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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葉小嵐]愛上貝琪[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1:53     標題: [葉小嵐]愛上貝琪[全文完]

落難天使
新的一頁
重遇故人
同病相憐
針鋒相對
情難自禁
不速之客
誤會重重
孤身支影
重投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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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2:48

愛上貝琪 正文 落難天使
     魯智深和於璧茹不知道他們的女兒在這間屋裡,在她自己的房間裡,所以他們不再是「相敬如賓」的一對,撕去了平日恩愛、互相尊重的外衣,他們赤裸裸地揭著彼此的瘡疤,既不給對方顏面,更不給對方餘地。

    「在?指責我有外遇,指責我負心同時,?有沒有想想?自己?」魯智深怒斥著的妻子,他的語氣冷淡而嚴厲。

    「我可沒有外遇!」於璧茹冷漠又理直氣壯的回他。「魯智深,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麼下流、髒、齷齪,你不想想自己的年紀,你都快五十了,居然找個二十出頭的女孩,你為什麼不乾脆到中學校園裡去「征」你的情婦?」

    「?才思想污穢,我和莉緹——」他氣得不想解釋,反正再說什麼都只是愈描愈黑。

    「你和莉緹……」於璧茹翻了眼楮,誇張的一笑。「「你和莉緹」?!你是要叫貝琪喊一聲「姐姐」,還是叫她一聲「媽」?當然我的意思是「後母」。」

    「於璧茹——」

    「惱羞成怒嗎?」於璧茹冷哼,眼珠一轉。「你有「惱羞成怒」的資格嗎?」

    婚姻的最大殺手不一定是外遇的第三者,有時長期冷漠、溝通不良,彼此忽視或是太自我,都是婚姻褪色的原因。

    關莉緹只是魯智深公司裡的一名職員,隻身由澳門來港工作,由於她單純、善良、涉世未深,所以他對她比較關照些,但因為關莉緹容貌美麗、楚楚動人,傳聞就跟著來了,美麗的女人和有成就的已婚男人最容易被連在一起。吃飽沒事做,喜歡胡扯、製造話題的人很多,加上魯智深雖年近五十,但他自有男人成熟、穩重、練達的魅力,漂亮女人再加上成熟男人……

    偏偏很多事無法加以澄清,只能以時間去證明,但他和於璧茹的婚姻的確是有問題,而且還是不小的、存在已久的問題。

    由剛結婚的「無話不說」到現在的「無話可說」,從甜蜜的「如膠似漆」到這會兒的「相看兩厭」,一開始的「白頭偕老」到現在準備的「一刀兩斷」,時間也是婚姻的殺手,令很多事變得乏味、平淡、枯燥、了無新意,讓人不想繼續。

    如果不是因為貝琪,這婚姻只怕要早早的結束。為了貝琪,他們一年年的忍耐下去,但現在貝琪大了,有一天也會離開他們,他們再假裝下去的理由就變得薄弱,要再找第二春……好像不嫌遲。

    「很多男人的外遇是被自己的妻子逼出來的!」魯智深在盛怒之餘,冷冷的撂下一句。

    「不要把責任推到我的頭上,我現在也不是要追究什麼,你還以為我會在乎你有沒有外遇?!」於璧茹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魯智深較冷靜了些,他想弄清楚於璧茹的真正想法。

    「我對你,早就沒有那份心了。」她直接了當地道︰「我的心早就死了。」

    「那?——」

    「離婚可不是什麼「光宗耀祖」的事,能不離,我就忍下來,只是現在……」於璧茹一副該是她為自己活的時候了。「我四十幾了,還有多少歲月可以虛擲了,我為什麼不開始自己的生活?!」

    「?有……」魯智深本想問她是有了別的男人,但想想,有沒有別的男人又怎樣,他和她的婚姻早已是一灘的死水,激不起什麼波紋了。

    「有男人嗎?」她幾乎要縱聲大笑,但她畢竟當久了名媛貴婦,所以只是咧咧嘴。「這重要嗎?」

    「不重要!」

    「很好,起碼我們有了第一個共識。」

    「?現在想怎麼樣?」他平靜的問。

    「我想離婚,但是考慮到貝琪的反應,我們可以先分居。下個月我要和一個男性「朋友」到歐洲的希臘和意大利玩一陣子;回來後,我們可以再談善後的「細節」。」於璧茹說得輕描談寫。

    「看來?都計畫好了?!」他看著她好一會兒,然後緩緩的說。

    「沒有哪一個女人是真正的弱者,只是放不放得下的問題而已。貝琪夠大到我已經可以放得下她,所以……魯智深,我不想再假裝了,每次一想到必須和你以恩愛的夫妻形象出現時,我就作嘔!」於璧茹放開自己,真正的說出她的想法。

    魯智深這會兒才體認到一個事實;女人其實要比男人強悍、無情得多了。

    「你以為我是怎麼保持我的身材的?」四十幾歲的於璧茹依舊有著年輕女人曼妙的嬌軀。「看著你,我實在沒有什麼胃口。」

    「?——」魯智深不知道是不是該為自己感到可悲。

    「關莉緹的事讓我痛下了決心,不管你和她是真是假,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要回我的自由。」或許關莉緹只是一個導火線,但是於璧茹真要再做于小姐,而不是魯太太。

    「我會還?自由!」這時的魯智深考慮也不考慮一下的就衝口而出。

    「那好,看來我們兩個人對這段婚姻都沒有什麼留戀,現在的難題是由誰去說。」

    「?是指——」

    「去跟貝琪說。」

    「我——」

    「你們誰都不用說,我都聽到了。」魯貝琪由原本緊閉的房間裡走出,當她在說這兩句話的時候,她的臉上沒有淚、只有恨,沒有諒解、只有埋怨,這種事居然也發生在她的身上。

    「貝琪——」魯智深和於璧茹異口同聲,頗為懊惱的叫道。

    「原來是我害了你們,是我使你們無法過自己想過的生活。」魯貝琪幽幽地說,在她那張甜美、年輕的臉上,再也找不到昔日的笑靨。

    「貝琪,不是這樣的——」

    「我想?弄錯了我和?爸爸的意思,我們——」

    「既然你們都談妥要離婚,了又何必再假裝下去呢?」魯貝琪什麼謊言都不願再聽,這些年來,她所擁有的和樂家庭只是假象,她父母幸福、美滿的婚姻只是做給她和每一個人看的,她根本是活在一堆謊言裡。

    「貝琪,事情……」

    「?要聽我們解釋……」

    面對自己唯一的女兒,魯智深和於璧茹都小心翼翼的,貝琪是個敏感、有些嬌縱、有些任性的女孩,她一直以為自己擁有所有美好的一切;如今……

    不要說貝琪,任何人都很難去面對這種殘酷的事實,而貝琪只有十九歲,她……

    「貝琪,?要冷靜下來,我們——」魯智深盡可能慈祥、理智、溫婉的開口。

    「你們兩個是騙子!」

    「貝琪——」

    「我再也不要受騙下去!」魯貝琪暴怒的說︰「再也不了!」

    「?——」

    「我也要去過我的日子!沒有你們的日子!」吼完之後,魯貝琪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衝出了這座華麗的城堡,而她再也不是那個受寵、要什麼有什麼、人人羨慕的公主了。她只是一個父母不和、家庭即將破碎、什麼也沒有的可憐女孩……

    什麼都沒有了。

    ※※※

    豪華、絢麗的舞池中,有著數不清正散發著青春、散發著活力的少男、少女在狂舞著,五光十色的燈光,各種流行的舞步,交織出一片狂野又頹廢、時髦的氣息;擺動的身軀、滾動的汗珠,陶醉、發洩的神情,這就是年輕,這就是心靈的解放。

    雖然身處這熱鬧、吵雜,一秒鐘也沒有片刻安靜的的士高內,魯貝琪卻像個局外人。

    她不會喝酒,卻叫了一瓶威士忌;她不會抽煙,卻買了一包薄荷煙放在桌上;原是不識愁滋味的她,這會兒又一副好像是世界末日即將來臨般的表情,她知道……她再也不是那個魯貝琪了。

    她被迫提早長大。她被迫提早面對真實、冷酷的世界。

    魯貝琪並不幼稚,更不無知,她知道現在離婚率高,單親家庭多;她知道現在的人流行晚婚、不婚,什麼單親貴族;她知道許多社會上的怪現象,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也要經歷這樣的過程。

    她終於知道很多看起來真的事,其實是假的;很多美好的事,其實是在掩飾不完美……

    今天她總算學到了這一課。日後她該怎麼辦?

    一旦她爸媽離了婚,甚至他們各自有了新的伴侶,她該何去何從?該如何自處?該怎樣面對那破碎的事實?

    一向不是很有耐心的魯貝琪開了威士忌的瓶蓋。她不會喝酒,但就因為她不會喝,沒有酒量,一定可以很快醉,而醉了的話……那她就什麼都不用煩、不用想、不用去面對了。

    倒滿了一整杯的酒,她先淺嘗了一口,又辣、又澀、又嗆、又難以入喉的,但為了表示她的憂傷、她的憤怒、她的抗議,她硬是一杯硬幹了下去。

    酒喝了,她開始撕煙的包裝。她雖不是乖乖女,但從來都不是叛逆、桀驁不馴的問題女孩;但是今晚,她豁出去了,什麼都不顧,什麼都不考慮,她要為所欲為一次,她要瘋狂一下!

    魯貝琪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已引起了一些人的注目,那幾個男男女女打量著她,看著她身上的名牌T恤、名牌牛仔褲、名牌球鞋,桌上一整瓶的酒,看來是有錢的女孩,是只肥羊。

    有兩個女孩起身,動作、默契一致的走向那個始終一人獨坐,始終沒有下舞池的女孩。

    「可以坐下嗎?」帶著世故的笑容,一名衣著暴露,手臂上有著刺青的女孩問。

    魯貝琪看她們一眼,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是小麗,外號BB!」

    「叫我妮妮就可以了。」

    兩個女孩自我介紹完,看著魯貝琪,她們的眼光有些不懷好意、有些冷酷。

    「我是魯貝琪,」魯貝琪禮尚往來,簡短的說。

    「貝琪——」小麗一笑。「有點像卡通片女主角的名字,感覺和小甜甜蠻像的,你父母可真有幽默感,要不然一定是個卡通迷!」

    一說到自己的爸、媽,魯貝琪整張臉就冷了下去,她變得漠然、變得不帶勁,視線投向了擁擠、似乎找不到一塊空地的舞池,她的反應看在小麗和妮妮的眼中,自然是心知肚明,現在去哪裡找什麼溫暖的家庭,時代早變了,家也不再是從前那樣的「家」了。

    「?怎麼不下去跳舞?」妮妮見風轉舵,換了別的話題。

    「我不想跳!」

    「那要不要過去和我們一塊坐,人多聊起來才有意思嘛!」妮妮指了指角落的一張桌子,那裡坐了不少同年紀的男男女女。

    魯貝琪看了一眼,她心裡知道這些人絕不是什麼正派的傢伙,瞧他們的衣著、行為舉止、說話、氣質,不是阿飛就是那種「壞女孩」,父母、教師眼中頭痛的人物。換作是平常,她理都不會理這種人,但今天不是平常,今天的魯貝琪也要壞一下。

    「有何不可!」

    「?很爽快!」妮妮邪惡的笑。「我幫?拿煙和酒。」

    「謝了!」

    當她們三人來到那一桌時,立刻引起了一陣騷動和口哨聲,小麗微笑地把魯貝琪介紹給大家,而她馬上得到大家的歡迎,魯貝琪不管他們是真心或是虛情假意,這裡至少有笑聲,這些人傷不了她的心,而她要好好的瘋一次,她要暫時忘記很多她這會兒不想記住的事。

    這些人真的是熱烈的歡迎著她,他們一起抽煙、一起喝酒、一起跳舞、一起扯著一些不著邊際的流行,一些偶像,奇洛李維斯已經過氣,畢彼特才跟得上時代。

    他們有著共同的語言、共同的不滿、共同的「寂寞」,才會選擇這種喧嘩。

    就因為玩得盡興,所以魯貝琪顧不得什麼小心、謹慎,她讓大家知道她來自一個富有的家庭,她讓他們知道她有用不盡的零用錢,可以恣意的揮霍,而今晚所花的,就全算她的了。

    魯貝琪的話使得氣氛更加的熟絡、激烈,有人向魯貝琪要了錢,說要去買好東西,這時的魯貝琪不疑有他,大方地掏光了身上的錢,反正還有信用卡,她的皮夾就隨手往桌上一放。

    「會讓?飄飄欲仙!」

    「會使?忘掉所有煩惱!」

    「很痛快哦!」

    「快樂似神仙!」

    「?會上癮的,永遠也不想戒!」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聽得魯貝琪心裡多少有了數,所以當那個拿錢的人帶回了政府正全面禁止、反毒,但始終有人願意嘗試並沉迷其中的迷幻藥時,貝琪一點也不意外了。

    「吃吃看!」

    「到處都買得到!」

    「?永遠也忘不了的滋味!」

    「?是客,又是出錢的人,?先!」

    魯貝琪有些猶豫,她知道迷幻藥和嗎啡、大麻差不多,一旦沉淪其中,她的一生……但是為了表示她的膽子、她的前衛,她拿起放在桌上的藥丸,雖然眾目睽睽,但她決定豁出去了。

    一顆心七上八下,她不能在這時退縮,她不能成為大家的笑柄,她不能去考慮後果……

    突然的,舞廳的燈光全亮了——

    「警察突擊巡查!」有人大聲的說。

    小麗看看眾人。「我們快逃,我知道有個後門可以溜,踫上警察,少不了一頓的臭罵和麻煩!」

    不只是小麗這夥人,舞廳裡也有不少人在做腳底抹油的動作,一時桌上踫的踫、翻的翻、倒的倒,杯盤狼藉的,魯貝琪由於那些迷幻藥就放在她的面前,她不能不跑,否則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的士高的後門其實只是一道防火梯,在一大堆人你推我擠的情形下,只能用險象環生來形容,而她走得匆促,忘了放在桌上的皮夾,但這時也不可能再回去拿了,先走為妙,她顧不了那麼多。

    人推人、人擠人,這情形就好比戰爭時在逃難的情景,但他們只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甚至是墮落、頹廢的一代。

    在混亂中,不知道是誰撞了魯貝琪一下,她只知道自己的腳踏了個空,而她整個人快速朝前滾然後重重的墜落……

    她的頭——

    不知道是誰扶起了她,不知道是誰拖著她走了幾步,但沒走多遠,她就被放開了,而她的頭……

    那種撕裂般的痛苦令她忍不住的放聲大叫,最後她無意識的倒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不知道自己將面臨什麼?但她很高興自己沒有意識,可以暫時忘記疼痛、暫時的得到安寧……

    ※※※

    陶子傑按了遙控鎖,確定他的愛車安全了之後,他緩緩的朝電梯走;在等電梯時,看了下表,雖然已是凌晨,但他還有精力,一會兒洗個澡、來杯香濃的咖啡之後,他可以放上古典的CD,再處理些公事。

    三十一歲的陶子傑是典型的鑽石王老五,有自己的事業,開了一家不算多大但也絕不是小的經理人公司,專門代理一些模特兒和演藝人員的表演合約,他並不需要出面和人稱兄道弟,只要坐鎮公司,交代一些大事、大原則,他就可以輕輕鬆鬆的賺到鈔票。

    令陶子傑不喜歡出去「?頭露面」的一個重大原因,是因為他的長相……

    他太帥了。

    他太俊了。

    他太有型了。

    陶子傑一站出去,可以讓那些大明星、什麼四大天王,那些專業的男模特兒相形失色,面對外界一再的邀約,優厚、誘人的條件,使他乾脆隱身幕後,不只自己少了困擾,也免得別人浪費唇舌。

    他更被很多女人追怕了,他喜歡自由、喜歡無拘無束,他不願給自己找枷鎖,在現今的社會裡,美滿婚姻是神話,怨偶倒是滿街跑。

    回到家裡,他才發現到自己的咖啡己經泡完了,幸好現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到處林立;沒有咖啡,他根本做不了事。放下公文包,抓了家裡的鑰匙,即使有些懶洋洋,他還是再出了一趟門。

    剛走出大廈的管理處沒幾步,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巷子口邊的一個嬌小軀體,那人身上的白色T恤很醒目,由於是一頭的長髮,所以他判斷是個女孩,再冷漠的人也無法視而不見地走過去。

    陶子傑走向那動也不動的女孩,他希望她還有一口氣在,希望她不是已經蒙主寵召,死在這冷清的巷子裡。

    「喂……」他先叫了一聲。一靠近,就聞到由這女孩身上傳來的酒味和煙味。

    女孩動了一下,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沒死……」他幽默的對自己說,對女孩身上的煙味和酒味則一副不敢恭維的樣子,瞧她的衣著、球鞋,應該是一個年輕的女孩,但由於臉上有些污泥和糾結的頭髮,所以看不出長相。

    「我……」

    「?是醉了還是不舒服?」

    「我……」她似乎無法說出完整一句話,只是痛苦難當的看著他。

    「?光我啊我的,這樣我沒有辦法幫?。」陶子傑捺著性子問道。

    「我好痛……」她掙扎的說出了口。「我好痛……」

    「?哪裡痛?」

    「我的頭……」她的手艱難地伸向了她後腦,摸了一下。「我的頭好痛……」

    「?八成酒喝多了!」

    「我痛……」她流出了眼淚,聲音哽咽。「我的頭好痛,我好像摔了……一跤,我什麼……」

    「?叫什麼名字?」陶子傑快刀斬亂麻的問,只要問出她的名字,問到她家電話,他可以替她打一通電話,請她的家人來接她,反正只是舉手之勞,日行一善嘛,這一點他做得到。

    「我……」她的腦中是一片空白,不想還好,一想就痛得更加厲害。

    「別說?忘記了!」

    「我……忘記了。」她又哭了。

    「天——」陶子傑暗暗的咒罵了一聲,他就知道這年頭閑事不能管太多,這個女孩八成是離家出走的不良少女,她不像是弱智的。

    「我真的……想不起來……」她無辜地看著他,淚眼汪汪的。「我……請你幫我……我的頭……我不是故意要忘記的,我只是……」她扶著頭,很努力的要想,但是愈想,她就愈呻吟得厲害。

    她的反應令陶子傑有些慚愧,不管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似乎真的很痛苦,備受折磨的表情,而他還一副審問的樣子。

    「那?家的電話呢?」他溫柔了些,抱著一絲希望的問。

    「我……不記得,電話——」

    「那?住在哪裡?」他有些沮喪的問,明知道不可能會有令他意外的答案。

    「我——」

    「不知道!」他替她答了。

    「我什麼都記不得……」她有些憤怒的對自己說︰「我竟然——」

    「?是說……」他傾下身去扶起了她,不可思議的。「?失去了記憶?!」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淚如雨下。

    陶子傑不知道自己是該一走了之,還是繼續扶著她,情況已出乎他能控制、掌握的範圍,這會兒懷中這個燙手山芋,教他不知該怎麼處理,他絕對做不出掉頭就走的行為。

    「我很抱歉……」她眨著淚眼的看他。

    今天就算陶子傑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他也狠不下心丟下她不管,既然踫上了,他也只有好人做到底。看著她髒兮兮的一身,他頹然的一嘆,作出了決定,誰教他是個有良知、有愛心的人。

    「?信得過我嗎?」他問著她。

    「我……」她望著他。

    「我不是壞人!」他沒好氣的說。

    「我知道……」

    「那——」

    「我沒得選擇……」她委屈兮兮的說︰「我需要你幫我……」

    「真是無奈……」他嘲諷的一笑。「好像?弄成這樣是我的錯似的!」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疲倦、無力、硬撐的看著他,好像她自己和她的一生都交到了他的手裡似的,現在她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她必須信任他,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必須信任他。

    「我可以送?去警察局……」他試探道。

    「不!」她立即強烈的反對,不知道自己怕什麼?她就是不想去那個地方。「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到……不要送我到警察局去!」

    「那?願意先跟我回家嗎?」

    她點點頭,肯定的。

    這下是陶子傑沒得選擇了,既然他不能丟下她,又不能把她送去警察局,更問不出什麼,他只好暫時的「收留」她,就當收留什麼流浪的狗、貓啊的;問題是……她不是狗,不是貓,她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啊!

    麻煩……他確信他給自己找了麻煩。

    ※※※

    那女孩很肯定不需要他的幫忙就能自己洗澡,所以拿了套乾淨的舊睡衣和新毛巾給她之後,他就悠哉的泡上了兩杯牛奶,既然咖啡沒有買成,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女孩喝牛奶倒很合適。

    陶子傑一直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走,如果她真的失去了記憶,他該怎麼辦?或許今晚可以收留她一夜,但是明天呢?

    他沒有照顧人的時間和經驗,由於他是獨生子,所以小時候是父母在照顧他;稍稍長大,他就自己獨立、自主了。現在搞來一個小女孩,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他希望她的「失憶癥」是暫時的。

    浴室門打開,走出了一個完全截然不同的女孩,這個女孩有一張清新、嬌麗、純真的臉龐,五官分明,漂亮、可人得很,洗去了臉上的污泥,梳開了糾結的長髮,她可以用「漂亮寶貝」來形容。

    睡衣穿在她的身上顯得有些滑稽,更顯出了她的嬌小;微紅的臉頰,輕皺的眉頭,使她有種脆弱、楚楚可憐的感覺。

    「?的頭……」他指了指她的頭髮,喉頭一緊,

    「還是痛。」洗了一個熱水澡之後,她看來清醒、穩定多了。

    「我是說要不要擦乾頭髮。」他當然知道她的頭還是痛。「一會兒談過之後,我會帶?去看醫生。」

    「談………」她一臉彷徨的表情。

    「要不要喝杯牛奶?」

    她搖搖頭,憂心忡忡。

    「喝杯熱牛奶,?應該會舒服一些的!」他勸著她。

    「我對牛奶沒有好感。」

    「?記起來了?!」他喜出望外的問,差點打翻了放在桌上的那兩杯牛奶。

    「沒有……」她無奈的輕語。「我沒有記起什麼,但人總有本能,本能的反應,本能的好惡,本能的直覺,本能的——」

    「好吧!」他打斷她。「?都是本能的伶牙俐齒!」

    「我找過了!」她突然的說。

    「找過什麼?」

    「我翻過牛仔褲的所有口袋………」她一副她已盡了力的表情。「裡面沒有錢、沒有證件,什麼都沒有……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什麼都找不到,好像我是突然從哪裡出來的。」

    陶子傑聳聳肩。他能說什麼?!

    「我到底是誰?」她問著他。「我唯一的記憶好像是摔了一跤……有好多的人……好多人在跑,然後……我什麼都不記得,我為什麼會倒在巷子裡?為什麼會身無分文?為什麼?」

    「我知道的並不比?多。」他不忍加重她的心理負擔,只好「溫柔」的看著她。

    「但是你幫我……」

    「惻隱之心嘛!」

    「我想我還是得謝謝你,我可能踫到………」她給他一個虛弱的笑。她可能踫到的事多了,但她畢竟很幸運,她踫到一個好人。

    「?沒有!」至少她現在沒有事了,他不希望她去猜測那未知的可能,再胡亂自己嚇自己。「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陶子傑。」

    「我……」她想介紹自己,但是……

「在?想清楚自己是誰之前,我想我們得給?取個名字……」他若有所思的看她。「?的「本能」應該比我厲害些,所以何不?自己來取一個名字,反正只是稱呼而已。」

「我……」她擠出一個笑容。她真希望自己能記得住自己的名字,她真希望她能弄清楚自己是誰,她應該有個家,會有替她操心的人,她……她有滿腹疑問,但全都得不到解答。

「不如叫?……」她的頭已經夠痛了,他實在不該再增加她的困擾。「安琪。」

「安琪……」

「?不覺得自己是從天而降的「天使」?!而安琪是天使的意思,所以……」他攤攤手,天使的英文翻中文便是安琪,不然他也想不出什麼名字。

「天使……」她又露出一個荒謬、落寞的笑容。「說不定是從天而降的撒旦。」

「天使也好,撒旦也罷,可不可以叫?安琪?」為人家取名字,總得要人家同意、點頭。

「我沒得選擇。」

「?已經說過一次了。」

劇烈的頭痛提醒了她,或許是該到醫院的時候了,她不在乎自己原是一個怎樣的人,但她要知道自己的一切,醫生可能幫得上忙,她不要做一個一無所知的人。

「可不可以借我一套能出門的衣服?」強忍著那股劇痛,她禮貌的問。

看她的表情,他也猜出一二,她不像是個會做戲、作假的人,她的痛苦也不像是裝出來的,而他似乎推卸不了這個責任。

「我先帶?去我公司拿幾套衣服。」

「你的公司……」她在揣測他的職業,看他儀表出眾,應該是位成功人士。

「你會有機會瞭解我的。」他微笑的說,接受了這突如其來的事實,拿了車鑰匙。「不過現在不是時候,眼前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安琪,我們先弄清楚?的頭是怎麼回事!」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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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幫安琪做了不少檢查,也照了X光,除了後腦的腫脹,一時之間看不出還有什麼毛病;至於她的「失憶癥」,醫生只能推斷是暫時的,較樂觀一點的看法是,她可能隨著腫脹漸消而恢復記憶。

    走出急診室時,天色己經微亮,折騰了一夜,兩人都顯得有些疲憊不堪,醫生只給安琪開了些藥,並沒有留她住院。

    走在行人道的紅磚上,安琪顯得有些茫然,不知何去何從。

    「現在……」她不敢看,他眼楮看著地上。

    「如果?願意,我們可以登個尋人啟事,或是透過電台廣播……」他一副不是很帶勁的表情,。

    「除了這個呢?」她側頭看他。

    「?可以……暫時在我那住下來,直到……?恢復記憶………」他終於說。

    「我可以……」她的眼中有喜悅。

    「?可以。」

    「真的?!」

    「我家就只有我一個人,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如果?信任我,如果?覺得和一個大男人單獨住在一個屋簷下並無不妥的話,那我歡迎?住下來。」既然都做出這種提議了,他只好擺出一臉熱誠。

    「不會給你帶來困擾嗎?」

    「什麼困擾?」

    「你……」即使她得了暫時的失憶癥,她的眼楮也沒有毛病,這個陶子傑是那種萬中選一,男人中的男人般的架勢,如果他沒有女朋友或是女人的話,那她就一輩子都恢復不了記憶。

    「?是說女朋友?」他心知肚明的瞅她。

    「一定有個會吃醋的人。」

    陶子傑不知道薛靖雯算不算是他的女朋友,她是他經理人公司裡的模特兒,也是時裝界的首席模特兒,由於他們一起出席一些公、私場合,很多人就把他們兩個連在一塊,但事實……

    他喜歡薛靖雯,喜歡她的成熟、世故、冷靜,但談到愛或是未來………目前還沒有走到這一步,以後就不知道了,只是很多人喜歡叫她老闆娘。

    「這個問題我來擔心,?只管住下來,怎麼樣?!」他有些大男人的語氣。

    「但我不知道………」她有些無奈。「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恢復記憶……」

    「?愛住多久就住多久。」他承諾她。

    「但是……」她仍舉棋不定。

    「但是什麼?」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有這麼多的顧慮和煩惱。

    「我又沒有工作,開銷……」

    「我負責!」

    她看他的眼楮可不是感激,反而有一種不安、隱約的怒氣在。

    「養一個女孩對我來說還不成問題。」他用輕鬆口吻,意思是要她放心,但是他一番好意卻引來反效果,只見她馬上變了臉。

    「我有手、有腳,我不需要人家「養」。」她馬上怒不可遏的為自己辯道。

    「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憐憫、是施捨,不過我不是一條狗,我也不是一隻貓,更不是沒人要的人,我只是失去了記憶。但是不管怎樣,我都不需要你大發慈悲的來「養」我!」她愈走愈快。

    「喂——」他跟上她。

    「我餓不死的!」

    「?這個——」他火大的拉住她,用力扳過她的肩,逼她正視他。「?這個……」

    「不知感激的人?!」

    「?說對了!」他冷冷的附和她。

    「那就放開我!」她掙扎著。

    「?………」他滿臉怒容,火爆的指責她。「我不知道?這麼小心眼,這麼會扭曲別人的好意,我一句玩笑話,?竟當什麼了不起的事在想,如果我說只是多加一副碗、筷,?會不會好過一些?」

    「會!」她賭氣的和他對上了。

    「?——」

    「不可理喻?!」

    「?倒有自知之明!」

    淚即刻在她的眼中打轉,今天這樣的結果不是她樂意的,不是她想要的,說不定她有一個溫暖的家,說不定她身邊有好多愛她、疼她的人,但是這會兒……她卻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除了這個陶子傑!

    陶子傑馬上被她打敗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被一個女孩子給激得失去耐性,甚至和她「針鋒相對」,互不相讓。以她現在的情況,她的種種反應是可以預料的,他該有耐心一些的。

    不過至少他現在知道了一件事……

    安琪是一個率性、有脾氣、有個性、很主觀的女孩,她絕不是小媳婦型的可憐蟲。

    「我想……」他擺出了低姿態。「我想我需要一個可以幫我掃屋子內外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來。」她低語。

    「那每天弄一頓晚飯?」

    「我……」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那……」他一個嘲弄的輕嘆。「?總會看家吧?!安琪,如果幸運的話,?很快就可以恢復記憶,所以不要當自己會欠我多少,我不會要?還什麼的!」

    她止住了淚水,一時無言以對,她的確太小題大做了一些,她在無理取鬧。

    「如果哪天恢復了記憶,如果?真的想「還」我,那時我們再坐下來好好的談,?覺得怎樣?現在就讓我照顧?,反正這是我能力範圍做得到的。」他和顏悅色地哄她,好像在求她似的。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樣?!」她順水推舟,不再堅持,他已經給足了她面子。

    陶子傑看看表,其實不用看表,他也知道現在該是填飽肚子的時候。

    「中式還是西式的?」他問她。

    「什麼中式、西式?」她被問得一頭霧水。

    「要吃白粥、炒飯,還是三文治、鮮奶?」

    「白粥、炒飯。」

    他讚許的點點頭。「安琪,我想我們合得來,?不需要為了今天或今天以後的每一天操心,不會有事,我向?保證,不會有事!」

    安琪咬咬唇,儘管後腦還是令她疼痛不已,但是她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她相信他………

    ※※※

    穿著由廠商提供拍照的衣服,薛靖雯怒氣沖沖的衝進陶子傑的辦公室裡,她氣得連門都忘了敲,在她那張精工雕琢出來的臉龐上,只透露出了她氣得可以殺人的訊息,她真的快氣瘋了。

    「怎麼回事?」放下一份正在研究的檔案,陶子傑關心的問。

    「不是那個彼得走,就是我賠你鉅額的違約金,我要和你解除合約。」薛靖雯明快的說,她一向做事明快、果斷、不拖泥帶水。

    「靖雯,?不是個會耍大牌的人。」他平靜的安撫她。

    「我不是!」

    「那?——」

    薛靖雯是那種冷冷的、高傲的、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女人,但她有這樣的本錢。條件好、漂亮、學歷又好,家庭背景好的女人總是我行我素些,她們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倒要人來遷就她們。對她們而言,每一件事似乎很容易,所以自大、自負不算什麼,在模特兒界,薛靖雯可是第一把交椅,但她還不算難纏,她還講理。

    這就是陶子傑訝異的原因,他不知道什麼事可以令她這樣生氣,氣得使她失去理智、氣到她的眼中除了怒火,什麼都沒有。他起身,如果不安撫好她,那工作上的進度便會被擱置。

    「我受不了了!」

    「彼德做了什麼?」

    「他——」薛靖雯即使在盛怒之下,依舊漂亮、艷麗得令人目不轉楮,生氣時尤其美得不可一世。「他是個下流、俗不可耐的男人。」

    陶子傑沒有置評,只是用眼神鼓勵她往下說。

    「開始時只是用說話吃吃我的豆腐,有他自以為是的黃色低級幽默,我不想和他計較,表現得好像不和他一般見識,但是當他連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對我毛手毛腳時,我就不能等閑視之。」

    「?是說「性騷擾」?!」他替她下結論,陶子傑一臉的正經八百。

    「比「性騷擾」還嚴重,他令我有一種強烈的厭惡感,一想到和他一起工作,就感到噁心,我不需要這麼委屈,我不是靠這個過活,不當模特兒,我日子照樣過得輕鬆愉快!」薛靖雯說得很明白,她不是在逼人走路,她只是在爭自己的權益。

    「靖雯,事情我是一定會處理,不過很多事往往一體兩面,至少要給彼德一個申辯的機會,如果他真的這麼惡劣,我絕不會留他!」

    薛靖雯看著陶子傑,雖然她不接受這種答覆,但他是一個公平的人,所以她沉默著。

    「這陣子?就和艾倫合作,如果彼德真的如?所說,我會再請一名攝影師。」

    「換換中國人好嗎?」,也許是巧合,陶子傑公司的攝影師大多是老外。

    「我會考慮!」

    陶子傑不祟洋,也不媚外,但是很多人如此,為了經營公司,他不得不出奇招,以很多外籍的菁英作號召,來打知名度,就是有一大堆人覺得「外來的和尚會唸經」、「外國的月亮特別圓」;慢慢的,他要淘汰掉這些人,用回自己種族的人。

    這會兒薛靖雯舒服多了,作幾個深呼吸之後,便回復平時的冷靜自若。

    「靖雯,和?有相同觀感的多不多?」

    「多!」

    「但是……」

    「但是沒有人來申訴?!」薛靖雯展現一個有距離的笑。「不是每個人都不需這份工作,有些人要名,有些人要利,而你的經理人公司又正派、可靠,她們不想走,而且她們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她們,會不會弄到灰頭土臉,所以她們以和為貴,忍氣吞聲。」

    「我不知道……」陶子傑有些歉意的表情,不知道他的公司有這種事情。

    「不是你的錯,很多女人已經習慣了「逆來順受」!」她以嘲諷的口吻道。

    「靖雯,這話真「酸」!」

    「誰教我們是女人。」

    「男女已經平等了!」

    「平等?!」她誇大的表情,「騙騙那些女權至上的女人,有本事就讓男人在家生孩子、帶小孩、做家事,那時再來談真正的平等吧!現在………不必了!」

    「靖雯……」陶子傑哭笑不得。

    「我知道自己沒有說錯!」

    「?知不知道?最吸引人的特色是什麼?」他帶著笑意的看著她。

    「美貌?!」她挖苦他也嘲諷自己地問。

    「坦白、直言。」

    「這很容易得罪人的。」

    「但是?並不在乎。」

    「我是不在乎!」

    「所以這就成了?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按一般的常理出牌,?敢和權威、和男人的尊嚴挑戰,好像什麼都不怕、都不在乎,所以?贏了,?始終是站在勝利的一邊。」他分析。

    薛靖雯笑笑,陶子傑真是瞭解她,除了陶子傑,還有一個男人曾經也瞭解過她,比陶子傑還要清楚她的每一個思維,但是……

    曾經。

    那是「曾經」的事呀!

    「我會要愛娜通知艾倫,這組照片不能拖,廠商要交給百貨公司了。」有特別交情的,陶子傑也會接一些目錄硬照的拍攝工作,給公司旗下的模特兒賺賺外快,同時這也是打打名氣的方法。

    「可以,我已經沒有那麼氣了,真不懂男人為什麼不接受很明白、很清楚的拒絕!」她自語。

    「?太美了!」

    「美麗不是錯誤,美麗更不是男人下流、不擇手段的借口!」她據理力爭。

    「我說不過?。」

    「而且公司上下不是傳著我是你「女朋友」的風聲嗎?他就算要吃窩邊草,也要看看你是公司的老闆,他未免太不上道了!」不說到彼德就沒事,一提到那只外國豬,她就溫柔不起來。

    「?是嗎?」他充滿笑意的問。

    「是什麼?」

    「我的「女朋友」?!。」

    「你說呢?」她嬌媚的一笑,把問題丟還給他,表情是隨意、不在乎、無所謂。

    「靖雯,如果……」陶子傑想到了安琪。「如果我家裡住了另一個女孩。?會不會……」

    「你不是獨居嗎?」

    「如果有一個女孩和我同住……」

    「我會怎樣?!我能怎樣?!」薛靖雯一臉好笑、漫不經心的表情。「吃醋、大發雷霆、去找那個女孩?陶子傑,我不是那種女人。我們還沒有那種交情,傳聞是傳聞,傳聞不等於事實。」

    「所以我們是朋友,不是「愛人」?!」陶子傑瀟灑一笑,當他露出不自覺的放鬆時,是最吸引人的時候,現在的男人都有滿肩的重擔。

    「現在是朋友,以後……」她成熟的眨眨眼。「誰知道?!陶子傑,你是一個出色的男人,哪天說不定我會再心動啊!」

    「?曾經對別的男人動過心?我還以為?不食人間煙火……」他幽默的說。

    「我也是人,不是嗎?」她胸口的那道傷痕已經結疤,只是偶爾想起,依舊會令她疼得皺眉。

    「那個男人——」

    「工作!」她馬上岔開話題,又恢復到平日的那個薛靖雯,有些冷、有些傲、有些難以親近。「工作比聊天重要,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一定會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

    看著她走出他的辦公室,陶子傑深思著,原來有這麼一個男人,他就想薛靖雯的感情世界不可能一片空白,這麼美、這麼有個性的女人;而那個男人……那會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

    魯智深和於璧茹本來以為貝琪只是嘔嘔氣,隔天就會回家。但是當他們第二天等不到貝琪,而打遍了所有親朋好友及貝琪同學的電話又找不到貝琪時,他們開始緊張,開始知道要害怕。

    「怎麼辦……」於璧茹念來念去就是這一句話,她已經亂了所有的方寸。

    「現在說怎麼辦已經太遲了!」魯智深不是火上加油,他是無奈。

    「你——」於璧茹正要破口大罵。

    「不要再把精神和心力浪費在吵架和猜忌上,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回女兒。璧茹,為了貝琪,我們要維持暫時的和平。」

    於璧茹沉住氣,她知道魯智深說的沒有錯,現在就算她吵翻天,就算她吵贏了,貝琪也不會突然的出現。貝琪的心一定被他們傷透了,否則她不會一點消息、一通電話都沒有。

    「要不要報警?」魯智深徵求她的意見。

    「你是說貝琪可能被綁票?」於璧茹嚇白了臉。有這種可能嗎?

    「我沒有說,只是希望警察能幫忙找人。」

    「貝琪………」於璧茹承受不了這種無形壓力,她快崩潰。

    「或許我們再等一等?」魯智深也不想把事情鬧大。「貝琪不是小孩子,她又那麼聰明、機伶,我想她只是和我們賭氣,故意要我們擔心。等她回來,我要好好訓她一頓………」

    「我只要她回來!我只要她回來………」於璧茹痛徹心肺的叫。

    「會的!會的……」魯智深凝重的一嘆。

    ※※※

    對於一個不像是會做家事女孩,能弄出三菜一湯,著實很不容易。

    拿了陶子傑給她的家用,她閑著無聊的到市場去逛,一方面是市場就在附近,另一方面是她想表現她的「存在價值」;既然他可以「養」她,她就要他的慈悲、善良花得有價值。

    買完菜回家,她開始打掃、整理他的屋子,雖然不是很髒,但是一個人打掃七、八百攭i孔右補磺喝說牧耍 鄣迷諫撤鹹閃肆礁魴 保  疾歡 br />
    他的房間不像是狗窩,反而乾淨、整齊,她忍不住地打開他的衣櫃,發現他是個衣著品味出眾的男人,他的書也表現出了的格調,安琪很高興自己踫到了一個好男人,否則她的下場………

    她努力的想、使勁的想,但她就是想不出一點有關自己的事,醫生要她別急,要她順其自然,但是她能賴他多久?

    如果她賴一輩子無法恢復記憶呢?

    他能給她一輩子嗎?

    怕自己手藝不精,她四點鐘就進廚房;到了七點半,三菜一湯完成了,成績令她還算滿意,至少這些菜看起來不可怕,她希望給陶子傑一個驚喜。

    陶子傑的確是驚喜交加。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3:15

他並不要安琪做這些事,他看出這裡煥然一新,看到桌上的菜,看到她的用心,她在使自己受歡迎,她費心的不使自己成為「廢物」。

    陶子傑往餐桌的椅上一坐,做出期待的表情,他不能傷這個女孩的心,雖然他不是很餓。

    「看起來好棒!」他讚美道。

    「希望吃起來也一樣。」她有些忐忑,不知道口味如何,她沒有試。

    「我先嘗嘗青椒牛肉…………」他舉起筷子,夾了一些牛肉送進嘴巴。他知道她的廚藝不可能多好,現在的年輕女孩,沒有哪一個真的進過廚房,拿過鍋鏟,更別提這個看似大小姐的安琪,但是他怎樣都沒料到嘴裡的牛肉是這麼的老,味道是這麼的………

    「怎麼樣?」她興奮的問。

    「好……」他嚥下去。「好吃……我喝口湯……」

    「市場的老闆娘告訴我說粟米湯很簡單弄,又好吃!」她看著他的表情。

    粟米湯淡而無味,但是配上那牛肉,倒是可以漱漱口,否則他會死。如果做菜的口味代表一個人的個性,那安琪絕對是個個性兩極化的人。

    「再嘗嘗西紅柿炒蛋!」她建議。

    「我……」他沒有勇氣再試。

    「我放了好多的西紅柿,可以養顏美容。」

    他不能辜負她的誠意,他不能傷那顆還算脆弱的心。那太殘忍了。所以他又再次舉筷,心想總會有一樣成功的吧?!但當西紅柿溶在他口中時,他發現自己的牙齒發酸,難不成她放了半瓶醋?!

    「如何?!」

    「有些……酸。」他好不容易才把話給說出來,相信會有好一陣子,他看到西紅柿炒蛋就會退避三舍。

    「那你吃吃炒白菜,我加了小蝦米。」她自己沒動筷子,反倒一直鼓勵他吃。

    「安琪………」

    「白菜去火,市場裡一個和我一起在買菜的太太告訴我的!」

    「?真的不必………」他指著桌上的菜,對她烹飪功夫不敢領教,但是他不能明說。「安琪,我並不需要傭人或是煮飯的阿婆,雖然我說過這樣的提議,但是我是開玩笑的!」

    「我煮的菜……」安琪不傻,他的表情已經告訴她一、二,如果她是個好廚師,他早就食指大動,吃得盤底翻天;但他沒有,他很委婉、很技巧的告訴她不要再做菜,事實已經很明顯。

    「不是菜,是——」

    安琪拿起筷子,她要嘗嘗有多糟、有多失敗,有些事不是生來就具備的本能嗎?像女人會生孩子、會做菜、會理家、會做好女孩會做的家事。

    「不要!」他阻止她夾菜。

    「我要知道!」她一副備受傷害的表情。

    「我請?去外面吃。」

    「我要吃我自己煮的菜!」

    「好吧!?是一個很差的廚師,這樣?高興了嗎?」他乾脆的說︰「但這不是?的錯,這年頭肯走進廚房的女性是異類,快絕種了,所以?很了不起,?知道嗎?安琪,?了不起!」

    陶子傑的這番話令泫然欲哭的她,破涕為笑,他說的是事實啊!

    「但是這些菜………」煩惱的看著桌面,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倒掉!」

    「可惜……」

    「如果吃壞腸胃,還得花上一筆醫藥費,那才叫可惜!」他深怕她改變心意。「我不是一個浪費的人,但是該處理掉的東西,就不要三心兩意。」

    「希望我早點恢復記憶,也希望我不要有一天成為「該處理的東西」。」她幽幽的道。

    「安琪——」他氣結。

    「真要出去吃?!」

    「我肯定。」

    「那我去換衣服。」她看了這些可憐的菜一眼。

    陶子傑看她那捨不得又飽含無限歉意的目光,他真是又好笑、又好氣;有安琪的日子,相信是不會寂寞的,她如果不再嘗試做菜之後,她又會想出什麼新點子?他甚至好奇的期待著。

    ※※※

    四歲大的曹敬在浴盆裡玩得不亦樂乎,很多小孩不喜歡洗澡,但這個小傢伙例外;而幫他洗澡的關莉緹,每次都得弄得一身濕才能完成工作,小傢伙以弄濕阿姨為樂,屢試不爽。

    關莉緹是在一家快餐店裡認識曹敬,他和爸爸走失了,在快餐店哭鬧個不停,而當時在場的她,有一種母性的本能,她衝上前去將他抱在懷裡,安慰著他、哄著他,一直到曹學城出現,而她就這麼認識了這對父子。

    是緣吧……

    她和曹敬投緣,即使父親出現了,這小傢伙還是抱著她不放,當她是天使般,非她一直抱著他不可,即使曹學城威脅利誘,仍舊不能打動兒子的心。

    她待了下來,這一待……

    關莉緹不只愛上了曹敬這個小傢伙,也愛上了曹學城,這個離了婚的男人。

    很少男人會對自己前妻還充滿懷念,還心存厚道,但他就是這種人,他一直以為是自己不夠好,他的妻子才會下堂求去。

    但是在關莉緹的眼中,曹學城是一個忠厚、實在、耿直,沒有什麼缺點的男人。他也許不懂浪漫、沒有情調,但他絕對是一個女人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關莉緹卻無法改變這一點。

    他的前妻給他的傷害太大,他把責任全攬到自己的身上,他不願再「害」別的女人。

    所以曹學城不懂關莉緹的心…………

    一直不懂。

    儘管關莉緹一直在曹家出現、走動,儘管她像個母親般的疼痛、照顧曹敬,他還是只覺得她喜歡他兒子而已,完全沒去想到她的心、她的情感。

    在曹學城的眼中,關莉緹是個漂亮、大方、溫柔的女孩,正因為她有很多優點、很多迷人的特質,所以他直覺的認為她一定有很多的追求者,即使他想給他兒子找個媽,他也不敢想這麼好的女人。

    所以………

    曹學城和關莉緹之間是不冷不熱,不好也不壞,像朋友般,甚至連朋友……

    將曹敬抱回房裡,曹學城已經等在那,他們總是一起幫曹敬擦爽身粉、穿衣服,一起說床邊故事、哄他睡覺,像一般的家庭一樣,但是………

    他們不是一家人。

    關莉緹曾想結束這種「酷刑」,結束這種對自己心靈上的「折磨」,但她做不到,一天沒見到曹敬或曹學城,她就渾身不對勁。她的心早已有所屬,但是在公司裡,她還是被傳和老闆有曖昧關係,人………

    難做。

    她一個人在香港,除了薛靖雯這個有點遠親關係的表姊,實在沒什麼朋友,所以她的心才會全放在曹家這一對父子的身上。

    問題是她無私的付出能得到曹學城的注意和珍惜嗎?

    她必須等多久?

    「明天我要加班。」時間一久,曹學城不再心存不好意思或是歉意,他覺得好像理所當然,好像她應該的,她該做的。

    「那我去接敬敬。」

    「阿姨,我們去「麥當勞」。」曹敬興奮的拍手,似乎阿姨去接他,比自己的爸爸去接好。

    「不可以讓阿姨花錢!」曹學城訓著兒子,一開始他曾要付錢給關莉緹,但她說什麼都不肯收,甚至差點翻臉,他才作罷;而她卻不斷的買一些禮物和玩具給敬敬,教他很為難。

    「阿姨……」曹敬向關莉緹求救,眨著無辜的眼楮,嘟著小嘴。

    「只是吃個漢堡包、薯條,能花什麼錢?」她看了曹學城一眼,懶懶的說。

    「?寵壞他了!」

    「他哪裡壞了?!」

    「這小子…」曹學城只好轉頭瞪自己兒子。

    曹敬聰明的躲到關莉緹懷裡,胖嘟嘟的小手摟著她的脖子不放,身體也往她的身上擠,好像她是他的護身符,他的靠山,有她在,他就可以為所欲為。曹學城看在眼裡,只能搖頭,現在的小孩沒有哪一個不精,小小年紀,都會察言觀色。

    「誰是阿姨的心肝寶貝?」關莉緹故意低著聲音問。

    「我!」曹敬立刻舉起他的小手。

    「明天誰要和阿姨去麥當勞?」

    「我!」小傢伙大叫著、大笑著。「是我!我要和阿姨去!我們去麥當勞。」

    「那你現在要乖乖的睡覺。」關莉緹將小傢伙放在床上,幫他蓋上他的小被子。「哦……阿姨忘了,你還沒有喝牛奶。」

    「我不想……」曹敬一直就不喜歡牛奶。

    「如果你不喝,那明天………」關莉緹一副由他選擇的模樣。「喝牛奶的小孩才會長高、長壯,才能保護阿姨;如果敬敬不喝牛奶,不快點長大阿姨就不能天天帶敬敬出去!」

    「我喝!我喝!」曹敬妥協了,轉頭看他爸爸。「爸爸,你去泡!快點!」

    曹學城笑著看關莉緹。「?對小孩子實在有一套,如果不知道?未婚,我會以為?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以後誰能當到?兒子,真是幸運,我兒子八成燒了三代的好香,才會認識?。」

    關莉緹真想問他是否也有同樣的感覺,但為了不想傷自己的心,她沒問,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去泡牛奶吧!」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3:32

愛上貝琪 正文 重遇故人
     鐘岳沒有心理準備會見到薛靖雯,畢竟英國一別,至今已快兩年,當時他們是在很冷靜、沒有爭吵的情況下分手,雖是那樣,但兩人不免會有些悵然和遺憾,地球是圓的沒錯,但是這會兒——

    薛靖雯的意外不亞於鐘岳,快兩年不見,鐘岳還是那樣瀟灑,那麼的落拓,有著藝術家的氣息和狂野、豪放,以前的他不受任何的羈絆,現在好像仍然是,歲月並沒有改變他,他還是那個鐘岳,有她或是沒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一認清這點,她馬上板起了臉,他沒有她可以過得很好,她亦是。

    「靖雯,好久不見。」鐘岳的嗓音依舊低沉,依舊性感,依舊令人忍不住的想陶醉在其中。

    「是啊,你好嗎?」她沒有小家子氣的來個相應不理,但是她的語氣冷漠會令人由心裡冷起來,她並沒有「原諒」他。

    「很好,還是模特兒?!」

    「你呢?還在玩相機?」

    「我的興趣,也是我的工作。」他看著她的雙眸,然後突然的想到,「?在這——」

    「你替——」薛靖雯打住,她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她居然必須和他共事?!

    「我是陶子傑專門聘請的攝影師,接替一個叫——」

    「彼德的。」她冷冷的替他說完。

    「?是……」

    「我是這家經理人公司的專屬模特兒。」

    鐘岳的呆怔絕不是裝出來的,他真的不知道會在這裡踫到她。

    「很意外?!」她不知道他的呆怔是一種驚喜或是不悅;是希望見到她,還是不希望見到她,她猜不準,她一直就沒有猜準過他的心。

    「地球是圓的。」他冒出一句。

    「地球是圓的,但是很多人並沒有這樣的感覺,有些人……是一輩子都別再見的好!」

    「希望?不是在說我!」鐘岳對薛靖雯不是沒有情,只是……只是他不想下承諾,不想讓自己被女人或是婚姻束縛住,為了不耽誤她,為了不虛耗她的青春,他只好和她「分手」,如今緣分似乎又把他們拉在一塊兒,但靖雯對他……好像不是那麼的充滿「懷念」。

    「我是不是在說你,好像一點都不重要!」她拚命的用最冷漠的態度去對他。

    「靖雯——」

    「公司不只是你這一個攝影師,也不是只有我這一個模特兒,我們不一定會共事,所以你別擔心,我和你的感覺一樣,我並不——」她不要再讓自己受傷,她武裝起自己。

    「靖雯,?和我的感覺一樣?」他突然用一種熾熱的眼神去看她。

    「我——」

    「?知道我的感覺?」他咄咄逼人。

    「你——」

    「?知道的、?清楚的只是?的感覺,對我的……?一點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儘管她表現得排斥他,那麼的難以溝通,他還是要明白,清楚的說出他的感覺,他和她的感受不同。

    「我不想知道,也不在乎!」在公司這條窄窄的走廊上,似乎成了一個戰場,有一場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正在開打著。

    「?並不想和我一起工作?」

    「你以為我想?」

    「?並不希望見到我?」

    「你以為我希望?」

    「但我已接下了這份工作,簽了合約。」他背靠著牆,有些無奈的聳聳肩。

    「合約可以解除!」她想也不想的說︰「如果你是個傑出的攝影師,到哪裡都吃得開。」

    「如果我不想解約,我就想待在這家公司呢?」鐘岳向她挑戰,他沒有理由不戰而降。「我會影響?的心情嗎?靖雯,?怕?無法控制自己的感覺嗎?所以?希望我不要待下。」

    「鐘岳,你高估自己了!」如果言語可以置人於死地,她會說出世界上最狠毒的話,她要他死得……

    「那就接受我們在同一間公司裡的事實;有一天,?更會成為我鏡頭下的模特兒。」

    她知道他沒有說錯,即使短時間內可以避免和他同組工作,但是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他們總會踫頭,而她必須在他的面前搔首弄姿,做出各種姿態、各種表情,她受得了嗎?

    「靖雯,?不會「逃」的,是嗎?」他故意激她,先下手為強。

    「我不是膽小鬼!」她眼神兇惡。

    「?以前不是,但現在——」

    「現在更不是!」

    「那麼我們還會再見?!」

    「為什麼不?!地球是圓的,香港這麼小,我們當然會再見面。」她很「鎮定自若」的答。

    「我就欣賞?的坦率、?的無懼。」他朝她走了幾步。「靖雯,我一直沒有問過自己兩年前的決定到底是對或錯,今天再次相遇………或許我會問一問自己,給自己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重要嗎?」她冷哼。

    「是不是重要,我得等到自己給了自己答案後才知道。靖雯,和?分開後,我真的落寞了好一陣子。」他坦白地說道。

    「你說這話,是要我「同情」你?」她冷嘲熱諷。「還是「原諒」你?」

    「我不需要?同情,至於「原諒」……」他盯著她,犀利無比的眼神。「?覺得我負了??」

    她不語。其實男女分手,怎麼談負不負?大家是心甘情願在一起的,一旦分開,大家也要有勇氣、雅量和風度,沒什麼可怨的。

    「有嗎?」他追問。

    「沒有!」她直視著他,她薛靖雯也不是沒有經過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你沒有負了我。現在是什麼時代了?!負?!只怕負心的女人還多過負心的男人,女人不再是弱者了。」

    「這麼說……」兩年後的薛靖雯比兩年前的她更加的成熟、世故,也多了三分的冷峻。

    「我們應該還可以做朋友的。」

    「朋友?!」她起了眼。

    「愛人不做了,難道連朋友也不能做?」

    「鐘岳……」她很努力的在表現她的「風度」。「成為「同事」並不是我樂意見到的,但是公歸公,至於私的……不必了,現在的人不需要什麼朋友,也不講什麼朋友的,你要面對事實!」

    對於她的挖苦,他報以一笑。

    「是?這樣,還是香港人都這樣?!」他看著她的眼楮,發現她的眼楮依舊是那麼亮、那麼的媚,他曾親吻這雙眼楮無數遍。

    她連笑數聲,冷冷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何不由你自己去發掘?!」

    「我會的!」

    「那……祝你工作順利。」她言不由衷,只想馬上和陶子傑談談。

    「會的,我更希望的是和?「合作愉快」。」他灑脫笑笑,還是那麼的令人難以抗拒。他一直有這種魅力,現在亦是。

    薛靖雯緩緩的轉身,壓抑下所有的情緒。即使她要尖叫,她不能在他的面前叫;即使她要哭,也不能在他面前哭;即使她要崩潰,更不能在他的面前崩潰!她要忍住,直到自己走出他的視線為止。

    絕不能在他的面前……

    絕不能讓他知道………

    她還在乎他。

    ※※※

    陶子傑不知道又怎麼了,為什麼薛靖雯一副失了心的樣子,原本她已是一個很「冷」的女人,這會兒看起來更像是全身帶刺,根本沒法去踫、去接觸她,尤其是她的表情,阿拉斯加的大風雪都無法和她相提並論。

    一個平日比什麼都鎮定的女人,最近卻連連的失常,或許她該放個假,出去玩玩……但就他所知,她常常到歐洲和夏威夷玩的。

    「靖雯,這次是什麼?」

    薛靖雯抬頭看著陶子傑,直到這會兒,直到鐘岳的出現,她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會對陶子傑有那種情愛的感情產生,原來………

    她在等鐘岳。

    她心裡一直有他!

    「陶子傑,在很多人眼中、在公司裡,我們都被配成了一對,是不是?!」

    「是啊!很多人這麼「傳」著,這令?困擾嗎?所以?現在——」他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那你的感覺呢?」

    「我——」

    「你愛我嗎?」

    陶子傑因為驚異而睜大了眼,接著他放鬆自己坐靠在椅背上,這不是他能料到的問話,薛靖雯竟會這麼問?!她是那種對任何傳聞都充耳不聞、不去加以理會的人,這會兒竟問他愛不愛她?!

    「靖雯,這是一個荒謬的問題,我不知道是什麼讓?這麼問的!」

    「你不愛我,對不對?!」她用刺耳的聲音問道。

    他喜歡這個女人,至少她比那些沒有大腦,只會傻笑、只會說些言不及義的話的女人好多了,但是「愛」這玩意兒……他們都不是年輕、衝動的少男、少女了,不是那麼容易說愛就愛。

    說倒是簡單,只要動動嘴巴;但如果真要發自內心………那就不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靖雯,可不可以——」他要先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才能知道該怎麼說。

    「我只是不懂,別人都認為我們兩個很配,我們是「金童加上玉女」,那為什麼我們不來電?」她恨恨的說,氣自己的成分較多。

    「?也不愛我,是不是?!」他淡淡的一笑,知道危機已經解除了大半。

    「但我們應該是相愛的!」她強調著,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我們為什麼不愛彼此呢?你英俊、有格調、事業成功、有品味,現在要找像你這樣的男人已經是很困難的事了。」

    「而?美艷、成熟、果決、有自己的理想、獨立,更是經濟自主,是可以不靠任何人的時代新女性。」他也誇著她道。

    「既然我們都覺得對方這麼出色,好像是上天特別訂造的,為什麼我們不談戀愛?!」

    「我不知道。」他還是笑。

    「這沒道理!」她表情憤怒。

    「靖雯,?的問題到底是什麼?」說了半天,陶子傑還是不知道重點在哪,薛靖雯絕不是那種無聊的女人,吃飽沒事的和他扯著風花雪月、無病呻吟的廢話,她一定有什麼事,令她真正煩心的事。

    「陶子傑,我們讓「傳聞」成真如何?」她正色的建議道,在他的辦公桌前走來走去的,她這會兒像個不知如何解決問題的小學生似的。

    「?真的這麼希望?」

    「我……」她又猶豫了。

    「你希望使傳聞成為事實?」他再問一次。

    她用力地深呼吸。她心裡有把聲音告訴她這是錯的,如果她希望傳聞成真,她也不會等到今天才表態,更不會這樣矛盾,她只是………只是想找個擋箭牌,只是先起一道防護網。

    「靖雯,我真的很希望幫?解決問題,但我要先知道問題是什麼!」他起身,來到她的身邊,把她「請」到沙發上坐下。

    「新來的攝影師!」她終於說,說完之後,她像一個洩氣的皮球。

    「鐘岳?!」

    「難道你還請了其它攝影師?」她沒好氣的問。

    「沒有!」

    「那就是他了!」她一副認命的語氣,表情難測。如果早知道是他,她還可以想想辦法,想想對策,不會一副措手不及、處於挨打地位的慘狀;事到如今,她還能扳回一城嗎?

    「他怎麼了?」陶子傑不懂。這個鐘岳是這兩天才來報到的,難不成他和薛靖雯馬上就有過節?!

    「他………」沉吟了下,她把所有的話吞回肚子裡。「沒什麼!」

    「?認識他?」

    「不——」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她不說,鐘岳可能也會說。「「曾經」認識。」

    對薛靖雯的態度,陶子傑大約猜出一二,但是他不點破,今天薛靖雯和鐘岳都為他工作,他要的是他們的能力,只要他們的情緒不影響公事,他沒理由去過問他們的私事。

    「鐘岳是一個朋友介紹的,聽說他的「鏡頭」會說話,拍出來的東西很「活」,可以賦予作品「生命」,我相信每一位模特兒都會希望和這樣的攝影師工作,而且他的人品很好,絕對正派!」

    「我知道!」她沒精打采的說。

    「那………」他瞄瞄她。

    「我………」薛靖雯現在是進退兩難,她不能自己丟掉這份工作,這樣鐘岳就會知道她怕他、她無法面對他、她心裡依然有他。

    「有問題嗎?」陶子傑實在猜不透女人的心,不知道她對這「舊識」的反應如何。

    「暫時沒有。」她沉沉的說。

    「以後呢?」

    「誰知道?!」她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以後的事……誰會知道!」

    這句話薛靖雯倒是說對了。誰會知道以後的事?包括他自己,他都料不到明天了,更不知安琪什麼時候會恢復記憶;而恢復記憶以後呢?

    難料……

    所有的事都難料啊!

    ※※※

    證實自己沒有做家事的天分後,安琪開始到外面去找工作,她不是一個在家待得住的人,而且陶子傑下班的時間又晚,她對電視的興趣不大,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屋子,那種寂寞………

    由於無法拿出任何的學歷證明,所以她很難找到什麼正式的工作,只好找些比較「活潑」的工作,當有一家卡拉OK錄用了她之後,陶子傑非但沒有高興的表情,眉頭反而全都皺到了一塊兒。

    看著陶子傑的反應,原本找到事做的喜悅被沖淡了些,安琪小心的瞄瞄他。,要不是她的臉皮薄,不好意思再花他的錢,她又何苦這麼急著找事?!

    想到她食、衣、住、行,想到她一些零花全得靠他,她說話就大聲不起來,加上她的記憶力一直沒有恢復的跡象,再這麼拖下去,他豈不是要無條件養她一輩子,而她得當一輩子的寄生蟲?!

    所以即使他沒有一張很贊成的臉,她還是不退縮的決定去上這個班,卡拉OK是目前時髦的行業,又不需要花什麼體力、腦筋。

    「?真的要去上這個班?」他擺出「不怒而威」的表情,定定的看著她。

    她點點頭,眼神清澈的回看著他。

    「?知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端飲料、帶客人到貴賓房,如果他們有什麼需要,替他們服務。」她輕聲但是堅定的說,因為那家卡拉OK的主任是這麼告訴她的。

    「這麼單純?!」他不以為然的換了個坐姿。

    「那你以為呢?」她也換了個姿勢。

    「卡拉OK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哪裡不安全?」

    「那裡出入著三教九流的人,有好的、有不好的、有善良的、有邪惡的、有市井小民、也有流氓大哥,什麼人都可能去,?自信?有辦法應付各形各色的人嗎?」他揚揚眉,瞅著她。

    「香港有那麼多家的卡拉OK,裡面請了好多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如果她們都能做得來,為什麼我不能?」安琪是失去了記憶,但是她可沒有失去她的智力,她就不信她應付不了這個工作。

    早知道安琪口齒伶俐,要說服她不易,但她絕不能讓她去卡拉OK上班。

    「?知道嗎?其實?的工作性質有點像下女,只是高級些而已。」

    「我憑勞力賺錢,不丟人!」

    「?會踫到想吃?豆腐,對?不懷好意的人。」他不是嚇她,這是很普通的事。

    「這種人哪裡都踫得到,不是只在卡拉OK裡才。」她頂回去。

    「毒品在卡拉OK裡很多。」

    「只要我不踫——」

    「?工作的時間是晚上到深夜,?如果疲倦,拿什麼提神?如果?四周的人都吸毒,?能「堅持」多久不受誘惑?」

    「我相信自己的定力!」

    「凌晨四點下班,?要怎樣回來?」

    「我………」她想一下。「我可以買輛腳踏車,不過必須先向你借款!」

    陶子傑快要沒有耐性,她難道不知道他是因為關心她、愛護她,才不希望她去做這份工作的嗎?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個世界、這個社會有多可怕、多黑暗,幸好她踫到的是他,如果她踫到個人口販子,這會兒說不定已經被逼在公寓接客了。

    「安琪,很多卡拉OK都兼做色情——」

    「這家如果有,我馬上辭掉。」

    「不只是色情,還有很多?現在看不到的危險。」他臉上充滿沮喪又挫敗的表情,但他不能放棄,他一定要她打消念頭,萬一她毀在卡拉OK,那真是枉費他當時留下了她,照顧她的這份心。

    「你舉個例!」

    「例如,如果發生了火災,那一個個的貴賓房……」

    「還有呢?」

    「聽說有些卡拉OK的通風口會放出混了白粉的空氣,讓人忍不住的上癮。」

    「哦……」安琪只是笑笑。「還有沒有?」

    「有卡拉OK的女服務生被裡面的主任強姦,控制自由和行動。」

    「這麼可怕?!」她的語氣明明是諷刺的。「除了這些,還有什麼駭人聽聞的事?」

    「如果?真的想工作,?可以到我的公司去,一樣有薪水,一樣是要?認真的付出,?為什麼不到我的公司上班?」他「質問」她。

    「去做什麼?接線生?」

    「也可以!」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3:41

「你的公司現在根本就不需要人,而我又不是當模特兒或走演藝圈的料,你教我到你的公司裡幹嘛?就算是當花瓶,也要是只漂亮一點的花瓶,我自認自己沒有國色天香的外表,我不接受這種施捨!」她倒很有個性。

    「?——」他簡直要咆哮了。

    「如果我去上班,人家難免要聊聊天,問長問短的,你教我怎樣去向大家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是要我端著架子,什麼人都不理,只要把你伺候好就行?」她也愈說火氣愈大。

    「安琪,我是為?好,我只是不希望?受到傷而已,?現在——」

    「我現在只是失去記憶,我不是低能兒,我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知道的三歲小孩,我會想、我會保護自己、我會看、我會分辨,你不可能為我安排生活,照顧我一輩子的!」她知道他的好意,但她不需要他過度的限制。

    他沉默,平靜的看著她。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耳聞很多卡拉OK的事,但不管哪個行業裡都有好、有壞、有苦、有樂,我必須去闖闖看,我不是溫室裡的花朵,你希望我一輩子出不了溫室?」她犀利的說。

    他還是無話可說。

    「我沒有身份證,而這家卡拉OK還是願意讓我去工作,給我一個機會。」

    「居心叵測。」他冷冷的說。

    「或許那個主任和你一樣,只是想幫我!」她替那個錄用她的主任抱不平。

    「安琪,?真的要去?」

    「我要去。」

    他不是沒有領教過她的固執、她的堅持,而且她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如果不讓她去闖闖看,她八成永遠都不原諒他。

    「好,我答應?!」他無奈道。

    她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衝到他身邊,摟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臉頰上重重的吻了一下。她完全是出於一種無心的本能,她完全是樂昏了頭。

    但陶子傑的感受完全不同,他整個人有些暈陶陶、有些意外,有種甜蜜的感覺。

    他不是沒有過女人,事實上他交往過的女人不少,尤其他的經理人公司裡,幾乎全是女人,但是他沒有過這一刻的感受。

    「謝謝你!」她笑了眼。

    「只是讓?試試,一發現苗頭不對,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我會逃之夭夭!」

    「安琪,我是說真的!」他怒吼。

    「我也是!」她悄皮的朝他眨眨眼。

    ※※※

    敲門聲吵醒了已經漸漸進入夢鄉的關莉緹,她眨著惺忪的雙眼,看了看床頭的鬧鐘,已經凌晨一點了,這會兒會是哪個冒失鬼?披上了睡袍,穿上拖鞋,她由寢室走向了客廳,由大門的眼洞上,她看著來人;她立刻拉開門栓。

    「靖雯?!」她訝異的說,把她表姊拉了進來。今天晚上的薛靖雯可不是平日那個有著絕代風華的模特兒,她穿了條破破舊舊的牛仔褲,一件夾克,頭髮隨意的塞在一頂球帽裡,這時的她只是一個落寞、失意的女人,還帶著酒意。

    「?這裡有沒有酒?」薛靖雯劈頭就問。

    「?——」關莉緹苦笑。「?是怎麼了??需要的不是酒,是解酒的茶。」

    「啤酒也行。」靖雯往沙發一癱,什麼優雅的姿勢都談不上,這會兒她全然的放任自己。

    「沒有!」她怎能讓她再喝。

    「米酒呢??不是常常自己下廚嗎?有些菜要用到米酒,?不會連米酒都沒有吧?!樣品酒呢??的櫃子裡——」薛靖雯一副沒酒會死的樣子。

    「表姊,?………」她搖搖頭。

    「我要酒!」

    關莉緹走向廚房,她知道她表姊沒有醉,她只是需要發洩,她只是需要一個和她說話、陪伴她的人,這是現在很多男人、女人的悲哀,好像不喝酒、不醉,就不敢說出真心話似的。泡了兩杯咖啡,她端到了客廳。

    「莉緹,我要酒!」薛靖雯嚷嚷道︰「我不需要咖啡,我要的是酒!」

    「?真的知道?要的是什麼?」

    「我——」她語塞。

    將一杯咖啡放到了薛靖雯的面前,關莉緹在她的對面坐下,平日的薛靖雯被很多人捧上了天,她高高在上,好像什麼都不缺,其實女人就是女人,不管是平凡的或是站在頂端的,全都需要「愛」,也都渴望安定。

    她的問題也是所有女人的問題。

    「表姊,什麼事不順心到要藉酒澆愁?」

    「我沒有藉酒澆愁,我有什麼愁?!我只是想醉一下,但偏偏我的酒量太好。」薛靖雯露出充滿悲哀又嘲弄的笑容,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可憐。

    「是誰把?弄成這樣的?」

    「沒有人……」

    「總不會是陶子傑吧?!」

    「他……」薛靖雯啼笑皆非,倏地,眼楮一紅。「他還沒有能力可以傷我,他傷不了我,我只是………覺得好累,我只是覺得生活是那麼的乏味,我……這日子一點意思都沒有!」

    「?忘了?是模特兒??的生活應該是多彩多姿的!」莉緹淡淡的說。

    「那是不知道的人以為的,模特兒和其它女人有什麼不同?!一樣要吃喝拉撒睡。」

    「不是吧?!」莉緹還是淺淺的笑意。

    「?以為模特兒廿四小時都是漂漂亮亮的?在天橋上走來走去、在鏡頭前搖曳生姿??以為我們有吃不完的飯局,有人捧、有人哄、有人在伺候嗎?」薛靖雯側轉過身,不讓她表妹看到她眼中的淚。

    「表姊,?好像真的很傷心……」莉緹關心的看著她表姊。

    「我才沒有!」

    「那就轉過身來,證明?沒有掉眼淚!」關莉緹仍是平緩的口吻。

    「?可惡!」薛靖雯轉過身;她的臉上滿是淚痕。

    「表姊——」

    「我好恨,恨自己沒有用,他都能那麼的灑脫、那麼坦然的面對我,為什麼我還放不開,還要癡傻的以為還會有什麼!」薛靖雯滿臉憤怒的表情。

    「他是誰?」

    「鐘岳。」

    「那個——」

    「對,就是那個和我在英國墜入情網、也在那分手的男人。香港那麼多的工作機會,他居然到陶子傑的經理人公司來當攝影師!居然就這麼的巧,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流著淚,滿心的不平。

    「?還愛他?!」

    「我恨他!」

    「表姊,沒有愛,哪來的恨?!如果?對他已經沒有感覺,那這會兒?會是在被窩裡睡著大覺,甜甜的進入夢鄉;而不是喝了酒,寂寞無處訴的來擾人清夢,流著淚的說?恨他!」關莉緹雖沒有同樣的苦,但她的處境又比她表姊好到哪裡?

    「?還在對那個離了婚,帶了一個四歲兒子的男人下苦功?」薛靖雯問,她不懂為什麼莉緹要這麼傻,明明有很多好男人可以讓她挑。

    「是啊!」關莉緹一口就說,全世界大概只有曹學城一個人不知道。

    「為什麼?」

    「我覺得值得。」

    「哪裡值得?」

    「我喜歡他,我愛敬敬,我覺得他是一個好男人,所以我願意再下苦功,我想有一天他總會正視我的存在,他總會發現他少不了我,我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莉緹並不引以為苦地說。

    「那?真傻,對一個對自己前妻充滿歉意的男人下苦功,如果哪天他的前妻突然回頭,?豈不是只有等死的分?!」薛靖雯不贊成的說。

    「表姊!」

    「?不是說公司裡傳言?和?的老闆有曖昧關係,?為什麼不讓傳言變成事實?小老婆的命有時候比大老婆吃香。而且?老闆有錢,又夠成熟,為什麼?不打蛇隨棍上,什麼都有了?!」薛靖雯火大的道,為所有傻女人出一口心中的怨氣。

    「但是我不愛他!」關莉緹一句話就足以說明一切。

    「愛………」薛靖雯在狂笑。

    「我愛的是曹學城。」

    「愛這個字……」薛靖雯抹去臉上的淚水。「害苦多少女人!」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4:10

愛上貝琪 正文 同病相憐
     於璧茹為了「失蹤」的女兒貝琪茶不思、飯不想的,經過了彼此埋怨、爭執、恨意的過程,她和魯智深開始坐下來好好的談、好好的溝通;為了貝琪,為了找回貝琪,他們至少要暫時的捐棄成見。

    「你覺得登報如何?」於璧茹問著她丈夫。

    「好是好,但是事情鬧大——」

    「你怕面子掛不住嗎?你——」她一時又失控的動了氣。

    「和面子無關。」魯智深很理性的解釋。「我是在想………如果貝琪要回來,她自己會主動的回來;如果她不想回來,我們就算登了整版的報紙,又能有多少的效果?她就會回來嗎?」

    「你可以說我病危——」

    「璧茹……」

    「說我因為想她而病了,隨便你怎麼去誇張病情,只要能讓貝琪回來……」說著說著,於璧茹的聲音哽咽了,貝琪是她唯一的寶貝女兒啊!

    「我看請偵探社的人找吧!」這是魯智深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所能想到的下下之策。

    「可靠嗎?」

    「只有死馬當活馬來醫了。」

    本來他們希望貝琪因為提款或是使用信用卡而留下行蹤,他們已經通知銀行及一些貝琪常去消費的店,指望可以因此找到貝琪,但是………

    貝琪好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似的,香港似乎沒有她的蹤影。

    「你想貝琪會不會出國了?」。

    「她的護照在家裡。」

    「會不會……被「賣」了?」於璧茹不想還好,愈想愈是難以釋懷。

    「璧茹,她不是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她比誰都機伶,?不要成天自己嚇自己,哪天貝琪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倒已經神經失常!」魯智深安慰著妻子,他一直深信貝琪不會有事。

    「她為什麼連一通電話——」

    「璧茹,貝琪的性子烈,她只是……」魯智深搖頭,是他們慣壞了她。

    「她一定很恨我們,都是你!」

    「我說過幾遍了,我和關莉緹真的沒有什麼,人與人之間難道不能互相關心嗎?已婚的男人就不能去關心未婚的女人嗎?」魯智深實在覺得冤枉。

    「哼!」

    「璧茹,我不否認我們的婚姻有問題,但是不要把責任和過錯推到無辜的人身上,我們應該好好的檢討自己,去找出問題所在,而不是隨便找個代罪的羔羊。」他理智、冷靜的道。

    於璧茹點點頭,一臉的憂愁。

    「那我就和偵探社聯絡了,好像有一家信譽不錯的。」反正朋友介紹,魯智深現在是病急隨便投醫,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會放棄。

    「如果還是不行………」

    「我們上電視找人。」

    「上電視?!」

    「香港有哪個人不看電視的?只要貝琪或是貝琪身邊的人看到電視,那……」魯智深苦笑。「不過這是最後一條路了。」

    「希望不要走上這條路……」於璧茹一嘆。

    「希望貝琪早點回心轉意……」

    ※※※

    夜涼如水,雖說是凌晨四點下班,但真正走出卡拉OK時已經四點半,安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捱下去的,她不知道自己的腳有沒有休息過,不知道自己進進出出各個貴賓房多少次,不知道自己因為是新手而出了多少麻煩、挨了多少的罵……

    當長針指向十二,而短針停在四的時候,她真的好想跪下來謝天謝地。

    如果不是一股不服輸的念頭在支撐她,她早就溜了。這份工作是她費盡口舌向陶子傑爭取來的,她又表現得那麼的強悍,好像沒有什麼可以難倒她似的,這會兒……這會兒她怎麼好承認自己錯了?

    站在街邊,她突然感到好無助、好沮喪,為什麼她什麼都記不起來?為什麼她一點都記不起以前的事?是她在逃避什麼、不願面對什麼嗎?

    一陣涼風襲來,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這會兒除了出租車,她沒有其它的交通工具可以選,如果要走回去,只怕太陽曬到屁股了,她還走不到家。「家」……那個家是陶子傑的,她只是個過客。

    深呼吸後,她還是決定先走一會兒,她必須好好的思索一下,換工作好呢?還是繼續做這一份令她既沒有成就感又不太能忍受的工作?客人色迷迷的眼光,一些同事之間若有若無的排擠,這個社會真如陶子傑說的,充滿了黑暗和醜陋?!

    走著走著,她突然警覺到有一輛車在她的後方緩慢行駛著,跟著她……

    她沒敢回頭,希望只是她的錯覺。她故意放慢腳步,等著那輛車超過她而去,但是沒有!

    那輛車依舊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如影隨形的跟著她………

    安琪四下的張望,想找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她可以進去求救,她可以進去躲一下,她可以進去打個電話,總之——

    突如其來的,車子停在她的面前,前座的車門打開,陶子傑走了出來。

    突然的放鬆令她差點整個人虛脫,她呆呆傻傻的看著他,想笑也不是,想哭也不是,她只想趴在他的肩上,做什麼都好………

    「?不知道是我?!」陶子傑低沉的問。

    「我——」

    「?以為會是誰?」

    「什麼人都有可能!」她的脾氣回來了,她不再是只受驚的小羊般。「我怎麼知道會是你?你又為什麼要這麼的神秘兮兮?」

    「我只是想給?一個驚喜。」

    「驚喜?!」

    「難道?現在不是又驚又喜?!」

    他不這麼說還好,他這麼一說,她像受了什麼刺激般的衝向了他,在他的胸膛上一陣的亂?、亂打,她好似什麼都不顧,有種豁出去了的狂野勁,她不怕陶子傑翻臉、不怕他把她趕出去。

    「安琪……」別看她小女孩一個,倒是很有力,每一拳、每一掌都不輕。

    「你可惡!」她火爆的說,在他的身上發洩她所有的怒氣和挫折。

    「我只是——」

    「你只是想嚇我,你只是要我放聲尖叫,你只是要看我無助、不知所措的樣子!你這個可惡、沒有同情心、沒有道德感的大壞蛋………」她說完之後,結結實實地踢了他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

    「安琪,夠了!」他痛得眉心糾結,不知道她原來可以這麼的潑辣。

    「不夠,我——」她的喉嚨突然被什麼塞住了似的,接著她開始號啕大哭了起來。

    忘了自己身上的痛,陶子傑本能地摟住了她,讓她趴在他的胸膛上,讓她好好的哭一下,他可以想見她的挫折,她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她對抗的是一個複雜的社會和形形色色的人。

    掏出了口袋裡的手帕,他靜靜的替她拭去了臉上的淚。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哭泣撕扯著他的心,令他疼痛難當,令他不知道怎麼辦!

    「?知道女人什麼時候最醜?」他很正經的問著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引起她的注意。

    「什麼時候?」她抬頭看他。

    「眼楮腫得像核桃的時候。」

    「你是說——」她止住了淚。

    「如果?繼續哭下去……」

    「誰哭了?!」她馬上死不承認。「我……剛才我的眼楮裡跑進了沙子——」

    「好大的一粒沙子!」他糗她。

    「陶子傑,如果你再惹我,我保證我會——」她不知道自己是要打他還是繼續哭個夠,總之如果他再嘲笑她,她一定會反擊,她今天已經受夠了,不需要他再給她一些苦頭吃。

    「我道歉!」他是真心的向她道歉,不是敷衍了事。

    「算了!」她吸了吸鼻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藥。

    「明天——」

    「今天!」她糾正他。「現在是凌晨五點,早就是今天了。」

    「好吧!今天晚上?還要繼續來上班嗎?」

    「我——」

    「安琪,不要逞強,不要和我賭氣,?自己最清楚?做不做得下去,不要委屈自己。七十二行,?只試了一行,還有很多?可以做的,不要洩氣,不是每個人都知道自己適合什麼、能做什麼,總要磨一磨、總要跌個幾次跤。」他摸摸她的頭髮。

    「所以………即使我現在放棄了也不可恥,不丟臉?!你不會笑我?」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問著他,她需要他的鼓勵、他的認同。

    「安琪,?明知我的態度,我為什麼要笑??!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有今天,如果?知道我換了多少工作、我遇過多少的挫折,?就會知道?今天的不如意只是小小的「不順」。」

    「那你………你是特別來等我下班的?」她仰著頭,天真的問他。

    「?說呢?難不成我吃飽沒事的半夜開車兜風?!」

    「早說嘛!」她開懷一笑。

    「一次教訓,一次經驗,我希望?學乖了。」

    「我是學到了什麼。」她知道自己成熟了些,對人生、對這個社會。

    「那就夠了!」牽著她的手,他們一起走向他的車,這種時刻、這種氣氛、這種感受……

    是特別的!

    ※※※

    「手抬高一點!」

    聽到鐘岳用命令的口吻說著,薛靖雯很勉強的照做,雖然她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工作要求,還是他私下要戲弄她,總之他處處挑她的毛病,好像她今天才第一天當模特兒,好像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新手。

    「下巴……」鐘岳又叫。「注意?的角度,我要拍?的側面!」

    她挪了挪姿勢,微微的抬起下巴,她寧願相信他是求好心切,否則她真的拍不下去。他根本是個主觀、自以為是的暴君。

    「眼神……薛靖雯,我要的是性感又優雅的眼神,由眼神可以看透一個人的內在,不是?現在這種惡狠狠的目光,?到底搞不搞得清楚問題啊?!」鐘岳不太客氣的說︰「我要那種柔、那種媚!」

    她很辛苦的擠出了一絲笑意……

    「放柔些……」

    「鐘岳——」

    「想一些美一點的事!」

    「我——」她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了,他還在那裡談什麼「美」!

    「薛靖雯……」由於在場還有一些工作人員,好比打燈光、換場景的、化妝師等很多相關的人,所以鐘岳的態度是非常的專業。「?今天到底做好準備了沒?還虧?是一個專業的模特兒!」

    薛靖雯的呼吸變得急促,這根本是人身攻擊,就算今天他是什麼攝影大師,他也沒有理由說這種話,好像她連怎麼擺姿勢都不會。

    「肩膀放軟一點!」他走到她的面前,雙手調整她肩部的曲線。

    「你——」

    「我要隱約的笑容。」

    「去死——」她咬著牙,只差沒有伸出五爪。

    「你說什麼?」他垂下頭看她,知道在場這麼多的人,她不敢真的怎麼樣。

    「我叫你——」

    「這件衣服最美、最迷人、最性感的地方就是肩部的設計,所以……」他壓了下她的肩。「像這樣。」

    她忍氣吞聲著,她委曲求全著。她不要別人知道她和鐘岳曾有一段情,她不要任何人知道,所以她一副聽從大師安排的樣子,她要忍耐,工作上她忍他,私下……她會給他好看。

    一次又一次的,鐘岳按下了快門,而薛靖雯換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擺了一個又一個的姿勢,不知道是有意或無心,鐘岳總會去踫踫她,不是她的手,就是她的腰、她的頭、她的肩、她的頸項……

    終於,薛靖雯忍無可忍。

    「我想我們最好說清楚!」她在他又踫了她的腰部之後,壓低音量的說。

    「說什麼?」他擺出無辜的表情。

    「說——」

    「這組照片很急。」

    「再急——」

    「薛靖雯,如果是公事,?可以當大家的面說;如果是私事,?可以在收工之後請我喝杯咖啡,我們好好的談。這樣夠清楚嗎?」

    「你——」她的手有種控制不住的衝動,她很想將雙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控制?的情緒。」他大方、輕鬆的一笑……「如果?無法與我共事,?可以去向老闆抱怨,但是這會兒,我希望?敬業一些,只剩幾套衣服,我比?更想早點收工,相信我!」

    「那你就別再踫我一下!」她低語,但表情兇惡。

    「踫?!」

    「你可以動口,但是不要動你的手,我無法忍受……」她一臉厭惡的表情說道。

    「?以前好像並不介意我踫?……」他故意若無其事的說,背對著所有的工作人員。

    「你居然敢提以前?!」

    「靖雯,如果?心裡沒有鬼,如果?坦然視之,這只是工作上的接觸。」

    「「工作上的接觸」?!」她看著他身後的那些工作人員,幸好沒有人注意他們,幸好他們以為他們兩個人是因為初次合作在溝通事情。

    「不然?以為什麼?」

    「你這是……」她真想給他一記火辣辣的耳光。「你在歪曲事實!」

    「薛靖雯,今天如果替?拍照的是一個女的攝影師,如果是個女的踫?的手、?的腰、?的肩、?的頭,?一定不覺得什麼,對不對?!?的不能容忍完全是衝著我,對不對?!」

    薛靖雯一下子迷糊了,他好像說得有理。

    「我是為了拍出好的照片而——」

    「而「踫」我?!」

    鐘岳知道自己分明是「假公濟私」,誠如薛靖雯說的,他可以用嘴巴說,他不一定要伸出手去踫她,但是……他想踫她的慾望是那麼的強烈,強到他可以為了能踫踫她而什麼都不顧,只是……

    他絕不能讓她知道,如果她知道他依然渴望她,那他就永無翻身的一天了。

    「只是工作。」他一副超然狀。

    「工作……」她瞪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冰冷,以前讓他踫她是由於愛、由於心甘情願,但是這會………他們之間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除非?要小題大做,解釋成「性騷擾」。」他沒有認錯的意思。

    「鐘岳……」她氣得握拳,但是卻拿他沒辦法。

    「我們繼續工作嗎?」

    「當然好!」突然的,她露出了一個嬌媚、甜蜜的笑容,如果他可以這麼對她,她也可以「折磨」他!「我們是不該再因為這件無聊又很難下定義的事爭論下去,我還有一個重要的約會要趕。」

    「是嗎?」他一怔。

    「漂亮的女人總是有人追,你忘了你自己說過的嗎?」她瞟了他一眼。

    「靖雯——」

    「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好嗎?鐘大攝影師……」她朝他一笑,那笑會刺痛人心。

    鐘岳憂鬱的看她一眼,朝他的相機走去。

    ※※※

    關莉緹邊收拾碗筷,邊注意曹學城的反應,雖然他正在和敬敬玩拼字的遊戲,但是他的神情總帶著一抹深思,好像有什麼事在困擾他。當著孩子的面,她又不好問什麼,但她總希望知道他在煩什麼。

    替敬敬洗完澡,哄睡他之後,切了一盤隻果,她端到了曹學城的面前。

    「明天我要加班,敬敬你要準時去接。」

    「好……」他心不在焉的答。

    「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他是我兒子,我不會忘記的!」曹學城沒好氣的說,拿起一片隻果送進嘴裡。

    「你好像有心事?」她試探的問。

    曹學城看著關莉緹,女人應該很瞭解女人,所以和她談談應該沒有錯,他要知道翁楓的想法,為什麼在好一陣子沒有聯絡之後,她又打電話給他,問的不是他們的兒子,而只是問候他一個人。

    「也不是心事,只是……只是我有一點困惑,不知道對方的意思。」他的表情有些緊張。

    「對方是誰?」

    「翁楓。」

    「你的……」她說不出那兩個字,她當然知道曹學城前妻、敬敬的母親的名字,只是突然的由曹學城的口中說出,她有些不習慣。

    「我的前妻。」

    關莉緹的心沒由來的一沉,由曹學城和敬敬的描述,她知道翁楓是個時髦、追求自我、不太懂得犧牲的女人,她為了過「自己的生活」,不願再受束縛,而選擇了離婚一途,自由比她的丈夫和兒子更重要。

    「她怎麼了?」關莉緹沉著的問,若無其事的吃著水果。

    「她打電話給我。」

    「哦……這沒有什麼啊!」關莉緹刻意淡化這件事。「即使不做夫妻了,大家還可以是朋友,而朋友之間打打電話,聯絡一下,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她沒有問任何有關敬敬的事。」

    「是嗎?」關莉緹覺得自己的笑容好假。「那她都問了些什麼?」

    「她問我好不好,工作順不順利,累不累。有沒有女朋友……」曹學城一句不漏的說。

    「那你怎麼回答她?」關莉緹拿著隻果,心裡的焦慮不下於等待會考的放榜。

    「我說還好,工作還算順利,沒什麼累不累,反正日子總要過下去,每一個人都一樣;至於女朋友……」曹學城雙手枕在腦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我哪敢再害人!」

    關莉緹發出乾笑聲,如果要票選現代的呆頭鵝,曹學城一定當仁不讓的中選,他到底當她是什麼?!菲傭、保母、一個「朋友」?!他到底有沒有用心想一想她的感受和心情過?!她為的是什麼?

    「知道我沒有女朋友,她很在意我。」曹學城憨厚的朝關莉緹微笑。

    「是嗎?」關莉緹繃著臉。「你沒有向她提到我?」

    「莉緹,?不是……」他尷尬的笑笑。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她的心正一滴一滴的在淌著血。

    「?是……」

    「我是什麼?」她追問他。

    這個問題可把曹學城給問住了,關莉緹是他和敬敬的朋友,是一個關心他們的女人,但是……但是他從來沒敢想歪過。

    「如果哪天你的……你的前妻突然回來,而我又「剛好」在這裡,你要我向她怎樣解釋我的「身份」?!說我是鐘點傭人?我可沒領過你一毛錢;說我是保母?我做的可比一般的保母多了,保母還不用幫你們煮飯、收拾家裡的,是不是?!」她辛酸的說。

    「莉緹……」他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激動,雖然他無話可答。

    「在你的心目中,我只是一個照顧敬敬和你的「人」而已,並沒有任何的其它意義,對不對?!」

    「不是這麼說……」

    「那是怎麼說?!」

    曹學城很少去想這個問題,他已經習慣了關莉緹的存在,時間一久,他根本忘了去思考為什麼。他只是高興她這麼喜歡他的兒子,有人來分擔照顧敬敬的責任;其餘的,他沒有多去細想,免得庸人自擾,只要相安無事,他樂得這麼過下去……

    但這會兒——

    「莉緹,?到底想問什麼?」他這個老實人乾脆地問,他不習慣「猜」。「?到底想要我說什麼?」

    「說……」看著他那一臉的困惑和無辜,她就是對他沒法心腸硬起來,她愛他的不就是這份憨直和老實嗎?她指望他能懂什麼?!

    「?好像在氣什麼……」

    「沒有!」她一口否認。「你的前妻到底想要什麼?「破鏡重圓」嗎?」

    「不會吧?!」他笑笑,但好像並不排斥這個可能。「當初是她堅決要離婚的,好像她有成千上萬個理由似的,好像她不擺脫掉這段婚姻,她就會窒息而死似的,所以我想她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但如果她是呢?」

    「我想——」

    「你會讓她回來?!」

    「我……不知道。」他坦白。

    這個「不知道」的答案令關莉緹傷心欲絕,她以為他早就對那個翁楓死了心,她以為他早就不指望翁楓再回頭……即使他不恨翁楓,也不該有如果她想回來,他可能讓她回來的念頭。這一刻,關莉緹的心全碎了。

    ※※※

    林憶蓮成熟、感性、都會女人式的歌聲,加上李宗盛洞悉女情的詞,這首「不必在乎我是誰」,雖然是舊歌,但仍聽得薛靖雯泫然欲泣。

    我覺得有點累我想我缺少安慰

    我的生活如此乏味生命像花一樣枯萎

    我整夜不能睡可能是因為煙和咖啡

    如果是因為沒有人陪我願意敞開心扉

    幾次真的想讓自己醉讓自己遠離那許多恩怨是非

    讓隱藏已久的渴望隨風飛忘了我是誰

    女人若沒人愛多可悲就算是有人聽我的歌會流淚

    我還是真的期待有人追何必在乎我是誰

    我想你說的對寂寞使人憔悴

    是寂寞使人心碎戀愛中的女人才美

    我想我做的對我想我不會後悔

    不管春風怎樣吹讓我先好好愛一回

    幾次真的想讓自己醉讓自己遠離那許多的恩怨是非

    讓隱藏已久的渴望隨風飛請你忘了我是誰

    女人若沒有愛多可悲就算是有人聽我的歌會流淚

    我還是真的期待有人追何必在乎我是誰

    我想我做的對我想我不會後悔

    不管春風怎樣吹讓我先好好愛一回

    每一句歌詞都令薛靖雯感動,令她為之心悸,她不知道這首歌是不是為她寫的,她只知道自己真想好好愛一回,真的有人愛。曾經她也是有人愛的,但那份愛……

    喚得回來嗎?

    鐘岳和她已經緣盡情了?

    她會再愛嗎?

    再按回「不必在乎我是誰」這首歌,聽完這首,她一定跳到「當愛已成往事」,這兩首最能表現她的心情。

    她的愛的確是往事……兩年前就是往事了。

    門鈴聲不受歡迎的響起,打破了她這會兒心靈上的沉靜,她想一個人品嚐寂寞,她不要伴。

    但是門外站的是關莉緹,她不能將她拒於門外,瞧莉緹那表情,看來……

    她們都是傷心人。

    關莉緹一聽到林憶蓮的歌聲,她怔了一下,然後靜靜的聽了一會兒,接著她也不徵求薛靖雯的同意,很果決的就關掉了CD,好像不聽這會令很多都會女性心痛又心碎的歌,她的痛苦就不會存在,就會消失。

    薛靖雯沒有阻止她,她知道要不是無法承受了,莉緹絕對不會來找她;而她會來找她,那表示她的心已經被傷透了。傳聞傷不了關莉緹,能傷她的只有曹學城那個不解風情的傢伙。

    「?終於知道自己多傻了?」薛靖雯平靜的問,她懂這感覺。

    「我真的好傻!」

    「?覺悟得還不算太遲。」

    「新的永遠不如舊的,是不是?!」關莉緹沒有哭,但她眼神中的那份絕望令人不忍。

    「對很多男人來說……是的。」

    「靖雯,那?很幸運。」

    「我?!」她不知道鐘岳是不是這種想法,她只知道和他一起工作對她而言是一種「酷刑」,她是在折磨自己,早晚……她會在他的面前崩潰,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沒有哪個女人真正的堅強。

    「至少沒有另一個女人橫在?和鐘岳之中。」莉緹感概萬千的說。

    「?怎麼知道沒有?」

    「鐘岳至少沒有結過婚!」

    「結婚只是一張紙,有些男人並不愛他娶的那個「妻子」,反而是其它女人令他刻骨銘心,令他念念不忘,不是一個定律就適合所有事件,但莉緹,我覺得?的付出是浪費。」靖雯實際的說。

    關莉緹本來不覺得,但現在是心有慼慼,她對曹學城和曹敬全心的付出,但她能和「那個女人」抗衡?能取代「那個女人」?!

    「莉緹,我們倆都該睜大眼楮,好好的去愛一回!」靖雯笑了,笑她們兩個。

    「為愛?!是的」

    「靖雯,我不是沒有人追!」

    「誰是真的沒人追?只是自己願不願意接受而已。」薛靖雯懂。

    「我要開始珍惜自己,為自己而活。」

    「希望?堅持下去!」

   「我的青春有限,靖雯,我有幾個二十五歲?我可以擁有多久的年輕美貌?我不要有天年華老去了,才感慨自己年輕時沒有好好把握,我要曹氏父子走出我的生活!」她這次是吃了秤鉈、鐵了心。

「如果他們再來找?……」薛靖雯知道莉緹是心軟的女人,只要那兩個一大一小的男人再出現到她面前,她一定會動搖,

「我不會……」她的表情並不是很肯定,但至少她努力了。她想過「救」自己,她想過給自己一條生路,她沒有無怨到不考慮自己的尊嚴與感受,現在找不出這樣的女人了。

「那好,我就盯著?,看?能不能言行如一!」薛靖雯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靖雯,我真的不想再陷下去!」

「我也是!」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4:29

愛上貝琪 正文 針鋒相對
     閑了一陣子之後,安琪又在附近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裡找到工作,錢雖然不多,但至少可以打發時間,可以和人接觸,說不定有人能認出她,幫她恢復記憶,讓她知道自己是誰。

    陶子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希望安琪恢復記憶,本來他以為獨身的單身貴族式生活是他要的,但是現在……他發現兩個人的生活也不錯,有個說話的人、有個可以分享喜怒哀樂的伴、有個自己可以付出關心和時間的人,這樣的日子,好像也不壞。

    對安琪的種種情緒,陶子傑自己也很難說得準,照外表來看,她不過是個二十出頭或是二十歲的小女孩,她要不是還在唸書就是初出社會,而他……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他還得再等她長大……如果他想等。

    現在很多事都很難說,安琪只是一個失去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女孩,一旦她恢復了記憶,一旦她能回到原來的生活,她還會是他所熟悉的安琪嗎?

    會嗎?

    或許他真的該聽聽薛靖雯的話,他和她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水平的人,或許他和她可以把傳聞變事實,順了大家的美意。

    才這麼想著,就看到薛靖雯抽著煙,朝他迎面的走來。

    薛靖雯好像沒有看到她,她的表情是那麼的煩躁、那麼的無奈,好像有種想逃離這一切的強烈慾望。

    經過陶子傑的身邊,她果真視而不見的要走過去,但是被他攔了下來。

    「我相信自己不是隱形人。」

    「嗨!」她如夢初醒似的看看他,不是很熱切,反倒有種很無可奈何的感覺。顧不得什麼淑女風範,她抽了口煙。

    「很糟嗎?」他問。

    「什麼?」

    「問?啊!?不知道抽煙對皮膚不好、是女人要保持活力、漂亮的大忌,況且現在又沒有人要吸二手煙,注意一下?的儀態,別忘了?是模特兒這一行的大姐大,總要讓後輩學習!」他教訓她。

    「拜託……」她發出了一個充滿厭惡的呻吟,好像她什麼都不在乎。

    「?最近是怎麼了?」

    「我最近沒有怎麼樣啊!」

    「?很反常。」

    「反常?!」她冷冷的重複一次。她不是反常,她是失常!鐘岳的存在,使她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薛靖雯,她現在覺得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那個窩;而和鐘岳共事,簡直就是……就是一種懲罰。

    「?自己不覺得嗎?」陶子傑愈細看她的表情、她的反應,他就更相信自己的推測。

    「不!」她強硬的說。

    「我希望?能面對事實——」

    「我很好!」她抽著煙,一口接一口。「我沒事,我又不是初入社會的黃毛小丫頭,沒有什麼我不能解決的事,我只是……我只是煩,只是有些沒有耐性,你不覺得日子好像永遠都千一律?!」

    女人會有這樣的反應,不是正在談戀愛就是失戀,這中間只是一線之隔,不知道薛靖雯是前者或後者,於公於私,他都希望她快樂。

    「我是一個好聽眾。」他笑笑的看她。

    「謝了!」

    「如果?今晚有空,不如我們去吃個飯,變化一下生活,免得?的日子總是「千篇一律」。」

    「不了,我——」眼尖的看到鐘岳正好要由轉角過來,她立刻將煙踩熄,上前一步摟著陶子傑,眼波充滿嬌柔的凝視他,好似她滿腔的熱火都要為他而傾瀉。「我們去哪吃?」

    「?……」陶子傑一時會意不過來,女人的心真是善變令人不知所措、無所適從。

    「吃海鮮好不好?!」她用甜得教人頭皮發麻的口氣說。

    「?不是對海鮮過敏嗎?」

    「不然吃素食,現在正流行。」她靠在陶子傑的身上,愛嬌的說,知道鐘岳離他們愈來愈近。

    「靖雯——」

    「吃過晚飯,我們可以開車上山頂看夜景。」她慵懶、撒嬌又沙啞的說,手移到他的肩頭上。「然後再到海邊聽潮聲。」

    「?……」陶子傑哭笑不得之餘,看到了鐘岳,忽然之間明白了,他明白薛靖雯的意思。

    「好啊!全都聽?的,?想怎樣就怎樣!」

    「全聽我的哦!」她提高了些音量。

    「當然!」

    「你就知道怎麼哄我開心!」

    「彼此、彼此。」

    鐘岳由他們的身邊走過,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他們都隱約感到一股肅殺之氣。當鐘岳由他們的視線中消失後,薛靖雯立刻抽回她的手,然後後退了一大步,表情也馬上為之一變。

    陶子傑瞭然於心的笑了笑。「?今天晚上要爽約了,是不是?」

    「你明知道我不吃素食。」

    「重點也不在素食。」他清楚得很。「靖雯,有很多感覺是唬不了人的,不管是?對他或是他對?,為什麼你們不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這樣的偽裝不累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在裝蒜。

    「?懂!」

    「你真的會胡思亂想。」她死不承認。

    「我看到的是事實。」

    「你看到的是兩個互相厭惡的人。」她斜倚著牆。「也許你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浪漫男人,但我和鐘岳……我們不來電。」

    「我說了是鐘岳嗎?」

    「你——」她這才發現自己上了當,但是她索性的不再辯解,隨他怎麼去想。

    「是?把自己弄得這麼累的!」

    「你不懂!」

    「靖雯,我為什麼不懂?我怎麼會不懂?我不是一個不知道情為何物的人,?和鐘岳明明還沒有結束,否則?不需要故意在他的面前和我演親熱戲,他也不會渾身的殺氣,似乎想置我於死地似的。」

    「是嗎?他是這樣嗎?」薛靖雯的心中竊喜,陶子傑是旁觀者清,鐘岳對她依然有情?他看不得她和陶子傑親密的鏡頭,他妒火中燒?是這樣的嗎?如果是……她心中竟湧起一絲的甜蜜。

    「?和他該放下心結,好好的面對彼此,說不定你們緣不盡,情未了。」

    「哼!早結束了。」她嘴硬的反駁。「我們早已緣盡情也了。」

    「靖雯,莫須有的驕傲和固執並不會讓?得到幸福。」他語重心長的勸道。

    「但至少可以讓我保有自尊。」

    「?為了自尊而寧願犧牲一份愛?」

    「為什麼他不先低頭?如果他對我仍有情!」她才不會扯下自己的尊嚴去遷就他。「沒有他,我依然可以過得很好,我不必委曲求全,即使全世界只剩他這一個男人,他都別想!」

    「靖雯……」現在的女人為什麼都這麼的高傲、這麼的自我?!

    「吃晚飯?行!」她改變主意。「誰說我要爽約了?!我們就去吃素食、上山頂看夜景、到海邊聽潮聲……我們就這樣做!」

    「?真想這樣做?」他存疑。

    「我就要這樣做!」

    「?在賭氣!」

    「或許我是想通了、想開了!」每件事都有一體兩面,她就不能想通、想開嗎?

    「真要這樣,我替?高興。」

    薛靖雯知道自己只是安慰自己,如果她真的想得通、想得開,她又怎麼會這麼的痛苦,必須把陶子傑拖下水?拿他當擋箭牌,為的也只是掩飾她心中的空虛、她那莫名的驕傲。

    女人……難過情關。

    ※※※

    陶子傑本來是一回家就可以見到安琪,但現在因為她便利店的上班時間是機動、是可以隨時安排的,所以他見到她的時間反而不多;即使見到了面,也可能是她要休息或是他必須上床睡覺的時候。

    聽慣了她吱吱喳喳的聲音,聽慣了她向他報告一天的瑣事,一大堆芝麻蒜皮般無關緊要的小事,這會兒的安寧,倒像是一種諷刺似的。

    男人通常嫌話多的女人煩,但男人一旦得到他想要的安寧時,又總會若有所失,不知道怎麼打發時間。人的習慣是很可怕的,在無形中操縱著你、主宰著你,而安琪使他原先的一人世界,變成了令他所無法忍受的寂寞生活,那曾是他引以為傲的。

    以前是她為他等門,現在則反了過來,因為她上下班的時間不一定,他甚至不知道該什麼時候去接她,更無法掌握她的行蹤,這令他……

    有些難熬。有些心理不平衡。

    在等她的時光裡,他可有可無的看著衛星電視的節目。以前他一個人時,他很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但現在他好像是客人一樣,什麼都要等安琪。

    她已經侵入了他的生活,在他不知不覺中,如果他再不好好的「保護」自己,他可能會「失去」更多……

    說不定是全部。

    聽到開門聲,他立刻一整神色,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好像節目有多棒、多吸引人似的。

    「我回來了!」門口傳來安琪輕快的聲音。

    「哦……」他沒有回頭,眼楮仍盯著螢光幕,片刻都移不開似的。

    安琪盯著電視。「在演什麼,這麼好看?」

    「呃……」陶子傑一怔,他根本不知道在演什麼,但他裝得這麼像,這下真是自己出自己的糗。他一個轉身,正要向她承認時,忽然看到她手中的一束玫瑰花。

    「是玫瑰花。」也許是他的眼神過於意外,她向他解釋。

    「我看得出來。」他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

    「人家送的!」

    「我想也是,?不會無緣無故的給自己買上一束價值不貲的花。」他的語氣不是很爽。

    「很貴嗎?」她發現自己變得有些退化,不知道花價的行情。在她的想法中,花是怎麼也比不上首飾、珠寶、服飾的,她以為只是一束花而已,但聽陶子傑的語氣,這束花不便宜似的。

    「玫瑰花在貴的時候,不是一束怎麼算,而是一朵怎麼算,有時候一朵可能喊價到一百元,算算?手上的這束花,至少有二、三十朵,再加上滿天星……」他真想知道是哪個大手筆的男人,花得下這樣的本錢,他的手段也未免太高了些。

    「哇……」她低呼。「早知道我就——」

    「就不收了嗎?」

    「我可以退還給他。」

    「退……」他的表情有些落井下石。「只怕?還沒有退到那個人的手裡,花就都已經謝了,玫瑰這種花,謝得很快的!」

    「那……」她有些煩惱的表情,這束花不知道是該插起來,還是放著準備好退回。

    「安琪,這個仰慕者是誰啊?」陶子傑故作一臉漫不經心、滿不在乎的問。

    「是……」「他」能算仰慕者嗎?「他常到店裡來買東西,次數一多,免不了就會聊上幾句。我不知道他會送我花,店裡當時人多,我也不方便和他推來推去的,只好接了下來,我真的不知道這束花要這麼多錢!」

    陶子傑知道安琪是一個討喜的女孩,她有她吸引人的魅力在,做這種「?頭露面」的工作,本來就會引來一些追求者,但她去便利店上班也不過是這一、兩星期的事啊!

    「看來吃飯的事……」安琪自語的一嘆。

    「他還要請?吃飯?!」陶子傑一副大驚小怪的叫道。

    「本來是要看電影,但我想又不熟,萬一看什麼比較親熱的鏡頭,豈不……」

    「算?聰明!」他一哼。

    「所以改吃飯。」

    「接下來他是不是要向?求婚?」陶子傑不想這麼說,但他克制不了自己。

    「陶子傑,你是在抵毀我嗎?」安琪終於聽出他話裡的火藥味。

    「抵毀?!我為什麼要抵毀??我有什麼資格抵毀??父母把?生得漂亮、討喜不是?的錯,有些人就是在不經意中會流露出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安琪,這不是?的錯!」他皮笑肉不笑的說。

    「為什麼你的話我聽起來刺耳得不得了?!」她抓著花,沒有放下,倒像是武器似的拿在手上晃。

    「我是無心的,?若聽起來有意……」他嘿嘿兩聲。

    「陶子傑,你的意思是我「招蜂引蝶」了?!」

    「我沒有這麼說!」

    「你是這個意思!」

    「?又知道了?!」不知道哪來的怒氣,他的語氣是冷漠的。「?不好好的用腦筋想想,想想自己是誰、想想?的一切,反而有時間在那裡交什麼「男朋友」,?不覺得自己在本末倒置嗎?」

    「我沒有交男朋友!」她大聲的抗議,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

    「那人家為什麼送花給??」他理直氣壯地說。

    「我不知道!」她滿腔的怒火。「我以為他只是關心我,覺得我還不討厭,就像你一樣,你不也關心我、照顧著我嗎?」

    「不一樣!」他嚴厲地說。

    「哪裡不一樣?!」

    「我對?沒有企圖!」

    「那個人也沒有。」

    「?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她沒有把花朝他的臉上砸,但是她把整束花朝地上扔。「就像我知道自己可以信任你,我知道你會照顧我一樣。」

    陶子傑噤聲,為自己的小題大做有些汗顏,他不知道自己是吃哪門子的醋,為什麼變得這麼小家子氣、這麼的心胸狹窄。只是一束花,了不起再吃頓飯,但他卻表現得好像老婆要和人家跑了似的。

    「我不知道你會這樣的想我、這麼的不高興……」她傷心的看他。「你放心,我不是一個不識趣的人。」

    「?——」

    她沒有看他,轉頭就朝她的房間跑,接著就是翻箱倒櫃的聲音傳來,使陶子傑不得不跟過去看。

    「?在幹什麼?」他倚著門問。

    「我在收拾我的東西!」她帶著鼻音的打點著她的行李。「雖然這些東西都是你花錢買給我的,照理我不該帶走,但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不想孑然一身的流落街頭,將來我有錢,我會還你的!」

    陶子傑想笑,但他怕自己一笑會使場面僵掉,弄得安琪沒有台階可下。她真是一個實際的女孩。

    「安琪,如果我道歉,?是不是可以……」他擺出低姿態。

    「可以怎樣?」她得理不饒人的看他。

    「可以留下來。」

    「留下來做什麼?」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存心要懲罰他,她的眼神好哀怨。「讓你誤會、讓你發我脾氣?不是我要失去記憶,不是我喜歡寄人籬下,我也想快點恢復記憶,但是——」

    「我錯了、我小心眼、我心胸不夠寬大、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全是我的錯,?大人不計小人過如何?」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曾如此的「委曲求全」過。

    她眨眨眼的看他,好像是在考慮是不是要原諒他,她一張小臉異常的嚴肅。

    「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請你去吃消夜。」

    「光是消夜……好像還不足以表達你的歉意……」她有些勉強的神情。

    「再加一場午夜場的電影。」

    「還有子夜場。」

    「安琪,?太得寸進尺——」

    她又開始做出收拾東西的樣子,明知道他非屈服不可;而陶子傑也真的高舉雙手,一副投降的樣子。也許是一物克一物,也許是緣分,更或許是他上輩子欠她的,總之他拿她沒轍,而他安於現狀……

    他不要改變。

    他寧可自己受點氣也不願意她真的離去。說不上真正的原因和理由,他就是不要她走;再更乾脆點,她這一輩子最好都不要恢復記憶。

    他不要失去她。

    ※※※

    「化妝師,妝化濃一點,?沒看到她那一臉疲憊的神色嗎?」鐘岳不近人情的聲音說道。

    薛靖雯一怔。

    化妝師朝薛靖雯伸伸舌頭,沒有人知道平時平易近人的攝影師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難以相處,好像所有的人都得罪了他,都踩到他的痛處似的,不是大呼小叫,就是尖酸刻薄的嘲諷。

    「眼角的地方,?沒有看到那些魚尾紋嗎?」鐘岳冷漠的聲音又響起。

    薛靖雯的眼中露出、閃動著憤怒的火花,她沒有必要受這種侮辱,但當她要發作時,化妝師按她的手,要她忍耐。

    「粉底打厚一點,不然很容易被看出「實際的年齡」。」鐘岳一邊架相機,一邊挖苦道。

    「他——」薛靖雯快氣瘋了。

    「別理他!」化妝師息事寧人的說︰「他本來不是這樣的,一定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大家互相體諒一下,彼此包容,否則攝影棚會變成戰場。?也有心情不好、情緒低潮的時候,不是嗎?」

    「但是——」

    「以和為貴!」

    「嘴唇的唇形描得不好,口紅顏色亮一點,不要一副好像被吻得——」鐘岳又意有所指的說。

    「夠了!」薛靖雯一躍而起,推開了化妝師,直衝到鐘岳的面前。「你是什麼意思?」

    「?又是什麼意思?」他不甘示弱的看她。

    「你在人身攻擊嗎?」

    「攻擊誰???!」他故意從頭到腳的打量著她。「我要求完美也錯了嗎?我希望呈現出最美、最好的一面也錯了嗎??到底敬不敬業、有沒有專業知識?是?站在鏡頭前,可不是我,如果?希望?的「老態」被拍出來,那就怨不了我!」

    「鐘岳——」她揚起手,什麼形象都不顧了,她不知道他可以可惡到這種地步,她已經一忍再忍了,還咄咄逼人。

    他本能的抓住了她揚起的手,沒有挨到她的巴掌。他的憤怒不亞於她。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4:38

「?發什麼脾氣?山頂的夜景不好看、海邊的潮聲不悅耳嗎?」

    「關你什麼事?!」她想抽回手,奮力的和他的手腕拉扯著。「我愛幹什麼是我家的事,就算我要到街上去裸跑也不需你的同意,更不必受你的氣,你以為你是攝影師就了不起了?!」

    「?以為?是大牌模特兒就神氣嗎?」鐘岳這會兒什麼風度和氣度也不顧了。「既然要當模特兒,要保持大牌的地位,就要早睡早起,這麼狂歡縱慾的,好像不太好……」

    「狂歡縱慾?!」她用無法置信的語氣說。

    「難道看完夜景、聽完潮聲之後,?是乖乖的上床睡覺?」他斜睨了她一下。

    「那你以為呢?」

    「問?自己啊!」

    如果他要聽實話,那絕不會是由她的口中說出來的!她絕不會說她的夜晚都是在寂寞、冷清中度過,通常是一杯接一杯的咖啡,然後CD一張換過一張,書、雜誌的,是這些陪她度過每一個漫漫長夜。

    「鐘岳,你為什麼不乾脆問我的那張大床上是哪個男人!」她換了個表情,不再張牙舞爪,反而是煙視媚行狀。

    他想問,但他絕不會問。

    「問啊!我會告訴你的!」她存心要激怒他,故意的往他身上挨。

    「我不想知道!」

    「你也沒有資格知道!」

    「不關我的事!」他很「冷靜」的瞪她。

    「你說對了,的確是不關你的事!」她朝他嫣然一笑,有些樂不可支。

    鐘岳終於知道,認清了一件事……

    他終於知道即使相隔了兩年,他依然愛她,對她的愛依舊沒變……本來他認為已經是緣盡情了,彼此頂多再做朋友;但他錯了,兩年前只是暫時的歇止,但不是決裂,他們早晚還是要在一起的。

    面對這個事實、這個感覺,他反而坦然、反而豁然、反而不再鑽牛角尖。

    「靖雯……」他的語氣和表情全變了,變得溫柔、感性、充滿了濃烈的昔日情愛。「我們……我們是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的談?!」

    「在你不人道的侮辱我之後?!」她冷冷的看他一眼。

    「我沒有不人道的侮辱?。」他馬上提出反辯。他有嗎?他說了傷人的話嗎?

    「什麼疲憊的神色、眼角的魚尾紋、縱慾狂歡的,好像我是個夜夜換不同男人,只知道在床上翻雲覆雨的女人似的。鐘岳,我以前不是這種女人,現在也不是。」

    「我——」

    「你就是這個意思!」她直指他的鼻尖。「你有一顆邪惡的心。」

    「我可以同?——」

    「認錯?!」她搶白。「不必了,我一點也不在乎你怎麼想我,就算你當我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我也無所謂。」

    「靖雯,我只是……」他想向她承認他只是吃醋、只是嫉妒而已,但現在是時候嗎?

    「沒什麼只是,咱們公事公辦,你做好你分內的事,我做好我的,過去的事就是過去了。」她才不管他有什麼想法,她不在乎。

    「真的過去了?!」

    「別忘了要「分手」的不是我。」

    「當時也不是分手,只是暫時的分開。」

    「鐘岳,任憑你現在怎麼舌粲蓮花,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現代人嘛,灑脫一點,沒有什麼了不得的事。如果沒話說了,我得回去化妝了,免得「老態」盡現於你的鏡頭下。」

    她狠狠的用話刺了他一下後,轉身離去,帶了一臉的得意。

    鐘岳頹然的一嘆。他不想弄成這樣,一點也不想,但是情況已非他能控制,已經脫軌了。

    ※※※

    看到自己所犯的錯誤,關莉緹苦澀、憂愁的笑了。差一個零,金額可能由一百萬變成一千萬,也可能從一千萬掉到一百萬,這種錯不是她該犯的,但她還是犯了,所以即使魯智深把她罵臭了,她也沒有怨言。

    魯智深本來想教訓她一頓的,畢竟她又不是新進的人員,來公司也一陣子了,不該還會有這樣的錯誤發生,但是他又不忍心罵她,她已經是副知錯而且滿臉歉意的表情,他何必再火上加油?

    「拿回去改一下,幸好還沒有傳真出去。」他淡淡的說。

    「對不起!」

    「下次別再犯就行了。」

    「我……我只是有些……」

    「我看得出?的心情不好,辦事的效率也沒有平時的水準,所以如果?想休特別假,我會批準?。放鬆心情,好好去玩一下。」他很體諒她的說,完全沒有老闆的架子。他自己又何嘗沒煩惱?偵探社人請了,錢也花了,但還是沒有貝琪的消息。

    「我……」她怎麼好意思再放假,最近一連串的出錯,幸好沒釀出大問題,她沒有臉再說要休息,她只能提醒自己要敬業些。

    「?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又聽到了什麼風聲?」他很清楚公司裡有關他和她的傳言。

    「不是……」

    「其實?根本不必放在心上,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日久見人心。」

    「董事長,不是……」她很難啟齒。

    「不然……」

    關莉緹沒有辦法說,是她自己甘心要對曹家父子付出的,她怨不了人;現在也是她自己不再到曹家去的,她又傷什麼心?沒有她,曹家父子不是活得好好的?這年頭,沒有誰是少了誰就活不下去的。

    「莉緹,不要說?煩,我也……」魯智深一直當她是忘年之交的知己,是個可以傾訴煩惱的人,憋了這麼久,他一直沒提貝琪的事。

    「董事長,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在心煩自己的問題之餘,她也留意到魯智深的情緒比平時凝重許多,常蹙著眉的獨自沉思。公司的營運狀況很好,那有問題的可能是他的家裡。

    他點點頭。

    「是不是董事長夫人誤會我們……」關莉緹知道公司裡有很多董事長夫人的線眼,還有一些專打小報告的。

    「比這嚴重……」他苦笑。

    「離婚……」她惶恐的說。真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不!」真要是離婚還好辦一些,他想。「沒有離婚,目前還沒有,是我的寶貝女兒貝琪……」

    「她怎麼了?」關莉緹害怕的問。

    「她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

    「好一陣子了。」他摘下鼻樑上的眼鏡,揉了揉眉心的位置。「沒有一點消息、沒有一通電話,不知道生死,不知道她的下落,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問的人也全問了,但就是沒有她的一點消息。」

    「是因為……」關莉緹遲疑了一下的問。

    「她聽到了我和我太太的爭吵。」

    「為了我……」關莉緹頭一低,有些傷心的說,反正她脫不了干係。

    「璧茹只是在無理取鬧,我們並不知道貝琪在家,在貝琪的面前和心目中,我和於璧茹一直是一對恩愛的夫妻、慈祥的父母。」

    「你們太會偽裝了。」

    「做人嘛,這年頭誰不偽裝了?」

    關莉緹知道魯智深說得是,這本就是一個虛虛實實的世界和社會,誰知道誰說的是真話或假話?即使是床頭的枕邊人,都不見得會誠實的對待自己的另一半,這就是現實的人生啊!

    「我不在乎婚姻破裂,我只要貝琪平安的回來。」魯智深在乎的只有這個。

    「她會的,小孩子只是嘔嘔氣,一旦錢花完了,她想通了,她會回家的!」

    「我頭髮都等白了。」

    「如果我辭職會對整個狀況好些,那——」

    「?沒有辭職的理由。」他公私分明的說。

    「但是——」

    「就算?現在辭職,也改變或彌補不了什麼,我只能祈求上蒼,讓貝琪早日回家,我只求這個啊……」魯智深不輕易示人的軟弱,在關莉緹的面前表現出來了,他總要說給一個能懂的人聽。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4:49

愛上貝琪 正文 情難自禁
     原本沉重的心情,再加上魯貝琪出走的事,使得關莉緹的心情有如在煉獄中煎熬般,她不知道自己留在香港的目的是什麼?有什麼意義?

    有些錯不是她犯的,但是好象冥冥之中就會扯到她似的,她的無辜和無奈又有誰知道?!

    才剛踏出辦公大樓,只見一個肥胖的小小身影奔向她,口中還不忘的叫著︰

    “阿姨!阿姨……”

    關莉緹熱淚盈眶,除了曹敬,沒有哪個小孩會這麼熱情的叫她。曾經有一次在她替他洗澡的時候,他“偷偷”的告訴她,他希望他的媽媽是她,而不是那個已經走掉的“媽媽”。

    也就是因為曹敬這樣的熱愛,這麼甜的小嘴,她才會無怨無悔、做牛做馬的對他們父子倆付出;但一想到曹學城的態度,她的心又涼了半截,她的付出成了笑話,她自己倒成了天下最白痴的女人。

    “敬敬……”不管曹學城怎麼樣,曹敬可是她的寶貝,一把抱起他來,她看了又看,才幾天不見,他好象又大了不少。“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啊!”他甜甜的說。

    “誰帶你來的?”

    “爸爸!”

    “爸爸在哪里?”

    “在那里!”曹敬的小手指了指停在街邊的一輛車子,這時曹學城也從車里走了出來。“爸爸在那里,?看到了沒?”

    關莉緹看到了,曹學城還是老樣子,忠厚、憨直得令人想氣他都難。現在為什麼還有這樣的男人?現代男人應該是自私、自我、功利、冷酷的,但他不是,他好象是舊時代的男人。

    “阿姨,這幾天?在哪里?”曹敬摸著關莉緹的臉頰,嘟起了嘴問。

    “我在上班啊!”

    “?是不是很忙?”

    “我……”

    “不然?為什麼都不來找我?”

    “我……”她哽咽得答不上話。

    “爸爸說我瘦了好多,?看有沒有?”他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關莉緹真是又想笑又想罵曹學城一頓的,曹敬明明沒有瘦,但偏偏一副好象受了委屈、吃不好、穿不暖、睡不安穩的樣子,八成是曹學城教他用的苦肉計,目的是要她良心不安。

    “?沒有來,我的日子……”曹敬在背什麼似的,但一時之間又忘記了。

    “怎麼樣?”她故意逗他。

    “爸爸說……”曹敬抓著自己的頭皮。“爸爸教我說……我忘掉了啦!”

    “敬敬不是最聰明的小天才嗎?”

    “阿姨,我忘了爸爸教我說的話,但是我好想?,?知道嗎?”

    “是嗎?”關莉緹咬著唇,深怕眼淚會奪眶而出。曹學城真是差勁,不該拿無辜的小孩當武器,他明知道一見到曹敬,她的心就硬不起來。

    “我吃飯的時候想?、在幼兒園上課的時候想?、洗澡的時候也想?、睡覺的時候更想?,我一直都在想?,?有沒有想我啊?”曹敬玩著她的頭發,在她懷里撒嬌著。

    “有……”她幾乎語不成聲。

    “那?為什麼不來看我、不來陪我?”他一臉生氣的表情。

    “我……”她只是盯著他的小臉看,說不出話。

    “是不是我很煩?”

    “不!”

    “那是我惹?生氣了?”

    “沒有……”

    “那為什麼?不來了?”他搖著她的肩膀,不能理解大人的情緒。“如果我沒有壞壞,?為什麼不要我??是不是也像媽媽一樣,不要敬敬,嫌敬敬煩,不想和敬敬在一起,是不是這樣?!”

    “不!絕不是這樣……敬敬,你明知道阿姨愛你,阿姨最愛的人是你啊!”她流著淚,連聲的說。

    “?騙人!”他指指她的嘴。

    “我……”

    “愛我為什麼不來陪我?”即使是四歲的小孩,也有智商,也會懂一些世事。

    “因為……”

    “因為什麼?”

    關莉緹瞪著依舊站在車邊的曹學城。兒子是他的,他為什麼不好好的向敬敬解釋呢?弄得她好象是個沒肝沒肺的女人!不是她不願意再付出,而是她破碎的心……又有誰能看得到?!

    “阿姨,回來好不好?”曹敬用他的天真和純稚去打動她。“我好喜歡吃?煮的菜,而且我喜歡?來幫我洗澡,爸爸都不會吹泡泡。”

    “敬敬,阿姨……”關莉緹實在是很為難。“阿姨最近忙,阿姨——”

    “?就是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是不是?!”曹敬開始大哭大鬧,不依的吵著。

    “不是……”她沒轍的問。

    曹學城看看情形不對,他朝他們走來。事情總要解決,總要找出原因,他不知道關莉緹為什麼突然的“消失”,但他需要她再回到他們父子的生活中,不管用什麼方法,他要她回來。

    ※※※

    費了一點工夫,關莉緹和曹學城才把曹敬給哄睡,讓他在汽車的後座好好的躺一會兒,而他們兩個大人,正無言的在前座,她瞪著車窗外,他則將手放在方向盤上,靜靜的思索著。

    除了曹敬規律的呼吸聲,車內再沒有其它什麼聲音了;不知道經過多久,曹學城終于打破沉默。

    “為什麼?”他問。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不語。

    “敬敬惹煩?了?!”

    “你明知道不是他!”

    “那麼是我@浚 br />
    她真想給他幾記耳光,看他是不是會清醒些,他是真的不懂,還是在玩弄她的感情?!除了用言語說出來之外,她已經什麼方法都用了。

    “我做了什麼?”他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的樣子。

    他實在應該說他沒有做什麼,關莉緹心里冷冷的想著。

    “我自認自己對?客客氣氣、規規矩矩,從沒說過什麼不該說的話,更沒有做過任何不該做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在氣什麼,為什麼消失……”他誠懇的看著她,想要

    找出答案。

    “曹學城……”她嘆息道。

    “是不是我把?為我們父子做的一切視為理所當然,而?不高興?”

    她不語。

    “我曾提議要送?東西或是付?錢,但是——”

    “曹學城,我明明知道問題的癥結不在這里。”她冷淡的打斷他。

    “那在哪里?!”他盯著她看。

    “不如我問你一句,你到底要什麼?”

    “我?!”他一臉困惑的表情。“我要……”

    “你要什麼?!”

    曹學城沉思的想了下,他要什麼?他要一個可以照顧敬敬的人,他要一個可以幫他理家的人,他要一個可以讓他無顧之憂的人。

    “?又要什麼?”他反過來問她。

    關莉緹落寞的笑笑,她早就知道自己要什麼,她要一個家,她要敬敬、她要曹學城,她要和他們一起建立一個真正屬于他們的家。沒有翁楓的陰影、沒有翁楓的威脅,她要的是一個“家”!

    曹學城應該不是一個麻木不仁的人,她也不相信他所持的那些理由和借口,他不該只想要一個能照顧他兒子、照顧他那個家的女人,這種想法是自私的,他應該替她想想啊!

    “我要的不多,一般女人要的,也就是我要的!”她籠統的回答。

    “我不知道現在的女人要什麼,?忘了我是一個離了婚的男人,我有段失敗的婚姻。”這會輪到他看向車窗外,百般的無奈。

    “不會每一次都失敗——”

    “?是建議我再婚?!”

    “我……”她的臉一紅。

    “娶誰啊?”他自嘲的問。

    “你——”關莉緹的手已經放在車門的門把上,她不只是全世界最白痴的女人,她還是整個銀河系最傻、最呆、最該一頭去撞死的女人!他居然連考慮都不考慮她一下。他是瞎子嗎?

    “莉緹,我不想再婚,我只想要平凡、安定的生活,只是這樣而已。”

    “那你來找我干什麼?!”她已沒什麼活力和希望的表情,整個人如同槁木。

    “敬敬需要?。”

    “你真卑鄙!”她暴怒道。

    “我試著給他找保母,也請過以小時計算費用的奶媽,但他不要,他只要?,只吵著要找?,誰都不合他的意,我實在拿他沒辦法,不知道該……莉緹,他只要?啊!”曹學城向她求助。

    “為了敬敬,難道要我一輩子不嫁人?”她問他,這夠明白了吧?!

    “只是幾年,等敬敬大一點——”

    “敬敬大一點就不需要我了?”

    “不是這麼冷酷,?為什麼要把事情說得這麼沒有感情?”他真搞不懂女人。

    “但我的意思是——”

    “你為什麼不干脆去求你的前妻回來呢?”她擠出笑容,“真心”的建議他。

    “她……不會回來的。”

    “說不定哦!”她不是有意要落井下石,既然他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她為什麼要對他掏心掏肺?這年頭是講有來有往的。“想到你是這麼的寬宏大量,這麼的無私、情操高尚,說不定她會回頭。”

    “莉緹,不要挖苦我,不要在我的傷口上灑鹽,我不是一個厚臉皮的人,這次如果無法打動?,那我就只好算了。”他總不能強迫她吧?!

    她左右為難,進退維谷,一方面想投降,一方面又希望自己別再陷下去。

    “?自己決定吧!”

    “曹學城,你真狠!”

    “我?!”

    她能決定什麼?!她眼前只有一條路走,繼續當曹家免費的佣人和保母,反正她也離不開敬敬,這些沒有他和曹學城的日子,並不好過,與其都是痛苦,不如她還是和敬敬在一起,至少從敬敬的身上,她可以得到很多的快樂和滿足。

    “明天我去接敬敬放學。”她還是投降了,誰教她是女人。

    “?要去接敬敬?!”他樂昏了頭,一時間還會意不過來。

    “這不就是你希望的?”

    “是……”他笑著點頭,漸漸地恢復理智。“但也是?希望的嗎?”

    “曹學城,你在乎我的感覺?”

    “當然!”他不是開玩笑的表情,專注的點點頭,肯定道。

    “那就夠了!”眼前她也只能抓住這樣的幸福、這樣的滿足。有些女人幸運,想什麼有什麼,有些女人較不幸,只能擁有“殘缺”的幸福,但比起一無所有……她真的該知足了。

    ※※※

    又是一個寂寞、冷清、了無新意的夜。

    一件大襯衫、一雙厚襪子,扎著馬尾,室內開著暖氣,不管屋外正滴滴答答下著雨,薛靖雯自有一個溫暖的世界,再加上一大杯的熱咖啡,放上一張流行的CD,她能說自己不快樂嗎?!

    快樂是自己找的,是必須自己去經營的,在很多人的眼中,她什麼都有,名利、美貌、健康、人緣,她真正缺的只是愛情而已。

    拉開窗簾看窗外的雨絲,為什麼有人會覺得下雨詩意?她討厭雨,她喜歡陽光,這也是她度假總選擇馬爾代夫的原因。

    其實如果想開一些,現在缺少愛情的男男女女滿街都是,以前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愛情是排第一位,但是到了今天……

    愛情好象是現代人最不在乎的,很多東西可以取代它,很多東西比它可貴,愛情算什麼?!

    門鈴聲使得薛靖雯回頭,放下窗簾,她一個箭步的跑去開門。這時候不會有別人,一定是莉緹,兩個寂寞、心里都有著傷痕的女人需要好好的互相安慰一番,朋友有時比情人好。

    但當門被打開以後,她發現門外站的是鐘岳時,她整個人一震。

    鐘岳渾身濕淋淋,從頭到腳,沒有一塊干的地方,他的腳邊還有一灘水,要不是氣氛不對,她會問他是否剛掉到馬路邊沒有加蓋的溝渠,不然為什麼這德行?或是他不知道正下著雨,他覺得雨中散步很有情調、很有“詩意”。

    他打量著薛靖雯。她這模樣,他已經看過不下千百遍,在英國相處的那段日子里,她就愛這種無拘無束的打扮,她的習慣並沒有變,。

    “?沒有丟掉這件襯衫……”他沙啞的說,嘴里有著隱約的笑意。

    “廢物利用嘛!”她知道襯衫是他的,她早該燒掉的,但她沒有。

    “舊東西舒服些,是不是?”

    她不語的冷眼以對。

    “我可以進來嗎?”

    “不行!”她當著他的面把門關上,她的天地里已經容不下他。但是門一關上,她又懊悔不已,這不是她心里想要的。

    按鈴吧!再按一次鈴,她一定開門。鐘岳,按啊!不要猶豫……

    門外的鐘岳心里百般掙扎,他為什麼會以為薛靖雯一定會敞開大門的歡迎他進去?她是恨他的,這不是很明顯的嗎?不管是話語、眼神、行為,她都表示得明白,他為什麼還來踫釘子?!

    微微的轉個身,已經打算要放棄了,但是他又有些不甘心,手舉起又放下數回,終于……

    他還是按了門鈴。

    門立刻被打開,雖然薛靖雯沒有給他好臉色看,但至少她把門開了,沒拒他于門外。

    “你還想怎樣?!”她武裝自己的冷聲,刻意裝出很受不了的神態。

    “我不想得肺炎。”

    “那你就不該去淋雨。”

    “我只是……”他苦笑。“寂寞的時間有時並不好打發,我一個人在街上走著、游蕩著、看著,我不是不知道在下雨,只是沒有撐傘的欲望,愈走愈停不下腳步,好象一停下來,寂寞就會趕上了我……”

    這番話打動了她,也給了借口,她退開了些,準備讓他進來。

    “?的地毯……”他客氣的說道,有些猶豫。

    “如果你怕弄濕地毯,那就不要進來。”

    他聳聳肩,走了進來,在白色的長毛地毯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腳印。

    “我去拿衣服給你換,你最好洗個熱水澡。”她用漠不關心的語氣說道。

    “?這里有……男人的衣服?”他的語氣多少帶著一些質詢,一些不滿的味道。其實男人的心眼並不比女人大到哪里,不光是只有女人會亂吃醋、疑神疑鬼,男人也會,只要是人……都會。

    她沒有馬上用話炮轟他,只是走到客房里,拿出她以前的衣服,一些她早該丟,卻又優柔寡斷留下來的衣服。走回客廳,她將衣服扔向他。

    “這……”他看了下,覺得似曾相識,非常的眼熟。

    “你的!”

    “?還留著?!”他訝異不已。

    “可以當抹布擦桌子。”

    “靖雯……”他有些動容。不管她說得再怎麼刺,不管她的表情再怎麼凶惡,她對他一定仍然有情,否則她干嘛留他的一些舊衣服?看來不能忘情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人,整件事仍然大有可為……

    “現物歸原主,也省得佔我地方,要丟掉又得跑一趟。”她嘲弄道。

    “靖雯,?仍然……仍然還是有些愛我的,是不是?”明知自己不該在她的地盤上問,但他管不了自己的舌頭。

    “鐘岳,別痴人說夢,你當我薛靖雯還在痴痴的等你回來找我嗎?”她犀利、尖銳的聲音譏諷道。

    “但是——”

    “每段過去總會留下一些包袱、一些要丟又無處丟的東西,留著你說依然有愛,沒留你又會說我沒有風度,人很難做的,是不是?!”本來薛靖雯就是一個口才銳利的女人,這會兒更發揮得淋灕盡致。

    鐘岳黯然了,一臉落落寡歡的表情。是不是他想太多、想得太美了?男人……有時也會被感覺騙了。

    “你最好快點去洗澡。”她嘴上不說,心里還真怕他會得肺炎。

    “算了……”他一笑,放下手上原本屬于他的衣服。“我想再去走走。”

    “鐘岳——”

    “這時候很適合雨中散步的。”

    “你……”

    鐘岳畢竟沒有留下來,留下來又如何?!再听一些更尖酸、更無情的話?薛靖雯不會在瞬間軟化,他和她更不可能馬上重拾舊情,何必徒增感傷呢?即使是屋外的雨,都比薛靖雯溫柔。

    薛靖雯雙手環胸,僵立在當場。這不是她料到的結果,他居然走了?!這不正合她的意?!

    是嗎?是這樣的嗎?

    將暖氣又開大了些,她突然間好冷、好冷,不知道是因為氣候的轉變,還是她的心境……

    她無法確定。

    ※※※

    一盒家庭裝PIZZA吃到只剩一、兩片,為了怕給其它人“可乘之機”,陶子杰很體貼的每天去接安琪下班;除了接她下班,總還會買些她愛吃的,有時是炸雞、有時是PIZZA、有時是黑森林的巧克力蛋,這些他以前視為“垃圾食物”的東西,現在他已經照單全收。

    屏幕上正在播以前的老片子“金枝玉葉”,當演到飾演公主的柯德莉夏萍和演記者的格力哥利柏必須分手時,安琪的眼眶也紅了,公主明明厭惡透了皇室的生活,但是她有責任要盡,所以不得不和所愛的人分開。

    一想到這里,安琪的心情變得好沉重,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失去記憶以前的家世、背景為何,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身分……

    陶子杰看著安琪的臉由充滿笑意變成了一臉的擔憂,他若有所思的一笑。

    “?有沒有可能是什麼公主?”他用一種詼諧的語氣問她。

    “香港沒有公主。”她瞄他一眼的說。

    “說不定?是什麼大企業家的獨生女。”

    “也可能我爸爸是工人,家里有一大堆的兄弟姐妹。”

    “或者是姨太太的私生女?”

    “某個人的老婆?”

    這個臆測就令陶子杰不太舒服。“不會吧?!?太年輕了,年輕到不可能是某個人的太太。”

    “未婚妻呢?”

    “還是太年輕!”

    “但有可能的,是不是?”安琪忽然之間胃口全失,那些已經吃到肚子里的東西教她覺得好反胃,她什麼都有可能。

    “安琪,?可能一輩子都恢復不了記憶,也有可能下一秒就恢復記憶,不管?是什麼人,我們之間的……友誼是不會變的,不管?是大企業家的獨生女,還是姨太太的私生女,都不會變。”他誠懇的說。

    “我只怕自己不是自由身。”

    “不會的,我打賭?不超過二十歲。”

    “天底下沒什麼不可能的事。”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不過這畢竟不會像電影的情節,他相信安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不會有什麼令人驚駭的家世或曲折離奇的身世,不管怎樣,他都會保住這一份的情誼。

    “子杰,如果我恢復了記憶,必須離開這里,你會……傷心、難過嗎?”

    “當然會。”

    “你不會覺得少掉一個麻煩?”

    “安琪,?不是麻煩。”

    “但我的存在或多或少的打擾到你的生活。像你為了我,幾乎都沒有自己的私生活,我好象成了你的包袱、你的責任,你連陪女朋友的時間都沒有。”她一半是在道歉,一半是在試探。

    “我有很多女性的朋友,但講到會吃醋、會大發雷霆的沒有;而且我覺得和?在一起的時光很有趣,?不是包袱,也不是我的責任。”他不要她有任何心理負擔的說,他是真的享受這些時光。

    “你喜歡我?!”

    “誰會不喜歡??”他含混地答。

    “如果我一輩子恢復不了記憶,你會照顧我一輩子?為了我一輩子不娶?”她正色的問。

    “可能……或者?可以嫁給我。”他順水推舟的說︰“我們頂多差個十一、二歲的,也不是多可怕的年齡距離,可以湊在一塊的。”

    “嫁給你……”她想著這個可能。

    “很可怕嗎?”

    “我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她還沒有恢復記憶之前,她不能擅作任何決定。

    “安琪,其實?沒有什麼好去想、好去煩的,就讓一切順其自然,該怎麼發生就讓它怎麼發生;也有可能?有要好的男朋友或是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同伴,我們現在預測什麼都不準的。”他切換著電視頻道,希望找些大爆笑的節目來沖淡眼前的氣氛。

    “我……現在有些怕改變,我已經安于眼前的生活。”她一個輕嘆。

    “?原來的生活說不定更好。”

    “會嗎?”

    “從?那雙白嫩嫩、沒有做過家事的手看來,?的命運應該不錯,?怎麼看都不像是來自貧苦家庭,小媳婦型的女孩。”他的眼光不會錯。

    “我有可能是富家千金?!”

    “很大的可能!”

    “如果真是如此,我一定會好好的酬謝你。”她開出期票。“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安琪,我不需要?金錢的報答,這不是我照顧?的目的。”他澄清。

    “我知道,你給我的不是金錢能衡量的,雖然我還不起你照顧、關心的這份情,但我至少可以給你一些金錢上的酬謝。你不缺錢,但沒有人嫌錢多的吧?!”她俏皮地笑,她絕不是在侮辱他。

    “那也得?是一個富家女!”

    “即使不是,我也會想辦法賺錢給你。”

    “我真感動。”

    “不管未來如何,我真希望能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她有感而發。

    安琪的話觸動了陶子杰一些靈感,回憶是看不到的,只能用想、用感覺的,他自己公司里有攝影師,為什麼不留下一些美好的畫面呢?

    “安琪,?想不想拍照?”

    “拍照?!”

    “現在不是很流行個人的寫真集嗎?我們可以去拍一些照片留存,那麼不管未來如何,總是一個紀念、一個記憶,?說是不是?!而且我相信鐘岳的功力,他絕對能拍出好照片。”他愈說愈覺得可行。

    “我們一起拍?”

    “除非?想要獨照。”

    “這好象……好象拍什麼結婚照。”她忍著笑,有種辦家家酒的感覺。

    “是生活照!”

    “好啊!”她的興趣也來了,“如果真拍得好,搞不好我還能被星探發掘,踏入星河呢?”

    “?忘了我是開經理人公司的?!如果?真的有這個念頭,我可以幫?,不過……。要當明星可是要付出代價的,那代價遠非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真有這個意思?”他不是很鼓勵的表情說道。

    “玩笑,子杰,你听不出來嗎?”她笑笑。“我不想當什麼明星,只想做我自己。”

    “那我安排時間了!”

    “成!”

    ※※※

    “你說在哪里?”于璧茹既緊張又害怕再一次失望的問著偵探社的人。

    “在一家便利店里。”

    “便利店?!”

    “她是里面的店員。”

    “店員……”于璧茹不敢抱太大希望,以貝琪嬌生慣養的個性,她能拉下身段的當店員?這不是她會做的事,所以對偵探社人員的話,于璧茹是半信半疑的態度,可能性太小了。

    “我看她和照片上的人是一模一樣。”

    “你問過她叫什麼名字沒?”

    “她說她叫安琪。”

    “貝琪,我的女兒是魯貝琪,不是安琪,你們連這個都沒弄清楚嗎?”掩飾不住自己的失望,于璧茹生氣的叫。難道這就是偵探社的辦事效率?未免太差了吧!她一定要叫魯智深再換一家。

    “我們當然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魯貝琪,但?有沒有想過,她可能不希望被人找到,所以換了個名字?!”偵探社的人解釋。

    “這……”

    “她就是照片里女孩。”

    “你們確定?”

    “確定!”

    “上一次你們也這麼說。”

    “上一次……”偵探社的人頓了一下。“上一次我們可能是急切了些,才會弄錯人。我們也是想你們思女心切,所以拚了命的幫你們找人,這忙中有錯,那女孩是真像你們的女兒。”

    “我不要像的女孩,我要我女兒。”于璧茹拍著桌子,差點泣不成聲。

    “這個是啦!”

    “我要等我先生……”于璧茹深怕又一次的錯誤,丈夫再怎麼不好,也是貝琪的親爸爸,有他在,至少她不會那麼的孤單。

    “好,她明天上班的時間是晚上五點到十一點。”

    “我們會去的。”

    “如果真的是?的女兒,那所有的費用,我們就必須和你們算清了……”偵探社的公事化的語氣。

    “會的!”于璧茹應付道。她現在一心在女兒的身上,只要這個叫安琪的真是貝琪,她不在乎要花多少錢,錢可以再賺,女兒卻只有一個,而且這麼久了,貝琪也該回家了……

    該回家了。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5:08

愛上貝琪 正文 不速之客
     安琪和陶子傑配合著鐘岳的每一個指令,做出了各種的姿態,或合照、或獨照,他們都聽從專業的指導,雖然拍照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但是想想衝出來後的照片,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帶了很多套衣服來換的安琪,這會兒正在化妝室裡卸妝,換回她輕便的牛仔褲和T恤,由於她太聚精會神,所以沒有注意到有人在門邊注視了她好一會兒。

    薛靖雯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女孩,從陶子傑帶她走進公司的那一刻起,馬上就引來一陣的騷動和討論,大家都在猜測她是誰,是新來的模特兒,還是陶子傑的「新情人」?薛靖雯也不例外,她也有好奇心,而且照傳聞,她和陶子傑是一對,她總要探探「情敵」的斤兩。

    「嗨!」薛靖雯落落大方的出聲,走進了化妝室,在那女孩的身邊坐下。

    「嗨!」安琪也微笑招呼。

    「我是——」

    「薛靖雯,陶子傑手下最紅的模特兒。薛小姐,我喜歡?的外型和格調。」安琪毫不造作的說。

    「謝謝?的讚美,?是……」

    「安琪。」

    「安琪?!」

    「陶子傑撿回來的流浪女。」安琪自我解嘲的說,很能自娛。

    「就是??!」

    「?知道我?」

    「聽陶子傑提過,只是沒……」

    「放在心上。」安琪替她把話說完。

    「?倒很有幽默感。」薛靖雯放鬆情緒的說。有些人很容易相處,可以很快的和人混熟;有些人卻像刺蝟般,渾身的刺。這個安琪屬於前者。

    「這世界已經夠灰暗了,如果我再不自娛娛人,那日子鐵定難過。」安琪用化妝水擦掉臉上的妝。

    「?好像是……」

    「失去了記憶?薛小姐,不是好像,是真的,我的確失去了記憶。」

    「我……」薛靖雯想說她很難過,但是想想,失去記憶不是多可怕的一件事,要是可能,她倒希望自己失去記憶,那她就可以忘掉和鐘岳的一切,不再為情所苦、為情所困。

    「不要說抱歉或是遺憾,這不是任何人的錯,只是……就那麼發生了。」

    「?很堅強。」薛靖雯淡淡的掀動嘴角一笑。

    「我只是接受事實,而且我踫到了一個像陶子傑這麼好的人,?說是不是因禍得福?!」安琪看著薛靖雯,沒有什麼城府或是心機的表情,對自己並不討厭的人,安琪很能敞開心胸的。

    「?和陶子傑……」薛靖雯不知道陶子傑對這種像青隻果似的女孩有興趣,她一直以為他喜歡成熟、嫵媚、懂遊戲規則的女人。

    「沒有什麼。」安琪馬上表明態度。

    「真的沒什麼?」

    「?看有什麼嗎?」

    薛靖雯決心試試這個女孩。「?知道公司裡的傳聞嗎?」

    「什麼傳聞?」她今天才第一次踏進陶子傑的公司,她不可能會知道什麼傳聞。

    「我和陶子傑是一對。」

    「?和——」這倒是安琪這會兒才知道的,難怪公司裡人看她的眼光都那麼怪異,好像戴著有色眼鏡,好像她沒穿衣服似的,原來……原來大家在奇怪這個,陶子傑和薛靖雯是一對,那她豈不是多餘的?!

    「其實傳聞歸傳聞,這年頭講的是「公平競爭」。」薛靖雯風度頗佳地表態。

    「我……」

    「陶子傑的確是一個好男人,也難怪很多女人想要抓牢他。」看到安琪一副受到誤解的表情,薛靖雯心想自己這無傷大雅的玩笑,是不是過分了些。「不要誤會,我沒有什麼意思,每個女人的機會都均等。」

    「我是不是害?和陶子傑起了什麼誤會?」安琪憂心忡忡道。

    「沒有,我和他——」

    「薛小姐,我和陶子傑之間真的是清清白白的,雖然我住在他家裡,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們才是最耀眼、最相配的一對。」安琪的心有著些微的刺痛,但她還是流利的說。

    「安琪,我是……開玩笑的。」薛靖雯不想鬧出風波,她和陶子傑根本不來電。

    「?和陶子傑難道不是一對?!」

    「那是公司裡的人,吃飽沒事瞎傳的。」

    「無風不起浪……」安琪像對薛靖雯說,也像對自己說,她的笑容好像在一瞬間成熟了、世故了。「你們真的很匹配。」

    「安琪,?不要誤會——」

    「我沒有誤會,我根本沒誤會的資格,我只是擔心……擔心我是不是在無意中傷害到了別人。」她補充。「我是說你們的感情。」

    「?真的不愛陶子傑?」

    考慮了下,安琪搖搖頭。

    「那我就放心了。」薛靖雯鬆了口氣。「我必須去拍照了,很高興認識?!」

    安琪卻完全誤解了薛靖雯的意思,她以為薛靖雯的放心和鬆了口氣是針對她,薛靖雯怕她會搶走陶子傑。她掂掂自己的斤兩,她怎麼去和風華絕代般的薛靖雯比,一想到這裡……她黯然了。

    她不能再賴下去了。

    ※※※

    鐘岳很喜歡這個流露出清新和自我的女孩,由她和陶子傑拍照時的那種默契看來,他們應該有著不錯的感情,但薛靖雯和陶子傑又怎麼回事?就他上次所見,陶子傑和靖雯不像沒什麼。

    但鐘岳不是一個多話的男人,即使他有著滿腹的疑問,他也不會多問一些什麼,他不問不是因為陶子傑是他老闆,而是問了又如何?!

    陶子傑沉默的看著鐘岳收機器,對這個話不多的男人,他有著探索的慾望。由很多人傳出的口啤,證明他沒有請錯人,鐘岳的確是一個優秀的攝影師,但鐘岳並沒有因此而沾沾自喜,自認大牌;相反的,他謙中有禮,和大家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偶爾會傳出來的話題,也是他和薛靖雯的「對立」態度。

    「鐘岳,做得還順吧?!」他和他閑聊著。

    「我還沒有遞辭呈,不是嗎?」

    對鐘岳這種有些敵對的態度,陶子傑只是報以一笑。

    「聽說你和靖雯是老朋友?」

    鐘岳抬起頭,看著陶子傑。「我和靖雯的確是老朋友,很「老」的朋友。」

    「能在同一個地方共事,你們一定很高興。」

    「你當真這麼想?!」

    「難道你們彼此並不高興?」

    鐘岳不知道陶子傑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尋他開心,他和薛靖雯怎麼高興得起來!

    「如果你們是老朋友,應該有很多共同的話題……」陶子傑輕描淡寫的說。

    「問題是老朋友有時候比不上「新朋友」。」鐘岳點到即止。

    「是嗎?」

    「我只能說我們都會努力的做好分內的事,至於其它的……」鐘岳有些無能為力的笑了笑。「勉強不來,何況大家都不再是從前的自己,如果說要敘舊……好像又只能扯些傷感情的話題。」

    陶子傑聽不出鐘岳話裡的意思,莫非他對薛靖雯已經沒有感情?但如果是這樣,為什麼那天他聽到薛靖雯要和他上山頂看夜景,他會表現得好像一臉殺氣騰騰的模樣。

    「你對靖雯……」陶子傑不免要問一下。

    「那你自己對靖雯呢?」鐘岳反問。

    「我和靖雯只是……」陶子傑小心的遣詞用句。「合作愉快的夥伴。」

    「哪方面合作愉快?」他追問。

    「你是在暗示什麼?」

    「我沒有暗示什麼,只是好奇你們合作的內容,還有愉快到什麼程度而已。」他裝出滿不在乎的表情,但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如果我說我和靖雯只是……只是很普通的公事關係,再加上成熟男女之間的平凡友誼,你會信嗎?」陶子傑充滿挑戰意味的問。

    「我沒有資格不信。」鐘岳明明不信。

    「我說的是事實。」

    「這個安琪信嗎?」

    「你認為我和安琪又是什麼關係?」陶子傑在等安琪的這時間裡,決定和鐘岳過過招。

    「陶子傑,我不在乎你和任何女人的任何關係,我只希望你用情專一點,不要腳踏兩條船,你可能會說風流不等於下流,但是在每一樁三角關係裡,總會有一個受傷的人!」他提醒他。

    「你怕薛靖雯受傷?」

    「我不要任何人受傷。」

    「如果你怕薛靖雯受傷,為什麼不拉她一把,把她從我的手中搶回去??!」既然鐘岳認定他和薛靖雯有什麼,他也只好將計就計。

    鐘岳瞪著眼楮的不說話。

    「既然你不是已經完全的忘情,既然你的心裡還有她,為什麼不大方一點?現在這時代如果斤斤計較面子,那很多人都要孤獨過一輩子。靖雯的個性你應該瞭解,她太驕傲了。」

    「我也有自尊。」

    「那你就等著和她失之交臂。」陶子傑攤攤手。

    鐘岳這會兒很專注的看著陶子傑,細細的品味他的一些話,他好像是在暗示他什麼。

    「靖雯是一個表面美麗、風光,但實際上寂寞的女人,如果你不好好把握這第二次的機會,早晚有人乘虛而入的。」陶子傑平靜的說。

    「靖雯她……」

    「鐘岳,沒有山頂的夜景。」

    「沒有……」

    「沒有海邊的聽潮。」

    「那麼……」

    「如果她不在乎你,她不會這麼處心積慮地想引起你的醋意。在每次和你共事的同時,你以為她的心裡不會百般的矛盾、掙扎?我很清楚她這兩年來的生活,她一直是自己一個人。」陶子傑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

    「所以我們……不是對手?」鐘岳露出了他可親的笑容,展現他的親和力。

    「從來就不是。」

    「但靖雯對我的態度……」鐘岳一想到就沒勁。

    「你能指望她怎樣?馬上對你投懷送抱?!你別忘了,以她今天的條件,只有她主動地喊停,沒有人可以從她身邊離去,你打擊了她的驕傲。」陶子傑非常瞭解女人的心理。「你必須讓她覺得自己不會沒面子了,她才可能再接受你。」

    「你要我再追她?」

    「你不想?」

    「我不再是十七、八歲的年輕小伙子。」

    「追女人是不分年紀的。」

    「我會成為笑柄。」

    「一個真心、癡心、有心的男人,永遠不會成為笑柄,永遠會受到女人的歡迎和接納。」陶子傑拍了拍鐘岳的肩膀。

    「看來我一直誤會你了。」鐘岳很有涵養的伸出手,向陶子傑道歉著。

    兩個男人握了握手。

    「其實所有的女人都一樣、都很簡單,要的也不多,她們要的也不過是一個真正愛她們的有情人,就是這樣而已。靖雯今天什麼都有了,她缺的只是一個和她共度一生的好男人。」陶子傑瀟灑的一笑。

    「我知道了。」鐘岳也露出真正釋懷的笑。

    「別告訴靖雯我這麼諸事八卦。」

    「謝謝你。」

    「別謝我,相片洗得好看一點就好。」他朝鐘岳眨眨眼。

    「安琪…是一個特別的女孩。」

    「的確,她是一個特別的女孩。」陶子傑附和這一點。「但眼前很多事是我和她都無法掌握的,我只能盡我所能地守護她,至於命運要怎麼安排,我實在不知道,有些時候,只能聽天由命。」

    「你相信命運?!」

    「當然,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把她帶到我身邊的?」陶子傑略帶憂鬱的笑。

    鐘岳不太相信命運,他相信事在人為,而他也正打算扭轉他和薛靖雯的命運,他要把自己和她重新拉到一塊兒。

    ※※※

    「?怎麼了?」陶子傑發現從化妝間出來後的安琪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我沒事。」她敷衍的笑。

    「?有事!」

    安琪沒有和他你一句我一句的強辯,她緊閉雙唇,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沒有自信、落落寡歡,她知道自己無法和薛靖雯比,而她不能讓陶子傑知道她已經全知道了,她不要他再多的施拾和同情。

    「安琪——」

    「真的沒事,我只是……只是一想到自己不快點恢復記憶心就煩,難道我真的要一輩子靠你嗎?」她沒有看他,視線東飄西飄,就是沒有在他的身上停駐過,她不要看他憐憫的眼神。

    他一直都是在可憐她而已。

    陶子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為了問清楚,他將她拉進了他的辦公室裡,並且交代秘書謝絕一切的電話,他非找出原因不可。

    「?跟我講清楚!」他雙手叉在腰上,充滿專制口吻的問。

    「就是我剛才說的。」她倔強道。

    「騙人!」

    「陶子傑,你不是那個失去記憶的人,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感受。」她冷然以對。

    「但我至少知道這個急不來。」

    「多失去記憶一天,我就多受一天的折磨……」她看著他的辦公桌桌面。「就必須多靠你一天,我不喜歡這種依賴別人的感覺,所以……我想自己在外面租房子,我要搬出去。」

    剛剛她才和他歡歡喜喜的拍照,這會兒又像翻書似的翻臉不認人,教人不知道她是中了邪還是怎麼了,她的表現和平日是真正的判若兩人。

    「安琪,我真的抓不到一點頭緒。」他很忍耐著,沒有馬上的爆發,他來到她的面前站定。「不過才一、二十分鐘的時間而已,為什麼?有這麼嚇人的轉變?搬出去?!?要搬到哪裡?」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5:18

「哪裡都好。」

    「所以?是在賭氣@俊迸  勇錚 換岫搗紓  砩嫌直涑閃擻輟br />
    「我只想自立,過自己的生活。」

    「不好笑!」

    「我不要你笑,我要你點頭!」她高昂的聲音叫道。

    「我不會點頭。」

    「自由是我的,我要到哪就到哪,愛去哪就去哪!」她猛然的起身。

    「坐下!」他粗聲地命令道。

    「難道你要限制我的自由?」

    「我說坐下!」這次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令人會不由自主的去服從他,所以安琪乖乖的坐下。

    陶子傑研究著她,他知道安琪不是那種無理取鬧型的女孩,她會鬧小情緒、發發脾氣,但是像這會兒這麼堅決的態度,倒是少見。

    「安琪,我們心平氣和的談,到底是什麼原因,?什麼都可以和我說。」他哄她。

    「不要拿我當三歲小孩似的哄騙我,我不是三歲小孩,我只是煩了、厭了,我想過過一個人的日子,我想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要再住在你的屋簷下,我要離開!」她一鼓作氣的說。

    「安琪,?用了很強烈的字眼。」

    「不這樣,無法表達我的意思。」

    「我從沒有限制過?任何的自由,甚至為了?,我還改變我自己的生活習慣。一個人的日子不會比?現在的日子好,而且?目前沒有能力自立,安琪,不要高估自己。」他實話實說。

    「我可以做給你看!」她豁出去了。

    「?想證明什麼?」

    「證明我不需要靠你。」

    「安琪,我們的話題愈扯愈遠了,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突然之間變得這樣。」他壓抑自己的怒氣,和她笑臉以對。

    「好,是你要我說的……」知道如果不說得嚴重些,他絕不會放她走。「我討厭你!」

    「討厭……」

    「是的,我受夠了你!」

    「安琪,我不相信。」陶子傑真的無從信起,這不該是她真正的感受。

    「為什麼?你以為每一個女人都該對你死心塌地、巴結奉承、親吻你走過的每一寸土地?」她極盡挖苦之能事。

    「我沒要求這樣,但是——」

    「我就是無法再忍受下去了。」

    「安琪,不要和我演戲,一定有什麼突發問題!」他抓著她的肩,有些失控。

    她就是這麼的讓他抓著,眼楮直視著他。「陶子傑,不要為了面子而做無謂的掙扎,不是你沒有魅力,而是我真的可以照顧我自己。出去住,說不定可以幫助我早點恢復記憶;一直生活在你的保護下,我會安於現狀,什麼都不想去記起來。」

    給安琪這麼一說,好像又有理,但他就是不能讓她走。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借口,安琪,我要真正的原因,是不是?踫到了什麼人,有人對?說了什麼?」一說完,陶子傑自己就推翻了這個可能。沒有這個機會啊!這裡沒有人認識安琪。

    「陶子傑,別再猜了,總之我要走。」她一臉的堅決、不妥協。

    看看表,他知道她上班的時間到了。

    「安琪,我們晚上再談,我會去接?下班。」

    「不用,我心意已決,我今晚回來只是收拾東西。」她說做就做,一天也不想多留。

    「?走不了的!」

    「你留不住我的!」

    「那我們就看看了!」陶子傑信心滿滿,他就不相信留不住她,他已經想好今晚去接她時要帶她到哪裡去吃宵夜。他都想好了。

    會沒事的……一定可以安然地過關。

    ※※※

    「貝琪!」於璧茹激動地一吼。

    正在結帳的安琪猛然地抬頭,這聲音為什麼這麼的熟悉,這麼的親切?好像她曾聽過無數次似的,她急忙看著聲音的主人,是一個漂亮、高貴的婦人,她正含著淚眼凝視著她,在那婦人身邊還有一個高大、穩重的男人。

    「貝琪……」於璧茹跑向了女兒,將她女兒緊緊的抱在懷中。「我終於找到?了,終於找到了……?這孩子,?真壞,?知不知道?害我擔了多少心??知不知道我差點因為想?而住院!」

    「我……」安琪不知道該答什麼。

    「?真的在這種地方上班,當個收銀員?」

    「我……」

    「我們回家去,貝琪,很多事我們可以坐下來談,?不該離家出走的。」

    「我是貝琪?!我離家出走?!」

    「回家吧!貝琪!」魯智深放心的語調。「過去的事就算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一家團聚。」

    「一家團聚……」安琪喃喃自語。

    「當然是一家團聚。」魯智深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有哪對夫妻不吵架的,我和?媽那天說的是一些氣話,我們的感情還是很好。」

    「是啊,?爸爸說得對!」於璧茹只想安慰女兒,她順著丈夫的語氣說︰「那天我們的心情都不好,說話難免重了些,其實根本就沒有事,我們還是溫馨、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安琪笑笑,她只能笑,有些記憶像片段般在她腦中閃過,但她拼湊不出全貌。

    「貝琪,只要?沒事,其它都不是問題。」魯智深什麼都依這個寶貝女兒。

    「我們全聽?的,貝琪。」於璧茹拉著女兒的手,將她拉離收銀櫃檯。「這些日子就當是場夢好了,現在夢醒了,?也回到我們的身邊,一切圓圓滿滿的,什麼問題都沒有的。」

    「你們說我是貝琪……」安琪小聲的問。

    「難道?不是貝琪?!」於璧茹為之失笑。「貝琪,?還在生氣嗎?」

    「我……我不知道。」

    「回家了。」魯智深也過來拉著女兒的手。「我和?媽好好反省過了,我們不會再傷?的心,?放心,?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我……」

    「學校那邊不是問題,?爸爸捐了那麼多錢給他們,他們不會為難?的,?只要補考一下,裝裝樣子,什麼事都OK了。」於璧茹相信女兒在知道不需要為任何事而煩惱後,一定會乖乖的跟他們回家。

    「?媽說得對,貝琪,有爸爸給?撐著,?什麼都不必怕。這些日子來?一定吃了不少的苦,我們會補償?的,不會再讓?傷心、失望,大家一起重新開始。」魯智深保證的說。

    「我很高興聽到事情是這麼的樂觀,但是……」安琪看著這兩個「應該」是她父母的人。

    「但是怎麼了?」魯智深迫切的問。

    「我……」

    「貝琪,?怎麼了??好像一臉的茫然……」於璧茹有些困惑地看著女兒的反應。

    「我……我失去記憶了。」安琪終於說。

    ※※※

    驚訝寫在曹學城的臉上,照理他不應該驚訝的,前妻回到家裡來看看、轉轉,沒有什麼了不得的,但她燒了一桌的菜,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就教他不得不吃驚一下,他以為她最厭惡的就是家庭主婦的生活。

    今晚幸虧關莉緹去喝同學的喜酒,否則這一見面,豈不是非常的尷尬、非常的怪異。

    「晚飯都好了。」翁楓拿下了圍裙說。

    「我們……吃過了。」

    「我該先打通電話給你的。」她不介意的笑笑。

    「是啊……」曹學城囁嚅道,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是這種態度,他和翁楓曾經是夫妻啊,但他的感覺卻比普通朋友還陌生。

    「敬敬,你怎麼沒叫媽媽?」翁楓彎下腰看著一直沉默,沒有半點興奮之情的兒子。

    曹敬看著自己的母親,嘴巴動也沒動。

    「敬敬,叫啊!」曹學城踫了踫兒子。

    「媽媽……」曹敬一臉不是很樂意的表情。

    「敬敬……可能是比較陌生,所以……」曹學城有著隱約的無奈。

    「無所謂啦!」翁楓直起身,沒什麼受傷的感覺。有些女人會把兒子當寶、當命;但是有些女人則把小孩視為平常「玩意」,不會特別重視。她就是後者,反正天底下又不是只曹敬一個小孩。

    「爸爸,我可以回房間看故事書嗎?」曹敬仰頭看他父親,小聲的問。

    「你不想陪媽媽?」

    曹敬搖搖頭。

    「敬敬——」曹學城哭笑不得。

    「隨他吧!」翁楓並不以為意的說道。

    小孩子的敏感度比大人更高,他們分辨得出是誰對他們好、關心他們。在曹敬的心目中,媽媽可能只是一個名詞,阿姨才是真正疼他、寵他的人,所以見到媽媽,他並沒有超乎平常的喜悅。

    翁楓從不曾對兒子付出太多,所以兒子今天對她的這種態度,她也不會怨天尤人,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反正她也不在乎兒子的感覺。

    「我沒有教他這樣……」看到敬敬跑進自己的房間裡並關上門,曹學城解釋。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他早熟了些。」

    「反正我也不是一個充滿愛心、充滿母愛的媽媽,我不會怪他的。」

    曹學城聳聳肩,她能這麼想最好。

    「多少再吃一點吧!」她招呼他。

    翁楓一向很少下廚,所以為了捧她的場,即使他已經吃過晚飯,他還是往飯廳走去,邊吃再邊和她談,他相信翁楓不會無緣無故地回來盡妻子的責任,更何況他們之間已經沒有夫妻的關係。

    「很久沒煮了,不知道手藝還在不在。」翁楓自謙的說,和以前的囂張有著天壤之別。

    「?以前從不在乎菜煮得好不好吃!」

    「人會變的!」

    曹學城夾了牛肉到碗裡,和著飯往嘴裡送,談不上好吃或難吃,因為他實在不餓,但考慮到她的感受,他一副好吃的表情。

    「我還有這裡的鑰匙,今天下年逛街以後看時間還多,心血來潮的就回來走走;打開冰箱一看,居然有不少的菜,所以我就煮上一頓,我不知道你會買菜還自己下廚,真難得。」她若無其事的試探。

    「偶爾買買……」他沒有提說菜是關莉緹買的,不是他買的。

    「上了一天班,回家還要帶小孩,你有心情再煮晚飯?」她抱著懷疑的態度。

    「總要吃……」他低頭看著碗和筷子,覺得自己好卑鄙,他為什麼不大方說出有關關莉緹的事?他們父子不是沒人要沒人關心,但是他偏偏沒有勇氣告訴翁楓,他居然沒有這個膽量。

    「學城,你真是一個難得的好男人!」

    「但?並不知道珍惜。」

    「人……常要在失去後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她一個頓悟的表情。

    曹學城冷靜的不說話。

    「你現在……有沒有和什麼女人交往?」

    「沒有……」和關莉緹應該不算是「交往」吧?!莉緹是一個對他和敬敬很關心,很照顧的人,不是那種「男女關係」。

    「那……」翁楓看著他,眼神很小心。「你有沒有想過……想過我們再……破鏡重圓?」

    「小楓,當初吵著要離婚的是?,是?嚷著?受不了這種單調、乏味、浪費生命的生活,?要展翅高飛,?要我和敬敬別拴住?,現在又怎麼了?」他平靜的說,沒有嘲弄。

    「人都有想錯、做錯的時候。」

    「?是說?後悔了?」

    她想了下,點點頭。

    「?想回來?」

    「這個家還有我的位置嗎?」

    曹學城很難想像翁楓這會兒的改變,要不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他真是無法相信……翁楓想回來?!在她?夫棄子,非掙回自己的自由之身不可之後,她又想回來?!這對他們父子公平嗎?她想離就離,想回來就回來?

    「學城,你可以考慮一下,不必馬上回答我。」她還算體貼的說。

    「?令我很意外。」

    「生活本來就充滿意外。」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5:36

愛上貝琪 正文 誤會重重
     沒有百分之百恢復記憶,但是安琪……也就是魯貝琪,已經記起了大部分的事。

    她知道自己是誰的女兒,知道自己為什麼離家出走,看來陶子傑的確是閱歷豐富,看得出她是富家千金。但是富家千金又如何?她寧可要一個雖不是很富有,但溫馨、和樂的家庭及恩愛的父母。

    事情也發生得真巧,就在她決定要離開陶子傑時,她的父母就找上了她,他們表現得很開通、很大方,這段在她「離家出走」的時間內所發生的任何事,他們全都不計較,至少貝琪是平安的。他們還開了一張兩百萬的現金即期支票,酬謝這個救他們女兒又收容她的陶子傑。

    陶子傑並不知道這件事的發生,當他到便利店要接安琪時,才知道她已經被一對中年人接走,心知有異的他立刻趕回家。

    進了屋裡,只見到安琪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上有一種哀愁、一種無奈、一種心碎的模樣……

    「安琪……」他聲音沙啞的叫。

    「不是安琪。」她給他一個哀傷的笑。「貝琪……我是魯貝琪。」

    「?記起來了?!」這應該是值得哀傷的笑。「貝琪……我是魯貝琪。」

    「我父母找到了我。」

    「他們……」陶子傑沒有在自己的屋裡見到他們。

    「在門外車子裡等我,我想單獨的向你告別,至於他們……他們明天會專程來謝你。」魯貝琪的聲音呆板無力,並不快樂。

    「?要……走了?!」

    「我該走了。」

    陶子傑向來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三十出頭的大男人,什麼風風雨雨沒有經歷過,但是這會兒,他的心上彷彿被人捅了一刀,在刺痛著、在淌著血,但他又不敢把刀拔出來,怕會血流如注。

    「我……」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支票,她將支票遞給了他。「我父母謝你的。」

    陶子傑看看金額,沒有訝異、沒有任何情緒的表情。「?父母出手真大方。」

    「他們只有一個女兒。」

    「那可寶貝了!」他說著,然後將支票撕成了兩半,接著又再對撕、再撕……

    「這不是侮辱。」她淡淡的一句。

    「我不需要這筆錢。」

    「我花了你不少錢。」她看他一眼。

    「安琪……」他發現不對,馬上改口,她再也不會是安琪了。「貝琪,我沒有破產、也沒有宣佈倒閉,我即使再多照顧一個?,日子還是過下去,不會出問題。?父母若有心,把這筆錢捐給孤兒院吧!」

    「你的意思就是要我一輩子欠你一份……情。」貝琪想想有些語病。「一份人情?」

    「?可以不放在心上。」

    「你當我是什麼人?」魯貝琪憤怒的站起身,怒視著他。「我不是那種受人恩惠,一個轉頭就馬上忘掉的人,我不是那種人!」

    他笑笑,聳聳肩。

    「錢我會要我父母捐,你的這份人情……我也會想辦法還的。」她堅定的說。

    「怎麼還?!」

    「其實……」她一個神秘的苦笑。「我已經在還了。我要離開了,不是嗎?」

    這又扯回了他們稍早的爭論,她莫名其妙、還沒有被父母找到、還沒有恢復記憶前,她就吵著要離開的事;如果她父母沒有找到她,陶子傑是說什麼都不會讓她走的,天既然不助他……

    「貝琪,?之前非走不可的理由是什麼?」

    「成全一樁美事。」

    「什麼美事?」

    「你自己不知道嗎?」

    「知道我還需要這樣苦苦的追問?嗎?」他也站起身,全身似有熊熊的烈火正在燃燒。「貝琪,我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沒理由突然的要自立,突然的不想再依賴我。」

    她咬著唇,就是不說。她絕不會扯出薛靖雯,薛靖雯和陶子傑是怎麼看就怎麼配的一對,不管是年齡、成就、心境、生活歷練,而她……她只是一個快二十歲、被寵壞了的千金小姐而已。

    「貝琪——」

    「陶子傑,你不要再問,我也不會答什麼,因為本來就沒有「事」,我的這段日子……該要畫下個休止符了。」她一臉往事不必再提的樣子。

    「?不會……不捨?」他背著她的問。

    「你會不捨嗎?」

    「會!」他轉身看她。

    「時間會沖淡一切的。」她倔強的說,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所以?急著要回去過?富家千金的日子?」他微帶嘲弄的說。

    「也沒有什麼不好。」她冷淡的看他一眼。

    「是啊!怎麼會不好?!」他心灰意冷的笑。「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要什麼有什麼,更何況?父母疼?、愛?,肯為?花錢,?更可以過得比一個真正的公主還揮霍,而且還有自由,對不對?!」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她一副要走了的樣子。

    「?的東西——」他這才發現她身上穿的是那天他「撿」回她的那身衣服。

    「我家裡都有,我想這裡的就不必帶了……」

    「什麼都不帶走,也什麼都沒留下,這是不是?的意思?」他心寒了。

    「或許吧!」她強裝出鎮定。

    「安琪不會這麼冷酷。」

    「我是魯貝琪。」

    「所以再沒有安琪。」陶子傑淒愴的笑。

    「本來就沒有安琪這個女孩,她只是……只是莫名其妙地存在了一段時間,要消失的。陶子傑,不必對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不捨。」她無情的提醒,他要絕就絕個到底吧!

    「?說得對!」陶子傑即使裝都要裝出一副堅強的模樣。「這年頭多情的人是傻瓜,沒有人再講情了,那是古人的想法。」

    「所以……再見了。」她伸出手,一臉灑脫的表情。

    「再見。」他無視於她伸出的手。

    落寞的收回自己的手,她怎麼來就怎麼去的走向大門;在開門的那一刻,她回頭。「祝你們幸福。」

    不知道她在指什麼,心情複雜、痛苦的陶子傑沒有細想,反正她就要走出他的生活、他的生命,結束這段短暫的奇遇;沒有她,他還是可以過得很好的,回到那單身無憂、輕鬆寫意的生活。

    真是這樣嗎?真能再回到從前嗎?

    ※※※

    拿著花和巧克力,薛靖雯一臉僵硬的來到攝影室,她看到鐘岳正在替一個新進的模特兒拍照,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狀似親密,看在薛靖雯的眼中,她覺得手上的花和巧克力真是一大的諷刺。

    鐘岳認得那花和巧克力,再看到薛靖雯臉上並不是和一般女人收到花和巧克力那樣的愉悅表情時,他就知事情不妙。

    叫出了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後,他走向了薛靖雯,也準備迎接一場風暴。

    「這是什麼意思?」薛靖雯晃著手上的花和巧克力,表情冷峻。

    「?不喜歡香水百合嗎?」他記得香水百合是她最喜歡的花。

    「我不喜歡送花的人。」

    「好吧!那花就扔到垃圾桶去,至少瑞士蓮的巧克力不得罪?吧?那是別人送我的,因為我不吃,丟了反正可惜,所以轉送給?!」鐘岳明知道這麼講她會氣得要命,但還是說話這麼硬綁綁的。

    「你當我是什麼?專收「垃圾」的人?!」

    「不!我現在知道?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

    要不是考慮到現場有這麼多的人,她真的會把花從他的頭上砸下去。

    「鐘岳,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不明白嗎?」

    「我的確不明白。」

    「我在追?。」他直截了當道,省去了那些猜測、針鋒相對。

    「追?!」她可沒有受寵若驚的表情,反而一副受到侮辱的樣子。「你忘了我們已經分手過嗎?你的記憶力是不是退化了?」

    「就因為我們分手過,所以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重新再追?。」他微笑說。

    「鐘岳,這是什麼玩笑嗎?」

    「為什麼是玩笑?!」他一臉誠懇。「我犯了一個錯,我想彌補那個錯,就是這麼的簡單,?不要扭曲我的意思。靖雯,我們不是仇人,即使分手過,我們還是可以再拾回一切。」

    薛靖雯看得出鐘岳不像是在戲弄她,但是一想到他剛才和那個模特兒那種相處態度,她又有些不肯定。她是個三十歲的女人,而那個模特兒才二十出頭,如果鐘岳只是想證明他依然可以蠱惑她、依然可以隨時要她……

    「陶子傑和我說了很多事,使我相信我們之間並非已經沒有藥救,所以——」

    「陶子傑說了什麼?」薛靖雯眼楮一的問。

    「也沒什麼……」

    「不!一定有什麼!」

    「他只是告訴我,你們之間才真的沒什麼。」鐘岳不懂薛靖雯為什麼問得這麼認真。

    「還有呢?」

    「這兩年來?一直是自己一個人。」

    「他這麼說?」薛靖雯的表情有一種蓄勢待發的緊張存在。

    「?對我仍然有情。」鐘岳深情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梭巡著。

    「我對你——」

    「靖雯,我相信陶子傑的話,因為我的眼楮和我的感覺也是這麼告訴我的,?的驕傲不允許?放下身段。其實我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我們曾有那麼親密的過去,偽裝是不需要的!」

    鐘岳的一番話非但沒有打動薛靖雯的心,反而招來了反效果,只見她的臉脹成了豬肝色,拿花的手也在顫抖著。她有的是憤怒,不是喜悅。

    「所以你這是「順水推舟」?!」

    「我不懂?的意思。」他沉靜的問著。

    「因為我是一個寂寞的女人?」

    「就算?是一個寂寞的女人,這跟我送花或巧克力有關嗎?」他將手插進褲袋內。

    「所以你同情我、你以為你可以輕易的再打動我、你會因為花和巧克力就迫不及待的對你投懷送抱?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盤?」她銳利的瞪他,銳利的分析著,她沒有接受他的一番好意。

    「靖雯……」他啼笑皆非。「這樣想?會比較快樂嗎?比較能和自己交代嗎?」

    「如果沒有陶子傑的話,是不是就沒有花、巧克力和你的「再追求」?!」她嘴邊儘是冷冷的笑意。

    「我……」

    「是不是?」她沉聲。

    「有,只是我可能再拖上一時段時間才……」

    「為什麼要拖?」她可沒放過他。

    「我想等……」

    「等到我老得沒人要、等到我會「飢不擇食」?!」

    「靖雯!」他真有哭笑不得的挫折感。「?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自以為是?」

    「我說到你心坎上了,是不是?」她更加冷寞。

    「不!?沒有說到我的心坎上,?完全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原先之所以想等,只是因為我不確定?的感覺,我的意思不是要等到?人老珠黃才乘機撿便宜。」

    「我的感覺……」她的眼神冒著火,口氣卻像是零下二十度的水溫。「我的感覺就是對你已經沒有感覺,我不知道陶子傑到底說了些什麼,但他的看法、觀察不表示我的心態。」

    「?又來了!」他被她弄得好煩。「?一直就是驕傲過人,眼楮長在頭頂上,不肯接受別人由心而出的真正行為,一件很美好、很單純的事,被?說如此不堪,?的自大可以給?快樂?!」

    「我不自大,我只是不想再被愚弄!」她更不想再受傷害。

    「所以即使我告訴?我仍然愛?,?聽了不但不會感動,反而會笑得滿滿地找牙?!」

    「有可能!」她死都要顧住自己的面子。

    「靖雯……」他失去耐性了。「?為什麼變得這樣?不該是這樣的……」

    她受不了他這種語氣,將花塞到他的懷裡,並把巧克力放在他的相機上,她沒有做出更激烈反應已是誠屬難得,歲月畢竟教會了她一些冷靜的工夫。

    「鐘岳,我變得這樣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是生活、是傷痛、是你使我變得這樣的。曾經我以為我們可以天長地久,但你卻告訴我自由比什麼都可貴,你能怪我變冷酷無情,難以溝通嗎?」

    「靖雯……」

    「我沒有把花砸到你臉上,算你幸運的了。」

    「錯是可以彌補的。」

    「鐘岳,這盒巧克力就留給你自己吃,看你的嘴會不會更甜一些!」

    「給我一個機會!」他出自肺腑的要求道。

    「你有無數個機會,但我的心只有一顆,你可以突然哪天再告訴我你還是要自由,而我卻已經沒有另一顆的心可以再傷。鐘岳,你能現在就下承諾嗎?」她面無表情的問他,看他怎麼答。

    他沉默無言。

    「自由還是勝過愛情和一切,是不是?鐘岳,你並沒有改變。」她的語氣冷淡。

    「我需要——」

    「時間?!」她冷笑連連。「這是老掉牙的借口,如果你自己都不可能改變了,那更別指望我為你改變。」

    「靖雯——」

    「玩完了。」她忍住了心中的痛楚,堅強的道︰「我們之間早就玩完了!」

    ※※※

    在酒吧裡買醉不是薛靖雯平日排遣寂寞或是度過情緒低潮時會做的事,但這次不同,她被鐘岳弄得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從容和冷靜,一條破牛仔褲,一件洗得褪色的大T恤,吹直的長髮,她掩人耳目的準備大醉一場,反正想想,人生也不過這麼回事。

    平日嘲笑著那些被丈夫和孩子牽絆住腳步的女人,現在她才瞭解,那是最平凡、最真實的幸福。她自己有的只是一櫥又一櫥漂亮的衣服,一張漂亮的臉,銀行的存款,其實她的內在和靈魂是空洞的。

    不是她不想接受鐘岳的誠意,只是怕這份誠意不知道能維持多久?她沒有多少青春可以用在一個不想下承諾的男人身上。

    即使不化妝,即使穿的是舊舊的衣服,薛靖雯還是引來了不少的「好色之徒」。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騷擾,她換到吧台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上,靜靜的喝著她的苦酒。

    時代愈進步,女人爭更多的權益,相對的就得付出更大的代價,天底下畢竟沒有白吃的午飯。

    一杯接一杯,薛靖雯還是無法大醉,可能是她的心情太苦澀,連酒精都無法麻痺這份苦澀;一想到這裡,她的心更痛了。

    「?什麼時候學會買醉的?」

    薛靖雯猛地抬頭,不相信會在這酒吧和鐘岳不期而遇;但定眼一看,的確是鐘岳。

    「?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大肆的採購衣服,不踫酒的。」他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

    「走開!」她簡短的一句。

    「這裡是公眾場合。」

    「那我走!」她作勢要起身。

    他按著她的肩。「?要走到哪裡?再換一家酒吧?信不信,我會一家一家的跟著?,確定?不會醉到不省人事,確定?不會被人佔了便宜還不知道,我看?起碼喝了半瓶的威士忌!」

    「喝多少是我的事,而且會佔我便宜的只有你!」

    「靖雯——」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只想遠離你!你這個混蛋!」她帶著酒意,肆無忌憚的罵道︰「你為什麼要再在我的生活中出現?這兩年來,我的心情已經調適得差不多,你為什麼要回來攪和。」

    「或許我們的情還沒有了,緣還沒有盡,老天覺得我們應該再給彼此一次機會。」

    「你又在做夢了,沒有機會了,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她一副氣得想?他的樣子。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5:47

「而我不相信。」

    「鐘岳——」

    「靖雯,想想那些甜蜜的時光,想想我們同游愛丁堡、白金漢宮所發生的趣事,想想我們去農場度假時的寫意,想想我們一起去跳蚤市場尋寶時的期待,想想我們在英國一起製造的很多回憶、歡樂。靖雯,我們可以保留舊的回憶,再一起創造——」

    「新的傷痛?」她搶白地說道。

    「我不敢下承諾是因為我們真的需要再給彼此多一點時間,這裡是香港不是英國,我們不是簡單的就兩個人而已,快樂就好。一旦要下承諾,所考慮的事……」他不要匆匆的決定一生。

    「鐘岳,你說來說去只說明了一件事……」她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你還是不敢正視問題,不敢正視長久的關係。」

    「好!如果我現在就向?求婚,?會點頭嗎?」他逼視著她。

    薛靖雯也回瞪他。

    「說啊!會不會?」他再問。

    「這是無聊的問題!」

    「?也不敢下承諾、不敢點頭。」

    「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是真心這麼說!」她好強的叫。

    「「真心」?!」他冷冷的重複。「薛靖雯,真心不是一張結婚證書,不是讓?當鐘太太,不是給?過一份平凡、枯燥的生活;真心是拿心對?、給?快樂、讓?幸福,?到底分不分得出其中的差別?」

    「你教訓我?!」她不服氣的嚷道。

    「?應該是一個成熟的女人,?應該對世事、對男女之間的關係有著透徹的洞悉,但?不是,?表現得好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無知女人!」他不再和顏悅色,不再由她黑白講。

    「鐘岳——」

    「如果是一段無法維持一世的婚姻,?得到了又有什麼用?」他吼她。

    「總之你就是不愛我,沒有真心,你只是比較會找理由!」她拍著桌子的叫罵。

    吵雜的酒吧頓時安靜了下來,人們看好戲的心情永遠不會變,尤其是情侶間的爭吵,那內容有時會絕倒人,歸納一個字,就是「扯」。

    胡扯。

    瞎扯。

    亂扯一通。

    東拉西扯。

    「我愛?,我只是不想做沒有把握的事!」

    「你沒試怎麼知道?!」

    「如果失敗了呢?」

    「我甘心!」

    「我不甘心啊!」他一張臉變得又冷酷又嚴厲。「我們可以找最完美的時機、最完美的狀態,我們可以創造完美,而不是急就章。」

    「我不要再聽廢話……」她氣得有些語無倫次。「錢……我要走了……要付錢……再和你扯下去,我不是自己一頭撞死就是殺死你!鐘岳,我們別彼此糾纏了,換換新鮮點的吧!」

    「靖雯!」他看著她掏出了一大堆的錢放在吧台上,然後數也不數,自己一張也不留的就轉身,好似這裡有鬼要抓她,她一個勁的往外跑。

    「太多了!」吧台的服務生不知所措,暗忖到底拿還是不拿好。

    鐘岳一個轉身,追薛靖雯去了,他不能讓她在這種不是很清醒的情況下橫衝直撞。

    吧台的服務生終於露出竊笑,真是天外飛來一筆橫財,得來全不費工夫。

    來到酒吧外,鐘岳只見薛靖雯拿著車鑰匙,費力的想將鑰匙插進鎖洞內,他很意外,她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敢開車?!一個箭步的衝了過去,他搶走了她手上的鑰匙,惹得她哇哇大叫,又跳又罵的。

    「你這個殺千刀的。」

    「我送?回去!」他攔腰抱起了她,將她緊箍在自己的懷裡。「逞強沒有用,靖雯,?只是一隻會虛張聲勢的小貓!」

    「鐘岳,我恨你!我一直都恨你,這兩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恨你……」她抓著他的脖子、他的臉,在他的身上留下她的指痕。

    生氣的鐘岳將她往他的車後座一丟,但當他看到她充滿野性的眼神、艷紅的雙唇、急喘的胸部、誘人的姿勢,他發現自己整個人被一種狂野、野獸似的、無法駕馭的慾望主宰著,他的眼神變得迷離,這一刻如果不得到她,他會因疼痛而死。

    薛靖雯即使醉了,也還沒醉到會看不出他眼中所射出的那種光芒,她咬咬唇,知道他絕不會讓她「全身而退」。

    「我會恨你!」她半推半就,有種異常的刺激感,在汽車的後座,這好像是高中生才會做的事……

    「?已經恨了我兩年,我不在乎?多恨我一晚,靖雯,?「全心全意」的恨我好了……」

    ※※※

    關莉緹知道曹學城不是一個浪漫、懂氣氛、有情調的男人,所以當他要單獨約她喝咖啡時,她就知道一定有什麼事,心裡雖然滿懷不安,但她還是愉快的赴約,這年頭不是沒有奇跡。

    但是咖啡喝了,兩個人也對坐了好一會兒,曹學城卻始終沒有開口,他一徑的沉默、一徑的喝著咖啡,眼光四處的飄遊。

    「曹學城,如果是早晚都要說的話,你就爽快一點,不要弄得自己和別人都心神不寧。」她說。

    他有些不自然的笑。

    「到底是什麼事,和敬敬有關?」

    他還是不知從何講起的表情。

    「是不是你要出差,必須把敬敬交給我幾天?」以前曾有過這種情形,而他很不好意思麻煩她。「沒問題,只要告訴我你去的時間和天數,其它的都不是問題,我和敬敬可以過得很好。」

    「?一直對他很好。」曹學城由衷的說,似道歉也似感慨。

    「曹學城,你到底想說什麼?」關莉緹的心情開始高高低低,起伏不定。

    「我……」

    「直接說!」

    「翁楓……」

    「你前妻。」

    「她……」曹學城實在很難說出口,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忘恩負義,不知道感激的大浪子,好像這會兒他要一腳把關莉緹踢開似的。他不是這個意思,但如果他說出來,好像就是這個意思。

    「她怎麼了?」

    「她想回來。」

    關莉緹一聽就懂,難怪他會遲遲不開口,不表態,原來是這一件事。

    「我是不是該向你恭喜?!」她忍著心裡的酸楚,帶著笑容的問。

    「莉緹,我……」

    「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以後別再上你家,因為敬敬、因為你們再也不需要我了?」

    「莉緹,我知道這件事給?的感覺並不好,但不是我要她回來的,她就那麼不聲不響的回來,我能趕她走嗎?她畢竟是敬敬的母親啊!」他略垂下頭。「再不負責任、再不好,也是敬敬的媽。」

    「你不需要向我解釋……」她的胸口隱隱作痛。「從我認識敬敬、從我開始照顧敬敬,我就沒有想要怎麼樣,你也從來沒有表示過或向我承諾過什麼?不是嗎?我只是一個……一個……」

    看她無法完整的把話說完,曹學城突然一陣的心如刀割,他傷到了她。

    「莉緹……」

    「「破鏡重圓」的感覺好嗎?」她微笑的問,眼中卻充滿淚水。

    「我們沒有——」

    「要再請一次喜酒嗎?」

    「莉緹,她只是回來,未來的事,沒有人知道,我並沒有說我和她一定會……」

    「她是孩子的媽,你不是一直在強調這點嗎?」

    「莉緹……」曹學城試著想將傷害減到最低的程度。「有些人並不喜歡改變、並不喜歡複雜,我是一個懶惰的人,對於很多事,我並不苛求太多,如果能恢復原來的一切,我也……」

    「不排斥?」

    「莉緹,?是一個年輕、時髦的女郎,?可以有很多的機會、很多的追求者,如果?老被我和敬敬絆住,難道?不怕要當老姑婆,一輩子嫁不出去嗎?」也是為了她著想,他不想耽誤她的將來。

    「今天如果你前妻沒有回來,你會替我想到這個嗎?」她質問他。

    他一時語塞。

    「你是「突然」才這麼想到的,是不是?!」

    「莉緹,我想我一直都太自私,自私到只想著我和敬敬,完全沒有考慮到?的未來,但是現在……應該還不會太晚吧!?」

    關莉緹好悲慼、好不值的感覺,不管他再怎麼解釋,總之曹家已經沒有她立足的位置。

    「莉緹……」

    「不用再說,我都懂。」她咬著唇的答。

    「這些日子?對我和敬敬的照顧,我一輩子都會記在心裡,我和敬敬也隨時歡迎?的來訪,?永遠是我們父子的朋友。」他知道這些只是場面話,有翁楓的存在,莉緹又怎麼可能再到曹家一步。

    「只是「朋友」……」關莉緹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在你的心裡,我一直是一個「朋友」而已?」

    「莉緹……」

    「比女傭和保母的地位高一級而已。」

    「不是這樣,莉緹,很多事……」他拿起咖啡杯,才發現杯裡連一滴咖啡也不剩。「如果?對我有些許的瞭解,?會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是在補某個人的缺!」她自憐的笑。「一旦那個人回來,我就得退位……」

    「換個角度想,?現在不會被打擾,?可以很輕鬆、悠哉的過日子。」

    但這不是她要的啊!

    拿起皮包,她知道一切到這裡為止,什麼話都是多餘,都結束了。

    看著關莉緹的背影,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衝擊著他,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一下,痛得令他撫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他留下翁楓是對的嗎?一切會不會又回到從前的模式?會不會?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6:02

愛上貝琪 正文 孤身支影
     再回到自己家的感覺並沒有魯貝琪預料的好,景物雖然依舊,但她已不再是原來的她,同時恢復所有記憶的結果並沒有比失去記憶來得好。

    家已不再是她原本熟悉的那個家,父母……也不再是模範父母,他們有他們的問題、他們的心結、他們的困擾,貝琪似乎已經不是這個家的一分子似的,她比較熟悉的是陶子杰那個“家”,她比較能接受、比較願意在一起的是陶子杰這個人。

    若不是陶子杰有了薛靖雯,她會排除萬難的回到他那里去,但那里根本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她不要陶子杰因為憐憫她而勉強把她留在身邊。

    于璧茹看得出女兒的悶悶不樂,她本來以為貝琪是因為剛恢復記憶、剛回到家里不習慣所致,但是一天過了一天,她發現貝琪非但沒有恢復平日的快樂,反而更加的消沉、抑郁時,她就知道問題非同小可。

    本來她在等貝琪主動來向她傾訴,但是過了三天,她知道自己無法再等下去。

    在屋子里找了一遍,結果在後院里發現貝琪。

    貝琪戴著副太陽眼鏡,拿了罐可樂,耳朵上戴著耳機,不知道是在曬太陽,還是想心事……

    “貝琪……”于璧茹喚了一聲。

    貝琪沒有反應。

    于璧茹走到女兒的身後,輕手輕腳的拿掉她耳朵上的耳機,發現貝琪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並沒有在听,是不是?”她提高了說話的音調,並站到女兒的面前。

    “啊!”魯貝琪猛地回過神。

    “我說?心不在焉!”

    魯貝琪應付的笑笑,她的確是心不在焉,她的思緒早不知道飛哪去了。

    “摘下?的太陽眼鏡,我想和?談談。”于璧茹溫柔的說,在她的潛意識里,她總覺得她和魯智深要為貝琪這會兒所受的苦負責。

    “媽……”

    “只是母女間的閑聊。”

    “我很好!”魯貝琪似乎不想被打擾。

    “我知道?很好,但?現在的很好只是?的外表,?的內心……”她點到即止。

    魯貝琪伸了伸腿,終于摘下了眼鏡;少了這一層保護,她那無神、脆弱、空洞的雙眸,馬上被一窺無遺,如果說她現在這樣叫很好的話,那真是天下太平了。

    “貝琪……”看到女兒這模樣,于璧茹心疼、忘我的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我以為?只是一時的不適應,但是現在看?這個樣子……”

    “我沒事!”她還是一句老話。

    “貝琪,?沒有……”于璧茹驚心動魄的表情。“?有沒有……”

    “失身?!”魯貝琪嘲弄的替她母親說完。

    “貝琪?!”

    “沒有!”

    “那?——”

    “媽,如果?在乎的只是我的貞操,只是那層薄薄的處女膜,那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談的,我沒有失去我的貞操,這樣?該放心了嗎?”

    于璧茹沒有放心,那表示有更大的事在困擾著貝琪,令她活得了無生趣。

    “貝琪,我知道?已經記起了一切,那?一定知道那天我和?爸爸的爭吵,我們……有些是氣話,但有些……又是我們心底話,?不是小孩子了,很多大人的事,?或者可以試著去體會一下。”

    “媽,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就如?說的……大人的事。我其實應該感謝你們,為了給我一個完整的家,你們必須勉強自己演戲,維持這樁婚姻,你們真的很了不起。”貝琪帶著憂愁的笑意說。

    “貝琪……”于璧茹這會兒反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來著,女兒的確大了、懂事了。

    “?要和爸離婚嗎?”

    “還沒有一定。”

    “那個關莉緹是爸爸在外面的女人嗎?”魯貝琪曾在去年她爸爸公司里的尾牙宴上見過那個女人。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有這個風聲,但是沒憑沒據的,我能上門去興師問罪嗎?何況這只是一個導火線,我和?爸爸是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有沒有這個女人,我們的婚姻都只怕維持不了多久。”于璧茹第一次向女兒吐露自己的心聲。

    “為什麼?”魯貝琪還不懂婚姻、還不懂愛情。

    “貝琪,即使我說了,?也不會懂的。?必須日後自己去感受、去體會,婚姻這玩意兒,沒有一個人可以說得清清楚楚的。”

    貝琪笑笑,接受了這個答案,事實上她自己這會兒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

    “貝琪,?想不想談談陶子杰這個人?”于璧茹技巧的試探道。

    “不想。”她一口回絕。

    “我和?爸應該好好謝謝他的,要不是他,?今天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了!”

    “那你們就多捐點錢給老人院或孤兒院好了!”

    “貝琪……”貝琪愈是這種態度,于璧茹就更加確定這個男人是女兒所有問題的癥結所在。“他是個未婚男人,有家自己的經紀公司,人品、口碑都很不錯,這是?爸爸請人查出來的。”

    “媽……”貝琪有些反感。

    “不能怪我們,我們總要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于璧茹安撫女兒。

    “現在你們知道了,你們總可以放心了吧?!”貝琪沒好氣的說︰“他是一個正人君子。”

    “?愛他嗎?”于璧茹丟下一顆炸彈。

    “媽……”

    “搖頭或點頭?”

    這絕不是一個搖頭或點頭的問題,魯貝琪清楚自己的感覺,她直到最近才確認,但是不管她的感覺如何,她都不想當第三者,不想介入陶子杰和薛靖雯的感情中,她死都不肯。

    “?應該記得家偉吧?他在英國深造,他很希望今年的暑假,?能去英國看他。”

    魯貝琪當然記得侯家偉,他大她四、五歲,是她爸爸世交的獨生子,念完高中,就被送去外國深造,人長得不錯,脾氣也好,但就是優柔寡斷了些,無法為自己決定任何事。

    “媽,我不想去!”

    “去玩玩,就當度假嘛!”

    “我沒有心情。”

    “為什麼沒心情??有什麼無法卸下的重擔或心理壓力嗎?別人是想出國還沒有機會,而?……”于璧茹搖搖頭。

    “媽,?讓我靜一靜吧!”魯貝琪什麼都不想去想、不想去談,她只要安靜。

    “我怕?一個人胡思亂想啊!”她有她做母親的人的擔心。

    “媽,我不是小孩子,尤其在經過這一些事之後,我已經長大了,心智也完全的成熟,我不再是不知愁的黃毛丫頭。”魯貝琪真的一副大人似的神情。

    “所以不久後……?會沒事?!”

    “我會沒事!”

    “貝琪,我懷疑,我真的懷疑。”

    ※※※

    將一疊照片放在陶子杰的桌上,鐘岳的神情是陰郁的,他的胡子好幾天沒刮,更具藝術家的氣息。他的神情令陶子杰皺眉,隱約覺得有事,平日的鐘岳有著灑脫的神采,這會兒的他,沒精打采的。

    “你有事?”陶子杰問,八成是與薛靖雯有關。

    “先看照片吧。”他懶洋洋的說。

    陶子杰拿起了照片一看。不看還好,看了他整個心糾得緊緊的,照片里盡是他和魯貝琪歡喜、俏皮、默契極佳的畫面,這時再看這種照片,真是一大諷刺!有些僵硬的,他將照片放回桌面上。

    “拍得怎麼樣?”鐘岳問。

    “很棒!”

    “就這麼一句話?”

    “你想加薪?”

    “不!我要辭職。”

    “辭職?!”

    “做完這個月,我想回英國去。”鐘岳抽著煙,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靖雯知道嗎?”

    “不知道!”

    “你沒有告訴她?”

    鐘岳本來以為那晚在汽車後座的事可以改變他和薛靖雯之間的一些僵局,沒想到當時明明很享受、和他一樣樂在其中的薛靖雯會翻臉不認人,好象是他非禮、強奸了她,而且明講了她不想再見到他這個“禽獸”。

    女人……

    真是口是心非得可以。

    不過鐘岳累了,他不是那種會對女人死纏爛打型的男人,他能動之以情、能說的、能做的都試了,難不成要他跪下來求她?!

    “陶子杰,她不會在乎我的去留的,所以我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告訴她?!”他苦笑。

    “她在乎的!”

    “那她表現的方式可奇怪了。”鐘岳吐了數個煙圈。“從那晚——她突然不願見我,只要是和我共事,她就換攝影師,她拒絕我拒絕得可徹底了,即使我去敲她家的門,但她死也不開門。”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鐘岳笑笑,想起那次後車的“翻雲覆雨”,他的心依然激動、依然火熱,如果薛靖雯願意多給他機會,他可以為她做牛做馬,只是……

    “鐘岳,你的笑容——”

    “不足為外人道。”

    “你真的打算就這樣放棄的回英國?”陶子杰實在不希望見到這種事發生。

    “陶子杰,如果不是我實在無計可施,我也不是會豎白旗的人。情況就是如此,你要我怎麼再低聲下氣、怎麼再委曲求全?我也有自尊的,不是只有薛靖雯一個人愛面子!”鐘岳將煙踩熄。

    “公歸公、私歸私,你也不一定要辭職,你還是可以留下來的!”陶子杰挽留他。

    “我的心很脆弱,不是只有女人才容易受傷,我回到英國後可以再重新開始。”

    “真的能再重新開始?”

    “至少安慰一下自己啊!”

    陶子杰又看了看桌面上的照片一眼,他也想安慰自己,但事實擺在眼前就是那麼的悲慘,如果魯貝琪不是一個富家女,他還可以放膽子的去追,但今天她偏偏是個富家千金,他怕被別人認為別有企圖。

    “你呢?陶子杰,你好象不比我好到哪里!”

    他瞥了鐘岳一眼,無言以對。

    “安琪和你鬧別扭?”

    “不是安琪,是貝琪。”陶子杰並不想解釋這整個來龍去脈,他和安琪可能會有結果,但如果是和貝琪……就有得瞧了。

    “我難不成老了,連名字都弄錯?!”

    “鐘岳,有很多事很難講清楚的,總之照片再多加洗一份,看是交給別人處理,還是你要和她踫個面,總之你自己看著辦。”

    “那你呢?”

    “我……”他當然想見她,那個他原先以為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城堡、最溫馨的窩,如今只是一團的冷清,他盡可能的留在公司加班,盡可能的避開他那個家,他受不了啊!安琪——不!貝琪,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你應該親自交給她的!”

    “她不見得想看。”

    “你是說她懷疑我的技術?!”鐘岳一副開玩笑的表情,他看得出情況對陶子杰不利。

    “鐘岳,和你無關,這些照片……就擱著吧!”陶子杰也無心處理。

    “她是個很不錯的女孩。”

    陶子杰知道,但她突然間就把他當什麼仇人似的,好象她突然發現他有案底,還是殺過人、放過火似的;從她走後,她連一通報平安的電話都沒有,他不相信她又失去了記憶。

    “鐘岳,不談她了,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不要辭職。”陶子杰不希望他走。

    “工作應該是一種樂趣,不是折磨。”

    “我可以和靖雯談。”

    “你和她不可能談出什麼的!”

    “不一定!”

    鐘岳沒和陶子杰爭論,即使薛靖雯要吐露心事,她也會找個女人,不可能向陶子杰說的,在汽車後座做那檔子事,可“正大光明”不到哪里去。

    “你的辭職暫時不準,我一定要確定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才放你走。”

    “陶子杰,如果你的這份心可以放在安琪……貝琪……管她什麼琪的身上,我想你一定會攻無不克。你可以對我這樣,為什麼不這麼對你自己呢?你並不想失去她的,對不對?!”鐘岳像X光一樣的掃描他。

    “你什麼都不知道,鐘岳,她不是我原先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她是……”

    “就算她是什麼達官貴人、企業巨子的女兒,你還是配得上啊!你不比任何人差,你需要的是放手一搏的勇氣而已;由鏡頭下看,你們彼此都有愛意,那是騙不了任何人的!”

    “真的?!”

    “我的鏡頭這麼告訴我的!”鐘岳慧黠、機智的朝他笑。“鏡頭是不會騙人的!”

    ※※※

    不知道已經哭掉了幾盒的面紙,但關莉緹還是一直的哭。

    薛靖雯不是一個很會安慰人的女人,所以她只好猛抽香煙,這年頭誰沒有滿腹牢騷和眼淚?只是女人為的多半是情、是男人,時代再怎麼變,女人對愛的執著和無悔,好象從不褪色。

    “莉緹,當心?把眼楮哭瞎掉!”薛靖雯冷不防的提醒她,若真要哭,她自己也有好理由哭的。

    “我是個白痴,靖雯。”關莉緹不知道罵了自己幾百遍的白痴。“我去當人家的情婦、去給人家包,都比我原先的處境強,至少我可以穿金戴銀、打扮得花枝招展,什麼都不缺!我為什麼?我為什麼傻到去當一個四歲調皮小孩的“媽”,一個臭男人的“免費女佣”,我為的是什麼嘛?!”

    “那?為什麼不去當人家的情婦?”薛靖雯不帶感情的說︰“現在還是可以啊!”

    “?明知道不可能!”

    “那?干嘛說?!”

    “我氣不過啊!”

    “這氣不過的事多咧!”薛靖雯把雙腿蹺在茶幾上。“是?自己要去當人家的“媽”、當“免費女佣”的,又沒有人拿槍押著?去!”

    “我——”關莉緹的臉上充滿著悲憤的表情。

    “不要怨別人,真要怨、真要恨,就怨?自己吧!”薛靖雯還是那個調調兒。

    “?不同情我?!”

    “莉緹,這年頭誰有多余的本錢去同情別人,同情自己都嫌不夠啊!”

    “可是我……”

    “?怎麼能怪曹學城,人家的前妻和他又沒有深仇大恨,即使離了婚,那女人還是他孩子的媽,他曾經同床共枕過的女人,現在她要回來,他當然沒有理由拒絕,?不知道舊鞋好穿、舒服嗎?”薛靖雯笑笑。

    “但是我對他們父子的付出呢?為了他們,我幾乎沒有社交、沒有朋友,一下了班就是去接曹敬,就是趕著弄晚飯,星期天還要打掃屋子、洗衣服,難道我是應該的嗎?”關莉緹又扯一張面紙,又愈說淚愈流。

    “莉緹,?是心甘情願的,難道?一開始就想要得到什麼回報嗎?”

    “我不要回報,但他至少要知道感恩啊!”

    “人家要付錢給?,是?自己不要的。”

    “我不是為錢!”

    “對,?是為情!”

    “靖雯!”關莉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錯對象哭訴的。

    “我說得很明白,很多得寸進尺的情形是?縱容曹學城的,他沒有要?犧牲一切的去照顧他們父子,是?自己無私、有著高尚情操的奉獻!”

    關莉緹瞪大了眼,她不知道自己的表姐會完全的站在曹學城的立場說話。

    “莉緹,換個方式想,這說不定是?一次自救的契機,?可以不必再傻下去,?可以完完全全的擺脫他們父子,開始?的新生活。”這才是薛靖雯的意思,她的冷嘲熱諷是要莉緹看開。

    “但是我……要這麼做談何容易啊!”

    “我知道?氣,?氣曹學城毫不考慮、毫不猶豫的就讓他的前妻回來,他應該想想?的感覺,但是?為什麼不換個角度想,他也許怕他自己配不上?啊!”

    “我從來沒有嫌過他。”

    “我說的是他的感覺,?並不知道他的感覺。”薛靖雯喝了口啤酒,她發誓再也不踫威士忌。

    “這麼久了,我了解他——”

    “那他做出這樣的決定,?就不該意外。”

    “他混賬!”

    “?低能!”

    “表姊——”關莉緹滿是震驚的眼神。

    “我是站在公平的立場看這件事,我沒有偏袒哪一方。”薛靖雯仍是無辜的表情。

    “?也許沒有說錯,他可以輕易就再接納他的前妻,一家團圓,但是他至少可以給一點緩沖的時間,不是這麼突然的就切斷我和他們父子之間的所有關系啊!”關莉緹慍怒的吼。

    “快刀斬亂麻嘛!”

    “這叫置人于死地!”

    “如果?不服氣,?可以去和他的前妻爭啊!”薛靖雯建議她表妹。

    關莉緹看了薛靖雯一眼。這不是她做得出來的事。

    “莉緹,如果?真肯听表姐一句話,那就睜大?的眼楮,看看四周的男人,一定有比曹學城憨厚、老實、誠懇的男人;如果?決定一直等下去,等他的前妻是不是哪天想開了又要掛冠求去,那?就不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堅強一點,別丟女人的臉!”

    “我……”莉緹止住淚。

    “哭有什麼用?!?指望我陪著?一起哭,還是要我讓?脫胎換骨的面對現實?”

    “表姐……”

    “我也有我的傷心、我的恐懼、我的煩惱、我解不開的一大堆結,但是我不會坐著痛哭,像個無助的人般的任人宰割。莉緹,與其用哭來面對事情,不如學著冷靜點。”薛靖雯滿不在乎的說道。

    “表姐……”關莉緹真的不哭了,受到薛靖雯的影響,她真的冷靜下來,不再是個只會哭、只會嘮叨個沒完的女孩。

    “就像這樣,控制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真堅強,真教人佩服。”

    壓抑著想狂笑的沖動,她實在不配莉緹這麼贊美她,她只是比較會掩飾自己的傷痛而已,直到今天她依然不敢面對那晚在汽車後座所發生的事。

    看出她的表情有異,關莉緹一臉關心,詢問的看著她的表姊。

    “表姊,?怎麼了?”

    “其實?被我騙了,我一點都不堅強,我現在心里怕得要命……”薛靖雯這時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怕?怕什麼?”

    “怕我會懷孕。”她苦笑。

    “懷孕?!”關莉緹目瞪口呆。“和……”

    “鐘岳。”薛靖雯接口道,語氣中充滿了不耐與自嘲。“除了他還會有誰?”

    “可是你們……你們不是已經緣盡情了了嗎?”

    “我是這麼想,但他又開始追求我,我……可能是半推半就吧,借著酒意,在他汽車的後座……莉緹,我知道自己依然愛他,但我就是拉不下臉去應承這個事實,現在……我可能當未婚媽媽啊……”

    “只要向他坦白?的愛意,你們就可以一起迎接這個愛情結晶啊,如果己經孕育的話!”莉緹祝福的笑道。

    “可是我……”在那晚之後,她用盡所有的方法去躲他、忽視他,現在她又怎麼能去跟他說她愛他,她也為那晚的事而回味不已,她做不到啊!“?不知道啦!莉緹,我沒給他留余地。”

    “他愛?,他會原諒?的!”

    “可是如果他不再來找我呢?”

    “?可以去找他啊!”

    “我——”

    “表姊,也該是?撕下驕傲外衣的時候了。”

    ※※※

    趕到醫院的急癥室,曹學城只見到一個平日並不是很熟的鄰居,而這個鄰居正陪著一個大哭大鬧的小孩,他定楮一看,是敬敬沒錯,敬敬的頭上貼著紗布,紗布上還有血漬,看得他心跳加快。

    “敬敬!”他沖了過去,不知道是街坊哪個鄰居打電話給他的,告訴他兒子出事了,被電單車撞到,要他馬上趕到醫院的急癥室。

    “爸爸……”一見到自己父親,曹敬的哭聲更加的淒厲、更加的尖銳。

    “你是曹先生吧?!”

    “你是……”曹學城見過這個人,但不知道他住哪一棟、哪一樓,更不知道他姓啥、叫啥。

    “我姓張、是你們隔壁棟二樓的鄰居,你兒子被電單車撞倒的時候,我就在附近。請了雜貨店的老板聯絡你以後,我就立刻送他來醫院,頭上縫了五針,好象沒有其它外傷,但醫生說要再觀察。”

    “謝謝你……謝謝……”曹學城感激不已的連連道謝。

    “沒什麼,只是小孩子的安全要注意啊!”

    “會的、會的……”他掏出皮夾。“這個醫藥費——”

    “孩子沒事就好,這點小錢就不用了。”

    “張先生,你一定要收,你把孩子送來就已經是教我無以回報的恩惠了,如果再讓你出醫藥費,那豈不是……”曹學城漲紅了臉。

    “大家都是鄰居,遠親不如近鄰,少少的醫藥費真的沒有什麼,改天你請我吃頓飯就是了。”

    “張先生……”

    “我先走了,你最好再和醫生談談,比較能掌握你兒子的病情。”

    “謝謝你……”

    “好好照顧孩子啊!”張先生叮嚀。

    “我會的!”

    張先生一走,敬敬立刻撒嬌的往曹學城的懷里鑽,他抽噎著,但是似乎沒什麼大礙的樣子,緊緊的抱著兒子,曹學城激動得無法自已,他這才知道兒子的重要性,他可以失去一切,但不能失去敬敬。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呢?翁楓在哪里?孩子的媽在哪里?以前有關莉緹在的時候,從來沒有任何的意外,莉緹把敬敬照顧得很好,但翁楓才回來就不一樣了,她連人影都不知道在哪?!

    “敬敬,媽媽呢?”

    “我不知道,我醒來就沒有看到她了……”

    “你一個人為什麼要跑出去呢?”

    “我要玩球,以前阿姨都會陪我玩球的。爸爸,阿姨為什麼不來了?我們再去等她下班好不好?我要阿姨,我不要媽媽啊!”敬敬扯著自己爸爸的袖子,要他爸爸帶他去找阿姨。

    “敬敬……”曹學城左右為難,他的心里是又氣又傷心,氣自己的前妻,傷心敬敬的無奈,他的親媽媽還比不上一個阿姨。

    “我要阿姨!”

    “敬敬……”翁楓呼天搶地的聲音傳來,接著是她高跟鞋的聲音。

    曹學城冷眼的看著急奔而來的前妻,他即使在和她離婚的那段日子都沒有這麼的恨她過,但這一刻,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敬敬沒事吧?!”她著急的問,伸手想要抱兒子,但是敬敬閃閃躲躲,就是不肯讓她抱。

    “?去哪里了?”

    “我去逛街,現在大減價……”

    “逛街?!”他不可思議地叫道。

    “是啊……”

    “?把兒子丟在家里,自己一個人逛街?”曹學城要不是抱著兒子,他真的會狠狠的給她一耳光。“?居然做得出這種事?如果兒子今天出了什麼意外,?一輩子良心能安嗎?”

    “我——”她一副知錯的表情。

    “敬敬是?的親兒子,不是?抱來的,不是別人硬塞給?的,?有責任照顧他,他應該是?生活和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應該排在?的逛街前面!”曹學城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他真的震怒到極點。

    “這件意外只是湊巧……”

    “湊巧?!”曹學城簡直要氣瘋了。“他有可能失去他的一條小命,而不是只縫五針!”

    “我知道錯了……”她道歉。

    “錯……”他仰天長嘯。“我才錯了!”

    “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她向他保證、承諾。“我不會再把他單獨留在家里。”

    曹學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任她,但真的很懷疑自己的決定,讓翁楓回來並沒有使他們父子的生活更好,他甚至對她都產生不了興趣。

    “回家吧……”她看著他們父子,輕聲的說。

    “爸爸,我要阿姨……”敬敬也小聲的叫。

    “阿姨?哪個阿姨?”翁楓納悶的看著曹學城。

    “?不知道的。”他一句話就結束這個話題,轉而向醫生的方向走去,他必須好好的想一下,想整個未來,想什麼對敬敬最好,他不能只求自己的單純和輕松,翁楓不適合他和敬敬,即使她曾是他的妻子、敬敬的媽。

    他終于認清了。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8 09:37:19

愛上貝琪 正文 重投懷抱
     陶子傑帶著相片,在傭人的指點下,穿過魯家富麗堂皇的客廳,來到屋後的游泳池,他這才見識到魯貝琪是怎樣的一個富家千金,他那個窩……是有點委屈她了,想到她還去卡拉OK打工、在便利店當店員,可真是折煞她了。

    穿著一身保守的連身泳衣,正在游泳池裡來來回回游不停、像發洩什麼似的魯貝琪,一見到陶子傑的到來,她驚愕之餘,連喝了幾口水。

    拿著條大毛巾,陶子傑等在游泳池的池邊,親切、優雅的替剛出遊泳池的魯貝琪披上毛巾。

    「謝謝!」

    「原來?過的是這樣的生活?!」他看著池邊一個玻璃桌上的東西,果汁、咖啡、點心、水果,應有盡有,好像是電影上的情節。貝琪被伺候得很好,她真是什麼都不缺,而且還是個獨生女,魯智深在商場上的名氣很響亮的。

    「富豪級…但是空洞。」她向他坦承。

    「?不會告訴我?懷念在我那的生活吧?」他故作驚訝狀。

    她當然懷念,只是沒有必要讓他知道,所以她攤攤手的不語,比一個請他坐的姿勢。

    他坐了下去,但表情並不愉快。

    「要喝點什麼?」她也坐下並招呼他。

    「咖啡。」

    她替他倒了一杯冰咖啡,沒有加糖和奶精,在一起生活了一陣子,總會清楚對方的一些習慣。

    「?這陣子忙什麼?」他閑聊似的問她,總要有個開場白,在這麼華麗、氣派的屋子裡,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和她說話似的。

    「復學的事。」

    「沒問題吧?!」

    「如果有,我爸、媽會安排我到外國去唸書。」她表面上一派稀鬆平常的表情,其實心裡全是對他的思念和渴慕,她一點也不想出國去念什麼書,但是如果考慮療傷止痛的話……她還是離香港遠一點。

    正確的說,離陶子傑遠一點。

    「反正每一件事對?來說都很簡單的,是不是?」他掩不住語氣中的嘲弄。

    「財富並不能買到一切。」她語重心長地說道。「好比愛情……」

    「安琪——」他一時忘情的又喊錯。

    「請不要叫我安琪,我已經恢復所有的記憶,我是魯貝琪,我不能再當安琪……」

    「是啊!」他訕訕然的一笑,如果比較過安琪和魯貝琪所過的生活和所受的待遇,那沒有人會當安琪,安琪必須自食其力,安琪什麼都不記得,但是安琪好快樂,眼神中少有憂鬱和失落。

    「你今天來……」她希望不要是來送喜帖的。

    「有一些相片……」他把一個小牛皮信封交給了她。「我想?或許會想看。」

    魯貝琪打開信封,拿出了一疊的照片,當她看到他和她的合照時,她眉宇之間的輕愁更加的明顯。如果沒有薛靖雯,她和陶子傑也是匹配的一對,相片是這麼告訴她的,相片中的安琪是那麼的快樂,眼楮清亮有神,一舉手一投足都有著動人的神采。

    陶子傑亦是。

    相片中的陶子傑風度翩翩,他的站姿英挺煥發,他的眼神溫柔、感性,尤其是他倆一些牽手、擁肩的合照,真情流露,自然而且非常的生活化,如果說他們之間一點什麼都沒有……

    但能有什麼嗎?

    「鐘大哥是個了不起的攝影師。」她由衷的佩服。

    「因此他能化腐朽為神奇?」

    她並不贊同的看他一眼。「你跟我的搭配是「腐朽』?你要說的是這個?」

    「貝琪……」

    「當然了,什麼人該和什麼人配在一起是一定的,勉強不來的!」魯貝琪表情冷漠的說,她當然沒法和薛靖雯相比。

    陶子傑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是暗示他,他一點也配不上她。

    「?說對了,什麼人是該和什麼人在一起的。」他冷冷的贊同道。

    「她好嗎?」

    「誰?」

    「薛靖雯。」

    「只要順利解決一些事,我想她會很好的,很快的走進禮堂。有時候,女人就是搞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我想她會想通的,?為什麼會特別的關心她?」陶子傑感到有些意外。

    「她是你經理人公司裡最紅的模特兒,不是嗎?」對薛靖雯,魯貝琪也做了點小調查,她和陶子傑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是啊!」

    「你一定不想失去她。」

    「當然。」站在公司的立場而言,他當然不希望失去一個可以給公司帶來極大利潤的人。

    聽在魯貝琪的耳中,這個「當然」令她椎心刺骨,令她痛不欲生。她希望事情會有轉機,或許是她想錯了,或許情況可能並不如她所料的悲觀,但事實證明,她輸了這場戰爭。

    「?呢?貝琪,在?恢復記憶之後,?一定想起了?所有的追求者,起碼好幾卡車,是不是?」

    「當然!」她也回敬他同樣的話。

    「有……比較可能的對象嗎?」他不著痕跡的試探道。

    「有啊,事實上我這個暑假就要到英國去看他,我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魯貝琪誇大事實,她和侯家偉是一百個、一千個不可能。

    「令人……羨慕。」

    「你也是。」魯貝琪暗示的指薛靖雯。「你也令很多的男人又羨又妒。」

    「是嗎?」

    看著泳池,魯貝琪知道再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很多的事實,她怕自己會一個不小心吐露出自己的愛意,給陶子傑增加心理負擔。一個起身的動作,她拿掉了披在肩上的大毛巾,她寧可在泳池裡發洩她的傷心和怒氣。

    「我想再繼續我的游泳……」

    「是我打擾了?。」他生疏、客氣的起身。「我不知道自己也有不受歡迎的時候。」

    「子傑——」她想說明一切。

    「祝?在英國玩得開心。」

    她固執的不語,看著他帶著怒氣轉身離去,直到這一刻,真是畫下了休止符。

    ※※※

    鐘岳要辭職的風聲傳遍了整個經理人公司和攝影師,自然也會傳到薛靖雯的耳朵裡,乍然聽到這個消息,她真的是又錯愕又意外,沒想到他會有辭職的打算,他這一走,他們豈不是真的要「永遠再見」?!

    莉緹說得沒錯,該是她撕下驕傲外表的時候了,她不能永遠的高高在上。

    站在鐘岳沖洗相片的暗房門前,她依然猶豫地不敢走進去。想通是一回事,但是去做又有些困難,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輕聲細語」。

    兩年前她會。

    但經過這兩年……她早已忘了。

    愈猶豫,她的信心就一點一滴的流失,如果鐘岳不給她好臉色,如果她又忍不住的話裡有刺……

    汽車後座的事是個可載舟亦可覆舟的「危險』。

    就在她心一橫的準備敲門時,暗房的門先她一秒鐘由裡被打開了。

    「靖雯……」鐘岳很意外看到她。

    薛靖雯不自覺的臉紅,一見到鐘岳,就彷彿看到了那晚汽車後座的經過,她的狂野、她的迫不及待,她和他一樣的想要,只是她死都不肯承認而已,事後還給他安罪名。

    鐘岳以為那是薛靖雯臉上的胭脂,現在已經沒有會臉紅的女人了,他不知道她是正好經過暗房,還是要來找他?但不管如何,他總是見到她,可以和她好好的談談了,他們真的該談一談。

    「鐘岳。」她不看他的叫。

    「來找我?」他這麼假設著。

    「是吧?!」她自己都不清楚。

    「這裡談還是……」他指了指暗房。

    一想到可能再增加一個「暗房做愛事件」,她就「心驚膽戰」;搖搖頭,她指了指就在這裡,他總不會在走廊上對她……

    「想談什麼?」他輕鬆中略帶緊張的問。

    「我……」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他揶揄她。

    「那晚——」

    「?要談那晚?」他一個搶白。「靖雯,?明知道我沒有「強姦』?,那是發乎情,只是沒有止乎禮的行為而已,?不該因為那晚的事而懲罰我,那是不公平的;如果?坦白些,?會承認我們得到的享受是一樣的!」

    她知道他說的是實際的狀況,但是他沒有必要說出來,一說出來好像變成她是什麼性飢渴的女人似的。

    「那晚的事我不想再提,我是想和你談別的。」她一副那晚的事已是過去的表情。

    「別的什麼?」

    「你要辭職?」

    「是的!」

    「為什麼?」

    「為什麼?」他啞然失笑。「這應該問?啊,?給了我留下來的理由嗎??給過我好臉色嗎?除了那晚,這陣子我從?身上得到的只是冷漠、冷淡、冷酷,除了這些,?給過我什麼溫暖、甜蜜?」

    「就算我這麼的「冷』,我們只是彼此扯平而已。」她並不知錯。

    「?還在為兩年前分手的事怪我?!」

    「我沒那麼小家子氣!」她死不承認。

    「?就是!」

    「鐘岳,是你舊事重提的,我本來已經忘得差不多,是你扯出這個話題的!」

    「靖雯,如果兩年前的分手是?提的,今天我是不是就有權利像?這麼對我般的對??」既然她要老咬著這件事,他就談清楚。

    她不語的瞪他。

    「可不可以別再浪費時間?」他給了她一個疲憊的嘆息。「只要?一句話,我就會留下來;如果?真的恨透了我,那我行李一收,我準備回英國,至少那裡有美麗、動人的回憶,這裡只有?的「冷』。」

    「你拿回英國威脅我?!」她表情真的是冷冷的。

    「我沒有威脅?,只是陳訴我的感覺,我不希望自己再受這種「不人道』的待遇,我是想用自己的一生去珍惜?、呵護?,但如果?不接受,我也就只有保持自尊的走人。」他凝視她。

    她知道每個人的耐心都有限度。

    「靖雯,還有一個可能……」

    「你是指——」

    「一個小生命。」

    「哦……」她的臉不受她控制的又紅了起來。

    「別告訴我?有吃避孕藥!」

    「如果我就有呢?」她賭氣道。

    「?有嗎?」

    「鐘岳,說清楚,你是因為可能的「孩子』才會想珍惜、呵護我一生嗎?」一想到是因為還不一定的孩子,他才會這麼耐心的對她,她就一肚子的委屈。難道沒有孩子,他就可以瀟灑的來、瀟灑的去?

    「這有差別嗎?孩子是我們倆的愛情結晶,我會珍惜、呵護?一生,也會珍惜、呵護孩子一生啊!」

    「如果沒有孩子呢?」她問出了實際的問題,是不是沒有孩子,沒有她也無所謂?!

    「沒有……」他似乎認定一定有,一想到可能沒有,他的表情就整個黯了下來。

    「鐘岳,不要告訴我你只是拿我當生產的工具,只是想利用孩子來穩固我們的關係,你在乎的不是我,你要的是孩子?!」她滿腔的柔情被淡化了。

    「孩子和?一樣重要啊!」

    「即使有了孩子,也無法改變什麼!」

    「我又說錯了什麼?」

    「你不該先想到孩子的,鐘岳,你眼前應該想到的只有我……」她重新披上驕傲的外衣。「即使有孩子,我也會當個不婚媽媽,我不要你,鐘岳,我不要再被利用,你回英國去好了,走吧……」

    ※※※

    曹學城實在沒有臉再去找關莉緹,但是為了敬敬,為了以後,也為了他自己,他不得不拉下自己的臉;如果一時的受辱或是低聲下氣可以挽救自己一輩子的幸福,那他說什麼都要一拚。

    找到關莉緹上班的地方,才知道她已經辭職。他立刻往她租的地方趕去,希望她還在香港,如果她回了澳門,他還真不知道要上哪去找人。

    按了好久的門鈴,關莉緹才姍姍來遲的前來開門,她憔悴了好多,蒼老了好多。

    開門一見是曹學城,關莉緹本能的將門朝他的臉上摔去,但是被他用雙手撐住。

    「莉緹……」

    「我相信你沒有來找我的理由。」

    「敬敬他……出了點事。」曹學城知道自己的手段卑劣了些,但這會兒只有打出敬敬這張牌才能致勝。

    「出了什麼事?」她馬上花容失色的問。

    「縫了幾針,現在沒事了,我只是……只是告訴?曾經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一直吵著要找?,可是我怕?會不歡迎我們,所以我就沒帶他來。」

    「我是不歡迎,但我不歡迎的只是你,不包括敬敬在內!」她冷冷的瞪他一眼。

    「早知道我就帶他來了。」曹學城一臉的逆來順受。

    「你們為什麼沒好好的照顧他?」關莉緹質問。「我當然知道小孩摔倒踫撞的事情難免,尤其是一個活潑調皮的四歲小男生,但是被電單車撞倒……你們當的是什麼父母啊?」

    「翁楓……已經走了。」

    「走了?!」

    「在敬敬發生意外之後的幾天,我們徹夜長談了一番,她很肯定自己做不了一個盡責的母親,所以她決定離開。」曹學城淡然的說道。

    「所以你才又回來找我這個免費的傭人兼保母?」她怒火中燒。

    「我知道自己自私、沒有良心,今天更沒有資格再回來求?,但是莉緹,我終於知道?的重要性,終於能體會出?在敬敬心目中的份量,他可以沒有媽媽,但不能沒有?這阿姨!」

    「曹學城,如果你想再騙我的感情和同情,那你非敗不可!」她不再傻了。

    「翁楓絕不會再回來了。」

    「和我無關!」

    「?不想想敬敬嗎?」他刺她的弱點。

    「曹學城,你已經卑鄙過一次了,你已經利用過你兒子了,不要再用同樣的伎倆!」她憤憤不平的指責他。

    「敬敬需要?!」

    「需要我的人多了!」

    「我知道?不會原諒我,但是看在敬敬的份上,希望?高抬貴手;在曹家,?可以擁有完全的決定權,我和敬敬都聽?的!」他利誘她。

    「曹學城,我並不想當曹家的決策者,我想通了,我不必作踐自己的。」

    曹學城的心愈來愈往下沉,難道這一次是真沒有希望了嗎?

    「我疼敬敬、我愛敬敬,但是你給我的傷害太深,我為什麼活該在你前妻想回來時就被一腳踹開;現在她走了,你又馬上要把我給迎回去,我永遠就只能當第二、當替補的嗎?」她自己告訴自己。

    「我向?道歉!」

    「道歉?!」她一哼。

    「?開出條件,我全順?。」

    「我不要你順我,我只要過我自己的日子,遠離你們曹家父子。」

    曹學城頹然的靠在門邊。他不能怪關莉緹的冷漠,她絕對有資格冷漠,這會兒他只怕要安靜的走開了,是他先對不起她的,他以為舊的回來就不必再適應新的,他懶得再花心力,而他錯了。他得到報應了。

    「你花得起錢,給敬敬找個全職的保母吧!我不可能和你「混』一輩子,我要為自己著想啊!我還得嫁人的啊!」她用他說過的話來反諷他。

    「莉緹……」

    「你說的沒錯,我準備好好的找個對象,我可以有自己的小孩來疼、來愛,我幹嘛賤骨頭的自己找苦頭吃?敬敬是叫我一聲阿姨,但他也可以叫任何女人阿姨,我感動個什麼勁?!」

    「如果我向?求婚呢?」曹學城突然放手一搏的說。

    「你——你什麼?」她張口結舌。

    「我要?嫁我!」

    這是關莉緹的夢想,她編織己久的美夢,她等的就是這一天,但當他真的說出來時,她反而不知所措。

    「莉緹,不是為了敬敬而嫁我,而是為了我發現到我自己真正愛?,在不知不覺中早愛上了?。我要?是因為我愛?、我可以給?幸福而嫁我,?覺得如何?」怕她又誤會他是為了給敬敬找個媽媽才向她求婚,他先把話給講清楚了。

    「你……」她激動得喃喃無言。

    「我、?、敬敬,我們三個可以組成一個快樂的家庭。」

    「我……」她哽咽,原來夢想成真就是這種令人喜悅得說不出話的感覺。

    「好或不好?」他小心翼翼的看她。

    「真的不是為了敬敬?」她小聲的問。

    「難道?是為了敬敬才肯嫁我?」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她口是心非,是報一箭之仇的時候了。

    「因為?愛我?!」他的個性變了,不再憨直,也懂得女人、也懂得幽默了。

    「開竅了!」她對他一笑。

    「莉緹,我很慶幸自己開竅得不算晚!」

    「感謝老天。」她風趣的看看天,真的充滿感謝。

    ※※※

    關莉緹的歡天喜地更顯出了薛靖雯的落寞,莉緹是歡歡喜喜的挑喜宴的餐廳、挑結婚攝影禮服、買結婚戒指、安排蜜月的行程,像是全世界最快樂的女人般,而薛靖雯自己呢?只有悔恨、寂寞相伴。

    為什麼她管不住自己的舌頭?為什麼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她曲解鐘岳,故意在他的話裡挑毛病,她存心和他過不去,和他所說的話唱反調,這會兒她可嘗到自己任性的苦果了。

    愈想愈不對,愈想愈害怕,為什麼她不能像莉緹那樣的開開心心去結婚?她明明也可以的,只要她不要斤斤計較那些字面的意思。鐘岳會愛孩子,自然也愛孩子的媽;他會要孩子,自然也要孩子的媽。

    想通這點,她立刻拿了錢包出門。

    才出大廈的門,薛靖雯就正好見到鐘岳由一輛出租車裡出來,他吩咐司機等候,說他只要五分鐘。

    薛靖雯的心直往下掉……鐘岳只想再給她五分鐘而已?!

    一個轉身,鐘岳迎上薛靖雯的視線,他一怔,好像沒有料到會在這裡見到她。

    「我正好要上去找?。」他恢復冷靜。

    「哦……」

    「只耽誤?幾分鐘。」

    「我……有的是時間。」她閃爍不定的眼神。

    但是鐘岳看看表。「我要趕七點四十分的飛機到曼谷,再轉到英國的倫敦,我沒有很多的時間,所以只能長話短說。」

    「你要走了?!」她一驚。

    「是的。」沒有嘲諷、沒有責怪,只是一臉的平和。「我想回英國應該是比較正確的抉擇,那裡我熟,又有……回憶,留在這裡,好像英雄無用武之地,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薛靖雯眨著眼楮,強忍住突然急湧而上的眼淚,她不能在他的面前哭,是她叫他走的,是她讓他找不出任何留下的理由,她能哭嗎?哭又有什麼用?只是讓他多看一次笑話而已……

    「孩子……」他看看她的肚子。

    「根本就還沒有一定。」她帶著濃厚的鼻音說。

    「會吧……」

    「我是孩子的爸爸,我相信我有一些應享的權利和應盡的義務,我不想錯過孩子每一個成長的過程,請?讓我參與!」他「求」著她。

    「根本還不知道!」她有些不耐煩,要不是為了這個可能,她上次也不會和他不歡而散。

    「我覺得有。」他帶著一種他就要當爸爸的那種笑容。

    「那你何不留下來等看看?」她若無其事道。

    「靖雯,?明知道留下來對我而言是一種煎熬……」他痛苦的向她坦承。「我是那麼努力的想要挽回?的心,挽回我們曾經一度中斷的感情,但是?不和我合作,我一個人唱獨腳戲很沒意思的。」

    她微張嘴,但是不語。

    「?的脾氣不會變,而我……畢竟不是聖人。」

    「我……」

    「如果?真的懷了我們的孩子,胎教是非常重要的,?不能亂發脾氣、不能動不動的就和人吵架,會影響小孩的性格,這是真的,可不是我危言聳聽。」他叮嚀她,就好像她已懷了孩子。

    「鐘岳……」

    「在英國落腳、安頓好之後,我會給?我的聯絡電話和住址,有事……」

    「不要走……」她蚊子般的聲音,除了她自己,根本沒有人聽見。

    「再見!」他堅定的向她道別,沒有表現出軟弱的離愁,一個大男人的,他總不能淚灑街頭。

    「鐘岳……」她輕聲泣道。

    「好好保重!」

    「不要走……」她發出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似的聲音。

    「?說什麼?」他已經轉身,但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的又回道。

    「不要走!」她的聲音清脆了些。

    「大聲點!」

    「我說不要走!」她吼道︰「我愛你,我要你留下來,我要你看著我肚子的每一個變化,一起迎接孩子的到來;如果這次沒有孩子,我們可以日日夜夜的努力,直到有為止!」

    「靖雯……」他笑著搖頭,掐了掐她的臉頰。「?真是不害躁啊!居然敢這麼大聲的說這種話,?不怕被人笑?!」

    「我不在乎,只要能留住你,什麼話我都敢說!」薛靖雯知道牢牢的抓住幸福比面子重要。「鐘岳,如果汽車後座還不夠刺激,我們可以想想在餐桌上、浴室的地板上、又黑、又窄的貯物室裡,還有——」

    「靖雯,?留住我了。」他吻上她的唇。

    ※※※

    看著報紙上的娛樂版頭條,大大的刊著名模特兒薛靖雯要結婚的消息,魯貝琪發現照片上的男人不是陶子傑時她十萬火急地往他的辦公室趕。心想是報社的錯誤,用錯了照片,還是另有原因?

    陶子傑看到魯貝琪像瘋子般的一頭衝進來時,他只是眉毛一揚,沒有加以置評。

    「為什麼不是你?」她將報紙朝他的面前一丟。

    陶子傑拿起報紙一看,確定她指的是薛靖雯要結婚的那則新聞。

    「為什麼是我?」他反問。

    「應該是你!」

    「不是我!」

    「可是——」她困惑了。

    「?以為——」陶子傑腦筋一轉。「?以為我和薛靖雯有什麼,所以?的態度開始變得奇怪,?才非搬出去不可?為的是——」

    「難道我誤會了?」她摸摸鼻子。

    「薛靖雯和鐘岳是一對,一直都是。」

    「我……」魯貝琪歉意的看著陶子傑。

    所有的問題都得到了答案,原來貝琪的反常是因為薛靖雯,她很有風度的想成全他們,怪他自己沒有留意,沒有注意到她說到靖雯時的反應,才會浪費他們彼此的那麼多的時間互相猜疑。

    「貝琪……」為了不再有任何的誤會,他明白問了︰「那個在英國,什麼?青梅竹馬的家偉、還是偉家的……」

    「我的自尊心支使我說的。」她伸伸舌頭。

    「?太富有了,貝琪。」陶子傑擔心,他不想要被人抹黑,只因為他是魯貝琪的男朋友,好像就是另有企圖似的。「如果我們要來往下去,我想?必須放棄一些?現在擁有的東西。」

    「例如……」她微笑地往他大腿上一坐,充滿愛意看他。

    「例如?不能繼承?父母親的財產。」

    「而你養得起我,對不對?」

    「絕對餵得飽?!」

    「成!」她爽快道。

    「還有一件事……」他摟著她的肩。「獨處時,我希望還是叫?安琪。」

    「安琪……」

    「因為我是先愛上安琪,然後才愛上貝琪的!」

    「而不管安琪或貝琪,你都一樣深愛?!」她笑問。

    「?答對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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