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京流雲]劍靈王[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5:03     標題: [京流雲]劍靈王[全文完]

文章聲明:
※本文章文學作品均是在網上收集整理的,純屬個人愛好並由廣大網友方便心得討論交流之用,
※本作品版權均為原版權人所有,未經原版權人同意,任何人不得用於商業謀利之用。
※請支持購買實體書讓原作者有更多更大的空間繼續從事創作。
※如果版權所有人認為在本區放置你的作品會損害你的利益,請指出,本站將立刻刪除相關內容。


簡介

介紹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九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九章
第五十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九章
第六十章

《 本帖最後由 翔風鷲 於 2010-3-8 17:17 編輯 》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5:28

龍鷹大陸
龍鷹大陸之所以被命名為龍鷹,那是因為在遠古時代,人們被血魔的後裔——上古氏族所統治,他們殘暴而邪惡,甚至將無數奴隸的血化成血湖,用來祭祀自己的先祖。
  終於有一天,九位靈神中的初首大神——九道源派遣自己的神獸坐騎龍鷹降臨人間,消滅了上古氏族,解救了這片大陸,而龍鷹身邊最忠心的四位勇士在初首大神和子民的祝福聲中建立了四個偉大的王國。
  這四個王國就是東晉、西秦、南楚、北燕四大國,他們已經各有兩千多年的立國史。兩千年來四國戰爭不斷,卻沒有誰能夠徹底征服其他三國,但歷史走到這一天,統一的步伐已經越來越近。
  初首在龍鷹人的語言中是表示最高的長老,擁有無上的權威,人們用這個名字命名四國中央大劍師會的最高人物——初首大人。

南楚國
  南楚國這個國家位於龍鷹大陸的南部,他們擁有大量狹長而寬闊的平原地帶。由於擁有非常大量肥沃的土地和水資源,他們一直致力於發展農業。因眾多的勞動力和地理優勢,這個國家曾經比其他三國都富裕,很長時間以來文化繁榮。由於優越的生活,他們更注重對文學藝術研究,並以享受奢侈與華麗為榮,相當忽視軍事建設。
  他們的個性平和友好,認為文學藝術比軍事更重要,因此他們的軍事比其他國家都差,雖然他們由於軍事薄弱而遭到西秦國的欺辱,但歷代南楚王卻試圖拉攏其他國家來避免戰爭。
  直到三百年前,南楚王玉面鋼都的出現,這一切才終於有了轉機。玉面鋼都與歷代南楚王都不一樣,他特別重視軍隊和劍師會建設。因為他的橫空出世,西秦國最終未能實現統一大陸的宏偉目標,然而今天,西秦國人已經能夠察覺南楚國的衰弱,戰爭又將一觸而發。
  生活:因為南方溫和氣候帶來生活的富足與安逸,文化的主流是華麗與優雅,這表現在每一方面如生活必需品必須華麗裝飾,而不是注重本身的功能。
  文化與宗教:龍鷹大陸是一個崇尚劍靈為戰鬥靈的世界,相對於傳說中的九位靈神,南楚國擁有的兩位劍靈王——玉麒麟、黑麒麟更為輕易的獲得人們的崇敬。在七百年前南楚國哲學家甚至以曾經為王族所用的玉麒麟為中心建立王教,並試圖解釋玉面一族統治南楚國的正統性。

西秦國
  西秦國是以西秦王獨裁統治下的強大的軍事集權化國家,在強大兵力與權力統治下的軍事化國家。
  由於險惡的山地和惡劣的氣候,該國人民的性格大多勇敢堅定。因為大部分土地在高原和西部少雨地區,她農業發展得不是很好,但畜牧業在遼闊地區發展的非常好,成為國家主要的收入來源。領土大部分是山地,因此礦石也成為了他們重要的出口商品,同時他們也能夠打造出大量適合軍隊使用的兵器。
  在這樣一個荒涼的國家能建立起強大國家的原因是無數熱血青年的凝聚力。這個擁有許多彪悍勇敢年青人國家重來都不缺乏優秀的軍士和將軍。
  由於國家建立的基礎是軍事力量,軍隊掌握了上層建築的主要權利。同時,由於土地難以自足,他們總是嚮往肥沃的土地;正因為此,他們進行了挑戰。在過去千年歷史中,他們不斷東進南推,逐漸蠶食南楚、北燕兩國的土地,並因此成為了整個龍鷹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
  生活:由於長期生活在艱苦和貧瘠的環境中,使得他們逐漸成就了強健的身體和堅韌的品格。人們習慣認為書本知識遠不如劍術有用,所以孩子們參加最多的還是體術和劍術上的訓練。為了確保隨時發動大規模侵略戰爭,國家中大多數的居民都可以隨時參軍。
  文化和信仰:由於這種特有的生活方式,強權和力量在整個國家受到了極大的尊敬和崇拜,人們異常崇拜著那些擁有他們夢寐以求充滿力量的劍靈。做為擁有風麒麟、火麒麟兩位劍靈王的國家,他們一直尊稱能夠與這兩位劍靈王簽訂靈契的劍師為劍師之王。

北燕國
  四國中北燕國的地形最多變,西部與秦國接壤地區主要是山地和森林,東南部與南楚、東晉國接壤地區則是大片廣闊平原。
  環境的各異造成農業、採礦業、畜牧業和加工業同時擁有不錯的根基,他們的加工業技術非常優良。由於物產豐富,地理位置特殊,他們更善於經商。
  關於軍事方面,他們和南楚國非常相像,由於過於注重貿易,而沒有建立起一隻強大的軍隊,使得他們經常被迫和南楚國一起聯合對抗西秦國的侵略。
  這是一個兩極分化的國家,生活在上層社會的貴族和商人們與下層社會的手工業者總是不停的爆發衝突,即使在對抗西秦國的歷史中,國內也不能一致對外,北燕王和貴族們開始尋求能將人們強有力地團結在一起的方法,最終他們找到了以神獸——龍鷹為終極信仰的宗教。
  土麒麟和雷麒麟兩位劍靈王為神像的天地靈教。
  這種信仰在開始的時候就立刻吸引了大量的追隨者,北燕王快速將龍鷹教與北燕國劍師會融合為一,並以此維護了王族統治的權威性。
  可惜好景不長,隨著龍鷹教逐步融入北燕國劍師會,並最終控制了北燕國劍師會。他們決定將整個北燕國都變為他們的教眾,最終導致了王族、貴族們與他們之間的對立。
  在盟國南楚和東晉的聯手干預下,龍鷹教最終失敗,在四大國交界的地方建立了一個信仰之城——龍鷹城,由於龍鷹教在大陸四國都擁有大量的信徒,南楚王、東晉王和北燕王也不敢完全消滅他們,最終在龍鷹城下和龍鷹教答成妥協。
  當龍鷹教為奪回自己曾經的地域,而選擇和西秦一起聯手對付三國時,三位國王的後人,終於開始意識到自己祖先曾經犯下的錯誤
  生活:由於注重以商業建國,雖然長期處於內亂中,經濟發展仍在有效進行,部分手工業者和商人甚至壟斷了整個龍鷹大陸的一些特殊行業。
  文化與宗教:以商立國的原則導致了商道大行於市,人們渴望成為商人而不是劍師。在宗教方面,龍鷹教仍然牢牢把握著下層社會人群的思想。

東晉國
  東晉國位於龍鷹大陸的東部,他們擁有延綿而漫長的高原和草原,也擁有水域豐富的平原。
  由於同時擁有非常大量肥沃的稻田和高地草原,他們農業發展幾乎是整個大陸上最優秀的。同時,他們的下層社會雖然貧窮,但卻尚武好客,都以在草原上馳俜為勇士的象徵,他們同樣善於戰鬥,做為擁有火麒麟和水麒麟的國家,他們的劍師也擁有著無上的自豪,但卻沒有尊貴,因為這個富裕國家的上層社會都生活在水流舒緩的千島之湖中,甚至比南楚國的人更貪圖享受和奢靡,他們害怕劍師們奪取王國的政權,於是便瘋狂的誣衊所有的劍師,使他們的劍師和戰士只能生活在草原上。
  他們熱愛航海和造船,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癡迷,他們一直相信可以通過黃金船抵達永恆之島,傳說中的九大靈神居住的地方。
  歷史:他們曾經是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甚至有機會統治整片大陸,但貪圖享受和安逸,並一直忌憚劍師獲得更高地為的王公貴族們,最終在巨大勝利面前放棄了前進。
  生活:這裏是人間的天堂,富人喜愛這裏,窮困的人卻更加熱愛這片土地。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5:39

天地靈咒(天地陰陽咒)詮釋


其實,大家也知道,所謂的天地靈咒就是我們傳統的天干地支。
  在天地陰陽咒的這個概念中呢,「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是天靈咒,「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是地靈咒。
  甲、丙、戊、庚、壬為天陽咒,乙、丁、己、辛、癸為天陰咒,子、寅、辰、午、申、戌為地陽咒,醜、卯、巳、未、酉、亥為地陰咒。
  一般的說,陽德的靈道,通常是根據在陽中的排位元,進行天陽和地陽的排序唸咒,除了雷道排陽德之首,選用天地八陽咒外,水為純陰德,那麼就是天地陰咒,根據水道的威力大小,唸咒的多少和順序也是不一樣的。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6:09     標題: 天地靈咒(天地陰陽咒)詮釋

  靈神世界構成:最初的世界是一片混沌的靈氣,歷經千萬年演變,靈氣逐漸演化成九位靈神。九位靈神引導世界中的混沌靈氣演化成天靈、地靈和海靈,從此就有了天空、陸地和海洋。後來,九位靈神又引導海洋和陸地中的部分靈氣逐步進化,生靈和劍靈也出現了。
  五靈迴圈:在九位靈神的疏導下靈氣在天靈、地靈、海靈、生靈和器靈之間形成了和諧的迴圈,人們將此稱為五靈迴圈,並認為這是自然界最完美的狀態。
  靈:靈是靈神世界中所有物體的基本構成元素。
  靈氣:含有高密度氣態物質,是靈的大量凝聚產生的。靈氣又可分為內靈和外靈,對人而言,自己體內的靈氣便是內靈,身體外的靈氣便是外靈。
  靈的基本屬性:靈的基本屬性有靈性、靈量、靈密和靈壓。
  靈量:五靈中,生靈和劍靈都存在著靈氣的上限,這個上限稱之靈量。在世界數億種生靈中,人的靈量最高;在已知的六系三十二類劍靈中,以特殊系麒麟類劍靈靈量為最高,綠鷹大陸的人把這類劍靈稱之為劍靈王。
  器靈:戰鬥靈目前以劍靈為主,隨著世界逐漸展開,其他古怪的戰鬥靈也將陸續出現,生活類靈有鐘靈、藥靈、飛靈、車靈等等,隨著世界擴張開,這些靈也將展現自己的特殊魅力。
  劍靈:和一般人工打造的劍不同,劍靈是一種擁有智慧的靈體,只不過最基本狀態為劍態。劍靈一旦解開後,就會根據自己所擁有的特性發揮各自能力。
  劍靈的分類:劍靈共有三大系,分為正系、副系和特殊系,正系按五大元素分為風、雷、水、火、土五系,副系則有數千種,而特殊系則屬於非常罕見的劍靈,大多數能夠歸屬到特殊系,都擁有非常強的實力,譬如代表劍師終極實力的劍靈王。
  劍師:能夠和劍靈簽訂靈契的人都稱之為劍師。由於每個人血統和體質不同,靈量也各不相同。能夠成為劍師的人,通常靈量都是普通人的十倍以上。每個劍師能夠開發的靈氣程度也不一樣,即使最優秀的劍師也通常可以開發出自身靈量的三分之一,普通的劍師通常只能開發自身靈量的五分之一。
  劍師會:是由各國王權建立的劍師組織。目前出現的龍鷹大陸上的四個國家南楚國、西秦國、東晉國、北燕國都有自己的劍師會。由於劍師和普通人的差距很大,所以,一個國家的戰鬥力通常由該國家的劍師水準來決定。在四國戰爭期間,起主導作用的往往都是各國的劍師。
  十二首:各國劍師會都會有十二位元首席大劍師,他們被稱為十二首,也就是該劍師會的實力最高的十二個人,其中初首、次首、季首兩位大人將負責主要的劍師會各項事物,而其他九人則只承擔部分工作。
  劍師之間的主要戰鬥方式是劍術、體術和靈道。
  通常劍師在解劍後都會有絕招,由於劍靈可以多次解開,所以絕招都很多。即使是一解狀態,根據戰鬥的需要,也可以使用不同的絕招。
  至於這三個戰鬥方式的主要內容我這裏就不細說了,因為這一部分書中有詳細說明。
  由於本書的戰鬥部分全部重新設計,很多方面與通常的小說都不一樣,希望大家喜歡這種描寫的朋友讀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人物方面:書中人物太多,說不過來了,大家自己看吧。其實作為一本以人物刻畫和情節起伏變化為重點的小說,這個部分開始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6:50     標題: 第一章

無可否認,生機盎然的龍鷹大陸是一片神奇的世界,她坐落在青龍海和玄武海之間,依靠自然的庇護和英雄們的力量,在天劫日的洗禮中一次次重生。

  每隔三百年出現一次的天劫日讓這個世界充滿了命運的懸念、毀滅的恐懼和生存的歡樂,生活在這片大陸的人們已經習慣在每一次毀滅之後重建自己的家園,他們甚至將每一次天劫日的結束做為新紀元的開始。

  當時間的指針對準軒轅曆第九紀元的二百九十二年時,此刻的龍鷹大陸又經歷了近三百年的休整,上一次天劫日後留下的斷壁殘垣早就消逝一空,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山川古城也逐漸恢復如初,而龍鷹大陸上的三大勢力則各自小心翼翼守護著脆弱的平衡,靜默且殘忍地等待第十次天劫日的到來。

  就在這一年裏,一位神秘的年輕人突然出現在大陸上,他的出現迅速打破原有各大勢力之間的平衡,世界從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時代,而與此同時,一場旨在毀滅這片大陸的終極天劫日也正在悄然醞釀中。

  軒轅曆第九紀元二百九十二年的四月,南楚國的清蜀林原中,一位迷路多日的年輕人正在一棵參天古樹的巨枝上熟睡,他睡得很香,嘴角邊清漣般的口水緩緩滑落而下。

  清晨到來了,金色陽光若劍般穿透密林,在年輕人的身邊留下稀疏的點點光斑。

  正是春夏交接的多霧季節,薄薄濕霧在光線中繚繞瀰漫,森林小道上尚留著濕潤水跡,四周參天古樹的嫩綠枝葉上也有些許露水滴滴落下。

  在林中鳥雀那嘈雜的鳴唱聲中,年輕人非常生氣地用雙手堵住耳朵,用力的一翻身,他不翻身還好些,這一翻身便從樹上摔落下來。

  「撲通」一聲跌入古樹下的小溪中,年輕人齜牙咧嘴的從小溪中爬出來,揉了揉疼痛的屁股,嘀咕道:「這下好了,還省了洗衣服!」

  說完這話,他又呼啦啦的撲倒在草地上繼續酣睡,直到肚皮開始抗議,才從樹上取下包裹,就著溪水吃幹烙餅,清澈溪水夾帶著冰涼的寒氣,清爽而甘甜,可幹烙餅已經有點發黃,每咬一口都非常費力。

  吃完烙餅之後,年輕人從包裹中取出地圖和司南盤,輕輕撣動小司南盤上的鐵勺,看著勺柄在轉了幾百個小圈之後慢慢指引出南方之後,他抓狂般吶喊一聲:「太偉大啦,我又走錯方向啦!」

  悻悻地舉起地圖,仔細看了幾遍,年輕人忽然信心高漲的將右拳揮向天空,大喊一聲:「再來一次,你一定可以走出這片可惡的老森林!」

  在自言自語的鼓勵聲下,他背起包裹,提起一柄佈滿劃痕的青色長劍,再一次踏上自己的旅途。

  是的,他就是那位改變世界的年輕人——九劍浪,在這片到處都講究家世的大陸上,在這片到處都閃爍貴族身影的土地上,九劍浪沒有任何家世,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沒有人知道他出生地是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就彷彿他是突然無緣無故的從泥土裏生長出一般,就連他的姓名也是為了紀念遠古傳說中的一位英雄而命名的。

  在九劍浪的記憶中,是一位同樣沒有貴族家世的無名劍師撫養他長大的,並教他劍術和靈道。

  他的無名恩師依靠劍術和靈道搶劫強盜度日,而他依靠劍術和靈道欺負身邊富庶子弟來救濟他的無名恩師,因為他的無名恩師經常莫名其妙的被強盜爆打一頓。

  不過,這絕對不影響恩師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在他內心深處,恩師永遠都是這個世上最強的大劍師,因為他調教出一位註定要成為這片大陸上「最受萬千男人景仰、最受萬千美女愛慕的首席大劍師」,雖然這位「最受萬千男人景仰、最受萬千美女愛慕的首席大劍師」現在還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資格和名分的小劍客,雖然這位「最受萬千男人景仰、最受萬千美女愛慕的首席大劍師」在前往南楚國中央劍師會本部天劍城的途中迷路了。

  當天空的太陽從東轉到西,他也從白天走到傍晚的時候,早上的那股銳氣和信心又消失了,無奈的耷拉著腦袋和雙臂,張牙舞爪的狠聲喊道:「可惡的老森林,我要吃了你!」

  密林幽深,愈向前行愈加陰暗,密集稠濃的枝葉遮住光線,他也終於走到一片前幾日完全沒有見過的地方。

  眼前有兩條路,一條依舊是青石板鋪就的小道,另一條是亂草延蔓的土路,看起來已經荒廢多年。

  看土路的方向正對北方,正是目的地的方向,他毫不猶豫地決心土路走,正要踏出步伐,忽聽身後有小女生低聲輕笑:「白癡啊,選擇走死路!」

  他揚了揚眉毛,內火中燒,層次分明的黑色短髮悉數豎立,回頭大罵:「你是白癡啊!你看到我準備走土路了嗎,你相公我……」

  他看到一名身穿黃色長裙的少女坐在對面一顆參天古樹上,手中捧著一袋話梅,身後背著一柄銀白色長劍。

  少女容貌嬌俏可愛,眼睛大大的特別水靈,頭髮短如少年一般,十分活潑有趣,唯一缺陷就是胸部發育不良,實在令他大為失望,本來想佔便宜的話也懶得說了。

  他拔劍指著少女,大聲喊道:「你!給我滾下來,你親哥哥我要打你的屁股!」

  少女不屑的「切哎」了聲,邊吃話梅邊嘟囔道:「懶得理你這種白癡啦,典型路盲,十足路癡,我好女不跟男鬥!」

  她輕輕回來擺盪穿著繡鳳短靴的小腳,如小小的鞦韆,粉嫩小嘴中嚼著話梅,吧嘰吧嘰的做響。

  他壞壞的一笑,兩個迷人的酒窩深淺不一的顯現出來,將劍靠在肩膀上,食指快速掠過自己俊挺的鼻翼,吹了口哨,說道:「在本路盲大哥眼中,沒有胸部的女人算男人啦!」

  少女聽到這話,立刻火冒三丈,捲起袖子就衝了下來。

  他看她的陣勢似乎要赤手空拳上陣一般,索性將劍收起,學著少女模樣把袖子一卷。

  兩人交手片刻,他便知道少女雖背負長劍,其實於體術和劍術都沒有任何造詣,性格又刁蠻,覺得實在有趣的很。微微用力將她絆倒地上,自己全身壓在上面,任她如何掙扎也死死抱住不放。

  少女又羞又急,臉紅如霞,大聲尖叫:「你個死流氓啊!快給我滾下來!」

  她越是高聲大喊,九劍浪心中越覺得痛快,反而抱得更緊,令少女大口喘氣仍覺胸悶。

  隔了片刻,少女發覺被人抱著的身體竟然有著些許奇妙感覺,慢慢滾燙起來,嬌小的雙胸陣陣酥麻,心中羞憤交集,眼中濕潤一片。

  九劍浪發覺似乎玩過火了,眼看就要把她惹哭,急忙爬起身,拍了拍身上泥土碎草,微微搖頭歎了口氣,道:「哎,果然沒有胸部的呀!」

  話音一落,少女便不再出聲,悄然坐起,低頭無語的黯然抱膝。

  九劍浪看不到少女的表情,但見她突然沉默下來,心中有些擔心,暗想:是不是開玩笑開過了?

  正準備和她道歉,少女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點,似乎有話要說。

  九劍浪長舒口氣,彎下腰與少女耳語:「其實你長的挺漂亮的,騙你我不得好死,就是發育的不太好,多吃點乳豬啊,木瓜呀,就好了啦!」

  他話是這樣說,心中卻在想:她要和我說什麼呢,難道告訴我她是人妖,哈哈,也許真是人妖唉!

  想到這裏又好奇又開心,幸災樂禍地一臉壞笑,還真把耳朵湊了過去。

  忽然耳上一陣徹骨劇痛,卻是少女狠狠地咬著自己耳朵,這下疼得幾乎讓九劍浪直掉淚來,急忙大聲求饒:「啊呀……姑奶奶……哎呦!你……你別這樣啊!親媽呀……!」

  那少女鬆開口,九劍浪方要捂著耳朵跑開,少女便又突然一拳打過來,將九劍浪按倒在地,騎在他身上,跟著就是一陣猛打。

  九劍浪先連連喊痛,嘴角忽然溢出絲絲豔紅鮮血,脖子一歪昏死過去了。

  少女大吃一驚,心中萬分後悔,歎氣道:「看他挺壯實的,也不經打嘛,才打幾下就昏了!」

  她探了探九劍浪鼻息,臉色煞白,連續後退數步,慌慌張張的自言自語:「死了!完蛋了,被我打死了!」

  少女雖然頑皮,可也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心中害怕不已,淚流滿面,手足無措的跺腳。

  「怎麼辦,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九劍浪悄悄睜開一隻眼,偷窺著少女驚慌失措的舉止,心中暗暗叫爽,就少女那幾下怎麼可能將他打昏過去,連剛才嘴中流出的血都是他偷偷從耳朵上抹下來的。

  少女忽然點了點頭,握了握小拳頭,使盡全身力氣振了振,自我鼓勵般說道:「不能慌,不能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埋了,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我靠,最毒莫過小人妖!」

  九劍浪心中嘀咕一句,急忙若神智復甦般悠然一哼,隨即脖子一歪又裝著昏死過去

  少女慌忙蹲下,伸出柔嫩玉指在九劍浪鼻探了探,發現九劍浪還有呼吸,只是很微弱,心中稍微安穩,可是又不知道下面該怎麼辦。

  隔了半天,少女見九劍浪還未醒過來,心中愈加慌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回想以前看別人救溺水的人都是人工呼吸,猶豫了半天才把九劍浪的嘴捏開,大吸一口氣便將自己的香嬗小口湊了上去。

  九劍浪覺得不對勁,睜開眼看見少女正把粉嫩小唇湊過來,大吃一驚,猛然推開少女,指著她哇哇大叫:「我靠,你搞什麼阿,有你這麼佔便宜的嗎?」

  少女先是吃驚,聽到九劍浪這話頓時委屈的直跺腳,指著九劍浪大聲罵:「你個死豬頭啊,我幫你人工呼吸是犧牲自己呢,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九劍浪昂起頭,雙手抱懷,不屑的冷哼一聲,道:「你要親了我,那是我吃虧,被別人看見還以為我喜歡男人呢,那我這輩子不是完蛋了。」

  他以為少女會暴跳如雷,結果半天也沒有聲音,轉頭看見少女低著頭默不作聲,小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九劍浪想到剛才她咬自己耳朵前的那種怪異沉默姿態,心中越想越怕,暗想:「我倒,這丫頭又要暴走了!」

  他趕緊開溜,慌不擇路地從土路跑了開去。

  少女緩緩抬起頭,眼中爆發出火般赤焰,跟著他的步伐追上,猛然用力咬破右手中指,左手結天陽印,右手在空中急急劃出一個血紋圖案,默念「甲、丙、戊、子、寅、辰、午、申」天地八字陽德密咒,聲嘶力竭的大喊一聲:「天雷道,五雷連轟!」

  話音未落,在她手掌前驟然浮現一顆三尺方圓的血色五芒星,每星角都又幻化出一個雷符印,甲、丙、戊、子、寅、辰、午、申八個銀光閃爍的篆體符文字圍繞在五芒星週邊轉動。

  九劍浪回頭一看大吃一驚,靈道大致可以分為風、雷、水、火、土五道,五道中又按靈道的威力和難度分為地層、天層、奧義和神禁四個級別,五雷連轟雖屬於天層雷道中基本術法,但雷者乃陽德之首,威力遠甚過地層級別,萬萬不可小視。

  施展靈道除了默念「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字天靈咒和「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字地靈咒的不同組合,根據陰陽相生之理將人體內積累的靈氣轉化成風、雷、水、火、土五種特性的靈力之外,還要根據每種靈道的所屬畫下不同的符文圖案,根據使用圖案的不同,又分明紋流、音紋流和血紋流三種不同的通靈師。

  九劍浪見少女使用血液畫符紋,可以猜想對方是最可怕的血紋流通靈師,想到這裏,他心中一陣膽寒,彷彿如數奇冷無比的冰錐刺入心窩一般。

  一邊暗暗叫苦,一邊摀住蹦蹦亂跳的心臟奪命狂奔,他實在沒想到自己會惹到這樣一個變態小女生,從她能夠使用天層級別的靈道來看,她已經是非常厲害的大通靈師了,這可不是自己這種小劍客惹得起的角色。

  聽到身後如放鞭炮般劈劈啪啪一陣亂響,九劍浪哇哇大叫:「變態啊,龍鷹獸啊!」

  他連滾帶爬躲到一棵巨樹後藏住身形,剛要喘口氣,數道強烈眩目的雷電劈在身邊,引發無數劇炸,急忙再要躲閃,更有一道手腕粗細的紫色雷電徑直洞穿樹幹,正劈在身上。

  幸好他自幼修習無名劍師傳授的一種特殊的靈氣心法,對雷特性的靈力抵抗能力較強,否則不死也要變殘廢。

  少女衝過來抓到九劍浪的時候,他全身衣發烏黑似烈火焚燒,死人一般有氣無力的躺在地上。

  少女看到他這副模樣也沒有絲毫同情,銀牙咬得緊緊地,舉起小拳頭便要砸下,就這時,不遠處的密林中傳來一聲奇異的嘶吼,聲震原野,林木枝葉皆是一陣顫慄。

  天地間,鋪天蓋地的縷縷黑色煞氣向無數條擇人而食的黑色巨蟒般隨風流弋,所有的光線就彷彿被巨獸吞噬一般漸漸消逝,只須臾間,陰蔥碧盎的林原就化作人煙罕至的噩夢深淵,周際更是漆黑一片。

  少女失聲「啊」一聲,呆若木雞地四顧左右,臉色立時慘白如粉,陣陣顫慄的雙手緩緩摀住臉,縱聲痛哭起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7:04

  九劍浪用粗布衣袖擦了擦臉,看著少女驚慌的模樣,嘿嘿笑著說:「有什麼好哭的,我被你修理成這個樣子,你應該開心才是嘛!」

  少女不知道九劍浪體內靈氣對雷道抗性最強,發現他根本未受重傷,既奇怪又頗感欣慰,暗想至少有人陪伴,起身狠狠地踢他一腳,說:「都怪你,你帶著我跑進地魔林了!」

  九劍浪吃了一驚,好久才回過神來,問少女道:「你不是認錯了吧,這裏怎麼可能是地魔林?」

  他看了看周圍,四際裏陰暗如幕夜降臨,一道道詭異的黑色靈氣在林中遊蕩。偌大的森林,竟然連一隻鳥雀也未見到。

  一陣陰冷的風吹過,身體微微發顫,天地間只有一種刮骨般令人驚慌恐懼的風嘯之音,似極了陰森森的鬼魄幽靈在耳邊喃語,甚至可以聽到陣陣女子哭泣的聲音。

  九劍浪忍不住拉緊衣衫,向回走了一段,看前方還有路便繼續向前大步踏上,身上突然一陣錐心刺痛,撞牆一般彈了回來。

  摸著沉悶疼痛的胸口,他有點懵懂的轉頭看著少女,問道:「這個算是怎麼回事?」

  少女冷冷的說:「別試了,你撞到八荒八門遁甲陣的結界了,這種結界叫做『虛門』,可以讓你走進來卻不讓你走出去。」

  九劍浪搖了搖頭,道:「還真有點像地魔林,我只聽說前幾年在青城州出現了一個地魔林,想不到這裏也有地魔林?」

  少女憤恨地白了他一眼,亦不回答,伸出蔥嫩小手折過一根枯枝,輕輕在地上劃出一個三星流的奇怪符咒圖案,雙手相合結了一個壬印,未聽她念動靈咒,自身前泥土中已湧出數十條黑色小蛇。

  九劍浪看到這一幕,頭皮暗暗發麻。他知道這個術就是通靈道的一種,現在才確切無誤地斷定這個少女真是非常罕見的通靈師,暗中歎道:難怪這個小人妖如此年紀就可以施展天層級靈道,我真是走了狗屎運,遇到這麼一個變態小人妖!

  龍鷹大陸自古就存在通靈師和劍師之爭,直到三百餘年前,大陸遭到史無前例的天劫日,通靈師一脈自此勢危,日漸蕭條,而劍師則漸漸成為正統,成為龍鷹大陸四國的各自實力象徵。

  在劍師發展過程中,也逐步吸收通靈師的靈道,將劍術、體術和靈道併合組成劍師主要的戰鬥技藝,唯獨通靈道非通靈師難窺其中奧妙,而能否掌握通靈道也成為辨別劍師和通靈師最主要特徵。

  見數十條小蛇分散四處,九劍浪握著劍,靜靜地看著前方,問少女:「這裏要是地魔林,那就意味著附近有地靈獸了吧?」

  少女點點頭,說道:「地靈獸是天地間罕見的靈獸,由地靈衍化而出,神通廣大又多性情兇殘,所以有地靈獸的地方都習慣稱作地魔林。人煙罕至的深山老林為地靈聚集之地,若地靈積聚百年,則會漸漸幻化出地靈獸。地靈獸一出,與地靈同源而出的地煞則化作陣門石,陣門石落地則啟動八荒八門遁甲陣,如果不懂八門遁甲之術,一旦踏入陣中就別想再出去,當然地靈獸修行不夠自己也出不了這個陣。」

  九劍浪也聽說過地魔林的神秘,青城州的地魔林爆發的凶神煞氣曾經誅殺數萬人,如今看前方亦有數百股濃厚的黑色煞氣翻滾流動,心中十分忌憚。至於八荒八門遁甲陣確實也在青城州地魔林出現過,昔日南楚劍師會中兩位九首級別的大劍師拼盡全力才殺死地靈獸,從那八荒八門遁甲陣退出,據說還得到了一柄千魄級別的劍靈。

  他歪著頭歎口氣,對少女說道:「我可不太精通這個陣,你是通靈師應該很清楚吧!」

  少女瞪他一眼,說道:「八荒八門遁甲陣的破法只有一種,那就是收起陣門石,不過這種陣門石也是罕見的天生異寶,大多地靈獸都好收集奇珍異寶,想收起陣門石,就必須將地靈獸引開。」

  前方又傳來一聲怪異獸吼,聲震林野。少女又結了一個九劍浪重來沒有見過的雙手印,喝令一聲:「三十六玄蛇觀地術,破!」

  她話音方落,數十條黑色小蛇向四周急速遊動,倏忽間不見蹤影。

  少女雙掌前推,掌心不停溢出道道柔和靈氣,九劍浪看她閉目沉思狀,似乎正與那些玄蛇溝通,也不便打擾。

  隔了良久,少女忽然「啊」了聲,滿臉震驚。九劍浪奇怪的看看了她,少女急得直跺腳說:「這個地靈獸和陣門石都在生門位,真是可惡,看來不想些辦法是奪不走陣門石了。」

  九劍浪嘿嘿一笑,說道:「聽說地靈獸守護的地方都有很不錯的寶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哦,要真是有,咱們把地靈獸殺了吧。」

  少女聽到這話,兩眼翻白,木訥地看著九劍浪,說道:「你果然很白癡,這種地靈獸歷經地靈孕化百年才能出世,千年修行才能幻化成人,像你這種水準的小劍客去惹它,不過是給人家打打牙祭而已。不過寶器倒是有的,據說劍師們推崇的八大劍靈王,有四個都是在地靈獸老窩中發現的。」

  九劍浪聽她這麼說,不服氣的冷哼一聲,心中卻知道自己還真不夠地靈獸塞牙縫的。

  少女沉寂片刻,突然振作的站起來,一臉堅毅的說:「我已經有辦法了。」

  九劍浪欣喜若狂,急忙問:「你有什麼好辦法,快告訴我!」

  少女點點頭,說:「我們去生門,你引開地靈獸,一路向驚門跑。」

  九劍浪白了少女一眼,問:「那你呢?」

  少女興奮得說:「我當然去拿寶器和陣門石啊!」

  九劍浪撲通一下撲倒地上,對少女舉起大拇指,說道:「靠,也不知道是你白癡呢,還是我白癡!」

  少女呵呵一笑,說:「我有一個東西可以保你不死。」說完從懷裏取一對卷軸,交給九劍浪一副。

  卷軸顏色為褚黃色,紋飾古樸,上書「保命挪移術」四個小篆,九劍浪微微一笑,說:「好像是個好東西!」

  少女憤憤不平的冷哼一聲,見九劍浪正要打開卷軸,急忙阻止道:「這個可是我們洛氏一族的護身卷軸,危急關頭你一打開就會被捲軸中的挪移陣傳到我身邊來。」

  九劍浪悻悻地將卷軸收在懷中,問少女道:「你是西秦國洛氏的子弟?」

  少女驕傲的昂起頭,說道:「那是自然,我可是西秦洛氏的嫡系後人洛玉兒。」

  西秦國洛氏是僅次於龍鷹大陸四大王室之後的十六貴族之一,在龍鷹大陸素有威望。

  她將自己身份說出來,本想藉機狠狠的藐視九劍浪一下,可惜比他矮了一個頭,還是仰視著別人說話,偏偏九劍浪還略帶輕蔑的微笑,令洛玉兒異常生氣。

  兩人通報姓名之後,又互相聊了幾句,洛玉兒才知道九劍浪出身貧家,自幼無父無母,一直靠師傅撫養成人,對他的身世也有了幾分可憐,看他的時候,眼神柔順了很多,彷彿是忽如一夜春風至。

  九劍浪卻絲毫不為所動的看著前方,若有所思的靜立不動,隔了半響,嘿嘿笑道:「想用美人計啊,你回家吃二十斤木瓜再來吧!」

  洛玉兒聽到這話,氣的銀牙咬的嘣嘣響,要不是有求於九劍浪,早就一口咬的他面目全非,她強忍下內心中沖天似海濤般的怒氣和幾欲抓狂的怨恨,柔聲道:「不是騙你啦,確實只有這個辦法,難道你忍心我去引地靈獸嘛,再說了,像你這樣強壯的男人,怎麼會怕地靈獸呢?」

  九劍浪仍然不為所動,可想來想去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辦法,這個洛玉兒年紀輕輕就已經成為通靈師,絕非普通人家的子弟可比,洛氏一族也是天下望族,族中通靈師多有不俗成就,當下也就不再懷疑,無可奈何的歎道:「算你狠啦,不過得到寶器後,咱們怎麼分呢?」

  洛玉兒嫣然一笑,說:「寶器給你吧,我只要那個陣門石。」

  看她身後背著劍,九劍浪有點不相信,正要反問時,洛玉兒低低的輕歎一聲,說:「有劍靈的話,我也當然想要,可惜我用不了劍靈,拿了也沒有用!」

  看她模樣似乎心中非常不甘心,九劍浪好奇心十足,急忙問她怎麼了。洛玉兒神色黯然,遮遮掩掩不去回答,輕輕地向前邁出幾步,小巧輕盈身姿落在九劍浪眼中竟令他暗生一絲疼惜之情。

  就在九劍浪強烈地和自己進行思想鬥爭,告誡自己不能因為對方是「太平公主」就可憐人家,洛玉兒卻忽然轉身嬌笑道:「放心吧,你去引開地靈獸,只要能夠支撐一炷香的時間,我就可以拿到寶器,再以通靈道收起陣門石。等你使用保命挪移術到了我身邊,我們就一起從生門離開,否則我們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薄潤紅豔的小嘴呈現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笑得非常甜美,可眼睛中卻是潮濕的,一絲傷心的情緒淡淡流露。

  九劍浪立刻假裝未曾看見,誇張的伸展雙臂,活動下腰肢,說:「那麼就這麼定了,你帶路吧。」心中暗想:每個人都有自己想隱瞞的秘密吧!

  洛玉兒興奮的雙頰嫣紅,大聲叫好,轉瞬間又沉默下來,黯然的問九劍浪:「那你能支撐一炷香的時間嗎?」

  九劍浪暗自思量:我修煉的靈道心法是神雷天行流,追求速度和威力,小時候也比較重視體術的修行,單論體術中『速』的修行,應該比同齡人高出許多吧,可對方畢竟是地靈獸啊!

  龍鷹大陸的劍師修行以劍術、體術、靈道三項為主,其中劍術有九式,分別為劈、刺、斬、封、削、劃、禦、撩、圓;體術有七決,為強、剛、速、牽、推、震、柔。

  這三項都以靈氣為根基,靈氣不盛,就算掌握九式七決的訣竅,也不能完全使用。修煉靈氣的心法大陸上各氏族都有秘傳絕學,各心法也通常互有優劣,神雷天行流則特別有益於施展劍術中的刺、斬、劃、撩四式,對體術中的速、震二決也更有提升作用。

  換句話言之,九劍浪所學的神雷天行流求快善攻,弱於守禦,與地靈獸拖延時間只能盡力賓士,少於它周旋。

  九劍浪心中清楚這些,只是要在速度上完全超越地靈獸,他確實很難做到,若是將體術中的「速」決修煉到一定層次可以施展音步,倒還可以與地靈獸在速度上相提並論。

  音步可是象徵首席大劍師實力的最重要標誌之一啊!想也到這裏,他也苦笑著搖了搖頭。

  看著洛玉兒期盼的目光,他知道今日兩個人能不能從這裏出去,關鍵還是在於自己,只好硬著頭皮安慰洛玉兒:「放心吧,一炷香還是可以支撐的!」

  說完這話,他心中暗暗奇怪,方纔還是冤家對頭,現在又開始互相為對方著想。雖然自己素來好色,對美女是有求必應,不過這個洛玉兒應該不算自己喜歡的美女吧,至少某個部位實在對不起自己的眼球了。

  洛玉兒聽到九劍浪的話,高興的點點頭,四處查看一下便向右而行,九劍浪大搖大擺跟隨而上。

  洛玉兒忽左忽右,也不知道轉了多少次,經歷了長達數周的迷路旅途後,九劍浪習慣性地在樹木上刻下標記,卻一直未發現以前刻下的,知道兩人並未迷路。

  前方嘶吼之音愈加雄厚,兩人離那遊蕩的黑色靈氣也愈加接近,在這紛雜迷亂的八荒八門遁甲陣中,洛玉兒竟能按著門路慢慢走向地靈獸所在的地方,令九劍浪暗暗佩服,甚至忘卻方纔的衝突,完全相信她的能力。

  一陣黑色疾風猛然撲來,夾雜無數巨木碎枝,捲起滾滾灰色塵土,鋪天蓋地淹來。兩人猝不及防,被那風吹倒,匍匐在地上,動彈不得。

  怒風過後,身後陣陣呼號聲,其間還常有劈劈啪啪的樹木斷裂之音,整個天空都猛然間黑暗下來。

  不過須臾間,兩人已經被那股神秘的黑色靈氣籠罩其中,洛玉兒驚呼一聲:「這是陣門石發出的凶神煞氣!」

  九劍浪急忙和她一起運起體內靈氣護住全身,此時,凡凶神煞氣蔓延處,本來蔥蔥鬱郁的參天古樹瞬間枯死,一片片似海潮般的碧綠嫩葉立時化作瓣瓣飄零的枯涸落葉。

  漫天都是那蒼黃枯葉,在風中左右漂浮,似落雪般緩緩落下。灰黯的山石,黝黑的泥地,片刻間便被落葉鋪滿。

  遙遙無邊的蒼黃落敗之海,一望無際的枯萎和蕭索,天地間一片肅殺。

  良久之後,凶神煞氣慢慢減弱,一絲微弱似無的陽光幽然穿透森林,洛玉兒從枯葉堆中爬出,看到身邊景色,眼中留出一絲恐懼。九劍浪撥開覆蓋身上的落葉,帶著一絲遊戲人間的輕笑,睜大眼睛看著四周。

  他的眼睛裏依舊綻放著淡淡的黑紫色光芒,像夜幕中的野豹一般敏銳而堅定。

  看到他的目光,洛玉兒混亂動盪的內心竟然穩定下來,她取出一顆閃爍著耀眼光芒的金色寶珠,金珠上鏤刻著一對飛舞翔天的鳳凰。她口中默念靈咒,金珠立時化作通身金光璀璨的一鳳一凰,一鳳一凰又化成眩目的金色光絲,交織成一個圓型的法盾,將兩人緊緊守護其中。

  絲絲縷縷的凶神煞氣遇到金色護盾便化做黑色泥灰灑落周邊,不遠處突然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原來洛玉兒用通靈術召喚而出的一條黑色小蛇遇到黑色煞氣,瞬間爆裂。

  見自己召喚出來的靈蛇遇煞氣則亡,洛玉兒急忙結印悉數召回,只有十餘道靈氣從四周飛回她身邊。這縷縷靈氣形態如蛇,圍繞洛玉兒旋轉幾圈後都飛入她右耳上的耳墜中。

  九劍浪這時才注意到洛玉兒右耳戴了三個黑色耳墜,左耳戴了三個紫色耳墜,這些耳墜大同小異,都呈方稜形,質地如玉,光澤華潤。

  洛玉兒跺腳道:「這次虧本了,死了好多條小靈蛇,這些小靈蛇可是專門用來查探地形的,非常難養的呀!」

  九劍浪微微乾咳一聲,示意她繼續向前,洛玉兒賭氣般噘著嘴領他又向密林深處走去。

  前方林地中豁然流出無限道華光溢彩,映照整個森林五光十色,灰黑色的朽木在那光華映襯下亦如珊瑚礁從一般。

  一聲震天撼地的猛虎長嘯之音傳來,林原中那些光禿禿的枝籐都嘩嘩一陣顫動,地動天搖間,洛玉兒竟幾乎摔倒。

  九劍浪緊握劍柄,輕聲說道:「看來就在前方!」

  洛玉兒微微點頭,說道:「地靈獸形態各異,但多以大陸上的諸獸為原型,即他們的本態。聽這聲音,此次出現在這裏的地靈獸看來是以虎為本態,傳說三百年前也有一個叫疾風王黑光的疾風虎地靈獸!」

  九劍浪問她:「你是懷疑那只地靈獸躲到這裏,而非本地衍化而成?」

  洛玉兒「嗯!」了一聲,說道:「地靈獸在三百年前組成地獸軍團,肆虐整個龍鷹大陸,四國各劍師會聯合各地著名的通靈師,集中全大陸的力量才將他們打敗,我聽說當時地靈獸有數十之多,最強的有十二隻,被稱為十二凶神,其中就有那只黑光。」

  九劍浪愣了愣,隔了片刻說道:「你知道有其他的辦法可以離開這個地魔林嗎?」

  洛玉兒搖了搖頭,說:「如果有其他辦法,我早跑了,還留在這裏做什麼?」頓了頓又道:「不過那個黑光據說被九命一族的九天道大人擊散元神,幾乎當場送命,躲到一處調養生息了,如果真是他也未必很強!」

  九劍浪的眼中突然暴漲出陣陣妖異的紫色光芒,他拔出身後長劍,說道:「那就只能和它拼了!」
  兩人正要繼續向前,突然一陣凶神煞氣如海潮一般撲天蓋地般湧來,前方光禿禿的巨樹悉數被風吹斷。

  大地轟鳴中,一段段需幾人才能合圍的巨樹自遠處滾來,砸在金光法盾上,法盾不斷變形,似乎就要不能承受這種程度的撞擊而破碎。

  洛玉兒一唸咒,金光法盾光芒更盛,刺目耀眼,令人不敢正視。此時,朽木遇光則焚為煙灰,黑風雖急卻全然不能靠近,遇光則化作絲縷縹緲清煙。

  兩人剛鬆口氣,一團巨大黑霧如雷雲般黑壓壓的撲面衝來,在那黑雲中,兩隻豆粒般大小的紫色雙瞳隱約浮現。

  九劍浪心中懷疑那是地靈獸的眼睛,只是這要是它的眼睛,那就太神奇了,這麼大的身軀竟然只有這麼小的眼睛!

  正在兩人如臨大敵,小心警備之時,黑雲又漸漸散去,只有一隻貓咪大小的疾風虎懶惰的趴在地上,青獠紫瞳,通身漆黑,唯獨額頭一個白色的王字。

  小虎崽看了看他們兩個人,張開口打個哈欠,說:「只有兩個人就想來打我的主意,真夠無聊的。

  九劍浪聽它說人話,震驚的目瞪口呆,轉念一想它是地靈獸,沒有百年修化不可能成型,能講人話倒很正常。只是孕化百年隻這麼個小貓咪般的大小,實在是有點接受不了。

  他和洛玉兒尷尬地對看了一眼,兩人都不相信剛才那麼大的動靜就是這個疾風「貓」折騰出來的。

  九劍浪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拔出劍對疾風「貓」說:「叫你爸爸媽媽出來,不然我宰了你!」

  聽到這個話,洛玉兒幾乎當場暈倒,正要阻止九劍浪繼續說這種白癡話,疾風「貓」突然對著兩人一聲嚎嘯,大地在震天威嚇中陣陣顫慄,在方才狂風中依稀殘存的幾個枯木也應聲而飛。

  洛玉兒被這虎嘯震的連連後退,撞在九劍浪懷中,回頭看他一眼,見他神色自若,本來泛著紫光的雙瞳中忽然變得精光暴漲,竟似有一絲紫色強光從他眼中射出一般。

  九劍浪扶住洛玉兒柔弱的肩膀,盯著疾風「貓」說:「想不到你還很厲害嘛,好!我就先宰了你,再去找你老爸老媽!」

  洛玉兒一陣頭昏,心中暗罵:真是白癡啊,地靈獸哪有什麼老爸老媽啊。眼見疾風「貓」就要撲來,忽然伸手猛推九劍浪。

  九劍浪猝不及防,一個踉蹌到了法盾外,差點當場氣的昏死過去。

  他正要大罵洛玉兒心如蛇蠍,卻看她單手豎立食中二指,目不斜視,口中急念靈咒,自她的金光法盾中逸出一道金色光芒,化作縷縷絲線圍繞自己,最終也化為一道金光法盾。

  護住九劍浪的法盾卻非圓形,而是緊貼他身體,倒似他身上發出的金光一般。

  洛玉兒輕輕退後兩步,仍然單豎食中二指,念了一句靈咒,人便漸漸消失,連金光法盾也不見蹤跡。

  疾風「貓」見消逝一人,狂吼一聲,抖抖身形便漲到正常疾風虎般大小,如風一般迎面撲向九劍浪。

  九劍浪大吃一驚,極力後躍,人還在半空,疾風虎撞在地面,激起無數巨土碎石,箭雨般向外飛濺。

  他借怒石飛天之力,連續反跳躍至數十丈後,正要拔劍相抗,聽得耳邊傳來洛玉兒的聲音:「從光華上看,此次的寶器必定是劍靈,你引著疾風虎向東而去,半柱香的時間足矣!」

  九劍浪心中大喜,轉身向東疾馳,身後大地上陣陣驚顫,林原中持續發出哢嚓哢嚓的樹木斷裂之音,知道疾風虎正追著自己。

  他速度遠比不上疾風虎,須臾間已被追上,雖有金光法盾護體,可疾風虎太過強悍,痛苦地支持片刻後,還是被疾風虎一掌擊飛。

  疾風虎張口撲來,有如泰山壓頂般轟然降至。眼看就要被它咬到,九劍浪顧不得什麼一炷香的約定,急衝衝拉開卷軸,卻見卷軸中寫著一行秀娟小字:繼續努力啊,我先告辭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7:18

  卷軸打開後便化作無數粉屑,迎風而散。

  九劍浪根本來不及詛咒洛玉兒,疾風虎已然撲至,他急速拔劍使出一招「封」式劍術——封雷晶盾,長劍陡然綻放丈餘長的炫目劍芒,十道粗如手臂的雷電圍著劍芒旋繞。身體八門猛然流出八道湛藍色靈氣在他上方聚集一道水晶般透明晶亮的結界。

  疾風虎淩空撲下,一掌拍在結界上,結界立刻碎裂成無數晶瑩閃爍的微塵。疾風虎下撲之勢也為之一緩。

  裹夾在濃密黑色靈氣中的疾風虎又一掌拍在閃耀雷弧的劍芒上,掌劍相撞之時,「黑貓」身上的黑色靈氣和九劍浪身上的湛藍色靈氣交織一起,轟的一聲,猛然爆發膨脹開,迸發出道道密集劍氣將四週一切事物憑空斬斷。

  九劍浪身邊方圓十步內,大地強烈震撼,無數怒石斷木在澎湃靈氣鼓動下,紛紛浮起。

  他已經在瞬間將自身靈氣釋放到極致,但地靈獸的靈氣比他不知雄厚多少,似怒江入海般源源不斷、翻滾咆哮。

  終於抵抗不住,他喉口處一甜,大吐一口鮮血,連續退後數十步。

  疾風虎抖了抖身體,又變成原來的 「貓」身材,吧唧吧唧的舔了舔嘴唇,一臉不屑的說:「菜鳥!」

  九劍浪眉頭高高挑起,劍指著疾風「貓」,恨恨的說:「你這個小貓咪,看我怎麼剁了你!」

  疾風「貓」慵懶的繼續舔自己的爪子,發出一聲怪異的吼叫,對九劍浪說:「你真的很弱啊!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你還是快點滾蛋吧,我可不是什麼凶神地靈獸,沒有興趣亂殺菜鳥。」

  九劍浪沉默了片刻,忽然抬頭冷笑:「小貓咪,你要為我保密一件事情哦!」

  疾風「貓」看了看他,狐疑地站起身,非常不滿地說:「有什麼事情啊,看你那模樣,賊笑個撒子哦!」

  九劍浪持續催動體內靈氣,一股股湛藍色靈氣猛然溢出,將他籠罩起來,身上衣衫鼓動似怒風狂吹。

  茲拉一聲,身上棉質長袍碎裂成段段布絮,健康而飽滿軀體完全赤裸,隱隱在那古銅色的肌膚下流動著一道道妖豔而詭異的血紅色印記。

  血紅色印記若沸騰血水般向胸前流動,最終化作一個像九瓣蓮花一樣的血色法印,法印輕輕轉動,第一葉開始漸漸明亮,之後的第二葉也逐步明亮起來。

  九劍浪本來黑中透紫的雙瞳隨著法印的明亮,爆射出更加詭異的紫色光芒,和疾風「貓」雙眼中的光芒幾乎一致。

  在他身邊流轉的湛藍色靈氣洶湧衝入手中長劍,化作一道兩丈長的藍色劍芒,數十道極其耀眼的紫色雷弧旋繞劍芒,發出陣陣刺耳的嗞嗞聲。

  九劍浪揮動劍芒,微微一笑便要衝上,長劍上突然傳來「叮」的一聲,雖然很微弱,卻讓九劍浪心中一噤,暗道:劍受不住這麼大的靈氣,需要速戰速決了,否則要不了多久,劍身就會自動碎裂。

  疾風「貓」看到眼前景象,精神抖擻的振作起來,頗有都鬥志的嘶吼一聲,慢慢變成一隻巨大的老虎,比九劍浪還要高出不少。全身黑色靈氣似井噴一般沖天而起,成為一隻頗有威嚴的疾風虎。

  它仔細打量九劍浪,說道:「你胸口是九命咒印吧!」

  九劍浪微微一愣,嗯了一聲,忽然身影陣陣閃動似魅影般在身後留下數十道殘影,快速貼進疾風虎,一劍上撩,漫長劍芒展現一道優美劍弧,漫蓋著厚厚一層枯黃落葉的大地被眩目劍芒劃過,無數枯葉飛舞如春絮,大地應聲裂開,留下一道三丈深的焦黑裂痕。

  疾風虎翻身躲避,劍芒貼身而過,雷光浮動轟擊四周,令大地飄起濃厚滾滾黑煙,四下裏一片烏黑如焦獄。

  看疾風虎避過自己鋒芒,不與自己交手,九劍浪心中並不驚喜,他分明聽到一陣微弱的金屬裂碎的聲音,劍身承受不住了,再攻擊一次也許就是它的極限了。

  疾風虎退後許多,紫色雙瞳緊盯著九劍浪,冷冷的說:「雖然你現在看起來很強,也許可以更強很多,不過你還是有致命的缺點,你的劍只不過是質地還算優良的精鋼劍,連最濫的劍靈都比不上,根本不可能支撐你現在靈氣的密度。」

  九劍浪微微一笑,道:「你也不比我好在哪裡,你的老窩已經被剛才的平胸女人偷盜了,如果我是你就會抓緊時間回頭。」他心中清楚這個地靈獸不過是剛成型,離當年在青城州出現的地靈獸相差很多,自己完全發揮全部實力,未必會敗,如果能讓它心中焦急就更有勝算。

  疾風虎撓了撓頭,黑色靈氣緩緩收回體內,尷尬地說:「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吧,平胸女人去偷我的寶貝,留你在這裏送死,你好像被她利用了哎!」

  九劍浪習慣性的眉毛上挑,大聲嚷嚷道:「不錯,我是被利用啦,那個太平公主,我要揍扁她!」

  疾風虎捂著肚子,怪異的哈哈大笑,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對九劍浪說:「不用再打了,你的劍在下一擊時就會完全破碎,如果你擁有不錯的劍靈,我們還有的一拼!」

  九劍浪見它收起靈氣,看來不再想和自己動手,心中未免有些失望,他本來還想好好的活動下筋骨。

  他隨意找個斷木墩坐了下來,輕輕撫著滿是傷痕的長劍,淡淡的回應疾風虎:「嗯!」隔了半響,失落地苦笑:「我哪裡有劍靈那樣寶器,聽說成為南楚國劍師可以獲得一柄劍靈,所以我一定要成為南楚國劍師!」

  疾風虎聽到他的話,眼中竟然流落出一絲莫名奇妙的傷感,慢慢走近他身邊,道:「你能夠擁有九命血印,那一定是九天道的嫡系後人吧!」

  九天道!曾經威震龍鷹大陸的劍師,三百年前力挽狂瀾的風雲人物,傳說中千年來最接近劍師巔峰之人。

  九劍浪回想著關於九天道的所有記憶,摸索著他當年那些傳奇逸事,想著自己現在的命運,苦笑著說:「我叫九劍浪,和九天道那樣的大人物可沒有什麼關聯,或許幾千年前是一家人吧!」

  疾風虎心中湧漲出無數個疑問,想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一個合理的答案,便伸出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和九劍浪握手,說:「我叫疾風虎黑光,也許你聽過我的名字!」

  疾風虎黑光!這個名字像一個炸雷在九劍浪心中轟然作響,嚇得他差點從木墩上跌下來,他大聲嚷嚷:「開什麼玩笑,那可是昔日十二凶神之一啊!」

  疾風虎黑光沉默良久,忽然迎風怒吼一聲,那聲音中蘊含著太多埋怨和傲氣,似乎往昔回憶裏有著太多的不甘心和不如願。

  沉寂下來,疾風虎又低聲說:「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三百年前的天劫日並不是因為地獸軍團而起的,但確實有我們在其中推波助瀾。在天劫日中,我被打九天道大人降服,幫助劍師們共同對抗天劫日,反被那些魔怪打散元神。在這之後,我就一直躲在這裏修煉,歷經了三百年才恢復到現在的水準。」

  九劍浪哦了一聲,問道:「地獸軍團到底是什麼東西?「

  黑光白了他一眼,道:「地獸軍團是數千年前就已經存在的地靈獸組織,地靈獸根據修煉程度和實力的不同,分為初獸、靈獸王和靈魔王三個階段,劍師則有大劍師、首席大劍師和聖席大劍師三分,在初獸形態的時候,一流的大劍師還可以降服,到了獸王階段,只有一流的首席大劍師才可能與之抗衡。可一旦是抵達了魔王級別的靈獸,那便是聖席大劍師也很難與之抗衡。數千年前的一代最強靈魔王狴軒王打敗了所有的魔王開始稱妖獸皇,自他之後的每一代妖獸皇都會選擇十一位元實力最強的獸王甚至魔王加入組成地獸軍團,地獸軍團代表著整個世界最強橫的實力,只有四大中央劍師會聯手才可能與之相抗衡,在三百年前,我的實力已經逼近魔王,有幸被第三代妖獸皇黑龍王選為排名第六的疾風王,但很快我就後悔了,因為天劫日到來了,為了讓龍鷹大陸平安渡過天劫日,最終我和白狼王等靈獸王選擇聯手大陸另外兩大勢力集團,在天劫日之後,黑龍王為了懲罰我的反叛,派了實力僅次於他的紫蛇王將我的靈神打散,我就只能躲在這裏重新凝聚靈神。」

  九劍浪輕輕點頭,道:「原來你不是妖獸啊,是一隻靈獸,因為至少你還知道什麼是善和惡!」

  他忽然想起洛玉兒,急忙說:「那個太平公主端了你的老窩,咱們趕快去找她!」

  疾風虎黑光愣了下,隨即意識到「太平公主」是九劍浪給洛玉兒起的綽號,呵呵一笑,對九劍浪招了招它那毛茸茸的爪子,說:「到我背上來,我們去找她算帳!」

  九劍浪大喜過望,一躍跳到疾風虎背上,劍指生門位置,大聲吶喊:「小黑貓給我衝啊,我們去收拾那個平胸小女人!」

  疾風虎黑光聽到「小黑貓」三個字,眉頭擰到一起,如小貓甩幹身上水跡一樣全身一陣抖動,差點把九劍浪甩飛。

  九劍浪急忙抱住疾風虎的脖頸,嘿嘿一笑,道:「多地不說,去抓平胸小女人,然後我們再算賬。」

  疾風虎黑光點了點頭,道:「你以後就叫我黑光,不要說什麼小黑貓,要知道我比你老很多。」

  九劍浪輕輕的嗯了一聲,淩厲的雙目向著遠方望去,說:「走吧,再慢就晚了!」心裏暗暗苦笑,可能已經晚了。

  黑光微微低下身體做個衝刺狀,說道:「抓好了哦,我的速度是賊快的。」

  九劍浪還沒回應,黑光已經衝了出去,似風如電,快若迅雷,耳畔冷風直灌,兩邊灰黑枯朽林木刷刷地向後飛速倒退。

  龍鷹大陸的貴族子弟多將疾風虎、雷音豹訓練成坐騎,但價格昂貴,即使買的起也未必養的起,九劍浪只是騰龍州的一個貧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享受乘坐這種高級坐騎,心中美滋滋的。

  黑光的速度非常快,須臾間已經到了它的老窩,可惜洛玉兒已經不見了,那五彩華光也消失無影,只留下一地灰暗的朽木。

  九劍浪微微聳肩,道:「來晚了,她已經跑了!」

  黑光低吼一聲,似乎很生氣,問道:「那個太平公主是個通靈師嗎?」

  九劍浪點了點頭,從虎背上躍下來,道:「那個賤人玩得還真是絕,連我都騙!」

  黑光無所謂的晃了晃腦袋,躺在地上,說:「其實她偷走的東西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九劍浪道:「對你是沒有用,對我可有用了!」

  黑光奇怪的地瞄了他一眼,問:「你知道她拿走的是什麼嗎?」

  九劍浪沒好氣地說:「是一個千魄級別的劍靈吧。」

  黑光哈哈大笑,道:「放屁,如果是千魄級別的劍靈,我一定會死守不出的,她拿走的是八荒八門遁甲陣的陣門石,這種陣門石是我們地靈獸誕生時,天地自然形成的,只要有這個陣門石在,八荒八門遁甲陣就會自動佈置在周圍。」

  九劍浪鬆了口氣,道:「那就沒有關係了,不過她要那個做什麼?」

  黑光道:「既然她是通靈師,拿到這種陣門石對她降服靈獸還是有點用處的。不過雖然對我沒有什麼用了,可我見到她還是要扁她一頓,否則心中很不爽!」

  九劍浪點點頭,道:「我也是很不爽,要不現在去追她?」

  黑光搖頭,說:「沒有必要了,你來得時候應該看到一些五彩光芒吧,那就是在陣門石周圍的五彩華光結界,能夠破開這個結界,說明她已經是非常有實力的通靈師。」

  隔了片刻,黑光歎了一聲,說:「真是很恐怖的少女,以她那麼小的年紀卻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應該是非常少見的血紋流通靈師。」

  九劍浪微微點頭,雖然血紋流通靈師的能力很強,可修煉起來也很困難,通常只有符合特定條件的人才完成能修行,一旦完成基本修行,其實力就將遠超普通通靈師。

  發覺自己從頭到尾都在被那個太平公主當猴子一樣戲耍,心中氣憤。轉念想到八荒八門遁甲陣的陣門石既然被移走,那這個陣也應該不存在,看看明朗的四周,道道祥瑞潔淨光線灑落大地,原先的黑色煞氣被暖風一吹而散。

  九劍浪站起身,拍了拍手掌,長籲口氣道:「既然陣被破了,那我也該繼續趕路了!」

  他看看遠方,無限白雲如層層棉絮,鋪滿半天天空,還有一個月就能敢到天劍城了,心中陣陣歡喜。

  黑光慢慢縮小,變成一隻疾風小虎仔,跳到他肩膀上,順著他的目光和他一起遠眺,說:「你是去天劍城參加今年的劍師評選會吧?」

  南楚國每隔四年都會在天劍城舉行一次全國範圍內的預備劍師評選會,屆時各地的年輕劍客都會前去參加評選,最終將有三十二人被評選為南楚劍師會的預備劍師。

  九劍浪嗯了一聲,算是正式回答黑光。

  黑光一直在等待機會離開這片林原,再次走向強者的地位,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跟著九劍浪一起前往天劍城或許能夠遇到一些驚喜,或許是因為九劍浪胸口那個九命血印,他很清楚這其中所蘊含的力量,甚至比九劍浪更清楚,想到這裏他心中一陣澎湃,向九劍浪說道:「那麼我們一起去吧,在天劍城還有一個老熟人在等我呢。」

  九劍浪一臉驚詫的望著黑光,轉念想到他可以變成坐騎,結伴去天劍城也是不錯的選擇,心中暗暗竊喜,突然又想到洛玉兒,心頭一陣惱火,暗想下次見到她,一定要她知道自己的利害。

  就這樣,黑光決定和九劍浪一起離開這片平原,經歷三百年的修煉,他覺得自己已經具備再次闖蕩這片大陸的實力。

  有黑光這樣坐騎,九劍浪來到天劍城的時間比計畫提前了一個多月,心中非常高興,此時天色已晚,宏偉壯觀的天劍城就在前方三十裏處。

  天劍城建在龍鷹大陸天城山主峰玉劍峰上,平均海拔在兩千六百米以上。通身雪白,猶如玉砌,傍晚時分,嫣紅霞雲流動四周,金色祥光籠罩城廓。

  傳說中此城乃是由天所降,本只屬於天空。現在的南楚國人都認為天劍城是上天賜予南楚國最為寶貴的禮物,只有最高貴的人才能居住其中。

  三百年前,由於南楚劍師會在天劫日中作出了巨大犧牲,最終和其他三國的劍師會一起守衛了龍鷹大陸,南楚王十二世——楚鋼殷將此城封與南楚劍師會。而今,除了小部分商人,居住在這個城市的居民皆是南楚劍師會的劍師和各盛名遠播的劍師家族。

  今天的劍師在龍鷹大陸是一個象徵國家實力的職業,大陸東晉、南楚、西秦、北燕四大國都有自己國立劍師會,用於培養本國的劍師,並通過劍師會讓劍師們為國效力。

  仰頭望著彷彿漂浮在天空的天劍城,九劍浪心中一陣激動,十多年的苦練終於沒有白費,自己很快就會成為南楚國劍師會的一員了。

  如今已是傍晚,看看巍峨的天劍峰,九劍浪對黑光說:「看來我們應該明天進城!」

  黑光點頭,說:「附近應該有個小鎮,很多年前,我曾經來過這裏。」

  九劍浪笑容燦爛,與他打趣:「你別和我說是三百年前,你來過這裏!」

  黑光道:「被你說中了,不過這是我三百年來第一次回到這裏。」

  九劍浪知道疾風虎黑光就是當年的十二凶神之一,料想它說的不會有假。想起前些日黑光陪同自己一起上路時候說要來找熟人,心中覺得奇怪,靈獸壽及千年,凡人壽命,多則百歲,少則數十歲,劍師和通靈師修煉靈道,道行精深者壽可達三百歲。那麼黑光來找的熟人,很可能是劍師會的少數元老劍師。

  如果能認識一位元元老劍師,自己不是更容易發達?

  哇哈哈,九劍浪狂笑不已,立刻詢問黑光的熟人是不是劍師會的元老?

  黑光道:「和我算是老對手了,有一次我把他的門牙都打掉了,哈哈!」

  聽到這話,九劍浪差點從黑光身上掉落下來,大聲嚷嚷:「靠,開什麼玩笑,等下我們分開走,到時候別和人說你認識我!」

  黑光懶洋洋的打個哈氣,說:「晚啦,你沒有注意嗎,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有三名劍師在監視我們。」

  九劍浪鬱悶地觀察四周,苦笑道:「看來你還真很受歡迎,現在連我都被你拖下水了!」

  話是這麼說,其實九劍浪心中清楚靈獸的價值,自己這樣一個小劍師能和黑光結伴而行,自然非常引人注意。

  靈獸分為天靈獸和地靈獸,每一隻都有翻天蹈海之能,在龍鷹大陸的歷史上,許多傳說中的大劍師都擁有靈獸為僕。

  兩人在周圍轉了一圈終於發現前方有一個繁華的小鎮,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在夕陽映照下,泛著淡淡金色光芒。

  九劍浪騎著黑光虎,迎著暖洋洋的陽光,緩緩踏入小鎮。鎮裏有許多年輕劍客,似乎和他一樣都是前來天劍城參加三年一度的劍師選拔會,每個人的臉上都閃爍著期待和驕傲的神采,彼此都掩映不住青春中那不羈的鋒芒,互相帶著挑釁的眼光掃視別人。

  不遠處的鐵匠鋪圍滿了這些年輕的劍客,臨近最後的選拔賽了,誰都想臨陣磨兵一下。九劍浪也輕輕擠了進去,將背後長劍遞到鐵匠面前,說:「師傅,能修下嗎?」

  年邁卻高壯的鐵匠冷冷的看看那滿是傷痕的長劍,伸出黑黝黝的手臂推開九劍浪,說:「壞到這個程度就不用修了,小夥子去鎮東的鳳氏劍鋪重新買一把鋼劍,如果你出的起價格,甚至可以購買到劍靈。」

  聽到鐵匠的話,九劍浪長籲一口氣,暗自懊悔。手中的劍雖只是把普通青鋼劍,比不得那些無上品精鋼劍,更比不得劍靈,可畢竟是師傅臨行前送給自己的,也是自己唯一的財產,不能修理的話便實在很遺憾。

  黑光看他一臉懊悔,似乎連這種低級武器都捨不得,簡直是個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小崽子,實在是太丟臉了,立刻高傲的昂起頭譏諷道:「不過一把爛劍,壞就壞了吧,有什麼捨不得的,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連幾十個銅錢的東西都捨不得。」

  周圍的劍客聽到九劍浪的坐騎能說話,顯然是傳說中的地靈獸,嘩的一下子圍成一圈,貪婪而仔細地打量這黑光虎,他們再看看九劍浪,非常憤恨地想:一個鄉下白癡竟然能擁有地靈獸,實在太他媽不像話了,世道不公啊!

  九劍浪被黑光當眾數落,細眉高挑,指著黑光大聲嚷嚷:「靠,你再廢話一句,我把你全身的毛都拔光!」

  黑光毫不示弱的把他甩落到一邊,挑釁的說:「咋的,想打架啊,來啊,來啊!」

  受不了,這是坐騎應該有的態度嗎?雖然黑光沒有承認是自己的坐騎,可是騎了一個多月了,九劍浪自己感覺對於這個坐騎還是很喜歡的,當即豎起那把破爛到極點的劍,擺好架勢就要衝上來。

  周圍的劍客迫不及待等著九劍浪和黑光翻臉,大聲支援黑光,就在眾劍客喧嘩聲中,年邁的老鐵匠眉毛一橫,忽然抓起牆邊的大木棍迅雷般衝到九劍浪身邊,一棍將他擊飛。

  「轟」的一聲巨響,猝不及防的九劍浪猛然騰空而去,撞到街對面的商舖,將牆壁震塌大半,昏沉沉地爬起來,數塊碎磚落下來徹底將他砸昏過去。

  須臾間,老鐵匠又退回鐵爐前照舊用力揮錘鍛煉一柄短劍,神色倘然,似乎剛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圍觀的小劍客們都是各州的青年傑俊,只看他方才出手就知道是一名隱藏在鬧市的高手,大家都不再敢吱聲,灰溜溜縮在各個角落,偷偷打量著老鐵匠。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7:56

  人群中有人忽然低呼一聲:「他是前任軍機部上座十席之一的內閣大劍師鐘南祠!」

  聽到這話,人群中一陣喧嘩,老鐵匠猛然抬頭冷冷盯著眾多年輕劍客,冷哼一聲,低頭繼續修理手中的短劍,周邊諸人則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

  東晉、南楚、西秦、北燕四國的中央劍師會在組織上都是一樣的,每個中央劍師會都設有元老殿和包含內警部、軍機部、暗殺部在內的十二大護衛隊這十三個組織,除了元老殿之外的每個分組織的負責人就是代表本組織實力最強的首席大劍師。

  通常而言,掌握元老殿和內警部即第一隊的劍師就是象徵整個國家最強者的初首大人,其地位甚至不低於四大國的大將軍,軍機部即第二隊的首席大劍師則稱之為次首大人,暗殺部即第三隊的首席大劍師則稱之為季首大人。

  各國十二大護衛隊都是以內警部、軍機部、暗殺部這前三隊實力最強,並且承擔不同的特殊使命,這三隊的首席大劍師本身實力都屬於各首席中最強者,便是他們座下前十席,甚至前二十席都擁有成為其他九隊首席大劍師的實力,而這三隊前十席就被稱作內閣大劍師,寓意為僅次於首席大劍師的劍師。

  他們這三十人和十二位首席大劍師組成一個四十二人的內閣院,除了重大事務需要元老殿親自定奪外,劍師會日常事務都由內閣院來處理。

  除了元老殿中那些特殊的人物外,各國十二位首席大劍師代表著整個國家最強的劍師,而前三隊上座十席內閣大劍師則是國家中僅次於首席大劍師的人物,其本身的實力都是非常恐怖的,所以當人們發現這麼一位看起來普通尋常,甚至有些落魄的老鐵匠竟然曾經是軍機部上座十席之一,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震。

  疾風虎黑光識相地夾著尾巴跑到九劍浪身邊,叼著他向鐘南祠指點的鳳氏劍鋪跑去。

  鳳氏劍鋪門前冷冷清清,依稀的幾位小劍客在店中掃了眼就倉皇逃出來,掌櫃是一名紮著青色圍領的肥胖中年人,看他臉色紅潤,一撇小鬍子微微上翹,眼睛又小又細,看見有人前來光顧立刻露出猥瑣而露骨奸詐的笑容,不用多想都知道是一個奸商。

  看到疾風虎黑光叼著九劍浪跑過來,掌櫃微微看了眼,輕輕的咦了一聲,磕了磕煙槍,站起身笑瞇瞇地對黑光和九劍浪道:「貴客遠迎,未能遠迎,還望海涵!」緊接著便回頭招呼店中年輕夥計說:「阿聰,有好生意上門咯!」

  被喚作阿聰的年輕人正趴在櫃檯上瞌睡,聽到掌櫃的招呼,慵懶的應了一聲,抬起臉,一雙鼓泡眼眨了眨,看看黑光和九劍浪,分外疑惑的嘀咕一聲:「分明是個窮小子嘛。」

  掌櫃用煙槍狠狠地在他頭上砸了下,小聲說:「人雖然沒有錢,坐騎可是大大的值錢,本著本店開張吃三年的精神,一定要好好做一筆買賣!」

  九劍浪晃晃悠悠的醒過來,看見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半蹲在自己面前吞雲吐霧,時不時向自己吐出一道嗆人的白煙。

  「咳,咳……」九劍浪咳嗽幾聲,緩緩爬起來,揉著還是疼痛的臉頰對黑光虎說:「剛才那個老鐵匠好厲害啊,出手真是太快了。」

  掌櫃呵呵的乾笑:「原來你是被鐘鐵匠打昏的啊,他可是天劍城南楚國劍師會前任軍機部上座第三席的內閣大劍師哦!」

  「啊!」九劍浪誇張的吐著舌頭,「不是吧,那麼厲害的人也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肥胖老闆拍拍他的頭,神秘地一笑,說道:「這個鎮叫鳳仙鎮,是三百年前南楚王獎勵給我們鳳氏的封地,因為我們鳳氏是大陸上的十六望族之一,交際範圍也廣,所以很多在南楚國劍師會退役的劍師都會選擇在這裏做個普通人,雖然是個小鎮,成名的劍師卻比任何地方都密集,在這裏生活就要安穩點。」

  不待九劍浪回話,他轉過身向店內走去,在門口處停下腳步,說:「鄙人鳳福,是這裏的掌櫃噢!年輕人,你的武器已經不能修理,進來選一把好劍,還有一個月就是終極選拔賽了,要努力啊!」

  九劍浪嗯了一聲,跟著掌櫃跑進店中,店中有非常多的劍,大小不一,隨便一掃就知道都是非常罕見的好劍,最讓九劍浪吃驚的是店中正牆上掛著一副黑底橫聯,上面寫著「一本萬利」四個鬥大金字。

  再一轉頭,店中東牆上還掛著一幅白底橫聯,上面寫著「本鎮獨一家」五個墨黑大字,看著店中夥計的奸笑,九劍浪腦中一黑。

  店裏四壁掛著數百柄形態各異的劍,即使在牆角褚灰色木桶中束成一堆的次品劍都閃爍著各異的光芒,隨意抽出一柄都讓九劍浪欣喜不已,考慮到這裏是「一本萬利」的主, 即便相中了一兩柄也不敢隨意拿過來仔細掂量。

  黑光看了看四周的劍,對鳳老闆說:「老闆,你這裏的劍似乎都不適合我的朋友!」

  掌櫃斜眼看了疾風虎黑光一眼,露出欣喜的笑容,說:「只要出的起錢,我這裏好劍多的很!」

  他緊緊盯著黑光,嘴角中口水都要流了下來,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再看九劍浪猶豫不決,立刻推開內室的門,露出光線昏暗的樓道,示意九劍浪和黑光虎跟他一起進去,並豪邁的說道:「只要客人喜歡,本店的價格絕對可以商量,正所謂壯士愛地靈獸……錯,是劍師愛劍靈,我們打折賣也可以的!」

  九劍浪在堆放次品劍的木筒中抽出一把銀色長劍,說:「啊哈哈,不用去看更好的劍了,就這把啦,請問掌櫃這把多少錢?」

  掌櫃看了看那把劍,狡詐地笑,伸出三根手指。

  九劍浪哈哈地笑:「三萬銅幣!也不是很貴!」

  掌櫃嘿嘿一笑,說:「小兄弟,是三萬銀幣哦!」

  九劍浪「啊!」的一聲驚呼,說:「那不就是三百萬銅幣,你這裏太黑了吧!」

  掌櫃一本正經地說:「由於發現很多年輕人太不懂得珍惜自己的武器,所以本店所售長短刀劍一律是正常商店的十倍價格,而且做為天劍城方圓三十裏內和鳳仙鎮唯一的劍鋪店,我們不賣貴點實在對不起客人啦!」

  九劍浪極力壓下自己想扁他的衝動,小聲說:「可是我買不起啊!」

  掌櫃對他招招手,說:「跟我來,樓下有更好的劍。」

  九劍浪臉色灰白,急忙搖手道:「那我更買不起了!」

  掌櫃嘿嘿一笑,伸手拉著九劍浪,硬把他拖向樓下,九劍浪本來還要反抗,誰知道夥計和黑光都上來幫忙,把他硬生生拖到樓下。

  在樓下的是一間石室,石室正面牆壁是一道黑色鐵門,掌櫃手一揮,鐵門應勢退向兩邊,在鐵門後還有五道鐵門,一道比一道更厚重。

  陣陣嘎吱聲,六道鐵門全部自動退到石壁中,空出一個可容千人的地下大廳。

  大廳裏只有頂上吊著幾盞燈靈,發出淡淡的冷光,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被孤冷清光撥散開,掌櫃對夥計說:「阿聰,打開兩邊石壁。」

  阿聰嗯了一聲,兔子一般快速跑到石室中央,半蹲在地上扣動一個機關。一陣嘎吱聲中,左右兩面青色石牆全部緩緩提起。

  兩面石牆後都是一面金黃色銅牆,上面懸掛著近百柄柄長劍,每一柄都散發出奇異的劍芒,那些劍芒顏色各異,幻化出的形態也各不相同。

  九劍浪心中大喜,這就是傳說中的劍靈!他正要問價格,疾風虎黑光長歎口氣,頗為失望地說:「這些劍靈也不怎麼樣嘛!」

  掌櫃似乎被黑光的語氣激怒了,指著黑光大聲說:「哇,你開什麼玩笑,我們這裏的劍靈可都是十魂層次的,除了四大國的劍師會和各國王室劍庫外,絕對沒有人比我們收藏量更多的了。」

  劍靈按能力可以分為主、副和特殊三大系,按實力分可以分為一斷、十魂、百煉、千魄、萬斬、誅神六個等級,通常的劍靈都是一斷層次,少數為十魂,百煉為萬中難求一見,而能屬於千魄層次的劍靈是極其罕見,萬斬層次的劍靈,只有傳說中的劍靈王級的劍靈才有資格稱的上,至於誅神級的劍靈,大多數的劍師都視其為神話,皆認為是根本不可能出現,所以很多人都承認劍靈按實力劃分應該是五個等級。

  黑光不以為然的說:「那就是你們這個店太小了嘛。」

  阿聰挺上一步,高昂著臉,驕傲的說:「我們這裏的十魂層次劍靈有六十餘柄,除了四大國的劍師會和各國王室劍庫外,絕對沒有人比我們收藏量更多的了。」

  掌櫃嘿嘿一笑,說:「阿聰,給他們看看我們的鎮店之寶吧!」

  阿聰疑惑的看看老闆,隨即又擰動一個機關,陣陣嘎吱聲中,正面的青色石牆緩緩落下去,露出一面純白色玉壁。

  正面玉壁上伸出三對金色劍架,分別托著三柄流溢出銀、藍、青三色似水般稠密劍芒的劍靈,千萬縷光線竟像蛛絲般相互糾結纏繞,交織出千奇萬異的各色光芒。

  隱約中那些劍芒都構成一個魅影,銀色長劍的劍芒看起來一條水中蜿蜒遊弋的銀色巨蛇,甚至可以分辨出它的冷漠雙目和銳利獠牙。藍色長劍的劍芒中構成一隻全身閃爍雷光的深色巨鳥,幽藍色的小雷弧光跳躍在它身上,發出細微的滋滋聲。青色長劍的劍芒中隱約展現的是青綠色巨蛇,形態與銀色劍芒中的銀色巨蛇一致。

  九劍浪忍不住走向前,伸出手去撫摸那三柄劍,手還在半空中,三柄劍靈上的劍芒同時爆漲,各溢出數道靈氣緊緊圍繞他旋轉,越繞越近,竟要融入他體中。

  與此同時,周圍那六十餘柄劍靈都溢出各自靈氣靠近九劍浪,卻被三劍的靈氣阻擋在外,六十柄十魂層次的劍靈溢出的靈氣雖多,在那三柄劍靈的靈氣抵制下,也不敢前行,只是小心翼翼的在九劍浪身邊旋轉。
  掌櫃大驚失色,失聲道:「劍靈奪主嗎?」

  劍靈是存在著智慧的,百煉層次以上的劍靈甚至可以出現各種靈體,而到了千魄和萬斬層次的劍靈甚至可以幻化人形。

  這時候,那些靈氣在三柄百煉級劍靈的靈氣逼迫下紛紛退回各自劍芒中,只有三劍的劍芒仍然暴漲高熾。黑光吧嘰吧嘰的舔舔嘴唇,說:「這三柄還算湊活吧!」

  阿聰正要繼續反口,掌櫃按住他的肩膀,對著他嘿嘿一笑,上前一步朗聲說道:「這三柄都是百煉級別的劍靈,銀色的叫銀蛇,藍色的叫雷鳥,綠色的叫青蛇,不知道客人打算要哪柄?」

  九劍浪正要說話,被稱作「雷鳥」的劍靈突然幻化成一隻雷光籠罩的巨鳥飛身而起,落在九劍浪面前,通身靈氣將九劍浪也籠罩其中,枳藍色的靈氣在九劍浪身邊變化出甲、丙、戊、子、寅、辰、午、申八個銀光閃爍的篆體符文字,正是雷道的符文咒印。

  掌櫃大為吃驚,道:「不是吧!」

  他快步衝過去要拉走「雷鳥」,還沒有靠近就被「雷鳥」身上的雷光打飛,在滋滋啦啦的怪響聲,掌櫃被擊飛數丈,滿身焦黑,連頭髮都被雷光電的豎立如刺,他向阿聰大聲喊道:「快去找四少爺,雷鳥要自己認劍主啦,等他們簽訂了靈契就賣不了啦!」

  阿聰呆若木雞,隔了片刻才明白過來,剛要返身離去,黑光猛然變成一隻巨型疾風虎,擋在阿聰面前,張大口怒吼一聲,震的阿聰全身直哆嗦,黑光冷冷的問道:「小夥計,你想做什麼去啊!」說完這話又是一聲大吼,血盆大口猛然巨張,露出尖銳犀利的獠牙。

  阿聰嚇得快步後退,終於跌倒在地,瘋狂爬到掌櫃面前和掌櫃抱在一起,黑光一步步走過去,問道:「你們剛才想幹什麼呀!是不是想用一把劍靈換我啊?」

  掌櫃連忙狠抽自己的耳光,跪在地上,眼淚亂流的泣道:「小人是狗眼看人低,錯了,是狗眼看獸低……不是……不是,是狗眼看您低,爺爺您的身價怎麼就值一把劍靈呢,都是小人黑心,都是……!」

  黑光懶得看他,問道:「這個雷鳥和我朋友有緣分,這樣吧,你們說個價格便宜賣給我們算了!」

  掌櫃伸出三個手指頭,小心翼翼的看著黑光,一臉抑鬱,黑光吧嘰吧嘰的舔了舔雙唇,故意把自己的獠牙露的更長,道:「既然只賣三萬銅幣,那就這麼定啦!」

  阿聰急忙糾正道:「是三百萬銀幣……!」

  掌櫃立刻掐住阿聰的脖子,一邊用盡力氣搖晃阿聰的腦袋,一邊笑臉相迎著黑光,嘿嘿笑道:「就是三萬銅幣,絕對沒有二價,絕對就是三萬銅幣!」

  黑光嘿嘿一笑道:「這才像做生意的嘛!」他回首和九劍浪說道:「劍浪,掏三萬銅幣出來,準備走人啦!」

  九劍浪被「雷鳥」的靈氣籠罩住,感覺自己全身都受到一股強大力量擠壓,甚至連呼吸都很困難,哪裡還能說話。

  就在九劍浪感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霎那,甲、丙、戊、子、寅、辰、午、申八個銀光閃爍的篆體符文字猛然侵入他體內,強大的靈氣壓迫下,九劍浪本就處處破裂的衣衫立刻碎裂成無數布屑,露出一身古銅色的強健體型。

  在九劍浪身上,雷道八咒符字如紋身一般烙印在前胸和手臂上,手臂和前胸上留下「甲、丙、戊、子、寅、辰、午、申」八字元的地方傳來一陣陣徹骨奇痛,他忍不住的痛嘶一聲,昏倒在地,雷鳥劍也自動飄到他手上。

  黑光皺了皺眉頭,埋怨道:「看來他的實力還掌控不住百煉級的劍靈啊,這下倒是個大麻煩了,搞不好要出人命!」

  掌櫃則一臉頹廢的跌坐地上,嚎啕大哭:「賠本啊,賠大啦!」

  黑光上前抓起九劍浪的錢袋,打開一看發現根本沒有幾個錢,可能連三萬銅幣也沒有,額頭上豆大的汗滴落了下來,索性眼睛一閉,把錢袋扔給掌櫃,將掌櫃砸得面眼是星星!

  黑光叼起昏迷的九劍浪向外走去,大搖大擺的昂首向外走去,很快就從掌櫃和夥計阿聰的視線中消失。

  在黑光和九劍浪離開不久,掌櫃和夥計阿聰抱頭大哭不止,就在兩人各自擦拭眼淚的時候,密室中央突然刮起一陣旋風,一位白衣劍師從旋風中走了出來,他膚色白皙,劍眉秀鼻,嘴角含笑,看起來只有二十五六歲,眉心處紋著一道螺旋狀的金色符文,眼中隱約流露絲絲金色光芒,手中的長劍上更是閃爍著紅色火焰一般靈氣。

  白衣劍師掃視密室中的情況後,問阿聰道:「你沒有受傷吧?」

  阿聰搖了搖頭,他用袖角擦了擦眼眶,和白衣劍師道:「四少爺,你要是早來一步就好了,剛才竟然有人敢在我們鳳仙鎮白搶東西,還搶了咱們殿的鎮殿之寶!」

  白衣劍師嘴角輕動,神秘的笑道:「剛才我就在這裏,實際上,從他們進了鳳仙鎮開始,我就一直在暗中跟著他們!」

  阿聰一臉懵懂的望著白衣劍師,問道:「四少爺,為什麼你不阻止他們,他們可是搶了雷鳥啊,那可是價值三百萬銀幣的百煉級劍靈啊!」

  白衣劍師淡淡一笑,道:「雷鳥認的不是少年,而是少年的修行心法,如果沒有意外,他修學的正是神雷天行流!」

  掌櫃齜牙咧嘴的爬了起來,抽出自己的碧玉煙桿,倒上煙葉輕輕抽了口,嘿嘿一笑道:「想不到雷斬終於要出現了,這位掌握《上古全書》的男人隱藏了十八年,現在終於按捺不住了,不枉費我在這裏苦等他十八年啊!」

  掌櫃單豎右手食中二指,捏一個醜印,單喝一聲「乙」,全身一陣白煙縹緲擴散,從一名肥胖掌櫃變成一位白袍劍師,年紀在三十五六左右,身形俊挺,英眉翹鼻,與「四少爺」有六分神似,尤其是眉心同樣有一個螺旋金紋,眼裏同樣流露一種金色光芒,只是光芒更盛。

  兩人衣衫也各有差別,青年劍師所穿白衣右前胸紋著一個螺旋金紋,左前胸紋著「軍機」二字,而右臂上則佩戴一個黑色木牌,黑色木牌上書著一個「三十二」字,白袍劍師的衣衫右前胸只紋了一個螺旋金紋,再無其他特異之處。

  「掌櫃」看了看白衣劍師道:「鳳岐,那個叫劍浪的小鬼還不能掌控雷鳥劍靈,可能會出大事,你幫他引導一下,我現在就去血魔深淵,雷斬既然現身了,就不可能不去那裏,照顧他徒兒的責任就留給你和二姐了!」

  他說完這話便人影一閃已經到了密室門口,回頭和被喚作「鳳歧」的青年劍師說道:「四弟,告訴父親和族中長老們,雷斬的恩情,鳳三必須要報答,讓他們不要擔心,一切我自有分寸!」

  鳳歧淡然而平和的笑道:「三哥要去就去吧,有二姐和我在鳳仙鎮,絕對不會讓外人動那小鬼一根手指!」

  說完這話,鳳歧稍有猶豫,又問道:「三哥,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理那個黑光?」

  「鳳三」問道:「族中長老和劍師會各首席都已經知道了嗎?」

  鳳歧答道:「都已經通知了!」

  「鳳三」微微一笑,道:「隨他去吧,黑光現在最多不過三百年的修為,還不敢在鳳仙鎮撒野!」忽然歎了一句:「若不是大哥音訊杳無,雷斬也不會如此孤立無援,大哥不能做的事情,就讓我鳳三來做吧!

  他說完這話便化作一道赤金色靈氣衝出劍鋪,猶如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在天空和小鎮之間竟留下一道金色煙痕,如同一道彩虹橫掛在天空與小鎮之間,劍鋪中更是一陣狂風捲蕩,紙飛旗搖。

  鳳仙鎮裏所有人都盯著那道赤金靈芒,看著他消逝在碧色藍天中,鎮中的鳳氏客棧中那位清馨柔雅的老闆娘、鎮東麵館那位消瘦如柴的老闆、鎮外正在釣魚的一位長眉老者……,他們都靜靜看著那道紅芒在天際留下些許軌跡,或笑或歎。

  鎮西的鐘氏鐵匠鋪的鐘南祠也看到了那道金芒,看著它消逝無蹤,搖頭苦笑道:「都按捺不住啦,十八年了,時間過得好快啊!」

  他從後背的腰帶中也取出一桿和「劍鋪掌櫃」一樣的碧玉煙桿,倒上少許煙葉,抽了兩口,回頭向店中吆喝一聲:「錦香,我去追鳳老三那個傢伙,你留下來看家!」

  店中有女子潑辣喝道:「去吧,都去吧,有本事你就別回來!」

  鐘南祠呵呵一笑,抹了抹滿是煙灰的臉,自言自語道:「要真是無回來,你還不得滿天涯的找我啊,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

  他一邊說一邊將手伸入燃燒中的碳煤中,從炙熱的火炭中猛然拔出一柄長劍,劍身鐵青,上紋一隻火龍,火龍如血,發出道道炎光,將街道周邊都映照成血紅色。

  鐘南祠看著長劍歎道:「龍焰,你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他說完這話,便跟著一聲大喝,劍上火龍應聲而出,將他緊緊圍裹,最終融成一顆巨大的赤色火球,迎風而上,在鎮上空盤旋片刻後,順著白袍劍師「鳳三」所去的方向追去。

  在鐘南祠飛天而去之後,鎮西三十裏外的天劍城中,也立刻飄出數道彩芒,或藍或紫,追著鐘南祠和「鳳三」的方向而去。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8:08

  九劍浪漸漸從昏迷中醒過來,發現自己上身裸露,前胸和兩臂都烙上天地字咒,感到分外吃驚,黑光白了他一眼道:「這些符咒是雷鳥和你訂的靈契,只要有靈契在,你就是雷鳥的主人!」

  九劍浪大喜,興沖沖抓過雷鳥劍,猛然就抽出長劍,黑光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一道三丈長的紫色眩目劍芒從劍上暴漲而出,劍芒中逸出四五道雷弧,擊打在九劍浪的身上,從他體內誘發出更多的雷弧,在他身邊交織成一道雷網,不斷有雷弧衝出雷網,像一道道雷霆閃電劈打在街道兩邊的建築上,到處一片狼藉!

  九劍浪這時再想把劍收回去已經來不及了,甚至感覺自己根本無法掌控「雷鳥」,隨著雷弧越來越多,從幾條變成幾十條,漸漸就超過百條之時,黑光知道再不阻止的話,「雷鳥」就會將九劍浪體內的靈氣全部引誘出來,到時候猛然回灌,九劍浪不死也是殘廢,心中也是萬分焦急,正要催動自己的靈氣進行壓制,但見眼前人影一閃,一位玉樹臨風的白衣劍師輕輕伸出兩指搭在「雷鳥」上,一道不斷旋轉的靈氣急速壓迫到「雷鳥」,幾十條雷弧瞬間熄滅。

  周邊幾十個雷擊後留下的黑色斑點不斷飄逸出陣陣灰黑色煙霧,四週一片瀰漫朦朧。

  在雷弧完全消失後,九劍浪只感覺全身酸軟無力,朦朧間看見一位白衣青年幫自己壓住靈氣,勉強說了聲謝謝便又昏倒過去,青年伸手摟住九劍浪,看著黑光說道:「他控制不住劍靈,被靈氣倒灌,八大靈脈中的生、驚兩脈已經略有受損,需要好生調理幾日,你把他背到我二姐店裏吧!」

  青年劍師二十五六歲的模樣,容貌清秀,細眉薄唇,穿著南楚劍師會內閣大劍師的素袍,瞳孔裏若隱若現的流露著一種奇異的金色光芒,只有很仔細看才能發現。

  黑光一看他眉心的螺旋金紋就知道對方是南楚國望族鳳氏的宗室子弟,再看他左前胸的「軍機」和右臂上黑色木牌的「三十二」,知道對方是南楚劍師會軍機部現任第三十二席,微微點頭道:「三百年沒有和鳳家打交道了,沒有想到年輕一代竟有如此修為,不過比起二十五歲時的鳳逸臣那可差遠了。

  來人正是一直尾隨黑光的鳳歧,他淡淡一笑,將九劍浪扶到黑光的身上,道: 「黑光前輩,晚輩鳳岐,鳳氏四十二世宗室六子中排行第四,至於晚輩的修為嘛,如何能和家祖相比?」

  複又半蹲下身耳語道:「我不管您是不是受了雷斬大人的囑託,但如果您在乎這個少年的話,最好還是跟我走,以您的實力,稍微注意下就應該發現周圍可有不少奇怪的人,這些人可不屬於這個小鎮,究竟是為您而來還是為了少年而來,我可就不清楚了!」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黑光對九劍浪已經非常熟悉,把他當作自己的朋友,也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在他身上很可能埋藏著一個令所有人驚慌的秘密,小心起見,他還是決定跟著鳳岐,畢竟鳳氏是大陸上十六望族之一,即使是自己也不敢輕易得罪,外面那些人更不敢得罪。

  黑光背著九劍浪慢慢跟在鳳岐身後,心中暗想:若是劍浪這個小子能夠控制「雷鳥」,再得到鳳族的保護,自己就可以放心離開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慢慢催動體內靈氣,一道道色淡似無的靈氣飄逸出去,仔細搜索三百步內的情況,果然如鳳舞所說的,有六七位靈氣非常深厚的劍師跟在左右,忽然發現有一位通靈師,靈壓和一個月前那位「太平公主」非常接近,心中嘿嘿一樂。

  大千世界各處各物都包含的「靈」,因為這個世界就是「靈」所構造的,「靈」生九大靈神,靈神再以「靈」造天、地、海三界,三界生萬物,在三界生萬物的過程中,人、四大器靈和各種靈獸也同時誕生了,人為萬靈之長,可以修行靈道心法,通過心法吸納宇宙大地中的靈氣為己所有。

  每個修習靈氣的人,自身體內的靈氣的靈性、密度和靈量都遠超過周邊環境,所以在他們周邊就會形成各自不同的靈壓,在三百年前的黑光全盛時期,他可以在三十裏內探測靈壓,迅速發現所有敵人,可以判斷敵人都屬於哪些不同的心法流派,甚至可以判斷各種心法流派各自特徵。

  在黑光的記憶中,「太平公主」洛玉兒所修行的是南楚國非常少見的河洛流,這是北方洛族的靈道心法,也算是非常優秀的靈氣修行流派。

  至於九劍浪修行的神雷流,黑光隱約覺得和以往的神雷流有些不同,似乎有旋風流的特點,但也有烈焰流的特徵,黑光一直都沒有摸透,他估計神雷天行流很可能是神雷流的一個分支,但威力比起神雷流則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黑光細密的搜索之後,發現除了眼前女子是十六望族之鳳族所族傳的金鳳旋火流,九劍浪的神雷流和「太平公主」的河洛流是三種非常少見的靈道心法外,還有一種更加詭秘、霸道的心法流派。

  黑光忍不住停頓下腳步,想要仔細在探查一遍,他實在無法相信自己方纔的探查結果,鳳岐似乎察覺到了黑光的異常,也停下腳步,淡淡的說道:「不用再探了,我所忌憚的也是那個人,不過如果我們聯手的話,他絕對不敢向少年出手,或者是向您出手,等下去了我二姐那裏,他就更不敢出手了!」

  黑光靜下心來,繼續跟著鳳岐向前走,低沉聲音道:「那就謝謝咯!」

  鳳岐呵呵一笑,強做平淡神色,答道:「何須道謝呢,這裏是鳳族的領地,保護這裏每個人的安全是我們鳳氏一族所有人的責任,請前輩放心吧,族中長老也肯定發現此人了,你是經歷過三百年前一戰的前輩了,對我們鳳氏多少也該有些信心吧!」

  黑光呼了口氣,問道:「鳳逸臣那個傢伙的死了沒有?」

  鳳岐悠長的苦歎一聲,搖頭道:「恐怕要讓前輩失望了,家祖身體還康健的很,眼下正在天劍城的元老殿中閉關修行!」


  黑光嗷嗷一陣大叫,張牙舞爪的怒道:「還沒有死啊,該有三百二十七歲了吧,真是老不死的!」

  鳳岐回身,非常恭謹有禮的折腰拜道:「都是托了前輩的福氣!」

  黑光高昂起頭,囂張的說道:「這話說的很中聽啊,當年不是我出手,你祖父早就歸西了,哼!」

  鳳岐看著趾高氣昂的黑光昂著頭大步向前走去,心中狂笑不止,故意等黑光走過去很遠才提醒道:「前輩,您走過了,二姐就在這裏!」

  黑光回頭一看,發現身後的街道旁有一家小客棧,客棧的標牌上橫寫著「鳳氏客棧」四個鬥大墨字,立刻有一顆晶瑩璀璨的汗水從黑光額頭悄悄滑落!

  雖然是一家很樸素的小客棧,但臨近了劍師預選會,各地前來觀賞賽事的人還是很多,生意顯的非常好,人頭湧動,店裏的酒桌上都坐滿客人,三三兩兩預判著今年的預選會。

  就在疾風虎黑光叼著九劍浪來到客棧的時候,一位身姿窈窕豐雅的秀美少婦正自樓上走下,一眼看見黑光,眼睛中忽然閃過一絲驚詫,隨即恢復常態。

  鳳岐上前一步,和少婦道:「二姐,這個年輕人今年來參加劍師預選會,可能身上沒有錢了,所以要在這裏暫住一個月!」

  他悄悄貼近少婦耳朵細語:「很可能是雷斬的弟子,三哥讓二姐幫忙保護一段時間!」

  少婦微微點頭,推開鳳岐,柔美的一笑,走到九劍浪身邊,看著昏迷不醒的九劍浪,回首和小二喊道:「東茲,拿一條濕毛巾來!」

  少婦將潔白細膩如玉一般的手輕輕貼在九劍浪的額頭上,隔了片刻,淡淡一笑道:「看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黑光吧嘰吧嘰的舔了舔石頭,不屑的說道:「他就是一個菜鳥!」

  少婦靜靜看了黑光片刻,極其平淡的含笑道:「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儘量不說話;如果你覺得這個少年值得你幫助的話,那就少給他惹麻煩!」

  黑光奇異的看了看少婦,少婦也靜靜而端莊的看著黑光,兩人雖然各自不說話,但似乎說了很多,一種非常奇異的氣氛包裹著兩人,甚至有些壓迫。

  這時候,一名滿臉汗水的捲髮少年慌慌張張跑過來,捧過一條濕毛巾,說道:「鳳姨,濕毛巾準備好了!」

  被稱作「舞姨」的少婦聽到少年的聲音,回首和少年微微一笑,接過濕毛巾道:「東茲,你去照顧其他客人吧,這裏有我就可以了!」

  她說完這話,將捲髮少年輕推到樓上,返身用濕毛巾擦了擦九劍浪的臉,抹去他臉上的灰塵,看到九劍浪俊秀的臉龐,向著鳳岐甜美的一笑,道:「原來還是一位英俊如意的小夥子!」

  鳳岐嘿嘿一笑,道:「那我先走了,這裏就交給二姐咯!」

  少婦微微點頭,繼續用冷毛巾敷著九劍浪的額頭,又輕輕吹去他頭髮上的一些灰塵,鳳岐看少婦一心只在九劍浪身上,聳肩輕笑,單手豎起雙指,喝一聲「散」便化作一陣梟梟白煙而去。

  九劍浪被冷毛巾一敷立刻醒過來,睜眼看見一位眼神深邃的秀美少婦為自己擦洗臉龐和脖頸,不僅大呼過癮,看著少婦隆起的堅挺酥胸,更是流漣萬分。

  少婦見九劍浪醒來,柔聲說道:「到樓上客房去休息吧!」

  九劍浪摸了摸錢袋,無奈的歎道:「我沒有錢了呀!」

  少婦淡而輕柔的推了推九劍浪,道:「沒有關係,先就在這裏住著吧!」

  九劍浪大喜過望,急忙衝上樓,黑光虎也迅速跟著他跑過去,在樓階上,黑光疑惑的停下腳步,回過頭去,緊緊盯著少婦。

  少婦細眉輕佻,傲然挺身,直面著黑光質疑的眼神,坦然而從容的微笑著,沒有一絲慌張。

  黑光沉默片刻,道:「注意店外那個人,很可能是龍鷹教二十四旗主之一!」

  少婦淡淡一笑,若無其事的繼續招呼其他客人,黑光見她神色自若,心中也略微放心,回首跟著九劍浪向客房走去。

  九劍浪跑上樓問少婦:「老闆娘,我可以住在哪一間客房呢?」

  秀美少婦微微一笑,輕提羅絹貼身美裙,款款走上樓梯,推開一間客房和九劍浪說道:「就這這一間吧,好好休息吧,還有一個月才到劍師評選會,明日我帶你去找一位朋友,他可以指點你如何通過評選會!」
  九劍浪抱著頭笑道:「那謝謝老闆娘了!」

  秀美少婦微微含笑,只是嘴角微翹,卻柔情似春水一般滌蕩人心,讓人倍感溫暖,她問道:「我姓鳳,單名一個舞字,這個鎮上的人都稱呼我為鳳姐,年紀輕的都喊我鳳姨,你也稱呼我鳳姨吧,只是不知道你該如何稱呼呢?」

  九劍浪取過新秀銀牌給鳳舞看,道:「我叫九劍浪,是騰龍州來的,我師傅和鄰居家的叔叔們都喊我劍浪,鳳姨也可以這樣招呼我,只是我真的可以在這裏白住嗎?」

  鳳舞仍然是淡雅而沁心的微笑,柔和的回答九劍浪:「確實可以,我一直就很喜歡幫助年輕人,尤其是出身貧家的劍客,更應該幫助,你說是嗎?」

  九劍浪握了握拳頭,道:「鳳姨,我很能吃苦的,不如我在這裏打一個月的雜事吧!」

  鳳舞淡淡一笑,一句話也不說的返身下樓,走到樓梯的一半處,又悠然回首,說道:「如果我是你,現在就去找我朋友練劍,歷年來貧家少年能夠衝入中央劍師會的比例不到百分之一,我印象中也只有十二個劍師是出身貧寒之家,劍浪,首席大劍師是屬於貴族少年的夢,如果你想成為首席大劍師,就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

  九劍浪無所謂的嗯了一聲,趴在客房外的黑木雕花欄杆上,看著樓下的客人,輕聲說道:「我知道,謝謝您的提醒,但我一定可以通過,成為您印象中的第十三位出身貧寒之家的劍師,而且我一定要登上首席大劍師的巔峰!」

  他回身步入客房,待黑光也步入客房後,輕輕將門掩起。

  一直注視著九劍浪關上客門的鳳舞,忽然招手讓冬茲跑過去,和他耳語幾句,便將他推出客棧。

  九劍浪關上門,坐到床上,問黑光道:「為什麼我控制不住雷鳥?」

  黑光抬頭起,鄭重的走到九劍浪面前,沉聲道:「因為……你是菜鳥!」

  九劍浪惡狠狠的喊了一聲「靠」便撲上去,反被黑光一頓猛打,九劍浪連忙爬上床,擦了擦額頭血跡,忿忿不平的說道:「等我能控制住雷鳥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拔光你的毛!」

  黑光捂著肚子哈哈大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就算你能控制住雷鳥也絕不是我的對手!」

  九劍浪哼一聲,趴在床上問黑光道:「你說真話,為什麼我控制不住雷鳥呢?」

  黑光打了個哈欠,懶散的撲在地上,說道:「劍靈的等級越高,其內在的靈量就越大,靈量是靈氣的靈性、靈密、靈量、靈壓四大特性之一,就是靈氣的總量。劍靈、人和靈獸都有靈量,而且三者都可以通過修煉來提升靈氣的三大特性,只是劍靈修煉最慢,歷經幾千年才有比較大的提升,而人在幾百年內就可以有較大的提升,獸則在千年內可以獲得較大的提升。像雷鳥這樣的劍靈,從成型到今天至少有三千年以上的時間,其靈量是非常大的,一般只有大劍師才能掌控,你的靈量就我來看,還算比較充沛,但和大劍師們相比,差距可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

  九劍浪撲通一聲趴倒在床榻上,有氣無力的哼道:「那我們回去換一把實力較低的劍靈吧!」

  黑光哈哈大笑道:「晚啦,你已經和雷鳥簽了靈契,除非雷鳥自己願意,否則根本解不開,只要你和雷鳥的靈契不解開,你也就不可能和其他劍靈簽訂新的靈契,若是沒有靈契,也沒有劍靈願意聽你的話!」

  九劍浪目瞪口呆的看著黑光,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你有毛病啊,非讓我選個好的,你看看吧,現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參加劍師評選會!」

  黑光神神秘秘地笑道:「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短時間提升靈量的辦法也不是沒有,就看你願不願意試了,不過一旦失敗也很危險的哦!」

  九劍浪聽到黑光的話,立刻來了興致,問道:「有什麼方法可以短時間內提升靈量的,快說啊?」

  黑光喳了喳嘴,道:「餓了,先吃飯去!」

  他說完這話便轉身向客房外走去,九劍浪心中就像大火澆油一般,簡直現在就想衝上去拔光黑光的毛,牙咬得咯嘣響,和自己說道:「我要忍,我要忍啊!」

  摸摸肚子,發現確實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客棧大堂裏更是飄來陣陣肉香,讓他口水直流,慌慌張張的也下床和黑光一起衝出客房,看見鳳舞正端了大盤酒菜上來,她仰著頭,笑道:「我這都端上來了,你們還下來做什麼?」

  鳳舞的笑容很奇怪,從容且平淡,卻讓人心中暖暖的,彷彿是春日般和煦,或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能夠這樣保持著。

  「其實她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九劍浪奇怪的嘀咕一聲,搶在黑光之前衝進了房間。

  鳳舞將酒菜放下來,自斟自飲了數杯,問九劍浪和黑光道:「你們不吃嘛?「

  九劍浪指著酒問道:「我想來一杯!」

  化身為小虎崽的黑光立刻也伸出毛茸茸的爪子道:「我也想來一杯!」

  鳳舞還是那樣笑,很隨意的為他們各自倒了一杯酒道:「不能多喝,就一杯,吃完之後早點休息,明日我讓四弟抽出時間陪劍浪修煉!」

  頓了頓,她問九劍浪道:「你對劍師評選會到底瞭解多少?」

  九劍浪咋呼的抓著一塊烤羊腿,啃得滿嘴是油,聽到鳳舞的詢問,不在乎的答道:「沒有參加過,不太清楚!」

  他這話立刻將正在飲酒的鳳舞嗆住了,不停咳嗽,待呼吸平息後,鳳舞才放下酒杯,道:「我還真是懷疑你能不能進入第二輪,劍浪,你聽好了,南楚劍師會的評選會分為三輪,第一輪是單人任務,隨機各抽選一個丁級任務進行執行,最終遴選出合格的人參加第二輪。第二輪是集組任務,每四人一組,進行奪標和護標任務,合格的組四人成員將參加最終第三輪。第三輪又叫做命運之決,採用對決賽事,最終挑選出三十二人,這三十二人就是今年的預備劍師,在成為預備劍師之後,劍師會就會安排一位內閣大劍師培育你們。就三輪評選而言,其中難度最大的就是第二輪,而這也是貧家子弟很難成為預備劍師的關鍵之處!」

  九劍浪一邊用盡全身力氣大口啃著羊腿,一邊問道:「為什麼?」

  鳳舞微歎一聲道:「貴族子弟大多在年幼時候就會在家族的安排下和同年紀的子弟結成劍友,他們從小一起成長,一起修煉,在參加第二輪比試前都會主動提交自己小組名單,而貧家子弟則只能最後沒有合適人選的情況,由劍師會抽籤共同安排,這種臨時組成的小組和貴族子弟自幼鍛煉的小組相比,無論是個體能力還是綜合配合上都有非常大的差距!」

  九劍浪無所謂的答道:「沒有關係,靠個人能力我也可以打敗他們!」

  鳳舞微微一笑道:「靠個體能力想勝過他們是很難的,何況你的個人能力應該不可能超過一些已經非常有名氣的貴族少年,據我所知,今年的劍師評選會中,全國各地大小的貴族家世都派遣了比較有實力的年輕子弟,譬如青城州獅家的獅紋心,他的叔叔可是現任南楚劍師會十二位首席大劍師之一的獅嘯天,南楚四大望族也各有子弟參加,我的小妹鳳玲兒也要參加,而其他三家也有年輕一代崛起,我盤算下來,各大名門派遣的弟子超過三十人都是可以單靠個人實力就可衝入第三輪,所以你最好還是找一位比較合適的朋友一起參加,在進入第二輪之前,鳳岐可以對你們進行一些指導!」

  九劍浪奇怪的問道:「不是四人一組嗎?」

  鳳舞輕聲笑道:「其實另外兩人我已經為你挑選好了,實力都符合進入第二輪的要求,你只要再找一位就可以了!」

  九劍浪聽到這話,大為高興,正要謝謝鳳舞,鳳舞突然站起身,一臉嚴肅的站在房內,眼中金色光芒暴漲,黑光也瞬間恢復常態,變成一人高的疾風虎,看著兩人的異常舉動,九劍浪分外疑惑不解。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8:18

  鳳舞輕輕站起身,和黑光道:「這裏就拜託您了!」

  說完便撤身離開九劍浪的房間,掩上門後提步一躍已經是數十步開外,上了街對面的屋頂。

  在鳳氏客棧對面的屋頂上,一位身背巨型怪劍的黑衫男子低頭端坐在屋簷上,手中捏著一棵黑色珍珠,在男子身上不斷飄逸出股股黑色靈氣,將他籠罩起來,在那黑色霧氣中,一雙碧藍色的眼瞳流露出陣陣妖異的色彩。

  鳳舞淡然地走過去,沒有任何笑容,離那男子十步開外時停了下來,問道:「閣下可是龍鷹教的旗長?」

  男子微微「嗯」了一聲,抬頭看著鳳舞,斜著臉陰笑道:「是我啊,鳳舞!」

  鳳舞看到他的臉,全身一震,大為驚訝,一臉驚慌道:「千雪鎩!想不到連你都派出來了!」

  男子嘿嘿一笑,道:「好生疏的名字啊,鳳舞,現在我叫水德星君,千雪鎩已經死了,你再也找不到了!」

  鳳舞不解得看著他,黯然道:「你現在就是水德星君了呀,那要恭喜你了,德孝仁義二十四星君以德星君為上,以你的實力,在二十四星君中排名應該是前六吧?」

  龍鷹教是龍鷹大陸上最早出現的劍師組織,歷經三千年,仍然是大陸上最恐怖的力量之一,甚至擁有消滅四大國中任意一國的實力,在他們組織中最高統領者就是聖母,聖母之下是天陽、天陰、地陽、地陰四大真君和德、孝、仁、義二十四星君。

  水德星君很無聊的歎息一聲,索然道:「很痛苦啊,雖然我很努力,也得到水德星君的尊號,可是真正從實力上來說,我在二十四星君中也只能算是勉強排進前六位,這一點是不是讓你很害怕,但我的實力其實已經提升很多了,我勸你最好不要和我為敵,即使是少年時代的劍友,也不可能阻止我完成四大真君委派的任務,而且這一次,天陽真君可以同時派了兩位德字星君,可以說是勢在必得!」

  他站起身,看著鳳舞,笑道:「不過,再怎麼說,我也曾經是南楚的人嘛,聖主派我出來,就是希望在不引發三大勢力爭執的前提下,帶走修煉神雷天行流的少年,所以只要你們不阻攔,我不讓你們害怕的!」

  鳳舞緊張的看著他,喊道:「絕不可能,你也應該知道雷斬和我的關係,他的弟子就是我的弟子,其實劍浪也根本不知道他的老師就是雷斬,而且現在的雷斬也肯定再次消失了,通過他的弟子根本找不到他!」

  水德星君冷笑一聲,道:「不要緊張嘛,鳳舞,你好好想一下,雷斬會調教一個沒有前途的小鬼嘛,所以只要這個小鬼在我的手裏,我不相信雷斬不來救他!」

  鳳舞聽到這話,迅速退後,單手結印,右手憑空一畫,一柄紅色劍靈迅速出現在手中,但卻只有六尺長的劍芒,只是劍芒的光芒更盛,似耀眼的烈日,刺的人無法睜開眼睛直視。

  水德星君笑道:「鳳舞,何必激動,我只是奉命行事,而且我也不願意得罪貴會,如果那個小鬼能夠成為貴會的預備劍師,我絕然不會找他的麻煩,但如果他不能成為貴會的預備劍師,那和你也沒有什麼關係了,我介時才會出手!」

  他說完這話便轉過身,背對著鳳舞,伸手在夜空中劃出一個十二星芒陣,在他面前立刻出現一道銀灰色的五芒星陣門,輕輕邁進去,彷彿一道時空之門一般,整個人都消失進那個門中。

  在他消失後,五芒星陣門迅速縮小,在星陣門完全消逝之前,從門中傳過一陣話:「鳳舞,你最好不要阻攔,你很清楚我的實力吧,即使是令尊——我曾經的恩師也不是我的對手……!」

  看著星陣門驀然消逝在迷茫的夜空中,鳳舞虛脫一般跌倒在屋簷上,這一刻,她忽然感到如此的悲嗆和無助,即使在她的身後站著整個鳳氏一族,可面對水德星君,曾經的劍友,她仍然很悲觀,因為她太清楚這位昔日少年時代劍友的實力了,她輕伏在屋簷上,淚流滿面,哀泣道:「大哥、斬,你們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丟下我,難道我真的是你們的拖累嘛……龍紋,你這個混蛋又去哪裡了,為什麼你們都要拋棄我……!」

  在她柔和堅強的外表下,竟隱藏著這樣一顆疲憊的心,二十年的困惑和迷茫在壓力降臨的這一瞬間突然膨脹,化作無限晶瑩的淚水宣洩而出。

  九劍浪推開門,看見鳳舞輕伏在對面青色琉璃的屋簷上哭泣,感到非常奇怪,翻身躍過去,不解得看著鳳舞道:「鳳姨,怎麼了?」

  鳳舞急忙擦幹眼淚,強笑道:「沒有什麼,只是遇到一個少年時代的劍友,聊了些以前的舊事!」

  九劍浪坐在她身邊,看著天空的彎彎明月,微笑著說道:「鳳姨,你知道我的恩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嘛?」

  鳳舞站起身,也坐在九劍浪的旁邊,正色問道:「劍浪,你恩師左臉上是不是有一道很長劍痕,非常長,從眉心一直蔓延到唇邊?」

  九劍浪驚訝的看著鳳舞,問道:「鳳姨怎麼知道?」

  鳳舞黯然的笑了笑,答道:「他是我少年時代的劍友,名叫雷斬,二十年前,他和我大哥鳳鳴,結成一組執行一個天級任務!」

  九劍浪問道:「什麼是天級任務?」

  鳳舞道:「在劍師會所執行的任務中,有甲乙丙丁四個等級,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在這四個等級上,還有保密級任務,也就是傳說中的天、地、人三級任務,其中天級的任務必須是楚王才能親自下達,地級任務則由南楚國將軍府的大將軍才能下達,而人級任務則是中央劍師會的初首大人才能下達,我大哥鳳鳴和雷斬所接的任務是只對楚王負責彙報的天級任務,現在任務的執行情況,一直沒有消息,只是過了兩年,將軍府直接下達了雷斬和大哥的通緝令,認定雷斬和大哥叛國,在那以後,我們就徹底和大哥、雷斬失去了聯繫!」

  九劍浪還是不明白,一臉無辜的看著鳳舞,道:「那鳳姨怎麼知道雷斬就是我的恩師,按這麼說,我恩師是一位很厲害的人物,可實際情況是他的實力很差的,現在都不是我的對手了?」

  鳳舞捂著嘴不停的笑,道:「他裝的唄,要不然早就被人發現真實身份了,我們能夠判斷你是他的弟子,很重要的一點是因為神雷天行流,這是雷斬獨創的心法,除了他,根本沒有人清楚神雷天行流的奧秘,你能夠學到神雷天行流就足以證明你就是他的弟子!」

  說完這話,鳳舞仰頭看著銀色的彎月,欣慰地笑道:「以雷斬的實力,在南楚國,他絕對是排名前五的人物!」

  九劍浪興奮的跳起來,大聲吶喊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傢伙,你一定是大陸上最強的男人!」

  鳳舞抿著嘴輕笑,非常贊同的歎道:「是啊,斬註定是這個大陸上最強的男人,至少在我們的心中,他是最強的男人!」

  九劍浪背著劍,抱胸立在銀月之下,毅然的說道:「我也會是最強的男人!」

  鳳舞站起身,將他摟到自己的懷中,輕聲道:「是的,我相信你會是最強的!」

  九劍浪正要回答,忽然發覺鳳舞柔軟的酥胸緊貼自己後背,年輕的身體立刻有了反應,慌忙掙扎著跑開來,一臉狼狽的逃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捂著胸口道:「好大一對的妖怪!」

  黑光奇怪的看著他,問道:「哪裡有妖怪?」

  九劍浪一陣輕顫,捂著胸口,神秘的吧吧嘴,怪裏怪氣的說道:「不告訴你!」

  鳳舞茫然站在屋頂上,忽然想起什麼來,抿嘴輕笑,自言自語道:「已經是一個熱血小男人咯!」

  不知道為什麼,從九劍浪這樣一出現,她心中的那股低迷和鬱悶立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微微笑了笑,悄然返回客棧。

  一夜熟睡到天亮,九劍浪抬起頭,看著自己昂首的身體,一臉迷茫,回憶自己昨夜的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突然發出一聲嘶喊:「不是吧,昨晚上了那個太平公主,太嘔心了吧!」

  轉頭發現黑光不見了,正在納悶,聽到有人敲門,他急忙跳下來開門,見是客棧的小二東茲,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他話剛說完,在東茲身後突然衝出一位白衣劍師,那劍師和九劍浪打招呼道:「早啊,小鬼!」

  九劍浪嚇一跳,再一看是鳳岐,做個鬼臉道:「嚇人一跳!」

  東茲撓了撓自己捲曲的頭髮,問道:「我嚇到你了嗎?」

  九劍浪搖頭道:「人是不會嚇人的,只有某些醜鬼才嚇人!」

  鳳岐大怒,一拳將九劍浪打飛回床上,床榻都被撞散了,九劍浪捂著鼓起的額頭,怒衝衝道:「搞什麼啊,這麼用力!」

  鳳岐嘿嘿一笑道:「從今天開始,由我指導你修煉,我可是暴力流的老師,你最好小心點哦,正好我最近不是很順心,如果你有那麼一點點的令我不滿意的地方,我就要施以拳腳!」

  鳳岐一邊說一說打個手勢,雙指留下一絲縫隙,示意九劍浪只要是有一點點的瑕疵,他都會使用暴力!

  九劍浪毫不猶豫的用手勢回答他,狠狠地豎起雙手的中指,惡喊道:「靠!」

  鳳岐微微點頭,道:「有個性,我喜歡!」

  他推開東茲道:「你可以下去忙你的了,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了!」

  東茲伸出污穢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涕,一臉同情地看了看九劍浪,未等九劍浪做出反應,慌慌張張的跑下樓,黑光看看氣氛不對,也立刻竄了出去。

  鳳岐嘿嘿一聲怪笑,把門掩上鎖緊,看著九劍浪道:「小子,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東茲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房間裏傳來一陣陣霹靂嘩啦的聲響,搖頭歎息一聲,鳳舞也端著早點走出廚房,看了看九劍浪的客房,問東茲道:「誰在裏面?」

  東茲繼續擦了擦鼻涕,道:「是四少爺和劍浪!」

  鳳舞垂首歎氣,道:「小四怎麼還是這麼暴力啊,真是受不了!」

  兩人坐在店裏和其他的客人一起吃著早點,一邊等鳳岐和九劍浪處理完私人恩怨,很快就聽到「轟」的一聲,九劍浪從客房裏飛了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極其優美而壯烈的弧線,重重摔落在店中央的地板上,隔了片刻,他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對鐵青的熊貓眼,翹挺的鼻翼下也噴滿鮮紅的血液。

  他踉踉蹌蹌的爬到桌前,抓起一個饅頭就狠狠地啃下去,看著東茲一臉驚詫的神色,不屑的說道:「沒有看過暴力嗎,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

  鳳舞心疼的埋怨鳳岐:「鳳岐這小子下手也忒重了點!」

  她說完這話便拎起繡鳳長裙,「噔噔噔」的踏上褚黃色木質樓梯,拉開九劍浪客房的門,一臉驚訝的看著房裏,隔了良久才回頭和東茲道:「東茲,去給鳳岐準備一件新劍師袍!」

  眾人用完早膳,九劍浪問鳳舞道:「鳳姨,見到黑光了嗎,他不見了!」

  鳳岐抓過一條濕毛巾,敷著半邊臉,齜牙咧嘴的說道:「他去天劍城見一位老朋友,一個月後就會回來,就不用你擔心了,等下你就和我出去修煉!」

  九劍浪小聲埋怨著黑光,覺得他也太不講道義了,搖頭道:「不了,你實力太弱了!」

  鳳岐不敢置信的喊道:「什麼,小鬼,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鳳舞握了握九劍浪的手,淡笑道:「去吧,鳳岐的實力比你想像的要高!」

  九劍浪勉強答應道:「好吧,就算是給鳳姨一個面子!」

  鳳岐哇哇大叫,道:「小鬼,我堅決不指導你了!」

  九劍浪哈哈大笑,和鳳舞道:「你看,他現在不願意了!」

  鳳舞粉唇微牽的淡笑,極其輕柔的拂去九劍浪身上殘留的一些灰塵,道:「放心吧,他會教你的!」

  她說完這話便站起身,拉著鳳岐進入廚房,鳳岐一路走一路喊:「二姐,我指導他啊,我一定……!」

  九劍浪就聽到廚房裏傳來一陣陣劇烈的響聲,彷彿是暴風雨下怒雷霹靂一般,東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這才是暴力!」

  話音剛落,鳳舞就滿面春風的拖著鳳岐走出廚房,和東茲道:「再去給你家四少爺準備一件新劍師袍!」

  看著全身鮮血淋漓的鳳岐,九劍浪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牙齒上下顫抖,發出陣陣碰撞聲。

  等鳳岐洗完澡,換過衣衫之後,九劍浪慌慌張張的跟著鳳岐跑離客棧,一直向鎮東而去,進入天劍山,在天劍山後的一面湖水外停下來。

  鳳岐一臉同情的和九劍浪道:「我現在真後悔把你送到二姐那裏,你太可憐了,未來的一個月,你可怎麼活啊!」

  九劍浪嗚咽道:「我好怕怕!」

  鳳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記住我的話,只要不讓她拖你進入廚房,就不會有生命危險,咱們客棧裏的廚房對二姐而言,那是天堂,對我們而言,那就是地獄!」

  九劍浪非常鄭重的點頭表示同意,道:「非常感謝你的提醒,我堅決不讓她把我拉進廚房!」

  鳳岐同樣很鄭重的說道:「不過,我還要再次提醒你,二姐在有外人在的時候,絕對會一直保持溫柔主婦的假相,所以如果有危險,請立刻往人多的地方跑,我現在懷疑,雷斬大哥當年在結婚接到任務離開天劍城,絕對是因為他看穿了我二姐的真面目,所以嚇的逃走了!」

  九劍浪問道:「你們確定我恩師就是雷斬嗎?」

  鳳岐「嗯」了一聲,道:「絕對可以確定,從今天早上你的表現來看,有雷斬當年的風采啊,值得表揚,你所學的劍法是雷神劍法吧!」

  九劍浪搖頭道:「恩師說是無名劍法!」

  鳳岐折下一根柳枝給九劍浪,道:「你以柳代劍,將無名劍法施展一遍給我看看!」

  九劍浪點了點頭,接過柳枝踏步急速而行,喝一聲「風之舞!」,但見陣陣疾風周旋四周,凡柳枝過處,沙走石飛,在浩蕩怒風間,雷光閃爍,道道雷弧遊蕩在九劍浪身體周邊。

  九劍浪一式「風之舞」還沒有使完,忽覺手上炙熱一片,分外疼痛,低頭一看,原來柳枝已經燒燃,「啊!」的尖叫一聲,慌張將柳枝扔掉,跑到湖邊把手放進水裏,嘶聲道:「好痛,把自己給燒到了!」

  鳳岐無奈一聲苦笑,雖然九劍浪的動作很逗人,讓人覺得他有點懵懵懂懂,不過方纔的「風之舞」已經很清楚的告訴鳳岐,這是雷神劍法和鳳家金鳳劍法相融合的一種新劍法,能夠創造這種劍法的,當世只有雷斬。

  雷家也是南楚國的豪門貴族,雷斬父親雷髯和由鳳家的族長鳳九軒——鳳岐的父親是少年時代的劍友,在一次地級任務中,雷髯為了保護鳳九軒而犧牲,從此之後雷斬就由鳳九軒收養,並和鳳鳴、鳳舞、千雪鎩組成劍友,由鳳九軒親自培養,所以雷斬是鳳家之外唯一深悉金鳳旋火流和金鳳劍法奧秘的人。

  看著「風之舞」中展現出來秘密,鳳岐此刻終於完全確定,九劍浪的恩師就是雷斬——自己那位沒有完成「儀式」的二姐夫,他默默地問道:雷斬,你究竟要告訴我們什麼秘密呢,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把九劍浪推出人間!

  九劍浪看著烏黑的右手,跑回鳳岐的身邊道:「不行啊,後面幾式都使不出來了!」

  他把手伸給鳳岐看,道:「看,都燒黑了!」

  鳳岐嘿嘿一笑,道:「你啊,還真是笨啊,難道不能控制自己的靈量嗎?」

  九劍浪忽然想起什麼,看著遠方,道:「恩師說過,無論什麼情況,都要全力而為之!」

  鳳岐「哇哦!」一聲怪歎,繼續道:「無名劍法雖然不是雷神劍法,但我可以更肯定你的恩師就是雷斬,不過呢,你必須記住一點,無論什麼人問你,你都不能告訴別人你是雷斬的弟子。實際上,能夠察覺神雷流和神雷天行流之間差異的就只有我們鳳氏和部分非常瞭解神雷天行流的首席大劍師,我姐可能已經告訴你了,雷斬和我大哥目前正在受到將軍府的通緝,以我們鳳家對大哥和雷斬的瞭解,我們堅信他們沒有背叛南楚,其中一定有很重要的機密,這就是我們能力之外的事情,無論什麼時候,我們對此都只能保持沉默,而你,九劍浪,也必須保持沉默,甚至不能告訴他人,你就是雷斬的弟子,否則,你將會有無數多的麻煩!」

  九劍浪微微點頭,坐在鳳岐的身邊,道:「我知道了,即使被人發覺,我也不會承認,對我而言,我的恩師就是一位無名劍師,我學的是無名心法,練的是無名劍法!」

  鳳岐拍掌道:「夠聰明,我喜歡!」

  九劍浪忽然很奇怪的問道:「那鳳姨就是我師母咯,你不是說他在結婚前跑了嗎?」

  鳳岐「嗯」了一聲,道:「可以這麼說啦,是在結婚前一天突然接到楚王府的機密任務的,所以也沒有結成,但婚約還在呢!」

  他看著九劍浪奇怪的表情,問道:「你不滿意?」

  九劍浪搖頭道:「不是啦,只是覺得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鳳岐「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對著九劍浪豎起大拇指道:「有見地,我喜歡!」

  他爬起來,小聲道:「其實我一直懷疑我姐有婚前恐懼症,以前她雖然很霸道,但從來不暴力,直到正式結婚前一個月開始,就有點不對勁了,不過眼看結婚在即了,我們家也就沒有吱聲,心想嫁出去就沒有事情了,結果沒有想到這個婚期一拖就是二十年,我和五弟真是好痛苦啊,還有最可憐的東茲,他可是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九劍浪「啊!」的張大嘴,道:「好恐怖啊!」

  鳳岐站起身,淒淒慘慘的說道:「所有人都認為我有一個美麗、溫柔、大方、和藹的完美姐姐,但這都是錯覺,我可以用我全身三百多道傷痕,向所有的觀眾證明,我是成長於一個充滿暴力、虐待、折磨、恐懼的家庭!」

  他擦著辛酸的眼淚,拍了拍九劍浪的肩膀,毅然道:「為了讓你能夠承受二姐的魔鬼式折磨,我決定對你展開魔鬼訓練,否則,後果……你應該很清楚,就不用我詳細為你闡述我這二十年來所遭受的種種折磨了!」

  說完這話,鳳岐向九劍浪伸出雙爪,曖昧地舔了舔自己的雙唇,九劍浪非常緊張抱住雙臂,問道:「你……想……幹什麼?」

  鳳岐大聲喊道:「魔鬼……訓練,正式開始!」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8:32

  天劍山後的鏡湖邊,鳳岐拔出背後劍靈,化作一道烈焰滾滾的火舌長鞭,不斷在九劍浪身後抽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嚇的九劍浪瘋狂向前奔跑,一邊跑一邊嚎啕大喊:「這家人是什麼毛病啊,說翻臉就翻臉,親媽呀……!」

  鳳岐嘿嘿一笑,疾風般尾隨在九劍浪的身後,迅速追上九劍浪,手腕一抖就是一道火舌長鞭掃過,打在九劍浪身上,留下一道黑色血痕。

  九劍浪眼淚都要留下來了,用盡吃奶的力氣奪命狂奔,幾個飛竄,在山谷間流奔遊走,回頭一看,見鳳岐還在自己身後緊緊追隨,急忙用盡全力躍至半空,穿梭過一棵參天古樹,在古樹枝幹上輕輕一點,又向前飛躍數丈,但聽身後「轟隆」一聲巨響,再回頭一看,見鳳岐手中火鞭竟然硬生生將古樹劈成兩半,看著數十丈高的巍峨巨樹瞬間化作兩半,九劍浪嚇的差點把眼珠都彈出去。

  「不是吧,鳳家真他媽的是變態家族啊!」

  九劍浪這時再也管不了許多,恨不得有八隻腳,轉頭便繼續要跑,鳳岐鬼魅一般人影一閃超越他,還回頭對著九劍浪陰深深的鬼笑,手一抖又是一鞭抽過來。

  九劍浪返身欲逃,卻又被抽了一鞭,只覺得陣陣炙熱,彷彿一股溶漿敷在後背的傷口中,燒心一般炙痛。他急衝衝就翻身上躍,鳳岐忽然鬼魅般貼近他,低聲道:「靈聚驚脈,八脈順流,八門驚開,絡聯雙足,名為疾風,此乃我等劍師之本!」

  九劍浪聽到這話才明白鳳岐是要自己在危險中領會劍師的根本技巧——疾風步,當即將所有靈氣全部彙集在驚脈,強行衝開體內驚門,突然一陣疾馳,速度快到自己無法想像,只輕輕一點,人便如飛矢般瞬間飛出數十步,心中驚喜萬分,再次強開驚門,又是一次疾風步,快若雷電一般,瞬間飄逝出數十步。

  鳳岐在九劍浪背後看見九劍浪連續兩次閃爍,頗為欣慰的一笑,暗道:好快的覺悟!

  九劍浪正要開心,鳳岐又如鬼魅一般閃爍到他身前,嚇的九劍浪急忙一個疾風步後撤,忽覺驚脈陣痛,幾乎要跌倒在地,仍然勉強瞬間後撤十步,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問道:「夠了沒有啊,大變態!」

  鳳岐狡詐的笑道:「小鬼,這才是剛開始,離三輪的劍師評選會只有一個月,依據我六年前參加評選會的經驗,以你現在的實力,連第一輪都過不了!」

  聽到鳳岐的話,九劍浪心中一震,咬牙道:「別開玩笑了,我一定會衝過三輪評選!」

  鳳岐嘴角微微浮現寒冷的笑意,雙目一閉,單手豎立食中二指,喝一聲:「戊!四身份立!」

  話音未落,鳳岐腳下浮現一道三星芒星遁,人影飄搖,瞬間化作四名一模一樣的「鳳岐」,正當中的「鳳岐」喝道:「小鬼,我沒有家父那樣的能力,要知道家父當年最後一個月特訓我的時候,可是擁有一百個分身同時攻擊,但我也會出盡全部實力幫你,現在,你就要全力施展疾風步了,疾風步是音步的基礎,也是劍師戰鬥過程中必須運用的手段,擁有正步、側步、反步、上步、下步、水步、林步、煙步、散步、詭步十大變化,這其中沒有任何的秘訣,唯一的秘訣就是體驗,用身體去學習這十種變化!」

  九劍浪聽得頭大了,不要說遙不可及的音步,就連最常見的疾風步也有十種變化,還沒有反應過來,四個「鳳岐」已經揮鞭而至,只能慌忙反身疾馳,連續兩次躲閃後眼看就要火鞭抽到,危急之中,來不及返身,側著身體就橫向一個疾風步,倉皇逃離四個「鳳岐」的攻擊範圍。

  遙遙遠處,濃霧流漣的山顛上,一位白髮滄桑的老者盤膝而坐,在他的額頭紋著一個鳳族宗室子弟共同的標緻——金色螺旋紋咒,他極其微弱地輕提唇際,流露出一絲歷經滄桑而從容不迫的笑容,道:「這麼快就已經學會側步了嗎,真是一塊難得的璞玉啊!」

  他淡淡地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年輕人嗎?」

  話音未落,一頭黑色疾風虎緩緩走到他的身邊,踞立在山巔邊緣,隔了半響,那疾風虎忽然張口說話:「是的,他就是我希望你指導的年輕人!」

  老者閉上雙眼,道:「如你所說,他不僅是雷斬的弟子,還背負著九命血咒,也不知道是諸神不棄我等,還是諸魔不放棄這片大陸啊,消失了三百年的九命血咒在天劫日到來之際,再次浮現人間……這大概就是龍鷹大陸的命運吧!」

  黑光黯然道:「逸臣,無論九命血咒所隱含的秘密究竟是什麼,但三百年前沒有九天道,這片大陸的命運如何,你應該很清楚,正如九天道所說的,每一次天劫日都強於上一次,終究會有一次選強過所有人的極限,第五次天劫日之前,人們都還沒有運用天咒一族的力量,可現在的情況是沒有天咒一族的存在,這片大陸早就銷毀了,我們現在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他們了!」

  老者緩緩站起身,白髮攏為一束,兩鬢修長,三尺銀鬚隨風飄舞,他抬頭仰望碧藍色的蒼天,悠長歎道:「即使……我們明明知道他們是被諸神禁忌的上古氏族,但又能怎樣呢,為了生存,我們也只能信賴曾經被譽為魔鬼的他們!」

  黑光問道:「在天劫日之後,你可曾再見到九天道大人嗎?」

  老者略微一怔,索然道:「再也沒見過,或許他已經對凡世那些俗人感到失望和厭惡了,或許其中就包含著對我和南楚國的怨恨,或許他就此消失,對這片大陸而言是一件好事。」

  黑光遙望著山腳下正在修煉的九劍浪,道:「或許吧,至於九劍浪這個年輕人,就拜託你了,九命血印的秘密,還是要守護住,過早的暴露,對這個世界絕對沒有任何的好處!」

  老者微微點頭,道:「花開花落,終有結果,我們又何必在意呢?」

  黑光嘿嘿一笑道:「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一個月後我就會回來,這段時間就要託付你了!」

  老者依然是默默地點了點,道:「你就放心的去吧,至於這個年輕人,從這一刻起,就由我代為監護吧!」

  黑光抿了抿嘴,體內靈氣猛然衝出,化作兩道巨大的靈翼,變化為一頭飛天虎,迎風扶搖直上,在蒼茫的天空中留下一個黑色而細微的斑點,最終連一點陰影也難以覓見。

  老者看著黑光消逝而去的方向,淡淡的歎一聲:「真希望有人能告誡我們究竟在做些什麼啊!」

  在山巔之下的山谷,平靜的天湖再也無法平靜,九劍浪正在天湖踏步疾馳,鳳岐緊隨其後,四條火鞭在湖面上淩厲抽動,在陣陣嗤嗤聲中,激起一陣陣飄緲的白色霧氣。

  鳳岐忽然一閃現貼近九劍浪的身邊,笑道:「恭喜你哦,已經學會水步了嘛!」

  九劍浪不解的看著鳳岐,又看了看腳下,發現身下是一汪碧綠的湖水,大驚失色的吶喊一聲:「救命啊,我不會游泳!」

  「撲通」,九劍浪嘩啦啦的跌入湖水中,在湖水撲騰片刻就慢慢從湖面上沉了下去,四個鳳岐同時停了下來,其中一個收起劍靈,口念「醜、卯、巳、未、酉、亥」六天陰咒,單手吸水在空中劃出一個三芒星符圖,「醜、卯、巳、未、酉、亥」六個碧藍色篆體符文字圍繞三芒星符圖緩緩轉動,高喝一聲:「天風道,旋風龍潭!」

  話落湖湧,在九劍浪落水的地方,一個三丈範圍的巨大旋風急速旋轉,捲起巨大水漩渦,自漩渦中傲然湧現一頭灰色風龍,風龍低頭沉入水中將九劍浪含住,叼出水面。

  鳳岐坐在水面上,看著被水龍咬住的九劍浪道:「現在我要和你稍微講解一下水步的問題了,水步和浮水是兩回事情,但其中也有相互貫通的地方,譬如說,浮水是依靠靈氣的密度在你身邊蔓延出一道靈遁,使水能夠浮住你一樣,就彷彿是你用靈氣造了一條船,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造了一個蓮盆,而你立在蓮盆之上,這就是在水上行走奔跑的秘密所在,而你剛才在湖水上能夠施展疾風步,主要是因為在和水接觸的霎那,你向水面釋放了大量高密度的靈氣,使你能夠保持速度前進,但不能說你就掌握了水步,真實的水步是在你和水面接觸的一剎那間,在水面同時製造了一個蓮盆,這要求非常高的技巧和靈氣密度!」

  九劍浪不解得望著鳳岐道:「好像沒有必要吧,只要我能在水面的跑就可以算是水步了吧!」

  鳳岐豎起一隻拳頭,火道:「不准挑戰權威!」

  九劍浪冷哼一聲,扭過頭去,忽然驚訝的喊道:「靠,鳳姨怎麼來了!」

  鳳岐驟吃一驚,急忙朝九劍浪看的地方望去,卻根本沒有看見鳳舞,忽聽九劍浪喊一聲:「雷掌!」

  卻見九劍浪以掌為刃,將大量靈氣聚集雙手,發出陣陣「吱吱唧唧」的怪響,雙手上突然冒出三尺長的強烈雷弧,他舞動雙掌瞬間解決水龍,落在水面上,先是急速一墜,很快就迅速站穩。

  鳳岐吃了一驚,簡直不敢相信九劍浪這麼快就能掌握浮水技巧,腦海中迅速閃現過一個銀髮少年,閃現過鳳鳴、雷斬,他問自己: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才嗎?

  九劍浪一個疾風步,猛然貼近鳳岐,嘿嘿一笑,道:「乘你呆,要你命!」隨即一聲大喝:「風之舞!」

  大量密集靈氣轉化成一道道風刃和雷刃,圍繞九劍浪急速旋轉,將鳳岐「轟」的一聲打飛,飛出去的鳳岐瞬間化作一陣白煙消逝在湖面上。

  另外三個「鳳岐」像旋轉木馬一般圍繞九劍浪迅速疾馳,化作一道人牆,將九劍浪封在其中,「鳳岐」嘿嘿一笑,道:「小鬼,竟然想反擊嗎?那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四分之一的實力吧!」

  話聲一落,兩名「鳳岐」不斷抽動「火鞭」攻擊九劍浪,最後一位「鳳岐」則停下腳步,快速單手吸水在空中化出一個七芒星符圖案,急速念出靈咒,雙手猛然按在水面,看著九劍浪嘿嘿一笑,喝道:「天風道,四龍升天絞!」

  本來平靜如野的湖面猛然掀起陣陣浩浪,四大數丈高的旋風在湖面上捲起巨大的漩渦,並在漩渦中,各自化做一條水灰色的風龍,各自張開巨口咬向九劍浪。

  已經掌握水步的九劍浪快速一個疾風步,堪堪避過四龍的剿殺,貼近一位「鳳岐」,單掌上的雷弧化作一道彎月劍刃,將其腰斬,這位「鳳岐」也迅速化為雲煙。

  腦海後一陣陣呼嘯,九劍浪回頭一看,發現四頭巨大的水龍已經張開血盆大口咬了過來,每頭龍都從一個不同的方向咬過來,九劍浪只能將雷弧集中在單掌上,彙聚一道七尺長的雷刃,施展疾風步躍上一頭水龍的頭頂,將雷刃狠狠插下去,全力施展疾風步,瞬間飛出數十步,將水龍硬生生切成兩半。

  「鳳岐」大笑一聲,稍一用力,在湖面上又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一頭更大的水龍眼看就要看誕生,九劍浪立刻明白,面對這種召喚性的靈道,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首先剷除施展靈道的人,至少也要打破持續施咒的局面。

  他咬了咬牙,利用水步在湖面上繼續兩次疾馳,轉身一個「劈」式,將第三個「鳳岐」切成無數雲煙,貼身到最後一個「鳳岐」的身邊,此時,四條水龍也咬了過來。

  九劍浪腦海中忽然一片空白,眼睛猛然睜開,在瞳孔深處一種妖異的紫色光芒瞬間閃過,鳳岐看在眼中,驟然吃驚,暗道一聲:糟糕!

  「雙刃風之舞!」

  九劍浪雙掌同時出現一道六尺長的雷弧,淩空一陣旋轉,刮起一道道銳利的雷刃風暴,將四條水龍瞬間切割成無數水珠。

  雷刃迅速穿透「鳳岐」的身體,刮出一道道血痕,最後一位「鳳岐」終於被銳利的雷刃擊穿,打飛到數丈外,化作一汩汩的紅色水珠流入湖泊之中,整個湖面上,再也沒有「鳳岐」的身影。

  九劍浪這個時候才感到奇怪,他不清楚鳳岐究竟去了哪裡,如果說四個都是幻影,那為什麼最後一個「鳳岐」會流出鮮血呢?

  腦海中無數個疑問圍繞著他,可一點頭緒也沒有。

  隔了良久,九劍浪終於忍不住了,喊道:「鳳岐,你人呢?」

  湖面上平靜如鏡,一片枯葉落在湖水中,激起陣陣微弱的漣漪,九劍浪愕然的坐在湖面,暗道:莫非剛才真的失手殺了他嗎,不是啊,明明也是一個分身啊!

  正在他暗自奇怪之時,天上忽然吹下一陣涼風,抬頭仰望而去,卻是一位白袍老者自半空中落下來,極其平靜的落在湖面上,連一絲漣漪也無,老者安然坐在湖面上,閉目清修,身外三丈之內陣陣純藍色的靈氣絲縷縹緲,那人看起來就如同在畫中一般,寧靜安詳,卻又遙不可及。

  九劍浪靠了一聲道:「真是見鬼了,連枯葉都比他重嘛?」

  他跑過去,問道:「老爺爺,看見鳳岐了嗎?」

  九劍浪坐在老者身邊,靜等老者回答,可等了半天,發現老者一句話也不說,火道:「開什麼玩笑,和一個死人一樣,你就不知道啊,你也得回答一聲,我說你知道什麼叫禮貌不,禮貌就是別人問你話,你得回答!」

  老者默然不語,身邊的純藍色靈氣瞬間濃厚,九劍浪只覺得身前忽然出現一股非常強悍的推力,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那股力道推飛到百步之外,重重的跌落岸邊,這一下可跌的不輕,九劍浪只覺得眼冒金星,昏沉了好久才稍微清醒過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捋起雙袖,惡聲道:「賊老鬼,你親哥哥我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啊!」

  九劍浪想要操傢伙,可「雷鳥」控制不住啊,只能再次將全身靈氣聚集在手掌上,激起一道六尺長的雷刃,快步衝過去,眼看離老者不過三十步遠,正好是自己疾風步的範圍,立刻將靈氣彙集在驚門,準備使用疾風步衝過去,給老頭一個下馬威。

  誰知道他一使用疾風步向前急速竄過去,「砰!」的一聲,九劍浪只覺得自己撞在鋼鐵玉璧上一般,紅鼻鬼臉,一臉鮮血的從半空中彈飛回岸邊,這一次撞得更厲害了,天快黑的時候才勉強看得清眼前三尺內的事物,那些個事物還是飄飄乎乎的。

  老者這時才面無絲毫表情的說道:「回去休息,明日再來吧!」

  九劍浪心想啊,明日我還來個鬼啊,來了受虐待啊,就是死我也不能來啊,現在不管那麼多,這差距太大,根本不是對手啊,咱先跑得了,明日啊,拜拜吧您哎!

  他心裏打定主意了,撒開腿就跑,哪裡還管鳳岐的死活啊,反正他知道以自己的實力還是殺不死人家!

  九劍浪剛離去不久,湖面上就湧起一陣微弱的翻滾,一名白衣劍師從湖中一躍而出,輕盈落在湖面,激起陣陣漣漪,不是別人,正是鳳岐。

  鳳岐半跪在湖面上,單手摀住腹部,手上血跡嫣然,全身劍師袍也四處都是裂痕,他好不容易盤膝而坐,雙手收於腹下,靜靜調養。

  隔了良久,鳳岐和那老者說道:「爺爺,我不適合訓練這個小鬼了,必須讓父親親自負責!」

  老者微微頷首,道:「你大概也發現了什麼吧?」

  鳳岐猶豫片刻,道:「雖然不能肯定,但從他瞬間靈氣的靈密、靈量瞬間暴漲數倍的情況來看,包括那種一閃而逝的妖眼,甚至看破我施展的四體風分身,在妖眼睜開的霎那間,直接越過分身攻擊隱身中的本體,我想是八九不離十了,難怪雷斬要收他為弟子呢!」

  老者道:「你知道就算了,不用告訴其他人了,連你二姐都不能說,他的修煉由我親自來指導吧,一切後果也自然由我來承擔!」

  鳳岐大驚,道:「爺爺……!」

  老者道:「不用多說了,岐兒,你方才太大意了,以後不可如此啊,你大哥不在,舞兒是個女孩子,恐怕是不能完全領會鳳凰眼的奧秘了,老三和老五也是不爭氣的人,鳳家在我和你父親之後,就指望你開鳳凰眼了。」

  鳳岐伏在水面,輕輕叩首道:「孫兒知道了!」

  複又道:「既然雷斬現身了,大哥也應該快出現了,爺爺也不用太擔心了!」

  老者輕聲答道:「岐兒,從你大哥決定出任王下禦劍師開始,他就不能只屬於我們鳳氏了,所以你必須承接他的位置,這是他的命運,也是你的命運。」頓了頓,他頹然歎息一聲,用他那蒼老而平和的聲音說道:「所謂命運者,即我等無法改變的事情,無論制定命運者是蒼天之神,還在血魔深淵中苟且偷生的血魔。」

  鳳岐沉默良久,叩首道:「孫兒明白了,一定不會再讓爺爺失望!」

  天空中一片枯葉落下,老者抬手接過那片枯葉,讓枯葉留在自己掌心,枯葉隨即轉化為一片碧綠嫩葉,老者將手一揮,綠葉漂浮到湖邊,瞬間化為一棵小苗,從小苗開始又成長為一個巨樹,枝葉繁茂,碧綠盈盈。

  巨樹無數枝葉向發酵一般迅速膨脹,柔嫩小枝像籐蔓一樣伸展蔓延,變化成無數滄桑枝幹,最終成長為一棵參天古樹。

  老者微微一聲歎息,陣風拂過,那棵參天古樹驟然化作無數枯葉,落在湖面上,靜靜沉入湖底,只有最初那片枯葉還飄泊在湖面上,沒有一絲漣漪。

  看著那片落葉,老者悠然談道:「岐兒,這就是所謂的命運,看清一切湖中幻影,你就可以像你大哥那樣,洞穿鳳凰之眼的全部奧秘。」

  鳳岐一臉茫然的看著那片落葉,卻什麼也想不清楚,只黯然的說道:「爺爺,孫兒知道了!」

  老者微微頷首,依舊闔上自己的雙眼,雙手收於腹前,道:「你且去吧!」

  在鳳岐離開後,老者淡淡一揮手,那片依然停留在湖面上的落葉忽然化作一隻銀色小雲雀,撲扇著翅膀飛離湖面,直衝雲霄,老者歎息道:「岐兒也終究無法探究最終奧義啊,難道只能依靠鈴兒了嗎,若真是如此,這就真是我鳳族的悲哀啊!」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8:42

  天還沒有黑透,九劍浪終於踉踉蹌蹌的摸回鳳氏客棧,一進門就「轟」的一聲跌倒在客棧褚紅色磚地上,店中客人都側過頭來看他,發現是住在樓上的年輕人,慌慌張張就把他扶上樓。

  聽到外面一片嘈雜的呼喊,鳳舞也輕邁一步走出廚房,看九劍浪正被人扶上樓,無可奈何的笑,將東茲招呼過來,讓他將熬好的蓮子補氣羹送到九劍浪的客房裏。

  鳳舞見九劍浪實在暈乎的厲害,索性上樓親自喂九劍浪把羹喝下去,羹也是剛煲好,熱得厲害,她就吹涼了,一點點的餵下去。

  門外有人敲門,鳳舞還未吱聲,那人已經進來,她抬頭一看見是鳳岐,發現鳳岐一身狼狽,鳳舞煞為奇怪,問道:「究竟怎麼了,怎麼都這樣狼狽?」

  鳳岐遮掩片刻,道:「這小子還挺狠,一不留神把他逼急了,差點讓我受重傷!」

  鳳舞掩面笑道:「你竟然被他給傷了,說出去那可老丟人了,不過他好像受的傷也很重吧!」

  鳳岐向天劍山的鏡湖努了努嘴,笑道:「還不是老爺子出了手,可能是對這個小子來了興趣,老爺子想親自調教他,這個小子造化還真好,想當初除了大哥、雷斬和千雪鎩三個人,誰受過老爺子親自調教啊!」

  鳳舞這時已經將羹餵下去大半,便將淡花鑲銀邊的青瓷粥碗放在桌上,將門窗關起來,非常謹慎的和鳳岐道:「你說黑光認識雷斬嗎?」

  鳳岐搖頭道:「那不可能吧!」

  鳳舞低頭思索,在房裏來回踱步,眼睛微瞄了瞄九劍浪,和鳳岐道:「那黑光為什麼一路護著他,臨走還要托老爺子照顧他,我覺得其中肯定有古怪,雷斬這個人的性子我太瞭解,他這個人要麼不收徒,要收就收最好的,再加上他能夠打傷你,這幾個事情往中間這麼一聯,我越琢磨就越覺得劍浪身上肯定有什麼古怪。」

  鳳岐乍舌道:「那倒很有可能,不過具體有什麼特殊之處,那也就雷斬和黑光清楚!」,他指著九劍浪道:「我估計連他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不過,我要聲明,今天我受傷那真是太意外了!」

  鳳舞拂袖道:「我可懶得管你怎麼受的傷,就是老子親自調教的事情倒還真讓我驚訝!」

  鳳岐嘿嘿一笑,繼續指著九劍浪道:「那可真是夠痛苦的,還記得小時候雷斬每天回來的痛苦樣嗎!」

  鳳舞跺了跺足,輕碎了一聲,狠狠地摁了摁鳳岐的額頭道:「沒有出息的東西,雷斬不吃苦,能有二十年前的雷斬嗎?」

  她輕手輕腳的為昏睡中的九劍浪蓋好薄被,為他號下脈,發現確實沒有什麼大礙,便安心拉著鳳岐離開,掩門下樓。

  聽著鳳氏姐弟那極其輕微的下樓聲漸漸消失,九劍浪骨碌一下翻起身,匆匆收拾好包裹,悄悄推開後窗,剛將腳伸出窗,就看到一位柔美少婦站在窗外,九劍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使勁揉了揉,再定睛一看果然是鳳舞,呆若木雞的傻坐在窗臺上。

  看著九劍浪不可置信的神態,鳳舞極其柔和的微笑,問道:「劍浪,這個時候起來做什麼,多休息一會,明天還得繼續修煉呢,莫非半夜裏還要去做什麼事情?」

  九劍浪渾身打了一個冷顫,指著月亮訕訕道:「不是,看看月亮圓了沒有,這不有點想家嗎?」

  鳳舞指著九劍浪身後的包袱,笑道:「那收拾包袱做什麼,想看月亮就看唄,來,讓我看看包袱裏都有撒?」

  沒等九劍浪反應過來,包袱已經到了鳳舞手裏,鳳舞拉開一看,見都是些換洗的衣服,當即道:「你看看,這都好些天沒有洗的衣服,一股怪味,姨拿去幫你洗了得了!」

  她指了指半空中的彎月道:「劍浪啊,還看月亮不?」

  九劍浪連忙道:「不看……不看了,鳳姨,您該忙撒就忙撒,不用管我!」

  鳳舞道了聲「行!」,就轉手把窗戶關了起來,「蹬蹬蹬……」的從後樓下去了。

  九劍浪雙袖一捋,狠道:「衣服我也不要了,這地方不能呆,再呆幾天就出人命了!」

  他惡狠狠推開窗子,又邁出一條腿到窗外,但見眼前人影一閃,鳳舞又出現在自己眼前,九劍浪木然道:「鳳姨又上來了噢?」

  鳳舞還是平日那種柔淡清雅的笑容,漆黑的眼神中流露無限的包容和平靜,她撫摸著九劍浪的短髮,道:「姨知道你有點擔心,可你要知道大家是為了你好,來,咱們進去慢慢說!」

  九劍浪還沒有注意,鳳舞卻已經進入客房,順手輕拉九劍浪進來,九劍浪忽然想起鳳岐的忠告,慌忙抓住窗臺,死命喊道:「我就不進去……!」

  「小胳膊小腿的,還想跟我擰,進來吧你!」

  「哎喲……!」

  「怎麼,想跑,門都沒有……!」

  「我根本就沒有走門,我走的是窗戶!」

  「窗戶咋不算門了,能走人那都是門!」

  「啊……啊……哎呀……!」

  樓下的大堂裏,鳳岐和東茲正在吃東西,聽到九劍浪客房裏傳來的陣陣異響,兩個人同病相憐的各自對歎一聲。

  次日清晨,鳳舞和東茲剛將客棧收拾清靜,九劍浪就衝了出來,抓起饅頭就跑向門外,鳳舞遙喊道:「慢點,不要急!」

  九劍浪一邊跑一邊啃饅頭,飛奔到鏡湖邊,他也想過白天逃跑,但經過鳳舞的「言傳身教」後,他知道自己只能硬著頭皮上,否則後果更嚴重。

  看到那位銀髮老者正端坐在湖中央,穀中雖是冷風不斷,但這湖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漣漪,九劍浪慢慢走上湖面,意外地發現自己既使不使用浮水的技巧也可以站在湖面上。

  經過昨天的事情,九劍浪清楚眼前這位老者的實力極有可能是傳說中首席大劍師級別,心中也不再忐忑,更多的是敬畏之情,他走到老者面前,三叩九拜之後,道:「請前輩繼續指點!」

  銀髮老者淡淡一笑,微捋三尺銀鬚,道:「不錯,敢於遵從命運的人,才是這世上的強者!」

  他伸出雙指輕輕劃過水面,一陣浩蕩的靈氣突然從平靜的湖面下湧出來,而九劍浪則和老者一起沉入湖底。
  九劍浪大驚失色,正要撲救,卻發現自己即使沉入湖中,周邊也沒有一絲水滴,看看四周,發現自己被一股純藍色靈氣包圍著,那水竟然一滴也無法穿透。

  側過臉向老者望去,發現老者周邊也正被一個巨型藍色靈球包裹,九劍浪覺得這應該是老者一個特殊的靈道,但隨即發現這根本不是靈道,只是老者依靠自己醇厚的靈氣支撐的水下世界,不僅大為驚訝。

  九劍浪很快就明白老者的意思是讓自己也學他那般,利用自身的靈氣將周邊的湖水都擠開,為自己留下一個球型的空間,而自己則需要端坐在靈球中央不斷向外輸出靈氣維持這個靈球。

  他也學老者一般,盤膝而坐,雙手收於腹下,緩緩將體內的靈氣散溢到體外,形成一個淡藍色的靈罩,漸漸也化為球型,將千萬道水流擋在靈氣之外。

  一開始的時候,九劍浪還能支持,隨著時間的拖延,體內靈氣越來越少,漸漸支持不住,原本由細密靈氣交織成的靈璧眼看就要逐漸稀薄,也不斷有水珠湧入靈璧中。

  九劍浪終於將自己全部靈氣耗盡,無數水珠猛然湧入靈璧,卻在這霎那間,他只覺得腳下一股無限的力道推著自己疾馳而上,經過半刻鐘,才逐漸停在一片雲海之上,看著絢爛的朝陽正無限輝耀著大地,周邊是無限延綿的青山巔峰。

  他忍不住向著身邊的老者投去歡喜的笑容,老者則淡淡一笑,在一片山顛古樹的頂梢上停了下來,九劍浪則立在另外一顆古樹的頂梢之上,兩人相隔不過百步。

  立在山巔雲繞之處,九劍浪忽然心情寬鬆良多,真正靜下心來開始修行,百十道靈氣自體內縈繞而出,自開、休、生、傷、杜、景、死、驚八門八脈中穿梭流淌,這道道靈氣越流越密,越流越宏大,形成陣陣浩蕩的波濤在體內流動。

  就這樣,在老者提攜之下,九劍浪連續十餘日都在這天上水下兩大聖境中修煉靈氣,老者雖然沒有和他說一句話,但卻告訴他一個終身受用不盡的心得,修煉靈氣必須隔絕世間一切塵埃俗事,先吐而後納,只有將體內所流動的靈氣都釋放出去,才可以吸入更多的天地靈氣。

  十餘日的時間雖然很短暫,但對九劍浪來說,卻彷彿完全上了一個新臺階,靈氣的四大特性——靈性、靈量、靈密、靈壓,根據這四大特性決定了每個人各自不同的靈氣,在老者看似簡單的修煉中,卻包含著對四大特性,尤其是靈量、靈密以及九劍浪對靈氣操控能力的訓練。

  這日修行完畢,九劍浪像以往一樣與老者叩首道別,正要起身離去,老者在沉默十餘日後終於說道:「坐吧!」

  九劍浪欣喜若狂,急忙端端正正的坐在老者的面前,他此刻已經從鳳岐那裏得知近日指導他修行的正是鳳族唯一僅存的大長老——鳳逸臣,既是鳳岐的祖父,也是南楚劍師會的六大元老之一,再也不敢以前那麼張狂,謹小慎微的坐在老者面前,一句話也不敢吭。

  「靠,難得抱到這麼粗的大腿,誰張狂誰就有病,再說了,這個老鬼隨便伸個手指頭都把自己捏死,還是裝的比較有禮貌好點!」

  鳳逸臣依舊深沉的閉目凝神,片刻後,他微吐一口氣,道:「劍浪,你的根基非常深厚,在我見過的年輕人中,已經算是難能可貴的了,但在靈氣運用的技巧上,還未能達到預備劍師的要求,我所教你的閉水術和飛天術是鳳氏金鳳旋火流中較為精深的修煉法門,幸好你的神雷天行流本來就是神雷流外和金鳳旋火流相合為一的心法,這兩種修煉法門對你都是最為合適的,可評選會在即,你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去修煉了,如今首先要學的是實戰技能,所以從明日開始,你就每日和鳳岐在此實戰練習。」

  九劍浪無奈的歎道:「可是我根本無法掌控雷鳥,它的威力太強了!」

  鳳逸臣呵呵一笑,道:「你不妨現在就試試看,如果我估計的沒有錯,你已經可以初步掌控雷鳥了!」

  九劍浪聽到鳳逸臣的話後驚喜異常,急忙「嗆」的一聲從背後拔出雷鳥,一道眩目雷光閃爍的劍芒驟然展現眼前,再也沒有絲毫的反噬之力,不禁喜問道:「怎麼這樣?」

  鳳逸臣捋鬚朗笑,道:「每日進一尺而不可查,十日進一丈則可覺,你現在可以在山谷間全力施展一番便知曉實情如何了!」

  九劍浪腳下一推,一個疾風步後撤到三十餘步開外,立於湖面之上,還是舊日最常用的一式「風之舞」,但見三丈長的幽藍劍芒在湖面上飛旋舞轉,雷劈風旋,掀起數丈巨浪,逆風呼號與整面湖水之上。

  使完這一式,九劍浪疾步返回鳳逸臣身邊,跪拜道:「謝前輩指點之恩!」

  鳳逸臣揮手讓九劍浪坐下來,待九劍浪收劍盤膝之後,他說道:「劍師的三大綜合實力是劍術、靈道和體術,如今來看,你劍術和體術的造詣都已經勉強達到預備劍師的水準,靈氣修為也不算差,只是從你以往運用靈氣的技巧上來看,恐怕遠遠不足啊,現在雖有十餘日的苦練,但解決不了根本啊!」

  九劍浪木然道:「其實我根本不懂靈道,只會幾個最基本的,還是跟著別人偷學的,原先的恩師並沒有教我靈道!」

  鳳逸臣奇怪的「咦」一聲,隨即問道:「你原先恩師所授的無名劍法中,是否只教了你『風之舞』這一式,我看這劍法還有很多連綿的後續之式,若只有一式,未免太過虎頭蛇尾了!」

  九劍浪更加奇怪,驚道:「前輩怎麼知道這事情的,恩師說我靈氣修為不夠,所以沒有傳後面二十三式,只傳了一個起手式讓我用來保身,平日只讓我練劈、刺、斬、封四個基礎劍式和體術有強、剛、速、震四個基礎體式!」

  鳳逸臣會心一笑,微微頷首,道:「我明白了!」

  其實鳳逸臣一直感到奇怪,依照雷斬的水準,調教十八年的弟子不應該只有九劍浪目前的這種水準,但從九劍浪所述來看,鳳逸臣清楚地意識到,這說明雷斬從收九劍浪做為自己弟子開始,心中就非常清楚九劍浪所繼承的血脈和力量,雷斬也沒有下定決心將全身所學都教授給這孩子,只傳了些基礎的修行和體術,對於更高深的一些修煉心得和法門則一概略過,至於靈道和他新創的無名劍法也根本不加傳授,這就難怪九劍浪的基礎功底如此深厚,若不是有十年基礎功,那也沒有這幾日的急速騰飛。

  劈、刺、斬、封是神雷流最為對應的四大基礎劍式,也是雷神劍法和其他以神雷流為根基的劍法中最常用的四式,由於神雷流一味追求威力和速度,也限制了削、劃、禦、撩、圓五個技巧更強劍式的運用;此外,強、剛、速三大體術是最為傳統的體術根基,而震則是神雷流最為強調的,其他各流派都很少強調。

  由於神雷流這種特點,很大程度限制了神雷流劍師的長遠發展,大多數追求削、劃、禦、撩、圓、牽、推、柔這些技巧更高的劍術和體術的劍師,則悉數選擇清水、旋風兩大流派。

  天下劍師根據基礎心法的不同,分為清水流、旋風流、烈焰流、神雷流、金石流這五大流派,其中以清水、旋風最盛,烈焰次之,神雷和金石則由於各自過於片面追求威力和封禦,導致兩者逐漸式微。

  南楚國劍師會,清水流劍師佔據半壁江山,旋風再佔三成,烈焰則幾乎有兩成,神雷、金剛兩流則已經到了人才凋零至無的境地,只有一些元老和老一派的內閣大劍師勉強獨力支撐。

  至於鳳家的金鳳旋火流,則是融旋風、烈焰雙流為一體的心法,也被譽為鳳凰流,沒有本族血脈和本族特有體質根本無法修習,這被譽為密傳心法,旁人譬如雷斬這樣的天才,也最多從中略察一些皮毛。千雪家的大雪蓮流、玉面的草本流,這些也都是南楚國比較著名的密傳心法。

  看到九劍浪這樣聰慧的年輕人出現,鳳逸臣一方面感歎南楚國內神雷流劍師在雷斬之後終於有了新的繼承者,另一方面也忍不住在心中默問自己:那現在教不教呢?

  「雷斬啊,你故意讓這孩子出現在我們面前,大概就是要把問題推給我吧!」

  鳳逸臣在心中稍微掂量,隨意問道:「劍浪,雷神劍法可曾學過?」

  九劍浪搖了搖頭,道:「沒有學過,我恩師根本就沒有提過這些劍法,每天就讓我劈來斬去的!」

  鳳逸臣捋鬚而笑,道:「你那位恩師還真是有耐心啊,當然,你也有耐心,練了十多年的基本功也沒有生厭,我當年修學基礎劍術也只花了六年,不錯,不錯啊,孺子可教啊,不過這雷神劍法只有神雷流派的劍師才能真正體會雷神九式的奧秘,明日我尋個老友,讓他授你雷神劍法,他是當今世上神雷流的大宗師,若是肯教你,對你而言可謂是受益終身啊,只是他性情古怪,與我頗為不和,仔細一算,我與他也有二十年沒有說過一句話了,若真要他教你劍術,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具體如何,也就看你的造化了!」

  九劍浪稍微流露出一些難受,心想這事也夠玄乎的,都二十年不說話了,看來仇怨結的可夠深的,那還怎麼托人辦事啊!

  鳳逸臣將九劍浪這些神色都看在眼中,心中暗道:「天雷劍友啊,我就把這個問題再推給你吧,若是你敢授以雷神劍法,我就敢傳授更多!」

  九劍浪哪裡知道鳳逸臣心中的想法,只是天色已晚,肚子餓得慌,可又不敢直言,只能故意裝出可憐兮兮的神色,望著鳳逸臣,靜靜等待他宣佈結束今日的修煉。

  鳳逸臣全然沒有結束修煉的意思,他倒是覺得時日不多,便開始和九劍浪講解天地陰陽密咒和十二種常見靈道圖紋,細心教導九劍浪如何通過圖紋判斷對方的靈道特徵。

  九劍浪哪裡聽的下去,他用力鼓動小腹,希望發出咕咕的聲音,向鳳逸臣暗示——我餓啦!

  經過他漫長的努力,肚子終於很配合的發出一聲咕咕怪向,然後他便非常無辜的望著鳳逸臣,大聲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鳳逸臣難得開心的哈哈一笑,慈善的笑容浮倒映在水面上,和九劍浪無辜的鬼臉構織出一幅老少童樂圖,他撫著飄動銀鬚,淡淡的問道:「劍浪,是不是餓了?」

  九劍浪先急忙答道:「是啊!」隨即又改口道:「就有那麼一點點而已!」

  鳳逸臣神色平靜下來,道:「那我們就繼續吧,再餓一會就不餓了!」

  九劍浪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個耳光,「啪」一聲跌倒在湖面上,鳳逸臣忽然又是一聲大笑,只見他伸出手,一道純藍色靈氣自掌心飄溢而出,幻化為一支迴旋鏢,他伸指輕輕一彈,迴旋鏢「嗖」的一聲直衝雲霄,在那白雲藹藹的天空中上下翻滾,良久之後才從山澗雲野間飛回來,在那迴旋鏢上還釘著一隻常見的白頭雲雀。

  鮮紅的血液漸漸在那銀色迴旋鏢上凝聚成一滴滴暗紅色血液,落入湖面,在那清澈的湖面上留下一層層妖豔而靡麗的淡薄紅霧。

  鳳逸臣向雲雀吹了口氣,無數飄逸的羽毛從雲雀身上飛散開去,跟著一道玄火自他口中吹出來,炙烤著雲雀潔白淡紅的嫩肉。

  九劍浪忽然很古怪的看著鳳逸臣,歪著頭問道:「不能吃的東西烤來烤去有意義嗎?」

  鳳逸臣極其淡然的微笑,在那笑容中卻隱藏一絲不安,他輕輕擊掌,迴旋鏢、白頭雲雀和那湖水中的血色紅霧全都消散不見,欲言又止的沉默片刻,終於再一次擊掌笑道:「劍浪,你可以回去了,明天記得早點來!」

  九劍浪高興跳起來,用力的振臂歡呼一聲,幾個雜耍一般的後空翻離開鏡湖,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中。

  在他離去之後,鳳逸臣輕輕一聲長歎,道:「劍浪啊,你注意是一切幻術剋星,即使你並願意,可這就是命運!」

  說完這話,他長袖一揮,紫色檀香木的四角浮雕茶桌托著一套細陶茶具從面前的湖水中緩緩升起,浮在那平靜的水面上。

  雖是從水下浮上來,但那茶具中卻早已經泡好清香淡雅的上等菊花香茶,鳳逸臣伸手取過一杯茶,送到鼻前輕聞茶香,分外陶醉在這清香中。

  輕綴一口菊花香茶,他悠長的問道:「二十年閉而不見,現在既然來了,為何還不現身?」

  話聲未落,在他身後人影閃爍,一道強烈的靈氣像衝擊波一般沖刷著整個湖面,一位和鳳逸臣同樣白髮滄桑,但神色古板,眉宇間分明刻著「苦大仇深」表情的銀袍老人突然現身,老人毫不客氣的大聲道:「二十年沒有教訓你,你是越來越沒有譜了嗎,這樣的人怎麼能指導呢?」

  他說起話來不僅粗暴,而且還有些漏風,原來少了兩顆門牙,留出一道幽黑的缺漏,和他那古板的臉湊到一起,令人忍俊不住的想笑,可你一旦真站在他的面前,你絕對無法笑出來。

  高大而威嚴的老人,面色嚴肅,眼神淩厲的像兩把磨礪百年的銳利尖刀,如果不是說話時露出缺失牙縫,站在他的面前,你所能感覺到的就是沉入深淵海底的壓抑和恐懼。

  現在,他憤怒的站在鳳逸臣的身手,雙手張開,彷彿隨時都想且隨時都願意掐死這位漫不經心的品茶老人。

  幽深山澗裏的風怒吹不止,煙滾若浪,浩蕩翻湧,千樹萬枝葉驚慄陣陣,激起嘩聲遙遙一片,但那湖面依舊沉寂如鏡,迷離月光下,一層極其輕薄的藍色光華呈現在湖面上,就像薄薄冰面一般封住整片湖面。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8:52

  鳳逸臣抬頭望著明月,道:「天雷音,至從你發現雷斬屬於地咒一族之後,你我就再也沒有說話了吧!」

  被喚作「天雷音」的高大老人冷哼一聲,道:「你就是這種人,明明知道違反禁令,卻總以命運為託辭去違反,現在連天咒一族的小鬼都現身了,你當然不會放過機會,直說了吧,自從九天道消失之後,你就一直尋找機會培養一個更強的劍師,你從來就沒有考慮過諸神的禁忌,你只想滿足你自己的私慾,和你這種人,本來根本沒有什麼好說的,但今天來,我就是要告訴你,劍浪這個小鬼不能教,我也不會再縱容你錯下去!」

  天雷音的話似乎說中了鳳逸臣的心思,讓他無可遁藏,只能坐在茶几前,默默飲茶。

  看著不說話的鳳逸臣,他突然大喝道:「你明明知道你在做一件愚蠢到不可救藥的錯事,為什麼你就不能平息你那可恥的私慾,以整個大陸為重!」

  「你難道真的這麼蠢嘛,什麼是命運啊,就好像你明知道眼前的香茶是自己用幻術製造的,可偏偏用心沉入自己的幻術中,難道這就是你的命運嘛!」

  鳳逸臣只感覺一道銳利的匕首刺穿自己的心臟,疼痛的要吐出血來,他捂著胸口一陣猛咳,在好不容易平息咳聲之後,問天雷音道:「黑光是先拜託你來鍛煉這個孩子吧?」

  天雷音不屑的冷笑道:「他覺得找到一個不世出的神雷流奇才就能打動我,甚至告訴那個孩子所擁有的血脈,他只知道整個南楚國中,和九天道關係最好的人是我,但卻不知道,最清楚九天道真相的人也是我,你是經歷過那場災劫的人,你很清楚九天道的真相,現在,只要他一回到這片大陸,我們都得完蛋,難道你還要培養下一個九天道嘛?」

  鳳逸臣轉過身,不甘心的悲泣道:「所以我要培養一個新的九天道,一個真正的九天道,一個不會沉淪的九天道!」

  他雙手按著湖面,全身隨著心中的悲壯的往事陣陣顫慄,猛然間,他將一雙枯瘦如柴的手臂舉向天空,似要抓住那遙遠的明月一般,抑制不住心中的怒吼,大喊道:「天道,你為什麼要沉淪啊,為什麼,你知道嗎,我曾經一直以你為目標啊,難道你要我一起陪你沉入那魔淵嗎?」

  天雷音靜靜走過來,按著鳳逸臣的肩膀,看著鳳逸臣,說道:「逸臣,我們已經徹底失去天道了,他不再屬於我們,當天劫日到來,我們就會被他輕易的扼殺,無論我們三百年來如何苦練,但你我都清楚,我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即使你我聯手都支撐不住的。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你我更清楚一點,我們決不應該像我們恩師那樣,再鍛煉出下一個九天道!」

  隔了片刻,他蹲下身,一字一句的對著鳳逸臣說道:「逸臣,你聽著,我們絕對不可以再錯下去了!」

  鳳逸臣輕輕推開他,一臉無奈的苦笑一聲道:「天雷,我累了,閉關去了,如果你想除掉那個小鬼,就乘這段時間吧!」

  天雷音冷著面,沉聲道:「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你就安心閉關吧,等黑光回來,他也沒有任何線索追查到你我身上!」

  說完這話,天雷音人影閃爍,瞬間消逝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一陣涼風。

  鳳逸臣繼續向黑暗中走去,最終也消逝在茫茫夜色之中。

  此時,九劍浪已經從天降入鳳氏客棧的四合院,「嘩啦劈啪」的踩爛了古樸四合院中央用來裝飾的古松盆栽,一個翻身又將旁邊的細竹全部壓倒。

  正在門外苦等九劍浪的鳳舞聽到後院裏的怪響,急速翻身而至,看著一臉無辜的九劍浪,她嘴角抽筋一般不停顫動,不知道是笑還是怒,看著人越來越多,她終於忍了下來,走過去替九劍浪撣去身上的泥土。

  九劍浪痛苦的看著鳳舞,哀歎道:「鳳姨,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鳳舞極其平淡的一笑,道:「我又沒有怪你!」

  看著她帶著平日那種最溫柔的笑容,輕輕推著九劍浪步入客棧,身後有位滿臉絡腮鬍的住客忍不住指著鳳舞和周圍人嚷道:「看到沒,這就叫包容,老闆娘就是鳳仙鎮脾氣最好的,什麼時候都這麼溫柔,可夠沒話說的了,不像我家那個娘們,凶的和土狗一樣,想起來,這日子真沒有意思!」

  他話一說出來,周邊人都跟著附和,只有九劍浪對面的東茲一臉同情的看著九劍浪。

  九劍浪吃完飯,趕緊找個藉口匆匆上樓,把門窗都用力鎖好,鳳舞正品著肉粥,頭也不抬,冷不丁的丟出一句:「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

  她這話剛出來,坐在一邊的鳳舞和東茲都是忍不住打個寒顫。

  九劍浪一個上了床,忽然想起黑光已經出去十幾日了,一直沒有再回來,想下去問問鳳岐,但又怕被鳳舞抓到機會,坐地不安的呆在床上,撐著下巴想著黑光。

  忽聽有人敲門,九劍浪嚇了一跳,急忙趴在床上打起呼嚕聲來,門外那人喝道:「別裝了,是我!」

  九劍浪一聽是鳳岐的聲音,放下懸吊的心,長長吐口氣,跑下床打開門,伸出頭一看,發現鳳岐身後還跟著三個年輕人,一男兩女,和自己年紀倒是相當。

  他直接忽略紮著黑色頭巾的年輕男子,仔細觀賞鳳岐身後兩位美少女,一位倚著雕花樓欄,輕仰著臉,偶爾用眼角餘光打量著自己,酥胸柳腰,粉面翹鼻,豔麗逼人,正是九劍浪最喜歡的類型,她眼睛裏還流露淡淡而冷漠的金色光芒,看起來和鳳岐倒有幾分神似,一身白底淡鵝黃素紗百葉裙衫,背著一柄發著耀目金光的長劍,鑲花秀髮紮成數十個小花辮,右額頂別著一枚銀玉鑲金梅花髮夾。

  另一位少女微微低著頭,一身粉百合鑲花荷葉網底素紗九衩裙,長長的麻花辮繞過粉頸掛在胸前,一雙柔嫩的玉手輕輕盤弄著辮梢,雖然看不清長相如何,但那樸素清淡的衣衫配著傳統的長辮,加上身後那柄古樸優雅的青琉璃色寶劍,令人倍感純樸清真。

  少女的裝扮雖樸素到了極致,但辮尾那一顆江水春色洛王玉卻讓九劍浪很清楚的意識到,這位少女的身世也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家,他也經常打劫盜賊,小塊的洛王玉也見過,即使是最小快,隨便賣給珠寶鋪也夠自己吃半年的,如今在少女辮梢那快色澤純正,造型圓潤的大塊洛王玉,若是賣到珠寶鋪,至少夠自己吃十年,想到這裏,九劍浪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冷眼美少女突然冷哼一聲,很不客氣地說道:「四哥,你就這讓這麼一個小色情狂接替小原原的位置嗎,一看就是個鄉下小鬼,能成為劍師嗎?」

  九劍浪玩世不恭的壞笑道:「不服氣的話,我們出去打一架看看啊,我告訴你哦……!」

  他突然停住要說的話,緩緩把脖子抬起來,原來無聲無息中一柄非常短的黑色半月護手刃的劍尖正對著他的頸下,而方纔還在眼前的身穿黑色連襟勁衫的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

  依稀中,九劍浪想起剛才瞬間掠視過少年雙腿外側正各別著一把黑色半月護手刃,配備這種劍靈的人通常精通暗殺,半月護手刃的刀刃對外,呈彎月牙狀,刀刃同時護住雙手,是近身格殺最常用的兵器,劍靈中極少有這種類型,而且配成對的更少,雖然剛才沒有細看,但從這把黑色半月護手刃上閃現墨綠色暗光來看,絕對是淬過毒液的劍靈,並且是故意用黑色毒液掩蓋了劍靈自身的光芒。

  從這柄淬毒護手刃出現,整個客房門口的氣氛突然凝結,隱約中流露出一陣陣令人膚寒的殺氣,九劍浪神色也緩緩凝凍,他無所謂的單手叉腰,單手握住雷鳥劍柄道:「如果你想動手,我會奉陪到底!」

  背後的黑衫男子發出一聲冷笑道:「如果你再對我的劍友無禮,我隨時會出手結果你,如果不是我們這個劍友小組中有一位提前六年進入劍師會,使我們一直沒有找到更合適的劍友,我絕對不會允許其他人加入我的小組,!」

  九劍浪伸手撥開護手刃,轉身走回房間,冷冷的看著黑衫男子道:「抱歉,我不打算加入你們!」

  他正要用力關上房門,對面欄杆上人影一閃,定睛一看,見是鳳舞突然現身。鳳舞用冰冷視線盯著九劍浪,看得九劍浪頭皮直發麻,他還是第一看到鳳舞這種表情,心中忐忑不安。

  鳳舞半蹲下身,和九劍浪道:「劍浪,你先等一下再回絕!」

  說完這話,她又轉眼看著黑衫男子,冷喝道:「青駑,如果說你現在有實力瞬間秒殺九劍浪,那我也要告訴你,我也有瞬殺你的實力,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我的地盤裏囂張,就算是你大哥青鋒,在我面前也得喊我一聲前輩。」

  被喚作青駑的男子冷笑一聲,手心中墨綠光芒一閃,已經將半月護手刃插回右大腿外側的劍鞘中,看著鳳舞,口氣冰冷的刺道:「我只知道大哥青鋒也不是我的對手,鳳前輩不妨試驗下我有沒有能力保護我這個小組!」

  鳳舞低著頭自諷的輕笑一聲,雙眼緩緩閉上,左手輕豎食中二指,正和甲印,鳳岐大吃一驚,突然低身一竄,分腿俯身,右手握劍,護住青駑全身,左手豎立食中二指於胸前,也閉上眼睛,急聲道:「二姐,不可激動!」

  鳳玲兒看見這架勢也慌了神色,急忙拉著鳳舞,焦急的跺足道:「二姐,別殺青駑啊,對方就是一個貧家子弟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鳳舞左手一揮,將鳳玲甩飛到數丈遠,冷聲喝道:「玲兒、小岐,你們聽著,劍浪在你二姐的心中的位置……就是我的親弟弟!」

  她這話越說越重,到了後來就像喊一樣,整個客棧都能聽到,九劍浪聽在耳中,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突然漫起,像溫暖的春水一般填滿心中所有的空間,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呆呆地看著鳳舞,恨不得緊緊抱住鳳舞大哭一場,只為了這二十年他孤寂而落寞的身影。

  鳳玲雖然被甩出很遠,但鳳舞力道用的恰到好處,並沒有讓她受傷,她跌在地上之後,立刻又爬起來,跑上樓梯,她畢竟是鳳舞的妹妹,對她姐姐外柔內剛的性格是非常瞭解,眼看姐姐發了狠心,知道再勸無益,只能衝著青駑喊道:「小駑,快給我姐姐認錯啊,你瘋了嗎,我姐可是前任內警部第一席大劍師啊!」

  鳳岐也急忙道:「青駑快給二姐認錯,你不要太傲氣了,就算是令尊也不過是暗殺部的第六席而已!」

  青駑依然傲著頭看著鳳舞,一點悔改的意思也沒有,更沒有道歉的想法,雙手緊握著護手刃,做為在天劍城裏長大的貴族子弟,他自然知道面對鳳舞這種曾經是首席大劍師的人物,只有被瞬殺的機會,但要讓他在鳳玲兒面前放下面子和鳳舞道歉,他倒是寧死也不願意。

  看著雙方僵立在門前,九劍浪一方面感受著鳳舞的溫暖,另一方面也刺骨的感覺到貴族子弟們對自己的歧視,他黯然的和鳳舞笑了笑,道:「鳳姨,算了吧,我不可能加入這一組,請為我找幾位同樣是貧家子弟的劍友吧,對他們,我沒有興趣!」

  鳳舞固執的說道:「不行,你現在也沒有任何退路,必須加入這個組,否則只有……失敗!」

  她想起水德星君的話,心中一陣膽寒,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只要九劍浪最終沒有選上預備劍師,就肯定會被對方帶走,如果龍鷹教想得到九劍浪,他們只要派任何一名旗長就可以輕易完成任務,何況還派了千雪鎩這樣一個天才劍師。

  現在,水德星君的諾言——只要九劍浪能夠成為預備劍師,他就不再為難,已經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真的不允許九劍浪有任何失敗。

  穿著粉百合鑲花荷葉網底素紗九衩裙的少女慼慼哎哎的支吾道:「可以讓劍……浪向玲兒姐姐先道歉,我哥再向劍……浪道歉,這樣也許好一點!」

  她說話的聲音就像蚊子在哼一般,低嗡嗡的,又輕又柔,但每個人聽到耳朵裏都是特別的受用,鳳岐急忙道:「劍浪,先和我六妹道歉吧!」

  說完這話,他又和青駑道:「你也得和劍浪道歉,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應該直接用刀對準別人的脖子!」

  他話聲還沒有落下,九劍浪冒了一聲:「沒門,我的字典裏就沒有道歉兩個字!」

  青駑隨即挺胸道:「我的字典裏也沒有這兩個字!」

  鳳岐剛要再勸,鳳舞牙已經咬的咯嘣響,狠聲道:「你們兩個小王八蛋!」

  她突然向前繞過鳳岐,抓住九劍浪和青駑,一手抓住一個就衝入房間,人在空中就返身一腳,「轟」的一聲將門關上。

  聽到客房裏隨即傳來的劈哩嘩啦聲,鳳岐做個慘不忍睹的表情,咧著嘴和鳳玲兒笑道:「這下好了,兩個人都逃不過一頓毒打,不過只要二姐不開眼,兩個傢伙就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片刻之後,房間裏的聲音停了下來,鳳舞將門打開,擦了擦汗,向後面喝道:「都給我出來!」

  很快,兩位滿面腫包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其中一位和鳳玲兒躬身道:「對不起!」

  鳳岐看著他,小聲問道:「你是劍浪?」

  那年輕人點頭道:「如假包換啊,我就是九劍浪啊!」

  鳳岐也點了點頭,正色道:「夠帥!」

  鳳舞喝道:「青駑,該你了!」

  另一位兩眼鐵青的年輕人轉過身,向著九劍浪躬身道:「對不起!」

  鳳岐大吃一驚,問道:「你是青駑?」

  那年輕人昂首道:「我就是青駑!」

  鳳岐再一次點了點頭,正色道:「有型!」

  鳳舞擊掌道:「這樣不就好了嗎?劍浪,我來給介紹這個小組的其他三位劍友!」

  她指著青駑道:「青駑,現任南楚劍師會暗殺部第四席內閣大劍師青五牙的二兒子,他的能力,你應該也清楚了,他們青家世代精通暗殺之術!」又指著鳳玲兒道:「這是我的六妹,也是最小的一個妹妹!」,然後拉過那位非常內向的美少女道:「這位是青駑的妹妹青蓮,學的清水流心法,精善靈道。」

  最後,鳳舞狠狠錘了九劍浪一下,和青駑他們說道:「這個傢伙是神雷流的劍師,很少見,但也很有天賦,這個結論不是我的下的,而是家祖親口所說,只是你們也知道,因為出身貧家,他的授業恩師也只是一般的水準,甚至連大劍師都不算,所以他目前的實力也不如你們,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明白我為什麼執意要他來填補千雪原的空缺!」

  青駑忽然舉起手,決然道:「我仍然堅決不同意他加入小組,無論你們他有多高的天賦,我也絕不允許有辱劍師貴族血統的人成為我的劍友!」

  他說完這話就輕輕一縱,平穩的落在樓下,紮緊自己的頭巾,低著頭離開鳳氏客棧,鳳玲兒也幽然一笑,道:「講老實話,我永遠不喜歡沒有涵養的男人!」

  她看了看九劍浪,嘴角浮現一絲不屑的冷笑,也輕輕折身落下樓梯,追著青駑的方向離開了。

  鳳舞正要喊住他們,鳳岐卻伸手拉住他,暗示她看看九劍浪,鳳舞回身一看,發現九劍浪正低著頭,站在客房的門口,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很清晰的知道他現在的心情。

  青蓮眼看不對勁,慌慌張張的和鳳舞辭去,一個縱身追向自己的劍友。

  九劍浪抬起頭,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眼神裏帶著太多的寒意,心中發誓一定要讓他們後悔,當即和鳳舞道:「對不起,辜負您的苦心了,可我已經決定一個人參加評選會了!」

  鳳舞無力的搖頭苦笑,和九劍浪道:「他們這一組,本來是千雪原做組長,青駑是暗殺手,鳳玲兒是千雪原的後備援助,青蓮是最後援助,三家的長輩對他們這個組曾經抱有很大的期望,但隨著千雪原成長過快,十二歲就進入了中央劍師會內警部,十六歲成為首席大劍師,現在的實力恐怕已經接近天地大劍師了,確實沒有人能夠替代他在這個組中的位置。現在評選會已經臨近了,青駑本來已經通過內定的方式,可以直接晉陞進入暗殺部,但為了幫助鳳玲兒和他妹妹而自願放棄了內定名額,在近期落單參賽人員中,我觀察了三百多人,你是實力最高的六個人之一,雖然比起常年接受名師指導的貴族子弟,多少要差一些,也是一個很不錯的人選,所以才打算讓你和他們組成劍友,也不是單純犧牲他們來幫助你,你就不用為此內疚!」

  她走到九劍浪的前面,將九劍浪摟入懷中,貼著他的耳朵輕聲安慰道:「讓他們後悔吧,劍浪!」

  九劍浪應承一聲,緩緩掙脫鳳舞,回到客房裏,將房門關了起來。

  鳳舞還要進入,鳳岐突然堵住房門,和鳳舞做了一個鬼臉道:「二姐,讓他靜一靜吧,他需要好長時間才能適應這些問題,貴族子弟對貧家子弟的歧視從來就存在,只是他以前一直生活在孤村野鎮,沒有感受到過而已。當然,我們也不能怪鳳鈴兒和青駑他們,回想起來,如果你沒有遇到龍紋和西城,我沒有遇到過海東青,我們對貧家子弟的心態也不會這麼平和,如果他們幾個小鬼知道劍浪是雷斬前輩的弟子,可能要客氣很多,可惜我們不能告訴他們!」

  鳳舞看了看鳳岐,突然踢了他一腳,埋怨道:「都怪你,我說先不著急,你非要讓他們今天就見面,你看現在怎麼辦吧,一方面為青駑那個小鬼找一個劍友,另一方面為劍浪找三個劍友,你說怎麼辦吧?」

  鳳岐抱著腿直哼,隔了好久才道:「你覺得問題在青駑那邊,其實我倒覺得唯一能解決問題的不是青駑,如果劍浪不忍氣吞聲點,你覺得他能衝過前兩輪嗎?」

  鳳舞用食指輕輕敲著欄杆,微微掂量道:「可能性不大,但是不代表完全不可能,最後十五天中,他能夠有多大的提升才是最關鍵的!」

  鳳歧忽然發現一絲異樣,小聲問鳳舞道:「姐,你難道沒有發現一個北燕國洛家的人住在客棧裏嗎?」

  鳳舞低聲一笑,道:「沒有關係,她可能和劍浪有點小彆扭,前些天,她還要幫劍浪結帳,可我告訴他劍浪在這裏不用花錢,她那神情很有意思,讓我覺得挺有趣的,她雖然住在店裏,不過時刻躲著劍浪,為什麼要躲就不清楚了,不過我估計她一個小女孩也沒有什麼壞心眼!」

  鳳岐淡淡一笑,道:「這樣就好,只要不是劍浪的仇人就好!」

  他說完這話便突然沉下臉,肅容觀遠,抿了抿嘴,又道:「姐,讓劍浪離開吧,他不屬於這裏,留在這個到處都是貴族的地方,只會傷害他的自尊心!」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9:03

  鳳舞幾乎不敢相信從自己最信任的弟弟嘴中說出這樣的話,她突然很敏感的察覺到一絲奇怪的感覺,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問道:「是不是得到了什麼內幕消息!」

  鳳岐微微點頭,眼神輕瞄客棧,示意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隨即人影一閃便消逝在客棧的樓道中,鳳舞也立刻隨之消失。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鳳氏劍鋪,劍鋪夥計阿聰見是他們,乖巧的打開密室,讓他們進入。

  鳳岐待密室的門關上後,轉身和鳳舞道:「事情發生了一點意外,九劍浪不僅是雷斬的弟子,而且很可能是九天道的後裔,因為他有妖眼和天咒!」

  鳳舞大吃一驚,隨即問道:「消息是誰散播的?」

  鳳岐皺眉道:「是黑光,據他說在戰鬥中發現了九劍浪的九命血咒,你應該清楚的,這是三大天咒中最強的一種,也是九天道大人背負的血咒,甚至可以說,這就是血魔的血統,也許要不了多久,九劍浪就會和九天道大人一樣,成為新一屆血魔!」

  鳳舞面目慘白的跌退數步,道:「黑光為什麼要和別人說這個事情,他難道不清楚九天道大人就是現任的血魔嗎?」

  鳳岐歎道:「最糟糕的事情就在這裏,黑光根本不知道九天道在幫助大陸渡過天劫日之後,自己也沉入了魔道。而在此後,三大勢力的中很多人都斷定九命血咒族就是血魔的直接後人,黑光三百年閉關潛修,根本不知道這些,他將他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天雷音,後來又告訴了老爺子,老爺子這才答應鍛煉九劍浪的,可天雷音得知老爺子開始鍛煉九劍浪之後,就召開了內閣會議,將九劍浪的師承和血統都說了出來,希望直接將九劍浪除掉,大多數人都已經同意了,但由於西城大人可能因為同樣出身貧寒,又考慮到是雷斬的弟子,所以執意要給九劍浪機會,另一方面,大家也害怕雷斬的報復,畢竟以雷斬目前的實力,除了元老殿的十二位長老和西城,整個南楚根本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所以最終決議改為流放,總之不得回歸南楚。」

  鳳舞歎道:「西城不是不明白九命血咒族的危害,根本救不了的,他們就是血魔的後裔,潛藏在內心的神禁之門一旦被打開,他們就會成為新的血魔,他所堅持的,不過是和雷斬的友誼而以!」

  複又問道:「最終決議什麼時候開始執行?」

  鳳岐道:「已經開始執行了,考慮到你和雷斬的關係,所以劍師會命令我將你引出客棧!」

  「對不起,二姐!」

  風歧同情且痛苦的看著鳳舞,那眼神中蘊含著太多語言,不置身其中覺無法體會。

  鳳舞猛然推倒鳳岐,飛身向密室大門走去,卻發現密室已經緊緊被人鎖上,她站在門前,心中一片悲酸,彷彿無數尖銳的毒針一針針刺著自己的心臟,實在忍不住這種痛苦,緩緩蹲在地上抱膝哭泣,無數晶瑩的淚水滑落下來,依稀中她又看到十八年前的那一幕。

  茫茫夜色中,一位身穿白色劍師袍的年輕女子在山林中飛奔,依依不捨得追著一位背著銀色巨劍的男子。

  「斬,你給我站住!」

  在女子撕心裂肺的吶喊聲中,男子停在樹梢,發出一聲古怪的笑聲,道:「舞,回去吧,我已經無法回去了!」

  女子抹著眼淚,痛苦的哀求道:「那就帶我一起走,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男子不為所動的站在原地,突然笑出聲來,看著靡麗的月亮,道:「舞,你這麼霸道的女孩子,也許不太適合我……!」

  「嗚嗚……!」

  幽涼月色下,那位女子就和她現在一樣,抱著膝哀怨的痛哭,那哭聲足以將每個男人的心都擊的粉碎。

  「姐,你知道雷斬為什麼讓九劍浪來參加評選會嗎……,也許,他想告訴你,他有苦衷,不能讓你跟著他一起去,今天,我也不想讓你跟著劍浪一起去,青駑的事情是我故意安排的,對不起,姐!」

  茫茫的月光下,鳳氏客棧的屋簷上,突然閃現出一名白袍劍師和三名青衫劍師,白袍劍師向下打個手勢,躍入四合院中,其他三名青衫劍師也縱身躍下。

  隨之傳來一陣「劈哩哇啦」的瓦摔壇碎之音,一間客飯裏的年輕住客突然打開窗戶,伸手和四人打招呼道:「嗨,不好意思,我晚上把罈子踩壞了,一直沒有人打掃,所以地上都是碎瓦片,沒有紮到你們吧!」

  四名劍師抬頭一看,都是一愣,原來和他們說話的人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九劍浪。

  雖然剛發生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九劍浪慣常使用的「自我情緒調節神功」——自我鼓勵顯然再次發揮作用,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心情已經很舒暢了。

  他發現樓下的四位劍師沒有反應,呆愣愣的看著自己,很奇怪的再問一聲:「你們確定沒有被紮到嗎?」

  話剛問完,一名青衫劍師「哎呦」一聲,道:「好痛,這小子太缺德了!」

  九劍浪連忙囔道:「強烈聲明,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白袍劍師冷笑一聲,但見手上銀光一閃,背後那名踩到瓦礫的青衫劍師已經人頭落地,一道血霧沖天噴湧而起。

  九劍浪大吃一驚,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僅僅因為踩到瓦礫就被處以極刑,他實在無法理解,連忙指著白袍劍師道:「你是幹什麼的,這麼囂張!」

  他喊聲驚醒了很多院裏的住客,很多房間都點起燈,要看個究竟,方纔還是一片黑暗的四合院裏立刻燈光閃爍,眾房客忽然看見樓下站了三名南楚劍師會的劍師,地上還有一具無頭屍,各自嚇了一跳,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先前那位滿臉絡腮鬍的住客突然說了一聲:「前面什麼都沒有,大家繼續熄燈睡覺!」

  須臾之間,所有房客都失去蹤影,各房裏都齊刷刷的吹熄油燈,整個客棧又恢復了方纔的黑暗與朦朧。

  白袍劍師冷冷的看著九劍浪,那雙陰白如狼一般的雙眼和黑紫色的雙唇讓人感到莫名的恐懼和厭惡,他從懷中取出卷軸,仍給九劍浪,說道:「九劍浪,你已經被中央劍師會驅逐出境,從現在開始,一個月內限期離開南楚國,在一個月後,如果再發現你,任何劍師都有權執行驅逐令,甚至格殺勿論!」

  九劍浪聽到他的話,全身一震,吃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拉開卷軸看見上面的驅逐內容,將卷軸撕成碎片,怒吼道:「你們算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白袍劍師冷笑道:「因為我們是人,而你……根本不配做人!」

  看著他那種幸災樂禍的陰冷笑容,九劍浪心中燃起一陣怒火,現在,他只想把這個可惡的傢伙拉出來打一頓。

  九劍浪雖然一直呆在鄉野小鎮,但也清楚南楚國中央劍師會的權力範圍,他們就相當於整個南楚國的直屬最高軍事機構,也是整個王國武力的象徵。

  在中央劍師會下達了驅逐令後,除了楚王,任何人都不能改動這道命令,現在,即使是鳳舞和鳳家也無法留住自己了,心中雖如怒海驚濤一般咆哮憤慨,但他仍然極力壓制自己,轉身收起包裹,勒在身後,握住「雷鳥」,站在後窗前,低下頭,靜靜的問道:「鳳舞和鳳歧在哪裡,我要見他們!」

  「赫赫……赫赫,哈……赫赫,小鬼,你以為還有別人能夠救你嗎,如果你跪下來求我,也許我會讓你見他們最後一面,哦哈哈……!」

  白袍劍師捂著肚子,得意忘形的大笑著,他實在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傢伙,在這種時候,即使是十六望族的人也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他大笑之後,突然沉靜下來,抬著頭,用可憐的眼神打量著九劍浪,不屑的說道:「小鬼,看清楚你自己身份,你不過是鄉下來的毒瘤,身上還留淌著血魔的惡毒血液,就像低賤的臭蟲,你根本不配和身在十六望族中的鳳氏攀任何關係,你也攀不上。當然,即使你使用卑劣的手段攀上這樣一棵大樹也沒有任何用處,讓我來告訴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課吧,人,只能靠你自己,雖然你是最下等的人!」

  九劍浪將拳頭握緊,問道:「按驅逐令來說,在一個月內,劍師會還不可能派人追殺我,是吧?」

  白袍劍師笑道:「對你這種小鬼嘛,應該不需要發追殺令!」

  九劍浪仔細的看了看白袍劍師,在他左胸繡著黑色的「六」字,右肩佩戴刻著隸體「三十六」的木牌,冷笑道:「看來你是第六護衛隊的第三十六席劍師,剛排上大劍師資格啊!」

  白袍劍師笑道:「對你而言,這是終身都達不到的巔峰了!」

  九劍浪捏了捏拳頭,道:「無論如何,我要見鳳舞和鳳歧最後一面,如果他們還不出來,我只好打到他們出來為止了!」

  說完這話,他輕身一縱躍至半空,猛然抽出「雷鳥」,一式豎斬淩空劈向白袍劍師,白袍劍師冷冷的笑,輕輕一撤身,返身一掌將九劍浪擊飛數十丈外,逕直洞穿數道牆壁,跌落在亂磚碎石中。

  白袍劍師向著九劍浪飛去的方向「呸」了一口清痰,和身邊三人道:「你們回去之後要給我作證哦,是小鬼先動手,我才出手殺了他,並非有意要違反劍師會的決議!」

  他身邊三位青衣劍師急忙跪下,道:「范一申大人所作所為皆無違反決議之處,下屬自當不敢有虛言!」

  被稱做「范一申」的白袍劍師哈哈一笑,道:「任務已經結束了,這個小鬼已經永遠離開南楚國了,我們可以走……!」

  話沒有說完,他突然回頭一看,看見九劍浪站在一片廢墟中,全身靈氣飛逸而出,身邊三丈內的碎石瓦屑全部緩緩升起,連連退後,慌張道:「快去稟告六首大人,小鬼竟然可以打開天咒!」

  九劍浪身上的衣衫鼓脹,「哢嚓」一聲,猛然撕裂成無數碎布,露出一身強悍的古銅色肌肉,無數道銀色靈氣爆體而出,「雷鳥」上的銀色劍芒也越來越盛,「吱吱啦啦」的瞬間衝出百十道幽紫色雷弧,圍繞著六丈長的劍芒,發出奪目的刺眼眩光,整個客棧,甚至是百丈內都是一片光亮如晝。

  在他的胸前,無數縷細紅血絲在急速流動,逐漸勾畫出一顆九瓣血色蓮花,時隔三百年,妖豔而詭異的九命血印重現人間,惡魔般恐怖的力量讓所有人都感到害怕。

  三名青衫劍師哇哇一陣嘶喊,如見鬼一般慌張逃走,沈一申追上一名一劍劈成兩半道:「不能逃,沒有什麼可怕的,他現在還不是血魔,只是……小鬼!」

  沈一申說到後來,自己也開始感到害怕,忍不住連連後退。

  九劍浪紫色妖眼緊緊地盯著沈一申,一道道紫色氣焰從那眼睛中流出來,他單手豎胸,正和丁印,喝一聲:「第一葉,開!」

  隨著九劍浪身上那妖豔的九命雪蓮的第一瓣驟然發出陣陣紅光,他身上的靈氣瞬間又漲良多,「雷鳥」劍芒迎風高枳,數百道雷弧旋繞劍芒,發出刺耳的鳴叫。

  他一個疾風步貼近沈一申,嘶叫道:「去死吧!」

  九劍浪不懂更多的劍法,但一招風之舞已經足夠,劍芒化作驚天之舞,雷風兩刃有如海上狂風,呼嘯卷夾,粉粹一切可以觸及的事物,整個鳳氏客棧如果怒海龍捲風下一艘滿載貨物帆船,瞬間崩潰瓦解成無數碎片,數十位房客頃刻化作怨鬼亡魂。

  隱約中,只有一名身才嬌小的少女拎著一個捲髮少年飛身逃出。

  整個客棧一片哀號鬼囂,另外兩名青衫劍師僥倖逃得一命,猶如見到厲鬼一般,相互抱頭痛哭,而沈一申已然不見蹤影,只在九劍浪的面前留下一圈血跡。

  汩汩血跡畫成一個巨大的血輪,將九劍浪圍在其中,在那妖紅的血跡中,依稀可以看到幾縷白色絲線。

  一切回歸寧靜,九劍浪裸著精赤的上身,握著「雷鳥」站在一片斷壁殘垣中,靜默而立,或悲或喜,或靜或亂,或生或哀,或孤寂或癡狂……。

  他仰天一聲怒吼,宣洩一切莫名而來的遭遇和痛苦,緩緩跪倒在地,呆滯的仰望著天空。

  「嗨,小子,驅逐令快生效了,如果有什麼人想見的話,可以和我說嘛,不用殺人吧!」

  九劍浪抬起頭,抹去臉頰上的淚水,看見自己對面十步外站著一名白袍劍師,那白袍外還罩著一層薄薄的輕紗,袖口和領口都紋著金色鼎紋圖案。

  那人帶著一個白色的卷毛大氈帽,上面還插著一根二尺長的白色羽翎,大氈帽的帽沿很寬,幾乎遮住他的臉,只露滿是青色短髭的下巴,他斜身屹立,雙手抱懷,身後一柄八尺長的細劍,背著月光而立。

  九劍浪非常警戒的站起來,問道:「你想幹什麼?」

  那人伸了個懶腰,道:「什麼都不想幹,本來我今天晚上可以早點睡覺的,可是因為這次的驅逐令是由我的護衛隊來執行,所以有點擔心,一直沒有睡好,就過來看看,沒有想到,我的部下不太會說話,竟然得罪你了,真是抱歉啊,哈哈,其實他們一直很沒有禮貌的!」

  沒有等九劍浪說話,那人又問道:「因為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拋棄了,所以很孤獨吧,小子!」

  似乎被那人說中了心思,九劍浪大吃一驚,怔怔的看著那個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緊緊握著「雷鳥」,莫名的咆哮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揚起右手輕脆的打了一個響指,呵呵笑道:「我叫風隨居,現任第六護衛隊的隊長,劍師會的那些小子們喊我六首大人!」

  沒有等九劍浪反映過來,風隨居又笑了笑,道:「被人猜中心靈深處的秘密和動機,應該感覺很恐懼吧,不過這根本沒有什麼關係,因為我是過來人,作為前輩對你的忠告就是——發火解決不了問題,優秀的劍師要學會控制自己,由於我的部下事先有得罪之處,且有惡意執行驅逐令的行為,而你又很年輕,所以我不會過分追究你剛才的行為,但是小小的懲罰還是給的!」

  九劍浪聽到這話,急忙提劍卻為時以晚,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眼斂下顴骨處突然飆出一道殷紅的鮮血,伸手一摸,發現在顴骨處多了一道細長的血痕,吃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為在他的眼中,風隨居根本就沒有動過。

  雖然不想,但在九劍浪的眼神仍然流露出一絲畏懼,對於實力強悍者的天生的畏懼之心是無法掩藏的。

  風隨居洞穿這一切,他抹了抹滿是青色短髭的下巴,指著自己眼斂道:「給你這道疤痕不是要嚇唬你,而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做為不能幫助你和鳳舞而感到歉意的禮物,我希望你以後能夠懂得如果控制自己的情緒,身為劍師,最大的敵人就是你自己,每個人對未知的世界和人都是恐懼而害怕的,但身為最好的劍師則不能恐懼,必須控制住自己,不要因為害怕而讓自己陷入恐慌,更不能毫無緣由的傷害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人!」

  緊接著,他伸出食指將自己的帽沿抵上去,露出一對深邃的眼睛,在他的眼斂下,也留著一道細長的疤痕,從鼻樑一直延伸到顴骨。

  那到疤痕看起來已經有了很多的歷史,歷經歲月的安撫,漸漸就要退化,但依然能夠清晰的看見,就像是這個男子的標誌,讓人看過一眼就無法忘卻,在記憶的深處刻下這道疤和那麼深邃而散漫的眼睛。

  九劍浪抹去臉上的血跡,收起「雷鳥」,轉過身準備離去,不知道為什麼,在風隨居給他這道疤之後,他突然感覺自己可以放下剛剛得到的這一切,包括鳳舞的感動過自己,甚至永遠感動自己的那句話。

  他看著被自己掃成廢墟的客棧,告訴自己來得什麼時候都沒有,現在也應該靜靜的離開,在決定離開後,他非常平靜的和風隨居說道:「謝謝你的這份禮物,現在我決定走了,不過我還會回來,到時候,我要讓那些決定驅逐我的人後悔!」

  風隨居輕輕擊掌,笑道:「這才是雷斬弟子應該說的話,不過,做為雷斬曾經的老友,我決定破例讓你和鳳舞見最後一面!」

  九劍浪本來已經沉入黑暗穀底的心突然看到一輪鮮紅的太陽,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風隨居輕拍他的肩膀,躍然登上臨街的房簷,微一招手示意他跟上,九劍浪當即一躍而上,隨著風隨居向鎮西而去,很快就到了鳳氏劍鋪外。

  風隨居大步踏入,數十名白衣劍師紛紛躍下,向他行禮道:「六首大人!」

  風隨居重新將帽沿按下來,遮住自己的臉,笑道:「大家辛苦了,各自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就足夠了!」

  幾十名白衣劍師各自猶豫一陣,隨即分散離去,在茫茫夜色下小鎮中,留下無數輕盈的身影。

  風隨居拉過四處探望的阿聰,讓他打開密室,待阿聰打開密室,九劍浪當先跑過去,看見鳳舞半蹲在密室門前,抱膝痛哭,這一刻,九劍浪分明聽到自己心中發出陣陣碎裂聲,那不僅是心碎的感覺,更彷彿是一股暖流湧入冰冷的湖面,將所有的冰層都融化掉。

  鳳舞抬起頭看到九劍浪,大喜過望的一把將九劍浪摟到懷中,緊緊地摟住他,生怕一鬆手就再也看不到他。

  風隨居和鳳舞「嗨」了一聲,算是打招呼,道:「鳳舞,劍師會的驅逐令已經正式下達了,我執行這次任務,所以我只能等到黎明,黎明前,我就必須讓這個小子離開,你可不要讓我為難,實際上,我和這個小子已經達成了協定,我不追究他,他乖乖的離開!」

  鳳舞擦幹眼淚,和風隨居道:「謝了!」

  隨即拉著九劍浪密室內走去,邊走邊和九劍浪道:「劍浪,我本來打算在一年後再帶你進入鳳家族庫密室,但現在只能提前帶你進去了,從現在起,你不僅是雷斬唯一的弟子,也將是我鳳舞的唯一弟子,跟我進入你畢生只能進入一次的地方!」

  鳳岐突然躍起,擋住密室鐵門道:「姐,即使是你的弟子也不能進入千年凰藏,這是我們的家規,甚至是我也不能進入的地方!」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9:31     標題: 第十一章 璀璨未來

  看見鳳歧擋在門前,鳳舞捏了捏拳頭,道:「小四,別擋在我面前,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現在我已經覺悟了,我不是那個嫁了二十年還沒有嫁出去的女人,我……我是『火鳳』……鳳舞!」

  話聲未落,鳳舞突然身形一閃便飄至鳳岐面前,單掌將他擊昏在地,走回到石室中間擰動機關。

  在一陣哢嚓聲中,對面的密室大門緩緩打開。

  風隨居忍不住連聲鼓掌道:「真是值得高興的日子啊,消失了二十年的『火鳳』終於回來了,老實說啊,看膩了那些柔柔的小女生,再看到用實力解決一切問題的鳳舞,這種感覺還真是不錯呢!」

  鳳舞嘴角流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看著九劍浪道:「劍浪,跟我進去吧,當你再從千年凰藏中走出來,你就註定擁有一個璀璨的未來!」

  九劍浪大喜,笑道:「知道了,恩師!」

  兩人會心一笑,衝入鳳氏劍鋪的密室,鳳舞在前,九劍浪在後,兩人走到銀蛇和青蛇所在的那堵牆前,鳳舞再次擰一個機關,身前密室的碧玉光滑的石牆緩緩分開,身後的密室石門卻慢慢合攏。

  在九劍浪面前呈現的是一個悠長無盡的石壁通道,在兩邊的牆壁上留下數萬顆米粒大小夜光石,彷彿無限的天空繁星,在這黑暗中照亮一條幽秘的道路,一直指向前方。

  鳳舞在前衝入,九劍浪也急忙再次跟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聽到石壁上放傳來潺潺的水聲,兩人才走到通道的盡處。

  通道的盡處是一道更為堅固的大門,材質特殊,似鐵非鐵,似金非金,在那大門上鑲嵌著兩顆巨大金色碧眼石,以這兩顆金色寶石為眼,大門上還繪著一隻金色鳳凰。

  九劍浪以為還有機關,正四處張望,鳳舞突然伸出左手在面前結出甲印,喝道:「劍浪,等下會有些刺眼,你最好先把眼睛閉上!」

  九劍浪聽到這話,急忙把眼睛閉上,立刻感覺前方彷彿有一道烈火燃燒那大門一般,雖然閉上眼睛,仍然能夠感覺一陣猛烈眩目的金芒在這黑暗中驟然亮起,四周的溫度也急速上升,甚至逼烤得人全身冒汗。

  在金光消失之後,九劍浪睜開眼睛,發現巨門已經打開,在他面前呈現的是一個巨大的寶庫,足可容納千人,寶庫四壁和地板上都貼滿了黃金雕飾和金磚,無數奇石寶珠和黃金雕飾一起相互輝映,在寶庫的穹形高頂上,一顆鵝卵石大小的寶珠鑲嵌在正中央,發出耀眼的光芒,將整個寶庫照得亮如白晝。

  圍繞著四壁,數百列貨架逐一擺開,上面井然有序的放滿各種書籍、首飾、奇石異物,在貨架外還有一層劍架,上面呈列著數十柄劍靈,看每一柄劍靈所散發出來的靈氣和光輝都和「雷鳥」相近,甚至在最高層的劍架上還擺放著六柄比「雷鳥」的光芒更耀眼的劍靈,在劍架之下,堆放著上千口寶箱,有些寶箱已經打開了,可以看到無數珍珠翡翠。

  整個寶庫就像一個天堂,九劍浪連做夢都沒有想過的寶物如山如海一般堆放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都已經看花了,但仍然想看,恨不得一輩子都住在這裏。

  鳳舞側首看著四處張望不暇的他,敲了敲他的腦袋,道:「別看了,你覺得值錢的可都不值錢!」

  九劍浪連忙應承,跟著鳳舞走到寶庫中央的黃金圓桌,隨著她坐了下來,問道:「恩師,這都是你們的東西啊,你們鳳家好富啊!」

  鳳舞答道:「是啊,我們鳳家在這個大陸上傳承了三千年,前後到我這一代已經是四十二代了,歷經三千年的望族啊,甚至可以說,在南楚還沒有立國的時候,我們鳳家已經是大陸上的貴族了,當然,不僅我們家,大陸十六大望族中,幾乎每家都這樣的寶庫,這是我們這些望族世家維繫繁華的最重要的資源,鳳家歷經三千年,可以說在整個南楚國,除了王室,最富庶的家世絕對是我們鳳家,但是在這個世界中,我們鳳家根本算不了什麼,雷斬他就見過比四大王室寶庫更大的寶庫,也就是三大勢力之一的龍鷹教的寶庫!」

  九劍浪急忙問道:「什麼是三大勢力?」

  鳳舞道:「所謂的三大勢力就是整個大陸上已知的三股最龐大的勢力,其一就是以四大王室和十六望族為首的四大國,其二就是龍鷹教,其三是和東晉、南楚接界的一片半島,被稱作千王之島,三大勢力數千年來一直保持平衡,四大國雖然名義上更強一些,可是四大國畢竟是四個國家,內部之間本身就是征戰不休,若是能完全聯手,這片大陸自然就沒有三大勢力之說,但其中單一的一個國家也確實沒有實力和另外兩大勢力對抗。」

  她續道:「鳳家雖然是十六望族,但鳳家在五十年前的亂王之禍中損失慘重,四十一代僅有家父生存下來,在南楚劍師會中的權力和地位也一落千丈,至四十二代我大哥鳳鳴橫空出世,我們本來以為鳳家可以恢復昔日的地位,誰知道大哥突然被判了叛國罪。在此之後,由於各種壓力,我和三弟,包括家父都被迫退出了劍師會,使我們在劍師會中的話語權更加降低,否則今日就不會有人敢動你絲毫。事已至此,多說也是無益,今天我收你為我的唯一徒弟,但數年內也不能見面了,我今日就送你一些東西,算是我對你的一片心意!」

  九劍浪可不願和鳳舞客氣,守著這麼一個大寶庫卻絲毫不動,那簡直是太大的浪費了,連忙道:「恩師要送什麼給我,我不要黃金啊,我要珠寶!」

  看著九劍浪揮舞著雙臂,一臉幸福的樣子,鳳舞心中一暖,卻突然給了他一拳,將他打飛,喝道:「太沒有出息了,怎麼能只要珠寶,珠寶才值多少錢!」

  九劍浪痛苦的捂著胸口,問道:「還有什麼比珠寶更值錢的嗎?」

  鳳舞笑道:「當然有,而且有很多呢!」

  她說完這話,便走到寶藏堆取過一個小木盒,端到黃金寶桌上,輕輕打開來,從中取出兩本秘笈來,一一攤在九劍浪面前,先指著第一本道:「這是你雷斬師傅當年寫的《雷鳳劍譜》,那個時候我們還在熱戀之中,他就將他新創的這套劍法叫做《雷鳳劍譜》,從第一式到第二十四式,每一式的結尾都留一個舞字,起手是風之舞,最後一式是鳳之舞,他走了之後,我就一直保留這本秘笈,如今就留給你吧,因為你是最適合擁有這本秘笈的人!」

  九劍浪哇哇大叫,道:「雷恩師太可恨了,他有二十四招啊,為什麼只教給我兩式啊,出來混是要講道義的,他這個樣子可真不夠道義!」

  鳳舞抿著嘴笑道:「那你也不能怪他,神雷天行流是我見過的所有心法最難練得,他融神雷流、金風螺旋流為一體,實際上就涉及的神雷、烈火和旋風三流,涉及越多,修煉難度就越大,當然威力和變化就越大,譬如說吧,修行神雷流就可以使用靈道中的雷道,修行金風螺旋流就可以使用靈道中的火道和風道,而你的神雷天行流最為廣博,你可以使用雷、風、火三種靈道,而且隨著你的根基日漸深厚,神雷天行流的進步越神速,越到後期威力越強,你現在已經達到了百雷階,而雷斬號稱南楚四大天才,在你這個年紀也不過剛抵達百雷階,這說明你多年勤於修煉心法和基礎功是有收益的,雖然在劍術和靈道上缺乏系統訓練,但單就你靈氣修為,你實際已經達到了大劍師的水準,只要運用得當,擊敗大劍師水準的人也是有一定的可能性!」

  九劍浪哈哈大笑,捧起《雷鳳劍譜》喜道:「他不教我,讓他不教我,以後見到他,我一下用出後面的招式,肯定嚇死他!」

  鳳舞看著忘卻憂愁的九劍浪,心中愈加寬慰,當即指著第二本道:「這一本叫做《風火靈道譜》,裏面記載了鳳家歷經千年研究出來的各種風火兩系靈道,從地到奧義級都有,當年我曾經送給雷斬,可後來他又還給我了,你可以帶在身邊好好揣摩!」

  九劍浪急忙抓到手裏,隨便翻看一下,便發現有好多地方看不懂,隨即苦著臉,無比鬱悶的說道:「看不懂啊,我的鳳恩師啊!」

  鳳舞抽過書,狠狠用力拍他的腦袋,將九劍浪打的昏頭撞向,道:「你帶著慢慢看嘛!」

  九劍浪捂著頭,道:「好了好了,我慢慢看就是了,不要老是動手嘛,我承認我打不過你啦,要打也別打頭嘛,很痛的!」

  鳳舞欣慰的露出笑容,道:「不過這兩本秘笈也算不上什麼好東西,做師傅的,還有幾樣東西要送你!」

  九劍浪嘴巴張得老大,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轉念又叫道:「這一次我要珠寶,我要珠寶啊!」

  鳳舞本來還充滿笑容的臉立刻陰沉下來,「轟」的一聲,上前就是一拳,將九劍浪又一次打飛到十步外,恨聲道:「沒有出息的傢夥,珠寶值幾個錢!」

  九劍浪哭喪著臉,爬回黃金寶桌,道:「我以前打劫強盜們,最開心的就是見到珠寶了嘛,每次找到一顆都夠我吃半年的!」

  鳳舞一想到九劍浪跟著雷斬所吃的苦,心又軟了下來,撫著他被打腫的額頭道:「好啦,你就放心吧,等我把你必須帶走的東西點清好,咱們再找些最值錢的珠寶,師傅以前沒有照顧過你,從你走出這個門,我可以保證你不僅不受窮,還是一個小富翁!」

  九劍浪高興的笑道:「早說嘛,害我被打了兩次!」

  鳳舞微微一笑,走到寶庫最西邊的貨架,取過一份錦盒,從中取出一條項鏈,那項鏈上串著一顆指甲大小的銀色寶石,光華雖然不盛,但在寶石四周卻流溢出縷縷銀色靈氣,她將項鏈解開,從其他錦盒中又取出兩顆一紅一灰的珍珠米一般大小的寶石,穿在銀色寶石左右,最終戴在九劍浪的脖頸上,問道:「有什麼感覺?」

  九劍浪覺得這三顆寶石非常奇怪,似乎能和自己體內的靈氣相通一般,甚至還在吸納自己體內的靈氣,當即道:「和我的靈氣相通,還在吸呢!」

  鳳舞點頭道:「這就對了,這三顆寶石都是天誅石,銀色寶石是雷性的天誅石,紅色是火性的,灰色是風性的,天誅石是大陸最貴的寶石,不僅是因為非常稀有,更重要的是它們可以和佩戴者的靈氣相通,它們平時不斷吸佩戴者的靈氣,直到達到它所能容納的極限,當佩戴者體內靈氣不足的時候,它就會把靈氣再返輸回給佩戴者,由於我們自身儲藏的靈氣的地方是生死八門,所以天誅石也被稱為九門石。天誅石分有各種不同的特性,雷性只吸雷性靈氣,火性只吸火性靈氣,風性的只吸風性靈氣,你的靈氣含有雷、火、風三種特性,一般的天誅石就只能吸一點,在你靈氣快要用盡的時候也不能提供補充,而這個項鏈根據三顆天誅石大小不同,能吸的靈氣數量也不同,在你體內靈氣耗盡之時,正好可以對你進行補充!」

  鳳舞指著那顆銀色的雷性天誅石,道:「這顆天誅石最為珍貴,天誅石一般大小只有米粒大小,能夠有指甲大小已經是非常罕見了,據家祖說,這樣的天誅石,整個大陸上也沒有多少,物以稀為貴,那這顆天誅石的價值可以超過兩柄千魄級的劍靈,可惜我們鳳家一直沒有人可以用,本來家祖想做為我的嫁妝送給雷斬的,現在估計也沒有機會了,那就便宜你吧!」

  九劍浪正色道:「我現在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的雷恩師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蠢的男人之一!」

  鳳舞忽然憤怒不已,一拳將九劍浪捶倒在地道:「他根本就是最蠢的男人!」

  九劍浪這下被打得不輕,半天沒有爬起來,隔了好久才伸出一隻手,道:「師傅,多給幾個寶石啊,這下砸的可不輕啊!」

  鳳舞恨聲道:「小財迷!」

  雖然聽起來很不滿,但鳳舞還是很快從各箱珠寶中挑選了數十枚寶石,放入一個紫檀木的雕鳳寶箱中,交給九劍浪道:「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過能夠保證你日後在千王之島上生活無憂了?」

  九劍浪很奇怪的問道:「為什麼要我去千王之島!」

  鳳舞無奈的歎口氣道:「四大國內裏雖然各自鬥個不停,但表面還是相互聯合成一個大勢力集團,所以南楚發出驅逐令,也就意味著你在四大國的領土都無法立足,雖然四大國外還有數個小國,但那些地方你也不能去,因為三大勢力中的龍鷹教被雷斬拿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所以他們一定要找到雷斬,而你是唯一的線索,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你,不要說你,就是我們鳳家也不敢和龍鷹教對抗,甚至是整個南楚國的劍師會都沒有實力和他們對抗,而第三大勢力所在的千王之島就成了你唯一的去處!」

  九劍浪彷彿聽懂一些,又感覺自己什麼都沒有聽懂,問道:「千王之島到底是什麼地方?」

  鳳舞坐了下來,看著九劍浪,答道:「你可不要害怕哦,千王之島是一個擁有一千位王的半島,在千王之島外,還有千島之海,這兩處地方聯合在一起就是絕對的第三勢力。千王之島上到處都是四大國驅逐出鏡的人,可以說是強者雲集之地,那裏沒有正義和邪惡之分,那裏的人只認兩樣東西,一是錢,二是實力,如果你兩樣都沒有,就別指望在那裏存活下來!」

  九劍浪大吃一驚,急忙大喊道:「寶石,我要寶石啊!」

  鳳舞輕輕撣了撣他的腦袋,冷笑道:「你要的再多又有什麼用,在千王之島上,實力就是一切,即使你有再多的錢,沒有足夠的實力也是空談,遲早要被別人搶去,與其要一堆寶石,不如好好修練!」

  九劍浪噢了一聲,黯然道:「原來如此!」

  鳳舞道:「我懷疑當年南楚四大天才中,除了你雷斬恩師一直偷偷隱藏在南楚外,其他倆位,一個是我大哥鳳鳴,另外一位是我和雷斬的生死之交——龍紋,他們兩個人極有可能就在千王之島上,而以他們的實力,現在應該都是半島上某地的王了,所以你到了千王之島後,首先是暗中隱藏起來好好修練,到了合適的時候,在島上幫師傅尋找我的大哥和龍紋,找到他們的時候,也就是你可以回到大陸的時候了!」

  九劍浪鄭重的點了點,忽然道:「那再給點……!」

  鳳舞氣的要瘋了,索性道:「你自己在找一些吧,不知足的小東西,日後有你哭的時候!」

  九劍浪嘻嘻哈哈一笑,衝到寶石堆裏繼續翻找,他雖然一直很貧困,不過常年打劫強盜,對寶石的認識倒是很專業,在數百萬顆寶石中,很快找到兩顆寶石之巔的嫩鴿血紅寶石,倒讓鳳舞刮目相看。

  鳳舞也忍不住把九劍浪找到的寶石拿過來細細欣賞,讚道:「想不到你常年生活下鄉野,竟然能有如此好眼力,不錯不錯,恐怕我挑的寶石都沒有你挑得珍貴!」

  九劍浪嘿嘿笑道:「生來如此,天賦啊,天賦就是關鍵時刻能夠讓你受用無盡的東西!」

  鳳舞笑了笑,她生在望族之家,什麼時候心疼過錢的問題,這些寶石對她而言不過是尋常人家的米而已,但她能夠理解寶石在九劍浪這樣常年和貧困打交道的孩子所佔的地位,能夠在最後的時候讓他開心,她忽然覺得自己也好開心,二十年了,自己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看著到處抓寶石的九劍浪,就彷彿看見自己的兒子在海邊找那些美麗的貝殼一般,突然幽幽的想到:如果和雷斬在二十年前結婚,現在自己的小孩也該有這麼大了吧!

  她估計時間也不早了,拍了拍掌,道:「好了,寶石就找到這裏吧,現在我還有最後幾樣的東西要送給你哦,這可比寶石重要多了!」

  九劍浪大喜道:「還有什麼要送我的,我都要啊,我都要啊,哈哈!」

  他滿心期待鳳舞的禮物,只見鳳舞走到劍架前,和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過去,九劍浪急忙跑過去,問道:「是劍靈嗎?」

  鳳舞微微點頭,答道:「你所修行的神雷天行道是一門三修流靈氣心法,所適合的劍靈很少遇到,我們鳳家也沒有,不過我這裏倒有一柄『煉獄』,是一柄非常罕見的劍靈,擁有土、火兩種靈氣,價格不菲,日後你有機會就用這柄劍靈去換取你想要的劍靈!」

  她手一抬,立刻從劍架中飛起一柄金紅兩種光輝交相輝映的劍靈,緩緩落入她的手中,她隨手取了一個玄鐵劍盒將劍靈封起來,交付給九劍浪道:「這柄劍靈世間罕見,你一定要格外珍惜,不要輕易讓別人知道你擁有這樣的劍靈,否則會給你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九劍浪微微點頭,鄭重的將劍盒接過來,背在身上,沉吟片刻,問道:「恩師,我去了千王之島後究竟做些什麼好呢?」

  鳳舞笑道:「我也說不清楚,不過你可以選擇加入一個實力還算不錯的劍師團,先鍛煉自己吧。」

  九劍浪抿了抿嘴,頗為無奈的苦笑道:「是這樣啊,那好吧,我去了那裏看情況再說!」

  鳳舞欣慰的扶起九劍浪,將他摟入懷中,拍了拍他的背,道:「好了,我們走吧,不要害怕,我相信你會在千王之島獲得成功的!」

  九劍浪嗯了一聲,狠狠的點頭,看鳳舞向外走去,也取過包裹和秘笈,快步跟上,離開千凰寶藏前的霎那間,他回頭再看一眼這個寶藏,伸手按在嘴上,豁然的將吻送這個寶庫。

  「再見,今生只能相遇一次的黃金寶桌!」

  走出密室通道,外面的天空已經顯現出一絲光華,夜色即將告別大地,風隨居和鳳岐正在門外守候,看到滿面笑容的九劍浪,風隨居向著他打了一個響指,道:「小子,你是我見過的最走運的傢夥!」

  九劍浪哈哈大笑,一蹦一跳的時候,一顆水藍色的寶石「叮」一聲掉落下來,鳳岐「哇哦」一聲長歎,道:「你最次可賺大發了!」

  鳳舞看著他們,抿著嘴輕笑,正要和九劍浪交待後面的事情,忽然察覺周邊傳來一陣非常詭異的靈氣,她大為吃驚的看了看風隨居,但見風隨居也是眉頭皺緊,伸手抬了抬自己寬大的帽沿,道:「千雪鎩,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哦!」。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9:45

  風隨居的聲音讓鳳舞和鳳岐都是大為震驚,就彷彿是被針愕然紮了般的全身一震,鳳舞更是單手迎空一揮,一柄燃燒著火熱烈焰的劍靈瞬間閃現在她的手中。

  將劍橫在胸前,鳳舞冷著臉,毅然和鳳岐道:「帶劍浪重新回到千年凰藏,這裏交給我和隨居了!」

  九劍浪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便被鳳岐拉回,急忙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話聲未落,一陣淩厲的寒風猛然刮過,迎空出現四十餘柄寒冰利錐,刷刷地向自己刺過來。

  九劍浪急忙拔出「雷鳥」,一式「風之舞」將所有冰錐全部擊碎,但隨即從「雷鳥」上傳來一陣劇烈的寒霜之氣,瞬間凝結成無數冰雪,將整個右手都凍成冰塊,他吃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又出現了更多寒冰利錐,密佈在所有人四周,似乎是隨時要射出一般。

  一陣冷風吹過,在鳳舞和風隨居身前忽然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子,那人在身上不斷飄逸出股股黑色靈氣,在那黑色霧氣中,一雙碧藍色的眼瞳流露出陣陣妖異的色彩。

  風隨居頗為緊張的單手握緊劍柄,嘿嘿笑道:「鎩,已經升為水德星君了嘛,還真是讓我吃驚呢,這麼多年沒有回來看望我們這些老朋友,怎麼一回來就和動武,這樣不太好吧,你說呢,鎩?」

  被黑色霧氣緊裹的男子淡淡一笑,伸手解下背後的一人高的巨型重劍,重重地插在自己身邊,立時從那劍周邊蔓延出一陣強烈的寒氣,將四周都凍成一片雪地。

  男子抬起頭,用那雙碧藍色的妖眼盯著風隨居,冷笑道:「第一,你應該叫我水德星君,第二,這件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不想死的話,請現在就離開這裏,我一旦動手就不會給你們留下任何可以逃生的機會,這是我一貫的準則,想必你們也很清楚吧!」

  風隨居頗感遺憾的冷笑,在嘴角微微浮現出一絲愜意的神情,毫不在乎水德星君的話,問道:「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現,你的目標……或者說龍鷹教的目標應該是我們身後的小鬼吧!」

  未待水德星君回答,鳳舞已經身形閃爍如燈中魅影,瞬間飄至風隨居的身邊,緊緊的盯著水德星君,和風隨居道:「那還用說嘛,肯定是為了九劍浪,只有南楚中央劍師會才會這麼無知的驅逐擁有天咒的人,而且還是修行三修流的天咒!」

  九劍浪也不管他們再說些什麼,舉著自己被堅冰凍住的雙手,喊道:「快救救我的手啊,已經凍僵啦,我昏死了哦!」

  鳳岐立刻伸掌貼在他的後背,將一股股急速旋轉的火熱靈氣輸入他體內,同時要將他拉到自己身後,卻忽然一停。

  九劍浪正在奇怪,但聽鳳岐啊的低吼一聲,似乎是瞬間受傷一般,鬆開抓住自己後背的手,踉踉蹌蹌的向前走了幾步,回頭和自己喊道:「快過來!」

  九劍浪知道情況不妙,正要脫身離開,一道銀光刺目耀眼的鐵鏈像蛇一般穿梭在自己身邊,急忙縱身而起,人在半空一式「風之舞」,銀劍如風掃蕩,將尾隨而來的銀鏈切斬成無數段。

  他人在半空一個疾風步,翻轉幾次才落在地面,腳剛觸地便發覺那銀鏈又合在一起向自己擊來,急忙用「雷鳥」封住,卻沒有想到那銀鏈上力道實在太過驚人,「雷鳥」劍剛碰到銀鏈,便發出「鏗鏘」一聲,連人帶劍被震飛數丈,右手背震的滿是鮮血,手背上裂出了六七道裂口,宛如被刀割一般。

  九劍浪這時才發現,原來在他和鳳岐背後竟突然出現一個人,衣裝和那水德星君一樣怪異,兩個人都帶著一頂奇特的黑色斗笠,只是自稱水德星君的那人斗笠上寫出白色的「水德」二字,而偷襲鳳岐和自己的這個人,頭頂斗笠上卻寫著一個「雷德」二字,順著趨勢,九劍浪暗想莫非還有一個「雷德星君」。

  果不出九劍浪所料,風隨居隨即皺眉道:「想不到水德星君和雷德星君同時出手,目標卻只是一個小孩子,龍鷹教未免太過誇張了吧,出動兩位星君卻只為了一個小鬼!」

  雷德星君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抖動手中銀鏈,微微一震手腕,手中銀鏈上猛然閃現出無數道吱吱唧唧的紫色雷弧,水德星君卻將斗笠拉了下來,遮住整張臉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在你們的眼中是一個小鬼,在我們聖母的眼裏,他卻是我們龍鷹教未來的龍鷹四大真君的人選之一!」

  說完這話,水德星君微微抬起頭,將目光緩緩移向了九劍浪,陰冷的浮現一絲獨特笑容,和九劍浪道:「既然四大國已經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那麼就乘機加入我們龍鷹教吧,我想你是不會為此而後悔的!」

  九劍浪問道:「為什麼要加入你們?」

  水德星君嘴角輕牽,道:「因為你本來就屬於我們龍鷹教,十八年前,雷斬從我們龍鷹教偷走的東西就是一個嬰兒,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嬰兒就是你,跟我們回去吧,你本來就屬於我們龍鷹教!」

  他的話音很平淡,但在鳳舞、風隨居、鳳岐聽來卻無疑是平地驚雷一般,各自都是劇烈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而九劍浪自己也驚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未等鳳舞他們再說話,九劍浪拭去右手上的血跡,微微舔了舔左手拇指上的血液,和風隨居道:「風大叔,我可不太想和這些人回去,因為……他們說的肯定都是假話,只不過是藉口而已!」

  風隨居非常古怪的呵呵一笑,一點點抽出腰際的劍靈,露出璀璨的銀色光芒,歎道:「那既然你不想跟他們走,而我也不願意他們帶走你,看來我只能被迫出手了!」

  他轉過頭看著水德星君,微微一笑,道:「我們好久沒有交手了,那就在今天決一次勝負吧!」

  水德星君淡淡的哦了一聲,道:「你不是我的對手,雖然……你在南楚十二位隊長中也算是強手!」

  他的語氣非常的平淡,但那平淡的聲音卻更加令人生氣,彷彿是根本不將風隨居放在眼中。

  風隨居卻毫不在意,一閃而逝,瞬間一劍撩向水德星君,他手中劍靈只有三寸輝般的劍芒,但卻更加耀眼刺目,就彷彿是將數十丈的劍芒壓縮在一起般。

  就在風隨居拔劍的霎那,鳳舞忽然轉身抓住九劍浪,如迅雷一般奔向雷德星君,單手合天乙天咒印,雙眼緊閉,但在雙目中卻猛然爆漲起陣陣金色光芒,透過眼簾也能照耀四周。

  雷德星君正要揮動雷弧銀鏈,水德星君卻在避讓風隨居的同時喊道:「小心……鳳凰眼!」

  鳳舞喝一聲「晚了!」,雙眼猛然睜開,但見漫天一道金色光芒伴隨著一陣劇烈的轟鳴聲,雷弧銀鏈瞬間碎裂為無數段,雷德星君也若螺旋一般震飛數丈,全身都被一陣金色火焰所包圍。

  雷德星君跌倒在地便化作千百道雷弧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一陣金色火焰在地面青磚上燃燒,片刻之後,那些金色火焰也一點點的消失,鳳舞大為震驚的低聲道:「是萬象幻術!」

  她急忙拉著九劍浪轉身離開,衝破劍鋪的房頂,穿越而去,但無論怎麼急速飛奔,周邊都能傳來一陣陣詭異的笑聲,跑出百丈之地後,鳳舞索性停下腳步,看了看一臉茫然的九劍浪道:「劍浪,我的鳳凰眼還未能達到識破一切萬象的境界,你既然有天咒和妖眼在身,能不能看穿雷德星君的真身究竟在何處!」

  九劍浪晃晃腦袋,讓自己從方才紛亂的事情中擺脫出來,問道:「什麼是妖眼和天咒,我不明白啊!」

  鳳舞持劍屹立在屋頂上,小心警備四周,和九劍浪答道:「現在解釋也來不及了,你打開九命血輪第一層,如果雙瞳中能夠出現紫色的光芒,那就是妖眼,所謂的妖眼,天生就是一切千羅萬象道的剋星!」

  九劍浪哦了一聲微微閉上眼睛,將所有靈氣聚集在胸口的九命血蓮上,緩緩綻放第一葉蓮瓣,猛然再睜開雙眼,眼中立刻出現一陣紫色妖異的瞳光,他一打開所謂的妖眼,就赫然發現雷德星君如妖魅一般立在自己前方三十步處,週身都被一股陰暗縹緲的靈氣所包圍,令九劍浪奇怪的是用妖眼察看之後的雷德星君卻和原先不同,不僅斗笠上的「雷德」二字變成了「雷仁」,連身上高領遮頸長袍也變成了銀灰色。

  雷德星君一看見九劍浪眼中綻放出紫色光芒,也是頗為震驚,急忙現出真身,一道雷鞭劈了過來,九劍浪來不及提示鳳舞,只能孤身躍起,抽劍抵擋,卻被那鞭上傳來的巨大靈氣震的飛出數丈。

  人在半空之中,九劍浪便感覺一陣劇烈的靈氣直透胸肺,忍不住胸口劇痛,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強忍迷暈頭眩的感覺,翻身落在一片屋頂之上,感覺身邊一陣人影閃爍,正要揮劍,卻見是鳳舞閃到了他的身邊,便道:「那個人怎麼又消失了!」

  鳳舞按著他後背,將風火兩性靈氣緩緩輸入他的體內,為他補充體內靈氣,道:「你的妖眼還沒有熟練掌控好,所以只要你一鬆懈就不能正常發揮,自然也看不到他!」

  周邊的鬼魅般的歌聲緩緩響起,一片片陰暗的叢林緩緩從地面浮起,九劍浪轉頭一看,但見四周到處都是墓地陵園,無數慘白幽靈漂浮四際,碧幽鬼火如燈。

  附近的墓地中突然傳來一陣陣嘎吱怪響,所有的墳墓竟然慢慢鬆散開,所有棺木都在那些怪響中一點點碎裂。

  哢嚓。

  離自己最近的一台棺木中突然伸出一雙慘白色的骷髏手,在一陣鬼嘯之音後,棺蓋轟然被震飛,一個恐怖至極的骷髏劍師從棺材中霍然爬起來。

  那一雙血紅的雙眼中流出一陣汩汩的鮮血,兩道令人心寒的紅色妖芒如柱,陰暗而妖異。

  哢嚓……哢嚓……。

  跟隨著那骷髏劍師的出現,更多棺材被震成無數碎屑,數千個骷髏劍師不斷發出「呵呵」的喘息聲,一一爬了起來,向九劍浪和鳳舞走了過來。

  所有骷髏劍師深喉中發出「呵……!」怪音如潮浪一般襲來,淹沒整個森林,令九劍浪驚得臉色發白,鳳舞卻突然握住他的手道:「不用怕,這些都是幻象,森林和骷髏都是虛假的,我們還在鳳仙鎮中。在這些骷髏中,只有一個是雷德星君的本體,只要找到本體就可以了!」

  九劍浪問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幻象呢?」

  鳳舞道:「能夠使用這種規模和水準的幻象,幾乎只有三個可能,一個是雷德星君的劍靈屬於非常特殊的幻化特性,還有一種就是他是雷水雙修流,不過這種幻象的水準太高,連我用鳳凰眼都無法看透徹,說明他很可能是擁有萬象地咒的人物,想來能夠成為二十四星君中的前六,也應該是擁有地咒的人物。」

  九劍浪愕然問道:「恩師,什麼叫萬象地咒?」

  鳳舞更加愕然,她實在想不清楚為什麼雷斬連一些基本的常識都不教授給九劍浪,再聯想雷斬明知道南楚劍師會對天咒格外忌憚,還要將九劍浪送出來應聘劍師,其中隱瞞的事情實在令她迷茫,暗暗埋怨雷斬這樣讓九劍浪慌慌張張的出世,豈不是要讓他送死不成。

  想到這裏,鳳舞心中突然一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雷斬,莫非你就是故意讓劍浪出來送死嗎?」

  鳳舞簡直不敢再推論下去,她實在不明白雷斬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心狠,但如果不是如此,為什麼又要派九劍浪出來呢。

  骷髏劍師們正一晃一悠的齊刷刷走過來,將鳳舞和九劍浪圍在其中,令他們各自都是心中震撼不已。

  看著九劍浪疑惑的雙眼,鳳舞忍住心中的迷茫,答道:「天咒和地咒都是凝聚在血脈中的力量,簡單的說就是族傳血脈,全稱就是天之血咒和地之血咒,而且幾乎都是傳後不傳外,也就是說我和鳳岐現在都擁有鳳族的鳳凰地咒,但我的後人就不會有,而鳳岐的後人就繼續擁有這個地咒。天咒和地咒傳說都是從上古氏族中繼承而來的,目前已知的天咒只有九種,而地咒則有三十六種之多,你身上的九命血輪就是天咒之一,在九大天咒之中排名前三甲,威力僅次於冥魔天咒和噬魔天咒,也被稱作血魔天咒,不僅於此,擁有九大天咒的人中,有其是擁有冥魔、噬魔和血魔這三大天咒的人,還有可能同時擁有一個地咒,這種人被稱作天地雙咒印,也可以說,這些人就是魔王最好的繼承人。」

  九劍浪古怪的呵呵一笑,道:「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劍師會就決定驅逐我,是嗎?」

  鳳舞無奈的歎息道:「是的,自從九天道繼承血魔的身份之後,對於你這樣的天地雙咒印,南楚國歷來都是先殺再說,這一次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九劍浪心中一陣驚訝,他沒有想到九天道這樣的人物竟然已經沉淪入魔道,鳳舞的話就彷彿是晴天一道霹靂般打在他心上,這一刻,他開始深深懷疑自己的命運,莫非他也註定要和九天道一樣,因為自己的血脈而沉淪入魔道。

  「傳後不傳外!」

  鳳舞的話就彷彿是久久不能消散的空谷回音一般在九劍浪的腦海中迴盪,如果鳳舞沒有說錯的話,那他豈不是註定和九天道有直接的血緣關係,他心中又是一陣劇烈的激盪,已經不知道說些什麼為好。

  沉默片刻,九劍浪問鳳舞道:「那這麼說的話,妖眼就是我的地咒了嗎?」

  鳳舞嗯了一聲,道:「根據以往的經驗,如果你擁有九命血輪,那就肯定擁有妖眼,就和擁有噬靈吸手的人註定擁有天音地咒一樣,或許,這就是血脈的力量,也可以說是三魔天咒一族不可抵擋的命運!」

  她說完這話,問九劍浪道:「還能運用妖眼嗎?」

  九劍浪見四周骷髏劍師已經如潮海一般湧來,勉強再次聚集靈氣打開九命血蓮第一葉,在一陣紫色靈芒閃爍中重新打開妖眼,立刻發現周邊的骷髏劍師和一切奇異景象都立刻消失。

  一切恢復如初,仍然是在鳳仙鎮一片屋宇之上,連片的青瓦連綿數裏,而雷德星君正從天而降。

  九劍浪猛然將靈氣集中在胸前,催動九命血輪甦醒,陣陣紫色靈氣猶如潮海暴漲一般沖天而上,「雷鳥」上的劍芒瞬間抖漲至十餘丈長,他揮劍而上,迎著悄然降下的雷德星君就是一劍。

  雷德星君手中雷鞭如同靈動妖蛇一般,化作無數繩圈,將九劍浪團團圍住,在雷鞭就要緊縮的霎那,九劍浪驟然一式「風之舞」。

  萬千風刀一般銳利的劍芒瞬間綻放如花,如同深夜中陡然綻放的紫色牡丹,絢麗多姿,妖嬈幻化,將雷鞭再次擊碎。

  縱然有血魔天咒在身,九劍浪和雷德星君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仍然是無法消弭,在劍芒和雷鞭相觸的霎那,九劍浪便如觸電一般全身一震。

  當劍芒完全消失在深邃的黑夜,九劍浪如同斷線風箏一般遙遙墜落而下,雷德星君則落回十步之後,手腕一抖,所有雷鞭的碎片又回歸一處,他看著被鳳舞起身接住的九劍浪,哈哈怪笑一聲,道:「小子,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如果你配合一點,或許我可以饒了火鳳美女的小命,噢呵呵!」

  只這一起一落,九劍浪便再也無法保持妖眼狀態,無數骷髏劍師重新出現在眼中,而雷德星君也再一次的消失,四周的城鎮屋宇緩緩如海市蜃樓般一點點瀰散在視野,讓人無法分清究竟什麼是真實,而什麼又是虛幻。

  無法看到雷德星君真實的臉容,但那特殊的笑聲和沙啞的聲音卻令九劍浪無比憤怒,在那憤怒之下也掩藏著一絲緊張。

  九劍浪正要答話,鳳舞忽然按住他的肩膀,冷笑道:「劍浪,不用和他計較,在這種地方動手,只要我們能夠支撐一炷香的時間,要不了多久,劍師會的其他隊長就會抵達!」

  與九劍浪不同,鳳舞雖然已經脫離劍師會多年,但畢竟是久經戰事的人物,在這紛亂緊迫之中,她依舊是相當平穩。

  她傲然站起身,將九劍浪護在身後,雙眼微微闔上,單手豎立胸前,隨著她怒喝一聲,明媚鳳眼中再一次暴漲出劇烈的金色光芒,將四周都照成旭日東昇般的華麗。

  一絲煙霧從她的眼中溢出,在那金色光芒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顯眼。

  雷德星君忍不住得意的嘿嘿笑道:「已經是第四層的鳳凰眼了嗎……這大約就是你的極限了吧!」

  九劍浪縱然再不清楚天咒和地咒的原由,可自己運用血魔天咒也很長時間了,對所謂天地咒印的極限還是很清楚的,當一個人使用自己咒印力量抵達一個極限,對自身就會造成劇烈的損傷,在這種損傷之下,任何人都不能長時間的維持咒印釋放的狀態。

  他急忙起身,萬分擔憂卻極力壓抑住內心中的憂慮之情,低聲的問鳳舞道:「恩師,沒有事吧!」

  鳳舞極其簡單的輕笑一聲,答道:「劍浪,不用擔心我,即使是極限狀態,我也能夠很好的控制鳳凰地咒,這……就是我火鳳的實力!」

  她說完這話便陡然振臂躍上半空,千萬道金色光線從半空中照射而下,那些骷髏劍師在這光芒中迅速化為陣陣青煙,瞬間消失殆盡。

  一切恢復如初,雷德星君的真身毫無保留的顯現出來,黑色劍師袍在那金色光芒中格外醒目,黑色斗笠上清醒地寫著一個「雷仁」二字,斗笠後兩條六尺長的黑色絲帶在空中也不斷的搖曳。

  在那金色光芒的照耀下,雷德星君在連片的屋宇上留下漫長而迤邐的身影,如同一條蜿蜒的黑蛇。

  雷德星君果斷的抬起頭,一直藏在斗笠下的臉暴露在金色光芒之下,那張臉簡直就像是一張鷹臉,尖銳地鷹鼻和巨大而陰森的雙眼令人過目難忘。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49:56

  鳳舞雙目中暴出的金色光芒再一次變得更加絢麗燦爛,照亮四周遠勝白晝,甚至無法睜眼目視,簡直就是兩輪正午的烈日。

  在那光芒照耀下,所有的青磚屋宇都開始騰起陣陣青煙,連雷德星君的衣衫都迅速竄起火苗,一陣火焰猛然從雷德星君腳下騰起,將他整個人都包圍在那火焰之中。

  但……雷德星君並沒有因為火舌的噬咬而發出絲毫痛苦的嘶喊,反因此而更加興奮,手中「雷鞭」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發出紫色絢光的劍靈。

  他迅速咬破拇指將血抹在劍靈之上,那劍靈瞬間化做為一條七丈長的紫色靈蛇,張開血盆巨口便要吞噬鳳舞。

  九劍浪的心隨之一緊,他正要拔劍相助,卻見鳳舞同樣抹血劍身,將手中劍靈化做一隻巨大的火鳳鳥。

  鳥的羽毛上似乎有一層細小的紅色細絨,風一吹動,紅絨起伏不定,就彷彿是燒燃的火焰一般,真是格外美麗壯觀。

  鳳舞翻身躍在火鳳鳥之上,而火鳳鳥也張開鳳喙向紫色靈蛇吐出劇烈的火焰,怒火從天而降,將整個靈蛇都包圍在火海之中。

  靈蛇迎風高躍撲向火鳳,就在這一霎那,雷德星君突然衝破火海,逕直向九劍浪沖了過來,他雙手迅雷急奔一般急速結天地陰陽咒印,猛然一推便從雙手中推出一道碧綠色九星芒陣,從那星芒陣中飛逸出數百道水蛇,張口咬向九劍浪。

  九劍浪和鳳舞都是驟然吃驚,他們這時才明白雷德星君是故意引誘鳳舞攻擊,自己則伺機攻擊九劍浪。

  看著雷德星君連續幾次音步閃爍,只在屋宇上留下幾個殘影,已經瞬間撲至自己身邊,九劍浪急忙翻身躍起,將靈氣聚集在劍靈「雷鳥」之上,向雷德星君刷刷劈出兩道靈氣彙集凝聚而成的靈刃,自己則乘雷德星君躲避之機向後躍出百步。

  九劍浪還沒有落地,雷德星君已然貼身而至,兩個人畢竟不是同一層次的對手,九劍浪還是當學會疾風步的小劍師,而雷德星君卻已經是可以熟練使用音步的首席大劍師。

  即使知道自己和雷德星君頗有差距的九劍浪還是為雷德星君的速度所震驚,只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雷德星君便已經抵達自己眼前,自己方才劈出兩道靈刃更被他遠遠的拋在身後。

  就在九劍浪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吃驚的合不攏嘴時,雷德星君已經一掌拍來,在他手掌心中更是瞬間積聚起一顆紫色雷性靈球,無數靈氣在那靈球中用肉眼已經無法辨別的速度瘋狂旋轉,發出陣陣轟隆巨響,彷彿是陣陣雷鳴。

  雷性靈球瞬間而至,猛烈的擊打在九劍浪的腹下,在觸碰到九劍浪身體的霎那,靈球急速膨脹起來,發出「砰……轟!」的一陣劇烈爆炸聲,而九劍浪只能怔怔地看著這一切發出,卻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一切來的都是那麼的快,似乎從雷德星君開始奔向自己到這一刻也不過就是一眨眼之間的事情,甚至無法體會到絲毫的痛苦,九劍浪自己已經便被震飛數十丈,將一片青瓦屋宇摧垮,落到地面之上後就連續在地面留下一道十餘丈長的溝壑。

  仰面躺在溝壑之中,世界迅速變小,漫天星斗漸漸消失殆盡,最終連一顆星都無法看清,就這樣……九劍浪緩緩閉上眼睛,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在他震飛的霎那間,鳳舞化作一道人影匆匆閃爍而過,掠過一臉冷笑的雷德星君,半蹲在九劍浪的身邊。

  看著滿身鮮血的九劍浪,鳳舞忍不住抽噎起來,不斷聳動著肩膀,帶著林中風泣的低聲哀訴,輕輕掩著面哭泣。

  冰涼的淚水滑過玉指縫隙,落在九劍浪的溫熱的身體上,騰起一陣陣微弱而迷離的水霧。

  她猛然回過身,怒視著雷德星君,冷冷的問道:「不是說目標是要帶著他回去嗎,為什麼還要出這樣重的手,也許……你剛才這一擊會要了他的性命!」

  雷德星君冷漠的「呵」了一聲,答道:「嗯,只是戰術上的安排而已,第一目標是擊殺,如果條件合適的情況下,可以考慮帶回總教。之所以單方面強調帶回總部,只是要讓你們掉以輕心而已,大約以為我們要以帶他回總教為第一目標,所以你對這個傢伙的保護就不是那麼完善吧。考慮到你們支援劍師即將趕來,那我只能放棄第二目標,直接考慮完全擊殺,不過目前看來,剛才的那一擊還不能完全要他的命啊,看來……九命天咒的實力還是比預想的要強啊!」

  鳳舞傲然站立起身,將劍平齊在眼前,伸出左手輕輕滑過劍身,她的劍靈中鋒極其鋒利,只是輕輕滑過也割破了四指指尖,數道殷紅鮮血流過劍身,當劍靈逐漸展現紅色劍芒的時候,那些鮮血立刻化作無數豔紅色的氣霧。

  雷德星君不為所動的說道:「要打開六解做戰嗎,鳳舞,為了這個傢伙,你打算將這個小鎮都毀滅掉啊!」

  鳳舞冷笑一聲,道:「現在這個時候,鎮上的人都應該逃走的差不多了,畢竟是鳳仙鎮,可沒有普通人住在這裏,就算毀滅了所有的房屋,明年這個時候,一切都會恢復,但人命就是無法恢復的了……你這個畜牲!」

  她忽然一聲尖嘯,劍靈上陡然暴漲起七八丈長的劍芒,瞬間又悉數壓回劍身,形成一道一丈三尺長的刺目眩亮劍芒,身形一閃便已至雷德星君面前。

  雷德星君伸手一揮,巨大靈蛇也化作一柄暴著丈長紫色刺目劍芒的劍靈,兩劍相交瞬間,股股強烈靈氣猛然碰撞一起,化作一道銳利的衝擊巨波,砰然衝散向四際,在這如刀般的靈氣旋風之下,周邊三百丈內的屋宇巨樹悉數瞬間被割解成兩段。

  煙霧瀰漫騰飛之中,鳳舞和雷德星君四目相對,衣訣飄飛,一怒一冷,一憤一笑。

  鳳舞眼中一道金芒閃爍,從金色瞳孔中忽然射出兩道金光,雷德星君暗叫一聲不好,慌忙翻身避過,他這一撤手,鳳舞便乘機連環追擊而下,連續劈出四劍靈刃,將雷德星君逼退百步。

  恰在此時,一陣靈氣湧動,雷德星君嘴角立刻浮現一絲冷笑,鳳舞登時察覺其中的微妙來,急忙翻身後撤,欲退回九劍浪的身邊,雷德卻不屑的陰笑一聲道:「晚了,美女!」

  他話聲未落,地下立刻傳來一陣陣劇烈的轟鳴之聲,大地都是陣陣驚顫,彷彿是地震來臨,數十條像章魚觸手般的土舌破土而起,十餘條不斷攻擊仍然身處半空的鳳舞,另有三條卻迅急裹住昏迷不醒的九劍浪,將他硬生生扯入地下。

  鳳舞揮劍斬斷突然湧出的土舌,堪堪落在地面,雷德星君便已經揮劍擋住她的去路,兩人再次劍靈激撞一處,激起陣陣怒風咆哮。

  鳳舞憤恨的責問道:「你們的第一目標還是帶走他吧,你們……這些畜牲!」

  雷德星君依舊是非常僵硬的冷笑一聲,道:「是啊,現在才發覺嗎,已經晚了吧?」

  鳳舞知道地下肯定有龍鷹教的人,只是她實力本來和雷德星君就在伯仲之間,如今心中一急便更脫身不得,反而被雷德星君乘機劈傷,只能小心謹慎面對,心中但求南楚中央劍師會其他人能夠迅速趕來支援。

  遠處天劍城中突然飛起三支響箭,在天空中砰然爆炸,化作朵朵絢麗多姿的焰火,鳳舞聽到這聲音,心中不禁一喜,這便是天劍城中南楚劍師會緊急出動軍機部的信號,她心中一振,連揮數劍將雷德星君逼退數步,道:「你再不走的話,恐怕就沒有什麼機會了!」

  雷德星君就像一個木頭人,全無半點異樣的神情,只用眼角寒光打量著鳳舞,冷漠陰深的冷笑一聲,道:「嗯,不過我沒有打算離開呢,畢竟是南楚中央劍師會,想毫無代價的從你們手中奪走血魔繼承人是一種奢望吧,所以……我已經決定做好犧牲的準備了……只要水德星君大人和土德星君大人能夠離開,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鳳舞敏銳的感覺到眼前的人極其可能不是真正的雷德星君,即使是星君,也不可能是前六的實力,龍鷹教風、雷、水、火、土、木六位德字型大小星君的實力幾乎和前三首的實力相當,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應該無法應付才是,她禁不住心中一震。

  一切都是詭計,雖然是派出了兩位德字型大小星君,但卻是水德星君和土德星君,而眼前的「雷德星君」不過是實力相對較低的孝、仁、義星君,聯想起在使用第四層鳳凰眼所看到的「雷仁」二字,鳳舞終於明白眼前的人只是實力和自己在伯仲之間的雷仁星君。

  鳳舞在心中狠狠的怨道:「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鎩……什麼時候開始,你真的決定背叛所有人的!」

  九劍浪已經越去越遠,鳳舞來不及做更多的思考,她手中劍靈猛然如烈日一般綻放出無限赤焰光輝。

  天上地下,一道赤色火柱沖天而起,直震雲霄,在那赤色火柱中,一顆金色鳳凰冉冉現身。

  鳳舞手中劍靈早已消失,只有一道赤色火柱愈燃愈盛,手中更是出現一顆巨大火色靈球,無限道旋火圍繞著鳳舞不停旋轉,將身邊的一切都燒成灰燼。

  在這恐怖景象前,雷仁星君照舊如木人一般麻木的冷眼斜關,但臉色卻已經變得慘白,雙唇也由紅變紫,彷彿他所面對的不是一團火焰,而是一陣陣徹骨奇寒。

  他忽然發出一陣怪笑,森然道:「即使不是雷德星君,面對你的六解也不可能處於下風,既然是捨命相搏,那我只好奉陪到底了,不過你應該明白吧……時間拖得越久,對你也就越不利,那個傢伙……現在應該在三裏之外了吧!」

  鳳舞並不說話,只靜靜的看著「雷德星君」,一點點觀察他所有細微的動作,忽然躍上半空,雙手間的火焰靈球猛然釋放出一道耀眼的光柱,直衝「雷德星君」而去……。

  九劍浪漸漸從昏迷中醒來,驟然發現自己全身已經被一層堅固如金的厚土所束縛,無論如何努力也絲毫不能動彈,雖然不能動,卻還能繼續照常呼吸,他不禁感覺萬分不解。

  厚土外傳來一陣陣奇怪的「嗤嗤」聲,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向前移動,可又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心中突然一懸,好像是被人連著身外的厚土拉上半空一般,緊接著就能感覺到一陣陣的顛簸,倒彷彿是有人背著自己急奔,他猜測了半天,料想極有可能是已經被龍鷹教那些人帶走了,心中不禁擔心起來。

  如果他被人帶走,那鳳舞豈不是已經遭遇不測,他愈想愈是擔憂,明知無法動彈也開始調集全身的靈氣衝擊這體外的如鋼厚土,在靈氣的衝擊下,厚土不斷發出陣陣顫慄,彷彿是蟲蛹愈要破裂一般。

  厚土外突然傳來一個人的怪哼,那人冷笑道:「小子,不要妄想了,老子的三龍土牢比你想像的要堅固很多,就算是尋常可以五解的首席大劍師也無法突破這種堅牢!」

  聽到身外有陌生人說話,九劍浪現在更加確定鳳舞的情況絕對好不到哪裡去,愈加用力掙脫,他這一用全力,腹下立時傳來一陣劇痛,痛得他一聲驚呼,冷汗直冒。

  背著自己的人哈哈怪笑一聲,譏諷道:「小子,你現在受的傷可比你想像的要重很多,老子勸你最好老實點,否則小命難保!」

  那人話還沒有說完,九劍浪便感覺到口中一陣腥甜,股股鮮血從口中不斷溢出,換了平日,他肯定早已停止掙扎,但此刻,他只要一想到鳳舞便忍不住心中劇痛,甚至根本無法察覺身體的疼痛,便更是用力掙扎。

  未過片刻,九劍浪感覺身體不再有什麼顛簸,隨即發覺自己被那人放了下來,問道:「怎麼不跑了……你快點送我回去!」

  那人微微「咦」了一聲,道:「小兄弟啊,你還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好的啊,老子告訴你啊,什麼東西也沒有你的命重要,你最好老實一點,跟老子去了龍鷹教,那對你肯定有好處,總比在那個狗屁南楚國強,他們還趕你走呢,你大概不知道吧,你本來就是我們龍鷹教的人,可惜你剛被你家人送到我們龍鷹教就被雷斬和鳳鳴偷走了!」

  九劍浪心中一震,暗暗覺得奇怪,難怪他這麼多年一直詢問雷恩師他的父母是誰,雷斬卻只是遮掩,不做回答,可這也不能就說自己本來就是龍鷹教的人,當即問道:「既然你說是龍鷹教的,那我父母又是何人,莫非也是你們龍鷹教的人?」

  那人答道:「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老子聽天陽真君說過,你父母也是極其厲害的人物,因為情勢所逼,而且一直生活在非常危險的千島之海,因為他們和我們龍鷹教的聖母私交不錯,就將你拖人送到我們龍鷹教來,說是時機合適了,他們就來接你,但具體都是誰,那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你跟我回了龍鷹教總壇之後,可以問我們聖母,我們聖母一定是知道的!」

  九劍浪心中一陣驚喜,可又不敢完全確信,斟酌片刻後問道:「那若是你騙我又如何?」

  那人哈哈笑道:「老子是土德星君,為人最厚道,騙你做什麼,你剛三個月大的時候就到了我們龍鷹教,按我們龍鷹教的規矩,新生小鬼到了三個月大要做三月酒,我當年還是土義星君,就負責給你辦三月酒席,結果酒席還沒有辦好呢,你就被人搶去了!」

  聽他這麼一說,九劍浪倒信了幾分,心想他既然是土德星君,論地位也算了得,倒沒有必要騙自己,卻又問道:「此話當真?」

  土德星君道:「千真萬確,騙你我不得好死嘛,再說了,我騙你又沒有什麼好處,你身負血魔天咒,只有我們龍鷹教的聖母才能克制你體內的魔氣,你最好乖乖點,跟我回到龍鷹教總壇聖地,請聖母為你施咒!」

  九劍浪不屑的答道:「那倒不必了,我現在好得很,再說了,我想做的是南楚的首席大劍師,也不是什麼真君,就你說的那個什麼天陽真君嘛,我也不稀罕!」

  土德星君哈哈大笑,道:「老子說你小子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咱們龍鷹教的四大真君可比南楚那些首席大劍師強多了,就相當於南楚中央劍師會的初、次、季三位首席大劍師,你可以不要小看哦,我們二十四星君的實力,那可以說也比其他的首席大劍師強的多,你認識那個風隨居吧,他也算是南楚的高手了,可在我們德字型大小的六位星君眼裏,也根本算不上什麼嘛!」

  九劍浪禁不住啊了一聲,暗中擔心風隨居和鳳舞的性命,嘴上卻道:「你說的就是真的嘛,以我看嘛,你們這什麼德字型大小的六位星君比起鳳舞恩師,那可真是差太多了!」

  土德星君大笑起來,道:「你竟然拜鳳舞為恩師,這個可真是笑話,要說雷斬是你授業恩師也就算了,他二十年前的實力便幾乎可以和我們六大德字型大小星君相抗衡,現在估計也應該可以四大真君一論高低,至於鳳舞嘛,她和雷仁星君動手的時候,老子倒也看了,實力差太多了,如果老子真要出手,半柱香的時間就可以搞定了。」

  九劍浪立刻火冒三丈,怒罵道:「你放屁,我看你也就是這麼點偷雞摸狗的本事!」

  土德星君不怒反笑,道:「好,算老子放屁,哈哈。不過事實就是事實,美女不一定就厲害,你現在修為太淺還無法判斷,等你到了我們總壇,跟著四大真君修行個一年半載,說不定那個鳳舞就不是你的對手咯,她現在不過是剛抵達六解而已,你要知道咱們風、雷、水、火、土、木六德星君可都是突破生之極限,接近禁忌之解的人物,四大真君都是完全掌握禁忌之解的人,不可比,不可比啊!」

  九劍浪喝道:「你有本事放我出來,我們打一架看看,我看你連我都打不贏,還說比我鳳恩師厲害,完全是放屁,有種你放我下來……不過你先告訴我什麼是生之極限和禁忌之解,還有那個六解是什麼哦?」

  他說了這話之後就聽到土德星君極其古怪的啊了一聲,正在奇怪呢,土德星君卻發狂一般一聲長嘯,道:「老子算是服了你啦,就你這樣也敢出來混,還想和我單挑,老子拔跟鼻毛都能吊死你。雷斬那個鳥人也是個王八蛋,把你搶去了就要好好教嘛,連這種基本常識也不教,真他媽的雄蛋蛋,老子六歲就知道這些東西咯,算了,老子真他媽的怕你了,等出了南楚國界,我先教你幾招半式,省得到了總壇被其他兄弟們看不起!」

  九劍浪聽到土德星君這話,覺得這個人雖然粗俗了點,好像也不算是壞人,可也不算是什麼好人,只不過比起水德星君那種陰損的鳥人要強了不少,但心中還是放不下鳳舞和風隨居,便問道:「粗人,我問你個事哈,風隨居和鳳舞恩師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吧?」

  土德星君隔了片刻才答道:「風隨居很難說,水德星君那個傢伙實力不比老子低,風隨居應該不是對手,至於鳳舞嘛……你奶奶的不能擔心下雷仁星君嘛,那個王八蛋為了救你出火坑,這次可是冒死相救,本來是要老子對付鳳舞的,老子看鳳舞是娘們就算了,結果他自己硬要上,見鬼了,奶奶的,欺負個娘們算什麼東西,可要是被個娘們欺負,那就更不算東西了!」

  九劍浪怒道:「是你們有毛病,我這正要去千王之島呢,關你們屁事,你們現在還劫持我了!」

  土德星君哈哈大笑道:「千王之島是你去的地方嗎,哈哈,笑死老子了,就連老子都不敢輕易踏足的地方,你還要去,真他奶奶的邪門!」

  九劍浪頗感奇怪的問道:「千王之島那裏很危險嗎?」

  土德星君道:「不是危險的問題,而是非常危險的問題,在那裏集聚著號稱第三勢力的四大劍師團,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反正你以後就知道了,現在像你這麼白癡的人已經很少見了,老子今天真是長見識了!」

  九劍浪頗為不滿地咒罵一聲「靠!」,卻並不再多說什麼了,他覺得土德星君也不算是什麼壞人,也懶得和他囉嗦,何況腹中的疼痛愈加厲害,只好集中精力運足靈氣準備調整體內傷勢。

  就在這時,身體周圍的厚土忽然一點點的散裂開來,他用力一推就將包圍自己的土牢完全打散,迎面就看到一個衣裝和水德星君完全一致的男人,只是斗笠上卻寫著「土德」二字,想來就是和自己囉嗦了半天的土德星君。

  九劍浪正感覺奇怪,土德星君卻忽然蹲下身看著他,低沉著聲音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小兄弟,你先一個人走,老子給你殿後!」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0:09

  九劍浪猶豫了片刻,看著土德星君一臉憤恨的神情,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雖然和他罵罵咧咧了半天,倒也覺得有點投緣,心中矛盾不已,既想回南楚找鳳舞,可聽土德星君說龍鷹聖母知道自己的生父母是誰,又萬分想去龍鷹教,一時之間,他也無法做個判斷出來,畢竟人心難測,誰知道土德星君不是在騙自己呢?

  土德星君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好人,一臉的兇悍,簡直和九劍浪過去遇到的土匪頭子沒有兩樣,又黑又壯,臉上四五道驚人的傷疤從眼襝一直蔓延到嘴角,手中握著一根黑粗的開山鬼頭刀,大口喘著粗氣。

  看九劍浪半天沒有動靜,土德星君倒也急了,罵罵咧咧的說道:「靠,你小子還不跑啊,想跟老子一起送死啊,你在老子身邊,老子可不敢出手,我打開六解的話,你可他奶奶的死定了,三百丈內都沒有你能躲藏的地方。」

  九劍浪覺得自己被土德星君輕視了,心中頗為不滿,道:「有什麼了不起的,說不定過幾年老子一動手,三百丈內沒有你能躲藏的地方!」

  土德星君呆呆地看看九劍浪,隨即不耐煩地說道:「對方實力不比老子低,而且是克制老子的水籐流劍師,你快點跑吧,說不定過了半個時辰,水德星君那個傢伙就趕上來了!」

  九劍浪不解的問道:「什麼是水籐流?」

  土德星君哭喪著臉,給九劍浪鞠躬道:「你是我親爹還不行嗎,老子……我他奶奶的算是怕你了,你向著北方跑,一個時辰之後就停下來等我們,只要我拖延到水德星君趕過來,我們就可以去接你了!」

  九劍浪無可奈何的搖頭,伸個懶腰站起來,道:「遇到什麼人了啊,看你怕的這個尿樣!」

  土德星君神色一緊,從懷中取出一枚紫色權杖,交到九劍浪手中,低聲道:「對方如果是南楚的人,想必應該是隊長級的人物,而且實力不再那個風隨居之下,可也不算是初、次、季前三首的人物,或者是這三首座下前十席的內閣大劍師。最關鍵的問題不在他,如果南楚已經派人追擊,極有可能派出更強的人……譬如他們的次首西城,萬一一個時辰之後我們沒有去接應你,那就是說我們遇到了南楚前三首或者元老級人物,你就不要等了,繼續向北走,兩天後就可以進入龍鷹教的地盤之後,只要持著這個天德星君令,沒有人敢阻攔你。」

  九劍浪目瞪口呆的看著一臉彪悍卻又神色毅然的土德星君,支吾了半天才道:「不是吧,難道為了我這麼個小蝦米,竟然讓你們龍鷹教折損三位星君,你們也太重視我了吧!」

  土德星君平淡的一笑,拍了拍九劍浪的肩膀,道:「小兄弟,以後你要記得一點,那就是永遠不要輕視你自己,而且即使不是你這樣身負血魔天咒的人,就算只是我們龍鷹教的一個普通弟子,我們也會出盡全力,我相信雷斬讓你再次出現,不是要讓你加入南楚劍師會,而是要你回歸我們龍鷹教!」

  九劍浪歎道:「你們都太高視我的恩師了,他已經不務正業很多年了,這兩年更是看不到人影了,要不然我也不會離開他。」

  土德星君愕然一滯,隨即道:「不管那些了,你現在就走吧,記住了,一個時辰之後,如果我們沒有追上你,你就繼續向北跑,不要回頭!」

  九劍浪頗為嚴肅的點頭,忽然問道:「哪個方向是北,我是路盲!」

  土德星君差點吐出血來,愣了良久才指著自己身後道:「奶奶的,你真是我親爹,老子混了這麼多年,第一次遇到你這麼聰明的人……錯了,用人來形容你簡直是侮辱你了!」

  九劍浪不屑的冷哼一聲,是人都聽得出土德星君是反語諷刺自己,看在土德星君為人雖然粗俗,倒也不失為一條漢子,他也懶得計較了,逕直向北走去,邊走邊搖手道:「粗人,自己保證,總有一天,老子動手打架的時候,三百丈內也沒有你容身的地方!」

  金色的陽光從薄薄的雲霧中穿透而出,像是無數利劍一般刺破黑暗,照落在鳳仙鎮上,此時的鳳仙鎮已經是一片狼藉,連片的屋宇倒塌如劇烈地震之後一般,幸好大多數人已經在鳳氏客棧倒塌時就已經離開,倒沒有人受重傷,只有幾個旅客死在客棧中。

  一身鮮血的鳳舞用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勉強不讓自己倒下去,在她身邊是風隨居,風隨居似乎比鳳舞傷的更重,可卻依舊是淡然不驚的表情,陪著鳳舞一起靜坐在青石磚路上調息,在他們的身邊站著一位頗有威勢的白髮劍師和一位面帶微笑的青年劍師。

  白髮劍師看起來已經有數百歲一般,三尺長的銀鬚迎風而微微搖曳,臉上沒有一絲特殊的神色,蒼老卻又嚴肅,雙眼闔上,全身散發出陣陣湛藍色的靈氣,形成一道道雲霧,將他緊緊包圍其中,他的頭上帶著一頂雕刻著無數篆體天地陰陽咒印的密銀頭環,穿著一件白色劍師長袍,在那長袍背後寫著碩大的隸體「初首」二字。

  他雖然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立在小鎮中,但一股股強烈的霸氣卻令人不敢正視,身上散發的湛藍色靈氣就彷彿是一條條水龍,盤旋在他的身邊。

  那青年劍師看起來只有三十餘歲,濃眉深目,英俊至極的面龐上總帶著一份極其神秘的微笑,唯一讓人感覺吃驚的地方就是他左眼的瞳仁是黑色的,右眼卻是綠色的,綠的如同深水幽潭一般,也佩戴著一頂密銀頭環,在他的劍師袍外還罩著一層銀絲薄紗,看起來是格外華貴。

  他的左手中指上帶著一枚散發出陣陣神秘黑色霧氣的黑色寶石戒指,右手無名指上帶著一枚碧玉寶戒,散發出陣陣碧綠色的祥瑞之光,兩枚戒指都是古樸斑斕,看起來也是歷經歲月磨礪的寶物,頭頂束著一枚九龍碧玉貴族髮箍,將長髮壓向右側,兩鬢都是長及一尺餘三寸,在髮鬢中都箍著一枚珠形黑珍珠環扣。

  看起來,這個青年劍師倒是華貴至極,卻又格外隨和親近,與身邊老者樸素威嚴的氣質正好截然相反,而在他的劍師袍背後更寫著碩大的隸體「次首」二字。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老者正是南楚中央劍師會的初首大人古道西風,身為元老殿和第一護衛隊的首席大劍師,掌管內警部,而青年劍師正是號稱南楚青年一代最強者,身為負責軍機要務的第二護衛隊首席大劍師,十年內歷經大小六十戰卻從來沒有解過劍的「十年不解劍」—— 次首大人西城。

  一位背後寫著隸體「七首」二字的白袍中年劍師從天而降,落在古道西風和西城的面前,半跪行禮道:「稟告初首大人,來犯者是龍鷹教的水德星君、土德星君和雷仁星君,目前已經全線撤退,其中雷仁星君已經受了重傷,而我們這裏也傷了不少人!」

  古道西風依舊閉著雙眼,微歎息一聲,問道:「叫九劍浪的那個年輕人呢?」

  中年劍師道:「已經被他們帶走了,不過他已經被我們下達了驅逐令,應該是沒有必要繼續追擊了吧!」

  古道西風頗為不滿的輕哼一聲,道:「糊塗,他是身負血魔天咒的人,怎麼能讓龍鷹教得到手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天雷音也是老糊塗了,竟然乘我閉關修煉的時候通過驅逐令,就算是扣押,也不應該放他離開南楚!」

  他頓了頓,複道:「西城,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親自去追擊,一定要把他奪回來,以後教管他的責任就由你負責,直接收入軍機部,作為重點預備劍師培養,由你親自負責調教!」

  中年劍師大為震驚,連忙勸道:「初首大人,他可是擁有血魔天咒的人,不可以教啊!」

  古道西風緩緩睜開雙眼,瞪了那中年劍師一眼,喝道:「你也老糊塗了嗎,究竟是血魔的威脅大,還是龍鷹教和西秦國的威脅大啊,何況還有天劫日在我們頭頂之上,休要在多說了,立刻取締驅逐令!」

  西城臉上笑意更濃,淡然道:「恩師不必擔憂,我已經派了座下第一席內閣劍師藏青紅帶領其他五名內閣劍師追擊了,以他們的實力,對付土德星君應該不是問題,麻煩的是水德星君,水德星君就是當年的千雪鎩!」

  古道西風闔上雙目,微微頷首,道:「藏青紅的實力足可抗衡任何一名星君,甚至可以和龍鷹教的四大真君相抗衡,但為防萬一,西城啊,你還親自去吧,只有你去,我才能真正放心啊!」

  西城躬身道:「既然恩師點名要我去,我自然不敢怠慢,請恩師放心吧,只要對方四大真君沒有出動兩人以上,徒兒就能帶著九劍浪全身而退!」

  古道西風微微一笑,道:「能有你這樣的弟子,老夫平生無憾啊!」

  西城會心一笑,一陣人影閃爍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在他離開之後,古道西風問鳳舞道:「你的傷勢如何?」

  鳳舞長籲口氣,答道:「並無大礙!」

  古道西風微微點頭,轉身化作一道藍色碧芒向天劍城,身在半空留下一陣話語——四首大人梅鷺雲已經退居元老殿,你若有意複出,那就準備接任四首的職位吧!

  聲如天雷回音,飄蕩在整個鳳仙鎮中,人卻早已飛出千丈之外,化作一顆璀璨星辰,消失在茫茫天劍山之中。

  九劍浪人影早已消失在黎明晨光之中,土德星君目送他離去之後,緩緩站起身,鐵青著臉怒喝道:「出來吧,縮頭縮尾算是什麼男人?」

  他話音未落,不遠處的梧桐樹上忽然閃現出一名穿著單薄緊身白色皮衫,裸露著雙臂的男子,那人身材如同女子一般修長勻稱,戴著一個白色玉石質地的面具,連雙眼都被掩藏起來,身後背著一柄黃桐木打造的巨型木劍。

  那人還沒有說話,土德星君倒是萬分吃驚一般連退數步,勉強穩住身形問道:「怎麼是你們……玉面古族……你們想怎麼樣?」

  戴著玉質面具的男子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毫不在意的答道:「不用擔心,我只是私人行動,和我們玉面古族沒有什麼大的關係,最近一直想找個對手試驗下新劍法,正好就看到你……為了你的不幸,我只能提前說一聲抱歉了!」

  土德星君握緊身後劍柄,怒喝一聲,道:「你也太小看我們龍鷹二十四星君了,我們可不是你練劍的物件,不過……我現在還有要事在身,如果你想和我比試一番,我們可以再約時間,否則,你就是和我們龍鷹為敵!」

  男子半蹲下身,冷然道:「不用再約了,我難得創出新劍術,今天心情也還不錯,就現在動手吧,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可以讓你幾手,譬如說只用四層的實力!」

  土德星君獅吼一般咆哮一聲,雙手一揮便從地上捲起兩條土龍向那玉面男子攻去,一時間塵土飛揚,無數飛沙走石在林間旋轉激盪,兩條土龍更是夾雜著強烈的金色靈氣衝去,各自張開巨口。

  轟隆一聲巨響,兩條土龍已經將玉面男子所站立的參天梧桐咬斷為數截,但玉面男子已經不見身影,在土龍身下,忽然有一陣人影閃爍,玉面男子突然現身,也沒有見他如何動手,兩條土龍卻瞬間被割裂成數千碎片殘肢,重新化作陣陣泥沙落在地面。

  土德星君再次怒吼一聲,急速抹血劍身,掌中劍靈瞬間化作一頭六丈高的獨目巨獸,那獸猛然從地上抓出一塊千鈞重的巨石,向著玉面男子砸去,同時張口一吸,吐出一陣黃色颶風,如同風塵沙暴一般,其勢驚人至極,百丈內的林木在颶風狂飆之下,瞬間化為一片烏有,悉數連根被拔起,被那颶風擰成一團亂麻。

  玉面男子人影再次閃爍,在那颶風之中竟然疾步如飛,留下萬千幻象殘影,人卻已經逼近巨獸,但見他手觸身後木劍,瞬間如雷鳴閃耀一般揮出二十餘劍,在身前留下一道密集劍網,正擊在土德星君掌中劍靈所化的巨獸身上。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就凝結了一般,在土德星君那不敢置信的神情中,天地之間突然發出清脆的一聲「叮」,巨獸緩緩碎裂開來,無數裂縫如同地震中的溝渠般逐漸蔓延開來,當龜裂斷紋密密麻麻佈滿時,跟隨著巨大的轟隆之音,那巨獸轟然碎裂成無數斷臂殘肢,在那金色華光之中,又化作千萬劍靈碎片,從半空中緩緩墜落而下,如深冬寒雪一般降落在地面上,留下一地泛土黃色光澤的碎屑。

  只有劍柄依舊完好如初,從空中落在地上,發出「哐」的一聲悶響,在劍柄和無數劍身碎屑之間,仍然有無數道細小如蠶絲的土黃色靈氣在相互牽連,這些靈氣密佈如霧,在黎明的金色光芒照耀下,彷彿是一攏迷霧,罩著方圓三丈內,唯美而綺麗。

  土德星君被這一幕所震驚,驚得已經說不出話來,黯然而落魄,全無半點方纔的銳氣和剛猛,玉面男子則靜立在那片金色迷霧中,淡淡的念道:「一柄劍靈成長到今日多麼不容易啊,可三千年的修行竟然是如此脆弱,幸好臨終這一刻是如此絢麗,也不枉它三千年的修行。」

  在他那淡淡的念叨聲中,土德星君從驚愕中緩緩回過神來,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似要活吞他一般,握緊雙拳一步步向他走了過去。

  玉面男子卻在這時轉過去身去,道:「我已經對你很失望了,沒有再出手的必要了,不過,剛才那個年輕人或許還有很多的成長空間吧,我很期待他的崛起呢,龍鷹教可不要讓我失望哦!」

  他說完這話便一步步走向遠處,人影也愈加模糊,最終化作一陣青煙消散而去。

  土德星君目睹著玉面男子逐漸消失,突然半跪在地,低垂著頭,雙手按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隔了片刻,他忽然抬著頭忘著對面的梧桐樹,喝道:「水德星君,你為什麼不出手助我?」

  天空漸漸飄下一絲絲潔白如絮的雪花,在對面三丈外的梧桐古樹上立時刮起一陣裹夾著冰雪的銀白色旋風,在那旋風之中,一位戴著標有「水德」二字黑色斗笠的男子緩緩現身,在他身邊還半蹲著一位戴著標有「雷仁」二字灰色斗笠的男子,正是水德星君和雷仁星君。

  雷仁星君不置可否的冷哼一聲道:「土德星君應該看出來我受了很重的傷吧,我可是沒有能力出手相助!」

  土德星君冷冷的嗯了一聲,隨即瞪著水德星君,喝問道:「那麼你呢,水德星君,難道一點藉口都沒有嗎?」

  水德星君摘下斗笠,露出一張冷漠而俊秀的面龐,他的臉幾乎就像冰雪一樣的白,雙眉細緻如畫,那薄薄的唇卻也是淡淡的銀白,看不到絲毫的血色。

  他漸漸睜開雙眼,露出一對淺褐色的瞳孔,將手輕輕伸出來,接住一片飄揚的雪花,看著雪花在手掌上慢慢化為一陣迷茫的霧氣,悠長的歎道:「還沒有發現嗎,土德星君,對方所用的劍靈是木琉璃啊……傳說中的玉面古族三老七聖中的七聖之六——玉面清啊,即使我們三人聯手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何況……我們根本不值得他出手,我們龍鷹中可以和這七聖對抗的也只有天南地北四鬥星君和天地陰陽四大真君。」

  土德星君頗為生氣地站起身,道:「若是你受困於他,老子就是明知一死也要出手相助!」

  水德星君將斗笠重新戴起,冷笑道:「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距,如果我出手只會讓玉面

  青蛇王起了興致,那便決計不會留我們活口,若只有你一個人出手,他便是殺了你也不會讓他有絲毫的快感,就有七成的可能放你活著離開!」

  土德星君不滿的冷哼一聲,道:「不管你怎麼狡辯,老子算是看清楚你的為人了,下次再有任務,我絕對不會和你聯手!」

  水德星君看了看他,毫不在意的冷笑道:「如果不是雷德星君前往幻魔凶鏡,我也不可能選擇你作為我的副手,你要明白這次任務是以我為主,也由我掌控一切。」

  雷仁星君聽到水德星君的話,多少也有些不滿,當即道:「好啦,兩位大人請商量下面的對策吧,離我們龍鷹教的領地還有一天的路程,萬一南楚方面派出軍機部和暗殺部的高手,我們可就無法完成任務了!」

  水德星君冷冷的答道:「還是按照原計劃,你們帶著那個年輕人離開吧,我留下來殿後,只是你們的前進路線稍加改動,不再直接向著總壇,改向離我們最近的東北方向!」

  聽到他的話,土德星君神色一震,問道:「你難道忘了嗎,東北方向六十裏處就是星斗穀,那裏還有三個老鬼呢,萬一被他們抓到了,天陽真君那裏可不好交代啊!」

  水德星君冷漠的嗯了一聲,道:「總比落到南楚的手中要好的多,你的劍靈已經毀壞了,雷仁星君也受了重傷,根本就不能保護那個小鬼,而那三個老鬼就算再和四大真君不和,可也總算是我們龍鷹教的人,就算他們將那個年輕人控制在手中,可知邀請聖母出面,他們也無可奈何,還可以借他們的力量抵禦南楚軍機部的力量!」

  土德星君猶豫良久之後,答道:「現在也只能這麼選擇了,那三個老鬼終究是我們龍鷹四鬥星君,總不至於幫助外人,那水德星君啊……你自己保重了!」

  水德星君絲毫不領情的冷笑一聲,道:「你還是小心自己吧!」

  土德星君喉嚨口咕嚕一聲,重重的呸一口濃痰,道:「懶得和你這種人計較,雷仁星君,跟我去接應那個小鬼!」

  他說完這話便起身百丈之外,向正北方向而去,雷仁星君也急忙起身跟上,只留下水德星君一個人靜靜站立在梧桐古樹上。

  冷風依然照舊夾雜著冰霜呼嘯在他的左右,在那樹枝上早已堆積著厚厚的冰雪,將整個樹枝都壓的咯吱作響,他忽然自言自語般說道:「好久不見了,玉面清!」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0:20

  水德星君的話聲剛落,從那梧桐樹蒼老的軀幹突然流溢出一股股蒼黃色的木漿,這些木漿漸漸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個木雕人偶,那人偶周邊忽然刮起一陣迷離的青色旋風,陣陣木屑被那旋風捲走之後,一個活生生的穿著單薄緊身白色皮衫,裸露著雙臂的男子從木雕中脫穎而出。

  這男子佩戴著一個玉石製作的白色面具,身後背著一柄巨型木劍,正是方才擊敗土德星君的那人——玉面清。

  玉面清現身之後也淡淡的嗯了聲,看著南方若有所思的問道:「在龍鷹教裏面還算順利吧?」

  水德星君拉了拉斗笠,遮住自己全臉,道:「非常順利,已經取得天陽和地陰兩位真君的信任了,不過天陰和地陽兩位真君對我還是很堤防!」

  玉面清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道:「不管怎麼說,你可是擁有四大真君實力的人物,他們有所堤防也是應該的,只是時間不多了,如果在三年之內還不能得到天誅王,我們的計畫可就要被打亂了,你應該明白這後果吧!」

  水德星君嗯了一聲,正色道:「我非常清楚,所以才請你出手相助,如果那個小鬼真的被南斗星君他們得到了,那龍鷹教總壇中四大真君和四鬥星君的矛盾就會進一步激化,而我的機會也就更多了!」

  玉面清冷冷笑了一聲,道:「我剛才用千林觀地術察看了一遍,現在百里之外有六個的南楚的劍師再趕過來,不過……除了軍機部第一席的一個劍師外,還有一個你最討厭的人,你想必應該清楚他們派誰來了吧!」

  水德星君皺了皺眉頭,道:「難道是西城?」

  玉面清道:「被你猜對了,你打算怎麼辦?」

  水德星君沉默片刻道:「面對這個號稱十年不解劍的人物,你有把握嗎?」

  玉面清搖頭道:「不可能,在我看來,他的實力已經不在古道西風之下了,可以說是南楚年輕一代中當之無愧的第一強者,在他的面前,玉面七聖和龍鷹二十四星君的名銜都不過是浮雲而已!」

  水德星君道:「如果你都不敢和他正面衝突,我就更不能了,真是搞不懂南楚劍師會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竟然將次首都派出來了!」

  玉面清冷笑一聲,道:「下面我就不能幫你太多了,怎麼對付西城,你心中應該清楚吧!」

  水德星君嘴角微牽,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道:「最好是讓三位老鬼去對付他,除了他們三個老鬼,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了!」

  就在他們商量如何對付西城的時候,九劍浪躺在一棵參天古樹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到了一個水果,邊咬著水果邊向南方觀望,不知不覺已經是日上三竿,他到這時已經是一夜未眠,困的直打瞌睡。

  他心中小心的掂量,回到南楚的話,自己還要被驅逐出境,說不定情況為更遭,但就因為土德星君的一席話便選擇跟隨他去龍鷹教也未免有點冒險,不管怎麼說,對龍鷹教的傳聞,他也略知一二,雖說是實力強勁,但也向來沒有少做壞事。

  思索了半天,他決定去千王之島看看,或許那裏真的很危險,但也可能只是土德星君的一面之詞,相比與土德星君,他毫無疑問要更相信鳳舞。

  可惜,雷仁星君在清晨時的那一記重擊對他還是造成了巨大的創傷,體內的靈氣也早已淩亂不堪,他不打算在這裏療傷,實際上,他也不知道如何化解這樣嚴重的傷勢,只能勉強支撐著身體迎著太陽向東方走去。

  走在碧綠浩蕩的原野中,他不經意的想起黑光,甚至是「太平公主」洛玉兒,歷經了這些日子,他忽然不知道該相信誰,一直信任的恩師雷斬竟然是「偷竊」自己的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許已經和父母相見了,可也許這些都只是土德星君的一面之詞。

  在身體逐漸不能再支持自己走下去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前方的山峰半腰處竟然有一棵憑空生長出來的一叢迎春灌木,在那周邊還長著一些半人高的青蒿草。

  能夠生長這些灌木的地方必然有些縫隙,九劍浪希望至少能夠讓自己容身,估算一下高度之後,他估計躲到那裏就可以躲開土德星君他們的追蹤,不可否認,他確實想去確認自己的父母是誰,可在這一刻,他更想見的確是鳳舞和雷斬,誰是真正可以信任的人,他自己都已經無法確認,但至少鳳舞和雷斬不會傷害自己,並且願意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而努力,隨著思念鳳舞,他又想到了風隨居、鳳岐和黑光,如果還可以回去,他真的希望可以永遠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孤獨的站在蔥綠山峰下,他遙想良遠,想到了與自己同齡的青蓮和鳳玲兒,忍不住暗暗羨慕他們,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一股淡淡的悲愁湧上心頭,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和他們不同,為什麼只有自己要背負著血魔天咒和妖眼地咒,為什麼只有自己要自幼離開父母生活。

  忍不住心中的悲壯,他仰天長嘯一聲,悲慼而落寞,聲音在空曠的山野中來回飄蕩,彷彿是深海龍吟,雖然綿長卻無法掩飾那深深的無助。

  在略為平息心中的抑鬱後,他藉著山勢連續幾次疾風步,如飛天紙鶴般飄搖直上,一手抓住迎春籐枝,輕輕翻身一躍而上,在這迎春籐枝後所掩藏的竟然是一個狹小洞穴,洞內隱隱約約傳來嘩嘩淋漓的水聲,看起來裏面倒似乎還別有洞天,倒讓他喜出望外。

  有了這裏做遮掩後,九劍浪盤膝而坐,雙手合攏,豎立左右食中雙指,微微低喝一聲「破」,胸中立時逐漸綻放出璀璨的紅色光芒,體內迅速溢出無數縷紫色靈氣,這些靈氣宛如朝霞靄霧一般將他身體都包圍起來。

  體內靈氣一絲絲重新凝聚在八脈八門之中,融合為一道川流不息的江河在體內流動,穿越開、休、生、景、傷、杜、死、驚八門,這些靈氣愈集愈加濃厚,最後竟然如熔岩一般稠厚,在體內流動雖然越來越緩慢,但每圍繞八門流動一周,所積聚的熱氣也就越深厚,體內的傷勢也漸漸痊癒,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刻,他終於從靜寐之中清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周邊竟然如雲海一般聚集了連綿如潮的白色霧氣,將狹小的山洞都充盈滿,讓這本來濕漉的洞變得如仙境。

  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究竟用了多長時間調息內傷,只是現在腹中實在是餓的厲害,只好出了洞在周邊林海中找了暫時充飢的水果暫作果腹,他為了不讓土德星君他們找到自己,不敢離開山洞太遠,稍微吃了幾個水果之後便上了山壁進入洞中。

  見洞中似乎別有洞天,一時好奇心起,九劍浪便順著洞壁慢慢向前探索,洞口雖小,內裏卻是別有天地,深幽奇險,異石倒懸,走了數百步之後便見石壁下還有一道清澈小溪緩緩流動。

  繼續向內走去,但見其內曲徑通幽,奇石異景密佈,心中愈加好奇。見前方已經完全昏暗一片,他自包袱中鳳舞所贈的寶石中取出一顆散發清柔藍光的夜明珠,珠如蠶豆般大小,所發之光卻可輝及十步內外。

  再走片刻,突見前方亮光閃耀,九劍浪以為洞已到盡處,靠近細看竟是石壁上鑲著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那珠下所照石壁上鏤刻出「水溶洞」三字,字體秀麗古樸,宛若女子小楷。

  在此處,洞內景觀更是綺麗,諸石或如筍或如幔,如花如琴,姿態各異。有如橋者似層層彩虹橫跨,有如塔者若朵朵靈芝壓疊;石林聳秀,萬花吐芳;更妙者,在萬石異景間霧氣繚繞,竟有一股溫泉溢出並在洞中低窪處聚成小池。

  九劍浪頗感驚奇的微微搖頭,既不敢相信自己所見,也略感歎自己運氣倒是不錯,自言自語道:「想不到這裏倒還是個美景不勝收的佳地,既然來了就先洗個澡才是正道。」當下脫盡身上衣衫,露出古銅色矯健身軀和勁美肌肉,在他胸口還有一個九瓣血紅色蓮花刺青。

  他撲通一聲跳入池中,但覺水溫略熱,沐浴其中倍覺舒泰,見此處寂靜,忍不住靠著滑潤溫熱的池壁,靜靜閉目假寐,在蒸汽繚繞之中的舒泰中,竟然慢慢入睡。

  這一熟睡也不知多久才醒來,九劍浪伸手拭去口角晶瑩口水,捧起溫熱泉水擦拭臉,抬頭一看忽然發現一名妙齡美女全身赤裸地坐在自己對面洗浴。

  這突如其來的豔遇嚇了他一跳,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呼,慌慌張張的跳上岸,抓起衣物遮掩住身體,他還沒有說話,那女子也慌張的跳上岸,戰戰兢兢的摸索過一套青紗嬋娟裙遮住玉體,左右觀望一般問道:「什麼人……是誰……在這裏嗎?」

  看著她伸手不斷摸著自己身邊四周,倒似乎雙眼並看不見,九劍浪立刻明白這女子竟然是一位盲人,心中不禁有點憐惜。

  那女子膚似羊脂潤玉,體態纖美玲瓏,秀黑長髮瀑布般垂掛胸前,遮住豐滿雙峰。看她如此身材,九劍浪體內熊熊慾火立時燃燒,可更多得還是憐惜,仔細一看才發現她是如此美貌,自己曾經見過的鳳玲兒和青蓮也算是美女了,但在她的面前卻完全如殘柳一般不值一提。

  顧不得穿上衣衫,九劍浪悄然靠近一點仔細觀察女子,細細欣賞她那難得一見的美貌,小巧的俏鼻如玉,粉黛柳眉如絲,玉齒明眸,淡淡柔粉雙唇嬌潤如春溪,那一份驚慌和惶恐的面容令誰看見了都會心生憐惜。

  九劍浪第一次生出想將這女子摟入懷中的想法,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摟她入懷,靜靜地撫著她柔滑的背脊,告訴她一切都很安全,想用盡所有的能力去拯救她,保護她,守護著她。

  這一種感覺是如此奇妙,讓九劍浪的心中暖暖的,彷彿是深冬中的冰雪世界忽然迎來一陣暖流,可他不敢伸出手將這女子摟入懷中,甚至不敢說一句話,深怕自己一開口,這柔弱的女子就會驚惶逃去,更怕她當場驚暈過去。

  溫泉晶瑩透亮的熱水在女子的秀髮上凝聚成為一粒粒水滴,緩緩滴落在地面,發出一滴答滴答的聲音,在這沉默的洞中,這聲音顯得格外清晰,淡淡的熱氣從女子的身上緩緩散發出來,可她卻在不停的顫抖,看起來如同驚怯中的小鹿。

  九劍浪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不知道說什麼話才能讓這女子不再驚怕,至少讓她不會離開自己驚慌逃去,他後悔自己方纔那一聲驚呼,真希望時間能夠回到自己睜開眼的那一霎那,如果真的可以,他願意靜靜就這麼看著女子毫無畏懼,甚至歡快的洗浴。

  在內心的戰戰兢兢之中,九劍浪終於勉強張開口,用極其微弱的小聲道:「對不起,我受傷了……來這裏躲一會,剛才在溫泉裏面睡著了……什麼都沒有看到!」

  女子將頭轉向九劍浪的方向,道:「傷的重嗎?」

  九劍浪道:「已經快好了,我現在回頭了,你把衣服穿上吧!」

  他故意踩出啪啪的聲音,示意女子他已經轉過身去了,自己也將衣服一點點穿上,雖然很想再看一眼那女子柔白窈窕的身體,但還是強自忍住。

  女子微微嗯了一聲,說聲謝謝之後便也摸索著轉過身將薄薄的青色紗裙穿上,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這裏方圓三十裏都沒有人煙,你怎麼來的這裏?」

  九劍浪整理好衣衫,道:「我叫九劍浪,南楚龍騰州人氏,本來是想前往南楚中央劍師會的,可是遇到了一點意外,正好經過這裏,見此處頗為幽靜隱蔽,我便進來躲避一段時間!」

  複又問道:「不知道小姐芳名如何?」

  女子羞紅著答道:「我叫月寶莎,便是這裏人,至於此處到底屬於哪國,我倒也不清楚了!」

  九劍浪見她已經穿上了衣衫,青青紗娟搖曳,浴後臉頰桃紅,頗是驚豔,水洞中濕氣繚繞在她身邊左右,更顯得脫塵不俗,心中更是熱跳不止,甚至連自己都聽到內心中撲嗵撲嗵的響聲。

  看的漸漸出神,一時竟然忘了說話,月寶莎揣揣不安的問道:「你走了嗎,怎麼不說話,你在哪裡?」

  九劍浪急忙道:「沒有,我沒有走,你太漂亮了,我看的發呆了!」

  聽到九劍浪的話,月寶莎臉上更加羞紅,摸索走到石壁,踩著溪水道:「如果是要躲避壞人的話,那跟著我去我家吧,我家便在洞外,你跟我去吧!」

  九劍浪連忙說好,道:「那我帶路吧,這裏黑的很。」

  月寶莎搖頭道:「再黑再亮與我都沒有關係,你且跟著我就是了,這裏我自幼就走了許多次,只要順著溪水就可以走出去!」

  她說完這話便繼續摸索著石壁向前走去,赤裸的如玉般白潔雙足在水中不斷蕩出嘩嘩的水聲,九劍浪欣喜萬分的跟了上去,偷偷看著她的雙足,越看越覺得美麗。

  向前走了數刻鐘,溪水忽然穿入一道更為狹窄的溶洞,石乳如林,或立或倒懸於上,此地已經暗的難以辨認,九劍浪依靠手中的夜明珠勉強還能分辨三尺內的路,而月寶莎倒似乎完全不受影響,雖不能說行步如飛,可也並不艱難,九劍浪心想她或許每日都要趟這條溪水,來去穿梭。

  溶洞漸漸向下穿去,愈走愈深,愈走愈加陡峭,溪水中卵石也是光滑如冰,九劍浪幾次都差點滑到,忍不住擔心月寶莎,但仔細一看卻發現月寶莎在這溪水中竟沒有絲毫害怕,也沒有一次踉蹌,倒如尋常人走路一般平順,不僅暗暗奇怪,再一次細看才發現月寶莎竟然是在水面上行走,用的正是水步。

  九劍浪差點拍自己一個耳光,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麼苯,當即也使用水步在溪水上行走,可一用水步便腳下一滑,撲通一聲跌倒在水面上,原來溪水不同與湖面,尤其這裏山壁陡峭,水流更急,一時控制不住便會被水流帶倒。

  月寶莎聽到九劍浪落水的聲音,忍俊不住的輕聲笑道:「在這裏用水步要求更細心一點,你要小心點哦!」

  九劍浪臉上一紅,慌張從水中爬起來,再次使用水步,結果還是被水流帶倒在溪水中,連續試了幾次都不能如意,衣衫都已經濕透。

  月寶莎輕輕踏水走回來,拉過九劍浪的手,道:「不要急,越急越用不了,我帶著你……前面路太陡,我們攙著一起走吧!」

  觸摸到月寶莎柔滑的手,九劍浪心跳更急,真想好好摩挲她的手,細細感受這如絲般的柔滑,但還是忍住自己的慾望,悄然握緊她的手,輕聲念道:「謝謝!」

  有了月寶莎的攙扶,九劍浪再次使用水步,雖然還是腳下一滑,但被月寶莎輕輕一拉,也勉強站穩,跟著她的步伐走了一段水路,也漸漸適應,可握著月寶莎的手卻更緊,連手心都沁出汗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九劍浪心中卻彷彿都只是那一霎那間而已,可卻已經走到了溶洞盡頭,迎面而來的是一個高有三長的巨大洞口,在洞前是一片半人高的青蒿草和蘆葦,看起來洞外或許還有一片沼澤湖泊。

  經歷了漫長的黑暗,忽然見到燦爛陽光迎面照來,九劍浪登時感覺頗是眩目,凝望了片刻才漸漸適應。

  走出溶洞,一眼望去果然是連片的湖泊,蘆葦連天搖曳如林,湖中碧綠荷葉連綿不絕,密佈整個湖面,穿越在湖面上,時有金色鯉魚躍出水面,蕩起層層漣漪,宛若仙境。

  仰頭觀望,這裏竟然是一個深邃的山谷,四周山嶺起伏跌宕,綿綿不絕,青色林海浩蕩萬里,盛開著鮮紅木槿花的木槿樹點綴如夜空繁星,滿山遍野粉杏紫瑤,絡繹不絕,令人目不暇接。

  月寶莎折下一根蘆葦,輕身踩上,邀九劍浪也一同登上,蘆葦雖輕,可也能載著兩人如一葉輕舟,穿梭湖面向對岸而去,層層漣漪隨著蘆葦破浪不斷。

  湖岸對面是幾間草廬,周邊楊柳隨風輕擺,或有三兩枝落入湖中,春末柳絮如雪,陣風吹過,絮飛如雲海。在那草廬四周更有陣陣迷霧幻光左右滌蕩,令人無法看清,更顯的這處幾近天上人間非凡景。

  登上湖岸之後,月寶莎才想鬆開手,九劍浪握了又握,怎麼也捨不得,見月寶莎欲語還休,臉色如醉裏春紅,也不知道有多少羞澀,這才依依不捨的鬆開手。

  月寶莎常年累月生活在這偏僻脫俗之地,也沒有遇到年輕男子,偶遇到九劍浪之後既驚又好奇,兩人都到情竇初開之年,雖相處未久,談不得情投意合,卻也彼此心間如平湖遇驚風,各自起了絲絲波紋。

  在九劍浪鬆開手後,月寶莎才道:「這裏便是我家了,家師以采草煉藥為生,精善療傷,你若是傷勢還沒有全好,可以讓他為你把脈,再開幾味藥,或許對你傷勢頗有療效,你千萬不要推辭!」

  九劍浪傷勢本來是極其的重,換了尋常劍師,至少要調息一兩個月,但他有九命血輪護身,這兩日下來已經好了大半,可也不能說完全恢復如初,方才使用水步頗難控制自如也正是因為傷勢還未能痊癒。

  九劍浪心中也多少明白幾分,聽月寶莎說這裏還有良醫,心中倒是大喜,連忙道:「那真是高興也來不及呢,怎麼會推辭呢!」

  聽到九劍浪的回答,月寶莎心中也放下心來,離草廬不過三百步處讓九劍浪閉上雙眼,又拉著他的衣衫領著他一步步走近草廬,她在這裏附近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次,雖雙目失盲也不受限制,行走如飛,和尋常人也看不出多少差別,但那眼中光芒暗淡,終究還能覺察。

  九劍浪忍不住暗想,若是月寶莎並非盲女,那一對瞳子想必漆黑如星,那不知道有多完美,可即便如此,也已經實在是不可方物的女子了。

  就在他如此想的時候,月寶莎輕輕喊了一聲:「恩師,我回來了,您在哪裡呢?」

  九劍浪心中暗暗期待,他想能夠隱居於此處的人想來也應該超凡脫俗的人,可隔了片刻從那草廬中竟然「走」出一位蛇身女面的蛇怪來,嚇的九劍浪幾乎說不出話來,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怪物慢慢扭動柔滑蛇腰,擺動身軀如蛇一般遊過來。

  他第一次見到如此恐怖的妖怪,心中震驚比當初見到黑光還有幾分過之,嚇的忍不住後退一步,若非月寶莎喊這妖怪為恩師,他只怕早已拔劍出鞘,隨即忽然想到這個妖怪或許只是她恩師所養的靈獸,也許她恩師可能已經被妖怪吃了。

  就在這一瞬間,萬千想法湧上心頭,九劍浪暗中握緊「雷鳥」劍柄,若是這妖怪對月寶莎不利,便決心一死也要護著月寶莎周全。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0:41

  蛇妖的面龐倒也算是精緻典雅,秀髮如絲,雙眸如星,峰乳秀挺,細腰玉臂,除去下半身也算是美女,可那身體實在讓人從內心深處感到可怕。

  九劍浪在穩住最初心驚肉跳的情緒和驚訝之情後,反而上前數步,悄然將月寶莎護在自己身後,蛇妖卻張口說道:「寶莎,你不應該讓生人來這裏,如果被你恩師知道了,他會生氣的!」

  月寶莎道:「沒有關係,我相信他是好人,而且他受了傷,恩師應該為他療傷!」

  蛇妖看了看九劍浪道:「你應該被我嚇住了吧,不過沒有關係的,我也不算是壞人,我不知道你怎麼進來的,不過這裏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另有危險,你最好只在我們草廬中暫時休息一會,等先生回來之後再做決斷。」

  九劍浪頗感意外的點頭,還有點不能接受眼前現實的說道:「是讓我吃了一驚,不過我相信你們都是好人,外面有人正在追我,所以我最好是在這裏躲一段時間,打擾之處還望見諒!」

  蛇妖道:「那要等先生回來才能清楚你能否留下來,我們這裏叫萬蛇谷,你最好不要亂走,從這裏向東到谷深處就會遇到很多你不想見到的事情和妖獸,向來除了先生之外,我和寶莎都不能進入半步,以你的修為,只怕更是有進無回!」

  九劍浪看了看月寶莎,道:「既然是這樣,那我自然不會亂走,請放心吧!」

  月寶莎見蛇妖已經同意九劍浪暫時留下,當即和九劍浪道:「我都忘了和你說了,這是我恩師的好友白素雲,她一直在這裏照顧我和恩施!」

  她又和白素雲說了九劍浪的姓名,九劍浪心中則暗想這蛇妖下半身都是覆蓋密密麻麻的白色蛇磷,想必是一條白蛇幻化而成,否則又怎麼會叫白素雲。

  白素雲聽了九劍浪的姓名之後,和他微微點頭躬身,道:「那客人就請和我來吧,先進正房休息,等先生回來之後再做定奪!」

  她領著九劍浪進了草廬,為九劍浪倒上香茶,九劍浪剛剛入座,忽然看見草廬頂樑上還盤著一頭身材四丈的白蛇,嚇的九劍浪一聲驚呼,差點從座上跌落下來,白蛇看見九劍浪也是向他張開血盆大口。

  白素雲拍掌與那白蛇道:「道雲不可無理,這是小姐請來的客人!」複又和九劍浪道:「客人不用擔驚,這是舍弟,修行尚淺,還有數百年才能抵達靈獸王的境界,所以暫時還不能幻化人形!」

  九劍浪撫了撫胸口道:「這一次可真是嚇到我了,我長這麼大還真是沒有遇到這麼多事情!」

  月寶莎從白素雲手中接過沏好香茶的茶盞,緩緩走了過來,將茶盞端給九劍浪,寬慰道:「你不用擔心,白氏姐弟都是我和恩師的好友,她們長年在這谷中修行,只是恩師與她們有恩,且相交日久,她們便盤恆在草廬中,和我們日日相伴!」

  九劍浪端過茶盞道:「我長年在鄉下,偶爾也進入深山,但也多是和馬賊盜匪打交道,確實是沒有見過什麼世面,想必白氏姐弟都是地靈獸吧!」

  白素雲道:「也算是靈獸,但算不得正宗的地靈獸,只能說是後天演化的,靈獸多源而出,或天生為靈獸,像我和妹妹這樣的本身只是尋常百獸,被靈物渲染,漸漸學的通靈修煉之法,屬於後天靈獸,便是再修煉也算不得上層,倒是先天本源靈氣自行幻化而成的先天靈獸,他們就比之我們就厲害許多了!」

  九劍浪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道:「若是這樣說的話,靈獸也一分為二,一種是夫人這樣的後天修行而成,第二種就是靈氣直接衍化而生的,那不知道三百年前的地獸軍團,他們到底屬於哪一種?」

  白素雲道:「他們自然是後種,我們就算是再修煉也無法完全幻化,而他們千年修行一致,只要度過天劫就可以算是靈獸王,實力之強,就算是各大國的首席大劍師也奈何不得,至於我們嘛,便是我這樣已經有了千年修行,實力也遠不如他們。除此之外,先天本源靈氣演化而生的靈獸也分為幾種,其中分為天地靈氣和天地煞氣,大體上來說,天地靈氣演化的就大多數是靈獸,而煞氣演化的則大多數是妖獸,那地獸軍團的十二位靈獸王中,據說有十位都是煞氣演化而生,其實都是妖獸王,實力更是了得!」

  月寶莎補充道:「聽我恩師說過,天地靈氣和煞氣也有好多不同,有些靈獸雖然只有百年修為,可輪實力卻已經相當於尋常靈獸的數百年修行,你若是真想瞭解這些,大可等我恩師回來之後,與他仔細詢問。」

  聽月寶莎這麼一說,九劍浪倒來了興致,覺得月寶莎的恩師倒頗有學識,而且看起來實力肯定也不弱,不僅有了留下來和他多學點的想法,便答道:「我正好有許多不懂,若是先生願意留我在這裏,我倒真想和他多學點!」

  正說話間,山谷深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一聲厲嘯,驚得九劍浪全身一震,不明所以的望瞭望白素雲,白素雲則習以為常的淡淡一笑,道:「客人不必擔心,這只是深谷中的火蛇王產子而已,她每十年產一次子,掐指一算也正是這幾日,先生與那蛇王雖然沒有什麼交情,可相互忌憚,也並不交惡,倒也安生,各不為難,她也絕然不會越過先生給她畫的界限來為難我們!」

  九劍浪忍不住問道:「不知道那火蛇王是靈獸還是妖獸?」

  白素雲掩面而笑,答道:「那火蛇王既然可以產子,自然是後天靈氣侵染而生,與我倒是一般無二,算是最普通的後天靈獸,這後天靈獸諸事皆憑本性為之,如我早年為能幻化人形,也吃山間百獸,豈能說我是凶靈,若我不吃,那豈不餓死的就是我了嘛?」

  九劍浪汗如雨下,道:「確實不清楚其中的因緣!」

  白素雲道:「母蛇產子時最為兇悍,稍有接近者就會發起攻擊,客人倒更要小心了,千萬不要靠近它周邊,縱然它只是後天靈獸,但修行千年,實力之強不再我下,更非客人所能抵擋的!」

  九劍浪急忙道:「多謝白夫人提醒,我肯定不會出這草廬周邊!」

  他心中暗自思量:你便是打我,我也不敢出去啊,想不到這裏看起來有如人間仙境,卻不知到處蘊藏危機,真是萬事萬物都不能只看外表啊!

  眾人正說話間,深谷中又傳來陣陣怪叫,那聲音頗是奇怪,九劍浪用一陣奇怪的眼神打量著白素雲,發現她和屋頂木樑上的白蛇都是忍不住一陣驚顫,彷彿是遇到了什麼特別畏懼的事情一般,月寶莎當即道:「白姨不用擔心,靈獴離這裏的方位至少還有幾十裏,不會來我們這裏的,想必是它和火蛇王碰上了,否則也不會發出如此的叫囂聲!」

  白素雲忍不住撫了撫胸口,道:「但願如此,先生現在不再這裏,若是那靈獴來了我們這裏,只怕我也難逃一死!」

  九劍浪連忙問道:「靈獴是什麼怪物,也是地靈獸嗎?」

  月寶莎答道:「那獴天生就是百蛇的剋星,這萬蛇谷中毒蛇甚多,自然也就容易吸引獴在這裏定居,我們方纔所說的靈獴是這裏天地靈氣先天演化的靈獸,其性與尋常的獴幾乎沒有區別,以靈蛇為主食,橫行在這萬蛇谷中已經六百餘年,雖修行不高,但他是先天靈獸,又是百蛇的剋星,便是火蛇王之流也不敢輕易與之為敵。」

  九劍浪看著白素雲鐵青發紫的表情,知道她只怕更怕這獴獸無疑,想安慰幾句卻找不到什麼話語,再看那頭頂的白蛇也早已離開房頂,向湖中游去,想必還真是特別懼怕這靈獴,不僅感歎天地造化之奇妙。

  在草廬中休息了一整日,到了傍晚才發現遠處山巒上有一團黑色霧氣向草廬移動,其速如飛,九劍浪暗中覺得奇怪,便問白素雲那黑色霧氣是何物。

  白素雲稍微看了一眼,頗感欣慰的答道:「客人不用心驚,那是先生回來了,那萬蛇谷中到處都是毒瘴,先生日常來去都以靈氣護身,遠觀就會覺得只是一團黑霧!」

  兩人說話間,那黑色霧氣已經到草廬不遠處,瞬間便又抵達草廬上,其速之快令九劍浪驚訝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再看那前來之人一身黑色劍師長袍,竟然和龍鷹教水德星君他們頗有相似之處,都是高領遮住半邊臉頰,只能看到一雙深邃的眼睛,只是沒有帶著斗笠,衣袍上鏽著的圖案也非白雲錦,而是一個北斗七星正天圖。

  那人年歲已經不小,一尺餘長花白頭髮用紫雲景玉箍束成馬尾,前額微微留有散發遮住雙眼,但卻遮掩不住那眼中的精芒,蒼白的手上帶著一枚嵌著「北斗」白玉雙字的墨金乾坤戒。

  九劍浪見他眼睛緊緊盯著自己,連忙上前躬身道:「晚輩九劍浪,是騰龍州南楚人氏,因為遇到賊襲而流落外地,偶然進得此處,想在這裏暫留數日,還望前輩准許!」

  那人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道:「我在周邊布了天地乾坤陣法,若非素雲和寶莎領你入內,只怕以你的本事還進不來吧!」

  九劍浪這才想起這草廬周邊迷幻霧氣竟然是此人布下的陣法,而欲進入草廬時,月寶莎也讓他閉上雙眼跟著她的步伐走進來,想必也正是暗暗踩著陣門,否則便是看到這草廬在此,進了迷霧便要被幻覺左右進入異地。

  月寶莎聽到那人的聲音也從草廬中走了出來,和那人道:「恩師,這人算是我請來的客人,我聽他說自己受了傷,就讓他來我們草廬,請您老人家為他療傷!」

  聽到月寶莎的話,那人神色鬆緩下來,眼中的利芒也逐漸隱藏,輕身落下草廬,與月寶莎道:「既然如此,那便留他住下數日吧,待他傷勢好了再讓他離開便是!」

  月寶莎笑道:「謝謝師傅,您對徒兒真是太好了!」

  那人大笑一聲,大步踏入草廬,在草廬門前 回頭看了看九劍浪,喝道:「進來吧,我看你確實是有傷在身,雖然好了許多,可還沒有完全康復,讓我為你好生查看一番!」

  九劍浪大喜過望,連忙問道:「還不知道前輩尊稱呢?」

  那人微微一滯,緩聲道:「老夫冷星河,人稱鬼火毒醫。」

  九劍浪倒沒有聽過這「鬼火毒醫」的名號,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厲害,更不加在意,若是換了鳳岐等人在此,只怕早已大驚失聲了。他見冷星河已經踏步進了草廬,連忙跟著月寶莎和白素雲快步走入草廬。

  冷星河已經坐在草廬中的正堂上坐,正北朝南,見九劍浪也走了進來,揮手指著身邊正堂次席和九劍浪道:「你既然是客人,也就不用客氣了,在我身邊坐下吧,我也正好為你把脈!」

  九劍浪不敢推辭,便順著冷星河的意思,坐在他身邊並將手伸了過去,冷星河伸出二指輕輕搭在他的手腕脈根處,手指剛搭上去便雙眼中突然閃現一道驚芒,隨即又恢復如常,笑道:「看來你遇到的劫匪來頭可不小,竟然能有如此實力,一擊之力便能傷了你生、休、景、杜四門,想必是修行雷道靈性法門的人啊,幸好你自身也修煉雷性靈道,否則只怕你要當場送命了!」

  九劍浪更吃一驚,萬沒有想到冷星河只微一扣脈便能推知如此多的事情,不禁拜服道:「前輩真是世外高人啊,所斷全無一錯,只是我現在感覺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冷星河微微冷笑一聲,道:「你倒是很自信,不過你這四門傷的極重,雖然看起來你天賦特異,非常人可比,已經復原了大半,但最後這一點最難復原,還是留下來好生調養數月吧,否則輕則損身折壽,重則傷筋動骨,難以抵達劍師之極啊,對日後的修煉更是頗有影響!」

  九劍浪暗暗奇怪,不知道冷星河怎麼把話說反了,損身折壽看起來應該後果更重啊,隨即轉念一想才明白過來,劍師強者可達四百餘歲,而就算折了十餘歲又算得了什麼,若是因為這點傷影響了根基,不能抵達劍師的極限,倒反而是更加受損,心中更加欽佩冷星河,便道:「那只怕常住數月的話,就更打擾前輩了!」

  冷星河像變了一個人般,頗為豪邁的大笑道:「你便是常住十餘年又有何妨,我看你天賦不錯,若是願意留在這世外之地,跟著我一起到深谷中採藥,日後救濟他人,也可以算是功德無量,且與你也大有益處嘛,我畢竟老了,一身本領也該尋個好徒兒繼承,寶莎天賦雖然也算是不錯,可畢竟是女兒家,又雙眼不便,頂多繼承我四五層的本領,你覺得意下如何啊?」

  九劍浪大喜,先不管這老頭到底有幾分本領,就單說拜這老頭為師,日後便可以常留此地,可以和月寶莎日夜相伴,豈不是快哉,若是自己用些心思,說不定還近水樓臺先得月呢,當即喜道:「前輩如此高人,能收留我這個鄉下小子,已經讓我驚喜萬分,能拜前輩為師,那更是奇緣厚福,求都求不來,怎麼能不開心呢?」

  冷星河頗是寬慰的笑道:「本來我膝下有寶莎一人為徒足矣,既然你有心拜我為師,那也好,待你傷癒之後隨我修習一段日子,若是用功,頗有見效,我也可以考慮正式收你為徒!」

  九劍浪連忙道:「晚輩畢竟用心跟隨前輩修行,必不辜負前輩厚望!」

  他說完這話,有意看了看月寶莎,卻見她也是面含笑容,心中更喜,不經意間掃過白素雲,卻見她面上神色頗為古怪,卻也沒有太在意。

  冷星河為九劍浪仔細把脈一番,開了一劑湯藥配方,交付給白素雲,道:「素雲,按著這個配方每日煎服三劑,早中晚分開讓劍浪服用,前後不可隔過四個時辰。」

  白素雲看了看配方,眼中寒光閃爍,頗為猶豫的看了看冷星河,冷星河卻面無表情的揮手道:「沒有其他事情的話,你退下去煎藥吧!」

  說完這話,冷星河突然一睜眼,眼中登時漲起一陣黑色迷光,道:「小心煎藥,份量上不可有絲毫差池!」

  白素雲連忙低首道:「先生放心,必不會有半分差池,若無他事,素雲這便退下了!」

  冷星河微微點頭,閉上雙目靜養氣息一般端坐太師椅中,待白素雲走後,他沉聲問九劍浪道:「你先前所學的心法為何如此古怪,竟然是非常罕見的三修流,只怕你幼年沒有少受罪吧?」

  九劍浪頗感奇怪,答道:「我六歲便跟著一位無名劍師修學靈道,先學的是雷性靈氣,後來又學火風兩性,少年時還經常遇到三靈充斥的情況,都靠無名劍師相助才屢屢渡過難關,這些年已經很少遇到這種情況!」

  冷星河微微頷首,依舊閉目假寐,道:「那你這位恩師的實力可算是了得啊,只怕不再我下,劍師大多都是單修流,只在風、雷、水、火、土中選擇一脈修煉,頗有上層天賦的才敢選擇雙修流,選擇兩種靈氣同時修煉,至於能選擇三修流的嘛,在這世上也算是稀罕至極,甚至是屈指可數,天地之間總計也不超過十人,如今加上你那便又多了一人。只是,既然你恩師實力如此了得,你又為何要離他而去呢?」

  九劍浪非常不爽的歎道:「本來我也只是想一直留在他身邊,可在半年前,恩師就忽然離開了,留信讓我去南楚劍師會,希望我能成為一個劍師,此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在家裏等了四個月後,眼看實在等不到人了,只好前往南楚,結果又遇到了一些更加不爽的事情,只好逃到這裏,幸好在洞中遇到月寶莎,便跟著她來了這裏!」

  冷星河頗感遺憾的長歎一聲,寬慰九劍浪道:「這便是造化弄人啊,或許這就是緣分吧,這萬蛇谷已經近二十年沒有來過人了,你能夠進來便是緣分,幸好非老夫自傲,老夫平生所學也不在你那恩師之下,既然他不願意再教,那就由老夫來調教你,想你也是天生異稟,若就這麼棄之不理,實在是太過可惜,凡我輩劍師者,誰見了不心疼啊!」

  複又道:「老夫既精善毒、醫之道,更精善劍術和靈道,所學之廣雖不敢說冠絕天下,但也少有人能匹敵,你大可隨我修行,無須三年,我可保你出人頭地,便是四大國的那些首席大劍師們,見了你也都要避讓三分,只是老夫的名號不太好,因我行事素來我行我素,不與常人一般見識,世人多懼我,故有人說我是鬼火妖醫,也有人說我是鬼火邪醫,你心中可要考慮清楚,日後被他人誤解可不要怨我啊!」

  九劍浪跪拜與地,道:「前輩是世外高人,自然不用和常人一般見識,再說這名號都是虛名,做人自然是樂的自在逍遙,關他人何事,晚輩能得到前輩指點,日後便是被他人誤解,晚輩也決計不放在心中!」

  冷星河大喜,急忙拉起九劍浪,道:「你所說之話正入我心啊,人生在世只有一生,短者十餘年,長者也不過數百年,正所謂有今生無來世,只求對得起自己,至於外人嘛,那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罵也好,咒也好,我們便當過耳雲煙,聽不到為上,樂的自己逍遙自在!」

  九劍浪順著冷星河這一拉便也起身,道:「前輩所說正是,晚輩必定永記於心!」

  冷星河大為欣慰的拍了拍九劍浪的肩膀,笑道:「你有如此天賦異稟,又與我性格相合,不收你為徒那便是要令老夫遺憾終生,既然你不嫌棄老夫在世上的惡名,老夫便收定你這個徒兒了,三日之後,老夫就正式擺祭先師,正式收你為徒,你和寶莎便可算是師姐弟了!」

  九劍浪大喜過望,喜的不是拜強者為師,而是和寶莎姐弟相稱,真是想不親近也不行啊,當即再拜道:「多謝前輩眷顧,晚輩必不令前輩失望!」

  冷星河大笑,與月寶莎道:「寶莎,你且為劍浪安排好住所,他既要在此常住,那衣食寢褥都要安排妥當,你這個做師姐不可怠慢啊!」

  月寶莎笑道:「自然不敢怠慢,我隔壁草廬空出日久,便留給劍浪吧,若恩師沒有其他事情,我這便和劍浪去將那草廬打掃清靜,也好晚上休憩!」

  冷星河微微一笑,與九劍浪和月寶莎揮手道:「那你們先去打掃一番吧,待晚膳之時再來正堂吧!」

  月寶莎和九劍浪都向著冷星河輕輕折身,一起並肩退出正堂,待他們一走,白素雲便悄然走了進來,猶猶豫豫的低聲問道:「先生,那藥單……您是否寫錯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1:14

  天色漸晚,白素雲在草廬點起油燈,為冷星河重新沏上茶,從桌下的瓷壇中取出一條鮮活的玄黑色毒蛇,用銀筷從毒蛇嘴中擠出一絲黑色毒液,滴入茶中,稍微攪拌一下,那銀筷上立刻發出嗤嗤的怪響,再從茶盞中取出來時,蘸入茶水中的半段已經是一片烏黑。

  冷星河面色平淡的接過茶盞,微微低抿一口,長吸一口氣,道:「那孩子不僅是三修流,更可怕的是……他擁有九命血輪,也就是傳說中的血魔天咒,所以……你覺得那藥單寫錯了嗎?」

  白素雲神色一震,隔了良久才歎道:「原來如此,藥單雖然沒有錯,可我看月寶莎對這年輕人倒很用心,只怕心中有些情誼,萬一被她察覺,只怕有些不妙啊!」

  冷星河冷笑道:「所以我才安排你來煎藥嘛,寶莎看不見,你大可同時煎兩位藥,多加點麝香和麻黃,寶莎是不會發現其中有什麼玄機的!」

  白素雲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明白該如何行事了,只要有這年輕人,先生終於可以一展抱負了!」

  冷星河呵呵一笑,起身沉聲低喝道:「這便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他們兩人在這裏低聲商議時,九劍浪卻是萬分開心的和月寶莎一起收拾自己的房間,草廬雖殘舊,可有月寶莎在身邊,九劍浪便感覺入住仙境一般,忍不住哼起了山歌。

  月寶莎非常好奇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歌,聽著挺有趣的!」

  九劍浪笑道:「這是南楚山裏人常哼唱的歌,我自幼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也學了不少呢,你若是喜歡,我以後經常唱給你聽啊!」

  月寶莎笑道:「那好啊,在這裏生活的挺安靜的,可也悶的慌,平日裏悶死我了,有你在這裏經常陪我說說話,我想以後的日子可能容易過些!」

  九劍浪見月寶莎在床榻上坐了下來,也悄然坐在她身邊,低聲道:「你若是悶了,我便多陪你好了,其實……你真漂亮!」

  月寶莎臉色一陣羞紅,低著頭默聲坐在床邊,微微蕩著雙足,一語不發,九劍浪一時看的呆了,也是說不話來,只靜靜看著她,心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歡喜。

  他們默默靜坐在床榻上,一時之間,四周全無半點聲息,彷彿是沉入寂靜的深海一般,但誰也沒有注意在遠處的湖泊中,一條四丈長的白蛇正憤怒地衝著他們吐出猩紅蛇芯,甚至張開血盆巨口,似要擇人而噬一般。

  九劍浪推門而出的霎那間,白蛇立刻沉入水中,看見湖濱那掀起的水花,九劍浪忍不住凝望片刻,略微有些出神,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知道這草廬周邊應該是非常安全的,可他心中卻一直有種不安定的感覺。

  月寶莎發覺九劍浪忽然停了下來,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或者是看風景嗎?」

  九劍浪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後頸,舒緩下連日來緊張的情緒,道:「是啊,是在看風景呢,這裏的風景還真是美麗呢!」

  月寶莎笑道:「現在已經天色漸晚了,看什麼風景呢?」

  九劍浪急忙解釋道:「星空也很美的嘛!」

  月寶莎感歎道:「是啊,星空也是好美的啊,可惜我已經有六年未能看到星光了,真是懷念那美景啊,哪怕是能再看一次該有多好啊!」

  九劍浪心中一動,問道:「那你小時候眼睛是好的吧,可是後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月寶莎令人心碎的悠長一聲哀歎,道:「十歲那年,我意外的中了七絕碎星毒,那本來是聞者必死的奇毒,幸好恩師用以毒攻毒的辦法,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才救了我一命,可我的眼睛就再也不能復原如初了,恩師雖然醫術高明,可也無法醫治!」

  九劍浪急忙問道:「若是恩師不能治,那其他名醫能治嗎?」

  月寶莎搖頭道:「恩師號稱『鬼火毒醫』,也被稱作鬼醫,世上與他齊名的還有『三目神醫』、『玉面醫聖』、『回春妙醫』三人,被世人稱之為『鬼神妙聖』四奇醫。可這三人中,『三目神醫』完顏康泰與恩師仇深似海,自然不能求援,『玉面醫聖』玉面姬則是玉面古族中的七聖之三,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恩師外出找了幾次都沒有找到,至於那「回春妙醫」林丹則更是奇特,玉面姬還時常現身於世,林丹則十八年杳無音訊了。」

  九劍浪聽到這裏不禁想起同時期消失的鳳鳴,忍不住嘀咕道:「難道他也是十八年突然消失的嗎?」

  月寶莎點頭默認,道:「傳說在十八年前,龍鷹教發生了一件怪事,緊隨其後,世上當時最負盛名的十二天才接連消失,包括南楚的鳳鳴、雷斬等人都突然間銷聲匿跡,那林丹也幾乎是同一時間不見了蹤影,由於消失的人越來越多,名震一時的十二天才到了後來竟然只剩下三人還在世上,其他人都不知道什麼原因不見蹤影,由於這十二天才每一個人都是匹世罕見的奇才,每個人都在二十歲不到的年紀便已經是各自國內強手,每個人身後都幾乎有一個當今世上最強的家族勢力,他們的突然一個個消失實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故也是世上百年來最大的謎局!」

  九劍浪多少也清楚點這件事情,當即歎道:「世事難料,誰知道他們背後究竟埋藏著多深的秘密呢,不過我相信以他們的實力,他們不可能徹底消失。或許,他們只是隱藏在這世上的一個角落,悄然躲藏在我們和其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為一件他們認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努力,做著他們認為最有意義的事情,以他們這樣的實力,他們決定去做的事情必定是這個世上最有意義的事情,無論要他們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和犧牲,他們都不會因此而猶豫!」

  月寶莎笑著拉過九劍浪的手,道:「也許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現在已經是晚膳的時候了,你沒有聞到飯香嗎,我可是聞到好久了呢!」

  九劍浪輕聲笑道:「放心吧,無論林丹和玉面姬都在什麼地方,我一定要將他們都找出來,一定要請他們治好你的雙眼,讓你再看到這天上繁星!」

  月寶莎笑道:「你對我真好,不過,現在你要帶我去正堂用餐哦,我可是很餓呢!」

  九劍浪忽然一聲疾呼,捂著肚子半蹲下去,皺眉直哼出聲,月寶莎大驚道:「你怎麼了?」

  九劍浪抬頭笑道:「和師姐在一起太開心了,竟然忘了一天沒有吃東西了,現在才感覺到餓的發痛!」

  月寶莎呵呵輕笑道:「好啦,別說笑了,我真的餓了呢,走吧!」

  九劍浪愉快的嗯了一聲,拉著月寶莎一路走向正堂草廬,月寶莎雖然對這裏的路了熟於胸,但畢竟多有不便,由著九劍浪攙扶便要輕鬆很多,兩人邊說邊笑,歡聲笑語的並肩走向正堂。

  在他們的身後的湖岸,白素雲的弟弟,那條四丈長的白蛇就一直潛伏在水下靜靜看著他們的背脊,雙眼中漸漸閃現出憤怒的紅色光芒,就彷彿是一對紅色燈籠,可就在九劍浪回頭的霎那,那雙眼中的紅芒又忽然消失在水面下。

  湖面又恢復如初,九劍浪站在正堂草廬門前,猶豫了一下,隨即在月寶莎的拉動下快步步入正堂。

  草廬的門輕輕掩上,白蛇悄無生息的浮出水面,迅速遊動身軀竄入九劍浪的草廬中,慢慢鑽入穿塌下,蜷縮成一團,悄然屏住呼吸……。

  吃完晚膳之後,白素雲這才進來收拾餐具離去,房內又只剩下九劍浪和冷星河、月寶莎師徒三人,月寶莎雙眼不便,白素雲又不在,九劍浪便主動起身沏茶,一一端給冷星河和月寶莎,自己也取過一杯,在冷星河微飲綴一口之後才端起茶盞痛飲。

  冷星河忽然問道:「劍浪,追你的人是南楚劍師會的嗎?」

  九劍浪猶豫片刻後,毅然道:「不是,是龍鷹教的人,我聽他們自稱是土德星君、水德星君和雷仁星君!」

  月寶莎禁不住驚呼一聲,九劍浪不解的問她道:「怎麼了嗎,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地方?」

  月寶莎道:「他們三人都是世上很強的劍師了,尤其那土德星君和水德星君,他們是龍鷹教中德字旗號的星君,也就是六大上星,實力不可小視,不過我也是聽師傅說過,具體實力如何倒也不清楚呢!」

  九劍浪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怪他們實力比我高了太多。我和南楚劍師會第六護衛隊三十多席的劍師也完全不落下風,甚至被我幹掉一個人,可和那雷仁星君交了一次手,只一個回合就敗下陣來,還受了重傷。」

  冷星河冷哼一聲,道:「他們三個算什麼東西,劍浪,以你的天賦和血咒奇稟,不出三年,我保證他們決不是你的對手,雷仁星君這個狗東西,好大的膽子,下次你見到他,他今天如何傷的你,你就照樣反給他,若是龍鷹教那些人敢有微詞,你就說是我『鬼火毒醫』讓你這麼做的,量那四大真君也不敢為難你!」

  九劍浪心中一陣竊喜,他萬萬想不到冷星河還有如此威名,笑道:「前輩既有如此吩咐,晚輩照辦就是了,只是前輩怎麼知道我身負血咒!」

  冷星河呵呵一陣大笑,道:「我號稱『鬼火毒醫』,只要一扣脈就知道你身負的是天下三大天咒中的九命天咒,也有人說是血魔天咒,那都是無稽之談,純屬以訛傳訛,天下者,十之七八皆是人云亦云之輩,全無半點建樹,其中還有不少人妄稱一代宗師,真是令人苦笑不得!」

  九劍浪更喜,笑道:「有前輩這話在,晚輩心中就放心多了,我還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代血魔呢!」

  冷星河面露不喜,正色道:「血魔又有何不妥,依我所知,現任血魔九天道至今殺的人還沒有他南楚第一人古道西風殺的人多呢。且不說古道西風這人,但是他座下有一弟子,名叫西城,那也是殺人如麻,相當年,他年僅十六歲時就以一人之力在雲頂峰上誅殺三百餘西秦劍師,當時西秦劍師會第九護衛隊除了首席外,無一倖免,後來更有一夜追殺三千人的盛名,可以說西秦國這麼多年不敢越南楚國邊界一步,正是忌憚這一對師徒而已,而成就他們聲名的正是無數白骨怨魂!」

  九劍浪心中一震,他實在沒有想到世上竟然還有如此血腥之人,忍不住打個寒戰,冷星河則續道:「世上強者,除了上屆天劫日中活下來十三位遺老外,以這師徒最是登峰造極,天下人能與之匹敵者也就是十三遺老和千島之海上的四大高手。再有的話,龍鷹教的天陽、天陰真君,玉面古族七聖中的首聖玉面千音,其他三國的初首都或可與之一戰,但也絕無幾成勝算!」

  九劍浪頗感好奇的問道:「前輩呢,前輩與他們師徒對手的話,那又會如何?」

  冷星河面色一寒,隨即又淡淡一笑,道:「與其他人相比,老夫可以傲,可面對這對師徒,老夫可不敢大意啊,若真是捨死一戰,與古道西風決戰,老夫頂多……四成勝算,與西城相論高低,只怕也頂多五成勝算。其實最好還是不要決一死戰,彼此都不會願意,除非是生死利益相牽。十年前,我曾經和古道西風有過一個照面,我們相遇之後也只是各自假裝未曾見到,算是各留幾分薄面吧,畢竟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萬一不小心栽倒了,那一世英名就要付之一炬,毀於一旦啦!」

  九劍浪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看不出來那個古道西風倒有趣的很,也是欺軟怕硬的人嘛,遇到前輩就不敢造次了!」

  冷星河聽得煞為舒服,卻糾正道:「其實我怕他多與他怕我啊,畢竟我們這些人只要相互一照面,實際高低已經很容易判斷出來了,未遇到他之前我也是向來視天下如無物,遇到他,只彼此一試探,我就知道他果然在我之上,正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啊。劍浪,你在我這裏好生修煉,三年之後必然可以縱橫天下,只是遇到這對師徒,你還是退避幾分為好,人不可無傲氣,可也要有自知之明,有傲氣不代表就是目中無人,那是白癡,不是真英雄真漢子!」

  九劍浪聽的萬分佩服,覺得冷星河這前輩一言一語中都含著很多自己沒有想過的事情和道理,急忙道:「晚輩謹聽前輩教誨!」

  冷星河淡淡一笑,道:「你身上有很多我所不及的能力和天賦,我方才為你把脈的時候,發現你靈氣運化的技巧雖然不足,但根基卻是頗為深厚啊,就算是我在你這年紀也沒有如此深厚的根基,倒令我驚訝不已。其實啊,這根基是最重要的,你那位恩師也是一個了得的人物,竟然能將你的根基鍛煉到這種程度,真是令我不得不敬佩,若是日後你取得莫大的成就,只怕七成的功勞都要歸之於他,餘下你自己的天賦佔了兩成,我若調教的好,也可以佔了一層。」

  他說到這裏,忽然問道:「劍浪,你真的不知道那位無名劍師的姓名嘛,在一起生活了十餘年,總該知道一點吧,這世上能夠修行三修流心法的劍師,那可是屈指可數啊!」

  九劍浪見他生疑,心中掂量一番,隨即坦然道:「雖然有人說是雷斬,但我也只是半信半疑,畢竟恩師確實沒有和我提過姓名!」

  冷星河端起茶盞,袖角遮住臉的霎那,面上忽然浮現一絲詭異的笑容,卻一現即逝,喝了半口茶後,他才笑道:「我看也八成就是他了,三修流中,同時修行風、雷、火三種靈氣,其中以雷為主,又有旋風、烈火相輔相成,就是雷斬獨創的神雷天行流,你的靈氣心法與這神雷天行流有九成的相似!」

  九劍浪道:「晚輩修煉的正是神雷天行流!」

  冷星河大笑道:「那便是他無疑,其實你練的不是神雷天行流,而是天雷旋火流,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真正的神雷天行流我見過,你的心法與雷斬相比啊,有一些不同,譬如說風、火雙性靈氣更為充沛,想必空間也更大,一種可能是你自幼修行三靈,雷斬則是半路出家,故相互有所不同,也有可能是雷斬依照你的特點重新更改的,具體的潛力如何,過幾日待你傷勢好了大半後,可和我一起登山修煉,屆時便知分曉!」

  九劍浪大喜,離座躬身道:「那晚輩這便回去好生休息了,待傷勢痊癒之後,還望前輩多多指點!」

  冷星河呵呵輕笑,揮了揮手,道:「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天色也不晚了,你扶著你師姐一起回去休憩吧!」

  九劍浪微微點頭,當即攙著月寶莎出了正堂,就在他們離開正堂時,離這山谷三十餘裏外的林海之中,三名頭戴斗笠,身穿黑色劍師袍的男子正並排站在一棵參天古樹上,他們斗笠上分別寫著「水德」、「土德」和「雷仁」雙字,正是水德星君他們三人。

  離他們三丈外的一棵參天桑樹上則站著兩名身穿著南楚劍師袍的劍師,一位身穿白袍,半蹲在樹幹上,他眉心處紋著一個黑色火焰標誌,白色劍師袍的胸前寫著「軍機」二字,肩膀上佩戴著書寫著「第一」的黑色木牌;另外一人衣裝飾物都是華麗至極,寬大劍師袍背後更寫著碩大的隸體「次首」二字,正是南楚年輕一代至強者——次首西城。

  五人各自對立凝望,卻沒有沒有一人出手,西城嘴角上忽然揚起一絲輕微的笑容,極其淡然的和身邊劍師道:「藏青紅,你繼續去周邊搜索吧,他們就交給我來處理了!」

  被稱為「藏青紅」的男人絲毫沒有任何驚訝,即使面對著龍鷹教中的三位星君,他也沒有半點擔憂,也非常平淡的嗯了一聲,道:「那就麻煩您了,不過請大人處理的快一點,我擔心那個傢伙已經跑進了那三個老魔頭的地盤了!」

  西城仍然是頗為古怪的嘴角輕牽,輕聲道:「那你就先去吧,一炷香的時間內必須離我至少一裏的範圍,知道了嗎?」

  藏青紅繼續嗯了一聲,人影一陣恍惚,瞬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再現身時已經是百丈開外,剛一現身就連續數次疾風步消失在林原中,只留下西城一個人面對三大星君,但就在藏青紅離去的霎那間,雷仁星君卻轟然半跪在地,全身彷彿在承受著巨大壓力一般不停顫慄。

  在西城所站立的桑樹上,離西城頭頂上方的一片桑葉上有一隻碧綠盈盈的春蠶正在吞噬桑葉,忽然,它停了下來,在眨眼間,它的身體急劇膨脹,在「啪」的一聲爆裂聲中化為一灘綠色濃液。

  濃液漸漸從桑葉上滑落下來,在葉尖凝聚為一滴綠色濃汁……終於從桑葉上跌落下來,向著西城而去,離他髮梢還有三尺的時候卻突然瞬間化為一陣濕熱的氣霧。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的演化著,西城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繼續保持著那種神秘而平和的笑容,周邊百丈方圓內的桑樹上卻不斷發出陣陣「啪啪」的怪響,也不知道多少春蠶化為了濃液。

  在這漫長的沉默中,水德星君終於啟口,沉聲道:「西城,我們又見面了,離上次交手已經快二十年了……時間啊,流淌的好快!」

  西城微微的笑,忽然若有所悟的問道:「你是說上次在天劍湖上的交手……就是你和龍紋聯手和我一站的那一次吧?」

  水德星君冷笑一聲,道:「是啊……就是因為那一戰,我和龍紋才會徹底離開南楚吧!」

  西城淡淡的哦了一聲,道:「讓你們看不到了希望嗎,所以絕望了吧……那麼現在呢,有希望了嗎?」

  水德星君將斗笠輕輕拉下,遮住全部的臉,道:「土德星君,帶著雷仁星君走吧,他根本不能在西城的霸氣下立足!留在這裏只會讓我擔心!」

  土德星君點頭道:「嗯,我也快無法……立足了,想不到你已經擁有真君一樣的實力,還真是讓我羨慕呢,不過,在這種程度的決戰中,我不能幫你任何忙了……對不起,水德,我只能先走了……真的抱歉!」

  水德星君的臉已經完全遮住,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聽他冷笑一聲,非常平淡的說道:「沒有關係,土德星君,請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不可能死在這裏,如果下一次再評選天陰真君的席位,記得支持我啊!」

  土德星君低下頭,全身不停顫抖,忽然抬起臉,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笑容看著水德星君,道:「如果你可以戰勝西城,那……空缺了三百年的龍鷹聖君寶座就是你的了,所以啊,不要總是想著如何活下去,而是戰勝他吧!」

  水德星君奇怪的哦了一聲,道:「你倒是一個不記仇的男人,這樣的人現在很少了吧,那麼……!」

  他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扶著黑色斗笠,抬起頭,露出一雙完全雪白色的眼睛,喝道:「請迅速離開吧,我會盡力的!」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1:25

  天劍山的傍晚依舊如往日一般絢麗而靜謐,鳳舞穿著象徵南楚劍師會四首大人的劍師袍,孑然孤立在鏡湖前的山峰頂處,失落的望著腳下的鏡湖,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喃喃的自問道:「大哥,我回來了,可你們都去哪裡了?」

  在那鏡湖邊,一顆百年樹齡的柳樹依然屹立如初,凝望著那顆柳樹,鳳舞忍不住念道:「夜來風雨曉來收,幾點落花饒柳絮,同為春愁。寄信問晴鷗,誰在楚州。」

  時間如銀河倒流,霎那間又回到二十年前,那一年那一日在鏡湖上,一切舊日樂趣瞬間化為煙雲。

  湖未去,樹未老,人卻早已各自離散東南飛盡。

  依稀間,鳳舞似乎又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幕,那位性格歡快,無憂無慮的女子卻突然滿面緊張,匆匆幾次疾風步趕到這湖邊。

  湖水上波瀾起伏不定,三位穿著南楚劍師袍的年輕男子各自持劍對立,三人之間的靈氣碰撞如浪,彼此各不退讓,一人全身瞬間浮現層層龍鱗,在雙臂上形成玄金色的龍鱗鐵盾;一人身後冰雪蓮花連續盛開,從最初的四葉變化為十二葉,最終變化到三十六葉。

  在他們兩人對面則傲然屹立著一頭三首青龍,一位年輕男子站在最中間的龍首上,右眼中陣陣綠色光芒不停變幻。

  年輕女子依舊一路狂奔而去,彷彿是希望奔到他們的身邊,阻止這場將在三人之間發生的決戰,就在她跑到那棵未老的柳樹下時,又有兩位穿著南楚劍師袍的年輕男人突然現身在她左右,各自伸手拉住她的雙手,一人眼中綻放著銳利耀眼的金色光芒,另一人臉上有一道漫長的傷痕。

  年輕女子瘋狂一般的向他們兩人怒吼道:「放我過去,為什麼你們不阻止他們……為什麼?」

  說到最後,她淡淡流溢金光的雙眼中已經留下了痛苦的淚水,但兩人卻沒有一個人鬆手,只那臉上有傷的男子毅然道:「男人解決的問題本來就很少,索性放開一切束縛痛快決戰一場,或許比彼此繼續這樣保持敵視要好的多……這大約就是男人的特權吧,所以,鳳舞啊,留在這裏等待結果吧!」

  記憶中的景象漸漸消散,鳳舞忽然重重地跪倒在地,掩面痛哭,大聲喊道:「我真是個白癡……怎麼可以相信你這個混蛋的話,雷斬……你這個混蛋,都是你讓我們所有人分裂的,現在……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在鳳舞的身後,一陣人影閃爍,風隨居的身影漸漸清晰,他緩緩走到鳳舞的身後,輕輕拉起悲痛欲絕的鳳舞,臉上浮現一絲笑容,寬慰道:「相信我吧,所有人都會回來,即使不為了天劫日……也至少為了你,那一天,你仍然是我們的公主,鳳鳴、雷斬、西城、龍紋、千雪鎩、我……還有藏青姬,我們八個人還會回到這裏!」

  鳳舞猛然起身緊緊抱住風隨居,靠在他的肩膀上失聲痛哭,淚水沾濕了風隨居的劍師袍,也讓他的心跳加速。

  風隨居的臉上突然浮現一絲滿足的笑容,猶猶豫豫地伸手抱著鳳舞,撫摸著她的秀髮,淡然地說道:「還有劍浪,我們所有人……都會回來,沒有人會捨得離開你!」

  太陽的餘暉終於消失,夜色星空一點點繁盛起來,漫天千萬餘星下,兩人依舊屹立在山峰頂處,任那冰涼夜風吹亂了他們的發。

  彼此的烏絲緩緩在風中舞動,絲絲縷縷的糾纏在一起,似乎再也不能分開。

  二十年前的回憶點點滴滴也浮現在千雪鎩的腦海中,他永遠無法忘記那接近於恥辱的一幕,而西城二十年前的身影和現在的身影也驟然重疊在一起,竟然讓他都快要無法分清。

  千雪鎩——水德星君白色如冰的瞳孔中突然綻放出一朵黑色四葉蓮花,隨之在他身後也出現了一顆冰雪雕砌般的四葉雪蓮,雪蓮逐漸盛開,花瓣也一葉葉增加,從最初的四葉增加到三十六葉,隨即漲到一百零八葉。

  那雪蓮在花瓣變多的同時也不斷變大,從三尺方圓漲到了九尺方圓,高高懸停在水德星君身後,四周隨著雪蓮的出現也開始慢慢飄落無數雪花,短短片刻間便將周邊百步內變化成一道冰雪世界,在那月夜寒光下更顯得銀白如湖。

  水德星君慢慢伸出自己右手,在他的手掌中漸漸凝聚出一層冰霜,從那冰霜上一點點展現出一柄冰劍,晶瑩透亮的冰劍上不斷散發出陣陣強烈的太乙玄冰寒氣。

  在「騰」的一聲風嘯般聲音中,那寒氣驟然從冰劍上蔓延到水德星君全身,沖天一般直衝丈高,將他頭頂上的桑樹枝葉都化為千萬冰花碎屑。

  在他對面的西城卻只是淡淡一絲冷笑,漠視著眼前的一切,伸手輕輕捋起三尺髮鬢,道:「如果還是只有這麼一點實力的話,那你最好還是回去吧,看在我們少時情誼上,我可以放你走哦!」

  他話聲未落,身後突然有人打趣般笑道:「唉呀,號稱『十年不解劍』的男人還真是很張狂嘛,既然這樣的話,那我真要見識一下了哦!」

  西城頭也不回的冷笑道:「原來玉面古族的玉面青也有意參戰啊,我還以為你只想在一邊偷窺呢!」

  他身後的男子正是玉面青,依舊戴著玉石面具,身後背著一柄巨大的木劍。

  玉面青似乎並沒有因為西城的挑釁而憤怒,反而發出一陣冰涼直刺人心般的笑聲,道:「畢竟很難遇到這麼好的機會,如果就這麼放棄了,我會後悔的啊!」

  他的聲音聽起來總是很有磁性,若是平日聽到大約還會覺得很動聽,可在這時,聽在耳裏卻覺得很刺耳,甚至有些陰陽怪氣地感覺。

  即使面對兩大高手,西城倒是絲毫不在意,微微闔上雙眼,忽然又睜開,右眼中的綠色光芒暴漲起來,照耀的身前數十步內一片陰深如冥界鬼境,他冷喝道:「既然是面對兩個擁有六解實力的人物,我可就不能不解劍了……那麼,千雪鎩,很抱歉了,為了保護我的秘密,只好在這裏一起解決掉你們兩個人了,不過我會照顧好你的弟弟!」

  水德星君冷聲道:「悉聽尊便!」

  他說完這話,人影忽然一陣恍惚,瞬間已經殺到西城身前,散發凜冽太乙玄冰寒氣的冰劍快如閃電般劈下,在西城身後的玉面青也突然雙手合十,在西城腳下的樹枝上突然衝出數十道樹籐,欲要捆綁住西城。

  樹籐將西城死死捆綁住,冰劍瞬間斬下,連著樹籐將西城劈成兩截……卻沒有絲毫血液。

  陣風吹過,被劈成兩截的西城悠悠然化為一團黑沙,瀰散在那風中,再也沒有半點蹤影。

  水德星君翻身落在樹幹上,抬頭和玉面青道:「小心點,這個傢伙是非常罕見的雙地咒加三修流,而且是十二歲就已經突破了五解的超級天才!」

  玉面青微微嗯了一聲,立刻咬破食指在樹幹上急畫星芒陣,單手如雷般猛然按在星芒陣上,四周千樹萬林的樹幹上各自蔓延出無數道樹籐,那些樹籐迅速瘋狂成長,將幾乎所有能夠蔓延的空間都要沾滿。

  這時在玉面青身後閃過一道綠芒,水德星君雙眼忽然一睜,人如天鶴一般一飛沖天,冰劍在空中瞬間暴漲到六丈長,化作一柄巨型冰劍,水德星君舞動冰劍迎空劈向綠芒閃過的黑暗空隙。

  隱藏在黑暗中的西城立時如螺旋般急旋而出,堪堪避過冰劍,微微一登樹梢,人已騰飛五丈餘高,水德星君也尾隨其後,冰劍瞬間縮回三尺六寸,一次音步化為縹緲人影,再現身時已經到了西城身側,一劍橫劈而去。

  西城知道這冰劍寒氣至極,不願用手彈開,迎風一招,手中便多了一柄閃耀黑色劍芒的劍靈,用那劍盪開冰劍,人又後躍十步開外。

  水德星君冷哼一聲,身後一百零八葉的雪蓮突然分解開,化為一百零八片冰蓮花葉,漫天急飛旋舞,從四面八方將西城包圍在中。

  西城低喝一聲:「冥府耀星!」,掌中玄鐵黑劍立時化作千萬繁星,將一百零八片冰蓮花葉悉數打退。

  玉面青單手一揮,一顆古樹變化為一條青蛇已經沖天而起,蛇在半空又化為一道九丈長的妖籐,逕直纏向西城。

  西城冷笑一聲,人影一陣飄搖,已經如脫鉉鐵箭般急衝而下,手中黑劍輕旋,舞出一道黑色劍波,將那妖籐徑直劈成兩半,他自己則落在一棵桑樹的樹頂葉梢上,搖頭輕笑。

  被西城的笑聲所激怒,玉面青忽然疾風般飛旋而上,在那風馳電掣間,他掌中的木琉璃瞬間化作一柄利劍,在整個利劍周邊都聚集著耀眼的青色劍芒。

  一切都不過是在霎那間,西城周邊十步內的所有林木都已經化為陣陣粉屑,一道道銳利無比的劍芒亂舞一般四處閃耀,但所觸及之處立時在一陣哢嚓聲化為無數縹緲塵煙。

  西城早已飛出百步之外,雙眼中卻精芒一閃,讚道:「好霸道的劍術,不錯……不錯!」

  玉面青冷笑一聲,道:「我用心十年創造的天獅九式還一直沒有機會都使出來,今天就用你來練劍吧!」

  話音未落,他已經如脫鉉弩矢般狂衝而去,離西城不過十步處突然又平日拔起,迎風一劍斬下,劍芒在空中發出陣陣猛烈的嗤嗤響聲,千萬縷靈氣裹夾著劍身。

  他這一劍從天而降,夾雜著千萬靈氣,威勢至猛,勢同開天闢地一般,在眼見劍鋒離西城不過數尺之時,人影一陣晃動,瞬間化為三十餘人,劍鋒所指密密覆蓋西城身邊每個角落。

  西城抬起頭,右眼中綠芒暴漲,從身體中突然衝出三十餘道黑色靈氣,那些靈氣一一化作黑色玄蛇,每一條蛇張開口都咬住一人。

  就在這霎那間,被黑色玄蛇咬住三十餘「玉面青」則在一陣陣爆裂聲中化為三十餘道碧綠色的樹籐,從四面八方將西城完全糾纏箍緊。

  西城腳下忽然又傳來一陣哢嚓哢嚓的怪響,從樹幹上迅速流出千百股蒼黃色樹汁木漿,那些木漿絲絲縷縷彙集一處,重新化作一個新的玉面青,他冷笑一聲,喝道:「赴死吧!」

  說完這話,他便再如流星一般沖天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雷霆般一劍刺入被妖籐糾纏而起的西城體內。

  將劍刺入西城體內,看著他的鮮血從劍上一點點流下來,玉面青忍不住不斷聳動著肩膀,發出陣陣怪笑,和水德星君道:「看來還是我們勝了!」

  水德星君鐵青著臉,道:「不要讓那血流到你的身上,否則你就死定了!」

  玉面青大吃一驚,這才發現那些本來殷紅色的鮮血不知何時已經變成玄黑色,急忙用盡全力拔劍向後躍起,他剛一離開,從西城體內便衝出一股漫天的黑色血液,那些血液瞬間化作千萬縷黑色靈氣,便如同是萬千靈蛇一般齊刷刷的湧向玉面青,跟著他不斷前進。

  眼看黑色靈絲就要束縛住玉面青,水德星君單手微微一揮,身後的冰蓮又分裂為百餘雪蓮冰葉,向黑色靈絲攻擊而去,靈絲倒似乎非常畏懼這些冰蓮一般,又迅速撤回西城體內。

  玉面青乘機撤到水德星君的身邊,忍不住說道:「還真是麻煩啊,難道他就沒有任何弱點嗎?」

  水德星君搖頭道:「即使是從小一起成長的我也不太清楚呢,所以……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

  玉面青道:「我怎麼感覺他的弱點是畏懼太乙,換句話說就是怕你和你們千雪一族吧!」

  水德星君冷笑一聲,道:「這是陷阱而以,他是水火土三修流,按道理而言應該是怕紫陽,但根本沒有機會去證實這一點!」

  就在這時,纏繞著西城的所有妖籐竟然一點點被他吸入體內,胸口的創傷又逐漸復原,黑色靈絲也一縷縷回湧到體內,當一切恢復如初的時候,西城灰死色的雙眼又瞬間恢復如初,他看了看水德星君和玉面青,冷笑一聲,道:「想見識我解劍後的實力,那就六解吧,否則……你們恐怕沒有機會看到我解劍!」

  水德星君咬了咬牙,將手中冰劍倒懸空中,掌中一道寒氣降下,悄然瀰散在冰劍周圍,低喝一聲:「冰矢之舞,千箭冰魔!」

  應著他的一聲低喝,掌中冰劍慢慢消失,在劍身完全消失,在他身邊四周卻突然出現千隻銀色冰箭,那些冰箭一根根漂浮在他的左右,每一隻都將箭頭對準著西城。

  玉面青見水德星君已經開啟全部力量,打開了自己劍靈的六解,當即翻身而上,落在西城對面的一棵樹頂之上,取過身後木劍,破血抹在劍身上,低聲沉喝道:「木琉璃之像,千年樹妖!」

  隨著他這一喝,「木琉璃」上立刻伸長出數十道枝芽,那些枝芽越長越是巨大,終於將「木琉璃」化作一棵高達十丈的參天古樹,古樹上無數樹籐不斷舞動,如同無數碧綠妖蛇。

  西城頗為失望的搖頭輕笑,歎道:「如果你們只有這樣的實力,那我只用一解就可以了,不過一解的時候也會令你們驚訝的!」

  他隨即看了看水德星君,臉上揚起一絲獨特的笑容,彷彿是在提醒睡德星君一般的說道:「忘了告訴你了哦,鎩,我的劍靈已經不在是以前的『青煞』,而是……『冥王』!」

  他說完這話,手中便突然溢出千萬道絲絲縷縷的黑色靈氣,那些靈氣將黑色劍靈漸漸圍裹起來,逐漸形成一顆巨大的黑色靈球。

  在黑色靈球終於成型的時候,西城低下頭髮出一陣陣詭異的笑聲,忽然抬頭看著水德星君,呵呵的怪笑道:「鎩,讓我來為你揭示陰冥地府的真相吧!」

  陰風陣吹,一間湖邊草廬的木門忽然被吹開,一陣陰嗖嗖的冷風猛然吹進草廬,驚醒了木塌上的九劍浪,他迷迷糊糊的爬起來,看了看正被風吹的嘎吱作響的木門,一邊歎息一邊搖頭,只能穿上鞋去關門,當他手觸碰到門的霎那卻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陣陣嗤嗤的怪響,猛然一回頭卻發覺眼前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不僅奇怪的撓了撓頭。

  他再次轉身去關門,一條白色巨蛇卻從房樑上緩緩向他伸出蛇頭,鱗片如雪,雙目閃爍著綠色的妖芒。

  九劍浪心中一動,索性拉開門走出去,翻身上了草廬,仰望著蒼穹,看著滿天的星斗,不僅是一陣感歎,正在懷念鳳仙鎮的時候,忽然發現遠處山谷外一陣奇怪的光芒沖天而起,那光芒中有綠有白,倒是有萬千靈氣一般,不僅暗暗奇怪,身後忽然有人道:「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他急忙回頭一看見是冷星河,當即點了點頭,問道:「前輩,那是什麼光?」

  冷星河微微闔眼,道:「是三位高手在決鬥啊,這裏素來風平浪靜,沒有什麼人煙,突然冒出三個絕世高手,還真是令人奇怪,他們的實力雖然還說不清楚,不過能打到三十裏外都能看到動靜,那實力不在我下啊,真是稀奇事情!」

  九劍浪驚道:「可能是鳳舞追到土德星君他們了,我得去幫鳳姨!」

  冷星河搖頭道:「不是,鳳舞……恐怕還沒有這個實力,就算她有這個實力,那也是紅色靈氣!」

  頓了頓,他道:「劍浪,既然是這樣的高手,搜到這萬蛇谷也只怕是遲早的事情,雖然我不在乎他們,但畢竟也是少惹為妙。你立刻收拾下東西且隨我走,這萬蛇谷中還有一處極為隱蔽的地方,量他們實力在強也搜不到,你在那裏暫時躲避數日,只要避過這陣時日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九劍浪笑道:「這自然再好不過了,只是也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呀?」

  冷星河思量片刻,道:「還是要帶不少東西,畢竟要在那裏住上十餘日,甚至可能更長時間,衣食起居都在那裏,還是準備細緻點為好!」

  九劍浪想想也是,便回房取了被褥,又準備好乾糧,在天微微亮的時候便跟著冷星河悄然離開草廬,一路向萬蛇谷深處而去。

  黎明再次將至,伴隨著陣陣涼風而來的卻是滿天烏雲,一陣悶雷聲之後,天空竟然淅淅淋淋地下起了雨,雨水涼涼的,浸濕了全身衣衫。

  雨水淋濕的樹幹枝葉滑漉漉的,九劍浪一不小心踩個空,重重地摔一跤,冷星河在前方的樹梢上聽了下來,靜靜站立著,問道:「你掌握疾風步多久了?」

  九劍浪好不容易爬上樹,脫下衣衫用力甩了甩,將衣衫上附著的泥汙都甩出去好遠,道:「已經快十天了吧!」

  冷星河嘴角逐漸揚起一絲冷笑,道:「那也算是很不錯了,不過即使很困難也要堅持使用疾風步在樹梢上行走,因為在你腳下有很多致命的毒蛇,這裏有三種毒蛇是絕對致命的,只要咬到你就沒有救了!」

  他說完這話便突然折下一片樹葉運足靈氣像飛刀一般射向九劍浪身側,但聽刷地一聲,九劍浪轉頭一看卻見是一道墨綠淺綠雙色交雜斑斕的毒蛇被那樹葉切成兩段,不禁暗自吃了一驚,真是沒有想到這裏到處都有毒蛇,隨意停下來休息的樹幹上都能有,當即一個疾風步翻身躍上樹頂梢末。

  冷星河微微點頭,道:「方纔的蛇叫做梅山烙鐵頭,七步斷魂奪命,但還不算是這裏最毒的毒蛇,除了這梅山烙鐵頭外還有百花繁星蛇和烈火迷香蛇,這三種蛇都有當場致你我於死命的地步,可天下萬千百物都是相生相剋的,有這些毒蛇就有克它們的生靈,除了那些獴獸外,這裏還有火鳩和一種名為黑蓮花,這種黑蓮花是治療蛇毒的上等佳品,在這個萬蛇谷中就有這麼一個盛開著黑蓮花的黑蓮深淵,那裏就是所有蛇的禁地!」

  九劍浪心中頓悟,問道:「前輩要帶我去的地方就是那黑蓮深淵吧!」

  冷星河點了點頭,道:「只是你要小心那裏雖然沒有各種毒蛇,但還有獴,獴這種小獸有時候太好奇,雖然很麻煩,可卻未必有什麼可怕。可怕的是一種靈獴,他們是獴中受到靈氣影響而變成了靈獸的部分,它們的威脅就比較大,所以你到了黑蓮深淵之後一定要小心啊!」

  九劍浪點頭稱是,抬頭看天,雖然依舊是烏雲籠罩,但估計已經快天明了,當即道:「前輩,我沒有什麼問題了,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冷星河嘴角輕牽,人影一陣閃爍已經到了百步開外,九劍浪急忙發力尾隨而上,兩人一前一後向前而行。

  冷風依舊,林中樹木在陣風拂動下發出陣陣沙沙的響聲,雨越下越大,在兩人穿梭過的林木下,一條條五彩斑斕的毒蛇相互擁擠在一起,交嫨般相互糾纏。

  無論風雨之聲如何喧嘩,但林中那些「嗒嗒嗒」的擊石般怪響卻不能被淹沒,反而此起彼伏般在整個樹林中到處流溢。

  伴隨著那種聲響,四處都可以見到無數毒蛇在一起糾纏,每每遇見一處蛇窩,看到那些景象都讓九劍浪心中發寒,就在他略微分神的霎那間,他控制靈氣的能力稍微下降,腳下一滑,逕直從樹上摔落而下。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1:35

  林海漫延無邊,在遮日烏雲和細細雨絲之下,西城靜靜屹立在樹梢之上,看著遠處的山峰,嘴角洋溢著無限的暖意。

  在他身邊的三百丈內,除了他腳下的那棵參天古樹外,所有樹木灌叢都已經化為一陣青煙朽灰,在雨水中成為一團團烏黑的泥濘。

  西城那被沾濕的發依舊在風中輕輕擺動,一陣怒風吹過,遮掩左半臉頰的發忽然飄盪開,露出一隻閃耀著紫色光芒的瞳孔。

  一對深邃的瞳孔,左綠右紫,在那迷茫的煙雨中散發著各自不同的光芒,美麗而妖豔。

  西城輕輕伸開緊握的雙拳,緩緩舒展開,細長白皙的十指如玉般晶潤,左掌心一顆散發碧綠色光芒的靈球輕輕浮現而出,那靈球中倒彷彿有數百細小妖籐般,右掌心一顆精緻典雅的冰蓮花兒靜靜綻放著,散發出陣陣太乙寒氣,晶瑩剔透,精美至極。

  他滿意的露出一絲笑容,釺細如女子般的手指慢慢收攏,那兩顆靈球也漸漸消失在他的手心中,在身後密林中忽然傳來微弱的一絲喘息聲,他微微翹起的耳朵彷彿是擁有魔力一般輕輕向後張開一些,隨即便能聽到沉重而熟悉的喘息,他淡淡的道:「出來吧,我知道你來了很久了!」

  話音未落,在數十丈悄然無息的走出一位年輕劍師,他的眉心處紋著一個黑色火焰標誌,白色劍師袍的胸前寫著「軍機」二字,肩膀上佩戴著書寫著「第一」的黑色木牌,正在昨夜在西城身邊的藏青紅。

  西城背著手仰望著天上的烏雲,看著那黑色雲彩不斷洶湧翻滾,時不時閃出一道紫色雷霆霹靂,臉上浮現一絲悠然的笑容,問道:「你找到那個人了嗎?」

  藏青紅半跪在地,垂首道:「屬下無能,搜遍了附近三十裏範圍也沒有發現那個人!」

  西城微微一笑,指著前方跌宕起伏的山脈,問道:「青紅,你知道前面三十裏處是什麼地方嗎?」

  藏青紅搖頭道:「屬下不知道,還請次首大人點明!」

  西城悠長的歎道:「龍鷹教北斗星君的隱居之地——萬蛇谷,初首大人曾經意外經過此地,說過北斗星君在那裏正在修煉一門罕見的邪門心法,只是未必有全勝的把握才放過他,而在這萬蛇谷東側十裏之地就是南斗星君、東鬥星君和西鬥星君三人隱居的天猿峰,他們四個老怪物常年隱居在這裏,想必沒有什麼好事情啊!」

  藏青紅心中一動,問道:「次首大人的意思是那個九劍浪有可能藏在萬蛇谷,也可能藏在天猿峰嗎?」

  西城微微點頭,道:「不管如何,我們先去萬蛇谷看看吧,雖然四鬥星君以北斗星君的實力為最強,可終究只有一個人,我還有幾分把握,如果直接面對南、東、西三鬥星君,我便是再強也未必能有幾分勝算!」

  藏青紅的臉上忽然浮現一絲怪異的笑容,道:「大人何必對我謙虛呢,以您現在的實力,便是四鬥星君在一起發動四鬥天機陣,那也奈何不了您絲毫!」

  西城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不停聳動著肩膀,仰天發出陣陣清脆詭異的哈哈笑聲,忽然又嘎然停止,細聲細語的呢喃道:「青紅,做人吶……還是低調點好!」

  藏青紅臉色一涼,急忙道:「大人放心,青紅絕對沒有和其他任何人說過大人的實力已經抵達的程度!」

  西城將手指放到嘴前,噓聲道:「青紅啊,其實不僅是別人不知道,就是你也不知道我的巔峰極限在什麼程度呢……或許連我自己都已經不清楚了呢!」

  藏青紅全身一震,道:「無論大人的實力究竟抵達什麼程度,對青紅而言,您永遠是我唯一效忠的大人!」

  西城略為滿意的淡淡一笑,歎道:「可惜……可惜你的姐姐還沒有音訊,你知道我有多想念她嘛!」

  聽到西城的話,藏青紅本來惴惴不安的心又漸漸安定下來,仰望著西城的背影,眼中一陣迷茫。

  春雨依舊淅淅淋淋,在那涼絲絲的風中化為陣陣雨霧,整個天地都是一片迷茫……。

  九劍浪還沒有跌落到地上的霎那,冷星河如風馳一般瞬間抓住他的手,他搖頭笑道:「你可不應該被它們的瘋狂而嚇倒!」

  被拉到樹頂上之後,九劍浪坐在樹葉上,撣了撣身上的水跡,道:「不過它們確實是太瘋狂了,我真是不明白,如果這個山谷中有這麼多的蛇,那它們靠什麼活下去,就算有再多的鳥獸,可也早被它們吃光了,您總該看到了吧,這裏只這麼一點地方便至少有上千條蛇,其他的地方更不敢想像!」

  不管怎麼說,即使是從小生活在山野之中,他還是被感覺有點驚惶,驟然看到這麼多的毒蛇,即使是身負絕技的劍師也會感到頭皮發怵。

  他可不是什麼孤膽英雄,當然也算不上是無膽匪類,如果硬要自己形容自己,他寧願稱自己是一個比較不走運的且非常帥的小劍師,既然是這樣的話,遇到這種恐怖的情景,他覺得自己有點害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並不能證明自己不可能成為一位「最受萬千男人景仰、最受萬千美女愛慕的首席大劍師」。

  得了,九劍浪自己內心中歎息一聲,想成為一位南楚國的首席大劍師已經是沒有可能,不過換個說法,譬如「最受萬千男人景仰、最受萬千美女愛慕的自由劍師」還是比較現實的。

  冷星河難得慈善的幫九劍浪拍了拍身上的水跡,道:「現在是夏初季節,是蛇發情交嫨的時節,通常這麼一片領地中頂多只有兩條蛇,而且相互保持很遠的距離,只有在這個時候,它們才會聚集到這裏,因為這裏有幾條母蛇!」

  九劍浪哇哦一聲驚歎,仔細打量了下方那些瘋狂糾纏在一起的群蛇,歎道:「這可真是痛苦,這上千條蛇中竟然只有幾條母蛇,我想那些母蛇一定會勞累過度的!」

  冷星河笑道:「能夠和這些母蛇交嫨通常只有很少一部分,你倒不用擔心了,還是繼續趕路吧!」

  九劍浪歪了歪頭,道:「反正和我們也沒有什麼關係,還是先到了黑蓮澗再說吧!」

  看著冷星河已經再次騰空而起,九劍浪也不多想了,起身跟在他的身後,冒雨向萬蛇谷深處而去。

  兩人如同鳳蝶沾花一般,各自在樹梢上輕輕一點便已經騰空再次躍起,一路走下去,直到正午時分才進入谷底深處,在兩座山峰之間,一道深邃的山澗呈現在眼前,從那山澗深處湧起陣陣白雲迷霧遮住了絕大多數的地帶,只能隱約看到一條河流在山澗中奔流不息,圍繞河流四周都是翠綠密林,偶爾有些獨特的黃色花叢,卻又一片模糊。

  深入那山澗,九劍浪才發現這裏如同春初一般,四處還盛開著本該在二月開放的迎春花,金燦燦的遍佈四周,在整個山澗底,山石淩亂,到處都生長著一種草綠色的野花,盛開著一種黑色蓮花,連那些石隙間縫中都生長著這種野花。

  他摘下一朵放在鼻前嗅了一下,卻感覺在麝香般的濃香中還有點血腥味,不解地望著冷星河,問道:「這裏就是黑蓮澗?」

  冷星河微微點頭,道:「這種花不要聞的太多了,雖然是奇藥,可也是有毒性的,是藥三分毒,如果沒有被毒蛇咬到,最少還是少接觸這些花!」

  九劍浪無語的攤開手,問道:「怎麼避開,這裏到處都是這種黑蓮花!」

  冷星河吸了一口涼氣,搖頭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這裏到處都是這種黑色野花,可這種不是黑蓮花,只能算是小黑蓮花!」

  他說完這話便指著不遠處的一塊石地和九劍浪道:「你看!」

  順著冷星河的手勢,九劍浪望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正是一朵碩大的黑色蓮花,墨綠色的荷葉映襯左右,在那花朵四周還有一種黑色的霧氣流溢旋繞左右。

  他忍不住驚歎一聲,慢慢走過去,注視著那黑蓮花道:「這可真大,比我的頭還大,真是不敢相信!」

  冷星河悄然出現他的身後,道:「我想你至少應該離它遠點,這可是奇毒,如果那些小的算是黑蓮花,那這就是黑蓮花之王了,我曾經用過一朵花製藥,你知道結果是怎麼樣嗎?」

  未等九劍浪再問他,他自己回答道:「我把那藥放在一個毒蛇比較集中的池塘中,結果是那池塘周邊三裏內的所有毒蛇都死了,不僅是毒蛇,所有其他帶有毒性的生靈都死了,比如蠍子、蜈蚣之類的,而我得到的結論就是……它是大多數毒的剋星!」

  九劍浪抬起頭看著冷星河,張大嘴,隨即無所謂的搖頭道:「老實說,它比我想像的要可怕!」

  冷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你就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吧,這裏幾乎沒有什麼有毒的生靈,除了它們自己!」

  冷星河一邊說一邊指著身前的黑蓮花,複又道:「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它們對人沒有太大的危害,除非你笨到吃了它,至於周圍可能也有些野兔之類的,但這些野兔或者其他活物都不會吃這些蓮花,你完全可以放心,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離開這裏,此外,也不要和群居在這裏的獴打交道,相信我,這對你有好處!」

  九劍浪搖頭笑道:「我知道了,前輩放心吧!」

  冷星河微微一笑,滿意地點頭,起身躍出百步之外,遠遠的說道:「自己小心,一直等到我來找你!」

  話音還在山澗中迴盪,冷星河的人影卻已經完全消失在白雲迷霧之中。

  仰望四周,九劍浪這時才感覺這個黑蓮澗的遼闊,長寬幾乎都看不到邊,白雲迷霧繚繞,幾乎看不到上面的山峰,上面的人自然也看不到下面,這裏看來,這裏還真是算非常安全之地。

  他在山澗裏轉了一圈,找了一棵年歲久遠的野橘樹,在樹上搭了一個臨時睡臥的木屋,在野外生活的年歲太久,回到密林中,他一點也不感到驚惶失措,即使在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只是未免有點寂寞。

  無聊的坐在木屋中,九劍浪一個人剝著還有點青澀的野橘,望著眼前空蕩蕩沒有一點生息的黑蓮澗,忽然想念起月寶莎來,又想到鳳舞和黑光,忍不住歎息道:「你們現在都好嗎,我可不好!」

  這個時節的野橘果然澀嘴的很,九劍浪忍不住呸了數口,將方纔咬到口中的野橘殘渣都吐了出來,百無聊賴的躺在木屋的被褥中,這才發現被褥都已經潮濕不已,咒罵幾句之後只能悻悻地下樹,在四周又尋找了一番,終於在澗深處找到一處被灌木叢掩蓋住的小山洞,這裏看起來倒很乾燥,只是有點深邃,洞內黑漆漆的一片。

  感覺自己也沒有事情可以做,他便點燃了一根火把,慢慢向山洞深處走去,剛走下去十來步便聽到洞內傳來一陣陣奇怪的索索聲,心中一陣好奇,仔細思慮片刻,想到這澗中反正也不可能有什麼毒蟲,便也不再有什麼顧慮,大著膽子向前走去。

  越向下走越覺得奇怪,在火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發現洞穴石壁上被人用黑色墨粉和紅色血漆畫上了許多古怪的壁畫,看起來是一種古老的祭祀儀式。

  九劍浪忍不住將火把湊近石壁,盯著的那些神秘壁畫,仔細打量,從表面上看來,這些壁畫是再展示一些奇怪的人在祭祀一頭鷹首龍身的古怪的生靈,彷彿是將那怪物做為神一般祭拜,離怪物最近的一群人頭上或者身上都紋著非常古怪的紋身,而離怪物比較遠的人卻如奴隸一般在四周跪伏著,這些人身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記。

  仔細鑒別所有的紋身,九劍浪忽然發現在最前的九個人中,竟然還有一個人紋著自己身上那九命血蓮一樣的圖案,而在這九個人身後的幾十個人中,他也找到了一個眉心紋有鳳族家徽的金色螺旋紋。

  這個發現讓九劍浪吃驚不已,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現在的窘迫也許和這幅壁畫有非常大的關係,更加令他驚訝的是這些壁畫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染料所畫的,竟然散發出一陣陣特殊靈氣,這種靈氣彷彿是渾然天成一般,也不知道是什麼特性,既不是雷、火性,也不是風、土、水性,或者更準確的說,九劍浪覺得這些靈氣完全沒有任何特性。

  他忽然意識到這壁畫中所描寫的場景很可能是幾千年的時代的一次祭祀儀式,在這次祭祀中,擁有特殊標誌的人看起來身份和地位都要更高,普通的人對這些人顯得非常敬畏,這種感覺很神奇,至於這些擁有特殊標誌的人,九劍浪隱約覺得和自己的身世可能有些關聯,而證據就是那九命血蓮。

  此時,洞內深處的索索聲更加清晰,九劍浪越加覺得好奇,便不再停頓在壁畫前,繼續向洞內走去,再深入十來步,才發現所有的石壁上都塗滿了各種色澤的染料,勾勒出一幕幕奇特的生活景致,還有很多和惡魔一樣的怪獸,這些怪獸都是如此巨大,如果按牆上所畫的比例來看,如果這些怪獸都是真的,那麼它們至少有三十丈高。

  就在他沉迷在聯想這些壁畫所描述的生活時,從洞穴深處突然傳來一陣野貓春囂一般的怪喊,隨即唰地一聲,從洞內衝出一隻獴獸,那獴獸跑到洞口又停了下來,緊張的望著九劍浪。

  九劍浪被它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忍不住按住蹦蹦亂跳的心臟,大口喘氣,雖然他在山野中經常看到這種獴獸,可在這神秘的洞穴內突然跳出一隻來,還是讓毫無防備的他吃了一驚。

  他也不打算再去理這只獴獸,繼續向洞內深處走去,那獴獸卻躍回來衝著它嚎叫,隨即又迅速向洞口跑去,倒彷彿要將他引出洞一般。

  九劍浪不僅覺得奇怪,更加好奇洞內深處究竟會有些什麼東西,正要再向洞內走去,那獴獸竟然迅速衝了過來,向著九劍浪就張開利齒。

  九劍浪倒不想殺它,畢竟在這空蕩蕩的黑蓮澗內,他還是第一次見活的生靈,只是單手捏印,運用體內風性靈氣,猛然吐出一口旋風,將那不過三尺長的小獴吹飛到洞外,稍微看了下,估計那獴還沒有死,只是被吹的頭昏眼花,還好它們身手向來敏捷,即使昏昏沉沉的也還是在怒風之中安然落在地面,沒有當場摔昏死過去。

  估計它沒有生命之憂哦,九劍浪迫不及待的繼續向洞深處走去,在洞的盡頭是一個非常空曠的石廳,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祭壇,在石壁四周寫滿了一種奇怪的文字,像是已經早已沒有什麼人使用的篆體小字,但比篆體要簡陋一點,九劍浪也不是什麼飽讀詩書的人,一眼望去如見天書一般。

  石洞正中央是一個祭壇一般地怪建築,上面有一個三稜柱形的石柱,在石柱的頂端是一隻石雕的怪禽,鷹首龍身,鳳尾鳩翼,和自己在壁畫中發現的怪禽完全一樣,只是石柱上的是一個更加立體的石雕,看起來更逼真一些。

  九劍浪一步步走到石柱前,看見石柱上也刻著那些奇怪的字體,密密麻麻竟然有五千字之多,不禁感到萬分好奇,撫摸著那些怪字,心中一陣感歎,覺得這些或許是數千年的人留下來的,或許是記載著他們在這裏的生活,或者是他們在這裏所遇到的特殊事件。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石柱忽然變得透明起來,通體晶瑩閃光,原本普通無華的石頭頸讓慢慢變成了一顆黑色玄石般,在石柱頂部的怪禽也栩栩如生起來,那一絲絲色澤漸漸展現出來,通體呈現出五色光輝,令人驚訝不已。

  於此同時,從那黑色玄石柱上突然沖湧出一股股強烈雄厚的靈氣,通過九劍浪觸摸到石柱上的手迅速湧入九劍浪體內,那靈氣來的是如此霸道,在體內迅猛流動,彷彿是一道沒有任何阻擋的江河,一瞬間將他體內八門悉數震開,千萬股靈氣在體內形成一道道洪流,圍繞著八大靈脈迅速流動。

  一切都彷彿是一瞬間的事情,可這靈氣來的太猛烈,一向強壯健康的九劍浪也無法承受,七竅都不停湧出鮮血,他努力想將手撤回來,但卻如同被粘住一般,無論他怎麼用力也不能將手撤回來,他用腳踩住石柱,想用全身的力量來掙脫這種束縛,結果卻發現從腳上也湧來大量的靈氣,被兩股巨大的靈氣充斥全身,他只感覺一陣昏沉,彷彿是離死不遠般。

  就在這霎那間,忽然從背後傳來一股強烈的撞擊,被這一撞,九劍浪轟然倒地,終於掙脫開那石柱的吸力,而石柱的亮光也漸漸消失,最終變回原來的模樣。

  九劍浪側過身一看,發現是剛才被自己吹的昏頭撞向的獴獸又殺了回來,這才明白方才撞自己的竟然是這獴獸,看著獴獸向著自己持續吼叫,他忍不住自嘲的搖頭苦笑,自言自語道:「看來我應該好好謝謝你才是!」

  此時,他才發現在洞的一個角落還有六隻小獴,小到只有巴掌大,一隻只眼睛朦朧,乳毛稀疏,似乎是剛生下來,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裏還是那獴獸為了產子選擇的巢穴。

  就在他將視線投向小獴的時候,獴獸顯得更加瘋狂的嚎叫不已,跳到他和小獴之間,不停的磨著它的利爪,看起來是想保護小獴。

  九劍浪攤開手,道:「你放心吧,我沒有惡意!」

  說完這話,他隨即搖頭苦笑,又自言自語道:「我還真是白癡,你怎麼能聽懂我的話呢!」

  他話音未落,在石廳外的石洞通道中忽然傳來一個人的話語:「它是聽不懂,但……我可以!」

  九劍浪驟然吃了一驚,立刻向進來的入口望去,眼前所看到的場景讓他更加驚訝,怔怔的看著洞口,完全不知道說些什麼。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1:46

  雨已停,湖面早已恢復往日的平靜,草廬中也燃起了炊煙,夕陽餘暉照在湖面上,在層層漣漪中閃耀著金色的磷光。

  那條四丈長的白蛇——白道雲在湖面中逍遙的遊曳,暢快的如同在仙境之中般,忽然間,它停了下來,將頭慢慢轉向南方。

  在那迷茫的湖水霧氣中,一位白袍男子悠然走了過來,雖然看不清他的面龐,但他右眼中的綠色光芒在這湖霧中卻顯得分外耀眼,甚至遠遠的穿透了霧氣,當霧氣很濃的時候,也只能看到那團綠芒。

  白素雲正和月寶莎在廚房中說笑,忽然間,她們各自停滯住,廚櫃中的碗筷隨即不斷振顫起來,彷彿是地震一般。

  客堂中的冷星河緩緩丟下自己手中的書卷,體內散發出一絲絲黑色靈氣,帶著這絲縷縷的靈氣,他快步走出草廬,迎面看到那白袍男子,冷笑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終於見面了,西城!」

  眼睛輕輕一掃,看見湖畔的水面上,一條被切成兩半的白蛇正隨著湖水的波紋飄蕩起伏,豔紅的鮮血早已渲染周邊的湖水,如同一幅嫣紅的水墨畫。

  冷星河閉上雙眼,冷著面深深長吸一口涼氣,壓抑著胸內的怒氣,問道:「你想怎麼樣?」

  西城輕描淡寫的娓娓一笑,問道:「九劍浪在哪裡,不要和我說你不知道,因為你知道我不在乎多殺幾個龍鷹教的人……或者是妖獸!」

  白素雲歇斯底里的泣道:「你這個畜牲,我弟弟根本沒有殺過人,你這個畜牲!」

  她翻身一變已經化為一頭十丈長巨蛇,張開血盆大口便要向西城咬去,冷星河忽然喝道:「素雲,今天的帳,我會幫你一次和他算清,你先帶著寶莎去天猿峰,告訴南斗星君他們三個老鬼,就說……老夫隨後去找他們!」

  白素雲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再變身平常的美人蛇模樣,拉過月寶莎就要離去,月寶莎什麼也看不見,但聽到冷星河和西城的對話便知道情形不對,急忙問道:「怎麼了,師傅,白姨,告訴我發生什麼了,道雲怎麼了?」

  白素雲抿含著淚,拉過月寶莎道:「沒有什麼,大人遇到勁敵了,我們留在這裏只會影響他,還是先去其他地方避讓一會!」

  月寶莎輕輕噢了一聲,和冷星河道:「師傅,您忙完了就來接我回來啊!」

  冷星河千萬分不捨的看了看月寶莎,輕輕撫過她的額頭,笑道:「這是師傅平生罕遇的大敵,不過你還不相信師傅嗎!」

  月寶莎笑道:「徒兒自然相信師傅,可您一定要小心啊!」

  冷星河故作爽朗的大笑數聲,道:「放心吧,天下還沒有幾個人能是師傅的對手,跟著你白姨先去吧!」

  他說完這話便悄然給白素雲一個眼色,示意她快點帶月寶莎走,白素雲強忍對西城的憤怒和眼淚,拉起月寶莎便騰空而起,剛到半空,身後便衝起一陣靈氣化為一對靈翼,逕直向東方一座形似古猿的山峰而去。

  在白素雲和月寶莎離去之後,冷星河看了看西城,冷笑道:「想不到你比你那死鬼師傅還要強上幾分,真是讓我驚訝,小小年紀便能有如此修行,你還真不愧是昔日十二天才之首啊!」

  西城嘴角微微含笑,道:「你不會認為我只有一個人來吧,我不妨直言,在天猿峰外,我也埋伏好了人手,他們的實力足以應付那條蛇妖!」

  冷星河仰天哈哈大笑,忽然冷冷瞪著西城,道:「你認為老夫隱居在這裏二十年,調教出來的弟子只是一個簡單的瞎子嗎?」

  西城臉色一寒,沉默良久才悠然道:「真是看不出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那位女弟子是姓月吧?」

  冷星河長笑一聲,道:「現在知道已經晚了,再加上白素雲的實力,只怕你埋伏在天猿峰下的人都要有去無回了!」

  西城無所謂的搖頭輕笑,淡然道:「沒有關係,對我而言,他們早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倒是那個九劍浪,我可是真的在乎呢,只要你將他交出來,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冷星河忍不住發出一陣嘲笑,問道:「真是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張狂,要知道就是你師傅也未必敢如此和我說話,不過我確實很遺憾,因為連九劍浪是誰,我都還不清楚!」

  西城哦了一聲,道:「那看來就在天猿峰咯,不過既然我來了,又遇到了你,那就這麼放過你也未免太可惜了,所以……無論你知道與否,我都不打算留你繼續禍害蒼生!」

  冷星河不屑的冷哼一聲,道:「老夫殺的人還沒有你一夜殺的人多,所醫治的人也遠比自己殺的人多,你竟然在這裏口噴狂言,真是有夠虛偽的。依老夫所看,你根本就是殺戮狂,以殺戮為樂,只要有任何可以殺人的機會,你都不會放過,偏偏還要自居正義之輩,實在狗屁不通!」

  西城冷笑不已,陰沉沉的看著冷星河,道:「就是因為你救的惡人太多,如果你不救他們,他們就會少做壞事,至少不和我們四國為敵,所以……你殺的人雖然不多,可也早就該死了!」

  冷星河藐視西城一眼,道:「大丈夫敢做敢當,你若是喜歡殺人,那便直言,何必四處尋找藉口,反而更顯猥瑣下賤,令老夫瞧不起!」

  西城低下頭,不斷聳動著肩膀,發出一陣陣令人心寒的詭異笑容,忽然仰天長笑,十指漸漸由白皙轉成烏黑,緩緩伸長三寸有餘,形同鬼爪一般,他右眼綠芒閃耀,左眼紫芒妖豔,緊緊盯著冷星河,喉嚨中不斷發出赫赫的怪聲,用一種極其沙啞而妖異的聲音嘶聲道:「被你說……對了!」

  他一說完這話便猛然張開雙臂,一股黑色靈氣從他的胸口譁然宣洩而出,筆直衝向天際,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黑幕,幾乎將整個草廬周圍都完全籠罩住。

  冷星河手中一陣靈氣閃耀,一柄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劍靈一點點現身而出,而他體內也衝出一股強烈的陰風殺氣,兩人四目相對,各自臉上浮現一絲冷笑。

  九劍浪怔怔地望著洞口,忍不住驚歎一聲:「哇哦!」。

  原來在洞口站著一個長有三丈,高有七尺的巨獴,雙爪鋒利如鐵,奇怪的是它的雙眼一片銀光閃爍,彷彿是沒有瞳孔一般。

  九劍浪用力的揉了揉雙眼,確認自己確實看到了這個獴獸,問道:「你是什麼,靈獴嗎?」

  那巨獴輕步走了過來,蹲下身伸出自己鋒利的前爪梳理著撞擊九劍浪的那隻小獴獸脊背上絨毛,隔了片刻,那小獴獸便安定下來,回到洞穴角落,將所有幼獴都呵護在身邊,可依舊瞪著九劍浪,喉嚨中還發出一陣陣奇怪的咕咕聲,看起來像是再警告九劍浪不要靠近。

  這時候,巨獴才看著九劍浪,答道:「我是這裏獴獸群的頭領,是一頭靈獸,也就外人所說的靈獴。」

  九劍浪指了指這個洞穴,問道:「這是你的巢穴嗎……或者你可以稱它為家?」

  靈獴點頭道:「不是,大多數時間我們住在黑蓮澗最靠外的三裏渠溝,那裏比較適合我們常住,至於這裏嘛,本來在這洞外還有一個巨石封口,可能是時間久遠了,巨石周邊產生了一些縫隙,前些日子有一個小獴獸意外從縫隙鑽了進來,我才發現這裏還別有洞天!」

  九劍浪恍然大悟,道:「難怪冷星河都沒有發現這裏,要是他知道有這種地方,他一定會告訴我的!」

  靈獴問道:「那你為什麼要來這裏?」

  九劍浪無奈的苦笑,道:「被人追殺啦,所以暫時來這裏躲避一段時間!」

  靈獴不解的問道:「你既然認識冷星河那個怪物,又何必到這裏來躲避,莫非連他都保護不了你嗎?」

  九劍浪撓了撓頭,道:「可能是吧,我也說不清呢!」

  靈獴頗有威勢的趴在地面上,就像是一頭猛虎般,它仔細打量著九劍浪,道:「這裏不管怎麼說也是我的地盤,你既然要在這裏住,看在冷星河的面子上,我也不方便趕你出去,但你也不要守我們的規矩,第一,每天至少要抓三條毒蛇敬貢給我,算是保護費吧;第二,不准和我搶老婆!」

  九劍浪忍不住靠了一聲,道:「你有毛病啊,我和你搶什麼老婆哦!」

  靈獴仔細想了想,點頭道:「那倒也是,不過第一個規矩你要遵守,不然我現在就驅逐你滾蛋!」

  九劍浪實在受不了,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命,怎麼到了哪裡都要被人驅逐,這次竟然還要被個畜牲驅逐,簡直是火冒三丈,當即道:「你簡直不可理喻,有本事我們出去打一架,要是我贏了,你每天敬貢三條蛇……不要蛇,那玩意我吃不下去,敬貢三個野兔吧!」

  靈獴慵懶的搖頭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就算是冷星河也不敢找我的麻煩!」

  聽到靈獴這話,九劍浪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道:「那算了,今天我就放過你,但我在這裏住我的,和你沒有關係,你不要來打攪我,我也不去麻煩你,我們兩個各不相干!」

  靈獴思量片刻,和身邊的母獴唧唧了幾聲,那母獴便叼著自己的六隻幼獴離去了,九劍浪心中咯噔一聲,暗道:我倒,要動手了,真和這傢伙打起來,我只怕還真不是對手!

  其實這靈獴早已有了六百年的修煉,又是先天靈氣演化而成,便是冷星河在這裏也未必能輕易勝之,至於九劍浪嘛,那還真是兩三下的事情,只有他自己不明白而已。

  待母獴領著幼獴離去後,靈獴才道:「看在冷星河和我們做了二十年的鄰居,素來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也就不和你計較了,但你最好是只住在這黑蓮澗附近,不要在我的地盤內亂竄。」

  九劍浪心中終於放心下來,懶洋洋的伸個懶腰,道:「你去忙你的吧,我就在這裏附近住下了,不會到處跑的!」

  在靈獴離去之後,他忍不住心中忿恨,怒道:「等我能打過你了,非要打的你滿地找牙,賤人,還想驅逐我!」

  可再仔細琢磨一會,他又放棄了這樣的想法,南楚有一種「蛇補金九,獴補銀十」的說法,就是九月吃蛇最補,到了十月吃獴則最補,由此來看,世上眾人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蛇獴走獸,也難怪這些靈獸對人總是保持隔閡,以靈獴今天的態度,那已經算是對自己不錯的了,換了世俗之人,若是有蛇獴之類的闖入自家宅第,只怕早就抓起來燒了吃。若是沒有這些靈獸在,只怕這萬蛇谷中的群蛇百獸早就被人吃了乾淨。

  想到這裏,他心中也沒有血恥的想法了,逍遙自在的將床褥在洞中鋪起來,生火烤幹棉絮,自己也出去獵了一隻野兔,在洞中烤著吃,吃到一半,看著在洞角落保留的獴巢和那些乾柴枝,不僅覺得格外寂寞,若是有幾隻小獴在這裏跳來跑去,倒顯得生機盎然。

  清靜良久,天色已晚,九劍浪實在無聊便靜坐在石洞中開始修煉,剛盤膝調息體內靈氣便發覺有些異常,不禁暗自心驚,原來那石柱中湧出的靈氣是如此強橫,竟然充盈滿體內八門,想引導出來卻又不得竅門,只好用平日修煉的方法,一絲絲將那些靈氣緩緩轉化為自己可以運用的風、雷、火三性靈氣。

  轉化片刻之後才發現其中的奧妙來,原來這些靈氣全無半點靈性,和自己修煉時從天地間吸納的先天靈氣全無差異,只是自己平日修煉哪裡能夠從天地間一次吸納如此多的靈氣,不禁暗自驚喜。

  洞中篝火高枳,烤的人全身發熱,但九劍浪卻感覺自己體內更熱,萬千縷濃稠至極的靈氣就像熔岩一般,每流經一脈就將脈絡拓寬幾分,脈絡越是寬闊,流淌過的濃稠靈氣就越多,使的脈絡更加穩健寬厚,其中益處自然是不明而喻。

  就在九劍浪萬分著迷,漸入佳境的時候,從洞內的那些壁畫上也突然溢出絲絲縷縷的靈氣,那些靈氣緩緩流入石柱內,石柱在靈氣的激發下又逐漸明亮起來,但卻沒有九劍浪觸摸時那麼耀眼,也並沒有和水晶柱一般晶瑩透亮,只是如燈一般發出陣陣柔和的光芒。

  到了黎明時分,那石柱的光芒逐漸淡弱下去,而九劍浪也終於從靜修中醒來,看見一縷金色陽光透過漫長的石道照射在石柱上,估計今天肯定是一個晴天,當即用力的伸個懶腰,穿過石道走到洞外。

  看著四周高聳的山勢和天空中的金色浮雲,還有陣陣金色光芒如劍一般穿透那些雲彩射向塵世間,他心情頗為愉悅,用力振臂,貪婪的呼吸著那些尚夾雜水氣的草野香氣。

  見眼前一片遼闊的平地,心中一動,忍不住長嘯一聲,拔劍在草野緩坡上練起劍法來,翻來覆去來回也只是用些基本劍式,九劍浪不僅覺得有些單調,忽然想起鳳舞送給他的《雷鳳劍譜》還在包袱中,當即回了山洞找到自己的包袱,從寶藏中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打開過,這時一打開,看到滿包袱的寶石,心中還是覺得很開心,但此時最重要的練劍,也沒有多收拾就取了劍譜好好察看,記下了「雨之舞」和「火之舞」兩式後,他便立刻衝到洞外練習。

  雷鳳劍法是雷斬早年所創,雖然九劍浪所學的只是最早的劍式,還多有疏漏,但對於九劍浪而言已經是頗為艱深了,幸好「雨之舞」、「火之舞」兩式和起手式「風之舞」一樣,都屬於前八式,並沒有涉及高層劍術的精髓之處,九劍浪修煉起來也不算太難,數個時辰後就已經能夠掌握點皮毛。

  將劍譜翻了一遍,九劍浪發覺前面八式難度都不是很大,可到了中八式和後八式,很多地方就已經看不懂了,只能希望冷星河早點接自己回去,在他的指導下練習這套劍法或許要快捷許多,說不定還有更上層劍法可以學呢。

  翻看了一遍之後,他在最後一頁看到了一張黃色舊紙,其上密密麻麻寫了數千字,頁眉上寫著「玄天奧妙決」五個小楷字,所寫內容竟然和劍術全無關聯,倒彷彿是一種修煉靈氣的心法,但看了一遍又覺得不對,普天下的心法都有特性之說,各修一門靈氣或者數門,譬如旋風流、烈火流等正宗心法,可這「玄天奧妙決」卻沒有提到任何一流,只單提靈氣,完全不談靈性,不僅覺得很奇怪。

  仔細再翻一遍,不禁覺得深澀難懂,還隱約覺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般,但究竟是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回想片刻,突然想到那塊石柱,這才想到黃色舊紙上所寫的字體和石柱上雖然不同,但內容倒似乎是一致的。

  他立刻拿著劍譜返回洞中,照著石柱上的字一點點對比,發現兩文所寫果然一致,只是黃色舊紙上寫的是現在通用的楷書,而石柱上文字和篆體相近,字體雖有差距,但龍鷹的字素來一脈相承,只是筆劃上有所變化,但差異並不大,便是沒有學過篆體也可以依稀辨認出不少,加上有楷書現文對照,他竟然慢慢將這些字認清楚大半。

  石柱上所刻之文的題綱也是「玄天奧妙決」,但前後刻滿四面,大約有四千餘字,劍譜上卻只有千餘字,只相當於石柱上的第一面內容,讀完第一面就沒有了現文對照,但幸好大多數的字都可以在前面找到對應,雖然麻煩一點,可也能完全解讀出來,只是個別字還要推敲一番才能定下來。

  這事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也確實不容易,九劍浪前後花了數個時辰也只緩慢辨認出後面百餘字,真要將後面三千字都辨認完也不知道是何時了,只好先靜下心來研究第一頁。

  他用心研讀起來,將千餘字仔細推敲完才恍然發現文中許多地方都在幼年時學過,只不過雷斬沒有給自己相關的文字,只是口授,不禁覺得很奇怪,暗中猜測:莫非恩師當年也來過這裏,否則他寫的劍譜中竟然會有這《玄天奧妙決》的第一章。

  其實龍鷹大陸通用楷書已經是千餘年的事情了,篆體文早就很少見到了,何況石柱上所刻的文字在龍鷹大陸被稱作少篆,就是正篆體的前身,據九劍浪這個時候早有三千年的差距了,若不是有雷斬所留的現文對照,就算九劍浪是個文學天才也未必能夠讀懂幾分,他自然也不清楚眼前的《玄天奧妙決》竟然是三千年前留下的心法,而雷斬所得到的第一章也不過是機緣巧合意外所得,便是雷斬自己也未能完全參透。

  這黑蓮澗寂靜如空,九劍浪默默靜坐在石柱前,盯著那些字讀來讀去,又本來就有些《玄天奧妙決》的修行基礎,正所謂神隨心動,體內的靈氣竟然也順著《玄天奧妙決》的法則環身順著靈脈悄然流動,也不知道是否是受他體內靈氣影響,那石柱竟然又和昨日一般緩緩變亮。想到昨日的經歷,九劍浪也是大吃一驚,慌忙退後數步,那石柱便又一點點暗淡下去。

  九劍浪忍不住撫住胸口,暗歎幸運,其實他卻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麼好的時機,只是他現在所學尚淺,還不知道這石柱的來源和妙處,自然更不知道如何去運用,若是他方才不退,只怕將是受益終生,

  天地間的造化本就如此,往往便是你進得一小步,那也是海闊天空任君遨遊,退一小步卻是無限遺憾至老終生複無良機。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2:19     標題: 第二十一章 黑蓮澗

  天鷹山脈歷來都是高人隱居之地,這裏方圓百里都是高山厚澤,處於龍鷹教和東晉、南楚、西秦三國交界之所,素來是逍遙自在之地。

  在這裏,天地造化之奇令人歎為觀止,而素來少見的先天靈氣和先天煞氣也四處飄逸,入魔者喜愛在這裏修行,入聖者也愛在這裏修行,在兩大先天之氣的演化下,整個天鷹山脈中的靈獸簡直是數以萬計,常人根本不敢擅入,也使得這裏顯得更加神秘和靜謐。

  天鷹山脈南部有萬蛇谷,內產奇藥黑蓮花,東有幽泉谷,以產幽靈菇而聞名,北有奉天池,產金香玉藻而著稱,西有百毒沼澤,每百年出一荊棘仙籐,此乃天鷹四仙藥,有古時天仙神醫莫凡和天魔妙醫月舞蝶,二人合力取南海還魂珍珠為引,集四藥煉丹百日,終得神藥仙魔還童丹,可使百歲老者回春為少童,被人奉為天下第一丹,然採集艱難,千年難得一出,自莫凡和月舞蝶起,世間名醫無不嚮往,然歷經兩千餘年,此丹不過出現三粒。

  冷星河本也是龍鷹四鬥星君之首的北斗星君,在龍鷹教中的地位也僅此於聖母、聖君之下,與四大真君齊平,後在萬蛇谷中意外得到《天魔妙君錄》,遂隱居萬蛇谷二十餘年,本就想煉好天魔妙君錄,再煉得仙魔還童丹便可出世與四大真君搶奪龍鷹聖君的寶座,然而,世間萬事便是如此造化弄人……。

  草廬早已不復在,煙雲消散烽火中。

  轟的一聲巨響……!

  在萬蛇谷外的湖畔,一世罕遇敵手的冷星河竟被西城一掌震飛十丈餘遠,重重的撞在一棵百年老柳樹之上,將那柳樹連根震飛,而冷星河自己則勉強停下後退的腳步,他喉中一陣咕嚕,哇的一聲吐出大口淤血。

  他頭髮早已淩亂不堪,全身本來整潔條理的衣衫也處處撕裂,雙目紅如夜狼,帶著滿腔的憤恨,緊緊盯著遠處依舊優雅平易的西城,忽然仰天悲笑道:「我練《天魔妙君錄》,本還可醫治百毒魔障,卻也被世人稱為老怪,未想自詡正義之首的古道西風卻調教出這等千年難遇的魔頭,哈哈,世間最荒唐者亦莫過於此啊!」

  西城不怒反笑,道:「冷前輩,可不要太激動了,只要你告訴我九劍浪被你藏身何處,我還是可以考慮饒你一命的!」

  冷星河指著西城大笑道:「冷某何德何能,竟敢作你的前輩,哈哈,真乃荒謬啊,你若要找九劍浪,現在去龍鷹總壇還來得及,不過你便算是再厲害,面對四大真君聯手也未必能有勝算!」

  西城淡淡一笑,全然不將他的譏諷放在心上,繼續勸道:「你這又是何苦呢,為了一個不知名的少年卻搭上你一條性命,未免太不值得了!」

  冷星河道:「我既已說不知道,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再說了,只怕我還是第一個見識你真面目的人,你豈能放過我!」

  西城輕輕的哦了一聲,笑道:「前輩果然了得,比那水德星君和玉面青聯手都要強上數分,竟然逼我用了五解,可以說是我平生所遇萬敵之中的最強者,不過也被你說對了,既然被你看到了真面目,那我也不應該留你活命了。前輩的為人我也算是明白了,確實是位言出必行的漢子,晚輩真是佩服,不過,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真面目,想必也該清楚,劍浪那個小鬼跟著我自然是大有前途,日後地位顯然是只在我下,萬人之上,若前輩真喜歡他,那不如就成全他吧!」

  冷星河不屑的呸道:「你也未免自視太高了,以你的修行雖然是罕見之人,可比起三百年前的九天道,還不知道差了多遠,只要他重出人間,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聽到這話,西城臉色突然一寒,一直保持著的迷人笑容瞬間消失,轉而是一臉的凶煞,他憤然將手一伸,從手心中猛然衝出一股濃烈的黑色煞氣,將冷星河緊緊圍困住,振臂一揮,那股煞氣已經將冷星河完全籠罩起來,但聽到那黑霧中傳來一陣陣慘叫哀號,瞬間又恢復了平靜,絲絲縷縷的黑色煞氣一點點又回到他的掌內。

  西城輕輕張開手,在掌心中多了一股黑色火焰,但見他釺細五指猛然一握,那股黑色火焰立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西城忽然一臉不屑的自言自語道:「嘁,被人說中心事的感覺可真是不爽啊!」

  遠處有人迅速靠近,不過須臾之間,已然到了西城身邊,那人眉心紋著黑色火焰圖案,正是西城心腹藏青紅。

  藏青紅見到西城便問道:「大人,要全面搜查萬蛇谷嗎?」

  西城搖頭道:「不用了,萬蛇谷兇險異常,若是九劍浪藏身這裏,只怕早已死無全身,依我來看,最大的可能還是在天猿峰上,有南斗、西鬥、東鬥三大星君相護,豈能有失?」

  藏青紅微微皺眉,道:「那該如何是好,若是大人親自前往,只怕要完全暴露自身實力了!」

  西城歎息一聲,道:「所以我也有些為難啊,天猿峰是龍鷹教天鬥分壇,若是硬攻就是和龍鷹教全面為敵,未免有點冒險,所以我要先回去稟報初首大人,讓他做個裁斷,具體該怎麼辦,只怕要在元老殿內討論,畢竟是龍鷹教的四大分壇之一的天鬥分壇,一旦處理不好,後果難以預計啊!」

  藏青紅忽然一笑,低聲道:「大人只怕是很希望後果難以預計吧!」

  西城臉上浮現一絲冷笑,道:「暫時還不想,不過也快到那一步了,慢慢等待吧,更好的時機就要到來了!」

  天空層層跌宕的烏雲終於開始緩緩消散,一縷陽光彷彿是遠古時代的天劍,從上空照射而下,將西城和藏青紅都籠罩在那陽光下。

  暖洋洋的時刻,西城輕輕舒張開雙臂——迎著陽光,臉上依舊是那種平和至極的笑容。

  遠在數十裏之外的黑蓮澗仍舊被一層層迷霧所籠罩,四周陰深深的冷寒,九劍浪一心鑽研手中的劍譜,時間一晃而過,他卻沒有絲毫的察覺。

  劍術九式「劈、刺、斬、封、削、劃、禦、撩、圓」雖然是天下各種劍法的根基,但並不意味著九式的熟練掌握就沒有任何難度,其中以「圓」最為艱難,龍鷹大陸有史以來據說也不過四人能夠掌握,大多數的劍師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夠瞭解「禦、撩、圓」三式,便是實力強悍,天賦驚人者也至多能夠掌握「禦、撩」兩式,到了「圓」這裏,便是如雷斬這樣昔日的十二天才,也未必能夠掌握,在雷斬所自創的雷鳳劍法中終其二十四招也沒有用到「圓」式,其間的原因自然是他也不能掌握。

  做為一名劍師,最基礎的就是修煉劍術,但也不是完全就只能依賴劍術,實際上要發揮九式的精髓,其間最重要的還是要合理運用自身的靈氣。

  慶倖的是九劍浪在劍術基礎上有十餘年的錘煉,其基本功底之堅實是他自己都不能察覺的,只有鳳逸臣之流才能一眼盡知。正因為與此,他修煉雷鳳劍法的進度要比自己想像的快許多,不過一日之間,他已經能夠掌握風之舞、雨之舞、火之舞、雷之舞、水之舞五招,只要在掌握剩下的銳之舞、刺之舞、天之舞三式,雷鳳劍法的前八式就可以完全掌握了。

  九劍浪用力振下手臂,捏了捏發酸的手腕,在溪邊一塊石磯上坐了下來,仰望著天空中迷茫的霧氣,心中一陣感歎,自從恩師雷斬忽然消失之後,他的生活就開始變的一團亂,從前往南楚中央劍師會開始,他就一直處於這種流離失所的狀態之中,無論走到哪裡都被人追殺,那種前所未有的緊迫感一直伴隨著他,直到來到這黑蓮澗,他才再一次感覺到久違的愜意和自由。

  這一刻,他那動盪不安的心終於漸漸平靜,歷經風暴之後的寧靜心情在這靜謐的深澗中,還沒有時間靜靜品味這種深深寂靜的感覺,四周的一切都突然開始模糊,他急忙搖了搖頭,用力緊閉上雙眼,再次睜開仔細看四周,卻發覺所有的一切事物又開始慢慢清晰,即使是遠在千步之外的一朵猴頭姑都能的有如在自己眼前一般。

  萬千世界就彷彿瞬間放大了許多倍呈現在眼前一般,百丈距離內的一切事物都是那麼清晰,樹枝上匍匐前進的螞蟻,樹下的甲蟲,樹葉上的春蠶……,所有的一切都清晰的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這突然放大的視野將九劍浪嚇了一跳,驚惶失措的從石磯上跌落下來,在周圍的一切都變的更加清晰的同時,腦海中也傳來一陣陣刺痛,只能用力壓迫著自己的頭,疼痛愈加厲害,幾乎就像是腦顱內有無數甲蟲要鑽出來一般。

  九劍浪艱難的承受的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可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越加清晰,在一個多時辰之後,疼痛終於漸漸消失,可仍舊能夠看到百丈內的一切,並且隨著視野的變化,九劍浪也能夠感覺到種種不適應。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可能發生了一些變化,取過火把,在溪水中看著自己的倒影,愕然發現雙眼已經完全變成了紫色,在眼眶中只有一汪紫色,甚至沒有辦法辨別眼瞳。

  凝望著溪水中的倒影,九劍浪心中一片迷茫,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惡魔般,幽深神秘的紫色眼睛令他自己都感到一陣恐懼,面對自己身上突然發生的情況,他意識到問題肯定出在妖眼的地咒上,如果要恢復如初,自己只能完全掌握這種地咒的運用。

  可是該如何掌握這種血脈的力量呢,九劍浪自己心中也是一片迷茫,暗暗希望回到冷星河的身邊,至少可以詢問出一些頭緒,可現在呢,他意識到此時也只能靠自己了。

  回想到鳳舞在教導自己使用妖眼的時候要首先運用九命血蓮的力量,而根據他自己的經驗,出現這種所謂的妖眼卻不是每次都在催動九命力量的時候,有些時候莫名其妙就會出現,譬如現在這一刻。

  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九劍浪只能將靈氣聚集在胸口九命血蓮上,慢慢催動九命血蓮的綻放,在血蓮的第二瓣蓮葉變成血紅色後,他雙眼所看到的一切依舊是非常清晰,隨後又緩緩收攏靈氣,在九命血蓮回歸正常後,他驚喜地發現眼中看到的場景要模糊一些,眼睛中的紫色也漸漸淡了一點。

  九劍浪心中大喜,暗道:原來要熟練妖眼和九命血蓮的力量實在不是容易的事情啊,不過只要練習的多了,倒也不是無法做到的事情,可惜九命血蓮不能不斷的使用。

  他以前在雷斬身邊學習的時候就已經掌握了一點運用九命血蓮的訣竅,只是那時他還不知道這九命血蓮竟然是三大天咒之一,其實連天咒和地咒是什麼都還不清楚呢,就彷彿是一個擁有千萬錢財的人卻不知道錢有什麼用一般,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他也終於知道天咒和地咒應該是很厲害的力量,心中也開始渴望熟練掌握這兩種力量。

  他現在還只能打開九命血蓮的第二葉,但卻能在瞬間提升自身靈氣數倍,不僅暗自欣喜,雖然不知道萬一打開第九葉會出現什麼情況,但想必也該是非常厲害的,想到這裏,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天咒的力量雖然強大,可也不能毫無顧忌的使用,每用一次,身體都會進入非常疲憊的狀態,九劍浪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在用了一次便發現對掌握妖眼的能力有所幫助後就適時收手。

  次日醒來,九劍浪一睜開眼睛便發覺歇息的洞穴在自己眼中並沒有變的非常清晰,但比過去所看到的還是要清晰許多,立刻到溪水邊對照自己的倒影,見雙眼中已經和昨日大有不同,一雙眼瞳重新出現了,只是瞳孔卻變成了神秘的紫色。

  雖然和平常想比還是有點奇怪,不過想比昨日已經算是不錯了,見到這一點變化,九劍浪倒忍不住開心起來。

  時間如梭,一晃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當黎明再次到來,九劍浪再次從洞中走出來,一雙神秘而深幽的紫色瞳孔幾乎令人窒息,在這裏呆了一個多月了,他已經適應了在這裏的生活,連續不斷的修煉天咒和地咒的力量,讓他已經有了足夠的經驗掌控妖眼的力量,但血魔天咒的力量還是不能自由掌控,只要打開第三葉就會處於失控的狀態。

  只是短短的一個月,可九劍浪感覺自己的修煉卻已經上了一個臺階,雷鳳劍法的前八式已經可以非常熟練的運用了,靈氣的修煉更是有著突飛猛進的成績,他將這些功勞都歸功於自己在石柱上尋找到的玄天奧妙決。

  對那洞中的石柱,九劍浪越來越感興趣,在閑著無事的時候,他便將石柱上的篆體字完全翻譯成楷體文字,辛苦了一個多月,才將近四千餘字的《玄天奧妙決》完全翻譯出來,通讀一遍之後,發現其中大部分都是艱澀難懂,除了第一頁外,後面三頁都是大段落的不明所以,只好暫時擱置,將翻譯出來的《玄天奧妙決》用血寫在鹿皮上,希望以後見到冷星河的時候再慢慢請教。

  估算下時日,九劍浪發現自己已經在這個黑蓮澗中生活了四十餘日,不僅覺得奇怪起來,也不知道冷星河為什麼還沒有來接自己回去,他本想自己一個人返回去,可問題是他根本找不到路,只好繼續呆在澗內。

  又在澗內練習數日劍術之後,眼看雷鳳劍法的中八式還是無法掌握,玄天奧妙決的修煉陷入停頓,天咒和地咒力量也無法完善的掌控,他終於有點按捺不住,決心試著一個人返回。

  正在收拾衣物的時候,忽然聽到澗外叢林中傳來一陣撕聲嚎叫,聽起來就像是靈獴的叫聲,間雜著其他幾種怪物的吼叫,不僅來了興趣,也顧不得自己和靈獴的約定,提起劍靈「雷鳥」便向澗外躍去。

  穿過茂密的叢林,九劍浪終於走到澗外,站在附近最高的一棵古樹上眺望四周,傳來嘶叫聲的地方被層層迷霧所遮掩,並不能夠看到其中的詳情。

  他淡淡一笑,眼中的紫色光芒慢慢強盛起來,紫色瞳孔中逐漸開始擴張,白色眼仁一點點消失,最終將整個眼眶內都密佈滿紫色的光芒,與此同時,他所看到的景象也漸漸清晰起來,遠處迷霧就彷彿是被風吹散一般,絲絲縷縷的消逝,甚至一眼望去,叢林中根本就沒有絲毫氣霧。

  在叢林的深處,靈獴正在和三條巨蟒惡鬥,它全身都已經滿是傷口,殷紅的鮮血流滿了四周的土地,像是用血勾勒的漁網一般。靈獴氣喘吁吁地站在那血網的中心,而三條巨蟒則將它包圍起來。

  三條巨蟒形態各異,其中最詭異者是一頭雙頭巨蟒,那巨蟒左面一頭是血紅色,右面一個蛇頭卻是蔥綠色,身體卻是黑紅綠三色交錯,給人的感覺就是非常邪惡和恐怖,全身都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黑色霧氣,看起來很像是傳說中的先天煞氣,身有十丈餘長,比靈獴要高大一倍,另兩條則小許多,只有三丈餘長,但也算是極其嚇人。

  雖然是選隔千丈,但九劍浪卻能夠很清晰的看清靈獴和三條巨蟒之間的一切舉動,那三條巨蟒就彷彿是組成了一個怪陣般,彼此的行動相互呼應,每次都是兩條普通的紅色巨蟒攻擊在前,而最後一頭雙頭巨蟒則在靈獴在躲避攻擊露出破綻的時候才發動攻擊,看了數刻鐘之後,九劍浪忍不住開始擔心起靈獴來。

  他很想去幫忙,但稍微估算一下便清楚三頭巨蟒的實力了得,尤其是那至少有六百年的修為的雙頭蛇,這種實力可不是他九劍浪能夠對付的,可要是不幫忙,只怕要不了數個時辰,這靈獴便要一命嗚呼了。

  站在參天古樹的樹梢頂,冷風陣陣拂過面龐,心中萬千紛雜,出手相助還是視而不見,九劍浪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靈獴喪命呢,他自己問自己。

  回首的霎那間,黑蓮澗深處那朵碩大無比的黑蓮花靜靜綻放著自己的美麗和神秘,看見那花朵,九劍浪嘴角突然揚起一絲奇異的笑容。

  即使實力遠不如三條巨蟒,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以掌握它們的命運。

  他翻身而回,從天而降,落在黑蓮花王身邊,用劍斬斷黑蓮花王的根莖,像扛著碩大的蓮蓬一般扛在自己肩膀上,縱身躍起,向靈獴的方向而去,心中暗道:好大一朵花,毒不死你們這些王八蛋也可以嚇死你們了,除非你們不是毒蛇。

  使用疾風步在原野中穿梭如飛,九劍浪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在過去短短一個月中竟然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長,以往一步只能躍出三丈有餘,現在卻是在倏忽間便已經穿越出五丈遠,只能感覺到無數翠綠枝葉在耳邊瞬間消逝,所有林木都像長了腿一般迅速向後飛梭。

  黑蓮花王的根莖有三尺長,花瓣完全綻放開時直徑至少有一尺三寸有餘,九劍浪扛在肩上就像撐了一把黑色的油紙傘,只是這傘還不斷散發出陣陣迷濛的黑色氣霧。

  九劍浪如風一般輕的落在離靈獴很近的一棵白桐樹上,立時感受到數股強烈而霸道的靈氣形成巨大的壓力,甚至連呼吸都變得非常困難,他知道自己弱是在這時示弱,後果將會非常嚴重,甚至不可挽回。

  既然選擇了出手相助,便是再困難,他都不打算後退,即使他現在已經隱約察覺到靈獴和三條巨蟒惡鬥所散發的靈氣是如此霸道,不僅全身都在輕微的振顫,連口中都能夠感覺到一股腥甜。

  劇烈如海嘯般的靈氣催動九劍浪的衣袍袖角翻飛如舞,發出陣陣嘩嘩啦啦的聲響,而他自己都彷彿置身在萬丈深海中一般,全身想動一下就是無比艱難,只有站在這裏,他才意識到自己究竟身處在何等危險的局勢中。

  或許是已經受了一些內傷,口中鮮血如泉一般湧出,他卻非常清楚,這時候,他只能生生嚥下去。

  鮮血的味道是如此的甜,但……卻有著無法言表的苦澀和艱難!

  強行控制自己就快要失控的身體和表情,露出一絲微笑,看著那頭玄黑色雙頭蛇地靈獸,九劍浪極其平淡卻不容他人反駁的冷笑道:「雖然靈獴和我關係也不算太好,我還有點不喜歡它呢,不過相比你們這副尊容,我倒寧願和它住在一起。那麼……如果你們不想硬生生吞下我手上的黑蓮花王,現在就請離開吧!」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2:39

  夾雜著冰涼雨絲的風,陰冷的拂動而過。

  一望無際的山谷盆地中密佈著茂密叢林,綠茵蔥蔥如海,陣風拂過,如浪起伏不定,沉重而壓抑的黑色煞氣絲絲縷縷纏繞在九劍浪四周。

  凝望著樹下的雙頭蛇妖,九劍浪心中默默祈禱奇跡的出現,手卻悄然握緊「雷鳥」——這或許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事物。

  雙頭蛇的兩對妖綠色眼瞳緩緩移動,盯住樹頂的九劍浪,隨即仔細看了看九劍浪肩上的黑色蓮花,血紅色蛇頭忽然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用極其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威嚇九劍浪道:「小鬼,在我沒有生氣之前,帶著你的蓮花滾蛋,這是我對你的格外開恩,你不要以為我怕你哦!」

  看了看雙頭蛇身上如鐵甲一般的彩色鱗片,九劍浪斷然拒絕道:「看著靈獴就這麼被你們欺負,我可不願意熟視無睹,我……做不到!」

  翠綠色蛇頭忽然發出很尖銳的笑聲,和血紅色蛇頭道:「你這個笨蛋,人家根本就是不懂事的小鬼,你和他講什麼道理是沒有用的,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我吃了它!」

  看著它們兩個頭互相對話,九劍浪只感覺一陣頭昏,似乎用自言自語來形容它們是最貼切了。

  靈獴則微微抬頭,看著九劍浪,哈哈笑道:「好了,只要你有心幫我,那已經足夠了,現在把黑蓮王給我就可以了。」

  翠綠色蛇頭盯著靈獴,陰聲道:「想得到那朵黑蓮花吧,可惜了,你註定得不到了!」

  它話音未落,在它身邊的兩條巨蟒已經遊曳到九劍浪所站立的樹上,它們的身形長達三丈,一瞬間便已經爬上了樹梢,各自張開口向九劍浪咬去。

  眼看兩條巨蟒殺至,九劍浪腳下用力,使用疾風步如大鵬展翅一般淩空而起,落在遠處的樹枝上,不待兩蟒再次殺至,人已經再次騰空,堪堪落在數十丈遠的樹梢上,回過頭盯著正撲過來的兩條巨蟒,猛然拔出劍靈,揮動四丈餘長的劍芒舞起雷鳳劍法的起手式——風之舞。

  只不過是一霎那間,古樹上突然綻放數百道風性靈氣環流,在九劍浪周邊形成一道周密的圓形靈氣劍盾。兩條巨蟒瞬間被割傷出數十道血口,無數堅鐵般蛇鱗被切斷,劍芒透過蛇鱗直接撕裂血肉,直達筋骨。

  兩條巨蟒各自哀號一聲,倉皇逃回玄黑雙頭蛇身邊。

  看著身邊灑落的殷紅鮮血,九劍浪大吃一驚,他真是沒有想過自己這一擊竟然可以對兩頭地靈獸形成如此巨大的傷害,自信心瞬間暴漲,追身而上,落在靈獴身邊巨樹的粗枝上,和靈獴笑道:「看來你的對手並不是很強哦!」

  靈獴道:「不是它們不強,而是你剛才所用的劍術太過精妙,單論靈氣造詣和修為,你弱它們太多了!」

  隨即它又笑道:「當然,這也正是你們劍師的長處!」

  血紅色蛇頭髮出陣陣刮痧般的笑聲,道:「你們未免太樂觀了吧!」

  它說完這話便猛然後仰,大口吸氣,靈獴大吃一驚,急忙非常靈活的轉身躍到九劍浪身邊,同樣大口吸氣,各自蓄勢待發。

  雙頭蛇一口噴出數十顆青色火球,那些火球在空中暴漲數倍,鋪天蓋地地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靈獴也對應吹出一口旋風,在他和九劍浪周圍刮起一道十丈方圓的銳利旋風。

  青色火球漫天疾舞而至,一路所遇樹木灌林都迅速化為一片烏有,旋風如刀,九劍浪和靈獴身邊十餘丈內的參天古樹也無法抵擋,被風摧枯拉朽般悉數從地上拔起,又在風中被銳利的靈氣粉粹成無數碎屑。

  火球旋風相遇的霎那,天地為之震撼,轟隆喧囂的爆炸之聲如同雲海重雷,方圓一裏之內的一切叢林灌木瞬間被震飛,無數碎木亂火在直衝雲霄的焰火迷煙中飛舞如螢。

  在這天地震撼之下,九劍浪忍不住用雙臂護住臉,鼓動全身的靈氣保護自己,但卻無法抵擋巨大靈氣波動引發的內傷,來不及下嚥的鮮血猛然噴出,沾染衣衫前襟如紅綢。

  他所站立的古樹也瞬間化為烏有,就在他遙遙從半空摔落的時刻,靈獴迅速躍到他身下。

  雖然被巨大靈壓震傷,身體已經到了承受這種程度靈壓的極限,但九劍浪的腦海中仍然是無比清晰,眼看靈獴跑來,急忙調整身體,穩穩地落在它的前額上。

  這一刻,九劍浪終於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和這些地靈獸之間的差距,在修行的程度上,自己確實處於一個完全的劣勢中,它們即使不使用任何靈道,只是單純的直接運用自身的靈氣就可以發揮出奧義級靈術的威力。

  在九劍浪落在自己身上後,靈獴發出呵呵的古怪笑聲,和九劍浪道:「這頭雙頭蛇是這萬蛇谷中的魔頭,已經有了六百餘年的修行,又是先天煞氣演化而生,即使只有六百餘年的修行,實力確和靈獸王級別的地靈獸相當,又有兩條三百餘年的蛇怪相助,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啊!」

  九劍浪問道:「它們經常找你的麻煩嗎?」

  靈獴一刻也不放鬆的緊緊盯著遠處虎視眈眈的雙頭蛇,答道:「那倒不是,以前有幾次交手的經歷,我是先天靈氣所化,本來就是蛇獸的剋星,只是這蛇名為雙頭玄鐵毒火蛇,倒是少數不怕我的蛇獸,而且它們組成的三蛇陣也很古怪!」

  九劍浪續問道:「我們手中的黑蓮花該怎麼用,想必它們應該很忌憚吧!」

  靈獴道:「對付它們還用不到黑蓮花王,我不能使用靈道,現在我把自身的先天靈氣借給你,你可以用這些靈氣使用風性靈道,有我的靈氣為源,即使是天層靈道,對付它們也足夠了!」

  九劍浪撓了撓頭,苦笑道:「很抱歉,我還沒有學會天層靈道!」

  靈獴大吃一驚,怒道:「我昏死了,你竟然連天層靈道都沒有學過,那你到底學過什麼!」

  九劍浪急忙右手單手合印,左手食指聚集靈氣在面前畫出一道銀灰色的三星芒陣,在靈氣聚集而成的星芒陣沒有消失之前,迅速低聲速念「乙、丙、丁、戊、己、庚、辛、壬」天地陰陽咒八字咒,他每念一字,星芒陣週邊就出現一個字,直到八字完全現身,且漸漸清晰,八字形成天地陰陽咒便圍繞著三星芒陣緩緩轉動,當旋轉三周之後,從星芒陣中立刻衝出一道銳利的旋風刀。

  「啪」的一聲,旋風刀正好劈在雙頭蛇身上,就好像是一顆鵝卵石砸在巍峨高山上,連一絲輕微傷痕都沒有留下,雙頭蛇不屑的輕笑一聲,絲毫也不介意。

  九劍浪和靈獴都忍不住搖頭歎息,靈獴更加失望的道:「這個靈術果然夠簡單!」

  九劍浪靠了一聲,急道:「怎麼說我也是不顧生死前來救你,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太現實哦!」

  未等靈獴回答,雙頭蛇陰笑道:「你根本不是來救它,只是一起送死而已!」

  九劍浪狠狠地瞪著雙頭蛇,和靈獴道:「那至少借我足夠的靈氣吧,就算是沒有天層的靈術也可以狠狠揍它一頓!」

  靈獴見他被雙頭蛇激怒,一副誓不甘休的神情,無奈的閉上雙眼,道:「那既然如此,你就準備好吧,能夠借多少就要看你的承受能力了,以你目前的實力,只怕連我兩成的靈氣都承受不住!」

  只見靈獴全身都開始不斷散發出陣陣強烈的銀灰色靈氣,源源不斷如蠶絲般湧入九劍浪的體內,這些靈氣是如此稠厚,竟然讓九劍浪慢慢漂浮到半空中。

  隨著靈氣愈加濃厚,九劍浪也開始逐漸感受到沉重的壓力,幾乎壓迫的胸口一陣沉悶,伴隨而來的是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但他還是在極力忍受。

  靈獴見九劍浪咬牙支撐著,卻絲毫沒有結印畫陣的打算,知道他還想借更多的靈氣,當即再次催動更多的靈氣到九劍浪體內,這一次靈氣催動的量更為充足濃厚,竟逼的九劍浪全身發出哢嚓哢嚓的骨裂聲,連他面部肌肉都靈氣壓迫開始變形。

  就在這霎那間,九劍浪全身也突然散發出大量紫色靈氣,胸口浮現一個血色的蓮花,連續有兩瓣花瓣開始緩緩明亮起來,綻放出炫目璀璨的紅色光芒。

  在這紅色光芒的映襯下,九劍浪全身都彷彿是被鮮血染紅一般,閃耀著詭異而深邃的血色光澤。

  紫色靈氣直衝而上,他的長髮和衣袍在咆哮靈氣的鼓動下翻飛,全身都在輕微的振顫,而那對眼瞳中也變成深邃幽秘的紫色妖瞳。

  雙頭蛇見到這一幕比見到黑蓮花王還要震驚,兩個蛇頭都急忙用盡全身力氣後仰,大口吸氣,強烈的空氣倒流引發陣陣狂風,遠在十丈外的九劍浪都能夠感受到這股倒吸的力。

  隨著雙頭蛇倒吸的氣越來越多,它全身都開始飽漲起來,像一隻活吞了河馬的蟒蛇一般,全身滾圓,連雙頰都飽漲滿。

  九劍浪不敢怠慢,急忙右手合天陰天乙印,在面前憑空畫出一顆五芒星陣,急念天地陰陽咒,但卻是「乙、丙、申、戌、戊、酉、己、庚、辛、丁、壬、癸」十二字咒。

  靈道有風、雷、水、火、土五道,每道複有上千種術,其中雷為天甲,火為地子,風為天乙、土為地醜,水為地乙,九劍浪所結天陰天乙印就是風靈術所需的印,要想使用靈道,就要講究印、咒、陣三者合一。

  在這印、咒、陣三者之中,印為不變者,只要使用的是風靈術就必須結天陰天乙印,修煉者左手為陽,右手為陰,使用風和水兩道靈術就必須是右手結印,左手畫陣,而使用雷、火兩道靈術則必須以左手結印,唯獨土靈術是左右手皆可以。

  風、雷、水、火、土五大靈道之外還有大量的特殊靈術,譬如風、水兩種靈氣同時使用而誕生太乙冰道靈術,結印就更為複雜,有時候需要雙手同時合印。實際上,根據靈術的不同,所需要的印、咒、陣都有所不同,其中印決定是何種靈道,而咒決定了靈術的具體變化,陣則決定靈術的威力和等級。

  九劍浪所用天陰天乙印依然沒有變,還是使用風靈術,但天地陰陽咒為之一變,且從八字咒變化為十二字咒,也就是意味著要使用比方纔的術要複雜許多,他左手所畫的星芒陣也複雜幾分,是一個經典的五角星芒陣,在十二字咒完全變的清晰明亮之後,從那星芒陣中瞬間飛出九枚巨大無比的旋風刀。

  就在他釋放出九柄風刀的霎那間,雙頭蛇猛然用盡全身力氣張口噴出數百顆巨大無比的青色火球,悉數排山倒海一般衝向靈獴和九劍浪。

  有了靈獴所借的靈氣,本來只屬於天層中威力較低的九環旋風刀術一躍成為震世強悍的靈術,九柄旋風刀圍繞著九劍浪和靈獴急速旋轉,在轉了一圈之後便一柄接著一柄加速衝向雙頭蛇,一路勢如破竹般擊破數十火球。

  每撞碎數十顆火球就會有一柄旋風刀消失,九柄比九劍浪自身還高大的旋風刀一枚枚消失,在將大多數火球撞滅之後,終於有最後兩柄甩開所有火球,一左一右相伴而行,逕直衝向雙頭蛇。

  兩個蛇頭這時忽然也都各噴出一道猛烈的青色火焰,竟有十丈餘長,熊熊烈火將周圍烤炙如地獄一般火熱,而所餘最後兩柄旋風刀也在火勢中消失殆盡。

  雙頭蛇見所有旋風刀都已經消失,忍不住萬分得意的哈哈怪笑,睜開四隻邪惡蛇眼,看著九劍浪,道:「想不到你還能使用天層靈道,不過效果也不怎麼樣嘛!」

  九劍浪冷笑一聲,道:「你也不用太得意了,現在只是借了靈獴一點點靈氣,而你為了對付這個天層靈道,只怕連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吧!」

  翠綠色蛇頭陰笑一聲,道:「雖然你說的沒有錯,不過你恐怕也無法承受更多的靈氣吧?」

  九劍浪低頭問靈獴道:「還可以借更多的靈氣嘛?」

  靈獴猶豫了片刻,答道:「剛才只是借給你三成而已,但確實如雙頭蛇所言,你現在的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再從我這裏借更多的靈氣只會讓你受更重的傷,如果再借下去的話,即使你沒有死在雙頭蛇的手中,也會因我而死……我可不希望是這樣的結果!」

  九劍浪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道:「如果可以將這個雙頭蛇打敗,即使受再重的傷也是值得,能夠和這樣的對手交手,並且打敗它,那可真是我的目標噢,所以不用在乎那麼多,只要再借一點點,我想我們足可打敗它了!」

  靈獴沉重的嗯了一聲,道:「看來你已經有了足夠的覺悟了,那麼還等什麼呢?」

  它話音未落,全身便風湧雲起般集聚出無數道絲絲縷縷靈氣,一道道串聯到九劍浪的體內,將他再次從自己的身體上托到半空中。

  急速湧入體內的靈氣如排山倒海般縱橫在自己的身體內,隨之而來的是在八大靈脈中引發一陣徹骨的劇痛,九劍浪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在劇痛之後,體內靈氣逐漸充沛,反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隱約間又彷彿回到在鏡湖下的時光。

  從靈獴體內借來的靈氣經過九劍浪的身體後又點點沁出來,在九劍浪的身體外形成一道圓環,將他封絕在圓內。

  周圍的一切就在霎那間都消失一般,靜謐的如同深海之下,風中飄流的只有九劍浪自己的喘息聲,他睜開眼,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在漸漸模糊,一縷縷銀色靈氣如同蠶絲般將自己裹緊,越來越緊,快要將自己都要裹成蠶繭了。

  忽然間,世間的一切都徹底消失,他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而他自己就落寞的站在黑暗之中,胸口的九命血蓮竟然從身體上漂浮而起,慢慢脫離自己的身體,在黑暗的空間中化做一朵血色的蓮花,每一片花瓣都是那樣絢麗。

  血蓮慢慢盛開,九片花瓣向四周舒展開,隨即從那花蕊中飛逸出無數道血絲,絲絲縷縷蔓延散開,將整個黑暗空間都完全佔據,交織出一幅紅黑交錯的神秘世界。

  黑色的空間,沒有一絲光線,漫延到沒有邊際的角落,紅色的血網,極限舒展延伸到視線所極每一處,而只有他依然站在空間的正中央,腳下沒有一寸土地,頭頂也沒有一寸天空,只有他自己而已。

  九劍浪試著伸手去觸摸那朵血蓮,纖長手指剛觸摸到花瓣,眼前所有一切都開始消散,從最遠處的血網開始一點點消散成無數紅色的螢彩,漸漸連血蓮也開始消逝,化為無數紅色妖蝶向四處飛去,最終連那些紅色妖蝶都化為陣陣血色瑩光。

  當一切都徹底消失的霎那間,他所站立的空間又變幻成血色世界,紅色的火焰和熔漿到處飄流,在他身前豎立著一道詭異的黑色巨門,在那門正中央寫著一個「開」字。

  一步步走過去,推開那道門,在前方又看到一道更為巨大的門,門上寫著「休」字,一路走下去,連續推開「開、休、生、景、傷、杜、驚、死」八道門,正對應著每個人體內都存在開、休、生、景、傷、杜、驚、死八門。

  在「死」門之後,迎面而存在的是一道更為巨大的門,幾乎就是這個血色世界的極限一般,黑色的巨門上畫滿奇怪的紅色符紋咒印,彷彿是用鮮血畫出來般,令人觸目驚心,在門中央刻著一個紫色的一百零八星芒陣,圍繞著星芒陣更寫滿了天地陰陽咒,在星芒陣四周存在著四個閻羅王頭像,星芒陣中央則書著詭異的「神禁」二字。

  九劍浪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更想走出去,靜靜走到門前,用力去推那門卻又無法推開,正在焦急地時候,空間中突然有人問道:「你還沒有準備好吧,那麼為什麼來找我?」

  九劍浪大驚,急忙四處環顧,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大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靜靜地答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是誰嗎?」

  九劍浪急道:「廢話,我當然知道我是誰啊!」

  那人依然不冷不熱的答道:「不,你還不知道,當你知道你是誰了,我就會允許你打開你自己身體的最後一道門,現在,請回去吧,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吧!」

  當他的聲音慢慢消逝在空間中,連一絲回聲都不再有的時候,九劍浪眼前的巨門突然瓦解崩潰,化作點點繁星消失一空,周圍血色火焰和熔漿也隨之漸漸消失。

  世間重新展現,九劍浪看到自己還在叢林原野之中,無數道從靈獴體內散出的靈氣正緊緊圍裹在自己身邊,雙頭蛇和另外兩條蛇妖還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只是一瞬間而已,但九劍浪卻感覺自己已經渡過萬千時間,似乎是數日,也彷彿是數月,可確實是只一瞬間而已。

  依舊只是一瞬間,只有眨眼間那麼短暫,可九劍浪卻感覺到自己身體突然有了無數的變化,體內八門豁然開朗,方纔還壓迫自己無法喘息的巨大靈壓再也無法察覺,全身都被一種無法言表的溫暖和舒適感所包圍,而從靈獴那裏借來的靈氣也彷彿是從天地間吸取的靈氣般,再也不感覺到生疏,甚至就彷彿是自己的靈氣一般。

  一瞬間而已,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更加清晰,甚至可以看見雙頭蛇瞳孔中的自己。

  他唯一沒有看到的是他自己的眼睛,一雙爆發出紫色眩光的雙眼,如同烈日一般耀眼刺目,只注視一眼便要感覺眼花繚亂。

  雙頭蛇和另外兩條蛇妖都是大吃一驚,只不過須臾之間,它們所看到的九劍浪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區別,那雙眼睛——簡直就是惡魔的雙瞳,刺目的光芒令它們不敢正視,都慌忙調轉過頭,不敢再看他一眼,各自的內心都開始慌亂起來。

  人的眼睛怎麼可以這麼亮,這分明是魔王才能擁有的天妖之瞳!

  靈獴和雙頭蛇妖一樣感覺到了這種變化,內心中陣陣忌憚,也有幾分擔憂,猶豫片刻之後問九劍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九劍浪淡淡的應承一聲,道:「說起來話就有點長了,不過,靈獴啊,還可以再借一點靈氣嗎?」

  靈獴問道:「你還能承受嗎?」

  九劍浪打了一個響指,笑問道:「你覺得呢?」

  靈獴沉默些許時間,道:「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吧!」

  話音未落,從靈獴體內突然衝起一道十丈餘高的靈氣,便如沖天海浪般,這些靈氣沖天湧上,化做千萬道靈芒星屑,點點繁星閃耀在九劍浪身邊,驟然間又疾風暴雨般回縮,千萬繁星悉數從十丈方圓的空間內縮回九劍浪體內。

  這些靈氣來的如此洶湧,不下於海堤奔潰後的巨浪捲入,瞬間充沛在九劍浪身體內的每個角落。

  九劍浪忍不住啊的一聲長嘯,聲透千里,如龍吟虎嘯般震動十裏林原一陣搖曳,他緩緩伸開雙手,從手心中沁出一縷縷銀色靈絲,如蛛絲一般糾結在一起,集聚成兩顆耀眼的靈球。

  當靈球完全凝聚成型,他忽然抬起頭,瞪著雙頭蛇妖,咬牙道:「後悔吧,妖怪!」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2:52

  九劍浪單手結印,單手畫陣,由於手心已經聚集了大量的靈氣,這一次所畫出來的星芒陣要比上次明亮許多,「乙、丙、申、戌、戊、酉、己、庚、辛、丁、壬、癸」十二字咒完全出現之後,從星芒陣中立刻衝出九柄比上次更加巨大的旋風刀。

  急速旋轉的氣流被靈氣壓縮扁平,形成了極具破壞力的巨型風刃,並夾雜著陣陣震耳欲聾的風鳴,以不可抵擋的迅雷之勢衝向雙頭蛇妖,還沒有劈中任何事物,但所捲動的氣流已經讓方圓百步內都產生了巨大的旋風,就像是九股龍捲風般呼嘯而過。

  縱然是不可一世的雙頭蛇妖也開始感受到壓力和恐懼,面對九枚碩大無比的旋風刀,它幾乎完全沒有任何躲避的機會,就在這一霎那間,它那詭異的雙頭突然向後轉去,分別咬住身後兩條蛇妖,用力一甩便將兩條三百年的蛇妖扔向旋風刀。

  兩條小蛇妖還沒有絲毫反應的機會就被它們的頭目出賣,成為肉盾衝向了旋風刀,但聽一陣陣轟隆的碰撞聲,兩條蛇妖瞬間被切斬成無數碎屑,化為一簇簇模糊的血肉爆裂在半空之中,並留下一道鮮紅色的迷霧。

  它們的血流到地面,不過是須臾之間,所有沾到血液的花草樹木都漸漸枯萎,倒讓九劍浪煞為震驚,他本來是知道這兩條蛇有毒,卻沒有想到便是連它們的血也是有如此劇毒。

  靈獴卻沒有絲毫的驚訝,它冷笑道:「這兩條本來是極其普通的百花繁星蛇,後來受到這雙頭蛇妖靈氣的影響,漸漸也變成了沾染先天煞氣,最終變成了妖獸,雖然已經是妖獸了,可是本性卻沒有改變,所謂百花繁星就是說的剛才那一幕,一旦這種蛇死亡後,它們的毒筋中所蘊含的毒液就會爆裂出來,方圓百步之內的花草樹木只有沾到一點毒液就會迅速枯萎,可以說是這萬蛇谷中除了烈火迷香蛇之外最具危險性的毒蛇!」

  空中的血霧遮擋了靈獴的視線,卻不能遮擋九劍浪的視線,他清楚地透過血霧看到雙頭蛇妖躲過了致命一擊鑽入地下,立刻說道:「小心點,那條蛇在地下呢,還沒有死,方才九柄旋風刀只有一柄打中它了,其餘八柄都打在那兩條小蛇妖身上了!」

  靈獴機敏的轉動腦袋四處察看,警覺的豎起耳朵細細聆聽,突然起身躍升,它四爪剛離地,從地下便傳來哢哢喳喳一陣怪響,從靈獴原來站立的地面左右都裂開一個巨洞,兩條蛇頭同時破土而出,各張血盆大口咬了過去。

  幸好靈獴極為靈活,瞬間一躍便擺脫了這一擊,九劍浪則瞄準時間,果斷撕下一片黑蓮花葉,運足靈氣擲向雙頭蛇的血盆巨口。

  血紅色蛇頭咕嚕一聲將黑蓮花葉吞下肚,一臉迷茫的看著翠綠色蛇頭,問道:「我剛才吃了什麼?」

  翠綠色舌頭用它那尖銳的嗓子怒喊道:「你這個笨蛋,你吃了什麼都不知道嘛,不過先告訴我味道怎麼樣?」

  血紅色蛇頭仔細回味片刻,沙啞的回答道:「不好吃,有點辛辣!」

  九劍浪哈哈大笑,指了指肩上的黑蓮花王,笑道:「你們不覺得我這個黑蓮花王少了一葉花瓣嗎?」

  雙頭蛇妖抓狂般劇烈搖頭,仰天厲嘯,聲震林野,隨即兩個蛇頭都猛然各吐出一口黑色膿痰,匍匐在地上的不斷地嘔吐。

  九劍浪問靈獴道:「你覺得它或者它們會怎麼樣?」

  靈獴古怪的搖頭道:「雖然已經吐出了大半,不會要了它的命,可也應該很難受吧,真是可惜了,這下一來就算殺了它也不能吃了,黑蓮的毒那可比它體內的毒要致命多了!」

  九劍浪哦了一聲,道:「反正我不打算吃它,不過真的要吃,它的肉至少夠我吃一個月的!」

  血紅色蛇頭猛然回過頭,怒道:「小鬼,你不要太得意,一個月後等我修養好,我還會來找你算賬的!」

  翠綠色蛇頭則狠狠地瞪著血紅色蛇頭,道:「你這個笨蛋,打一出生我就知道你是笨蛋,連黑蓮花都敢吃,還好我吐的比你多,要不然我們就死啦!」

  血紅色蛇頭忽然張開口,啪地一聲吐出更大的一口黑色清痰,道:「看到沒有,我吐的比你多!」

  翠綠色蛇頭憤怒的大吸口氣,張口也吐出一口痰,只是這「痰」卻是鮮紅色的,好像是它們自己身內的血液,血紅色蛇頭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口鮮血,隨即轉過頭看著翠綠色蛇頭,道:「你搞什麼呀,我吐的是毒液,你怎麼吐血啊,血可是我們共有的啊,你不是擺明瞭損人不利已嘛!」

  翠綠色蛇頭不解的說道:「我可沒有吐血啊,我們傷的有那麼重嗎?」

  它轉頭看看地上的血液,忽然眼睛一陣翻白,昏倒在血紅色蛇頭身邊,嗚咽道:「我死了!」

  血紅色蛇頭怒道:「你這個長著獴腦袋的笨蛋,我還沒有死呢,你怎麼會死啊!」

  它說完這話便轉而怒視著九劍浪,道:「你不要太得意,下次咱們單挑,借靈獴的靈氣算什麼本事哦!」

  它說完這話便再次鑽入地下,在一陣陣地震般的轟鳴聲中漸漸遠去。

  九劍浪見靈獴不打算繼續追下去,覺得很奇怪,便問道:「為什麼不乘機殺了它呢?」

  靈獴頹然地輕輕匍匐在地,隔了良久才道:「我也到了自己的極限,至少要修養一個月才能復原!」

  九劍浪看著雙頭蛇妖留下地洞,萬分遺憾的說道:「只怕這次不能殺死它,下次就要更加費力了!」

  靈獴怪聲怪氣的冷哼道:「你認為我想殺它嗎?」

  九劍浪頗感奇怪的問道:「當然了,難道你不打算殺它嗎?」

  靈獴搖頭道:「確切的說,我不想殺它,這萬蛇谷是你們人的禁區,之所以是禁區,就是因為有了雙頭蛇妖這樣的妖獸,還有我這樣的靈獸,正因為我們的存在,你們才不敢輕易踏足,否則這裏的群蛇百獴也只有一死的下場,因為有了你們的存在,所以我們平時雖然為敵,但也只是爭勇鬥狠,絕對不打算致對方於死命,當有了更強的劍師和通靈師前來,我們還會聯手呢!」

  九劍浪頓時醒悟,難怪雙頭蛇妖離去的時候對著自己發狠,卻不對元兇靈獴發飆,原來在它們的眼中,自己倒是最大的敵人,也難怪在雙頭蛇妖離去的時候,靈獴竟然會選擇放棄追擊。

  或許這就是萬蛇谷中的道,亦或者是天地之間的道!

  他長舒口氣,抱著頭躺在靈獴的前額,在它豎立起的毛茸茸雙耳之間靜靜閉目養神,仔細回想著在黑暗空間和血色空間度過時光,若有所思的問靈獴道:「你覺得我在剛才的霎那間有什麼變化嗎,或者我呆滯了很長時間?」

  靈獴有氣無力的答道:「沒有,你反應很快,比猴子快多了,不過變化還是有的,你知道你剛才借了多少靈氣嗎?」

  九劍浪問道:「多少?」

  靈獴道:「足以讓我進入虛弱狀態,你借了我六成的靈氣,加上方纔的三成,我想在剛才的一霎那,你很可能實現了一個很大的飛躍,看的出來,你是一個擁有血脈力量的人,或許你剛才喚醒了你體內的遠古之魂!」

  九劍浪倏地睜開雙眼,坐了起來,問道:「什麼是遠古之魂?」

  靈獴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據說擁有天咒和地咒的人是古代民族的後裔,他們的祖先可以通過血液繼承下來,但具體是什麼意思我還不清楚。你知道的,實際上我也很少和人打交道,只是在三百年前,有一個傢伙來過黑蓮澗,那時候我還很小,他在那裏修煉了三年,可短短的三年時間,對他而言就彷彿是上千年一般,實力提升非常巨大,他來之前和你的實力差不多,可當他離開的時候,他幾乎可以憑藉一個人的力量掃平整個萬蛇谷。很幸運的是我和他經常交談,他指導我修行,我陪他玩耍,偶爾他也說點其他事情,你可以想像,在這麼一個地方,除了我之外,他幾乎找不到什麼可以說話的,所以我也從他那裏聽說了一點天咒的事情,包括遠古之魂!」

  九劍浪立刻來了興趣,急忙問道:「他究竟是在什麼地方修煉的,這麼厲害啊!」

  靈獴道:「等我恢復一點靈氣之後就帶你去,那裏是我誕生的地方,也是萬蛇谷中僅有的一處雲集著先天靈氣的地方。」

  九劍浪重重地躺了下來,道:「說真話,我現在的感覺可真是很累,想到一個月後那個雙頭蛇妖還要來找我的麻煩,可真是不爽,你應該清楚,這本來和我沒有絲毫關係!」

  靈獴道:「你可以換個角度看問題,你不覺得一個人生活很單調嗎,沒有麻煩和驚喜地日子我可是過膩了,或許有那個喜歡惹事生非的王八蛋在,你會覺得很有意思,至少可以當一個修煉的物件,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發現你即使不借助我的靈氣都可以輕鬆打敗它,嘩,你可真是帥呆了!」

  九劍浪咂了咂嘴,笑道:「你說的可真是有趣的很呢,不過也確有些道理,看來這一個月我要很用功的修煉了!」

  靈獴笑道:「不管怎麼說,你現在也算是我的朋友了,可惜你的實力還不行啊,等你實力更強些,我可以陪你在這個萬蛇谷中轉轉圈,甚至還可以去天鷹山脈的其他地方玩耍,譬如說幽泉谷,那裏我認識一個老朋友,我想它會很歡迎你的!」

  九劍浪問道:「除了幽泉谷還有什麼地方比較有意思?」

  靈獴想了片刻,道:「奉天池也可以去,但百毒沼澤不能去,那裏實在是太危險了,很多人和靈獸、妖獸為了荊棘仙籐打得不可開交,我們最好還是少去為妙,敢打荊棘仙籐主意的可都是些狠角色,就連冷星河也不太敢輕易涉足其中,不過我知道他想荊棘仙籐都要想瘋了。」

  九劍浪哈哈大笑,道:「這倒是很有意思,說到冷前輩呢,我還真想他快點來接我離開這裏,不過,其實這裏也挺有意思,或許就算他來了,我也不打算離開!」

  想念冷星河倒是假的,他心中掛念的是月寶莎,一想到月寶莎,他心中就升起無限的期盼,本來還打算近水樓臺先得月呢,現在倒好了,反而落入這漫無天日的深谷中。

  當天空漸漸暗淡,落日餘暉灑落大地的時候,靈獴才緩緩挪動自己的身體,道:「現在該回去了,到了晚上,這裏可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它說完這話便起身向黑蓮澗而去,九劍浪也站起身,抱著雙臂,隨著靈獴在山野中穿梭而起伏,靜靜凝視著黑蓮澗,心中無限感歎卻無法說清楚究竟在感歎些什麼,或許是這些日子來的坎坷,亦或許是圍繞在自己身邊那永遠也不能完全探悉的秘密。

  血脈啊,你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

  我究竟是誰?九劍浪,亦或者誰也不是,只是我而已。

  明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想清楚,可九劍浪還是忍不住去思量,恍然間,他忽然發現這一切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到底該做些什麼,莫非真要在這原野中生老病死?

  他悠然的問靈獴道:「靈獴啊,你想過你這一生到底是為何而生的嗎?」

  靈獴不假思索的答道:「為了守護這個萬蛇谷中的所有獴獸而生,我只想保護它們,至少不要成為你們桌上的晚宴,能做到這一點,我一生也就沒有任何遺憾了!」

  九劍浪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若有所思的歎道:「你真是幸運啊,至少知道你自己的使命,而我呢,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靈獴頗有同感的答道:「不用擔心,你會知道的,一切都會有答案,這個世界啊,有秘密就有真相,只要你想知道就一定可以知道,重要的是當你知道一切的真相之後並不因此而害怕,更不要去拒絕履行自己的責任,這就是生靈的意義,凡人之所有生是因為他們承載著延續血脈的使命,而我和你卻不同,我們註定擁有普通生靈無法擁有的力量,所以我們也被註定去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實際上,我也是很多年後才明白這個道理,對你而言,在不清楚自己該去做什麼之前,首先要讓自己擁有足夠力量,當你的力量足夠強大,那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一切!」

  九劍浪微微一笑,蹲下身,拍了拍它的耳朵,笑道:「謝謝你,我想我會知道的!」

  靈獴沉默片刻,忽然補充道:「答應我,不要去為了別人而活,你得做你自己,很多年前,有人希望我能放棄自己的責任去追隨他,可是我拒絕了,因為我不相信除了我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外,還有其他事情比這更重要,或許真的有吧,但那都不重要,至少對我而言,是嗎?」

  九劍浪略感吃驚的哦了一聲,隨即笑道:「你說的沒有錯呢,看來我們遲早要分開哦!」

  靈獴在一片山峰頂上停下腳步,迎著正前方的夕陽,沉聲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如果你真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上天九神會為你安排朋友和助手的,至少,我們是朋友呢,如果以後你需要我的幫助,我不會拒絕的,只要你認為你做的是正確的事情,這就可以了,不用去在乎別人怎麼想。對我而言,你是朋友,但別人可不是朋友,我絲毫也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想,譬如說冷星河怎麼想就和我沒有絲毫關係,如果有一天你和他反目成仇,我會毫不猶豫把它趕出萬蛇谷!」

  九劍浪哈哈大笑,抿了抿嘴道:「我只想說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朋友!」

  靈獴同樣大笑道:「我也很高興,無論怎麼說,今天你真是很勇敢,我太喜歡了!」

  九劍浪搖頭道:「這和勇敢沒有任何關係,只是我知道我必須去做而已,正如你說的,只要我認為是對的,我就應該去做,僅此而已!」

  靈獴長歎一聲,忽然抬起前爪向不遠處黑蓮澗的一面湖水指去,道:「看見那湖水了嗎,那裏就是那個人修煉的地方,也是我誕生的地方!」

  九劍浪立刻抬首遠望,順著靈獴所指的方向確實看到了一面並不大的湖水,那湖在一座山峰頂處,彷彿是天池一般,懸掛在半空之中,從那湖水中溢出的水流彙集成涓涓溪流,一路自山頂而下,穿越整個黑蓮澗,最終流過整個萬蛇谷,彙聚到萬蛇谷外更大的那面湖中。

  靈獴道:「你可能不知道那裏有多深,我只能說非常深,只是你不可能完全潛下去,因為在那水下深處是完全滾開的熱泉,非常熱,只在表面的湖水都是非常熱的,即使整個冬天也不可能結冰。天地靈氣便在那裏彙聚,風、雷、水、火、土五性靈氣都可以吸納到,最重要的還是先天靈氣,但你記得,那裏也是先天煞氣聚集的地方,就在水下百丈處,先天煞氣和先天靈氣在那裏分界,我在水上誕生,而那條雙頭蛇妖就在水下誕生!」

  九劍浪不懷好意的壞笑道:「看來你和雙頭蛇妖還是親戚嘛,至少也該是不錯的鄰居吧,說不定還是青梅竹馬呢!」

  靈獴陡然咆哮道:「放屁,老子和它從出生就開始對掐,一直掐了六百年,現在老子見了它就煩!」

  九劍浪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那我們還等什麼呢,乘天色未晚,我們現在過去看看吧,老實說,我還真想去看看雙頭蛇妖出生的地方究竟是如何奇怪,竟然誕生了它這麼一個怪胎!」

  說完這話,他又問道:「靈獴,你說它算是兩個蛇妖還是一個,兩個頭在一個身體上,難道它們不覺得麻煩嗎?」

  靈獴想了想,道:「不能說是一個,應該更像是雙胞胎,只是性格比較接近,都是一肚子壞水,連出賣自己小弟的惡劣行徑都不約而同,只是有時候,譬如說只有一塊肉的時候,到底哪個頭去吃就成了比較麻煩的問題,所以說嘛,有得就有失!」

  九劍浪呵呵一笑,道:「有些事情恐怕是它們選擇不了的,所以只能試著去接受而已,實際上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靈獴回味著他的話,悠然一歎,並不再說什麼話,直接背負著九劍浪穿越崇山峻嶺,抵達到那天池湖水邊。

  在這高山上的一面湖水竟然是如此明亮,只偶爾可以看到一些氣泡從水中溢出來,正如靈獴所言,那湖是如此的深,雖然湖水透亮可也看不到底,只是沿著湖岸生長著無數暗綠色的水藻和浮萍,成群結隊的草鰱在水中嬉戲穿梭,一群白鶴水鸛在湖岸邊徘徊尋覓。

  峰頂疾風呼嘯,淡淡藍的湖面卻是波瀾不驚,平淡至極,仰天而望,真感覺那天就是觸手可及一般的低,層層縹緲白雲便在身邊流蕩飄逸。

  九劍浪從靈獴的身上躍下來,靜默地站在蔚藍色的湖水邊,看著那湖水一點點滌蕩著自己腳下的卵石沙礫,感受著天與湖之間那絲絲縷縷如藕絲般靈氣的連接與感應,起伏不定的心瞬間寧靜下來。

  這一刻,世間多少煩惱可以化作春泥。

  靈獴低下頭喝一口水,道:「說真話,我也好久沒有來這裏了,可真是一個好地方啊,讓人無法忘記的地方!」

  九劍浪歪著頭問道:「你覺得這裏適合修行嗎?」

  靈獴反問道:「你覺得呢?」

  九劍浪抿了抿嘴道:「確實比較適合,但我只是覺得奇怪,因為這裏雖然是修煉的好地方,可似乎沒有可能讓一個人在短短三年的時間內實現巨大的飛躍,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確實有點懷疑。」

  他隨即又補充道:「當然,我不是懷疑你的說法,我只是在想那個人是如何做到的,或許有些事情他還沒有和你說,或者說真正令他在三年內提升到至高境界的修行還藏著其他的玄機!」

  靈獴伸出爪子撓了撓頭,道:「這我可就不明白了,或許他真的有什麼秘密沒有說吧,但在我看來,他就是每日在這裏修行而已,而且大多數時間在水下,只有我來了的時候,他才出了水面,但也只是和我聊點無關痛癢的小事情而已!」

  九劍浪忽然察覺到什麼,道:「或許問題就在水下,哦,是了,你說你是在水下誕生的,那你應該很清楚水下有什麼吧!」

  靈獴搖頭道:「我是在湖岸邊的石洞中誕生的,那個石洞就在湖對面,我們可以去看下,至於水下的情況我確實不清楚,實際上我不太會泅水,最清楚水下情況的是那個雙頭蛇妖,但我必須提醒你,從那蛇妖誕生起,它離開這個湖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我想可能是有什麼東西讓它害怕吧,所以你最好是不要輕易下水!」

  九劍浪不以為然的哦了一聲,道:「經你這麼一說,這水下只怕還真有些不同尋常的秘密,我倒更是想一探究竟了!」

  他話聲剛落,身後便有人說道:「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去!」

  這聲音是如此古怪,根本不像是一個正常人在說話,甚至不像是用口中說出來,有些沙啞,也有些漏風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落光牙齒的老人在喃喃低語一般。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3:03

  九劍浪略為驚慌的回過頭去,卻看見一隻高有七尺的紅嘴鸛正自己的身後,現在的九劍浪即使不用有意使用妖眼也能看到許多以前看不到的事物,在這紅嘴鸛的身體周邊分明聚集著一股奇特的綠色靈氣,不用問也知道它是一隻靈獸,何況它還可以說話。

  靈獴回過頭,看見紅嘴鸛便哈哈大笑,道:「好久不見了,水靈鸛!」

  靈鸛無所謂的歪著頭,道:「老實說真話,我可真不太願意見到你!」

  靈獴呵呵一笑,道:「但我們還是再見到了!」

  它說完這話便轉頭和九劍浪道:「這位葉是我們萬蛇谷中的一位靈獸,不過它誕生時間雖長,但也是這些年才開始有了靈識!」

  九劍浪問道:「什麼是靈識?」

  靈鸛答道:「沒有靈識的話,那和普通的獸禽也沒有區別呢,畢竟我是後天靈獸,比不得靈獴,修行雖久,但打開靈識也只是這十年來的事情!」

  九劍浪笑道:「那倒要恭喜你了,只是你剛才說最好不要下去,那是為了什麼?」

  靈鸛懶洋洋的撲扇著翅膀,抖落身上的水珠,道:「不為什麼,反正你要想多活幾年,那就最好不要打這裏的注意,雖然以前確實有個人下去修煉,可那是特殊,我這些年也看了其他一些人來這裏修煉,基本都是有去無回,下去就上不來了!」

  九劍浪撓了撓頭,坐在湖水邊歎道:「這麼說的話,我可真是更加糊塗了!」

  靈鸛問靈獴道:「你難道沒有告訴他這裏叫鬼湖嗎?」

  靈獴哦了一聲,道:「還沒有來得及呢!」

  九劍浪則不解看著它們,欲語還休的問道:「鬼湖?」

  靈獴點了點頭,道:「是有這麼一個說法,說是水下有一個非常兇猛的厲鬼,專門吸食其他靈獸或者修行者的靈氣,可我下去過一兩次,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嘛!」

  九劍浪心中咯噔一聲,心情彷彿瞬間從峰頂摔落到谷底一般,有氣無力的托著下巴,靜靜地望著湖水,隔了良久才道:「這可真是一個麻煩問題,誰知道的更清楚嗎?」

  靈鸛道:「我清楚一點,也看到過其他靈獸在水中消失的場景,反正就算不是厲鬼也應該是實力非常強的煞獸,我一般也就在水岸邊活動,可不敢深入太多,如果你想知道的更清楚,那就得去找雙頭蛇妖那個怪物,它對這個湖底的怪物是最清楚的,據說還交手過呢!」

  九劍浪望著湖水遠處,單手托腮,若有所思的輕聲歎道:「原來是這樣啊,看起來還真是有點麻煩呢!」

  隨即,他又回過頭,和靈獴道:「那我們先回去吧,這裏的事情倒不用太著急了,以後慢慢再來推敲吧!」

  他們和靈鸛道別之後便離開了鬼湖向黑蓮澗深處而去,將九劍浪送回到洞穴之中,靈獴便打算回三裏渠,九劍浪看著手中漸漸開始枯萎的黑蓮花,問靈獴道:「這朵花王該怎麼辦?」

  靈獴呆呆地看著黑蓮花王,歎息一聲,道:「一朵黑蓮花長到這麼大至少需要十年,可是你已經將它切斷了,雖然很可惜,但確實沒有讓它在活下去的可能,但沒有關係,這山澗之中還有其他黑蓮花王,如果你真覺得可惜,可以將它放在水中,或許可以讓它延續一段日子,或許幾個月內都不會衰敗。」

  九劍浪抿了抿嘴,隨即將黑蓮花王扔到一邊,道:「無所謂了,只要能夠救下我們的命,有什麼好可惜的呢!」

  靈獴語重心長的說道:「也許你是對的,也許你是錯的,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它說完這話便一縱一躍的離開了黑蓮澗,向著三裏渠的方向而去,留下九劍浪一個人在這空漠的黑蓮澗內。

  望著地上的黑蓮花王,九劍浪也說不清楚,看著那美麗的花朵和幽暗的色澤,他心中確實感到一陣可惜,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和山野中的樵民嫁接桃樹的光景,隨即選擇了一棵小桃樹苗,將黑蓮花王嫁接在桃樹上。

  做完這些,天色已經非常晚,星空重歸璀璨,即使是在這濃霧迷離的黑蓮澗中也窺望到一點點星光,九劍浪躺在冰涼的巨石上,仰望著天空,胡亂的想念著月寶莎,又想到鳳舞和雷斬,悠然歎息一聲,轉過身便闔上眼。

  就這麼迷糊湖的過了十餘日,九劍浪還是和以前一樣每日堅持修行,但進步卻越加緩慢,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這一日仔細用心的修行,一絲絲觀察體內靈氣的運化,才察覺月前體內一直存在的那股混沌靈氣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才突然明白過來,原來自己上個月的修行之所以能夠突飛猛進,只怕十之八九是與那洞中的石柱有關,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又走回洞中仔細觀看那枚黑色的四面雕紋石碑。

  他伸出手,緩緩按向石碑,想到數月前的景象又有一些擔憂,對於未知的事物,他確實是既好奇,可又害怕,也說不清楚這黑色石碑究竟是何物。

  手在離石碑只有數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可又不敢再向前,就在他猶豫不覺的時候,石碑突然一點點明亮起來,慢慢變得愈加晶瑩剔透,千萬縷靈氣從那石碑之中猛然溢出,就像是無數的細小觸手,將他的手全部包裹起來。

  一股劇烈的疼痛立刻傳上心頭,九劍浪再想縮回手卻已經來不及,無論他怎麼拉扯都無法將手拉回來,反而再一點點向前移去,他痛苦地張著口,幾乎用全身力量在和那些觸手的拉力相抗衡。

  相抗了半個時辰,他的手離石碑已經沒有多少距離,而他自己也是感覺到精疲力竭一般,全身都是汗水,又驚又怒,隱約之中,他忽然聽到一個似曾相熟的聲音在耳邊悠然響起——如果無法後退,為什麼不……前進一步!

  這聲音是如此熟悉,不斷重複迴響,先彷彿是雷斬的聲音,後又成了鳳舞的聲音,亦或者是冷星河的聲音,再聽聽又感覺是靈獴的聲音,然而最終卻又變成了月寶莎的聲音,幾乎每個可以說服他的聲音都有。

  「不!」九劍浪瞬間明白過來,這是幻音,他大聲吶喊——「不!」

  那聲音沒有因此而消散,反而變得很神秘,然後又變成了自己的聲音:你本來就想前進一步,你知道你想的,你害怕……可你也想取得更強大的實力,是嗎?

  因為這些迷亂的聲音,九劍浪的思緒終於開始混亂,已經不經任何思考,在劇烈的疼痛下,他眥著牙,大喝一聲,猛然用力將雙手都狠狠地拍向石碑。

  就在雙手觸及石碑的霎那間,周圍的世界突然一片黑暗,寧靜而幽暗,一絲痛苦的感覺也沒有,彷彿諾大的天地間只有他一人而已。

  環顧所有,茫茫然只有他一人,孑然孤影。

  正在他一片迷茫的時候,胸口的血蓮突然又閃爍起來,暴出一陣令人眼盲的光芒,化作一朵耀眼的鮮紅血蓮漂浮在眼前,他伸手去觸摸,那血蓮在被他觸摸到的瞬間又化做無數血色塵埃,煙消雲散一般向四面八方散開,旋即又收攏一處,變化成一位全身嫣紅的老者。

  那老者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紅嫣的令人害怕,就像是一個血人,但比血人更加恐怖,全身還不斷散發出陣陣強烈的紅色迷霧,在他的手中握著一柄寶石紅色的木杖,木杖的頂端雕飾著一個龍身鷹首的奇禽,穿戴的長袍也是格外古怪,頭頂的羽冠上插滿了奇怪的翎羽,像是遠古的祭者。

  九劍浪看著老者,忽然想到了壁畫,是的,他的外形和那壁畫上主持祭祀的老人完全一致,蒼老而神秘,陰暗且孤傲。

  未待九劍浪詢問,老者卻注視著他,用無比幽暗昏濁的滄桑聲音說道:「你來了,我的後裔!」

  九劍浪急忙將眼睛捂上,大聲道:「幻覺,絕對是幻覺!」

  老者陰沉著臉,微微合攏手,猛然又一揮衣袖,九劍浪便全然無法自控地漂浮起來,黑暗世界中突然在霎那之間出現了無數道血紅色的鐵鏈,逕直一根根洞穿了九劍浪的身體,徹骨的奇痛令他幾乎當場昏厥。

  他想張開口嘶喊,可無論他用力的喊,可他自己卻無法聽到一絲聲音。

  老者拄著木杖,慢慢走近,低聲問道:「是幻覺嗎?」

  九劍浪額頭青筋暴起,忍著劇烈的疼痛,堅持站起來,瞪著老者一字一句的說道:「是幻覺,你是什麼妖怪?」

  老者淡淡的歎息道:「我啊,肯定不是什麼妖怪,而是你先祖的血液,九命一族每個人的心中都有我,因為你們每個人都繼承了先祖的血脈,而你們的力量也源於我,換句話說,我就是你那尚未覺醒的力量,埋藏在你的血脈之中!」

  九劍浪愕然了,等他回過神來才發覺所有的鐵鏈都已經消失,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隨即問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老者微微冷哼了一聲,道:「你是九歲那年才突然發現你的血脈力量的吧,在這之前,你的一切都和普通孩子無異吧,於是你問你師傅,為什麼你的胸口出現了一朵血色蓮花的紋身,而你的師傅回答你,這就是你的秘密,是嗎?」

  九劍浪吃了一驚,這時也不得不承認老者的話,卻頗不服氣的埋怨道:「這能證明什麼東西嘛?」

  老者略顯輕鬆的淡淡一笑,道:「你已經承認,這便足夠了,現在,我想問你,你究竟是否願意獲得更大的力量……從你的血脈之中!」

  九劍浪歪著頭想了想,道:「說真話嘛,以前想,現在有點不想了!」

  老者並不驚訝的點頭,道:「太多的孩子是這樣的回答了,因為你們完全被自己的力量所嚇倒了,甚至不知道該用這些力量去做什麼,可命運就是如此,你只能接受這種力量並學會更好的掌握它,因為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的力量是如此微弱,甚至無法對抗想要懲罰你的人,無法保護你自己,更無法保護你所愛的每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九劍浪忽然想到了鳳舞,一個看似強大的人卻又那麼弱小,在自己離開的時候,她看起來是多麼自責又多麼無奈,然而,她的力量是那麼有限,根本沒有力量保護自己所愛的每一個人。

  又想到了月寶莎,靡麗的笑容中掩藏多少期盼,淒迷的雙眼雖然暗淡,卻又如星芒一般閃耀在自己的心中,或者強大如冷星河這般的人也不能保護自己。

  「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的力量是如此微弱,甚至無法對抗想要懲罰你的人,無法保護你自己,更無法保護你所愛的每一個人!」

  老者的話就像是深山古剎中的古銅鐘音,一次次的迴盪在九劍浪的心中,在老者的身後,他忽然看見風隨居手指自己眼角小的傷痕,帶著一絲內斂的笑容和自己道:「男人啊,要為自己而負責!」

  風隨居的影響緩緩消失,在老者身後突然又齊刷刷的出現了水德星君和土德星君,他們齊聲冷笑,道:「你只能跟我們走,因為你沒有力量保護你自己,而我們可以!」

  他們的面目是如此可憎,幾乎讓九劍浪快要不能控制,當水德星君和土德星君消失之後,冷星河和靈獴又出現在老者的身後,都帶著一絲嘲笑式的冷漠笑容,彷彿在說:我們在保護你,小子。

  九劍浪知道這一切的幻象都是老者在控制,可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心中那愈加積鬱的憤怒,不可自控的大吼道:「我要……!」

  在說完這話,他忽然開始後悔,雙瞳中的光芒一絲絲變強,因為恐懼……!

  老者滿足的點頭,一點點走近,在離九劍浪不過數尺的地方停下來,道:「力量源自心靈,你所領悟,你所畏懼的事物,你所想要掌控一切的慾望,你所想要得到一切的渴求,你想懲罰的一切敵人,你所想保護的一切朋友……這些都是力量,正如你所看到的,在你面前的石碑就是你和先祖……就是你和天地溝通的橋樑,只有你和其他擁有天咒的人才可以打開這些石碑,也只有你們才能真正理解玄天奧妙決!」

  老者的話一說完,在九劍浪和他周邊的空間忽然出現四道無形的牆壁,血色篆體字元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第一行便是玄天奧妙決的首語——天地始與無,無始與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天上地下,唯玄天一決,自古恆有,萬物化之根基,風雷始與天,水火始於奧,土者始於妙,故名玄天奧妙決。

  老者指著第一句,道:「你還是不太明白吧,簡單的說,玄天奧妙決不是人創的修行法決,而是天地演化的法則,因為有了玄天奧妙決,才有了你所看到的世界,故修學者玄天奧妙決便是要和天地同化,小成者壽及四百年,可避天劫,中成者傲視天下四海群土,大成者出天入地,與天地齊壽,自有史來,計有二十四人大成,故名二十四仙,實已與你相隔萬年,三千年來,已無人學至大成境界!」

  九劍浪笑道:「四百年足以,若無所牽掛,便活千年又能如何?」

  老者微微點頭,道:「玄天奧妙決一共總計九卷,你現在所得到的是四卷,便是將這四卷完全掌握也只能略有小成,若想至中成者,那就要找到餘下的四卷,至大成者,就必須找到消失三千年的,名為『天地同歸』的最後一卷!」

  九劍浪不置可否的一笑,說不清楚是要去找還是不找最後一卷,但他清楚無論自己想什麼,這老者都是非常清楚,所以說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老者看他一眼,也是意味深長的一笑,指著後面的每一句為他逐字逐句的講解,直到將四千字悉數講完,九劍浪才明白玄天奧妙決根本不是哪一個流派的修行法門,而是修煉吸納先天靈氣的心決,如果要將這些先天靈氣運用起來,還是要依賴自己所學的神雷天行流。

  老者就彷彿是他肚子中的蛔蟲一般,立刻應著九劍浪內心所想,道:「神雷天行流並不是完全適合你,你和雷斬不同,因為有了玄天奧妙決第一卷,他才能創造了神雷天行流,並且擁有了使用三種靈氣的三修流實力,實際上,他無法運用玄天奧妙決的精髓,因為他的血脈中沒有天咒的力量,註定無法完全掌握玄天奧妙決,故他對玄天奧妙決的掌握也只能限制在第一卷,也只能以雷性靈氣為主,兼顧風火兩性靈氣。而你呢,你可以完全掌握玄天奧妙決,只要你用心修煉就可以同時掌握風雷火三種靈氣,將神雷天行流改造成紫陽旋火流!」

  九劍浪不解的問道:「什麼是紫陽旋火流?」

  老者拂鬚輕笑道:「雷為天甲,火為地子,風為天乙,雷火相合的靈氣就是天地甲子,亦稱之為紫陽,風火相合則為天地乙子,亦名為旋火,這紫陽旋火流早已消失了數千年,不過他是你先祖所創,故我也得知一二,只要你能夠將玄天奧妙決前四卷都能掌握,彌補修煉神雷天行流而引發的風火兩性靈氣不足的困頓,就可以實現學習紫陽旋火流所欠缺的根本!」

  九劍浪恍然大悟,道:「難怪鳳舞恩師說她修行的是心法是金鳳旋火流!」

  老者微微點頭,卻十分不屑的冷笑道:「金鳳旋火流不過是二流心法,豈能與我們九命一族的紫陽旋火流和煉獄神罰流相提並論,你只知道他們鳳家是千古名族,卻不知道我們九命一族的歷史還在他們之上吧,昔日我們九命一族稱王天下的時候,他們鳳族也不過是四大守護族而已,只可惜時過境遷,他們依然是守護族,而三千年前的王族卻已經淪落為被人追殺的少數族裔,這才是你被四處追殺的原因,只要你在一天,現在這些靠暴亂得到的王位的四大王室就永無寧日,他們害怕你們再重新掌握古老氏族時代的力量,推翻他們的統治!」

  九劍浪忽然想到那些壁畫,他還沒有說出來,老者便已經答道:「正是,你所看到的壁畫就是古老氏族時代所遺留下來的祭祀之畫,那就是我們天咒一族掌握天下時的場景。」

  九劍浪好奇的看看老者,忽然間覺得他簡直就是蒼老後的容貌,深邃的目和高隆的鼻,雙眼中的光芒也是淡淡的紫色,不解的問道:「你到底存活了多少年?」

  老者抿了抿嘴,皺著眉頭,道:「其實從來就沒有存活過,我只存在於九命一族的血液中,因為我就是那自遠古時代傳承下來的血脈在你內心中的回憶,或者說,你可以將我理解為你從你先祖那裏繼承的遺產和記憶,只要你們九命一族還可以延續下去,我就不會消失,並將這一切繼續傳下去!」

  九劍浪問道:「那你知道九天道嗎?都說這個人厲害呢,還是我們九命一族的呢!」

  老者略顯痛苦的頷首,道:「我們九命一族的命運和血魔相互聯繫是無可爭辯的事實,但只有決心投身魔道繼承血魔力量的人才可能成為新的一任血魔,也正是有了我們九命一族才有了血魔,因為第一任血魔就是當年被推翻王位的那位九命一族的首領,他因此而嫉恨人間。不過,我相信你不會成為血魔,因為每一任血魔的壽命都長達三千年,如果你決心投魔,我也不會阻攔你,我們的命運已經非常悲慘了,天地對我們都是如此不公,篡位者因為自己的恐懼和無能而要殺害我們,凡人因為無知而排斥我們,那麼為了存活下去,我們根本沒有更多的選擇。實際上,我已經看見太多的人投身魔道,而他們只是為了生存下去而已。」

  九劍浪愕然呆滯,良久才回過神,問老者道:「你知道我父母是何人嗎?」

  老者黯然一笑,道:「我自然很清楚,因為你父親也是從我這裏掌握玄天奧妙決的,只是他似乎不想讓你現在就知道這一切,到了你該知道的時候,他自然會出現!」

  九劍浪不滿的埋怨道:「這算是什麼意思嘛,為什麼我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老者感歎一聲,拍了拍九間廊的肩膀道:「因為你是九命一族,繼承到足夠的力量自然就會失去正常人的生活,也會承擔起普通人無法承擔的責任,命運終究是平等的,可也總是各不相同!」

  九劍浪不想再去追究這個問題,這一刻,他甚至希望自己永遠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反正他從來就沒有感受過,失去又如何,得到又能如何,自己還不是這樣度過了十八年,只是古怪的抿下嘴,問道:「那你就是遠古之魂了吧,那天幫我打開體內八門的就是你嗎?」

  老者神色一震,隨即又釋然的說道:「我就是遠古之魂,但幫你打開體內八門的卻不是我,在你的身體中還有另外一股力量,那是你不應該輕易觸及的力量,如果有一天你想投身魔道,他就會出現,而我就會遠離你的世界,就是如此簡單。對我而言,我希望能夠有機會看你一步步成長,如同你的每一位先祖,直到你逝去,但你終究有你自己的道路和想法,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而投身魔道也不是什麼壞事,我也絕不會責怪你,便如你每一位先祖都不會責怪你一樣。」

  九劍浪立刻陷入了深深沉思之中,思緒瞬間變得混亂起來,老者又一次拍打他的肩膀,道:「用心修煉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只是你永遠都不應該畏懼,無論你選擇什麼道路,那都不可能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即使有所責怪,那也要怪那些凡夫俗子的愚昧!」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3:14

  不知道為什麼,九劍浪竟然一點點的默認了老者的想法,就彷彿這些本來就是他的想法,或者說根本就是他內心中的想法,只是被老者說了出來而已。

  他剛準備放棄這些煩雜紛亂的思緒,用心投入修行之中,從周邊就瞬間湧入無數縹緲的靈氣,這些靈氣沒有絲毫的靈性,只是卻又濃稠無比,正如數月前從石碑中接納的那些先天靈氣一般。

  靈氣蜂擁而上,將他完全包圍在中央,形成一道濃厚的靈盾,當他開始運用玄天奧妙決,從這靈盾上便又蔓延出一絲靈氣飄入他的身體,和他體內靈氣漸漸融為一體。

  就彷彿是在暢飲美酒一般,醇厚延綿,到了最後更是想拒絕都沒有辦法,只能不斷吸食這些靈氣,加速它們在體內不斷融合下去。

  隨著靈氣愈湧愈多,九劍浪自己也開始感覺到吃力,轉而使用神雷天行流,將這些靈氣轉化為雷、風、火三性靈氣,但實際上卻是轉化出更多的雷性靈氣,而風、火兩性靈氣並無多少,他想起老者的話,想將先天靈氣更多轉化成風、火兩性靈氣,但卻始終無法做到,只要他使用神雷天行流,轉化出來的靈氣就仍然是雷性靈氣佔據八成以上,若是一停下神雷天行流則又感覺全身脹痛,只好索性繼續運用神雷天行流,不再考慮這事。

  就這樣一直運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在九劍浪看來他好像已經在這裏呆了幾日一般,甚至連他自己都開始有點厭煩的時候,周圍的一切突然之間就消失一空,一股巨大的反彈之力從手上傳來,他忍不住連步後退,瞬間從黑暗空間中擺脫出來,眼前一切又回到了山洞之中,彷彿他什麼地方都沒有去過,那晶瑩剔透的石柱依然明亮,可過了片刻就暗淡下來,最終變回原來的模樣。

  九劍浪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再看看洞外的景致,他忽然明白方纔所經歷的一切都仍然只是一瞬之間而已,心中也是一陣感歎,想必他覺得自己已經度過了幾日,可實際上確實是只有一霎那而已,就好像自己進入那黑色空間之後,時間就會停頓一般。

  忽然間,九劍浪明白了為什麼在靈獴看來三百年前那人能夠在幾年中實現巨大的提升,就像是修煉了幾百年一般,道理很簡單,其實那人也肯定是天咒一族,在每個天咒一族的身體中都埋藏著一個巨大的力量和內心空間,在這個空間之中,一切外在的時間都相對在停止,只是如何能夠進入這個空間卻不是由自己可以控制的,或許是要靠外界激發。

  他一點點整理腦海中的思緒,從靈獴那裏借靈氣的時候可以進入內心空間,從石碑上傳來大量靈氣的時候也可以進入內心空間,或許可以理解為只有遇到遠超過自身實力的外部靈氣的時候,才有可能進入內心空間和遠古之魂見面,並接受遠古之魂的指導。

  站在石洞中,他緊緊地盯著石碑,心中充滿了疑問,他不清楚這個石碑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具有如此奇特的力量,他忽然覺得在下一次見到遠古之魂的時候應該仔細詢問這個問題。

  走出石洞,他取出《雷鳳劍譜》細細翻看,在完全瞭解了玄天奧妙決前四卷的訣竅和其中的奧秘之後,再翻看《雷鳳劍譜》便覺得比之前所看時要簡單許多。

  原來這玄天奧妙決是天下修行運用靈氣的基礎訣竅,每一門分支心法都受其影響頗深,靈氣運用決定劍術的發展,熟悉玄天奧妙決使得他對神雷天行流的理解更深一籌,而以神雷天行流為根基的《雷鳳劍譜》裏克變得不再是那麼艱澀難懂,只是流覽一遍,他便已經將中八式的每一式內中所蘊含的訣竅和變化都了熟於胸。

  他當即抽出「雷鳥」從第一式「風之舞」起手,連綿不絕的將前八式和中八式都使出來,雷鳳劍法長於速,追求迅猛雷馳,又在連貫處注重技巧,全套劍法的訣竅就在一個「敏銳」字上,要求使用者「敏於心,銳於體」。

  雖然只有二十四招,可一招之中都有萬千變化,卻又要在一霎那之間將所有的變化全部用處,追求一劍封喉的終極銳利一擊隱藏在紛繁複雜的千變萬化之中,看似眼花繚亂如煙花般的絢爛,但每一式的終極殺招卻又平實無華,就隱藏在那繚亂紛雜之中。

  九劍浪一次將前中十六式使用出來,這山谷之中立刻閃耀起無數絢麗璀璨至極的劍芒光華,人如幻影激飛流溢,在如同奔雷般的急速中,千百幻影如虹,令人幾乎無法分辨,在每一式結尾如幽狼出擊的最後一擊,或如同天地劇烈,或如幽冥鬼爪來去無影。

  將十六式使完,九劍浪內心中一陣狂喜難以壓抑,忍不住振臂高呼,集中全身靈氣揮手一劍甩出萬千銳利如芒靈刃,靈刃擺脫劍芒,直透風中,發出陣陣銳利的嗤嗤聲,轟然撞擊在對面石壁上,發出沖天的一陣暴響。

  山石瞬間崩裂,硬生生被九劍浪這一記靈刃劈出一道深邃的裂痕,他走過去細細察看,稍微探指一量,發現被靈刃劈出來的傷痕竟然有一尺深,自己也是嚇了一跳,他真是不知道自己短短數月竟然已經有了如此實力。

  摸進入石縫手突然感到一陣濕滑,微微用手指一摩挲,覺得在石縫中的液體倒不是水,比水要稠厚要粘,好像是血跡一般,他心中一驚,急忙將手收回來,但見手上粘滿了一種奇怪的白色乳液,好奇的放入口中舔食,發覺味道倒還不算太壞,急忙用劍將石縫上的碎石都撥拉開,藉著「雷鳥」藍紫色的劍芒向石縫中觀望,發現在石縫中竟然有一個非常粗大的植物根莖,忍不住抬頭向上看去,這才發現在石壁上方丈餘石縫中生長的灌木中竟然有一朵碩大無比的黑蓮花。

  九劍浪心情立刻跌落到谷底,狠狠地咒罵一聲:「幹你娘的!」

  他急忙丟了劍靈,抓狂地卡住喉嚨,慌張跑向溪邊,還沒有跑到溪水邊,體內已經傳來一陣奇怪的感覺,卻不是非常難受,反而就好像是飄飄欲仙一般,山野之中都開始傳唱起一陣陣獨特的霏迷靡麗的歌聲,令人忍不住想向上空飛起。

  在那歌聲之中,他隱約覺察自己又回到了數月前剛遇到月寶莎的那一幕,泉水溫熱,散發出迷人的煙霧,撩人情思,在那朝思暮想的溫泉裏,月寶莎正在沐浴,全身精裸了無一絲衣衫。

  看著月寶莎那豐滿嬌盈的峰胸,置身於如詩如畫夢幻仙境中的九劍浪只感覺全身一陣燥熱,忍不住一步步走上前去。

  月寶莎也好像是聽到了九劍浪的腳步聲,微微轉動螓首,讓自己聽的更清楚一些,輕聲問道:「是你嗎,劍浪?」

  九劍浪嗯了一聲,隨即顫抖地褪去衣衫,躍入溫泉中,就在他要伸手擁著月寶莎入懷的時候,一切又開始慢慢消失,他怔怔地看著月寶莎和一切幻境緩緩消失,只留下自己一個人光著身體跌坐在溪水,或許是剛才跳得太用力,屁股墊到卵石上,疼得真是有點厲害。

  他揉著痛的要裂開的屁股,看著下身高聳,無奈的搖頭苦笑,回到溪水邊重新穿上衣物,又走回到石縫那裏,看著石縫中的根莖和那乳白粘液,抿著嘴苦思冥想。

  再伸出手去沾了點乳液,猶豫了良久才將沾著乳液的手指放入口中,這次吮入口中的乳液少了許多,他可是很清楚黑蓮花有奇毒的,只是很好奇這毒性怎麼會讓人產生迷幻的感覺,當然,如果還是剛才那樣的幻境就實在是爽翻了。

  乳液的效果似乎是慢慢展現了,很快就能感覺到一陣頭昏目眩,過了片刻,眼前開始慢慢發黑,但在那無盡的黑幕中卻又有無數的寶石堆積在一起,堆成山那麼高,看的九劍浪連口水都流淌下來了。

  或許是這次吮的乳液太少了,還沒等他開心多久,剛捧起一把寶石,幻象便慢慢消失了。

  在失望之餘,九劍浪也感覺有點奇怪,他的妖眼本來應該是非常克制幻術的,可似乎對藥物引發的幻覺卻沒有什麼抵抗能力。

  隨即又想到,既然他擁有妖眼都無法抵擋這種幻覺,那麼其他人就更不能抵擋了,就算是精善幻術的人也無法例外,想到那個使用幻術對付自己的雷仁星君,他就是一肚子的火氣,暗道:龜兒子,我這次給你多準備點毒液,等下次遇到你,讓你也中下幻術。

  想到這裏,他便一不作二不休,尋了一朵黑蓮花,將它連根拔起,剖開根莖發現果然沁出大量白色乳液,和方纔的一樣,他是想再試驗下,可這畢竟有毒,他也不敢多試,何況剛吮兩口之後,現在也感覺有了點副作用了,眼前的事物總是在不停搖晃,頭也痛的厲害,就像是喝醉酒一般。

  尋了一快較大的鵝卵石,將那石頭搬回洞中,因為其他的黑蓮花根莖都太小,只有那生長在石隙中的黑蓮花不知道為何,根莖極其蔓長,便索性繼續從石縫中割取乳液,一點點抹在洞中的鵝卵石上,想等它一點點風乾之後取粉末。

  其後的幾日裏,九劍浪除了練劍之外,倒也多了一件事情可以做,每日都抽出不少時間滿澗收集根莖較粗壯的黑蓮花,從它們的根莖上剖取乳液,一點點抹在卵石上。

  白色乳液在洞內陰乾後剩下的是一種土黃色的粉末,和河沙很像,還有點點晶瑩的感覺,如果和水混合則又變成了一種白色乳液,他便把這些粉末命名為「幻沙」,時日一久,倒也收集了十餘兩。

  雖然手上日漸累積了不少「幻沙」,可他也知道這種東西是從黑蓮花中萃取的,肯定是有劇毒,明知道吃了之後有很多獨特的享受,他也不敢吃,只是出於好奇,也可能是每日呆在山中太無聊,依舊每日採集。

  又過了數日,未見到那個雙頭蛇妖來找自己的麻煩,靈獴倒是不請自來,看到它跑來,九劍浪高興的快要瘋了,畢竟在這裏悶了快一個月了,除了每隔幾日利用石碑修煉靈氣時可以遇到「遠古之魂」外,他幾乎找不到人說話,悶都要悶出病來了。

  見到靈獴之後,他便急忙要拉靈獴去看他收集的「幻沙」,靈獴卻道:「我前天去了谷的邊緣地帶,發現一件可能不太讓你開心的事情!」

  九劍浪一怔,問道:「怎麼了,雙頭蛇妖來了嗎?」

  靈獴道:「它倒未必敢來這裏,其實是冷星河那個人的問題,我發現他在蘆葦湖岸那裏的草廬被人燒了,不過考慮到他的實力,要麼是有人實力高出他太多,把他打跑了,或者殺了,然後放火燒了那草廬,不過這個可行性不太高,依我看啊,十有八九是他去了百毒沼澤!」

  九劍浪問道:「他為什麼要去百毒沼澤啊?」

  靈獴道:「再過幾個月就是荊棘仙籐出世的日子,從出世到成熟,中間有一個多月時間,那這段時間就是這天鷹山附近各大高手爭奪的時候了,到時候啊,不僅這些年隱居在天鷹山附近的高手,還有一些靈獸、妖獸,甚至是其他各地的高手都會前往百毒沼澤,我估計冷星河是提前幾個月去踩點,確保能夠得到荊棘仙籐!」

  九劍浪不解的問道:「荊棘仙籐有什麼好的,值得那些人這麼賣力?」

  靈獴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天鷹山有四種奇藥,被稱之為天鷹四仙藥,也就是黑蓮花,、幽靈菇、金香玉藻和荊棘仙籐,其中以金香玉藻和荊棘仙籐最難得到,黑蓮花最簡單,幽靈菇稍微有點困難,金香玉藻則是要看運氣了,反正每年只有一兩顆,至於這個荊棘仙籐,那可就麻煩了,每一百年才能有一根,而且只有四五天的採摘期,一旦等它開花,那就沒有用了,偏偏這四仙藥可以合出一顆天下第一丹,所以很多都為了這天下第一丹而努力啊,這荊棘仙籐便成了其中的關鍵!」

  九劍浪有點明白了,但還是不太理解,問道:「天下第一丹又是個什麼東西?」

  靈獴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道:「其實就是返老還童丹,據說是吃了之後不管你有多老,哪怕就是生死垂危了,那也可以立刻返老還童,重獲新生,不要說天下各高手,就連四大王室也是求之不得啊!」

  九劍浪想了想,道:「難怪了,只是他也沒有必要把草廬燒了啊,至少月寶莎她們得留在這裏啊!」

  複又和靈獴道:「要不然,你陪我去找他們吧!」

  靈獴不可思議的看著九劍浪,好像是見到鬼一般,急忙嚷嚷道:「你肯定有病,肯定是腦袋鏽鬥了!」

  九劍浪「靠」了一聲,白了它一眼,道:「早知道你這麼不仗義,我何必拚死救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錯……是知獴知面不知心啊!」

  靈獴像是被刀插到屁股上,嘴又被燙了水泡一般,進退兩難的搖頭苦歎道:「你還小,不明白道理,我都和你說了,屆時各面的高手都要去的,我上次也去轉了圈,差點連小命都丟了,還好我遇到了以前在這裏修行的那個強悍的人物,他保了我一命,要不然我今天可沒有機會見你!」

  九劍浪倒是很容易忘仇,立刻討好靈獴一般笑嘻嘻的問道:「你說的那個強悍的人物到底是誰啊,你總該知道個稱謂吧,介意給我引薦一下不,我也好和他學點本事哈!」

  靈獴道:「他一直帶著一個玉石製作的面具,很古怪的面具,看起來很酷的,真名叫玉面銀狐,不過我和他的關係沒有你想得那麼好,因為他這個人好像不是那麼好說話,甚至是不喜歡說話,偶爾說幾句話會覺得他很幽默的,但一年三百六十日,最多只有十幾日會和我說幾句話,大多數時間裏,他都是一個人在那鬼湖下面修煉,不像你這麼好說話。我說句真話,其實我挺怕他的。如果你見到他,你就會覺得他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要了你的命,殺你對他而言就簡直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你說說看,在這種情況之下,你有可能和他關係不錯嗎?」

  九劍浪又「我靠」了一聲,忍不住打個寒顫道:「是有點害怕,我要是你,寧可躲著他,萬一哪天它不開心了,伸個小指頭就能把你捏死,那不是死的很冤枉。不過,問題是他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嗎?」

  靈獴不敢置信的跳起來,怒道:「你竟然不相信我哦,那好,你到我背上來,我帶你去個地方,不嚇死你,我就不是靈獴!」

  九劍浪立刻跳到它的背上,喊道:「走啊,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地方!」

  這一人一獴心中都是極端不爽,一個是不服氣,一個是活了六百年,說出話來還被人質疑,簡直都氣憤不平至極。

  靈獴見九劍浪已經站穩,立刻一縱躍出十餘丈,在山野中不斷奔波,跑了數盞茶的時間便已經奔出去數裏地遠,在一個大溝渠前停了下來,向著溝渠努了努嘴,道:「看見沒有?」

  九劍浪看了看,只覺得那大溝渠長有百餘丈,深倒是滿深,大概有二十餘丈深,非常陡峭險峻,倒沒有什麼嚇人的地方,一臉迷惑的問道:「這有什麼好嚇人的?」

  靈獴憤憤不平的道:「你可要站穩了,我告訴你啊,這裏是那個玉面銀狐練劍的時候,一劍斬出來!」

  九劍浪「轟」的一聲便從靈獴身上摔了下來,差點沒有吐出血,趴在地上看著那溝渠,呆若木雞的傻眼了,隔了良久才慘念道:「我靠,這個是人幹的事情嗎?」

  靈獴也歎道:「當時他在這裏才修煉了兩年,離開的時候更強悍了,我看到這一幕都傻眼了幾天才回過神來,那他奶奶的一劍劈的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劈完了,人家還來了一句——可惜劍靈太差了!」

  九劍浪徹底無語了,急忙爬上靈獴的背,搖頭道:「趕快走吧,我看到這個就徹底沒有自尊可言了,一點自信心都沒有,徹底被他打敗了,我他媽的只求這輩子不要見到這個人,真是太邪門了!「

  靈獴識趣的轉過頭,帶著九劍浪便返回黑蓮澗,邊跑邊道:「你也看見了吧,我那個時候實力還沒有現在的一半呢,被他嚇死了,和他聊天的時候我生怕說錯一個字啊,那個雙頭蛇妖也見過他,他一發狠,雙頭蛇妖差點連屎尿都嚇出來!」

  九劍浪一臉嚮往的陶醉道:「太酷了,男人做到這個地步,那還有什麼追求哦!」

  靈獴問道:「那你還想去百毒沼澤不,我告訴你哦,像他這種實力的人才有資格去百毒沼澤找荊棘仙籐,像冷星河那種人簡直是不自量力,簡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九劍浪抿著嘴點了點頭,道:「我太沒有追求了,竟然想拜冷星河這種人做恩師,太沒有追求了,不過其實我也本來就不是看中他的實力!」

  靈獴道:「我覺得你還是很有潛力的,好好在黑蓮澗中修煉,明天我來陪你對練,說不定可以提高你的實戰能力,等你修煉個三四年,說不定也和玉面銀狐一樣呢!」

  九劍浪笑瞇瞇的抱著頭,道:「這個話很有道理啊,看來我要繼續努力了,不能每天都把時間花在收集『幻沙』上了!」

  靈獴問道:「什麼是『幻沙』?」

  九劍浪嘿嘿一笑,道:「其實是我收集的一種藥粉,就是從黑蓮花的根莖中收集的,我發現那個藥粉能夠讓人昏昏沉沉的,還有很多奇怪的幻覺,又很像沙子,就叫它『幻沙』咯!」

  靈獴很感興趣的咂了咂嘴,道:「這個倒是沒有聽說過,不過黑蓮花有奇毒的,最好還是不要太花時間,一不小心種了花毒,那可連解藥都沒有哦!」

  九劍浪笑道:「我已經收集很多了,不過我也知道有毒嘛,所以現在也不太願意多收集了,就是一直想找個試驗物件,試驗下那藥的效果如何,畢竟手裏有了很多,不用一點挺難受的!」

  靈獴停了下來,問道:「藥帶在身上沒有啊?」

  九劍浪查看下身邊的兔皮口袋,嘿嘿笑道:「帶了一點點,是剛從卵石上刮下來的!」

  靈獴壞笑道:「那個雙頭蛇妖好像復原了呢,最近正到處找你呢,不如我們拿它試驗下效果如何?」

  九劍浪一想到兩個蛇頭怪物互相發暈的場景就喜出聲來,笑道:「正好啊,只是我們怎麼才能讓它把藥吃下去呢?」

  靈獴想了片刻,也找不到什麼頭緒,撓了撓頭,道:「這個還真是有點麻煩呢!」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3:24

  總不能騙雙頭蛇妖,告訴它這是糖葫蘆吧,九劍浪自己也覺得有點棘手了,如何才能讓雙頭蛇妖乖乖的把藥吃下去確實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

  他思量了良久也沒有找到什麼好辦法,但不願意放棄這個想法,只好喝靈獴道:「不管怎麼樣,我們先找到那個傢伙,然後再慢慢想辦法吧,辦法總是會有的!」

  靈獴自然覺得這樣有些冒險,可它也一心想看看雙頭蛇妖出醜的樣子,迷糊糊的也就答應,腦中所想像的都是雙頭蛇左右搖晃的模樣。

  這一人一獸一拍即和,哪裡還有其他想法,立刻便急衝衝的前往雙頭蛇妖的老巢。

  雙頭蛇妖的老巢在萬蛇谷東北處的黑蛇潭,和黑蓮澗相隔有二十多裏地,但靈獴其速如飛,載著九劍浪也只用了半個時辰便跑到潭邊,左右張望也沒有看見雙頭蛇妖的影子,九劍浪和靈獴都是頗感奇怪。

  九劍浪領著靈獴躲在一棵巨樹上,觀望了兩個時辰也沒有看到那雙頭蛇妖,看看時間已經快到正午,陽光直透而下,原本隱蔽陰涼的樹蔭也開始顯得有點燥熱。

  九劍浪等的有點焦急,難免有些不滿,埋怨靈獴道:「你是不是搞錯了地方,怎麼到現在也沒有看到它的影子?」

  靈獴道:「這個傢伙也是奇怪,平時我一過來,它就立刻會跳出來應戰,但今天好像不在這裏哦!」

  九劍浪怒道:「那你不早說嘛,害我大氣都不敢喘,硬憋了兩個時辰!」

  說完這話,他便要下樹,靈獴急忙問道:「你要走了嗎?」

  九劍浪已經爬到樹下,抬頭一笑道:「人有三急啊!」

  靈獴道:「你最好還是憋著點,那傢伙鼻子很靈的!」

  九劍浪不解的問道:「你不是說它不在這裏嘛!」

  靈獴道:「你不明白嗎,這裏煞氣濃重,我很難察覺它在不在,但我是靈獸,在這煞氣包圍中很容易暴露,所以在這個鬼地方,它能察覺我,但我很難察覺到它,那它究竟在不在這裏,我也不好說,也許就埋伏在水下呢!」

  九劍浪徹底無語,無奈的搖搖頭,一躍飛上樹枝,站在靈獴身邊,歎道:「拜託哦,你下次說事情可不可以一次說完,搞的我很狼狽唉!」

  靈獴呵呵一笑,道:「怪你太性急了,我們還是要好好等,或許它出去捕食了,不過按道理到了正午的時候,它也該回來了,下午的時候,它都會呆在潭裏休息,晚上才會再出去!」

  九劍浪忽然問道:「它喝水嗎?」

  靈獴搖了搖頭,道:「不喝的,它只喝血的!」

  九劍浪哦了一聲,抿著嘴托著下巴冥想,忽然眼睛一睜,笑道:「看來我們要犧牲一點東西了,譬如說一頭水牛之類的!」

  靈獴又搖了搖頭,道:「這裏哪裡有水牛哦,鹿倒是有點,要不然老虎也有幾個。」

  九劍浪哈哈一笑,問道:「那就找一頭鹿來,我們讓鹿吃了幻沙,再把鹿放到這裏來,說不定它就會把鹿也吃了,然後……你就知道了,哈哈!」

  靈獴歎息道:「那真是可惜哦,竟然要犧牲一頭鹿,不過……能讓那個白癡變成真白癡,還是比較值得的!」

  九劍浪甩了甩手道:「那你還不快點去抓頭鹿來,主意是我出的,事情就得你來做,要是下次你出主意,那就我來做,你覺得怎麼樣?」

  靈獴瞪了他一眼,道:「靠,你擺明佔我便宜,我們靈獸就算有了靈識也不可能有你們人聰明嘛!」

  九劍浪鬼怪一般的嘿嘿一笑,反問道:「那你做不做呢,考慮清楚哦,藥粉還在我這裏哦,或許我不想幹了,那你可看不到好戲了哦!」

  靈獴收縮起爪子,像人一樣豎起中指般,對著九劍浪狠狠地一比劃,非常不服氣的咒罵道:「幹……你也不是好東西!」

  它說完便匆匆離去,只留九劍浪一個人在樹枝上,看著它怒氣衝衝的模樣,九劍浪心中都笑出花來了。

  靈獴一走之後,九劍浪便感覺到這裏的陰深可怕了,真是人多不怕惡鬼,人少就是自己嚇自己,看著黑漆漆的潭水,他竟然覺得雙頭蛇妖就潛伏在那潭水中,偏偏這時還刮起了風,那水潭中不斷蕩起層層漣漪,令他更加懷疑,忍不住埋怨道:「幹,早知道自己去抓小鹿了,真是人嚇人,嚇死人,明明什麼都沒有,卻偏偏看起來有什麼東西一般!」

  隔了片刻,見那潭水中仍然沒有什麼大的波瀾,他剛將懸在半空的心放下來,便又聞到一陣奇怪的蛇腥味,不僅吃了一驚,連忙左右觀看,卻也什麼都沒有發現,正在感到奇怪,一陣狂風捲雜著血腥惡臭撲面而來,仔細一看正是雙頭蛇妖急速穿梭過山野,向著這黑蛇潭而來。

  九劍浪大吃一驚,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疾步後撤,他不動身尚好,人剛後躍數丈遠便被雙頭蛇妖發覺,幸好他只是在後躍時擦了些枝葉,引出點聲響,那雙頭蛇妖也未能完全肯定,只是起了疑心,一點點遊曳過來。

  雙頭蛇妖愈加靠近,離自己不過十餘丈,九劍浪心中漸漸焦急起來,以自己一己之力,自然不是這蛇妖的對手,可若不放手一搏,只怕更是難堪一擊,心中打定主意,只待它更靠近些便驟然出擊。

  思量一番,覺得這蛇妖已經察覺有異,自己便是突然出手也未必能有奇效,但如今之勢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暗中握緊劍靈,緩緩運集靈氣。

  就在這時,翠綠色的蛇頭忽然大喊道:「是你個小王八蛋,快給老子出來!」

  九劍浪正要回聲,身後樹枝上突然飛出去一隻杜鵑,血紅色的蛇頭便嘲笑道:「看把你嚇的,分明就是一隻杜鵑嘛!」

  翠綠色蛇頭搖搖晃晃的低垂下頭,道:「原來是這樣啊!」

  九劍浪心中一安,忍不住暢抒口氣,眼見雙頭蛇妖返身愈回,忽然覺得這倒是天賜良機,心中也沒有多加思考,只覺得時機難得,當即一跺腳,人如脫弦鐵箭一般衝出,拔出劍靈「雷鳥」的一霎那便是一記靈刃。

  所謂的靈刃就是將大量的靈氣聚集在劍靈上,在密集性的壓縮之後使靈氣的密度發生改變,用瞬間的爆發力甩出去,用這種高度密集的靈氣形成一道如月牙般的刀刃。

  這本來也是尋常劍師慣用的劍技,九劍浪雖沒有經人指點,但靠著自己這段時間的領悟,倒也掌握了許多妙處。

  靈刃的原理雖然簡單,但由於特性隨著靈性而變化,如果是多種靈性集合而產生的靈刃通常也具有很多特殊的破壞力,譬如九劍浪現在這一記靈刃就以雷性靈氣為主,風性靈氣為輔,集合了神雷流和旋風流的雙重特性,既有強力的穿透性,也在靈刃中隱含旋擊的能力,如果可以撕裂對方的肌膚造成傷害,風刃的旋風特性就有機會將傷痕擴大數倍。

  九劍浪的修行雖然有了長足進步,但與這雙頭蛇妖相比卻還有很大的差距,只是在雙頭蛇妖看來,九劍浪的進步未免也太過神速,這一記靈刃所展示的實力比之一月前不知道前進多長,幾乎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般,心中震驚之下,一時忘了躲閃,硬生生被這一記靈刃劈中。

  強烈的雷性靈氣使這靈刃有如雷弧一般,在擊中蛇妖胸腹之後便在全身引起一陣刺痛,其中所蘊含的旋轉力量更是撕碎了數十片玄鐵般的蛇鱗,留下一大塊青色嫩皮,雖未出血,也令雙頭蛇妖倍感疼痛,竟發出一陣貓叫般慘號。

  九劍浪一擊即中,心中大喜,對自己的實力倒是有了點認識,雖然實力上差距難以彌衡,可只要巧妙的使用劍術和體術,躲避靈氣修煉之間的水準差距,贏是很難,但至少應該可以保住性命,當即連續用疾風步繞開雙頭蛇妖的反擊。

  人在如此時刻,通常會爆發出自己也難信服的實力來,九劍浪只是向往常一樣使用疾風步,本以為要兩次疾風步才能抵達蛇妖身後,可卻是一閃之間已經飄到蛇妖的身後,簡簡單單的一記疾風步竟然穿越出二十餘丈,令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更不要說是雙頭蛇妖。

  眼見自己到了蛇妖身後,看著蛇妖發狂一般對著前方怒噴黑色火焰,心中大喜之餘倒也不手下留情,當即又是一記靈刃,正中蛇妖後背,這一次使用靈刃不如上一次那麼有時間積聚靈氣,威力小了許多,可倒彷彿是誤打誤撞地擊中了蛇妖的七寸之處,痛的雙頭蛇妖就地翻滾,狂風捲浪一般衝入黑潭之中,掀起一陣巨浪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戰雖是快若閃電,九劍浪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實力應該是上升了許多,縱然是佔了雙頭蛇妖輕敵之便,可自己實力上升巨大也是無法否定的事實,若非如此,那雙頭蛇妖也不可能料敵失誤。

  他自己一人在黑蓮澗中修煉也還沒有感覺,縱然有所提升也不清楚究竟提升了多少,與雙頭蛇妖一戰才略微清楚,其實他實力提升雖大,但離雙頭蛇妖的水準差距甚遠,只是雙頭蛇妖過分輕敵以致難忍劇痛而已,他心中也是明白,乘著雙頭蛇妖隱沒入水中,自己也急忙兩次疾風步離開黑蛇潭,在數百丈外靜候靈獴。

  九劍浪和雙頭蛇妖動手之時,靈獴離去尚不算遠,他們一交手便被它察覺,當即迅速趕回,未走多遠便看見九劍浪如飛箭一般衝出來叢林,落在一棵參天古樹的樹梢頂部,而雙頭蛇妖也未追殺而出,心中隱隱感覺奇怪,暗中懷疑:莫非那個白癡已經吃了幻沙中毒了不成,還是今天吃的太飽,沒有心思打架了?

  不管實際情況如何,靈獴不再多想,急速飛奔到九劍浪身邊,見他正半蹲著身體,手裏緊握著劍靈,全神灌注的盯著黑蛇潭,看起來很緊張的神情,便問道:「到底怎麼了?」

  靈獴到了身邊,九劍浪心中便放心良多,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如果再有靈獴相助,便是雙頭蛇妖也無需畏懼,半開玩笑的眨了眨眼睛,卻又正色道:「我揍了它一頓!」

  靈獴誇張地睜大眼睛,道:「你開什麼玩笑,莫非它已經吃了幻藥了?」

  九劍浪自己想想也覺得很驚喜,跳了跳眉角,道:「其實是它太輕敵了吧,反正我實力可能也有不小的提升,就可以一下子把它給嚇住了,平白無故挨了我兩記靈刃,痛的有點厲害,所以就躲到黑蛇潭裏面去了!」

  靈獴吃了一驚,大喊道:「我草……那個王八蛋操傢伙了,嗎的,快回三裏渠,老子也要操傢伙!」

  九劍浪正在奇怪,卻突見黑蛇潭中猛然衝起一道沖天黑霧,雙頭蛇妖躍身而出,身邊更是隱約浮現一顆奇怪的黑色魔珠,那珠子一現即逝,當強烈的煞氣卻是無法遮掩。

  他尷尬地發了一愣,道:「我昏了,他還真有秘密武器啊!」

  靈獴回頭一看,怒道:「說好我們打架不准帶傢伙的,這個王八蛋食言了,劍浪,快跟我走,那珠子厲害的很!」

  只看那珠子周邊纏繞的無數煞氣,九劍浪也明白靈獴所說的無假,當即躍上靈獴的脊背,跟著它向黑蓮澗的方向竄去。

  九劍浪這時才明白過來,原來雙頭蛇妖不是怕了自己,而是被自己激怒了,從老巢中帶著傢伙出來找自己算帳了,看靈獴緊張的神色,他知道那珠子只怕真是個厲害的器靈,且不論其他,單從散發的煞氣來看,那不知道勝過自己手中「雷鳥」多少倍。

  「雷鳥」畢竟也是百煉級別中的精品,所散發的靈氣也算濃郁,藍中透紫,如若數百紫色雷弧,可在那珠子面前簡直就是烤肉的炭火遇到森林大火。

  靈獴的速度遠勝過雙頭蛇妖,不過半個時辰已經將那蛇妖甩開很遠,連一點身影也看不到,靈獴並沒有進入黑蓮澗,只是和九劍浪道:「你先去黑蓮澗等我,我要去家裏拿傢伙,不然就打不過它,很快就能趕上你,你不用擔心!」

  九劍浪忽然察覺靈獴倒有點拒絕自己進入三裏渠的意思,也不便明言,只好點了點頭,起身躍出十餘丈,加速向黑蓮澗而去,幸好這裏離黑蓮澗尚不到一裏地,他此刻更是用盡全力衝刺,疾風步消耗靈氣太多,且連續使用之後對靈脈衝擊過大,但只要能夠使用疾風步他便不顧靈脈酸脹使用出來,不過數刻鐘,竟然就踏入黑蓮澗中。

  眼看自己回到熟悉無比的黑蓮澗,九劍浪總算是長舒口氣,可就算是進入澗內,他也並不覺得如何安全,畢竟這黑蓮澗對毒物雖然是天然禁地,可對雙頭蛇妖那樣修行深厚的妖獸而言,也絕非不可進的地方,何況有了一個不知名的魔珠在手,萬一它在靈獴之前趕到這裏,自己豈不是要送命與此。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暗道:我靠,莫非那個靈獴手中沒有什麼合適的器靈對抗蛇妖,索性把自己廉價甩賣了吧!

  剛生出這麼個念頭,九劍浪便立刻否定掉,不管怎麼說,靈獴還不是那種不仗義的傢伙,只是天有不測風雲,萬一自己遇到的是一個「假仗義」的傢伙,豈不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當即快步趕回石洞之中。

  他心亂如麻地走到黑色石碑面前,看著上面密麻麻的篆體古字,伸出雙手正要按在石碑上,卻忽然猶豫了片刻,手停在石碑前,既沒有收回也沒有當即按上去。

  他暗想:若是見到老爺子該怎麼說呢,難道要告訴他自己這次是臨時抱佛腳不成。轉而又想到,這時候還顧什麼面子,自己實力不夠需要更進一步的修煉,那有什麼錯了,誰他媽的規定不能臨時抱佛腳了,我平時也很努力的嘛,只是這一次意外遇到了太強悍的妖獸了嘛。

  想到這裏,他便再無其他想法,雙手猛然按在石碑上,眼看著石碑一點點轉為透亮晶瑩的光柱,澗外卻已經傳來了雙頭蛇妖的叫罵聲,正在焦急的時刻,眼前突然一黑,四周立刻化作烏有,再睜開眼睛時,自己也已經再一次進入了血色空間。

  喧囂散於煙雲,一切回歸平靜,血紅色的天空,黑色雲彩朵朵漂浮,只有一輪黑色的月亮高掛在天空,四週一片靜謐……。

  遠處傳來一陣輕微而緩慢的腳步聲,伴隨著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遠古之魂化身的老者也漸漸浮現在九劍浪的眼前。

  九劍浪焦急的念叨道:「老爺子啊,不要慢慢吞吞的,我這裏可是急的很啊!」

  老者緩緩睜開雙眼,微微一笑,道:「不用焦急,這個空間叫做血脈空界,存在於你的九命血蓮中,外在的時間和這裏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九劍浪大喜過望,問道:「那就是說我可以留在這裏很久咯,要多久都可以嗎?」

  老者搖了搖頭,指著天上黑色月亮,道:「這裏沒有日,只有暗月,暗月消失之時就是你必須離開的時候!」

  九劍浪大失所望,心情就彷彿是從山頂一下跌落谷底一般,非常鬱悶的問道:「那暗月多久才會消失呢?」

  老者道:「以你習慣的時間來算,可以算是三日,也就是三十六個時辰!」

  九劍浪歎道:「那完蛋了,我外面有個冤家對頭,只怕簡單的修煉三日也根本無濟於事啊!」

  老者笑道:「修行是急不來的,對你而言,擁有天咒血脈的力量,那已經是非常人可及了,只要能夠合理的利用血脈空界,三年的修煉就可以相當於常人十年的苦修,何況天咒的力量本身就遠遠強於常人,實際的效果更是可以和常人二十年的苦修相提並論,若是你天資聰慧,只怕常人三十年也不及你三年的修行。」

  九劍浪半喜半憂的歎道:「好處是很多啊,可就怕我沒有機會體會了,外面有個雙頭蛇妖,現在正急等著把我生吞活剝呢,或許還想把我放在火上烤炙一番,最好再加一點鹽和胡椒麵。」

  老者拄著枴杖,輕輕向前走了數步,緩緩抬起頭看著天空暗月,撫鬚道:「劍浪,你必須明白,我非常瞭解你,因為從你出生起我就認識你了,可我只流淌在你的血脈之中,我不可能知道你所有的事情,但正因為對你的瞭解,只從你的言語和行動、眼神上,我就可以判斷你所遇到的一切和你所想的事情,這就是歷經滄桑的好處。」

  複又注視著九劍浪,道:「就此刻而言,你來見我是為了尋找戰勝它的手段,但你並不害怕它,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而已,你是我所見過的孩子中極少數擁有一種逆境中仍然能夠保持樂觀的人,是的,你擁有這種天賦,這是一種勝過一切天賦的天賦。當然,並不是說你出生就擁有,從你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寂寞開始,當你一個人走過十餘年的生活,你就具備了一個人繼續堅持下去的天賦,或許,這是你的不幸,也可以說是你的幸運!」

  九劍浪見老者全然沒有一絲焦急,不知道是受他影響,還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心中漸漸也安定下來,笑道:「如果不是你這麼說的話,我還以為你知道我所遇到的一切事情呢!」

  老者搖頭輕笑道:「顯然不是如此,只有你使用血咒的力量,打開九命血蓮的時候,我才可能看到你遇到的一切,大多數對你的瞭解都是在那些時刻積累的。」

  九劍浪微微點頭,問道:「那現在的事情又該怎麼辦呢,如果我只有短短的三天時間,那我怎麼才可能戰勝那雙頭蛇妖呢?」

  老者道:「那蛇妖我也見過了,它是一個很特殊的妖獸,左首地陰屬水,右首地陽屬火,於是就擁有了兩種煞氣,其實煞氣和靈氣本性都是一致的,靈氣的特性和變化與煞氣一般無二,只是靈氣柔和純正,主人事之吉,而煞氣則屬於兇氣,主死凶禍害,好殺戮,兩者分別僅在於此。兩種靈氣的合二為一通常有很多種變化,以水火兩種靈氣為例,水性靈氣過重則可能出現『昊泉』特性的靈氣,兩者平橫則可能出現『月火』特性的靈氣,若是火性靈氣過重則又可能出現『毒火』特性的靈氣,而那妖獸兩種煞氣合二為一就成了一種名為『毒火』的煞氣。其實啊,劍浪,你就是它天生的剋星啊!」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3:35

  聽到老者的話,九劍浪是既驚喜有好奇,他知道遠古之魂所說的是不可能有錯誤的,只是就老者所說的話而言,那雙頭蛇妖所擁有的實力不僅出眾,最重要的是它所擁有的煞氣非常特殊,依次類推,在風、雷、水、火、土五大特性的靈氣之外,還存在以五大特性靈氣相互融合產生的特殊靈氣,看起來鳳家的金鳳旋火流就是一種特殊靈氣,而煞氣也對應著存在很多特殊煞氣,這種名為「毒火」的煞氣就是其中之一。

  五大特性的靈氣呈現陰陽相生相剋的特性,並沒有完全絕對的克制,唯一的例外就是天陽對地陰的克制則屬於完全的克制,也就是雷對水的克制,這也正是修習神雷流的劍師在同等實力的劍師對決之戰中常取得不敗之績的原因,因為世上劍師十之六七都是清水流。

  在這五大靈氣中呈現著一種特殊的平衡,雖然有著水克火的說法,但也確實不是完全的克制,若是火性靈氣過強,水性靈氣則反而被克,只是在同等實力下,水性靈氣相對要佔據優勢,其實更重要的還是每個劍師和通靈師對自身靈氣的合理運用。

  如果說「毒火」煞氣源自水、火兩種煞氣,那麼對應的克制就應該是雷、火兩種靈氣相合的特殊靈氣,九劍浪理清了這一關係後,立刻問老者道:「是不是將雷、火兩種靈氣合二為一就可以戰勝『毒火』!」

  老者頗為欣慰的點頭稱是,道:「無論是『昊泉』、『月火』,還是『毒火』,雷、火兩種靈氣相合都可以形成強烈的克制,實際上,由於天陽對天陰的完全克制,在你以後一生的對戰中,你會遇到很多被你克制的對手,譬如說很著名的青木流、毒籐流、太乙玄冰流、太乙陰風流、巨浪流,還有就是以月火流為代表的水火相合流派,這些都是完全被你克制的範圍,而其中的關鍵並不是你對雷性靈氣的掌握,而是雷、火兩種靈氣相合而成的紫陽流的掌握,可以說『紫陽』是所有雙修靈氣流派中最難實現的一種,其實,雷火相合而成的靈氣有『烈雷』、『紫陽』、『爆炎』三個分流派,但其中最純正的就是紫陽流,只是這紫陽流修行難度也最大,正如『毒火』、『昊泉』、『毒籐』、『沼澤』、『陰風』、『巨浪』這六種雙修靈氣都好修煉,但所對應的『月火』、 『青木』『 、太乙玄冰』三個流派卻非常難以修煉,只有擁有特殊咒印的氏族後裔才能修煉一般,鳳家的『旋火』也是只有他們鳳家才可以修煉的,而對應的『昊風』、『旋燈』兩流則幾乎只要是天賦不錯的劍師都可以掌握!」

  九劍浪思量片刻,試探性的問道:「也就是說,兩種靈氣相互同等的量融合形成的『紫陽』、『太乙玄冰』、『金鳳』、『青木』、『月火』這些特殊靈氣最難修煉?」

  老者微微頷首,道:「確實如此,天地間的靈氣修煉法門大多都是單修流派,最著名的自然就是神雷、烈火、旋風、清水、金石五大流派,其次還有炙火、疾風、瀑水、泥石等單修流派,除了這些單修流派之外,還有一些雙修流派,甚至是非常罕見的三修流派,可是雙修也好,三修也好,其實都是從單修流派中衍生而來,所以大多數的雙修流派、三修流派都有非常明顯的偏向一種靈氣的特點,畢竟想要將兩種靈氣都修煉到同一水準實在是太困難了。譬如你現在所學的神雷天行流,雖然是三修流派,其實也是從神雷流上衍生而來,仍然還是以雷性靈氣為主!」

  九劍浪還是有點不理解,續問道:「那為什麼擁有天咒或者地咒的人又能掌握真正的雙修流,或者三修流呢?」

  老者正色道:「你問得很好,你剛才所說的話中用了『真正』一詞,可見你也發現了,真正的雙修流應該是將兩種靈氣都修煉到一個非常高的水準,至於為什麼擁有天咒和地咒的人才能掌握真正的雙修流或者三修流,其實道理很簡單,並不是天咒和地咒使人變得更聰明,其中使一切都發生根本改變的是氏族的血脈,因為每一代都擁有超過常人的力量,即使歷經坎坷,我們的氏族都能在歷代的劫難中生存下來,並將上代所累積的心得和成就延續下去,歷經一代又一代的不斷改造,使得很多雙修流派心法漸漸和每個氏族的咒印形成完美的結合,最終變成了只有本族結合咒印才能學習的心法,其中的典型就是鳳家的金鳳旋火流,沒有鳳凰的地咒,就不可能有金鳳旋火流。」

  九劍浪點了點頭,道:「這也就是說,即使有一位天才歷經磨難,終於掌握風火兩性靈氣完美融合才能出現的旋火雙修流,但在延續幾代之後,還是會消失在塵世之中,可鳳家只要有一位先祖掌握了旋火雙修流,依靠家族強大的生存能力,最終還是可以延續下去,結合自身的鳳凰地咒,於是就形成了外族人無法掌握的金鳳旋火流!」

  老者頷首道:「你所分析的就是這麼一個道路,現在再來說說你,你是我們天咒一族,想比於地咒一族就多了一個更強大延續能力,也就是我——所謂的遠古之魂,你先祖所掌握的一切流派心法和劍術、靈道,甚至是通靈道,我都可以掌握,雖然我沒有機會使用,但我可以依靠血脈的力量,將這些知識一代代延續下去,當累積到一定的時候,天咒一族遲早還是可以出現重新登頂王位的一天!」

  九劍浪對重新登頂王位倒沒有什麼期盼,對自己血咒的力量和特殊倒是更有興趣一些,當即問道:「那麼,我們九命氏族就沒有什麼心法是配合我們天咒而存在的嗎?」

  老者道:「自然是有的,九個天咒氏族都擁有一個共同的心法,也只有天咒一族才可以學習的心法,可你現在已經學了前四卷!」

  九劍浪驚道:「莫非就是玄天奧妙決嗎,那好像我恩師雷斬也可以學嘛!」

  老者不屑地聳肩輕笑,傲然道:「他才學多少,不過皮毛而已,就連第一卷都不能完全學下來。何止是他,世上多少天才終生耗在這玄天奧妙決中,可耗費一生的時間,又有幾個人能夠掌握第一卷的,這就是玄天奧妙決的詭異之處,它以血脈為根基,只有最古老的氏族才可能掌握,地咒一族可以學完前四卷,到了第五卷就無法前進了,而連地咒都沒有的人,那只怕學完第一卷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因為玄天奧妙決的宗旨就是讓人運用血脈中的力量!」

  九劍浪忽然明白過來,急忙道:「難怪我一直無法使用九命血咒第四層的力量,連第三層都很正常使用!」

  老者歎了一聲,道:「通常天咒擁有九層力量的變化,地咒則擁有六層力量的變化,學了第一卷玄天奧妙決就可以掌握前三層的變化,四卷學完就可以運用第六層的力量,只有學完了第七卷才可以掌握第九層的變化。第八卷是通地捲,第九卷則是通天卷,也是最難修學的兩卷,即使是我也只能教導你學完第七卷,至於第八卷則完全要依靠你自己的努力,這是屬於神禁級別的知識,也就是我不能教導的了,你自己悟通了就是學會,參透不了就是你沒有這個命運。」

  九劍浪抿了抿嘴,歎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我第一次來到這血脈空界時看到了一個神禁之門,想必如果無法悟通第八卷則永遠沒有機會打開那道門!」

  老者頷首道:「正是如此,實際上,就是我們血咒一族,每百人之中也僅有三人可以打開那道大門,其中恐怕還有兩人是投身魔道,因為繼承魔性,得到血魔的相助才能打開那道門,以自身的悟性而打開那道神禁之門,登上世間修行巔峰的人少之又少,千年也不過有一人而已!」

  九劍浪奇怪的望瞭望天空的黑色月亮,心中一陣感歎,暗道:所謂可觸而不可及大約正是這樣子吧。複又問老者道:「那我要修行紫陽流的話,先生應該可以教導我吧!」

  老者露出一絲令人不安的笑容,甚至有點故意壓抑內心激動的神采,語氣刻意顯得很平緩地回答道:「這自然是可以,實際上,我非常高興你願意向這個方向發展,沒有什麼比發現一個樂意接受先祖遺產的年輕人更值得高興了。」

  他隨即鄭重的拍了拍手掌,在九劍浪的身邊立刻出現了大量的古篆體黑色文字,這些文字漂浮在他的四周,將他圍在中央,好像是一堵圈牆般,將他圍的水洩不通。

  在經歷了玄天奧妙決的困難之後,九劍浪對這些文字已經很是熟悉,但要迅速讀出來還是有點困難,一點點辯解之後才發現眼前這些文字就是紫陽旋火流的根基心法,總計不過千餘字,但艱澀程度不在玄天奧妙決之下,忍不住驚歎自己先祖的智慧。

  老者看著九劍浪露出驚歎的表情,自己也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就彷彿這些心法都是自己創造的一般,雖然不是他親手鍛造而成,但一路走來,他總是伴隨著一點點的成長和變化,所有成績和光輝都是他值得驕傲的地方。

  未待九劍浪完全參透紫陽旋火流心法,在老者的再一次擊掌聲中,周邊的文字突然向外撤去,形成一道字幕文牆,又一篇篇心法以黑色文字的形式逐漸展現出來,最開始的還是古篆體,後來又出現了用篆體書寫的心法,一篇篇的出現,出現了隸體文字,最終出現了現在比較流行的楷體文字,前前後後竟然有數百篇,以各種各樣的文體和筆跡一一展現在九劍浪的面前,令九劍浪置身在強烈的震撼中。

  這簡直就是一個氏族不斷延續的歷史,一個不斷繼承又不斷發展的歷史,雖然省去了一代代人拚搏的歷程,只有這些成果,可也直接向九劍浪展現了他這個氏族曾經擁有的輝煌。

  輕輕撫摸這些文字上,一不留神便穿過文字,看著影印在自己手上的黑色文字,九劍浪內心中不知道有多少感慨,這一刻,平生第一次,他為自己的血脈而自豪。

  沒有人告訴他,他的氏族一路走過了多少辛酸和榮耀,或許現在有很多人對九命一族存在著強烈的敵視,甚至是歧視,但那都沒有關係,至少這一刻,甚至是以後的所有時間裏,他知道他將有足夠的理由去自豪。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本就該站在世間最高的頂峰,藐視一切人,即使是所謂的王室和那些首席大劍師,他們根本算不了什麼,身為九命家族的後裔,他本就該懷著強烈的驕傲去對抗一切。

  血色的空間,黑色暗月愈加濃郁,天空中陰雲如煙,疾風裹夾中漂浮而過。

  數以十萬計的黑色文字以各式各樣的形式漂浮在血紅色的世界中,在那些文字前,曾經孤獨的年輕人瞬間成長,第一次發現自己可以不用再孤單,不用再迷惘。

  世界的一切答案和真相就在這裏,這裏的每一個字都像徵著實力和未來。

  看著九劍浪漸漸從驚訝的神色變的愈加堅定和自信,老者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靜靜觀望著,這一幕,他已經見過了太多次,每一個迷茫的家族後裔子弟都會見過這一幕,每一個人都會有這樣的變化,從一個懵懂的年輕人成長為這個家族新的標誌,新的光輝。

  這一刻,只有他能明白,這就是九命氏族每個後裔的命運,他們將會因為氏族數千年的傳承而堅強,並將為了維護這份榮耀而拼盡全力,直到他們也抵達一個巔峰時刻。

  改變一個人並不困難,只需要讓他知道真相,所有一切的真相,如果他不畏懼並願意接受,那麼註定未來將屬於他。

  血色空間中央的熔岩般地面上逐漸升起一個龐大的黑色石椅,在石椅的背後是一座血色蓮花的雕塑,老者面色嚴謹的在石椅上坐下,輕輕將視線投向自己的對面,一個模糊的血紅色中年男子正坐在另一個完全一樣的石椅上,他舒懶的斜躺在椅上,單手托著臉頰,正向著老者露出一絲詭異而愜意的笑容。

  他忽然輕聲說道:「他註定是我的,你無法阻擋。」

  老者同樣輕聲冷笑,道:「我不在乎這一切,那是他自己的抉擇!」

  九劍浪忽然察覺到一絲特殊的聲音一般,警覺地轉過頭仔細看了看四周,卻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地方,只有老者坐在一個奇怪的寶座上,身後是九命血族標誌性的血蓮雕塑。

  他覺得有點奇怪,就在方纔,他分明聽到了耳語般的一陣呢喃,但卻不清楚究竟是誰在說話,那聲音是如此奇特,又有一點熟悉,就彷彿是在什麼地方聽過一般。

  老者也察覺了九劍浪的警戒神色,他現在還不想九劍浪明白太多危險的存在,當即呵呵一笑,道:「劍浪,在你面前所展現的就是歷代九命一族子弟所創造的各種心法,從最初的烈火流走向爆炎流,中間歷經數十個版本的變化,終於成為了紫陽流,到了軒轅曆第三紀四十二年,終於出現第一個三修流派,也就是紫陽旋風流,到了軒轅曆第五紀一百二十一年,終於有一位先祖創造了擁有雙重雙修靈氣變化的紫陽旋火流,其後歷經兩代人不斷彌補修訂,漸漸完善,可惜到了第六紀末終於失傳了,此後再無一個人子弟能夠完全掌握,但隨著時間推演,在第七紀和第八紀各出現了一位天才,他們兩個人各創造了一種新的三修流派,其一是風雷火三修的暴風旋火流,其二是水火土三修的煉獄鬼火流。」

  九劍浪有點不明所以然了,問道:「既然紫陽旋風流有現成的心法在這裏,我們氏族中其他子弟為什麼不能掌握呢?」

  老者答道:「雖然每個人都能進入這個血色空間,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可是很多人並非常真正的天才,即使進來了,只不能掌握三修流的精髓,而你是一個特殊,你能在這個年紀進入血脈空界已經是很少見了,且進入時就已經掌握了三修流派,這已經說明你本身就是我們九命一族三百年才能一出的天才!」

  九劍浪思量了片刻,問老者道:「那這麼說來,我現在實際上有三個選擇,也未必一定要學習紫陽旋火流,或者是暴風烈火流,只要在自己神雷天行流的基礎上稍作調整,也是可以的,是嗎?」

  老者微微斟酌一刻,隨即答道:「話雖然是可以這麼說,但目前我已知的三修流派心法中,其實是以紫陽旋火流最為完善,其他的心法多少都有些不足,你若是要自創一門心法,那至少要等你讀懂第八卷,才能有所創造,至於你現在所學的神雷天行流,其實漏洞頗多,越到後面越是難以前行,你恩師雷斬這些年之所以避世潛修,實際上就是希望能夠集中所有精力對他所創的神雷天行流進行後續的完善和修改。」

  九劍浪問道:「為什麼我們九命一族所創立的心法中都少不了火性靈氣?」

  老者答道:「自古便是如此,每一代都以火德自居,我們先祖當年可以稱雄天下,就是靠剛猛無鑄的烈火流起家,這烈火流威力冠絕天下,只是後續力弱,很難持續,可結合我們九命天咒爆發自身的極限,就可以使烈火流的威力進一步放大,追求一瞬間的殺敵無數,素來是一戰而勝之,故烈火流就成了我們九命一族的根本,單以終極一擊的威力而論,只有地咒中的火蓮可以與我們相提並論,但它畢竟是地咒,到了天咒實現第七層變化,它就無法抵擋了!」

  九劍浪略有所悟,微微點頭道:「原來如此,只是我現在雷性靈氣已經頗有小成,再追求旋火流只怕很困難,若是想儘快實現蛻變,倒是以紫陽神雷流為最初的目標,等我掌握了玄天奧妙決的前八卷之後,再作調整也不算遲!」

  老者道:「你說的倒也是現實,你和其他子弟不同,其他子弟第一次進來時都以烈火流為主修方向,可你卻是以神雷流為主,不過現在彌補也不算晚,其實換個角度去思考,也不需要去彌補,神雷和旋火流相合為紫陽流,和旋風流相合即為暴風,這樣說來,你倒是有可能在九浩陽、九世昌、九天道三人之後再創出一種新三修流派心法的九命一族後裔。」

  說到這裏,老者神采漸漸飛揚起來,愈加顯得興奮,一想到自己又可以再一次見證新的榮耀誕生,他也難以壓抑內心的激動,起身走到一篇心法前,道:「每個可以自創一門心法,或者將原有心法完善的子弟都可以自己在這裏書寫下新的心法,作為後來者的饋贈和證明,現在我面前的就是誕生於軒轅曆第二紀初的爆炎流,這是我們族中最早出現的雙修流派,其後歷經數代人努力,終於出現了最純正的紫陽流,但這並不是盡頭!」

  他又向前走去,在倒數第六篇心法前停在腳步,道:「這是九浩陽的長孫九梵天在歷代紫陽流的心法基礎再一次修訂的梵天紫陽流,可以說,這已經是紫陽流發展的極限了,他也是一位掌握玄天奧妙決第八卷的弟子,經過數十次改正和修訂後,到了這裏總算是一個真正難以再做任何修改的紫陽流心法了,天下雖然也有不少家族涉及紫陽流的研究,也確實有些家族完成了,但真正抵達九浩陽版本的浩日紫陽流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離這梵天紫陽流更是有著太多的差距,你若要學紫陽流,自然是要以這梵天紫陽流為基礎!」

  聽到這話,九劍浪對自己家族一代代前赴後繼完善紫陽流心法的歷程更加敬佩,內心中的自豪感也更加強烈,也走到那心法面前,看著正文題卷的「梵天紫陽流」,內心中一陣陣激動。

  看著梵天紫陽流那書寫工整的楷體字,他心中忽然想到:「我也該留下一點什麼給我們九命一族的後人!」

  就在這一刻,他突然又想到一個非常奇特的問題,急忙轉過頭去,靜靜凝視著老者。

  老者覺察到九劍浪奇怪的神情,不僅愕然,隨即笑道:「又有什麼想問的嗎?」

  九劍浪嗯了一聲,猶豫了片刻,終於鼓起勇氣問道:「就在今天,世上還有多少我們九命一族的後裔,他們都在哪裡?」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4:01

  三裏渠是一個在黑蓮澗外側的一個衍生澗,因為全長有三裏而命名,這裏風景如畫,和黑蓮澗一般終日迷霧繚繞,輕柔野草旺盛的爬滿整個山坡,許多不知名卻又五顏六色的野花盛開著,如新娘的盛裝一般絢麗。

  和黑蓮澗不同的是,這裏很少見到黑蓮花,只偶爾可以見到一小簇,在那些色彩繽紛的野花叢中顯得格外顯眼。

  到處都是獴的身影,三三兩兩在一起嬉鬧,大多數則聚集在陽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懶洋洋躺在溫暖的草地上打滾,平日敏捷的它們,這時看起來也是憨態可掬的模樣。

  它們的頭領——靈獴,正獨自呆在一個深處的洞穴中,雙手捧著一個光芒四射的寶珠,那寶珠就像是一輪明月,通身卻散發出月光般的水銀光華,卻又是那麼耀眼奪目。

  它抽動著自己的鼻子,扭來扭去,仔細查探四周,深怕有人或者其他獴看見一般,好像正在考慮該不該帶著這把寶珠出去。

  它望瞭望洞外嬉鬧的群獴,知道自己的職責是保護這些每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傢伙們,至於九劍浪,應該沒有必要為了他而拚命吧,它想到這裏又抽搐了一下,就是因為太冷,所以打個寒顫一般。

  忽然間,它開始埋怨起來,暗中嘟嘟囔囔的小聲道:「真是一個不知道死活的笨蛋,也許那個傢伙就是冷星河那個老不死的派來的,目的就是要我和蛇妖那個笨蛋拚命,冷星河那個傢伙倒可以坐收漁利呢,是的,肯定就是這樣子!」

  它忽然得意起來,玩弄著手中的寶珠,自言自語道:我還真是很聰明的,不要想騙我。

  話是如此在說,可它左右把玩著手中的寶珠,卻又沒有將寶珠放回去的打算,自己也很猶豫,一時之間也決定不了,雖然還是那種古怪的得意神色,但又不能不去想這件事情。

  又望瞭望洞外,它歎口氣,道:「如果我死了,那這些小傢伙們就沒有人照顧了,劍浪那個只會惹事生非的笨蛋是不會保護它們的,就算會保護一段時間,也不會一直保護它們的。」

  此時,它早已忘記了早晨時分,九劍浪提出給蛇妖下幻藥時,它自己那份幸災樂禍的快樂和幻想。

  在血脈空屆中,遠古之魂化身的老者依然在猶豫,正如九劍浪詢問時的謹慎一般,在回答這個問題時,他也有些謹慎,甚至在考慮拒絕回答,但這不符合他一慣的風格,終於,他還是開口回答道:「實際上還有六個人,你的父親九錫銘和叔叔九錫卿仍然在世,而九天道和他的兒子九錫鋒也仍然在世,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女孩子,她的年紀尚小,是你叔叔的女兒,算是你的堂妹吧,至於其他的支系都已經漸漸凋零了,仔細算起來,也只有九世昌和九天道這兩脈仍然在延續,你就是九世昌的六世孫。」

  說完這話,他又匆匆忙忙補充道:「你最好不要現在就去找他們,除了你的堂妹之外,他們幾乎都在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他們實力越強,為普通人所承擔的責任就愈重,他們並沒有因為被人所敵視而放棄自己的責任!」

  突然發現自己還有如此重要的親人在世,九劍浪心中一振激盪,在對自己的家族沒有認同之前,即使是自己的父母,他甚至都有些漠視,曾經他也熱衷過,但對父母的失望卻遠大於期望,以致他一直自我保護般對父母的存在保持強烈的抵制,此刻卻又不同,他甚至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他對整個家族重新聚集在一起的渴望,立刻追問道:「那我堂妹在什麼地方,她是不是也生活在一個被人所敵視的環境中?」

  老者失落的搖頭,歎道:「她還非常年幼,根本無法進入血脈空界,對於她的存在,我也是從九錫卿那裏得知的,具體在哪裡,我也不清楚。實際上,等你們實力成長到了一個極限,再想進入血脈空界就會非常困難,所以,當你們成長到一定程度,我就會完成自己的任務,遠離你們的生活!」

  九劍浪看了看老者,眼睛一掃而過,有點失望,卻沒有太在意去表達,刻意收斂一些,歎道:「那等我擁有足夠的能力了,我就會去找她,我可不希望她和我一樣,一直生活在一個人的孤獨之中,其實,我想也到了改變我們一族四處流浪的時候了!」

  老者也不太想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待九劍浪漸漸平和,不再為氏族的命運而揪心時,立刻指著身後的梵天紫陽流,一字一句的為九劍浪解釋。

  九劍浪此時對玄天奧妙決已經有了基礎的掌握,前四卷所蘊含的奧義也早已瞭然於胸,對於這梵天紫陽流也頗具領悟,又有遠古之魂逐字逐句的推敲詮釋,短短數個時辰便可以將全部心法都熟背記住,其中雖然還有不少似懂非懂的地方,但他料想只要真的修煉到這裏,結合靈氣在體內的運化,也就可以真正理解了。

  梵天紫陽流心法共分為初陽、正陽、純陽、昊天、梵天和大梵天六個層次,與以前的浩日紫陽流相比,它不再嚴格要求修行者自身雷火兩性靈氣的平衡,而是轉而要求部分實現平衡,即在一小局部的範圍內,譬如開門內實現雷火兩性靈氣的平衡。

  這一對比下,即使如九劍浪這般剛踏入大劍師境界的人也能看出梵天紫陽流的優點和長處來,人體蘊藏靈氣的地方是三元八門,三元即為心元、氣元和丹元,分別位於左心、右肺和丹田三地,八門即「開休生景、傷杜死驚」,開休生景位於身左,主陽掌吉,而傷杜死驚則又位於身右,主陰掌凶,故使用風術時以右手結印。

  相比於浩日紫陽流,要想運用紫陽靈氣只需要在「開休生景、傷杜死驚」八門中一到四門實現雷火靈氣的平衡即可,不再需要在三元中實現平衡,這樣一來,修煉紫陽流的難度就降低了很多,其中又以在「開休生景」中的開、休兩門最為上。

  圍繞著梵天紫陽流第一層初陽的心法,首先要求在開門實現雷火靈氣的平衡和融合,九劍浪將體內的火性靈氣都聚集在開門,又自心元中催動相應的雷性靈氣,將兩種特性的靈氣在開門聚和,一開始便感覺兩種靈氣幾乎是水火一般,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絲毫不能融合在一起,他只好同時在三元運用玄天奧妙決。

  天下靈氣本就自混沌中來,玄天奧妙決正是天下靈氣演化的根本規則,從混沌演化為先天靈氣,再分化為各種特性的靈氣,或者各種特性靈氣糅合為一體都無不遵循這玄天奧妙決,九劍浪運用玄天奧妙決之後,兩股靈性靈氣漸漸也開始融合再一起。

  未過多久,在九劍浪左臂的開門處竟然真的出現了一種獨特的靈氣,這種靈氣的特性是如此的特別,九劍浪從來都沒有感受過,但覺它內中蘊含巨大的熱量,甚至覺得若是縱這些靈氣離開,那這些靈氣都能將整個天地都融化一般。

  除了前所未有的奇熱之外,從那靈氣中還蘊含著一種想要集聚膨脹般的感覺,和雷性靈氣的特性頗有相似,他知道正是這種特性決定了雷性靈氣的高穿透性,可以刺穿一切的能力正取決於此。

  這種靈氣越加濃厚,終於在積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從九劍浪的左手掌中猛然閃耀出一連串的紫色火苗,一開始還只是火苗,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一簇三寸高的紫色火焰在他的左手掌中熊熊燃起,照亮周邊一切,在火焰閃耀之中,紫色的火光忽明忽暗地映襯著九劍浪的臉,照耀出一片驚奇而興奮的神采。

  老者微微一笑,道:「你已經達到了初陽境界,現在可以向正陽的境界努力,只要能夠抵達純陽的境界,那蛇妖對你而言,不過是囊中之物而已,即使實力上確實存在太多的差距,可畢竟是完全的克制,它根本沒有任何的勝算!」

  聽到老者的話,九劍浪也是備受鼓勵,一想到那個雙頭蛇妖會被紫陽之火燒的到處亂跳,心中更是無限期待,暗自思量道:燒死你個王八蛋,嘿嘿。

  正陽的境界要求開和休兩門都能夠實現雷火兩性靈氣的平衡,對九劍浪而言,這就是有點麻煩了,他的神雷天行流中對火性靈氣要求最低,勉強可以在開門蓄到一半的水準,在開門保持足夠的火性靈氣之後,根本沒有多餘的靈氣,幾乎是擠奶一般,好不容易才在休門也聚集出一絲絲火性靈氣,但雷性靈氣又過於充沛,隨便催動一些就將自己搜腸刮肚才擠出這點火性靈氣給淹沒了,只能是痛苦又一臉無辜的望著老者。

  老者也是無可奈何的搖頭歎息,道:「你的天賦是無可置疑的,不僅聰明,悟性也是出色至極,忍耐力也非常罕見,更難得的是可以舉一反三,只是……你這火性靈氣也未免太少了點吧。唉,我調教了數以千計的九氏後裔子弟,還是第一次遇到一個沒有多少火性靈氣的傢伙,這個……這個真是汗顏啊,先祖以火德光耀天下,到了你這一代,竟差點沒有一絲火性靈氣,真是……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啊,劍浪,我看你是還是先修煉烈火流來補點根基吧!」

  被老者這麼一說,九劍浪本來那熊熊高炙的烈火雄心瞬間被滔天巨浪洗刷而過,真是透心冰冰涼啊,可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跟著老者找到一篇自古恆久未變的烈火流心法,在老者細細講解一遍之後,他一下子就掉入了冰窟窿之中,原來這心法是五大根基心法,全然不如梵天紫陽流那般靈動飄逸,反而是基石堅篤,要求從基礎一點點修煉,若是修煉到大成,只怕要十年二十年。

  他痛苦的直搖頭,心兒簡直是冰坨坨,涼的刺骨啊!

  老者看著哭喪著臉的九劍浪,也是一陣唉歎,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誰叫你這麼忘祖的呢,連老祖宗的根基都快要丟要了,這也只能是從頭補起啦!」

  九劍浪不服站起來,叉著腰道:「我不信這數百篇心法心得之中,竟然沒有一篇可以速補火性靈氣的辦法!」

  老者倚靠著石椅,闔上雙目靜靜苦思,忽然又睜開雙眼,道:「錯了,錯了,你可以從風火雙修流派的心法開始,這雖然是臺階又高了點,但你修煉的神雷天行流中本來就有參照鳳家金鳳旋火流的地方,只怕從基礎的心法再修行未必比風火雙修流派心法來的有效!」

  他倏然站立起身,仔細在每一篇心法中尋找合適的心法,忽又回首指著九劍浪,倒像是要說些狠話,可猶豫了片刻,終究只是無奈的歎息道:「你簡直就是一個怪胎,幾千年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麻煩的事情!」

  九劍浪撓了撓頭,又盤膝坐在地上,仰望著老者,發出一陣呵呵的傻笑。

  老者尋了良久,終於指著一篇心法,自言自語道:「禦照旋火流,終於找到了,九禦照啊,你為我解決大麻煩了!」

  複又急忙和九劍浪喝道:「還不過來,禦照也算是你十二世祖,沒有他就可就沒有鏡字輩的九鏡音,沒有鏡音就沒有世昌這一支脈,那就更沒有你了!」

  九劍浪呵呵一笑,立刻爬起身,快步走到老者身邊,跟著老者一起觀看名為《禦照旋火流》的心法,頗有點奇怪的問道:「奇怪了,這還是隸體書呢,那怎麼是軒轅第五紀前後的事情,那不是中間隔了一千五百年,莫非這中間就沒有人學過旋火流嗎?」

  老者嗯了一聲,一邊繼續用心觀看心法,一邊漫不經心的答道:「從禦照開始,九命一族發生一個大事情,當時的家世本來還是聚集在一起生活的,可從禦照之後,由於他三位兒子為了龍鷹教的起了爭執,偌大的家族終於分散開了,最終分成鏡音、鏡太、鏡花三個分支,也就是後來的世昌、浩陽、天道三個分支,其中浩陽一脈繼承了雷火雙修流,在九梵天抵達大成境界之後就斷絕了,以致紫陽流失傳近千年。鏡音這一脈延續到你這裏了,本來一直還在堅持風火雙修流,後來到了世昌的時候,終於出現了暴風旋火流,可是到了你祖父九天域這一代因為天賦的問題,又回歸到了旋火流,但也沒有什麼創新,至於鏡花的後人則一路承繼火土雙修流派,終於到九天道這裏才出現了抵達大成境界的煉獄鬼火流,也算是了得吧。」

  九劍浪仍然覺得很奇怪,追問道:「莫非一千五百年來都沒有絲毫改進,還是這個禦照旋火流最完善不成?」

  老者思索片刻,歎道:「天下真正能夠在旋火流上抵達大成境界有三大家,一個天咒一族的天風家族,他們龍舞天咒是風火雙修流的終極天咒,這真是無法超越的事情啊,其次就是南楚鳳家和西秦風火家,一個是鳳凰地咒,一個火蓮地咒,有他們三家在此,九氏一族就算在這上面再花精力也是無法超越的,所以我們九氏子弟大多轉而追求其他雙修流或者三修流的最高境界,故一千五百年來也就沒有什麼提升,但禦照旋火流雖然不及金鳳旋火流,可也沒有多少差距,其間的思路也是互相借鑒,要知道鏡音當年的妻子就是鳳氏後裔,算起來,你們這一支和鳳家還算是頗有淵源的。」

  九劍浪抿著雙唇,忽然咂了咂嘴,道:「難怪我對鳳家天生有好感,想到我祖上外婆婆還是鳳家女子,那若是如此的話,我修煉這個禦照旋火流只怕最是合適不過了!」

  老者也未敢肯定,只是歎道:「你先試試看吧!」

  九劍浪聳了聳肩膀,嘿嘿一笑,看似漫不經心,內心中卻在祈禱:各位老祖宗啊,保佑啊,萬一我連這個也不能學,那真要在我這一代絕種了,想必你們也不會熟視無睹吧!

  終究還算是幸運,他仔細看了看了禦照旋火流,發現其中大半所說都已經學過了,只是這些在神雷天行流中都屬於輕枝散葉,並不系統,老者再一一為他講解一番,不到半個時辰,全篇上下都已經瞭然清晰,只缺靜下心仔細按照心法調息靈氣了。

  順著禦照旋火流細心運行體內風火兩性靈氣,數個時辰之後,九劍浪就能感覺到體內的風、火兩性靈氣開始逐漸稠厚。

  靈氣呈現靈量、靈性和靈密三個關鍵特性,而禦照旋火流在靈氣的特性上顯然在追求靈密,因為密的大小直接關係到威力,同等靈量的情況,如果不考慮特性間的相剋,那麼靈密越高,瞬間爆發的力量就愈大。

  這和通常的旋火流倒很有區別,因為旋火流的根基是烈火流,追求的應該是靈量的大小,只有神雷流才會執著追求靈密的特性。

  發現這個細小的差別後,九劍浪心中一陣撼動,看來依靠禦照旋火流實現火性靈氣量的增加也不是很現實的問題,幸好隨著修行的時間漸長,抵達禦照旋火流的第二層境界——騰,靈量在保持靈密不變的基礎上,也開始逐漸增加。

  九劍浪心中一喜,原來這禦照旋火流和金鳳旋火流在變化上也僅是因此而已,由於立足點不同,後續產生的變化自然也不同,但內在的條理卻沒有大的差別。

  禦照旋火流一共有精、騰、霄、聖四個境界,和梵天紫陽流相比確實有所差距,但環繞全身三元八門八脈進行了六次大周天之後,九劍浪竟然欣喜地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接近霄境界,可在連續再進行三次大周天之後,卻依然停在騰界,只是靈量在不斷增長,並沒有進入霄境界。

  此時,他才意識到麻煩的事情才剛剛開始,神雷天行流有五個境界,分別為孤雷、十雷、百雷、千雷和萬雷,幾乎和神雷流沒有大的差別,只是融合了旋火流心法,使神雷天行流在保持神雷流強大的瞬間穿透力優勢同時,也可以運用大量的技巧型劍術。

  在神雷天行流的第三個百雷境界要求丹元和心元以雷性靈氣為根本,八門中,景和杜兩個門分別蘊藏火性靈氣和風性靈氣,這個境界他已經抵達。

  麻煩的事情就在這裏,禦照旋火流有四個境界,梵天紫陽流有六個境界。其中,禦照旋火流在第三的霄境界就開始要求全身的風性靈氣蘊藏在氣元,火性靈氣蘊藏在心元,丹元清空無物,所有旋火靈氣就在丹元中融合;梵天紫陽流到了第三境界也開始一反最初的只在八門蘊藏靈氣,開始要求以丹元聚集火性靈氣,以心元聚集雷性靈氣。

  換句話說,如果三種心法同時修煉,他就只能使其中一種進入第三境界,其餘兩種都只能永遠停留在第二境界,無法登堂入室,心中那個煩呀,簡直頭皮都要抓破了。

  三元通常又名一田雙海,即丹田、心海和氣海,其中丹田可蘊藏各種特性的靈氣,但心海在左而屬陽,只能聚集陽性靈氣,氣海在右則屬陰,只能聚集陰性靈氣。

  九劍浪忽然想到這個棘手的問題,自己也是陣陣頭痛,他總算明白過來,只有解決了這個問題,自己才能真正實現飛躍,如果硬要選擇一條中庸之路,他意識到也只有一個解決辦法,當即問老者道:「心海屬陽,那是否可以聚集火性靈氣,氣海屬陰則聚集風性靈氣,丹田聚集雷性靈氣,這樣是否可以呢?」

  老者本還在石椅上靜靜半睜半闔的冥想靜修,聽到這話,忽然睜開雙眼,眼中精芒暴漲,喜笑道:「你倒果然是天賦卓越啊,我本以為你至少要在兩年後才能領悟其中要害,想不到現在就能清楚了,只是其中的關鍵是你如何運化三種靈氣呢?」

  九劍浪思索片刻,擲地有聲地答道:「那也簡單,我以開休生景四門運化雷、火兩性靈氣,以杜傷死驚四門運化風火兩性靈氣!」

  老者忽然閉上雙眼,輕聲歎道:「不可能,你再參悟下玄天奧妙決的第四卷,其中有一句話就是答案!」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4:11

  對於玄天奧妙決,九劍浪本來已經背的滾瓜爛熟於胸,可這一刻要他去想其中關鍵的一句,一時之間竟然毫無頭緒,神色中難免流露出一絲迷茫。

  深邃而迷茫的紫色眼眸落在尋常女子眼裏,卻不知道有多麼絞人心弦,但在老者看來,卻又別番景致。

  老者見他想了良久也沒有頭緒,當即微微一揮手,玄天奧妙決第四卷的內容又一次展現在九劍浪的面前。

  看著眼前的玄天奧妙決第四卷文字,九劍浪忽然發現在第二句明白無誤的寫著「天下道,順而求自然,順與心,平於氣,故以心渡陰為止」,心中恍然大悟,原來要以杜傷死驚四門運化雙修靈氣,以運用心海中的靈氣為大忌諱,只有運用丹田和氣海的靈氣才有可能,而這就是風雷兩種靈氣。

  他微微抿了抿著嘴,一臉壞笑地看著老者,彷彿是在笑自己方纔的不明智一般,顯然是真正明白了其中關鍵所在。

  老者長舒口氣,道:「看來你總算是明白了,不過如果你硬是要如此修行,雖然可以同時進入神雷天行流、梵天紫陽流和禦照旋火流都可以進入第三境界,但其中除了梵天紫陽流之外,另外兩種心法都不可能進入第四境界,其實,同時修行三種心法就是修煉中的大忌諱,只修兩種尚有可能,你可要想清楚啊!」

  九劍浪無所謂的輕輕一笑,用手飛快地一抹頭髮,正色道:「現在也只能如此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其實無論怎麼走下去都要重新創造一門新的流派了,否則就無法進入所謂的大成境界,我恩師可以憑藉玄天奧妙決第一卷創造神雷天行流,我不相信我憑藉玄天奧妙決前四卷,加上列位先祖的心法在內,我就無法獨創自己的暴風紫陽流!」

  老者歎道:「你想要直接進入暴風紫陽流,只怕至少要數十年的參悟,不要以為新創一門心法就是如此簡單,其中只要一絲一句,甚至一字錯誤都有可能差之毫釐,失之千里,最終釀成大禍,故我建議你先還是以現有的三種心法為基礎,其實最好將神雷天行流暫時停止吧,以我來看,這套心法雖無大礙,但卻實在有一個難以察覺的致命缺陷,只有完全清楚前八卷的人才能察覺這個問題的所在,執意練到第六境界的話,只怕有可能要經脈毀之大半,雖未必形同廢人,但離廢人也沒有什麼差別了!」

  九劍浪心中一驚,急忙道:「我師傅說是沒有第六境界啊!」

  老者搖頭道:「肯定有的,哪有三修流沒有第六境界的,只怕是你師傅在硬衝第六境界時候傷了全身杜景傷三門三脈,故不敢告訴你有第六境界吧!」

  九劍浪心中越加震驚,這時,他忽然察覺十餘年來,恩師雷斬在自己面前確實很少展現實力,讓自己一直以為他不過是一個尋常劍師,只怕其中的問題是師傅已經受了重傷,根本無法施展上層劍術和靈道了!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來,若是雷斬真的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的實力,現在一旦被人察覺還在南楚,那又該如何是好呢,豈不是他的處境比自己還要危險許多。

  愈想愈是擔憂,可這時候,他也是舉足無措,只能默默祈禱,但願師傅能夠化險為夷。

  稍加盤算,他發現自己在這血脈空界中呆了近十二個時辰,留給自己的時間並沒有多少了,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去猶豫了,顧不得從心、氣二海調動靈氣積聚到丹田可能引發的危險,立刻就開始付之行動,將平時積聚在心海雷性靈氣通過八脈的大周天運轉,重新積聚在丹田,再按計劃一點點將火性靈氣積聚到心海,而氣海則積聚風性靈氣。

  此事計畫起來極為容易,真正在體內催動的時候卻是不知道到有多難,第一周天運行的時候竟然毫無任何進展,這便如河流強行改道一般,幾次差點經脈自斷,直到進入第六次大周天靈氣運轉才勉強將雷、風、火三大靈性靈氣規聚到丹田、氣海和心海三地。

  經此一改,他知道自己可能就要告別神雷天行流了,從此之後,他和雷斬之間的距離就要疏遠了,雖然彼此的關係永遠不可能改變,但在師徒之間卻沒有任何心法相傳承,這是多麼無奈的事情,便如他和鳳舞之間一般。

  雷斬——無名劍師每日指導自己修行的光景點點滴滴的呈現在自己眼前,忽然之間,他終於意識到,無論自己是否放棄神雷天行流,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段撫養和教導自己的恩情,這是永遠不可改變。

  奇奇怪怪的一瞬間,九劍浪又在「撫養」這個詞上開始打起文章來,算起來好像自己十歲之後就開始四處奔走賺錢了吧,反倒是他在養那個傢伙呢,想到這裏,他竟然忍不住得意起來,隔了片刻又開始擔心起來,不知道沒有自己在身邊,恩師的日子會過的怎麼樣,還是饑一餐飽一餐嗎?

  好不容易靜下心來,他重新以梵天紫陽流為主,開始新的修煉,由於已經花費了大力氣調整靈氣,再進行梵天紫陽流的修煉倒容易了許多,很快就突破了第三層,抵達了純陽的境界,已經可以同時在開休生景四門進行紫陽靈氣的融合,只是礙於火性靈氣實在太少,雖然是抵達了第三層,實際效果卻和第二層的正陽境界沒有什麼大的提升。

  彷彿只是一恍惚間,時間早已過去大半,天空中的暗月已經顯得有點模糊了。

  九劍浪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所進行的修煉,只怕對終生的影響都非常巨大,但都只是停滯在基礎靈氣的修行上,真正實戰的劍術、體術和靈道所得到的提升幾乎為零,心中一團亂麻。

  遠古之魂所化身的老者就彷彿再一次看穿九劍浪內心所想一般,淡然地問道:「你現在已經可以運用紫陽靈氣了,那也該學習如何運用它們了!」

  說完這話,老者便緩緩站起身,周圍的一切迅速開始變化,所有的心法文字都在一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從腳下熔岩般的血色地表上逐漸鼓脹起四個橢圓型黑色石蛋,石蛋繼續開始變化,一點點伸張,逐漸有了四肢和腦袋,竟然化成四位和九劍浪體型一般的劍師。

  老者將右手輕輕抬起,手中祭祀用的木杖竟然化為一柄血色劍靈,他看了九劍浪一眼,示意九劍浪用心聆聽,隨即肅然道:「劍浪,你是一名劍師,靈氣修煉只是你的根基,真正要戰勝對手,最重要的還是劍術,對劍術的運用中,劍靈才是所有的關鍵,劍靈是集天地靈氣為一體的器靈,和其他的器靈不同,劍靈擁有解劍的特徵,普通的劍靈擁有三次解劍的機會,第一次稱之為初解,第二次稱之為次解,第三次稱之為季解,千魄級別的劍靈就可以擁有六次解劍的機會,而萬斬則擁有九次,唯有誅神級的劍靈擁有十解,也就是完解的機會。」

  九劍浪對解劍的問題早有所瞭解,在鳳舞和雷仁星君的一戰之中,他是親眼目睹瞭解劍後劍靈所擁有的實力,只是如何實現解劍,他還不是很清楚,便問道:「那如何能夠實現解劍呢?」

  老者道:「最常見的是血解,以血抹劍,呼喚劍靈體內的回應,再以劍咒解開天地對劍靈的封禁,這個劍咒也就是你和劍靈之間的靈契,以你現在的實力,實現初解並不困難,只是想要解劍還必須實現一個突破,那就是精芒,所謂的精芒就是用靈氣將劍芒壓縮,使劍芒更加銳利,密度更大,甚至超越劍靈自身,兩柄劍靈相撞之時,誰的精芒功底更深,那誰的劍靈就可以確保完好無損,對方則反之!」

  九劍浪還沒有想清楚其中的關鍵,周圍的四位黑石劍師已經抽劍而上,將他緊緊圍逼在中央,眼看四人劍鋒直指自己要害,他顧不得再去多問,急忙抽出劍靈,上手便是一式「風之舞」。

  那四人倒似乎非常清楚這「風之舞」的厲害一般,分別旋繞後退,各自速如飛箭,四周的地形也開始急劇變化,高山隆起,林木參次而生,腳下也不再是一片平地,反而每邁一步都要激盪起層層漣漪,倒彷彿是湖水一般。

  一切都還是黑色的,但除了顏色的不同之外,其他的都已經和外界毫無區別,老者也漸漸消失,只留下九劍浪站在一片池水中,周邊林木起落不平,丘陵麥田一應俱全,四名黑色劍師也隱藏在各處。

  九劍浪立刻明白這就是一場實戰考驗,在這血脈空界中,一切都受到老者掌控,他要造山就可以造山,要造就一千名劍師就可以造一千名劍師。

  一切都彷彿是一個遊戲,縱然不會死,但若是失敗……無論如何,九劍浪知道自己不能接受失敗,以自己的血脈和氏族先祖的榮耀發誓,他決定自己以後再也不能接受一次的戰敗,人可以死,榮耀不可以放棄。

  還沒有人對他發動攻擊,一切看來都是那麼平靜,手中的「雷鳥」閃爍著眩目的紫色光芒,一道道雷弧環繞著劍身,發出一陣陣唧唧吱吱的異響。

  看著六丈長的劍芒,他意識到短短數月中,他的實力至少提升了一倍,想到老者所說的「精芒」,他開始有意思的壓縮劍芒,將「雷鳥」釋放出的靈氣一點點擠壓,劍芒也漸漸從六丈長縮減為六尺餘長,並繼續回縮,每縮一分,劍芒的亮度就增加一分,此刻的劍芒已經是亮如眩日,輕一揮動就在空中留下數道殘影。

  左側忽然出現一個人影,九劍浪斜目輕掃,見那人快速向森林中衝去,立刻一次疾風步追上,迎風一記靈刃將那人斬斷為兩截。

  那黑色劍師的身體忽然化為一陣黑色煙塵,九劍浪還沒有來得及開心,四周立刻響起一陣銳利的風嘯之音,這時才明白這不過是陷阱。

  眼見原本只有四人,此刻卻是鋪天蓋地的人影,九劍浪急忙用劍割裂手心,用鮮血的血液抹淨劍身,低聲默念「甲、丙、戊、子、寅、辰、午、申」八字劍咒,但聽「雷鳥」發出一聲尖銳的鳥鳴之聲,從那劍上衝出無數雷弧,周邊十步之內都是陣陣雷擊。

  九劍浪持劍而上,翻天覆地般使出一式「雨之舞」,陣陣疾風暴雨般的劍芒撕裂所有靠近的黑色人影,一瞬間,所有一切都化為一幕雲煙。

  老者微微點頭,笑道:「這劍法雖然不錯,可終究不是能夠代表劍術造詣巔峰的劍法,九命一族擁有數千套劍法,但真正能夠稱得上舉世無雙者的,也只有上古時代先祖從玄天奧妙決中所領悟的玄天奧妙劍法,這套劍法不僅僅是我們一族所有,九大天咒氏族都有流傳,且每一卷只對應一招,你已經掌握了前三卷,那你就可以學習前三招。」

  他翻身而起,高喝道:「此乃起手招,名為玄天日月舞!」

  但見老者人如仙鶴沖天,複又自上而下,剛猛無鑄的一劍揮下,看起來也沒有任何技巧,偏偏劍至離地六尺之時,人影一晃已化作三人,三劍齊落,大地頓時飛裂如散沙走石,四周更是一陣勁風疾飛。

  待風吹散,老者才歎道:「所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玄天、日、月,三者本為一,劍招之中大巧藏於拙,三劍可攻三人,亦可只攻一人,你看明白了嗎?」

  九劍浪心中有點迷糊,道理上他是明白了,老者所說的都只是玄天奧妙決中的心法而已,只是如何瞬間化為三人確實是沒有看清楚,若是說其中兩人為幻影,可那兩劍揮下的威力卻是無法忽視掉的,忍不住嘀咕道:「真是見鬼了!」

  老者輕輕一笑,道:「我已經說了大巧藏於拙,看起來好像是無沒有技巧可言,但其中確是真正的劍技,你大約聽過劍技中有一個星火三連擊的技巧吧,也就是斬、撩、劈三連瞬擊的技巧,這和音步的道理是一樣的,做起來只怕比音步還要難許多,對許多劍法而言,這已經是劍技的最高境界了,但對於玄天奧妙劍法而言,這才是剛起步呢!」

  經他這麼一說,九劍浪倒真是明白了,可心也涼了,他本來還想學點速成劍法,可這星火三連擊的技巧可真是頂級的劍技啊,就算給他十年的時間苦練也未必能保證可以熟練掌握。

  正在他有點猶豫的時候,老者道:「你不嘗試下,怎麼知道你就無法掌握呢,看起來很難的劍術,其實也未必真的很難,其中必然有它的訣竅所在,有些人十年也無法掌握,有些人卻只需要一眼,只那一眼看到其中的訣竅就可以掌握了!」

  真是勉為其難啊,九劍浪心中暗暗埋怨,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用心回想老者方纔那一記重劍,咬了咬牙,暗道:反正這裏也沒有其他人,出醜也沒有人看到,索性豁出去吧。

  他一咬牙便拔出劍靈學著老者的招術沖天而起,就在拔到至高位置之時,忽然發現一切都停頓下來一般,自己竟然停下半空之中完全沒有一絲下墜的意思,正在奇怪,竟看見老者的身影也在半空,但見他緩緩移動著身體,手中劍靈隨著身體的轉動不斷隨之變動,連續變化了數十個位置,人才從天空墜下,待到了離地六尺的時候,手、臂、腰都在進行極限的變動,幾乎全身的肌肉都被運用上,將劍的姿勢從斬連接到撩上,隨即又斬下來。

  九劍浪這時才明白過來,所謂星火三連擊就是將全身的力量積蓄在一霎那間爆發出來,由於身體姿勢快速的變化導致出現兩個殘影,而那三劍同時落下,也是技巧抵達巔峰時刻才能出現的,完全是將靈氣和自身力量巧妙結合的結果,這才真正清楚老者所謂大巧藏於拙的真正含義。

  就在他明白之後,他自己也開始從空中緩緩滑落而下,順著老者的每個步驟不斷調整身體,將自身的靈氣蓄積起來,隨著越滑越快,在落地霎那間,他果然也以星火三連擊的技巧將斬、撩、斬三劍同時劈下,只是稍加留意還是能夠看出三劍的先後順序。

  其後,在老者的安排下,他便一遍遍的重複演練這劍招,關鍵的地方就是在空中瞬間積聚靈氣,同時讓身體超過正常三倍的速度開始下墜,在離地七尺左右又進入更關鍵的時刻,在這一霎那利用原先在空中積聚的靈氣和速度迅速使用出星火三連擊,關鍵還是利用更快的速度,使星火三連擊的速度更快,看起來就彷彿是三劍同時劈下一般。

  他自己也不知道練了多久,但凡能看到的地面都被劈的淩亂不堪,四處一片嶙峋狼狽,在最終能夠掌握的時候,老者忽然正色道:「你練的時間太久了,暗月就要消失了,我現在就教你運用紫陽靈氣的一個基礎靈術,能不能學會就看你的造化了!」

  九劍浪抬頭向天空望去,但見那黑色月亮已經疏淡如無,心中一陣震驚,平時遙遙無期的三日在這時竟然只彷彿彈指一揮間。

  聽得老者一聲正喝,急忙望去,但見老者左手結了非常獨特的手印,右手凝聚靈氣在空中急畫出一顆五芒星陣,口中大聲念出:「甲、子、丙、戊、庚、壬、癸、寅、辰、午、申、戌!」

  還未看到這一靈術使出的效果,周邊的一切忽然一陣恍然,所有的事物都在瞬間消失一空。

  這一次在血脈空界中停滯的時間太長,驟然出來,九劍浪立刻感覺到一陣頭昏目眩,隨即察覺體內又多一股強烈的先天靈氣,這股靈氣是如此浩蕩,竟然比以往多吸納的都要強大,翻山倒海一般在體內湧動。

  九劍浪急忙運用禦照旋火流心法,只是時間緊迫,剛催動靈氣在體內周轉一個大周天,將這股先天靈氣大半轉化為風、火兩性靈氣,澗外已經傳來雙頭蛇妖古怪的叫囂聲。

  在血脈空界停留三十六個時辰後,九劍浪驚奇的發現體內風、火兩性靈氣比往日增加不止兩層,雖然總體實力未必有所突變,但能夠使用紫陽之火,心中已經不再慌亂,催動靈氣在左手形成一道紫色火焰,臉上露出一絲欣慰而狡猾的壞笑,手掌輕輕合攏,將火焰掐滅,看看黑蓮澗外浮動的黑色煞氣,臉上的笑意更濃。

  九劍浪慢悠悠的走出去,全然沒有了進澗時的緊迫,在黑蓮澗口看見那長達六丈的雙頭蛇,但見它高昂起一青一紅的蛇頭,向自己憤怒地吐著蛇芯,兩雙邪惡的眼睛中,月牙般的蛇瞳便彷彿要噴出火焰一般,狠毒而怒氣衝衝。

  令九劍浪忌憚的還是它含在口中的那枚黑色魔珠,那珠子通身晶瑩烏亮,散發出陣陣濃厚的黑色煞氣,凡煞氣過處,樹木林灌瞬間枯萎,本還是盛開著滿山野花都紛紛遮蔽垂落,靠近那蛇周邊的更是凋零散落,如到深秋一般。

  他掐過一朵黑蓮花,向著雙頭蛇妖挑逗地搖了搖,笑道:「歡迎蛇魔大哥來我家做客哈,我這裏什麼都沒有,就是黑蓮花片地都是,想進來不?」

  青色蛇頭用它那一貫尖銳刺耳的嗓子喊道:「大……大你媽媽的大,有種的……是男人的就給我出來單挑!」

  九劍浪笑道:「你和我單挑嗎,那可以啊,你進來單挑,紅色蛇頭得留在外面!」

  血紅蛇頭疑問道:「我們能夠分開嗎,莫非你有什麼辦法?」

  九劍浪大笑不已,道:「辦法有啊,就是疼了點,我怕你們承受不住!」

  血紅蛇頭很小心地低聲問道:「什麼辦法,說說看?」

  九劍浪一臉嚴肅地抽出劍靈「雷鳥」,比劃著雙頭蛇妖兩頸中央,鄭重地說道:「你們忍點疼,讓我一劍劈下去,以後,你們就可以各走各的路了!」

  青色蛇頭怒道:「我割你媽媽,你還真以為我們不敢進去啊!」

  九劍浪笑道:「進是敢進來啦,只是這裏先天靈氣這麼重,好像對你們煞氣演化而生的妖獸不太好吧,嘿嘿,要不你們進來看看!」

  血色蛇頭也被他給激怒了,當即道:「進去咬死他!」

  九劍浪哈哈一笑,返身便向著黑蓮澗深處縱去,雙頭蛇妖毫不示弱的緊隨在後,前後相差不過數丈。

  連續穿過幾道小渠,九劍浪便發現雙頭蛇妖的速度遠勝過自己,只有偶爾使用疾風步才能擺脫,但是使用疾風步又受到限制,以他現在的實力,連續使用三次疾風步便已經是極限了,想起小時候別人說躲避蟒蛇追擊要繞著走,當即猛然轉身使用疾風步,一瞬間馳出十丈之地。

  被他連續繞了幾次,雙頭蛇妖也是愈加火大,突然猛吸一口氣,向著九劍浪的方向驟然噴出兩道長達二十餘丈的青色火龍,瞬間將方圓二十丈內的一切都燒燬殆盡。

  九劍浪玩得正帶勁,早已將蛇妖吐火的本事忘得一乾二淨,眼見宛如海嘯巨浪般的火焰鋪天蓋地湧來,四面八方全無一絲退路,天上地下更無所遁形,這時才驟然後悔莫及。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4:20

  青色的毒火將一切都燒為灰燼,看著一片荒夷和肆虐無忌的火焰,還有那冉冉升起的毒煙,翠綠色的蛇頭髮出陣陣尖嘯,抓狂般笑道:「終於殺死那個小壞蛋了,哈哈!」

  血紅色的蛇頭卻低下頭仔細觀望,眼睛忽然一亮,沉聲道:「可不要太高興了,那小鬼還在火裏,如果被燒傷的話,總該有些聲音,可是這未免太詭異了,一點聲音都沒有啊!」

  翠綠色也開始警覺起來,四處觀望,豁然發現在一片青色火焰中還有一團紫色的火焰,不禁一驚,不自覺地倒吸一口冷氣道:「怎麼可能!」

  便在這一刻,從那團紫色火焰中,一名年輕男子猛然衝出,正是方才被毒火包圍的九劍浪,但見他迎空一記靈刃劈出,人影隨之連續閃爍,須臾間已經抵達雙頭蛇妖身邊

  九劍浪迎風扶搖直上,猛然飛縱十餘丈,人在空中單掌抹過劍身,將血抹在劍上,迅速默念劍咒,只見「雷鳥」上瞬間釋放出大量的紫色靈氣,無數湛藍碧紫的雷弧從「雷鳥」上溢出來,發出響亮的唧唧吱吱怪響。

  雙頭蛇妖吃了一驚,自恃煞氣修為了得,怒問道:「這是什麼招數!」

  九劍浪人在空中,大喝一聲:「玄天日月舞!」

  話音未落,他人已經如隕石一般裹夾著驚人的靈氣和萬千雷弧從天急速降下。

  雙頭蛇妖縱不識的劍術,見他全身靈氣比及方才不知強悍多少,也知道這一劍必定威力驚人,急忙張開口吐出那顆魔珠。

  魔珠自那口中飛縱而出,立刻迸發出無數黑色雲霧,看那迷霧如雲般縹緲,九劍浪分身三劍劈下卻如同劈在鋼鐵上一般,手臂一陣酸麻,人已倒翻而回,勉強壓住體內氣血翻騰。

  雙頭蛇妖見魔珠了得,愈發更顯囂張,自那口中吐出一股黑風,竟將魔珠上的雲霧悉數吹向九劍浪。

  九劍浪忌憚那黑霧了得,慌忙拔身而起,翻上身後山頂,遠遠觀望著那黑魔珠,心中一陣迷茫,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竟然如此了得。

  雙頭蛇妖駕霧而起,藏身在股股黑色迷霧中,隨著那團黑霧一起湧向山頂,四面八方將九劍浪圍住,烏雲壓頂一般層巒跌宕,直如疾風驟雨欲至一般,黑壓壓的一片,遮的日月無光。

  九劍浪抬頭看著天空黑雲,從血脈空界中脫身而出時的自信和怡然早已消失一空,眉頭緊鎖,他這時才是真明白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來,本來以為自己紫陽是那蛇妖的剋星,萬萬沒有想到蛇妖手中竟還有這樣的器靈。

  他暗想這樣枯等下去也沒有辦法,便展開疾風步欲先逃脫到黑雲籠罩的地方外,剛剛動身便見那滿天的烏雲中突然伸出兩道黑霧,化做兩條黑色玄蛇分開攻擊,硬生生又將逼回原地。

  九劍浪心中也是不解,自己利劍劈斬那黑霧便如劈中鐵石,可自己不攻擊了,那霧便和尋常雲煙一般,四處漫延,眼看就要將自己完全籠罩住,心中更是一陣焦急。

  就在他舉足無措的時候,忽然聽到雲霧外有人喊道:「死蛇妖,你不要太得意,我來了!」

  那聲音對九劍浪而言,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靈獴聲音。

  九劍浪回頭望去,但見靈獴口含一粒更加奇怪的寶珠,那珠子不斷散發出陣陣白色光華,與蛇妖口中所含的珠子倒是頗為神似,只是兩顆珠子一黑一白而已。

  靈獴在那珠子的映襯下,通身也是晶瑩閃光,從身體內照射出無數道奇彩光芒,黑霧遇到那光芒便悄然退讓,竟然讓靈獴逼退迷霧跑到九劍浪的身邊。

  剛到九劍浪的身邊,靈獴便道:「此地不可久留,你先和我出去再說!」

  九劍浪自然知道這裏兇險無比,當即躍到靈獴身上,隨著它躍下山峰,向著鬼湖而去,黑色迷霧不依不饒,也尾隨其後,同時舒張開四五十道章魚觸手般的雲霧,好像是龍捲風一般,卷雜著黑色迷霧強烈旋轉,掠過一地就將那裏卷的光禿禿的,什麼也剩不下來。

  那些觸手到處揮舞,大多數都纏繞在靈獴和九劍浪左右,數股相互交雜,使周圍刮起更強烈的旋風,令九劍浪只能低伏在靈獴的背上,頭都不能抬起。

  他轉頭看了看那些龍捲風般的觸手,問靈獴道:「那個魔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厲害?」

  靈獴道:「那個魔珠叫黑風魔珠,至於它為什麼這麼厲害,那可就說來話長了,總之一句話,反正是很厲害,最好不要硬碰硬!」

  九劍浪複又問道:「那你口中含的是什麼珠子,是不是克制它啊?」

  靈獴怒道:「克個屁啊,要是克制那個魔珠,我早他媽的廢了它!」

  九劍浪嘿嘿一笑,道:「難怪啊,可現在怎麼辦,難道一直這麼跑下去嗎?」

  靈獴道:「現在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和他拼了,第二個是去鬼湖,豁出去了,先到水下再說,這個蛇妖怕那鬼湖中的妖物,可咱們就不好說,或許不怕吧!」

  此時那龍捲風愈加靠近,嗚嗚嘩嘩的巨響令人震耳欲聾,九劍浪只能很大聲的問靈獴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靈獴道:「我看你怎麼選擇呢,你比我聰明啊!」

  九劍浪喊道:「要我說啊,和它拼了,我他媽的是九命一族,可死不可逃!」

  靈獴道:「拼的話,那就只有三層的把握啊,那珠子太厲害了!」

  九劍浪喊道:「那就先躲躲吧!」

  靈獴忽然停下腳步,道:「那就拼了吧!」

  九劍浪非常不明白的問道:「你怎麼又想打了?」

  靈獴得意洋洋的說道:「如果拼勝了,那說明我比你聰明,哇哈哈!」

  九劍浪徹底無語了,盤膝坐在它背上,想了片刻,道:「好像你在騙我吧,你們對拼的話,應該是各有五層的把握,要不然你們兩個在萬蛇谷也不可能幾百年相安無事。加上我的話,那就多一點機會,否則你可不會白白送命,你可比不得我,拖家帶口的,哪裡那麼容易下決心啊!」

  靈獴嘿嘿一陣壞笑,又正色道:「你說的是有那麼點道理,不過你也得盡力而為啊,稍一疏忽,咱們都得完蛋!」

  它說完這話便吐出口中那顆寶珠,但見那珠子一現身便驟然爆出無限銳利光芒,如同千萬把利劍,瞬間在黑色雲霧上穿透出無數狹小裂口。

  在這光芒照耀之下,四五十道黑色龍捲風立刻煙消雲散,化作無數青煙逸去。

  高空中的黑色雲霧中忽然傳來翠綠色蛇頭那尖銳的厲嘯聲,但聽它歇斯底里的怒吼道:「靈獴,你真想和我一決死戰嗎?」

  靈獴向上空吼道:「你要不想打啊,那就乘早走人,我可告訴你,這裏是老子的地盤,老子的地方,老子自己做主!」

  蛇妖喊道:「你把那個小鬼交出來,我們一拍兩散,誰也不欠誰的!」

  靈獴猶豫了片刻,問道:「你說話算話?」

  九劍浪差點從靈獴身上摔下去,連忙罵道:「我靠,你這個不講義氣的東西!」

  靈獴嘿嘿一笑,道:「談判是要動腦子的,你不要急嘛!」

  九劍浪無語了,只能坐在靈獴身上無聊的打個哈氣,他本來還以為它們兩個會立刻動手呢,現在看來只怕是互相都有所忌憚,忌憚的也不是對方的實力,反而是對方的器靈,心中也就愈加好奇,更想查清楚它們所持有的器靈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如此厲害。

  蛇妖也猶豫了片刻,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般,隔了幾乎小半個時辰才答道:「自然如此,你若是你怕了我,那就先走吧!」

  靈獴卻哈哈一笑,喊道:「我才不怕你呢,要我不動手幫忙可以,你有種放下魔珠,和人家單挑,你也是夠可憐的,空有六百年的修為,竟然還打不過一個剛能解劍的小鬼,說出去讓其他兄弟們知道了,不知道要笑掉多少門牙!」

  蛇妖立刻無語了,藏身在黑色雲霧後也不說話,但也不離去,只這麼陰沉沉的僵立著。

  九劍浪心中卻是另外一番光景,他突然發現靈獴是一直在外觀戰,直到蛇妖拿出魔珠才現身,否則它不會知道自己可以解劍的事情,因為就在正午時分,他和靈獴分開走的時候,他還沒有實現解劍。

  前後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九劍浪的心便如打翻了的醬油瓶一般,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看著自己和蛇妖動手卻不相助,反而在一旁觀戰,可蛇妖拿出威力極為強大的魔珠來,它又拚死相救。

  他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靈獴,長久以來,他把靈獴放在自己心中很重要的地方,做為自己難得的好朋友來對待,但此刻,他才意識到,在靈獴的心中,他的地位是多麼的尷尬,或許是朋友,但絕對沒有它身邊的同類來的重要。

  「空有六百年的修為,竟然還打不過一個剛能解劍的小鬼!」

  確切的說,九劍浪有點享受這句話所帶來的快感,因為它證明了自己的成長和實力,可也為這句話而傷感。

  隱約之中,他發現自己需要靈獴遠多於靈獴需要自己,離開靈獴,他又將回到一個朋友都沒有的孤單日子,而離開自己,靈獴依然是這裏的大王,和眾多獴一起生活,可以繼續享受這萬蛇谷中的所有樂趣。

  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麼渴望回到師傅雷斬的身邊,他又是多麼渴望能夠和自己的族人一起生活。

  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人需要自己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那種感覺該有多好啊!」九劍浪靜靜地躺在靈獴的身上,望著頭頂的烏雲,奢侈般的想像著,忍不住輕輕歎息一聲。

  他心中就彷彿有一面湖水,平靜而恬淡,只是當你身在其中,才能感覺這湖水裏淡淡的苦澀,就像是海水一般。

  其實,靈獴能夠在自己就要死的霎那,可以不顧一切後果的衝過來救自己,這已經足夠了吧,在自己的生命歷程中,有這樣一隻獴,願意為自己做這些,那應該足夠了吧!

  或者,靈獴只是在為了自己曾經不顧一切的救它,而因為內心的善良選擇了相助自己,並不是因為友情呢。

  其實,自己去救它的那一刻,又何曾將它當作自己的朋友呢,只是因為無可救藥的寂寞吧,因為寂寞到了極限,所以只要是自己認識的人或者靈獸都不願意放棄吧,就彷彿是落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吧。

  九劍浪輕輕側過身,默默地想著這一切,既鄙視自己,又可憐自己,直到這一刻,他仍然還是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的命運為什麼一定要是這樣,為什麼他就不可以像普通人那樣,為什麼他就不可以像青駑那樣,身邊有鳳玲兒和青蓮。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嫉恨起青駑來,甚至恨不得自己就是他,有那樣的女孩子從小陪伴長大,那是多麼愜意的生活啊,如果老了,回憶起少年時代,那該有多麼幸福啊!

  驀然間,他坐了起來,發現靈獴後背上有一根銀色的背刺,伸手捏住那根硬如玄鐵般的背刺,猛然一用力便拔了出來,痛的靈獴全身一個寒顫。

  靈獴罵罵咧咧的回過頭,一臉迷茫的望著九劍浪,問道:「幹,你搞什麼嘛?」

  那根銀色背刺上閃爍著一層淡淡風性靈氣,九劍浪輕輕用手捏了一下,覺得和一根銀針還真沒有什麼區別,長有七寸餘,突然想起了青駑那囂張而愜意的生活,心中一陣憤恨,將銀刺較粗的一端含在嘴角,狠狠地咬了一下,隨即漫不經心的和靈獴道:「你走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決!」

  說完這話,他便從靈獴身上躍了下來,一步步向山峰的頂處走去,望瞭望頭頂彷彿觸手可及的黑雲,迎著凜冽陰涼的黑色旋風,冷冷地輕笑,笑容是那樣的毫不在意和從容,卻是那樣的寂寞。

  看著九劍浪赴死般的訣別,靈獴更加迷茫了,它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彷彿自己在哪裡得罪了他一般,可它覺得自己也很委屈啊,不顧生死的衝過來救他,卻落了這麼個處境。

  忽然,它發現了一個問題,它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年輕人確實比自己聰明,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暴露了一個自己極力想隱瞞的事情。

  它忍不住發出一陣 「嚕嚕嚕」 的古怪聲音,就像是從肚子裏面發出來的一般,它早已習慣用這種聲音表示自己領地被侵犯和其他更加不可饒恕的憤怒。

  九劍浪決心離它而去令它憤怒,自己在九劍浪獨立對抗蛇妖,因為害怕戰鬥擴張到魔珠和寶珠對決的等級,而選擇躲避也令它憤怒,更多的是一種惱羞成怒,就像是自私者被人發現真相那一刻的惱怒。

  看著天上的烏雲,它心中的憤怒愈加不可抵擋!深色的雙瞳瞬間變的血紅,甚至可以滴出血來,全身的背刺都像刺蝟一樣根根豎起。

  它本來就是蛇類的剋星,輕易可以撕開蛇腹的三趾鐵爪,全身隨時可以豎起的鐵刺更令蛇類無法纏箍,更不敢嘗試吞噬。

  鋪天蓋地的黑色烏雲令人無比壓抑,忽隱忽現的魔珠令人恐懼,然而這一切也更容易讓人孤注一擲。

  看著那魔珠,靈獴忽然恨恨地想到——這該死的黑風魔珠,沒有它,本來一切都是那麼有趣!

  它咆哮一聲,不顧蛇妖那猶豫未定的態度便沖天而起,逕直飛向烏雲,鐵爪一陣狂肆掃蕩便撕開迷霧,顯得比任何劍靈都要銳利。

  突破迷霧的霎那,魔珠黑色的光芒閃耀眼前,靈獴不做任何思考的張口血口,吐出它的寶珠。

  魔珠和寶珠相見的霎那,蛇妖的雙頭都同時不約而同地喊道:「你瘋啦!」

  這一刻,它們顯得多麼恐懼和怯弱!

  一瞬之間,萬道黑白交錯的光芒撕碎了整個天空,從山峰頂處向外照射而去,一直遠達百里之外。

  黑的光芒就像是無窮無盡的陰影,吞噬著所有的光亮,而那潔白光芒又如同陽光一般,撕咬著所有的黑暗,可它們卻無法融合,也相互不做任何的影響,各自的光芒向兩邊延伸,天空的一邊是無限的黑暗深邃,宛如黑夜降臨,另一邊則是無限的光亮眩目,照的人連眼睛也無法睜開。

  天空的那些烏雲早已毫無蹤影,強光和暗光的照耀下,雙頭蛇妖和靈獴的身影竟然都在一點點的模糊起來,許多地方就好似被遮住一般,竟消失在視線內。

  這一切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等九劍浪反應過來,他才發現天空中的一切都消失,包括靈獴和蛇妖。

  他立刻縱身躍起,將手伸向靈獴,此刻,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將靈獴拉回來,哪怕跟隨著蛇妖一起泯滅的是自己。

  就在他的手要觸及靈獴的霎那,所有的光線都瞬間消失,蛇妖和靈獴的身影在一陣模糊之中,漸漸消失在半空中。

  九劍浪倏然穿越過靈獴的幻影,什麼也沒有抓到,只在那空中,魔珠和寶珠也漸漸融合在一起,成為一顆暗淡無比的珠子,灰暗而陰冷,靜靜的漂浮在天空中。

  九劍浪的身體就彷彿是游曳在水中一般,不受任何控制的緩緩飄過去,他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確實不受他所控制,只是一點點接近那顆珠子。

  在離珠子不過數尺的時候,他的身體竟然完全漂浮在空中,沒有下墜,也沒有繼續上浮,只是像一朵雲般,輕輕蕩漾,如同海面上的水母,舒展而輕靈,可他的心卻是無比的沉重,如水銀一般,悄然下滑,落入無底的黑暗深淵中……。

  毫無光彩的珠子輕輕的飛落在他的手心中,望著那不知何物的珠子,九劍浪心碎一般閉上雙眼。

  一滴冰涼的淚水輕盈的滑落,悄然無聲的滴落在珠子上,洗滌著那點點灰斑。

  生命中的第一滴淚,為了一隻不講義氣的獴……!

  數裏之外的林野中,一位帶著玉石面具的白髮銀袍劍師站在一棵參天巨樹的樹枝上,輕輕倚靠著樹幹,斜著臉望著遠處的山峰,看著所有光芒消失一空,忽然悠然歎息道:「這就是你們的命運吧,小獴,小蛇!」

  他的頭髮完全不同於老人的斑白,而是像水銀一般的銀白,所戴的玉石面具只有上半邊,露出深褐色的雙瞳,散發出狐狸般的銳利光芒,卻滿載著歲月的滄桑,但又擁有年輕而尖俏的面龐,和削薄蒼白的雙唇。

  他的笑容是那樣的獨特,詭異而迷離,完全向左臉傾斜,就像是只有一邊臉在笑般,神秘秘的,全身散發著一種隱秘的性感,只是有點消瘦,彷彿是一個月沒有吃過飯一般。

  在他的懷中是一柄散發著紫、綠兩種色澤靈氣的劍靈,劍鞘古樸簡易,在那劍鞘上還雕刻著一種很難看見得陰陽黑白八卦圖案。

  他一步步走向九劍浪所在的山峰,踏空而行,就好像在虛無半空中也有一條完全用透明水晶鋪設的道路般,走的很隨意,且一直保持著那種神秘的笑容。

  九劍浪發現他漸漸走過來,有些驚訝,卻並沒有說什麼,此刻,他的心中已經夠酸澀了,再神奇的事情也勾不起他半點興趣了。

  在白髮劍師離九劍浪不到一丈之地時,九劍浪忽然抬起頭,狠狠地瞪了那白髮劍師一眼,道:「走遠點,我現在很不高興!」

  白髮劍師望著九劍浪手中那顆灰暗的珠子,悠悠然地問九劍浪道:「知道我是誰嗎?」

  九劍浪咬了咬嘴角的銀刺,回味著靈獴的記憶,望著天空,毫無趣味的答道:「不想知道!」

  白髮劍師忽然收起那神秘的笑容,問九劍浪道:「想知道關於這顆珠子的真相嗎?」

  九劍浪冷冷的看了看他,問道:「有什麼真相可言?」

  白髮劍師又露出那種半邊臉的笑容,神神秘秘的答道:「找回靈獴的真相哦!」

  離鬼湖不到三裏地的一座山峰上空,九劍浪和那白髮劍師都奇特的漂浮在半空中,彼此對視,九劍浪求索的目光和白髮劍師那隱晦的笑容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對比。

  山峰頂處的風漸漸變得激烈,白髮劍師的白髮絲絲縷縷地飄逸在空中,九劍浪的黑髮也瑟瑟的振顫著。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白髮劍師忽然壞笑道:「知道嗎,在六十裏外的地方,有人正為了你而大打出手呢,聽說有個叫鳳舞的女人還受了重傷呢,你也不關心嗎?」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4:36     標題: 第三十一章 玉面銀狐

  白髮劍師的話就像是深山古剎的沉鐘低鳴,猛然震醒了還兀自沉默中的九劍浪,他抬起頭,冷眼緊緊盯著白髮劍師,問道:「你怎麼知道?」

  白髮劍師微微的笑,道:「因為我剛從那裏過來,我想現在應該還在動手吧,畢竟天猿峰東鬥、南斗和西鬥三位星君還是有點本事的,而南楚中央劍師會也派出了四首、六首、七首和十一首,雙方有的打了,沒有三天三夜是分不出勝負的!」

  九劍浪眼神收斂起來,問道:「你究竟是誰?」

  白髮劍師右側臉容牽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但還是只有半邊臉在笑,他悠悠然地反問道:「你不是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九劍浪看著眼前的白髮劍師,內心思緒如潮,即使不作任何辨析,也可以確認眼前的人比自己實力強勁不知多少,可卻又說不清楚他究竟強在什麼地方,年紀也和自己差不多,但那笑容下隱藏的睿智卻是顯而易見的。

  稍微清理下思路,將掌心中的灰暗珠子緊緊握住,九劍浪此時才發現自己奇跡般的漂浮在半空之中,心中一驚,隨即身體便失控般開始下墜。

  正在他心慌意亂的時刻,白髮劍師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將他拖回山峰之上,笑道:「我說不清楚你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呢,也許你會為了靈獴的離去而傷心,但也沒有必要,因為對它而言,這也正是命運,而它留下來的這顆珠子就是對你最好的回報!」

  九劍浪捂著自己胸口,極力撫平自己方才因為猛然下墜而怦怦亂跳的心,坐在山峰的草地上,抬頭問站在自己身邊的白髮劍師道:「這顆珠子究竟是什麼?」

  白髮劍師輕輕歎息一聲,回答道:「這顆珠子的來歷說起來就話長了,你應該聽說日、月、風、雷、水、火、土、金、木九位天神的傳說吧,尤其是日月聖戰的傳說!」

  九劍浪愕然道:「莫非你說的是日月雙神每三千年一降世,在地界展開爭奪掌管人間的戰爭?」

  白髮劍師微微頷首,道:「月神掌有三大誅神級器靈,名為月神寶珠、月玲瓏、月魔琴,座下有寐獴獼迦四大聖獸,在月神降世之前,四大聖獸就會帶著月神寶珠的四塊碎片提前降世,四塊碎片就會變成黑風魔珠、銀月明珠、太乙冰珠和月火鬼珠,四顆珠子遇到一起就會變成月神寶珠,而月神寶珠就可以喚醒月神,在月神甦醒之後,月玲瓏和月魔琴就會自動從天月神宮降下來,這就意味著日月聖戰將正式開始。」

  九劍浪問道:「日月聖戰開始之後會怎麼樣呢?」

  白髮劍師悠長地歎口氣,道:「三千年一次的天地大劫難也就開始了,凡地上生者將去其九,僅有一成可殘存。若是日神贏了,地上一切都是照舊,四大王室繼續維持統治,或者換其一二,若是月神贏了,追隨月神者可掌大權,代月神掌管人間一切。」

  他說完這話,忽然看了看九劍浪,神秘秘的一笑,問道:「你將追隨月神,還是日神呢?」

  九劍浪毫無猶豫的答道:「看起來南楚中央劍師會那些人會支持日神吧,那我就追隨月神!」

  白髮劍師忽然一陣仰天長笑,卻說不清楚他究竟是開心還是悲傷,只是又擊掌道:「難怪這珠子會落到你的手中,看來你就是喚醒月神的關鍵人物啊!」

  九劍浪嘿嘿一笑,問道:「那這麼說起來,靈獴和那雙頭蛇妖都是月神的四大聖獸啊,那它們應該沒有死吧!」

  白髮劍師道:「是呀,靈獴就是那獴,而雙頭蛇就是迦,它們不僅沒有死,一旦月神真正甦醒,還會再次重降人間,當它們再次降臨,實力就不再是這麼簡單了,身為月神座下四大聖獸,其實力都相當於頂級劍仙的實力。」

  九劍浪不解的問道:「什麼叫劍仙?」

  白髮劍師迷惑地看他一眼,道:「你的遠古之魂沒有告訴你嗎?凡是能夠掌握玄天奧妙決第九卷的劍師和通靈師就可以成為地仙,也就是所謂的劍仙和靈仙!」

  九劍浪哈哈一笑,道:「說過,我忘了……等等,你怎麼知道我有遠古之魂!」

  白髮劍師一聲長歎,道:「月神可真是不幸啊,竟然讓喚醒月神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這麼迷糊的人,可悲可歎啊!」

  九劍浪怒了,徹徹底底的怒了,這算什麼嘛,簡直就是侮辱啊,他大聲不滿地喊道:「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只是向你請教而以嘛,你不告訴我也沒有關係!」

  白髮劍師嘴角牽起那種獨特的迷人笑容,瞇著眼睛看著九劍浪,哎呀呀的說道:「我只是開個玩笑嘛,你不用太緊張啦,其實你叫九劍浪,被南楚驅逐的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實際上,從你踏出騰龍州開始,我們就已經在追查你了,為了這件事,我還犧牲了兩名非常重要的下屬,當然,我也有所得到,至少探清楚日神的轉世可能人選!」

  九劍浪一陣無語,望著白髮劍師,深抿著雙唇,瞪大著一雙紫色妖眼,一臉無辜而迷茫的表情,心中暗中揣摩,他感覺自己彷彿是落入了一個奇怪的漩渦之中,而自己卻一點也不清楚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漩渦,眼前的白髮劍師是那樣的年輕,可那雙深邃的眼睛卻寫滿了滄桑,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卻都是那麼令人懵懂,從他的語氣上來看,他倒彷彿是一切迷局背後的推手般,至少也是一個清楚這個漩渦真相的人。

  九劍浪咬了咬,試探地問道:「你算是支持月神呢,還算是支持日神的傢伙?」

  白髮劍師玩味的嘿嘿一笑,道:「我是追求擺脫這種選擇的男人和勢力,我的目標是永遠不去管這日月聖戰,只要他們不要影響到我,或者說,他們要求我參戰也可以,但必須給我足夠的好處!」

  九劍浪驚訝的「我靠」一聲,道:「你有那麼拽嗎,我看月神伸個小手指就可以送你歸西了!」

  他想了想,又道:「乾脆和我一樣支援月神吧,說不定可以當個王呢!」

  白髮劍師哈哈大笑,拍掌道:「好主意啊,不過呢,我的目標真的不再這裏哦,對我而言,尋找到玄天奧妙決的最後一卷,那才是我真正應該做的事情,我倒勸你不如追隨我吧,因為只要我能找到最後一卷,不僅我能夠成為地仙,而你也同樣可以。這樣多好呢,永遠不受日月聖戰的影響!」

  九劍浪啊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也跟著你一起尋找吧,可為什麼我要追隨你呢?」

  白髮劍師嘿嘿一笑,道:「自然有很多的好處,因為我們有很多人,每一個人的實力都可以算得上是絕頂高手,不要說南楚劍師會不敢惹我們,就算是號稱第二勢力,可以和四大劍師會一爭高低的龍鷹教也未必敢惹我們,只要你戴上我們的標誌,不管你走到哪裡,都絕對沒有一個人敢打你的主意!」

  九劍浪一臉懷疑的打量著白髮劍師,問道:「你有那麼拽嗎?」

  白髮劍師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般的面具,輕輕扔給九劍浪,道:「戴在身上,可以戴在臉上,也可以只戴在其他地方,只要別人可以看到就可以了,其實不帶也可以,只要遇到很麻煩得時候,告訴別人你叫玉面劍浪就可以了!」

  九劍浪把玩著手中的面具,發覺這面具通體冰涼,可以肯定是上層的白色玉石雕刻而成,玉的品級也非常高,心中非常喜歡,但越發覺得奇怪,問道:「這到底算是什麼意思嘛,還要改姓,我姓九唉,你不覺得我們九氏一族很威風嗎?」

  白髮劍師笑道:「被追殺的很威風吧,呵呵,其實你不改也沒有關係,反正你帶著這個面具在身上,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玉面古族的人,這樣一來,龍鷹教和南楚中央劍師會就沒有理由為爭奪你而出手了,如果要人就只能來找我,除非我同意,否則……嘿嘿,他們想必是不敢來找我吧!」

  九劍浪頗是不服,看他年紀也不過和自己差不多,想不到竟然這麼囂張,誰能服氣嘛,換了誰都肯定不爽到了極點,當即道:「你有那麼拽嗎?」

  白髮劍師不為所動的站起身,看著遠方的鬼湖,悠然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九劍浪不屑的轉過臉,昂著頭陰聲怪氣歎息道:「不知道,不過想必也不是什麼厲害人物吧!」

  白髮劍師哈哈一笑,突然正色道:「獴應該告訴過你,三百年前,曾經有一個人在鬼湖修煉了三年吧,其實……你不要告訴別人哦,那個人就是我!」

  九劍浪抓狂般大笑,狠狠地拍打地面,笑得肚子都痛了,捂著肚子,道:「太惡搞了,人家怎麼也有三百多歲了吧,大哥,你找個其他人冒充好不好!」

  白髮劍師也嘿嘿一笑,道:「這都被你發現了,不過我真的是那個人唉,你難道沒有聽說過返老還童丹嗎?」

  九劍浪愕然呆滯,笑聲嘎然止住,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苦著臉道:「你這……這個還是不太容易相信哦!」

  白髮劍師笑道:「沒有關係,不相信也沒有關係嘛,反正你記得我叫玉面銀狐,玉面古族三老七聖中的三老之一,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玉面古族七聖之一,排名暫時位居第七,既然九氏威名還在,或者說你想重振九氏一族,那麼我允許你繼續保留九姓,但你要想清楚哦,如果讓別人知道你姓九,那就算是知道了你的天咒和能力,在實戰中,讓人提前知道這些可是大忌諱哦。可以這麼說,除了其他兩位三老,到目前為止,世上還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天咒和能力到底是什麼,甚至我屬於什麼心法流派都不清楚,這也正是我能戰無不勝的原因之一!」

  九劍浪抿了抿嘴,悄然思索其中的厲害得失,白髮劍師所說的道理他是明白,但還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姓,考慮了良久,盤弄著手中的面具,問道:「玉面古族究竟是什麼樣的?」

  玉面銀狐微微點了點頭,正色道:「我們玉面古族從成立到今天也有兩千多年的時間了,最開始的時候,我們一般也只有五六個人,都是擁有天咒的人,主要的目標就是找到玄天奧妙決的第九卷,但隨著尋找難度的加大,我們也開始慢慢擴張,到了今天正式的成員有了十個人,這還要算上你,還有六個替補成員,三老和排名在前兩位的七聖都是天咒,其他都是地咒,而六個替補成員也都是地咒,等他們為組織完成了足夠的任務,我們也會考慮升他們為正式的組織,你以前所認識的水德星君就是我們的一個替補成員。」

  九劍浪吃了一驚,道:「他那麼厲害也只是替補成員啊,可我很弱的呀,怎麼我就是正式的呢?」

  玉面銀狐笑道:「因為你的潛力啊和你的天咒血脈啊,要不了多久,我相信你就可以成為七聖中的第三甲,甚至是第一甲,不要小看你的天咒血脈啊,這可是三大天咒之一,假以時日,再有合適的機遇,你超越我都是很現實的事情,所以不要因為現在的實力而自卑,要和我們一樣,為自己的血統而自豪吧!」

  他輕輕拍了拍九劍浪的肩膀,望著漸漸沉落的夕陽,一臉神秘的笑容,忽然又悠然歎道:「你會更快的成長,且最終將超越我們所有人,關於這一點,我比你更有信心,因為我也曾經弱小且迷茫過,直到遇到了我的恩師玉面昌,一切都變了,而你……也遇到了我!」

  九劍浪聽著玉面銀狐的話,忽然間就相信了他所說的一切,他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這分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他真的覺得這些肯定是真的,看著玉面銀狐那奇怪的笑容,他似乎也明白他為什麼叫玉面銀狐,那笑容……簡直就是一隻狐狸的笑,只是不那麼狡詐,卻顯露出一絲睿智和神秘,銀色的長髮,臉上的玉石面具,顯然就是玉面銀狐嘛。

  不知道是怎麼了,他內心中忽然湧起一陣衝動,昂首道:「那好吧,我就叫玉面浪,從今以後,我就是玉面古族的七聖之一了,為了成為地仙,我也會很努力的!」

  說完這話,他將玉面銀狐交給他的面具戴在臉上,絲絲冰涼流淌到肌膚中,他的面具也和玉面銀狐的一樣,露出下半邊臉,上半邊臉只露出一對紫色的深邃眼睛。

  玉面銀狐毫不驚訝的轉過臉,看了看九劍浪,微微一笑,為他整理好面具和頭髮,笑道:「老實說,你是我吸納的第一名正式成員,浪,現在你就要接受你的第一個任務——目標是奪回龍鷹教總壇內的天誅王,實際上,這本來是第六聖玉面清和千雪鎩的任務,但是他們就在一個月前意外犧牲了,這是在我們預計外的事情!」

  九劍浪奇怪的問道:「什麼是天誅王,是天誅石嗎,可玉面清和千雪鎩又怎麼會犧牲呢,他們實力應該很強啊?」

  玉面銀狐道:「找到玄天奧妙決的關鍵就是九枚寶石王,其中六枚寶石王上面都刻著玄天奧妙訣的前四卷,有三枚刻著後四卷,當九枚寶石王重新聚集到一起,就可以出現第九卷,目前我們已經追查到六枚下落,有三枚已經落入我們手中,還有三枚分別藏在四大王室手中,東晉那一枚我們已經得手了,北燕那一枚在當年的龍鷹風波,也就是龍鷹教被逐出北燕時,竟被龍鷹教得到了,並且帶到龍鷹山的總壇中,那枚就是天誅王。」

  頓了頓,他又說道:「至於玉面清和千雪鎩嗎,他們的實力已經非常接近聖席大劍師的水準,玉面清擁有萬斬級別的器靈木琉璃和青木地咒,而千雪鎩則是千雪一族的精英,擁有非常罕見的雪蓮地咒,按道理說,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將兩個人都除掉,而且沒有任何痕跡的毀滅掉,可從已知的證據來看,兩個人確實是在同一時間和同一地點被人殺掉了,這讓我們玉面古族很震驚,也是我親自前來萬蛇谷察看的原因!」

  九劍浪吃了一驚,問道:「究竟是什麼人下的手,竟然如此厲害,天啊,簡直是我的偶像!」

  玉面銀狐差點當場跌倒,搖頭抱怨道:「他們怎麼也算是你的同夥,你多少也有點同情心好不好,萬一有人把我殺了,那兇手豈不又是你的偶像嘛!」

  九劍浪呵呵一笑,道:「應該算是吧,實力太強悍了,想不崇拜都難啊,簡直太帥了!」

  玉面銀狐無奈的搖頭,道:「可能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現在來看,殺掉他們的人同時也斬除了冷星河,現在你還崇拜他嗎?」

  九劍浪震驚的站起來,萬分緊張地問道:「那月寶莎有沒有事情?」

  玉面銀狐徹底被他打敗了,連忙搖手道:「如果你說的是那個眼盲的少女的話,那要恭喜你了,她倒是毫髮無損的去了天猿峰!」

  九劍浪連忙撫了撫胸口,長抒口氣道:「這真是太好了!」

  玉面銀狐長歎道:「沒有人性啊,怎麼說別人也收留過你啊!」

  九劍浪不解得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收留過我啊?」

  玉面銀狐笑道:「這裏我每十年就要前來查探一次,方圓三十裏之內,能夠帶你來黑蓮澗也只有冷星河這個小鬼而已,想必你是不可能自己跑進來的吧,而且我在草廬的殘跡中找到了你丟失的一些東西!」

  說完這話,他從懷中取出一顆嫩紅的紅寶石,又笑了笑,道:「冷星河這個人重權,對這些財物沒有任何想法,也不會收集這種東西,而月寶莎那個少女是盲人,對寶石也不會有什麼愛好,寐獸應該也沒有這些想法,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從千年凰藏中帶出來的,從我們埋伏在南楚的替補成員給出來的消息也證實你確實帶了很多極品寶石出來,那就可以證明,你在冷星河的草廬中住過!」

  九劍浪靠了一聲,一把奪過那顆寶石,小心翼翼的向著寶石哈了口氣,呵呵一笑道:「還好,沒有摔壞!」

  玉面銀狐一身冷汗都落了下來,非常不滿的歎道:「我拜託你有點人性好不好,冷星河怎麼說也收留過你,千雪鎩和玉面清也是為了完全收你為成員的任務而犧牲的,就算不留點眼淚,也該哀悼一下,至少可以歎聲氣表示下吧!」

  九劍浪重重歎口氣,抬頭看玉面銀狐,咂了咂嘴道:「現在滿足了吧?」

  玉面銀狐怔了怔,隨即也歎聲氣,道:「算我怕你了!」

  九劍浪哈哈一笑,道:「那你說說冷星河他們到底是被誰殺的,想必是南楚的人吧!」

  玉面銀狐點了點頭,道:「極有可能,甚至可以鎖定在西城身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西城極有可能是風雷水火土木金七神或者日月兩神的降世身之一,只是還沒有完全甦醒,否則不可能擁有這麼快的成長,也有另外一種可能,但這種可能性很低!」

  九劍浪非常好奇的問道:「還有什麼可能?」

  玉面銀狐猶豫了片刻,答道:「他就是天魔皇之身,這種可能比較低,但考慮到這一次天劫日是三千年來最強的一次天劫,並且將伴隨日月聖戰同時進行,那麼天魔皇親自降世引領軒轅曆三千年的最後一次天劫也是有可能的!」

  九劍浪吐了吐舌頭,道:「這個確實令人不爽,想到他們都是某某降世,那也真是可怕的事情,而且很不公平啊!」

  玉面銀狐搖頭道:「沒有什麼不公平的事情,如果你選擇墮落入魔道,你就是血魔,也就是所謂的血魔皇,那實力就只比天魔皇略低而已,在八大地魔皇、四大劍妖皇以及其他各靈魔王、妖魔王之中,你的實力也可以排在前十,敢和你交手的也只有天九神和二十四地仙,只是不知道你願意不!」

  九劍浪呵呵笑道:「不願意,我想當地仙,只要還有一絲機會可以成為地仙,那我就不去做魔頭!」

  玉面銀狐笑道:「那就是了,所以沒有什麼不公平的,只是你不想這麼選擇而已,就算對我們而言,雖然不能成為地魔皇,但至少可以稱為劍妖,那實力都會提高許多,可誰也沒有這麼選擇!」

  九劍浪道:「先不說這些,你就說說看,究竟該怎麼對付那個西城啊!」

  玉面銀狐道:「現在還不好說,暫時只能躲避吧,以他目前的實力來看,只有我和另外二老可以一決雌雄,但這不是最好的選擇,萬一失手就是一死,至於玉面千音啊,雖然是七聖之首,也至多是勉強能夠全身而退吧!」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4:47

  九劍浪雖然在南楚聽說過西城的聲名,可這一刻才真正明白人家的實力,不過這麼一看,玉面銀狐這個人的實力也應該是很了得才是,而且擁有三個可以西城相抗衡的人物,那玉面古族確實是實力非凡,心中一陣竊喜,有了這麼強的靠山,奶奶的,以後誰怕誰啊。

  他轉念一想又察覺出一點古怪的地方來,急忙拉住玉面銀狐的衣袖,道:「靠,玉面清和千雪鎩的任務讓我接手,你沒有搞錯吧?」

  玉面銀狐詭異的露出那狐狸般的笑容,瞇虛著雙眼,道:「你不用害怕啊,實力低有實力低的好處,你可以利用冷星河的關係混入龍鷹教嘛!」

  九劍浪急忙搖頭道:「不幹,太危險了,而且我覺得現在挺好的,好好修行,等實力強悍了,想幹撒子就幹些撒子,讓別人也崇拜下我才是硬道理!」

  玉面銀狐笑道:「這樣啊,那你就先暫時跟著我四處遊玩吧,不過我去的地方都非常危險,你可要小心哦!」

  九劍浪搖頭道:「那也不幹,我在黑蓮澗找到一個石碑,可以幫助我進入血脈空界,所以我暫時哪裡都不去,就安心在這裏修行!」

  玉面銀狐忽然收斂起笑容,問道:「是不是四面刻著一種古篆體文字?」

  九劍浪想了想,道:「也算是古篆體文字吧,不過那些字我認識,是玄天奧妙決的前四卷……等等,寶石王啊!」

  玉面銀狐哈哈大笑,道:「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快,帶我去看看!」

  九劍浪心中也是萬分開心,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意外遇到一個寶石王,只是那石碑黑烏烏的,哪裡看也不是什麼寶石啊,不過若是真是寶石王,那他得到玄天奧妙決的機會又增加一成,當即招呼著玉面銀狐向黑蓮澗深處跑去。

  他領著玉面銀狐迅速奔回在自己一直居住著的石洞,跑到石碑前,道:「就是這個,你覺得像寶石嗎?」

  玉面銀狐並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圍繞著石碑走了一圈又一圈,又抬頭看了洞頂上的星芒陣,微微點了點頭,正色道:「浪,你走到旁邊去,等一會要有點很有趣的事情發生,不過對你來說,可能還有點危險,你最好運足靈氣以防萬一。」

  九劍浪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也不敢不信,當即跑出石洞邊,小心運足靈氣護住全身,準備充足之後喊道:「好了!」

  玉面銀狐微微一笑,應了聲「好!」,又攤開左手掌,高喝一聲:「玄天鏡……!」

  但見他左手掌上忽然出現一個三十六星芒陣,彷彿是紋在他手掌上一般,卻又閃耀著奇異的光芒,那星芒陣急速旋轉,倏然變幻成一枚閃著青色光芒的古銅寶鏡,在那寶鏡上銘刻著一個和方才一樣的三十六星芒陣。

  古銅寶鏡上立刻衝出數百道青色光劍,如疾風驟雨一般衝向洞頂,而洞頂的星芒陣也猛然閃耀起陣陣五彩光芒,青色光劍每撞擊到那石洞頂部就產生一陣焰火般的五彩霞光,發出陣陣劈裏啪啦的聲音,簡直和過年千家萬戶一起放焰火一般熱鬧,看的九劍浪一陣眼暈目眩,忍不住拍掌叫好。

  就在他叫好的時候,稍一疏忽,從那石洞頂部飛濺出焰火竟然突破他運足的靈氣防護,落在他的肌膚上,燙得他一陣跳腳,急忙跑的更遠些,將自己的靈氣也運到一個極限。

  在劈裏啪啦的響了數刻之後,石洞頂部的星芒陣豁然消失一空,從石碑上立刻閃耀出一陣璀璨的光芒,整個石碑也漸漸轉化為一塊晶瑩剔透的黑色水晶石,不斷綻放著層層祥瑞光彩。

  玉面銀狐這時才收起手中的玄天鏡,但見那鏡慢慢縮小,最後化為一顆粉塵般的青色銀沙,落到他的手掌中又化為烏有,煞是精彩玄妙。

  九劍浪忍不住讚歎道:「原來還有這種事情!」

  玉面銀狐也微微頷首道:「這洞頂有個五神封禁陣,若是旁人還真破不了這陣,我也是有這玄天鏡在手,否則還真有點麻煩!」

  九劍浪問道:「這算是什麼寶石王呢?」

  玉面銀狐想了片刻,笑道:「九枚寶石王中刻著後四卷的是天龍王、天鳳王、天麟王、天誅王,刻著前四卷的是紫晶王、烏晶王、洛玉王、血石王、星光王、翡翠王,想必這就是烏晶王,我們對這枚寶石王也一直毫無頭緒,想不到竟然藏在這裏!」

  他說完這話,便念了一道陰陽咒,那烏晶王立刻慢慢縮小,最後竟然只有尋常寶石一般大小,成了一枚三寸長半寸寬厚的稜柱形烏晶石,悄然懸浮在半空中。

  他伸手捏住那烏晶王,從衣袖中取出一枚鑲著藍寶石的黑色玄金戒指,將寶石取下來,再將那烏晶王輕輕鑲在戒指上,又念了一道陰陽咒,那烏晶王的光芒也立刻暗淡下來,只比尋常寶石略亮幾分,稍微猶豫片刻便將戒指拿到九劍浪身前,道:「你現在修行還需要它的相助,你帶為保管吧,不過呢,在你沒有能力保護它之前,你不能離開我的身邊,至少暫時不能離開這裏,這裏還算是很安全的,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而世上收集九大寶石王的組織可不僅僅只有我們玉面古族!」

  九劍浪心中一陣狂喜,暗暗感激玉面銀狐,覺得自己加入這玉面古族實在是一個非常英明的決定,他欣然接過戒指,戴在自己左手上,立刻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靈氣從戒指上傳過來,像是一道激流般源源不絕的沖湧而入,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玉面銀狐倒彷彿是早有預料般,道:「不用太驚慌啦,只要能夠掌握玄天奧妙決前四卷,你就可以自由控制這股靈氣了!」

  說完這話,他向九劍浪抬起了左手,故意將帶著一枚鑲有血色光芒寶石的戒指露給九劍浪看,道:「這可是只有我們三老才擁有的資格,在我們年底全體成員聚會分配第二年的任務時,你最好將實力提升幾個層次,否則就算我是你的恩師,那也不太好交代!」

  九劍浪心中又一陣狂喜,興奮的又跳又叫,玉面銀狐剛才那話明白的很,他是要收自己為弟子,這他媽是哪門子的福氣哦。

  玉面銀狐微微一笑,對九劍浪的反應就彷彿早已料想到一般,自顧自地看著石洞牆壁上的古代壁畫,偶爾斜眼看了看還是狂喜中的九劍浪,心中也是感慨,時光倒流三百年,那時候,玉面昌收自己為弟子時候,自己不也是如此嘛。

  他心中默默念道:恩師,在我身邊的年輕人就是你的嫡系後人啊,錫銘之後啊,六百年一輪迴,終於輪到他的時代了,大約,你會保護他吧!

  九劍浪在一陣狂喜之後,終於稍微平靜下來,用力振了振雙臂,道:「那我現在就要努力了啊!」

  玉面銀狐微微一笑,問道:「天猿峰那裏,你想去看看嗎,雖然雙方都沒有生命危險,可我想你總該給雙方一個交代吧,要不然,遲早有一天,雙方的火拚會超越爭奪你的範疇。不過呢,也許對我們而言,這倒是一個機會,只是我看鳳舞對你而言,也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

  九劍浪道:「那我該如何是好呢,其實我只希望鳳舞和月寶莎,還有風隨居先生不要參與這些事情,除此之外,他們愛怎麼打就怎麼打,打的越凶越好,都是活該!」

  玉面銀狐哈哈一笑,道:「看來你以前確實受了不少罪啊,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暫時先不管吧,鳳舞被南斗星君打成重傷,風隨居倒是很擔心她,已經護送她回去了,但兩個人都沒有生命危險,而且暫時一個月都內都不大可能再回來,餘下的都是你不在乎的,至於那月寶莎姑娘……等等!」

  他突然臉色一變,非常謹慎的思索片刻,問九劍浪道:「你可知道那月寶莎是在何地出生的?」

  九劍浪想了片刻,道:「她說她好像就是這裏人呢,怎麼了?」

  玉面銀狐倒吸一口涼氣,恍然大悟般歎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難怪寐獴獼迦四大聖獸都在萬蛇谷附近,難怪啊……難怪這烏晶王也會在這裏!」

  他忽然轉過臉看著九劍浪,正色道:「浪,這裏就是六千年前的月谷祭壇,也就是古代氏族部落祭祀月神的地方,那天猿峰的六耳獼猴就是獼,而冷星河收留的人面蛇身的靈獸就是迦啊,只是這裏附近還應該有一個地方,也就是喚醒月神所必須的月神淚湖,這湖必須是天湖,也就是位於高山之上,乃是月神淚水所化……莫非是奉天池?」

  九劍浪想了想,道:「如果高山湖水的話,那……!」

  玉面銀狐眼瞳一轉,搶先道:「鬼湖也有可能,只是那鬼湖中有一個千年修行的凶獸,我當年修行的時候,它還未成火候,如今只怕快要晉陞妖獸王了!」

  九劍浪若有所悟,小心翼翼的問道:「莫非先生懷疑月寶莎就是月神轉世之身?」

  玉面銀狐道:「極有這個可能啊,只有冷星河能夠給出確切答案,如果月寶莎真是再此地出生的話,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九劍浪忍不住伸手握住袖帶中的那顆灰色珠子,真想把珠子捏碎了,他雖然希望月神快點轉世,然後把南楚中央劍師會砸個稀巴爛,可卻又不願意接受月寶莎就是月神的事實,如果真是如此,他寧願月神不會轉世!

  玉面銀狐看了看九劍浪的表情,心中明白他的想法,當即寬慰道:「浪啊,不用太擔心,就算這裏是月谷祭壇,那方圓百里出生的女子都有可能是月神,只是她姓月,讓人容易聯想而已!」

  九劍浪長長地鬆了口氣,搖頭苦笑道:「把我嚇壞啦!」

  玉面銀狐笑道:「你這段時間要好好修練啊,要不了三個月,我們就會遇到一場大戰,其中不乏我這樣的人物,對你也是一個鍛煉!」

  九劍浪心中感到奇怪,不知道玉面銀狐說的會是什麼事情,隨即又想到了百毒沼澤,暗道:看來天下第一丹確實是真有其事,想必上一顆被他得到了,如今這一顆也勢在必得。

  正要說什麼,玉面銀狐卻又道:「我還有其他要事在身,首先就是要繼續追查木琉璃的下落,雖然殺死玉面清的人實力未必在我之下,可他身上的木琉璃畢竟是難得的萬斬級別器靈,是上代三老留下的寶物,豈能為外人所得,面對那種實力的對手,我此行自然萬分兇險,你倒不必跟隨我,兩個月零五天後,我會前來找你,一同前往百毒沼澤,你且在這裏安心修練即可。」

  複又道:「至於你目前的修行嘛,既有你們九命一族的遠古之魂調教,那暫時也不用我操心,而這裏也是素來安全隱蔽所在,除了少數人外,還沒有人清楚這裏的方位,你大可放心,若是有強敵來犯,你可徑直去鬼湖,只要你小心一些,那孽畜對你倒夠不成大的威脅!」

  九劍浪心想那「木琉璃」既然是萬斬級別的寶物,只怕玉面銀狐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奪回來,也並不介意,只是笑道:「放心吧,我在這裏已經生活了一個多月了,安全的很呢!」

  玉面銀狐心領神會的微微一笑,右手輕輕抬起,合了一個天陰印,未見他唸咒便人影一陣飄忽,瞬間已經不見蹤影,嚇了九劍浪一跳。

  九劍浪急忙在四周觀望,方圓三裏之內都未能見到人影,心中更是驚訝,即使是冷星河也未必能有如此造詣,想到這裏,他忽然才感覺到一絲悲傷,在知道靈獴安然無恙之後,他才察覺到這種憂傷。

  原來冷星河在自己的心中也有著一席之地,他如此感歎,想到冷星河贈與他的保護和機遇,他又感覺自己是如此冷漠,竟然連他為了自己犧牲了也不感到難受,其實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或許是因為冷星河看起來就像一個壞人一般。

  其實好人壞人還不都是一樣,重要的是誰對自己好吧?

  九劍浪心中若有所悟得感歎著,雖然想去草廬看看,可玉面銀狐的教訓還在耳邊,暫時也不敢出這黑蓮澗,更不敢去天猿峰,即使月寶莎在那裏有危險……忽然間,他開始恨自己的自私,更恨自己的弱小。

  仰天長嘯一聲,終於又一點點沉靜下來,他抽出劍在黑蓮澗修煉劍法,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的意識是從來沒有如此強烈過,他終於明白,原來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任何公理可言,只有實力才是真正硬道理。

  「雷鳥」藍紫色的劍芒在黑蓮澗中翻飛如舞,浩蕩而縹緲的靈氣在周畔衝擊如潮,林海之中,綠色海浪依舊起伏如波……時間如梭,兩個月匆匆而過。

  在深澗溪水邊,九劍浪盤膝閉目而坐,雙手覆在膝上,天地間萬千靈氣從四面八方絲絲縷縷雲集而來,交織成一張密集稠厚的網,而所有的終點都連向他的身體。

  過去的兩個月對他來說是如此重要,他想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當沒有了任何煩惱和牽掛之後,全身心投入到修煉後,短短的兩個月時間,他將梵天紫陽流突破了第三層境界,抵達了第四層境界,並漸漸實現了第四層境界的圓滿,然而,問題也終於出現了,隨著他的修行漸漸提升,他忽然發現已經沒有更大的空間可以提升了。

  他本非庸才,十年苦修使他的根基相對於常人不知道雄厚多少,屬於真正的後發而先至,但礙於同時修煉兩門心法,加上還有神雷天行流的阻礙,他主修的梵天紫陽流只能停留在第四層,每日勤修也只能略為增加靈量,仍然無法實現較大的突破。

  苦修劍術,配合玄天奧妙決,他如今已經掌握了玄天九式的前四式,只是在向後又無法前行半分,唯有雷鳳劍法倒是修學更為簡單了,兩個月也掌握了大半,只是後面幾式劍招,在他看來雖然是精妙無比,但其中漏洞也頗多,甚至有違玄天奧妙決所設定的法則,私下估計這畢竟是草稿,雷斬只怕後期少不得做很多修改,也就沒有故意強行去修習。

  更重要的是他已經無法掌握神雷天行流的第六境界,修習這些劍法也沒有意義,少了相配合的靈氣運用訣竅,這也就算不得什麼上乘劍法了。

  此刻,他才意識到即使有遠古之魂指導也是有所缺陷的,因為它沒有辦法糾正自己的錯誤,只能將歷代先祖的知識教授給自己,而要糾正這一切還是只能靠自己,甚至連冷星河那樣的人物也沒有辦法解決自己的問題,因為恐怕就算是他也未必掌握了玄天奧妙決的後四卷,只要沒有掌握後四卷,一切都恐怕沒有任何意義,而他自己沒有完全掌握玄天奧妙決的前四卷之前,遠古之魂也不會教導後四卷的內容。

  原來,一切都還是只能依靠自己,依靠高人的調教原來都是無稽之談,他們所能說的,遠古之魂都知道,而自己需要他們告訴自己的事情,如果遠古之魂不能解決,他們也斷然不清楚。

  想起人們常說的那句「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九劍浪忍不住輕微歎息一聲,繼續收攏心情,一心一意的修煉玄天奧妙決的第四卷。

  到了傍晚時分,他剛要準備緩緩收起散在身體各處的靈氣,運行最後今天最後一次的大周天迴圈,忽然聽到身邊傳來一陣唧唧的喊叫聲,他慌忙收功,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母獴正領著幾個小獴在自己身邊亂叫,希望吸引自己的注意。

  九劍浪仔細一看,才發覺這就是三個月前在洞穴中產子的母獴,看到它的身影,九劍浪心中忽然一暖,又想起了靈獴。

  看著母獴慌亂的身影和神情,九劍浪敏銳的感覺到三裏渠那裏肯定出了什麼問題,當即抱起母獴和它的小獴崽回到自己的洞穴,可見那母獴依然唧唧怪叫,心中擔憂更甚,急忙提起「雷鳥」向三裏渠趕去。

  三裏渠離這黑蓮澗不過數裏地,以九劍浪現在的修為,不過是數盞茶的時間,還沒有進入三裏渠,他就聽到渠內傳來一陣陣奇怪的嚎叫,正是大獴獸的慘叫聲,他心中一悸,急忙加快速度,瞬間衝到渠外的一顆參天巨樹上,半蹲在被茂密樹葉遮掩住的樹枝上,撥開樹葉看渠內看去,但見其中竟然站著十餘名劍師。

  之所以說他們是劍師,因為他們每個人的腰間都懸掛著一柄劍靈,但每個人著裝都是很隨便,並不像是一些組織的劍師,更不是四大中央劍師會的王國劍師。

  他們正分散開,各自捕捉著獴獸,如今已經到七月底,在過一個月就到了吃獴獸最佳的時候,難怪他們要來這裏,只是他們如何能夠進入這裏,倒令九劍浪感覺到奇怪,仔細看看他們背後的蛇籠,他才明白,原來這些人應該是捕蛇為主,偶爾才會來捕獴,那這些人能夠進入這裏想必也有可能的。

  萬蛇谷是一個完全封閉的深谷,四周都是深山,但畢竟幅員遼闊,不可能沒有採藥和捕蛇人發現不了,即使是再高的山,只要能夠攀爬,普通人稍加修煉,也還是可以登上去的,何況萬蛇谷周側有幾個山也不是很陡峭。

  至於這些人,九劍浪細細數了一遍,倒有十四個人之多,其中除了一個中年錦衫花袍男子看起來像是頭目的人腰際也懸掛著一柄百煉級的劍靈,顯得實力較強外,其餘都是小嘍囉,只怕自己三個月前都能輕鬆搞定。

  這些人動機雖然不良,可畢竟只是為了活捉,倒也沒有傷那些小獴的命,只是一兩隻受靈獴影響轉化成後天靈獸的獴仍在困獸猶鬥,而那些被捉入籠中的獴獸更是發出令人揪心的喊叫聲,瘋狂的抓著身外的鐵籠,連爪子都扯斷了,淅瀝瀝的流著豔紅色的鮮血。

  九劍浪心中一陣疼痛,他忽然意識到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賜,如果不是靈獴意外消失,那一切本都不該發生才是,當即不再做什麼思量,戴著玉面銀狐所給面具,悄然下樹,一點點走了過去。

  走過去的腳步雖然很輕,但他全身散發的強烈的靈氣卻令所有人都為之壓抑,眾人紛紛回過頭去,看見一個帶著古怪面具的年輕男人一點點走過來,各自都是奇怪,只有領頭的錦衫花袍男子為之面寒不已。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4:57

  九劍浪走過去,旁若無人的打開鐵籠上的門栓,將其中的獴都放出來,正要說話,一邊的粗壯男人已經罵罵咧咧的喊叫起來,他指著九劍浪就喊罵道:「我操你奶奶,你他媽的幹什麼玩意的,再他媽的不滾就等老子給喂……哥哥……爺爺,受上留情哈!」

  他話還沒有說完,九劍浪已經悄無聲息的貼在他的身後,手中「雷鳥」更是緊逼那男子的頜下,輕輕一震就割出血來。

  看著自己同伴脖頸上流著鮮血,所有人都立刻傻眼了,就在方纔,他們還處在極度興奮的時刻中,又罵又笑,各自都是歪著嘴臉互相打趣,可就是這須臾之間,情勢變化的太快,快到讓他們無法能夠接受的範圍,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同伴和九劍浪。

  忽然有個消瘦的中年男人翹著大拇指,指著領頭的花袍男人,和九間浪道:「小子,你最好識相點,咱們老大可是前東晉中央劍師會的大劍師……!」

  他話沒說完,就聽到撲通一聲,原來是那領頭的錦衫花袍男人已經跪倒在地,消瘦男子也吃了一驚,話也沒有敢繼續說下去,只是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一直崇拜不已的老大,呆滯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其他人也是同感,一個個眼睛都要掉落出來一般,都是那種不敢置信的表神。

  那花袍男人也是非常震驚的看著周邊人,忽然誇張得猶如臉部肌肉抽筋一般喊叫道:「你們還他媽的不跪下,這是玉面古族的成員,操,都活膩了嗎?」

  聽到他的話,絕大多數人都慌張地跟在花袍男人身後,一個接一個的跪下去,頭都不敢抬,只有那消瘦的男子依然一臉懵懂的表情,心亂如麻的問道:「老大,玉面古族算是什麼人?」

  穿著錦衫花袍的男子顧不得許多,不待那消瘦男人的辯解便慌慌張張爬起來,生怕因為這人不懂事而惹惱九劍浪,餓虎撲食一般上前就給他一個耳光,或許是太過用力,亦或者是那消瘦男人本來實力就一般,竟將將那消瘦男人掀飛丈尺遠,硬生生打落了他左半邊臉六七枚牙齒,而那消瘦男人也當即就昏迷過去了。

  九劍浪也是有點迷惑不解,終究是同夥,無論做的事情是好是壞,終究是相互陪伴的人,就算是為了消解自己心中的怒火,倒也不應該用這麼大的力氣,仰或只是在極度恐懼之中導致的失控呢,或者只是單純討好自己的行為?

  忽然之間,九劍浪開始特別的厭惡起眼前的花袍男人,可惡,他根本不能理解同夥的重要,就算一起打家劫舍得那些強盜,他們也懂得這個簡單的道理。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自己身後站著一個盲目相信自己的白癡更重要的事情了。

  花袍男人完全不能理解九劍浪心中再想些什麼,仍然和九劍浪點頭哈腰道:「他真是太不懂事了,我現在已經教訓過他了,不用先生親自教訓了……我們不知道先生在這裏清修,有所打擾真是抱歉,只是……希望先生不要介意,我們也只是混碗飯吃而已,若是先生覺得我們打擾您了,那我們現在就走,而您在這裏修煉的消息,我們也絕對不會洩露出去!」

  看著眼前這些年齡可以做自己兄長甚至叔伯的男人,九劍浪心中一陣矛盾,原來他們畏懼的只是自己所佩戴的面具,而不是自己的實力,說句真心話,只怕自己所表露出來的實力還不會令那「老大」害怕到這種地步,就算剛才顯露的疾風步,雖然速度已經太快,普通的大劍師根本無法施展,只有內閣級別的大劍師才可以展現這種速度,但決計不會讓這人害怕到如此地步。

  另一方面,他也終於確認了玉面古族的威嚇力,為自己能夠加入這樣的組織,內心中也一陣狂喜,又有點暗自奇怪玉面古族威懾力為什麼這麼強,即使是南楚中央劍師會也不會產生這樣的令人恐懼的震撼力,除非在這個組織背後寫滿了血腥的記錄。

  想到這裏,九劍浪內心忽然有點欣喜,這樣的心情或許是難以理解的,誰都無法理解這一刻,即使是鳳舞和雷斬,他們也無法理解九劍浪內心中的欣喜,其實也很簡單,對於一個孤單的人而言,沒有什麼人比孤單更可怕的事情,尤其是眼前的這一幕令九劍浪更加覺得有趣,到了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被人害怕是多麼有趣的事情。

  即使是自己沒有打算取了他們的性命,可他們的臉上卻寫滿了恐懼,每個人都呆滯的望著自己,渴求而慌亂,無助而畏懼,全然沒有了方才捕捉小獴獸時的興奮。

  事實上,如果不是獴被打擾,僅僅是一些捕蛇人,九劍浪根本不會為難他們,他不會為了那些雙頭蛇妖保護的群蛇而擔憂,甚至會好好招待他們,在這個深山裏面呆了兩個月,沒有人比他更渴望遇到自己的同類。

  思量片刻,他歎道:「原來只是一些小流氓啊,那只要你們不再為難這些獴獸,那我就饒了你們吧……不過,為了確保你們以後不會再來,看來你這個老大是不應該離開這裏了!」

  話是如此說,但不可否認,九劍浪還想看到他們更加畏懼慌亂的神色,這實在是太有意思了,他現在已經是極力讓自己保持著一種冷漠的神情,但在內心中卻已經笑開了花。

  原來令人畏懼真的比什麼都有意思,此時,他開始理解做魔王的好處來,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每天都看到別人那種害怕膽怯的神情,就彷彿連他的生死都握在你手中一般,其實,你確實沒有什麼太壞的想法。

  聽到九劍浪的話,除了那位穿著錦衫花袍的男子臉色一寒,其他人也都是一陣輕顫,原來這些人能夠進入這裏,正是靠了他們「老大」的一路保護,沒有了他,不要說再也進不來,就連出去也是個問題。

  九劍浪悄然收起劍靈,走到鐵籠旁,毫無顧忌的放出其他鐵籠中的獴,待將所獴都放出去之後,他回頭看了看那些人,見他們依然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和決定,只是各自傻傻地站在那裏,心中也有些不忍,可一想到靈獴離去的責任都在自己身上,正是自己的一時貪玩引發了今天的後果,令這些小獴缺失最牢固的保障。

  人是一條命,這些獴也只是一條命而以,它們並不比人多幾條命,也未必比人命更輕賤,誰來這世上都不容易,只是成為人的生靈更為幸運一些而已。

  雖然心中不忍,但九劍浪顯然不會了這個決定而後悔,這一刻,他心中只想彌補自己曾經的過錯,為了保護這些獴,就算是讓這些人葬身在這萬蛇谷中也是在所不惜。

  反過來想,獴是一條命,人也是一條命,誰都不那麼容易……。

  想到這裏,九劍浪忽然搖頭歎息,和那位穿著錦衫花袍的男人道:「我可以送他們出去,只是你恐怕不能離開這裏了……!」

  他話只說到一半,那花袍男人忽然露出一種搏命的兇悍神色來,而其他人卻紛紛長舒口氣,一個個圍著昏死過去的消瘦男人,儘量讓自己遠離花袍男人,看起來倒是急切的想和方纔還極度巴結的男人甩脫關係般。

  九劍浪心中忍不住不屑地冷笑,他此刻才明白,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有幾十年修為的弱小靈獴可以為了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只是同類的獴獸而拚命,但這些人卻什麼也管不了,眼裏只有自己的性命。

  沒有因此而憤恨多久,他才發覺自己和這些人一般,如果沒有自己,冷星河不會死,而月寶莎也不會陷身在危險之中。

  原來,人都是一樣自私自利的傢伙,彷彿對人而言,為了自己的利益,犧牲其他人的利益,甚至是生命都簡直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他古怪的歎口氣,為了自己這次的突然醒悟而感到悲哀,他是第一次為自己身為一個人而感到羞恥,看來人還是笨點比較好,渾渾噩噩的活一輩子倒真是不錯,像自己這樣一下子明白太多事情原來真的很無聊。

  就在九劍浪旁若無人的遐想時,花袍男人突然衝著其他人喊道:「他奶奶的,他根本不是玉面古族的男人,你看看他多麼年幼,肯定沒有老子厲害!」

  看著花袍男人那突然轉變的表情,九劍浪終於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他一笑出聲來,沒有性命之憂的那些男人們也跟著傻傻笑起來,都紛紛跑到了九劍浪的身後,連九劍浪都不明白他們為何有這麼快的轉變。

  再也忍不住了,九劍浪回頭看了看那些還在傻笑的男人們,不屑的冷笑道:「原來你們不傻啊!」

  一位靠著他最近的白胖男人嘿嘿笑道:「咱們兄弟知道先生的厲害,方才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偌……就是他,他是帶頭要走進來的人,沒有他,根本沒有人能夠打擾先生的靜修,都他媽的他的錯,其實他是旋風流的劍師,最強的劍術就三招,號稱是三招吃遍天下無敵手,看他那個尿樣……啊!」

  九劍浪實在是忍受不了,人,你可以無恥,但無恥到這種地步真是驚天地泣鬼神了,突然一個疾風步穿過那白胖男人的身邊,無聲無息的飄過一般,只是比閃電還快,瞬間掠過,也沒有讓人看到他動手,就只這霎那間用劍割過那白胖男人的喉嚨。

  天地間,一切都突然無聲了,沉默的像是深海一般,誰都是一陣無語。

  悄然打量著眼前這些人,九劍浪忽然又多明白一件事情,原來恐懼到了一個極限,人就會徹底呆滯了,就彷彿是木雕一般沒有任何表情和反應。

  看著每個人臉上的驚愕和呆滯,九劍浪覺得這一刻真是太有意思了,只是輕易抹去一個人性命又點過於無恥,不過這樣的想法只是輕輕一閃而過,無論怎麼說,自己就算再無恥,也永遠比不上這個白胖男人,對這個傢伙而言,做人簡直是太失敗了。

  方纔這一手露的太明顯,九劍浪自身的速度簡直已經超越疾風步的水準,明顯是准音步級別的瞬間賓士,花袍男人徹底崩潰了,他就算是再傻也能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九劍浪的對手,但他沒有了任何表情和反應,只是呆呆看著白胖男人的屍體。

  驀然之間,在他眼中的白胖男人忽然變成了自己,帥氣的自己穿著自己最喜歡的楚錦大紅花袍,卻這麼悲慘的死在這個鬼地方,甚至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

  他現在只想跪在地上拚命地上求饒,他甚至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女人,至少可以脫了衣服求饒,不管怎麼說,這樣逃得一命的幾率要大了幾分。

  腦海之中忽然一個奇怪的念頭閃過,他發覺這個白胖男人未免死的有點蹊蹺了,難道……難道這個玉面古族的年輕成員還他媽的講什麼道義……操,不會這麼離譜吧,世上還有他媽的講道義的人?

  狠狠地咬了咬牙,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泣道:「白豬兄弟啊,你死得好慘啊,兄弟我沒有能力為你報仇,也不敢啊,只能為你家裏的兩位老人養老送終,把他們當成我爹娘來服侍啊,就請你安息吧!」

  這一次,輪到九劍浪愕然了,心中忍不住猶豫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他還真看不出來這個花袍男人竟然還有點男子氣概,雖然也挺無恥的,可畢竟還有些底線。

  九劍浪一時沒有了想法,和眾人一起沉默起來,雙方都是頗為無語的對視著,這和打劫那些馬匪山賊多少有點不同,那些人手中沒有幾條人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連燒火打雜的都強姦過良家婦女,九劍浪殺起來簡直是痛快無比。

  這些人呢,手中有沒有人命還是一個問題,最多就是販賣了些蛇獴,對一般人而言,終究不是太壞,即使九劍浪從玄天奧妙決中體會到生靈同等的心得,但他終究擺脫不了普通人的想法。

  他越是沉默,周邊的人越是害怕,各自都是面面相覷,忽然一個更消瘦的男人大聲喊道:「放他娘的屁,豬崽早就沒有爹娘了,早八年就死了,你媽的沖哪門子好漢!」

  他急忙忙爬到九劍浪的身邊,滔滔不絕的指著花袍男人道:「老爺……先生,殺了那個孫子哎,咱們這些兄弟以後跟著您老人家,您就是我們祖宗,只要您能放了我們,我們沒有幹過什麼壞事情啊,那孫子幹過好多壞事,現在還他媽的被人驅逐出四國了,要不然也不會在這種地方晃悠,更不會發現這裏!」

  九劍浪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頗是無奈的拍了拍頭,心中苦笑道:原來都他媽的不是東西,一幫孫子……!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心中忽然覺得有點好笑,將「雷鳥」收了起來,慢慢走向靈獴身前霸佔的洞穴,無聲無息,也不交待自己打算怎麼處理,從發鬏中抽出靈獴身上拔出來的銀刺,叼在自己的嘴角,走到一半,他回過頭看了看花袍男人,意味深長的輕輕一笑,只是那嘴角淡淡的牽動,卻又飽滿了特殊的寓意。

  忽然覺得自己做的還不過分,捏著銀針的另一端,背著所有人開口冷笑道:「我向來對四大中央劍師會沒有什麼好感,而人嘛,為了自己的性命撒謊也不是什麼壞事,值得理解,恰恰相反,為了自己的性命說些不該說的真話倒真是無法理解的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你看著吧!」

  說完這話,他再也不想管這些亂七八糟的孫子,大大方方的領著那些被自己放出來的獴獸進入洞穴,這些獴獸之中有兩頭已經受了靈獴的影響,算是後天靈獸,多少也有了百年的修為,和普通的大劍師在靈氣修為上也差不多,只是不能使用劍術和靈道而已,雖然也還沒有打開靈識,可終究識得一點好壞,立刻沖在九劍浪的身邊,就彷彿是他的寵物一般。

  看著小獴獸們從慌亂中平定下來,各自相互擁擠在一起,都瞪著小眼睛看著自己,有幾個還互相繞著皮毛,彼此抓著蝨子,此刻的九劍浪,忽然感覺到這些獴獸雖然相比於人要笨了許多,可又可愛很多,只要你不是它的食物,也就不用擔心它們會突然給你一刀,可人呢,即使方纔還在互相打趣,但只要遇到危險卻又各自出賣。

  對於花袍男人,他不想做什麼評價,雖然有點壞,可至少他沒有在關鍵時刻依靠出賣他人來保護自己,用九劍浪的話,關鍵的時候,他撒了慌卻沒有說真話,也就是只能說他是奸詐的傢伙,但未必是無恥。

  能夠做一個頭目的人,多少還是要有點本事和心胸,如今回想一下,幾乎每個死在自己手中的那些小土匪頭子都還真有點血氣,倒是那些委曲在他淫威下的匪盜卻不少無恥之徒。

  原來,魔王也好,魔頭也好,驚天地的天級通緝犯也好,這些人都沒有什麼,反而是那些靠近在他們身邊的人更加令人討厭。

  老虎殺人沒有錯,只是為虎作倀的才有錯……!

  九劍浪慢慢思量著這一切,仰著頭,饒有趣味的撫弄著自己突起的喉結,忽然間,他發現,對他而言,今天的他領悟了很多非常重要的東西,很多事情不是親身經歷過就絕對無法清楚——原來人可以這麼無恥!

  他還能記得三個月前在鳳氏客棧,他殺了一個南楚國的劍師,現在想一想,原來那個人也不是那麼可惡,想到那個人,九劍浪終於忍不住想起了風隨居那個傢伙——這個人哪,幾乎是自己這幾個月來遇到的唯一一個很有男人氣概的傢伙。

  「我希望你以後能夠懂得如果控制自己的情緒,身為劍師,最大的敵人就是你自己,每個人對未知的世界和人都是恐懼而害怕的,但身為最好的劍師則不能恐懼,必須控制住自己,不要因為害怕而讓自己陷入恐慌,更不能毫無緣由的傷害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人!」

  風隨居那傢伙的話隨即在九劍浪的耳邊想起,他咀嚼著銀刺,默默思量著這句話,親眼目睹了別人的恐懼之後,他終於明白這句話的真諦,原來對一個劍師而言,恐懼確實是最可怕的敵人。

  低下頭,閉目假寐……毫不在意洞外傳來的慘叫聲,無數的廝殺喊叫聲,往日一定會讓九劍浪感到不安,可現在,他舒服的很,這聲音簡直就是最動聽的琴聲。

  也許,明天醒來,這洞穴外到處都是屍體,但那又怎麼樣呢,這一切和他都沒有任何關係,他們不是因自己而死,而是因為恐懼……!

  無可否認,風隨居是一個極具魅力的男人,但更不可否認的是自己做不到,是的,絕對做不到,只有很有條件的男人才可以成為紳士,而自己的道路如此崎嶇,早已註定只能成為這玉面古族那樣的人。

  如果九氏一族的每個男人都有條件成為鳳家那樣的正道領袖,九劍浪相信他的家族不會出現如此多的魔頭,一切的錯誤並不是他們自己,而是這個世界的眼光,也許,每個人都沒有錯誤,如果換一個角度,讓自己也成為一個普通人,那自己也不會相信這個家族的每一個人……!

  原來,世界很真實,也很無奈……。

  即使九劍浪他自己不想,可他還是明白自己在這一天之中看穿了太多事情,魔道、正道、邪惡、善良、妖獸、靈獸……哪裡有多少分別,只是大家的環境和角度不同而已,不是每一個規矩都應該去遵守的,畢竟這些規矩都是別人制定的,本來就和自己沒有絲毫關係。

  他知道自己終究不會「毫無緣由的傷害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人」,但他也不會讓那些令人厭惡的傢伙繼續逍遙生活下去。

  也許有一天,自己將會重新站在天劍城下,而站在他面前的所有人都會和方纔那些人一樣,每個人都滿懷恐懼……!

  也許,也許不是「也許」,而是「終究」……!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5:07

  海底昏暗,也不知道日月,一晃半年過去了,九劍浪也不知道。

  本來,他早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只是手中有兩樣東西研磨不透,一是那五彩珍珠,二就是那玄鐵寶盒,這兩個東西都是古怪,一個死活無法簽訂靈契,另外一個則是用盡了方法也打不開。

  數數時間,估計也不會有人在這裏尋找這五彩珍珠了,他便收拾好寶物,先是一併埋在海沙中,自己去金瀾門城打探一番。

  路過昔日的莊園時,他有意去看了下,卻見一地荒蕪,早已經被夷為平地了,仔細轉一圈,還能看到不少掩埋較淺的屍骨,只怕有不少人都葬身於此。

  想去尋找洛玉兒,細細想想,又覺得時機未到,自己還沒有辦法將五彩珍珠和玄鐵寶盒破解開,現在貿然露面,只怕是反而容易被金蘭劍師團的人拿去,索性回歸海底,將玄鐵寶盒和鳳舞所送的劍靈、寶石藏在海溝底部的一條沉船底,又用沙埋好。

  至於那五彩珍珠,如今光芒收斂許多,用紫檀木盒裝好就露不出什麼霞光,便帶在身上。

  本來想先離開這裏,走出幾十裏後,終於還是放心不下洛玉兒,只好抱著死戰一番的決心,回到了金瀾門港。

  剛剛走到金瀾門劍師團的門口,就看到洛玉兒正在城牆上和一個女子在聊談,見她安然無恙,心中大喜,急忙一個音步躍到城牆上,和洛玉兒笑道:「半年沒有見了哦!」

  洛玉兒吃驚的轉頭,看見是九劍浪,又驚又喜,上來就一拳,不過這拳來的太輕,九劍浪便隨她打在身上。

  洛玉兒道:「你這半年都去了哪裡了啊,我們在附近海域找了你好多次,都沒有看到你呢!」

  九劍浪嘿嘿一笑道:「也沒有什麼啦,我就是藏身在海水下面,反正正好一併修煉咯!」

  看著眼前的女子,和洛玉兒有好幾分的相像,不僅覺得奇怪,正要問,洛玉兒卻笑道:「這是我的堂姐洛施,你是不是會很驚訝,我也是來了這裏之後才知道的,原來我的堂姐好厲害,竟然是這個金蘭劍師團的創始人之一哦!」

  九劍浪仔細一看這個洛施,差點當場暈過去,原來這個洛施看起來是一個劍師,其實並不用劍靈,手中拎著一個鐵鏈流星錘,那哪裡是流星錘子啊,簡直是一個大鐵球,可洛施自己卻又是無比嬌小玲瓏的女孩子,身材和洛玉兒幾乎差不多,梳理著兩個垂順可愛的辮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天啊,簡直比洛玉兒可愛多了,可是……那鐵球,也未免太大了點吧,幾乎和一個人頭差不多大。

  洛施毫不介意九劍浪的驚訝,笑道:「你好啊,帥哥,不要以為我們劍師團是很老資格的哦,其實,金蘭劍師團也是這兩年才創立的哦,到現在為止,也不過是六個人,還要加上洛玉兒呢,當然,我們也雇了一些年輕人來打雜,但也只是臨時的人員而已!」

  九劍浪笑道:「你不會是邀請我加入吧,老實說……啊,不會是你們幾個人吧!」

  就在九劍浪準備拒絕的時候,從洛施的身後,又跑出了兩個美麗的女人來,一個是經典的少婦……哇,那波濤洶湧的感覺,幾乎讓人直接噴出鼻血,嬌俏的鼻樑和豔紅的雙唇,讓人都忍不住想犯罪。

  在這個絕世經典美少婦的身後,還有一個背著一張弓靈的女子,她倒是很清純的女孩子,那一雙眼睛,就彷彿是月亮一般,閃爍著清澈的光芒,晶瑩如碧波,發育的很不錯的身材,雖然沒有絕世經典美少婦那麼誘人,但也算是很讓人大飽眼福了。

  洛施笑瞇瞇的搖頭晃腦,挨個指著兩位美女道:「這個就是我們的團長,碧瑤姐姐,後面這位就是我們的副團長,英雅美女,可不要小瞧我們哦,碧瑤姐姐和英雅都是有地咒在身的女人哦,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加入我們金蘭劍師團!」

  九劍浪嘩的一下子跳下來,喊道:「那還用考慮嗎,我決定加入了,讓我做什麼都成,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最忠誠的勞動力!」

  想起自己在水下躲藏的日子,再看看這些美女,九劍浪就覺得冤屈啊,早知道是這樣,他早就過來了,何必藏了半年呢,真是越想越後悔呢。

  碧瑤笑道:「那好咯,既然是這加入我們劍師團了,就請和我們一起守護這片海港吧,雖然它不大,其實,我們要求也不高的嘛,只要安安穩穩的過些舒服日子就可以了!」

  「歡迎加入哦!」碧瑤非常熱情的摟住九劍浪,那一縷縷的迷人肉香,就彷彿是從天而降,緊緊地圍裹住自己一般,令九劍浪一陣頭暈,幾乎就要當場暈倒了。

  洛施也是很開心的樣子,金蘭劍師團其實是這個千王之島上比較小的劍師團了,一直以來都只有她們幾個人,她們也是只想有個溫馨的小海港,只是經常有海盜來打劫,還好她們幾個人實力都是首席大劍師的等級,也勉強能夠保護住海港的安全,現在多了一個九劍浪,她們自然很高興了。

  只有那個背著弓靈的英雅,一臉的羞澀,遲遲不好意思和九劍浪打招呼,只是期期艾艾的說了聲「你好!」

  九劍浪已經迷倒在碧瑤的肉香中了,哪裡還管的過來,也沒有注意到英雅的表情,隔了片刻,才發現除了碧瑤,其他三個女孩子都是一臉嬌紅,才發覺自己下身有了反應,慌忙要遮掩,卻已經來不及了。

  沉寂了數個月的金蘭劍師團,終於有了第七個人加入,大家都是很開心,晚上便大擺宴席,可憐九劍浪在那水下吃了幾個月的生魚,一看到這麼多可口的食物,差點把肚皮都吃撐爆了。

  這個金蘭劍師團,別看它很小,其實也是有點實力的,除了三個女團長,餘下的就是洛玉兒和黃鼎,最後一個只是一個……呃,竟然是一個半身殘廢,只能坐著輪椅的男子,雖然是這樣,不過九劍浪能夠感覺到所有人,對這叫金鳴的人都格外的尊重,看起來,他才是真正的團長。

  九劍浪自己也開始有點後悔了,就因為看到了三個美女,再加上洛玉兒也上了賊船,自己竟然腦袋一熱,也加入了這個劍師團,不過這樣也好啦,省得日後到處漂泊,如果可以一直這樣,有幾個美女相伴,那日子也不是和神仙一般快活。

  「嗯,你叫九劍浪是吧,我這個人,記憶力一直不太好呢!」在吃點心的時候,金鳴忽然抬起頭,帶著笑容和九劍浪說。

  這還是金鳴第一次開口和自己說話,九劍浪急忙用餐巾抹了抹嘴,點頭。

  「那麼我想知道,你上次得到的珠子,已經簽訂了靈契沒有?」金鳴是一個非常俊秀的男子,一頭淡金色的長髮,像女人一般,梳理得很乾淨,看起來應該有三十歲了,或許更大,但卻顯得比較年輕。

  「哦,這個,有點不太好說,不過,好像沒有辦法和那個寶珠簽訂靈契呢!」九劍浪實話實說。

  「能拿出來給我看一下嗎,或許我還有點辦法!」金鳴說的很平淡,看起來並不將那珠子放在眼裏,隨意的端起紅酒,輕輕飲綴,又看了一眼九劍浪,戴著幾分笑意。

  反正已經踏了賊船了,九劍浪只好把五彩珍珠拿出來,讓洛玉兒交給金鳴。

  金鳴打開檀木盒,仔細看了看,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這樣啊,真是可惜了,這個珠子本來就不是器靈,而是妖獸和靈獸體內的內丹,其實那還原珍珠的事情,我已經聽洛玉兒說過了,那也不是器靈,是千年靈蚌所結的內丹,這顆珠子,如果你早點吃掉它,可以增加很多靈氣,但現在嘛,已經不能吃了,可也器靈的效果,具體的妙用,就要你自己去琢磨了!」

  九劍浪接過從大家手中依次傳過來的檀木盒,輕巧的放回自己身邊,卻聽金鳴道:「你能夠突然加入我們這個金蘭劍師團,老實說,我個人還很驚喜的,也可以說是很奇怪,因為在這之前,你幾乎消失了半年。不過,你既然加入了,那我也就不再問你原因,現在的金蘭劍師團,其實並不是僅僅為了守護這個金瀾門港這麼簡單的目標,當然,也不是為了稱霸整個西部,我們的人,不會再有大的擴張了,因為你的加入,已經足夠我們完成目標了!」

  九劍浪感到非常奇怪,隱約中,他確定這個金鳴才是真正的核心人物,「我們還有什麼更特殊的目標嗎?」

  「是的,其實也不算是非常偉大的目標啦,因為我以前意外得到了一塊水晶圖板,經過我幾年的分析,終於確定這是黃金王的寶藏圖之一,跟隨著這一塊水晶圖板所指示的方面,我們可以尋找到下一塊水晶圖板所藏的地方,依次追尋下去,我們就有希望得到最後的寶藏!」金鳴打了一個響指,又笑道:「這裏的每個人,都會參與平分哦,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可沒有足夠的錢,支付大家的年俸!」

  「什麼,黃金王的寶藏……天啊,傳說了幾百年的大寶藏嗎?」九劍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啦,有什麼好驚訝的,金鳴先生可是很厲害的人哦!」洛玉兒好像已經聽過了幾遍,一點都不驚訝,反而覺得九劍浪大驚小怪的。

  「好像洛玉兒第一次聽到這麼個秘密的時候,也是很驚訝的吧!」金鳴瞇著眼睛笑。

  「是的,我可以證明哦,洛玉兒姐姐當時的下巴都要脫落了!」一直不吭聲的英雅,忽然很興奮的揮手起來。

  九劍浪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麼大的寶藏,為什麼只要這樣的幾個人,而且是女孩子居多,只好問金鳴:「我們這點人手夠嗎?」

  金鳴笑瞇瞇的答道:「啊,人手是夠了,人數再多的話,就算是拿到了寶藏,我們分起來也會很不過癮啦。問題是實力還暫時不夠,不過我想,你們成長會很快的,要不了多久,實力也會夠了,這樣的事情,可不能大張旗鼓的吶喊,否則,我們會連第一塊水晶圖板都丟掉的!」

  九劍浪還要問詳細一些,碧瑤卻起身道:「好了啦,如果還要問什麼的話,明天我再詳細談吧,今天就早點休息吧,洛施已經將你的房間都安排好了,我們劍師團是很小,可房間卻多的是,特意給你找了間最舒服的哦!」

  哇,已經好多天都沒有感受到床的味道了,每天窩在那個海洞中,都要將他憋死了,狠不得現在就跳到床上,好好睡它三天三夜。

  果然和碧瑤說的差不多,這房間真是特別的好,傢俱雖然不多,卻也很舒適,九劍浪真是在床上賴了很久才爬起來,此時,已經是吃過中餐的時候了,他便取了兩個蘋果,坐在露天的陽臺上,一邊吃著蘋果,一邊想著金鳴的話。

  其實,他最初的目標只是想混個首席大劍師,有個舒適的房間,找一個美女做老婆,吃著可口的飯菜,再也不用受窮,僅此而言,現在卻有一個傳說了數百年的大寶藏,就要出現在自己眼前,若是拿到這個寶藏,那可真的就永遠不用擔心沒有錢過日子了。

  咚咚咚……有人敲門!

  九劍浪急忙回過頭去,他的門一直都是虛掩著的,一看進來的人是洛玉兒,大笑道:「你這半年過的怎麼樣?」

  洛玉兒穿著木拖鞋,噔噔噔的跑過來,坐到九劍浪的身邊,笑道:「挺好的,我來了這裏才發覺,其實這裏也挺不錯的,你想啊,每天吃喝不愁,還有幾個姐妹一起說說話,嘎嘎,多好啊!」

  「你不覺得很奇怪嘛,我總覺得我們加入的太倉促了點,他們也不知道我們有多大的能耐,就立刻邀請我們,真是好奇怪哦!」九劍浪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沒有啦,我是我堂姐在這裏,我才加入的嘛,你也知道的嘛,其實我雖然是洛家的人,但一直被宗室的人排斥,只好跑了出來,我堂姐比我出來還早幾年呢,小時候,我們關係很好的,她是宗室家的小女兒,對我卻沒有絲毫的芥蒂,我當然要加入了嘛。至於你嘛,鬼都知道你是看上碧瑤姐了,看你那天的反應,我們就知道的啦,不過,你也要對自己有信心嘛,其實金鳴先生很早就注意到你修煉了,說你是一個奇才呢,這才讓黃鼎去找你,誰知道竟然發生了那麼多事情,真是陰差陽錯呢!」洛玉兒好像對九劍浪昨天的生理反應,還是很生氣,咬著手中的蘋果,發出哢哢喳喳的聲響,好像是在咬九劍浪一般。

  九劍浪也沒有注意,盤著腿,看著陽臺外海洋上的商船,笑道:「要是早知道這樣,我也就早就加入了,哇,好多美女哦,以後的日子,一定是安逸啦!」

  「呃……無聊,笨蛋,多多用心修煉,我們一定要找到寶藏,只要找到了它,以後一輩子都不用發愁啦!」

  「啊,話是這麼說的而已,真正要找到這樣的寶藏,應該會很困難的!」九劍浪唰的站起身來,他仔細考慮來去,對金鳴這個人總是還有很多的顧慮,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他不可能再輕易的相信別人,尤其是自己肩負著四個美女的未來和幸福,怎麼能夠掉以輕心呢?

  穿過走廊,繞了一圈,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金鳴住在哪一間房,這個該死的劍師團城堡,可真的是夠大,竟然有上百個房間,幾十條走廊。

  轉悠了一圈,竟然徹底迷路了,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自己的房間,恰好看到了英雅匆匆路過,急忙拉住她,「呃,我想我現在迷路了!」

  「啊,怎麼會這樣呢……哦,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尷尬的啦,我和洛施姐姐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也迷路了呢!」英雅看九劍浪竟然臉色不自然起來,急忙幫他打消尷尬之情,又問他:「那你想到哪裡去呢?」

  「呃,我是想找下金鳴先生?」

  「這樣啊,那也簡單的很,因為金鳴叔叔的腿腳不是很方便,所以,他就住在一樓,就是昨天我們吃晚飯的大廳旁邊的一間小屋,他是一個很樸素的大叔呢,非要住在一個很簡單的房間裏面!」

  英雅的話,倒讓九劍浪更加警覺起來,如果是一個不喜歡金錢的人,為什麼要對黃金寶藏感興趣呢,難道僅僅是好奇嗎?

  在英雅的幫助下,他終於到了金鳴的房間,英雅正要敲門,門卻自動開了。

  和英雅說的差不多,這房間雖然也不小,可比起九劍浪的房間,那真的算是非常的樸素了,只有一張顏色晦暗的土黃色地毯鋪設在地面上,傢俱也非常少,只有一件非常耀眼的金色燭臺,此有這燭臺很顯眼一些。

  金鳴坐在鋪墊著黑色皮革的長椅上,看著房間對面的草地,洛施和碧瑤正在草地上煉劍,一陣輕風吹過來,傳來混夾著泥土味的,草地的芳香。

  「英雅,你去和洛施她們一起修煉吧,人數也夠了,很快,你們就要動身了呢!」就彷彿是腦袋後面漲了眼睛一般,金鳴一語道破身後來的人,又轉過臉來,看著九劍浪,笑道:「我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找我,你中午也沒有起來吃飯,她們都想去喊你,可我想你在海底藏了這麼久,一定很喜歡躺在床上的感覺,所以就禁止她們來打擾你,不過,還是準備了一些點心在這裏!」

  他指了指案上的一盤糕點,微微的笑。

  九劍浪也不客氣,坐到他的身邊,取過一塊玉堂糕,吃了幾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來找你呢?」

  「很簡單,我能夠理解一個年輕人,一下子看到三四個美女,瞬間喪失判斷力的心情,年輕的時候,我也經常這樣。不過,當事情過去之後,就要為自己輕率的決定和承諾所後悔,要想不後悔,最好的辦法就是確定自己的決定沒有錯,不管怎麼說,你肯定是喜歡這裏,只是,想要我告訴你,你的決定並沒有錯而已!」金鳴的語速很慢,依舊是看著洛施她們的修煉。

  九劍浪可真沒有想到金鳴是這樣聰明和直接的人,不,他已經不算是聰明這麼簡單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問道:「那你打算怎麼樣告訴我,我的決定沒有錯!」

  金鳴微微點頭,道:「我很早就斷了自己的筋脈,雖然體內靈氣和修為仍然在,但活動已經不靈活了,得到第一塊水晶圖板是三年前的事情,碧瑤是我很早認識的一個朋友,她可以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也和你一樣,實際上,我們三個人都是來自南楚。後來,通過碧瑤,我在她的朋友中選了洛施、英雅,因為我當年的名頭太大,有不少仇家,所以就讓她們三人出面,奪了這裏做為我們的基地,至於黃鼎,他是我以前的一個朋友,我曾經在南楚中央劍師會擔任要職,他雖然不是我最得力的手下,卻是我最信任的人。至於你和洛玉兒嘛……!」

  他說到這裏嘎然而止,九劍浪不禁有點急促,急忙追問道:「我們怎麼了?」

  金鳴淡淡一笑,道:「或許是命運吧,你第一天來到這裏,我就在城堡中發現了你的靈壓,本來你是三修流的劍師,這已經讓我很驚訝了,可沒有想到短時間內,你前進的速度那麼快,這就讓我下了決心,也將你請過來,後面的事情,我想就不用我重複了。其實,我對黃金寶藏並沒有什麼珍惜的,我只要其中的一樣東西,其餘的財富,你們平分吧,我不要一點!」

  九劍浪皺眉,「如果你要的東西是最值錢的呢?」

  金鳴笑道:「你放心,黃金王是四大劍師團抵達千王半島時,整個半島上唯一的王,他所擁有的財富,遠遠超過你的想像,在被四大劍師團的人擊敗後,他就將自己的財富藏了起來,裏面任何一件東西,都是價值連城,你一輩子都用不完,而我要取走的那樣,對我來說是很重要,對整個南楚都是非常重要的,可對你們這樣,只想安穩過日子,享受財富的人而言,這就不是那麼重要了,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九劍浪連續吃了幾塊糕點,覺得有點飽了,微微打個飽嗝,懶散的依靠在軟椅上,仰望著天,想了很久,忽然笑道:「既然是這樣,我就真的同意加入了!」

  金鳴似乎是早有預料一般,也沒有顯得很高興,只道:「黃鼎的能力太低,只能應付這基地裏面的事情,我身體不方便,又不能出去,所以,以後的事情只能靠你和四個女孩子了,你要承擔起照顧她們的責任哦!」

  九劍浪吃驚的看著金鳴,好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哇,你不是開玩笑吧!」

  「你覺得呢?」金鳴呵呵一笑,道:「不過,在這之前,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的能力?」

  他微微一擊掌,黃鼎已經走了進來,提著一柄千魄級別劍靈,和九劍浪道:「還請賜教!」

  九劍浪知道這個人實力不低,也不敢輕視,飛身一閃,人已經到了草地上。

  金蘭劍師團的城堡位於海港的西側,佔地很大,中央有一個上百畝的花園樹林,九劍浪便站在草地的正中央。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5:18

  五解是劍師實力上的一次絕對性的飛躍,但只作用於千魄級別的劍靈,對於百煉級別的劍靈而言,強行衝擊極限所抵達的五解,並不能夠在「靈」的形態和本質上,出現決定性的變化。

  黃鼎迅速以血解劍,直接破開五解,周圍的靈壓瞬間加大,在他的手中的劍靈,一霎那間,六丈長的劍芒迅速變化,幻化出一隻金色的猿猴,站在黃鼎的身邊。

  那金色猿猴看了看九劍浪,忽然道:「阿黃,這個傢伙可真是很有意思,要殺掉他嗎!」

  「笨蛋,隊長大人正在看著呢,只是要看看這個小鬼究竟還有多少實力而已,不能殺死的!」黃鼎未免覺得金色猿猴有點囉嗦。

  「呃……是這樣啊,看來是新的隊友吧……那還等什麼呢!」金色猿猴立刻一躍而起,張口噴出一道劇烈無比的火焰,火勢鋪天蓋地的蔓延。

  九劍浪連續幾次飛躍,笑道:「還真是性急……呃!」

  從火焰中甩過來一記赤色金芒閃耀的尾巴,九劍浪急忙再次避過,但這一次來的太急,自己勉強避過,卻見那尾巴一卷便箍住自己。

  「轟」,九劍浪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尾巴狠狠的甩到地上,頭上腳下,差點當場就暈了過去。

  「看來不怎麼樣嗎?」金色猿猴向著黃鼎失望的搖頭。

  「喂,你說什麼呢,該死的猴子,看我怎麼收拾你!」九劍浪人影一閃,邊向著金色猿猴跑去,邊以血解劍,由於手上所用的劍靈只是百煉級別的劍靈,即使是也同時抵達了五解,卻也只能是劍態,不過劍芒更加耀眼,在天空微一撩動,便讓人眼花繚亂。

  已經是暴怒狀態,上手就是天地日月舞,上手三劍齊出,將周圍三百步內的草地都撕裂成碎片,數百朵紅色旋燈亂舞,炸得金色猿猴一陣亂跳。

  只見金色猿猴要逃,九劍浪突然甩出一記紫月金輪,一道紫色月牙嗖嗖的轉動,唰的一聲劈了過去,黃鼎猛然雙手一和,身前浮現十二星芒陣,「火道,天火流星」,從那陣中飛濺出數百顆飛火流星,不斷擊打在紫色月牙上,發出彭彭彭的撞擊聲,終於在最後一顆流星飛逝之後,將紫月金輪也打散至無形。

  九劍浪又快步飛上,再是一記天地日月舞,但這一次,金色猿猴和黃鼎都迅速閃過,只是威勢驚人,卻沒有造成什麼傷害,他正要繼續上前,猛然一道猛烈無比的靈壓降下,將他推向後方。

  「好了,已經足夠了,再打下去也是沒有任何意義了!」金鳴突然坐著輪椅現身,也沒有看到他如何動作,只是單憑自己靈壓得強悍,將九劍浪和黃鼎都硬生生地推出百步之外。

  「你們都退下吧,我和九劍浪,還有點話要說呢!」金鳴收起靈壓,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一陣輕鬆,碧瑤等女子,也只是向九劍浪笑了笑,帶著一絲驚喜地離去了。

  九劍浪將劍靈收了起來,擦入自己的腰際,問道:「還有什麼話要交待嗎?」

  金鳴微微一笑。「哦,劍浪,看起來呢,你的基本功很不錯,可惜,缺乏一個系統的指導,還是犯了很多錯,如果沒有這麼錯誤,而且你再配上一柄千魄級別的風火雙性劍靈,那麼方纔,只需要三秒鐘的時間,你已經可以殺死黃鼎了!」

  「那有什麼辦法,你說的兩樣,我可都沒有呢?」九劍浪不以為然的搖頭一笑,坐在金鳴的身邊。

  「劍師通常有兩種,一種是偏向體術和劍術,靈道只是輔助,也就是傳統的劍師;另外還有一種,那就是靈道、劍術、體術都平衡的劍師,也就是所謂的全面型劍師,相對而言,傳統型劍師在五解之前,都是很強悍的,一旦過了五解,他們的劍靈不是直接戰鬥類型,問題就比較麻煩了。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一般劍師抵達首席的水準之後,就要開始向全面型劍師過渡,你現在的實力已經飛越了首席,但能力和訓練還停留在傳統型上面,我承認你的靈量、靈密的訓練程度都很強大,但在運用上,你的手段未免太單一了,所以,在正式出發之前,你必須首先學會如何運用五解的劍靈,和劍靈的真身學會配合作戰,其次,在靈道上的修行,也要進一步的提升,首先要學會火、風、雷三種屬性的靈道,至於複性靈道,就目前而言,你還很難掌握太多!」金鳴雙手一合十,再緩緩拉開,在他的雙手之間,忽然出現了一柄靈性獨特的劍靈,在那劍身上,一隻火鳥盈盈欲飛。

  「呃,這是什麼劍靈?」九劍浪不禁感到非常的吃驚。

  「這個啊,這就是我年輕時候用過的劍靈,名為火鳩,是風火雙性千魄中品劍靈,雖然不是很好,但對現在的你而言,這確實是很適合的,以後,你就用這火鳩,去保護四位美女吧,我想,你應該會很樂意的!」金鳴笑得很有韻味。

  「呃,」九劍浪雖然只是輕輕的回答了一聲,但兩眼已經發直,喉結連動,明顯是吞了幾大口的口水。要知道雖然金鳴很謙虛的說這只是一柄風火雙性的千魄「中品」劍靈,但雙性的劍靈本來就是極品,更何況還是千魄級的?比如修煉雙修流的人,若不是有血統的因素,那就肯定是一個天才。劍靈也是如此,通常都只有一種屬性,但也有不少極品是包含兩種屬性,特別適合雙修流的劍師使用。當然也有包含三種屬性的劍靈,但這樣的東西,也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如果能得到一柄,那可當真是無價之寶。

  話又說回來,眼前這把劍靈,雖然不是三種屬性的無價之寶,但也是價值連城,九劍浪用他特有對金錢的敏感,粗略估計怎麼也值上千萬的通寶,又該夠自己吃多久呢?呸,呸呸,九劍浪突然用力搖頭,終於將把這柄劍靈換成通寶的想法趕出腦海,自己好歹也算是個有成就的大劍師,遇到這樣的寶物,留著使用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拿去賣錢?難道真的是半年沒有幹過殺人越貨,銷贓賺錢的買賣,腦子在海水裏面鏽豆了?

  「這把劍靈真的給我?」九劍浪再次確認的問。

  「當然。」金鳴看得到九劍浪眼睛裏面露出來的貪婪,微笑著回答。心中卻也有些傷感,自己身體不便,空有一身靈氣,卻再也不能使用劍術,只能將這把寶貝劍靈送給九劍浪,助他去取得黃金王的寶藏。找到了寶藏,或者自己還能有希望讓身體恢復。想到這裏,金鳴又含笑道:「你要不要先試試?」

  「當然要。」九劍浪答應著就大步踏上前,可是剛剛邁出兩步,又突然停下。這年頭還有這樣的傻子,平白無故就將雙性千魄級的劍靈送人?雖然說自己已經加入了他的團隊,但畢竟只是這一兩天的事情,要是入團的每一個人都能送上這樣一把寶貝劍靈,金鳴還不得破產啊?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麼厚的一份禮物,恐怕也不是隨便能接受的。九劍浪嘿嘿一笑,道:「咱們先把話說清楚,你送我這玩意,究竟想讓我幹什麼?你要是不說出來,我心裏也不踏實。」說話的時候,九劍浪愣是不去看那把劍靈,大有一副「不就是把破劍麼,老子要不要也沒有什麼關係」的樣子,其實心裏卻像貓抓一樣,恨不得立刻搶過來,試試自己紫陽旋燈的威力。

  金鳴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勉強,淡淡地道:「我不是早說了嗎?只是讓你和他們幾個去尋找水晶圖版,然後尋找黃金寶藏。」九劍浪頓時鬆了口氣,心想黃金寶藏就算你不說,只要老子得到消息,也都要拼著命去尋找的,心裏沒有了顧忌,就打算從金鳴的手中接過火鳩。

  「但我還是要提醒你。」金鳴還是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道:「黃金寶藏的傳說已經流傳了幾百年,但卻一直沒有人能取走,你可知道是因為什麼?」

  「靠,用腳指頭也能想到啊。」九劍浪滿不在乎地道:「這個世界上可不只有你和我才貪財,黃金寶藏這樣的東西是人人想要,肯定競爭相當激烈。不過你放心啦,我與那些笨蛋可不一樣,一定能找到寶藏的。」

  「你只說對了一個原因。」金鳴點了點頭,又繼續道:「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不是一般人知道的了。據說黃金寶藏不僅藏有大量的奇珍異寶,而且還蘊藏著一個重大的秘密,涉及到了遠古氏族的真相。所以,一直以來,凡是想要尋找黃金寶藏的人,也都受到了四大王室的嚴格禁止和追殺。雖然這裏是千王之島,四大王室的力量已經削弱了許多,但四大國的力量畢竟還是十分強大,一旦讓他們覺察到我們的存在和意圖,恐怕就會不計後果的阻攔,這才是我們要面臨的最大困難。」

  「呃……原來是這樣,看來金鳴想要的東西,肯定是和這個真相有關聯了!」九劍浪心中默想。他自己本來也是遠古氏族的後裔,聽到黃金寶藏與此有關,也來了精神,揮手笑道:「切,沒有關係啦。我本來就是被四大王室驅逐的對象,也不在乎與他們為敵。」

  「那就好。」金鳴頓了一下,道:「其實只要我們能嚴守秘密,或者能在四大王室得到消息之前,找到黃金寶藏,到時候就不用擔心了。」看著九劍浪渴望的眼神,微笑道:「來,還是先把火鳩拿去試試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九劍浪一把抓過火鳩,以最快的速度和「金烏」解開靈契,然後再和「火鳩」簽訂靈契,好像生怕金鳴反悔似的。確實,能將這樣一把極品劍靈隨便送人,九劍浪自問是做不到的。

  這「火鳩」的威力遠非「金烏」可以比擬,幾乎是「金烏」的十倍以上,令九劍浪高興得都說不出話,那盈盈欲飛的火鳩鳥兒,就輕盈的撲扇著翅膀,陣陣熱浪和烈風,撲面而來。一股與平日用的「金烏」不一樣的靈氣從手中滾滾湧來。在霸道的火性靈氣之中,果然還著一股清冽的風性靈氣。

  好一把風火雙性的千魄劍靈!九劍浪頓時精神倍增,默運靈氣,手中的火鳩靈氣暴漲,紅青兩種光芒交替閃爍。「紫陽旋燈火!」九劍浪低喝一聲,火鳩劍身立刻出現幾團旋火,大小光耀都遠在以前用「烏金」劍靈時之上,威力也自然是以前的數倍,甚至十數倍。

  九劍浪玩得興起,也不管這裏是別人的地盤,手腕一抖,劍身的旋火都向外激射出去。落在地上頓時「轟,轟」幾聲巨響,威力竟然還在九劍浪估計之上。由於九劍浪對威力估計保守,旋火爆炸過近,一股巨大的氣浪沖來,將他的衣衫吹動,自己也跟著飄飄然起來。轉眼偷看金鳴,卻見對方衣角根本沒有動一下,顯然是自身的靈氣強盛,自然形成一個保護罩,旋火的氣浪根本不能接近他的身體。

  原本有些沾沾自喜的九劍浪,頓時又失了精神,原以為自己的靈氣修行即便不如金鳴,但通過半年在深海的苦練,怎麼也不會差到那裏去。現在才知道,他與金鳴之間,還是有很長一段距離的。果然他媽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九劍浪心中罵了一句,轉念又想,就算金鳴靈氣再強,但身體不方便,動起手來,未必會是自己的對手。想到這裏,心中的鬱悶才稍微緩解。

  他在這裏胡思亂想,那邊金鳴卻是眉頭緊皺,連連搖頭,神色間顯得十分惋惜。九劍浪「切」了一聲,道:「不用這麼小氣吧,不就是炸斷了你幾棵樹,改天我找人弄幾棵過來就是了。」

  「什麼樹?」金鳴一呆,馬上明白九劍浪是誤會自己在惋惜剛才被他旋火炸壞的草坪樹林,苦笑道:「我雖然不富裕,但也還不至於這麼小氣。我搖頭是因為你,唉,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你始終還是把劍靈當成了一把兵器,或者說是你的靈氣媒介,通過他雖然能用你自身的靈氣造成如旋火這樣威力巨大的殺傷力。但還是沒有體會到劍靈的真諦,需知劍靈之所以與普通的刀劍不一樣,就是因為他們具有靈,特別是上了千魄級的劍靈,其靈性也不亞於一般的靈獸。作為一名劍師,不僅僅是要把劍靈當兵器使用,而是要將劍靈視為夥伴,使他自身的靈氣得到釋放,與你的靈氣一起配合作戰,這才是首席大劍師所必須具備的條件。你這樣使用劍靈,火鳩在你手上,真是暴殮天物。唉!」

  「你該不是……」九劍浪警覺地將火鳩向身後一藏,心想:你該不是送出來之後,又覺得心疼,想後悔吧?
  「放心。」金鳴看他那樣子,笑罵道:「你不要老是這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火鳩既然送你了,我就絕對不會再要回來。只是你的自身的修行,還要努力提高才是,否則火鳩那天受不了你的『虐待』,自動解除和你的契約,那就不是我能幫你的了。」

  「劍靈還會自動解除靈契?」九劍浪目瞪口呆的問道。

  金鳴橫了他一眼,似乎對這個修行超過內閣大劍師,但見識比普通大劍師還差的青年有些惱火,不耐煩地道:「那是當然。你以為就只有人能選擇劍靈,劍靈就不會選擇主人嗎?劍靈也有靈性,特別是千魄級以上的,你只能把他當成朋友、夥伴,要是當成你的財物或者附庸,那肯定是不行的。比如一直把火鳩當普通的兵器來使用,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侮辱,說不定那天不高興,就會自動離你而去。這可不是我危言聳聽哦!」

  九劍浪仔細回想,當初在鳳氏開的兵器店裏面,「雷鳥」等劍靈也確實是主動找上他的,所謂劍靈擇主,大約就是這樣子的。看來劍靈確實是很用靈性的東西,自己以前搶一把,轉手就賣一把,還好遇到的是百練、十魂級的,要是遇到高級點的,受到這麼大的侮辱,只怕也都來找自己算帳了。乖乖,看來以後還是少幹些倒賣劍靈的買賣,不然不僅得罪人多,連劍靈也都得罪光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金鳴哪裡知道九劍浪腦袋裏面想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繼續說道:「其實你現在已經有五解的能力,完全可以釋放出劍靈中的火鳩鳥,與你共同作戰。呃,你要是覺得方便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傳授你召喚劍靈並肩作戰的法訣。」

  「方便,方便。」九劍浪打心眼裏面覺得自己運氣真好,隨便走到哪個地方,都有人會主動站出來傳授自己修行。想到這裏,九劍浪也就想起來兩位恩師,雷斬與鳳舞,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咳、咳!」金鳴見九劍浪走神,就假裝咳嗽兩聲,提醒道:「我雖然不會當你師父,但好歹是要傳授你東西,你是不是該專心點哦?」

  「啊?」九劍浪急忙將雜念趕走,很虛心地道:「請您指教。」

  金鳴點了點頭,似乎覺得孺子可教,於是開口道:「召喚劍靈的法訣很多,但基本上大同小異,都是要與劍靈之間心意相通,也就是說,呃,我打個比喻,就是說要把劍靈當成你的老婆一樣,要形成默契,作戰的時候才能互相配合,達到最佳的效果。」

  「老婆?」九劍浪仔細把火鳩上下看了看,心想,我長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怎麼也該取十個八個像碧瑤姐姐這樣的美女當老婆才對。突然又聽到金鳴咳嗽,知道是在提醒自己,急忙把這些香豔的想法剔除,繼續聽金鳴講解。

  「召喚劍靈,比較有名氣的有『靈犀訣』、『相印訣』、『靈通訣』等等。我修行的是『靈犀訣』,所以只能傳授這個給你。」金鳴說完之後,就將「靈犀訣」的口訣念給九劍浪聽。

  九劍浪的資質上乘,記性也相當的好,只用了兩三遍,就將這三百多字的口訣記下。金鳴也對他的資質感到欣慰,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下去要好好練習。火鳩是一柄風火雙性劍靈,對於你的旋燈流,有莫大的相助,在當你使用五解之時,也可以同時將火鳩鳥釋放出來,與你一起並肩作戰。而你還需要做的事情,就在熟練召喚火鳩鳥後,學習更多的靈道,和火鳩鳥配合作戰,也就是要實現全面型劍師的跨越!」

  「我明白了。」九劍浪想了想,又突然道:「但我還有一個問題。」金鳴雖然不是他的老師,但這個時候還是有些良師的風範,大方地道:「有什麼疑問,儘管問吧。」

  九劍浪撓了撓頭,很不好意思的問道:「這個『靈犀訣』有三百多字,每次召喚劍靈都要念的話,還沒有等我把它念完,敵人早把我腦袋砍下來了。」

  「你可還是笨的到家了。」金鳴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九劍浪會問這個問題,用手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道:「『靈犀訣』不是用來召喚火鳩鳥作戰的,而是你可以用這個口訣與他的靈識交流,當你們的關係親密之後,自然就會形成一種默契。然後每到作戰的時候,或者你遇到危險它又感知到的時候,就會自動出來與你一起殺敵。當然也有些脾氣不好的劍靈,你今天也看到了,黃鼎劍靈中的那頭巨猿,基本上把他當晚輩一樣,呵呵。」

  九劍浪摸了摸被敲疼的腦袋,感覺十分的親切與熟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你的意思就是說,我一定要是他搞好關係,是吧?」

  「那當然哦。」金鳴點了點頭,道:「劍靈是劍師的第二生命,要當一個合格的劍師,擁有一個戰友一般親密的劍靈,那可是必不可少的條件。下去吧,」金鳴又拍了拍九劍浪的腦袋,這次卻是像師長一般的親密:「記住,一定要與火鳩多多交流溝通,這樣才能發揮他的最大威力來幫助你戰鬥。」

  「明白了。」九劍浪難得認真的對金鳴行了個禮,道:「謝謝您,金鳴大人。」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5:36

  看著九劍浪歡天喜地的拿著火鳩離開,金鳴微微搖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也不知是喜歡,還是苦悶。「你的眼光果然沒有錯,他的資質很好,也很有潛力。」碧瑤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站在金鳴的旁邊。

  金鳴仍舊往著九劍浪背影消失的方向,突然道:「不知道為什麼麼,我看到他的時候總感覺很親切。真的。」

  「你呀,」碧瑤嫣然一笑,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看到這些年輕人,就想起以前年輕的時候?」

  「我年紀大了嗎?」金鳴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道:「皮膚還是很光滑的嘛。至少還能算個美男子。」

  「也不害臊。」碧瑤拿著手指在臉上刮了刮,笑道:「還有人這樣誇獎自己的啊?」

  金鳴今天心情很好,哈哈笑道:「我需要自己誇自己嗎?如果不是個美男子,怎麼能取到你這麼一個大美女當老婆呢?」

  「呸,誰是你的老婆?」碧瑤臉上頓時泛起了一陣紅潮,雖然不是一個愛害羞的人,但在金鳴的面前卻總是喜歡臉紅。現在口中雖然不肯承認是他的老婆,但身體卻反而向金鳴靠得更近了。

  兩人本來是一對極為般配的情侶,只因為金鳴意外受傷,成了現在的模樣,才沒有成親。這些年來,碧瑤卻絲毫沒有嫌棄,也沒有埋怨,默默地在他的身邊支持他,幫助他。兩人的感情也在這漫長的歲月中愈加深厚,牢不可破。

  金鳴輕輕將腦袋埋在碧瑤的懷中,這個在外人面前十分堅強的男人,其實也有他脆弱的一面。不管怎麼說,一個人坐在輪椅生活這麼多年,即便有著再強的靈氣,心裏也中還是苦悶的。金鳴貪婪地呼吸著碧瑤身上的香氣,低聲道:「這些年都辛苦你了,等我們找到黃金寶藏,一切就都好了。」

  「唉,你怎麼又說這些話。」碧瑤用手撫摸著金鳴的長髮,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那麼和諧,「你我之間,還需要說這些麼?你放心,我一定會和他們一起找到黃金王的寶藏,找到復原你身體的辦法……」

  他們兩個人在低聲述說情話的時候,九劍浪也正抱著火鳩在自己的房間裏「親熱」。自從聽說劍靈也會選擇主人之後,九劍浪可再不敢像以前那樣馬馬虎虎地對待劍靈。何況這把火鳩是劍靈中的極品,人若是修行越高,能力越強,肯定脾氣越傲。以此類推,劍靈越是等級高,想必也越難伺候。

  所以九劍浪回到房間,就樓著火鳩,默念「靈犀訣」,然後試著去感應火鳩鳥的靈識,道:「我的火鳩大哥,咱倆可真是有緣啊。你看,我本來是在南楚的,卻偏偏來了這千王之島,本來是在海底修行的,卻偏偏又來了這金瀾門港,本來是打算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卻又偏偏迷迷糊糊,啊,不對是意志堅定地加入了金蘭劍師會。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啊,這就叫緣分啊。不如我們結拜為兄弟好不好?以後大家就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生死相依,不離不棄。誰要是反悔,誰就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該發個什麼誓,重了吧,怕火鳩生氣,輕了吧,又怕沒有威懾效果。其實他嘮嘮叨叨說了這麼半天,最關鍵的是最後這兩句,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這樣一把風火雙性的千魄級劍靈,還真是怕火鳩什麼時候棄他而去,所以居然連結拜兄弟這招都想出來了。與劍靈結拜,估計九劍浪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你要和誰生死相依,不離不棄?」洛玉兒推門進來,剛好聽到了最後兩句話,俏臉微寒,冷冰冰地問道。九劍浪現在所有心思都在手中的劍靈上面,哪裡還看得到洛玉兒的臉色,不耐煩地道:「去,去,去。小丫頭知道什麼,沒看見哥哥我正忙著麼?」

  洛玉兒頓時火冒三丈,但知道自己現在的修行根本不能奈何九劍浪,只好咬牙切齒,在心裏恨恨地道:等以後我修煉有成的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抬眼看見九劍浪手上拿著的劍靈,不愧是在外闖蕩多年的靈道師,還算是見多識廣,也發覺了火鳩的不一般,驚道:「咦,你到哪兒去弄的這把劍靈?好像很厲害的哦。」

  「呸,什麼弄的?用詞文雅點,好不好?你當我又去幹買賣了的?」九劍浪伸手輕輕在劍靈身上擦拭,對著火鳩小心翼翼地道:「她小孩子家不懂規矩,你可千萬不要生氣啊。」洛玉兒這才發現九劍浪一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手上的劍靈,問道:「你剛才是在跟他說話?是要跟這把劍靈不離不棄?」

  九劍浪終於轉頭看了她一眼,兩眼上翻,道:「當然是他,難道還是你這個太平公主不成?」

  「九劍浪!」洛玉兒大喊一聲,幾乎到了暴走狀態的極限,若是換成以前,早衝過去把他大卸八塊了。現在自己明白修行不如對方,只好一忍再忍,強行克制。隨著洛玉兒呼吸加重,胸部上下起伏,九劍道看得兩眼發光,居然奇道:「咦,你好像比以前豐滿了些哦?不錯,不錯,再接再厲,加以時日應該能趕上碧瑤姐姐。」

  洛玉兒心中得意,又故意將胸部向上挺了挺,暗道:吃了這半年的木瓜,果然不是沒有效果的。哪知道接下來九劍浪又說了一句話,差點沒讓她暈倒。九劍浪撓了撓頭,仔細觀察片刻,突然冒了句:「該不會是假的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洛玉兒再也忍耐不住,大喊一聲:「九劍浪!」身體就向九劍浪撲了去。九劍浪在海水中修行大半年,根本沒有機會和別人鬥嘴說話,現在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又知道以自己現在的修行而言,兩個洛玉兒怕也不是對手,所以乘機把她數落個夠。但沒有想到洛玉兒突然發威,而且不用靈道術,而是直接近身肉搏,直接撲了過來。

  其實洛玉兒心中自有打算,明知道修行不如九劍浪,何必真刀真槍,你用劍法,我用靈術的打呢?還不如學那些普通人打架,或者還能有機會取勝。果然在九劍浪措不及防的情況下,竟然將他撲倒在床上,順勢騎在他的身體上。偷襲得手,洛玉兒頓時喜笑顏開,擰著小拳頭在九劍浪眼前晃,道:「認輸了吧,本小姐不發威,你倒當我是病貓。」

  九劍浪「切」了一聲,心道:老子在海底,幾百丈的水壓都沒當回事,何況你這身上沒有幾兩肉的小丫頭。當下雙手摟住洛玉兒的纖腰,略一用力,便將她反壓在了身下。嘿嘿壞笑幾聲,瞄著她起伏的胸部道:「來,讓哥哥我檢查檢查,是不是偽劣產品。」一雙魔爪便向那兩座小山丘抓去。

  「不要啊!」洛玉兒不知道九劍浪居然力氣這麼大,輕而易舉地就反敗為勝,眼看對方的手就要摸到自己胸前,早嚇得魂不附體,連聲求饒:「你別,千萬別這樣。」九劍浪雖然嘴上說的厲害,卻也不敢真的亂來,要是惹怒了這小魔女,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眼珠一轉,道:「那叫幾聲哥哥,我再考慮放不放你。」

  洛玉兒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恨得牙癢癢的,但是技不如人,也只好委曲求全,嘟噥著小嘴,低聲道:「哥哥。」這兩個字說的細如蚊蠅,九劍浪自然不幹,道:「你沒吃午飯啊,聲音這麼小,我可聽不見。」

  反正喊都喊了,洛玉兒一咬牙,閉著眼睛大聲喊道:「哥哥。」看到這曾經不可一世的小魔女屈服在自己的身體下面,九劍浪心中那個歡喜啊,簡直跟吃了幻沙一樣爽。「乖妹妹,哥哥這次就放過你。」九劍浪正打算從洛玉兒身上下來,卻見那女孩雙眼微閉,含羞帶臊,一張俏臉通紅,更比往日多了幾分嫵媚。九劍浪與她相處多時,兩人又都是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要說碰在一起,沒有摩擦出一點火花,只怕任誰也不會相信。

  洛玉兒把「哥哥」喊出口之後,心想九劍浪也該放過自己了,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他有動靜。頓時感覺上當,睜開眼睛喝道:「你還想怎麼樣?」話剛出口,就覺得不對,九劍浪怎麼直愣愣地盯著自己,莫非臉上有什麼髒東西?正有些疑惑的時候,卻覺得九劍浪身上帶著把什麼兵器,硬梆梆頂得自己生疼,不由問道:「喂,你身上還藏著什麼兵器,頂得人家好痛哦。」

  「啊喲。」九劍浪本來有些意亂情迷,聽到洛玉兒這話,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急忙從她身上下來,道:「沒,沒什麼。」洛玉兒見他這樣的反應,心中也明白了幾分,更是羞得無地自容,跳起來狠狠推了九劍浪一把,罵道:「你這小壞蛋。」急忙奪門而出。

  九劍浪見洛玉兒跑開,竟然莫名其妙的感覺有些失落,無奈得聳了聳肩,自言自語道:「女人啊,真的是麻煩。」隨即又想起劍靈火鳩,急忙從床上揀起來,又用袖子不停的擦拭,道:「火鳩大哥,不好意思,剛才被那女人打攪,沒有吵著你休息吧?」他自顧自的說了一大籮筐客氣的話,左一個「火鳩大哥」,右一個「火鳩大哥」的喊個不停,也不管手中的劍靈是不是當真願意跟他結拜。

  突然九劍浪手中的劍靈振動一下,一股火紅色的靈氣溢出,在房間的上空又緩緩會聚,形成一隻火鳩鳥。九劍浪親眼看到自己能召喚出劍靈,高興地跳了起來,道:「哇,成功了。」

  那只火鳩鳥卻似乎很不高興,白了九劍浪一眼,道:「臭小子,你高興什麼?我是實在被你嘮嘮叨叨煩得受不了才出來的。我說你能不能安靜點,讓我好好睡午覺?」

  「午覺?」九劍浪看了看房間外面的天空,已經都快天黑了:「這個時候還要睡午覺嗎?」

  火鳩鳥看了看,似乎也覺得有些尷尬,怒道:「我老人家說要睡,就要睡。金鳴那小子沒有告訴你,我每天都會睡很久的嗎?」

  「沒有。」九劍浪很肯定地搖了搖頭,心想,這隻鳥倒跟我差不多,都愛睡懶覺。

  火鳩鳥落在地上,身體變的與和九劍浪差不多大小,背著翅膀在房間裏走了幾步,道:「既然金鳴把我給了你,我也不挑剔什麼。不過先把規矩說好,沒事的時候儘量不要打攪我老人家。比如一些垃圾角色,你自己能對付,就不用我出手了。第二,我老人家睡午覺的時候,你千萬不能像今天這樣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打攪我休息。第三,我老人家好歹有一千多歲了,你應該學會尊敬老人,怎麼能『大哥、大哥』的胡亂喊。」

  「是、是、是。」九劍浪一條一條的答應下來,心裏面連連苦笑,這是找把劍靈嗎?完全就是找了個爺爺。他現在嚴重懷疑,金鳴是不是因為受不了這隻鳥,才把他送給自己的。

  火鳩鳥見九劍浪答應的爽快,也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那就好,我老家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要求了。沒什麼事,就回去睡覺了。」九劍浪哪裡敢有異議,急忙道:「你請隨便。」

  火鳩鳥剛想要幻化入劍身裏面去,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道:「我再提醒你一點,以後千萬不要當著我老人家的面和那些女孩子親熱。」

  「為什麼?」九劍浪這就不明白了,衝口問了出來。火鳩鳥大怒,用翅膀在九劍浪的腦袋上狠狠拍了一下,道:「你要是像我老人家一樣打了一千多年的光棍,你就明白看到別人親熱,是什麼滋味了。」

  九劍浪兩眼翻白,差點暈倒,道:「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注意。」火鳩鳥又想了想,覺得實在沒有什麼要交代的了,才打了個呵欠,道:「該去睡晚覺了。」然後身體慢慢又化成紅色靈氣,緩緩注入劍身中。

  九劍浪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劍靈,低聲道:「你老人家放心,我一定聽你的吩咐。」說完之後,就聽門外「噗嗤」一聲,有人笑了出來,顯然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死丫頭,又回來幹什麼?」九劍浪以為是洛玉兒,張口就罵了出來。等轉頭一看,才發覺自己罵錯了人,門口站著的並不是洛玉兒,而是背著弓靈的英雅。九劍浪才認識這個美女兩天,正是該給她留下好印象的時候,怎麼能胡亂罵出口呢?心中一陣後悔,深深責怪自己怎麼沒有看清楚就開口。急忙道歉:「啊,對不起,原來是英雅小姐,我還以為是洛玉兒呢。」

  英雅先是被他罵的怔住,後來才知道是罵錯了,但臉上已經又習慣性的浮現了兩朵紅雲。抬眼看到九劍浪手裏拿著的劍靈,吃驚地道:「金鳴大人真的把火鳩送給你了?」

  九劍浪點頭道:「是的,這麼厚重的禮物,我本來打算拒絕的。可是金鳴大人盛情難卻啊。」想起火鳩鳥剛才的交代,急忙把他放到背後,問道:「英雅小姐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英雅又用著蚊子般的聲音道:「我是來喊你去用晚飯的。我們金蘭劍師團雖然人數少,但都很團結,所以每天的晚飯都是聚在一起吃的。」

  九劍浪這才發覺房間外面天色已經昏暗下來,他本來就是睡到中午才起的床,只在金鳴的房間吃了幾塊糕點,又與黃鼎大戰一場,早消化的無影無蹤。只是由於得到了火鳩,心中高興,竟然絲毫不覺得餓,直到英雅說到晚飯兩個字,九劍浪才覺得飢火難忍,肚子又偏偏不爭氣得「咕,咕」響了兩聲,頓時老臉微紅,尷尬地笑道:「確實有點餓了。」

  英雅本來也十分害羞,見他這個樣子,也抿著嘴笑了起來,道:「那走吧。」知道九劍浪肯定也不知道去飯廳的路,所以就等著他一起。

  九劍浪心想和美女一起吃飯,應該不算親熱吧?於是將劍靈插入腰間,跟著英雅一起前往飯廳。英雅性格十分內向的內向,九劍浪跟她說話的時候,幾乎一直紅著臉,而且說話很少,就算開口也十分小聲。九劍浪不禁拿她跟洛玉兒比較,心中大為感慨,這才叫淑女啊!

  但這也難不到九劍浪,在到飯廳的路上,給英雅說了幾個笑話,逗得這個美女笑聲不斷。走到飯廳門口,便引得裏面的人連連側目。金鳴、碧瑤相視一笑,都在納悶,這小還真有兩把刷子,居然短短兩天時間,就能跟英雅混的那麼熟。

  洛施倒是沒什麼,只是大聲喊道:「你們兩個還不快點,我肚子早就在抗議了。」坐在她旁邊的洛玉兒看到九劍浪兩人並肩進來,原本不悅的臉上,更是如同籠罩了一層冰霜,若不是當著眾人的面,怕是又要跟九劍浪大吵大鬧起來。

  九劍浪目光在洛玉兒的臉上掃過,見她生氣的樣子,又想起兩個人在房間裏面胡鬧的事情,頓時臉上有些發燒,心想,看這小魔女的樣子,這次得罪的不小,自己雖然不怕她,但總是個麻煩,還是找個時間跟她握手言和算了。他昨天晚上新來的時候,由於只和洛玉兒熟悉,所以是坐在她的旁邊,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是不行了,所以乾脆一直跟著英雅,就在她旁邊的空位置上坐了下來。

  在金蘭劍師會裏面,雖然有團長副團長之分,但由於金鳴的特殊存在,以及碧瑤性格溫和,所以幾乎沒有職位上的區別。在飯廳裏面吃飯,位置也是大家三年來坐下來的習慣而已,也談不上哪個位置必須誰來坐。當九劍浪在英雅旁邊坐下的時候,房間裏的人都沒有表示什麼反對意見,只有洛玉兒冷冷地哼了一聲。可是當最後進來的黃鼎看到自己的位置被九劍浪這個不速之客霸佔了的時候,臉色也沉了下來,本打算走上去「理論」幾句。卻聽金鳴道:「阿鼎,就坐在我旁邊吧。」

  黃鼎一向對這個老上司的話言聽計從,只好默默地在金鳴的旁邊加了把椅子坐下,不過眼光卻一直不離九劍浪左右,很顯然對這個突然來的新人,就膽敢霸佔自己的位置,有些不滿意。九劍浪卻對他視而不見,從正常的男人角度來講,房間裏面放著四個生香活豔的大美女不看,誰會去注意黃鼎這個男人,是吧?所以九劍浪根本沒有發覺黃鼎的敵意,倒是金鳴看在眼裏,微微皺了皺眉。

  本來幾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該是九劍浪與洛玉兒這對歡喜冤家口角當主角的時候,但今天晚上洛玉兒卻出奇的安靜。只有九劍浪一個人說了幾個笑話,讓英雅、碧瑤幾個人笑了笑,氣氛完全沒有昨天晚上那麼熱鬧。

  吃完飯之後,碧瑤又好心的端出自己親手製作的小點心給大家,但洛玉兒卻起身道:「我吃飽了,想回去休息。」竟不理會飯廳裏的其他人,獨自走出房門。洛施對她今天晚上反常的表現感到十分奇怪,不過想起這個寶貝堂妹從小脾氣就古怪,只好代她向眾人道歉:「今天下午我和她去了趟海邊,大概真是累了。實在不好意思,請大家不要介意。」

  金鳴點頭示意沒有什麼,又問道:「你們去海邊幹什麼?」洛施看了九劍浪一眼,道:「玉兒去她以前和九劍浪住的地方取點東西。」九劍浪大感奇怪,他從海裏出來的時候,明明看見自己住的房子已經化為灰燼,哪裡還有什麼東西可拿?難道是洛玉兒以前私下藏的寶貝,就說嘛,像她這樣的小魔女,怎麼可能將自己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送給自己。

  金鳴「哦」了一聲,不再追問,只有碧瑤說道:「玉兒今天有些奇怪,我去看看她。」就繼洛玉兒之後,離開了飯廳。雖然走了兩個大美女,但九劍浪仍舊談興不減,這也難怪,他昨天晚上睡了那麼久,今天自然精神抖擻,何況身邊還坐著個英雅這樣的大美人?金鳴緩緩品茶,黃鼎一臉不滿,都沒有發言。除了洛施偶爾搭上幾句話,整個房間中只剩下九劍浪和英雅的笑聲。

  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尖叫,「是碧瑤。」金鳴立刻緊張起來,道:「快去看看。」他行動不方便,這話顯然是對其他人說的。黃鼎是他忠誠的部下,自然第一個衝了出去。九劍浪起身之後,見英雅、洛施都準備跟去,便又看了看金鳴,問道:「需不需要留個人在這?」金鳴微微一笑,道:「不用,你們還是過去吧。」

  九劍浪想起下午與黃鼎比試時,金鳴身體裏面散發出來的強大靈壓,知道他自保絕對沒有問題,於是和英雅、洛施二人一起跟在黃鼎的那道黃色光影之後,向洛玉兒的房間跑去。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5:57

  九劍浪離開南楚之後的一年多,靈氣大增,早已經不是在風逸臣指導下,只會疾風步的少年。他已經學會了成為首席大劍師的基本步法——音步,一步邁出之後,竟將洛施、英雅拋在身後。英雅有些迷茫地望著九劍浪的背影,低聲道:「想不到他年紀與我們差不多,修行竟然高出這麼多。」洛施卻是滿臉不屑地道:「切,等我把挪移道精通之後,他這音步算的了什麼?」嘴上雖然是這樣說,心中卻著實佩服九劍浪的修行。

  九劍浪擔心碧瑤與洛玉兒的安全,也不等英雅、洛施二人,展開音步,向洛玉兒的房間飛去。所謂音步,顧名思義,也就是能超越音速的步法,雖然速度很快,但消耗靈氣也很多。黃鼎在連續施用兩次之後,便覺得身體內靈氣有些不流暢,剛停下來調息一下,就見九劍浪從自己身旁掠過。「這小子……」黃鼎驚訝之餘,更是好勝心起,急忙又展開音步,想要超越九劍浪。可惜第四次音步結束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到達洛玉兒的房間外面,黃鼎雖然竭盡全力,但還是稍微的比九劍浪慢了片刻,心中大感不爽。他連續施展音步,中間沒有停下調息,所以身體裏面靈氣虧損的厲害,臉色發白。再轉看九劍浪,連續四次使用音步,雖然呼吸也有些急促粗重,但似乎比他好過得多。黃鼎心中又是一陣不爽,暗想:這臭小子究竟什麼來頭,居然靈氣高到這樣的地步。

  其實論靈氣修行,九劍浪確實要比黃鼎要略勝一籌,但也不至於強到連續四次施展音步而不需要休息。之所以他能辦到,還得感謝鳳舞當年送給他的好禮物。九劍浪脖子上掛著的天諸項鏈,平時吸收靈氣,一旦九劍浪消耗靈氣過多,便又將靈氣輸回他的體內,所以九劍浪的靈氣修為又他本身的修行高了兩層以上。九劍浪平時習慣了,絲毫沒有覺得黃鼎驚訝的目光,推門就走進洛玉兒的房間。可進門之後才發覺,房間裏面只有碧瑤一個人,而且房間裏面的傢俱全部都被砸得稀爛,顯然是經過了一場相當激烈的戰鬥。

  碧瑤的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臉色蒼白地扶著牆壁。雖然九劍浪和她不是很熟,但眼睜睜地看到美女受傷,九劍浪立刻火冒三丈不止,跑過去扶著碧瑤問道:「怎麼回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傷你。讓我抓到一樣把他剝皮抽筋,碎屍萬斷……」他本來還想說幾個狠一點的詞,可是碧瑤卻揮手打斷,道:「我沒什麼事情,只是不小心被他們偷襲得手。玉兒被他們抓去了,還不趕快去追。」

  九劍浪終於想起來房間的主人洛玉兒不見蹤影,這可比見到碧瑤受傷還要激動,幾乎跳了起來:「他們往哪跑了?」問了這句話之後,突然想起自己的妖眼,急忙出門,一躍上了房頂,運起靈氣,一雙眼睛又在瞬間變成深紫色,閃爍妖異的光芒,在夜色之中,顯得十分恐怖駭人。

  妖眼的威力可不是吹的,向著四周掃視一圈,九劍浪就發覺東南方向有幾股靈氣移動。其中就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洛玉兒,至於其他三道有弱有強,弱的也不是很弱,好歹也算是首席大劍師級別,而那股強大的靈氣,粗略估計應該與九劍浪自己不相上下。


  九劍浪低聲罵了一句:「小魔女怎麼得罪這些厲害的角色?」他雖然知道自己趕過去,也未必是那三人的對手,但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洛玉兒在自己面前被人掠走,這可不僅僅是面子上的問題!

  略作調息之後,九劍浪開啟胸口一瓣血蓮,又施展音部向著東南方向追去。洛施、英雅也剛好趕到,見他疾馳而去,互相望了一眼,也都跟了過去。黃鼎看著他三人前後離開,又看了看碧瑤顯得有些猶豫,碧瑤卻道:「你跟著他們去吧。九劍浪靈氣雖強,但臨敵經驗不足,有你這個經驗豐富的前輩在,不至於吃大虧。對方三人中有一人的靈氣很高,能傷我,你也該知道他的實力。」黃鼎點了點頭,說了句:「明白。」便又跟在三人後面掠去。

  碧瑤望著四個人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語地道:「九劍浪怎麼會有妖眼?」

  「是九命血咒。」金鳴推著輪椅緩緩現身,低聲道:「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被南楚驅逐,原來他竟是九命一族的後裔。」語氣之中也頗有幾分驚訝。碧瑤卻顯得有些興奮,激動地道:「那豈不是更有希望成功取得黃金王的寶藏,你的身體……」

  「或許吧。」金鳴打斷碧瑤的話,若有所思地道:「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九命一族的後裔,而相傳黃金寶藏與遠古氏族有關,難道這就是天命?」搖了搖頭,又問道:「來的是什麼人?」

  碧瑤道:「好像是赤峰城的祁洪。我聽洛玉兒說過,她與九劍浪曾經殺了幾名赤峰城的劍師。」

  「哦,是他啊。」金鳴展顏笑道:「那九劍浪應該足以應付,正好可以試試火鳩的威力。」笑容中對九劍浪充滿了信心。

  九劍浪雖然平時總與洛玉兒爭鋒相對,可是當洛玉兒受到危險,他的心裏卻是比誰都著急。連續施展音步,體力靈氣終於消耗過大,腿上傳來陣陣隱痛,知道如果再繼續強行使用音步,只怕不用敵人動手,自己倒先要靈氣耗盡而重傷。九劍浪只好暫時停了下來,打開妖眼卻發覺對方的速度也好像慢了下來,看來大家都是同樣的情況,誰不可能無限制地使用音步。

  九劍浪藉著天諸項鏈上傳回來的靈氣,在體內八門運行一次,頓時又神采奕奕,想要再用音步追趕,卻發覺對方竟然停了下來,不再繼續逃跑。九劍浪心中一動,暗想:今天這事有些奇怪,以對方的修行,也該算是成名人物,怎麼會單單為難洛玉兒這個小丫頭?劫財就不必說了,劫色嘛,那也該選擇豐滿成熟,風韻十足的碧瑤才是啊。

  看到對方突然停下,九劍浪擔心對方另有埋伏,不敢再冒然跟過去,只好手握著火鳩,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著對方靠近。九劍浪自認為已經很小心,很謹慎了,但離對方還有幾十丈的時候,就聽著一個渾重粗厚的聲音道:「小子,你終於來了。」九劍浪知道大約對方的靈環也發現了自己,只是這個聲音聽起來並不熟悉,一時想不起來會有這麼個仇家。只好硬著頭皮現身出去,沒走幾步,就看見了對方的三人。

  對方三人,兩個押著洛玉兒,洛玉兒也不知是被下了藥,還是受了傷,一直昏迷不醒。另外的一個敵人站在前面,看樣子應該是領頭的老大。那人長得十分威猛,年紀在四五十歲左右,想必剛才的聲音便是出自他的口中,身著黑錦法師長袍,上面並無太多的裝飾,只有胸前繡著一團小小的火焰。九劍浪覺得那個標誌有幾分眼熟,但還沒能記起在哪見過。又轉眼看向押著洛玉兒的兩名劍師,一個穿著土黃色劍師長袍,一個穿著淡青色劍師長袍,雖然靈氣不如剛才那人,但也是接近內閣大劍師的水準。九劍浪雖然不害怕對方,但畢竟洛玉兒在他們手中,只好道:「看三位的修行也該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一起欺負女人,傳出去只怕不好聽。」

  「哈哈。」帶頭大哥大笑幾聲,突然冷道:「得罪我赤峰城的人,不論老弱婦孺,都是要一律處死的。何況你們還殺我手下四大劍師的黑白雙兄莫家兄弟,老夫若是不為他們報仇,以後還怎麼帶著小弟在千王之島混。」

  提到那兩個死鬼莫家兄弟,九劍浪倒是立刻想了起來,心想:當初殺這兩個人的時候,可是下了狠手,赤峰城的劍師不僅一個沒留下活口,那黑白雙鬼更是被自己搞得死無全屍。他們是怎麼知道消息的?再瞟了洛玉兒一眼,笑道:「原來是祁城主,不知道剛才你說的什麼黑白雙雄是怎麼回事?我確實不知情,請祁城主不要聽信謠言,冤枉好人。」

  祁洪既然敢跑到金瀾門港抓人,那肯定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見九劍浪不肯承認,用鼻空哼了一聲,道:「看你小子修行也不算低,怎麼敢做不敢當,還在老夫面前充什麼英雄?」語氣中大是不屑。

  九劍浪因為洛玉兒的緣故,一直忍讓,現在終於忍不住,大聲罵了起來:「媽的,你要是算個英雄,就把那女人放了,跟老子單挑。告訴你,那黑白兩隻死鬼就是死在老子手上,還被炸得個稀巴爛,你要是不服氣,老子送你去跟他們團圓就是了。」

  九劍浪突然破口大罵,倒讓祁洪愣了一下,身後兩名劍師也是赤峰城屬下的四大劍師之二,與莫家兄弟關係不錯,聽九劍浪對殺死兩人的事情,供認不諱,都是勃然大怒。穿著土黃色衣服的天浩馬上吼道:「城主大人,請讓屬下為莫家兄弟報仇。」

  眼前的少年能殺死莫家兄弟,必然靈氣不弱,何況剛才還能口吐狂言,祁洪也不敢小覷,見天浩請戰,便點頭道:「小心。」天浩向著祁洪鞠躬行禮後,就踏步上前,拔腰間的劍靈道:「小子,動手吧。」

  九劍浪斜著眼睛瞟去,天浩手中的劍靈倒也算是精品,可惜只是百煉級的,與自己手中的火鳩相差很遠。於是搖了搖頭,將手環抱在胸前,不屑地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天浩在赤峰城四大劍師之中,靈氣最高,接近四解水準,所以才敢向殺死莫家兄弟的九劍浪挑戰。九劍浪這一句話雖然是好意,但肯定沒有考慮到天浩現在的處境,在自己的城主面前,怎麼能退縮呢?當下將劍靈一抖,頓時一股黃色靈氣溢出。

  若是在一年前,九劍浪肯定會被天浩這一手精純的金石流靈氣嚇住。可惜在一年內的修行之中,九劍浪已經遠遠不是剛出道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小劍師。緩緩從腰中拔出火鳩,冷道:「這可是你自找的,死了可別怨我。」說話之後,已經默運靈氣,劍身上立刻生出紅青相間的靈氣,光芒遠勝天浩手中的劍靈。

  天浩雖然修行不如九劍浪,但畢竟是成名多年的劍師,知道眼前的這個臭小子修為驚人,不敢大意,將手心劃破,準備直接三解,與九劍浪決死一戰。「你退下吧。」祁洪看著九劍浪手中的劍靈,臉上難掩一絲驚訝,對著天浩道:「你確實不是他的對手。」天浩滿臉激憤,終於還是收回劍靈,對著祁洪低聲道:「是,城主大人。」然後緩緩退回原位。

  「你,很好。」祁洪簡單地對九劍浪說了這三個字,又皺著眉頭想了很久,才道:「小夥子,老夫看你年紀輕輕,修行已經相當不錯,前途不可限量,不如投效到我赤峰城,老夫保證你這輩子榮華富貴,享受無窮。」

  九劍浪還沒有回答,就聽身後一個嬌嫩的聲音笑道:「喲,這老頭還真聰明,眼看打不過人家,就開始拉攏收買。可惜九劍浪已經是我們金蘭劍師會的人了,我看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原來是黃鼎、洛施、英雅三個人趕了過來。說話自然是洛施,看到堂妹昏迷不醒,又怒道:「老頭,識相的就把我妹妹放了,不然本小姐讓你們一個個好看。」

  九劍浪見援兵趕到,也膽氣一壯,喝道:「來,老頭,咱們單挑,我可不能讓人說我以多欺少,欺負老人家。」

  祁洪看了看金蘭劍師會的眾人,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們以為老夫就沒有援兵嗎?」說完右手屈指向天一彈,頓時有一道紅色豪光沖天而起,在黑夜之中煞是好看。九劍浪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有這一手,急忙運起靈氣,打開妖眼,果然就看見在祁洪的後方有幾股靈氣直奔這裏而來。其中竟然有個人的靈氣與祁洪不相上下,也就是說與九劍浪也在伯仲之間。九劍浪暗罵一聲,對著身後三人低聲道:「先殺一個算一個。」說完身形暴漲,手中的火鳩也出現十幾朵大的旋火,直撲向祁洪。

  祁洪既然能在千王之島擔當一城的城主,手上肯定還是有幾把刷子,看著九劍浪襲來,冷笑一聲,雙掌張合,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千魄級的藍色劍靈,比當初他兒子祁杉的那把不知好了多少倍。祁洪體內靈氣轉動,手上「幽泉」劍靈更是藍光暴漲,幾股水流迎向九劍浪的旋火。

  九劍浪只看對方動手,便知道祁洪修煉的是水火雙性流,而且水性靈氣為主,正是血脈結界中遠古之魂曾提到過的「昊泉流」。九劍浪心中一陣暗喜,知道自己修行的紫陽旋燈流,正好是所有水火雙修靈氣的剋星,當下默運靈氣,劍身旋火暴漲,向前撞在祁洪發出的水流之上。果然如九劍浪所料,那幾股水流在遇到旋火後,發出「茲茲」的聲響,立時化成幾縷藍色的輕煙,隨風飄散。而九劍浪的旋火雖然有些減弱暗淡,但仍不改前勢,撲向祁洪。

  兩個劍師交戰,如果靈氣靈量相差很大,那麼靈氣屬性的克制便作用不大,但若是兩人靈氣靈量不相上下,那麼靈氣屬性克制的威力就顯現出來。祁洪的靈氣並不見得就比九劍浪強,而剛剛又修行的是被他完全克制的「水火雙性昊泉流」,第一回合交戰,當然是一敗塗地。還好祁洪成名多年,與人交戰的經驗相當豐富,見勢不對,身體向後疾退,就算沒有傷在九劍浪旋火之下。但狼狽樣子,卻讓他身後的兩名屬下大跌眼鏡,原來一向「高深莫測」的城主居然也不是這小子的對手。天浩更是暗自慶倖,心道:還好與這臭小子交手的不是自己,否則只怕現在已經去和黑白雙雄團圓了。

  祁洪稱霸赤峰城不是一年兩年,少遇敵手,沒有想到面對一個毛頭小子,初一交鋒就呈現敗勢,又偏偏讓兩個心腹屬下看在眼裏,要是傳揚出去,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於是將心一橫,劃破手指將鮮血塗抹在劍靈上,「幽泉」的藍光大盛。祁洪嘴唇張合,低聲唸咒,周圍百丈的土地竟都顫動起來。

  九劍浪雖然不知道祁洪耍什麼花招,但看這陣勢不若,急忙收劍在手,凝神戒備。還是黃鼎見多識廣,驚呼道:「不好,是幽泉地沖,快起!」話還沒有說完,身體倒先向後飛了去。九劍浪與英雅、洛施兩位美女也急忙起身,就見方才四人的腳下,突然土地開裂,一股強大的泉水沖天噴射。九劍浪、英雅二人乃是劍師,體術過硬,僥倖躲開,但被泉水淋了一身,濕轆轆的相當狼狽。而洛施是靈道師,身法稍微慢了一步,便被泉水邊緣擊中,饒是有自身的結界護體,也覺得喉嚨一甜,大口鮮血吐出。

  英雅與她關係密切,急忙上前扶住,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樣?」洛施雖然平時看起來要比她堂妹溫柔一些,但受傷之後,洛家女兒的本色就顯露無疑,伸手將嘴角血跡抹去,破口罵道:「你個死老頭,本姑娘跟你拼了。」左手就用手中的血跡畫出一個九芒星陣,口中念道:「乙、丁、己、辛、醜、卯、巳、未。巨靈錘,疾!」右手提著的那都腦袋大小的鐵錘立刻飛起,向著祁洪砸去。

  那鐵錘本來就很大,飛在空中迎風就漲,等到祁洪的面前,直徑已經有兩三米了,要是砸在人身上,那肯定屍骨無存。

  祁洪剛剛消耗大量靈氣施展這麼大範圍的「幽泉地沖」,沒有想到對方只有一個人被傷到,而且還立刻反擊過來。體內靈氣流轉不暢,倉促地發出一股泉流應戰。「轟」的一聲大響,周圍幾十丈內的草木生靈都在這兩人的靈氣之下化為烏有。九劍浪等人雖然各自有靈氣護體,也覺得灼熱與幽寒兩股氣流紮得身體隱隱發痛。赤峰城的兩大劍師更是拖著洛玉兒連退幾丈,才勉強停下來。

  祁洪自己也覺得體內靈氣翻滾的厲害,稍不小心,鮮血就險些衝口而出。至於洛施就更慘了,身體被擊飛幾丈不說,口中又吐了大口鮮血。「死老頭。」洛施勉強站直身體,又道:「再來試試。」左手又開始捏起法訣。

  九劍浪這才算是真正見識了洛家女兒的風範,想到自己得罪了洛玉兒,頓時背上涼氣直冒,暗道:乖乖,還好洛玉兒的修行不如她堂姐,不然這麻煩可就大了。想歸想,他可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美女在自己眼前吐血,於是搶在洛施畫陣唸咒之前,揮舞著火鳩大聲道:「祁老頭,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咱們單練。」其實他與洛施輪流與祁洪拼鬥,早不算什麼單挑了,只不過嘴巴上說得冠冕堂皇一點。

  祁洪連續與兩大高手交戰,身體裏面靈氣紊亂,早已經是有苦難言了,偏偏九劍道的旋火又殺到跟前。身體周圍都被強大的靈氣圍住,祁洪想躲肯定是不行了,只好咬著牙再低唸咒語,打算拚死一搏。

  可就在九劍浪旋火要到跟前之時,祁洪身後的突然出現一道絢爛的銀白色光芒,在祁洪的前面形成一道光壁,生生地阻攔在九劍浪前面。九劍浪見這靈氣,就知道是對方的援軍趕來,而且靈氣頗為不弱。九劍浪再次加大靈氣,「轟」的一聲,旋火穿破那道光壁,打在祁洪的「幽泉」上。祁洪連戰兩人,已經是強弩之末,又被這強大的旋火擊中,若不是有前面的光壁阻擋,只怕性命也難保全。儘管如此,他手中的幽泉也立刻光芒大減,竟發出一聲低沉的悲鳴,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創傷。祁洪自身也終於吐出大口鮮血,身體急忙後退。

  九劍浪得理不饒人,再次運氣紫陽旋火,追殺祁洪。這老頭擒拿洛玉兒在前,重傷洛施在後,這在九劍浪的心目中,已經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死罪,當然不肯輕易放過。而祁洪身後的那道銀白色光芒也趕到,見他情勢危急,也立刻加入戰鬥。「銀鷹,起!」銀白色的劍靈居然化成一隻巨大的銀白雄鷹,鋼爪鐵嘴,直撲向九劍浪的頭頂。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6:07

  夜色漆黑,但天空中那只巨大的銀白色雄鷹卻散發出水銀色的光芒,將周圍幾十丈照得如白晝一般。金鳴遠遠看見那隻銀鷹,「咦」了一聲,道:「怎麼鐵血劍師團的雲晨也來了,什麼時候赤峰城和他們勾結一起了?」

  「雲晨?」碧瑤本來一直都含情脈脈地看著金鳴,聽到這個名字,也動容道:「鐵血劍師團排名西部十強之三,雲晨身為第二副團長,實力相當不弱。你是不是該出手了?」

  金鳴又看了看,搖頭道:「算了,還是讓劍浪自己應付吧。正好是他學習如何跟火鳩鳥一起戰鬥的良機,我們要對他有信心。」

  九劍浪看到那只巨大的銀鷹,很自然就想起了金鳴對自己的教導,大聲喊道:「火鳩鳥,出擊!」可是手中的劍靈卻沒有任何反應,眼看銀色巨鷹的鐵爪已經抓向自己的腦袋,急忙「啊喲」一聲,向後就跑。

  忽然「嗖、嗖」幾聲,九支淡青色靈箭閃電般射向銀鷹。原來是英雅看到九劍浪遇險,急忙張開弓靈,射出九支靈箭。

  大陸器靈中,以劍靈最為普遍常見,但也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器靈,包括弓靈、珠靈、鏡靈等等。英雅使用的就是弓靈,與普通的弓箭不一樣,戰鬥的時候以自身的靈氣凝聚為靈箭射出,射程與殺傷力就要看使用者的靈氣強弱而定。據說最強的弓靈,是一千年前一個名叫後娥的女子使用的「風之力」,她能在一秒中的時間內,連續發射出三百六十支威力強大的靈箭,幾乎沒有人可以躲開。

  弓靈沒有劍靈那樣嚴格的分級,但英雅使用的弓靈絲毫不比九劍浪手中的火鳩差。只是英雅自身的靈氣還不是十分強盛,瞬間發出九支靈箭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銀色巨鷹似乎沒有想到有人偷襲,雙翅揮動,一股巨大的旋風,將九支靈箭激偏。但還是有三支射中銀色的翅膀,頓時消失不見,卻在銀鷹巨大的身體上留下了三個黑黝黝的傷口。靈箭是靈氣所化,射中之後,立刻侵入體內傷敵。

  銀鷹只覺得翅膀上一陣錐心的疼痛傳來,抬頭長嘯一聲,張口就向偷襲自己的女孩射出一道湛藍色的雷電。

  「躲開。」黃鼎情急之下,拉著英雅後退,也急忙以血抹劍,直接五解。手中的劍靈射到六丈長短的黃色光芒,光芒會聚之後,又幻化成和六劍浪作戰過的金色大猿。大猿猴見到眼前的銀色巨鷹,衝著他齜了齜牙,一隻長臂就向著對方脖子砸去。

  銀色巨鷹遇到這樣的對手,也顯得格外興奮,身體騰空而起,又以閃電般的速度撲向猿猴的頭頂,用力啄了下去。

  「你媽的,想吃猴腦啊。」大猿猴罵了一聲,張口就噴出一道烈焰,迎向銀鷹。銀鷹見火勢極大,難以躲避,也噴出一道閃電。火焰與閃電在空中相遇,「轟」得一聲巨響,金猿與銀鷹都被震得退開,顯然他倆的靈氣差不多,誰也不能奈何誰。

  金猿又衝著銀鷹齜牙裂嘴,銀鷹作為回敬,也抖擻羽毛,對著金猿大叫。但都忌憚對方的實力,不敢再冒然動手。

  「想不到區區的金蘭劍師團,也竟然有這樣的高手。」幾道人影從祁後面走了出來,都穿著玄黑色的劍師長袍,胸前都鏽著一把血紅色的劍靈。說話的人年紀大約二十幾歲,長得倒還算俊朗,只是一雙眼睛顯得有些陰沉,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黃鼎看了看他們胸前的標誌,皺眉道:「你們鐵血劍師團又怎麼當起赤峰城的打手?」對方哈哈一笑,道:「祁洪已經表示願意加入我們鐵血劍師團,等殺了你們之後就正式出任赤峰組的組長。你們殺了赤峰城的人,當然就算是和我們鐵血劍師團為敵。」

  九劍浪雖然來千王之島已經有了一年,但大半的時間都是躲在深海修煉,根本不知道這裏的情況,低聲問旁邊的英雅,道:「鐵血劍師團是什麼東西?」英雅吃驚地看著他道,細聲答道:「鐵血劍師團是千王之島西部十強之一……」

  「呃,等等,」九劍浪打斷她,又問道:「西部十強又是什麼東西?」英雅愣了愣,只好再解釋道:「西部十強是指千王之島西部實力排名前十的十個劍師團,鐵血劍師團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排名第三,實力相當不弱。據說團長武夷為了能在下年的十強評定中,超過排名第一、第二的新月、迎風兩個劍師團,這兩年一直在拚命擴張實力。赤峰城被他收攬在旗下,也該是在情理之中。」

  「哇,你知道的真多。」九劍浪故意誇張的稱讚,然後道:「我對千王之島還不熟悉,以後你一定要經常教教我哦。」

  英雅又是一臉緋紅地點了點頭,低聲道:「其實我知道的這些,也都是金鳴大人告訴我的,你想要瞭解更多的話,還是去找金鳴大人吧。」

  靠,找他問還有什麼意思?九劍浪心裏想著,和美女聊天,才是我最大的樂趣所在。

  九劍浪和英雅說話的時候,黃鼎已經和那個叫雲晨的副團長交起手來。本來雲晨見到黃鼎的實力,很想打算拉他入火,可是黃鼎根本不買賬,這讓雲晨覺得很沒有面子,馬上就翻臉。他倆都是能夠五解並且召喚出劍靈作戰的劍師,交手之後,周圍幾十丈都在強大的靈氣籠罩下。特別是金色大猿和銀色巨鷹更是打得不亦樂乎,火球、閃電四處亂射,不要說周圍的樹木野草早就一塌糊塗,靈氣稍低的劍師也都紛紛退避讓開。

  九劍浪看到猿猴和銀鷹大戰,除了羨慕之外,也暗暗生氣,自己手中的火鳩鳥怎麼就不出來呢?拿著劍靈左右看了看,又默運靈氣,再次喝道:「火鳩鳥,出擊。」可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英雅和洛施都在旁邊看著,英雅還好,沒有說話。洛施見九劍浪出醜,也不顧身上有傷,哈哈笑道:「你還沒有跟劍靈火鳩混熟啊?」

  九劍浪在兩個美女面前丟臉,感覺很不是滋味,用力敲了敲劍靈,罵道:「我靠,你他媽的到底出不出來?」這一罵倒很真管用,劍身立刻散發出一股強盛的光芒,火鳩鳥沖天而起,停在九劍浪的上空,怒道:「臭小子,你又打攪我老人家睡覺了。」張口就是一道火焰噴了出來。

  九劍浪急忙躲開,氣得哇哇直叫,指著雲晨等人道:「敵人在那邊,你別亂來。」火鳩鳥這才把目光轉向正在交戰的猿猴和銀鷹,突然喊道:「阿猿,怎麼這種小角色也要我老人家親自動手嗎。」

  金色猿猴大怒,轉頭罵道:「媽的,要幫忙就快過來,不幫就死開點,別說風涼話。」火鳩鳥「切」了一聲,將頭一偏,不屑地道:「兩個打一個的事情,我老人家才不幹呢。」說話的時候,卻慢慢地靠近交戰的雙方。等到距離只有十來丈的時候,火鳩鳥突然振翅高飛,對著銀鷹背後就是一嘴。

  那隻銀色巨鷹本來是在專心跟猿猴戰鬥,聽到火鳩鳥不肯加入戰鬥,正暗自高興,卻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動手,背上頓時被火鳩鳥的鐵嘴啄了個大洞,靈氣外洩,慘叫一聲,急忙後退。

  劍靈的形態是以靈氣凝聚而成,沒有血肉,但受傷之後,靈氣逸散,就跟流血一樣嚴重。那銀鷹受了重傷,大怒道:「你他媽的不是說,不兩個打一個嗎?」

  「哇哦?你還真單純耶。」火鳩鳥一點都不臉紅地道:「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我說我是你老爸,你信不信?」

  旁邊所有的人都幾乎暈倒,九劍浪更是心中暗罵,這老傢伙還真是狡猾,以後千萬不能得罪他。

  「我跟你拼了。」銀鷹勃然大怒,脖子上的一圈羽毛都豎了起來,張口噴出一道巨大的閃電,威力十分驚人,顯然是竭盡全力的一擊。

  火斑鳥與猿猴同時張口,兩道火焰噴出。「轟」的一聲巨響,銀鷹又被震退幾丈,以他的實力想要同時跟火鳩鳥和猿猴同時作戰,肯定還差那麼一截。火鳩鳥見自己這方佔了優勢,又歪著腦袋對猿猴說:「這隻老鷹身上肉挺多的,我有個提議,燒烤了吃怎麼樣?」

  「好。」猿猴跟他一拍即合,又同時向銀鷹噴出火焰。

  銀鷹以一敵二,又有傷在身,自然不是對手,被逼的狼狽不堪,身上又被火焰燒了幾處傷口。「他媽的,你們還不趕快幫忙?」雲晨自己被黃鼎纏住,不能分身救援,只好對著手下的劍師大吼。

  鐵血劍師團在西部十強排名第三,對金蘭這樣的小劍師團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這次被祁洪邀請來幫忙。也只是看在他剛剛投靠的份上,才讓雲晨這個副團長親自出馬。帶來的幾名劍師大都是垃圾角色,最好也只有兩個人能夠三解。

  這些劍師看到場中交戰的情況,都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夠,不能加入。但聽到副團長親自下令,互相望了一眼,都只好硬著頭皮解劍。他們總共六個人,其中兩個三解,其實四個都只是初解。九劍浪看了一眼,就笑道:「這點水準也出來混,還不如回家抱老婆。」

  「紫陽旋燈火。」九劍浪見洛玉兒一直昏迷不醒,想要速戰速決,出手絲毫不留情,十幾團旋火飛射而出。那六名劍師只覺得強大的靈氣迎面襲來,壓迫得自己難以呼吸。會三解的兩個人還勉強躲過,其餘四人無一不被這紫陽旋燈火擊中,炸得粉身碎骨。

  這麼霸道的靈氣心法,可把九劍浪身後的兩個美女嚇了一大跳,英雅更是用手捂著雙眼,驚叫出來。

  九劍浪這才記起,在美女面前應該保持紳士風度,不能這樣大開殺戒,於是對著剩下的兩人道:「要麼滾遠一點,要麼跟他們四個做伴。」那兩人都心驚膽戰,握著劍靈的手不住發抖,但又不敢臨陣逃走。要知道每個劍師團對待逃兵和叛徒,通常都是十分殘酷的,有些時候比死好恐怖。

  「臭小子。」祁洪在雲晨來了之後,一直以為憑著他們鐵血劍師團的勢力,應該可以徹底將金蘭劍師團的人打敗,可沒有想到不僅對方沒有一人受傷,鐵血劍師團倒先死了四人。祁洪這才發覺求人不如求己,將牙一咬,走到洛玉兒的身前,威脅道:「你要是不立刻投降,我就殺了這女的,讓你打一輩子光棍。」

  「切」九劍浪心裏雖然著急,臉上卻儘量裝著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道:「死老頭,你有沒有長眼睛啊?看看後面那兩個美女,還用擔心我會打光棍。玉兒雖然長的還算不錯,可你也看見她是『太平公主』啊,本公子對這樣的女人不感興趣。想拿她威脅我,做夢吧你。不信馬上把她殺了,看我掉不掉眼淚。我要是掉一滴眼淚,九劍浪這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他怎麼可以這樣?」英雅瞪大了眼睛看著九劍浪,心中一陣失望,正打算上前,洛施卻拉著她的手,低聲道:「放心吧,他只是這樣說說而已。祁洪要是真敢動玉兒一根頭髮,九劍浪不跟他拚命才怪。」英雅「哦」了一聲,心裏卻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

  祁洪卻不知道九劍浪與洛玉兒的關係,看到他一臉的不在乎,大有「你殺了她,老子正好再找一個」的意思,還真以為九劍浪對自己手上的這個女孩沒有什麼大的興趣。天浩更是低聲問道:「城主,怎麼辦?這小子要是真發飆殺過來,我們怕都得粉身碎骨。」

  祁洪眼珠一轉,罵道:「媽的,跟他拼了。天浩、安祿你們兩先一左一右夾攻,我在運用『幽泉地沖』偷襲,不信搞不死他。」天浩、安祿兩個人都點了點頭,心想,自己兩人都是三解,而城主是五解,媽的,還不信就打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拼了。」天浩先拔出劍靈,運起金石流靈氣,殺向九劍浪。安祿緊跟在後,至於鐵血劍師團的兩名劍師也都想乘這個機會,打倒九劍浪,於是也一起出手。

  「想以多勝少嗎?」洛施休息了一陣,靈氣已經漸漸恢復,提著手中的巨大鐵錘,就想再次參戰。九劍浪卻轉頭對她笑道:「施施放心,他們多是多,但想取勝只怕還沒有可能。」洛施自己重複了兩聲:「施施,這稱呼還不錯,挺好聽的。」也就不打算上前幫忙了。

  九劍浪雖然嘴上說的輕鬆,但對方畢竟是四個會三解的劍師,靈氣屬性也不盡相同,特別是天浩修行的金石流,更是很少人修習的流派,而且已經接近四解水準,威力不容小覷。九劍浪右手劍靈運起旋燈火,左手也連連揮出兩道紫月金輪。

  旋火、靈氣脫手而出,對方四人都各自施展靈氣,共同結成一道靈牆,竟生生將九劍浪的攻勢擋住。

  「螞蟻多了,還真想咬死大象啊?」九劍浪輕蔑地罵了一句,身體沖天而起,喝道:「天地日月舞。」身形直殺而下,靈氣一分而三,砍在四人結成靈牆上。玄天劍術的威力非同小可,靈氣頓時突破靈牆,安祿與鐵血劍師團的兩名劍師當場被靈氣殺死,唯一比剛才那幾人幸運的是,還保存下來一具比較完整的屍體。

  只有天浩修煉的是金石流,土性靈氣以防禦為主,竟然在九劍浪的劍招下,重傷不死。當然這也要感覺那三個死鬼幫他分去了大半的殺傷力,要是單獨面對九劍浪的天地日月舞,他還是只有死的份。

  「城主,你怎麼不出手啊?」天浩趴在地上,向身後望去,卻沒有看到祁洪的人影。只有洛施、英雅正扶著洛玉兒救治。九劍浪專心戰鬥,也沒有看見祁洪去哪,向洛施問道:「祁洪呢?」

  洛施答道:「那死老頭見情況不妙,丟下玉兒就跑了。」九劍浪

  「怎麼會這樣?」天浩慘呼一聲,除了傷痛之外,更多的是失望。

  「你走吧。」九劍浪瞟了他一眼,道:「下次選擇靠山的時候,記得眼睛擦亮點,選個講義氣的。」

  天浩搖了搖頭,苦笑不已。他跟隨祁已經有六年,平時也還是覺得城主對待屬下很好,想不到在這關鍵時刻,卻是拿自己等人當盾牌,然後獨自逃生。

  九劍浪不再理他,向著洛施他們走過去,問道:「玉兒怎麼樣?」洛施搖頭道:「好像是受了些內傷。」又狠狠道:「別讓我再遇到祁洪那死老頭。」

  「這可怎麼辦啊?」九劍浪看到洛玉兒一直昏迷不醒,搓著手道:「我們都不懂醫術,要不還是帶回去讓金鳴想辦法吧。」

  洛施卻向他將手一攤,道:「拿出來吧。」

  九劍浪愣了愣,道:「什麼?」

  「少裝傻。」洛施白了他一眼,道:「那顆還原珍珠呢?他可是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哦。你該不是這也捨不得吧?」

  「哎呀,我忘了。」九劍浪這才記起在海溝裏面殺死銀蛇得到的那顆珍珠,連金鳴這樣的資深專業人士都說具有治療的效果,那就肯定假不了。急忙從懷裏掏了出來,可是又撓著頭問洛施:「你會用嗎?」

  洛施頓時也傻眼了,搖了搖頭,英雅更不必說了。三個人你望瞭望我,我看了看你,都只能歎氣,九劍浪無可奈何,就準備將還原珍珠收入懷中。

  「我能試試嗎?」趴在地上的天浩突然開口問道。

  「你?」九劍浪疑惑地看著他,道:「你會用這東西?」天浩點了點頭,道:「其實我也不會,但曾經聽一個前輩說起過,應該可以試試。不過,我得有個條件,至少也應該用他把我身上的傷勢治療下吧?」

  「行。」九劍浪毫不猶豫地道:「拿去試吧。」心裏卻想的是,先在你小子身上試驗一下,要是不成功,也就不會牽連玉兒了。

  天浩卻不明白九劍浪的心思,見他絲毫不介意剛才兩人還是敵對的身份,就將這顆價值連城的還原珍珠借給自己療傷,頓時感動地有些說不出話來。顫抖著手接過還原珍珠之後,才道:「謝謝。」聲音居然還有些梗塞。

  看著他這副表情,九劍浪心道:靠,這也能讓你感動成這樣,難怪被祁洪騙得死心塌地。

  天浩拿過還原珍珠之後,運起體內殘存的靈氣。那顆珍珠立刻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金色光芒漸漸擴大,片刻就將天浩胸腹包住。可當光芒再向下移的時候,天浩呻吟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九劍浪心中暗暗慶倖,還好沒有先在洛玉兒身上試。但還是關心地問道:「你怎麼樣?是方法不對嗎?」

  天浩苦笑搖頭,道:「是我受傷在重,身體裏靈氣不足,所以不能控制這珍珠的靈氣。」

  「那我幫你吧。」九劍浪走到天浩背後,手掌貼在他背心,將靈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天浩更是感動地眼淚汪汪,急忙再運用著九劍浪輸入的靈氣,再次啟動還原珍珠的靈氣,金色光芒也再次散發出來。這次的亮度強度,都遠遠勝過剛才。不到兩分鐘時間,天浩的整個身體都籠罩在還原珍珠散發出來的光芒裏,絲絲靈氣滲入體內,天浩原本蒼白的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天浩終於開口道:「謝謝恩公,我身體已經恢復大半,可以收回靈氣了。」九劍浪收回手掌就見天浩一躍而起,精神十足,絲毫不像剛才重傷的那副死樣子。知道還原珍珠果然威力強大,便急忙道:「好了,該救洛玉兒了。」

  天浩卻撓了撓頭,十分為難地道:「恐怕現在不行。」

  「為什麼?」九劍浪怒道:「你小子想過河拆橋啊?」

  「恩公別生氣。」天浩急忙解釋道:「這還原珍珠雖然厲害,但也不能連續使用,至少應該等上兩個時辰,等他的靈氣恢復之後,才好再用來救人。」

  ##**$$%%,九劍浪心裏大罵天浩混蛋,可是後來又想,明明在自己想要在他的身上先作試驗,也怪不得他。只好道:「那就再等兩個時辰吧。」說完之後,就將目光移到還在戰鬥的黃鼎和雲晨身上。

  開始戰鬥的三個劍靈,只剩下火鳩鳥與金猿猴,銀鷹卻不見蹤影。劍靈的形體受傷之後,基本上都是化成靈氣,仍舊回到劍身裏面,慢慢恢復。當然,也有受傷很嚴重的,直接靈氣四散再不能回到劍身,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把劍靈也就基本上算是報廢了。

  九劍浪看不到那隻銀鷹,也不知道究竟是被打回劍身,還是靈氣四散了。只是銀鷹的失敗,對劍靈本身影響很大,雲晨與黃鼎的靈氣本來不相上下,現在他的劍靈受損,顯然不再是黃鼎的對手。又看到幫手死的死,逃的逃,心中更是慌張,越來越支撐不住。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6:17

  火斑鳥與金色猿猴的關係似乎很好,打敗銀鷹之後,便互相勾著肩膀,一邊看著黃鼎與雲晨戰鬥,一邊發表評論。

  「阿黃,你看你,剛才雲晨明明左邊有處破綻,你怎麼不刺他一劍?」火鳩鳥斜眼看金猿道:「你這個主人是越來越差勁了。」

  金猿非但不幫黃鼎說話,還跟著附和道:「阿黃,你還是賣點力氣,快點把這小子收拾了,不然叫我怎麼在朋友面前抬得起頭?」

  「閉嘴。」黃鼎對這兩把劍靈忍不可忍,左手畫陣,浮現出十二星芒陣。「天火流星。」數十百顆火球從星芒陣中射出,激射向雲晨。雲晨由於劍靈受損,本身的靈氣也受到極大的影響,被幾顆火球炸在身上,也當場斃命。

  「早要是用這招,也不用我們等這麼久。」火鳩鳥又對著黃鼎道:「要是我老人家不催你,還不知道要打成什麼時候。」

  黃鼎怒道:「雲晨是接近六解的水準,如果不是你們兩個把人家的劍靈打成廢鐵,我哪能這麼輕鬆取勝?」

  九劍浪早就看中雲晨手中的千魄級劍靈,等戰鬥結束之後,第一個衝了過去。只是撿起來之後,見那把劍靈已經靈氣散失殆盡,幾乎成了最不入流的一斷劍靈。這才知道黃鼎說的不假,火鳩鳥和金色猿猴真是下了毒手,九劍浪心疼了半天,才把劍靈扔掉,苦笑道:「你們也太狠了吧?」

  「臭小子,還沒跟你算賬呢。」火鳩鳥又記起了九劍浪剛才的無禮,跳過來道:「你又打攪我老人家休息,看我怎麼收拾你。」

  九劍浪可不敢得罪他,急忙解釋道:「可是剛才情況真的很緊急,要是沒有你出來幫忙,阿猿一定會輸的。」

  「臭小子,你說什麼?」金色猿猴氣得跳了起來。火鳩鳥卻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說的確實是實話,要是沒有我老人家出手,他一定打不過那隻銀色巨鷹。好,我老人家就不跟你計較了。好睏,好睏。」說完之後,身體又化成靈氣,潛入劍靈裏面。

  金色猿猴罵了九劍浪幾句,也就跟著回到劍靈裏面。黃鼎收好劍靈,看了幾人一眼,道:「玉兒有傷在身,我們還是儘快回到劍師團裏去吧。」大家都沒有異議,洛施、英雅兩人扶著洛玉兒。九劍浪則是將地上的幾把百煉、十魂、一斷劍靈都綁在一起,準備帶回去,找個時間賣成錢。

  雖然得罪劍靈的事情,他不願意去幹,但那只限於千魄以上級別的,這些低級別的劍靈得罪了似乎也沒有關係,總不能將到手的錢扔出去吧?何況辛辛苦苦才把這些人殺掉,總得有些報酬才對。

  天浩也幫著撿了兩把劍靈交給他,九劍浪說了聲謝謝,就準備跟著黃鼎他們離開。走了幾步卻發現天浩還跟著自己,不禁停下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天浩又撓了撓頭,道:「恩公……」

  「呃,等等,」九劍浪對這兩個字實在沒有好感,打斷道:「麻煩你不要這樣稱呼我,好不好?我叫九劍浪,你也是知道的。」

  「九……公子。」天浩還是沒有勇氣叫他的名字,不過公子兩個字比恩公順耳多了,九劍浪也就沒有再反對。「我可不可加入金蘭劍師團,以後就跟著你混?」

  「不可以。」九劍浪考慮都沒有考慮,就一口回絕了天浩的請求。先不要說以後尋找黃金寶藏,多一個人就少分一份,就是再找人來與自己分享團裏的幾個美女,九劍浪就肯定不會同意。所以再九劍浪的心中,金蘭劍師團最好不要再有新人加入,當然超級美女除外。

  「為什麼?」天浩相當失望,一雙眼睛很真誠地看著九劍浪。

  靠!你再怎麼真誠地望著我也沒用。九劍浪惋惜地拍了拍天浩的肩膀,道:「我們金蘭劍師團雖然人數很少,但個個都是精英,沒有五解的實力,是不允許加入的。你要是想加入我們,就應該去找個地方努力修煉,等到五解的水準,我們一定歡迎你加入。」

  「真的?」天浩十分高興地道:「我一定努力修煉,爭取早一天能加入你們。可是,」他看了看洛施和英雅,突然道:「她們兩個到達五解了嗎?」

  洛施跟英雅確實還沒有到達那個實力水準,九劍浪撓了撓頭,道:「可是她們是美女啊。」

  「哦。」天浩恍然大悟,向九劍浪告別道:「那好,九公子。我們就再見了。」又向黃鼎、英雅等人打了個招呼,才轉身離開。

  九劍浪見他走遠,才長長地鬆了口氣,道:「終於走了。」洛施瞪了他一眼,道:「別人真心實意把你當朋友,你卻這樣對他,真是沒有人性。」

  「呃……」九劍浪道:「可是你也看到了,以他的實力,只能是我們的拖累。」洛施哼了一聲,還要再說話,就聽金鳴的聲音傳來:「劍浪做的不錯,我們金蘭劍師團已經不需要再有人加入了。」

  「金鳴大人。」看到碧瑤推著金鳴走了出來,眾人都行了個禮。金鳴又繼續道:「我們金蘭劍師團並不是為了跟別的劍師團爭霸才建立的,所以不需要很多的人。天浩雖然還是比較有潛力,但並不適合我們。」說完又問九劍浪:「第一次跟火鳩並肩作戰,感覺怎麼樣?」

  九劍浪苦笑道:「這也算並肩作戰?他根本都不買我的帳,完全當我不存在。」

  金鳴呵呵一笑,道:「看來你們還需要多多溝通才行。好了,回去吧。玉兒的傷勢回去用還原珍珠,很快就能恢復的。」

  一行人又一起回到金蘭劍師會。等金鳴用還原珍珠將洛玉兒救醒的時候,已經都是第二天早晨了。金鳴見大家一夜沒有休息,都很疲倦,就讓早飯之後,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九劍浪又直接呼呼大睡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才被英雅喊起來去飯廳。

  走進飯廳之後,九劍浪就發覺金鳴跟碧瑤臉色有些沉重,本來想開口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金鳴卻先讓大家吃飯,九劍浪早就腹中空空,也不客氣,先將肚子填飽了再說。吃完正餐,按照慣例,還是碧瑤端出小點心給大家。

  九劍浪看到碧瑤眉宇間的憂愁,終於忍耐不住,問道:「碧瑤姐,究竟出了什麼事?你和金鳴大人看起來好像有些不高興。」

  碧瑤轉頭望向金鳴,金鳴輕歎一聲,道:「算了,反正是要說的。我打算用今天晚上的時間給大家收拾準備,明天一早就起程去尋找下一塊水晶圖版。」

  「這麼急?」幾乎所有人都感到驚訝,雖說大家都有心裏準備,但還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我本來是想讓劍浪再多些時間學習靈道,多跟火鳩鳥溝通配合,但是,」金鳴苦笑道:「現在恐怕只能一邊趕路,一邊學習了。」

  「為什麼?」九劍浪問了出來之後,又馬上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問道:「難道是鐵血劍師團找上門來了嗎?」

  「不是,但那也是遲早的事情。」金鳴點頭道:「畢竟我們殺了他的副團長,要是不來尋釁報仇,武夷以後還怎麼在千王之島混?不過眼前卻是因為迎風劍師團。今天你們休息的時候,迎風劍師團派人送來書信,表示願意接收金瀾門城,並招攬我們加入,成為他們的附屬團隊。」

  「切。」九劍浪翻了翻白眼,把一塊點心塞到嘴巴裏面,大口咀嚼道:「憑什麼?」

  「也不憑什麼。」金鳴淡淡地道:「在這千王之島的西部,大小劍師團不下三百個,之所以一直沒有被吞併消滅,很簡單的原因就是因為,沒有人願意看著別人強大。所以一旦有人對其他團隊發起攻勢,很快就會成為眾矢之的。鐵血劍師團這兩年為了爭得西部十強第一的名號,迅速擴張,早就引起了其他幾強的注意和不滿。昨天晚上你們與鐵血劍師團交戰的時候,我就感覺到有幾個人在遠處觀戰,大概就是迎風劍師團的人。」

  「哦。」九劍浪恍然大悟,又笑道:「他們是以為我們得罪了鐵血劍師團,就急需要找個靠山,是吧?呵呵,也不想想,我們既然敢得罪鐵血劍師團,難道還會怕他們?」

  黃鼎一直沒有開口,這個時候才道:「對,就算迎風劍師團也來,以我們的實力,未必就怕他。」

  「話不是這麼說。」金鳴看著兩人解釋道:「千王之島的局面大家都清楚,雖然西部有所謂的十強,但基本上沒有什麼真正的高手。只有東部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劍師團,才真正算得上強大勢力。儘管東部、西部互相之間沒有什麼來往聯繫,四大劍師團也沒有意圖到西部來擴張,可是一旦西部有什麼新興勢力的興起,肯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我們如果正面與迎風、鐵血劍師團衝突起來,勢必不能再隱藏實力,這樣的話,就成了他們的目光的焦點。要是引起他們四個劍師團的注意,這對我們尋找水晶圖版的計畫,就十分的不利。」

  金鳴稍微停頓一下,看眾人都沒有異議,才又繼續道:「你們也知道以我們這幾個人的實力,不要說赤峰城,就是鐵血劍師全部都來,也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是我一直不願意讓你們暴露實力,就是因為我們金蘭劍師團的目標不是跟他們在千王之島上爭霸……」

  「我們是為了黃金王的寶藏。」九劍浪第一個喊了出來,「有了黃金珠寶,他們誰愛當第一,當第一,關我們什麼事。」

  「不錯,我只要珠寶。」洛玉兒也把手指含在嘴巴裏,一雙大眼睛瞪著天花板發呆,顯然是在幻想著黃金寶藏裏面的金銀珠寶。她被救回來之後,從堂姐洛施的口中知道九劍浪奮不顧身地救自己,心裏的怒氣也消了不少,所以才會附和九劍浪的話。

  金鳴點了點頭,道:「這就對了。反正我們都要起程去尋找水晶圖版,早幾天雖然倉促了些,但也沒有什麼大礙,這段時間,我和碧瑤該準備的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呃,水晶圖板顯示的第二塊水晶圖板就埋藏在北方海域的冰火島上,我們明天一早就坐船過去。」

  反正黃金珠寶是大家都喜歡的,何必留下來與鐵血劍師團拚命呢?幾乎沒人有異議,都站起身,準備回房間收拾。

  「可是,我們走了之後,金瀾門城怎麼辦呢?」英雅猶豫半天,終於吞吞吐吐地問了出來。

  金鳴微微一笑,道:「大概迎風劍師團會來接管吧。畢竟鐵血劍師團已經接管了赤峰城,他們也肯定要在這裏建設一個據點,與之抗衡。」

  「那……」英雅還要再說,九劍浪先笑起來,道:「等找到寶藏再回來的時候,我就把整座金瀾門城買下來送給你,好不好?」英雅又羞得滿面通紅,金鳴、碧瑤等人也都笑了起來,只有洛玉兒原本燦爛的俏臉上,又籠罩了一層寒霜。

  金鳴等眾人笑完之後,又輕咳一聲,道:「我想冰火島大家都不是很熟悉,其實我自己也沒有涉足過北方海域。那裏很多年來就是人類的禁區,我也不知道裏面會有著什麼,更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危險等著我們。但是既然為了寶藏,我們就必須面對這些危險,並且克服。喏,這就是我根據水晶圖版上的指示,繪製的地圖,雖然不是很詳細,但總比沒有好。由於時間比較急,我暫時只繪製了一份,等在船上的時候,我儘量多複製幾份,以後每人一張,一定要牢牢記住。要知道,在北方海域,要是迷路或者落單,存活回來的希望,幾乎為零,所以大家一定要團結在一起,這就是我最後的忠告。」

  說到生死存亡的問題上,英雅羞紅的臉上又閃過一絲驚慌,小聲地道:「啊,那,那要是真遇到危險,我們……」

  「當然是一路殺過去,難道還能有什麼辦法嗎?」洛玉兒有些輕蔑地看著她,道:「你要是害怕,可以不用去嘛,真是笨的要命。」

  英雅幾乎連脖子都紅完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碧瑤看了她們倆一眼,對洛玉兒道:「玉兒,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金鳴剛剛不還說了我們一定要團結的嗎?英雅會跟我們一起去,如果有危險,我們就要一起努力面對。」

  英雅抬頭感激地看了碧瑤一眼,洛玉兒也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過分,就默不作聲。金鳴看了看他們,心裏默默苦笑,帶著這些女孩子去尋寶,而且還要面對很多強大的敵人,看來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好了,大家沒有什麼事情,就回房間去收拾東西吧。」碧瑤有些傷感地道:「今天晚上就是我們在金瀾門城的最後一個晚上,出發之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大家最好不要丟下什麼重要的東西,不過也最好不要帶一些沒有用的東西,畢竟我們是去探險,而不是去旅遊。明白嗎?」

  眾人都點了點頭,然後陸續離開。九劍浪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收拾準備,但他的寶貝東西大都藏在了銀蛇海溝裏面,身邊帶著的東西不多。很快收拾完之後,就又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袋下面,望著天花板發呆。

  黃金王的寶藏,乖乖,會有多少珠寶呢?一千箱,一萬箱,不,至少也該有十萬箱吧?哈哈,我可就發財了。等回來之後,我就買下金瀾門城,然後修建一座龍鷹大陸上最大、最豪華、最氣派的城堡。還要,呃,還要取幾個漂亮的老婆。

  洛玉兒,這女生長得倒不錯,可惜就是胸部小了點,而且脾氣還不好。嗯,洛施還不錯,不過好大的一個鐵錘,暴走之後,比洛玉兒還恐怕呢。呃,還是英雅比較好,長得好看,身材又棒,還很溫柔,呵呵,就是她了……

  「劍浪,你在想什麼?口水怎麼流那麼多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金鳴進了房間,看到九劍浪兩眼直愣愣地望著天花板,口水大流特流,感到十分奇怪。

  「啊?」九劍浪急忙從床上跳了下來,伸手把嘴角的口水擦乾淨,道:「流口水?我有嗎?」

  金鳴看著他的窘樣,笑問道:「是不是想到黃金寶藏了?」九劍浪狠狠地點了點頭,道:「嗯,我看到好多好多的黃金,滿箱滿箱的珠寶。」

  「小財迷。」金鳴笑著罵了一句,突然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道:「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希望你能老實的回答。」

  九劍浪見他變得嚴肅起來,自己也收斂笑容,點了點頭。金鳴於是道:「昨天晚上我看見你施展妖眼,你身上是不是有九命血咒?」

  「呃,」九劍浪自從明白九命血咒的危險性之後,就已經很刻意的隱瞞這件事情,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洛玉兒被人擒住,他也不會隨便運用妖眼。既然被金鳴發現,也只好承認道:「是的。」

  「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被南楚驅逐的嗎?」金鳴沉默了片刻,又繼續問道。

  「嗯。」九劍浪再次點頭,又想起自己無緣無故被他們驅逐出境,離開了黑光、鳳舞,心中就冒起火來,握著拳頭道:「總有一天,我還會回去,會讓那些驅逐我的人後悔。」

  「好孩子……」看著九劍浪,金鳴有些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馬上又笑道:「我比你大這麼多,這樣叫你,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九劍浪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是沒有什麼問題,不過,不過在女孩子面前,最好不要這樣叫,好不好?」

  「哈哈。」金鳴大笑了出來,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那三個女孩子都不錯哦,你喜歡哪個呢?」

  九劍浪眨了眨眼睛,裝作一副天真可愛的表情,道:「啊,我其實還是比較喜歡碧瑤姐姐那樣成熟的……」還沒有說完,腦袋上就被金鳴狠狠地敲了一下,笑罵道:「臭小子,你要是敢打她的注意,看我怎麼收拾你。」

  九劍浪摸摸腦袋,哭喪著臉道:「知道了。」

  「好了,我給你說點正經事。」金鳴道:「剛才當著那幾個女孩子的面,我把這次探險的情況還保留了幾分。其實,北方海域之所以被稱之為人類的禁地,是因為整片海域內生活著無數的海妖獸。那些小島上面,也是被妖獸霸佔,根本沒有人類的足跡。更何況我們不僅要面對他們,還可能要面對四大國的阻攔。所以這次行動,真的是十分的危險。

  「危險怕什麼。」九劍浪又纂緊了拳頭,信誓旦旦地道:「不管有什麼危險,我一定都要克服。」金鳴本來還打算嘉獎他兩句,結果又聽他說:「我的黃金,我的珠寶啊!」立刻就失去了誇獎他的興趣。

  金鳴白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我們金蘭劍師團就這麼幾個人。碧瑤和黃鼎都只有五解的能力,短時間內是不會有更大的突破。洛玉兒和洛施都是難得是血紋靈道師,只可惜兩個人的靈氣實力都還算不上高手。至於英雅,空有一把可以與千魄級劍靈媲美的『九頭蛇弓』,但卻還沒有達到五解的水準,倒是她擅長的追蹤術,對我們尋寶很有幫助。」

  「所以,」金鳴再看了看九劍浪,很鄭重地道:「我們的主力就是你了。」

  「我?」九劍浪道:「可是我也才五解啊,其實我覺得你才是我們金蘭劍師團最厲害的人。」

  「如果從靈氣上來說的話,不用謙虛,我的靈量、靈密確實是最強的。」金鳴聳了聳肩膀,道:「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身體不方便,真正到了戰鬥的時候,只怕你或者黃鼎都能打敗我。」

  九劍浪知道金鳴這不是在謙虛,而是說的實話。雖然他靈氣很強大,但卻身體殘疾,不能躲避敵人的進攻,如果只是憑藉靈氣結成結界來保護自己,那太消耗靈氣,對於劍師來說,不可能堅持很久而不減弱。

  「劍浪,你才是我們真正的主力。」金鳴再一次重複剛才的那句話,道:「我們坐船去冰火島,大概還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到達,所以我希望你能在這段時間內,努力的修煉,最好能突破六解。如果能達到六解的水準,所謂的西部十強就根本不會是你的對手,而普通的妖獸應付起來,也就綽綽有餘了。」

  「六解嗎?金鳴大人。」要在這麼短的時間突破六解,九劍浪自己心中都沒有底。

  「你能行的。」金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資質很好,又有九命血咒的強大潛力,突破六解,並不是什麼難事。對你而言,達到八解以上的聖席大劍師,才是你的最終目標。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6:27

  龍鷹大陸上雖然對劍師有所謂大劍師,內閣大劍師,首席大劍師,聖席大劍師的分級。但除了聖席大劍師之外,其他的都沒有什麼十分明確的分界。因為內閣大劍師和首席大劍師,與其說是劍師的級別,還不如說是一個稱謂更為恰當。其實在突破四解之後,都有資格擔當各國的除了初、次、季以外的首席大劍師。而初、次、季三首大劍師,卻都只能由到達聖席大劍師級別的人才能擔當。

  所謂聖席大劍師是有著明確的限制,就是能達到八解以上的實力,也就是通常說的禁忌之解。整個龍鷹大陸,劍師眾多,但能真正達到這個水準的,四大國、三大勢力加起來也不過區區幾十人。

  所以真正衡量劍師級別高低的,不是什麼內閣或者首席,只是看能達到幾解。比如有些人四解就被任命為首席大劍師,而有些內閣大劍師卻已經有五解、或者六解的水準,這就不能說首席大劍師一定比內閣大劍師強。

  「八解,聖席大劍師?」九劍浪低著頭重複了一聲,又立刻抬起腦袋,看著金鳴堅定地道:「放心,我一定能在到底冰火島之前,突破六解。」

  「我相信你。」金鳴看到眼前的年輕人,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我們都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九劍浪再次點了點頭,金鳴又道:「火鳩鳥,你也要和他多多溝通,形成默契。」九劍浪卻有些為難地道:「這個好像比六解還要困難。」

  「不會啦。」金鳴笑著道:「雖然他有些以老賣老,但其實是只很善良、很可愛的劍靈。」靠,這也叫可愛、善良?九劍浪本來想反駁兩句,但是卻看到金鳴向自己眨了眨眼,立刻就明白了,也跟著說:「是啊,真的是很可愛、很善良。我還想著給他找只雌鳥當老婆呢。」

  「老婆?」金鳴愣了愣,哈哈笑道:「對,對。」這時候,就見九劍浪腰上插著的火鳩劍靈,靈氣外溢在劍身上形成一隻小小的鳥兒,不住地衝著九劍浪點頭。九劍浪沒有五解,所以火鳩鳥不能突破劍身出來,但因為金鳴和九劍浪兩個人都修煉了「靈犀訣」,可以跟劍靈的靈識交流。火鳩鳥聽到他們兩人這樣誇獎自己,當然十分的高興。

  九劍浪見拍馬匹成功,也向金鳴眨了眨眼,兩人相對莞爾。金鳴又交代了幾句,讓九劍浪休息,然後才離開。九劍浪又躺回床上,回想剛才金鳴的話,心想自己居然成了這次探險尋寶的主力,要保護四個大美人,真是責任重大啊。

  第二天一早,整個金蘭劍師團的成員都收拾整齊,在大廳裏面集合。九劍浪因為沒有什麼東西,包袱很輕鬆。可是那些女孩子就不一樣了,幾乎都有兩三個包裹,看得金鳴連連皺眉。碧瑤明白他的心意,對著其他三個女孩子道:「昨天晚上不是交代了嗎?怎麼都帶這麼多東西?」

  英雅低著頭,嘟噥道:「這已經是最少的了。」洛施也說道:「我還想帶好多東西呢。」洛玉兒更是把身前的包裹牢牢抱著,道:「再也不能減少了。」生怕別人讓她丟似的。

  金鳴只要苦笑著搖頭,道:「好吧,就都帶著。反正那艘船比較大。但是到了冰火島,這些東西就只能留在船上。」幾個女孩子都忙著點頭答應。

  金鳴看了看,覺得大家都準備差不多了,就道:「出發吧。呃,劍浪你幫他們幾個女孩子拿點東西吧。」

  「憑什麼啊。」九劍浪剛剛問出口,那三個女孩子幾乎異口同聲地道:「因為我們是女孩子嘛。」然後大包小包的東西就堆放在了他的面前。

  「嗚……」九劍浪哭喪著臉道:「你們都欺負我。咦,那黃鼎呢?」金鳴笑道:「他一早就去海邊準備船隻去了。」九劍浪恨得牙癢癢,這傢伙倒真是聰明,先溜走了。那只好自己拿了,總不能讓金鳴幫著這些女孩子拿吧?誰叫自己那天入團的時候,說了一句什麼「我就是你們最忠誠的勞動力!」呢,真是活該!

  就這樣金鳴坐著輪椅,碧瑤在後面推著他,其他三個女孩子一路嘰嘰喳喳地說話,九劍浪在最後扛著包裹,向著海邊出發。

  要到海邊的時候,就看見海邊有兩道光芒沖天而起,各有十幾仗。一道金黃色,一道淡青色。「是黃鼎在和別人戰鬥。」金鳴皺了皺眉,道:「對方至少也是五解以上,怎麼這兩天金瀾門城來了這麼多高手?」

  九劍浪正好藉著這個機會,道:「包裹你們自己拿著,我去幫黃鼎。」扔下所有的包裹,就施展音步離開,眨眼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範圍內,只氣得幾個美女連連跺腳。

  九劍浪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海邊,看見黃鼎正在和一名穿著火紅色劍師袍的年輕劍師戰鬥。而黃鼎召喚的劍靈金色猿猴也在跟一條巨大的火龍交戰,那條火龍上下騰舞,居高臨下,佔盡便宜,口噴火焰,把金猿逼得四處亂蹦,不停地齜牙以示氣憤。

  九劍浪馬上拔出劍靈,低聲道:「火鳩鳥,這次又要全靠你了。」然後迅速以血抹劍,直接五解道:「火鳩神鳥,出擊。」大約是由於昨天晚上拍了馬屁的關係,這次火鳩鳥竟然出奇的配合,立刻展翅高飛,回頭衝著九劍浪笑道:「好小子,看我老人家怎麼收拾他。」又向著那條火龍撲去。

  「等等。」紅袍劍師急忙退出與黃鼎的戰鬥,大聲喊道:「喂,你們想兩個打一個嗎?」九劍浪白了他一眼,道:「誰叫你不帶幫手。」偏偏黃鼎不領情,道:「你停下,我一個人和他打。」

  紅袍劍師對著他伸出大拇指,道:「有氣魄,我喜歡。」

  九劍浪這才仔細向那人看去,對方不僅一身火紅色的劍師長袍,頭髮與眼球也都是赤紅色,左額上紋著一顆妖豔的紅色蓮花,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團火焰。一張臉倒是長得不醜,特別是嘴角掛著的那絲壞笑,反而讓九劍浪覺得有些親切,問道:「你是誰?」

  「切,小樣,新來的吧?」紅袍劍師指了指自己額頭上的紅色蓮花,道:「看到這個,還不知道我是誰?」

  靠,我怎麼知道?九劍浪還沒有開口,黃鼎卻先道:「他叫是紅蓮,是千王之島上一個中等偏下流的劍師強盜。」

  「你說什麼?」那個叫紅蓮的男子,顯然對「中等偏下流的劍師強盜」這個評介很不滿意,怒氣衝衝地道:「我的實力,應該是上等的自由劍師,聽清楚,是自由劍師,不是劍師強盜。」

  「哼。」黃鼎重重地從鼻子裏面出了口氣,道:「你要真是上等劍師,早就去東部那種富裕的地方打劫了,在西部這偏僻地方搶劫,還不是因為自己實力不夠,不敢去東部。」

  「你胡說八道。」紅蓮氣得跳了起來,大聲道:「好,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真正的實力。」說完之後,竟將劍六解,喝道:「地丁之炎龍,用你的熱情與火焰,燃燒他們吧。」果然半空中的火龍突然體態大增,長達二十餘丈,週身烈焰圍繞,向著黃鼎撲去。

  黃鼎神色一變,喝道:「金猿,出擊。」左手也畫起了十二星芒陣,準備出手。哪知道那隻金色大猿猴看著火龍撲來,向後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道:「阿黃,你還不會六解,認輸了吧。」

  黃鼎幾乎連鼻子都氣歪了,但還是道:「天火流星。」幾十團火焰沖天而起,迎向半空的火龍。火龍竟然也學著剛才黃鼎的樣子,從兩個大鼻孔裏面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張大嘴巴,將這些火焰全部吸了進去。然後閉著眼睛咀嚼幾下,似乎很享受地道:「味道不錯,你還有沒有?」

  黃鼎額頭馬上滴下一顆碩大的汗珠,實在想不到對方竟然將自己的流星火焰當五香豆給吃了。更可恨的是,那隻金色猿猴還在後面幸災樂禍:「我說了你打不贏的,居然還不相信。」

  黃鼎勃然大怒,罵道:「你這死猴子,不幫忙就算了,還說什麼風涼話。天火流星!」十二星芒陣中居然又飛出幾十團火焰,只不過這次的目標,不是天上的火龍,而是那隻金色猿猴。

  「啊喲!」金色猿猴沒有想到黃鼎會跟自己翻臉,急忙跳躍躲避,但還是被不少火星濺在身上,狼狽不堪。

  火龍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互相殘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轉頭問道:「紅蓮,要殺了他們嗎?」但紅蓮卻是一臉癡迷地看著遠處,嘴角幾乎都流下口水,根本沒有聽到他說的話。火龍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一個輪椅男子和四個大美人一起向這邊走了過來。哼了一聲,道:「見色忘友的傢伙。」也停下攻擊,就在旁邊休息。

  「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紅蓮一邊用手梳理頭髮,一邊向著碧瑤等四個美女大放電,一臉花癡的樣子,讓九劍浪都自愧不如。

  「喂,還打不打?」九劍浪問了一句,紅蓮看都不看他一眼,不耐煩地揮著手道:「哪涼快哪呆著去,不要妨礙我泡妹妹。」

  #%$&#$%&,九劍浪心裏又是一陣大罵,但考慮到對方是六解,只好忍了下來。

  等到金鳴等人走近,看到只有黃鼎在發了瘋的追殺金猿之外,居然再沒有人動手,大感奇怪/金鳴急忙喊住黃鼎,問道:「怎麼回事?」黃鼎怒氣衝衝地道:「這該死的猴子,等我找到合適的劍靈,一定把你腦袋敲碎了,喝猴腦。」

  金猿終於喘了口氣,害怕地摸著腦袋道:「也太恨了吧。」

  黃鼎不再理他,對著金鳴道:「金鳴大人,我本來是在這收拾船隻的,可是紅蓮不知出哪冒出來打劫,我只好跟他打了起來。這該死的猴子居然……」

  金鳴可不想聽他與金猿之間的事情,揮手打斷,然後對著紅蓮道:「閣下就是火焰劍師紅蓮。」

  紅蓮又用手在頭髮上梳了一下,然後擺了個自認為很酷的姿勢,道:「不錯,我就是千王之島最年輕、最帥氣、最具有魅力、也最具有實力的自由劍師紅蓮。」

  九劍浪實在忍受不了,大吐特吐地道:「我不活啦,這世界上居然有人比我的臉皮還厚。」

  紅蓮瞪了他一眼,也不理會金鳴,一雙賊眼只在碧瑤的腰部以上,脖子以下打量,結結巴巴地道:「波……啊,不,美女,叫什麼名字?」

  碧瑤並不在意別的男人看自己,但是在金鳴的面前又不一樣,哼了一聲,根本就不回答。紅蓮看著她與金鳴的親熱樣子,估計是名花有主,心裏大喊沒有天理,一朵波霸鮮花就這樣插在瘸腿的牛糞上了。

  紅蓮還是賊心不死,又對著碧瑤旁邊的英雅連連眨眼放電,道:「這個美女叫什麼名字呢?」英雅把頭提低,直接臉紅到脖根。紅臉皺了下眉頭,自言自語道:「太害羞了,不是我喜歡的豪放型。」然後又挨著看過去,正好是洛玉兒,本來臉上很興奮的,可是賊眼在洛玉兒胸部上掃了一下,馬上就很失望地搖了搖頭,問都不問又向洛施看了去。

  「我殺了你。」洛玉兒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就想立刻衝上去跟紅蓮拚命。還好洛施將她拉住,然後笑瞇瞇地對著紅蓮道:「我叫洛施。」

  「哇哦。」紅蓮興奮地跳了起來,道:「你笑起來好漂亮啊。我叫紅蓮,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洛施仍舊一臉微笑,道:「我還想送你份見面禮呢。」

  「不用客氣,該我送給你才是。」紅蓮隨手在懷裏摸了下,就掏出一顆眼球大的紅寶石,珠光璀璨,顯然價值不菲。九劍浪看得連吞口水,暗道:原來當強盜這麼有錢是,早知道我也該繼續幹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

  「我送你的可比這個大的多哦。」洛施突然臉色一沉,喝道:「巨靈錘,出擊。」左右的大鐵錘立刻脫手飛起,向著紅蓮砸去。

  「我的媽呀。」紅蓮慘叫一聲,急忙躲避,終於跟那個巨型鐵錘擦身而過。只聽「轟」的一聲,他原來站的地方已經被砸了一個直徑一丈,深有兩米的大坑出來。紅蓮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你也太狠了吧?不過,我喜歡,嘿嘿……」又是一臉淫蕩的笑容。

  身後的火龍哈哈大笑,道:「早提醒過你,好色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還就是不相信。」

  洛施卻嘻嘻笑道:「你要打劫我們的船,我當然要自保了撒。巨靈錘……」

  「別,別。」紅蓮急忙阻止洛施道:「既然這艘船是你們的,我就不打劫了。我紅蓮在千王之島上混,那是出了名的守規矩講原則,有三不搶。」

  洛試覺得奇怪,就問道:「哪三不搶?」

  紅蓮整了整衣服,一掃剛才狼狽的樣子,答道:「第一,不搶死人;第二,不搶窮人;第三,嘿嘿,就是不搶你們這樣的大美人。」

  靠,那不是跟我一樣?九劍浪心想,得趕快申請專利,不然招牌就要被這小子搶去了。咳嗽一聲,道:「既然你不打算搶劫了,就走吧,我們也不跟你計較。」

  「讓我走?那可不行。」紅蓮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道:「我要跟著你們一起。」

  「想的美。」九劍浪可不想留著這個大色狼在旁邊,給自己添麻煩,一口回絕道:「我們可不歡迎你加入。」

  「切,誰說我要加入你們?我可是個自由劍師。」紅蓮不屑地道:「新月劍師團派人請了我幾次都沒有去,還不說你們這個小小的金蘭劍師團。」突然又看了看洛施,嚥了下口水,道:「要是這個美女邀請我加入的話,我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洛施哼了一聲,把臉轉開,根本沒有一點要邀請的意思。紅蓮只好尷尬地笑道:「其實我是想去海龍城,希望能搭你們的順風船,不知道順路不順路?」

  九劍浪根本不知道海龍城在哪個方位,直接道:「不順路,方向剛好相反。」紅蓮大感失望,正不知道該說什麼。卻聽金鳴道:「我們去新月港,是要經過海龍城,帶上你也無所謂,不過必須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行,行。」紅蓮聽到能有機會和這些美女一起,急忙一口答應下來,道:「別說三個,三十個也沒有問題。」

  「那好。」金鳴故意不去看九劍浪抗議的眼神,直接道:「第一,你在海龍城必須下船。」紅蓮點了點頭,道:「我本來就是要去那,一定下船。」心中卻在盤算,這裏到海龍城大約需要十天的時間,依自己的長相外貌,再加上實力和追女孩子的手段,不出三天肯定能成功拿下。到時候,可就是兩個人一起下船了,哈哈……

  「第二,要是我們遇到敵人,你必須出手幫忙。」

  「沒有問題。」紅蓮為了能在女孩子面前展現自己的能力,把胸口拍得「啪啪」響,道:「有敵人的話,你們都看著,我一個人把他們都搞定。」

  「那好,上船吧。」金鳴轉頭向眾人道。

  「等等……」紅蓮抓了抓頭髮,道:「不是三個條件嗎?怎麼我數來數去,只有兩個?」

  「哦。」金鳴道:「還有一個我暫時沒有想起來,等想起來再說吧。不過你到時候要是不答應的話,哼,哼,我一定把你從船上扔下去。」

  紅蓮看了看金鳴,感覺得到對方體內的靈氣強大,尤在自己之上,而且那個一直對自己充滿了敵意的青年和剛才跟自己動手的黃鼎,實力都不弱,心想要真是動起手,肯定會被他們扔下船。只好點頭道:「放心,我說話一向都很算數的。」說完之後,就跑到洛施的旁邊,道:「美女,我幫你拿包裹吧。」

  「好啊。」洛施一點都不客氣地把包裹交給了紅蓮,然後還對著英雅和洛玉兒道:「來,把你們的東西也都給他拿。」紅蓮心裏連呼上當,但只能苦著臉接受這個現實,剛才壓在九劍浪身上的重量,又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有這小子在,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九劍浪看著紅蓮扛著跟他身體差不多高的包裹,心中大覺爽快,也就不打算再讓金鳴攆他走了,畢竟到了船上,苦力活兒肯定少不了。

  炎龍跟火斑鳥就回到了劍靈裏面,只有黃鼎還在生氣,堅決不肯再要金猿回去。還是在金鳴的勸說下,才勉強答應。這樣就又浪費了點時間,眾人才陸續登上船。這隻船是金瀾門港內最大最豪華的商船,昨天金鳴花了整整二十萬通寶,幾乎是普通商船的十倍。

  當然一分錢,一分貨,這艘「金瀾號」確實物有所值,船艙分有三層,下層是貨艙,上面兩層都是客艙。貨艙對他們來說,自然沒有什麼用處,只是用來存放清水與食物。客艙卻是讓四個女孩子住上面一層,四個男人住下面一層。很不巧,九劍浪跟紅蓮剛好住在隔壁。九劍浪想換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去跟女孩住在一起吧?只好暫時忍了下來,心裏卻盤算著,趁這幾天,怎麼想點辦法收拾紅蓮。

  安頓好之後,就起錨出發。九劍浪雖然在海底修煉了大半年,但卻還從來沒有坐在船上欣賞過海面上的風景。於是走到船頭,卻見幾乎所有人都在。紅蓮更在一直纏在洛施的身後說話,兩個人的笑聲不停的傳來,真讓九劍浪恨不得把他拉過來撕成碎片。

  「劍浪。」金鳴向他打了個招呼,示意他過去。

  九劍浪急忙走了過去,道:「金鳴大人,有什麼事情嗎?」

  金鳴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你不會怪我答應紅蓮同行吧?」

  九劍浪雖然確實有些不高興,但已經成了事實,還有什麼辦法,只好道:「沒有,絕對沒有。」

  金鳴微微一笑,道:「我也是為了你著想,這幾天有紅蓮在,你就可以專心修煉,其他的事,都由他和黃鼎去辦。放心,等到了海龍城,我馬上就攆他下去。」

  「好。」九劍浪也笑了起來,道:「我也在想,這麼大的船,該由誰來打掃衛生呢。哈哈。」

  金鳴跟著他笑了幾聲,目視遠方,道:「我們一直向東,過了新月港,再沿著海路向上,穿越白馬河,就可以進入北海了。」

  九劍浪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心道:黃金寶藏,我來啦!!!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6:47     標題: 第四十一章

  千王之島位於龍鷹大陸的最東面,三面環海,只有西面與東晉和南楚接壤。整個半島大致分為四個區域,東部、西部、東南部以及中間的白銀三角洲。其中東南部最為貧窮荒涼,又沒有資源,幾乎沒有人居住;白銀三角洲以盛產白銀聞名,但被大陸幾大神秘勢力視為禁臠,外人入內,幾乎必死無疑。

  東部盛產黃金與寶石,據說其富有程度不下於四大國,所以居民眾多,劍師團也更是數不勝數。其中最為強大的就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劍師團。西部相對而言,既不如東部富裕,也不像東南部那樣貧窮,劍師團也有兩三百個,只不過大都是些小角色。即便是所謂的西部十強,和東部四大劍師團比起來,也不值一提。

  西部最為繁華的城市,大都是在沿海,因為與四大國的海貿幾乎是整個西部的經濟支柱。比如號稱西部第一強的新月劍師團,就是在新月港城。而紅蓮要去的海龍城,也是座港口城市,在西部也算得上是大城。城中的海龍劍師團在西部十強中,排行第五。

  在海上航行了一個禮拜,前三天九劍浪還遵從金鳴的建議,專心修煉,希望能儘快突破六解。但凡事預速則不達,九劍浪越是想快些突破六解,卻越是感覺沒有進展,後來也乾脆順其自然,天天站在甲板上欣賞海上風光,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看美女。

  「金瀾號」的船艙雖然又大又舒適,但對於洛玉兒、洛施這些難耐寂寞的人來說,還是沒有在金瀾城好玩。長時間的航行,確實很無聊,所以有空的時候,大家都聚在船頭甲板上,要麼談天說地,要麼搞點活動活躍氣氛。

  紅蓮在船上住了幾天,已經跟除了九劍浪以外的人廝混的十分熟悉。天天被三個女孩子圍著,讓他講述這些年來打劫的趣聞,畢竟船上的生活太無聊了,而紅蓮這張嘴巴說出來的事情又十分的有趣。這也是九劍浪後來不能再專心修煉的原因,有了這個大色狼在船上,他心裏實在不放心。

  「那次在鐵血城外,看見一頂四人大轎,抬轎子的轎夫都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我當時就注意上了……」這天傍晚吃過晚飯,紅蓮又在甲板上對著三個大美女津津有味地講述當年的風光事蹟。

  「你幹嘛注意別人的轎子?」洛施撅著嘴問道:「一看就是頭色狼。」

  「冤枉啊,我只是想劫財,從來沒有想過劫色。」紅蓮又慢慢分析道:「首先,那頂轎子華貴精緻,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坐的。其次,正常估計,一個女人能有多重?而那四個身強力壯的轎夫卻抬得苦不堪言,顯然裏面有很重的珠寶首飾。總不至於那女人出門,轎子上帶著石頭吧?」

  「哦,有道理。」洛施點了點頭,突然瞪著雙眼問道:「你不是說不打劫女人的嗎?怎麼又想打劫那頂轎子。」

  「錯!」紅蓮一邊搖頭,一邊很堅決很正式地道:「我說的是不打劫美女,美女跟女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是像你這樣的美女,我肯定不會打劫,但是遇到恐龍,不僅要打劫,還要提醒她以後少出來嚇人。」

  被他這樣一誇獎之後,洛施微笑著道:「你嘴巴還是留點情吧,長得醜又不是她的錯。」紅蓮又是一臉正經地道:「長得醜確實不是她的錯,但出來嚇人就是她不對了。」洛施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旁邊的洛玉兒、英雅也跟著偷笑。

  九劍浪在遠處看得眼睛直冒火,暗想,自己再不出手,只怕就要被紅蓮這小子捷足先登了。於是也跟著走過來,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

  英雅紅著臉,低聲道:「紅蓮在給我們講他以前打劫的事情。」洛玉兒本來是想回答的,但被英雅搶了先,心裏又很不高興,便轉頭問紅蓮道:「你那次遇到的是美女還是恐龍呢?」

  「唉!」紅蓮還沒有說話,就先重重地歎息了一聲,道:「我剛開始見那轎子挺沉的,怎麼也該有點油水,而且這樣富貴之家的小姐,就算不是美女,但也不應該醜到哪去。結果,我把那四個轎夫打跑之後,掀開轎簾,差點沒有嚇死。」

  「怎麼了?」洛施先是跟著他吃了一驚,馬上又明白過來,吃吃笑道:「一定是遇到個恐龍了吧?」

  紅蓮急忙點頭道:「不僅是恐龍,而且是傳說中最兇狠、最惡毒的霸王龍。天啦,我見過醜的,真沒有見過這麼醜的。而且臉有腳盆那麼大,腰有水桶那麼粗,也難怪那四個轎夫抬得費勁,那恐龍至少能有兩百斤。我居然還以為是珠寶的重量,真是看走了眼。」

  眾人聽得都哈哈大笑了起來,紅蓮接著又滿臉憤怒地道:「最後那只霸王龍居然還跟我說,『我身上沒有什麼錢,要不你就劫色吧,我一定配合。』我當時就抱著棵樹子大吐特吐,整整三天沒有吃飯,現在看著豬肉都噁心。」

  「你,你這是活該。」洛施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罵道:「看你還敢不敢胡亂打劫。」

  紅蓮苦著張臉道:「我也不想啊,但當個自由劍師容易嗎?不打劫,我吃什麼,喝什麼,再說了,以後還要娶老婆,不攢點錢,誰會嫁給我?」看到洛施被自己哄得那麼開心,紅蓮突然大膽地道:「要不你嫁給我?我一定洗心革面……」

  話還沒有說完,洛施已經是俏臉發寒,默唸咒語,道:「巨靈錘……」左手拿著的大鐵錘就騰空而起,紅蓮領教過鐵錘的威力,急忙後退搖手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你別當真。」洛施「哼」了一聲,道:「以後再開這樣的玩笑,看我怎麼收拾你。」

  紅蓮答應一聲,滿臉苦笑,暗想:這小丫頭還真難搞定,這幾天自己廢盡心思,都還是不能博得芳心,看來兩天之後,真的要一個人下船了。唉!

  「那是什麼?」英雅突然指著水天相接上的三個小黑點,她擅長使用弓靈,視力肯定要比普通人好得多。

  船頭眾人也都急忙向著英雅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三個小黑點漸漸變大,「是三艘船。」九劍浪道:「這幾天我們遇到的船隻也不少,不用緊張。」但英雅卻還是瞪大著眼睛,道:「這三隻船主帆上繡著的是鐵血劍師團的標誌。」

  這句話倒讓眾人都吃了一驚,洛施問道:「你看清楚了嗎?」英雅還沒有回答,遠處的金鳴放下千里筒,先答道:「不錯,確實是鐵血劍師團的人。來者不善,大家要做好準備。」

  「耶!」洛施躍躍欲試地道:「太好了,這幾天都快悶出病來了。他們來的正好,呵呵。」紅蓮並不知道他們跟鐵血劍師團的過節,見洛施這麼高興,撓了撓頭問道:「鐵血劍師團裏有你們的好朋友嗎?這麼高興。」心裏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洛施哼了一聲,道:「是朋友才會高興嗎?上次我被祁洪打傷,今天這筆帳就要算在鐵血劍師團的身上。」

  紅蓮這才知道他們之間有仇,也跟著興奮地道:「好,今天我也幫你報仇。」洛施卻不領情,白了他一眼,道:「誰說要你幫忙了?」紅蓮尷尬一笑,道:「那天上船的時候,不是說好了的,有敵人全都交給我處理的嗎?」

  兩人說完這幾句話,前面的三艘大船已經逐漸靠近,主帆上面果然繡著一柄血紅的劍靈,確實是鐵血劍師團的標誌。金鳴放棄金瀾門港,就是想要避免招惹這些劍師團,但還是被對方追來,只好輕歎一聲,道:「大家小心些,這次多半是團長武夷親自前來,不要輕敵。」

  九劍浪見紅蓮在女孩子面前露風頭,哼了一聲,道:「怕什麼。就算是他來了,還不是跟那個叫雲晨的一樣下場。」

  「對。」黃鼎難得一次贊同九劍浪的話:「我們這麼匆忙地離開金瀾門港,估計武夷還以為是我們怕了他,居然敢追來。哼,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還真當我們金蘭劍師團好欺負。」

  「對。」船頭上不管男女都跟著附和起來。

  金鳴知道一個禮拜的航行,讓大家都很無聊空虛,所以遇到敵人,非但不緊張,反而覺得興奮。只好淡淡一笑,道:「好吧,咱們先禮後兵。武夷一定不識好歹,我們也不怕他,就打他個落花流水。」眾人也都摩拳擦掌,準備好好教訓鐵血劍師團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

  「是鐵血劍師團的武夷團長嗎?」等到對方的船隻靠近,金鳴就先大聲詢問。

  「是我。」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對面傳過來,中間那隻船的船頭走出來三個人。最前面的那人約莫四十來歲,身體魁梧壯碩,國字方臉,神色傲慢。後面兩人都是三十歲左右,背有劍靈,體內靈氣也頗為不弱。

  「不知武團長親自前來,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金蘭劍師團效勞的?」金鳴不願意生事,很客氣地問道。

  武夷雙眼寒光一閃,森然道:「咱們就不必揣著明白裝糊塗了。我鐵血劍師團的宗旨就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你們殺了我的手下,還想逃到哪裡去?」

  金鳴見對方把話說的這麼絕,心中默歎一聲,道:「我們金蘭劍師團與貴團從來沒有衝突,只是因為祁洪的挑撥,才有所死傷。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已經退出金讕門城,武團長何必苦苦相逼。」

  武夷哼了一聲,道:「祁洪是該死,但你們也不能輕饒。」說完之後,他向身後示意,就有一人邁步上前,將塊包裹扔在船頭甲板上面。眾人望了過去,赫然正是祁洪的人頭。

  九劍浪與祁洪有仇,紅蓮長期殺人越貨,其餘如金鳴等人都是久經戰鬥,面不改色。只有英雅「啊」了一聲,把身體向後靠了靠。金鳴皺緊眉頭,沉聲問道:「看來武團長是不打算和平商量了?」

  武夷面無表情地道:「我帶了這麼多兄弟來,只是為了給死難的兄弟報仇。如果你們害怕,可以將兇手交出來,我或者會考慮放你這個殘廢一條命。」

  他如此出言不遜,饒是金鳴再好的脾氣,心中也燃起怒火。而碧瑤見對方辱罵自己的愛人,更是勃然大怒,嬌喝道:「武夷,我們一再忍讓,是覺得大家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值得再傷人命。你卻苦苦相逼,不要以為我們是怕了你。」

  「那就好。」武夷瞟了碧瑤一眼,道:「女人反而還要爽快些。上!」右手輕揮,三艘船上頓時有十幾道人影撲向金瀾號。他身後站著的兩人也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此時雙方的船隻相距不到十丈,只要稍微有些功底的劍師都能輕鬆越過。紅蓮為了能在美女面前顯示自己的本事,竟然搶在九劍浪之前動手。「神龍天之舞。」一道紅影閃過,只見漫天的血雨飄落。紅蓮只用了一招,就將對方的三人殺死,其餘的人被他威勢所懾,都慌忙退了回去。

  武夷似乎現在才覺察到紅蓮的存在,將他上下打量一番,道:「想不到號稱『自由劍師』的紅蓮,居然也加入了金蘭劍師團,難怪敢殺我鐵血劍師團的人。」

  看到洛施等人贊許的目光,紅蓮自己覺得在美女面前露了面,心情大好,伸手理了理額頭前面的亂髮,笑道:「武團長說錯了,第一,我並沒有加入他們金蘭劍師團;第二,他們殺人的事情也與我沒有半點關係。但是……」接著話鋒一轉,冷道:「但是武團長要是想對他們不利,我紅蓮也不會袖手旁觀。」

  紅蓮這些年在西部確實闖下了不小的名氣,武夷並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這樣一個扎手的人物。從剛才紅蓮動手來看,身體的靈氣幾乎與自己相當,武夷心中頓時有些猶豫起來,但剛才話又說的太絕,不知該如何決定。

  正在武夷猶豫不決的時候,他身後的船艙裏卻傳出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紅郎,我終於找到你了。」九劍浪等人還在驚訝,怎麼紅蓮在鐵血劍師團還有相好的。那紅蓮本人卻先面如死灰,慘叫一聲:「我的天啊!」急忙向船艙裏面躲去。

  九劍浪再把目光移到鐵血劍師團的船頭,立刻跑到船頭,「哇」的一聲,把剛才的吃的晚飯全都吐了出來。九劍浪見過的女人很多,有美的,也有醜的,有瘦的,也有胖的,但是像眼前這麼醜,又這麼胖的,確實是第一次看到,足以用兩個字來形容——極品!

  一字連眉,大小眼,朝天鼻,血盆大嘴,偏偏還要塗上厚厚的口紅,更是讓人看著心驚肉戰。腰圍比水桶還粗,跑起來身上的肥肉都在做波浪運動,可是偏偏還是嬌滴滴的聲音喊道:「哎呀,紅郎,你怎麼跑了?我好想你。」別看她身體臃腫,到了船邊後,輕輕一躍,便跳到金瀾號上,向著紅蓮追去。

  九劍浪、黃鼎兩人實在沒有勇氣阻攔她,只好互相苦笑一下,任由她跑進船內。武夷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還能有這麼強大的殺傷力,居然一出場就把紅蓮嚇跑了,於是打算乘這個機會一舉擊敗對方,高聲喊道:「兄弟們,上。」說完之後,拔出劍靈,自己先衝了過來。鐵血劍師團的人也都紛紛跟隨在後。

  「黃鼎,你先纏住武夷,等劍浪與洛施他們殺了別人再幫你一起。」金鳴已經看出來,對方除了武夷以及他身後的兩名副團長之外,都是些兩三解的小角色,根本不是九劍浪等人的對手,所以開口這樣安排。

  「是。」黃鼎對金鳴的命令向來是義無反顧地執行,當即拔出劍靈,直接四解,然後迎向氣勢洶洶的武夷。他之所以沒有五解召喚出金猿,是考慮到身在海上,船隻雖然堅固,卻未必能承受劍靈五解的威力。

  武夷看得出黃鼎並不是自己的對手,嗤笑一聲,對身後的兩名副團長道:「我先殺了這個不知道死活的傢伙,你們去對付那些女的。」手中劍靈「玄蛇」隨即光芒大盛,撲向黃鼎。

  他身後兩人,是鐵血劍師團剩下的兩名副團長,李政、趙聰。這兩人與雲晨不相上下,都是能五解的劍師,仗著鐵血劍師團在西部的威名,平日裏目空一切。現在看到除了對方黃鼎之外,只有金鳴一個殘廢和九劍浪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剩下四個絕色美女,都不由自主地流下口水。

  李政歪著腦袋對著趙聰道:「對面四個美女,留兩個給團長,然後咱們兄弟一人一個怎麼樣?」趙聰早流著哈喇,急忙點頭道:「好。」

  九劍浪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裏,頓時大怒,提著火鳩就衝了上去。旁邊兩個鐵血劍師團的垃圾劍師看九劍浪年紀輕輕,以為好欺負,都拿著手上的十魂級的劍靈想要阻攔。

  九劍浪嘿然冷笑,大喝一聲,劍靈靈氣外溢,光芒大增。「鳳之舞」一招之後,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劍師都糊裏糊塗地丟了性命。李政兩人互相望了一眼,這才重新評估九劍浪的實力,暗道:看來這小子還不是個庸手。

  九劍浪剛才看著紅蓮一招殺了三人,在這些女孩子面前露面,所以出手也絲毫不留情面。看到李政兩人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大聲道:「你們倆誰來送死?」

  趙聰大怒,罵道:「你這臭小子不要太囂張,看爺爺我怎麼收拾你。」立刻以血抹劍,直接五解,喝道:「惡狼出擊。」劍身的靈氣在空中逐漸凝聚,合成一隻灰黃色的巨狼,齜牙咧嘴地望著九劍浪。他們是在金瀾號上戰鬥,當然沒有任何的顧及,就算把這船打得稀爛,也不用心痛。

  「劍浪,別……」金鳴考慮到船隻的安全,本來想勸九劍浪不要五解,但為時已晚,火鳩已經破劍而出,撲向黃狼。金鳴只好搖頭苦笑,對著碧瑤道:「這艘二十萬通寶的船,怕是要報銷了。」碧瑤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只是站在他身邊不住打量著戰局,身體有意無意地擋在了金鳴的前面。

  九劍浪與趙聰戰鬥的時候,李政也帶著手下的蝦兵蟹將,向洛施等三個女孩動手。這些小角色又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以為女孩子好欺負,結果被殺傷好幾個人,就連李政本人也險些被洛施的巨靈錘砸傷。

  李政抹去額頭上驚出來的冷汗,罵道:「靠,原來都是些帶刺的玫瑰。阿三,阿五,你們攻擊那個拿弓靈的……」不愧是堂堂的副團長,幾句話就把屬下安排的妥妥當當,憑藉著人數上的優勢,很快就將三個女孩分割包圍起來。

  好在洛施三人的靈氣和靈道都不弱,對付這些小角色還綽綽有餘,雖然局勢有些緊張,但還不至於落敗。九劍浪見三個美女陷入苦戰中,心裏十分擔心,默唸咒語,左右就是一記紫月金輪,劈向趙聰。

  趙聰沒有想到九劍浪在使用劍靈全力進攻的同時,還能夠使用靈道術傷人。一時來不及躲避,被擊中肩膀,整根手臂都被削斷。趙聰立刻大聲哀叫起來,再顧不得戰鬥,連忙後退。

  九劍浪卻不肯輕易放過他,大喝一聲「紫陽旋燈」,劍身頓時出現幾團旋火,呼嘯而出,全部擊在趙聰的身體上。只聽一聲「砰」的巨響,趙聰的慘叫嘎然而止,整個身體被炸得四分五裂。而那只黃狼由於主人已死,「嗖」的一聲又化成一道靈氣,被吸入劍靈之內。

  「跟我鬥,切!」九劍浪對著飄散在船頭和海水中的屍塊,不屑地道。正準備去幫助那三個女孩子,卻聽金鳴道:「去幫黃鼎,他快堅持不住了。」

  九劍浪轉頭望去,果然見黃鼎在武夷淩厲地攻勢之下,已經節節敗退,情況十分糟糕。九劍浪於是放棄原先的打算,對著火鳩道:「走,先幫黃鼎。」由於這段時間的相處,火鳩和九劍浪已經混得十分熟悉,也跟著道:「唉,阿黃是越來越沒有出息了,每次都要我老人家幫忙。」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6:58

  黃鼎由於顧及到金瀾號的承受能力,並沒有召喚金猿作戰。而武夷見他沒有五解,似乎覺得這樣的對手也沒有必要讓自己五解,所以兩個人打了這麼久,都沒有召喚劍靈輔助戰鬥。等到九劍浪把趙聰殺死後,黃鼎才看到金瀾號的船頭已經被這些人打得不成樣子,再加上自己實在承受不住武夷的攻勢,只好跟著將劍五解。

  對於屬下戰死,武夷並沒有九劍浪想像中的那麼憤怒,反而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九劍浪,嘖嘖道:「年紀輕輕就能有這樣的深厚的靈氣,還能達到五解的水準,果然不簡單。」

  九劍浪哼了一聲,道:「見識到我的厲害,現在想拍馬屁是吧?嘿嘿,已經遲了。」

  武夷搖了搖頭,道:「我可不是怕你,只是想讓你加入我們鐵血劍師團。我開始並沒有想到你們小小的金蘭劍師團竟然有這樣的高手,不如我們放下以前的恩怨,通力合作,一定能在來年的西部十強評定之中,獨佔螯頭。怎麼樣?」

  「不怎麼樣。」九劍浪想也沒有想都答道:「我對什麼稱霸西部沒有絲毫的興趣,你要是現在覺得不是我們的對手,就可以馬上帶著人離開。我們也不會跟你斤斤計較,以前的恩怨也可以一筆勾銷。」說完這些話之後,九劍浪偷偷向金鳴望去,見他對自己微微點頭,就知道自己的回答很合他的心意。

  武夷被九劍浪拒絕後,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道:「我們鐵血劍師團的宗旨,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既然你們不肯選擇朋友,那就是選擇敵人咯?」

  「你想威脅我們嗎?」九劍浪將頭揚起,不屑地道:「我們未必怕了你。」

  武夷這兩年在西部肆意擴張自己的實力,就算面對新月、迎風等劍師團,也不會受到這樣的輕視。九劍浪的回答顯然讓他動了真怒,仰天笑道:「好小子,今天不好好教訓下你,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等九劍浪再說話,武夷將血塗抹在劍身,低唸咒語,劍靈上的白色光芒激增。此時天色已經逐漸變暗,但在武夷的劍芒照耀之下,周圍十丈都清晰可見。白色靈氣在空氣會聚成形,一條大蟒頃刻而成,蛇信外吐,一雙巨眼直瞪著九劍浪與黃鼎,只等主人一聲令下,就要撲去將這兩人吞噬。

  「不好。」金鳴低呼一聲,道:「武夷本就是清水流劍師,手中的劍靈也是水性靈氣,在這茫茫大海之中,威力大增,恐怕劍浪和黃鼎都不是他的對手。」

  碧瑤見他神色鄭重,也大驚道:「你要出手嗎?」

  金鳴點了點頭,道:「劍浪一直沒有領悟六解的奧秘,我若不出手,只怕他們……」

  「可是你的傷……」碧瑤十分緊張地握著金鳴的手,金鳴笑了笑,將自己的手掌覆蓋在她的玉手上,安慰道:「沒有關係的,最多休息幾天,也就恢復了。」

  兩人說話的同時,九劍浪與黃鼎已經雙雙出手。天火流星,紫月金輪,紫陽旋火鋪天蓋地地襲向武夷。

  「玄蛇,出擊!」武夷大喝一聲,原本盤踞在一團蟒蛇突然身體暴漲,巨大的蛇頭噴出一條水柱,迎向流星旋火。「嗤嗤」幾聲以後,九劍浪與黃鼎發出的流星旋火都被對方的水柱撲滅。黃鼎更是沒有躲避及時,被淋了一身的涼水,狼狽不堪。

  「怎麼辦?」金猿有點擔心的望著火鳩,詢問他的意思。火鳩看了看金鳴,又看了看那條白色巨蟒,怒道:「操他媽,拼了。」說完之後,振翅高飛,在半空中直撲而下,張口就是一道火焰射向巨蟒。

  與此同時,金猿也跳躍上前,對著蟒蛇噴火。上下兩道火焰一起射出,氣勢十分迅猛,周圍所有人都感覺到熱浪迎面撲來。那只白色巨蟒卻並不在意,張口噴出一條水柱,迎向火鳩。同時身體飛移,躲開金猿的攻擊。然後又將蛇尾橫掃,以極快的速度纏向金猿的身體。

  巨蟒的動作十分敏捷,金猿竟然沒有任何機會躲開,被他牢牢的纏住。蛇身不住的收縮,金猿終於忍耐不住,慘叫出聲。火鳩飛在空中,見同伴被困,急忙噴火救援,但都被巨蟒用水柱擊退。只是這樣一來,巨蟒不得不分心對抗獲火鳩,讓金猿有喘息的機會。

  九劍浪見火鳩和金猿都不是巨蟒的對手,向黃鼎望了一眼,道:「一起上。」兩人又各自運起靈氣,施展天火流星與紫月金輪,攻向武夷。

  武夷冷眼看著他們,突然身體淩空向後翻騰,漂浮在海面上。「水之靈啊,給我力量。」武夷左手迅速畫出的星芒陣,頓時海水掀起巨大的波浪,似乎整個海面都跟著咆哮起來。無數道白色光芒從四面八方飛向武夷,融入他的身前的星芒陣中,並迅速擴大,在周圍形成一道結界。

  九劍浪的紫月金輪,黃鼎的天火流星,飛射到武夷周圍一丈左右,就像是落入水中一樣,「嗤嗤」幾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武夷傲立在空中,哈哈大笑道:「就憑你們兩個,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怎麼樣?投降吧。」

  「靠。」九劍浪看著武夷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心中大感不爽,罵道:「也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真正實力。」在出發之前,金鳴曾再三告誡九劍浪要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不到萬不得已不可顯露身上的血咒。但是現在,九劍浪已經顧不得許多,便想打開胸口的血蓮。

  「我受不了啦!。」就在九劍浪準備施展血咒的時候,船艙裏又傳來紅蓮的慘叫聲。緊接著紅蓮從裏面跑了出來,扶在船舷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那個胖女人也跟著追了出來,一身肥肉不住顫抖,就跟海面上的波浪一樣壯觀。「紅郎……」剛剛兩個只出口,紅蓮就「哇」的一聲,趴在船舷上大吐特吐起來。看他那痛苦的樣子,也不知道總共吐了多少次。

  吐了之後,紅蓮用哀求的聲音對著那胖女人道:「拜託,不要這樣喊我好不好?再這樣下去,我連內臟都得吐出來。」

  「那我叫你什麼呢?」肥婆嬌聲問了一句,就想把身體靠上前去。

  「別,別……」紅蓮連退幾步,搖手道:「你千萬別過來,你愛叫什麼叫什麼,愛上哪上哪,最好不要接近我一千,不一萬里之內。不,最好是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面了。」

  「可是,」那肥婆低下頭,扭捏委屈地道:「可是你要對人家負責啊。」她這一身肥肉,突然作出這樣女兒姿態,讓所有的人都感覺頭皮發麻。九劍浪也忍不住,跑到船邊吐了出來。

  「我的姑奶奶。」紅蓮哭笑不得:「我只是看了你一眼,沒有嚴重到要負責吧?」

  肥婆突然抬頭,怒氣衝衝地道:「我生下來除了爹爹,第一個見到的男人就是你,你當然要負責。」

  紅蓮瞟了旁邊的武夷一眼,心道:你還真是有自知之明,沒有把女兒放出來嚇人。可是怎麼偏偏我這麼倒楣,撞到了她?急忙道:「現在那麼多人都見到過你了,就不用再讓我負責了吧?」

  「不行。」肥婆斬釘截鐵地道:「我跟定你了。」這幾個字說完,紅蓮哀叫一聲,又抱著船舷吐了起來。
  「真不要臉,長得跟豬一樣,還纏著別人不肯甘休。」

  「誰?」肥婆一張臉漲得通紅,身上的肥肉也陣陣發抖,顯然是怒到了極點。

  「我。」洛施邁上前一步,哼了一聲,道:「你要是能割下百八十斤肉下來,說不定他還會考慮考慮。」

  「沒得考慮。」紅蓮立刻喊了出來。

  金瀾號雖然是艘巨船,但也容不下這麼多人戰鬥。當九劍浪、黃鼎、武夷三人各自召喚出劍靈之後,幾乎將整個甲板占完了。所以洛施她們與鐵血劍師團的戰鬥也就暫時結束,在旁邊看著三人交戰。見到那個肥婆對紅蓮糾纏不休,洛施實在是忍耐不住,終於站出來說話。

  肥婆看了看洛施,然後狠狠地對紅蓮道:「我就知道,肯定是這個女人讓你你變了心。我要殺了她。」說完之後,馬上拿出一把劍靈,高聲喊道:「牧野之豬,撕碎這個女人。」立刻就有一隻渾身燃燒著烈焰的壯碩野豬,破劍而出,衝向洛施。

  這肥婆是武夷的獨生女兒,名叫武鶯,因為從小長得又肥又醜,所以武夷一直將她關在後院,不肯讓她出來見人。誰知道武鶯每天無所事事,就專心修煉靈氣劍術,年紀輕輕居然就突破五解,靈氣更是非同一般。

  洛施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滿身肥肉,走幾步路都要喘氣的肥婆居然這麼厲害。急忙唸咒畫陣,喝道:「巨靈錘,出擊。」手中鐵錘騰空而起,砸向那只野豬的腦袋。

  洛施本來的靈氣就沒有那肥婆強盛,又是倉促出手,顯然有些力不從心。野豬豪叫一聲,用兩隻獠牙將巨靈錘頂飛,然後繼續衝向洛施。

  「燃燒吧,地丁炎龍。」見洛施受到危險,紅蓮雖然吐得臉色蒼白,還是解劍出手。一條巨大的炎龍從天而降,橫在野豬與洛施中間。野豬「哼哼」兩聲,把頭望向主人,似乎在詢問要不要跟紅蓮動手。

  「殺了她。」武鶯早就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也不顧自己的野豬根本不是炎龍的對手,仍舊下達戰鬥命令。野豬豪叫幾聲,就低著腦袋,衝向炎龍。

  炎龍輕蔑地看著對手,尾巴一掃,想將他打得滾遠一點。但是野豬卻突然轉變方向,將兩隻獠牙迎向龍尾。那兩隻獠牙相當鋒利,都插入炎龍身體內。

  劇烈的疼痛,讓炎龍動了真怒,長嘯一聲,向野豬撲去。口中先噴出一團烈焰被野豬躲開,但炎龍的一隻前爪卻抓在了野豬的身上,頓時出現五條深深的傷口。野豬就地一滾,躲過炎龍後面的攻擊,然後跳了起來,又挺著兩隻獠牙,衝向炎龍。

  炎龍這次有了防備,身體迅速飛起來,然後又是一個神龍擺尾,從側面打在野豬身上。力氣巨大,將野豬打落到海水中,野豬沉浮幾次,喝了一大口海水,終於罵了出來:「操你媽,我不會游泳。」

  武鶯見野豬落敗,正想自己動手。卻聽武夷道:「鶯兒,過來,你不是他們的對手。」一邊說話,武夷一邊將手旋轉,海中立刻升起一股水柱,將野豬托回鐵血劍師團的船上。武鶯從小對父親的話不敢有丁點違抗,只好狠狠地瞪了紅蓮和洛施一眼,回到自己的船上。

  武夷再看了看九劍浪等人,臉上殺機大作,冷道:「我本來想留你們一命,但是你們得罪了我的寶貝女兒,就必須得死。」

  「切。」九劍浪雖然已經見識到武夷吸收海中水靈之後的威力,但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到底誰死還說不定呢!」

  「流光月華斬。」武夷大喊一聲,劍靈向海面一劃,海水立刻被激起一道丈餘高的水浪。水浪升到最高後,突然分成幾股,一起向金瀾號襲來。

  「不好。」金鳴一直冷眼觀察戰局,馬上就明白武夷的意圖,急忙道:「他是想把我們的船打沉。」金瀾號確實相當的堅固,在眾人的交戰之中,雖然有所損傷,但還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可是現在武夷全力攻擊,只怕金瀾號就難以承受得住。

  九劍浪馬上飛身而起,大喝一聲,用盡全力向海中劈出一劍。也激起一道海浪,阻攔在金瀾號前面。兩股海浪相遇之後,碰撞出無數的浪花。周圍百丈以內的海面都振盪起來,四隻船也跟在海水中不住地顛簸搖晃。

  武夷見九劍浪離開金瀾號後,立刻又是一記流光月華斬,但這次靈氣攻擊的對方卻變成了九劍浪。九劍浪方才全力一擊之後,體內靈氣還沒有恢復,眼看著對方的靈氣攻擊過來,卻無力躲避。

  「神龍天之翔。」在九劍浪危險的時候,紅蓮也跟著出手,將武夷的流光月華斬化解。

  九劍浪生死關頭被紅蓮營救,抹了抹臉上濺到的海水,想要對他展露個友善的笑容。卻又見武夷的月華斬襲向紅蓮的背後,急忙揮舞著劍靈衝上去為他擋開。

  武夷本身修煉清水流,手中又是千魄級的水性劍靈,在大海這樣水性靈氣豐富的地方戰鬥,顯然很佔便宜。借助海中的靈氣,可以連續不斷的使用流光月華斬,讓九劍浪、紅蓮兩個人應接不暇。還好他們兩人能互相配合,才沒有受傷,但卻始終不能挽回被動挨打的局面。

  炎龍見到紅蓮被人欺負,勃然大怒,龐大的身體騰空而起,向著武夷撲去。武夷正忙於應付九劍浪、紅蓮兩人,只好命令巨蟒攻擊。巨蟒本來正在跟火鳩糾纏,聽到主人有令,只好放開金猿,向炎龍撲了去。

  金猿被蛇身纏了這麼久,鬆開之後,急忙張大嘴巴,深深呼吸兩口,才心滿意足。火鳩很關心自己的同伴,停在他旁邊問道:「怎麼樣?不要緊吧?」

  金猿齜牙怒道:「靠,你被他纏著試試。」火鳩只好笑道:「我盡力在幫你,但他太強了,不能怪我。」

  金猿看了看在海面上纏鬥的炎龍和巨蟒,握著拳頭道:「媽的,走,一起去幫炎龍,廢了那泥鰍。」火鳩見一黃一白兩條光帶在海裏翻騰跳躍,也激起鬥志,點頭道:「好,讓那傢伙見識下我們兄弟的厲害。」呼嘯一聲,就先振翅撲向巨蟒。

  海上原本就有九劍浪、紅蓮與武夷戰鬥,現在又加入了這四隻劍靈,波浪更加洶湧澎湃。四隻船都隨波飄蕩起伏,洛施等幾個女孩子,本就不習慣乘船,差不過都有些眩暈。

  碧瑤也臉色蒼白地靠在金鳴身邊,低聲道:「想不到武夷居然有這麼強大的靈氣。」金鳴搖了搖頭,道:「其實以他本身的靈氣,比劍浪和紅蓮高不了多少。但是他吸收海中強大的水性靈氣,使得自身靈氣源源不斷。如果是在陸地上,有劍浪跟紅蓮聯手,應該早就能打敗他。現在,只怕他們兩人都不是武夷的對手。」

  碧瑤向海面望去,果然見在武夷連續不斷的攻擊下,九劍浪與紅蓮的靈氣越來越弱,激起的海浪也越來越小。不由焦急地道:「怎麼辦?」

  「只有我出手了。」金鳴為了不讓碧瑤擔心,握著她的手道:「我已經三年沒有和人戰鬥過,傷勢恢復的不錯,沒有什麼問題。」碧瑤知道現在的情況下,只憑九劍浪和紅蓮兩個人的實力,根本不能打敗武夷,只好默默點頭,眼角卻滾下一顆晶瑩的淚珠。

  金鳴又衝著她微微一笑,運起身體裏的靈氣,準備出手幫助九劍浪和紅蓮。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巨大的雷聲,驚天動地,震得眾人耳膜隱隱作痛。

  「暴風雨!」英雅目力過人,指著遠處驚呼道:「是暴風雨,快離開這裏躲避。」

  人類雖然擁有強大的創造力和破壞力,但和自然比起來,還差很多。海上航行最擔心的,莫過於遇到暴風雨,一旦遇到極有可能連人帶船沉入海底深淵。遠處雷電交加,波濤洶湧,顯然是一場巨大的暴風雨。

  原本交戰的三人,聽到英雅的喊聲,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武夷望著快速接近的風暴死神,急忙對著屬下吼道:「快轉舵,向北面全速航行。」再顧不得九劍浪和紅蓮,飛身回到船上。

  「想走,沒那麼容易。」九劍浪向來就有一股不服輸的牛脾氣,跟武夷戰鬥這麼久,弄了一身又苦又鹹的海水,早就火冒三丈,現在哪裡肯讓武夷輕易脫身?劍靈一揮,又是一道水浪擊向武夷。

  武夷被迫停下身體迎戰,怒罵道:「臭小子,不要命了?等暴風雨接近後,我們都得葬身在這大海裏面。」

  九劍浪並不理會,又連續攻擊。武夷一心想要撤離戰鬥,氣勢和靈氣都大不如前,竟然被九劍浪幾劍逼得手忙腳亂。紅蓮本來是想住手,但是看到九劍浪不要命地氣勢,也來了精神,大喝一聲,再次加入戰鬥。

  「劍浪,回來。」金鳴連喊了幾聲,都沒有效果,只得苦笑道:「這小子還真是牛脾氣。」

  雖然四隻船都在向背離暴風雨的方向航行,但暴風雨的速度相當快,不久就有影響到金瀾號。被狂風夾雜著雨點打在臉上,金鳴知道躲避不了,急忙對著黃鼎道:「快將主帆放下來,大家都回到船艙裏面去。」

  黃鼎依照吩咐,一劍將桅桿砍倒。但九劍浪與紅蓮還在跟武夷不死不休地戰鬥,這些女孩子都不肯回到艙內,任憑風雨的吹打。

  由於暴風雨的影響,海面上的波浪更加巨大,三個人影在海浪中時隱時現,看得眾人都捏了把汗。

  武夷沒有想到九劍浪會這麼不要命地戰鬥,眼看暴風雨接近,心中大為驚駭,邊打邊罵。九劍浪卻是越戰越勇,與紅蓮配合著將武夷打得連連後退。

  雷聲轟鳴,狂風怒吼,暴風雨終於臨近。船身劇烈地顛簸,金鳴強迫大家都躲進船內,如果再繼續留在甲板上,極有可能被風浪捲入海中。

  巨浪一個接著一個地打來,武夷被一個幾米高的巨浪從背後捲來,將身體周圍的結界打破。九劍浪瞅準機會,身體躍起,大喝道:「玄天日月舞。」準備用這一招徹底擊敗武夷。

  突然半空中亮起一道閃電,剛好擊中九劍浪手中的劍靈。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劍靈傳到九劍浪的手上,幾乎拿捏不住,劍靈險些脫手。

  「完了!」九劍浪第一個念頭閃過之後,卻又猛然想起,武夷是清水流的劍師,就可以吸收海中的水性靈氣。而自己修煉的是風雷火三性靈氣,怎麼就不能吸收雷電中的雷性靈氣呢?

  就在這星光火石的瞬間,九劍浪領悟到了一個很簡單,但卻又讓他終身受益的道理。閃電的強大雷性靈氣從劍靈上源源不斷地湧入九劍浪的身體,九劍浪急忙運用自身的靈氣加以引導,將他們散入八脈之中,然後再緩緩融入心海。

  這道工序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相當的兇險。若不是九劍浪本身靈氣足夠強,而且又有火鳩這把雷性的千魄劍靈為媒介,只怕在閃電擊中的那一刻就受了重傷,哪裡還能有機會吸收其中的靈氣?

  閃電過後,九劍浪只覺得心海內靈氣大增,微笑道:「玄天日月舞。」從天而降,幾道劍芒直劈向武夷的頭頂。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7:09

  世間萬物都具有或多或少的靈氣,而這些靈氣都能歸屬在「風、雷、水、火、土」五種屬性之內。人類在修煉自身靈氣的同時,如果能對自然中的這些靈氣善加利用,必然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九劍浪被閃電擊中,金蘭劍師團的所有人和紅蓮都嚇了一跳。可是當見到閃電過後,九劍浪仍舊以迅雷之勢,攻擊武夷,都不禁歡呼起來。金鳴看得清楚,不由低歎道:「果然是個難得的奇才。」

  九劍浪吸納閃電中的雷性靈氣之後,感覺自身的靈氣大增,玄天日月舞的威力也大大提高。身體降落的時候,竟然伴隨著五道劍芒。

  武夷剛剛從浪花裏面露出頭臉,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氣撲面而來,幾乎令他窒息。多年臨戰的經驗,讓武夷第一時間作出了反應。「流光月華斬。」用劍靈激起一道巨大的海浪,形成一面水牆,保護在自己的身體前面。

  劍芒與水浪接觸後,九劍浪與武夷的身體都停住了,一動不動地看著對方。

  風仍在吼,雨仍在下,巨大的霹靂,還是能夠照亮半邊的天空。每個人都屏住呼吸注視著正在交戰的兩個人,心臟都為之暫時停止跳動。原本打得難解難分的四隻劍靈,也都停了下來,望著自己的主人。

  「去死吧。」身在半空的九劍浪突然大喝一聲,胸前閃過一道妖異的紅光,打開了第一瓣血蓮。劍靈的光芒大盛,終於在海浪上撕開了一道缺口,靈氣直襲向武夷。

  武夷沒有想到對方的靈氣會在短時間內,提升這麼多,想要再運靈氣抵擋,卻為時已晚。一股巨大的靈氣重重地擊在胸前,「砰」的一聲,武夷整個身體向後飛出幾丈,落入冰冷的海水中。

  「爹爹。」武鶯肥胖的身體,第一時間從船艙裏飛了出來,衝向武夷落水的地方。鐵血劍師團其他的人,則都面面相覷,驚得目瞪口呆,實在沒有想到被他們引以為傲的團長,居然會敗在九劍浪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手中。

  「紫陽旋燈!」九劍浪殺得興起,妖眼閃過一陣光芒,劍身上頓時出現十幾團巨大的旋火,疾射向鐵血劍師團的三隻帆船。

  紫陽旋燈,是風雷火三性靈氣。旋火在空中迎著狂風,越變越大。風助火勢,火借風威,等接近船隻的時候,旋火都變得有一人多高。

  「快攔住他,那小子想毀了我們的船。」李政尖叫著帶人想要截攔下九劍浪的旋燈火,可是以他們的靈氣,只是螳臂擋車。幾聲爆炸之後,這些人的身體都被炸得四分五裂,灑落在海中。

  三隻帆船本來就沒有金瀾號堅固,在狂風暴雨中顛簸飄搖,早就有些力不從心。在被九劍浪的旋火擊中之後,四處爆炸,木屑飛濺,船身頓時出現幾個大的裂口,很快就被海水巨浪吞沒。十幾個鐵血劍師團的劍師都在風浪中掙扎求救,可是這樣的暴風雨之中,誰又能及時救援?幾個巨浪打來,便都葬身大海。

  九劍浪看著自己的傑作,仰頭哈哈大笑,樣子在風雨中,竟顯得有幾分猙獰。

  「九命血咒。」金鳴再一次低念這四個字,語氣之中頗有幾分擔憂。碧瑤握著金鳴的手,緊張地問道:「劍浪沒事吧?」金鳴苦笑著搖了搖頭。

  九劍浪的笑聲突然停止,身體從半空中垂直落下,跌向洶湧的海水。紅蓮與他最近,急忙飛身過去搶救。原來九劍浪雖然重創武夷,但自身的靈氣消耗過大,而且又強行吸收外界靈氣,體內的八門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創傷。還好紅蓮搶救及時,才沒有讓九劍浪落在海中。

  紅蓮抱著九劍浪回到金瀾號上,所有人都圍了過來。金鳴仔細察看一會,道:「傷勢並不很嚴重,休息幾天就能好。」聽到他這樣說,幾個女孩子才放下心來。

  安頓好九劍浪,外面的暴風雨也逐漸減弱,金瀾號不愧是市價二十萬的巨船。居然堅固到成功抵擋住這次暴風雨,但船身多處受損失,如果不及時修繕,根本不可能再繼續航行到北方海域。

  風雨剛剛有所減小,黃鼎和紅蓮這兩個男人就走到甲板上,進行簡單的檢查和修復。「那是什麼?」黃鼎突然指著海面上的一團黑影問道。

  現在已經是半夜,剛才由於雙方交戰,靈氣縱橫,周圍十幾丈照得像白天。但是現在又是風又是雨的,目力再好,也不可能看清楚幾丈外的東西。紅蓮凝視片刻,才「哎呀」一聲,道:「是武鶯,呃,還抱著武夷。」

  救,還是不救?紅蓮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拿去纜繩,向武鶯拋了過去。武家父女隨波逐流,運氣還不錯,剛好被海浪推到金瀾號的旁邊。

  見到船上拋下來的纜繩,武鶯胖嘟嘟的臉上閃過一絲的喜悅,卻並沒有伸手拉住纜繩,又任憑浪花將她推開。

  「笨蛋。拿著繩子啊。」紅蓮在船頭大罵了一句。

  武鶯勉強擠出笑容,道:「我爹爹已經死了。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真正的疼我,愛我,現在他已經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廢什麼話。」紅蓮又將纜繩拋了出來,道:「活著總比死了好。」

  「你不明白的。」武鶯搖了搖頭,仍舊沒有抓住繩子的意思:「我知道自己長的很醜,你們都討厭我。可是,長得醜是我的錯嗎?你能救我,我真的很高興…...」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巨浪打來,將這個可憐的女孩和他的父親一起淹沒。

  紅蓮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下,呆呆地望著海面,很久都沒有說話。

  這一戰,金蘭劍師團大獲全勝,不僅殺死了武夷,整個鐵血劍師團也都全軍覆沒。而金蘭劍師團除了九劍浪傷勢比較重外,其他幾人都只是些皮肉傷,稍微包紮一下就完了。只是金瀾號受到重創,必須儘快修理。

  最近的城市就是紅蓮要去的海龍城,所以金鳴決定到達之後,暫時停止航行,等把船隻修理好,再繼續前往北方海域。

  經過與武夷的一場生死之戰,九劍浪與紅蓮的關係也大為好轉。本來他們的年齡,性格就相差不遠,又有了這次並肩戰鬥的情誼,兩個人都覺得親近起來。

  「劍浪,我看那個太平公主對你很有意思。這幾天你受傷了,她天天都來看你。」這兩隻色狼要是單獨在一起,肯定是談論船上的幾個美女。紅蓮畢竟經驗老道,一眼就看出來洛玉兒跟九劍浪的關係不一般。

  「切!」九劍浪卻是一臉的不屑,道:「我喜歡的是波濤洶湧的美女,玉兒別的都還湊合,就是胸部還沒有饅頭大,我怎麼能受得了。」

  「呃,那你喜歡她們中的哪個?」紅蓮急忙進一步逼問。

  「放心啦。」九劍浪白了他一眼,道:「本來我對洛施還是有點意思的,但是她暴走以後,動不動就用那個大鐵錘打人,我可受不了。再說,你不是對他有意思嗎?咱們好兄弟,講義氣,我絕對不會跟你搶的。你自己可要努力哦!」

  「唉!」紅蓮聳了聳肩,道:「你也知道,明天就要到海龍城了。按照約定,我必須下船,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還怎麼努力?」

  「這倒是個問題!」九劍浪撓了撓腦袋,問道:「這我可沒有辦法幫你。呃,我們的船需要修理,大概還要在海龍城呆幾天,你可以乘這個機會,再努把力。」

  紅蓮面有難色地道:「可是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辦。」

  「是什麼事?」九劍浪突然很有興趣地看著紅蓮,低聲問道:「你到海龍城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紅蓮急忙搖頭道:「沒,沒什麼事。」

  「嘿嘿。」九劍浪壞笑幾聲,道:「你騙不了我。能讓你這個西部大有名氣的劍師強盜大老遠趕來,海龍城裏肯定會有筆大買賣。見者有份,怎麼樣?帶上我一起,有好處咱們平分。」

  紅蓮見九劍浪一雙賊眼上下打量自己,只得苦笑道:「既然被你猜到了,我就不再隱瞞你。海龍城裏最近確實要送來一大筆珠寶,我千里迢迢地趕來,就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撈一把。不過難度相當的大,」紅蓮再看了九劍浪一眼,道:「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行不行?」

  「沒問題。」九劍浪拍了拍胸口,道:「我的實力你也看到了,跟你合作肯定不會讓你吃虧。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紅蓮於是慢慢道:「你也知道海龍城內的海龍劍師團,在西部十強中只排名第五。而離海龍城不遠虎山城內的虎山劍師團,卻排名在第九。明年就是西部十強從新排名之期,不僅現在的十強個個摩拳擦掌,就連新興的有些實力的劍師團也都在積極準備,希望明年能榜上有名。」

  「等等……」九劍浪不耐煩地打斷紅蓮,問道:「你說這些,我基本上都知道。但是和我們要幹的買賣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紅蓮白了他一眼,道:「馬上就說到了。虎山劍師團排名第九,本來實力就不是很強,擔心明年落選,所以團長黎默想了個主意,主動向海龍劍師團示好,打算結成聯盟。而海龍劍師團的團長閻泰也擔心明年的排名下滑,也贊成此事。兩人一拍即合,準備就在這幾天舉行結盟儀式,正式締結同盟。」

  九劍浪聽得一頭霧水,瞪著紅蓮道:「你能不能挑主要的說?」

  「你倒真是性急。」紅蓮笑著道:「虎山排名第九,能攀上排名第五的海龍劍師團,肯定要付出點代價。聽說在結盟的時候,黎默就要將虎山劍師團收藏的最好的珠寶獻給閻泰。」

  「哦。」九劍浪終於明白紅蓮的真實目的,是想打這批珠寶的注意。可是這樣一來,就會得罪海龍和虎山兩大劍師團,難怪他說難度相當的大。

  「怎麼,你怕了?」紅蓮看到九劍浪臉色有些不自然,就開始取笑。

  「靠!」九劍浪猛然站起身來,道:「我會怕他們這些蝦兵蟹將。排名第三的鐵血劍師團,還不是被我們打的落花流水,何況這兩個小角色。」

  「對。」紅蓮點了點頭,道:「閻泰雖然也有六解的實力,但肯定沒有武夷厲害。而黎默聽說還沒有達到六解,根本不會是我們的對手。憑我們倆的實力,想要搶這批珠寶,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九劍浪也跟著興奮起來,但又突然問道:「你的消息可靠嗎?那批珠寶值多少錢?」

  「你不要懷疑我的能力好不好?」紅蓮有些不滿地道:「好歹我在西部也混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失過手。而且虎山劍師團雖然排名第九,但好歹也有上億通寶的家當,這批珠寶怎麼也得值幾千萬吧?」

  九劍浪自從海裏修行出來,就再也沒有幹過搶劫的事情,現在聽說有價值幾千萬通報的珠寶等著自己去拿,立刻熱血沸騰,手癢難耐。大聲道:「好,等船明天到港口,我們就下船進城,準備動手。」

  「噓!」紅蓮急忙制止他,警覺地看了看外面,才道:「你小聲點,要是被別人知道,也想加入怎麼辦?分給你一份,我都心痛的要死,再來個人分,我就不活啦。」

  「明白,明白!」九劍浪急忙道:「我也不願意再多個人來分。」說完,兩個人都一起壞笑起來。

  第二天,金瀾號到達海龍城外的港口,紅蓮就告辭下船。為了不讓別人起疑,九劍浪沒有跟紅蓮一起下船。由於船隻急需修理,黃鼎第二個下船,負責去找人來修理。

  黃鼎離開之後,洛施就開始纏著金鳴,想要下船進城去玩耍。在海上航行十天,這幾個好動的女孩子,都被悶壞了。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海龍城是座大城,人口眾多,金鳴害怕這幾個女孩子惹人注目,添加不必要的麻煩,本來是不同意讓她們下船的。但是經不住洛施的軟磨硬泡,最後只好答應,但卻讓碧瑤跟著她們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金鳴同意之後,洛家姐妹都歡呼起來,英雅雖然不愛說話,但神色之間也顯得十分高興。老是在船上呆著,任誰也受不了。四個美女就開始分別收拾東西,準備帶海龍城去好好散散心。

  洛玉兒特意打扮一番,來到九劍浪的臥室,卻見他還躺在床上。「你怎麼還不起來?」洛玉兒伸手就給了九劍浪一巴掌,問道:「不和我們去逛海龍城嗎?」

  「切。」九劍浪兩眼翻白,道:「我又不是女人,才不喜歡逛街呢。」

  「是嗎?」洛玉兒意外地道:「我記得以前你也很愛湊熱鬧的,今天怎麼願意留在船上?」

  其實不是九劍浪不想進城,只不過不願意和這些女孩子在一起,否則他和紅蓮搶了珠寶,還要分給四個女孩子一人一份,那就沒意思了。所以繼續躺在床上道:「你體諒我是個傷患好不好?」

  洛玉兒在他身上仔細打量片刻,有些擔心地問道:「你的傷還沒有好嗎?金鳴大人不是說不嚴重嗎?」

  「是不嚴重。」九劍浪看到洛玉兒關切的表情,心裏覺得有些歉意,急忙道:「但還是應該多休息才對啊。」

  「哦。」洛玉兒本來是想讓九劍浪陪自己進城,可是既然他需要休息,也只好失望地道:「那你就在船上好好休息吧。呃,需要買什麼東西嗎?我幫你帶回來。」

  九劍浪搖了搖頭,道:「金鳴大人準備的很充分,船上日常用品都有,我也不缺什麼。」抬頭看著洛玉兒,想了想又在懷了拿了張錢票出來,道:「這樣吧。你要是喜歡什麼首飾,就買下來,當是我送給你的。」

  「真的要送我首飾嗎?」洛玉兒立刻變得十分高興,等九劍浪點頭以後,才道:「那就等你以後傷好了,再親自去買了送給我吧。」

  「好吧。」九劍浪本來是想哄她開心,見她不收錢票,自己也樂得省一筆,就又錢票揣了回去。然後故意打個呵欠,道:「我好睏,想睡覺了。你們玩得開心點哦。」

  「嗯。」洛玉兒現在心情大好,點了點頭,道:「我會給你買些好吃的回來補補身體。」說著就走出房間。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了對九劍浪回眸一笑,只可惜九劍浪現在滿腦子裏面都想的是怎麼與紅蓮去打劫,根本就沒有注意。

  洛玉兒離開之後,九劍浪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起身穿好衣服。考慮了一下,還是打算卻找金鳴打個招呼,免得讓別人以為自己失蹤了。

  金鳴一個人在房間看書,見九劍浪走進來,就放下手中的書本,問道:「劍浪,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九劍浪伸手在腦袋後面撓了撓,道:「船上好無聊,我還是想去城裏面找她們一起玩。」

  「哦。」金鳴點了點頭,笑道:「剛才洛玉兒說你要休息,不去海龍城裏耍。我還覺得奇怪呢,現在本性就暴露出來了。去吧,在床上躺這幾天,也把你悶壞了。」

  金鳴這麼輕易地就答應下來,九劍浪感覺有些意外,又向他行了個禮,道:「謝謝。」然後準備離開。

  「劍浪。」金鳴卻又把他叫住,道:「海龍劍師團的閻泰實力還不如武夷,但他修煉的是很少見的『陰火流』,而且手中的劍靈『毒火』在三解以後就會產生帶毒的火焰,你和紅蓮可要小心哦。」

  九劍浪愣了一下,又見金鳴向自己眨了眨眼,頓時明白,自己和紅蓮的小算盤,原來都沒有瞞過金鳴。不過話又說回來,連九劍浪都能猜到紅蓮千里迢迢趕到海龍城,是為了做筆大「買賣」,以金鳴的智慧和閱歷,又怎麼會猜不到呢?

  「我會小心的。」九劍浪再次向金鳴致謝,然後才轉身出門。

  走下金瀾號,九劍浪深深地吸了兩口氣,雖然現在還是在海邊,但空氣裏面的鹹腥味比前幾天在海面上航行時候淡得多。九劍浪整了整衣服頭髮,就向海龍城出發。

  海龍城確實是座大城,至少比金瀾門城大得多,紫色鎏石堆疊的城牆讓人感覺到神奇而幽謐。但令九劍浪想不到的是,外面看起來很寧靜的城市,等深入它內部的那些街巷,才感覺到裏面的喧囂和嘈雜。

  街巷兩邊的店舖應有盡有,街道上的行人也遠比金瀾門城多,其中不乏有些無所事事地流氓在街上亂竄。更有甚者,有的強盜扛著明目囂張的盜匪旗幟,偶爾走過的身穿劍師服的人,看到劫匪竟然互相打著招呼,彼此問候最近的生意。

  雖然看上去比較混亂,但是卻沒有人敢公然在街上鬧事,因為每家店舖上都掛著白底黑字的「海龍王」旗幟。很顯然都是向海龍劍師團交納了保護費後,才能正常營業的。

  紅蓮跟九劍浪約定是在一個叫「好吃樓」的地方見面,可是九劍浪轉了半天,卻還是沒有找到地方。只好停下來,隨便找了個看上去長得比較和藹的老頭,問道:「老先生,請問『好吃樓』在什麼地方?」

  不想那老頭狠狠地瞪了九劍浪一眼,話也不說就走了。

  九劍浪弄得滿頭霧水,只好再找下一個人問,這次換了個老婆婆。那老婆婆馬上破口大罵:「你個臭小子,年紀輕輕就不學好。看你長的……」九劍浪見街上的人都向自己望了過來,不等那老太婆罵完,就落荒而逃。

  跑過兩條街,九劍浪才停下來喘口氣,心想:這城裏面的人太不友好了,問個路都這麼困難。正沒有主意的時候,就聽後面有個尖細的聲音,道:「這位小兄弟是要去『好吃樓』嗎?」

  「是啊。」九劍浪絕地逢生,急忙轉身,就看見一個身高沒有一米的侏儒正笑瞇瞇地打量著自己。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7:19

  前幾天看到武鶯,九劍浪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醜的女人。現在看到眼前的侏儒,九劍浪又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醜的男人。長得矮倒還無所謂,關鍵是滿臉的大麻子,比天上的星星還多,幾乎就找不到塊乾淨點的臉皮。

  要不是九劍浪有事情問他,還真願意和這樣的人說話:「你知道『好吃樓』在哪兒嗎?」

  「當然知道。」侏儒一雙小眼睛不住在九劍浪的身上打量,然後伸出隻雞爪般的黑手,道:「不過,你總得給點……嘿嘿。」

  「沒關係。」九劍浪掏出個價值一百通寶的錢幣扔了過去。

  對於普通人來說,一百個通寶也可以開幾天像樣的生活了。可是侏儒卻瞧也不瞧,不屑道:「原來你就這麼點錢,還去『好吃樓』幹什麼?」

  「去個破飯館,還需要多少錢?」九劍浪見對方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頓時就來氣,道:「就算我叫一桌上好的酒菜,也值不了這一百個通寶。」

  「飯館?」侏儒看了看九劍浪,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眼角甚至都笑出淚花。很久才停了下來,喘著氣道:「原來是個傻冒,誰給你說『好吃樓』是飯館的?那裏可是海龍城最大的妓院,每個姑娘的價格都遠不只這區區一百個通寶。」

  紅蓮只是讓他到好吃樓碰頭,並沒有說那是個什麼地方。只不過九劍浪從字面上的意思理解,那應該是家酒樓飯館。被侏儒取笑後,九劍浪大怒道:「我就是要去妓院吃飯,你把我怎麼樣?」說完之後,才猛然醒悟過來,結結巴巴地問道:「你說什麼?那是妓院?」

  「那當然。」侏儒輕蔑地道:「海龍城裏面誰不知道『好吃樓』裏面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專門伺候所有好吃又有錢的男人。」

  九劍浪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找人問『好吃樓』的時候,會有這樣的遭遇。可恨紅蓮這小子,找了個這樣的地方,還不把話說明白,讓自己丟這麼大的人,滿大街的找人問妓院在哪。不過話有說回來,以紅蓮見了美女就流口水的本性,選妓院作為碰頭的地方,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侏儒看了看發呆的九劍浪,還以為他只是被人欺騙了的鄉下小子,沒有什麼油水。只好歎息一聲,道:「碰到了土包子,真是浪費時間。」然很失望的準備離開。

  九劍浪身上至少揣了好幾百萬通寶的錢票,而且還有當年鳳舞送的不少珠寶。雖然那些珠寶沒有帶在身邊,但九劍浪怎麼也算個小富翁。現在被一個侏儒看不起,九劍浪心裏又有些來氣。

  「等等。」九劍浪又重新拿了一枚價值一千通寶的錢幣,扔給侏儒,道:「給大爺帶路,到了還有重賞。」

  侏儒見九劍浪突然出手變的大方起來,「咦」了一聲,饒有興趣地望著他。問道:「你真要去『好吃樓』嗎?我可要提醒你,到了那裏最便宜也要消費一萬通寶,才能出來。」

  靠,最便宜也要一萬,紅蓮真是個敗家子。九劍浪在心裏暗罵了一句,但又想到那批價值幾千萬通寶的珠寶,只好道:「帶我去,錢不是問題。」

  「那好。」侏儒笑瞇瞇地將錢幣收了起來,連地上那一百個通寶也沒有放過。然後自我介紹道:「我叫三寸丁,是好吃樓的管事,歡迎大爺你來玩。」

  原來是個龜奴,九劍浪更加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道:「廢話少說,帶路。」

  其實好吃樓所在的煙花巷,九劍浪尋找的時候也到過,只是當然他認為好吃樓應該是家飯館,所以根本沒有注意。等三寸丁帶著他走到好吃樓前面的時候,九劍浪大呼冤枉,心想那一千一百個通寶真是花的不值。

  「大爺,到了。」三寸丁收了錢之後,臉上總是掛著職業的笑容,但九劍浪很想告訴他,其實他笑的比哭還難看。

  九劍浪點了點頭,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三層建築。沒有想到小小的一座妓院,也能建造得如此精緻奢華。二樓三樓的欄杆上,依著不少女人在賣弄風騷,不時向過往的男人拋媚眼。大門口站著的幾個濃妝豔抹、衣著暴露的女人,更是大膽直接地在外面拉客。現在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候,很多男人抵受不了誘惑,就一頭紮了進去。

  「喲,這位小帥哥面生得很。」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九劍浪,一個二十歲上下,穿著綠色胸衣,外面只罩著件透明紗衣的女人立刻迎了上來。

  九劍浪生平頭一次來妓院這樣的地方,雖然那女人沒有洛玉兒等美女長的漂亮,但透明紗衣下面若隱若現的肉體,還有那對呼之欲出的豪乳,頓時讓九劍浪覺得口乾舌燥,面紅耳赤。

  「哎喲,這小帥哥還害羞呢。」那女人一小子摟住九劍浪的手臂,然後有意無意地將胸部在他身上摩擦。

  看著對方這股浪勁,未經人事的九劍浪恨不得立刻把她按倒在地上,把衣服撕下來,好好享受一番。過了片刻,九劍浪才穩住心神,暗想:媽的,反正錢也花定了,不玩白不玩。於是九劍浪將心一橫,把手反摟在對方腰上,笑道:「第一次見到這樣風騷的美人,當然有些緊張。」

  「你的嘴巴真甜,姐姐該怎麼獎勵你呢?」兩個人一邊說笑,一邊走進好吃樓裏面。

  現在差不多正是妓院開門營業的時候,大堂上鶯鶯燕燕、奼紫嫣紅地坐著不少女人,都在等候恩客的光顧。也有不少人已經接到生意,一邊欣賞著正中舞臺上幾個薄衫女子的豔舞,一邊飲酒調情。

  紅蓮這小子死哪去了?九劍浪目光在大堂上掃了一圈,也沒有看到紅蓮半個鬼影,心中大是不滿。這傢伙該不會是到了這地方,就把正事給忘了,貪圖享受去了吧?

  九劍浪跟著那女人來到一張桌子前面坐下,位置還不錯,能很清楚地欣賞舞臺上的豔舞。而桌子上面更是擺著各式各樣的果品和糕點,難怪三寸丁說這裏消費不低,單就看桌子上待客的茶點,也得值一百個通寶左右,比普通的酒樓飯館都精緻的多。

  那女人看得出來九劍浪不是經常來這種地方的人,心想:既然來了,老娘就一定要讓你食髓知味,樂不知返。於是在扶著九劍浪坐定之後,馬上就一屁股坐到了九劍浪的腿上,媚笑道:「公子,奴家就坐在你身上好吧?」

  九劍浪雖然跟洛玉兒有過身體上的接觸,但也沒有這樣親密。軟玉溫香,抱在懷中,加上誘人的香氣,還有那頸下深深的乳溝,都讓九劍浪砰砰心動。

  「奴家叫憐花,公子怎麼稱呼呢?」憐花伸出一隻白玉般的小手,拿起一刻葡萄喂向九劍浪的嘴巴。

  九劍浪低笑道:「我叫九劍浪。」然後張口咬住她的手指不放。

  「哎喲。」憐花誇張地叫了一聲,咯咯嬌笑道:「公子原來是喜歡吃人的。」腰肢又故意扭了幾下,摩擦著九劍浪的下體。

  這樣赤裸裸地引誘,別說九劍浪這樣沒有任何經驗的毛頭小子,就是風月場上老手,也抵受不住。九劍浪的下身立刻有了反應,硬邦邦地頂著憐花。

  憐花不愧是歡場內的老手,明白男人是需要吊吊胃口的。雖然感覺到了九劍浪的生理反應,但卻裝著不知道,也不繼續勾引,反而笑問道:「公子眼生得很,好像是第一次來我們好吃樓吧?」

  九劍浪點了點頭,答道:「我家是做小本生意的,這次是第一次跟著叔叔來海龍城。」

  「一看公子的模樣,就知道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憐花裝著漫不經心地問道:「公子家裏是做什麼生意的?」

  「不算什麼大生意,就是搗弄搗弄幾顆珠寶而已。」九劍浪就算沒有吃過豬肉,好歹也見過豬跑。明白這些歡場女人,最關心的就是客人口袋裏面有多少錢。整個大陸上,最大、最賺錢的生意,莫過於女人喜歡的珠寶,和男人喜歡的劍靈。九劍浪胡吹自己是做珠寶生意的,也就是想顯示身上大筆大筆的通寶。

  果然憐花聽說九劍浪是做珠寶生意的,媚眼裏面頓時大放光芒,笑吟吟地道:「哇,那公子有沒有什麼好珠寶,讓奴家見識見識?」邊說邊把整個胸部都靠在九劍浪的身上。

  軟綿綿的兩團嫩肉貼在胸口,九劍浪真是爽呆了,一邊把手緩緩移向憐花的臀部,一邊笑著道:「珠寶我手上倒是還有幾顆,只不過這裏人多不方便看,要不咱們進房間去?」

  九劍浪身上的寶石都是從鳳氏寶藏裏面挑選出來的,每個都是價值連城,當然不願意在大庭廣眾下拿出來招搖。他本意是想進房間單獨拿兩顆出來顯擺,好讓憐花盡心伺候自己。那知道憐花卻誤會了九劍浪的意思,嬌媚地掃了他一眼,道:「公子,你好壞啊。現在還這麼早,就想進房間了。」

  九劍浪畢竟還不適應這樣的調情,立刻大窘,急忙解釋道:「我可不是那個意思……」

  憐花見他著急,「噗嗤」笑了出來,然後貼在他耳邊,道:「外面確實太吵了,不如公子到我房間去吧。先陪公子喝兩杯,然後,然後就隨便公子處置。」

  聽到最後的一句話,九劍浪心花怒放,在憐花的肥臀上捏了一把,道:「走,去你房間。」憐花又吃吃地笑道:「公子好心急哦。」豐滿的侗體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九劍浪的懷抱。

  九劍浪還惦記著那批珠寶,站起來之後,又向四周望瞭望,確定沒有紅蓮的影子。才暗道:既然這小子不見了,那我就先在這裏享受一晚,然後再自己一個人去搶那批珠寶。

  「公子,你在看什麼?」憐花見九劍浪四處張望,擔心生意被別人搶了去,急忙又拉著他道:「走啦,去我的房間。」然後對著旁邊的一個龜奴道:「去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送到我房間來。」

  九劍浪於是將手摟在憐花的腰上,隨著她走上二樓。一般妓院底層的大堂,是供客人欣賞歌舞,挑選妓女的地方。然後二樓三樓就是這些妓女的房間,只要跟客人勾搭上了,就可以帶當房間裏面吃喝玩樂。

  這時候二樓的房間還比較空,有些依門等待的妓女看見憐花這麼早就接了單生意,而且還是一個這麼年輕俊俏的小夥子,都是又羨慕又嫉妒,幾十雙媚眼不住地向九劍浪的身上瞟來瞟去。

  九劍浪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一雙賊眼也在這些女人的胸部上晃來晃去。三寸丁確實沒有騙他,這裏的女人幾乎都是中等以上的貨色,難怪敢號稱海龍第一。

  「公子,到了。」憐花推開房門,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九劍浪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好香啊。」

  憐花瞟了他一眼,別有深意地笑道:「公子一會兒就知道,還有別的更香。」

  「肯定。」想到不久以後的節目,九劍浪也來了精神,狠嚥了下口水。剛打算進房間去,就聽見旁邊不遠的房間裏面傳出一個男人怒吼的聲音:「滾,都給我滾出去。」這聲音相當的熟悉,不是紅蓮還是誰?

  靠,終於找到你小子了。九劍浪立刻轉過身體,就見不遠處的房間裏,陸續走出幾個妖嬈風騷的女人,不過每個臉上都怒氣衝衝。其中還有一個罵罵咧咧地道:「去你媽的,老娘接了這麼多年客人,還沒有碰到過這麼難伺候的主兒。」

  等這些女人都出來之後,一個紅衣男子才從房間裏面走出來,剛好也望向九劍浪,正是紅蓮。九劍浪正打算向他打招呼,卻見紅蓮對著自己使眼色搖頭,於是閉上嘴巴,裝著不認識。

  紅蓮見所有人都望著自己,便衝著樓下大聲喊道:「老闆娘,老闆娘。」

  「大爺,有什麼事嗎?」三寸丁笑著從樓下跑了上去,道:「大爺有什麼吩咐,儘管告訴小的就行了。」

  紅蓮揮手就是個耳光,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說話?去,叫你們老闆娘來。」這一下力度不小,把三寸丁牙齒打掉了幾顆,還連摔了兩個跟鬥。

  「操你媽,搗亂是不是?」三寸丁從地上跳起來之後,破口大罵,然後又朝樓下喊道:「來人,有人砸場子。」

  妓院裏面為了防止有人鬧事,一般都會養些打手,如果本錢足夠大,還可以請些劍師坐鎮。三寸丁招呼之後,馬上就有幾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跑上二樓,將紅蓮半包圍起來。

  這些人雖然長得孔武有力,但都只是些普通的打手,連個低等的劍師都沒有。紅蓮鼻子哼了一聲,道:「就你們幾個垃圾,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三寸丁剛剛吃了虧,心裏面很不服氣,大罵道:「把這小子給我拖下去,打斷兩根狗腿,看他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幾名打手得到命令之後,都同時動手,向紅蓮撲了過去。紅蓮無奈地道:「這可是你們逼我的。」說完雙掌連動,三兩招就把這幾個看似厲害的大漢打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然後一步一步向三寸丁逼過去,邪笑道:「你剛才說把誰的狗腿打斷?」

  三寸丁嚇得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自己打自己的耳光,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大爺你的厲害,請大爺你……」這傢伙還真是當烏龜的材料,剛才還氣勢洶洶,現在立刻變得跟孫子一樣。

  紅蓮伸手就將他拎起來,從樓梯上扔下去,道:「滾去叫你們的老闆娘出來。」

  「還以為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到好吃樓來撒野,原來是紅蓮大人啊。」一個嬌媚的聲音從下面傳了上來,讓所有的男人,包括九劍浪在內,都是渾身一振。九劍浪急忙尋找這聲音的來源,他敢發誓,這聲音是他從出生到現在,聽到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接著一個美貌少婦從房間裏面走了出來,新妝淡描青黛眉,細睫鎖目,唇抹三月杏花粉,頰留醉裏紅,一身素粉絲帶青皂鑲金嵌銀裙,雲鬢霧鬟,短鬏齊眉,內裏桃紅繡金露肩兜,輕紗如蟬翼,遮不住誘人粉藕嫩臂,金兜若紅葉,掩不住嬌挺玉女雙峰,紫檀香豆隱約可見,平坦滑腹半裸相呈。

  這樣的女人,不僅只用漂亮來形容,而且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嫵媚。九劍浪連嚥了幾大口口水,才低聲問道:「這就是你們的老闆娘?」憐花點了點頭,道:「這就是我們的老闆娘。」語氣之中,也有些自慚形穢。

  紅蓮哈哈一笑,從樓上直接跳了下去,走到美貌老闆娘面前,笑吟吟地道:「不是我想搗亂。但他們都給我找些庸脂俗粉,實在不合我的味口。」

  老闆娘嫣然一笑,道:「既然是紅蓮大人這樣難得的貴客,奴家自然應該親自為您安排才是。手下的人有眼無珠,沒有安排妥當,奴家這裏先向您陪不是了。」說著便盈盈下拜。

  紅蓮又哈哈笑道:「蘇老闆客氣了。他們一定不肯讓你出來見我,否則我也不用動手了。」說完又對著旁邊還在哼哼唧唧的三寸丁招手道:「你過來。」

  三寸丁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摔了個七葷八素,見紅蓮向自己招手,還以為對方又要整治自己。心裏大為惶恐,可憐巴巴地望著老闆娘,道:「掌櫃的,我……」

  「紅蓮大人叫你過去,你就過去,哪來那麼多廢話,難怪說你們不懂規矩。」被老闆娘臭罵一頓之後,三寸丁只好哭喪著臉,走向紅蓮。剛打算開口求饒,卻見紅蓮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地錢票扔了過來,道:「拿去看傷,剩下的就當是請你們喝茶。」

  三寸丁才鬆了口氣,急忙揀了起來,道:「多謝大爺。」打開錢票一看,馬上驚呼起來:「五萬通寶!」立刻引得周圍所有人側目。九劍浪聽了之後,雖然不是他的錢,但還是十分心痛,大罵紅蓮這個敗家子。

  「嚷什麼嚷?沒見過世面。」三寸丁又被老闆娘罵了一句,急忙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雖然身上到處是傷口,但心中卻是樂開了花。

  老闆娘又向四周看了看,道:「大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不用看熱鬧。」她雖然是一介女流,但確實很有大老闆的氣派,說出來以後。那些圍觀的嫖客妓女又都散了去,忙自己該忙的事情。

  憐花也又摟著九劍浪的胳膊道:「公子,我們進去吧。」九劍浪一是想看紅蓮葫蘆裏面究竟賣的什麼藥,二是覺得憐花簡直還沒有那個老闆娘十分之一好看,再也提不起興趣。便道:「再等會兒,我想看看這小子是誰,竟然這麼囂張。」

  憐花把胸部在九劍浪身上貼了半天,見他還是沒有什麼反應,也只好安靜地站在旁邊,心裏面卻老大的不高興。

  老闆娘見周圍的人都散了去,便對旁邊的一個龜奴道:「去把牡丹,芍葯幾個頭牌姑娘叫到紅蓮大人的房間去,讓他挑選。」然後又轉對紅蓮道:「這幾個姑娘都是我們好吃樓最漂亮,也最善解人意的美人。幾乎每天晚上都有客人搶著要一親芳澤,今天就先讓您先挑選,這下可滿意了?」

  「等等。」紅蓮喊住了正準備離開的龜奴,道:「既然有客人搶著要,我也不願意跟他們去爭。不如蘇老闆另外安排吧。」

  老闆娘眉頭微皺,問道:「您究竟需要什麼安排,不如直接說出來,奴家照辦就是了。」

  「好,蘇老闆不愧是女中豪傑,就是爽快。」紅蓮哈哈大笑,一雙賊眼狠狠地盯著老闆娘高聳的胸部不放,道:「別的庸脂俗粉我也看不上,今天晚上就讓蘇老闆和我共度春宵吧。」

  老闆娘原本微笑的俏臉上頓時籠上一層寒霜,冷笑幾聲,道:「紅蓮,你在道上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該不會沒有聽說我跟海龍團的閻泰大人的關係吧?」

  紅蓮嗤笑一聲,心道,要是不知道,我就不來了。表面上卻神色不變地道:「蘇老闆要是願意,就開個價吧。」又從懷中掏出厚厚一疊錢票,道:「只要蘇老闆開的出來,我就付得起。」

  老闆娘俏臉氣得發紫,道:「阿旺,今天不做生意了,讓客人們馬上離開。看來真是有人要來砸場子!」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7:30

  九劍浪被紅蓮和老闆娘的對話弄得滿頭霧水,眼看著妓院龜奴打手挨著房間驅趕客人,心中大為不解。老闆娘雖然是掌櫃的,但畢竟是妓院,就算紅蓮讓他客串一下,再次出山接客,也犯不著如此大動肝火吧?

  九劍浪以最快的速度塞了一張錢票在憐花的手中,問道:「你們老闆娘跟海龍劍師團究竟有什麼關係?」

  憐花迅速瞟了一眼錢票的面額,然後笑臉如花,低聲答道:「笨蛋,整個海龍城都是海龍劍師團的天下。我們老闆娘要是和閻泰大人沒有一腿,怎麼可能生意興隆。」

  「哦。」九劍浪這才明白過來。老闆娘應該是閻泰的情婦,才能在海龍城擺下這麼大的妓院。既然閻泰讓她財源廣進,那麼她也自然不能再對別人加以辭色,否則傳到閻泰的耳朵裏面,這好吃樓也就不用開了。

  紅蓮想必是早就將這曾關係調查清楚,所以才約九劍浪到好吃樓見面。之所以讓老闆娘接客,只不過是紅蓮想要藉口惹事,激怒閻泰出面而已。

  九劍浪剛把這些細節想明白,就有名打手走到他前面,道:「公子,今天晚上我們不營業,請公子離開。」

  憐花好不容易傍上九劍浪這樣一個年輕帥氣,又有錢的客人,卻被紅蓮生生攪和了。心裏極為不甘心,但既然老闆娘下令,只好委屈地望著九劍浪道:「公子,你還要在海龍城逗留幾天?明天一定要來哦。」

  九劍浪哈哈一笑,反手抄在她的腰上,道:「何必等明天,今天我就留在這裏陪你。我倒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敢打攪本公子的雅興。」

  打手大為冒火,但又不敢貿然得罪客人,只好再次道:「我們老闆娘已經下了命令,請公子能夠合作,要是公子多憐花姑娘有意思,不妨明天再來。」

  憐花知道好吃樓跟海龍劍師團的關係,明白在這座城市裏面,只要得罪了海龍劍師團,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雖然也和不願意九劍浪離開,但還是含情脈脈地道:「公子,你走吧,我會等著你。」

  九劍浪哼了一聲,道:「我就不走,看誰能把我怎麼樣。」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打手見九劍浪不肯合作,捋了捋袖子,就準備上前動手請他離開。老闆娘卻已經發現了這裏的爭吵,打量了九劍浪一番,覺得他十分眼生,摸不清底細。心想,有了紅蓮這個對手,已經很麻煩,沒有必要再得罪客人,於是開口道:「算了,既然這位公子想留下,就讓他留下吧。」然後又對著九劍浪嫣然一笑,道:「但是一會兒奴家可不能保證公子的安全哦。」

  這一個甜美的笑容,對九劍浪極具殺傷力。九劍浪添了添嘴唇,才無所謂地道:「沒有關係啦,到時候說不定還有我來保護老闆娘的安全呢。」

  「那先謝謝咯。」老闆娘笑了笑,再看看其他的客人幾乎都已經走光了,然後才對紅蓮道:「紅蓮,我知道你從來都不會空手而歸。我這裏有些小小意思,你要賞臉的話,就拿去喝茶,否則……」

  招手之後,就有個帳房先生拿著一疊厚厚的錢票,送到紅蓮面前,道:「這裏是三百萬通寶,請紅蓮大人笑納。」

  紅蓮看也不看那些錢票,反而從自己的懷中掏出更多的錢票,一把拍在桌子上,道:「這裏是八百萬通寶,只要老闆娘能陪我一晚上,就全是你的。」

  這老闆娘名叫蘇琳,原本就是海龍王閻泰的情婦。雖然是妓院的老闆,但從來不會接客,當然也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會像紅蓮一樣,在老虎口中拔牙。幾年以來,蘇琳仗著閻泰的勢力,在海龍城也算是呼風喚雨,現在被紅蓮羞辱,哪裡還能忍耐得住。鐵青著臉道:「既然敬酒不吃,那我就不客氣了。」雙手一拍,就有幾名劍師從房間裏面走出來,將紅蓮團團圍住。

  紅蓮目光在這些劍師的身上掃過,打了個呵欠,道:「就這些臭魚爛蝦,蘇老闆也太小看我了吧?」

  「好大的口氣。」蘇琳還沒有開口,就見一個身著淡藍色劍師袍的男人踱步出來。黃衣男人大約四十歲左右,面龐剛毅,小腹微隆,頗有成熟男人的韻味。黃衣人雙手背負在後,笑瞇瞇地打量著紅蓮,道:「年輕人把話說的太大,就不怕閃了舌頭?」

  紅蓮還是一臉的不在乎,漫不經心地道:「閣下就是海龍劍師團的團長閻泰。」

  閻泰點了點頭,道:「聽說西部最年輕的自由劍師光臨海龍城,閻某立刻就趕了過來,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九劍浪現在才知道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就是跺跺腳便能讓整個海龍城顫抖的海龍王閻泰。再看了看他身旁的蘇琳,九劍浪不禁微微搖頭,大有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慨。

  「不敢當。」紅蓮也稍微客氣了下,才繼續道:「我到海龍城來也不為別的事情,就是想尋點刺激。我想,這不會太讓閻團長為難吧?」

  閻泰在來的路上,已經問清楚紅蓮鬧事的原因,早就是怒火中燒。不過在大庭廣眾之下,閻泰總不能明著說:這女人的老子的,誰都不能碰。只好咳嗽一聲,道:「既然閣下是來尋刺激的,閻某當然歡迎。但是生意就要講究你情我願,既然蘇老闆不肯答應,閣下也不能強求。好吃樓美女多的是,閣下是個明白人,何必將事情鬧大?」

  「哈哈……」紅蓮一陣大笑,道:「閻團長連區區一個女人都捨不得,還怎麼能妄想稱霸西部?」

  紅蓮名聲在外,實力不弱,而海龍城這兩天又剛好是在結盟的關鍵時候。閻泰並不想節外生枝,所以一直都待之以禮,但見紅蓮越說越無禮,就沉下臉道:「閣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紅蓮淡淡地道:「聽說貴團打算與虎山劍師團結盟,我大老遠趕來向閻團長祝賀,卻沒有想到閻團長是這樣待客的。」

  紅蓮這樣一說,閻泰反倒不好再動怒,皺眉道:「若真是前來祝賀的朋友,閻某自然十分歡迎。但若是來海龍城搗亂鬧事,海龍劍師團保這一方平安,閻某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我當然不會是來鬧事的。」紅蓮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不過,我這一路上趕過來。碰到了不少熟人,比如鐵血劍師團的武夷,迎風劍師團的風中嘯,新月劍師團的蜀青雲。他們是不是來搗亂的,我可就不清楚了。」

  紅蓮列舉的這三個人,在各自的劍師團裏面,要麼是團長,要麼是第一副團長。而且這三個劍師團在西部十強裏,分別排名前三位,一直以來都很擔心有別的劍師團能超越他們。這次海龍劍師團與虎山劍師團合併,顯然是很讓他們不高興的。既然這三大劍師團都派了重要人物前來,那麼肯定不會是祝賀那麼簡單。

  憑藉兩個劍師團結盟之後的實力,單獨面對其中一個劍師團,閻泰還是有信心的。但是要同時面對三大巨頭,閻泰就沒有什麼把握了。閻泰並不知道紅蓮是在信口開河,心中大為緊張,表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地道:「只要是朋友,閻某都十分歡迎。」

  「我有個很好的主意。」紅蓮坐下之後,用手輕輕地敲擊著桌面,道:「不知道閻團長有沒有興趣?」

  閻泰不知道紅蓮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走到他對面坐下,道:「請講。」

  紅蓮才緩緩道:「我也想加入貴團與虎山劍師團的結盟,不知道閻團長願不願意接受?」

  「什麼?」紅蓮一直都是以自由劍師的身份在西部闖蕩,曾經不少具有實力的劍師團邀請他加入,都被拒絕。現在卻主動要求加入海龍劍師團,難怪閻泰會覺得十分驚訝。片刻才道:「閣下要加入,閻某當然十分歡迎。但閻某可不可以知道閣下加入我們的理由?」

  「很簡單嘛。」紅蓮伸了個懶腰,道:「你也知道,所謂的自由劍師,只不過是我們自己說著好聽。其實在大家的眼中,我們都和強盜差不多,人人喊打。雖然強盜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職業,但總不是長久之計。在外面飄蕩久了,我還是希望能找個固定的地方,享受生活。」

  「可是,」閻泰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可是,你為什麼要選擇我們呢?」

  「因為你們現在急需要我這樣的高手加入。」紅蓮一點也不謙虛地道:「海龍劍師團與虎山劍師團合併,已經引起了其他幾強的關注。我相信很快就會有人來找麻煩,到時候你們就知道我的作用了。」

  閻泰沒有馬上說話,顯然是在考慮,接不接受紅蓮的建議。紅蓮又很悠閒地道:「閻團長可以慢慢考慮,只是別人恐怕不能等很久了。」然後向著九劍浪一指,道:「他就是鐵血劍師團武夷派來向閻團長祝賀的。」

  這兩年鐵血劍師團的武夷極力擴張,與海龍劍師團也發生過幾次不大不小的衝突。閻泰聽說有鐵血劍師團的人在,立刻站了起來,盯向九劍浪,冷冷問道:「武夷派你來幹什麼?」竟然也不仔細詢問,顯然已經很相信紅蓮的話了。

  九劍浪一直摟著憐花在聽他們說話,沒有想到紅蓮突然會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來。又見閻泰惡狠狠地看了過來,身上的靈氣逐漸散發出來,在自己的身體周圍形成一股強大的壓力。還好九劍浪本身靈氣不弱,才能從容面對,淡笑著回答:「武夷大人讓我來向閻團長賀喜,並無惡意。」

  「他會有這麼好心?」閻泰哼了一聲,並不相信九劍浪的話。但這個年輕人能在自己的靈壓下談笑自如,身體裏面的靈氣還蠢蠢欲動,確實有些不簡單。武夷能收攬到這樣的人才,也讓閻泰的心中暗暗吃驚。

  千王之島的西部相對於東部而言,能夠達到六解以上的劍師,少之又少。除了個別的團長之外,幾乎沒有這樣的高手。閻泰就是這少有的高手之一,能在他的靈壓下,還不顯露出絲毫的窘迫,其實力在西部來說,也可以稱得上是難得的人才。更何況九劍浪看上去,還只有二十歲上下,則更是可造之材。

  閻泰打量了九劍浪片刻,緩緩道:「來者是客,我暫時相信你沒有惡意。但你要明白,一旦在海龍城內,讓我發現你有什麼不軌的行為,後果會相當的嚴重。」

  九劍浪很無奈地道:「既然閻團長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一定會牢牢記住閻團長的話。」

  「那好。」閻泰揮了揮手,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九劍浪又在憐花豐滿的臀部上捏了一把,才松在手臂,道:「美人,我改天再來找你。」然後飄身下樓,大步離開。出門的那一剎那,九劍浪用眼角的餘光掃了紅蓮一眼,正好看見他對自己微微點頭。

  閻泰等九劍浪離開之後,向身旁的兩人使了個眼色。那兩名劍師會意,也匆匆跟出門去。紅蓮看在眼中,並不說話,只是微笑搖頭。

  等三人走了一陣,閻泰才對著紅蓮道:「閣下要是方便的話,就跟我到海龍劍師團去。加盟之事,還需與黎老弟商量才能定下來,我一個人做不了主。」

  「好吧。」紅蓮懶洋洋地站了起來,然後明知故問:「閻團長剛才是派了兩個人是跟蹤那個少年吧?」

  閻泰也不好隱瞞,如實答道:「我擔心武夷有什麼陰謀,所以派人過去盯著。」

  紅蓮嘿然一笑,道:「我剛才忘了提醒閻團長。在來海龍城的路上,我跟他交過手,沒有分出勝負。」

  紅蓮看似無意的一句話,讓閻泰的一張老臉變的十分難看。他雖然不是很清楚紅蓮的實力,但就憑這幾年闖下來的名氣,至少應該是在五解以上。九劍浪居然能跟他打成平手,實力也就遠在自己估計之上,那麼派去的兩個得力手下,多半是凶多吉少。

  「快去把他們兩個叫回來。」閻泰對著屬下大聲吼道。幾名劍師急忙跑了出去,但很快又回來,因為他們剛出城就發現了兩個同伴殘缺不全的屍體。

  這兩個手下好歹也擁有四解的實力,而且為人機敏。閻泰看到他們屍體的時候,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他轉頭看到紅蓮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本來想發作,但又想到武夷既然五物色到這樣厲害的幫手,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該收攬紅蓮呢?

  九劍浪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閻泰派來跟蹤的兩名劍師,當是活動了下筋骨,然後才以散步的速度,回到金瀾號。

  到達海邊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九劍浪剛剛登上甲板,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九劍浪,你死到那兒去了?」

  九劍浪轉眼望去,只見洛玉兒俏臉通紅,怒氣衝衝地瞪著自己。九劍浪立刻記起,自己曾告訴她不會離開金瀾號,現在謊言被當面揭穿,也難怪洛玉兒會生這麼大的氣。

  好漢不吃眼前虧,九劍浪只好裝著很無辜的表情,道:「我是看你們很久都沒有回來,一個人在船上呆的無聊,所以才打算去城裏找你們的,誰知道找了一下午都沒有找到。」

  洛玉兒臉上的神色逐漸緩和下來,哼了一聲,道:「讓你陪我進城,你不願意。現在自己偷偷的去,是不是覺得和我在一起不好?」

  「我哪敢啊。」九劍浪急忙陪著笑道:「我身體沒有恢復,真的很需要休息嘛。」

  洛玉兒還要再說,碧瑤卻推著金鳴走了出來。金鳴看了看兩人,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問九劍浪道:「你不是說要給洛玉兒買禮物的嗎?拿出來讓我們看看。」

  「啊?對,對。」九劍浪在懷裏摸索了一陣,然後拿出一顆寶石,道:「我本來是想用這顆寶石給你做個髮卡,但是城裏工匠的手藝太差了,還是等以後到別的大城市再說吧。」看到洛玉兒對自己的話有些置疑,九劍浪一咬牙,將這顆價值上百萬通寶的寶石,塞向她手中,道:「要不先保管在你那兒吧?」

  九劍浪本來是想洛玉兒可能是謙虛的推辭一下,然後自己就借坡下驢,把寶石收回來。可是洛玉兒卻毫不猶豫地收了下來,很高興地道:「謝謝哦,我一定會好好保存的。」轉頭看到金鳴和碧瑤笑瞇瞇地望著自己,臉頰上立刻浮現兩朵紅雲,低頭跑了開去。

  憑白的損失一大顆寶石,九劍浪心痛的要命,白了金鳴一眼,道:「你賠我寶石。」

  金鳴被他這句話搞得差點沒有暈過去,苦笑著道:「我只說你買禮物,誰知道你那麼大方,一送就是一百萬通寶。」

  九劍浪道:「我身上就這麼幾顆寶石可以送人。」頓了頓,又繼續道:「玉兒也太不厚道了,也不知道客氣一下。」

  碧瑤掩著嘴巴笑道:「你呀,看著挺聰明,怎麼跟塊木頭似的。女孩子對心上人送的禮物,肯定會很高興的收下,哪還會假裝的客氣。」

  「心上人?」九劍浪雖然在平時開玩笑的時候,也聽了不少人說洛玉兒喜歡他。但像碧瑤這樣的權威人士,還是第一次以這麼正式的語氣說出來。九劍浪撓了撓頭,道:「你們誤會了。她就是一個小財迷,從來都不會拒絕別人的禮物。」

  「是嗎?」碧瑤笑吟吟地望著九劍浪。

  九劍浪被她看的心裏發虛,很想再說幾句話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金鳴見他尷尬,轉換話題問道:「今天你到海龍城,情況怎麼樣?」

  九劍浪想了想,答道:「閻泰的靈氣確實不弱,但還是沒有武夷在海水中那麼變態。我和紅蓮應該能應付。」

  金鳴點了點頭,道:「明天就是海龍劍師團跟虎山劍師團正式結盟的日子。碧瑤今天進城,發現新月、迎風劍師團都有人來參加,可能情況會比較複雜。你們明天可要小心哦。我會讓工匠在明天之內,將船搶修好。等你回來之後,就好立刻起程。」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九劍浪有些不解地看著金鳴,問道:「這些你都安排好了。可是你是怎麼知道我跟紅蓮的計畫的呢?」

  金鳴哈哈笑道:「海龍劍師團跟虎山劍師團結盟的事,又不是什麼秘密,我怎麼會不知道?紅蓮說他要來海龍城,再聯繫到他的職業,很簡單就能想到你們會幹什麼。」

  「可是……」九劍浪繼續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你不是一直都反對我們跟這些劍師團發生衝突嗎?怎麼這次會支持我和紅蓮這樣做?」

  「我只是得到一些消息,暫時還不能確定。」金鳴想了想,答道:「你們如果能成功的話,希望能把那些珠寶拿來給我看看,或者就會有結論了。」

  「好吧。」九劍浪點頭答應,然後又壓低聲音道:「可是,你保證不要告訴別人,而且那些珠寶都是我的,不能充公。」

  「小財迷。」金鳴笑著罵道:「我答應你啦。很晚了,你去休息吧。明天要小心哦。」

  九劍浪向金鳴說了聲「晚安」,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推門進去,就發現洛玉兒坐在裏面。想起剛才碧瑤說的話,九劍浪不由地再仔細打量洛玉兒。覺得這女孩子改變挺大的,完全不像最初見面那麼刁蠻任性。當然,胸部的缺陷還是沒有怎麼改變,看來這是遺傳因素,後天再怎麼努力都是不行的。

  洛玉兒見九劍浪不願意進城,所以進城後,特意買了很多好吃的糕點回來。哪知道九劍浪又自己跑進城去,還這麼晚才回來。洛玉兒本來很生氣,但收了九劍浪的禮物後,怒火也就消了下來,將糕點全部拿到九劍浪房間來。

  見九劍浪眼都不眨地盯著自己看,洛玉兒又紅著臉,嗔道:「看什麼看,你又不是不認識我。這些東西是我專門給你買的,來吃點吧。」

  能有個漂亮的女孩子喜歡自己,感覺還是挺好的。九劍浪走到洛玉兒面前坐下,老實不客氣的拿起就吃。一邊吃,還在一邊想,一百萬通寶就買了這些東西,真是虧大了。

  洛玉兒看著九劍浪狼吞虎嚥的吃相,心裏很是高興,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甜蜜的笑容。可當她的目光移動到九劍浪脖子上的時候,突然臉色大變,霍得站了起來,指著九劍浪罵道:「你,你,你這個壞蛋。」

  九劍浪沒有想到她說翻臉就翻臉,茫然地看著洛玉兒,道:「你怎麼啦?」洛玉兒嘟著小嘴,眼睛裏面淚水差點滾了出來,用力地在九劍浪身上推了一把,就跑出門去。

  九劍浪撓了撓頭,實在不知道自己又怎麼得罪了她,自言自語地道:「這些女孩子,真是難應付。」再也沒有心情吃什麼東西,就準備脫衣服休息。等他站到鏡子前面,才赫然發現,原來自己的脖子上有一個很清晰的嘴唇印。顯然是在好吃樓和憐花鬼混的時候留下的,九劍浪這才明白洛玉兒發脾氣的原因,苦笑道:「完了,這次真是完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7:41

  第二天一大早,九劍浪就被外面的嘈雜聲吵醒。穿好衣服後,九劍浪走上甲板,就看見幾十個工人在不停的忙碌,修理著船隻。金鳴和黃鼎不住的指揮,四個女孩子也都在場觀看。

  金鳴見到九劍浪出來,還打著哈欠,就問道:「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已經讓他們儘量小聲了,但是沒有辦法。」

  九劍浪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還好啦。」

  「那好。」金鳴想了想,道:「船上修理需要買些東西,我和黃鼎都走不開。你吃了早飯就去海龍城一趟,把東西買回來。」

  九劍浪明白金鳴是給自己一個藉口進城,去參加海龍劍師團和虎山劍師團的結盟大典。於是點了點頭,欣然接受道:「好的。」然後就走向船上的餐廳。

  在金瀾號上,黃鼎、紅蓮主要負責些體力活,而做飯則是由碧瑤和英雅動手。洛玉兒也曾經嘗試了一次,但被眾人嚴重打擊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勇氣。

  見英雅把早餐給自己端出來,九劍浪故意誇張地嚥了下口水,道:「哇,好香啊。」

  英雅臉上一紅,道:「那你就多吃點吧。」

  「那是當然。」九劍浪狠狠地塞了一嘴巴,然後含糊不清地道:「你不說我也要吃很多。」英雅見他的吃相有些滑稽,又吃吃笑了起來。

  九劍浪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戰鬥,抹了抹嘴巴,意尤未盡地道:「真的很好吃,可惜我的肚子太小,再也裝不下去了。」

  英雅能得到他的誇獎,十分高興。收拾碗筷的時候,突然問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得罪洛玉兒了,她回到房間的時候,很不高興哦。」

  提起洛玉兒,九劍浪就想起昨天脖子上的紅印,老臉微紅,道:「我哪敢得罪她?是她自己愛生氣啦。」然後又嬉笑道:「你看我像是個愛惹女孩子生氣的人嗎?」

  英雅哼了一聲,道:「你就是油嘴滑舌,讓人討厭。」雖然嘴巴上說是討厭,但語氣中卻帶著濃濃的笑意。九劍浪知道她是故意說的,很配合地道:「真的嗎?可是我說的都是真話啊。比如你做的早餐就是很香嘛。」臉上表情顯得十分無辜。

  英雅又被他逗得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道:「你還是快進城去吧。金鳴大人交代的事情,還是早點完成比較好。」

  九劍浪這才不跟她說笑,漱了口回到甲板上。向金鳴打了招呼之後,九劍浪就準備下船。可是洛玉兒卻也跟在他身後,道:「我也要去。」

  九劍浪看了看她,道:「我去買點東西就回來,你趕去幹什麼?」

  洛玉兒板著臉,答道:「我就是要去。」

  九劍浪沒有辦法,只好望向金鳴,向他求助。金鳴輕輕咳嗽一聲,道:「玉兒,船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就不要去了吧?」

  「不行。」洛玉兒鐵了心,誰的面子也不給,堅決地道:「我就是要去。看看他都去跟什麼人買東西。」

  「算了,算了。讓她去吧。」碧瑤見不能讓洛玉兒改變主意,怕把局面弄僵,只好出來當老好人。

  九劍浪也只能無奈地聳了聳肩,道:「那好吧。一起進城去。」

  「誰跟你一起?」洛玉兒白了他一眼,然後躍下船去,先獨自向海龍城走去。九劍浪向金鳴等人擠出一絲苦笑,也跟了過去。

  在到達海龍城之前,洛玉兒都是走在前面,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可是到達海龍城之後,她卻落在九劍浪身後,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九劍浪,生怕他憑空消失了。

  九劍浪被她跟了幾條街,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想要幹什麼?」洛玉兒重重哼了一聲,道:「我要把那個女人找出來,看看究竟長的什麼樣子。」

  九劍浪這才明白洛玉兒搞了半天,是想查清楚自己昨天晚上脖子上的唇印是怎麼回事。心想,女人還真是無聊,這麼點小事居然值得大動干戈。九劍浪兩眼上翻,丟了兩個字:「神精。」然後又解釋道:「哪有什麼女人?我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去辦,你不要再跟著好不好?」

  洛玉兒「切」了一聲,噘著小嘴,顯然不相信九劍浪。

  「那你就跟著吧。」九劍浪無所謂地說道:「遇到危險,可千萬不要指望我救你哦。」洛玉兒馬上道:「誰要你救?我的能力自保綽綽有餘。」

  九劍浪只好繼續讓她跟著,然後穿過海龍城,前往海龍劍師團。由於高級別的劍師戰鬥的時候,具有強大的摧毀力,所以很多劍師團的本部都設在城市外面,以免傷及無辜。

  海龍劍師團的本部就設在海龍城背面一處小山上,距離城市大約有十裏。既可以在城市遭到搶劫的時候,快速趕到救援,也可以防止敵人偷襲本部時,對城市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九劍浪早就打聽好了地址,直接就向海龍劍師團本部走去。由於今天是海龍與虎山兩大劍師團正式結盟的日子,一路上都能看到不少的劍師,大概都是趕去道賀的。

  九劍浪與洛玉兒兩個人到千萬之島的時間倒不算短,只是根本沒有離開過金瀾門成,所以不會有什麼熟人。但難得有這樣的一對金童玉女,自然引得路上的劍師頻頻側目。更有不少青年劍師,衝著洛玉兒大吹口哨。

  洛玉兒今天的脾氣也出奇的好,非但沒有生氣,還向著那些青年劍師大拋媚眼,引起不小的騷動。九劍浪瞟了幾眼,看得出洛玉兒是想故意惹自己生氣,偏偏假裝沒有看見,讓洛玉兒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走過一群穿著淡黃色劍師袍的劍師旁邊,裏面一個青年看到洛玉兒的美貌,立刻跑了出來,大聲嚷道:「美女,交個朋友怎麼樣?」

  洛玉兒笑臉相迎,答道:「好啊。」然後偷偷用眼睛去瞟九劍浪,對發現對方已經走遠了好幾步,根本不關心。

  那青年被洛玉兒的笑容,迷得頭暈眼花,口水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高興地道:「我叫林海,是金戈劍師團的少團長,你叫什麼名字?」

  洛玉兒常常聽金鳴等人叫西部十強,知道金戈劍師團也是西部十強之一,於是好奇地仔細打量了林海幾眼。林海見她看向自己,急忙整了整衣服,做出一個很帥的造型,等著洛玉兒「審查」。

  林海要說長相也還不醜,但一個大男人偏偏喜歡塗脂抹粉,打扮的花裏胡哨的。洛玉兒看了幾眼,也就沒有什麼興趣再看下去,又見九劍浪走遠了,急忙丟下一句:「很高興認識你,再見。」然後急忙向九劍浪追去。

  「美女,別走啊。」林海見洛玉兒要走,急忙喊道。可是洛玉兒一心想要追趕九劍浪,根本沒有搭理他。

  林海看到洛玉兒走遠,大為不捨,舔了舔嘴唇道:「真是個美女啊,我喜歡。」這時候一個長得尖嘴猴腮地劍師走到林海的旁邊,獻媚道:「既然少團長喜歡她,不如我們……」接著就靠在林海的耳邊細語。

  林海聽得連連點頭,最後在他的肩頭上狠狠地拍了一掌,道:「好主意,就交給你去辦了。事成之後,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好處。」然後兩個人都一起淫笑起來。

  「九劍浪,你給我站住。」洛玉兒氣呼呼地喊住九劍浪。

  九劍浪慢吞吞地轉過臉,問道:「有什麼事嗎?」

  「你個死人。」洛玉兒大罵道:「剛才那人要跟我交朋友,你沒有看見?」

  「看見啦。」九劍浪很無所謂地道:「但是關我什麼事?」

  「好,算你狠。」洛玉兒咬牙切齒地道:「我再也不要看見你。」然後跺腳跑開。

  九劍浪見她跑遠了,才籲了口氣,自言自語地道:「終於把這個煩人的女人弄走了。」也不管洛玉兒去哪,繼續向海龍劍師團本部走去。

  「真是個傻小子。」一個聲音從九劍浪的身後傳了出來。

  「誰?」九劍浪轉身望去,看見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斜靠在旁邊的樹幹上,正衝著自己微笑。這個青年穿著草青色的劍師袍,大小適體,烏黑的長髮飄散在背後,用個金環隨意地紮住。而懷中抱著的劍靈,憑九劍浪的觀察和感應,應該是千魄級別。

  遇到這樣一個長得英俊,又具有實力的青年劍師。九劍浪的心裏難免有些爭強好勝之意,哼道:「剛才是你在罵我嗎?」

  對方微笑道:「那個女孩子明明很喜歡你,你卻這樣傷她的心,難道不是傻子嗎?你要知道,女孩子天生就是應該讓男人寵的,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人家呢?」

  關你鳥事。九劍浪在心裏罵了一句,不屑地道:「喲,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情場高手。」

  「不敢當。」對方很謙虛地答道:「只是略有小成而已。」

  「靠,給你點陽光,你還真能燦爛起來。」九劍浪突然覺得這個人還很有意思,笑罵道:「照你這樣說,要是有女孩子拿著劍靈來殺你,你都不會還手了哦?」

  「那是當然。」對方很正色地答道:「身為男人,怎麼可以和女孩子動手呢?」

  九劍浪眨了眨眼,道:「我看你才是傻子吧。那你這樣不是白白等死?」

  「不會的。」對方用手指在額前理下頭髮,很自信地道:「你覺得會有女孩子忍心向我動手嗎?」

  「哇!」九劍浪對著旁邊幹嘔道:「我見過臉皮厚的,但還真沒有見過你這麼厚的。」說完伸出中指道:「嚴重鄙視你這種超級自戀狂。」

  「是嗎?」對方也不生氣,仍舊保持著微笑道:「我怎麼不覺得?」

  「實在受不了你。」九劍浪真是徹底沒有語言了,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不和你胡扯。」

  「等等。」對方將他喊住,道:「你是要去海龍劍師團嗎?我也要去,不如同行吧。」

  九劍浪打量了他幾眼,覺得一起走也沒有什麼壞處,於是點頭道:「好,不過我們總得先認識下吧?」

  「我叫風子虛,很高興認識你。」風子虛很友好地伸出了手。

  「瘋子,還很虛弱?」九劍浪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眼淚都差點掉了出來。但是看到風子虛仍舊保持著微笑,突然覺得捉弄這樣的木頭人實在沒有意思,於是也伸出手,道:「我叫九劍浪。」

  「又賤又浪?」風子虛終於也開了個玩笑。九劍浪非但不生氣,反而笑道:「終於正常了,我還以為你就只會讓人欺負呢。」

  風子虛微微一笑,道:「還沒有誰敢欺負我。」

  「是嗎?吹牛吧。」九劍浪再次仔細打量了他手中的劍靈,確定是千魄級別的極品,也就點了點頭,道:「你的實力不弱。」

  「你也終於正常了。」風子虛也道:「我還以為你只會損人,不會誇呢?」

  「你別誤會啊。」九劍浪嘿嘿笑道:「我還沒有說完。你的實力不弱,但比起我來,還差得遠呢。」

  風子虛幾乎暈倒,現在才知道九劍浪的嘴巴裏面,基本上是說不出來什麼好話的。只好道:「走吧。要是再遲點,我們就看不到結盟典禮上的好戲了。」

  「什麼好戲?」九劍浪問了之後,風子虛卻並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向前走去。九劍浪也不好再問第二遍,只好跟了上去,想要超過對方。

  風子虛發現了九劍浪的企圖,也加快了步伐,兩個人就在山道上比賽起來。雖然沒有使用音步,或者疾風步,但兩人的速度都讓其他的人感到吃驚。

  很快,兩個人就到達海龍劍師團的本部。這是一座巨石堆砌的城堡,看上去古樸雄偉,一看就讓人覺得不愧是西部十強之一。

  大門口迎賓的兩名劍師,見到兩人,都是滿臉笑容。其中一人道:「請二位出示請帖。」

  「請帖?」九劍浪本來是站在前面的,一聽需要請帖,而自己什麼都沒有。只好望著風子虛,問道:「我們有這玩意嗎?」

  風子虛沒有理他,而是拿出一張燙金的請柬,遞了過去。看門的劍師拿過去仔細檢察之後,又必恭必敬地還了回來,道:「公子請。」

  風子虛收回請柬,對著九劍浪道:「進去吧。」然後邁步而入,眼角全是笑意,似乎在說:「小樣,新來的吧?」九劍浪大感鬱悶,但還是只能跟在他屁股後面進去。

  進門之後,又有一名海龍劍師團的劍師迎了上來,道:「歡迎兩位光臨。結盟儀式在廣場舉行,請二位隨我來。」
  「多謝。」風子虛又恢復了平常的微笑,謙彬有禮。

  兩人跟著那名劍師走了不久,就來到一片開闊地,大約有百丈方圓。中間廣場上,建有一座高臺,臺子的周圍都插滿了各式各樣的彩旗,而台正中卻豎著兩面大旗。一面是藍色低料,繡著一隻張牙舞爪的海龍;另一面是青色為底,繡著一隻威猛老虎,正是海龍劍師團和虎山劍師團的旗幟。

  九劍浪和風子虛可能來的比較晚,廣場已經來了不少人,服色各異,大多是劍師,當然也有少量的靈道師。其中不少有名氣,有身份的,都坐在高臺兩邊搭建的竹棚裏面,更多的人則是站在台下。由於結盟典禮還沒有開始,熟人之間互相聊天說話,整個廣場都顯得十分嘈雜。

  帶路的劍師將兩人帶到高臺右邊的第一個竹棚前,道:「風公子請,小人告辭。」

  「有勞。」風子虛再次答謝,緩步走進竹棚。裏面陳設極為簡單,只有一張茶几,兩把椅子。風子虛坐下後,正準備招呼九劍浪。九劍浪卻已經老實不客氣地坐下,然後道:「看來你不是個平常人物啊。你究竟是誰?」

  風子虛含笑道:「風子虛啊。」

  「切,你當真是傻子啊?」九劍浪指著外面的人群,道:「那麼多人都沒有安排位置,而你不僅有,還排在前面,怎麼也不會是個小人物。說說吧,你的真實身份。」

  「其實我沒有什麼身份。」風子虛笑了笑,道:「只不過我父親是迎風劍師團的團長而已。」

  「難怪。」九劍浪跳了起來,道:「我就說嘛,隨便一個人,怎麼可能受到這樣的待遇。原來是西部十強中排行第二的迎風劍師團的少團長。」說著又壓低聲音,道:「嘿嘿,海龍和虎山劍師團合併之後,實力大增,你老爹肯定不高興,派你來搗亂的吧?」

  風子虛也把腦袋湊了過來,小聲地答道:「我老爸派我來,是……賀喜的。」

  「切。」九劍浪大為失望,道:「我才不相信,你們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變強大。」

  「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風子虛聳肩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壞,好不好?」

  「好吧,我承認我壞。」九劍浪無奈地道:「那你告訴我,你說的好戲是什麼?」

  「喝茶,喝茶。」風子虛故意轉變話題,拿著茶壺給九劍浪倒茶。九劍浪被他吊著胃口,氣得半死,怒道:「不喝。」

  風子虛也不再勸,端起一杯清茶緩緩下飲,然後很享受地道:「呃,好茶。這可是海龍城的特產,據說最高市價可以賣到五十萬通寶一斤。」

  「這麼貴?」九劍浪第一次聽說幾十萬通寶一斤的茶葉,急忙端了起來,一口喝下去,道:「不喝白不喝。」

  風子虛看著他把一杯好茶,牛飲而下,微微搖頭,十分惋惜地道:「你這樣子喝,喝了也是白喝。」

  九劍浪從小是被雷斬帶大,這個恩師連劍術都教的馬馬虎虎,何況什麼茶道?九劍浪當然是一竅不通,正準備反唇相譏,就聽外面臺上響起一陣鑼鼓聲。接著有人大聲地道:「今天是我們海龍劍師團與虎山劍師團合併的大好日子,我閻泰在此多謝大家光臨賀喜。現在結盟儀式正式開始。」

  也不知道台下是不是預先安排好的,頓時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鼓掌喝彩聲。風子虛皺了皺眉,道:「閻泰行事太不低調,難怪麻煩會找上門來。」

  九劍浪望著外面激奮的人群,反駁道:「就算閻泰不這樣大造聲勢,難道你們就會放過他麼?」

  風子虛還是搖頭否認道:「我說過,不是我。」

  九劍浪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專心關注著外面的場面。過了一會兒,看見一個中年劍師也走上高臺,便問道:「這就是虎山劍師團的黎默?」

  風子虛點了點頭,道:「黎默在西部十強中排名比較靠後,但他本人是很罕見的金石流劍師,實力也不容小覷。」

  九劍浪心裏牢牢記住,嘴巴卻還是很不在意地道:「這些我早知道,好吧?」

  由於兩個劍師團在西部都算得上是赫赫有名,所以對於結盟儀式都追求隆重豪華。鞭炮聲,鑼鼓聲不絕於耳,在閻泰的主持下,一切都進行的十分順利。

  進行到最後,閻泰再次大聲宣佈:「現在進行儀式的最後一項,降下原來的海龍旗和虎山旗,升起結盟後的龍虎旗!以後在千王之島的西部,就只有龍虎旗,而不會再出現海龍旗和虎山旗!」接著又是一連串霹靂啪啦的鞭炮聲,然後各有兩名劍師將海龍旗和虎山旗降下來。

  「有請龍虎旗!」閻泰一聲令下,護旗手就護送著放在紫金盒內的新旗幟出來。閻泰對著黎默點了點頭,兩個人一起走上前去,將盒子打開,拿出龍虎旗。然後一人捏著一隻旗角,然後迎風抖開,一起道:「這就是我們龍虎劍師團的旗幟標記。」

  台下頓時一片轟然大笑,九劍浪也抱著肚皮哈哈大笑,指著那面旗幟道:「明明是貓蛇圖,還說什麼龍虎旗,笑死我了……」原來閻泰與黎默打開的旗幟上面,並沒有繡著龍和虎,反而只是一條賴皮蛇跟一隻小懶貓,也難怪台下所有人都笑得東倒西歪。

  閻泰和黎默則是氣得雙眼冒火,暴跳如雷,不住責罵護旗的劍師。那幾名劍師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嚇得噤若寒蟬,不敢開口。

  九劍浪見風子虛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之色,就冷笑道:「要是不樂意別人結盟合併,大可以明著上門挑戰,出這樣的餿主意,算什麼男人。」

  「不錯。」風子虛居然能點頭同意,而且道:「我也覺得蜀青雲這事做的太損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7:56

  蜀青雲這個名字九劍浪曾聽紅蓮提到過,知道是排名西部十強首位的新月劍師團的第一副團長。從風子虛的語氣聽來,似乎十分肯定這事乃是蜀青雲所為。九劍浪不由奇怪道:「你怎麼知道是他幹的?」

  風子虛笑道:「既然我們劍師團的名字叫迎風,那當然是像風一樣,來無影,去無蹤。打探這點小事,根本花不了什麼力氣。」

  「就吹吧。反正又沒有確鑿的證據。」九劍浪不屑地道。

  「證據來了。」風子虛突然指著外面道:「蜀青雲親自帶人來砸場子了。」

  九劍浪急忙轉頭望去,果然看見十幾名穿著月白色劍師袍的劍師衝進廣場。為首的人一張臉龐黝黑如炭,兩邊的虯鬚一直連到下巴,看上去十分威武。九劍浪搖了搖頭,道:「他就是蜀青雲?看上去不像是個會耍陰謀的人,可真是人不可以貌相啊。」

  「這主意並不是他出的。」風子虛指著蜀青雲身後一名長得瘦弱,卻十分精幹的男人道:「那人叫盧天音,是新月劍師團第二副團長,號稱他們團的智囊。這麼陰損的主意多半是他出的。一來可以攪亂儀式,打擊龍虎劍師團的士氣;二來也可以顯示他們新月劍師團的能力,讓這些來參加的客人最好不要胡亂插手幫忙。」

  「可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呢?」九劍浪這才覺得風子虛確實是個萬事通,也就繼續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風子虛答道:「龍虎結盟的事情鬧得很大,閻泰和黎默肯定擔憂有人來搗亂,但是不會想到對方的目標的旗幟。所以肯定把精力和人手都安排在其他重要的地方,而以蜀青雲和盧天音的實力,想瞞過那幾個小劍師,把旗幟掉包,還不是小菜一碟?」

  九劍浪點了點頭,突然又問道:「那你們迎風劍師團是什麼意思?打算說明誰?」

  風子虛歎道:「其實我們很想置身事外,但卻總是逃不掉。比如今天我本來是真心實意的來道賀,但還是免不了被牽連進去。」

  靠,哄三歲小孩呢?九劍浪心中大是不以為然,突然間想起迎風劍師團曾經想要吞併金蘭劍師團的事,冷冷地道:「既然不想爭霸,那又為什麼還四處吞併別人?」

  「你錯了,不是吞併。」風子虛道:「那次你們與鐵血劍師團衝突,我們並不知道你們的真正實力,擔心你們會被鐵血劍師團血腥報復,所以才想讓你們加入。」

  「你的意思是,其實你們是想保護我們?」九劍浪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風子虛,臉上擺明寫了三個大字:「不相信。」

  風子虛仍舊是無奈地道:「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今天的事情,我也只是希望能儘量減少流血。出去吧,九副團長。」

  「九副團長?」九劍浪愣了一下,就聽風子虛道:「你不是鐵血劍師團的九劍浪副團長嗎?」

  九劍浪這才記起昨天在好吃樓紅蓮說的話,不由苦笑道:「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

  「我也有不知道的。」風子虛笑了笑,道:「比如剛才那個平胸美女的三圍,實在不能目測準確。」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開始的那點敵對氣氛一掃而空。

  等九劍浪和風子虛並肩走出來,蜀青雲、盧天音帶領新月劍師團的人馬已經到了台下。閻泰見對方來勢洶洶,知道來者不善,也立刻明白旗幟的事情是他們搞得鬼,但還是勉強笑著道:「原來是新月劍師團的蜀副團長和盧副團長,怎麼現在才來?我們的結盟儀式都已經結束了。」

  「是嗎?」盧天音望著那張被撕碎的貓蛇旗,問道:「怎麼我沒有看見貴團的新旗幟呢?」陰沉的笑容,讓九劍浪看著就想扁他。

  「殺了這群混蛋!」盧天音這樣一說,很顯然就是挑明瞭旗幟掉包是新月劍師團所為,所以那些龍虎劍師團的劍師都覺得十分氣憤,有幾個脾氣暴躁的就先罵了起來。

  閻泰把手揮了揮,示意手下安靜。然後沉著臉問道:「聽盧副團長的話,好像很瞭解我們新旗幟被換的事情?」

  「不是瞭解。」盧天音揚著頭,道:「而是本來就是我幹的。」

  閻泰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手,見對方如此肆無忌憚,必然是有所依仗。仔細向著四周打量,然後道:「我們與貴團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貴團這樣做,是不是欺人太甚?」

  「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他……」盧天音指著黎默道:「他帶著人從我們新月劍師團的底盤上搶走一批珠寶,而且還獻給了你們海龍劍師團。我們來這沒有別的目的,拿回珠寶,嚴懲黎默。這都和你們海龍劍師團無關,只要你不動手,我們也保證不會向海龍劍師團下手。」

  「放屁。」黎默人如其名,很少說話,結盟儀式大多是閻泰在操持。但是現在見到盧天音的囂張氣焰,黎默也不得不開口道:「那批珠寶是無主之物,誰先拿到就是誰的,怎麼成了你們新月劍師團的?」

  盧天音哼了一聲道:「出現在我們新月劍師團的領地上,當然該歸我們所有。閻團長,你的意思怎麼樣?」

  閻泰沉吟片刻,道:「首先,我要糾正你的一個錯誤。從今天開始,千王之島上已經沒有了海龍劍師團的名稱,只有龍虎劍師團。」

  盧天音臉色一變,沉聲道:「那閻團長的意思就是要跟黎默一起和我們新月為敵了?」

  閻泰緩緩答道:「閻某也並不想跟新月為敵。只是那批珠寶我也見過,雖然價值不菲,但也不至於讓新月劍師團如此勞師動眾。今天是我們結盟的大好日子,你們卻帶人闖上門來鬧事。我看索要珠寶是假,尋釁生事才是真。要是今天我向你們低頭,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滾蛋,要麼死戰!」

  「說的好。」黎默也跟著喊道:「我們龍虎劍師團剛剛成立,不能讓這些傢伙小看了。」

  「殺了他們。」,「弄死這些王八蛋。」龍虎劍師團的劍師群情激昂,都大聲嚷了起來。

  「你們……」盧天音本來還想說話,一直沒有發言的蜀青雲終於開口道:「天音,不用跟他們囉嗦了。還是用劍靈說話吧。」然後用目光向四周橫掃,大聲道:「這是我們新月和龍虎劍師團之間的恩怨,無關的人請馬上離開現場。」

  蜀青雲粗壯的聲音在廣場上迅速傳開,來參加儀式的客人聽候都陸陸續續地離開。在千王之島的西部,沒有人會願意貿然得罪新月劍師團。

  很快偌大的廣場上,就只剩下新月和龍虎劍師團兩撥人馬,都是緊握著劍靈,隨時準備動手戰鬥。除了這兩隊人馬以外,還剩下兩人在旁邊冷眼觀看,就是九劍浪和風子虛。

  蜀青雲冰冷的目光在兩人的臉上掃過,沉聲道:「原來是迎風劍師團的風少團長,留下來莫非還有什麼事嗎?」

  風子虛微微一笑,答道:「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家父交代,要向閻團長道賀,所以總要等結盟儀式正式結束,才能離開。」

  盧天音皺了皺眉,問道:「那少團長是想幫閻泰嗎?」

  「別,別誤會。」風子虛搖了搖頭,道:「今天既然是你們新月跟龍虎的恩怨,我們迎風絕對不會插手。」然後又偏著腦袋對九劍浪道:「九副團長,你的意思呢?」

  九劍浪哼了一聲,道:「老子也不願意動手,但卻最討厭別人暗中搞鬼,說不定看誰不爽,就想揍誰。」九劍浪志在那批珠寶,對兩派的恩怨,也不願意插手,只是實在看不順眼盧天音,所以才這樣說,諒對方也不敢怎麼樣。

  果然九劍浪這話出口之後,龍虎劍師團的人都齊聲叫好,閻泰也暗自納悶,平日鐵血劍師團與海龍關係緊張,今天他們的「副團長」怎麼會幫著自己這放說話?

  盧天音則是氣得吹鬍子瞪眼,但又摸不清九劍浪的底細,只好擠出一副笑容,問道:「請恕盧某眼拙,不知道這位是?」

  「盧團長怎麼連他都不認識?」風子虛代替九劍浪答道:「這位就是鐵血劍師團新任第一副團長九劍浪,很受武夷大人的器重呢。」

  盧天音根本沒有聽說過「九劍浪」這個名字,轉頭向蜀青雲望了去,兩人都同時搖了搖頭,示意不知道此人的來歷。但是鐵血劍師團在西部十強中排名第三,而且這兩年在極力擴張,招收一兩個新人,也不算奇怪。只不過九劍浪年紀輕輕就能榮任第一副團長,就讓盧天音與蜀青雲有些吃驚。

  盧天音咳嗽一聲,問道:「貴團前任第一副團長雲晨跟盧某有些交情,不知道今天來了沒有?」

  「他啊。」九劍浪漫不經心地道:「他已經被我殺了。」

  這話出口之後,眾人都是大吃一驚,雲晨能當上鐵血劍師團的第一副團長,其實力大家都是比較清楚的。在場幾人中,也只有閻泰,蜀青雲兩人能將其殺死,而風子虛、盧天音、黎默等人雖然可能取勝,但卻未必能有十足的把握。

  聽九劍浪的語氣,似乎殺死雲晨並不是件困難的事情,怎麼能讓盧天音覺得驚訝?盧天音乾笑一聲,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九兄弟年紀輕輕,這靈氣劍術卻相當不弱啊。」

  九劍浪只是隨便答應了下,連個謝字也沒有,便不理他。盧天音恨得牙癢癢,但考慮到現在的形勢,也只好一忍再忍,心道:以後落到老子手中,一定剝你小子一層皮。然後又笑著對閻泰道:「既然風少團長和九副團長都表示不願意插手,那麼我們就開始吧。」

  「好。」黎默知道實力可能不如蜀青雲,所以讓給閻泰,自己選上盧天音道:「黎某就來向盧副團長請教。」

  黎默是金石流的劍師,十分罕見,而手中的劍靈「石威」也是把千魄級的劍靈,實力相當不弱。盧天音不甘示弱地道:「好。」然後壓低聲音對蜀青雲道:「情況有變,要速戰速決,免得那兩個小子乘機得利。」

  蜀青雲雖然是這次任務的負責人,但知道盧天音向來很有頭腦,所以點頭道:「明白。」也對著閻泰道:「蜀某也來領教閻團長的實力。」低喝一聲,身後背負著的劍靈自己飛躍而出,落到蜀青雲的手中。

  蜀青雲的清水流的劍師,雖然是最常見的流派,但卻能突破六解,靈氣十分強悍。「滄浪斬。」隨著這三個字出口,幾道白色靈氣從劍靈激射而出,直撲閻泰。

  閻泰立刻皺起眉頭,他修煉的是陰火流,是烈火流的變支,就靈性而言,剛好被清水流克制。但是現在根本不容閻泰有別的選擇,只能拔出「毒火」劍靈,激發靈氣,在自己身體前面結成一道屏障保護。

  靈氣接觸的那一瞬間,兩人的身體都微微一震,這只是互相之間的試探。閻泰能感應到蜀青雲的靈氣並不比自己強,只是屬性克制而已,頓時信心大增。「毒鴉,出擊。」閻泰迅速六解,釋放出劍靈。

  一隻渾身燃燒著紫黑色火焰的烏鴉騰空而起,在閻泰的頭頂盤旋一圈,立刻俯衝攻擊蜀青雲。

  九劍浪看到那團紫黑色的火焰,鼻息中聞到一股噁心的臭味,立刻想起金鳴交代的話,對著風子虛道:「火焰中有毒,我們站遠點吧。」

  風子虛也用手在鼻子前面煽了煽,道:「好,真的太臭了。」兩人一起施展疾風步,快速走到廣場外面的樹林內,覺得空氣中的臭味大減,才停了下來。

  風子虛又向場中交戰的四人望了一眼,道:「奇怪,就憑蜀青雲和盧天音兩個人的實力,未必就能將閻泰和黎默打敗。莫天紂向來行事周密,難道還有什麼別的安排?」

  九劍浪立刻抓到把柄,笑道:「哈哈,你也有不知道的。會不是會是莫天紂過分相信他兩個手下的實力了?」

  「應該不會。」風子虛搖了搖頭,道:「莫天紂能把新月劍師團從一個二流劍師團帶成今天西部排名第一,絕對不是靠的僥倖,而是實力。這樣的低級錯誤,他是不會犯的。」

  「那可不一定。」九劍浪反駁道:「智者千慮,總有一失。說不定這次老莫就失算了。」風子虛微微一笑,難得再跟他爭論,道:「那再看會吧,答案應該很快就會揭曉。」

  九劍浪也把目光移回場中,卻始終沒有見到紅蓮的身影,又不禁暗罵道:這臭小子該不是真的跟那個什麼蘇老闆勾搭上了吧?想到蘇琳,九劍浪又是大口大口的吞口水。

  「哎呀,我知道了。」風子虛突然的叫聲,將九劍浪從美好的幻想中拉了出來。

  九劍浪看著他滿臉的緊張,急忙問道:「你知道什麼了?」

  風子虛指著場中混戰的人群道:「新月劍師團只有十幾個人,而龍虎劍師團的精英基本上都在這裏。我猜一定是莫天紂的調虎離山之計,肯定派有人偷襲龍虎劍師團的本部倉庫,說不定已經把珠寶搶走了。」

  「啊?那還得了。」九劍浪目的就是珠寶,現在聽說被別人搶了,頓時跳了起來,道:「快走,我們去幫忙。」

  「等你來的話,珠寶走就被別人搶光啦。」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了出來,九劍浪轉頭,剛好看見紅蓮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等等,怎麼他肩膀上扛的那個女孩子十分眼熟呢?九劍浪揉了下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眼花,立刻跑了過去,大聲道:「紅蓮,老子幫你當兄弟,你居然敢動洛玉兒。」

  「冤枉啊。」紅蓮急忙把洛玉兒拋給九劍浪,然後連退幾步,道:「不關我的事。」

  九劍浪把洛玉兒接在懷中,卻見她雙目緊閉,好像又是被誰下了迷藥。這女孩子,還真是太倒楣了。九劍浪嘗試叫了幾聲,都沒有反應,只好對著紅蓮道:「到底怎麼回事?」

  紅蓮看著九劍浪臉上的怒氣,急忙向身後喊道:「他媽的,你們還不出來。難道還要老子請嗎?」接著就聽到一串腳步聲,然後又五六個人連成一條線走了出來。每個人都神色沮喪,垂頭喪氣的。

  九劍浪看了一下,發覺其中一個年輕人很眼熟。然後仔細回想,終於記起來,那小子就是在山道上和洛玉兒打招呼,想要交朋友的那一個。紅蓮正好也走到那小子跟前,踢了一腳,道:「把你的光榮事蹟向他們說說吧。」

  林海哭喪著一張臉,道:「紅爺爺,小的錯了,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紅蓮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罵道:「去你媽的。老子讓你說,你就說,哪來那麼多的廢話。」

  「是,是。」林海被打了一耳光,立刻規規矩矩地道:「小人看見這位洛姑娘之後,十分仰慕,所以想交個朋友……」

  剛說到這,紅蓮又給了他個耳光,道:「說重點。」林海急忙道:「是。所以小人就去請洛姑娘一起喝茶,然後……」

  「然後就給她下了迷藥是吧?」九劍浪將洛玉兒放在一顆樹下,然後惡狠狠地對林海道。

  林海被他眼睛中射出來的怒火嚇得打了個寒戰,急忙指著旁邊一個人道:「是他下的藥,不關我的事。」

  被指的那人也急忙喊道:「不是啊,是少團長吩咐的,我怎麼敢不聽?」

  九劍浪直直地走到兩個人身前,冷道:「是誰下的藥?」

  「是他。」林海立刻回答。

  那人還打算分辨,九劍浪卻一腳把他踢的飛了起來,然後一記紫月金輪,立刻炸得粉身碎骨。然後盯著林海道:「他是你的屬下?」

  「大…..大爺……」林海很想說幾句求饒的話,但牙齒卻不住上下打架,乾脆一下子跪在九劍浪,「砰砰」磕頭。緊接著他身下的地上流出一大灘水,原來竟被嚇得尿了出來。

  「劍浪。」風子虛看得極為不忍,終於開口道:「既然洛姑娘無恙,我看就饒了他一命吧。」

  九劍浪原本怒火中燒,但剛才已經殺了一人,火氣消了不少。再看到林海這樣無恥懦弱,也不禁笑道:「這小子也太不是東西了。」

  林海見到求生有望,立刻哭喊道:「我不是東西。你老人家就把我當一個屁,給放了吧。」

  「撲哧。」紅蓮也跟著笑了出來,指著林海道:「這小子還真是個極品。」

  「好,我不殺你了。」九劍浪眼珠一轉,對著林海道:「你站起來,讓我瞧瞧。」

  「是。」林海又忙著磕了幾個頭,才站起來,道:「多謝九爺爺不殺之恩。」

  「別,我可沒有那麼好的福氣,能有你這樣的孫子。」九劍浪在林海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突然道:「滾吧。」然後一腳正好踢在他的兩腿之間。

  「啊。」九劍浪這一腳力道不若,林海立刻殺豬似的叫了起來,倒在地上打滾。九劍浪對著他吐了口唾沫道:「媽的,看你以後還敢想女人。」

  紅蓮立刻鼓掌道:「這樣處罰真是太公道了,劍浪,我佩服你。」風子虛也只能苦笑道:「我早說過,男人欺負女孩子都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九劍浪對著林海剩下的幾名部屬道:「抬著他馬上滾,小心老子改變主意,讓你們都斷子絕孫。」那幾個人早都嚇得目瞪口呆,聽到這話急忙抬著林海就跑,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九劍浪的視線範圍內。

  等這幾個人離開後,紅蓮才拍了拍手,道:「金戈劍師團這次還是來了兩個高手,但可惜帶頭的卻是林海這樣的膿包。居然讓那兩人幫他找女人,我乘他們不注意,出手就將他們打的一死一殘。剩下這些膿包就規規矩矩的當了俘虜,哈哈……」

  「笑什麼笑。」九劍浪瞪了他一眼,道:「你怎麼現在才來,我等了你老半天了。」

  紅蓮瞟了風子虛一眼,道:「你沒有告訴他,我在幹什麼。」

  九劍浪馬上覺得上了當,轉問風子虛道:「你們倆個認識?」

  風子虛撓了撓頭,笑道:「認識很多年了。」

  九劍浪幾乎暈倒,哀號道:「難怪你什麼都知道。媽的,我居然還以為你是神仙。」

  紅蓮在旁邊偷著樂,道:「你別看這小子外表老實,其實十句話裏面九句都信不得。我以前都上了他不少的當。」

  「那你還讓他傳消息給我。」九劍浪怒道:「我還真以為他是迎風劍師團的少團長。」

  「正個如假包換。」紅蓮立刻道:「我可以證明,他確實是迎風劍師團的少團長。好啦,我來告訴你。其實我早就覺得新月肯定另外有陰謀,所以讓閻泰和黎默在這裏主持結盟儀式。而我卻留守本部,果然就看見林海帶著金戈劍師團的人來偷襲,被我打的落花流水。」又瞟了洛玉兒一眼,道:「順便把你的女人救了出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8:07

  聽紅蓮說完,九劍浪終於明白了個大概,只是沒有想到金戈劍師團居然也暗中歸附了新月。「走吧,我們過去看看。」九劍浪抱起洛玉兒,道:「現在金戈劍師團被打跑了,蜀青雲他們也該收手了吧。」

  三人人並肩走到廣場內,現在閻泰等四人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整個廣場上都被水、火、土三種屬性的靈氣充滿。氣浪撲面而來,或者陰寒,或者灼熱。地上也橫七豎八的倒了幾十具屍體,有新月的,也有龍虎的。

  「都給我住手。」九劍浪大喊了一聲,整個廣場上的人都停了下來。只有閻泰和蜀青雲因為戰鬥到了關鍵時刻,都暫時不能收回靈氣。

  盧天音看九劍浪與風子虛去而複返,而且還多了個紅衣劍師,似乎實力不弱,立刻就感覺不妙。盧天音不愧是老油條,馬上堆下一副笑臉,問道:「九公子有什麼事嗎?」

  九劍浪本來就看他不順眼,現在又因為林海的緣故,更是對新月的人沒有絲毫的好感。冷冷地答道:「你們派去偷襲龍虎本部的金戈劍師團已經全軍覆沒,我看你們還是立刻滾蛋吧。」

  「什麼?」盧天音就算城府再深,也大驚失色。這條調虎離山,聲東擊西的計謀是他親自想團長莫天紂獻的,沒有想到居然會被人識破,還遭到慘敗。

  「不信嗎?」九劍浪冷笑道:「就那幾個爛魚破蝦,紅蓮只用了一招就全部搞定。」

  紅蓮的大名可比九劍浪響亮的多,盧天音的目光在紅蓮身上打量片刻,知道今天再也佔不到便宜。只得道:「想不到啊,迎風、鐵血兩大劍師團居然都會幫助龍虎,我們新月真是失算。」

  「別亂說,不關我的事。」風子虛又急忙道:「我們迎風一直保持中立,今天上午事情全是鐵血劍師團武夷大人的主意,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武夷早都葬身大海,屍骨無存。九劍浪聽他又在信口開河,胡編亂造,真是打心眼裏佩服,說謊能說到這樣的程度,實在是難能可貴了。

  盧天音半信半疑地看了看風子虛,道:「好的,我會將風少團長的話如實轉告給莫天紂大人。」

  「隨便。」九劍浪也乾脆跟著騙道:「我們鐵血劍師團也不會害怕你們新月。」

  「好小子,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話。」盧天音狠狠地丟下這句話,然後轉身向著蜀青雲道:「蜀副團長,計畫已經失敗,撤啦。」

  蜀青雲與閻泰的身影在半空中最後一次接觸,「砰」的一聲巨響,兩人又各自退開。閻泰落地之後,連退幾步,才勉強站穩,接著一口鮮血噴出。

  而蜀青雲由於知道計畫慘遭失敗,稍微分心,靈氣略顯淩亂,更是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吐出幾口鮮血,臉色蒼白,話都不能再說。盧天音見到己方慘敗,丟下幾句場面上的話,就讓人扶著蜀青雲離開。

  黎默看新月的人想要離開,向閻泰問道:「放他們走嗎?」

  閻泰望了望風子虛和九劍浪,見他們沒有阻攔的意思,心想就憑自己與黎默兩個人,未必能將新月的人留下。只好勉強道:「算了,讓他們走吧。」

  風子虛立刻鼓掌道:「閻團長大人大量,是個能成就大事的人。」

  「多謝風少團長的誇獎。」閻泰心裏苦笑,然後又問紅蓮:「本部那邊怎麼樣?」

  紅蓮顯然已經獲得結盟龍虎劍師團的資格,否則也不會讓他留守本部。也幸好有這樣一支奇兵,否則龍虎劍師團今天的跟鬥就栽大了。紅蓮輕鬆地道:「小意思,就金戈劍師團那幾個不成氣候的傢伙,還不是小菜一碟。全部被我搞定,除了被我打塌了兩間房子,沒有任何損失。」

  閻泰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又向四周的屍體看了看,歎息道:「想不到我們龍虎劍師團剛剛成立,就遇到這樣的大事。不過好在能打敗新月,對我們以後的發展也很有幫助。」然後精神一振,大聲道:「但是今天的仇,總有一天,我們一定要向新月討回來。」

  「對。」黎默也跟著道:「新月欺人太甚。從今天開始,我們龍虎劍師團就與他們勢不兩立。」在場所有倖存的龍虎劍師都高聲附和,都恨不得現在就殺到新月城去。

  過了一會兒,閻泰才示意眾人安靜,然後開始分派人手收拾場地,安葬同伴。一切安排好後,閻泰才帶著黎默走到九劍浪三人跟前,道:「今天多謝風公子和九公子的幫助,鄙團才能倖免於難。閻某在本部準備下一桌酒席,請二位公子一定要賞臉。」

  「其實我們並沒有什麼功勞。但是既然是閻團長的美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風子虛很有禮貌的答應下來,若不是九劍浪已經知道他的底細,還真又覺得他是一個很有修養和風度的人。

  「九公子呢?」閻泰見九劍浪沒有表態,又急忙問道。現在龍虎劍師團已經徹底和新月鬧翻,實在不能再與鐵血結冤,所以閻泰很想乘這個機會,和鐵血劍師團搞好關係。

  九劍浪哈哈一笑,道:「只要有好酒好菜,我向來都不會拒絕的。不過,」九劍浪指著懷裏的洛玉兒道:「我有朋友出了點意外,需要請醫生。」

  「這個很簡單,我馬上派人去請。」閻泰立刻向屬下吩咐,然後就請風子虛、九劍浪二人一起前往龍虎劍師團本部。

  龍虎劍師團好歹是兩大劍師團合併而成,雖然遭到襲擊,損失慘重,但很快就恢復正常。閻泰和九劍浪等人回到本部的時候,所有人員已經恢復秩序,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進入大堂,立刻有名劍師迎上前來,行禮道:「團長,醫生已經請到了。」

  閻泰點頭示意,轉頭對著九劍浪道:「請九公子把朋友送到客房裏面,好讓醫生看病。」然後帶著九劍浪前往客房。紅蓮、風子虛比較關心洛玉兒的情況,都跟了進去。黎默則去親自安排酒菜,以盡地主之誼。

  請的醫生是個白鬍子老頭,據說是海龍城最高明的大夫,給人看病的時間,比九劍浪的年紀還大。老醫生瞇著雙眼,伸手給洛玉兒把脈。一直等了小半個時辰,老醫生才緩緩睜開眼睛道:「哎呀,有點麻煩啊。」

  「很嚴重嗎?」九劍浪急忙問道。

  「說嚴重也不是很嚴重,說不嚴重,卻還是有點嚴重。」老醫生繞口令似地說了句廢話。九劍浪馬上抓著他的衣領,喝道:「他媽的,快說到底怎麼樣?」

  「放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老夫。」老醫生被九劍浪猛地嚇了一跳,然後立刻也罵了起來:「你這小子怎麼不懂得尊重老人。」

  閻泰也急忙勸解道:「九公子別著急,等大夫慢慢說。」然後小聲的提醒道:「要是得罪了他,萬一在藥裏面作點手腳,公子的朋友就很危險了。」

  最後這句話還挺管用的,九劍浪立刻放手,然後堆笑道:「我一時情急衝動,還請老先生不要怪罪。」

  老醫生瞟了他一眼,哼道:「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要知道老夫我……」本來是想再吹噓點自己的光榮事蹟,但看到九劍浪的臉色不善,只好馬上改口道:「這姑娘不是受傷,而是被別人下了藥。」

  「毒藥嗎?」九劍浪大吃一驚。

  「不是。」老醫生搖了搖腦袋,道:「是春藥。」

  「該死的林海。」九劍浪馬上就後悔放過此人,然後問道:「應該很容易解吧?」

  老醫生瞪了他一眼,道:「這些藥通常只有下藥的人才有獨門解藥,我又不是下藥的人,我怎麼會解?」

  「那你還廢什麼話。」九劍浪再次把老醫生提了起來,道:「你逗我玩是吧?」

  「但是我還是有辦法可以解的啊。」老醫生急忙道:「很簡單的一個辦法,但是保證有效果。」

  九劍浪急忙又將他放了下來,還順便替他把衣服上的灰塵掃掉,笑道:「我就知道你老人家的醫術高明,這點小事是難不到你的。」

  「靠。」風子虛向來自負信口開河,吹牛不打草稿,可是見到九劍浪這個樣子,實在忍不住在紅蓮的耳邊小聲道:「這小子比我還會哄人。」

  紅蓮苦笑道:「看來就只有我是千王之島的十佳青年。」

  九劍浪向老醫生灌了幾碗迷魂湯後,就急忙問道:「那請問老先生,是什麼辦法可以解她身上的藥?」

  老醫生打量了他一番,問道:「你喜歡她嗎?」

  九劍浪臉上一紅,道:「這有關係嗎?」

  「當然有。」老醫生很嚴肅地回答。

  「呃,有點吧。」九劍浪只好硬著頭皮答道。

  「那她喜歡你嗎?」老醫生又問道。

  「喜歡。」這次九劍浪還沒有回答,風子虛就搶著道:「我可以作證,洛姑娘很喜歡他。」

  「那就好。」老醫生嘿嘿一陣壞笑,道:「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你們馬上拜堂成親,晚上洞房之後。這位姑娘身體裏的春藥,自然就解了。」

  「哇哦,好主意。」紅蓮和風子虛唯恐天下不亂,同時喊了出來。

  「去死。」九劍浪大罵一句,哭喪著臉問道:「難道沒有別的方法嗎?」

  老醫生攤著手道:「老夫反正是不知道了,要不你去問別人吧。不過老夫要提醒你,這位姑娘體內的藥性雖然暫時被人用靈氣壓制住,但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你們應該知道,被壓制之後,藥性再發作起來,只會更加猛烈。明天早上之前,還不能想到別的方法,嘿嘿,這姑娘多半性命不保。」

  「明天晚上。」紅蓮突然很自信地道:「我對我的靈氣很有信心,絕對能堅持到明天晚上。」

  「那隨便你們。」老醫生收拾好東西,然後笑瞇瞇地問道:「誰付診金。不貴,才一千通寶。」

  「滾。」九劍浪沒好氣地罵了句,又將老醫生氣得吹鬍子瞪眼,還是閻泰帶著他出去領錢。老醫生一邊向外走,一邊還在嘀咕道:「這年頭真是世風日下,年輕人越來越不尊重老人家啦。」

  看他搖晃著腦袋離開,九劍浪真恨不得追出去拔光他的鬍子。「怎麼辦?」九劍浪苦笑著望著風子虛和紅蓮。

  紅蓮嘿嘿一笑,道:「不如你就委屈一下吧?」風子虛更是躍躍欲試地道:「要是你不肯的話,只好讓我來做出偉大的犧牲了。」

  「滾。」九劍浪揮手就是一拳,被風子虛靈巧的避開。「交了你們兩個朋友,我真是生不如死。」九劍浪哀號著道:「還是回去找金鳴大人幫忙吧。」

  九劍浪本來是想馬上抱著洛玉兒趕回金瀾號去,但黎默偏偏這個時候進來,說酒菜已經準備好了,請大家入席。九劍浪剛要開口拒絕,紅蓮卻暗中在他背後掐了一下,用最小的聲音道:「你忘了我們是為什麼來這的?」

  幾千萬的珠寶!九劍浪眼睛立刻又亮了起來,轉頭看了看洛玉兒,一切都還很平靜。於是咬牙道:「好,就先吃了飯再說。」黎默親自安排了兩名侍女照顧洛玉兒,然後才帶著三個人來到飯廳。

  閻泰早已經等候在內,打了個招呼,便請三人入座。九劍浪就早上吃了點東西,就趕到海龍城來,一直到現在。看到滿桌子的山珍海味,美酒佳餚,九劍浪也確實感覺到餓了。閻泰和黎默兩人十分殷情的勸吃勸喝,紅蓮、風子虛別有居心,也頻頻敬酒,桌子上的氣氛十分活躍。

  幾圈酒下來,大家都有了幾分醉意,風子虛就牽扯到珠寶的話題,道:「今天盧天音說是你們搶了新月一批珠寶,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要相信那些王八蛋胡說。」黎默立刻破口大罵,道:「那批珠寶是我從新月城外的海域路過時,無意中發現的,跟新月絲毫沒有關係。」

  「哦。」風子虛又湊過去問道:「能讓新月大動干戈,看來那批珠寶價值不少哦?」

  「沒有……」黎默剛說了兩個字,就被閻泰打斷道:「黎老弟,既然風公子和九公子都不是外人,咱就不用隱瞞了。老實說吧,那批珠寶還是不少,大概能值個五六千萬通寶。」

  九劍浪本來是夾著一顆海龜蛋向嘴裏送,聽到這幾句,驚得掉了下來,道:「哇,還真是不少呢。」

  紅蓮瞪了他一眼,跟著道:「這麼貴重的一批珠寶,幸好今天有我在,不然就被金戈那幫小子搶走了。」

  「放心,搶不走。」閻泰已經很醉了,有些口齒不清地道:「那批珠寶我們是放在廣場……」

  「閻團長,你醉了。」黎默急忙打斷閻泰的話,對著紅蓮道:「今天確實很感謝你,等明天我們會論功行賞,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謝謝黎副團長。」紅蓮已經聽到關鍵的那幾個字,很心滿意足地答道。

  閻泰似乎也發覺自己失言,急忙道:「閻某不勝酒力,不能再陪諸位喝了,先告辭了。」

  「這怎麼行呢,你可是主人啊。」風子虛急忙攔下他道:「難得今天大家這麼高興,一定要盡興。來,我再敬閻團長一杯。」又端起酒杯幹了下去。

  閻泰無奈,也只好陪著喝了一杯。接著九劍浪,紅蓮也都端起酒杯勸酒,直到把閻泰和黎默都灌得不省人事,才終於停了下來。

  外面已經是半夜,紅蓮看著桌子上趴著的兩人,笑道:「風子虛就是騙人的祖宗,這兩個傢伙居然還想騙我們?」

  風子虛謙虛地道:「哪裡,哪裡。只是這兩個傢伙太笨了,一下子就把話套出來了。」

  九劍浪也點頭道:「原來我們三個不僅壞,而且酒量也很大哦,」

  「走吧。」紅蓮突然衝出門外,道:「去廣場搜索,誰先找到,就多分一份。」就這片刻之間,他已經衝到兩三裏之外。九劍浪、風子虛大呼上當,也急忙展開音步,跟了上去。

  三人很快就來到白天舉行結盟儀式的廣場上。此時除了那座露天高臺,廣場上連個鬼影都沒有,那些臨時搭建起來的竹棚都被戰鬥的時候摧毀。三個人圍著廣場搜索了一圈,實在沒能找到那批珠寶在哪。

  再次聚到一起,紅蓮開始罵道:「媽的,不如去把他們抓來拷問。」

  「我最討厭你們這些打劫的了。」風子虛立刻道:「就知道用武力,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思考,這樣才有助於以後的工作順利進行。」

  「呸。」紅蓮立刻就反唇相譏道:「你四處坑蒙拐騙,還好意思說我?」

  風子虛不屑地道:「我都是讓別人心甘情願把錢給我的,好不好?人家拿了錢後,歡天喜地的。那像你們,被你們搶了錢的人,哪個不是哭得死去活來?」

  紅蓮知道說不過他,乾脆道:「那好,你現在說,那批珠寶藏在哪兒?我們把這廣場都仔細找了三遍……」

  「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九劍浪突然靈光一動,興奮地說道。

  「哪兒?」風子虛順著九劍浪的目光望了過去,也立刻明白過來,道:「還是這座臺子下沒有找。」說完之後,風子虛馬上就衝了過去。身體一躍而起,大聲喊道:「迎風一劍斬!」劍靈中一道光華辟出,頓時將台下幾根用來支撐的巨木砍飛,整個高臺轟然倒塌。

  紅蓮看著風子虛,不由得搖頭苦笑道:「這小子居然還敢說我是只靠武力,他現在比誰都野蠻。」

  「找到了。」風子虛歡快的叫喊,讓九劍浪和紅蓮都立刻趕了過去。果然看見台下的地面,居然有一個暗門。

  紅蓮不愧是專業人士,只在鋼鎖上撥弄幾下,就將其打開,一個黑黝黝地洞口就展現在三人的面前。

  「耶。」三個人同時高喊起來,然後在紅蓮的帶領下,一起向著地洞內走去。階梯先是九十度向下,然後漸漸水準。等走了近千步的時候,眼前一片光亮,原來地道的兩邊裝有一些長明燈。

  這些燈是些會靈道術的能工巧匠精心製造,利用吸收靈氣的小陣法,使燈火可以自動補給靈氣,堅持很長時間不熄滅。據說最長的,可以堅持一百年。當然這些燈的售價也比較高,普通的一盞也要十萬通寶。

  看到幾十盞長明燈一路延伸下去,盡頭又是一道鋼鐵巨門。九劍浪興奮地道:「看來不會錯了,就看這外面的幾十盞長明燈,也猜得到門裏面的珠寶價值不菲。紅蓮,快去打開。」

  風子虛也很崇拜地對紅蓮道:「我就知道紅蓮開鎖的本事,整個龍鷹大陸都難再找一個。區區一道鐵門,根本難不到你。」

  紅蓮白了他一眼,不高興地道:「剛才不是有人說我只知道用武力嗎?那個人叫什麼來著。」

  風子虛立刻義正言辭地道:「誰啊,是誰胡亂造謠?」然後望著九劍浪道:「你知道是誰嗎?」

  九劍浪眨了眨眼,道:「有人說過嗎?我怎麼沒有聽到。」

  「我真是服了你們。」紅蓮突然道:「我現在才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

  「什麼。」九劍浪、風子虛同時問道。

  紅蓮很嚴肅地道:「其實我們三個是親兄弟。」

  「對。」三個人都同時笑了出來。笑完以後,三個人又走到鐵門前面。紅蓮仔細觀察了片刻,道:「咦,這把鎖居然是傳說中的『子母連環鎖』,光這鎖就值至少五百萬通寶呢。」

  「那你能打開嗎?」風子虛小心翼翼地問道。

  「靠,懷疑我的能力是吧?」紅蓮哼了一聲,大家都以為他會說出什麼豪言壯語,誰知道他接著居然很無奈地道:「你說對了,我真的打不開。」九劍浪、風子虛兩個人徹底無語,都一起伸出中指。

  「切。」紅蓮急忙解釋道:「好歹五百萬的東西,怎麼可能隨便打開?我都不能打開,就不會有人能打開了。」

  「我能。」九劍浪突然道:「不就是把破鎖嗎?看我的。」

  「你真的行嗎?」紅蓮嚴重懷疑九劍浪的話。

  「當然。」九劍浪很有把握地回答。

  「耶。」風子虛立刻道:「我就知道,劍浪無所不能,一把鎖怎麼可能難倒他。紅蓮,快讓開,別擋著路。」
  紅蓮差點沒有被氣死,惡狠狠地道:「你要是打不開怎麼辦?」

  九劍浪沒有回答,反問道:「我打開了又怎麼辦?」

  「我把我那份全部給你。」紅蓮實在不能忍受這樣的侮辱,衝口而出。

  「好,一言為定。」九劍浪伸出手掌,道:「打不開的話,我那份也給你。」

  兩人擊掌之後,紅蓮才緩緩讓開,眼都不眨地望著九劍浪,看他究竟是怎麼把這把鎖打開。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8:17

  九劍浪笑嘻嘻地走到鐵門前面,用手在上面東一下,西一下的敲著玩。紅蓮看他半天不動手,催促道:「你快點哦,不行就認輸吧,哈哈……」本來是很高興地笑,突然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結結巴巴地道:「你瘋啦,這樣我們會被活埋的。」

  原來九劍浪根本不是想打開鎖,而是想憑藉著強大的靈氣,使用劍靈將鎖砸開。紅蓮不是沒有想過這樣打開,但他們現在至少在地底下三十丈,萬一靈氣控制不好,引起地洞坍塌,那麼後果就不堪設想。

  雖然紅蓮喊了出來,可卻沒有能夠及時阻止九劍浪。九劍浪早運起劍靈,對著鋼門鐵鎖,猛烈地砍了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把三個人的耳膜都幾乎被震破。那扇鐵門也應聲而倒,只是整個地洞都為之顫動,頭頂上更是有不少石塊颼颼掉下來。

  「完了。」紅蓮急得哇哇大叫:「老子還是處男,就陪你們死在這,也太冤枉了。」風子虛哭喪著臉道:「我一直以為我是瘋子,原來還有人比我更瘋。」只有九劍浪滿不在乎地抖著身上的灰塵,道:「怕什麼?大不了就死在這咯。」

  幸好這三個人的運氣不錯,地洞搖晃了幾下,最終又恢復了平靜。九劍浪哼了一聲,問道:「你們要進去嗎?」然後扔下兩人,自己先走進門內。

  「等等我。」風子虛大叫著跟了進去。只有紅蓮蹲在地上,目光呆滯地望著牆壁,道:「我真是頭膽小的豬,我真是頭膽小的豬……」

  「哇,我們發財啦。」九劍浪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紅蓮終於站了起來,理了理頭髮,道:「我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就當送給九劍浪成親用。」想起九劍浪多半要跟那個太平公主結婚,紅蓮又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跟著走了進去。

  進門之後,紅蓮也驚呆了,地洞裏面全是金銀珠寶。黃金堆的有小山一樣高,旁邊十來箱珠寶全部被打開蓋子,散發出強烈耀眼的光芒。九劍浪正躺在珠寶上面,抓一把,扔一把地道:「我發財啦,我發財啦。」

  風子虛則是一把一把地向懷裏裝,可是劍師袍只有那麼大,幾下就裝滿了,然後開始往外掉。風子虛卻絲毫沒有發覺,還是一個勁地向懷裏拿。

  「真是兩個鄉巴佬。」紅蓮用劍靈在地上敲了幾下,道:「你們該不是打算把這些東西都搬走吧。」

  「當然……」風子虛回答之後,才看到自己腳邊都掉了一地的珠寶,只好苦笑道:「我們怎麼拿得完?」

  「所以只選最值錢的。」九劍浪立刻從珠寶上爬了起來,開始挨著尋找。風子虛被提醒之後,也一頭紮進珠寶堆裏,道:「我要藍寶石,我要紅寶石,我要紫幻水晶……」突然看見紅蓮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問道:「你怎麼不來選啊?」

  紅蓮聳肩道:「願賭服輸。我既然輸了,就不要這些珠寶。」

  九劍浪看了看滿洞的珠寶,終於道:「你也來選吧,反正我也拿不完,別浪費。」

  「這還差不多。」紅蓮面露微笑,把劍靈插好,也加入搜索寶石的行列。

  「你們找夠了嗎?」不知道什麼時候,閻泰的聲音突然在三人的頭頂上響起來。

  九劍浪立刻跳了起來,警戒地向四周看了看,卻沒有發現閻泰的影子,急忙問道:「你在哪兒?」

  閻泰哈哈笑道:「我在你們腦袋上面,隔著幾十丈呢。只不過地洞裏面有通風管道,所以你們能聽到我的聲音。不過,也聽不了多久了。」

  「你什麼意思。」紅蓮與風子虛也站了起來,靠近在九劍浪身邊。

  閻泰冷哼一聲,道:「我就知道鼎鼎大名的強盜紅蓮不會輕易加入,原來真是為了那批珠寶而來。我就讓你們葬身在這堆珠寶裏面,也算是對得起你們了。」他說完之後,地洞外就傳了幾聲「轟隆隆」的巨響。

  「不好。」紅蓮急忙跑到門口,然後轉頭道:「外面居然還有幾道門。」

  「不多,九道而已。」閻泰得意地道:「你們這些臭小子以為把我騙了是吧?告訴你們,我是故意說漏嘴的。只要你們敢來這裏偷東西,那就是自找死路。」

  「是誰說自己是騙人的祖宗的。」九劍浪狠狠地瞪了風子虛一眼,道:「這下完了吧,被別人騙了。」

  「喂,是誰發現這個地洞的?」風子虛不甘示弱地道:「要是找不到,我們就不會進來了。」

  「好像當時是你跑的最快吧?」九劍浪譏笑道:「現在還能怪我?」

  風子虛想了想,確實在這樣,只好又道:「那外面這道門總是你打開的吧。」

  「你……」

  「好啦。」紅蓮打斷兩人的爭執,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再吵下去,我們真的要葬身在這裏啦。」

  九劍浪絲毫不介意地道:「既然我能砍開一道門,照樣能把那九道一起砍開。」

  「那你儘管試試。」閻泰冷冰冰的聲音傳下來,道:「這地洞是百多年前修建的,早就不是很結實了。你剛才那一劍差點就震跨,要是再砍九劍,這地洞還不倒塌,我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好。」九劍浪牛脾氣一發作,還真打算衝出去砍門。

  「別,千萬別衝動。」風子虛和紅蓮兩個人死命地拖住九劍浪,他們可不想陪九劍浪一起活埋在這裏。

  「閻叔叔。」風子虛禮貌地喊道:「這是個誤會。家父經常說閻叔叔十分能幹,把海龍城管理的井井有條,收入十分豐厚。所以我這次來海龍城,就想參觀下閻叔叔的財寶。現在已經參觀夠了,就放我們出去吧。」

  「參觀?」閻泰冷笑道:「你懷裏面至少揣著我一兩千萬的珠寶,要是都像這樣參觀,我還不得破產?」

  「我錯啦。」風子虛突然哇哇大哭起來:「我再也不敢了,請閻叔叔放過我這一次吧。」

  九劍浪見他越來越不像話,正準備破口大罵,卻見風子虛用手在地上寫道:我引他說話,你們快找通風口。九劍浪立刻省悟過來,找到通風口,或者還能有脫困的希望。於是和紅蓮一起,四下搜尋。

  「想不到迎風劍師團的堂堂少團長,居然是這樣的一個膿包。」閻泰似乎很得意自己的傑作,笑聲不斷地道:「放心吧。你死了之後,我會用最豪華的葬禮安葬你,也不枉你剛才叫我那麼幾聲叔叔。」

  「找到了。」九劍浪順著閻泰的聲音,終於在角落裏找到一根碗口粗細的鋼管。紅蓮和風子虛急忙衝了過來,又馬上失望地道:「除非變成老鼠,否則怎麼能出得去?」

  九劍浪無奈地道:「那有什麼辦法,設計這地洞的人,肯定是不打算放人出去的。」

  「你說對了。」閻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們別費心思了。除了有人用鑰匙從外面把門打開,否則你們都得餓死在裏面。不過我要告訴你們,這九道門的鑰匙都在我身上,而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活著出來。」

  「操你媽。」九劍浪破口大罵:「老子要是活著出來,非把你剝皮抽筋,然後扔到油鍋裏面炸熟餵豬。」

  「我等著你。」閻泰故意長長地打了個呵欠,然後道:「我可沒有時間跟你們在這裏耗著。半個月以後我再來開門,你們要是沒有餓死的話,我會考慮放你們一馬。」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閻泰的笑聲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九劍浪一屁股坐在地上,隨手扔著幾顆珍珠道:「媽的,為了這點錢把命都搭上,也太虧了。」

  「不虧。」風子虛看了看周圍的珠寶,道:「把你拿到市場上去,未必能賣得了這麼多錢呢。紅蓮,我從認識你第一天就倒楣,你咋就不能像你的衣服一樣,帶給我點紅運呢?」

  紅蓮苦笑道:「我要是能走紅運的話,還天天穿紅衣服幹嘛?最近也真是倒楣,沒有一樁生意做成功,看來還是應該改行啦。」

  「等出去之後再說吧。」九劍浪實在不能忍受等死的滋味,又站起來道:「我還是去試試,能不能用劍靈砍開。」

  「千萬不要。」紅蓮和風子虛再次一起將他拉住。

  「反正都是死。」九劍浪道:「不如拼拼運氣。」

  「我的運氣一向很差的。」紅蓮急忙道:「我們還可以再等等。金鳴大人不是還在船上嗎?要是過兩天沒有你的消息,肯定會派人到海龍城打探。以他的能力,說不定能找到我們。」

  「對呀,對呀。」風子虛一個勁的附和,最後才問道:「金鳴大人是誰?」

  提起金鳴,九劍浪立刻又想起了洛玉兒,現在也不知怎麼樣了,心中更是著急。努力掙扎道:「放開我,玉兒還在他們手中呢。」

  紅蓮也想起了這事,問道:「那怎麼辦?」風子虛還偏偏不知趣地道:「哎呀,她身上還中著春藥呢。你說閻泰會不會……」

  「住嘴。」九劍浪怒罵道:「你們再不放手,我就翻臉啦。」

  紅蓮和風子虛對望了一眼,終於同時鬆開了手。風子虛又哭喪著臉道:「我都交的是些什麼朋友啊,全都給我帶來的是黴運。」

  紅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要是這次被我們牽連了,以後都不會再有朋友連累你啦。」

  「滾。」風子虛罵了一句,然後對九劍浪道:「劍浪,你下手得有分寸,小心點哦。」

  九劍浪點了點頭,道:「我儘量吧。」說完就提著劍靈向外面走了去。紅蓮和風子虛互相看了一眼,也都跟在九劍浪身後。現在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生死相依,誰也離不開誰的。

  「準備好了。」九劍浪對著後面兩個人說完這句話,就開始運動靈氣,準備再次出手一擊。

  「等等。」

  九劍浪轉頭看著臉色發白的風子虛,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風子虛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我們三條命都在你手中,你可得小心點。」

  「知道,沒事就別在囉嗦了。」其實九劍浪心裏也很緊張,這樣的年紀誰都不願意死。

  「等等。」當九劍浪再次舉起劍靈的時候,風子虛又喊了出來。這次連紅蓮都被他搞的十分緊張了,問道:「你他媽的還有完沒完?」

  「不是。」風子虛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道:「你們聽,好像有點聲音。」三個人都安靜下來,側耳傾聽,果然聽見外面傳來「紮紮」的聲音。

  「是有人在開門。」風子虛興奮地叫了起來,道:「我們有救啦,我們有救啦。」

  九劍浪和紅蓮也聽出來是開門的聲音,都長長地出了口氣,死裏逃生的滋味真是太爽了。雖然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在開門,為什麼開門,但至少已經有了希望。三個人歡呼了片刻,又都馬上安靜下來,屏住呼吸,仔細聽著外面傳來的每一個聲音。

  一道、兩道、三道……終於聽到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走到最後的這一道門前面,接著是鑰匙插入鎖眼的聲音。九劍浪敢對天發誓,現在耳邊的鑰匙在鎖眼裏轉動的聲音,絕對是這輩子聽到的最好聽的聲音,就算是美女的情話,也遠遠比不上眼前。

  鐵門終於緩緩打開了,一個曲線玲瓏的身體出現在三人的眼睛裏面。

  「怎麼是你?」九劍浪站在最前面,最先看清楚救命恩人的相貌,臉的表情比看到母雞打鳴還吃驚。

  「你不高興見到我嗎?」天籟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琳,怎麼會是你?」紅蓮也傻傻地重複著九劍浪的問題,因為他們打死也不會想到,來開門相救的,居然是閻泰的情人,好吃樓的掌櫃蘇琳。

  蘇琳看著兩人驚訝的樣子,嫣然笑道:「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鑰匙偷到手,趕來救你們,怎麼連謝謝都沒有嗎?」

  「謝謝,謝謝。」風子虛急忙道:「我以後每天給你說八百個謝謝都可以。」

  「那樣我會聽煩的。」蘇琳笑著道:「走啦。還是出去說話吧,這裏的空氣太不新鮮了。」九劍浪等三人恨不得馬上就離開這該死的地方,當然不會反對。四個人又慢慢的從通道裏面走到地面上來。

  天色已經漸漸發白,九劍浪舒展身體,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十分享受地道:「天啦,第一次覺得空氣是如此的新鮮。」

  「就是。」風子虛也一邊貪婪的吸著空氣,一邊附和道。

  只有紅蓮警覺地看著站在一旁的蘇琳,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們?」

  「為什麼我不能救你們?」蘇琳反問道。

  風子虛立刻道:「紅蓮,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蘇姐姐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們,你怎麼還這麼沒有禮貌?」

  紅蓮白了他一眼,道:「你就知道對女人好,遲早要死在女人手裏。你也不仔細想想,要是沒有目的,她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們嗎?」

  「這還不簡單。」風子虛理了理頭髮,道:「蘇姐姐不忍心龍鷹大陸上的最後三個絕世帥哥死掉,所以才來救我們的。」

  「呸。」蘇琳輕啐了他一口,拿著手指在臉上劃道:「你還真是臉皮厚呢,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

  「那好,你說到底為什麼吧。」九劍浪也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於是開口道:「不管怎麼說,畢竟是你救了我們三個的命。如果需要什麼幫助的話,儘管開口,我們都會全力以赴的。」

  風子虛也急忙跟著嚷道:「就算沒有救我們,以姐姐這樣的美女,只要開口,我都不會拒絕的。」

  「好,那我就說了。」蘇琳突然神色一變,面若冰霜地道:「第一件事,我要你們幫我殺了閻泰。」

  「為什麼?」紅蓮又是第一個問了出來。

  「不要問。」蘇琳的聲音第一次變的那麼尖利,讓人的耳朵覺得難受。

  「好吧。」紅蓮聳了聳肩,道:「你不願意說,就當我沒有問。」

  九劍浪也道:「放心。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找閻泰算賬。居然想殺我們三個,媽的,絕對不能輕饒他。」

  「第二件事呢?」紅蓮又繼續問道:「你雖然救了我們,但也不能太過分,最多就能答應你三件事。」九劍浪第一次發覺紅蓮在女人面前原來是這麼的冷靜,看來以前在洛施面前都是裝傻。

  「總共就兩件事。」蘇琳呵呵笑道:「我不是一個貪心的女人。第二,我要你們給我足夠的錢,讓我這一輩子都能過上很富裕,很富裕的日子。」

  「那請問足夠是多少?」風子虛苦笑著道:「我現在身上只有……哎呀,地洞裏面還有很多珠寶。快走,下去拿。」

  「你去吧。」九劍浪聳了下肩膀,道:「打死我也不下去了。」

  風子虛只好望向紅蓮,紅蓮也笑著道:「我也不會下去的。要去,你自己去,全是你的了。」

  風子虛還在猶豫,就聽蘇琳道:「還是九公子和紅蓮大人有眼光,知道下面的珠寶雖然多,但都是些次品,賣不上什麼大價錢。」

  風子虛雖然很愛騙人,但在珠寶辨別方面,和九劍浪、紅蓮兩個天才比起來,還差著十萬八千里。聽到蘇琳這樣說,風子虛只好道:「那還算了吧。你告訴我們,你想要多少吧。我最多回去找我老爹要,總不會欠你的。」

  「不多。」蘇琳把十隻白玉般的手指拿到嘴巴前面,輕輕地道:「就十億通寶而已。」

  「這還叫不多?」風子虛哀號一聲,栽倒在地上,道:「把迎風劍師團全賣了,我看也不夠啊。要不……」眨了眨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睛,道:「要不,我以身抵債吧。」

  「死遠點。」九劍浪罵了一句,道:「蘇老闆,按理說,我們三個的命一共值十億倒也不算多,只是我真的沒有那麼多錢。」然後指著紅蓮道:「他這幾年應該搶了不少,你問問他有沒有。」

  「我也沒有啊。」紅蓮苦笑著道:「要是我有那麼多的錢,幹嘛還來打劫。」

  「對啊。」九劍浪無奈的道:「蘇老闆,不是我們不想給,只是你要的實在太多了。所以……」

  「你看看這個值多少錢。」蘇琳突然從懷裏拿出一顆紫色水晶,在三人的眼前晃了一下,問道。

  「紫幻水晶。」風子虛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吞著口水道:「天啦,我終於找到你了。」

  蘇琳一下子又收到懷裏,笑道:「怎麼,連我的也想搶嗎?」

  「不,不。」風子虛尷尬一笑,道:「我只是想多看幾眼。好姐姐,再讓我看看嘛。」

  「好吧。」蘇琳見他一臉的期盼,又拿了出來,大方地交給風子虛。風子虛小心翼翼地將那顆拇指大小的水晶捧在手中,只覺得周圍幾米都籠罩在一片淡紫色的光華中。九劍浪和紅蓮對紫幻水晶也是只聞其名,現在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聽說就這麼一小顆水晶,在市場上能賣到五千萬以上。」蘇琳又繼續道:「只要你們能給我找到二十顆,不就是十億了嗎?」

  「說的簡單。」紅蓮搖頭道:「這樣的極品珠寶,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怎麼可能找到二十顆。」

  「我知道有個地方有。」蘇琳笑著道:「而且可能很多,說不定我們每個人都能有二十顆。」

  「是嗎?」風子虛聽到之後,興奮異常,急忙問道:「在哪?馬上帶我們去。」

  「沒見過世面。」九劍浪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馬上把手拿到嘴巴裏去咬了一口,然後叫道:「哎呀,好痛。我們不是做夢。」

  「那個地方在哪我也不知道。」蘇琳見三個人聽了後像洩氣的皮球一樣,急忙又道:「但是閻泰知道,這顆紫幻水晶就是黎默從新月搶來的那批珠寶中的。我也是在無意間發現了他們的秘密,這件事情只有新月才知道,所以他們才會極力要消滅龍虎劍師團。閻泰之所以要與黎默結盟,表面上看是為了明年的西部十強排名,其實就是想聯合起來,去尋找黃金王寶藏。」

  黃金王寶藏這五個字說出來,讓九劍浪、紅蓮、風子虛都十分震驚。當然,九劍浪比那兩個人更厲害得多。因為他一直以為這個秘密,只有金鳴才知道。

  蘇琳看著三個人再次發呆,又吃吃笑了起來,道:「我想這個寶藏的名字,你們肯定聽到過的吧?就不用我來解釋它的價值。」三個人一起點了點頭。

  蘇琳便又道:「那現在就去找閻泰吧,他那裏有去找黃金王寶藏的地圖。」

  「好。」三人異口同聲的答應。

  「不用找了,我已經來了。」閻泰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這次比上次更加陰森恐怖。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8:28

  九劍浪、紅蓮、風子虛正準備在蘇琳的帶領下,去找閻泰算賬,順便搶奪寶藏圖。卻沒有想到閻泰又自動送上門來,三人急忙轉頭望了過去,就見閻泰和黎默帶著龍虎劍師團的所有人馬從廣場外面走了進來。

  「是玉兒。」紅蓮指著閻泰的身後,對九劍浪道:「他們想用玉兒當人質。」

  閻泰聽了哈哈大笑道:「不愧是紅蓮,一猜就猜中了。我雖然自己認為實力不弱,但想要同時對付你們三個人,還是沒有多少把握。不過有了這個女人,那就不一樣了。」他向後招了下手,押著洛玉兒的兩名劍師就靠上前來,向著九劍浪等人。

  「靠,你好歹也是西部赫赫有名的人物,居然用這樣下三濫的招數。」九劍浪氣得雙眼冒火,怒道:「我勸你還是放開她,否則我讓你不得好死。」

  「無所謂咯。」閻泰滿不在乎地道:「反正剛才我已經得罪了你們,你們肯定想要殺我報仇。就算我放了這女人,結果都是一樣。」

  「那你想怎麼樣?」蘇琳突然道:「你他媽的就知道欺負女人。」

  「你個賤人給我住嘴。」閻泰被蘇琳一罵,粗暴地吼道:「老子這幾年來給你吃,給你穿,你居然吃裏爬外,勾結別人來害我。今天落到老子手裏,老子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當年你見我長的漂亮,殺我全家,強佔了我。當時我就發誓一定要殺了你。」蘇琳也尖聲罵道:「今天我救他們,就是想要他們殺了你。我要親眼看著你被殺死,我還要把你的屍體扔到海裏餵魚。」

  蘇琳一向對閻泰言聽計從,現在突然轉變,還敢破口大罵。閻泰只覺得胸口怒火燃燒,指著蘇琳道:「你給我等著。」然後又對著九劍浪道:「臭小子,我現在給你個機會。只要你們發誓,今後永遠不向龍虎劍師團尋仇,我就用這丫頭換那賤人,怎麼樣?」

  「劍浪,你可不能……」紅蓮擔心九劍浪答應下來,急忙提醒道:「蘇琳可救過我們三個人的命。」

  「我知道。」九劍浪心裏也十分矛盾,臉色陰沉地向閻泰道:「我要是不答應呢?」

  閻泰立刻淫笑起來,道:「那就很簡單了。你的女人身體不是中了毒嗎?我們龍虎劍師團有的是男人,都可以幫幫這個小忙。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身後的劍師們都大聲起哄,一起答道:「是。」

  九劍浪雙拳緊握,怒道:「你敢……」

  「老子什麼不敢?」閻泰一把將洛玉兒拉到自己懷中,道:「要不要老子現在就給你表演……啊!」原本十分囂張的閻泰突然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推開洛玉兒,慘叫道:「你不是中了毒嗎?」

  洛玉兒的身體在空中翻了個身,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笑吟吟地道:「是啊,但是忘了告訴你,已經解了。」

  閻泰手捂著胸口,鮮血從指縫流出,顯然是中了洛玉兒暗算。臉色蒼白地道:「誰有解藥?」

  「我啊。」蘇琳笑嘻嘻地道:「我在好吃樓當了這麼多年的老闆娘,天天都接觸的是媚藥,這點小毒都解不了,豈不是辜負了你的栽培。」

  閻泰「哇」的一聲,口中狂噴鮮血,怒吼道:「死賤人,老子非殺了你不可。」說完就衝著蘇琳殺了過來。此時閻泰口角全是鮮血,表情十分恐怖駭人,蘇琳多年生活在他的積威之下,現在更是嚇得面色慘白,尖叫了起來。

  「玄天日月舞。」九劍浪身體沖天而起,幾道劍光靈氣從閻泰頭頂落下。

  閻泰中了洛玉兒的噬心咒,本就離死不遠。看到九劍浪的靈氣當頭籠罩下來,閻泰避無可避,只能大罵一句:「賤人,老子死都不會放過你。」然後在幾聲劇烈的爆炸之中,閻泰的整個身體都變成了碎片。

  九劍浪一擊命中之後,傲然站立,罵道:「操,臨死嘴巴都這麼硬,早知道老子不該讓你死的這麼痛快。」

  洛玉兒看著滿地的屍塊,也惡狠狠地道:「臭東西,敢對我洛玉兒無禮,給你用噬心咒,還算輕的。」

  「唉!」風子虛又搖著頭長歎,道:「事實再次證明我的理論是正確的。男人欺負女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蘇琳見到仇人已死,心情大好,對著他拋了個媚眼道:「這話說的很正確,應該讓每個男人都學習學習。」

  風子虛得到美女的誇獎,頓時笑容滿面道:「等我以後有錢了,我一定去出本書,名字就叫《男人不能欺負女人的真實證據》。閻泰絕對可以上第一頁。」

  「好了,打住。」九劍浪瞪了他一眼,道:「正事要緊,先把這些垃圾清除了再說。」紅蓮、風子虛都憋了一大口惡氣,聽後都摩拳擦掌,一起道:「非要好好教訓教訓這些傢伙不可。」

  「等等。」蘇琳喊住他們,然後轉頭對著黎默道:「你真的要跟我為敵嗎?」

  黎默的臉上立刻紅了起來,半響才苦笑道:「閻泰已經死了,我現在還有什麼力量跟他們三個為敵?」

  「那就好。」蘇琳笑吟吟地道:「我保證只要你把藏寶圖交出來,他們一定不會為難你。」

  黎默猶豫片刻,知道自己的那點實力根本不可能是九劍浪三個人的對手,於是再問道:「你能確定他們會放過我嗎?」

  「會的。」蘇琳轉頭問九劍浪等道:「你們說呢。」

  九劍浪、紅蓮、風子虛都實在不能拒絕美女的請求,再說閻泰已經死了,黎默跟他們也沒有什麼實實在在的過節,所以都點頭答應了蘇琳的要求。

  黎默見九劍浪等人答應放過自己,也就拿出一張圖紙道:「這東西本來是我最先得到的,可是實力不夠,才來找閻泰合作。想不到加上他,也還是沒有足夠的實力,看來真的不屬於我。」然後才依依不捨地扔給蘇琳。

  蘇琳接在手中,確認了真假才道:「謝謝你了,帶著他們走吧。你現在就是龍虎劍師團的團長了,一定要好好的帶領他們哦。」

  黎默又看了看蘇琳,許久才歎了口氣,帶著龍虎劍師團的人離開。雖然其中有些原來海龍劍師團的劍師不甘心,但以他們的微弱實力,根本不可能與九劍浪等人對抗,也只好恨恨離去。

  「果然是美女的力量。」九劍浪盯著黎默的背影,感慨道:「要是我們三個動手的話,至少也要打一會兒。但是美女出馬,幾句話就搞定了。厲害!」

  蘇琳微微一笑,道:「謝謝你的誇獎。不過你這樣誇獎我,小心別人吃醋哦。」

  九劍浪向著洛玉兒望了過去,剛好洛玉兒也向看他了來。四目相對,又都馬上移開。九劍浪平時真不覺得洛玉兒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只有今天見到洛玉兒遇到危險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很擔心她。

  九劍浪終於還是走了過去,問道:「你真的全部恢復了?」洛玉兒點了點頭,小聲道:「是蘇姐姐救了我。」然後又怒道:「不然的話,閻泰這個混蛋還真要拿我來威脅你。」

  「好啦。」九劍浪露出笑容,安慰道:「那混蛋已經被你殺了,算是報了仇吧。你也不要再生氣了。」

  洛玉兒又點了點頭,突然問道:「那要是我真的還中毒沒醒,你會不會用蘇姐姐換我呢?」

  九劍浪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轉眼看著蘇琳、紅蓮、風子虛都是滿臉壞笑的望著自己,只好硬著頭皮道:「天都亮了,我們還是快回船上去吧,免得金鳴大人擔心。」

  洛玉兒又哼了一聲,撅著嘴巴道:「知道你不會交換,一點都不關心我。」

  「好啦。」蘇琳急忙給九劍浪解圍,拉著洛玉兒的手,道:「他不是不關心,只是我也救過他的命。他總不能出賣救命恩人吧?難道這樣忘恩負義的男人,你會喜歡嗎?」說完又低聲在洛玉兒的耳邊上道:「你昏迷的時候不知道,他為了你把金戈劍師團都差點給滅了。那個樣子我現在回想起來都好可怕呢。」

  蘇琳畢竟深明女孩子的心思,幾句話就把洛玉兒哄得喜笑顏開,看九劍浪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

  九劍浪暗自鬆了口氣,然後道:「走吧。」又問風子虛:「我們都回船上去,你呢?」

  風子虛笑嘻嘻地道:「我當然也跟著你們去啊。」

  「不行。」九劍浪一口回絕道:「憑什麼要帶你去。」

  「好歹我也是迎風劍師團的副團長,帶上我對你很有好處的。」風子虛毫不謙虛地道:「再說我還欠美女姐姐那麼多錢,當然要還清了才能離開。」

  「算了。」紅蓮也幫著說話道:「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量,我相信金鳴大人不會介意的。」

  「但是我會介意的。」九劍浪笑罵道:「這小子一張嘴巴很會騙人,船上那麼多美女,萬一被他騙了怎麼辦?」

  「這也是個問題。」紅蓮撓了撓腦袋,道:「要不我們先定個約定,上了船之後,風子虛堅決不能跟美女單獨相處。」

  「好,好。」九劍浪也不過是逗著風子虛玩,立刻道:「他要是該有什麼企圖,我們一起把他扔到海裏餵魚。」

  「一言為定。」紅蓮和九劍浪互相擊掌,然後望著滿臉苦笑的風子虛道:「你答應嗎?」

  風子虛哭喪著臉道:「現在我能選擇不答應嗎?」

  見到九劍浪和紅蓮一起捉弄風子虛,蘇琳、洛玉兒兩個美女都笑了起來。片刻之後,蘇琳才道:「還是趕回船上去吧。我也想見見你們說的那個金鳴大人。」

  「好的。」九劍浪很爽快的答應下來,但又道:「能不能把那張藏寶圖先給我看看?」

  「不能。」蘇琳把藏寶圖放進自己的懷裏,並拍了拍道:「這個是姐姐我唯一的寶貝,可捨不得胡亂給你們。」又故意挺了挺胸部,道:「你們可不能打它的主意哦。」

  這樣的動作,讓九劍浪、紅蓮、風子虛都看的眼睛發直,一起道:「不會的。」

  「那走吧。」蘇琳嫣然一笑,就先向前走去。只走了兩步,突然回頭道:「風小子,那顆紫幻水晶你是不打算還姐姐了吧?」

  風子虛尷尬地笑了笑,從懷中依依不捨地拿出來,道:「不是不還,只是想多看會兒吧了。」

  蘇琳一下子接在手中,笑道:「等找到寶藏的時候,你天天看都行。」

  「是啊。」風子虛無限留戀地看著那顆水晶,直到蘇琳收入懷中,才歎息道:「我一定要找到寶藏!」

  「走啦。」紅蓮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少做白日夢啦。」五個人又一路嘻嘻哈哈地向海邊走去。

  金瀾號仍舊停靠在原處,金鳴並沒有想到九劍浪和洛玉兒會帶這麼多人回來,感覺到有些吃驚。九劍浪一一向他介紹之後,指著蘇琳道:「她有一張黃金王寶藏的藏寶圖,想要跟我們合作。」

  黃金王寶藏幾個字對金蘭劍師團的人來說,都不陌生。聽到蘇琳有它的消息,都十分感興趣。金鳴向蘇琳點頭打了個招呼,問道:「可以先讓我看看那張圖嗎?」

  蘇琳本來以為能讓九劍浪稱為大人的金鳴,至少應該是個很厲害的劍師,沒有想到卻是個坐在輪椅上殘疾。但是金鳴英俊的外貌,和彬彬有禮的氣質,對女人都很有親和力。蘇琳拿出藏寶圖道:「我的要求並不高,都已經給劍浪他們說了,只要十億通寶。我想你們應該會答應的。」

  金鳴將那張藏寶圖仔細看了一遍之後,緩緩道:「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蘇琳第一個問了出來,道:「黃金王寶藏裏面黃金珠寶數不勝數,你連這點都不願意分給我嗎?我一個可憐的女人……」說到這裏,蘇琳的眼圈微紅,似乎就要哭出來,十分楚楚動人。

  九劍浪、紅蓮等人都看得大為心痛,恨不得馬上代金鳴答應下來。金鳴卻笑吟吟地道:「其實這張並不是黃金王的藏寶圖。」

  「什麼?」蘇琳驚愕地道:「不可能啊。閻泰拿出來看的時候,我偷偷看過,就是這張,不會有錯的。」

  「我知道。」金鳴點了點頭,道:「其實閻泰和黎默都誤會了。這圖紙上顯示的並不是黃金王寶藏。」

  「不可能啊。」風子虛一心幻想著找到寶藏,發筆大財,現在被金鳴把美夢打碎,急忙道:「蘇姐姐身上還有顆紫幻水晶,就是黎默在黃金王寶藏找到的。」

  蘇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才把紫幻水晶拿了出來,道:「難道這是假的嗎?」

  「真的。」金鳴看也不看就答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張圖紙上指示的地方,應該是當年『夢幻號』沉沒的地方。」

  「夢幻號是什麼東西?」九劍浪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立刻問了出來。

  「傳說是當年黃金王屬下最大的一艘商船。」紅蓮若有所思地道:「據說也是整個千王之島上最大的商船,但是後來隨著黃金王的失敗,它也就消失了。傳說是沉沒在西南海域,可是具體的位置沒有人清楚。曾經有不少人貪圖船上的貨物珠寶,四處打探,但窮其一生,也沒有找到。」

  「對。」金鳴點頭繼續道:「這圖紙上的地方,正是西南海域,又加上那顆紫幻水晶,所以我才敢大膽大猜測。至於究竟是不是,我也就不知道了。但我能肯定,這裏絕對不會是黃金王寶藏的所在。因為據說黃金王對海貿並不感興趣,都是交給一個得力手下打理,而他自己從來沒有下過海。所以我想他也不會將自己的寶藏藏在海中。」

  「說不定他就是想出大家的意料之外呢。」風子虛還是不死心地道:「至少這是一條線索,我們可以去找找看嘛。」

  「是啊,是啊。」紅蓮也急忙跟著道:「據我所知,夢幻號上的貨物珠寶也值很多錢。就算真的不是黃金王的寶藏,我們也肯定不會空手而歸的。」

  蘇琳本來是很失望的,但聽到紅蓮這樣一說,也望著金鳴道:「金鳴大人,你願意去嗎?」

  「當然願意。」金鳴微笑著答應,但是卻道:「只不過夢幻號上究竟能有多少珠寶,我就不知道了,所以也不可能答應給你十億通寶。」

  「唉。」蘇琳幽幽一歎,道:「不管有多少,都是大家平分吧,這樣公平一點。」然後又問金鳴:「這樣可以嗎?」

  「我沒有意見。」金鳴將目光在九劍浪等人的臉上掃過,問道:「你們呢?」

  「我們也沒有意見。」九劍浪、紅蓮、風子虛的答案又是出奇的一致。

  「那好吧。」金鳴於是道:「金瀾號已經修理完畢,我們今天就出發吧。不過我要提醒一點,這片海域是在新月城附近,希望大家能小心點。莫天紂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是。」眾人都點頭答應。

  然後金鳴就開始給大家安排在船上的任務,多了風子虛,紅蓮打掃清潔的次數大大降低,十分高興地道:「終於有人幫我分擔了。」

  風子虛則是滿臉鬱悶地道:「你們金蘭劍師團就窮成這樣?連清潔工人也不請兩個,還要剝削我和紅蓮。」

  九劍浪得到金鳴的特別關照,任務很少,聽到風子虛抱怨,立刻取笑道:「沒有辦法,我們可比不上迎風劍師團富裕,就只好辛苦風公子了。」

  風子虛哼了一聲,道:「你少給我裝窮。我還不知道,你在龍虎劍師團裏,可偷了不少東西呢。」

  「喂,好像你沒有拿似的。」九劍浪突然把手伸到風子虛的懷裏,抓出一把珠寶道:「這是什麼?」

  風子虛沒有防備,被九劍浪偷襲成功,急忙將珠寶搶了回來,道:「我打賭你拿的絕對比我多。」

  九劍浪嘿嘿笑道:「拿的倒不比你的多,只是比你值錢。」說著從懷裏拿出一顆晶瑩剔透的藍寶石,道:「只這一顆就能比過剛才在你懷中拿出來的那一大把。」

  「是嗎?」風子虛懷疑的問紅蓮。

  紅蓮聳聳肩,道:「好像是的。」

  「我不活啦。」風子虛被嚴重打擊後,用腦袋撞著船艙,道:「我為什麼這麼沒有天賦。」引得眾人又是一片哄然大笑。

  笑聲減小後,金鳴就讓大家各自回房間去休息,只留下了九劍浪一個人。九劍浪很抱歉地道:「我本來是以為是黃金王的寶藏,才帶他們來的,沒有想到是假的。」

  「也不算是假的。」金鳴笑著道:「夢幻號是黃金王的船隻,說不定在上面會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你這次的任務完成的相當好。」

  「不過我一直很想問個問題。」九劍浪突然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夢幻號的事情,所以才讓我去海龍城的?」

  金鳴眨了眨眼睛道:「你可不能胡亂冤枉人哦。是你自己要跟著紅蓮去的,可不是我讓你去的。」

  「好像是的。」九劍浪撓了下腦袋,道:「可是怎麼好像你什麼都知道。」

  金鳴呵呵笑道:「那是當然,我為了黃金王寶藏,已經足足追查了近二十年了,當然比你瞭解的多。你小子可佔了大便宜,知道嗎?其實我早就懷疑夢幻號沉在新月城附近,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證實而已。這次海龍城的事情,我也僅僅是懷疑,並沒有什麼確切的消息。但一切結果都很滿意,或者是我們的運氣比較好吧?」

  「那是哦。」九劍浪一點也不謙虛地道:「我這個人運氣一向都是很好的。跟著我一起尋寶,你們才是佔了大便宜呢。」

  「好啦,你就別臭美了。」金鳴笑吟吟地看著他道:「其實在西部十強中,我一直都覺得迎風劍師團跟其他的不一樣。今天看到風子虛的時候,更有些預感。你和他相處了兩天,能說說對他的感覺嗎?」

  「切,又愛騙人,又貪財,還能有什麼。」九劍浪見金鳴臉色嚴肅,只好不再開玩笑,答道:「其實我也只認識他兩天,倒是紅蓮和他認識了很久,你可以去問問他嘛。」

  金鳴又問道:「你見過他動手沒有?是什麼流派?」

  「他還沒有動過手。」九劍浪不解地望著金鳴道:「我都能看出來他是旋風流的劍師,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他絕對不會只是旋風流。」金鳴正色地道:「很多流派都不是能從表面上看出來的。比如你是三修流,但大多數人都只能看出你是神雷流,或者雷火雙性流,很少會有人都看得出來。我相信風子虛應該是旋風和清水雙修,但也只是猜測而已。」

  「他學習什麼流派並不重要。」九劍浪突然道:「重要的是他看起來並沒有惡意,是吧?」九劍浪跟風子虛同時經歷一次生死,已經算是很好的朋友,所以特意向金鳴解釋。

  金鳴笑了笑,道:「你說的對。你回去休息吧。剛才的談話,就不要讓別人知道了。」九劍浪點了點頭,道:「好的。」然後轉身退出房間,心裏卻也在想,風子虛這小子究竟有多少實力呢?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8:46     標題: 第五十一章

  「好香。」九劍浪睡夢之中,突然問到一陣濃郁的香氣,急忙坐起身來。抬眼就看見洛玉兒端著片糕點進來,而那香氣正是從洛玉兒手中散發出來。

  「懶豬,起床吃飯了。」洛玉兒將早餐放在桌子上,然後幫著九劍浪把外衣遞了過去。自從海龍城回來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又進了一步,所以就算九劍浪只穿著內衣褲,洛玉兒也不避諱,直接進門叫他起床。

  九劍浪很快將衣服穿好,走到桌子旁邊,仔細觀察洛玉兒端進來的早點。一杯牛奶,一碟麻餅。麻餅做的卻是十分精緻,外色酥黃,聞起來確實十分的誘人。洛玉兒見九劍浪盯著早點,便說道:「這可是我做的哦,香吧?」

  「香。」九劍浪實話實說,但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問道:「真是你做的?認識你這麼久,什麼時候聽說你會做早餐?」

  「以前不會,還不能學嗎?」洛玉兒假裝發怒道:「你愛吃不吃,不吃我馬上端走。」作勢就打算端出去。

  「別,別。」九劍浪急忙拿出一個餅子,道:「我馬上就吃。」但又想起洛家兩姐妹曾經做的那頓早飯,心裏十分害怕這些麻餅也僅僅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所以雖然拿在手中,卻沒有立刻開口吃。

  「吃嘛。」洛玉兒第一次親手為九劍浪做早餐,也很期待,催促著九劍浪趕快。

  九劍浪暗暗咬牙,默想:即便是再難吃,自己也得裝出好吃的樣子,要不然洛玉兒今天非得把自己當早餐吃了。

  九劍浪表面上帶著微笑,心裏卻是以極其大無謂的精神,將餅子放入口中。剛一入口,味道還不錯,仔細一嚼,味道更加香甜。這麻餅內酥外脆,甜而不膩,確實相當好吃,比當初兩姐妹做的早餐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太好吃啦。」九劍浪吃完一個,馬上又接著吃第二個、第三個…...

  「你慢點,先喝口牛奶。」洛玉兒得到九劍浪的誇獎,十分的高興,又幫著將杯子遞給他。

  九劍浪風捲殘雲一般將早餐吃完,然後意猶未盡的道:「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有這樣的手藝,實在是太好吃了。」

  洛玉兒得到他的誇獎,含笑答道:「是蘇姐姐教我的。」

  「哦,這就難怪。」九劍浪眨了眨眼睛,道:「那麼蘇姐姐的手藝肯定更好落咯。嘿嘿,改天一定讓她給我們做點好吃的。又在船上坐了一個禮拜,真是受不了。呃,那餅子叫什麼來著,真的很好吃。」說完又壞笑著道:「以後你得多給我做了吃。」

  「蘇姐姐說,這餅子叫……」洛玉兒臉上微紅,低聲道:「是叫老婆餅。」

  「老婆餅?」九劍浪哈哈笑道:「這名字取得真不錯,就是老婆給老公做的吧?」

  「去你的,才不是呢。」洛玉兒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心裏卻十分的滋潤。在蘇琳告訴她這個名字的時候,洛玉兒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學好,偷偷練習了幾天,才終於端來給九劍浪吃。見到九劍浪這麼滿意,洛玉兒自然很高興。

  「到甲板上去玩吧,他們也該起來了。」洛玉兒收拾好餐具,準備拿出去。就在這個時候,船身突然一震,洛玉兒站立不穩,剛剛好跌向九劍浪。

  九劍浪想也沒有想就將她抱住,頓時覺得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又低聲道:「好香。」

  兩人以前雖然有過不少的肌膚接觸,但都是嬉笑打鬧。從海龍城回來之後,兩個人心中有鬼,反而不像以前那樣無拘無束。洛玉兒被九劍浪抱住,也覺得臉上發熱,急忙道:「放開啦。」

  兩人的臉龐近在咫尺,幾乎都能感覺到對方呼出的氣息。洛玉兒臉上的紅霞,更顯得幾分嬌媚。九劍浪平時就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現在有這麼好的事情主動送上門來,哪裡肯輕易的放過?低頭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嬉笑道:「我偏不放。」

  洛玉兒很想推開九劍浪,但被他抱住之後,就覺得身體乏力。被九劍浪吻了之後,只好認命地閉上眼睛,心裏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九劍浪現在就像小孩子拿到了塊糖果,很想一口吃下去,但又捨不得吃得太快。目光在洛玉兒小巧的臉上來回看了幾次,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俯下腦袋,準備吻到洛玉兒的唇上。

  「啪。」突然間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船身又是一下劇烈的震動。九劍浪雖然沉迷在兩人的溫馨中,但還是警覺地向左右望瞭望。只見視窗外面突然伸進來一隻巨大的觸手,上面還有不少的吸盤和黏液,一看就知道是章魚的手臂。

  「靠,哪來這麼大的章魚?」九劍浪急忙放起洛玉兒,拿起火鳩就向著那只觸手砍去。

  洛玉兒也睜開了眼睛,關切地道:「小心。」

  「放心,這樣的小東西,對付起來綽綽有餘。」九劍浪對著洛玉兒微微一笑,然後運起靈氣,揮動劍靈斬了過去。

  以九劍浪現在的靈氣,再加上火鳩這樣的千魄級的劍靈,一劍砍過去,別說是血肉之軀,就算是鋼筋鐵骨,只怕也要別他砍成兩斷。九劍浪很有信心能一舉將這只打攪他好事的觸手砍下來,但是劍靈在接觸到觸手表面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些打滑,然後竟然被觸手上面的吸盤緊緊得吸附住,沒有任何絲毫的損傷。

  「該死,這算怎麼回事?」九劍浪現在想要收回劍靈,但卻被對方牢牢的吸附住,根本動彈不得。

  洛玉兒看到九劍浪的劍靈被吸住,擔心他的安危,十分著急。洛玉兒左手畫出星芒陣,默念靈咒,一團火焰從中飛出,狠狠砸在觸手上面。雖然砸得火星四濺,但對於那只章魚來說,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反而又從旁邊的窗口裏伸出另外一隻觸手,捲向洛玉兒。

  見到有一隻粘乎乎、長滿吸盤的觸手捲向自己,洛玉兒只覺得胃裏一陣噁心,嚇得尖叫起來。九劍浪一心想要將劍靈扯回來,但卻成功。又見對方攻擊洛玉兒,九劍浪勃然大怒,大聲罵道:「靠,有種別欺負女人。」左手手掌紫光閃爍,一道紫月金輪正好砍在襲擊洛玉兒的觸手上。

  雖然剛才洛玉兒的火焰對觸手無效,但九劍浪的紫月金輪卻出乎意料地將那只觸手斬斷。章魚妖獸似乎十分疼痛,剩下的觸手不停地翻滾,將船身又帶得晃動起來。

  九劍浪見自己的紫月金輪收到奇效,便又是一記,將另外一隻觸手斬斷,順利地將劍靈搶了回來。章魚妖獸受到重創,急忙將半截觸手收回窗外。九劍浪不肯輕易放過它,追到窗子旁邊,就見章魚妖獸已經又沉入海底,只留下幾股血水將海面染得殷紅。

  「想逃?可沒那麼容易。」九劍浪嚷了一聲,就準備躍入海中,繼續追殺。

  「你別去。」進入深不可測的海水裏,追殺妖獸,是件十分兇險的事情。洛玉兒才不想讓九劍浪去冒這個險,急忙從背後將他拉住道:「算啦,他都已經逃了,你就別去了。」

  有了洛玉兒的勸阻,九劍浪也就只好停了下來,對著海裏道:「算你運氣好,本公子今天就不為難你了。」然後又問洛玉兒:「你沒事吧?」

  「沒有。」洛玉兒搖了搖頭。兩人四目相望,又不約而同地都想起剛才的親密舉動,臉上都有些發燙。

  氣氛有些尷尬,這個時候正好紅蓮闖了進來,問道:「剛才那只章魚妖獸襲擊,你們倆沒事吧?」

  「切,我怎麼可能會有事?」在紅蓮面前,九劍浪又馬上恢復正常,笑嘻嘻地道:「只有像你這種水準差的人,才會有事。」然後看著紅蓮身上,道:「你這麼狼狽,該不是吃了虧吧?」

  紅蓮紅色的劍師袍上全是黏液,頭上的黑髮也有些淩亂,確實顯得狼狽。被九劍浪取笑,紅蓮哼了一聲,道:「靠,剛才那妖獸刀劍不入,水火不懼。我一個不小心,才被它纏住的。金鳴大人和我們幾個在甲板上,根本拿它沒有辦法,所以擔心你,才來看看。你反倒來取笑我,真是沒有良心。」

  「水火不懼?」九劍浪嘿嘿笑道:「那怎麼我用紫月金輪很輕鬆就砍了它兩隻觸手?你看看地上。」

  紅蓮仔細看了看,果然有些殘肢碎體,頓時受了打擊。歎了口氣,道:「真是沒有天理啊。我好歹是個六解的劍師,你才五解,憑什麼我砍不斷的,你能砍斷。」

  「這就叫實力。」九劍浪翻著白眼,準備再繼續打擊紅蓮幾句,卻聽見洛施的聲音傳了過來:「不好啦,大家快過來。」語氣十分焦急。

  「出了什麼事嗎?」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一起趕了過去。

  等九劍浪三人趕到的時候,船上的所有人幾乎都全部聚起了。看到金鳴等人的臉色凝重,九劍浪急忙問道:「出了什麼事情嗎?」

  金鳴皺了皺眉,道:「蘇琳好像被剛才的那只章魚妖獸抓走了。」

  「什麼?」九劍浪這才發覺蘇琳不在,急忙追問道:「確定嗎?」

  洛施答道:「剛才章魚妖獸襲擊船隻的時候,除了你們和蘇姐姐,我們都在甲板上。襲擊過後,金鳴大人擔心你們的安全,讓我和紅蓮分別看看。我來到蘇姐姐的房間,卻沒有看到她,但是窗戶已經被撞爛,明顯是章魚的觸手所為。」

  「是啊,蘇姐姐不會靈道和劍術,根本沒有可能躲避那只妖獸的襲擊。」洛玉兒一直都很感激蘇琳的救命之恩,焦急地道:「快想辦法救救蘇姐姐。」

  「我這就下去把那只該死的妖獸大卸八塊。」九劍浪拿好劍靈,又準備跳下海水裏去。

  「等等。」金鳴喊住他,道:「剛才那只妖獸至少有八百年了,而且不畏懼水火。在海水中又佔了熟悉地形的便宜,你不能貿然下去。」

  「他雖然不怕水火,但是很害怕我的紫月金輪。」九劍浪理了理額頭前的頭髮,笑道:「剛才就是我砍斷它兩隻觸手,它才逃跑的。」

  「這樣啊?」剛才紅蓮、風子虛、碧瑤等人都沒有傷到妖獸,所以聽到九劍浪這樣說,金鳴感覺有些吃驚,立刻又道:「你的紫月金輪,是風、火、雷三性靈氣。而他們都沒有雷屬性靈氣,難道這就是那只章魚妖獸的剋星?」

  「管他是不是剋星,只要能打敗它就行了。」九劍浪看了看船上,很自信地道:「我和紅蓮、風子虛去救蘇琳,你們修理船隻。等修理好了,我們差不多也就能回來了。」

  「我也要去。」洛玉兒第一個提出反對。

  「你去幹什麼?」九劍浪皺了皺眉頭,道:「你去了水裏面基本上就是個普通人,我們可沒有多餘的精力來保護你。」

  「可是……」洛玉兒很想說自己是擔心他的安全,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怎麼也不好意思開口。還是碧瑤瞭解她的心意,上去摟著她道:「你就別去了。有他們三個,對於那只妖獸肯定沒有問題。你去了反而會影響他們。」

  「那你,你們都要小心哦。」洛玉兒只好點了點頭,對著他們三個人說,但目光卻只是一直看著九劍浪。

  女人還真是麻煩,九劍浪雖然對洛玉兒的關心感覺不錯,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這一句。然後對著大家道:「好了,再耽誤一會兒,蘇琳姐姐可就成了章魚妖獸的點心了。下去啦。」說完之後,用一個很優美的落水姿勢,一頭紮進海裏。

  紅蓮理了理海風吹亂的頭髮,取笑洛玉兒道:「放心啦。我們一定把劍浪活生生地帶回來。」

  洛玉兒被他點破心事,立刻鬧了個大紅臉。旁邊的洛施馬上幫著喝道:「你怎麼這麼囉嗦,還不快點下去幫忙?」

  「遵命。」紅蓮換上一副很嚴肅的表情,對著洛施敬了個禮,然後才躍下水去。這樣的搞笑動作,又把船上的人全部都惹得笑了起來。風子虛哭喪著張臉,道:「他們都有人關心,只有我一個人沒人理,唉,真是可憐。」然後也跟了下去。

  風子虛沉入海底,見九劍浪、紅蓮都在,卻不見那只章魚妖獸,問道:「那只妖獸在哪?」九劍浪翻著白眼道:「等你們兩個下來,它早跑沒有影了。」

  「那怎麼辦?」風子虛向四周望瞭望,確實不能發現妖獸的蹤跡,焦急地道:「那蘇大美女真成它點心了。」

  「放心啦。」九劍浪呵呵一笑,道:「還好我把它打傷了。」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道:「血腥味在這個方向,追。」說完就展開水步,向前急速追去。紅蓮、風子虛互望一眼,也緊緊跟隨在後。

  九劍浪曾經在海水中修煉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對於海底十分的熟悉。但紅蓮和風子虛卻不常在海中,並不習慣在海水中奔行,過一會兒就需要九劍浪停下來等他們。這下可讓九劍浪出盡了風頭,使紅蓮、風子虛都感覺很鬱悶。

  幽暗的海底深處,光線如蛛絲一般,絲絲縷縷,隨著著海水的動盪,搖搖晃晃,忽明忽暗。三人在海底走走停停,最後來到一艘沉船前面。九劍浪用力嗅了嗅,道:「血腥味是在這裏消失的,那只妖獸很可能是躲在裏面。」

  「好大的一艘船啊。」風子虛驚呼了出來。確實,三人眼前的這艘沉船長有六七百步,大約是金瀾號的十倍以上。

  「走吧。」一想到蘇琳還在那只妖獸黏乎乎的軟足裏,九劍浪可沒有心情關心這艘沉船的大小:「還是先進去救人吧。」

  「等等。」紅蓮仔細向沉船打量了會兒,終於開口道:「你們說,這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夢幻號』?」

  「對呀。」風子虛一拍腦袋,大聲道:「除了夢幻號,哪裡還會有這樣大的船隻?哈哈,我們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這樣輕鬆就找到了。」

  「是嗎?」九劍浪一直擔心蘇琳的安全,所以沒有想到夢幻號的事情。現在被紅蓮搶了先,難免有些不爽,於是故意潑冷水道:「你們又沒有見過真的夢幻號,再說這船上又沒有什麼標誌。別高興的太早,小心等會兒失望。」

  「切,究竟是不是,我們進去了不就知道了嗎?」風子虛對黃金珠寶的喜愛一點都不亞於九劍浪,說完這話之後,又第一個向著船裏面衝了進去。

  「靠,沒見過這麼財迷的。」紅蓮、九劍浪很鄙視地望了他一眼,也跟著衝進了船內。

  進入夢幻號裏面,光線更加暗淡,好在先進去的風子虛已經拔出了劍靈,碧青色的光芒可以將周圍百步的事物照的清晰可見。

  「劍靈還真不錯。」九劍浪誇獎了一句,然後又馬上道:「可惜你拿著,也只能當蠟燭使用。」風子虛嘿嘿一笑,道:「我不跟你爭,還是進去救人尋寶重要。」

  「站住。」突然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現在離開還來得及,不要激怒船中的幽靈船長!否則你們會死得很難看。」語氣無比的陰冷恐怖。

  「切,當我們是小孩嗎?」九劍浪不屑地道:「誰死的難看還不知道呢。」雖然不是那只章魚的聲音,但九劍浪認定的對方的同夥,於是不客氣地道:「趕快把抓的那個女人放了,不然你們才會死得很難看。」說完又向紅蓮、風子虛使了個眼色,三個人又繼續向前探察。

  「混蛋,你們居然不肯聽話。」忽然聽到一陣哢嚓怪響,一個骷髏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手中還提著一柄百煉級別的劍靈。

  「鬼啊。」風子虛誇張地叫了起來,迅速躲到九劍浪的身後,道:「幾根骨頭居然也能開口說話。我好怕怕!」

  九劍浪和紅蓮都知道他喜歡裝模作樣,理都不理他,一起轉都看向骷髏人。那個骷髏人的眼睛忽然亮起綠色的妖異光芒,嘎巴嘎巴的活動著下巴,說出令人無比驚異的話來:「一群可惡的傢伙,都讓你不要靠近船長了。既然你們還是要進去,只好在這裏殺了你們。否則,船長一旦大怒了,我可是要倒楣的!」

  紅蓮饒有興趣的望著對方,笑著道:「最近遇到的怪事還真不少,骷髏也能說話。看來這船裏面真的不簡單。」

  九劍浪卻是提著劍靈冷笑道:「有什麼不簡單的,殺死他再進去就好了。」

  「嘿嘿。」骷髏人嘖嘖怪笑道:「你有沒有搞錯啊,我早就已經死了。既然我已經死了,你有什麼辦法還能再殺我一次?」

  「那就試試吧。」九劍浪起手就是一劍。雖然旋燈流的靈氣在海水中有些減弱,但以九劍浪現在的實力,這一劍斬出之後,兩邊的海水都立刻左右分開,而且咕咕嚕嚕的響個不停,彷彿煮沸了一樣。

  「好厲害!」這樣強大浩蕩的靈氣,讓紅蓮、風子虛見了,都不禁開口喝彩。

  只可惜「哐當!」一聲,骷髏人居然擋住了九劍浪的攻勢,並且嘲笑道:「你原來只有這點實力嗎?」

  「看來我要動點著格的了。」九劍浪略微冷笑,提劍旋空三斬如影,劍勢十分快捷迅猛。那骷髏人躲避不及,被劍靈劈碎成一堆骨頭,散亂一地。

  「不是吧?這麼弱。」風子虛有點意外地道:「聽這骷髏人說話的語氣,還以為他多了不起呢。原來也只是會說說大話而已。」

  「誰說大話了?」三個人的眼前突然又出現一個很怪異的場面,地上的那灘骨頭居然又慢慢地聚攏,形成人型,然後再次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九劍浪也不禁皺了皺眉頭,道:「怎麼是打不死的?難道真的是妖魂?」

  骷髏人似乎很滿意他們吃驚的表情,得意地笑道:「我早說過了,我是殺不死了,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現在離去,還來得及,如果驚醒了船長,你們都真的就死定了!」

  「這也太奇怪了。」風子虛望著其他兩個人,道:「要不我們還是暫時先離開吧?這個地方,太讓人不可思意了!」

  紅蓮也點了點頭,道:「總是殺不死,打起來也很麻煩。金鳴大人見多識廣,不如我們先回去請教請教他?」

  「看來只好這樣了。」九劍浪答應以後,腦袋裏面卻突然靈光一閃,大聲叫道:「哈哈,我明白了,他根本不是什麼不死之身!」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8:57

  九劍浪突然變得興奮起來,讓紅蓮跟風子虛都感覺不解。骷髏人也笑道:「我就是不死之身,你剛才已經試過了。」

  「是嗎?」九劍浪冷冷地望著他,緩緩地說道:「你不過就是一堆爛骨頭,這不過是靈氣催動的效果。」

  「你,」骷髏人也變得有些驚訝。風子虛急忙問道:「你說仔細點,是怎麼回事?」

  「簡單的說,這只是通靈術裏面的傀儡術。」九劍浪又向四周望瞭望,道:「我敢肯定,在這艘沉船裏,有一個精通通靈術的通靈師在裏面。」把話說完以後,九劍浪揮動紫陽火焰,將骷髏燒成灰燼,這次就再也沒有可能站起來了。

  「果然是傀儡術。」紅蓮常常以老前輩自居,但今天居然被九劍浪搶了風頭,心裏大感鬱悶,很想看看究竟是誰在裏面作怪,便道:「走,我們進去看看哪個傢伙在裏面搗亂。」其實對於劍師來說,很難察覺到這些比較高深通靈術,只不過九劍浪跟洛玉兒混在一起,所以才有些心得體會,也就才能將對方的鬼把戲看穿。

  三人正準備再繼續深入船內搜尋,四周卻又不斷地響起骨骼碰撞的怪響!昏暗之中,又看見不少的骷髏人提著劍靈搖搖晃晃地向三人走來。

  「看來只能殺出一條血路了。」九劍浪將劍靈三解,一出手又將兩隻骷髏震得粉碎。紅蓮、風子虛也各自拿著劍靈跟在他的身後,一起邊殺骷髏邊深入船內。幸好這些骷髏雖然看起來嚇人,但實力不強,在三個人的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一路不知道總共震碎了多少具骷髏,終於到了一個比較大的船艙裏面。而在這個房間裏面,不僅有幾十個骷髏人,還有他們尋找的那只章魚妖獸。在妖獸的軟足裏還能看到穿著粉紅衣服的蘇琳,沒有聲音發出來,也不知道是昏迷了,還是出了別的事情。

  「好你個妖獸,正找你呢。」九劍浪大笑一聲,人影一晃,一個音步竄了過去,手中劍芒碎舞,完全沒有任何聲響,就連續劈碎了六個骷髏人。

  「你們真是不怕死。」章魚妖獸章魚妖獸的軟臂忽然一陣亂舞,轟得一聲,吐出一口濃烈無比的墨汁,將整個房間都掩的黑烏烏的,就連九劍浪三個人手中的劍靈,都無法照耀出多少的亮光。

  「小心。」在那黑暗之中,妖獸突然又吐出一口銳利如箭的墨汁,彷彿是脫弦之箭一般射向九劍浪。九劍浪急忙用劍芒一擋,反而被那墨汁濺射之力推飛出四五步。雖然沒有受到傷害,但卻顯得手忙腳亂,有些應接不暇。

  「該死的妖獸。」九劍浪一邊向後躲避,一邊大罵道:「你再不放開她,我一定把你剁成碎片作章魚肉醬。」

  「她偷了船長的珠寶,一定不能輕易饒恕。」章魚妖獸怪笑道:「本來你們是可以不用死的。但是我讓你們離開,你們卻不肯離開,非要追到這裏來,那好,我就只能成全你們了。」說完這些話以後,那只章魚的墨汁好像是沒有個盡頭一般,不斷地射了過來,甚至一次能飛出七道,從各個方向射過來。

  九劍浪、紅蓮、風子虛雖然都不會被傷到,但卻不住躲避,狼狽不堪。再加上房間裏面墨汁越來越多,更加黑得不能看見任何東西,情勢顯得十分危急。

  「劍浪,對方至少是八百年的妖獸,我們得五解才行呢。」紅蓮終於忍無可忍,以血解劍,將炎龍釋放出來。炎龍通體的火焰,雖然在海中受到一定的影響,但還是光耀四射,立刻讓房間裏面變得明亮起來。

  「紅蓮,你瘋了。明知道我不喜歡水,你還在海裏解劍。」炎龍出來就開始抱怨不停。

  紅蓮聳聳肩無奈地道:「沒有辦法,這只妖獸比較強大,不盡全力,好像是不行了。」炎龍看了看那只章魚,道:「好吧,我現在就去收拾他。」

  「小心點,別傷到那個女人。」紅蓮謹慎地交代。

  「你又看上了這個女人嗎?」炎龍笑了笑,然後猛地撲向章魚妖獸。

  那章魚見紅蓮截劍,早就有所準備,急忙張口噴出一道墨汁。由於是在海中,炎龍自身的靈氣大為減弱,而且也不能噴射火焰,見到對方攻擊過來,只好轉身躲開。但是炎龍身軀龐大,被章魚連續噴了幾道墨汁,終於還是不小心被擊中,立刻「哧哧」幾聲,烙出幾個洞來。

  「不是他的對手嗎?」紅蓮皺眉問道。

  炎龍身體受傷,本來就不高興,又聽到紅蓮這樣說,更是不爽,怒道:「我是烈焰流的靈氣,在海水中當然要大打折扣。」

  「那就還是我來吧。」九劍浪乘著章魚攻擊炎龍的時候,已經調整好靈氣,再次飛身而起,撲向章魚。

  「劍浪,你不解劍是打不贏的。」紅蓮急忙提醒。

  九劍浪卻早一個音步,衝到章魚的面前,雙腳連續不斷地踢出。每一腳都蘊涵著紫陽靈氣,而且左手也連續發出紫陽旋火。那章魚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九劍浪的紫陽靈氣,被九劍浪幾腳踢得所有軟足都散開,將身體暴露出來。

  乘這幾個機會,九劍浪猛然將劍靈插入章魚的身體內,然後才將劍五解,迅速召喚出來火鳩,從內而外將那章魚妖獸裂解成無數碎屑。

  「靠,這樣也行啊?」風子虛伸了伸舌頭,道:「這個方法我怎麼沒有想到。」

  「想到了你也未必能行。」紅蓮再次輸給九劍浪,心裏十分鬱悶,白了他一眼,道:「關鍵是這章魚害怕劍浪的紫陽靈氣,你有嗎?」

  「沒有。」風子虛失望地道:「今天徹底被打擊了,以後再也不吹自己的高手了。」

  「你本來就不是高手。」九劍浪抱著蘇琳走過來,笑道:「還好她只是暫時暈厥,沒有什麼大礙。」

  紅蓮看了看蘇琳,突然道:「那只章魚妖獸說蘇琳搶了什麼幽靈船長的珠寶,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對,對。」提到珠寶,風子虛立刻就來了精神,道:「肯定很值錢,要不我們趁現在她昏迷著,搜下她的身體。」

  「你個死色狼,這樣的辦法都能想出來。」九劍浪突然哈哈笑道:「就算要搜身,那也是我來。」

  「你敢。」風子虛威脅道:「你要是敢做,我回去就告訴洛玉兒,看她怎麼收拾你。」

  「切,我會怕她。」九劍浪雖然口中這樣說,但還是很規矩地將蘇琳放在了地上。

  「別吵了。」紅蓮蹲了下來,道:「還是先把她救醒了,再問問吧。要是她不肯說真話,我們也就不幫她了。」

  「好。」九劍浪答應一聲,然後將手放在蘇琳的背後,緩緩輸入靈氣。

  趁著這個時候,風子虛終於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那只章魚怎麼會傀儡術?難道妖獸竟然可以修煉通靈術嗎?」

  「當然可以。」九劍浪白了他一眼,道:「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妖獸過了五百年的修為,大多數都可以開了靈識,和人就差不多了,能夠學習傀儡術。只不過,」九劍浪頓了頓,接著道:「如果沒有人教授他,單靠自己的領悟,這就不太可能了。尤其是可以同時控制上百個傀儡,這就未免太奇怪了一點。所以,幾乎可以肯定,要麼是這個沉船中有通靈師的秘笈,要不然就是有人教授過他!」

  聽到可能有什麼秘笈,風子虛立刻躍躍欲試地道:「看來,我們得仔細搜索一下這艘沉船才行,嘿嘿。」

  紅蓮哼了一聲,道:「不要高興的太早。那只章魚口口聲聲說什麼幽靈船長,多半是他教授章魚傀儡術的,哪裡會有什麼秘笈?」

  風子虛顯得有些失望,還打算爭辯,就聽蘇琳「嚶」了一聲,終於醒轉過來。睜開一雙美麗大眼睛,看了看四周,問道:「這是在什麼地方?」

  九劍浪指了指周圍,道:「看吧,這是在海底。」

  這個時候,章魚吐出來的墨汁都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再加上炎龍和火鳩發出來的光亮,蘇琳幾乎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的海水。想起自己身出在海底,蘇琳害怕地道:「怎麼我還沒有被淹死?」

  九劍浪笑著解釋道:「放心吧。我們都能用靈氣形成一層防護,可以讓海水不流到身體周圍來。」說到這裏,九劍浪突然記了起來,奇怪地道:「怎麼那只章魚也會這樣保護你,不讓你被淹死呢?」

  「對呀。」風子虛迫不及待地問道:「還有那只章魚說,你搶了他們船長的珠寶,這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珠寶?」蘇琳滿臉迷惑地道:「你們說的章魚,就是襲擊金瀾號的那只嗎?我被它抓住後,就嚇暈了,怎麼會搶他們的珠寶。」

  「是嗎?」風子虛向來很喜歡騙人,所以認定蘇琳沒有說實話,不滿地道:「這是那只章魚臨死前說的,難道是它在騙我們嗎?」擺明瞭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蘇琳看了看九劍浪和紅蓮,都有些不相信自己,只好道:「我真的沒有說假話。你們想想,我什麼都不會,怎麼可能搶這些怪物的珠寶。」

  「這倒也是實話。」紅蓮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現在身上帶著什麼珠寶?」

  「就只有那顆紫幻水晶啊。」蘇琳想也不想,就馬上回答。

  「我明白了。」九劍浪猛得拍了下大腿,大聲道:「我們找到了。」

  「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想嚇死人啊。」風子虛不滿地道:「你明白什麼了,說說看。」

  九劍浪指著章魚妖獸的殘肢碎體,道:「它要找的就是那顆紫幻水晶。這顆水晶不是黎默在無意中得到的嗎?章魚只認識水晶,不認人,它感應到那顆紫幻水晶在蘇姐姐的身上,所以才會襲擊我們的船隻。」

  「哦耶!」風子虛也跟著大喊起來,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說,那顆紫幻水晶本來是屬於這裏的。那麼也就是說,這艘沉船真的就是夢幻號。」

  「不錯。」九劍浪興奮地道:「我們終於找到了,哈哈。」

  「切。」紅蓮大為不滿地道:「我剛見到這艘船的時候,就是這樣說的。你怎麼好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

  「那可不一樣。」九劍浪笑道:「你那只是猜測,而我現在是推理得到的肯定的結論,顯然是不一樣的。走,我們現在就去進去尋找,看能不能多找到幾顆紫幻水晶,哈哈。」

  「可是……」蘇琳突然拉著九劍浪道:「我有點害怕,不如先回到船上去,在多找些人一起來吧。」

  「不用,不用。」風子虛第一個反對,道:「就我們三個人的實力,保護你絕對沒有問題。」他聽到紫幻水晶四個字,眼睛都發綠了,現在回到船上去,那肯定是不行的。

  九劍浪和紅蓮也不打算來到寶山,空手而歸,互相看了一眼,都道:「既然來了,就先進去看看再說吧。」蘇琳沒有辦法,也只好點頭同意。

  既然都沒有異議,四個人就又準備繼續向船內搜尋。因為有了蘇琳在,大家都顯得格外的小心翼翼。九劍浪十分謹慎地推開前方的一道門,從那門中散溢出絲絲縷縷的黑色氣霧。緊接著裏面響起「嘎吱……嘎嘎……轟」的聲音,顯然是有什麼傢俱之類的東西摔倒。

  這艘沉船並不是平整地沉沒,而是斜插在海底,所以只是這麼輕輕的一下,也引發了一場不小的震動。九劍浪又馬上把門關好,等裏面「乒乒乓乓」的聲音響完以後,才再次打開。

  裏面是一個大廳,擺放著不少的傢俱,只不過現在大都被海水泡爛,剛才那一陣響動,更是讓不少傢俱都摔成了碎片。地面上鋪著的紅地毯已經被海水浸泡的糜爛,從邊角碎裂開來,散落著絲絲縷縷的紅色棉紗。

  「呃,看來這應該是很有身份的人住的地方。」風子虛指了指房間裏的一些陳設,道:「一般的船員不可能住在這麼好的房間裏面。」

  「這是當然。」九劍浪仔細在四周查看了一下,道:「好像有點眉目了。」

  「你發現了什麼嗎?」風子虛急忙問道。

  九劍浪點了點頭,指著周圍的牆壁,道:「你們看,這裏到處都留下有打鬥的痕跡,可見夢幻號沉沒是人為,而不是天災。」

  「你是說他們遇到了海盜?」紅蓮在撫摩著牆上的一道劍痕,突然道:「可是夢幻號是當年黃金王屬下最大的商船,有很多護船的劍師、通靈師,普通的海盜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能力,將他們殺光。」

  「這就難說了,黃金王當年在千王之島的勢力難道小了嗎?最後還不是被擊敗了,更何況這只是一艘船呢?」九劍浪想了想,又道:「其實也還是有另外一種可能,因為如果是強盜所為的話,外面那些骷髏身上的劍靈多半是要被搜刮走的。百煉級別的劍靈,可還是值不少錢呢。」

  「那你是什麼意思?」風子虛警覺地看著四周,道:「你的意思是說,可能有更厲害的妖獸在這附近,襲擊了夢幻號。」

  「大概是吧。」九劍浪聳了聳肩,道:「通常情況下,只有妖獸才會只殺人,而不搶財寶。不過,」九劍浪又四下望瞭望,道:「這地方除了外面的那些劍靈以外,好像確實沒有什麼財寶了。對於號稱第一大商船的『夢幻號』來說,也好像有些不對。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難道那些強盜只搶劫了珠寶,而對劍靈不感興趣?」

  被九劍浪這樣一說,紅蓮和風子虛都覺得,找不到什麼合理的解釋。三個人又慢慢得在房間裏搜索,尤其是風子虛幾乎沒有放過任何一塊地方,四處敲敲打打,恨不得挖地三尺,找到珠寶。

  「這裏。」風子虛突然又高興地叫了起來,有手在牆壁上敲了敲,道:「這裏是空的,應該是有暗格。」然後不等九劍浪、紅蓮過去,拿起劍靈就是一劍,立刻將牆壁砍出一個大洞。

  「哈哈,找到了。」風子虛第一個闖了進去,又馬上叫了起來:「你們看,有好多奇怪的圖案。」

  九劍浪、紅蓮此刻也都跟了進來,果然見到四周的牆壁上畫有不少的圖案,也不知道用的什麼顏料,雖然經過了這麼多年,但卻並沒有被海水浸泡消失。當九劍浪看到這些圖案的時候,比風子虛和紅蓮更加驚訝。因為這些圖案,他曾經在萬蛇谷的石洞裏面見到過。

  「是九命血族。」紅蓮發現了壁畫上那些人胸前的標誌,沉吟道:「難道夢幻號跟傳說中的血族居然有關係?」

  「九命血族嗎?」風子虛嬉笑的臉上,難得露出現在這樣嚴肅的表情,仔細在壁畫上查看了下,道:「牆壁上畫的是九命血族的一種祭奠先祖的儀式,看來傳言不是假的,黃金王的寶藏果然跟血族有關。」

  「是嗎?」九劍浪並沒有在兩人面前顯示過血族的身份,現在只能隨便附和道:「那麼這裏就真的該有黃金王寶藏了哦?」

  「說不定呢。」風子虛馬上又換成平常嬉笑的面容,道:「我現在就找找。」

  「不用找啦。」紅蓮指著前方,道:「你們還沒有感覺到那根石柱散發出來的怪異靈氣嗎?」

  其實九劍浪也早就看見那根三稜柱形石柱,也就是和在萬蛇穀的那根一模一樣。頂端還是一隻石雕的怪禽,鷹首龍身,鳳尾鳩翼,與壁畫上的怪禽如出一轍。九劍浪知道自己一旦觸摸到那根石柱,就可以進入自己的血脈空間。但是現在又紅蓮與風子虛在場,並不方便,所以也假裝不認識,道:「這根柱子確實有些奇怪。」

  風子虛立刻走到石柱的面前,圍著轉了幾圈,道:「果然有些奇怪。」然後竟然伸手向石柱上摸去。

  「小心。」九劍浪急忙阻攔,但為時已晚,只聽到「砰」的一聲,風子虛整個身體都被震得飛了出來,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這是怎麼回事?」紅蓮急忙拔出劍靈,一邊警覺地望著四周,一邊走到風子虛的身邊檢查他的傷勢:「呃,還好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暫時的昏迷。」

  「無知的小子,這根靈柱難道是普通人隨便可以摸的嗎?」一個洪亮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來,似乎在嘲笑風子虛的鹵莽。

  「是誰?」九劍浪手按劍靈,大聲喝問:「別裝神弄鬼,快給本公子滾出來。」

  「你看不見我嗎?」那個聲音道:「我就在你的前面。」

  九劍浪急忙轉頭,果然看見石柱上方出現一團紅色靈氣,緩緩彙聚一張人臉。是張男人的臉,清瘦俊朗,一雙眼睛閃爍著怪異的光芒。雖然看起來有些恐怖,但九劍浪心中卻不知怎麼有種親切的感覺,問道:「你是什麼人?」

  「劍浪,你看到了什麼?」紅蓮驚訝地望著九劍浪,大聲問道:「你在和誰說話?」

  九劍浪指著前面的人,奇怪地道:「難道你看不見他嗎?」紅蓮和隨後跟進來的蘇琳都是一臉的茫然,顯然不明白九劍浪說的話。

  「他們都看不見我,也聽不到我的聲音。」靈氣中的男人又繼續說道:「我等了幾百年,終於等到你了。」

  「我嗎?」九劍浪知道這絕對不會是自己的幻覺,而是對方的靈氣太強,足以干涉到紅蓮的視覺和聽覺。

  「是你。」對方衝著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現在心中有很多的疑惑,我會慢慢的告訴你的。」突然,對方的眼中射出一股妖異的靈氣,襲向紅蓮。

  「小心。」九劍浪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發難,急忙淩空揮出一記紫月金輪。可惜九劍浪的靈氣和對方比起來似乎相差很遠,紫月金輪雖然擊中那道靈氣,但卻沒有絲毫的作用。

  紅蓮雖然看不到靈氣中的男人,但是也能感受到有股強大的靈氣撲面而來,急忙畫出九芒星陣,在身體前面結成結界。淡紅色的結界雖然形成,但身在其中的紅蓮卻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強大壓力。對方的靈氣說不出來是哪種屬性,可是卻相當的強大,紅蓮維持的結界越來越小,隨時都有可能被擊破。

  「這是什麼怪物?」紅蓮一面拼盡身體裏面最後一絲靈氣,一面艱難地向九劍浪詢問。

  九劍浪也只能搖了搖頭,對著那個男人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會告訴你的。」男人含笑回答,然後又從眼睛中射出一道靈氣,擊中紅蓮的結界。紅蓮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在這最後一擊下,終於沒有能夠支撐住,摔出幾丈,倒地不起。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9:07

  在對付紅蓮的同時,鬼魅一樣的男子,只用了輕輕一下,就讓蘇琳再次陷入昏迷之中。九劍浪看到身邊的夥伴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心裏既氣憤又擔心,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但還是拿起劍靈衝了過去。

  「玄天日月舞。」九劍浪用盡全力的一擊,可是所有的靈氣到了男人的面前,都只像是清風撫面一樣。

  「你究竟是人是鬼?」面對這樣強大的對手,九劍浪終於放棄了進攻。

  那團靈氣漸漸的升起,在半空中凝成一個完整的男人,最後緩緩落在地上。如果只從外表而來,這是一個十足的美男子,英俊的臉龐,挺拔的身軀,以及臉上和藹的笑容都讓九劍浪對他心生好感。可是想到對方只是一個靈體,以及剛才戰鬥時擁有的強大靈氣,九劍浪的心中就難免有些發毛。

  「我就是外面那只章魚妖獸口中所說的幽靈船長,你也可以這樣叫我。因為時間過得太久了,我也不記得我本來的名字了。」男人很有禮貌地問道:「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叫九劍浪。」九劍浪如實的回答,終於明白章魚妖獸為什麼會那麼害怕幽靈船長,因為眼前這個人的實力確實只能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

  「九劍浪。」幽靈船長重複了一次,道:「這個名字不錯。」然後又問道:「你知道這艘船的名字和來歷嗎?」

  「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九劍浪很不喜歡這種一問一答式的對話,很直截了當地道:「你將他們制服,不就是想單獨跟我說嗎?那你現在可以慢慢的告訴我你想說的話了,我有時間,也有耐性。」

  「呵呵,你的反應還真快。」幽靈船長笑了笑,道:「這些話我確實只能給你說,因為你和我的主人一樣,都是九命血族。」

  「你還有主人?」九劍浪吃驚地道:「他是誰?」心裏卻在想,乖乖,幽靈船長都已經這麼厲害了,那麼他的主人會是什麼樣子?

  「我的主人……」幽靈船長說到這幾個字的時候,臉上顯露出無比驕傲和崇敬的神色,兩隻紅色的眼眸也更加閃爍著光彩。

  「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英雄。」沉默了很久,幽靈船長才緩緩地道:「黃金王,這三個字你應該不會陌生吧?」

  九劍浪當然不會陌生,只是沒有想到黃金王居然也是九命血族而已。九劍浪點了點頭,道:「黃金王的名字我雖然聽過,也知道他很富有,死後留下了一大筆寶藏,其他的也就不知道了。」說到這裏,九劍浪突然又問道:「既然你是他的手下,應該知道他的寶藏藏在什麼地方吧?嘿嘿,可不可以……」

  「你們就只知道寶藏,難道沉沒幾百年的冤屈就不需要再得到伸張了嗎?」幽靈船長突然變得很生氣,大聲地道:「你身為九命血族的後代,背負的是家族重大的使命,不是只想著搜尋寶藏。」

  「使命?」九劍浪沒頭沒腦的被對方罵了一頓,茫然地問道:「能不能換個新鮮點的詞語,怎麼好像很多人見了我,都是這樣對我說的?但卻又沒有人肯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使命。」

  「其實很簡單。」幽靈船長又恢復了笑容,輕聲道:「我等了幾百年,難免有些心急,剛才失禮了。你的使命只有五個字,那就是『消滅四大國』。」

  「開什麼玩笑?」雖然今天讓九劍浪感覺驚訝的事情很多,但這五個字卻遠比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加起來還讓他震驚。現在整個龍鷹大陸上最強大的勢力,莫過於四大國,而自己所謂的家族使命居然是消滅他們,這也太不可思意了。

  九劍浪搖了搖頭,道:「你是不是在海水裏面泡久了,腦子進水了?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哼!」幽靈船長對九劍浪的反應似乎很不滿意,生氣地道:「你害怕嗎?九命血族居然會有你這樣的懦夫,真是讓人想不到。」

  「喂,這可不是害怕不害怕的問題,而是根本沒有可能。」九劍浪不滿地道:「說實話,我被南楚驅逐追殺,心裏也很不爽,但又有什麼辦法?以南楚中央劍師會的實力,只需要動動小拇指就能把我解決掉,更別說四大國了。」

  幽靈船長打量了九劍浪一番,道:「你現在的實力是差了點,但不需要多久,你就可以橫掃四大國了。」

  「真的嗎?」九劍浪雖然對消滅四大國的使命不感興趣,但是如果能夠擁有橫掃四大國的實力,那也是件天大的好事。九劍浪看了看幽靈船長,問道:「你能幫我提升實力嗎?」

  「不能。」幽靈船長沒有給九劍浪任何幻想的餘地,很爽快地就回答了他的問題。

  九劍浪大為失望,道:「那你說這些廢話幹什麼。」

  「雖然我不能,但是有東西可以。」幽靈船長笑了笑,道:「我費了那麼多的心思把你引到這裏來,也就是為了告訴你這個。」

  「等等。」九劍浪有些不相信地道:「我來這裏,是你計畫好了的?可是,我怎麼覺得好像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吧?」

  「這可就要從頭說起了。」幽靈船長想了想,道:「簡單點說,那個女人身上的紫幻水晶是我讓章魚故意從船裏扔出去讓人發現的。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有人發現這片海域能找到紫幻水晶這樣的絕世珍寶,肯定會趕來搜尋。你不就是因為這個才來的嗎?」

  「好像是的。」九劍浪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但是用這個方法,成功的機會未免太小了吧?」

  「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幽靈船長歎了口氣,道:「當年四大國一起攻打千王之島的時候,我正好帶著船隊在海外貿易,得到消息急忙帶著所有船隻趕回來救援。但是路上連續遭到四大國水軍的伏擊,我雖然擊敗了幾次對方的進攻,最後還是由於寡不敵眾,連人帶船沉沒在這海水之中。」

  雖然幽靈船長講述這場戰鬥的時候,很輕描淡寫,但九劍浪卻能深切地感受到當時的兇險。夢幻號被成百上千的船隻圍攻,最終沉沒在海底。這艘有史以來,最豪華、最巨大的商船,居然是被四大國聯合擊沉的,倒是出乎九劍浪的意料之外。

  「我雖然輸了,但他們也損失慘重。」幽靈船長很自豪地道:「那一戰,死在我手下的劍師,六解以上的,至少也有一百個。」

  「這麼多啊?」九劍浪吐了吐舌頭,暗想,就自己這點實力,只怕還不夠他塞牙縫呢。可是既然他有這麼強大的實力,為什麼不自己出去,反而甘心在這艘沉船中呆上數百年呢?

  九劍浪還沒有問出來,幽靈船長馬上就給了他答案:「當時四大國一共動用了三名突破禁忌之解的劍師才將我擊敗殺死。肉身在激烈的戰鬥中被毀滅,本來我以為已經死了。但我的靈魂卻在最後的時刻,被這根玄石靈柱吸收在內,最後竟然寄宿在內,一直到現在。雖然我的神識和靈氣還在,但卻沒有肉身,所以幾乎不能離開靈柱十丈以外。還好三百年前,我收服了那只章魚妖獸,不然還真的沒有辦法將你引過來。呵呵」

  「原來是這樣啊。」九劍浪又不禁多看了幾眼石柱,道:「那為什麼他們沒有把這根石柱搬走?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根石柱的用途嗎?」

  「你以為他們不想嗎?」幽靈船長笑了笑,指著還躺在地上的風子虛道:「你剛才也看到了,不是九命血族的人,只要觸摸到這根石柱,就會被強大的靈氣振開。在我沒死之前,一樣不能接近這根石柱。所以當時他們不是不想將它搬走,但卻始終徒勞無功,最後只能選擇放棄。反正沉到海底,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壞處。」

  「哦。」九劍浪明白以後,又回到剛才的那個問題,道:「那你告訴我,怎麼可以提升我的實力?」

  幽靈船長哈哈一笑,道:「你不是不想消滅四大國嗎?哪還要提升實力幹什麼?」

  「切,誰不想自己的實力強大一點?」九劍浪反駁道:「再說我也是因為沒有能力,只要我擁有了足夠的實力,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把四大國消滅掉。」

  「能力越高,責任越大。」幽靈船長搖了搖頭,道:「你不要以為實力提升之後,還能隨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其實在最開始,黃金王本人也沒有打算繼承家族的使命,與四大國為敵。但最後還是……唉!」

  幽靈船長這樣斷斷續續的敘述,讓九劍浪聽的滿頭霧水,只好道:「你可不可以說的詳細一點?」

  「詳細的情況,你找到黃金王寶藏的時候,自然就會清楚了。」幽靈船長笑著道:「再說我對你們家族的歷史也不十分的清楚,現在只能給你說一些關於黃金王的事情。黃金王和你一樣,也是九命血族的後人,在四大國也受到了驅逐,所以才來到千王之島。當時千王之島被四大國稱之為蠻荒之地,很少有人居住,到處都是妖獸橫行。黃金王到達這裏以後,情況才慢慢有了變化……」

  幽靈船長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浮現出更加幸福的笑容,似乎正在回憶當年的情景。「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跟著他一起來到千王之島,帶領著這裏的人們開荒採礦,只用了短短的十年,就將千王之島變得跟四大國一樣的文明富裕。島上的人口逐漸增多,由於找到金礦和鑽石,又跟四大國貿易,財富也越聚越多。黃金王這個稱號,連四大國也不得不承認。」

  九劍浪聽得十分羨慕,問道:「既然和四大國都能開展貿易了,為什麼還會打起來呢?」

  「都是因為黃金王九命血族的身份。」幽靈船長咬牙切齒地道:「其實當時黃金王根本沒有想過家族的使命,只是希望能帶領著千王之島上的居民過著幸福富裕的生活,就別無所求了。可是四大國眼睜睜地看到千王之島變的越來越強大,人口也越來越多,儼然形成了一大勢力,生怕對他們形成威脅。最後,在西秦國王的宣導之下,四大國終於一起出兵,攻打千王之島。那一戰……」

  幽靈船長重重地歎息一聲,才繼續道:「戰火幾乎燃遍了整個千王之島,雖然大家都拿起武器,為了保衛家園,拚死血戰,但四大國的勢力過於強大,從戰爭的一開始,形勢就我們十分不利。我雖然全力想趕回去作戰,但還是被四大國在這裏擊敗,不知道黃金王和別的兄弟們的結局。」

  「原來是這樣。」九劍浪聽著也有些傷感,握著拳頭道:「難道僅僅因為黃金王一個人的身份,四大國就發動這場戰爭,殺害那麼多的居民嗎?」

  「是的。」幽靈船長點了點頭,道:「所以我後來才明白,黃金王沒有繼承家族的使命,是一個多麼重大的錯誤。當時以我們擁有的財富,完全可以組建一隻像樣的軍隊,也可以組建出足以與四大國相抗衡的劍師團。可惜我們並沒有那樣做,只是真心的希望能與四大國和平相處。現在看來,和他們之間,根本就只能戰爭一條路。」說完,幽靈船長又看了九劍浪一眼,道:「你現在就可以選擇,到底是戰鬥,還是等死。我相信四大國,是不會放過你的。」

  「可是,」九劍浪搖頭道:「可是,我在南楚的時候,他們只是將我驅逐,並沒有殺我啊。」

  「你以為他們是好心嗎?」幽靈船長冷笑幾聲,道:「如果我猜的沒有錯,他們不殺你,是因為想要通過你來找到黃金王寶藏。因為他們知道,只有九命血族的人才能找到黃金王寶藏。以你現在的實力,對他們不能構成任何的威脅,所以他們根本不用擔心。」

  幽靈船長一邊說,一邊將目光冷冷地在紅蓮等三人的身上掠過,道:「說不定這三個人之中,就有四大國的奸細。」

  「我……」九劍浪突然覺得腦袋裏面很混亂,完全理不清楚自己的思維,用力的甩了甩頭,才道:「不會的,他們三個都是我很好的朋友。」

  「我無意懷疑你的朋友。」幽靈船長道歉之後,又繼續道:「但你還是應該處處小心,畢竟人心險惡,很有可能你最信任的人,卻會出賣你。我比你多活了幾百年,這點忠告你總還是應該聽的。」

  「是。」九劍浪點頭道:「我很牢牢記住您的教誨。呃,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去尋找黃金寶藏?」

  「呵呵。」幽靈船長又大笑了起來,道:「看來你始終都沒有忘記這筆財寶。」

  九劍浪被他笑的不好意思,低聲道:「你不說只有我才能找得到嗎?所以我才問問。」

  「放心吧,這是你的使命,我會告訴你的。」幽靈船長笑了笑,繼續道:「只不過那個地方很危險,以你現在的實力,恐怕得非常小心才行。」

  「是在冰火島上嗎?」九劍浪試探地問道:「我朋友擁有一塊水晶圖版,說是與黃金王的寶藏有關係。我們正準備……」

  「那是假的。」幽靈船長打斷九劍浪的話,道:「在戰爭一開始,黃金王就知道千王之島的情況不妙,所以將自己的財富珠寶埋藏起來。但是又害怕在戰爭結束之後,被四大國的人發現,所以才製造了幾塊水晶圖版,混淆他們的視線。其實真正的寶藏埋藏在死海,跟水晶圖版沒有一點關係。」

  「死海?」九劍浪驚呼了出來,道:「竟,竟然會是在那個地方。」

  「當然。」幽靈船長滿意地笑了笑,道:「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四大國永遠不會想到,寶藏會埋藏在那裏,就算能想到,只怕也沒有人能有勇氣去搜尋。」

  「這倒是真的。」九劍浪低聲答應了一句,心裏也在打鼓,那麼危險的地方,自己是不是敢去?

  在千島之海以外,還有兩大海域,名叫劍妖之海和劍靈之海,合起來也稱之為劍海,但是大陸上的人卻更願意叫它死海。因為在那片海域裏,生活著無數的妖獸和魔物,其中最強大的兩個,就是傳說中的死海劍妖皇與死海劍靈皇。沒有人能具體說出這兩人究竟有多麼的厲害,但整個大陸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一入死海,便是九死一生,所以很少有人會進入那片海域。

  黃金王的寶藏居然會藏在那裏,九劍浪看來也只能是望海興歎了,他可不是一個為了珠寶,連命都不要的傻瓜。

  「害怕你嗎?」幽靈船長看到九劍浪臉上的失望,笑著問道:「你不敢去了?」

  九劍浪如實地點了點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實力,現在進入死海,我可真是去送死呢。」

  「所以我會幫助你。」幽靈船長對著九劍浪招了招手,道:「你過來。」

  九劍浪現在對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恐懼的心理,很爽快地就走了過去。幽靈船長隨手一吸,旁邊就有一顆閃閃發光的珠子,飛到九劍浪的面前。這顆珠子有龍眼大小,白亮之中,透著一股淡藍色的靈氣。

  九劍浪伸手接在掌中,覺得觸手有點冰涼,不禁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一顆上千年妖獸的靈珠。」幽靈船長微笑著道:「幾百年來,我在這裏只遇到了一隻,一直給你留著你呢。只要你把他吃下去,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你的靈氣。」

  「真的嗎?」九劍浪饞得嚥了下口水,道:「可是我聽說胡亂吃妖獸的靈珠,如果自身的靈氣不能將其壓制,那就極有可能墮落成魔。」

  「是的。」幽靈船長立刻答道:「不過你放心,你不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為什麼?」九劍浪不相信地道:「難道又是因為九命血族的原因嗎?」、

  「不是。」幽靈船長呵呵笑道:「雖然九命血族的體質和普通人很不一樣,但還不至於是百毒不侵的。但是我能有辦法,使你不受靈珠的反噬。」

  「有什麼辦法?」九劍浪很迫切地問道。

  「呃……」幽靈船長想了片刻,才道:「我可以將我現在僅剩的靈氣也注入這顆靈珠內,化解它的兇焰戾氣。這樣你在吞食的時候,不僅不會被靈珠反噬,還可以將我的靈氣吸收一部分。」

  「太好了。」九劍浪大喜過望,對著幽靈船長道:「真是感謝你。」想著自己很快就能將靈氣提升一個檔次,遠遠地將紅蓮與風子虛甩在後面,心裏簡直爽呆了。

  「那什麼時候開始呢?」九劍浪抬眼卻見幽靈船長臉上的笑容有些苦澀,心裏頓時咯噔一響,馬上明白過來。急忙道:「你現在沒有軀體,一旦將靈氣散去,豈不是,豈不是就要死了?」

  幽靈船長擺了擺手,道:「無所謂啦,反正我早在幾百年前就該死了,神識能在這海底世界多活這麼久,我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那可不行。」九劍浪可不願意對方為自己作出這麼大的犧牲,急忙推辭道:「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可不能接受你如此重大的恩惠。」

  「這可由不得你來選擇。」幽靈船長又突然大怒,吼道:「我等你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能讓你繼承九命血族的使命,為了當年我們冤死的兄弟們報仇。就算我形神俱滅,又有什麼關係?再說,這麼多年以來,我的靈氣已經在逐漸的散失,就算不幫助你,最多也堅持不了幾十年。對我來說,多活這幾十年又有什麼意義?」

  「可是……」九劍浪剛剛說了這兩個字,就又被幽靈船長打斷,喝道:「沒有什麼可是。劍浪,幾百年的歲月,我已經活膩了。我活著的唯一希望,就是能找到九命血族的後人,幫助他尋找到黃金寶藏,就算不消滅四大國,但至少也要讓千王之島重新恢復和平。」

  幽靈船長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慈祥起來:「劍浪,你不會明白。當這些年,我從那些前來尋找寶藏的劍師口中,聽到千王之島的混亂與戰鬥的時候,是多麼的傷心。那裏是黃金王和我們一起建設起來的美好家園,可是現在卻墮落到這樣的地步。唉,所以我真的很想你能夠讓他恢復和平,恢復到以前那樣的富裕安寧。」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9:17

  幽靈船長最後的幾句話,讓九劍浪深切的感受到,這個看似堅強的男人,其實也有著很柔情的一面。千王之島是他和黃金王開發出來的一片樂土,就如同他的故鄉一般。現在讓他眼睜睜地看著故鄉群王割據,成百上千個劍師團互相爭鬥撕殺,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人在戰鬥中死亡,確實很讓人傷心難過。

  創業何其艱難!九劍浪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張的畫面,兩個情同手足的男人,為了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目標,在這片荒蕪人煙的土地上,用自己的雙手建起了家園。當每個人都過上和平、幸福的生活之後,四大國的劍師和軍隊無情的摧毀了這一切,使得這片原本幸福寧靜的土地,永遠的陷入了戰亂與爭鬥中。

  想到這些,九劍浪渾身的血液也跟著沸騰起來,大聲道:「我一定會讓千王之島再次恢復和平,讓島上的居民過上富足的生活。」

  幽靈船長欣慰地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能成功的。」說完以後,便閉上雙目,低聲念起靈咒,一道細細的紅色靈氣開始從幽靈船長的身體緩緩流入九劍浪手中的靈珠內。

  九劍浪明白他已經在開始行動了,急忙大聲阻止道:「千萬不要這樣。」

  「劍浪,這是我的心願,希望你不要阻攔。」幽靈船長雖然沒有開口,但聲音卻傳了出來:「我也希望你能記住剛才說的話,還千王之島和平。」

  「我……」九劍浪很想阻止,但是又不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對方停下來。眼看著幽靈船長的身體越變越淡,而手中的靈珠卻越來越燙手,只好低聲道:「我一定不會忘記剛才說的話。」

  「很好。」幽靈船長說完這最後的兩個字,整個身體都「嗖」的一聲,注入到靈珠內。靈珠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紅白藍三色相間,將船艙內照得如同白晝一樣。

  「該吃了它嗎?」九劍浪低聲自言自語。突然手中的靈珠自動升起,飛到了九劍浪的嘴邊。九劍浪下意識地張了下嘴巴,那顆靈珠立刻衝了進去,順著九劍浪的食道就滑入他的肚子裏面。

  「啊。」九劍浪突然感覺腹中有一股強大的靈氣沖想身體的四肢八脈,忍不住大聲叫了出來。轟……,九劍浪只覺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等到視線緩緩恢復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居然又進入了很久沒有來過的血脈空間。

  但和以前不相同的是,血色空間中央的熔岩般地面上逐漸升起一個龐大的黑色石椅,在石椅的背後是一座血色蓮花的雕塑,一個模糊的血紅色中年男子正坐舒懶的斜躺在石椅上,他身穿著黑色鎧甲,手持重劍,單手托著臉頰,一身都飄逸著道道令人畏懼的黑色煞氣,正向著九劍浪露出一絲詭異而愜意的笑容。

  「你是什麼人?」看不到遠古之魂,卻看到了一個帶著煞氣的中年男子,九劍浪不禁覺得奇怪。

  「不用感到奇怪,現在的你,還沒有擁有足夠實力,自己決定什麼時候進入血脈空界。當有大量的靈氣衝入你的體內,幫助你打開血脈之門的時候,你就會看到那個老傢伙,而有大量的煞氣幫助你打開血脈之門的時候,你就會看到我。和那個老傢伙一樣,我也是血魔一族的遠古之魂,但和他不一樣,我更加的信仰力量,也會給與你更多的機會,去掌握更加強大的力量!」血紅男子緩緩站起身來,輕輕地揮動雙手,立刻從體內散溢出大量的煞氣,像濃霧一般將九劍浪緊緊圍裹起來。

  「煞氣?」九劍浪有些不明白地道:「幽靈船長的靈氣會是煞氣嗎?」

  「廢話。」血紅男人冷笑著道:「一個人冤死在海底數百年,難道心中會沒有怨恨?只要心存怨念,靈氣自然會便成凶煞之氣。他將自己的靈氣注入千年妖獸的靈珠之中,雖然壓制住了靈珠反噬的戾氣,但他卻沒有想到他本身的煞氣卻比靈珠更加兇猛。哈哈……」

  「那你的意思是……」九劍浪突然覺得無比的害怕,小心地問道:「我會被這些煞氣吞噬,墮落成魔嗎?」

  「什麼是魔?」血紅男人大聲喝問:「四大國說你是魔,你就是魔。你身為九命血族的後人,在四大國的眼中,你本來就是魔。就算你一個人也不殺,照樣是魔。但反過來,當你掌握了絕對的權力,就算你殺再多的人,你也只是神,而不是魔。」

  「這樣嗎?」九劍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看著身體周圍的煞氣,問道:「你想幹什麼?」

  「不要緊張,放鬆你的身體。我只是讓預見一下,當靈氣和煞氣合二為一,你能因此獲得多大的力量!」血色男子依舊帶著那詭異的笑容。

  那些煞氣猛然沖湧入體內,九劍浪只覺得體內的靈氣和這些煞氣迅速融合,就彷彿是當初見證過的,那靈獴的寶珠和雙頭蛇妖得魔珠,瞬間融合時的感覺一般,體內瞬間暴漲出無限道的透明的光線,將整個血脈空界都照亮如白晝。

  又是轟的一聲以後,九劍浪感受到無限的力量湧動在體內,就彷彿是天生神力一般,體內的每一處都流蕩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血紅男子看到九劍浪臉上驚異的神色,哈哈笑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力量是永遠使用不盡一般?是的,一定是這樣的感覺。不要以為你已經墮入了魔道,其實,你所得到的力量,是最初的力量,世界最初的靈就是這樣的,這就是混沌的力量。靈氣是不會有魔與神的分別,只有強與弱的差距,你要是不想成為別人口中的魔,只有追求更加強大的力量,讓所有人都尊敬你為神。」

  九劍浪試探性的感應自己身體內的靈氣,讓他自己都無法相信。身體內的靈氣是如此的獨特,雖然還保留著風、雷、火三種特性,卻是格外的強大,尤其是那靈密特性已經出現質一般的變化。

  當這一股力量開始縮回,一點點地凝聚起來,融到自己的體內,最後化成一顆靈球,再體內丹田之海形成一個很古怪的光球,綻放著白色的光芒。這就是所謂的靈珠,只有當靈氣修為達到一定程度的人,身體內才會像千年妖獸一樣,出現這樣的靈珠。難道自己已經到達了靈珠級這樣的程度嗎?九劍浪有些欣喜若狂,他知道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力量。

  「你不用覺得驚訝,也不用覺得高興,以後你的靈氣還會更加強大,這才是九命血族真正的力量。」紅色男子對著遠處招了招手。嗖嗖嗖……遠處的世界中,突然有一把劍靈,像飛輪一般不斷的盤旋,飛到血色男子的手中,他回過頭,看了看九劍浪,道:「關於玄天奧妙決,那個老傢伙已經教了你前四卷,我就不再重複了,現在,我就教你玄天劍術中的第二式玄天牙突刺和玄天旋風斬。」

  時間就在九劍浪勤奮的學習中匆匆過去。三天,這三天九劍浪又領悟到了玄天劍術中更加精妙,也更加具有威力的兩式。不知什麼時候,九劍浪的身體又突然一震,血色空界忽然間突然消失,一切又回到了三天前——他剛剛服下靈珠的時候。

  雖然時間沒有變,但九劍浪此刻身體內的靈氣和進入血脈空間之前,完全有了天壤之別。體內奔流不息的靈氣,讓九劍浪覺得精神奕奕,走到紅蓮的身邊,伸手將靈氣緩緩地注入。

  很快紅蓮就醒了過來,看到九劍浪安然無恙地蹲在自己面前,不禁問道:「是誰偷襲了我?」九劍浪聳了聳肩,道:「我也不知道是誰,但是對方實力相當的強悍。我也是被他輕輕一下,就昏迷到現在。」

  「是嗎?」紅蓮站起身來,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道:「那他沒有把我們怎麼樣?」

  「我怎麼知道?」九劍浪白了他一眼,道:「反正我是沒有受傷,你呢?」

  紅蓮將靈氣在身體裏面運行了一圈,道:「好像我也沒有事,真是奇怪,看來對方並沒有惡意。」

  九劍浪點了點頭,故意思考了一會兒,道:「難道對方只是想警告我們,趕快離開這裏嗎?」

  「他不警告,我也要走了。」紅蓮氣呼呼地道:「我出來混這麼多年,還沒有遇到誰一招就把我搞定了的。而且連對方的樣子都沒有看見,簡直太恐怖了。我可不想死在這裏,趕快把子虛他們救醒,回去吧。」

  九劍浪也很贊同,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將風子虛和蘇琳救醒。蘇琳還好,風子虛醒來以後,第一句話就問道:「找到寶藏沒有?」

  紅蓮狠狠得給了他一個響頭,道:「老子命都差點搭在這裏,你還念念不忘什麼狗屁寶藏。快走啦。」

  「怎麼回事?」風子虛摸著腦袋,很委屈地道:「我又說錯話了嗎?」

  「走吧。」九劍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還是先回金瀾號再說,這裏太危險了。」

  「那寶藏……」風子虛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紅蓮狠狠得瞪了一眼,急忙改口道:「好吧,我也餓了,該回船上補充下能量了。」

  「少廢話,走啦。」紅蓮實在不願意再多呆片刻,第一個走出房門。風子虛小聲地發了幾句牢騷,也跟在後面出去。

  蘇琳見九劍浪的目光還停留在那根三稜石柱上,輕聲問道:「你還不走嗎?」

  幽靈船長,真的很感謝你。九劍浪在心裏默念了一句,然後才笑著道:「走吧。」和蘇琳並肩離開。

  在深海中行走,蘇琳必須要和三人中的一個一起,才能確保不被海水淹死。風子虛雖然沒有找到寶藏,但仍然興致不減,對著蘇琳道:「美女姐姐,我帶著你吧。」

  蘇琳嫣然一笑,道:「我可不敢相信你呢,還是讓劍浪帶著我吧。可以嗎?」

  蘇琳是個普通人,不會施展水步,所以想要回到金瀾號上,就必須讓人抱著行走。這樣就可以有機會跟美女緊距離接觸,難怪風子虛會搶著做這件事情。

  「喂,這樣不公平啊。再說劍浪已經有了洛玉兒,可不能太貪心哦。」風子虛大聲抱怨著,然後威脅九劍浪道:「你要是敢和蘇姐姐有什麼親密舉動,小心我回去告訴玉兒。」

  「隨便你啦。」九劍浪很無奈地道:「不管怎麼樣,我也不能拒絕美女的請求,是吧?」

  蘇琳微微一笑,便向著九劍浪靠過去,把風子虛看得兩眼冒火。九劍浪哈哈一笑,將蘇琳柔軟的身子抱在懷中,道:「走啦。」然後就向著來的方向疾行。

  風子虛在後面看的大不甘心,對著紅蓮道:「瞧把這小子給美的。」

  紅蓮一直在想著剛才船上發生的事情,沒有心情跟他們兩個胡鬧,淡淡地道:「誰讓你長得不討女人喜歡,這我可是愛莫能助。」

  「難道我長得不夠帥嗎?」風子虛不服氣地嚷道。

  「不是。」九劍浪從前面轉頭答道:「只不過比起我來,還差那麼一點點,哈哈。」

  風子虛氣得哇哇直叫,指著九劍浪道:「好,我先回去告訴玉兒,看她一會兒怎麼收拾你。」說完一個水步,就趕到九劍浪前面幾丈遠。

  九劍浪「切」了一聲,不屑地道:「讓你見識下什麼叫真真的速度。」然後對著懷中的美女道:「小心點哦,我要加速了。」蘇琳點了點頭,道:「千萬不要輸給他。」

  「好的。」九劍浪答應後,也施展水步前行。聽著水流嘩嘩的聲音,只一步,就遠遠地將風子虛、紅蓮拋在了後面。這一下,不僅讓身後的紅蓮、風子虛覺得奇怪,就連九劍浪自己也沒有想到,短時間內,靈氣實力居然果真提升了這麼多。

  平時九劍浪、紅蓮、風子虛三人雖然沒有怎麼比試過,但總體來說,大家實力都差不多。現在九劍浪抱著一個人,相比之下,算是吃了點虧,所以論速度應該趕不上風子虛。但此時的九劍浪身體裏面,已經消化了不少千年妖獸靈珠以及幽靈船長的靈氣,實力比剛下海的時候,已經翻了不止一倍。

  聽著風子虛在後面傳來的叫罵聲,九劍浪只覺得心情大好,對著蘇琳道:「就不等他們了,我們先回去吧。」

  蘇琳雖然心中有些害怕,但也想體驗一下在海中賓士的感覺,所以點頭同意。於是九劍浪長嘯一聲,再次施展水步,繼續向前衝去。

  「喂,你們等等。」風子虛努力追趕了幾步,但發覺離九劍浪越來越遠,最後終於消失在海水中。風子虛也只好停了下來,喘著氣道:「這小子吃了什麼補藥?居然變得這麼強悍。連續使用水步,不需要停下來調節靈氣嗎?」

  紅蓮望著九劍浪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道:「看來在船上一定發生過什麼事情,劍浪的實力似乎又得到了提升。」

  「是嗎?」風子虛酸溜溜地道:「這臭小子,為什麼每次都那麼走運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紅蓮聳了聳肩,道:「大約是長相的問題吧。」風子虛本來就很鬱悶,聽到紅蓮這樣說,怒道:「靠,難道我長得醜嗎?」

  「不是長得醜。」紅蓮急忙搖頭否認,又道:「而是長得很醜。」說完以後,大笑著向前奔行。風子虛在後面氣得直跳腳,展開水步緊追不捨。

  九劍浪在海水中狂奔,既可以感受深海奔行的極大樂趣,還能體驗美人在懷的享受。蘇琳則是被這樣的極限速度嚇得緊緊閉上雙眼,將整顆腦袋都深深地埋在九劍浪的胸前。

  金瀾號與夢幻號沉沒的地方相距並不是很遠,九劍浪很快就回到了金瀾號所在的那片海域。升到海面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好在天空中的月亮格外明亮,讓九劍浪可以看清楚周圍二三十丈的海面。

  「好美的夜色。」蘇琳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說道:「原來在海面上賞月,居然別有一番滋味。」

  「是啊。」九劍浪點頭回答之後,才意識到現在她還在自己的懷中,不由地心中一蕩,道:「夜色再美,也沒有蘇姐姐長得美啊。」

  「噢,原來你也跟風子虛一樣壞哦。」蘇琳笑著道:「小心我回到船上就告訴玉兒。」

  「冤枉啊,我跟風子虛怎麼會是一樣的呢。」九劍浪也嬉皮笑臉地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真的嗎?」蘇琳很開心地笑道:「那謝謝你的誇獎哦。快些回到船上去吧,在海底呆了一天,我已經是又累又餓,實在支持不住了。」

  「好的。」九劍浪憑藉著自己的記憶,在海面上搜尋著金瀾號龐大的身影。

  可是又在海面上奔行盡百丈的距離,還是沒有找到金瀾號的蹤跡。「真是奇怪啊。」九劍浪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我明明記得應該是在這附近的,怎麼不見了呢?」

  蘇琳的一雙美目也四處打望,確定海面上沒有船隻:「劍浪,你沒有記錯嗎?他們應該要等我們才對啊,怎麼會不見了呢?」

  「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九劍浪喃喃自語,又道:「但以金鳴大人的能力,應付一些突發的時間應該沒有絲毫的問題啊。」

  「那怎麼辦?」蘇琳緊緊抱住九劍浪,小聲地道:「我好害怕。」

  半夜三更,兩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望不際的大海上,也難怪蘇琳會感覺到害怕。九劍浪一面寬慰著懷中的美女,一面運起靈氣,使用妖眼向四周打探。紫紅色的雙瞳看起來雖然有些恐怖,但用起來卻十分的方便,很快九劍浪就感應到東南方向上有幾股強大的靈氣。

  雖然還不能確定是什麼人,但九劍浪現在也只能是抱著碰碰運氣的心理,抱著蘇琳向著那幾股靈氣行去。

  「你找到他們了嗎?」蘇琳看到九劍浪的眼睛顏色恢復正常,才小心翼翼地道:「剛才你的眼睛好嚇人。」

  九劍浪呵呵笑道:「不好意思,把你嚇著了吧?但是只有那樣,我才能看得更遠一些。那邊好像有人,至於是不是他們,我就不知道了,過去看看。就算是別的人,我們也可以寄宿一晚嘛,總不能就這樣在海上吹一夜的風吧?」

  「好吧。」蘇琳又將頭靠在九劍浪的肩上,道:「真希望就是他們,我可不想明天又被你抱著到處亂跑。」

  「不喜歡我抱著你嗎?」九劍浪故意扳著臉道:「那我現在就把你扔下去。」說著就作勢準備放下蘇琳。

  「不要啊。」蘇琳嚇得大聲叫了起來,道:「我不會游泳的。」然後看見九劍浪含笑望著自己,立刻明白他是在故意逗自己,急忙用手在他的胸口捶道:「就知道你們都是些小壞蛋,只會欺負人。」

  蘇琳畢竟是在好吃樓這樣的地方住了很多年,一舉一動之間都蘊涵著說不出來的風韻。看著她微微生氣的樣子,九劍浪竟有些呆了。

  蘇琳打了幾下,見九劍浪沒有動靜,正感覺有些奇怪。抬眼就見九劍浪直愣愣地望著自己,蘇琳頓時臉上一紅,道:「你又在看什麼?」

  九劍浪發覺失態,尷尬一笑,道:「好看嘛,當然要多看看。」

  「哼,男人的嘴巴都是圖了蜜糖的。」蘇琳用手戳著他的臉頰道:「我一定得囑咐玉兒小心一點,千萬不能上你的當。」

  提起洛玉兒,九劍浪又才想起應該儘快回到金瀾號上去,於是不在和蘇琳說話,專心致志地向著前面跑去。

  那幾股靈氣大約是在兩三百丈以外,以九劍浪的速度,很快就接近到百丈以內。但越是接近,九劍浪的心裏就越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他已經感覺多了那幾股靈氣並不平靜,而是在互相戰鬥。

  突然海面上刮起了一陣旋風,大風夾雜著雨水打落在兩人的身上。「是下雨了嗎?」蘇琳又將身體向九劍浪靠了靠。

  九劍浪卻搖了搖頭,答道:「不是,這是有高手在海面上戰鬥,而引發的風雨。」

  「啊?」聽到有人在戰鬥,蘇琳更顯得十分害怕,道:「不如我們繞開吧?」

  九劍浪再次搖頭道:「不行,萬一是金鳴大人他們怎麼辦?我還是要過去看看的,但是你怎麼辦呢?」

  周圍都是大海,九劍浪總不能隨便將蘇琳扔下不管,想了想,還是絕對繼續抱著蘇琳走過去。走到只有二十來丈的時候,九劍浪果然看見了兩艘大船,其中一艘正是自己尋找的金瀾號。九劍浪急忙向著正在海面上交戰的兩人望了過去,不由地驚呼了出來:「是金鳴大人。」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9:27

  自從九劍浪遇到金鳴的時候起,就覺得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卻從來沒有見到金鳴親自動手。所以當九劍浪看到正在戰鬥的兩人中,有金鳴的時候,心裏自然感覺十分的奇怪。他知道金鳴行動不便,在通常情況下,是不會出手。既然現在迫不得已跟人戰鬥,難道是金瀾號上的人都不能再戰鬥了嗎?九劍浪想到這裏,急忙抱著蘇琳向金瀾號衝了過去。

  「站住,是什麼人?」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九劍浪,立刻趕過來阻攔。

  「滾開。」九劍浪擔心船上同伴的安全,出手就是一記紫月金輪從掌緣射出,擊向對方的面門。

  「好強的靈氣。」對方也發出一團火焰硬接之後,身體不由自主的退開幾丈,驚道:「你是什麼人,居然有這樣的實力?」

  九劍浪理也不理,直接躍到金瀾號上,大聲喊道:「碧瑤姐姐,玉兒!」

  「是劍浪回來了。」一個嬌小的身影從船艙裏跑了出來,正是洛玉兒。本來洛玉兒是想直接撲到九劍浪的懷抱裏面,但是看到九劍浪懷裏居然抱著蘇琳,立刻停下了腳步,呆呆地站在那兒。

  「傻瓜,還不趕快放我下來。」在蘇琳的提醒下,九劍浪才急忙將蘇琳放在甲板上,然後對著洛玉兒道:「蘇姐姐什麼都不會,只好由我抱著回來。」

  其實九劍浪要是不解釋的話,還沒有什麼,但是他越是這樣說,就越顯得心虛,洛玉兒也就越生氣,立刻嘟起嘴巴,不再理他。

  九劍浪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安慰洛玉兒,就見英雅攙扶著碧瑤走了出來。碧瑤臉色蒼白,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九劍浪急忙迎了上去,關切地道:「碧瑤姐姐受了傷嗎?傷得重不重?」

  碧瑤卻沒有回答,只是拉著九劍浪道:「不要管我了,快去幫幫金鳴,他身上有舊傷,是不能戰鬥的。」一邊說著,眼淚就一邊掉了下來。

  九劍浪回頭看了看還在戰鬥的兩人,點頭道:「放心,我這就是幫金鳴大人。」說完之後,立刻拔出火鳩,大聲道:「金鳴大人,讓我來解決這些人。」

  「就憑你這小子嗎?」一個穿著月白色劍師長袍的男人淩空站在海面上,雙手環抱著劍靈,上下的打量著九劍浪。

  九劍浪也瞟了他幾眼,道:「你就是剛才阻攔我的人?」

  「不錯。」對方點了點頭,道:「剛才我並沒有使出全力,你小子可別以為我的實力還不如你。當然以你的年紀,能有這樣深厚的靈氣,確實不容易,你叫什麼名字?」

  「團長。」九劍浪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對面船上就出來一個人道:「他就是九劍浪,就是這小子破壞了我們進攻龍虎劍師團的計畫。」

  九劍浪聽這聲音十分熟悉,望了過去,原來是在海龍城遇到的盧天音。看來真是冤家路窄啊,才分開沒多少天,想不到又見面了。既然盧天音把那男人叫團長,那麼他多半就是新月劍師團的團長莫天紂了哦?

  九劍浪再次打量莫天紂一次,感覺到對方體內充盈的靈氣,確實相當的不弱。莫天紂也仔細觀察了九劍浪片刻,才道:「原來你就是九劍浪,居然敢跟我們新月劍師團為敵,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多謝誇獎。」九劍浪淡淡地答道:「那麼今天莫團長是專門來尋仇的咯?」

  「小小的金蘭劍師團,還不值得我們如此大動干戈。」莫天紂不屑地道:「只不是既然剛好遇上了,那只能算是你們運氣不好了。」

  「劍浪,別跟他廢話,快去幫幫金鳴。」碧瑤的聲音再次在身後響起。九劍浪轉頭道:「好的。」然後對莫天紂道:「現在要麼帶著你的人滾蛋,要麼新月劍師團從千王之島上消失。」

  「好大的口氣。」盧天音在海龍城就已經看九劍浪很不順眼了,現在仗著自己這邊人多勢眾,而且又欺負九劍浪年紀輕輕,於是向莫天紂請命道:「團長,就讓屬下教訓教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吧。」

  莫天紂雖然跟九劍浪交了一下手,但還是沒有將他放在心上,點頭道:「就拜託你了。」

  盧天音得到團長這幾個字的答覆,頓時覺得精神一振,舉起手中的劍靈就向九劍浪沖了過來。九劍浪抱著殺雞嚇猴的心態,而且又要抓緊時間救援金鳴,所以在第一時間內,將體內的靈氣運用到最強的狀態。

  「玄天日月舞。」隨著九劍浪的一聲大喝,整個海面都為之震動起來。盧天音本來還準備解劍召喚劍靈,沒有想到九劍浪就已經直接攻擊過來。三道靈氣從上而下,直劈向盧天音的頭頂,感覺著周圍的靈氣如潮水一樣湧過來,幾乎讓人窒息。

  「團長,救我。」盧天音只留下這最後的四個字,就被九劍浪的靈氣劈成幾段。盧天音並不是沒有抵抗,而是他微弱的抵抗,在九劍浪強大的靈氣下,顯得是那麼的微乎其微。

  一招就把盧天音殺了,只用了一招!!!莫天紂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望著九劍浪,半響沒有說出話來。

  本來還在戰鬥的兩個人,也都為九劍浪這石破天驚的一擊感到震驚,雙雙收回靈氣,各自回到自己的船上。

  金鳴剛落到甲板上,碧瑤就不顧身上的傷痛,迎了上去。出乎九劍浪的意料之外,金鳴的雙腿居然想沒事一樣,端端正正的站立在甲板上。可是當碧瑤走到他面前的時候,金鳴突然像失去重心一樣,整個人都摔倒在地。

  「金鳴大人。」九劍浪一直對金鳴都很敬重,見到他受傷,急忙跑上前攙扶著道:「你沒有事吧?」

  金鳴額頭上冷汗直冒,但還是搖頭道:「沒有關係的,只是……」說到這裏,大概是由於身體過於疼痛,終於忍不住呻吟一聲。

  碧瑤早哭的是滿臉淚水,道:「他的雙腿經脈早就廢了,戰鬥的時候必須要用自身的靈氣強行衝破舊傷,那樣的痛苦簡直比刀砍針刺還難受。」

  其實不用她說,但從金鳴臉上的表情,九劍浪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痛苦。「讓金鳴大人承受這樣的痛苦,是絕對不能原諒的。」九劍浪站起身來,對著莫天紂道:「剛才和金鳴大人戰鬥的人是誰,你叫他出來受死吧。」

  「你是在說我嗎?」一名男子從莫天紂的旁邊走了出來,大約四十來歲,身著草青色劍師長袍,雖然長相平凡普通,但總給人一種很威嚴的感覺。九劍浪與他相隔有十仗,但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身體內散發出來的淩厲霸氣。

  「你不是新月劍師團的人。」九劍浪凝視對方道。

  「你怎麼知道?」對方的回答算是默認了九劍浪的猜測。

  九劍浪微微一笑,道:「以你的實力以及身上散發出來的霸氣,就連莫天紂都不能相比。試問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會是新月劍師團的人呢?」

  「小夥子眼光倒還是毒得很。」青衣男人哈哈笑道:「我叫鬼武,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九劍浪確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身後的金鳴已經先開口道:「原來是青龍的鬼武,難怪能在我全力攻擊之下,保持不敗。」

  鬼武突然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說道:「其實我敗了,如果不是你下身的殘疾,我根本不會是你的對手。」

  此時金鳴在碧瑤的攙扶下,已經坐回了輪椅上,對鬼武道:「東部四強向來不過問西部的事情,青龍劍師團派閣下來幫助新月,是不是違背了這個不成文的規矩?」

  「哈哈,你都說是不成文的規矩了,那我們為什麼要遵守呢?」鬼武笑道:「其實千王之島本來就是一個整體,何必要分什麼東部和西部呢?」

  「你們到不到西部來,我也管不著。」金鳴突然話鋒一轉,道:「但是我們與貴團並無仇怨,這次卻突然襲擊,而且還重傷了我們兩名劍師,總該給個解釋吧?」

  「重傷?」九劍浪急忙問道:「誰受了重傷?」碧瑤只好在旁邊低聲道:「黃鼎和洛施現在還昏迷在船艙裏面,要不是我們都受了傷,金鳴也不會出手。」

  「原來是這樣。」九劍浪恨恨地道:「要是他們給不出個合理的解釋,看我怎麼收拾他們。」說完就死死瞪著鬼武,等候他給出的答案。

  鬼武輕咳一聲,道:「其實我也並不想為難你們,但是既然你們對黃金寶藏存在著非分之想,那我們也只好痛下殺手了。」

  「我明白了。」金鳴點了點頭,道:「看來夢幻號果然就在這附近。」

  「是的。」九劍浪馬上介面道:「我剛從夢幻號回來。」他這一句話說出來,讓周圍所有人都感到吃驚。鬼武更是急迫的問道:「真的嗎?你確定是夢幻號。」

  「當然是真的。」九劍浪慢條斯理地道:「只不過上面並沒有什麼所謂的黃金寶藏,就是一艘普通的沉船而已。」

  「哈哈。」鬼武突然大笑起來,道:「臭小子,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以為說這樣的謊話,我就會相信嗎?」

  「信不信隨便你。」九劍浪將手一攤,道:「這點我可管不著,但是有一點,我想你必須要搞清楚。」

  「什麼?」鬼武略帶好奇地問道。

  九劍浪突然沉下臉色,道:「那就是你傷了我的朋友,必須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如果是在半個小時前,九劍浪說這樣的話,鬼武只會覺得十分可笑。但是在親眼見證九劍浪秒殺盧天音之後,鬼武不得不慎重地掂量九劍浪這句話的份量。

  「怎麼?」九劍浪見鬼武的臉色有變,挑釁地道:「害怕了嗎?現在後悔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跪下向我的朋友賠禮道歉,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哈哈……」鬼武怒極而笑,他身為青龍劍師團的副團長,幾乎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狂妄的對手,更何況對手還僅僅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

  「你也太囂張了。」鬼武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擊敗九劍浪,但是面對這樣的侮辱也就只能選擇一戰了:「動手吧,看看誰會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

  「那好。」九劍浪大踏步走上前去,高聲道:「那麼我們就決一死戰吧。」

  「劍浪,你要小心,他的實力相當強。」金鳴和鬼武交過手,所以很清楚對方的實力,不禁有些為九劍浪擔心。

  「金鳴大人,您放心吧。」九劍浪對著同伴們微微一笑,然後以血解劍,喝道:「火鳩鳥,出來吧。」頓時劍靈中一道靈氣沖天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隻巨大的火鳩鳥。

  「這小子居然突破了六解。」金鳴雖然十分地欣喜,但還是擔心地道:「可是鬼武是可以七解的啊。」

  果然,金鳴的話音才落地,鬼武也開始解劍。由於忌憚九劍浪的實力,鬼武直接將劍七解,召喚出來的龜龍獸,更加龐大壯碩,對著火鳩不住的嘶吼。而火鳩鳥也不甘示弱,抖擻著翅膀,衝著龜龍獸鳴叫。

  鬼武見到九劍浪只有六解,頓時放了大半的心,獰笑道:「看看誰更有實力吧。龜龍,撕碎他們。」

  龜龍獸立刻騰空而起,張牙舞爪地撲向火鳩。火鳩見敵人撲來,急忙張開嘴巴,噴射出一道火焰。龜龍獸急忙躲避,火鳩乘機振翅而起,用尖利的嘴巴,狠狠地啄向龜龍獸。

  龜龍獸由於身體龐大,行動不如火鳩鳥敏捷,眼看不能躲過這下攻擊,於是將身體稍微傾斜,將背殼迎向火鳩。火鳩一嘴啄在龜龍獸的背殼上,立刻痛得哇哇大叫,急忙飛開,破口罵道:「操你媽,這烏龜殼也太硬了吧。」

  龜龍獸哈哈笑道:「少見多怪,你難道不知道烏龜的殼是最硬的嗎?」

  「好,我就要看看你有多硬。」火鳩鳥又繼續撲了上來,這次卻是瞄準著龜龍獸胸腹這些比較柔軟的地方。這些地方是龜龍獸的軟肋,又怎麼能讓他輕易啄到呢?兩隻劍靈就在海面上纏鬥起來,雖然龜龍獸很佔優勢,但火鳩鳥仗著身體靈便的優勢,居然也能支持不敗的局面。

  九劍浪看了看空中激戰的劍靈,轉頭對著鬼武道:「我們是不是也該動手了?」不等鬼武回答,左手揮動,一記紫月金輪已經脫手而出。

  鬼武想試探九劍浪的實力,不閃不避,迅速在胸前畫出九芒星陣,喝道:「烈焰焚天。」一道巨大的火雷從星芒陣中射出,與九劍浪的紫月金輪撞在一起。

  「砰!」一聲巨響之後,強大的靈氣沖中央四散,在海面上捲起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兩隻巨船也都跟著海浪上下顛簸。

  好厲害的靈氣。鬼武剛剛在心裏稱讚了一句,就聽見九劍浪道:「來了,接招。」眼前立刻出現無數到劍光,顯然是九劍浪拿著劍靈殺了過來。

  青龍劍師團既然能在東部數百個劍師團中脫穎而出,其實力絕對不容小覷。更何況身為副團長的龜武,無論劍術、靈氣,都堪稱高手中的高手。

  九劍浪連續進攻十幾招,都被龜武輕易化解,心大感鬱悶。他在夢幻號上服食千年妖獸的靈珠之後,自覺靈氣大增,對自己信心滿滿,誰知道剛出來就遇到這樣的一個勁敵?

  其實在九劍浪感到鬱悶的同時,龜武也是越來越心驚。雖然他在九劍浪的連續攻擊下,能勉強保持不敗,但龜武能明顯的感覺到九劍浪的靈氣源源不斷,而自己卻已經是強弩之末,再堅持下去難免會出現破綻。只不過現在的情況下,龜武既不能逃走,更不能認輸,只好咬緊牙關,繼續堅持。

  九劍浪卻誤以為龜武實力雄厚,自己難以取勝,於是劍招陡變,身體再次沖天而起。「玄天旋風斬。」這一式玄天劍法,九劍浪也是學會以後第一次使用。根本不知道威力如何,只是盡力催動靈氣,力求達到完美。

  九劍浪低估了玄天劍法的威力,「旋風斬」使出之後,周圍百丈之內,掀起陣陣狂風,兩隻巨船都在海中跟著風浪大轉。所有的人也都覺得勁風撲面,靈氣稍強的還能勉強站穩,靈氣略差的基本上都被刮落在海水中,掙扎求救。

  至於正面承受九劍浪攻擊的龜武,渾身上下再也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肌膚,血肉模糊的跌入冰涼的海水裏面。

  「他殺了龜武大人。」莫天紂雙眼失神地望著海面上龜武的屍體,喃喃低語。身後新月的其他劍師更是嚇的目瞪口呆,誰也說不出來話。要知道龜武在他們的眼中,可算是頂尖的高手,但是卻死在九劍浪這樣的年輕小夥子手中,心理的恐懼自然可想而知。

  九劍浪落回金瀾號上,伸手理了理額頭前面的亂髮,道:「莫天紂,你也還想跟我打嗎?」

  片刻以後,莫天紂才苦笑道:「我辛苦修煉劍術、靈氣四十年,卻還不及你的一半,怎麼打?我認輸了。」

  「那好。」九劍浪呵呵笑道:「既然你肯認輸,本公子也不趕盡殺絕,哪裡來的還是滾回哪裡去吧。你要是再敢來招惹我們,我一定踏平新月劍師團。」

  莫天紂現在早已是信心全無,對於九劍浪這樣的威脅,也只能是點頭默認,連話也懶得多說,就帶著屬下收拾船隻離開。

  新月的人走後不久,紅蓮、風子虛兩人才姍姍來遲。見到海面上的一些殘肢碎體,以及金鳴等人身上的傷勢,紅蓮急忙問道:「出了什麼事情嗎?」

  九劍浪白了他一眼,道:「剛才新月的人前來偷襲,你們現在才來,是不是害怕莫天紂,躲在什麼地方玩呢。」

  「放屁。」紅蓮得知洛施還是重傷以後,氣得跳了起來:「莫天紂他們人呢?居然敢搞什麼偷襲,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

  九劍浪只好指著新月劍師團離開的方向,道:「他們朝那個方向走了,你去追吧。」

  「好。」紅蓮轉頭問其他人,道:「還有誰願意和我一起去。」結果沒有一個人回應,只好瞪著風子虛道:「你不跟我一起去?」

  風子虛笑道:「我去幹嘛?我的心上人又沒有被他打傷。」

  「過分。」紅蓮重重地哼了一聲,道:「那我一個人去。」說著就準備離開。風子虛急忙一把將他抱住,笑道:「我開玩笑的。不過既然人家已經認錯走了,你又何必非要去惹麻煩呢。」

  一直沒開口的金鳴也勸道:「算了吧。洛施他們的傷勢,有還原珍珠在,很快就會好的,沒有必要這麼生氣。」紅蓮的怒氣這才消了下去,不再嚷著追殺莫天紂了。

  眾人回到船艙裏面,由九劍浪用還原珍珠為洛施、黃鼎治療傷勢。由於九劍浪現在的靈氣充沛,可以很大限度的發揮還原珍珠的作用,很快這兩個人就能起身行動,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休息兩天就沒有大礙了。

  經過一晚上的折騰,太陽已經又從東邊的海平面升起來了。金鳴見所有人的臉上都顯得十分疲倦,就讓大家回房休息,只單獨留下九劍浪。

  房間裏剩下兩人的時候,金鳴終於開口問道:「劍浪,你真的找到了夢幻號嗎?」

  九劍浪點了點頭,道:「確實是夢幻號,只不過很遺憾,上面沒有寶藏。」

  「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金鳴猶豫片刻,還是將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你在夢幻號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遭遇,我感覺你的靈氣可比昨天出發的時候,增加了很多。」

  九劍浪呵呵一笑,正準備將遇到幽靈船長的事情詳細說出來。但剛要開口的時候,腦袋裏突然閃過幽靈船長的叮囑。九劍浪稍微遲疑了一下,最後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在夢幻號裏,遇到了一隻妖獸。我把他打敗之後,不小心將他的靈珠吞食,所以靈氣有所增加。」

  「是嗎?」金鳴急忙道:「你過來,我給你把把脈。」然後伸手搭在九劍浪的手腕,閉目仔細檢查了許久,才似鬆了口氣,道:「你小子真的運氣不錯,胡亂食用妖獸的靈珠,是件很兇險的事情。稍不小心,就要被裏面的煞氣反噬,但我剛才給你檢查的時候,卻沒有這樣的跡象。看來你的體質果然和別人不一樣。」

  九劍浪見到金鳴這麼擔心自己,自己卻還說謊騙他,心裏覺得十分過意不去。只好低頭道:「謝謝您,金鳴大人。」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9:39

  九劍浪突然間變得這麼有禮貌,讓金鳴感覺很奇怪,一拳打在他的肩上,笑著道:「你小子什麼時候學會用敬語的?」

  九劍浪用很無辜的表情道:「我一向都是這樣的啊。」

  金鳴懶得跟他胡扯,揮了揮手道:「你也累了吧?下去休息吧。夢幻號的事情就到此為止,要知道我們最關鍵的任務是尋找黃金王寶藏。」

  「哦。」提到黃金王寶藏,九劍浪才猛然記起,急忙道:「金鳴大人,其實這些水晶圖版與黃金王寶藏沒有任何關係,黃金王寶藏是藏在死海裏面。」

  「你說什麼?」金鳴所表現出來的驚訝,遠在九劍浪的想像之外,握著他的手,再次詢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消息可靠嗎?」

  九劍浪剛才既然沒有透露幽靈船長的事情,現在也就不好再提,於是又撒謊道:「我殺死的那只妖獸,是當年黃金王馴養的寵物,這些都是從他口中得知的。」

  「這樣啊。」金鳴用手指在額頭輕輕敲打幾下,道:「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想要進入死海尋找寶藏,似乎還有些困難。」

  九劍浪點頭承認道:「聽說死海裏面妖獸橫行,而且還有傳說中的兩大絕世凶魔,我們確實不是對手。但那只妖獸臨死之前,確實說黃金王寶藏與水晶圖版無關,我們也不用趕去冰火島浪費時間了。」

  「難道他不會撒謊嗎?」金鳴有些不相信地問道。

  「不會。」九劍浪沖口而出,馬上發覺不對,又急忙解釋道:「我看他當時的樣子,確實不像是在說謊。」

  「是嗎?」金鳴目光在九劍浪的身上掠過,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會考慮這件事情的。」九劍浪也擔心自己再說下去,會露出更多的破綻,就行禮退了出來。

  九劍浪剛剛離開,碧瑤就從書架的後面走了出來,對著金鳴道:「你相信他的話嗎?」

  「不相信。」金鳴搖了搖頭,卻又道:「但是有一點值得相信,那就是黃金王寶藏是在死海。因為只有九命血族的人才能找到寶藏,他得到的消息應該不會是假的。」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碧瑤有些擔心地道:「死海是禁忌之海,我們的實力,能進去嗎?而且九劍浪現在的靈氣大增,似乎已經超出了我們能控制的範圍。我們的任務只怕不是那麼容易能夠完成。」

  「看來只能向總部請求支援了。」金鳴歎了口氣,道:「為了追查這件事,我們整整在外面漂泊了二十年,也該作出了結的時候了。」

  「是的。」碧瑤輕輕地走到金鳴身旁,道:「答應我,這次的任務完成以後,我們都退出劍師會,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隱居,好嗎?」

  「好。」金鳴用力地點頭,然後伸手攬著碧瑤道:「你知道我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這次任務一完成,我保證馬上和你一起遠離這些世俗的紛爭,過著神仙般的日子。然後讓你給我生一大群小孩……」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都沉浸在未來的幸福生活之中。

  九劍浪奔波了一整天,確實感覺十分的疲倦,向金鳴告辭之後,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剛到門口的時候,聽到旁邊一個嬌媚的聲音喊道:「劍浪。」

  九劍浪轉頭望去,看見是蘇琳在向自己招手,急忙走了過去,笑著道:「這麼晚了,蘇姐姐有什麼事嗎?」

  蘇琳嫣然一笑,道:「和我去甲板上吹吹風,好嗎?」

  「榮幸之至。」九劍浪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欣然接受了美女的邀請。

  兩個人走到船頭,此刻太陽已經從海平面升起,金黃色的光輝灑在海面上,隨波蕩漾,顯得格外美麗動人。蘇琳伸展雙臂,對著太陽深深呼吸幾口,道:「每天早晨看到初升的朝陽,心裏就感覺充滿了希望。在海龍城的那段日子,我就幾乎是看著太陽度過的。」

  九劍浪不明白蘇琳想說什麼,只好閉上嘴巴,靜靜地聆聽。蘇琳轉頭對著他一笑,又繼續道:「但是太陽總還是有落下去的時候,就跟人一樣,雖然父母給了生命,但還是會死去。你們幫我報仇以後,我總是想著找到大量的珠寶,好好享受下半生的生活。可是昨天卻險些死在了那只章魚妖獸的手中。」

  「對不起。」九劍浪急忙道:「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

  蘇琳搖了搖頭,道:「你們都是些要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的人,怎麼可能整天保護著我這個柔弱女子。其實我從沉船上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想明白了,我跟你們不是一路的人,是該道別的時候了。」

  「蘇姐姐,你要離開嗎?」九劍浪吃驚地問道。

  蘇琳轉過身體,對著九劍浪點點頭,道:「其實一直都是我太貪心了,有了身上的這顆紫幻水晶,無論在什麼地方,我都完全可以很奢侈地過完下半輩子。但是我還是想擁有更多的財富,才想著跟你們來到這裏。」

  「是啊。」九劍浪實在有些捨不得這樣一個既漂亮,又會廚藝的女人離開,急忙道:「我和紅蓮、風子虛還欠著你不少錢呢。」

  「以後如果你們願意還的話,就來找我還吧。」蘇琳呵呵笑道:「不還的話,我也不會追著你們要。我反正是該離開了,不然總是會成為你們的累贅。」

  「不會的……」九劍浪剛剛開口,蘇琳又將他的話打斷,道:「我什麼都不會,肯定會拖累你們的。再說,我也不想再次經歷昨天那樣的危險。我只個普通的女人,希望過上普通平靜的生活,所以一定要向你們告辭了。」

  九劍浪見她的心意十分堅定,也不好再勸,只得道:「你都告訴其他人了嗎?」

  「還沒有呢。」蘇琳笑著道:「他們都在休息,我只先告訴你一個人。等船靠岸,我就下去了。以後說不定我們都沒有什麼機會見面了呢。」說到最後這一句,蘇琳的語氣中竟有些感傷。

  「是啊。」九劍浪故意輕鬆地道:「又有一個大美女離我而去,太遺憾了。」

  「你呀,什麼都好,就是嘴巴太油滑了。」蘇琳又被他逗得笑了出來,道:「其實洛玉兒真的很喜歡你,你可千萬不能欺負她哦。」

  九劍浪又裝出他習慣的無辜表情,道:「冤枉啊,她不欺負我就好了。」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洛玉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甲板上,衝著九劍浪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後走到蘇琳面前,問道:「蘇姐姐真的要離開嗎?」

  「是啊。」蘇琳拉著她的手,笑道:「我教你的那幾樣糕點學會了嗎?」見洛玉兒點了點頭,又繼續道:「那就要加油做給劍浪吃哦,都說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必須要抓住他的胃呢。」

  「誰要抓住他的心了。」洛玉兒羞的滿面通紅,嘴巴還要否認道:「我學做糕點主要是自己想吃。」

  「好啦,不要裝了。」蘇琳牽著她的手走到九劍浪的面前,道:「姐姐我離開之前,就再做一件好事吧。我看你們兩個都還是很喜歡對方,我就幫你們把心事都說出來。劍浪,玉兒天天纏著我學做糕點,可都是為了你哦。」

  「才不是呢。」洛玉兒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

  「還不肯承認呢。」蘇琳又拉著九劍浪的手,和洛玉兒的放到一起,笑著道:「你們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哦,我會天天為你們祝福的。」

  九劍浪、洛玉兒兩人的手挨在一起的時候,都覺得心裏暖洋洋的,都很感激地看著蘇琳。

  「好了。」蘇琳鬆開手,道:「你們都很疲倦了,回去休息吧。我再看會兒海景。」九劍浪和洛玉兒手拉著手向蘇琳說了聲「再見」,然後一起離開。

  蘇琳看著他們兩個人的背影,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自言自語地道:「多麼幸福的一對啊。」語氣中充滿了羨慕。

  九劍浪回到房間,又是一場大睡。等到醒來的時候,又已經是晚上了。蘇琳下午就離開了金瀾號,沒有讓他們叫醒九劍浪。最後分別的時候,都沒有能為蘇琳送行,九劍浪的心裏還是覺得非常遺憾。

  隨便吃了點晚飯,英雅又來通知九劍浪,金鳴召集大家有事情商議。九劍浪猜到是關於黃金王寶藏的事情,急忙跟著她來到金鳴的房間,果然所有人都在。

  金鳴見九劍浪趕來,就道:「劍浪,你把關於黃金王寶藏的消息說出來,讓大家考慮一下。」

  九劍浪只好再次將編造謊言,說自己是在紅蓮被擊暈以後,單獨與妖獸大戰,最後得到關於黃金王寶藏在死海的消息。這次九劍浪早有了準備,所以基本上沒有什麼破綻,大家都沒有絲毫的懷疑。只有紅蓮很不服氣地道:「我一下就被那妖獸打暈了,你居然能把他擊敗?我才不相信呢。」

  九劍浪只好笑著道:「它是偷襲你成功,其實堂堂正正的交手,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這還差不多。」紅蓮稍微挽回了點面子,很就不再多嘴了。

  金鳴見大家都不發言了,才開口道:「相信大家都應該知道死海是個什麼地方。既然現在寶藏在那裏,我們就不得不重新再考慮一下,你們的意見是什麼樣的?」

  風子虛第一個嚷道:「還有什麼好考慮的,當然是去死海尋找啦。」

  紅蓮舉起手就向他的腦袋上敲去,卻被風子虛躲開,沒好氣的罵道:「拜託,你難道不知道死海是禁忌之海?裏面上千年的妖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我們幾個人闖進去,還不送死。」

  「不要說的那麼嚴重好不好?」風子虛滿臉的不以為然,道:「在尋找寶藏的道路上,肯定是要經歷兇險的,要是那麼簡單的話,黃金王寶藏還能等著我們去拿?早被些阿貓阿狗洗劫一空了。」

  「冒險也要有個限度。」紅蓮大聲道:「進入死海基本上是必死無疑,珠寶固然重要,但也要留著命花才行啊。我反正覺得大家應該慎重點考慮。」

  「膽小鬼。」風子虛一臉不屑地道:「那我也反正是支撐去的,願意尋找珠寶的,跟我走。到時候有些人千萬可別眼紅啊。」

  「好啦,別爭了。」金鳴揮手止住還要說話的紅蓮,道:「死海和北方海域不一樣,確實很危險。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聽說過有誰進去了,還能再出來的。所以我不強迫大家,不過我也要先表明我的態度,我肯定是要去的。因為那裏有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我也去。」九劍浪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角色,在金鳴說完以後,也馬上跟著表態。

  既然他們兩個要去,那麼碧瑤和洛玉兒也肯定要跟著去,再加上風子虛,八個人中就已經有了五個人要去。黃鼎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願意跟隨金鳴大人。」現在就只剩下紅蓮和洛施。

  洛施看了紅蓮一眼,又望瞭望金鳴他們,最後道:「既然大家都去,那麼我也還是去吧。」

  見到大家都支持自己,風子虛頓時趾高氣揚,對著紅蓮道:「你去不去呢?要是不去的話,我們明天就送你下船。」

  紅蓮被風子虛激得火冒三仗,大聲道:「我什麼時候說了不去?只是讓大家仔細考慮一下而已。既然大家都是這麼要錢不要命,那我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既然紅蓮也答應下來,那麼所有人的意見都統一了。金鳴輕咳一聲,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明天就改變航向,前往死海。大概還能有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希望大家都能加油修煉,在這寶貴的時間內,讓自己的實力得到提高。」

  接下來的十幾天,金瀾號再也沒有遇到任何的襲擊,一路都很平安。船上的所有人只要有空,都會盡情地玩耍,因為他們都知道進入死海之後,結局都很難預測,所以都盡情的放鬆自己。

  在穿過一條悠長的峽谷之後,大家驚奇的發現船下的海水居然不是蔚藍色,而是淡紅色,好像浸染著血液一樣。金鳴走到船頭後,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死海到了。」大家都又恢復了平靜,心中卻都開始在為將來的命運擔心。

  雖然幽靈船長並沒有告訴九劍浪黃金王寶藏的確切位置,但九劍浪一進入死海,就有種很特殊的感覺,總感覺著在某一個方向上,有什麼東西在向他招手。當他將這樣的感覺告訴金鳴的時候,金鳴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讓黃鼎按著九劍浪指示的方向繼續航行。

  在殷紅的海水裏又航行了整整三天,繃緊的神經讓船上的所有人都覺得很疲憊,但值得慶倖的是這三天之中,他們都沒有受到任何的攻擊。傳說中兇險恐怖的死海,竟然真的像死了一樣平靜。但是沒有人敢掉以輕心,所有人都還是時刻警戒著,隨時準備迎接妖獸的進攻。

  「前面有個島嶼。」英雅站在桅桿上,向眾人報告她發現的消息。大家都湧向船頭,果然見到遠處的海平面出現一個小黑點,隨著金瀾號的前進,島嶼越來越清晰地顯露在大家的面前。而九劍浪那種熟悉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望著遠處的小島出神。

  「是這裏嗎?」金鳴發現了九劍浪的異常,低聲問道。

  九劍浪搖了搖頭,道:「我不能確定。但是這個島嶼確實給我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我想應該不會有錯了。」

  「那好。」金鳴對著黃鼎道:「準備靠岸。」

  航行了這麼多天,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雖然不是很確定,但大家都顯得格外的興奮。當金瀾號剛剛靠到岸邊,風子虛就第一個跳了下去,大聲喊道:「哇塞,終於到了。黃金王寶藏,我們來啦。」

  「別這麼大聲。」紅蓮急忙開口阻止,但為時已晚。在風子虛的叫喊聲之後,整個島嶼上都響起了一陣雜亂巨大的吼聲,有老虎的,獅子的,龍獸的,以及那些不能分別的叫聲。滿山滿野,整個小島似乎都跟著顫抖起來。

  「我的媽呀。」風子虛急忙跳上船來,一抹額頭的冷汗道:「靠,居然有這麼多的妖獸。」幾個女孩子早就嚇得面如土色,躲在男人們的背後。

  紅蓮狠狠地瞪了風子虛一眼,罵道:「你就是個惹禍精。要是把妖獸都招了過來,我看你怎麼辦。」

  「我也不是有意的。」風子虛滿臉委屈地道:「只是平安到達這裏,心裏面很高興嘛。」

  「算啦,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金鳴再次制止他們的爭吵,沉吟道:「看來這島嶼的妖獸數目相當的多,我們要小心為好。」然後又看了看天色,道:「今天已經比較晚了,大家都在船上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到島上去搜尋。」

  眾人一向都是以他馬首是瞻,聽他這樣說,幾個女孩子就開始做飯,男人則負責警戒。吃過晚飯後,幾個男人輪流值夜,又在船上休息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留下黃鼎看守船隻,其餘的人都踏上了尋找寶藏的路。他們既沒有圖紙,也沒有任何的線索,都只是靠著九劍浪心裏的感應,朝著島上最高的山峰走去。

  雖然昨天聽到了很多妖獸的吼叫,但不知為什麼,今天的一路上,居然沒有遇到一隻妖獸。風子虛就又開始張開烏鴉嘴道:「好奇怪耶,怎麼沒有妖獸襲擊我們。」

  這一句話立刻引來了大家的公憤,九劍浪白了他一眼,道:「你是想被他們攻擊是吧?等我們找到寶藏回去的時候,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島上,那不就行了。」

  風子虛知道說錯了話,見大家都拿眼睛瞪著自己,急忙笑著道:「我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憤而已。」

  九劍浪和紅蓮互相望了一眼,一起道:「以後再開這樣的玩笑,我們就把你扔到死海裏去餵妖獸。」

  「不敢了,不敢了。」風子虛嚥了嚥口水,道:「你們也太狠了吧。」表情十分搞笑,讓大家都笑了出來。

  笑完以後,紅蓮終於還是道:「風子虛說的倒沒有錯,我們從進入死海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受到任何的攻擊,確實有些奇怪。」

  「你看,他也這麼說。」風子虛急忙指著紅蓮,不依不饒地道。

  「去,去,去,我們在談正事。」九劍浪也停下腳步,抓了抓腦袋道:「確實很奇怪。金鳴大人,你有什麼看法嗎?」

  「我?」金鳴遲疑一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呢,難道是我們的運氣太好了?」

  「我們可不能總是把寶押在運氣上。」紅蓮突然道:「我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好像正一步一步踏入陷阱中。」

  「是嗎?」金鳴的臉色稍微有所變化,但立刻又恢復如常,笑著道:「主要是這些天,大家都太緊張了,難免有些疑神疑鬼。我想在這死海之內,除了我們以外應該不會再有別的人了。」

  「這倒也是。」紅蓮苦笑著道:「除了我們以外,還會有別的傻瓜敢闖進這禁忌之海嗎?」

  「好了,不要想這些了,繼續趕路吧。」金鳴又示意碧瑤推著他前進。九劍浪等人也都跟隨在後,一直保持著最高的警戒狀態,準備隨時應付突如其來的變故。

  又走出幾裏路,英雅突然聲了聲「有情況」,然後用力地吸了吸氣。她是擅長追蹤的專家,不論是視力、聽覺、嗅覺都比其他人要好的多,所以也經常最先發現異常情況。

  現在眾人都是驚弓之鳥,聽到英雅說話後,急忙握著劍靈,密切地關注著周圍的動靜。但是過了很久,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風子虛終於忍不住問道:「英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英雅見大家都被自己搞得十分緊張,很不好意思地道:「我聞到了空氣中有很淡很淡的血腥味。」

  「有嗎?」風子虛深深的呼吸了兩口,道:「我根本沒有聞到什麼啊。」其他人也表示沒有聞到。但英雅卻堅持道:「我是不會聞錯的。」然後指著旁邊道:「好像就是在那邊。」

  「過去瞧瞧。」九劍浪向紅蓮點了點頭,兩個人都一起向英雅指示的方向跑了過去。

  金鳴緊鎖著雙眉,也道:「大家都過去看看吧。」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6:59:54

  九劍浪和紅蓮使用疾風步,跑出幾十丈後,也都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好像就在這裏。」九劍浪停下身體,用力的吸了幾口氣,道:「我們仔細找找。」

  他們停下的地方,是一片小樹林。經過兩人仔細的搜查,並沒有發現什麼屍體之類的東西,但是又確實存在著血腥味,讓兩人的心中都充滿了疑惑。

  「找到什麼沒有?」金鳴和其他人趕來後,首先問道。

  紅蓮搖了搖頭,道:「沒有發現什麼東西,但這裏確實很可疑。」

  金鳴也聞到了血腥味,平靜地道:「在這些妖獸群居的地方,經常發生妖獸之間相互攻擊的事情。這裏的血腥味很可能是它們留下來的。」

  「不是。」九劍浪突然開口,否定了金鳴的想法,道:「我們仔細檢查過,這裏確實發生過很激烈的戰鬥。但是卻被人故意的掩蓋起來,連血跡都收拾的很乾淨,所以我們只能聞到很淡的血腥味。如果是妖獸之間的互相爭鬥,怎麼會想到要掩蓋真相呢?」

  「不錯。」紅蓮也跟著道:「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島上還有其他人,而且對方不願意被我們發現。」

  「是嗎?」碧瑤變得十分緊張,道:「你們確定嗎?」

  「確定。」九劍浪點頭道:「看來我們可能真的如紅蓮所說,掉進了別人的陷阱裏面。」

  「那我們該怎麼辦?」洛玉兒很擔心的望著九劍浪,道:「不如我們現在就回到船上去,然後離開這裏。」

  「不行。」風子虛和金鳴幾乎同時開口反對。風子虛向來是要錢不要命的性格,他反對還能讓人理解。但是金鳴這樣的態度,就難免讓人生疑了。

  難道黃金王寶藏裏真的有對金鳴大人很重要的東西嗎?九劍浪並沒有追問金鳴,只是對洛玉兒道:「就算是我們現在離開,對方可能也不會輕易的放過我們。還不如繼續前進,看看他們究竟在耍什麼陰謀。」

  「這樣太冒險了。」紅蓮並不同意九劍浪的看法,道:「死海本來就是很危險的地方,現在又有不明身份的敵人虎視眈眈。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按照玉兒說的辦,至少應該先回到船上去,從長計議。」

  「是啊,太危險了。」洛施也拉著碧瑤,道:「碧瑤姐姐,金鳴大人,你們說呢?」

  「這……」金鳴的一對眉毛緊緊地皺在了一起,似乎也很難下決定。

  「你們看。」英雅又指著岸邊,驚慌地喊道:「我們的船好像出事了。」在她的叫喊聲中,九劍浪、紅蓮雙雙躍到一棵巨樹頂端,果然看到金瀾號停泊的地方燃起熊熊烈火。

  「劍浪,出了什麼事?」金鳴不能登上高處,只好在下面焦急地問。

  九劍浪跳下樹枝,平靜地道:「看來對方是想逼著我們繼續前進。」

  紅蓮也跟了下來,面沉如水:「果然有敵人跟著我們,但會是些什麼人呢?」

  「不管是什麼人。」九劍浪一拳將身旁的巨樹擊倒,大喝道:「只要招惹了我,我都不會讓他們好過。」聲音相當的大,驚起了無數隻飛鳥。但奇怪的是,並沒有像昨天的風子虛一樣,招惹出妖獸的吼叫。

  「連妖獸也變少了嗎?」紅蓮驚奇地打量著四周,道:「現在我們每走一步都真的是如履薄冰啊。」

  大家的臉色都很沉重,只有風子虛還在胡說八道:「不公平啊,連島上的妖獸都欺軟怕硬。我昨天叫的時候,全部向我,今天九劍浪叫的時候,他們卻都跟孫子一樣,屁都不敢放一個。」幾句話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將剛才沉重陰翳的氣氛一掃而光。

  笑完以後,金鳴最先道:「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們還是繼續前進吧。不管有什麼危險,我們都要努力的克服。」

  「是。」眾人都齊聲答應。只有英雅小心翼翼地問道:「但是,我們不去看看黃鼎嗎?」

  「這……」金鳴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笑著道:「沒有關係,以黃鼎的實力,就算打不贏,全身逃跑總該是沒有問題的。我們走吧。」然後讓碧瑤推著自己前進。

  金鳴大人是怎麼了?好像上了這座島嶼就有些奇怪。九劍浪和紅蓮的心中都升起了同樣的疑問,但只是互相望了一眼,並沒有問出口。

  越靠近山頂,九劍浪心中的感覺就越來越強烈,而四周的山林也越來越安靜,甚至安靜的讓人覺得有些陰森可怕。

  「等等。」隊伍中間的金鳴突然下令讓大家停下來,然後閉上雙目,使用靈環在周圍搜索了片刻。才緩緩睜開眼睛道:「我感覺到前面有股非同尋常的靈氣,你們覺得呢?」

  在金鳴感應的同時,眾人也都各自運用自己的方法感應。紅蓮首先點頭同意,道:「確實有股靈氣,但我分辨不出來是什麼屬性。」其他人也都跟著點頭,只有九劍浪面無表情的望著前方。

  「劍浪。」金鳴見他有些異常,急忙問道:「你感覺到了什麼?」

  九劍浪把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然後突然高興地道:「我感覺到好像前面不遠就是我們要尋找的東西。」

  「真的?」風子虛差點又叫了出來,還好反應敏捷,及時用手把嘴巴摀住。

  九劍浪點頭道:「加油吧,應該不遠了。」然後又帶著大家繼續向前。

  走走停停,走走停停,一行七人終於來到山頂。與四周茂密的森林相比,這裏恰恰相反,方圓十丈之內寸草不生,到處都是淩亂的石頭,更有幾副骷髏顯得格外恐怖。山壁最顯眼的地方,有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颼颼」的冷風從裏面吹出來,讓大家都有些毛骨悚然。

  「是這裏面嗎?」風子虛雖然一路上什麼都不怕,但見到這個陰森的洞口,還是有些膽怯。

  九劍浪又將眼睛閉上一會兒,然後道:「沒錯,就是在這裏面。」金鳴也點頭道:「那股怪異的靈氣也是從裏面散發出來的,應該不會有錯了。」

  「那還等什麼。」風子虛咳嗽兩聲,壯了壯膽,就準備進入洞內。九劍浪卻將他攔住,道:「還是我走前面吧。」然後拔出劍靈,緩緩走入洞口。風子虛雖然嘴上抱怨,但心裏還是十分感激九劍浪,緊跟在他的後面照應。其他人也都魚貫進入洞內,都緊握著各自的武器,全神戒備。

  山洞裏面黝黑無光,道路彎曲,雖然有劍靈的光芒,但也難照到十丈以外。而且越向山洞裏走,劍靈的光芒越弱,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寒冷。風子虛終於忍不住罵道:「靠,這山洞裏是怎麼回事?怎麼我感覺像是鑽進了冰窖一樣。」

  「你不是說寶藏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嗎?」九劍浪在前面取笑道:「現在就是考驗你的時候,呵呵。」

  「切。」風子虛不屑地道:「我們死海都敢闖,還怕這點寒冷?咦,你怎麼不走了。」風子虛一直跟在九劍浪後面走,沒有想到九劍浪突然停了下來,一時沒有收住腳,竟撞到了九劍浪身上。

  「你看著點。」九劍浪向著前面指了指,道:「好像有道門。」風子虛抬頭望去,果然看見有扇巨大的石門,在劍靈微弱的光芒下,還隱隱約約能看見刻著有段文字。

  「上面好像有字。」風子虛急忙拿著劍靈靠近,然後大聲念了出來:「藏寶重地,外人莫進,非我族類,必死無疑。」又突然叫道:「落款真的是黃金王,看來裏面果然是黃金王寶藏。」說著就將手按在石門上,準備將門推開。

  「喂,你小心。」九劍浪本來想提醒風子虛。但那小子動作相當的快,這幾個字才剛落地,他就已經把石門打開了。

  隨著石門被打開,整個山洞裏面都突然明亮了起來。「哇塞。」風子虛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驚呼出來:「好多珍珠啊!!!」原來門裏面傳出來的光芒,全是珠寶散發出來的。

  眾人走進門內,才發覺是條長廊,而長廊的兩邊牆壁上每隔幾步就會有一顆碗大的夜明珠,將走廊上照得跟白晝一樣。風子虛極目望去,長廊的盡頭又是一道門,急忙招呼眾人:「快點,那道門裏面說不定還有更多的東西呢。」說完自己就先向前跑去。

  「這小子見了珠寶,就像蒼蠅見了血一樣。」九劍浪笑著罵了一句,然後對金鳴道:「金鳴大人,這門口上的幾個字,怎麼辦?」顯然是在擔心這些非九命血族的人闖入之後,會不會真的「必死無疑」?

  金鳴對著那十六個字凝視片刻,終於還是下定決心道:「反正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還是繼續吧。」然後和大家一起向下一道門走了過去。

  等眾人來到這扇石門前,只見風子虛正在瞪著門上雕刻的壁畫發呆。九劍浪匆匆向門上面掃了一眼,發覺上面的圖案又是那個古老的儀式。金鳴、紅蓮等人也被門上的壁畫所吸引,都仔細的觀看起來。

  「這上面畫的好像是遠古血族。」紅蓮終於打破了沉默。

  金鳴瞟了九劍浪一眼,道:「不錯。這樣看來,黃金王確實很九命血族有關。」

  「管他是什麼族。」風子虛也終於記起了此行的目的,大聲道:「你們快想辦法將這扇門打開,我剛才試了一下,根本不能撼動分毫。」

  「是嗎?」紅蓮走到門前仔細查看了片刻,道:「這扇門好像是被一股很強大的靈氣鎖住,根本不能打開。如果想要硬來的話,恐怕我也沒有這個實力。」

  「那怎麼辦?」風子虛眼巴巴地望著金鳴道:「金鳴大人,你可要想辦法啊。我們總不能到了這裏,還空手而歸吧。」

  金鳴想了想,還是道:「劍浪,你去試試吧。」

  「他雖然服用了千年妖獸靈珠,靈氣大增,但恐怕還是不行吧。」紅蓮並不知道九劍浪血族的身份,所以對他的能力還是表示懷疑。

  「試試吧。」九劍浪微微一笑,向著石門走去。越是靠近,越覺得有股很特別的感覺,當九劍浪將手放到門上的時候,又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氣湧入自己的體內…...

  「轟」的一聲,九劍浪再次進入了血脈空間,但這次他見到的既不是那個和藹的老頭,也不是那個滿身血紅的詭異男子,而是一個身著金黃色長袍,散發著王者氣息的中年男子。

  「你也是遠古之魂嗎?」九劍浪很奇怪,為什麼這兩次進入血脈空間都會遇到不同的人。

  「不是,但也可以說是。」對方的回答讓九劍浪有些摸不著頭腦,又追問了一句:「能說的詳細一點嗎?」

  「可以。」中年男子微笑著道:「但我首先還是要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你們要尋找的寶藏的主人,黃金王。」

  「是你?」九劍浪嘴巴張的幾乎可以放進去一隻鵝蛋,片刻才回過神來,問道:「但你不是早就……那個了嗎?」

  「我是早就死了。」黃金王很坦然地將「死」這個字說了出來,然後繼續道:「但是我的靈魂卻還被吸附在這扇門上,守護著我的寶藏,也等待著你的到來。我們九命血族和普通人不一樣,只要有強大的意念,以及可以作為宿體的靈器,我們都可以將魂魄保存下來,等待著後人的尋覓。那兩個所謂的遠古之魂,就是將我們族人的血脈作為宿體,只要不絕後,都能繼續延續下去。只不過我還沒有那麼強大的靈氣,所以只能寄在這扇玄石作成的門,闖進你的血脈空間。從理論上來講,我也可以稱為遠古之魂,但我又不是那兩個老傢伙。」

  「哦,原來是這樣。」九劍浪終於明白了,興奮地道:「那我已經也可以將靈魂寄宿在適當的靈器上面,然後保持永恆的生命咯?」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黃金王笑著答道:「但是當你真正的變成這樣的時候,你就知道永恆是多麼寂寞的一件事。我只在這裏等了幾百年,就快無聊的發瘋了,何況你還要追求永恆?」

  「無不無聊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九劍浪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家族簡直太神奇了,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

  「也不用這麼高興吧?」黃金王咳嗽一聲,打斷九劍浪的思緒,道:「我等你來是有正事的,你別老是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永恆不死,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嗎?九劍浪在心裏默默的反駁,然後問道:「你說吧,是什麼事情?如果讓我消滅四大國之類的,那你就不用說了。」

  「你怎麼知道?」黃金王大覺奇怪,道:「按規矩那兩個遠古之魂是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你的啊。」

  「別誤會,不是他們說的。」九劍浪急忙解釋道:「是你的那個朋友兼手下告訴我的。呃,就是夢幻號的船長。」

  「幽玲!」黃金王突然顯得十分激動,一下子晃到九劍浪的面前,急切地問道:「你怎麼可能見到他?」雖然黃金王的口中說不可能,但又繼續追問道:「在哪見到的?」又等是承認了九劍浪沒有說謊。

  「就是在夢幻號上啊。」九劍浪接下來就將自己闖入夢幻號,遇到幽靈船長的前後經過仔細地告訴了黃金王。

  「原來他是受到四大國的攻擊,才沒有及時趕回來救援的。」黃金王冷笑了幾聲,道:「當年那個該死的西秦國王居然造謠說幽鈴背叛了我,想要動搖我的軍心。哼,他卻不知道我和幽鈴是有著過命交情的兄弟。唉,只可惜我們死前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能夠見上。」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百年,但九劍浪還是能聽出黃金王語氣中的悲傷,心裏也為這對肝膽相照的兄弟感到惋惜。

  過了很久,黃金王才從傷痛中走了出來,對九劍浪道:「既然他都告訴你了,那你也應該知道你自己的使命。要消滅四大國,當初我就錯了,難道你還準備繼續錯下去嗎?」

  「為什麼一定要消滅四大國?」九劍浪終於將這個埋藏在心裏很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黃金王驚訝地道:「幽鈴沒有告訴你關於我們九命血族和四大國之見的恩怨嗎?」

  九劍浪茫然地搖了搖頭,道:「他只是告訴我一些關於你們在千王之島的事蹟,對血族和四大國之間的恩怨根本沒有提。」

  「那好吧,就由我來慢慢地告訴你。」黃金王稍微停頓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緒,才慢慢的開始講述:「這扇石門上的壁畫相信你肯定見過吧?上面描繪的正是我們的先祖統治大陸時候所進行的祭天儀式。其實我們九命血族才應該是大陸上真真的王者,現在的四大國以及所謂的十六望族在當時都不過是我們王室的護衛家族。」

  「這些事情我都聽說過。」九劍浪打斷黃金王的話,道:「但是後來由於血族的殘暴,以血為食,所以激起了人民的不滿,連九大靈神也都為之震怒。所以讓四大國推翻了血族的統治,取而代之。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我們的族人難道還放不下嗎?還想著恢復王室,是不是太傻了點?」

  「哈哈……」黃金王望著九劍浪,突然發出一陣冷笑,良久才停下道:「你居然相信這些謊言?就拿你來說,已經有二十歲了吧?從出生到現在,有沒有喝過人血,以人血為食?」

  「沒有。」九劍浪想了想,又自己給自己找理由道:「或者是經過了這麼多年,我們的這種嗜好已經消失了。」

  黃金王更是笑的差點連眼淚都出來了,好容易才止住道:「孩子,你也太傻了。我告訴你吧,所以的以人血為食物,不過都是一場陰謀,一場靈神玩弄的陰謀。」

  「陰謀?」九劍浪低聲重複著這兩個字,不解地問道:「是什麼陰謀?」

  黃金王的語氣突然變得陰冷起來:「這一切就起源於玄心奧妙訣。大約三千年前,我們的先祖中出現了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物,編寫了玄心奧妙訣。據說如果九命血族的人若是能將玄心奧妙訣的九卷全部領悟,就能獲取永恆的生命,與天地同壽。」

  「真的?」九劍浪剛問了兩個字,就被黃金王瞪了一眼,急忙閉上嘴巴。

  「應該是真的,不過玄心奧妙訣的後幾卷早就失傳了。」黃金王簡單的回答了九劍浪的問題,又繼續道:「凡人通過靈氣的修煉,確實可以增長壽命,但最多也就幾百年。可是玄心奧妙訣卻能使人長生不死,這讓九大靈神感到很震驚。因為在他們的思想裏,只有神才有資格永生不滅,而九命血族妄圖長生不死,這明顯是在挑戰靈神的威嚴。所以他們開始威脅我們的先祖交出玄心奧妙訣,但我們的先祖卻堅決不肯答應,所以靈神們就想到了一個惡毒的陰謀。」

  「當時大陸在九命血族的治理下,人民安居樂業,沒有任何的戰爭和飢餓。九大靈神擔心如果直接報復血族,會引起所有人民的反抗。所以派遣了初首大神的坐騎龍鷹,告訴我們的先祖,要保留玄心奧妙訣也可以,但必須在祭天的時候,將祭池裏面裝滿人血,才能讓九大靈神滿意。」

  「我們的先祖當時只想著保全玄心奧妙訣,所以一口就答應了龍鷹的要求。在下一次祭天的時候,按照靈神的要求,將池裏面的清水全部換成新鮮的人血,為此而殺了接近三千人。而與之同時,靈神暗中指使現在四大王室的族人四處造謠,說我們血族是以血為生的惡魔,然後帶領著人民造反。」

  「活生生的事實擺在面前,不由地大家不信。最後在四大王室,還有十六望族先祖的帶領下,大陸的人民推翻了血族的統治。而且還到處追殺血族的後裔,讓我們曾經勝極一時的家族,變成現在這樣的沒落。」

  「原來是這樣。」九劍浪聽完以後,並沒有像黃金王想像中的大怒,比較平靜地道:「那也只能怪我們的先祖太傻了,居然上這樣的當。」

  黃金王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大聲道:「你這是什麼話,這都是因為九大靈神的陰謀太惡毒。」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大家何必還念念不忘呢?」九劍浪看著黃金王,突然問道:「當初你不也是想著跟四大國和平相處的嗎?你也沒有想過要恢復血族統治大陸的歷史,是吧?」

  黃金王再看了看九劍浪,終於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在最開始,我也確實沒有打算消滅四大國。」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7:00:04

  「可是。」黃金王又痛心疾首地道:「可是四大國是不會跟我們和平相處的,你難道只想過著整天都被人追殺的日子嗎?」

  「不想。」九劍浪搖了搖頭,道:「但是現在四大國根本沒有追殺我,所以你的擔心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你可不要抱有太大的幻想。」黃金王冷笑道:「他們之所以留著你,是想借你的力量找到我埋藏的寶藏。當初我在設計這扇門的時候,花費了不少的心機,除了九命血族的人以外,任何人也不可能將他打開。如果想要用劍靈強行突破,那麼這整個島嶼都會陷入海底。這個秘密四大王室的人一直都知道,所以才沒有對你下殺手。」

  「你到是和幽靈船長說的一樣,真不愧是好兄弟。」九劍浪卻根本沒有把這樣的警告放在心上,而是道:「反正只要他們不來招惹我,我也絕對不會主動去找他們的麻煩的。你帶我闖入血脈空間,如果只是為了這件事的話,我勸你還是不用多費唇舌了。」

  黃金王見不能說服九劍浪,只好改口問道:「現在我的寶藏就在你面前,那你打算拿它們來幹什麼?」

  「當然是好好享受啦。」九劍浪馬上壓低聲音道:「你老實告訴我,這裏的寶藏究竟值多少錢?」

  「這個我可沒有計算。」黃金王瞟了他一眼,道:「不過就算你大手大腳的花,估計十輩子也用不完。」

  「哇塞,發財啦。」九劍浪一下子跳了起來,興奮地道:「我辛辛苦苦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哈哈。」

  「你就知道錢嗎?」黃金王對九劍浪徹底無語,微微搖頭道:「你現在的實力雖然相當不弱,但是還沒有能夠突破禁忌之解。萬一遇到四大國中央劍師會的頂級劍師,你有再多的錢,也沒有命去花啊。」

  九劍浪完全沉浸在找到寶藏的喜悅中,根本沒有把黃金王的話聽進去,隨口答道:「放心,我儘量躲著他們就行了。」

  「那還不是要正天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黃金王眼睛一轉,笑著道:「我的寶藏裏面還有一樣東西,你肯定很感興趣。」

  「是嗎?」九劍浪不信地道:「說說看。」

  黃金王眨了眨眼,道:「寶藏裏面有一把我曾經使用過的劍靈,呃,雖然比不上麒麟王,但也是萬斬級中難得的精品。」

  「啊?」九劍浪張大了嘴巴,口水順著嘴角就向下流。黃金王見他一臉的貪婪,笑著道:「怎麼樣,感興趣吧?」

  「相當感興趣。」九劍浪的兩隻眼睛都發出綠色的光芒,舔了舔嘴唇道:「我要,我要。」

  「我又不能跟你搶。」黃金王將手一攤,道:「你不是還帶著幾個朋友嗎?只要他們不跟你搶的話,那把劍靈就是你的了。」

  「哎呀,你不說我倒真的忘了。」九劍浪猛然拍了下腦袋,道:「我跟一個朋友約定了的,讓他優先選擇一樣東西,難道他指就就是這把劍靈。」

  黃金王也大驚失色,道:「真的?他是什麼人,拿劍靈幹什麼?」

  「我只是猜測而已,你不用這麼緊張。」九劍浪完全不能理解黃金王為什麼也變的如此緊張,道:「寶藏裏那麼多東西,他也不一定就是指的那把劍靈,不用太擔心。」雖然是在安慰別人,但九劍浪自己的心裏也在不停的打鼓,萬一金鳴想要的真是那把萬斬級的劍靈,那自己可就虧大了。

  「我不管你跟他有什麼約定。」黃金王突然變得很霸道地道:「那柄劍靈是只有你才能擁有的,別人都不能拿。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你可千萬別怪我。」

  「是嗎?」九劍浪聽黃金王的語氣不善,急忙問道:「為什麼,你能不能說詳細點?」

  「不能。」黃金王斷然拒絕了九劍浪的要求,怒道:「該給你說的都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後面的路就看你怎麼走。我也該是給你說再見的時候了。」說完最後這句話,黃金王不等九劍浪開口,就飛身而起,消失在血紅色的血脈空間中。

  九劍浪感覺到身體猛然一振,又再次回到手掌觸手摸到石門的那一瞬。耳邊也響起了風子虛熟悉的聲音:「劍浪,你行不行啊?」

  「應該沒有問題。」九劍浪雙手微微用力,整個石門就隨著他的推動,緩緩打開。

  「靠,這怎麼可能?」紅蓮用力揉了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實力,他剛才明明感應到石門上的強大靈氣,但怎麼在九劍浪推動的時候,這股阻力就消失了呢?

  「管他可不可能。」風子虛拍了下紅蓮的肩膀道:「只要能把門打開就行啦,嘿嘿,你說這裏面的珠寶夠我們用多久呢?」

  「十……十……輩子也花不完。」一向沉著的紅蓮看到石門後面的景象時,說話也打起了結巴。

  風子虛更是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最後用力在自己的臉上打了一個耳光,才跳了起來道:「我沒有做夢,我不是做夢。」

  原來石門後面是一個巨大的倉庫,黃澄澄的金磚堆砌的像小山一樣,龍眼大小的珍珠整箱整箱的擺放在周圍,不計其數的藍寶石、紅寶石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九劍浪曾經進入過十六望族南楚鳳氏的藏寶室,但是與這的財富相比,那完全就好像是垃圾堆。

  九劍浪把手放到額頭上,感慨道:「我的天啊,居然會有這麼多的黃金和珠寶,真不知道那個叫黃金王的人是怎麼做到的。」所有的人都發表了一陣感慨之後,才開始正式走進倉庫裏,仔細搜尋著自己喜歡的珠寶。

  「這房間裏怎麼這麼冷?」洛玉兒用手不停的在胳膊上搓動,來緩解身體上的寒冷。

  其實從進入這個山洞開始,大家就都感覺到了氣溫的變化,但都還是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可是打開那扇石門,踏入這個倉庫以後,所有人都像是走進冰窖一樣,感到異常的寒冷。對於這些都用力靈氣護身的人來說,普通的天氣變化,幾乎沒有任何的影響。既然大家都在感覺都寒冷了,那這倉庫裏面一定有什麼古怪。

  洛玉兒說完之後,風子虛也揉了揉鼻子道:「搞什麼鬼,按這幾天的天氣,氣溫怎麼可能變成這樣。難道是倉庫裏面有什麼降低溫度的寶貝?」

  「可能是那個。」金鳴指著倉庫正中央的一處水晶塔,道:「那東西好像很不一般。」

  九劍浪等人順著金鳴的手臂望去,看見一座晶瑩的水晶寶塔。塔分七層,每一層上都畫有些奇怪的陣法,看上去確實有些怪異。

  「好像沒有什麼。」紅蓮立刻用自己的靈環感應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根本感應不到裏面有靈氣的存在。」又特意問九劍浪,道:「你呢?你感覺到什麼了嗎?」

  其實在九劍浪看到那座水晶寶塔的時候,心裏那股親切的感覺越加的強烈。但又確確實實不能感應到任何的靈氣存在,只好道:「我也沒有感應到什麼。」

  金鳴看著兩人,微微笑道:「劍浪,在尋找黃金寶藏之前,我就提了要求的,這裏面的東西由我優先選擇一樣,是嗎?」

  九劍浪的心裏頓時「咯噔」一響,目光又望向水晶塔,遲疑道:「你指的就是這個東西嗎?」

  「不錯。」金鳴點了點頭,道:「我只要這一樣,其他的黃金珠寶我一樣也不動。」然後又轉頭對碧瑤道:「碧瑤,推我過去吧。」

  「等等。」九劍浪在這一瞬間,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邁步阻攔在金鳴的前面。

  「怎麼,你要反悔嗎?」金鳴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對著九劍浪道:「這可是我們事先約定好了的哦。」

  「可是……」九劍浪雖然並不知道那個水晶寶塔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但是耳朵旁邊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迴盪:不能給他,不能給他。

  紅蓮見兩人僵持不下,急忙打圓場,笑道:「劍浪,既然是答應了金鳴大人的,那就算了吧。再說這裏的寶藏,難道還不夠滿足你的慾望嗎?」

  風子虛也捧著一大把的珠寶,笑道:「你就不要太貪心了。」然後瞪著一雙眼睛在水晶寶塔上面仔細打量了片刻,才道:「我看那東西也值不了幾個錢,大家都是同伴,沒有必要為這點東西傷和氣。」

  金鳴見九劍浪的神色有些鬆動,臉色也緩和下來,微笑著道:「不錯,這東西並不怎麼值錢。只不過對我的舊傷有些好處,劍浪,你就讓給我吧。」

  九劍浪幾乎都想點頭答應,可是向水晶寶塔瞟了一眼,又感覺到它似乎在向著自己招手。於是用力甩了甩頭,對著金鳴道:「那可不可以告訴我們,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金鳴眉頭微皺,沉吟片刻才道:「這座水晶寶塔名叫『冰玲瓏』,和你的還原珍珠一樣,是具有療傷效果的靈器。只不過冰玲瓏的作用和效果都遠遠超過了還原珍珠,所以我想用它嘗試一下,看能不能復原我的雙腿。」

  「那就送給金鳴大人吧。」洛玉兒也在後面輕輕地扯了一下九劍浪的衣袖。在大家的勸說下,九劍浪只能強壓住心中的衝動,讓開身體,道:「好吧。」

  金鳴頓時又展露出笑容,向九劍浪點頭致謝,由著碧瑤將他推向水晶寶塔跟前。不知道為什麼,九劍浪就覺得金鳴的笑容裏面,隱藏著很多高深莫測的東西。

  除了風子虛在繼續尋找自己喜歡的珠寶以外,其他都目送金鳴走到水晶寶塔的前面。金鳴雙手捏訣,閉目默念幾句咒語,整個水晶寶塔就開始顫動起來,一股陰寒的靈氣迅速在寶塔的四周捲起陣陣旋風,而塔身的法陣也開始閃閃發光。

  「金鳴大人是在幹什麼?」紅蓮慢慢靠到洛玉兒的身邊,對於星芒法陣,身為通靈師的洛玉兒顯然要比他瞭解的多。

  「好像是在解開某種遠古封印。」洛玉兒仔細看了看,但又搖頭道:「水晶寶塔上的星芒陣我根本沒有見過,也不瞭解它的作用。」

  「解印?」九劍浪突然覺得不對,自言自語地道:「難道對於一個具有治療作用的靈器,黃金王在隱藏它的時候,還需要設置遠古封印嗎?莫非這就是……」想起黃金王所說到的萬斬級劍靈,九劍浪的心中猛然一動,幾乎想要開口喝止金鳴的動作。

  就在九劍浪想要阻止金鳴的同時,金鳴突然慘叫一聲,噴出大口鮮血,癱軟在輪椅上。碧瑤一直在他的身後,早嚇得花容失色,扶起金鳴問道:「你怎麼了?」

  「不行。」金鳴用著十分微弱的聲音道:「我解不開血族的封印。」

  眾人見到金鳴吐血,都趕了過來。九劍浪清楚地聽到金鳴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又向水晶寶塔望去。心中那股親切的感覺更加強烈地驅使九劍浪的意志,終於忍不住向它伸出了手。

  「快阻止他。」金鳴看到九劍浪的手臂向水晶寶塔伸了過去,顧不得身上的傷勢,大聲喊道:「千萬不能讓他碰到那個。」

  紅蓮正好站在九劍浪的身邊,這些天以來他對金鳴的命令已經習慣了服從,想也不想就伸手將九劍浪的手拉住。

  「放開我。」九劍浪突然大叫了起來,左手迅速擊向紅蓮。紅蓮沒有想到九劍浪會向他攻擊,急忙閃身躲避。可是就這片刻功夫,碧瑤和洛施都已經站在了九劍浪和水晶寶塔之間。

  「讓開。」九劍浪繼續大吼大叫,準備再次出手將阻攔自己的兩個人擊退。可是洛玉兒卻在身後將他緊緊抱住,泣聲道:「劍浪,你怎麼了?那是碧瑤姐姐啊。」

  聽到洛玉兒的聲音,九劍浪突然神智一清,向後退了幾步,失聲道:「我剛才是怎麼了?」

  紅蓮仔細觀察了他片刻,確定九劍浪已經恢復正常,才終於鬆了口氣,笑著道:「靠,你剛才差點一拳把我打死。」

  「真的嗎?」九劍浪用力在腦袋上敲了兩下,道:「可是我剛才只覺得腦袋裏面有些混亂,然後很想要那個。」

  「不行,你不能碰它。」碧瑤突然大聲喊了起來。

  「為什麼?」雖然只有九劍浪問了出口,但大家都有著相同的疑問。碧瑤在情急之下喊了出來,被大家的眼神瞪著,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只好向金鳴求助。

  經過短時間的調息,金鳴體內的靈氣已經逐漸恢復正常,咳嗽一聲,道:「我們不讓劍浪碰那個,都是為了他和大家的安全著想。」

  「為什麼?」這次眾人更加奇怪,九劍浪再次問了出來。

  金鳴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然後停留在九劍浪的胸口,重重歎息一聲,道:「大家可能還不知道,其實劍浪是九命血族的後裔。」

  因為九劍浪平時很刻意隱藏,所以就算是洛玉兒也不清楚他的這層身份,更別說紅蓮等人。九命血族的故事他們可聽的不少,而且更多的是關於血族墮落為魔的事情。所以當聽到九劍浪的真實身份之後,紅蓮等人都下意識地退開了一步。

  「是真的嗎?」片刻之後,洛玉兒終於問了出來。

  九劍浪無奈地點了點頭,道:「一直沒有告訴大家真相,實在很抱歉。」

  「也沒有什麼啦,其實……」紅蓮性格開朗,很快就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本來想說幾句寬慰的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停了下來。

  還是風子虛想起了最開始的話題,問道:「難道因為九劍浪的身份,所以不能碰那個水晶寶塔嗎?」

  「正是。」金鳴點了點頭,道:「我剛才也欺騙了大家,其實這座水晶寶塔並不是什麼療傷用的靈器,而是當年黃金王使用的劍靈,」

  「劍靈?」幾個人同時喊了出來,因為他們都知道以黃金王擁有的財富,使用的劍靈也絕對不會是俗品。但紅蓮卻提出了異議,問道:「既然是劍靈,但怎麼我根本感應不到它的靈氣呢?是封印的關係嗎?」

  「虧你還是千王之島上有名的劍師。」金鳴微微笑道:「你應該知道劍靈從一斷到千魄,級別越高顯露出來的靈氣也就越強。但是萬斬級的劍靈卻恰恰相反,非但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而且沒有絲毫的靈氣顯露在外,這就是所謂的『萬斬藏靈』。所有的靈氣都蘊藏在劍靈的身體內部,從外面根本感應不到絲毫的靈氣。」

  「原來是這樣。」紅蓮瞪大了眼睛望著水晶寶塔,興奮地道:「原來這是把萬斬級的劍靈。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珍品。」

  「但是這與我不能碰他有什麼關係呢?」九劍浪聽到水晶寶塔裏面確實封印著那柄萬斬級劍靈的時候,立刻想起黃金王的忠告,所以想問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金鳴頓了頓,然後才回答道:「據說黃金王曾經用這柄劍靈屠殺四大國數以百計的劍師,是至凶之物。一旦落到九命血族的人手中,就會從新喚起黃金王當年的邪惡力量,墮落為魔。所以九劍浪千萬不能觸摸到它。」

  「這怎麼可能……」九劍浪笑著說道。可他發覺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望著自己,只得訕訕笑道:「你們幹嘛都這樣看著我?」

  「那還要怎樣看著你?」紅蓮答道:「從進入倉庫你就有些不對勁,先是阻攔金鳴大人;然後又出手攻擊我;最後要不是洛玉兒攔著,你居然想像碧瑤動武。難道不是因為這把劍靈的關係嗎?」

  九劍浪仔細回想剛才自己的所作所為,確實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特別的心中那股想要拿起水晶寶塔的衝動越來越強烈,難道真的是因為裏面封印劍靈的作用嗎?九劍浪苦笑著道:「我真不是有意的。」

  「正因為不是有意的才可怕。」金鳴指著水晶寶塔道:「看來你只要靠近它,就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它的影響。要是拿到它的話,真不能想像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

  九劍浪見大家都有些戒備的看著自己,只好道:「那好吧,我保證不會去碰它。」

  「這就好。」金鳴似乎終於鬆了口氣,然後又望著水晶寶塔,無奈地道:「可惜黃金王將劍靈封印在這座水晶塔內,我用盡全力也不能將封印解開。」

  「那要怎麼辦才好呢?」風子虛十分惋惜地道:「總不能就放棄吧,萬斬級的劍靈可不是這些黃金珠寶可以相比的哦。」

  「你就知道錢。」紅蓮又瞪了他一眼,然後轉對金鳴道:「金鳴大人,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嗎?」

  「有個方法大概可以試一試。」金鳴想了想,道:「可能劍浪能打開這個封印。」

  「但你不是說我不能接近它嗎?」九劍浪很鬱悶地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看一眼劍靈,心裏就有一股很強烈的衝動,想把它緊緊握在手中。」

  金鳴呵呵笑道:「這大概就是因為你的身份吧。其實你才是最適合使用這把劍靈的主人,但是必須是在我想辦法化解它身上的凶戾之氣以後。否則對你而言,只會是災難,不會是幸福。」

  「真的有化解的可能嗎?」聽到自己還是可以擁有這把劍靈,九劍浪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急切地問道:「大概需要多久的時間呢?」

  「我也不知道。」金鳴聳聳肩道:「只有我先拿到這柄劍靈之後,才能有答案回復你。」

  「好的。」九劍浪興奮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我該怎樣幫你打開封印。」

  「用你的鮮血。」金鳴考慮了很久,才道:「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只要把你的血液滴在水晶塔上,我就能夠將封印打開。」

  「那還等什麼?」九劍浪爽快的答應下來,準備奉獻出自己的鮮血。

  「等等。」金鳴喊住九劍浪,見他有疑惑的目光望著自己,急忙解釋道:「你最好還是離這把劍靈遠一點。我擔心解除封印之後,它對你的影響更大。我們可不想和你戰鬥。」

  「還是你考慮的周到。」九劍浪也不願意墮落成為人人喊打的魔物,很配合地道:「拿個東西過來,我把血液盛放在裏面。」

  不用九劍浪吩咐,風子虛早就成堆的珠寶找了一隻玉碗拿了過來,遞給他道:「辛苦你啦。」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7:00:23

  九劍浪接過玉碗,然後將自己的手腕劃破,讓鮮血流入碗中。由於倉庫裏面氣溫異常的寒冷,傷口只流了一點血,便停了下來。九劍浪只好運用體內的靈氣,逼迫血液從傷口流出,好不容易才將那盞玉碗裝滿。

  金鳴端到九劍浪的血液以後,對著大家道:「你們退遠一點,小心受到傷害。」等眾人按照他的吩咐退開,金鳴才開始再一次唸咒,嘗試著解開封印。

  靈咒念完之後,金鳴以最快的速度將整碗血液從頭淋了下去,整個水晶塔都被殷紅的鮮血覆蓋。塔身開始劇烈的震動,然後大家終於聽到了「哢嚓」一聲,水晶塔的低層開始出現裂縫。這條裂縫迅速地擴大,並向上延伸。片刻以後,整個水晶塔都佈滿了裂縫。

  突然一股旋風從塔底捲起,將水晶寶塔的碎片吹了起來,一圈一圈的放大。最後終於在碎片裏顯露出一把豎立著的劍靈,劍靈通體透明,就如同水晶一樣。雖然沒有感受到有強大的靈氣散發出來,但整個倉庫的氣溫似乎又下降了很多。

  「我成功啦。」金鳴猛然暴發出一陣大笑,笑聲中卻帶著從所未有的詭異。九劍浪和紅蓮都感覺到了不對,齊聲問道:「金鳴大人,你沒有事吧?」

  「我怎麼會有事?」金鳴轉過腦袋,邪笑道:「我馬上就可繼承黃金王遺留下來的偉大力量,你們也馬上就會看到新一代的黃金王誕生。」

  九劍浪突然感覺到自己上了當,沉聲問道:「你不是說,在沒有消除劍靈的戾氣之前,繼承黃金王的力量,就會墮落成魔嗎?」

  「魔又怎麼樣?」金鳴厲聲道:「只要能擁有足夠的力量,誰敢說你是魔?」然後又看著劍靈,低聲道:「冰玲瓏啊,你已經沉睡了幾百年,現在是該你重新釋放光芒的時候了。」說完之後,金鳴立刻伸出右手,向劍靈抓去。

  「啊。」當金鳴的右手接觸到劍靈的時候,口中立刻暴發出一聲巨吼,整個山洞也為之震動。「怎麼會這樣?」金鳴慘叫著轉過身體,語氣十分的失落。

  「看他的手。」洛玉兒是一聲尖叫,讓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金鳴右手。就是剛剛觸摸到冰玲瓏的那隻手,整個手掌都在瞬間化成了飛灰,沒有血液,沒有傷口,好像金鳴根本就沒有長過那隻手掌一樣。

  身體的痛苦還可以承受,但策劃這麼久的行動居然失敗,金鳴幾乎到達了瘋狂的邊緣,嘶聲道:「我什麼不能拿到它。」說完之後,左手又伸了過去。當然結果還是一樣,整隻手掌也在剎那間消失。

  「金鳴,別再這樣了。」碧瑤急忙跑了過去,將金鳴抱在懷中,流著淚道:「算了吧,不是我們的,就不要勉強。」

  「誰說它不是我們的?」金鳴瘋狂地咆哮道:「它是屬於我的。整整二十年,為了它,你和我整整等待了二十年。它應該是我的!」說著就要將整個身體向劍靈撲過去。

  「可笑啊,曾經名鎮大陸的十二天才,居然不明白『劍靈擇主』這樣簡單的道理。」一個清亮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是誰?」金鳴大吼問道。九劍浪等人也都將目光移到門口,暗中戒備。

  突然,眾人的眼前一花,倉庫裏就多了一個人影。很年輕的一名劍師,看起來頂多只有三十歲,嘴角上掛著一絲輕蔑的笑意,冷冷地看著金鳴。

  雖然他很年輕,看起來也很隨和,可是倉庫裏的所有人都呆住了,沒有一個人發出任何聲音。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青年劍師的胸口,因為劍師袍上面繡著兩個字——次首。

  「西城大人。」金鳴的聲音突然有些顫抖。九劍浪等人再次感到格外的震驚,雖然從「次首」兩個字上已經可以推斷出對方的身份,但從金鳴的口中說出來,又是完全不一樣。來的人居然真的是南楚中央劍師會的西城。

  碧瑤關心愛人的傷勢,最先打破沉靜,道:「西城大人,你快救救他吧。」

  「他嗎?」西城的目光在金鳴的臉上掃過,嘴角再次浮出一絲冷笑,道:「鳳鳴,你太貪心了。」

  「鳳鳴?」九劍浪吃驚地望著金鳴,問道:「你是南楚鳳家的鳳鳴?」

  金鳴還沒有開口,西城就先代他作了回答:「他就是你鳳舞恩師的哥哥,當年大陸十二天才之一的鳳鳴。可是,呵呵,誰能想到,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我們都是在完成任務……」碧瑤聽著西城的語氣不善,急忙想要解釋。可是卻被西城打斷,喝道:「我知道你們離開南楚,確實是為了完成任務。可是在剛才,鳳鳴居然想要拿起冰玲瓏,這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他不是。」碧瑤還想為鳳鳴解釋,但鳳鳴卻先大聲吼道:「碧瑤,不要求他。這個冷血的人,根本不可能指望他來救我。」

  「你說的不錯。」西城微微一笑,道:「我非但不會救你,還要對你剛才的所作所為做出適當的處罰。」

  西城陰冷的語氣,讓碧瑤身體不由地打了個寒戰,顫聲道:「你想要怎麼樣?」

  「背叛就意味著死亡。」西城的雙眼猛然張大,黑色和綠色兩隻瞳仁都在瞬間變大,兩道靈氣激射而出,正好擊中鳳鳴的身上。鳳鳴慘叫一聲,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輕飄飄的飛出好幾丈。

  「鳳鳴。」碧瑤急忙撲了過去,抱起鳳鳴失聲痛哭。

  「他還沒有死。」西城的臉上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道:「對於一個想利用我的人來說,我都一定不會讓他輕易的死去。」

  「夠啦。」九劍浪實在不能忍受西城的作為,站到鳳鳴他們的前面,喝道:「我早就從別人的口中聽說過你的冷血和殘暴,今天終於見到了。」

  「九劍浪?」西城的雙色妖瞳在九劍浪的臉上瞟了一眼,笑道:「現在還沒有輪到你,不用這麼著急。」

  九劍浪冷笑道:「可是我很急,我不能容忍你殘殺我的朋友。」

  「朋友?」西城哈哈大笑起來,彷彿是聽到了大陸上最好笑的笑話。很久才停了下來,道:「你居然把他當朋友?你知不知道,對於他來說,你只是一個完成任務的道具而已。」

  「任務?」九劍浪雖然明顯感覺到了鳳鳴有些地方欺騙了自己,但相處這麼久,還是不忍心往壞出去想。可是聽到西城的話,九劍浪也不得不重新思索起來,因為以西城的身份,不可能會撒謊。

  「很疑惑,是嗎?」西城含笑道:「其實這個任務從你出生就展開了,你註定要被他們欺騙和利用。」

  「你胡說什麼?」九劍浪完全不明白西城說的話,腦袋又陷入混亂之中。

  「好吧,讓我來告訴你這個可憐的血族。」西城故意用手敲了敲額頭,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呢?呃,不如先說說你的雷斬恩師吧。」

  「雷斬恩師?」九劍浪重複了一次。

  「很吃驚吧?」西城笑道:「他也是在欺騙你,利用你。」

  「你胡說。」九劍浪從小就是被雷斬收養長大,對恩師的感情非同一般。如果說鳳鳴的欺騙還能勉強接受的話,關於雷斬則是完全不能接受。雖然西城臉上掛著微笑,但九劍浪還是很想一拳將他打得稀爛。

  「你不相信嗎?」西城呵呵笑道:「那我慢慢告訴你。雷斬將你養大,也是這個任務中的一項。黃金王的寶藏對於四大國來說,始終都是一個威脅,而黃金王寶藏又只有九命血族的後裔才能找到。所以當你剛出生的時候,南楚高層為你了的生死,作了十分激烈的討論,最後才制定下了這個計畫。你有沒有明白一點?」

  九劍浪木然地點了點頭,道:「你的意思是雷斬恩師接受了南楚王室的任務,負責將我撫養長大,然後再故意讓我前往南楚,引發出後面這麼許許多多的事情?」

  「這就是事實。」西城仍舊掛著一副笑容,道:「當年身為大陸十二天才的南楚雷斬、鳳鳴突然失蹤,而且還受到南楚王室的追捕,這些全都是因為你。雷斬負責將你養大,而鳳鳴的任務就是潛入千王之島,儘量尋找關於黃金王寶藏的線索。然後在第一時間內和你一起尋找黃金王寶藏。很慶倖,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這個計畫順利的進行。」

  「是啊。」九劍浪的心裏突然覺得很失望,有氣無力地道:「我奉師命前往南楚,身份暴露之後,就被南楚王室下令驅逐。鳳舞恩師……」說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九劍浪的心裏更是刀紮一樣的疼痛。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道:「鳳舞就趁著這個時候勸說我來到千王之島,並且讓我尋找鳳鳴……」

  「這你可冤枉鳳舞了。」西城打斷九劍浪的話,說道:「鳳舞讓你來千王之島完全是為了你著想,因為四大國的勢力不能到達千王之島,她完全是在考慮你的安全問題。至於尋找鳳鳴,首先她是想讓你得到鳳鳴的保護;其次,我猜她也很想找到他的哥哥。其實鳳舞根本不知道這個絕密的任務,你知道女人通常都保守不住秘密,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讓一個女人參與?」

  聽到鳳舞並沒有欺騙自己,九劍浪的心裏稍微好過一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道:「事情偏偏又那麼巧,在千王之島,我竟然真的遇到了鳳鳴,而且還找到了真正的黃金王寶藏。這些對於你們來說,肯定很高興吧?」

  西城點了點頭,道:「其實很多事情看上去是巧合,但是在我們精心的策劃下發生的。比如金瀾門城是南楚進入千王之島的必經之路,所以鳳鳴才選擇在這裏等待。我們一直以為黃金王寶藏是和水晶圖版有關係,卻沒有想到會是藏在死海,當然也就更沒有想到,你能這麼快的找到。從這點上來說,我們的運氣還是比較好的。」

  「原來是這樣。」九劍浪突然道:「我們進入死海以來,都沒有遇到任何妖獸的阻擊,看來也是因為你的幫助咯?」

  「聰明。」西城略帶惋惜地道:「可惜知道的太遲了。如果黃金王寶藏只是在北方海域的話,鳳鳴很有可能不會通知我們,然後自己跟著你去尋找寶藏。可是當你的實力不斷提升,並且得知寶藏是藏在死海之後,鳳鳴知道他的實力還完全不夠,不得不向南楚總部求援。所以我才帶著南楚最精銳的劍師搶先進入死海,為你們一個一個消除障礙。包括這座島嶼上的妖獸,都是我們替你清除的。可笑鳳鳴明明知道我們的存在,居然還妄想將冰玲瓏霸為己有,真是不知死活。」

  「看來你們真的費了不少的心思。」九劍浪苦笑道:「現在我才明白,我原來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傻瓜,只會被別人欺騙、利用。」

  「要怪只能怪你是血族的後裔。」西城表情很無奈地道:「找到黃金王寶藏,徹底消滅血族,這是四大王室最基本的國策。四大國對九命血族向來是斬草除根,一個不留。所以你的身邊不可能很有同伴和朋友,只有敵人。」

  「誰說的?」很久沒有開口的紅蓮突然說道:「我就是他的朋友。」說得十分真誠。

  連續遭到打擊的九劍浪終於感覺到一絲的溫暖,感激地看著紅蓮,道:「謝謝你,紅蓮。」

  「我只是說實話而已。」紅蓮伸手理了理額頭前面的短髮,道:「雖然我對九命血族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對這些自命正直,卻總是幹些齷齪勾當的人更加厭惡。」

  「你是在說我嗎?」西城的臉上立刻籠罩上一層寒冰,上下打量紅蓮一番,又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大言不慚,就憑你這點實力,根本沒有資格說話。」

  「實力就代表一切嗎?」英雅也終於開口道:「像你們這些陰險兇殘的人,就算用力強大的實力,也只能是更讓人討厭。」

  「是嗎?」西城的目光在風子虛、洛施、洛玉兒臉上一一掃過,問道:「你們都是這樣認為的嗎?」洛家姐妹都點了點頭,只有風子虛沒有表示意見。

  西城又露出慣有的微笑,歎道:「本來我還打算放過你們幾個女人的,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沒有這個必要了。」

  「你瘋了。」九劍浪知道就算自己幾個人加在一起也不會是西城的對手,急忙道:「南楚王室只要黃金王寶藏和消滅血族,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你幹嘛要向他們下殺手?」

  「你們不是覺得實力沒有用嗎?」西城攤開雙手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在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是靠實力說話,如果沒有實力,其他的一切就都是假的。」

  「那好,就讓我來見識見識你所謂的實力。」紅蓮雖然明知自己不是西城的對手,但還是拔出劍靈,道:「來吧,你這個嗜血的武夫。」

  這樣公然挑戰,對於西城來說,完全是對他實力的懷疑和侮辱。西城的雙眼散射出更加妖異的光芒,準備出手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西城大人,請等一下。」風子虛以最快的速度擋在紅蓮的前面,低頭道:「他也是我的朋友,雖然有冒犯您的地方,但希望你能原諒。」

  「子虛,這是怎麼回事?」紅蓮驚訝地望著風子虛,完全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

  「你們這些愚蠢的傢伙還沒有明白嗎?」西城哈哈大笑起來:「既然鳳鳴打算獨佔冰玲瓏,怎麼還會讓本座輕易地找到這裏?他不過是想利用本座在死海裏替他斬除妖獸而已。早在三天前,就主動和本座失去聯繫了。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本座另外還藏有一張王牌,那就是風子虛。」

  「你居然是南楚的奸細!」紅蓮伸手抓起風子虛,怒道:「我和你這麼多年的朋友,你居然一直欺騙我。」

  風子虛沒有直接面對紅蓮的眼睛,偏著腦袋道:「我父親本來就是南楚的人,我為南楚效力也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龍紋。」靠在碧瑤懷裏的鳳鳴突然大聲喊道:「你是龍紋的兒子。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你的靈氣似曾相識,可是卻沒有想到,真是失敗啊!」

  「你現在明白也還不算太晚。」西城仰頭笑道:「當年和你一起承擔這個任務的,除了雷斬,還有十二天才之一的龍紋。他也一直在千王之島尋找黃金王寶藏的下落,並且還成立了迎風劍師團。」

  「混蛋。」紅蓮扔下風子虛,想要對西城發起攻擊。但風子虛卻牢牢抓住他的手,道:「放棄吧,紅蓮。你不會是西城大人的對手。」

  紅蓮卻並不買風子虛的帳,一意孤行,將劍靈直接六解。炎龍騰空而起,在眾人的頭頂飛舞盤旋。

  「千萬不要。」風子虛雖然竭力阻攔,可是紅蓮還是指揮著炎龍向西城攻擊過去。

  「米粒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西城冷哼一聲,左手畫出星芒陣,將炎龍死死的擋住,右手淩空虛抓。他與紅蓮相隔將近十丈,可是紅蓮卻突然身體離地而起,呼吸變得十分急促,就像是真的被西城扼住脖子一樣。

  「西城大人。」風子虛再次懇求道:「放過他們吧。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退開,你要是再說話,就和他是一樣的下場。」西城從牙縫冷冷地丟出這樣一句話。風子虛還想再勸,卻被西城瞪了一眼,急忙閉上嘴巴,退到旁邊。

  「懦夫。」洛施輕蔑的罵了一句,然後大聲道:「巨靈錘,出擊。」鐵錘立刻飛出,迎風變大,擊向西城的面門。與此同時英雅、洛玉兒和九劍浪也都一起向西城發起了攻擊。

  「動手了嗎?」西城將紅蓮扔到一邊,也不理會其他人的攻擊,只是看著九劍浪道:「能夠親手殺掉九命血族,我會覺得十分的榮幸。」一陣獰笑之後,身體周圍散發出巨大的靈壓,將洛施的巨靈錘、英雅的靈蛇箭以及洛玉兒的火焰通通擋在三丈以外。

  「你們為什麼都要送死呢?」風子虛看著戰鬥中的同伴,絕望地搖了搖頭。

  「玄天旋風斬。」九劍浪明知西城的實力相當強大,所以在看到其他的攻擊受阻後,立刻使用了這最厲害的招式。體內的靈氣源源不斷地從劍靈上湧出,在西城的周圍捲起巨大的旋風。

  強大的旋風將周圍的黃金珠寶都捲了起來,可是處在漩渦中西城的衣服連衣角都沒有掀動的跡象。「這就是西城的實力嗎?」紅蓮用手摸著脖子上的紅印,驚訝地說道。因為他深深地明白,九劍浪六解之後的實力,但這樣的實力在西城的面前,居然是如此的不值一提,這也太讓人覺得恐怖了。

  「他現在都還沒有反擊哦。」風子虛低聲在旁邊道:「如果西城大人解劍的話,哪怕是一解,也是十分恐怖的。」

  「那我也不能看著劍浪被他殺死。」紅蓮跳了起來,準備向西城再次發動攻擊。

  「你太討厭了,讓你嘗嘗幽冥鎖鏈的滋味。」西城看出紅蓮的意圖,迅速畫下法陣,五道淡紫色的靈氣分左右射出,將紅蓮包圍起來。隨著西城五指合攏,這五道靈氣突然纏繞在紅蓮的身上,像繩索一樣將他捆綁起來。

  雖然紅蓮也在極力的反抗,但在西城強大的實力面前,這些都是毫無意義的。靈氣鎖鏈越收縮越緊,深深地陷入紅蓮的肌肉裏,巨大的疼痛讓紅蓮的面部扭曲,但始終沒有發出一聲慘叫。

  「放開他。」見到朋友受到傷害,九劍浪不停地催動靈氣,卻始終也不能突破西城身體周圍的結界。

  「反抗我的人,都會受到應得的懲罰。」西城再次將右手舉起,面帶微笑地道:「其實能死在我的手中,他也應該感到無比的榮幸。」說完以後,西城屈著三根手指,輕輕打了一個響啵。伴隨著這聲輕響,紅蓮的身體突然發生爆炸,整個人都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咣鐺」一聲,只留下了那把劍靈掉落在地上。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3-8 17:00:36

  眼前的情景,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紅蓮死了!連屍體都沒有留下!一個能六解的劍師,在西城的面前,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就被秒殺!

  死亡的陰影立刻籠罩在所有人的心裏。「惡魔。」洛施見到紅蓮慘死,只停頓了幾秒鐘,就又將巨靈錘砸向西城。

  「我不想殺女人。」西城隨手一揮,一股巨大的靈氣就擊中洛施的胸口,後者立刻噴出大口鮮血。

  原本以為這樣的傷痛,足以讓洛施住手。可是沒有想到,洛施反而將自己的血液全部噴灑在巨靈錘上,又一次念起了靈咒。受到主人鮮血的滋潤,巨靈錘再次膨脹,直徑變得足足有三丈左右,以泰山壓頂之勢砸向西城的頭頂。

  「真是討厭。」西城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機,握緊拳頭淩空對著巨靈錘一擊,立刻將巨靈錘振飛。巨大的反震之力,也重重地擊在洛使的胸口。經過這次致命的打擊,洛施終於倒了下去。

  「洛施姐姐。」英雅、洛玉兒急忙跑了過去,抱著洛施的屍體失聲痛哭。

  「西城大人。」風子虛終於忍不住,靠上前道:「放過她們吧。」

  從剛才英雅和洛玉兒的攻擊中,西城知道這兩個女孩根本還不值得自己動手,笑了笑道:「我說過,我並不想殺女人。現在你可以帶著他們離開。」

  風子虛既不敢幫助自己昔日的戰友,也不願意眼睜睜地再看著九劍浪步紅蓮的後塵。所以得到西城的允許之後,立刻拉著洛玉兒、英雅兩個女孩向外走。

  「放開我們。」可惜洛玉兒跟英雅都不肯配合,甚至不惜以武力拒絕。

  「夠啦。」九劍浪大喝了一聲,道:「你們現在就跟風子虛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不。」洛玉兒奮力掙脫風子虛的手,跑到九劍浪跟前,道:「我要和你在一起。」

  「走吧……」九劍浪勸說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洛玉兒就一頭紮到他的懷裏,道:「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喜歡你,我老早就喜歡你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這樣啊。」九劍浪本來很憤怒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微笑,用手輕輕的拍打著洛玉兒的肩膀,道:「其實我也很喜歡你,所以,所以才不能讓你留在這。」在說話的同時,九劍浪以最快的速度在洛玉兒的身上連點幾下,將各處的經脈封死,使她不能動彈。

  「你要幹什麼!」洛玉兒尖聲質問。

  九劍浪卻不再多看她一眼,而是轉對風子虛和英雅道:「玉兒就拜託你們了。」

  「我不走。」英雅咬了咬嘴唇,低聲答道。

  「別傻了,你們留下也沒有任何的用處。」九劍浪將洛玉兒抱到風子虛面前,道:「她們都拜託你了。」

  風子虛從九劍浪的手中接過洛玉兒,長歎一聲,道:「對不起。」

  九劍浪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風子虛的肩膀上拍了拍。

  「走了,你…...」風子虛本來是想說讓九劍浪保重的話,但看了旁邊虎視眈眈的西城一眼,終於也什麼都沒說,抱著洛玉兒離開。英雅也只好跟在他的身後,一步三回頭地向外走去。

  「真的羨慕啊。」西城站在旋風中,微笑著道:「想不到能有這麼多願意和你同生共死的朋友。」

  九劍浪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你當然想不到,因為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有朋友的。」

  「你錯了。」西城馬上否認了九劍浪的說法。九劍浪本來很想聽他接下來的解釋,但西城卻突然喝道:「我沒有讓你們兩個離開。」九劍浪這才發覺,原來碧瑤也正抱著鳳鳴想要離開。

  「西城大人。」碧瑤用接近哀求的語氣道:「鳳鳴現在變成這樣,算是已經受到了懲罰,您就放過我們吧。」

  「那是冰玲瓏的懲罰。」面對她的哀求,西城無動於衷,面色平淡地道:「不能算是我的懲罰。」

  看著西城冷酷的表情,碧瑤咬了咬牙齒,道:「那麼我願意代替他接受您的懲罰,可以嗎?」

  「哈哈……」西城突然大笑起來,道:「女人為什麼都這麼傻?」然後又轉頭望著鳳鳴道:「那麼你呢?你願意讓她代替你接受我的懲罰嗎?」

  鳳鳴很不屑地道:「我有什麼錯,憑什麼要受到你的懲罰?」稍微停頓一下,又接著道:「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們兩個,要殺就殺,不用說這麼多的廢話。」

  「你還是很瞭解我。」西城很得意地笑道:「我確實沒有打算放過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剛才只不過是隨便問問。」

  「可惡。」碧瑤似乎知道難以逃脫死亡的命運,隨即解劍道:「那只有拼了。」

  「拼了嗎?」西城猛一轉頭,立刻有兩道靈氣撲向碧瑤。論實力,碧瑤還不如紅蓮,在這兩道靈氣的攻擊下,身體飛出幾丈。一串血珠滴落在地上,碧瑤就算沒死,至少也是重傷。

  「混蛋。」鳳鳴見愛人受到攻擊,向發了狂一樣,整個身體都撲向西城。可是還在幾丈外的時候,就被西城的靈氣擊中,跌落在地。

  「住手。」雖然九劍浪竭力想要幫助他們,但是無論他怎樣努力,旋風都始終不能傷害到西城分毫。

  「他們欺騙了我,我這是在幫你啊。」西城指點著地上的兩人,笑道:「劍浪,其實我們兩個可以成為朋友。」

  「我們嗎?」九劍浪冷冷地答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要這麼早下結論。」西城懶洋洋地道:「收起你的旋風吧。你該知道它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

  九劍浪知道西城說的是實情,雖然玄天旋風斬已經灌注了他全部的靈氣,可還是根本無法突破西城的結界。與其辛苦浪費靈氣,倒好不如停下來,從容地等死。

  旋風逐漸減小,直至消失。西城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是聰明人,難道也想像他們一樣白白送死嗎?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對你動手,就是覺得我們之間不一定非要成為敵人。」

  「你是什麼意思?」九劍浪被西城說的有些糊塗了,問道:「你不是要將血族後裔斬草除根嗎?」

  「不是我,而是四大王室。」西城糾正了九劍浪說的話,道:「我和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我更想和你成為朋友。」

  「他是想利用你的力量。」倒在地上的鳳鳴掙扎著坐了起來,大聲道:「劍浪,你千萬不要上當。在西城的眼中,只有實力,絕對沒有朋友兩個字。」

  「多嘴。」西城反手對著鳳鳴一指,後者胸口就突然多了個小洞,鮮血激射而出。鳳鳴慘叫一聲,身體再次撲倒,艱難地指著冰玲瓏道:「劍浪,拿起它,你就可以戰勝西城。」

  「話可真多啊。」西城的手再次握成拳頭,鳳鳴的身體又發生劇烈的爆炸,和紅蓮一樣消失在空氣中。清除了最後一個多嘴多舌的人,西城拍了拍手,似乎想拍掉上面的灰塵。

  「拿起它吧。」西城微笑著道:「拿起他成為我的朋友,整個大陸都不會再有人是我們的對手。」

  看著那柄晶瑩透明的劍靈,九劍浪突然也笑著道:「你就不怕我拿到他之後,卻和你為敵?」

  「那是你自己的選擇。」西城無可奈何地道:「不過,我會很遺憾你這樣的選擇。」說完以後又有些興奮地道:「那個時候我再殺了你,也比現在更有意思。你知道嗎?身為高手的寂寞,十年不解劍,呵呵,那是一件多麼無聊的事啊。」

  「你真是瘋了。」九劍浪大聲罵道:「難道你剛才沒有殺我,就是想留著我變得更強大了,再跟你戰鬥嗎?」

  西城點了點頭,道:「我說過,我們可以不用戰鬥。但如果真要戰鬥的話,我寧願選擇你變強大以後。隨便動動手指就殺了你,有意思嗎?」

  面對這樣不可理喻的人,九劍浪只覺得心裏無比的憤怒。他不僅要殺人,而且還選擇自己的殺人方式,完全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變態。「那我就成全你。」九劍浪看了看冰玲瓏,終於向它走了過去。西城的臉上也浮出隱隱的笑意。

  冰玲瓏,劍如其名,整個劍身都散發出寒冷的氣息。九劍浪緩緩伸出右手,用力握在劍柄上。「啊!」一股強大而陰寒的靈氣迅速從手掌傳遍了九劍浪全身,幾乎所有的血液都被凍僵了。

  一道白色的豪光沖天而起,充滿了整個山洞,耀眼的光芒,連西城也不得不用手稍微地擋在眼睛前面。

  九劍浪再次進入血脈空間,這次遇到的正是那個全身血紅的詭異男子。「很高興你選擇了我。」血紅男人對九劍浪做出了歡迎的手勢。

  「選擇了你?」九劍浪很不明白他的話:「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知道,你的血脈裏面存在著兩個遠古之魂。」血色男人慢慢解釋道:「除了我,還有那個糟老頭。當你突破了禁忌之解的時候,如果是利用溫和平穩的靈氣,那麼我就永遠消失。但相反你是利用的是凶戾的煞氣,那麼你也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你的意思是,我已經突破了禁忌之解了嗎?」九劍浪驚喜地問道。

  「是的。」血色男人點頭繼續道:「冰玲瓏是黃金王使用的劍靈,在他被四大國打敗之後,所有的怨念都注入在冰玲瓏之內。經過幾百年的歲月,這股怨念非但沒有減小,而且轉化成更加凶戾的煞氣。所以,你現在的情況有點不妙。」

  「為什麼?」九劍浪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於是道:「我感覺沒有什麼地方不妙。」

  「在這血脈空間內,你是感受不到的。」血色男人微微搖頭道:「你應該聽說過九天道吧?他就是利用煞氣提升實力,最後成為了血魔。」

  「那我現在也是血魔嗎?」九劍浪小心翼翼地問道,很害怕從對方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還好血色男人搖了搖頭,讓九劍浪鬆了口氣,道:「還好,我還沒有成魔。」

  「你不是血魔,並不代表你沒有成魔。」血色男人又繼續道:「其實大陸本來沒有魔的稱謂,只是九命血族受到神靈的陷害,幾千年來的怨念總會讓你們幹些比較殘忍的事情。血魔以及八大凶境的邪魔,全都是九命血族的後裔。」

  「那我是什麼?」九劍浪很擔心的道。

  「你嗎?」血色男人笑了笑,道:「死海劍妖皇!」

  ……

  「二十四意,天地神像,萬徑通天,正乙水德!」九劍浪的一雙眼球變的通紅,胸前的血蓮也遞次打開。體內紅色的靈氣與冰玲瓏白色的靈氣互相融合,逐漸變淡。

  「復活了嗎?」西城凝視著九劍浪,冷冷問道。

  「後悔了嗎?」九劍浪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沉起來,字字都透著森森寒意。

  「死海劍妖皇。」西城哈哈大笑道:「三百年一次的天劫,你終於又復活了。以我們的實力,一定可以征服整個大陸,你不願意嗎?」

  「不願意。」九劍浪十分不屑地道:「我只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當然,你如果願意當我的僕人,我可以考慮收下你。」

  「那你的意思就是選擇戰鬥咯?」西城雙掌合攏又慢慢地分開,一柄通體黝黑的劍靈就出現在他的手中。

  「劍名冥王。」西城輕撫著劍鋒道:「能和你一戰,不論勝敗,我都很榮幸。」

  「如果能殺了你,我會更高興。」九劍浪突然躍起,再次使出玄天旋風斬。雖然招式不變,但在突破禁忌之解,擁有萬斬級別的劍靈以後,威力自不能同日而語。

  巨大的旋風在西城的周圍捲起,寒風中竟夾雜著拳頭大小的堅冰,不斷向西城攻擊。不久旋風漸漸停止,而西城的整個身體都被堅冰包裹,成了一尊冰雕。

  「就只有這點實力嗎?」九劍浪獰笑道:「真是讓人失望。」

  「你也很讓我失望。」突然西城的身體閃過紫黑色的光芒,將周圍的寒冰全部擊成碎片。「該我攻擊了。」西城的劍靈發出一道黑色的靈氣,化成一團黑色的火焰,撲向九劍浪的身體。

  「來的好。」九劍浪不閃不避,運起靈氣,硬生生地扛了下來。「砰」的一聲巨響,整個山洞都為之顫動。周圍的黃金珠寶,也在強大的靈氣中全部化成灰燼。

  「那是什麼?」英雅指著山頂上一黑一白兩道靈氣,向風子虛詢問。

  「冥火。」風子虛只瞟了一眼,就失聲喊了出來:「那是西城大人的劍靈,是誰能讓西城大人解劍?」

  「是劍浪。」英雅望著那團白色的靈氣,又轉向山頂跑起。

  「你瘋啦。」風子虛急忙將她拉住,道:「以現在他們的實力,你根本不可能靠近,在十丈以外身體就會全部化成灰燼。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在風子虛的勸說下,英雅終於還是跟著他向海邊走去。

  山頂的兩道靈氣戰鬥的越來越激烈,黑色靈氣化成一條巨蛇,吐著長長的紅信;白色靈氣也凝聚成一條巨龍,在空中張牙舞爪。經過上百回合的較量,卻都不能將對方打敗,只是將山頂周圍數百丈的草木全都摧毀。

  九劍浪手捂著胸口,連喘著大氣道:「不愧是十二天才之首的西城,居然能跟我打成平手。」

  西城也笑著道:「這也是我近二十年來,最爽快的一戰。「說話的聲音完全沒有剛才那麼平緩自如,看來兩個人的消耗都已經到了極限。

  「好,等著我最後的絕煞吧。」九劍浪將劍靈平舉在胸前,念道:「人劍合一,死海怒濤斬!」整個身體突然化作一道靈氣,融入冰玲瓏內。冰玲瓏光芒激增,射向西城,寒冰靈氣也如海浪一般,一浪高過一浪地撲向西城。

  「絕招了嗎?冥火繁星!」西城一邊艱難抵擋著潮水般撲來的靈氣,一邊迅速在胸前畫出三百六十角的星芒陣。身體的所有靈氣都湧入星芒陣中,化成點點冥火,繁星一樣攻向對方。

  兩人這次都是拼盡全力的最後一擊,紫黑、純白的兩道靈氣再次碰撞到一起,發出了一聲更大的巨響。山體承受不住兩股靈氣的擠壓,碎成大小不同的石塊四散飛落。

  巨響之後,冰玲瓏跌落在地,而西城的身體退開有十丈左右,才勉強站穩,嘴角流出一絲血跡。「出來吧,你輸了。」西城哈哈大笑起來,道:「死海劍妖皇也不過如此。」

  但九劍浪的身體並沒有從劍靈中出來,而是冰玲瓏突然再次飛起。「還想再繼續戰鬥嗎?」西城說完這句話,立刻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後並沒有佔到多大的便宜。

  然而出乎西城意料的是,冰玲瓏並沒有繼續向他攻擊,卻是轉而飛向死海。天空中的白色巨龍也長嘯一聲,放棄黑蛇,從新回到冰玲瓏的體內。

  冰玲瓏飛出島嶼,墜落在死海中,一切又恢復了平靜。西城眼睜睜地看著,卻沒有能力繼續追殺,只能是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藏青紅才出現在西城的身後,問道:「西城大人,您受傷了?」

  西城點了點頭,道:「果然不愧是死海劍妖皇,我拼盡全力居然也沒有能夠將他殺死。」

  「要繼續追殺嗎?」藏青紅緩緩地走近西城的身後。

  「不用了。」西城搖了搖頭道:「我現在幾乎喪失了戰鬥能力,至少需要十年才能完全恢復。他的話,說不定會更久。到時候早已經過了天劫之年……」說著西城擠出一絲微笑,道:「終於將這次的天劫阻止了。」
  「是嗎?」藏青紅在後面不陰不陽地道。

  「你怎麼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西城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以後再不能這樣。」

  「是嗎?」藏青紅第一次對西城的話充耳不聞,道:「我覺得這樣說話沒什麼不好。」

  西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轉頭,盯著藏青紅道:「你想幹什麼?」

  藏青紅面無表情地道:「我一直謹遵西城的教誨,知道應該不斷地追求實力,提升自己。」

  「所以呢?」西城哈哈笑道:「所以你想現在將我除去,奪取冥王,是嗎?」

  「是的。」藏青紅必恭必敬地行了一禮,道:「既然西城大人也是這樣認為的,那屬下就不客氣了。」

  「就憑你嗎?」被自己最信任的心腹背叛,西城還是表現的那麼平靜,淡淡地道:「藏青紅,你終於顯露出本來的面目了嗎?」

  見到西城沒有一絲的慌張,藏青紅不禁擔心起來,難道他剛才是在故意欺騙自己嗎?但口中卻強硬地道:「如果是在往常,屬下肯定不敢,但是現在卻不同往日。」

  「是嗎?」西城緊握著劍靈,道:「那你儘管試試。」

  藏青紅反而不敢妄動,一雙眼睛不住在西城的身體上下打量。西城也在暗中默默地告戒自己:一定要堅持住,只要等別的劍師趕來,就可以將藏青紅消滅。

  又過了一會兒,藏青紅突然仰頭笑道:「西城大人,我差點就被你騙了。」

  西城暗叫不好,道:「你說什麼?」

  藏青紅冷哼一聲,道:「你如果還有能力的話,就憑我剛才對待你的態度,你早就會把我殺了。可是直到現在還沒有動手,那只有唯一的你個解釋,那就是你根本就失去了戰鬥的能力。」

  西城知道再也偽裝不下去,只得歎了口氣,道:「想不到,我居然會死在你這樣的人手中。」

  藏青紅很得意地笑道:「其實這都是西城大人平時教的,屬下到死也會感激大人的恩德。」

  「不要說這些廢話了。」西城將雙眼閉上,道:「動手吧。」

  「得罪了。」藏青紅獰笑幾聲,終於拔出劍靈,一步一步走向西城。

  冰冷的劍靈刺入身體的時候,西城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失。就這樣死了嗎?幾十年辛苦修煉的情景又不斷地閃現在西城的腦中,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這樣簡單。

  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有朋友的。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西城突然想起了九劍浪的這句話。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