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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向吟]戲拐落難老公[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2:34     標題: [向吟]戲拐落難老公[全文完]

戲拐落難老公
向吟


該死的!“兔子斌”怎會是公司的總裁?  
更可惡的是,自從他用“一屋子”的玫瑰──  
向大夥宣告要追求她後,  
她就從原先的萬人迷變成眾人的眼中釘,  
害她“豆腐”吃不成,連摸魚的機會也沒了,  
不過他還不錯,肯教她“發情”的步驟,  
而且還親自下海來教她呢!  
可是,好奇怪呀!在那次體驗過後,  
怎麼才幾十個小時沒見到他,  
自己就像是個怨婦似地直想著他,  
難不成他還有“步數”沒教她……  
他實在是受不了那個氣死人的女人,  
三年前用裸照逼他穿上女裝好做她的舞伴,  
三年後居然把他送的玫瑰花拿去大街上賣,  
叫她陪他吃頓飯,竟穿個“羊裝”來赴約,  
且要他教她“發春”,只因她想變得更帥,  
拜託!哪有女人不要漂亮要變帥的?  
看來,要拐到她得用非常手段才行,  
否則她哪會肯乖乖待在家裏替他煮雞湯呢!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2:56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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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忽略掉那個俊美的臉孔、瀟灑的身影,對於同樣都待在這班公車上的所有雌性動物來說,那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事。
  因每天上完夜班或加班完的上班婦女,都得百般無奈地擠上最後一班沙丁魚公車,疲憊的身子還得忍受公車司機急起步、猛煞車的慣性作用;而且讓自己站穩的方法一定要保持優雅,不然一不小心跌到某位中年歐吉桑的身上,那種困窘又恨不得鑽進地洞裏的懊惱會讓她們將這麼勞累的一天打上最壞的句號。沒有一個女人會願意讓那些中年老色狼藉機吃到她們香噴噴的免費豆腐的。所以通勤,根本就是上班婦女們最大的惡夢!
  不過她們一點也不會介意那個站在後門邊的英挺男子多吃她們點豆腐,而且吃得愈多愈好!最好自己能趴在那個強壯的臂彎中,含羞帶怯地假裝公車司機實在太缺德,令她們不得不將身體挨進他的胸膛,然後他會泛開一絲諒解的微笑,默許她們如此地接近他……
  倘若公車所產生的噪音不是太大,一定可以聽到幾滴口水掉在地板上的聲音。任晴宇在心底歎息一聲,望著她們眼底的熱情,不難瞭解這班公車明明不算太擠,而她周圍的女人卻像這班公車大爆滿似的擠向她。
  她俊朗的臉浮上一抹好笑的神色,明亮的雙眸往上一瞥。就差天花板沒有女人爬上去了;她可以藉著坐公車來評估自己的容貌,若是哪天她發現上頭“掛”著一個女人對她滴口水,那她就可以肯定自己的功力又更上一層樓。
  公車司機很輕緩地煞車,卻見她身邊的每個女人都往她的身上倒,站在左邊的倒向右邊,站在右邊的倒向左邊,站後面的倒向她的背……
  怪哉!她們的舉動讓任晴宇分不清楚司機是煞車還是起步了,這堆女人是發春期到了嗎?亂七八糟地往她身上倒,也不管她是否挺得住她們的重量,要不是她背對著這些女人,且她的空手道已經練上四段,她肯定自己一定會被這堆狼女們壓倒在身下動彈不得。
  能怪誰呢?只能怪她老媽把她生得……套句損友楊綠的說法--俊得一塌糊塗、帥得淅瀝嘩啦。
  帥得淅瀝嘩啦?唉……也許是吧!□這堆女色狼的表現她就明白了,還好她已經十九歲了,不然以她一米七五的身高和不及一米六的死黨楊綠出去逛街,肯定會有人稱贊她們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就差沒有當場幫她們舉行婚禮了。而楊綠這傢伙早在幾百年前就拿著她的相片去學校公開拋售,賺了錢還幸災樂禍地恭喜她有多受女孩子的青睞……嘖!
  這個先不提,先想想怎麼幫幫楊綠吧!任晴宇擔憂地蹙起了眉頭,幫楊綠特製的“大補貼”,楊綠喝了兩天就不喝了,而且她又是個死硬派,出了事也不會跟自己講,一個人將所有的苦楚往肚子裏吞。
  可是為了顧及楊綠的面子,她也不好意思當面跟楊綠說她已經明白了楊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只有暗地裏為她的故作堅強感到難過,最重要的還是楊綠可不能因為這次的意外而懷孕才好!
  但是她要怎麼做呢?家裏的“大補貼”還剩了十幾貼,光喝兩天是沒辦法收到成效的,唯一的辦法是騙楊綠吃墜胎藥,只不過是這次從中藥換成西藥罷了。西藥的效力比較快,這樣她就不必再為楊綠肚子裏的孽種擔心了。
  對,她今天晚上就去找婦產科的主治大夫拿罐墜胎藥,明天到學校後就騙楊綠是胃藥,然後每天監視著楊綠吃下去。任晴宇打定主意後挪了挪身子,順便把那堆硬擠在她身旁的女色狼們挪出一點空間讓她好好地喘口氣。
  該死,這堆女人難道一定要把她擠成肉餅才行嗎?任晴宇臉上露出微微的不悅,她老媽沒事把她生得那麼帥幹嘛?讓她每回坐公車活像在受罪。或許她去學開車,然後和學校的人搶那幾個少得可憐的停車位,每天上下學都要遭到同性的性騷擾,直教任晴宇大呼受不了。
  要是天下的男人都長得比她帥就好了,偏偏她絲毫不比螢光幕上的明星遜色,這種時候,她要到哪兒去找一個與她不相上下的男人來分散這堆女色狼們的注意力呢?
  唉--作夢。任晴宇很認命地接受這個事實,她是很帥、很帥,但是天啊!究竟是哪個女人的魔爪在她的臀部上摸來摸去?而且還不止一雙!!
  任晴宇慍怒的眼神掃射過眼前假裝無辜的秋波。這堆女人!難道什麼叫作含蓄嗎?瞧她們的眼光饑渴得像在剝掉她的衣服!
  老天!她就一定得接受她們無言的愛慕嗎?拜託來帥哥分擔她的“體福”吧!她實在無福消受。任晴宇在心頭喃喃地禱告。
  但是居然有效耶?任晴宇感到右手邊的女色狼們一陣騷動,接著她的“緊箍咒”的就松了不少,而她就在一陣狼女們餓饞的驚艷低呼聲中,將視線對上了那個剛上車的男人。
  嘩!任晴宇腦海裏第一個想法也是低呼。天底下怎麼會有跟她一樣帥的男人?不,他比自己帥多了!她很明白自己是那種俊逸飄雅、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可是這個剛上車的男人還多了份一般男子少有的性感。
  沒錯,就是性感,他那分帶點黠黠酷酷的英氣實在十分性感,連他臉上那副不算愉快的表情也阻隔不了女性的眼光。任晴宇敢打賭車上往他那邊看的去的女人,十個有九個現在想的絕對是把他拖上床強奸!
  當然這絕對不包括她。
  那陌生男子顯然也注意到她了,任晴宇鶴立雞群的身高在一堆女人中肯定顯眼,只見那個男人在她身上多駐留了一會兒,評估著她的面貌。
  任晴宇為他深沉的眼光頓時屏住了呼吸,一面暗罵自己大驚小怪。這男人只是在瞧著她俊美的程度罷了,就如往常那自詡英俊的酷男一般,說不定他對自己也懷有她所習慣的敵意。想到這裏,任晴宇朝他展現了一個友善的微笑,眼神對他默默地發出求救訊號。
  來呀!好哥們,我可沒舉跟你爭奪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寶座,這堆美女就讓給你好了。我對你沒有敵意,麻煩你移動一下解救我吧!過來吧,也許你喜歡被美女左擁右抱。但是我一點也不喜歡啊!拜託你過來一下吧!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幫我分擔一點美女,我會把你當成好哥兒們對待的。
  那名男子眼中閃過一抹有趣的神色,居然如她所願地朝她這邊擠來,任晴宇臉上浮現滿意的笑容。快點、快點,我的好哥兒們,我的大救星!
  紀允斌朝著眼前一身潔白休閒服打扮的俊美少年走去,在他評估過這個眼中的友善後,他確定這位被美女環伺的少年對他並沒有敵意,甚至還很高興見到他的靠近。
  眼前自己最需要的就是有個人來扶他一把,方才在停車場的時候腦後挨了一棒,若不是他的身手矯健,也許就不會逃上這輛公車,而是橫屍停車場了。
  紀允斌很肯定那一棒有足以致命的力道,不然他腦子不會這麼地昏眩。那些人已經打算置他於死地了嗎?也許身前的少年可以扶著他,直到他清醒地到間醫院檢查一下。
  任晴宇看著他站在自己的身後,不禁有點懊惱。搞什麼嘛?好哥兒們,叫你過來也不必站得這麼近!一個她已經讓女色狼們把這裏擠得水泄不通了。再加上他鐵定會讓公車失去平衡地翻車!
  他想造成交通事故嗎?任晴宇不滿地想叫他站過去,讓她多吸點新鮮空氣。唉!算了,她又怎麼能希望身旁的帥傢伙能明白她的意思,而來解救她呢?有他堵住一邊的狼女就不錯了,將就吧!
  但是……等等!他的手……他的手在什麼地方啊?任晴宇猛然發覺除了許多對她上下其手的小魔掌外,居然有雙比較熱、比較大的手掌扶在她腰上!!
  她有些冒火地用力“看”了他一眼。好哥兒們,我讓你坐擁美女之福,你是這麼對待我的啊?
  紀允斌萬般抱歉地對她微笑。他明白自己這麼扶著這名少年的腰非常失禮,但他實在是有點站不住了,可是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扶著這少年的肩,這樣他們兩個都會被人當成同性戀,而為了兩全其美,所以只好借一下這少年的腰用一用嘍!
  不過……這腰對一個少年來說,似乎太細了點吧?而且肌肉也不夠結實。
  任晴宇卻被他的笑容嚇得毛骨悚然。不會吧?這個比她帥的哥兒們……這個小子……會不會是壞“玻璃”?
  任晴宇可從沒想過自己也會被子男同性戀糾纏。天地為證,她可是一個童叟無欺的女人啊!雖然她長得帥了點、瀟灑得歪七扭八,也不代表她有興趣做只“兔子”啊!
  會不會是她給他的求救眼神,被他誤解成“同道中人”了?真是可惜!這麼帥的男人竟然是只“兔子”!
  任晴宇不著痕跡地覆上他的手,一根根地把他的手指扳離她的腰。男人的手都是這麼大嗎?她的手已經比普通女人大了,可是比起他的手還算小一號。
  紀允斌搖了搖頭,想甩去腦中的昏眩感。不行,他的視線愈來愈模糊了,他也明白這個原本對他友善的少年開始對他產生敵意,但是他必須讓自己被那少年扳開的手指重新放回其腰上。
  任晴宇狠狠地用目光殺他一刀。士可殺、不可辱,他這根本擺明瞭對她性騷擾!身邊這一堆女色狼們還不夠碼?他也想來參一腳?這個可惡的色狼!
  運起了十分力道,任晴宇毫不留情地用手肘往他平坦結實的腹部一拐;紀允斌一點也沒有防範地悶哼一聲,整個身體朝她傾去。
  就是這麼恰巧,高她近半個頭的紀允斌就這樣地“吻”上她的頸部。
  任晴宇渾身一僵,非常敏感地察覺到他冰冷的唇吻在她頸項間的壓力,和那令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呼吸。
  “你——”任晴宇瞪著眼睛地揪住他的衣領,掄起拳頭就要往他俊逸非凡的臉上打下去了,而四周吃他們豆腐的女色狼們卻在此刻非常不賞臉地尖叫。
  任晴宇冒火地瞪著周遭的“觀眾”,然後揪著紀允斌的領子按下下車鈴,拖著他就往車門方向走。
  “我……”紀允斌頭昏眼花地想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跟我下車!”任晴宇二話不說地打斷他的話,等到車門一開就拉著他下了公車,然後打算把他拖進暗巷裏面痛扁一頓。
  若他剛才摸她腰的舉動不算性騷擾,那麼他吻她的脖子就令她不能忍受了!
  任晴宇非常渴望將他的俊臉殘暴地毆上幾拳,讓他三個月臉腫得見不得人。這個可惡的色狼!仗著自己有一張俊臉就可以胡作非為嗎?吃豆腐相中她這個鐵娘子,算他倒楣!她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好好地教訓他這個登徒子!
  紀允斌根本連站都站不穩,更別提有多餘的力氣阻止眼前拖著他走的少年,他踉蹌了幾步,“我不是……”
  任晴宇停下了腳步,回頭朝他冷笑,“你想說作你是故意的?還是你不是色狼?”
  “對。”紀允斌困難地吐氣,任晴宇那拳打得他視線更加模糊了,他根本就分不清楚這是什麼地方。
  “你不是色狼,那我是色狼嘍?”任晴宇朝他眼睛打了一拳,篤定他明天眼圈一定黑得不能見人。
  紀允斌退了幾步,勉強地穩住身子。“你誤會了。”
  “誤會?”任晴宇上前又揪住他的領子。“你叫什麼名字?我從來不打無名之輩,但是我手癢,不揍你也不行,長得這麼帥就可以當色狼嗎?”
  “我叫紀允斌,我不是……”色狼兩個字還沒出口,任晴宇又朝他的另一隻眼睛一拳下去。紀允斌這次真的受不住了,重心不穩地向後倒去。他的手為了防止往下跌的趨勢,居然連同身前的任晴宇也一併拖倒。
  任晴宇壓根兒就沒料到紀允斌會拉住她她跌在他的身上,引起紀允斌一聲痛呼。
  紀允斌伸出雙手欲推開她的重量,沒想到手一觸碰到她胸前的兩團小巧、又柔軟的“胸肌”,當下就愣住了,軟的?他實在不能相信自己手掌中真實的觸感。
  任晴宇低吼一聲,飛快地從他身上跳開,羞紅的臉色伴著重重的怒焰,她硬將紀允斌的身子從地上拎起。
  他!他!他!他碰了她的胸部!!這實在太可恨了!!
  “紀允斌,你下地獄去吧!”
  一腳飛踢,紀允斌的身體飛向牆壁,讓他已經受到重創的腦袋再一次地承受猛烈的撞擊,他望瞭望眼前變成兩人的身影。
  在他昏過去之前,他十分明白地意識到——眼前這個俊俏不輸他、下手比男人還狠的翩翩美少年,居然是個女人……
  任晴宇意猶未盡地走去揪起他已經昏迷的身子,打算再補他個幾腳泄憤,她看著紀允斌無力垂下的頭,不禁咬牙切齒:“裝死啊?現在裝死已經來不及了。起來!你這個軟腳蝦!”
  紀允斌沒有任何反應。
  任晴宇晃了晃他的身體,他的頭也跟著晃動,她又不信邪地晃了幾下,紀允斌還是沒有反應。
  “怪了,難不成真的死了?”任晴宇連忙俯身才能聽他的心跳,她呼了一口氣,還好,還沒死嘛!
  任晴宇起身拍了拍白色長褲的灰塵,踢了幾下他毫無知覺的身軀。“真沒用,打沒幾下就昏了,本小姐的玉體居然讓這種人給碰了。可惡!我還沒打過癮呢?”她再度踢了他幾下。
  她很想就這麼掉頭就走,可是想想覺得這樣太便宜這小子了,她還沒將他的臉揍得不成人形呢!做人說話要算話,這是她老媽教的。
  “混帳。”任晴宇再一次蹲下身去,決定就算他昏倒了也不能放過他,昏倒歸昏倒,她還是要揍得他三個月見不了人。
  但是一把抓起他頭發,任晴宇就當真被他嚇倒了,她慌張地放開他的頭發,紀允斌的頭“叩”的一聲又撞在地上,而任晴宇只能呆瞪著自己手上的血跡。
  天啊!她沒那麼用力吧?那一記的飛踢有那麼大的怪力嗎?任晴宇非常不能置信,可是他明明就是流血了,這麼重的傷……
  萬一他死了怎麼辦?她不就成了兇手?插晴宇渾身打著冷顫。她只是想教訓、教訓他而已,怎麼會變成這樣?她也不是要置他於死地的。
  不行,她不能放他在這裏。任晴宇猛力地搖著頭。幸虧她家開醫院,把這傢伙送回去給老媽看看吧!看能不能及時把這傢伙的命救回來?
  任晴宇將紀允斌毫無意識的身子千辛萬苦地背上她的背。
  天啊!他好重!任晴宇在心裏呻吟。他怎麼這麼重啊?而且他這麼高,她只能從身後撐起他的雙臂擺在自己的胸前並攏,半背半拖地任他的腳在地面上拖。
  走沒幾步路,任晴宇就覺得自己開始喘了,她死命地抓住他往下滑的身體,她家離這還有好幾站的路程,而她還要背著這個超級大包袱一路走回家。
  天啊!任晴宇暗暗地叫苦。下次她要打人之前,非要記得把人帶到她家後院再打,要不然萬一她再遇上像紀允斌這麼不禁打的人,還得多花力氣去料理,才能把這種該死在路邊的人渣帶回去給她老媽細心地醫療。
  “兩根肋骨、頭重骨輕微破裂,重力腦震蕩,外帶兩個黑眼圈和腳背擦傷。”任氏醫院院長兼腦科主治醫生的李應琴闔上了病歷表,對著任晴宇直搖頭,好說道:“你是什麼型坦克車嗎?居然能把一個比你高上十幾公分的大男人弄得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
  “老媽,我沒做什麼啊!”任晴宇可憐兮兮地向她老媽求饒。“前前後後我只打了他左右眼睛各一拳、腹部一拳、一個手肘、還有一腳,誰知道他這麼耐不住打,就這麼躺在病床上了。”
  “這還叫‘沒做什麼’嗎?”李應琴仍舊不敢置信地搖著頭。“別以為我不曉得你一掌就可以劈碎兩塊磚頭。所謂的‘沒做什麼’就已經讓人昏迷了兩天,要等到你承認‘有做了什麼’,那我是不是要替人家收屍?”
  “可是我沒有攻擊他的要害啊!不信你自己去看他的鼻樑斷了沒?胸部和腰側是不是受到重擊?還有他的命根子有沒有受到傷害?”任晴宇很確信當時自己雖然氣瘋了,但她很有武德地沒有攻擊紀允斌身上的所有要害。
  “任晴宇!你還知不知道什麼叫作‘羞恥’啊?”李應琴實在受不了她這個寶貝獨生女,她撫著頭歎息,風韻猶存的秀麗臉龐直蹙著柳眉,合宜的套裝裹著年過四十卻仍保持良好的身段。
  像她如此美麗與才智兼備的女人,怎麼會生出晴宇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怪胎?“我的美貌和你爸溫文儒雅的個性你全沒遺傳到,尤其是你那種粗魯的個性不知道是向誰學的?我和你爸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而你卻遺傳到我們身上最糟糕的基因!”
  “耶?”任晴宇毫不淑女地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玩弄著她老媽的院長名牌。“老媽,話可不是這樣說,我遺傳到老爸的臉和你的豪爽性子,怎麼能算是很糟糕的基因?別人想長得比我還帥也很難耶!如果要算糟糕只能說我不是塊讀書的料子,沒那麼聰明可以考上醫學院來繼承你和老爸的衣缽。”
  李應琴嗤了一聲,“你不夠聰明?我看你是太聰明瞭,公立高中聯招考了六百多分,結果趁我忙的時候偷偷拿著畢業證書去報私立五專?幸虧你老爸已經死了,要不然他會再被你活活氣死一次!你根本就擺明瞭要和我作對,當個醫生來幫我真的有那麼困難嗎?”
  好吧!若是硬要挑上一點來說,只能說對醫生的工作興趣缺缺。從小到大見到的正常人沒她家的病患多,她看得都快麻木了,若真如她老媽所希望地做一個醫生,病人絕對不會希望開刀的主治醫生是她,因為她夠殘忍!對于病人的大呼小叫,她從不給予同情。
  “老媽--”任晴宇虛假地哀嚎。“你總不希望任氏醫院世世代代的清譽就毀在我手上吧?我當醫生絕對算不上仁心仁術,說不定醫生公會會一致同意把我貶到外蒙古去做醫生。
  “你也不怕我哪天開刀時忘了打麻醉針,結果害他開腸破肚地嚇得奪門而出,我根本就不是做醫生的料子,連護士的邊他沾不上,只要有哪個病人敢在我心情不爽的時候叫一聲,說不定我又會讓太平間多了一個床位,對不對?”言下之意就是她很有自知之明,不在行的事還是少做為妙。
  “你為什麼是我的女兒呢?”李應琴任她曼妙的身子癱在院長室特大的沙發椅上。“這種臉孔,這種個性,做我的兒子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偏偏你是個女孩子!粗魯不說,成天像個男女不分的陰陽人調戲醫院裏的護士,還要時時替那些被你打傷的人做免費服務,你當我開救濟院啊?我有時候真想掐死你讓你重新投胎,或許對你比較好。”
  任晴宇乾笑兩聲,不以為忤地將桌上紀允斌的病歷拿起來翻了翻,順便將他腦部掃描的X光片,自言自語地念著:“沒有血塊、腦血管也沒斷掉,應該沒事才對啊!他的頭骨長得很漂亮嘛!難怪輪廓很深、五官分明,帥得不同凡響。”從小到大看了不知多少的X光片,她大概也能看得懂紀允斌那傢伙目前的病情。
  只不過他腦袋裏到底是哪一根筋接錯了?怎麼會是個同性戀呢?憑著這幾張X光片她倒看不出來,她敲了敲X光片,索性轉移陣地坐到李應琴的身邊。“喂,老媽,你能不能告訴我哪里是求偶的部位?”
  李應琴懷疑地瞅著任晴宇,柔夷指向後腦側葉,“這裏。幹麼?你現在想做檢查掃描?”
  “不是。”任晴宇把那個部位放在李應琴的眼前,“那你看看這傢伙的這個地方是不是有問題?”
  李應琴果真認真地看了一下,她蹙著眉,“沒有啊,這個地方很正常。而且他傷的地方也不是這裏。”
  任晴宇不滿意地搖頭,“真的沒問題嗎?我看一定出了大問題,長得不比我差,卻是只大兔子。”
  “兔子?”李應琴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是啊!大兔子,他是個男同性戀。”
  “同性戀?”李應琴有點明白任晴宇為什麼會問她這個問題了,她緊張地盯著自個兒的女兒,“他……把你當成男的?還對你怎麼樣了,晴宇,你有沒有事?他發覺你是女人以後有沒有……”
  任晴宇翻了翻白眼,天下的老媽都是一樣的。“有事我還會站在這裏嗎?沒事他躺在那裏幹嘛?”
  “別跟我繞圈子!”李應琴真不能接受她俊俏的女兒居然也受男同性戀者的青睞。
  “好啦!”任晴宇孝順地拍拍老媽上下起伏的肩膀頭,“小心突發性心髒衰竭,會要人命的。”
  “任——晴——宇!!”
  “我知道我的名字怎麼念。”任晴宇好笑地彎起嘴角。“老媽,別擔心,除了他‘目睹糊到蛤仔肉”地對我上下其手外,其他的還來不及做就被我打到昏迷不醒了。
  “那你還把他帶回來?”李應琴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只昏睡兩天的兔子丟出她家醫院。
  任晴宇掏了掏耳朵,半開玩笑地歎氣,“唉,唉,我有沒有聽錯啊?最慈悲為懷的菩薩老媽居然叫我打了人後不必負責把他醫好?前幾分鐘還在怪我把人打得半死不活,而現在卻希望讓垃圾車去收屍?我不把他扛回來,他早就被打包丟進焚化爐嘍!”
  “你就是這麼吊兒郎當!他雖然是個同性戀,但是他也是個男人耶!你有一點身為女性的自學可以嗎?我不希望看著我唯一的女兒跟只……兔子瞎混!”
  “是,我明白。”任晴宇故作委屈地笑了笑。“但是我跟他在一起沒什麼危險嘛!他對女人沒興趣,我對男人沒興趣,充其量把他當她哥兒們,你不用擔心我會被他拐跑,安啦!”
  “安?自從生了你這個雌雄莫辨、不脫光衣服有不知道你是女人的混帳之後,你就讓我坐立不安、片刻不安、寢食不安、雞犬不安!你還好意思叫我‘安’?!”李應琴氣得全身發抖,“養到你這種女兒我不去吸“安”就已經是萬幸了!”
  “吸‘安’已經太落伍了,老媽,也許你可以試試看‘FM2’,美國現在正流行。”任晴宇非常壞心地笑著,一面朝門口竄逃。“你有那麼多‘不安’,吸到以後包你‘安’。”她明白老媽快當場自爆了,不逃跑的人是傻子。
  “任晴宇!你想死去哪里?”
  “去‘既成事實’啊!你那麼想把我們湊在一起,我就順你的意到特別病房去幫那只倒楣的兔子擦澡嘍!”任晴宇探在門口的臉上笑容不止是非常邪惡,簡直是撒旦的笑臉。
  “我不准你去!!擦澡這種工作護士來做就行了!”天啊!她的女兒……她的女兒!!
  任晴宇故意蹙了蹙眉搖頭,“不成,那堆護士從他一脫掉衣服就已經用口水幫他先洗過一次澡了,身為醫院院長的女兒,怎麼可以讓最舒服的特別病房鬧水災呢?那堆精密的儀器會報銷的。”
  “任——晴——宇!我不准你……”
  “不准我‘侵犯’他是吧?我瞭解。”任晴宇若有其事地頷首。“全醫院只有我對他沒‘性趣’。不犧牲小我,就要看著他被一堆撲上去的護士壓死了。你也不想因為這種醫療疏失讓他的家屬來抬棺抗議吧!老媽。”
  李應琴簡直要被任晴宇氣到及中風了。有這種女兒,早死早超生算她幸福!她顫抖地指著任晴宇,精細的五官全扭曲在一起。
  任晴宇偏著頭怪叫一聲,“哦,老媽,不行哦!你現在‘欲火燒身’耶!我去找滅火器,你等等!”接著她咧開了一個從楊綠那裏學來的“天使微笑”。
  “耶?不對耶!‘欲火焚身’應該不是找滅火器,而是找男人才對,這個我就沒辦法了。老媽,你保重,自己想辦法吧!”
  李應琴氣急敗壞地扔了一本厚厚的醫學專用字典,恰巧吻上了任晴宇及時拿來作擋箭牌的門板,然後她聽著任晴宇在門外放肆的笑聲。
  她的女兒……她的女兒!李應琴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溫柔、乖巧、聽話、嫻淑……她的夢想——
  全跟晴宇沾不上邊!
  她怎麼會生出這麼氣死人的王八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3:39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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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逞口舌之利地跟老媽說要幫那個紀允斌擦澡,但是當她手拎著毛巾和半桶水到特別病房的時候,任晴宇可有點後悔了。
  她要打退堂鼓嗎?任晴宇搖頭望著白色病床邊那個很明顯經過一番打扮的護士朝她這邊看來,她明白對紀允斌來說,這可能是他會最感激的事。
  任晴宇換上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身子朝後頭的門一靠,“生人回避,這位明知道化妝會害死病人的白衣天使,清場啦!”
  “他又沒有過敏的反應。”那名護士不滿地努努只擦了口紅的嘴唇,萬般不舍地看了床上的男子一眼。
  “那你的意思是要等到他過敏了再說嘍?”任晴宇提起身子朝那名護士的位置走去,又十分不正經地一手環過她的香肩,將支撐重量的責任交給了那名護士,她帶著壞壞的微笑瞅著護士,“有了床上的那個新歡,就忘了我這個舊愛啦?我好著急哦!改天我們趁你休假又還沒變心之前,去看場電影如何?你喜歡文藝片還是三級片?”
  明知道任晴宇是個如假包換的女人,但被她超近距離特寫的俊臉一瞧,那名護士還是壓不住自己肩上的任晴宇,“你……實在很討厭!”
  “討厭就是喜歡;喜歡就是討厭。”任晴宇耍賴地又將頭往她的肩上一靠,對著她的耳側吹氣。“你真那麼討厭我嗎?我有沒有榮幸知道你討厭什麼地方?”
  “我全身都討厭!”那名護士敵不過任晴宇的調戲,只好敗下陣來奪門而出。
  任晴宇竊笑地看著她落荒而逃,對於自己能夠這麼容易地達成目的而沾沾自喜。
  真不該怪她,要怪只能怪老天爺讓她長得這麼帥。任晴宇朝天翻一個白眼,開玩笑似地謝謝老天爺,然後她慢慢地踱步到床邊,兩手環胸地側著頭俯視病床上的英挺男子。
  紀允斌,是只兔子,大約二十五、六歲,全身上下除了她當初把他撿回來的那套衣服外,身上沒有皮夾、沒有足以證明他叫“紀允斌”的證件,除了這些像白癡般的線索,任晴宇可以說是對這個人一無所知。
  不會是個大陸仔吧?任晴宇不能相信台灣到現在還有沒帶證件出門的傢伙,像他長得這麼危險,要是哪個員警因為嫉妒他的美貌而故意找他碴,他豈不是馬上就被送到“靖廬”去了?她可以肯定楊綠曾在抱怨時說過的一句話了——外表愈英姿煥發的男人,骨子裏愈是一個大草包。
  呃,她當然例外,因為她是“母”的,但一張俊俏的臉皮的確會讓很多發情動物無怨無地供她差遣,想當然耳,紀允斌的容貌不輸給她,又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受到的“發情服務”肯定比她多了。
  也難怪嘛!任晴宇搖著頭掀開他的被子,一個閒到沒事上公車去吃免費豆腐的“無照遊民”能指望他多厲害?三兩下就被她扳倒在地上了。說句老實話,這個男人實在不值得寄予同情,瞧他現在這副任人宰割的模樣,直教她想把他從床上抓起來打到他清醒,質問他什麼叫做“男子漢的氣慨”?把男人的臉全都丟光了,她還真是有點想唾棄他。
  當然更不能指望他起床替他自己擦澡。任晴宇有點開玩笑似地拍拍他輪廓分明的俊臉,“喂,大帥‘兔’,起床啦!你已經睡了兩天了,免費的點滴也喂了不少,你想在我家白吃白睡到世界末日啊?”
  紀允斌黝黑沉靜的臉龐沒有反應,任晴宇彎起嘴角、脫起他的衣服,嘴上是說開玩笑,但她可沒傻到讓自己像童話故事裏的睡美人或白雪公主的“白馬王子”,讓這個紀允斌一聽到她的召喚就會自動醒來。
  脫掉了他的上衣,任晴宇更是興致高昂地在他雄壯的胸膛上拍了兩下,拎一拎纏在他身上的繃帶。“喲,看不出來你的身材挺結實的嘛!顏色也曬得不錯,怎麼會被我打到斷了兩根肋骨?真是中看不中用,好看不好吃。”
  她彎腰將毛巾浸入水中然後擰幹,隨隨便便又粗魯地在紀允斌的胸膛擦個兩下,接著還故意用力地擦著他的臉,百般無聊地嘲笑:“臉這麼黑,尤其是兩個眼圈更黑,著實不太像個小白臉。但是我這個人很好心,為了讓你名副其實,你的俊臉當然要加倍洗幹淨啦,是不是?我想你會感激我的,我不會要求太多,你只要把你的住院費用繳清就行了,不過是幾萬塊,這算是小Case吧?”
  如果老媽知道她這麼蹂躪一個帥哥,不曉得會怎麼想?任晴宇很邪惡地笑著,轉身又將紀允斌的褲子脫掉,只剩下一條黑色的內褲緊緊地遮住他的“重要部位”讓她不由得低呼一聲:“哇——這麼緊,有遮跟沒遮都有沒兩樣嘛!也不怕性能力提早離你而去。好哥兒們,給你一句勸,換條新內褲吧!免得以後你老婆心生閨怨,爬牆出去找男人,到時候你就欲哭無淚了。”
  不好玩!任晴宇一邊擦著紀允斌的腳,一邊對他毫無反應的身子直歎息。唔,還真是不好玩,她簡直就是對“兔”彈琴嘛!平時她這種話只會氣死對方,然後她就可以一面偷笑,一面看著別人出糗,而這個紀允斌睡得跟個死人沒兩樣,她卻自言自語地像個瘋子。
  收起她不正經的性子,任晴宇歪著頭想著如何才能讓她這次的新工作得到“收獲”,她盯著紀允斌偉昂的身軀呈大字型在癱在病床上,臉上兩天未刮的胡須和腳上在她清洗時就覺得麻煩的腿毛,而她的臉上又泛出了邪惡無比的“撒旦式微笑”。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你這次一定、一定會很感激我的。”
  任晴宇滿臉竊笑地轉出特別病房,又像陣風似地回到原地,手中多了把刮胡刀、刮胡膏,還有一台最新進的拍立得。
  “雖然我不是那種小人,但是為了防止你小人,醒來以後反咬我一口,所以我只好先做小人啦!這叫‘防患未然’,可不是侵犯你哦!”任晴宇咧開一口完美的白牙,先拍下紀允斌一張衣冠不整的照片,然後她偏著頭想了想。
  不行,這樣可能還不夠,以後她若想威脅他,這麼一張照片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原本她只想拍他“整容前”和“整容後”的照片,可是又想到了這傢伙很可能不是個善類,會死咬著她打傷他的事實不放,所以——
  她必須拍他的裸照!
  哇!乖乖,她任晴宇居然必須幹這麼下九流的事耶!但是她明白一張只穿著內褲的照片就如同穿泳褲的照片,對男人來說沒什麼差別,如果想達成威脅,她必須把這只兔子全身剝光才行。
  算了,既然要幹壞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任晴宇撇開她的罪惡感,雖然她從來沒瞧過一個成熟男人的裸體,雖然她是很好奇沒錯。
  但是她是很君子的,背過身把他的小褲褲拉下來以後拍照,對她來說應該不是件難事吧?她會在拍完照之後馬上把它拉回去,所以這個紀允斌應該不算是受到她的“侵犯”才對。她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親眼目睹”的喲,而且這張照片是備而不用,若他醒來後不威脅她,那麼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究竟幹了什麼“好事”。
  任晴宇很安心地點頭,算是說服了自己。紀允斌應該不會介意的,他是個同性戀,而她是個半男半女的怪物,就算是拍他的裸照,有什麼好介意的?
  任晴宇再一次地點頭,祿山之爪伸向紀允斌的褲頭,然後及時轉身將他的小褲褲拉下他的臀部,另一手則高舉著相機確定了方位後飛快地拍了一張相,再將他的褲子拉回原處,將拍立得上仍未顯影的照片收進自己人的襯衫口袋。
  這麼一氣呵成的動作順利得連任晴宇都想偷笑。沒想到自己做壞事的才能還不差嘛!她拍了拍她的寶貝相機,徹底根除她心中那一抹小小的、幾乎微乎其微的罪惡感。
  任晴宇呼口氣地轉過身來望著紀允斌,補救地將她沒拉得完全歸位的褲頭拉回去,無聲地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
  任晴宇很開心地拿起刮胡膏,抹得紀允斌滿臉都是泡沫,接下來很滿意地替他刮鬍子,雖不是故意傷害他俊得想讓人多揍幾拳的臉,但還是在他臉上多了幾條小小的傷口。沒辦法嘍,誰教她是第一次刮鬍子?她又長不出鬍子,連想練習的機會都沒有。
  任晴宇撇了撇嘴,將目標轉移到他的腿上,暗暗地希望第二次練習會比較順暢。嗯,果然很順,任晴宇看紀允斌肌肉糾結,卻光滑如嬰兒的左腿,和右邊未刮毛的腿形成強烈的對比。她一面幫紀允斌的小腿抹上刮胡膏,一面喃喃自語:“對嘛!刮掉不是看起來幹淨多了嗎?真不明白為何社團裏的學弟會把腿毛看得跟命一樣重要?男人的腿已經夠難看的了,還要在腿上長滿跟猩猩一樣的毛,活像一根剛出土的大蘿蔔,既不美觀又不衛生。紀老哥,你該感謝我這個好老弟,幫你內在、外在皆美。”
  “你在幹什麼?”一句低沉、沙啞、渾厚、又不失性感的聲音傳進任晴宇的耳朵。
  她聞聲轉頭,望進紀允斌危險又含著怒氣的眸子。不以為然的聳聳肩,揚了揚手中的刮胡刀,“刮毛嘍,不然你說我像在幹什麼?睡了兩天終於知道要醒啦?”
  “刮毛?”紀允斌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和一個女人共在一張床上,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內褲,而她——在刮他的腿毛?!這……是什麼天大、該死、荒謬的事?!
  紀允斌沖動地想坐起身來,身體一動卻牽動了胸部的傷口,他忍痛地低咒了一聲,無助地倒回病床上,眼中充滿了肅殺之氣。“這是該死的怎麼回事?”
  任晴宇幸災樂禍地微笑著說道:“忘了跟你說這是該死的怎麼回事。你的肋骨斷了兩根,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這就是該死的這麼回事,你就乖乖地躺地病床上當只兔寶寶,刮毛的事我來做就行了。”
  “不准碰我的腿毛!!”紀允斌爆出低吼。
  “不准?”任晴宇揚一揚眉。“現在可沒你選擇的餘地了,紀老哥,你叫停的時間太晚啦,你的腿毛我已經刮了一隻,另一隻不刮豈不是很難看?瞧。”她拍了拍紀允斌已經被她處理完畢的左腿。
  “你——”紀允斌若不是有傷在身,此刻一定跳起來掐死眼前這個大混蛋。
  “唉,別激動,剛醒過來的人不能太激動,你的腦部受傷了,這麼激動會害你腦血管爆掉。”任晴宇完全無視於紀允斌寒冰般的殺人眼神,毫不在乎地笑笑,“既然你醒了,我當然可以給你自主的權利。紀先生,你是選擇刮?還是不刮?”
  “不准碰我的腳!”紀允斌從來沒有遇過這麼氣死人的事。
  “OK。”任晴宇揚手一丟,刮胡刀就準確地進了垃圾筒。“別怪我沒勸過你,一隻腳黑、一隻腳白的很容易被醫院裏的護士取笑,我尊重你的選擇。”
  “你這個王八蛋!”
  “做人身攻擊是不好的喲!”任晴宇皮肉無傷地笑著,像管教一個不聽話的小孩般地輕緩說道:“我的名字不叫王八蛋,記住,我叫任晴宇。任性的任、晴天的晴、宇宙的宇。”
  “任晴宇?”紀允斌唇邊咀嚼著這個名字,十分不願承認這名字聽起來實在很動聽,而這麼好的名字卻配上這樣的一個人。
  “對呀,任晴宇就是我。”她調皮地回答。
  紀允斌深沉的目光梭巡著任晴宇俊美的臉孔,過了半晌,他才又低聲地問了一句令任晴宇差點當聲抓狂的話——
  “那我是誰?”
  如果任晴宇是那種尖叫就能抒發心中不快的女人,她肯定會用尖叫來度過這幾天。
  抓狂?篤定是抓狂了,不然她不會在這裏拿著一根蠢得可笑的湯瓢,攪著那一鍋她聞了就惡心的“大補貼”。
  現在她終於明白楊綠為何會喝了兩天她煮的雞湯,就寧可和她絕交也不願再碰雞湯一口了。並不是代表她煮的東西不能入喉,相反的,老媽老是對她能把廚房弄得像人間地獄的同時,端出一盤有若天下佳餚的食物感到吃驚。想當然的,東西雖然好吃,但她老媽卻不願意她踏進廚房一步,免得嚇壞了下個進廚房的人,以為廚房莫名其妙地刮了一陣龍卷風,一切設備都需要更新。
  但是她進廚房燉這鍋雞湯已經三天了,就算她連喝都沒喝過一口,光聞同一種味道三天也會令她覺得陣陣作嘔。怎麼那個喪失記憶的紀允斌卻能在五分鐘內喝掉一鍋燉了四個小時的雞湯,一連三天完全不面露難色呢?任晴宇半信半疑地聞了一下雞湯,然後雙眉緊皺地吐了吐舌頭。
  哇,惡心死了,那個紀允斌一定是瘋子,沒有一個正常人在喝了同樣的東西那麼久還不生抱怨的。任晴宇半絲成就感都沒有,再煮下去她也可能會跟他發瘋了。
  可是吃了這麼久的藥,怎麼還不見效呢?或許她明天該換換材料,把雞換成豬腦,所謂吃腦補腦嘛!希望那傢伙不會介意同類相殘。老媽說他是腦震蕩後的“創傷前記憶喪失”,也就是“失憶症”,可能馬上就記起所有事,也可能永遠也記不起來他自己是誰。
  她每天這麼“閒”慧地熬雞湯給他喝,也是半出於內疚,希望他能盡早恢復記憶,然後滾出她家醫院;另一半則是避免浪費,她幫楊綠抓的藥不用光實在太可惜,所以她就順便拿來幫紀允斌“補”一下嘍!
  順水人情,紀允斌該好好感謝她的。任晴宇歹毒的笑意又浮現了,得好好地觀察紀允斌這個實驗動物,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藥材中多了一味順經藥也不算什麼嘛!對不對?最多讓他體內的荷爾蒙有點失調,聲音可能會在幾天後有點怪怪的,又不會把他變成女人。
  她這個人最善良了,絕不會做什麼損人不利已的事。有付出就有收獲,讓她進廚房三天毀了三把菜刀、兩塊砧板、還有其他零零雜雜的東西不算,只是讓他給她樂上一樂罷了,總不為過吧?呵呵!
  任晴宇關掉了瓦斯,用兩條抹布端起雞湯,左腳踢開了方才從她手上飛出去的菜刀,小心翼翼地在滿是沙拉油的地面上滑出廚房。
  老媽看了今天的廚房,總不會又拿手術刀追殺她吧?今天她已夠小心、夠謹慎了,沒有砍斷砧板、沒有讓醬油幫廚房牆壁粉刷一遍,藥材也沒有灑得到處都是,只不過在她之後進廚房的人可要留神腳下,否則就會享受免費溜冰和香油浴的滋味。
  然而這大前提之下,就是不會踢到那把菜刀,即使它已經破得可以當鋸子用了。
  任晴宇很好心地將廚房的門踢上,留下一腳油印。這樣總會有人注意到廚房目前很危險吧?等她喂完了那只白癡斌,回頭再找幾個人幫她把廚房恢復原狀,順便上街去買幾把備用的菜刀,在老媽還沒發現慘狀尖叫之前一定要辦妥。任晴宇步下樓梯,轉身到特別病房。
  任氏醫院共有七層樓,最上面一層供任家母女當作住家和員工宿舍,其餘一至六樓都是醫院的範圍。由於特別病房住的一向是貴客,所以為了避免干擾,與幾間加護病房同在六樓,設備就有如總統套房一般,除了一台台的精密儀器,普通人真有可能會將特別病房錯當成五星級大飯店的豪華套房。
  讓紀允斌住這麼華麗的病房,還不是任晴宇歉疚心大發的結果。
  任晴宇搖著頭微笑。紀允斌還真是超級走運,她任晴宇從來沒有對一個男人這麼好過!當然女人就例外了。以她這麼討喜的外型,不給那些表錯情的女人一點補償,不就太對不起她們純真美好的心靈嗎?
  她無視於橡木門扉堅實雕琢的外觀,任晴宇照樣一腳踢開虛掩的房門,大剌剌地捧著一鍋雞湯就走了進去。
  “喂!兔子斌,進補的時間到了。”話一說完,她就看到了病房裏他和護士擁吻的鏡頭,冷笑地又補充了一句:“所以你該怪你媽沒給你生兩張嘴,停下目前的動作過來喝湯吧!”
  原本激情相擁的兩人迅速地停下來,並迅速分開,那名護士滿臉羞紅地望進任晴宇似笑非笑的俊臉,低著頭忸怩地開口解釋:“我……”
  任晴宇唇邊的弧度擴張,“我又沒怪你的意思,要繼續請便,但我還是建議你過一會兒再來吧,沒做完的事做完比較好。”她戲謔地朝護士眨眨眼。
  若任晴宇真心想整人,誰又玩得過她?只見那名護士充滿女兒嬌態地快步離開病房,不敢同她再多講一句了。
  任晴宇無聲地吹了一聲口哨,將雞湯擺在紀允斌床邊的置物櫃上。“看來你已經好多了嘛!眼光還不錯,懂得找我家醫院裏的院花幫你做床上複健治療。”
  紀允斌唇邊跟著掀起一抹微笑,將身軀舒服地往身後三個軟綿綿的大抱枕一靠,接著說道:“任小姐,你這是在挖苦我嗎?”
  “你看我像嗎?”任晴宇無辜地攏起眉峰,“還有,‘小姐’這兩個字我聽了實在很逆耳,麻煩你在我對你施加恩情的時候,請不要將這麼可怕的字眼加在我身上。”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紀允斌覺得任晴宇這個人實在有趣極了。
  “隨便,叫我外婆也成。”任晴宇瀟灑地揮揮手。
  紀允斌大笑,“剛才真不該讓你看到那一幕,你果然看了不太順眼。”
  “耶?”任晴宇不滿地偏著頭顱,“紀允斌,你還真是不得我心,我可認為順眼得很,只可惜進來得太早了些,看不到我想要的戲碼。”
  “這種戲用不著我來當示範吧?”紀允斌彎過身打開湯蓋,深深地嗅進一口雞湯特有的清香。
  任晴宇漫不經心地坐到他身邊,十分哥兒們式地環抱紀允斌的肩頭,“我說紀老哥,何必這麼小氣呢?你也不是不想做,只不過是氣我打斷了你的好事罷了,可惜我老爹死得早,家裏沒有半支養眼的片子讓我打發、打發時間,若是你能指教一下當然是最好的啦。!”
  “指教?”紀允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半是好笑她似乎渾然不覺自己說了句雙關語,他又將湯蓋蓋了回去。
  任晴宇一挑眉,斜撇著嘴笑,“是嘍,若是你同意的話,我就幫你去把那位院花找回來。”這會兒紀允斌肯定任晴宇簡直是單純極了,根本就不把她自己當成是一個女人。穿著、個性全然像一個男孩子,而且完全當他是同性對待。紀允斌順手矯健地一帶,任晴宇就毫無戒心地被他定在他的身下。
  支起雙手,紀允斌由上往下俯視任晴宇的眼中閃過的一絲錯愕。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3:51

  任晴宇乾笑兩聲,“老天,紀老哥,你別開玩笑了行不行?我不認為這種玩笑很好玩。”她這兩天看到紀允斌對送上門的餓女們來者不拒,她還以為他腦子一摔恢復正常了。
  “你不是要我親自做示範嗎?”紀允斌好笑地故意低下頭來。
  任晴宇臉上的笑更僵了,“我會找人做你的對象,如果我不在旁邊看,我怎麼知道全部的細節是不是很養眼?”天啊!難道她想錯了?紀允斌地對其他女人表現出“性趣”的同時,對男性也不減“性趣”?那他不就是個……變性戀者?
  “親身體驗不是更好?你用不著在那裏揣測我和另一個女人的感受。”
  這時候任睛宇才真正有了危機意識,雖然全身上下、裏裏外外都有像個男人,但她在這方面終究贏不過一個真正的男人。
  “我……”任晴宇思考著如何脫身,另一方面則好奇紀允斌究竟把她當成男人,還是女人?“我看是算了,知道怎麼做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倘若你真的欲火焚身,我不介意幫你找到床伴後回避一下。所以,你就別用這種玩笑來表達對我的憤怒,OK?”
  “你看我像嗎?”紀允斌此刻突然發現自己是真的想吻她。雖然相識不久,她的特異作風卻勾起了他對這個奇特女子的興趣,原本純粹逗著她玩的心態似乎又多了點轉變。一個不像女人的女人躺在他的床上,也許平常人會興不起半點念頭,但他卻瞭解任晴宇身上傳來的香皂清爽味對自己來說,真是有莫大的吸引力。
  任晴宇慌張地乾笑了兩聲,“天啊!我也覺得不像,而這正是我最不希望承認的事。紀老哥,看在兄弟一場,可不可以把你的注意力轉到別的女人身上?一個胸襟廣闊、搖曳生姿態的噴火女郎如何?”
  “你這是在求我放過你嗎?”
  “如果你這麼想,就算是吧!”任晴宇根本就是僵著笑臉做不出其他表情了。她不是沒被男人壓倒過,不過只限於在比賽的戰場上,但被紀允斌壓在下面可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因他要的不單單是贏她,還有其他她不想平白無故就被犧牲掉的東西。
  食色性也,難道是一個男人終生最悲哀的通病?
  紀允斌咧開一張笑得邪氣的嘴,用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任晴宇震了一下,閃避他刻意的逗弄。
  “紀老哥……”
  “你在害怕,這是個好現象。”紀允斌更加故意地滑過她的耳垂,她的皮膚雖然結實,卻有如初生嬰孩般的光滑,“而我最喜歡的就是看到你驚慌失措的表情,或是叫些討饒的用詞,那樣或許我會放你一馬。試著叫幾聲,我不認為你是那種冷靜如冰山的人。”
  “啊——”任晴宇用著看牙醫的方法張大嘴發聲,由他方才的話,她突然領悟了一件事,“這樣行不行?我的牙齒很完美吧?想看我的牙也不用這麼繞圈子,說一聲我就會讓你把手伸進來敲敲看了。”
  紀允斌先是不能置信地瞪著任晴宇虛假的笑容,爾後他慢慢地泛起了笑意,直到任晴宇又故意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門牙,他才禁不住地揚聲大笑。紀允斌將身體提起滾向一側,使得任晴宇可以重獲自由,“任晴宇,你果真很特別,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會失去冷靜,而你卻連笑容都沒有變過。”
  任晴宇沒將自己其實是嚇僵了的實情抖出來。沒必要拆自己的台嘛!她坐起了身,搖了搖頭,“紀老哥,你真令我傷心,你分明是在玩我。”
  “而你從頭到尾都不相信我會真的霸王硬上弓。”紀允斌微笑地接了下去。
  “怎麼說?我不是已經表現出驚慌的樣子嗎?”在那聲不像尖叫的叫之前,她的確是真的被他逼得慌了手腳。
  紀允斌將手指頭伸到她面前直搖,“以你的身手和我的身體狀況,我相信在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具體行動之前,就會被你摔到牆角面壁思過了,而你沒有出手,也就代表你並不將我當成真正的威脅。”
  “對呀!謝謝你提醒我,我剛才沒想到。”任晴宇很豪爽地重拍他的背兩下。“紀老哥,我看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嘛!你的表現實在不像一個腦子裏頭出問題的人。”
  “喪失記憶不代表變成智障。”他難得遇上像任晴定期這麼一個怪人,他怎麼捨得走呢?更何況她的雞湯堪稱“此味只應天上有”,不多喝幾天,他的胃都會向他抗議,“我覺得我還是多住幾天繼續觀察比較好。”
  任晴宇冷哼了一聲,“你這是擺明瞭吃定我,仗著我的慈悲心大發時佔便宜,說得出要觀察幾天的話,就足以證明把你丟到外頭去也不會餓死你。”
  “也許是吧。”紀允斌居然不否認,“重要的是我從來沒看過像你這麼好心的人,現在人情味愈來愈薄了,你倒是一個特例。”
  “好心?”任晴宇在腦子裏拐呀拐的,最後判斷紀允斌應該只是純粹地贊美她,沒有其他的意思。“謝謝你,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說我好心。沖著你這句話,我答應讓你多住幾天,你可以等到你恢復一點記憶再走也沒關系。”好心?嘿嘿,聽起來還真是舒服,紀允斌這傢伙還沒她想得那麼糟嘛!受人恩至少還懂得感激。
  紀允斌沒想到這麼短短的一句話居然能讓任晴宇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於是他決定在自己離開任氏醫院之前,再多說點動聽的話讓自己的生活過得不會太難過。她這個人外表雖然看起來有點複雜,在輕佻的言行中帶著鎮靜;但是抽開她層層的保護層,她其實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
  只不過她的心態仍停留在同性期的階段。紀允斌泛起了一個懶懶的笑容後仔細瞅著任晴宇,她有著俏麗的短發、英挺的劍眉、挺直的鼻樑、大小適中的紅唇,雖算不上白皙嬌弱,但麥牙色的肌膚讓她看起來十足十的健康。或許她現在的青澀年齡讓她看來像個帥氣的少年,但等過了幾年之後獨屬于女人的嫵媚展現在她的身上,到時候她宜男宜女的中性扮相不知會迷倒多少的男女。
  她是一塊未雕琢的瑰寶,有男子的英氣,也有屬於女性的柔媚。紀允斌發現自己非常盼望見到她幾年後的模樣。
  “你看什麼看啊?我臉上有蟲嗎?”任晴宇怪異地擰起一道眉,嘴巴抿成一條直線,伸手在臉上搓了搓,對於紀允斌專注的眼光感到全身不對勁的別扭。怪了,她的心跳好象有點不正常耶,等會兒她去找老媽看看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要不然怎麼會心跳得那麼快?
  “沒有。”紀允斌輕輕地笑著。
  這讓任晴宇更覺得自己的心髒一定有問題了,她又沒什麼運動,現在又是秋天,她居然會覺得血液加速到全身都熱了起來。
  任晴宇很遲鈍地沒將這種異常的反應連想到一些事情上,她不安地扭了扭身。“那你看著我幹什麼嘛?腦子現在打結了嗎?”
  紀允斌收回自己放肆的目光,心中對任晴宇的反應直覺得好笑,他明白任晴宇不安的理由是什麼,而她卻不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唉,以後跟她談戀愛的人一定很辛苦吧!她對什麼事都很機靈,但卻是一個感情白癡,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沒有到思春期。
  “還是你想起了什麼事?”任晴宇突然很興奮地將頭接近紀允斌的臉。
  這令紀允斌覺得有點哭笑不得。倘若她明白他最想做的事情是吻她、把她壓倒在床上,不曉得她的反應會是什麼?
  “沒有。”紀允斌輕柔地拍拍她靠過來的臉。
  任晴宇的眉蹙得更緊了,“別拿這種對待小孩子的方法對待我,你分明想到了一些事沒有說出來。除了你的名字,還記不記得你住在哪里?你老爸叫什麼名字?家裏電話號碼幾號?”
  “我都不記得,你總得給我多點時間想想。”紀允斌輕松地推掉了任晴宇的詢問,既然她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他只好將身體遠離好一點。老實說,這種情況實在很可笑,他居然對一個自己有興趣的女人退避三舍。
  任晴宇失望地呼了一口氣,把身子提了起來,“又趕不走你了,好吧!你把湯喝了,看能不能把你的腦子補回來。今天晚上若還想不起來你的事情,明天我就要換藥材了。”
  那代表著任晴宇明天、後天、大後天……只要他還在她家醫院,她還是要幫他煮雞湯。紀允斌擴開唇邊的線條,打開那鍋任晴宇為他准備的“大補貼”。
  雞湯的氣味一冒出來,任晴宇就離開床邊閃得遠遠的。
  “你站得那麼遠幹什麼?”紀允斌對她突然離他三公尺遠的距離有些好笑。
  “沒事,我不打擾你喝湯。”任晴宇嘿嘿地笑了兩聲。
  “你放毒嗎?還是放了瀉藥?”她的詭異舉動讓他對這鍋湯起了懷疑。
  “放毒我會做得這麼明顯嗎?”任晴宇丟了一個“你是白癡”的眼光給他。“我只是聞多了這種味道,不太想再聞到它,況且我要你死的方法很多,不需要用這麼白癡的方法。”
  紀允斌搖了搖頭,“你的行為讓我不太相信你,這鍋湯我不喝了。”
  “不喝?”任晴宇有點被惹惱了,說道:“我在廚房裏站了四個鐘頭,還毀了我老媽的廚房,也許現在有人進廚房正遭遇著生命危險,結果人卻因為這種鳥理由想浪費我的心血?”或許她應該再讓他的腦子再受一次重擊,那他恢復記憶的速度說不定會比連續喝一個月的雞湯效果來得更快。任晴宇發覺自己居然很喜歡這個殘暴的想法。
  “要我喝也行,但是你要先喝。”他也明白任晴宇不會下毒害他,但他都沒見過任晴宇在他面前喝過她煮的雞湯,也許現在才要她試吃的確是太晚了點,他應該早點想到要她先喝。
  “嘿嘿,不用了吧?”她聞到味道就快吐了,再喝豈不就是要她的命?
  “果真有東西在這鍋湯裏面。”紀允斌蓋上了鍋蓋。
  “沒有!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行嗎?”任晴宇最恨別人誤解她了,雞湯裏除了順經的藥材就沒有其他的東西,她喝了對自己也沒什麼影響。她惱怒地走到紀允斌面前說道:“要我喝也行,但是你別想再喝到什麼‘碗糕’了,這麼不領我的好意,明天開始你就吊葡萄糖吃過癮,正好合了你的意,防止我下毒害你。”
  說罷。任晴宇就深吸一口氣,打開湯蓋將雞湯朝著自己的喉嚨一灌。
  “晴晴,別這樣。”
  “晴晴”兩個字害得任晴宇剛下喉的雞湯跑錯了管,她將嘴角剩餘的雞湯如數噴了出來,又咳又嗆地拍著自己的胸口。
  “小心點,喝湯別喝得那麼急。”紀允斌好心地拍她的背,唇邊的笑意居然和任晴宇的“撒旦式笑容”沒有兩樣。
  任晴宇咳了老半天,才把喉頭的湯汁咳了出來,她一手捂著嘴,狠狠地瞪向紀允斌,困難萬分地發聲:“你——咳,你剛才叫我什麼?”
  “晴晴嘍,既然你不要我叫你任小姐,我想了半天才覺得晴晴這個名字很適合你。”紀允斌無辜地笑著。
  “晴晴?”聽得她雞皮疙瘩掉滿地外,沒把她嗆死的雞湯又差點從胃部往上翻攪。“紀允斌!別用這麼惡心的昵稱叫我!我差點被你害死!”
  “晴晴,我沒有要害你的意思。”才怪,他就是要等這個時機刻意整整她。
  “別叫我晴晴!”老天,她要吐了!
  “那‘小晴晴’怎麼樣?”要憋住、要憋住,笑出來就出糗了。紀允斌咬住自己的下唇防止笑出聲來。
  “也不准叫!”天啊!小晴晴?比晴晴更糟!從小到大沒有人用這麼可怕的昵稱叫她,即使有也已經被她打得躺在醫院裏了……呃,這個紀允斌已經被她打到醫院裏了,這下子她要把他打進棺材裏!
  “晴……”
  “閉嘴!敢再叫我晴晴,這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她吧”紀允斌聳聳肩。“你沒事了吧?”他在心裏還是打定主意以後要叫她晴晴。
  任晴宇很氣惱地怒瞪他,“不把我氣死你不甘心是吧?先騙我喝湯,然後趁我喝湯的時候叫出那麼惡心的名字害我嗆到。紀允斌,你可真是夠狠毒!這麼恐怖的名字虧你也想得出來。”
  “我在醫院裏面悶得心慌嘛”紀允斌隨便找了個藉口。
  “很悶?”任晴宇依舊瞪著他漫不經心的表情。他可真厲害,把她所有表達這個動作的精髓全學起來了。
  “是啊。”紀允斌拿過任晴宇的雞湯,毫不忌憚地對准她喝過的地方一口一口地喝著。
  任晴宇實在沒有心思去注意到他正在和她“間接接吻”。很悶?很好!她微微動了動嘴角,既然他會悶到去亂起一些稱呼叫她,那她也不用客氣了,她會如他的意,不過最終的目的是讓自己高興。
  不整整你,我怎麼能叫作有仇必報的鐵娘子呢?任晴宇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剛才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了,你如果覺得很悶,過幾天我們學校有個傳統舞會,我帶你過去看看。”
  “舞會?”紀允斌心想任晴宇絕不可能會放過他,但如果不去這個舞會,他又怎麼會知道她想用什麼辦法整人呢?錯過和她玩的機會實在是太可惜了,不去實在對不起自己這個意外的休假,“好啊!”
  任晴宇十分滿意地看著他把雞湯喝完,心裏想著那張裸照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呵,她真佩服死自己了!
  紀允斌和任晴宇兩個人都對對方露出滿意的笑容,表面上是達成協議,其實在笑容底下可以說是各懷鬼胎,但他們都將真正的目的隱藏在笑容之中,等著幾天後那場可能會玩翻天的舞會。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4:31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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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決完楊綠那邊的事情之後,任晴宇非常愉悅地彎起嘴角。和咱們風流倜儻的孟凜德孟校長開舞也不是件很難受的事嘛!瞧楊綠尖叫成那個鬼樣子,活像要綁她去送死似的,嘖!平常精明幹練的形象全破壞光了。
  任晴宇絲毫不覺得出賣死黨有什麼罪惡感可言,她心情可好得很呢!呀,做好事的感覺真是不賴,看了楊綠的男裝打扮,她簡直等不及看到紀允斌穿著她精心挑選的晚禮服出場表演,樂她一樂。
  喲!好棒哦!這幾天所受的悶氣總算可以在今天重見天日了!
  任晴宇掛著壞心的笑容,很高興地打開社辦的門,“嗨!兔子斌,讓你久等了!有沒有很想我啊?”
  “晴晴。”紀允斌原本百般無聊的俊臉掛上一抹笑容,眼光不斷上下打量著任晴宇身上那套合身的黑色燕尾服。“很好看,很適合你,但是這不是一場傳統舞會嗎?你打扮成這樣是沒有人敢找你跳舞的哦!”
  任晴宇經過這幾天不斷的努力、努力、再努力,還是沒辦法叫紀允斌改口別叫她晴晴,而且她愈努力,他這個死傢伙就愈作怪,用一些令人聽了會作嘔的昵名叫她,最後任晴宇承認晴晴是她最大的極限了,要再被他叫什麼小晴晴、小甜心、晴、達令……之類的可怕代名詞,只怕自己會當場自爆身亡。
  所以她乾脆對紀允斌的昵稱充耳不聞,裝作沒聽到,省得自己英年早逝。
  任晴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對於他的評價有點不屑,“會嗎?”
  紀允斌矯健地站直了頎長昂揚的身軀,走到了任晴宇的身側俯首在她耳邊輕喃:“不過我不會介意,你穿這樣就代表今天晚上沒有人會跟我搶你了,今晚你的每一支舞都是屬於我的。”
  任晴宇面部表情抽搐地伸手推開他的臉,“兔子斌,離我遠一點,我不想感染你的口臭。”“晴晴,我不是在說笑,我很真心地邀請你今天晚上跟我跳整夜的舞。”紀允斌按捺住胸中滾出的笑意,故意用著他非常會電人的眼神誠懇地瞅著她。這些天以來他最喜歡玩的就是這種遊戲了,任晴宇愈對他的追求表現出不耐、不屑、暴躁……他就愈想逗弄她。
  “哦嗚——”任晴宇惱怒無助地怪嚎一聲,翻了個超級大白眼。“兔子斌,你什麼時候才會恢復正常?什麼時候才能滾出我家醫院?我真想把你給殺了,再對我用這一招,休怪我手下不留情,打得你進太平間。”
  “把這世上唯一懂得欣賞你的男人打進太平間,你不覺得太可惜了點?”紀允斌早就將任晴宇所有的威脅當成耳邊風,俗話說:“打是情,罵是愛。”他非常樂意遵行這個守則。
  任晴宇很勉強地拉開一個笑容,“是啊!現在就打死你未免太便宜你了,明天我再考慮考慮。”她一把推開了紀允斌,轉身從她包包裏拿出一套衣服丟給他,“喂,時間不早了,換上吧!”
  紀允斌接過那套衣服,先是不能置信地瞪著那團“東東”,爾後他有趣地泛起一個微笑,“晴晴,這是什麼?”
  “什麼?”任晴宇佯裝一副聽不懂他為什麼問這個問題的樣子。“這套是你的晚禮服啊!”
  紀允斌抖開那團東西。天啊!好惡心!
  粉紅色的蓬蓬裙、蓬蓬袖,領口居然是低胸的款式!腰間襯著粉紅色的蕾絲蝴蝶結,而且裏面還有幾層襯裙外加鯨骨架、束腹、襪帶……他就知道任晴宇這傢伙絕對不可能放過自己,幾天前的帳她根本沒忘!
  “這衣服分明是該你穿的。”
  “我穿?”任晴宇邪惡的笑著,不以為然地搖搖手指頭。“喔,我可穿不了,兔子斌,這套晚禮服的Size是你的。”
  他的?紀允斌低頭打量那套果然大得嚇人的晚禮服。她到哪去找這種衣服?居然連他的身材比例都想到了,可見得她今天晚上對他穿上這套可笑的禮服是誓在必得!
  “我不穿。”紀允斌面無表情地搖頭。
  他就是會被任晴定期打死都不會穿這套衣服,這太侮辱他男性的尊嚴了。堂堂“振翔集團”未來的總裁穿上這種衣服?若被記者們知道了,一定連登三天頭版!可笑!他就不相信她有什麼能耐能讓他穿上這套可笑的晚禮服登場亮相!
  “不穿啊?”任晴宇故意緊皺眉頭發出遺憾的聲音,“不穿你今天晚上就不能出場和我跳舞了耶!很可惜哦!虧我多花了公車錢帶你來學校,還跑了一個下午才找到這套和你很相配的禮服,且花了一大把錢租下來,而現在你說不穿,不就白白浪費我的苦心嗎?”
  “那你想怎麼樣?”紀允斌警戒地瞅著任晴宇,他明白她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
  任晴宇很理所當然地說出自己的最終目的。“我是你的大恩人,沖著我給你那麼多的恩情,你當然而很樂意地接受我的好意啊!”
  “晴晴,我不喜歡這種玩笑。”紀允斌低沉地發出警告。
  “耶?我很喜歡耶!你覺得不好笑嗎?”
  “一點也不好笑,現在我們馬上回家。”
  任晴宇表情豐富的眉頭又挑起了一邊,“回家?我才不要呢!事情哪有做一半就走的道理?”“別跟我撒嬌,你撒嬌的樣子很恐怖。”
  “是嗎?”任晴宇又挑起了另一邊的眉梢,爾後她歎口氣,萬般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吧!這是你逼我的。”她打開了社辦的門。
  “學弟們,有勞你們嘍!”
  紀允斌看著約有七、八名的年輕小夥子魚貫進門,個個都穿著空手道的道服,臉上正洋溢著如同任晴宇惡作劇時的笑容。他明白她想對他做什麼了,他輕笑了一聲,對於眼前的陣式一點也膽寒。
  “晴晴,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你若想用暴力解決這件事,我奉陪。”
  “兔子斌,你別嚇唬我了,我好怕哦!”任晴宇虛假地小聲尖叫,接下來非常狡黠地眨了眨眼,“雖然這些學弟打不過我,但是也挺管用的,對付你這個病貓足足有餘了,你還是舉雙手投降吧!別忘了你的傷。”
  “晴晴,我希望你能理智點,我也不想打傷別人家的小孩。”
  任晴宇偏著頭擺了擺手,朝左右兩邊的學弟們大聲歎道:“各位學弟,別埋怨社長我平常對你們苛刻,讓你們每天帶著滿身傷回家抱媽媽,可是你們聽到他說的話沒有?你們能忍受他把你們都不當成一回事嗎?”
  “不能!”幾個空手道社的社員一馬當先地沖了上去,打算以先機制敵,將紀允斌壓倒再說。
  紀允斌不慌不忙地退了兩步,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任晴宇非常敏銳地從他的眼神察覺到他好象變了一個人,似乎不再是那個從早到晚在醫院裏纏著她的紀允斌了,也不是當初她所打倒的那個軟弱的大男人。
  他現在的眼神……就像是頭野獸!發出強烈的殺機!任晴宇見情況不對,馬上心急地對學弟們大喊:“回來!”
  但是已經太遲了,紀允斌一出手,幾個高頭大馬的社員立刻摔了出去。
  “太危險了,不要過去,他不會手下留情的。”任晴宇揮手阻止下一波想攻擊紀允斌的學弟。
  紀允斌微微地笑了笑,對於她的反應很是滿意。今天小露這一手,恐怕連任晴宇也想不到他有如此高深的武術底子吧!
  任晴宇傾扶起了每個摔倒在地的學弟,低聲誠心地向他們道歉,然後她向學弟們交代了幾聲,瞬時空手道社的社辦裏,又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任晴宇看著學弟們關上了門扉,然後緩緩地轉過身來冒火地瞪著紀允斌,“你下手太狠了,他們又沒有殺你的意思。”
  “只要對上了,就是敵人。”紀允斌絲毫沒有感到慚愧的回答,而事實上他已經非常手下留情了,要不然那幾向個先前倒在地上的人一定每個都斷了骨頭。
  “為什麼當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你沒有拿你真正的實力和我對打?”任晴宇對這點非常地生氣。早知道他的實力有這麼強,她就不會叫學弟來幫她忙了,害了幾個學弟白受皮肉之傷,他真該死!
  這麼強的一個人,怎麼會被她打到喪失記憶而從來沒有反擊?
  “我警告過你了,是你不聽我的話。”紀允斌反而象對小孩子教誨般地向任晴宇說道。“晴晴,我對你絕對下不了手,但是對其他想傷害我的人我不會留情,明白了嗎?”
  任晴宇又羞又怒,在這種時候,他居然還在對她調情?可惡!今天不讓你穿上那套可笑的晚禮服出場亮相,我不叫任晴宇!
  “經過這一戰,我有點累了,我可以先回醫院去嗎?”紀允斌扭了扭頭,如果任晴宇是想用這招讓他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那今天的好戲可就散場了。看來晴晴還是個小孩子,用這麼幼稚的把戲就想教他穿上那套衣服,該叫她過十年後再來試的。
  “不行。”任晴宇怒極反笑,笑得陰陰冷冷的。“我怎麼能讓你這麼回去了呢?我的戲還沒完呢!你大概還不太清楚我的個性吧?”
  “你想和我再打一場?”紀允斌聞言皺起了眉頭,他是捨不得打她,但是一旦被逼急了,他只好把她敲昏以後帶她回家。
  任晴宇冷笑地搖搖頭,“我很想跟你打,但是現在不是時候,你負傷在身,贏你也沒有什麼光彩可言。我這個人和死黨學了一點東西,那就是凡事我都有兩套應付的辦法才會去做,別以為這樣我就會乖乖跟你回家去抱枕頭了。”
  紀允斌悠閒地環起臂彎,“那你想怎麼讓我穿上那套衣服呢?晴晴,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我這麼做。”
  “什麼?”有一個辦法?任晴宇十分好奇。
  “你以身相許,做我的老婆。”
  “以身相許?!”任晴宇不能置信地瞪大眼珠,“我確定你是瘋了,敢跟我開這種玩笑?!”
  “不是開玩笑,你的膽識、你的善良、你的直爽,足以做我紀允斌的女人。”再加上你的廚藝,紀允斌默默地補了一句,真不曉得任晴宇對他下了什麼蠱,現在其他的美食都引不起他半點興趣。
  “這是他媽的不可能!誰會理你這個瘋子的話。”
  “那我的回答也是他媽的不可能。你不願做我的老婆,我當然也不可能穿上這套衣服,既然兩件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算扯平了。”紀允斌扯開嘴角,對于任晴宇的回答一點也不驚訝。
  但是她這麼堅決地拒絕他的求婚,還真是令他的心情不是很愉快。這輩子他第一次真心地想對一個女人求婚,卻遭到了毫不考慮的拒絕,若換成其他的女人恐怕是求之不得的好運呢!只有這個任晴宇把他的求婚當成垃圾。
  任晴宇瞪著紀允斌半晌,“你早就知道我一定會拒絕你,所以你故意拿這事來相提並論是不是?真是奸詐狡猾的傢伙。”她深吸了一口氣,“好,若是我答應做你的老婆,你現在就換這套衣服給我看。”
  “不可能。”紀允斌打死也不會相信任晴宇會為了看他穿女裝而願意嫁給他,這傢伙的腦袋究竟是什麼做的?
  “看,我就知道吧!”任晴宇笑著從包包裏拿出了一個公文紙袋。“現在食言而肥的人是你哦!結果我都不惜血本答應下嫁了,你還是不答應換上這套衣服。說什麼這是唯一的辦法嘛!結果居然是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看來只好拿出我的壓箱法寶了。”
  “法寶?”紀允斌看著她手上揚著的那個公文袋。難道任晴宇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她在他不知情的狀況下暗地調查他?紀允斌感到一股怒意襲來。
  “看吧!很精彩的哦!”任晴宇將公文袋丟給紀允斌。
  紀允斌抽開了公文袋,臉上的表情一陣表、一陣白,接下來轉為土色、灰色,最後整張臉都黑了。
  好精彩哦!任晴宇直呼過癮,她還沒看過有人怒火沖天到要請消防隊來滅火的,可是兔子斌頭上那陣很濃的煙是不是提醒她該打電話叫消防隊來救火了?
  “拍得不錯吧?幫我翻拍照片的朋友嫌你某些部位的‘發菜’太單調的,所以她很好心地多加了幾朵白白的‘菜花’上去,是不是好看多了?你想這樣的照片可以賣多少錢?”
  會幫任晴宇翻拍照片,又有那種相片合成技術,還想拿來賣錢的人,當然是任晴宇的最佳拍檔兼死黨的楊綠了,只不過她今天也被任晴宇小小地設計了一下,目前正在禮堂裏頻頻慘呼呢!
  “晴晴!這些照片怎麼來的?!”其實不用問紀允斌自己也知道,看照片上他臉上的那兩個黑眼圈和全身被剝光的慘狀,他就明白自己昏迷的時候任晴宇對他幹了什麼好事!
  “拍來的。”任晴宇簡單地回答。“你想我是那種會不計辛勞就伺候你的人嗎?兔子斌,看在這張裸照即將被公開的份上,你還是換上這套衣服吧!”
  “任——晴——宇!”
  “呼,好險哦!你還沒忘了我的名字。”任晴宇呼了口氣,然後繼續說道:“我比較喜歡你叫我的全名,以後‘晴晴’這種烏鴉聽了都會掉毛的惡心詞可以省了。達成協議了嗎?”
  紀允斌三步並作兩步地沖上前去掐住任晴宇纖細的頸子。“我要殺了你——”
  “殺吧!”任晴宇毫不在乎地說道,“如果你不怕坐牢、不怕明天我朋友聽到我的惡耗後將照片寄給報社、色情雜志社、女生看的‘花花公主’‘閣樓男郎’,還被我唯利是圖的朋友拿去在我們學校兜售,我不介意被你活活掐死。先說好,底片不在我身上,你掐死我會身敗名裂的。”
  紀允斌到現在才明白任晴宇的恐怖程度。他太小看她了,一個十九歲的女孩是不能輕視的!為了讓他穿上那套該死的女裝,任晴宇竟然花了這麼多的心思!而且更可怕的是,她也許不知道自己究竟拍到了什麼人的裸照。
  也許一般男人的裸照並不會引起報社的注意,但是他身為“振翔集團”未來的接班人,最近集團裏又為了他的繼承權引起了一場明爭暗鬥,好幾家著名的報社老早就想探聽他的消息了,所以他的裸照絕對不能公開!那會毀了集團裏所有人對他的信任!!
  紀允斌深吸了好幾口氣,沒想到在商場上號稱不敗的他,竟然會就這麼地栽在一個不滿二十歲的黃毛小丫頭身上!
  任晴宇慢慢地咧開了笑容,“看來你已經冷靜了嘛!怎麼樣?現在你穿是不穿那套衣服?今天晚上你穿上女裝只是小丟臉,不穿明天可就是大丟臉嘍!”
  紀允斌抓住她的雙肩,咬牙切齒:“今天如果我不穿,你是不會甘心的,是不是?”
  “答對了,乖乖的小兔子,快點穿上你的禮服出去亮相吧!別擔心,今天晚上不止是你要出糗,有很多帥哥也要出糗,你不是唯一的一個。今天晚上的舞會就是以倒錯性別的穿著入場,所以該安心了嗎?”任晴宇雖然肩膀痛得要命,但她眉頭也不皺一下地笑著說話,要她承認自己現在的確被紀允斌陰狠的神情嚇倒,那還不如一刀讓她痛快地死掉算了。
  紀允斌瞪了她要笑不笑的笑容許久,終於正式承認自己的失算,他太小看任晴宇了,那是今天晚上他失敗的主因。他放開她後轉身拿起那套可笑得讓他想撕碎的晚禮服,“我今天可以鬧這個笑話,底片呢?”
  “在你的床底下。”任晴宇笑了兩聲。
  “我的床底下?!”她居然把他的裸照放在他的房間?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沒聽過嗎?老祖宗的話是很有道理的哦!”
  紀允斌不信地搖了搖頭,真是佩服任晴宇的膽大心細,居然能整他整得這麼徹底。“我服了你,晴晴,你的所作所為只有讓我更加地欣賞你。”
  “謝啦!”任晴宇開始幫他剝掉身上的衣服。
  “你在幹什麼?”紀允斌怪異地瞅了她一眼。“幫你脫衣服啊!”任晴宇覷了紀允斌一眼。“大驚小怪。別當我是個女的,反正我也不當自己是女人,幫男人脫衣服這種事我早就做慣了,而且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都是我幫你擦澡的,全身上下全教我瞧光了,現在你才想到要害羞?太晚了啦!”
  若非情況十分詭異,紀允斌實在會笑出聲來,可是任晴宇前一句話卻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常幫男人脫衣服?”這不就是說除了他以外,任晴宇根本不管對方是誰就幫人脫衣服?
  “唔,是啊!”任晴宇彎下身來開始解他的皮帶。
  紀允斌猛然地扣住了她的手,“有幾個?”
  “幹麼?”任晴宇不解地望著他。
  紀允斌將她推離了一點,“褲子我自己脫,不用你來了。”他為自己聲音裏面飽含的醋意感到有點吃驚,“你幫幾個男人脫過衣服?”
  “我算這個幹什麼?無聊。”任晴宇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站起了身。
  “是醫院裏的病人?”紀允斌拼命地想找籍口為她脫罪。
  “也有啦,最多的是幫死人脫衣服,醫院裏的護士不敢脫,就請我代勞。還有一些酒鬼、社團裏剛入社不會穿道服的學弟,還有……”
  “學弟的衣服?”這個她也代勞?天啊!紀允斌真想呻吟。她完全、完全不把自己當女人的事實,他可是真的領教到了。
  “是啊,就是有一堆白癡會把帶子打成死結,解都解不開,只好請我把他們的衣服弄好啊!”任晴宇自信滿滿地動動她的手指頭,“別看我這麼粗魯,我的手指可靈巧得很,解開死結我很拿手。”
  “但是他們這年齡正是很容易沖動的時期,你不怕這麼接近他們……”
  “怕什麼?”任情宇飛快地打斷了他的話,“他們每一個人都很可愛,不象你對我一見面就不懷好意,他們都當我是大哥,我也當他們是自己的小弟。滿腦子的黃色思想!你別告訴我你剛剛看上了哪一個人了,我絕對不會讓你碰他們一根寒毛。”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4:47

  紀允斌明白自己怎麼說也說不過任晴宇,即使是錯的,任晴宇認定是對的,她就不會更改。“晴晴,我這是為了你好。”
  任晴宇撇了撇嘴,撿起晚禮服就往他的身上扔,“好不好我不會自己看啊?還要你教?換上吧!再晚就錯過今晚的舞會了。”
  紀允斌苦笑地望著手上的“粉紅色炸彈”。毀了,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毀在任晴宇的手上。天啊!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天外飛來的怪女人來糟蹋他呢?
  “套上吧!”任晴宇二話不說地將晚禮服往他的頭上套去,手腳迅速地將粉紅色的禮服在他身上打理好,動作純熟得好像她常常幹這種事似的。沒辦法,誰教她每次做壞事的時候,手腳總是特別俐落呢?
  “晴晴,饒了我吧!”紀允斌苦著一張臉。這傢伙當真想把她未來的老公這樣推出去當笑柄?
  任晴宇對他微微地露出了楊綠式的“天使微笑”,這招她可是學了很久才得到楊綠的真傳,不用太可惜,免得每一個人都說她是惡魔投胎。她勒緊了紀允斌腰上的束腹。“兔子小乖乖,吸氣。沖著你叫我晴晴,我一定要把你打扮成今天晚上最美艷的‘淑女先生’。今晚已經有個最帥氣的‘紳士小姐’被我搞定了,少了你就不好玩了。”
  “紳士小姐”?那不就代表還有一個人同樣在今天遭到任晴宇的荼毒?紀允斌翻了翻白眼,對那個與他有相同遭遇的女孩子深感同情,唉!他們可真是同病相憐啊!
  任晴宇瞧紀允斌不如她所願的吸氣,她更加地硬拉束腹的帶子,“再不吸氣,這件衣服就會被你撐破,如果衣服完蛋了,那你也完蛋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紀允斌不發一語,腰上嚴重勒進他肋骨的束腹讓他的傷口隱隱作痛,他皮笑肉不笑地朝任晴宇說道:“如果你不想讓我肋骨的舊傷複發,那你最好把這件束腹放鬆一點。”
  “怎麼不早說?”任晴宇這時才想到他的肋骨斷了兩根,連忙把束腹的帶子放到衣服勉強能接受的寬度,“這樣行了吧?”
  紀允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樣行了。”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是把任晴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按在他的腿上狠狠地揍一頓屁股!
  但是看到任晴宇這麼細心地低頭整理他身上可笑的衣服,那種專注的神情居然讓他覺得她很美!真是可笑啊!他從剛才她脫著他的衣服時就禁不住地想吻她,想到他自己都快發瘋了。
  遇上她,真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考驗!
  任晴宇微笑地看著紀允斌的全身打扮。好……好可愛!她忍不住地由微笑轉為大笑、狂笑,最後乾脆趴在地上笑個過癮,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笑夠了吧!”紀允斌有些氣惱地瞪著笑翻天的任晴宇,他明白自己真的很可笑。一百八十八公分的身材套在這種惡心的衣服裏,說有多嘔就有多嘔!可是他能怎麼辦?為了他的將來和“振翔集團”,他現在只能當自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作任晴宇的笑柄!
  這個債,他一定會要回來的!
  “太……太可愛了……”任晴宇笑得肩頭一直聳動,伸手抹著眼淚,還笑岔了氣。“咳,你好……咳,好可愛!今晚的最佳‘女’主角一定非你莫屬。”
  可愛?紀允斌從此刻開始痛恨這個名詞,“夠了,你再笑我就馬上把這套該死的衣服撕了!”“不行。”任晴宇伸手將自己一臉扭曲的笑臉扳回正常的位置。完了,扳不回來了。“你今晚還要跟我跳舞的,記得嗎?”說罷又是一陣爆笑。
  “我不出去。”在任晴宇面前出糗是一回事,出去亮相讓外人恥笑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怎麼可以呢?”任晴宇親密地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彎起的手臂中,一面往外頭走。“今天晚上你不和我跳舞,你就食言兩次了,小心話吃太多,沒到中年你就會肥死。”
  紀允斌先是停住了腳步瞪著她,爾後他才微乎其微地彎了彎嘴角,“晴晴,小心你會遭到報應。”
  任晴宇不以為忤地笑兩聲,“這句話我也對別人說過,而她給我的回答正是我想告訴你的:‘等我和你老到在仁愛之家見面的時候再對我說吧!’也許那時候我老了,很怕死,才會認真地去考慮你的話。”
  “是嗎?”紀允斌別有用心地笑了笑,也跟著任晴宇進了禮堂。今晚恐怕她就要遭到現世報了,這場全敗的戰役他總得扳回一城勝利才行!
  見到了滿坑滿谷的“淑女先生”,紀允斌不禁暗自慶幸任晴宇沒有對他說假話,他穿女裝的確不是很特別的,因為這裏所有的男學生都穿著可笑的女裝!這間學校的人都瘋了嗎?還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紀允斌泛起一抹諷笑,跟任晴宇穿梭在人群之中。他明白自己和任晴宇鶴立雞群的身高在所有的人眼中十分的顯目,已經有不少的“紳士小姐”和“淑女先生”對他們駐足回望了,但她依舊是一派自然的神色。
  任晴宇穿上男裝絕不會顯得突兀,反而將她的英氣襯托了出來。但他呢?天啊!可笑之外還是可笑!高出半個頭,卻穿著特大的粉紅色惡心禮服隨她逛來逛去,活象一隻粉紅色的神豬逛廟會!
  “夠了吧?我要回去了。”經過了一個鐘頭,紀允斌第二十七次地提出他的反對。
  “不行。”任晴宇橫了他一眼,“你還沒和我跳舞呢!”
  “那我們現在跳,跳完了就可以走了。”紀允斌拉起她的手,往舞池的方向移動。
  “我現在不想跳。”任晴宇努起了嘴巴。
  和他跳舞是她的權宜之計罷了,若是真的和他跳了一支舞,豈不是在學校公佈她任晴宇正在和這個人拍拖?不行,她一直在這個舞會裏晃來晃去只是想等著自己今天精心佈置的結果出來。但是楊綠跑掉了,所以沒辦法當選今年的最佳“男”主角,而孟校長也沒有穿著女裝入場,所以她也少了一點樂趣了,當然要把最後希望放在紀允斌的身上,看看他會不會拿到今年的最佳“女”主角。
  現在和他跳舞,那她不就又要損失了一點嗎?她可不想被謠言纏身。
  “但是我想跳。”紀允斌強制地拉她到舞池之後,抓起她的手就擺在自己的腰上開始舞動。任晴宇從來沒有想過一個男人的力量居然能大到這種地步,她很拼命地定在地上不移動,但是紀允斌竟然能拖著她搖來搖去。“喂!兔子斌!”
  “什麼事?晴晴”紀允斌閉上眼睛,居然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氣得任晴宇真想打掉他滿嘴的牙。
  “我不想跳!收起你那副惡心巴拉的爛表情行不行?”別人看到他那種暖昧的癟三表情,還以為她這個清白的無辜者對他性騷擾呢!
  “我覺得今晚的氣氛很好啊!”紀允斌睜大眼說瞎話,說著說著又更加摟緊了任晴宇的腰,兩個人的身軀簡直要貼在一起了。
  任晴宇暗暗地在他胸上的傷口施加壓力,“你當真想跳嗎?這次我不會讓你只斷兩根肋骨了,我會讓你全身的肋骨都斷掉。”可惡!他當他們在跳黏巴達啊?就差臉沒有黏在一起了。
  “這樣我就可以在你家醫院住得更久了。”紀允斌微微笑道。這麼摟任晴宇,才發覺其實她的身軀線條還滿像個女人的,平時她都把自己的身材藏在寬寬大大的衣服裏面,雖然胸部小了一點,可腰還滿細的,臀部也算堅挺圓潤。
  “兔——子——斌!!回家我要殺了你!”任晴宇羞紅著臉低吼。這傢伙居然地摸她的臀部!!讓她全身麻麻癢癢的,好象有股熱流在她身體裏面亂竄,卻沒有一個地方可以竄出去,她覺得……覺得好惡心哦!
  “或許我該把我每天的雞湯分你喝一點,你的胸部需要補一補,看能不能從飛機場補成荷包蛋,當然變成小籠包更好。”紀允斌邪惡地拋了一個“這樣摸起來比較舒服”的眼光給她。
  “你——”任晴宇頭一次發覺自己居然也會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這時候的音樂突然停了下來,燈光聚集在舞臺上的司儀身上,任晴宇趁這時候連忙逃脫了紀允斌的臂彎,狠狠地怒瞪他。
  司儀滿臉笑容地宣佈:“各位嘉賓、各位同學,今天晚上投票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們將在現在公佈今晚的最佳‘紳士小姐’、最佳‘淑女先生’,還有最受大家矚目的‘最佳情侶’。”
  任晴宇立刻收起了怒目,將眼光轉向舞臺,和兔子斌的這筆賬待會兒再算,先看看這傢伙會不會當選最佳“淑女先生”再說。倘若他真的榮幸當選了,她今晚的苦心總算又多了點收獲。
  “晴晴,走吧!沒什麼好看的。”紀允斌突然明白到任晴宇的念頭是什麼,“淑女先生”?這就是任晴宇遲遲不肯走的原因,她想讓他丟更大的臉!於是紀允斌馬上拉著任晴宇的手,開始往舞池的大後方撤退。
  任晴宇皺著眉聽著司儀宣佈得獎者,她不悅地蹙起了眉頭,什麼嘛!那個瘦不溜丟的小小孩也可以拿到最佳“紳士小姐”?楊綠別逃得那麼快就行了,害她又白白浪費了租楊綠那套衣服的錢,不少耶!足足兩千塊!只讓她看了一場可笑的開舞,撈了一半的本。
  當司儀將最佳“淑女先生”頒給一個難看得要死的男生時,任晴宇簡直要發出噓聲了,論俊美比不上兔子斌、論可笑也比不上兔子斌,這堆評審都瞎了眼睛嗎?她身邊有個天仙美男也不會多看一眼,不公平啦!
  這個時候紀允斌已經把她拖出舞池的一半了,任晴宇回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害我的六千塊都泡湯了,早知道就為你上一點妝再進來,我就不信你比不過他!”
  紀允斌很慶幸地暗呼一口氣。還好不是他,要不然他乾脆就挖個地洞把自己活埋算了,任晴宇果然心裏打的是這個主意,他該高興自己免於遭殃。
  突然間全場的燈光暗了下來,聚光燈打在他們兩人的身上,任晴宇還在莫名其妙之餘,卻聽到臺上的司儀得興奮地叫著她的名字:“本校的空手道社社長任晴宇小姐,恭喜你和你的女伴得到了今晚的‘最佳情侶’獎,請你們兩個人上臺領獎。”
  “最佳情侶”獎?任晴宇當場瞠目地愣在原處。搞什麼東東?“最佳情侶”?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紀允斌有趣地又拋給她一個“現世報來了”的眼神,然後拖著任晴宇往舞臺前進,有趣!沒想到老天爺這麼幫他,任晴宇的報應來了!
  任晴宇完全呆若木雞地被紀允斌拖上臺,站在微笑的司儀旁邊,紀允斌搶過麥克風,低沉並語帶笑意地對下麵的觀眾說道:“謝謝,很榮幸得到這個獎。這是我和晴晴最想領的一個獎,大概是我們都有長得太罪惡了,各位不頒個獎給我們於理說不過去。”
  台下傳出一陣笑聲,還有紀允斌直呼任晴宇為“晴晴”的驚呼聲,晴晴耶!本校最受女性歡迎的鐵娘子任晴宇居然真的有男朋友!!而且男朋友竟然和她一樣帥!這是台下眾人的想法。“這位,呃……”司儀低頭看了一下名單上的名字,“紀先生,今天為什麼會想到和任小姐來這裏做這種打扮呢?”
  “當然是愛她嘍!”紀允斌寵溺地對任晴宇微笑,其用意之明顯不禁令在場的女性為之歎息。“她說我若穿成這樣來和她跳舞,她就答應以後要嫁給我。”
  “我沒說!!”任晴宇總算恢復點神智了。天啊!她愈來愈沒辦法控制情況了!望著台下的人露出癡迷的神情,她明白自己往後的學生生涯完蛋了!
  第一個,楊綠就會笑死她!
  “晴晴,你答應過我的。”紀允斌故意用深情的眼光專注地瞅著任晴宇。
  “那是你說的!”任晴宇矢口否認。
  “可是你答應了,不是嗎?你說你是不惜血本願意下嫁,才一會兒的事,你就忘了嗎?”紀允斌用著輕柔誠懇的語調輕聲地說著。
  “你穿成這樣,還不是我……唔!”
  紀允斌飛快地吻住她即將說出口的話,任晴宇羞紅著臉拼命在他身上捶打,台下的觀眾免費地觀賞著這麼激情浪漫的戲碼,就差沒有叫安可了!
  紀允斌很深、很深地深吻她,直到任晴宇覺得自己胸口快沒氣了。不行,她一定要呼吸,她非常不留情地朝他的傷口一擊。
  任晴宇的舉動讓紀允斌將自己的唇移開至她的耳側,他望著她眼神中噴射而出的恨意,微微輕笑地在她耳畔輕喃:“晴晴,任晴宇,你知道嗎?你真的是一個很令人生氣、會氣死人的那種女人,但是我居然被你迷住了。”
  任晴宇瞠目地瞪著他,一時間還消化不了他的意思,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管他什麼意思!竟然當眾偷走了她的初吻!
  在任晴宇還未反應之前,紀允斌逕自地走下了舞臺,人群自動地讓開一條路,讓他離開了會場。
  而等到任晴宇在臺上恢復神智的時候,紀允斌早就閃得老遠了,她氣得在臺上直跳腳,面對著重重的問題苦笑。
  因為這堆好事的人把她重重圍住,不問到自己滿意的答案是絕對不會放她走的,所以她不得已地暗暗在人潮之中揍了幾個問得太過火的人渣,等到她回到醫院以後,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任晴宇怒瞪著人去樓空的特別病房,不斷的爆出怒吼,猶如困獸地在病房裏走來走去。
  她看著紀允斌留下的那一套粉紅色的恐怖晚禮服,恨不得把它撕成碎片!但是她不能這麼做,這衣服不是她的,撕了只會讓自己半年的零用錢泡湯。她翻過床底下,紀允斌已經把底片帶走了,真是精明的傢伙!
  但是他再怎麼躲她,他還是得回到這裏,他沒地方可去只能住在她家!這次一定要把他揍到太平間去!她非常狠毒地發誓著。
  她對他不再會有一點罪惡感了!敢在全校師生的面前奪走她的初吻,死有餘辜!不值得同情!任晴宇整夜無眠地等了紀允斌一整夜,可是很稀奇的,他居然沒回來,她只當他出去想避幾天風頭等她氣消罷了,可是她愈等愈是生氣,根本就沒有一個鬼影子出現!
  這傢伙喪失記憶,能躲到哪里去?任晴宇咬著牙想著。
  他出去的時候身上沒有半毛錢,說不定正在路邊行乞,晚上睡公園……
  可惡!如果讓她上街遇到他,非把他一腳踹進地獄去不可!!讓她在學校的聲譽一落千丈,在餐廳吃飯的時候餐廳的歐巴桑還會竊笑地多夾一顆鹵蛋給她,小聲地要她“一人吃兩人補。”
  一人吃兩人補?!真他媽的氣死人了!她長這麼大只有她整人的份,可從來沒人整過她。而今卻為了他變成全校的笑柄!不殺他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看著吧!我任晴宇這輩子不報仇雪恨殺了你,我就跟你姓!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5:33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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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害她在學校被全校師生嘲笑到畢業的傢伙!
  任晴宇一個飛撲,眼中肅殺的恨意令紀允斌之外的幾個人不由得多退幾步;溫傾玲看著她那有如黑豹般矯健敏銳的動作,再也顧不得自己剛才所說的要保持淑女形象的蠢話,捂著臉高聲尖叫了起來——
  “晴宇!不要——”
  任晴宇雙手精確地抓住了紀允斌的脖子,用力地將他的頭拉近她,沒有一刻遲疑地,她曲起了一邊的膝蓋,狂猛地朝他胯間的要害撞去,而除此之外,在同時也也將目標對准他性感的雙唇,將自己的嘴送了上去。
  溫傾玲銳利的尖叫聲嘎然而止,目睹這一切的所有在場觀眾全都愣在原地了,貴賓室裏突然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聽得清楚明白。
  老實說,任晴宇也明白自己這種報仇的法子很癟三,而且損失的人又是自己,但她就是忍不住!
  這種報仇方式已經在她腦海中轉了三年!
  紀允斌扭曲著臉,很想伸手去撫住自己受傷的重要部位,但是在員工的面前他又不能做出如此失態的動作,於是他用盡最大的意志力,改將手扶上任晴宇的腰,勉強地對黏在他嘴上的任晴宇泛出邪惡的微笑。
  “晴晴,我不介意你現在強奸我,但不是在這裏,OK?”
  見任晴宇怒吼一聲,在下一波攻擊來到之前,紀允斌早已洞識了任晴宇的動作,輕松、優雅地將她的身子反轉過來,雙後已定定地牽制住她的身軀,讓她緊緊地貼著他。
  紀允斌慢慢地擴張自己奸詐的笑意,“晴晴,我明白這三年讓你思念我是一種莫大的折磨,我很喜歡你出人意表的歡迎方式,只不過現在我還有事要做,等我把事處理完,我們再私底下互訴衷曲如何?”
  “兔子斌!我要殺了你!”任晴宇連耳根子都熱了。她怎麼會忘了這傢伙曾經一轉身就把社團裏的幾個學弟打在地上,現在卻讓他輕易地把她制住不能動!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我。”紀允斌獎賞地在任晴宇的脖子印上一吻,“這是個好現象,因為我也很想你。”
  “你這個……你這個變態!”瞧著貴賓室裏面所有的人瞪得眼眶都發直了,任晴宇更奮力地想掙脫他的懷抱。
  “晴宇……”溫傾玲吸了一口氣,發出低聲的驚呼。
  “溫經理。”高氏建設公司的董事長高鎮英,也深吸了口氣平緩自己受到驚嚇的心髒。“請問這位……這位先生是從哪里來的?”
  突然見到這麼一個超級俊帥的小夥子沖上去吻住總裁已經夠可怕了,可是平時不苟言笑的總裁所做出來的反應更教人難以置信!
  難不成……總裁是玻璃圈裏的圈友嗎?高鎮英直覺地感到自己似乎發覺了一項天大的秘密。溫傾玲很為難地笑笑,心裏頭被任晴宇莫名其妙的舉動給氣死了。這個死女人,為什麼不曾跟她提起過認識總裁的事?“這位是……我的助理秘書,名字叫作任晴宇,才來公司上班一個月。”
  “晴晴,你在這間公司上班?”紀允斌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沒想到他還沒去找她,她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任晴宇送給他一個手肘,藉機脫離他的魔掌。“不!我現在辭職了!”進了這間公司居然讓她看到這個爛人,管他是誰呢!反正見到他就代表這個地方一定烏煙瘴氣,不幹淨到了極點!
  “我不批准。”紀允斌很平淡地開口否決掉任晴宇的氣話。
  任晴宇瞪大了眼珠子,“你以為你是誰啊?我辭不辭職幹你屁事?老闆在這裏還輪得到你說話嗎?你是哪個部門的?”可惡!難不成這一個月她有哪個地方沒逛到,竟然沒察覺這個敗類也在這間公司工作!
  工作?這個傢伙也會工作?她還以為這幾年他都在路邊當乞丐呢!
  紀允斌這時才想起了還有高鎮英這一號人物在場,他將目光轉向高鎮英,“對了高董,晴晴這一個月承蒙你照顧了,我讓晴晴繼續在這間公司上班,你不會反對吧?”
  “不反對,不反對。”高鎮英滿臉笑容地回答。總裁親自下的命令,誰敢唱反調呢?又不是想找死,自己年紀一大把了,可不想因為資金周轉不靈而讓公司倒閉地流落街頭。
  “兔子斌,你究竟是誰?”望著自個兒的老闆對他卑躬曲膝,臉上的表情活像只哈巴狗,任晴宇明白自己先前的猜測錯了,紀允斌看起來不像是這間公司的職員,反倒像是老闆的頂頭上司或重要客戶。
  可是有可能嗎?他當初離開醫院的時候身上沒有半毛錢,也許有證件和過去的記憶,就算再怎麼厲害的人要白手起家起碼也不止三年的時間,而要讓這麼一間大公司的老闆俯首稱臣,那要多久啊?她愈想眉頭就愈糾成一團。
  “紀允斌。”紀允斌瞭解她的迷惑,卻也不是很正確地回答她。這小妮子難道平常都不看報紙的嗎?他的名聲之大雖不及王永慶,但在商場上也是人人知曉的人物。
  “我知道你的名字。”任晴宇環抱起雙臂,“但是你是誰?你的記憶恢復了嗎?我想你一定是個有錢的公子哥,仰賴父母血汗錢揮霍的傢伙,我問的是你目前的職業。”
  “喔。”紀允斌很瀟灑地揮揮手,“沒什麼好說的,我的確是左手抱著金山、右手抱著銀山、嘴角咬著股票和期貨單出生的嬌嬌兒,目前的職業是每天坐在家裏吹冷氣、數鈔票。晴晴,這樣行了嗎?”
  “簡直是有說跟沒說一樣!”任晴宇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放高利貸啊?是不是老闆欠你太多錢,上門來討債的?”
  高鎮英和溫傾玲兩個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得掉下來了。任晴宇的話的確很刺耳又令人生氣,可是總裁這個人……沒想到總裁也會說笑話呢!
  怎麼遇上任晴宇,總裁的言行舉止就完全不像他往常的作風呢?溫傾玲決定找個時間,好好地質問任晴宇和總裁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
  紀允斌微微地想了想,晴晴說得也沒錯,他今天是來查帳的,換句話說也是來討債,“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嘍,我同意你比較不入流的用詞。”
  “你在敷衍我,兔子斌,你他媽的究竟是什麼人?”任晴宇愈聽愈生氣,簡直手癢到想先殺了他再說。
  “晴宇,紀先生是‘振翔集團’的總裁,我們高氏企業是振翔底下的子公司。”溫傾玲歎氣地說道。再陪他們兩個玩這種文字上的躲貓貓遊戲,只怕今天什麼事都不用做了。
  “總裁?!”任晴宇驚訝地回轉頭來盯著溫傾玲,“玲,這個王八生烏龜養的龜孫子……”
  “晴晴,別把你未來的老公形容得這麼難聽。”紀允斌苦笑地打斷任晴宇對他不人道的指責。王八生烏龜養?真是把他全家大小全罵盡了。
  “死王八,你閉嘴!”任晴宇氣呼呼地回嘴,指著他對溫傾玲詢問:“這個大玻璃是總裁?我他媽的到底是倒了什麼楣?這間公司裏成天被那堆女人掛在口中說的白馬王子就是這個來者不拒的兔子王?玲,這傢伙除了臉孔、身材之外有哪一點可以被你當成神來拜?”
  “晴宇……”溫傾玲除了苦笑,還真想把十幾本掉在地下的資料檔案夾全塞進任晴宇的嘴裏。她完全不顧這家公司未來的命運嘛!倘若總裁是那種很會記仇的人,恐怕自己和老闆有九條命也不夠死。
  “夠了,晴晴,我沒辦法在這裏繼續聽你抵毀我的話,身為我的未婚妻,你的嘴巴該收斂一點。”聽她把他說得如此不堪,紀允斌實在想笑又不太敢笑。她的確有恨他的理由,可是自己三年前不告而別後沒有再去找過她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晴晴是他遇上的一個驚喜,他不能因為自己的麻煩事而讓她陷入危機之中。
  但話又說回來,晴晴這麼恨他,足以證明自己在她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動機是真的恨他還是愛上了他都無所謂,只要晴晴並非淡忘了他,那就足夠了。
  “他媽的!誰是你的未婚妻?”任晴宇握緊了拳頭暴吼道。
  “未婚妻?”被冷落許久的高鎮英愣愣地開口,眼珠子都有快蹦出來了。“可是……他……他”這個叫作任晴宇的暴躁小夥子,不是男的嗎?
  “董事長,晴宇是女的。”溫傾玲突然歎氣地插口,腦子裏卻快速地想著紀允斌和任晴宇怎麼會是未婚夫妻?難不成晴宇是某個大集團老闆的子女?可是晴宇這種個性又怎麼可能……
  唉!完了!辦公室裏沒被哭壞的電腦這下子可能要全部當機了。總裁的意中人居然是晴宇這個不男不女的風流佳人。
  紀允斌無視於渾身怒氣的任晴宇,先發制人地扣住她的雙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旁。“哦,高董,忘了跟你介紹,這位是我未來的老婆,任晴宇。”他低頭沖著任晴宇一笑,“來,晴晴,笑一個給你的老闆看看,剛剛你凶神惡煞的樣子已經嚇壞了這個老實人了。”
  任晴宇的回答是在他的小腿上狠狠地踢上一腳,順便連帶一個柔道的技巧大外甩,將紀允斌毫不留情地摔了出去;紀允斌並沒有很防著她,所以也就面帶微笑在讓任晴宇將自己摔在地板上。但是當任晴宇冷酷地要在他身上補上一腳千金墜時,他及時翻了一個身,免得自己的肋骨又得斷兩根。
  “兔子斌!別想逃!”
  任晴宇俯身下壓,動作完美得一氣呵成,紀允斌飛快地在地毯上又滾了幾圈,躲開她的密集攻擊網。
  他看著任晴宇橫眉豎眼的模樣,俊俏的臉上依舊是從她那裏學來的吊兒郎當式笑容,“晴晴,我不逃怎麼行呢?你的攻擊力比起三年前強得多了。這次我不想又被你打得喪失記憶。唔……也許再喪失記憶也不錯,這次很可能就可以娶到你了。”
  “那你就等著做‘鬼新郎’吧!”任晴宇說話的同時又沖向紀允斌,一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拼死狀。
  “是嗎?”紀允斌藉著地形之利微微地轉了個身,讓她撲空沖向牆壁;任晴宇險險地殺住了腳,猛地一回頭,卻發現紀允斌正露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將她牢牢地釘在牆壁與他的身體之間。“晴晴,我很高興即使我冷落了你三年,你還是答應了我第二次的求婚。”
  “哼!好狂的口氣!誰答應你了?”任晴宇揚手往他腰際一拳,紀允斌不慌不忙地半途攔截下她的手,硬扭到她的身後,而這麼一來,即使任晴宇不願意碰到紀允斌這個摸到會發炎、長癌的傢伙,但她的身子卻只能不聽使喚在貼在他身上。
  “兔子斌!”任晴宇沒料到自己居然會如此容易地就被他制伏。可惡!學生時代聞名北區大專院校的空手道鐵娘子,竟然對這個她慨之入骨的死同性戀束手無策!
  紀允斌微微蹙了蹙眉歎息,“唉!即使你想要我做鬼新郎,我也願意,但是我捨不得你為我守寡,所以我還是別死好了。三年來你這麼想我,甚至一見面就等不及地吻我,我怎麼可以不把對我這麼癡心的你趕快娶回家呢?你想哪時候結婚最好?”
  “結你個大頭鬼!”任晴宇使勁在他身上掙紮。
  紀允斌挫敗又沮喪地發出一聲呻吟,將任晴宇更加地壓進牆壁裏,低聲在她耳畔警告:“別再動了,我的自製力不強,禁不起你的挑逗,把親密的時刻留到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候好嗎?你的上司和老闆都在這裏,我不想當場就把你身上的衣服撕掉。”
  任晴宇瞠目結舌地瞪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身軀也馬上停下了扭動。撕了她的衣服?這傢伙說的話怎麼這樣惡心低俗?
  紀允斌放鬆地呼了一口氣,“謝了,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好好地慶祝一下我們的久別重逢,你想到哪里吃飯?”
  “你去死啦!”任晴宇重新借牆壁的力量用身子將紀允斌彈出去。她飛快地躲到溫傾玲的身後,怒不可抑地用手指著他,“兔子斌!我和你誓不兩立!想和我吃飯和解?等下輩子吧?”
  “你的吻可不是這樣子說的哦!”紀允斌微笑地一步步接近她們兩個人。
  “吻你又怎麼樣?你這個禽獸不如的傢伙!剛才的吻用意只在報仇!三年前你讓我在全校師生的面前下不了臺,誰都知道我任晴宇是絕對以牙還牙、恩怨分明,不管是一個吻還是拳頭,這個仇我一定會報回來的!”任晴宇生氣地努起了嘴,然後又說道:“我根本忘了你這個人是多麼地不要臉,一個吻被你曲解成這副德行!”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所以你以吻還吻?”紀允斌覺得她真是單純得可愛,他可真的非常喜愛她這種報仇的方式,簡直是喜歡極了,“我喜歡你的個性,這麼說來為了能多得到一點你主動的機會,我要多吻你幾下才對。”
  任晴宇懊惱地呻吟一聲,“我的老天爺!你真是變態得無藥可救。”接下來她泛出一抹冷笑,感覺當初見到他就失去的冷靜全回到她的身上來了,接著順手一推,她就將溫傾玲踉蹌地推到紀允斌的懷中,“這樣吧!既然你這麼變態得饑不擇食,這個免費又香噴噴的大美女就送給你去索吻吧,隨你要吻多少個,要吻多深都沒有關系,我相信玲不會介意的。”
  “晴宇!”溫傾玲悶在紀允斌懷裏的頭發出模糊抗議聲。天啊!她的臉一定全紅了!她飛快地逃離紀允斌的懷抱,低下頭來向他道歉:“對不起,我……”
  “溫小姐,我瞭解你的處境。”紀允斌溫柔地對她笑道,緊跟著他將視線對著任晴宇,“晴晴,你做得很好。”
  很好?任晴宇和溫傾玲的下巴都快掉下業了,就見溫傾玲無辜地著著紀允斌心想,總裁這是什麼意思?晴宇已經夠惡劣了,總裁還要同她一塊惡搞?
  “我想你一定是個好妻子,主動送一個比你還有女人味的情人來調劑我的胃口不至於倒胃,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惡,好惡心哦!你滿意的話收下就行了,不要謝我,玲比我上得了廳堂、進得了廚房,完美的女人模範,快向她求婚吧!”任晴宇滿臉惡心加十倍的表情,那種整死人不償命的性子又回來了。
  “你是說真的嗎?”紀允斌眼中的光芒突然變得深不可測。
  “總……總……”溫傾玲嚇得說不出話來了。怎麼回事?總裁……
  “總什麼?”任晴宇嫌惡地對溫傾玲做了一個鬼臉。“該叫老公啦!”
  紀允斌朝著溫傾玲的方向走去。她更加嚇得連連退了好幾步,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微笑,溫傾玲根本就要嚇得尖叫了。
  紀允斌安撫地拍拍她的肩頭,繞個彎走到任晴宇的面前,“夠了,晴晴,遊戲陪你玩夠了。”
  “誰跟你玩遊戲?去追她啊!”任晴宇嘲弄地彎起嘴角,“恢復記憶以後你就變笨啦?懂不懂玲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美女,幹麼老跟我開那種八百年前就該淘汰的玩笑?”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紀允斌非常認真地說道。
  “瞧,你又在開玩笑了。”任晴宇大翻白眼,無聊地甩手掌扇風,“兔子斌,你必須承認你這個人一點幽默的細胞都沒有,我對你的玩笑已經玩厭了,也玩膩了,要和我結婚?好啊!等你追到我再說。大爺我現在一點也不想談戀愛,也不想知道什麼叫作戀愛,玲早在我耳根子聒噪你有多好、多好了,但是我——”她把紀允斌從上到下仔細地打量了一次,“我一點也不覺得你這傢伙有什麼讓人迷戀的地方。”
  “你這是在對我下挑戰書?追到你就可以娶你?”
  “不。兔子斌,你還聽不懂嗎?”任晴宇頭疼地撫著額頭,“我明白你的苦衷,你過去身為一個同性戀,要你一下子愛像玲這樣充滿女人味的美女的確是有點吃力,所以你循序漸近地找我這個外表像男人的半女子開刀。我不認為這是個好辦法,也不想讓我成為你治療求偶性錯亂的工具。所以最根本的辦法是你跟我回醫院一趟,讓我老媽幫你開一次刀,擔保你刀到病除,不必這麼費工夫矯正你的腦筋了。”
  她的話真是令紀允斌苦笑不已,“你真的認為我是個同性戀?”
  “當然錯不了。”任晴宇很肯定地搶白,“三年前的事就已經證明瞭一切,你不是同性戀會看上我嗎?你不是同性戀現在會嚷著要我‘負責’娶你嗎?我也曉得自己長得帥,但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女人,而且我很不喜歡你對我的態度,其實身為同性戀者又不是件很可恥的事情,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只要你不愛上一隻貓就行了,哪管別人怎麼想,承認自己的傾向不會是一件很難辦到的事。”
  愈扯愈離譜真是任晴宇最大的本事,紀允斌發現自己除了苦笑之外,那股想掐死她的念頭愈來愈強,“晴宇,我不是同性戀者,我也沒有把你當成一個男孩子看待。”
  任晴宇冷哼一聲,一副“隨便你怎麼說都跟我無關”的表情。“好吧!不承認就算了,總之我不想陪你玩你的遊戲。”“我沒有遊戲,但我同意參加你的遊戲。”
  “參加?”任晴宇咬咬牙。“你真是笨到喜馬拉雅山去了,請問紀允斌先生,你的智商指數是負數嗎?是聽不懂我打的比方?我——沒——有——閒——工——夫-陪——你——玩,聽懂了嗎?要不要我重複一遍?”
  “那就算你不戰而逃,自己下了挑戰書卻不敢承擔這個戰爭,你怕自己會輸給我。”紀允斌語調輕松地丟下一顆炸彈。他瞭解她的個性禁不起激,不下一點重藥,她怎麼會乖乖地當他老婆呢?
  “誰說我怕了?”任晴宇桀傲不馴地揚起頭斜瞪著他。
  “你不怕就接下我的挑戰書啊!我確信自己一定是贏的那一方,而你嫁我嫁定了。”紀允斌自信滿滿地露出奸計得逞的微笑。
  “是嗎?”任晴宇輕蔑地挑起眉梢,對他滿臉賊笑的模樣想多揍幾拳讓他滿地找牙。“好,我接受你的挑戰,我會在這間公司坐得穩穩地,等著看你失敗以後的嘴臉。”她才不會不戰而退呢!那太不像她的個性了,她會等到他灰頭土臉地承認他的失敗,然後好好地嘲笑這個不自量力的傢伙。
  望著兩個人眼中激起的火花,高鎮英一面為自己歎息,唉!這兩個人好象已經忘了他的存在了,可是還有一點值得慶幸,幸她這場鬧劇他也在場,看到總裁平時正直穩重的另一面,也算是種收獲吧!
  而溫傾玲也恢復了往常的精明,在腦中飛速地盤算購置新電腦的預算,因為明天戰爭爆發了之後,辦公室裏的電腦鐵定又會被哭壞好幾台了。
  她一面搖頭沉思,不曉得這次多買個十五台,廠商會不會給她多點折扣?
  “老媽,我回來了。”任晴宇一進門就有氣無力地叫道。
  “喂,你這個死孩子,要我等你多久啊?”
  猛一聽到這句熟悉的稱呼,任晴宇驚訝地踢掉腳上的運動鞋,兩三步地沖到客廳,面部表情詭異地瞪著沙發上的清秀少女。哦!不,應該是清秀少“婦”;後者正無聊地把玩著自己兩條長到臀部的麻花辮,清靈逼人的俏臉上充滿著不耐,兩顆水汪汪的大眼睛半張半閉地望著任晴宇。
  “你這只死九孔撞鬼啦?我又還沒死。”楊綠笑罵道。
  “楊綠!”任晴宇驚訝地大喊。她學生時代最要好的死黨居然出現在她家!“你還敢罵我九孔?有了老公就把我這個朋友忘啦?兩年沒見,現在才想到要來見我,我還真當你已經和我們的孟校長大人雙雙殉情了呢!”哈!見到楊綠以後,白天受到的悶氣全消失了。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懷念過往紀念日”嗎?她學生時代最喜歡和最可怕的夢魘竟然同時出現!
  “去你的!什麼殉情?嘴巴還是這麼可惡,一點也沒變。”楊綠甩過肩頭的辮子,兩年的時間讓她原有的清純添了成熟的女人特有韻味。
  “那是你爬牆嘍?”任晴宇臉上泛出一抹壞二的笑容,“我很高興我是你第一個爬牆對象的選擇,這證明我功力不減當年,可以上街去勾引女人。”
  “是,我馬上要把你拖上床霸王硬上弓了,任晴宇,接招吧!”楊綠只是嘴巴上說說,並不會真的付諸於行動。
  “樂意奉陪。”任晴宇一面脫掉身上的黑色皮夾克,將自己的身子往沙發上一拋,坐到楊綠的身邊。“不用回房間了。我老媽看到我們在客廳裏辦事也會自動閃避,這裏也可以。”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5:46

  楊綠笑著推開了任晴宇,“瞧你說得跟真的似的,你媽聽了肯定當場昏倒,生養了你這個不男不女的怪物已經夠辛酸了,還要接受她的女兒變成一個同性戀者。你想怎麼樣我都無所謂,但是我還不想對不起我老公。”
  “果然是見色忘友。”任晴宇不滿地翹起嘴唇。楊綠這個死女人一畢業就嫁了。兩年都不給她消息,害她覺得這兩年的時間生活乏味,和多彩多姿的學生生涯實在差太多,簡直無聊到想自殺。
  “怎麼現在才想到來找我?和校長大人美滿的婚姻生活結束了嗎?才兩年,我就說你們實在太快了。”在作晴宇的看法裏,結婚是一個很遙遠的路途,試想,要將兩個不同性別、不同背景、不同性格的人用一張紙綁在一起,一綁就是一輩子,那多可怕啊!天天相看也會厭,更何況如果多了孩子這種天生帶著純真笑臉搗蛋的小惡魔,真是會變成人間地獄。
  而楊綠年紀輕輕就出嫁,任晴宇真不知該佩服她的勇氣還是笑她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讓自己掉到這種全天下最可怕的處境中。
  說來說去,其實還是該怪她,若不是當初她因為好玩設計楊綠和孟凜德開舞,結果害他們一舞定情,今天楊綠就不會嫁孟校長了。
  “楊綠,你要和孟校長離婚了嗎?”任晴宇突然問道。
  “離婚?”楊綠瞪大了眼珠,似乎從來沒聽過這個名詞。“誰說我要離婚來著?你這只死九孔,不要動不動就詛咒我行不行?見不得我過得幸福美滿啊?”
  “不離婚怎麼會突然想來看我?我只能想到你是來尋仇的,鐵定是你的婚姻生活過得不美滿,氣我這個牽錯線的紅娘,來我家踢館。”
  任晴宇萬般感慨地說道:“我怎麼知道你會那麼傻呢?剛滿二十歲就抹殺了自己的青春,當初我對你說的話都是說笑的,身為你的死黨,我明白你的閨怨。說吧!哪時候離婚?他做了什麼事讓你決定離開他?還是你覺得厭了?趁現在還沒有小孩時早離早好,免得日後為了小孩的事情還要上法庭。”
  “任晴宇,你究竟還要不要命?我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掐死你。”楊綠笑得很陰沉。
  任晴宇滿臉無辜地瞅著她,“我又沒說錯說,你何必這樣呢?如果我基於好心的立場說出的話剌中了你心中的傷,請去找我老媽,不遠,就在樓下而已。而且我家也有精神科,可以做心理咨商服務,我不會收你的錢。”
  “我看你是真的很想死,太平間也不遠,就在樓下而已。”楊綠將雙手的十指捏得格格出聲,嬌小的身軀從沙發站了起來。
  任晴宇驚恐地怪叫一聲,手指顫抖地指著她的小腹並大叫:“楊綠!你……你的肚子怎麼了?!”方才楊綠坐在大沙發上,她都沒發覺楊紀有什麼異樣。
  楊綠低頭望著自已凸出的小腹,只是懷孕了,有什麼恐慌的?懷孕的人又不是她任晴宇。“你水腫嗎?還是營養不均?孟凜德虐待你不給你東西吃嗎?還是……你得了腸癌?!”腸癌末期的病人腹部會腫得跟個大氣球一樣,上頭還盤著一條條惡心的靜脈凸出來,想起來就怪惡心的,可是任晴宇怎麼想,就是想不到她懷孕了。
  楊綠真想搖醒任晴宇這個呆瓜,還是乾脆一掌劈死她算了,省得自己被氣死,“任晴宇,你才得了腸癌!腦子裏裝的全都是豆腐渣!我懷孕了,你看不出來嗎?”
  “孩子不是我的!”任晴宇循著往常的反應搖手澄清,過去她有太多經驗了,以至於做出這種反應。
  “你做得出來嗎?”楊綠快瘋了。這是什麼鬼話嘛!
  “對哦!不可能是我的。”任晴宇覺得自己的反應過度也很好笑,她緩了緩呼吸,都怪過去那些饑不擇食的狼女,為了想嫁她什麼招數都使得出來,也不怕丟臉丟到外太空去,“那是孟校長的?”
  “廢話!不然還會有誰?!”楊綠努力地撫平怒氣,等會兒任晴宇真的要進太平間了!
  任晴宇蹙起了眉瞪著她的肚皮,“這樣就糟糕了,肚子那麼大了才來拿掉小孩,太晚了,你會有危險。可是帶著小孩就更難跟孟校長離婚了,你說要怎麼辦?究竟要不要拿掉?”
  “任——晴——宇——”楊綠咬牙切齒地從齒縫中迸出聲音來,“這次你別想拿三年前的那招對待我了,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比飛機失事現場還難看,你三年前騙我吃墜胎藥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我永遠不會跟我老公離婚,也不會拿掉這個小孩,今天我到這裏來是來做產前檢查的。”
  “產前檢查?”任晴宇放心地呼氣,“還好你不是來跟我鬧離婚,把我家醫院砸了消氣,這樣我就沒有罪惡感了,你懷孕了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害我被你嚇了一大跳。”
  “懷孕初期我敢來找你嗎?一見面就要我墜胎,你是變態還是神經病?”楊綠完美無瑕的臉一掛著“你是完全變態冠軍”的標志。
  任晴宇皺起雙眉,“我都是為你好嘛!這麼年輕就結婚生小孩,我怕你以後會後悔,既然你和校長過得不錯,又有孩子,要不要我做孩子的幹媽?”
  “敬謝不敏,我希望她出生後永遠見不到你,免得到時候變成跟你同樣的怪物,我會頭一個掐死她。”“是女的啊?”任晴宇很賊地泛起笑容。女的?呵!她最喜歡女娃娃了,男生只會調皮搗蛋,女娃娃就會安靜點,起碼不會讓人太頭疼。
  呃……她是例外,可是兼具男性的豪爽和女性的可愛身材,不也是很好嗎?她就不覺得老媽每天大呼小歎,自己有什麼對不起老媽的地方。
  楊綠警覺地開口:“是女的又怎麼樣?別想把我的寶貝女兒變成任晴宇二世,我不會讓你做她的幹媽。”
  “話別說得這麼絕嘛!”不管楊綠怎麼反對,她這個幹媽是當定了!反正小孩的吃喝拉撒睡全是楊綠一手包辦,她看到的小Baby永遠是可愛的一面,她也不用管那些閒雜事,又可以享受親情,真是一舉兩得啊!任晴宇二世……呵呵,聽起來好動聽哦!
  “停止你腦子裏不切實際的幻想。”死黨做了那麼多年,自己當然知道任晴宇在想些什麼東西,瞧她泛著幸福的笑容,就差沒流口水了,“你的口水快滴下來了。”
  “是嗎?”任晴宇毫不猶豫地抬手擦擦嘴邊。
  楊綠撇了撇嘴,“廢話少說,我這次來找你有一件事。”
  “什麼事啊?”為了楊綠肚子裏的孩子未來能叫她一聲幹媽,要她去死都沒關系,重點是現在要討楊綠的歡心,“要我幫你嗎?”
  楊綠搖頭,順手將耳朵上兩粒不及米粒大小的耳墜子撥下來。
  任晴宇瞪大了眼,“你……你把耳環撥下來幹麼?這玩意不是自你三歲戴上去後就沒拿下來過嗎?想當初我花兩萬塊你都不願意撥下來一次,你不怕見到那堆奇奇怪怪的東西啦?”
  楊綠拉過任晴宇的手,對於身旁朝她嘻笑的孤魂野鬼無動於衷,她將耳環放到任晴宇的手中,“拿著。”
  任晴宇很聽話地捧著手上的耳環,不一會兒工夫,耳環開始泛出七彩的柔和光芒,任晴宇自己也嚇了一跳,納悶地想瞧出到底是什麼顏色。
  “果然沒錯。”楊綠仿佛早就已經知道了會是這種結果。“這耳環就送給你了,千萬不要掉了,掉了我真的會殺掉你。”
  “要送給我?”任晴宇更加驚訝了。“你是腦筋燒壞了還是怎麼,將這麼寶貴的東西交給我?你想交代遺言啊?”
  “再說我就讓你死在這個地方。”楊綠不悅地睨了她一眼,“什麼遺言?無聊!我現在不怕那些好兄弟了,這耳環雖然能避邪,但是這樣逃避現實不像是我的作風。”
  “可是我知道這耳環是你家的傳家之寶,專門用來抵抗你家女性所遺傳的通靈能力,現在你把耳環交給我,往後你的女兒不就沒有這耳環來保護她了?”
  楊綠一臉平靜地望著任晴宇,她說道:“遺傳歸遺傳、陰陽眼就陰陽眼,如果為了不想看到就戴著耳環,那我往後的小孩就只會害怕逃避,而不去面對現實,我這次會送給你就是因為我想通了。”
  “我又不像你有通靈的能力,把耳環給我幹什麼?況且我不戴耳環。”任晴宇心想楊綠就算不要這耳環了,拿去賣掉都比送給她好,尤其這耳環是兩顆不及米粒大小的夜明珠,還會隨著每個人的觸碰散發出不同的光芒。這麼珍貴的寶貝可是價值連城啊!
  “我想你在發神精。楊綠,這東西太貴重了,不是我可以收下的禮物,而你這個人的個性我最清楚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這個小氣財神送這麼大的禮,該不會是要我去暗殺美國總統吧?”
  “暗殺你的頭啦!”楊綠嗤道,“把這麼好的東西送給你還不肯要,是不是要我求你收下才行啊?你是這副耳環的主人,不交給你交給誰?”
  “我是主人?”任晴宇無聊地笑笑,“不會吧!你連無生命的話都聽得懂?它告訴你我是它的主人了嗎?”
  楊綠滿臉不贊同地搖著頭,“晴宇,這幾天來我一直作著同一個夢,我夢到你手上拿著鎮邪的耳環,而耳環卻發出七彩般的光芒。”
  “那又怎麼樣?它在我手中卻看不出是什麼顏色啊!”
  “不,你不明白。這耳環到誰的手上都只會泛著一種光澤,但是到你手中居然能同時泛出許多種顏色來,我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情形。我祖母曾經對我說過,其實我們家並不是這耳環真正的主人。而鎮邪耳環只有到了真正主人的手中,才會散出七彩光芒來。從耳環在你手中產生的變化看來,你是這耳環的真正主人沒錯。”
  任晴宇將身子往沙發椅背靠過去,微蹙著雙眉瞅著楊綠。“看來你不管我說什麼都要把耳環給我了,可是我拿了這耳環也沒有用處,為了收你的耳環我還得去穿耳洞,多劃不來啊!”為了這種圈叉的鳥理由?她自己都想笑了。
  “那你耳朵上的兩個洞是怎麼來了?”楊綠才不信任晴宇的這套說辭。“別說你沒穿過耳洞,我從認識你就對你穿耳洞卻不戴耳環的事情感到奇怪了。現在送你這副耳環恰好用得著,你該學習、學習怎麼當一個女孩子了,成天莽撞地跟男孩子打打殺殺,沒有當你自己是女人。”
  任晴宇不自覺地撫過耳垂上的小洞,“喔,這個耳洞是我一出生就有的,我並沒有穿過,我老媽還直說若少了這兩個耳洞,她還真當我是男孩子,反正我也沒當我自己是女的。”她聳了聳肩,繼續說道:“所以別人怎麼說是他家的事,我過得快樂就行了。何必拘泥於我是男是女的問題?”
  “你呀——”楊綠無奈地搖頭,乾脆把耳環拿回自己的手中,強行拉過任晴宇的耳朵親手替她戴上耳環。“我說要送你,你就不准拒絕,如果哪天讓我發覺你把耳環撥下來,我非把你打得幾百年離不開棺材。”
  “你這根本是強迫中獎嘛!”任晴宇苦笑地摸著兩邊的耳墜了,忽然間她湧起一個念頭,但只是剎那間的思緒,她連捕捉都來不及捕捉就已經消失了。
  任晴宇眨了眨眼,甩了一下頭,試著去想那個奇怪的想法。
  楊綠對她怪異的舉動十分不解,她問:“怎麼啦?這耳環又沒多重,我戴上都沒事,你戴上就撞邪啦?”
  任晴宇望向楊綠,一瞬間她看到的楊綠不是穿著白色寬松的連衣洋裝,而是很類似古代人所穿的綠紗絲裳,她又眨了幾次眼,紀綠依舊是穿著白色的衣服,兩條長辮垂在胸前,有點擔心地瞅著她。
  “晴宇,你看到那些好兄弟了嗎?”醫院裏頭的孤魂野鬼特別多,她身邊就有好幾個。楊綠瞧任晴宇的臉色非常不對,不由得朝四周走動的孤魂野鬼望了一眼。她的耳環明明可以避邪,怎麼晴宇戴上後卻好像也變得可能通靈了?
  任晴宇按了按太陽穴,“沒有,是我眼花了。”
  “你若看到了就不需要隱瞞,我也看得到。”楊綠毫不在乎地說道。“你剛剛看到什麼了?是不是我們旁邊坐著的中年歐吉桑?他還在,而且他一點也不介意我們都看得到他。”
  “誰看得到他啊?”任晴宇皺起俊俏的臉孔。“我看不到你說的好兄弟,我是在剎那間看到你穿著古裝坐在我對面。”
  “我穿著古裝?”楊綠好笑地望著自己的連身洋裝,她搖頭笑著。“難怪你說你眼花了,的確該下去看看眼科,檢查一下眼睛有什麼問題,既然沒看到什麼東西,我只能說你的天賦欠佳。”
  任晴宇努了努嘴,“我才不想要你的能力呢!倘若我真看到了你說的東西,這對耳環我不敢要。”
  “你想退給我也不行。”楊綠篤定地說道。“雖然捨不得這副耳環離開我,但是你卻是它的主人,還給你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且我祖母也說過,我對耳環回到主人的身邊時會讓主人發生很奇妙的事情,我想等著看,看看你會有什麼下場讓我笑笑。”
  “你發神經,什麼事也沒有啊!原來你是想拿我當你的實驗品,真不愧是陪我瘋了五年的傢伙,老公整不夠,拿我來開刀。”任晴宇不滿地抱怨。
  楊綠笑著正宗的“我是天使”般的笑容。“你現在才知道啊?當別人的老婆太無聊了,成天只能對著盆栽講話,有時候我都會想自己是不是瘋了,居然能夠耐得住天天等老公下班回來,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讓我觀察你,怎麼可以放過能讓我開心的事呢?”
  任晴宇嫌惡地瞪著她,“惡性不改,無聊就離婚啊!你才二十二歲,沒必要為了一個老頭子葬送自己的青春。”
  “開口閉口就要我離婚,晴宇,你打算逼我離婚再娶我嗎?凜德不是老頭子,他為了我連校長的位子都不要了,寧可到大學去當教授,這份深情就教我夠感動了。”楊綠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仿佛很沉迷地說道:“跟這種沒結過婚的人說是不會懂的,結婚有結婚的好處,我想我是對婚姻生活上癮了。”
  任晴宇面部的表情非常的詭異,“喂,喂,請問一下你真的是楊綠嗎?這話當真是你說的?學生時代那個在校園裏呼風喚雨的女霸王跑到哪里去了?”
  “去你的,誰是女霸王啊?少在那裏破壞我的名譽。”楊綠開玩笑地擰了她臉頰一把。
  任晴宇痛苦地捧住被楊綠捏過的臉頰,“啊——你果真是楊綠,這種超級痛的捏法只有你捏得出來,兩年沒見,你想一次討回來啊?”
  “是啊!”楊綠甜甜地笑著。“但是我的時間不夠,凜德還在樓下等我呢!他等得也夠久了,兩年的帳慢慢再清。”
  “冤枉!兩年沒見也有帳算?”楊綠捏功之高強真令任晴宇害怕。從小到大受過不少傷,小學時骨折了也沒哼過一聲,可是遇上楊綠這個命中的煞星,即使是輕輕地一捏,居然比骨折還教她想掉眼淚。
  明天她大概要淤青著臉頰上班了。任晴宇心想。
  “好啦!耳環已經交到你手中,我也該走了。”楊綠拉拉身上的洋裝,拿起隨身的小包包。“這麼快就要走?”兩年沒見,留下一個被捏紅的臉頰就充當禮物走人了事?最起碼也要得到個幹媽當當才算數。
  “沒錯。”楊綠蹦蹦跳跳地帶著肚子上的大球走到玄關,一點也不象有七個月身身孕的孕婦,任晴宇看了不禁為她的小孩捏把冷汗。
  “楊綠,小心我未來的幹女兒!我還想看到她長什麼樣子呢。”
  任晴宇心急的聲音惹得楊綠大笑,“幹女兒?你作夢嗎?”她說罷後就關上門,不讓任晴宇有回答的機會。
  “楊綠!”任晴宇看著她迅速消失,不由得佩服能把這麼恐怖的女人制得服服貼貼的孟凜德。難道說真的是一物克一物?楊綠是她的剋星,而孟凜德卻是楊綠的剋星。瞧楊綠一臉幸福寫在臉上的樣子,十足十的象個成熟美麗的少婦。
  任晴宇壓根兒不敢想像自己結婚生子的樣子,她連個初戀都沒有,也沒想過談一場象楊綠那樣轟轟烈烈的戀愛,更沒有男人讓她瞧上過眼。在她的生活裏有很多比談戀愛更重要的事,而她平時也懶得去想這種問題。
  但是……任晴宇敲著桌沿,望向楊綠方才坐過的空位。以她的年紀,是不是在心靈上的發展有點太遲?雖然從她十四歲開始就有一堆以卡車計量的發春期動物追求她,而且是男女不拘、老少鹹宜,但是她從來摸不清楚他們的心態,也不曉得那堆足以寫好幾本情書大全的肉麻信件真正的意圖是什麼。
  對她而言,大夥兒不論男女老少,都是好哥兒們嘛!還要分什麼特別不特別喜歡的嗎?
  那她是不是也要假裝自己發情,去找個傢伙來愛一下才能瞭解什麼叫作談戀愛?任晴宇苦惱地抓了抓頭。
  問題是——愛情究竟是什麼東東?她要怎麼做才算“發情”啊?
  兔子斌今天向她下了挑戰書,揚言從明天起要把她追到手,他會有什麼舉動呢?真令人好奇。但是她可不想輸了!他說她輸了就要嫁給他,那她不就要象楊綠那樣成了個乖乖牌?甚至還要冠上兔子斌的姓!
  任晴宇渾身打起了冷顫,哦!她當初發誓時說錯話了,說什麼沒殺了他就要跟他姓,不是擺明瞭在咒自己輸掉嗎?老天、阿彌陀佛、阿門,別把她三年前的誓言當真啊!她不想和自己快樂的單身生活過不去,結婚實在太可怕了!她只是想和兔子斌玩一場她沒玩過的遊戲,玩玩嘛!上面的諸神千萬別讓她輸掉啊!
  她才不要象楊綠那樣身材全部扭曲變形的樣子,更不要跟個自己不是很熟識的人結婚……
  結婚?哦,NO!結——婚——實——在——太——可——怕——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6:44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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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的陽光斜斜地透過高氏企業廣場的柏樹梢,搖曳著夏日已去的和煦,被陽光曬得暖暖的和風,令每個人在吹拂時都會為之心情暢快。星期六的早上十點鐘,雖然還有為數不少的可憐上班族還得加緊馬力,沖剌個兩個鐘頭方能享受一天半的例假,但是也有些週六不用上班的幸運兒,迫不及待地在街上閒晃了。
  驀然地,任晴宇穿著一貫的白色休閒服出現在廣場上,引起周遭人們一陣驚艷又欣羡的注目禮,但她就象往常一樣,非常理所當然地接受這些目光,輕松愉快地走進高氏企業高達十二層的大樓。
  別以為高氏企業週六不用上班,那是因為她太大牌了,她星期六當然要上班,而且是上八點半的班,可現在都已經十點過十二分了,還見她不慌不忙地走過接待處,滿臉笑容地朝著兩位美麗的櫃檯小姐打招呼,遲到一個多小時,任晴宇已經習慣到不會有罪惡感了,當然朝她微笑的那兩位櫃檯小姐,顯然也跟著習慣她遲到卻不當自己犯錯的自在。
  誰教任晴宇長得一副人見人愛的俊俏臉孔,即使暗地裏恨得牙癢癢的,只要見到她臉上堆滿迷人的笑意,任誰也生不起氣來。
  任晴宇瀟灑自如地按了上樓的電梯,很快地將她送到十樓的會計部,也就是她在高氏企業最應該待上一整天,卻成天最難見到她的地方。
  身為會計部經理溫傾玲的助理秘書,她的辦公桌當然在溫傾玲的獨立辦公室裏面,每天越過會計部廣大的辦公桌群,對她來說是一項樂事,她光和每個沿途經過的會計小姐們說幾句話,就足以讓她多消磨半個小時才能回到她的位子上。換句話說,她又可以多摸魚半個鐘頭。幸虧她和溫傾玲的交情好,每回溫傾玲總會苦笑地質疑究竟誰是上司?自從任晴宇一進公司,沒有半點表現像是個吃別人家飯碗的員工,反倒像是來視察。
  但是今天很反常哦!臉上帶著的笑意好象不太管用耶!任晴宇連連地碰了幾個會計小姐的鐵面壁,甚至有人還帶著淚汪汪的怒眼瞪她。
  唉!兔子斌,瞧你造了多少孽啊?任晴宇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明白昨天的事情恐怕害得她從萬人迷貶值成萬人“嫌”了,她是不覺得有什麼要緊,但是害那麼多癡情小花落淚,那就是他的不對。
  平常需要半個鐘頭的路程,今天居然兩分鐘不到就走完了,任晴宇很驚訝地看著溫傾玲坐在辦公室外的臨時辦公桌上打電腦,臉上立刻浮起了一抹微笑,“玲,怎麼今天心情這麼好,決定到外頭來和員工共進退啦?”
  “我在等廠商送的電腦過來。”溫傾玲口氣冷淡地說道,“托你的福氣,今天早上當了八台電腦。”
  “有病毒嗎?”任晴宇明知故問地問道。哇!八台耶!她就曉得兔子斌的魅力驚人,竟然比她的紀錄還多了兩台電腦!難怪孟薑女可以哭倒萬里長城,女人的眼淚果真可以摧毀世界上一切的文明,她和兔子斌就是最好的例證。
  “你還敢說?”溫傾玲微怒地瞪了她一眼,“電腦是怎麼壞的我想你很清楚,你就是我們公司養得最肥的那只病毒。”
  “最肥的那只不是我吧?應該是那只死兔子。”任晴宇連忙反駁,“六比八,在這一點上我承認我的魅力輸給他了,他比較毒。”
  “還講!沒把你開除算不錯了,我現在被你氣得想把你分屍。”
  任晴宇無辜地聳聳肩,“他做的事也不幹我的事,別胡亂冠罪名給我好不好?好歹我今天也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溫傾玲冷笑一聲,指著自己的辦公室,“你自己去‘看看’!你昨天如果能冷靜一點,我現在就不會被趕出自己的辦公室了。”
  “他在裏面啊?”不會吧!昨天才宣戰,今天就來緊迫盯人啦?任晴宇撇起一邊的嘴角,隨手打開了溫傾玲辦公室的門。
  但是她沒想到這麼隨意的動作,卻差點把自己給害死了,滿坑滿穀的紅玫瑰如潮水般地朝她淹過來!
  真的是“淹”過來的!任晴宇瞪著眼珠,瞅著淹到膝蓋的“紅海”。
  “看到了吧?這裏面能坐人嗎?我已經請人清掉三分之一了,剛開門的時候我還以為會被這堆玫瑰花淹死,總裁八成把全台灣花店裏的紅玫瑰都搬到我辦公室裏開花展,現在你來了,就請你把這堆玫瑰花海帶回家吧!記得請貨櫃車來載,運費比較便宜。”
  任晴宇打心眼裏佩服地直贊歎,“這招不止夠‘聳’,簡直是‘聳擱有力’、‘聳得劈哩啦跳’!用玫瑰花來活活淹死我,真虧他想得出來。”小說上常常有人形容什麼‘滿地爬’的玫瑰花,這種情況比滿地爬還要恐怖!兔子斌把他全部的家產用來買玫瑰花了嗎?
  “別愣在那裏了,你很感動嗎?”溫傾玲酸酸地開口,其實她對這堆可怕的玫瑰花根本羡慕死了,若有人用這招對她,她一定毫不考慮地出嫁。
  “玲,剛才你不應該把淹到你的玫瑰花丟掉,那是他送給我的。”任晴宇回神過後有點埋怨地瞅著溫傾玲。
  “你心疼啦?”才交手第一回,晴宇就倒戈了嗎?
  “對啊!我好心疼哦!玲,我今天請事假。”任晴宇看著滾落滿地的玫瑰花對溫傾玲說了聲便飛快地沖到電梯帝准備下樓。
  “喂!你的玫瑰花……”溫傾玲叫道。
  “我要全部收下!”任晴宇的聲音從電梯即將關上的門縫傳出來。
  全部收下?晴宇果真倒戈了?!溫傾玲驚異地揚起一道眉。晴宇一定是去找總裁,否則不會走得這麼快。算了,她說要請假就讓她請假吧!遲到一個半鐘頭,給她一天的薪水可不划算呢!談到錢,溫傾玲可算得比任何人還精,要不然怎麼能當上這間公司的會計部經理呢?
  果真過不了多久,她就見到十幾個任晴宇請上來的工人開始清理辦公室裏的玫瑰花,眼看玫瑰花一箱箱地被載走,溫傾玲不免惋惜地歎氣,這堆玫瑰花,要是送給她就好了,她真的很想要哦!
  可是當她拼命和滿桌的檔廝殺兩個鐘頭後,一抬起頭不經意地瞧見紀允斌渾身散發著不可抗拒的魅力出現在會計部時,溫傾玲立刻明白自己猜錯了。還好星期六的中午一到,辦公室的人潮就象逃難似的逃出辦公室,要不然見到總裁大人降臨,只怕不曉得會當場摔碎多少死硬派支持者的芳心。
  “晴晴走了嗎?”紀允斌瀟灑地環顧著只剩一人的辦公室一眼,有點氣惱自己果然太慢來接任晴宇。他早該想到晴晴這個人絕對不肯吃虧,要她等他,八成是天方夜譚的夢想。
  “她今天請假。”溫傾玲收攏桌上的文件。算了,星期六單獨留下來加班也不是件好玩的事,沒處理完的文件留到下禮拜再處理好了,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
  “請假?”紀允斌顯然沒有料到這一點,臉上掠過一絲明顯的失望,“那她有沒有打電話來?生病還是有事?”請假?他今天的玫瑰花不就白買了嗎?
  “她沒去找你嗎?我以為她看到那堆可以嚇死人的玫瑰花會去找你投懷送抱,或是……”溫傾玲頓了一下,在腦海中推算出任晴宇最有可能做的行徑,“或是去找你吵架。”
  紀允斌聳聳肩,居然和任晴宇的習慣類似,不約而同地將尊臀擺上了溫傾玲的臨時辦公桌,“她今天來看過那些玫瑰花了?我並沒有看到她的人,她的反應很激烈嗎?”
  溫傾玲微微蹙眉,總裁的動作怎麼和晴宇如出一轍?連臉上掛著的笑意都很相似。“也算是吧!她被這種大手筆嚇了一跳。”更正,所有的人都被他嚇了一大跳,晴宇的反應還算是辦公室裏見過慘狀的人裏最冷靜的一個。
  “哦?”他該在現場的,否則也不會見不到晴晴平時漫不經心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成錯愕。“她是大叫、大罵還是尖叫?”依據晴晴的反應,他可以明白她對這堆花的感覺是憤怒還是興奮。
  “都沒有,她只埋怨我在先前不該丟掉一部分的玫瑰花,而且她已經把全部的玫瑰花都帶走了,一朵也沒留。”
  全部帶走?紀允斌的眼中亮起了光芒。難道他錯估了晴晴?也許這幾年晴晴已經不太難追,好現象!“她有說她到我公司去了嗎?”
  溫傾玲遺憾地搖搖頭,“我猜的,她沒有說去哪,可是臉上的表情倒是很興奮,我以為她去找你。”
  “會不會在路上錯過了?”紀允斌揣測著這個可能性。晴晴不可能在看到這堆花以後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今天提早了半個小時下班,而且星期六的中午碰上塞車總是難免的,他和晴晴真的在路上錯過了也說不定。
  紀允斌微微地笑了,提起手中的西裝外套朝溫傾玲說道:“走吧!你也該下班了吧?我真羡慕高董有你這麼勤勞的員工,順道送你一程。”
  “真的?”溫傾玲的眼中一亮。有帥哥送她何樂而不為呢?她飛快地拿起隨身的公事包,跟在紀允斌的身後。
  雖然總裁目不識“珠”地看上了晴宇,但她總能多少享受一點晴宇連要都不要的親切吧?自己身為才色兼備的美女,為什麼都沒有象總裁一樣的超級帥哥看上她呢?不若總裁有錢得可以拿來灑在路上的小開也可以,她這個人一點也不貪心,感覺對了就行。
  晴宇,倘若你不介意我可以借總裁一下嗎?溫傾玲在心中默默問道。只是暫借,應該不會影響到她們的友誼吧?這只是她的虛榮心作祟,真的,一下子就好,明天她就會為他們兩個人好好地計劃湊對了。
  行經忠孝東路四段,紀允斌還是忍不住地想歎氣。
  臺北市的交通真可稱得上是世界的一大奇觀,到了下班時間,整條馬路當場變成巨大的停車場,全台灣平均每四個人就有一台汽車,而大部分的車子幾乎都集中在大城市中,偏偏臺北就這麼一點大,不想變成停車場也很難。
  紀允斌以時速兩公里的速度在車陣中行進,順便沿途欣賞風景,輕柔的弦樂流暢地傳送中車廂中,使他完全忽視掉身旁的大美人。
  “抱歉,我該挑另外一條路走,你回到家可能會比平常晚。”
  “沒關系。”溫傾玲溫柔婉約地笑道,“塞車這種事也不能怪你,今天是週末,來這裏逛街的人本來就會比較多。”塞車?呵,多塞下下吧!來往的行人都以艷羨的目光看著他們,坐的是名貴的蓮花跑車,旁邊的人又是個多金的世界級大帥哥。溫傾玲的虛榮心完全被漲得滿滿的。
  紀允斌泛出了一百瓦的笑容,“是啊!早知道今天就不該走這條路,七夕不是過了嗎?怎麼會有這麼多男男女女帶著玫瑰花上街?”
  “對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來說,每天都是情人節。”溫傾玲輕柔地說道。唉!瞧著路上雙雙對對的戀人手中都捧著一束紅艷艷的玫瑰花,連晴宇今天都收到了一貨櫃的花朵……天啊!今天是老天爺下玫瑰花雨,每個人都接得到嗎?連落單的行人都拿著一朵鮮紅色的玫瑰花,那為何唯獨缺了她這個優秀的單身女貴族?
  玫瑰花?她連一朵劍蘭花都收不到。溫傾玲有所期盼地望著紀允斌英挺的面容,“不過今天的確是很多人帶著花,幾乎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把呢!”
  紀允斌是溫傾玲的上司,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在發覺他早上所佈置下的花海後,而不會為自己收不到一束花感到無動於衷。
  溫傾玲真想歎氣。晴宇到底是什麼時候遇上這麼好的男人。害她頗有“恨不相逢未嫁時”之感,她當然還沒有嫁人,但是總裁的反應卻象自己已經死會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她猛地煞住了口,目光不信地瞪視著人群中最擁擠的地方。
  “但是什麼?”紀允斌朝她望去。
  “我剛剛看到晴宇!”溫傾玲馬上脫口而出。
  “晴晴?”紀允斌踩住了煞車,剎那間在他們後頭尾行的車輛鳴出高達幾百分貝的噪音,他朝後頭的車群看了一眼,緩緩地放開煞車任車子滑行,“溫小姐,你會不會開車?”
  溫傾玲吶吶地點頭,有點不知他為何突然這麼問起。
  “好,我下車找她,你坐過來讓車子繼續走。”紀允斌很快地下了車,對溫傾玲指示道。
  溫傾玲將身子移坐至駕駛座上,“總裁,可是……”
  “你盡管放心,我去叫她,一會兒就會回來了。”紀允斌安撫地笑著,關上車門穿梭過車陣,朝著擁擠的人行道走過去。
  溫傾玲不安地望著他的背影,直覺象晴宇這種走路活象坦克車橫行直撞的人,絕對不會沒事跑來這種擠死人的地方來輾馬路的。
  然而溫傾玲的擔心果然是對的,只見紀允斌擠過一波又一波的人潮,還沒瞧見任晴宇熟悉的身影,就被她高聲的叫賣聲給吸引了過去。
  “來喲、來喲!園主破產、公司倒店、外銷不景氣、老闆不要命,今天的玫瑰花俗俗賣,一朵不賣你十塊錢,半價出清,一朵只要五塊錢就行了!各位美麗的小姐,買九十九朵玫瑰附贈本人香吻一個!”任晴宇高舉在手中的兩大束紅玫瑰花迎風搖曳,她後頭還有幾個幫忙賣花和收錢的助手正忙碌著,近百箱的玫瑰花顯得銷路很好,空箱子擺了一地。
  “各位英俊的帥哥們,約會嗎?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九十九朵玫瑰五百塊了!請各位趕快把握機會,錯過今天就沒有明天了!”
  賣玫瑰花?紀允斌的眉頭微微地抽動了一下,心頭上的苦澀感真是筆墨所難以形容。他推過購買玫瑰花的人潮,引起後頭顧客不滿的叫聲——
  “喂!老兄,買玫瑰要排隊啊!我排了快半個鐘頭了。”
  “是啊!排隊啊!”前頭一有人喊,後頭就有一堆人跟著壯膽。
  “排隊,他媽的!你媽沒教過你怎麼排隊嗎?真沒教養。”
  “大家都想買嘛!排隊,老兄。”
  人群中充滿一片噓聲,紀允斌鐵青著臉,粗魯地推進幾個氣得想對他動粗的人,這是什麼情況啊?
  “這位先生,請排隊,我們的花不賣給不排……”任晴宇聞聲對著人潮中的騷動喊道,喊了一半,就見紀允斌高大的身軀出現在她的面前,眼中黝黑深沉的狂暴掃射住她接下來的話。“哇……”任晴宇居然不怕死地笑了,“我們的大金主來了,來幫忙吧!我們這幾個人都快忙不過來了。”
  “晴晴。”從他三年前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頑童認識之後,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想殺過同一個人那麼多次,她就是有辦法惹到他冷靜沉穩的性子全轉了性。紀允斌此刻的心情便是想將她帶回家狠狠地痛打一頓。
  哦!他媽的!當著他的面把花扔回來都不會令他吃驚,這是所有女人對不欣賞送花者慣有的特性,他早就有心理准備了,可是這個擺明要氣死他的女人卻想出這種怪招——賣掉他送的花?!
  高啊!她還真不是普通的人類,令他七竅生煙的同時還可以痛痛快快地賺進大把鈔票,將他十幾萬的心血經過算計後送進她自己的口袋。
  她絕對、絕對是那種會氣死人、會讓人氣得吐血、腦中風、口吐白沫兼全身抽搐的王八蛋!她整人的功力已經不若十九歲時那般地小兒科了,老天爺很仁慈地在她年歲增加的同時,將她惡搞的功力也更上一層地添加。
  “來嘛!”任晴宇很哥兒們地環過紀允斌的肩頭,一點也不在乎他比寒冰還酷十倍的殺人眼光,“別害羞,這麼俊的臉皺成這個鬼樣子一點也不好看,幫我賣賣花吧!我親吻得嘴皮都疼了。”
  任晴宇跟著拉過一個剛買了九十九朵玫瑰的青澀小女子,溫柔地對著她笑,“我們老闆來了,你不介意我請我們老闆吻你吧?他長得可比我帥多了哦!人有人材、錢有錢財,怎麼樣?”青澀小女子羞怯地扶了扶臉上的銀框眼鏡,將赫紅的臉頰掩在玫瑰花葉中微微頷首。
  任晴宇很滿意地笑了,將她帶到紀允斌的跟前,“哪!大帥哥,這位美麗的小姐都答應了,快點進行我們的售後服務吧!相准一點,別讓小姐失望。”
  “任——晴——宇!”紀允斌低沉地發出警告,暗示她做得太過分了,搞什麼鬼?拿他的花來賣已經夠缺德了,還要當場拋售他的吻?五百塊不到買他一個吻?太貶低他的價值和人格了吧?
  “老闆,我還沒忘了我是誰。”任晴宇非常惡毒地抿起嘴角,若有似無地閃著撒旦式的微笑,“快點吧!別讓我們可愛的小姐等太久,後頭還有人排隊等著呢!”
  “跟我回去。”紀允斌抓起任晴宇的手,心裏想到的只有怎麼在她迷人的臀部上印上他的掌印,打得她三天非常想念坐在椅子上的滋味,或許……把她可惡的嘴巴用針縫起來,一輩子鎖在他家當觀賞性動物。
  任晴宇怪叫一聲,“怎麼可以?老闆,不把你的玫瑰花賣完你就會面臨破產的命運耶!我這麼盡忠職守,不賣完會被你K死的。一個吻嘛!小Case,不要太小氣,你瞧這位小姐長得多麼清純可人、小家碧玉,免費讓你佔便宜,所以你別太賣乖,這麼好的機會讓你……”
  “閉嘴!”紀允斌伸手堵住她氣死人不償命的嘴,讓他丟臉丟到這種全台灣最眾目暌暌的地方,她還真夠狠。
  任晴宇毫不考慮地用力咬住他的掌心肉,她最討厭有人在她說話興致正高的時候堵住她的發聲來源;紀允斌忍痛地抽回自己的手,掌上果然有很明顯的牙印和絲絲血跡。
  任晴宇給他一臉“你太小覷我的功力”的超級鳥表情,轉身很溫柔地對那位杵在他們之間的青澀小女子道歉:“對不起,我們老闆今天中午吃了豆腐,怕滿口大蒜味把你給薰昏了,這樣好了,為了補償我們老闆的歉意……”任晴宇俯身給那位小女子左右臉頰各一個響亮的親吻,低頭柔情地笑笑,“這樣好嗎?本人多奉送一個香吻給你,如果你想回禮,我也接受。”
  青澀小女子可滿意極了,臉上的興奮多了幾分異樣閃亮的神色,她空出一隻抱住花的手拉過任晴宇的頭部,將自己小巧的唇送到任晴宇的唇上,哈哈!卯死了!賺到了!今天不待在家裏寫稿真是明智的選擇,上街壓馬路還可以賺到三個香噴噴、火辣辣的熱吻,下個月拿不到稿費為生活發愁算什麼?有這兩個活脫脫的笑柄打她面前晃過,還怕下一本書會難產嗎?
  所以說人啊!還是別關在自己的象牙塔里閉門造車才好。青澀小女子心中竊笑地多吻了任晴宇幾下,決定把眼前兩個活寶當成她下本書的男女主角。
  好棒哦!希望這本書會笑破大家的肚皮。
  “唉,唉,別太熱情,旁邊有沒有人可以救火啊?”任晴宇沒料到那位青澀小女子這麼地如狼似虎,輕輕的一吻卻引發外表保守的修身尼姑當場變成蕩婦卡門。
  紀允斌很賞臉地拉開和任晴宇死黏在一起的青澀小女子,“這位小姐,容我打破你的夢想,她是女的。”
  “我知道啊!”青澀小女子的甜甜一語馬上粉碎在場所有雌性動物的芳心,她笑得非常賊,又回過頭偷了任晴宇一記香吻,“可是她長得這麼罪惡,不吻白不吻嘛!”
  紀允斌俊俏的臉當場變成“倫敦鐵橋”垮下來,“你知道她是女的還吻她?”這個女人的動作根本就擺明瞭“性別不是問題、男女沒有關系”,難不成晴晴又惹上了一個女同性戀者?言下之意,他已經認同任晴守把他當成一隻兔子了。
  “別吃醋,你也長得很帥,可以借我吻一下嗎?”青澀小女子貪婪地望向紀允斌,這是她的壞習慣,看到長相俊美的帥哥或美女就想咬一口。
  紀允斌馬上跳離她三尺之遠,防止她乾脆跳到自己身上享受她的獵物,“這位小姐,請自重。”
  “不要就算了。”青澀小女子對著發愣中的任晴宇微笑,“嗨!帥姊,你想不想當最佳女主角啊?Trust me ,You can make it !”
  “好啊!”瞧她似乎和自己是同一類的人,任晴宇很阿莎力地答應了,“可是我不拍減肥廣告。”
  “安啦!幾個月後你就可以看到自己在市面上問世了。記住,我姓‘向’,單名一個‘吟’字,記得找書來看。”青澀小女子很自然地介紹自己的名字。
  “晴晴——”紀允斌嚴重地警示任晴宇,也想到了她很可能會變成這個惡毒作者筆下的小說女主角,太——可——怕了!
  “我也會把你寫進去,別擔心。”向吟拋給他一個曖昧的眼光,朝他們兩個鞠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小女子先行告退啦!在此先預祝你們白頭偕老,床頭吵床尾和,後會有期。”
  “我和這只大兔子才不是……”任晴宇煞住了接下來的話。唉!算了,那個小說作者已經抱著一大束花不見人影了,再怎麼吼也沒用。她環顧過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後頭的助手已經將剩下的幾箱花賣得差不多,最後她才將視線調到紀允斌平靜卻寫滿想殺她一千遍的俊臉上。她的心莫名地悸動了一下,怪了,她怎麼會覺得他飽含怒氣的臉孔自己似乎已經看了很多世?而且心頭的感覺非常詭異,像是……像是她降生到這個世上的目的,就是為了惹他生氣!
  任晴宇不經意地摸著自個兒耳邊突然發熱的鎮邪耳環,嘴角有了笑容。是了,鐵定是紀允斌前世造孽,她這輩子是來討債的!感謝英明的老天爺,兔子斌這輩子有的是錢,不怕她挖空。說真格的,她今天的收入可比楊綠學生時代整學期的收入多了兩倍以上,上輩子紀允斌一定欠她很多錢。
  哇!挖到大金主,不發也很難,她發嘍!
  “謝謝老闆先生的大恩大德。”任晴宇很有禮貌地朝他行禮,姿勢之標准,態度之沉重,活象參加紀允斌的公祭儀式,令葬儀專家也忍不住地自歎弗如。
  “我還沒死。”紀允斌咬牙切齒地說道。今天的帳不算清楚,沒扳回一城勝利、沒把這個氣瘋人的害人精娶回家,他說什麼也不會咒自己提早嗝屁。
  “這也是本人畢生最遺憾的一件事。”任晴宇若有所思地頷首,“各位來買花的帥哥發什麼飆?哦,對了。”她轉身朝四周圍的觀眾又鞠了一個躬道:“各位來買花的帥哥美女們,很抱歉今天的花已經賣完了,若是哪天我們的老闆還是不死心地想跳樓自殺,將全世界的玫瑰花以吐血價賣給各位,我相信我們還是有緣再見。謝謝各位的支持與鼓勵,謝謝。”
  任晴宇以奧斯卡獎得主的氣氛發表得獎感言。
  只見人群中發出低沉的笑聲和買不到花的歎息聲,接著人群便有如世界級柏林圍牆般,在剎那間緊實的土石一塊塊地從外圍開始崩落,作鳥獸散去了。任晴宇輕松地拍了拍手,把今天賣花的酬勞分了一成給助手們讓他們自己去分,滿臉笑容地望著他們收拾近百個空紙箱後離開現場,“好啦!處理完畢。”她再度瞅著紀允斌,“你現在可以說了,我今天心情好得很,你想罵我什麼?聒不知恥?還是知恥近乎勇?來呀,我的臉皮堪稱‘臉皮城牆厚,炮彈打不破’想說盡管說。”
  紀允斌早該明白任晴宇無恥到做了缺德事還會當沒事般逍遙!他緩了緩嚴峻的臉色,從牙縫迸出話來,“晴晴,賣我送你的花,你的良心會安嗎?”
  “喔!原來我的道謝還不夠。”任晴宇恍然大悟地叫道,“你也想分一杯羹啊?沒問題!分你一成還可以,兩成就沒得商量。”經過楊綠五年來的細心調教指導,任晴宇將她的唯利是圖學足了十成十。
  “晴晴。”紀允斌很佩服自己到這個時候還不會發飆,他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才開口,“我不要你的錢,也很不能原諒你把我送你的花拿來謀利。”
  “誰教你擺明瞭讓我坑?送滿滿的一屋子的‘發黴烏龜’在地上爬很好玩嗎?我即不想倒‘楣’,也不想杠‘龜’,所以當然拿來賣啊!”任晴宇一副“我絕對沒有做錯”般的正氣凜然。
  “玫瑰”等於“黴龜”?只有她能想到這個地方來,紀允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晴晴的精髓發揮得淋漓盡致。
  “所以既然你送了一堆發黴的烏龜給我,而不把他背在你的背上增添你的風采,就不要怪龜殼黴過剩長了毛,You know?”任晴宇很盡興地發揮自己的語言長才,拐彎抹角地罵人。
  她真的很……好笑!紀允斌覺察自己先前的怒氣全被她給驅走了,晴晴當然不是普通的女人,若是她會做出尋常的反應,那就不叫任晴宇了,而他也會無聊得逃之夭夭,更別提想把她綁在身邊一輩子獨自享用。
  迷戀上這麼一個氣死人的女人,很慘哦!紀允斌撤下一臉的怒容,嘴角禁不住地彎了起來,“這次算我輸,下一次可沒那麼簡單了。”
  “是嗎?”任晴宇從鼻孔哼出來,她才不相信會用送花這麼“聳擱用力”招數的人會鬥得過她,見招拆招,誰怕誰?“兔子斌,這年頭想追女人,送花已經太‘聳’了啦!動動你的豆渣腦,否則大去之期離你已不遠矣。”
  紀允斌挑了挑眉,雙手環胸地站在車水馬龍的街上和任晴宇對望。要追到晴晴,恐怕不能用普通的辦法。
  兩人的氣勢不相上下,都極力想扳倒對手,殊不知這種情況,可把街上來來往往的路人給嚇慘了,差點打電話叫員警把這兩個危險的行走爆裂物抓進警察局關上兩天,以免造成無辜人員的損傷。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7:22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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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據一般言情小說的通俗劇情來說,進行到這個時候,男主角那邊鐵定會殺出一個視男主角為禁臠的表妹,且不管那位表妹小姐長得是圓是扁、是否艷麗動人,也不管她對男主角多麼地死忠,為了妨礙男女主角順利地談情說愛,所以作者們一律將這位倒楣的癡情小花寫成了混世大魔女,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女主角的痛苦上,讓讀者們順道也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表妹小姐的痛苦上。
  真毒啊!真該下十九層地獄的小說作者們,何必把人家的大家閨秀,寫成勢利又頗富心機想爬上總裁夫人位置而不擇手段的惡女呢?最終落得一個棄婦的下場,讓楚楚可憐的女主角嘗盡痛苦後苦盡甘來,大快人心地剔除一個社會上蠻橫的女敗類。
  任晴宇想到這,不禁覺得好笑地彎起一抹嘴角,駐足望著櫃檯前面衣服光鮮的大美女對無辜的櫃檯小姐們爆出怒吼。
  “那個拐走我表哥的男人婆在哪層樓?”
  “誰……誰啊?”櫃檯小姐被她強悍的氣勢給震懾住了。
  “任晴宇!”表妹小姐鄙睨地從鮮紅的嬌唇中吐出她要找的人的名字,仿佛這名字肮髒得讓她很受不了。
  哦?任晴宇揚起眉梢,表妹小姐尋仇來了,這麼快就來宣佈她的所有權啦?危機意識果然不容小覷。現在反正她也很閒,就陪這位可愛的表妹小姐玩玩吧!
  “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你找誰?”任晴宇擺出萬人傾倒的瀟灑風姿,玉樹臨風地閒散踱步到她面前。
  “啊?”表妹小姐猛一回頭,瞧見任晴宇那不讓須眉的俊美頓時閃了閃神,哇——眼前的超級美男子在向她放電耶!表妹小姐的怒容居然地半秒內轉為嬌艷動人的笑臉,“這位先生——”甜甜嗲嗲的悅耳聲音和方才的河東獅吼完全判若兩人。
  先生?櫃檯小姐的臉扭曲成一團,完了,任晴宇又想整人了,她們開始可憐起這位對她們口氣很沖的大小姐。
  任晴宇萬般迷人的撥過額前的留海,充分發揮她“迷死人你活該”的帥氣,“我有沒有榮幸替你這位天仙般的美人服務?”
  “哦,這位先生,你說的話真是動聽。”表妹小姐傻呵呵地嬌笑了起來,完全把尋仇的事情拋到一邊涼快去了。
  無聊。任晴宇評估過對方的斤兩以後對自己說道,一點挑戰性也沒有,胸大無腦,這樣也敢和她來搶人?兔子斌的家庭都是白癡嗎?派這樣一個草包花瓶來和她對陣?她兩三下就把這位表妹小姐打到旁邊去喘氣了。
  但是這樣太殘忍,也不符合她任晴宇有對女性同胞的一貫作風,於是她決定將這位可憐又癡呆的小花兒納進自己的羽翼之下。任晴宇執起表妹小姐的手輕輕留下一吻,“膽敢冒昧請問這位小姐貴姓芳名?”
  “我姓曾。”表妹小姐醺醺然地吐出自己的名字,“曾美莉,我是你們總裁的表妹。”
  “真美麗”?天啊!我好想吐,這名字簡直讓雷公聽到都會忍不住地劈死她。“曾小姐,果然是人如其名,美麗得讓人屏息貪看你的容貌。”任晴宇在心中自我安慰:不要以名取人,她叫“真美麗”又不是她的錯,是她的爹娘幼稚園沒念畢業,取這種玉皇大帝聽了都想終結她的名字。
  她該好好地發揮自己的同情心,對名字“聳”到劈哩啪啦跳的可憐小女人表示她的善意,日行一善,嗯!不為過。
  “叫我美莉吧!”曾大小姐很慷慨地贈予任晴宇直呼其名諱的權力。天啊!迷人又討人喜歡的帥公子哥,比起表哥成天板張臭臉給她看好多了,她的魅力有這麼帥的人來匹配才會顯得不凡。
  “美麗?”任晴宇咽下一口水,怎麼辦?她更相吐了,先前說過有關言情小說家的惡行要全部推翻,因為世界上當真有像“真美麗”這麼惡心的表妹!無怪乎小說中的男主角最終的選擇不是超級大潑婦,就是特選大白癡。唉!有錢的男人真可憐,身邊永遠遇不上聰明的女人。那像她這麼聰明又狡詐的超人類,總不算是楚楚可憐的女主角吧!任晴宇自嘲地笑問:“呃……美莉,你是如此的迷人,令我不禁想多瞭解你一點,我有榮幸擔任你今天的午餐餐伴嗎?請你千萬別拒絕我,你是我夢寐以求的理想佳人,聽到你的拒絕,猶如喪鐘敲上了我的心門。”
  倘若遊戲還想玩下去,現在就得趕緊帶著這個白癡表妹火速地逃離犯罪現場,以免有不識抬舉的閒雜人等拆穿她的把戲。
  “有你如此溫柔的男子相伴,我找不出理由來拒絕你。”曾美莉泛出柔靨如粉色芙蓉的笑顏,“你的誠懇已經說服我了。”
  是嗎?任晴宇譏笑在心頭,“那麼一場電影……”反正她真的非常閒,兔子斌擅作主張地替她請了下午的假,又托玲拿給她三萬塊去買一套“象女人的洋裝”,只撂下了一句“晚上一起吃飯”的命令,完全不見人影。
  “當然沒問題。”哇,和美男子共處的時間可以更久了!曾美莉馬上樂不可支地隨口答應。呵!有錢不花白不花是她任晴宇的哲學,三萬塊買一套洋裝太浪費了,她何必把自己的錢花在泡兔子斌的馬子身上?三萬塊拿來借用,洋裝她也會買,一舉兩得!還可能消磨下午無聊的時光。
  任晴宇親密地攬過曾美莉的腰,將她帶出了高氏企業大樓的地雷區,准備泡馬子去嘍!
  這樣一來,他們的關系就亂七八糟極了!她任晴宇是“真美麗”的情敵、“真美麗”又是她的情人,換句話說,兔子斌是她的情人、若兔子斌把白癡表妹當一回事的話,又會把她當成情敵,而且兔子斌在追她、她在追“真美麗”、“真美麗”同時追他們兩個,三個人又是情敵又是情人的……這場遊戲愈來愈她玩了!任晴宇非常撒旦地竊笑。
  呵呵!簡直是好玩斃了。
  晚上和紀允斌約會的高級餐廳,任晴宇很刻意地遲了十分鐘才進入餐廳。其實也不是很刻意啦!天曉得那個“聳”到骨子裏去的“真美麗”小姐儼如一只相到海葵的八爪母章魚,整個下午死黏住她不放,八成還想要她晚餐連帶宵夜一起請。
  表妹小姐的黏功之高超果然可怕啊!任晴宇很佩服自個兒能忍住想一棒敲昏她的想法,盡量和顏悅色、費盡唇舌地對她施展美“男”計,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真美麗”小姐被自己乖乖騙回家等候通知,決定過兩天再約她出來。
  雖然陪一個智商隨年齡每況愈下的大花癡是件很痛苦、很痛苦的事情,但是目前她不犧牲小我、先入地獄,兔子斌怎麼會上當跟著她一塊掉入地獄的漩渦中翻攪呢?嗯,值得!
  更厲害的是她實在太強了!“真美麗”小姐在黏著在她一天後,還是不知道她是何許人也,也不曉得將她曾美莉勾引得團團轉的帥哥就是她自己最憎恨的情敵,而這種情況,怎麼教她不覺得好玩呢?
  任晴宇身穿著一身白色的靚裝,無視于高級餐廳內突然靜下來的原因究竟是什麼,跟在面部表情怪異的服務生後頭,任他將她帶領到紀允斌訂下的座位上。
  唉!長得太帥就是一種罪惡!任晴宇十分明白一身潔白如雪的衣著最能將她飄飄爾雅、俊逸動人的致命吸引力發揮到極限,象方才服務生為了怕她迷倒全餐廳的雌性動物,還差點不放她進來呢!若非她再三強調有個他們惹不起的大老闆在裏面等她,只怕服務生還不肯放人。
  兔子斌不會很難認。任晴宇進門後就發現這個事實。雖然用餐時間的人很多,但是他的強烈存在感絕對不會被人忽視!她面帶微笑地招了招手,緩慢地走著臺步坐上他對面的位子。
  該死!他就知道晴晴絕對不會放過他的!紀允斌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沒想到為了整他任晴宇會不惜犧牲色相,瞧他對面坐了什麼?!一隻羊?!
  紀允斌真想鑽進桌子底下假裝自己是一隻“我什麼也沒看到”的駝鳥。
  “咩——”任晴宇率先發聲,意思是“很抱歉我遲到了”,她瞧紀允斌沒有反應,又咩了一聲,這次是“你覺得這套衣服怎麼樣”的意思。
  “別在我面前裝成無辜的小綿羊,你會說人話。”紀允斌真想扛著這只可惡的死羊火速逃離這塊是非之地。
  “我來了。”任晴宇恢復一本正經的表情,毫不為忤地挑起一端眉梢。
  “我想走了。”紀允斌滿臉黑面地回答。
  “我還沒吃飯。”任晴宇暗自竊喜自己已經整到他了,活該!誰教他請她到這種高級餐廳來吃飯,還活脫象暴發戶似地砸一堆鈔票在她身上讓她自己去買衣服。
  “你穿成這樣吃得下去嗎?”穿成這樣來高級餐廳讓他在名流政要面前丟臉,她整人完全看心情爽不爽,毫不考慮結果。
  “這是你交代的啊!”任晴宇當面交他的話給砸回去,“要我晚上用著三萬塊的‘羊裝’出席與你共進晚餐,我辦到了。”言下之意就是本人很守信,閣下卻說話不算話。
  “洋裝”等於“羊裝”?這次倉頡老人家不但要淚流滿面,恐怕要從棺材裏當場變成僵屍,跳起來向任晴定叩首求她不要再侮辱老祖宗的智慧了。
  紀允斌狠狠地瞪住她,沒好氣地說道:“你非得把我活活氣進棺材裏才甘心嗎?還是你不懂什麼叫作‘國民生活禮儀須知’?”
  “喔!那堂課我缺席,代表北區去參加全省空手道比賽。”任晴宇一副“這完全不能怪我”的臉色。
  “鐵定輸得很慘。”紀允斌嘴裏已經吐不出任何話來了。
  任晴宇桀傲不馴地搖頭。“不,很不幸地給我拿到了冠軍,嫉妒嗎?羡慕嗎?”
  她不僅很自大,簡直是囂張極了!紀允斌忍住想跳起來狂吼的沖動。天生我材必有用,老天爺製造出任晴宇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磨練全天下人的耐性?這個全世界最氣死人的女人!
  任晴宇對他怒火沖天的反應顯然覺得很好笑,哦,不,是愈看愈有趣、愈瞧愈欣賞,眼看著他頭上就要冒出火花了,怎麼能不救火呢?她滿面微笑地端起桌上的檸檬水,毫無預警地往他頭上潑去。
  “幹什麼?!”紀允斌這次真的跳起來了,他甩開臉上的水珠,任它吸進西裝昂貴的毛料,他的暴吼震住了全餐廳裏正在進餐的人們,紛紛以著異樣和責怪的視線瞪住他們這桌。
  在旁服侍的服務生似乎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不慌不忙地遞給紀允斌一條餐由擦拭西裝,強作平靜地臉扭曲得非常詭異,相較之下,任晴宇滿臉的笑容和服務生的鎮靜比起紀允斌失禮的舉動顯得有教養多了。
  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教紀允斌怎麼顯得有教養?人沒彈起來跳到任晴宇身上殺了她就已經算很“有”教養了。
  “救火啊!”任晴宇詼諧地說道,“一具焦屍在我面前自焚,我會吃不下飯,要自爆請到外頭,這裏不是衛爾本餐廳,沒有人想當你的陪葬品。”
  四周靜下來聽他們說話的人傳出“很有教養”的低笑聲,服務生的表情更擰在一起了,天啊!憋得好難受!
  “小心暗爽會得內傷。”任晴宇忍不住地給強憋住笑聲的服務生一句誠懇的忠告,她看過的前例很多,不太希望在自家醫院裏看到他來掛內科急診。
  “上菜!”紀允斌將兩字真言陰狠地沖出口,他鬧的笑話已經夠了,為什麼她總能輕而易舉地將他弄成一個活脫脫的大笑柄?
  服務生很聽話地轉過身去執行他的任務,不住聳聳肩膀顯示出他果然聽得進任晴宇的勸告,決定躲回廚房去笑個過癮了。
  嗯,孺子可教也!這傢伙頗嗜養生之道,一定可以活到九十九。任晴宇愉悅地看著服務生進入她視線不可及的地方,這轉眼間,她又救了一個人。眨了眨眼,她故作無辜地瞅著紀允斌,“火消了沒?要不要另外一杯水?”
  “澆在你頭上?”紀允斌在心頭從一默數到一百。次靜,碰到名象她這種人,整治她的辦法就是先讓自己冷靜下來,愈憤慨只會讓自己跌入她設下的圈套中無法自撥,靜下來她自然就會覺得無趣,折磨他的興致也沒了。對她的惡作劇有若老僧入定,不見不聞,這就是對付任晴宇性子中整翻人不內疚的最佳辦法。
  想要追到她,自己必定要比她的惡整更高竿才行,人說宰相肚裏能撐船,看來他不僅要能撐船,連十艘大油輪都得撐得下去方能將她的惡行惡狀當成沒事。
  送她玫瑰當黴龜、穿著“羊裝”出場吃飯,撇下心中的那份氣憤難消,其實換個角度他該贊賞她的心思敏捷過人之處,過往幾年他所追過的女人有哪個象她這麼聰明?紀允斌突然發覺那些自視才智冠人的女人根本比不上任晴宇的衣角。
  任晴宇偏著頭考慮了一下,“好。”
  “什麼?”紀允斌將自己的思緒轉了回來,他有說什麼話嗎?那聲“好”代表什麼意思?
  “我說‘好’,你可以把水澆在我的頭上。”任晴宇邊點頭邊說道。
  他沒有聽錯?“你要我把水“澆”在你頭上?”剛在心底承認她聰明絕頂,這會兒反變成白癡?
  “你不敢嗎?”任晴宇搶過他那杯水,在他還沒來得及阻止之前就將自人兒頭上的羊頭套剝了下來,迎著頭將水澆在她頭上,紀允斌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自殘的舉動。
  “啊——”任晴宇發出曖昧萬分,旁人聽了會忍不住臉紅的A片式呻吟,“好舒服哦——”這、這、這個行事詭異的女人!難道就不能做出一點正常該做的事嗎?紀允斌奪過她手中的杯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細小的水流穿梭過她如子夜般烏黑的短發,沿著濡濕的發梢親吻上她的麥芽色的肌膚、英氣淩人的眉線,滑下她挺直的鼻樑,最終留連在她形狀美好、頗具個性的唇沿。
  任晴宇伸出舌頭舔過唇邊的水痕,不帶任何刻意的挑逗卻製造出致命的性感,讓紀允斌頓時口乾舌燥、心跳加速運作,一股熱流傳遍周身各處,差點跟她發出一樣淫靡的呻吟聲。
  “唔……味道還不錯。”任晴宇嘗過舌尖的清香,笑了開來,她象一隻落水的大丹狗甩了甩頭上的水滴,完全不在乎這些流線型拋出的水精靈會黏在附近高官顯要的衣服上。
  “對不起,上菜。”首當其沖、深受水害的人就是甫笑憋死而復生的服務生,他眉頭倒豎地將視線來回在他們兩人間轉著。
  這次又是怎麼回事?那位先生把水回敬給這位穿著羊裝的先生了?可是兩個人怎麼沒有怒目以視,反倒被潑的表情滿足、潑人的臉色怪異?他剛才真不應該走開的,現在一點也摸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笑岔氣的事。這兩位客人還真是有趣!
  服務生盡責地為他們擺上了前菜,還想多瞧會兒就被紀允斌打了回票,“可以了,謝謝。”
  服務生有些許失望地退下,不時從遠處偷瞄這一桌瘋子的最新戰況。
  “為什麼?”紀允斌努力地克制自己想馬上打昏她拖回自己“洞”裏的原始本性,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味道很好還有為什麼嗎?”任晴宇顯然搞不懂他在問什麼,還很滿意地直頷首,“不愧為一杯水也要好幾千塊的高級西餐廳,連檸檬水都可以調到剛剛好的味道,既不酸也沒特意添加的糖味,完全將水的清甜淡淡地表現出來。”
  “我不是問這個,為什麼把水潑到自己的頭上?”該死,她想轉移話題嗎?
  “穿著這身‘羊裝’,我很熱啊!”他當羊毛是避暑良藥嗎?現在雖然是秋天,餐廳裏的空調溫度也恰到好處,但是穿著羊皮大衣出來過冬還算太早。
  很熱?晴晴這句話真是說進他的心坎裏了,他也很熱!因為她“覺得很熱”所造成的震撼性後果,連服務生端來前菜佈置時,他還得從容地遮遮掩掩,火速打發那個很有興趣瞧他們吵架的服務生,才可以免掉自己再鬧一次笑話。“很熱就把那身可怕的‘羊裝’脫掉。”“在這裏嗎?”任晴宇望過四周不少的顧客,非常歉疚地對他展現迷倒眾生的微笑,“雖然我很想涼快一下,但是我裏面什麼東東都沒穿。”開玩笑,她又不是沒腦子,穿上這身毛裝還會穿其他衣服嗎?又不是想把自己變成悶燒鍋。
  沒穿?!連內……紀允斌古銅色的肌膚突然迅速地赧紅,腦中飛過很多不堪想像的限制級畫面,“全部?”他噪音低嘎地問。
  “對啊!”任晴宇絲毫不害羞地回答,“連內衣、內褲什麼的我都沒穿,太熱了嘛!我又不是白癡,穿那麼多幹麼?哇——你發燒了!臉好紅,為什麼生病了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媽……”“晴晴!”紀允斌截斷她的話。這年頭當真有不穿內衣褲在街上晃來晃去的女人嗎,顯然有!任晴宇就是個中翹楚!
  這女人絕對不知道“害羞”兩個字怎麼寫,瞧她說得光明正大,無視於他身為一個身心健康的成熟大男人……天,他快獸性大發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7:47

  任晴宇很擔心地皺起眉頭朝他的方向傾去,“喂,小病不能拖,拖久了會變成肺炎,你曉得我家醫院有多少人因為肺炎而魂歸離恨天嗎?發燒了幹麼來吃飯硬撐?說一聲你不舒服我就會放你回家看病去了。”她非常友愛地伸手撫著他的額頭,“哪,我看看你燒得多嚴重,頭昏不昏?”
  紀允斌象燙到般地拍掉她的手,椅子也差點翻倒在地,“我沒病!”該死,她還在火上加油。
  “還說沒病?火都燒到的我手指頭了。”任晴宇抽回手,“紀老哥,小弟我關心你一下也不行?好心被雷公捶,平常人我管他去死呢,基於我們兩個曾經是好哥兒們的原因,我才勉為其難地對你施捨我的同情。”
  “我不要你的同情!”敢情是把他當成路邊的流浪犬,可憐時候摸一把?紀允斌火氣高揚地想道,在體內翻騰的是怒火,也是欲火。
  “嘖!原來我的同情不值半毛錢。”任晴宇不屑地坐回位子上揮了揮手,“算啦!管你去死,死在哪里都沒關系,別死在我面前省得礙眼。吃飯吧!吃完以後回家再死。”
  對呀!管他去死幹麼?任晴宇覺得她又多浪費了自己少得可憐的同情心在他這種不必要的人身上。顏子說他老人家不二過,老人家說的話完全沒有令人質疑的地方,她證實了自個兒愚蠢,三年前的同情害她落得被全校人恥笑到畢業,如今的“二過”又遭人當場砸回來,換句話說,她犯了二過,無法從過去的經驗得取教訓,實在笨透了!
  “我沒那個意思。”晴晴擔心他的身體他高興都來不及了,他怎麼會認為不值錢?只不過他現在火燃眉急,她的一舉一動會把他給逼瘋,晴晴不明白自己在勾引他犯罪,迫使他加歸野蠻人的本色。
  “我瞭解。”任晴宇酷酷地說道。瞭解?哈!還要強調她的天資駑鈍嗎?
  也許世界的文明不該進展得如此快速,紀允斌苦笑地想道,若是身處在蠻荒世界中,他就不用這麼講理地追求一個難纏的女人,直接把她打昏拖進山洞裏讓她一輩子翻不了身就行了。“喂,你用什麼方法知道的?要我同類相殘?真夠狠!”任晴宇蹙眉瞪著白瓷盤中的九孔,厭惡萬分地說道。
  “什麼?”紀允斌完全不明白她的抱怨從何而來。
  “九孔!別跟我裝無辜,本小姐我最討厭的就是吃海鮮,九孔更是海鮮之最。”可惡,到底是誰出賣她的?溫傾玲嗎?學生時代沒事就被楊綠叫九孔已經夠悲哀了,現在還被他拿來氣她?
  “我完全不知情。”冤枉啊!這間餐廳最招牌的就是海鮮,當然上海鮮大餐,他怎麼會知道她不喜歡吃海鮮?“你對海鮮過敏嗎?”
  任晴宇睨著他冷笑,“不,是非——常——過——敏。尤其是九孔這種鬼玩意,長得這麼壞,我想這是人類想消滅它、讓它絕種的原因。長得壞是一種罪惡嗎?敢吃掉它的人都很該死,也不怕自己下輩子變成盤中食。”
  “我叫人換掉。”聽她扯這麼一堆還以為她只吃素呢!原因只源於她討厭九孔,紀允斌扯了扯嘴角,她再這麼胡鬧下去,這家西餐廳鐵定轟他們兩個人出門。
  “不用了,我不想吃了,今晚的取聚餐就此結束。”再吃下去連她的“凡事懶得動怒”哲學都會被破壞殆盡,還是趁早走人了事。任晴宇推開了椅子,二話不說地離開餐桌拋下紀允斌。紀允斌飛快地追上她,隨後的服務生也飛快地帶著帳單追上紀允斌。帳還沒付啊!雖然食物一口也沒動,但是他們起碼也互潑了兩杯屬於本餐廳的水。
  “先生。”服務生很不雅觀地拉住紀允斌的袖子,將帳單亮出;紀允斌回頭看著任晴宇的身影,原想抽出信用卡會帳,爾後又想到其後的繁瑣手續,便直接從皮夾裏抽出幾張鈔票,丟給服務生後又追了上去。
  “晴晴!”紀允斌一口氣追上象只笨羊在街上游走的任晴宇,用力抓住她的肩將她轉過身來,“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任性?”
  任性?沒錯,方才她的表現就象個很不明理的千金大小姐,任性、胡鬧、一點小事就計較個半死,那又怎麼樣?她火大的時候老天爺都要賞她面子退三步。任晴宇抿了抿嘴角,“別忘了我性‘任’。”
  姓“任”的人就可以任性?這是什麼鬼道理?紀允斌完全敗給她的思考邏輯,“好,算我錯,我該問清楚你吃不吃素。”
  “我不茹素,我吃‘草’。”任晴宇沒好氣地回答。她今天扮的是羊,吃草也沒錯。
  紀允斌煩躁地用手爬過他的頭發,“別考驗我的耐性,你要去哪里?”
  “回家,難不成我還去參加全國羊肉爐大賽嗎?”任晴宇撥下放在她肩上的兩只魔爪,轉身往公車站牌走去。
  “我送你回去。”紀允斌又挽住她的手。
  任晴宇甩開他的手,“你變態呀?送我回家?陪我坐公車?”
  “你穿成這樣坐公車不是好主意,坐我的車回去,別忘了今天晚上的約會還不算結束。”
  “是喲!我都忘了。”她當真忘了今天晚上來赴約的真正目的,“普通‘聳’到地獄去的追求方式就是晚餐完畢看電影,看完電影上賓館,上完賓館當車夫,防止女人找另一個男人共度二次約會。紀老哥,你想看電影還是當車夫?乾脆我們跳過這一段,直接上床算了。”“晴晴!”紀允斌忍著怒氣吼。不被她氣死可真是天下難事。
  “不要每次被我反駁得無話可說的時候,就用那種讓人雞皮疙瘩跌到地獄去的昵稱叫我,惡心巴拉到極點,說不出話就閉嘴懂不懂?”任晴宇有若野貓發潑,眼睛晶亮得令人難以忽視。
  冷靜!紀允斌深吸她幾口氣穩住他的呼吸,按住任晴宇的肩膀試著對她講道理,“晴晴,你究竟明不明白我在追求你?賣我的花,穿成這副蠢樣子,怎麼樣我都能接受,但是請你現在上我的車,讓我盡今天最後責任將你送回家。”今晚他已不能再忍受更多的烏氣,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任晴宇輕蔑地嗤了一聲,“我有腳,沒事不會散步回家順便看風景啊?”
  “我再說一遍,千萬、千萬別考驗我的耐性。”紀允斌渾身充滿危險氣息地說道。
  “你威脅我?”她當場想打人了。
  “不,我是哀求你別走。”遇上她,他的男性尊嚴完全完蛋,盡數付諸江水向東流。紀允斌自嘲地笑著。
  完了,他被她逼瘋了。他放肆的笑讓任晴宇流露出可惜又可憐的神情。“算了,我看你完了,載我回家吧!我帶你去讓我媽看看,也許你發燒燒過頭自己不知道。”
  “我沒生病。”紀允斌極力抑制他的怒氣。冷靜!唯有冷靜,記住,宰相肚裏能撐十艘大油輪……
  任表宇搖了搖頭,“真是個固執的病人,大男人生病又不丟臉,不必在這時候逞英雄。”她主動拉起他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走吧!我帶你去看醫生,你肯定病得不輕,除了發燒以外還要加看精神科。”
  紀允斌定住雙腳,死拖住任晴宇的行動不肯退讓;任晴宇怪異地瞅著他,滿臉的不耐煩。
  “我沒生病。”紀允斌又一次肯定地否決掉她的雞婆。
  任晴宇從上到下裏裏外外打量他全身,嘲諷地笑了,“對,你沒生病,煩請你能仁慈地通知我一聲你是哪根筋接錯線?還是大姨媽來了?有這種理由我就可以確信你沒生病,小弟我駑鈍得可以,不明白你跟我鬧什麼別扭。”
  “我在發情,發情期動物的行為模式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紀允斌將她劈哩啪啦把他扭曲成女人的理論當成自己聾了,不見不聞、不聞不見,乾脆將自己的病情解釋成她沒見識過的症狀。
  晴晴這氣死人的個性一點兒長進也沒有,白活到二十二歲,連基本的思春期恐怕都沒發作過。“你發情就會發燒?”哇!真稀奇!這種情況她還是頭一回碰到。
  “對。”不想再多說,就隨她自己去胡亂猜想吧!
  任晴宇走過來瞧瞧,走過去看看,以專業的眼光解剖紀允斌的全身上下,“發情?你哪里看起來象發情的人?發情的人和普通人有什麼不同嗎?”
  這小妮子果然還沒有過思春期,紀允斌抓住在他身邊不斷兜圈子的任晴宇,眼中的危險因數強烈地放射出來“你想知道?”
  “你能表現?”任晴宇疑惑地挑起眉頭。嘿嘿,紀老哥暫時當一下實驗動物也不錯,起碼她可以好好地研究一下什麼叫發情,發情的人當真會在外表上有所不同?
  “可以,只要你靜下來看著我的臉。”紀允斌使出最老套卻最有用的招式——用眼神電流殺掉她的不解風情。
  任晴宇靜靜地望著他,將自己的臉擠到他面前十公分處來個大特寫。沒變啊!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臉上有長毛,他還是比她帥那麼一點點,三字經眼看著就要說出口,但她突然停了下來,眼睛忙碌地掃射紀允斌的臉。
  耶?不對。任晴宇不信地眨眼,他……他好象變形蟲哦!剛才才帥她一點點,怎麼愈變愈帥了?他的呼吸噴在她臉上涼涼的,害她的氧氣全被他搶跑了,而且他的眼睛裏有她驚異的倒影,同時……同時就象有幾百瓦的飛利浦電燈泡照射,眼神……怎麼說呢?很象……很象饑餓的野獸想進餐。
  任晴宇感覺自己心髒飛快地跳動起來,這種遍體生寒、雞皮疙瘩爬滿地、腎上腺素快速分泌的感受,她只能用一種情況來形容——
  “鬼呀!”任晴宇飛速地跳離他三公尺之遠,顫抖地用手指著他,“你……你哪時候死的?怎麼不事先通知你早就‘去’了?!難怪你說沒生病,鬼連命都沒了,還會生什麼病?”她……她撞邪了!從小到大,到今天才碰到非生命體跟她講話,她真不該戴上死楊綠給她的耳環,戴上耳環果真沒她事。
  紀允斌這只鬼會呼吸、會講話、有實體、可以在太陽底下出現,可以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天啊!原來是變種進化的僵屍!就說嘛,全天下怎麼會有比她更帥的“人”?!
  紀允斌很明顯地呆愣大半天,才明白她驚恐的反應是什麼,他挫敗、懊惱地呻吟,“我不是鬼。”什麼鬼道理?她的思春教育連幼稚園的小班生還不如,晴晴什麼都很精,偏偏老天爺少給她“發情素”,害得他欲哭無淚,“鬼會有體溫嗎?用你的腦筋想想也知道。”
  對哦!無生命體不需要呼吸,也沒有體溫,不需要生理反應,這麼說來——“那你是妖怪!”任晴宇毫不思索地脫口而出。
  天啊!他好想撞豆花自殺以明己志,“我不是妖怪,事實上我還沒見過任何一隻妖怪。”他見過最象妖怪的傢伙就是眼前的任晴宇。
  “你會變身,眼睛會發亮,不是妖怪是什麼?害我雞皮疙瘩掉滿地,也忘了呼吸。”
  “還好你有這些反應。”紀允斌聽到她的解釋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說她笨又不笨,只能說她這些年白活了,錯把他的放電當鬼魅魍魎。“我還不曉得自己有變身這項特異功能。”她的理智還活在這世界上嗎?
  “那你幾秒內長得愈來愈帥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發情。”紀允斌很有耐心地解說,“你看到的就是發情,懂嗎?”天啊!他在教小鬼頭何謂發情?
  據說戀愛中的女人會特別美麗,而戀愛中的女人就屬于發情動物之列,同理可證,紀允斌在短短幾秒內可以變得以她帥上十幾倍,也就可以算成是發情中的動物。嗯,不無道理。
  “發情就是這個樣子啊!原來如此。”任晴宇也跟著鬆口氣。
  “還不止?”任晴宇揚起眉,“還有什麼?”變成妖怪就已經夠可怕了。愛美是人的天性,而戀愛可以讓人變美,難怪人人都想談戀愛,沒談過戀愛就好象死了一百次的難過。
  “發情第一課——接吻。”紀允斌迅速地截短他倆之間的距離。
  “可是我們之前已經接吻過兩次了。”如果將他們強吻對方的舉動算進去,他們的確是接吻兩次無誤。
  “在沒感覺之前的接吻,都不算是接吻。”紀允斌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裏,輕柔得她似她會碎掉,“閉上眼睛。”他溫柔地萬分地勸哄道。
  任晴宇怪異睨著他,怪了,他又變帥了。
  “閉上眼睛。”考驗他的耐性嘛!真可惡。
  好吧!既然他說要有感覺,那就暫時聽他的話吧!她想學學怎麼發情,總得當個很好的學生。任晴宇乖乖地閉上雙眼等著。
  啪!任晴宇猛然地睜開眼,朝天空翻了翻眼珠。打雷了嗎?怎麼紀允斌嘴巴一黏上她,她就聽到雷聲在她耳邊響起?
  “閉上眼睛!”紀允斌嘟嚷地抗議,然後開始使出渾身解數吻她。
  這次任晴宇很聽話地閉眼,感覺他綿綿密密的吻在她唇邊吻著。耶?怎……怎麼她的心跳又不平衡了?整個身體象被他吸過去般,不對,是她自己黏上去的,而且她象變成一隻八爪章魚似的黏上去……
  任晴宇張口想叫他“住口”,害怕自己那種不正常也從沒經歷過的感受;紀允斌乘機將舌尖溜進她的口中與之糾纏,突地一股匯集全身百穴的熱流沖刷過任晴宇的身軀,她猛地震撼一下,接下來她缺氧、頭昏眼花不能再細想,只覺得自己好象漫步在雲端,而紀允斌沉重的呼吸則應著她的心跳聲……
  紀允斌放開她的唇,細細地吻著她香頸,記憶中獨屬於她的味道充斥在他的嗅覺中,他不願停下來,任晴宇細微的喘息引發他更強烈的欲望……
  他猛地推開她,不能相信單單一個吻居然會讓他把持不住,身體上的疼痛向他抗議著主人的惡行。
  任晴宇軟軟地跪了下來,臉上暈紅得如出水芙蓉般嬌艷,盈盈秋波閃著疑惑,顯然還不太清楚他的掙紮。
  該死,早知道後座力這麼強,他就不會在這種地方吻她了!紀允斌低咒一聲地扶起任晴宇,拼老命地克制住自己把她丟上車拖回家享用,“晴晴……還好嗎?”
  任晴宇扶了扶頭,完全依靠他的臂力直起身來,“我……我……”她將停頓的腦子用力思索了一會兒,找出最適合的形容詞,“我……好象被雷公劈到了。”
  “被雷公劈到?”這個形容詞有創意,紀允斌泛起一抹苦笑,心裏面更想把她拖回家了。
  任晴宇搖搖晃晃地任他扶進他的蓮花跑車內,順便平緩她的心跳和呼吸,“果然,”她蹙眉微微回想了半晌,“接吻感覺很奇特,和以前兩片唇相接在一起時不相同。”
  “當然。”紀允斌發動引擎,決定和她聊些安全的話題比較保險,“這是第一課,現在你明白了?”
  “嗯!”她全身好熱哦!難怪他剛剛在餐廳時也是一副熱翻天的樣子,發情會發燒,這句話沒錯,問題是他的功力有多高?沒事就可以發燒?算了,即使要學,趁今晚他的表現不錯,她也覺得很好,乾脆一次學到底。“那我們馬上進行第二課。”
  紀允斌被口水嗆了一聲,“第……二課?”他好不容易才決定自己要做個君子把她送回家,然而她卻沒事打開熱水壺燙他個哇哇叫?“你明白第二課是什麼嗎?”說不定她會天真到不明白吧?有待商榷。
  “愛撫嘍!”任晴宇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回答。“第一課你教了我就明白了,既然第一課是接吻,第二課當然是愛撫,第三課就是上床。別浪費時間了,我一次學完吧!看你先前的表現不錯,今天晚上我應該可以把全壘打的壘包踩完。”
  “你——”她這個人當真不知道“害羞”兩字怎麼寫,把字倒過來也不認識。“你明白你是隸屬雌性動物嗎?這種要求……我是個很正常的男人,禁不起你的挑逗。”
  “那就不用說了,載我到旅館街,我去找別的男人試。”請將不如激將,她就不相信自己今天晚上學不完。
  “不行!”這女人鐵定沒有貞操觀念,紀允斌爆出怒吼,“你是我的!”
  “你的什麼?”任晴宇瞪他一眼,“神經病,戀愛跟做愛是兩碼子事,這是現代人必備的常識,今晚被請吃飯,不代表今天晚上我就不可以有兩次約會。”
  紀允斌咬咬牙,將車子停在路旁,“你的觀念是誰給你的?身為一個女人居然有這種想法?”“社會大眾,不服氣嗎?男人風流叫左右逢源;女人風流叫朝秦暮楚,我從小身邊的人一直用男性的態度教育我,反正我也不當自己是女人。”
  “你當真想去旅館街?”聽到她的宣言就教他為之氣結了,再讓她找無辜的小綿羊下手還得了?
  “要不然去華西街。”任晴宇快樂地反駁。呵呵!大野狼掉進圈套了,獵狼小紅帽喜歡打獵,老天爺管得著嗎?
  紀允斌瞪著她半晌、半晌、再半晌,最終他承認挫敗了,又一次!再怎麼樣他也不能讓她輕易地將初夜權拱手讓人占去,這個氣死人的女人是他的。是他種下這個因,當然要他承受這個果。
  他當然不會帶她到什麼旅館街去度過她的初夜,她是他未來的妻子,回家絕對是第一個選擇。
  他已經飽嘗過她的厲害了,從明天開始,他會用他最惡毒的手段,將她乖乖地綁在家裏幫他煮雞湯。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8:02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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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有錢就一定要住陽明山?別人就不能爽到住陽明山?
  管他的,反正假設中中共武力犯台,頭一個目標是總統府,第二個目標就非陽明山莫屬。兩顆飛彈就可以讓台灣的政治和經濟垮臺,多經濟實惠啊!她管那麼多幹麼?無聊!
  不過一旦說起紀允斌家的風景,任晴宇自認完全不會有任何浪漫的因數存在她腦海中,當然山清水明幽靜靜,湖心飄來……
  不對,不是唱太湖船的時候,任晴宇百般無聊地瞪著窗外的風景。這時候夕陽斜、晚風飄,惹得她好想高唱踩蓮謠,她不知不覺地開始唱歌,愈唱心裏愈愉悅,乾脆唱到最後都把歌詞改掉好了。
  “你提鞋,我下腳,唉喲一聲我再補一腳……”
  “晴宇!”溫傾玲好氣又好笑地用力睨她,“你無聊到把‘采蓮謠’當踩鞋謠唱了嗎?現在是上班時間,離五點下班還有三個鐘頭,請你收收神遊太虛境的魂,你可以不用認真工作,但不代表可以影響其他人的工作情緒。”
  “是嗎?”她當真唱得那麼難聽?唉,從小她的音樂就不及格,而現在玲卻又再次很殘忍地提醒她了。“我換別首唱。”
  “任晴宇!”溫傾玲從椅子上做高難度的高空彈跳,“這裏是我的辦公室,你非常嚴重地影響到我的工作進度了。”換別首唱?五音不全她還能忍受,但她就是沒法忍受晴宇將一首首正常的歌改成混世大魔王的歌詞。
  每次她都會不由自主地被晴宇恐怖的歌詞吸引,想笑又不敢笑得太大聲。“聽下去我要去掛急診了。”溫傾玲暗暗地補一句:內科。
  “歡迎歡迎,我家大門隨時為你而開。”任晴宇無聊透了,有人可整怎有放過的道理?
  “如果你很閒,可不可以回到你的位子上,把你份內的事情做好?”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整了,溫傾玲決定搬出“我是上司”的那一套。
  “哎呀!玲,我的工作都被你這個工作狂給做完了,我做什麼?你瞧今天天氣多好啊!雲淡風輕,十足郊遊的好天氣,把你的花樣青春浪費在工作上實在太可惜了。老祖宗不是說過嗎?見‘閒’思齊,見不‘閒’而自省,這意思就是說見到很閒的人就要向他看齊,見到不閒的人就要請他自身好好地反省,以免工作過度操勞致死,還不曉得自己的死因是什麼。”任晴宇再度搬出她歪曲聖賢之言的能力,輕松自如地把原意破壞殆盡。
  溫傾玲咬咬牙,“你給我滾出去。”再聽她歪曲事實,誰都會被她逼瘋。
  任晴宇聞言蹲下了身,滿臉疑惑地看著溫傾玲,“怎麼滾?前滾翻還是後滾翻?我不喜歡多爾袞那個衰人,所以拒絕左右滾出去,你能做示範嗎?”
  “隨你怎麼滾,只要你在三秒之內離開我辦公室就行。”溫傾玲遇上她就沒辦法讓自己保持淑女的形象。
  “OK,照這麼說我走出去會比較快對嗎?”任晴宇笑著起身,快速地打開門溜了出去。天曉得玲今天的火氣為什麼這麼大,再不走就是自討苦吃。
  任晴宇毫不意外地聽著門扉傳出“砰”的一聲,不是她摔門,而是有不明飛行物體在作崇,吻上了可憐的門板,這想當然耳,做法讓它起飛的“奇人”一定對門很不爽,她這麼人見人愛,怎麼會有人對她不爽呢?對吧!
  臉上閃過狡黠、炫人的笑容,任晴宇不禁大歎三聲無聊,唉——還真是無聊啊!找那位表妹小姐出來玩玩吧!下午閒著也沒事幹,那只死兔子又不來陪她玩,三天沒見到人影,還真不曉得他混到哪里去死。
  耶?他們分開只有三天的時間嗎?自從前天早上從他家出來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想想也不超過七十二個鐘頭,自己居然不時地咒罵起他沒來讓她惡整一頓,換句話說,她竟然很想念他耶!
  任晴宇深吸一口氣。不會吧?自己居然在想他?想那只兔子?這是怎麼搞的?幾十個鐘頭沒見到他欠人扁的俊臉就有失望的感覺?可是她怎麼一直在腦海裏想起來的那是他發情時的模樣?帥她個十幾倍是有值得紀念的價值,但是每天照三餐想就有問題了吧?
  而且最令她心理不平衡的是——這三天他真的連半點消息都沒有,仿佛已經如空氣般消失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平常自己也不是很在意他在哪里,但是上床的隔天就把她給忘了?這個男人的手腳未免太快了吧?就算想甩了她也應該會有一些鮮花素果來孝敬她以乞求分手,可是鮮花呢?她連素果都沒瞧見,難不成他從頭到尾就沒有意思,只不過是碰上了她這種與眾不同的雌性動物就想展現他的魅力,“運動”的目標一達成就二話不說地掉頭就跑?
  他奶奶的熊!敢情當她是免費的流鶯啊?任晴宇怒火高揚地深切體會到這項事實。那只成天纏著她的兔子一天到晚說愛上她、這輩子跟定她,結果居然是自己被他給騙了,哎呀!笨!自己真是笨到太平間去了,雙手將自己的貞操主動奉送給他,竟然成了他的戰利品之一。
  更笨的是灑脫如她居然掉進他的陷阱裏,被他騙了還象個怨婦般地恨他拋下她一個人,才時不時地盼著他的出現,讓自己白白當了三天的天字第一號大怨婦。
  任晴宇抿了抿嘴。不管了,承認自己笨是一件很笨的事情,還是把表妹小姐約出來開開心吧!起碼在表妹小姐的面前自己還是聰明得不可一世。
  才隨手按下電話按鍵的七個號碼,任晴宇的眼尾就瞄見剛進入辦公室的人。哈!有人死了,正好合乎她目前的心情寫照。
  “有人死了嗎?”
  “誰呀?會不會是公司裏面的同事?”
  “今天有誰沒到公司來?”
  “林小姐沒來,她出了什麼事呀?”辦公室頓時變成鬧烘烘的菜市場。
  任晴宇翻了個白眼。連有個人死了也能當成聊天的話題,會計部果然是名不虛傳的長舌俱樂部。
  耳邊聽著話筒另端等人接聽的鈴聲,卻看著那名陌生人雙手捧著象徵喪葬的花圈,表情慎重地朝她走來。任晴宇眼尾餘光瞄過那些驚訝低語的女會計們,心裏頭完全不當一回事。
  “任小姐?”送花的小弟顫顫兢兢地問道。
  任晴宇滿不在乎地點了個頭,奇怪表妹小姐怎麼到現在還不接電話,八成又跑到哪里去發花癡了。
  送花的小弟恭敬地將黑白分明的花圈高舉過頭,“請你簽收。”
  “什麼?!”任晴宇瞠目跳了起來,掛掉手中的電話。
  “有人來我們店裏訂了這個花圈,指名要你簽收。”送花的小弟很詳細地解釋給她聽,心裏頭卻直歎著氣。眼前這個明明是男人的“任小姐”一定是惹到什麼可怕的人物了,打工這麼久,他還是頭一次碰到送花圈給活人的。
  “花圈?!”花圈她看了不少,都只限於在醫院裏見到,現在居然有人敢送她花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王八羔子幹的烏事?!
  不用說!兔子斌!
  “是的,請你簽收吧!”哇——她的表情好象要把每個見到的人五馬分屍哦!早閃早好,不要沒事把自個兒當成池中之物,遭受池魚之殃。
  任晴宇一咬牙,接過他的花圈以後將簽收單奪過來,狠狠地在單子的簽名欄畫上一個“鬼”字,再將單子丟回給送花的小弟。
  “這……”送花的小弟愁眉苦臉地瞪著單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做鬼就沒有名字了,還不回去交差?”任晴宇沒好氣地答道。可惡!她非把那只死兔子的骨頭拆下來熬湯喝。
  辦公室裏的會計們傳出了一陣輕笑,馬上被任晴宇的嚴厲目光瞪住。
  “那位先生還有件禮物請我們代為轉交。”送花的小弟可憐地又奉上掛在腰上的禮盒,任晴宇一把奪了過來,搖了搖盒子。
  不重,連著花圈送過來的鐵定不是好東西,任晴宇粗魯地拆開禮盒。
  送花的小弟見狀馬上拔腿就跑,開玩笑,花圈已經很恐怖了,萬一裏頭是炸藥,那就不只是池魚之殃,簡直是屍骨無存!他飛速地沖過辦公室,速度之快令奧運會選手汗顏。總之,逃命要緊!
  汽車刷?任晴宇抓起那把清洗車子的大刷子左瞧瞧,右看看,兔子斌跟她打什麼啞迷?送她一把刷子幹什麼?她拿過盒子,翻出了一張紀允斌附贈的留言。
  晴晴:
  花你還喜歡嗎?這次我想你不會把它賣出去了。
  順便附上一份禮物給你,你應該每天早晚用它來刷刷牙,普通的牙刷恐怕不符合口氣如此凶惡的你來使用。
  這是一份很實用的禮物,珍惜點,下次很難找到這麼好用的刷子了。
  斌
  牙刷?!死兔子送她汽車刷當牙刷?!這、這、這實在太氣死人!
  任晴宇一手捏著花圈,一手捏著刷子,臉上的顏色可用五顏六色來形容。猜了半天,汽車刷居然是這樣用的?!他媽的!我不捏死你我就不叫任晴宇。
  任晴宇恍若無覺地雙手帶著她的禮物,沖出笑聲不斷的會計部,准備到紀允斌的公司裏去殺個片甲不留。
  紀允斌的公司之大,是任晴宇想都沒有想過的,在她的面前忤著的十七層建築實在是棟巍峨嚇人的目標物。
  看來兔子斌不僅是有錢,簡直是有錢得罪惡極了!改天到他家時記得要去把他房子裏所有的廁所全部巡視一遍,說不定會看到個“聳”到地獄去的“黃金大馬桶”。
  任晴宇以咄咄逼人的怒臉過五關斬六將,將上前阻止她的陌生臉孔毫不猶豫地解決掉,待公司裏的保安警衛都出動了,她才捺下性子,等著眼前危顫顫的保安主任打緊急專線給紀允斌。
  瞧他一臉冷汗直流地向電話筒俯首鞠躬,禮儀多到象在參見上帝似的,任晴宇厭惡地擰了擰眉。
  “總裁說……請這位小姐上去。”保安部主任頻頻地擦著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朝著眾人說道。“他”怎麼是個女的?
  小姐?保安警衛們左顧右盼,就是沒有看到一位“小姐”,來鬧事要見總裁的人是個男的,怎麼會說是請小姐上去?總裁講錯了嗎?
  “OK!他叫我上去了。”任晴宇冷笑地推開幾個虎背熊腰的警衛,主動解除他們的疑惑。
  見保安部主任仍古怪地瞅著她,這惹得任晴宇更想打人,“怎麼?我不象個小姐嗎?”
  是不象!保安部主任涎著笑臉,“不、不,請小姐隨我上去吧!總裁方才已經解散了會議,想見任小姐。”
  “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任晴宇隨著保安部主任走進了直達頂層的電梯,上樓去痛殺那個紀允斌。不能說時間很漫長,可是從一進“振翔集團”大門開始,她就被下頭的人牽制了大約半個鐘頭,所以,她的火氣還是很大。
  “晴晴。”紀允斌滿面春風地在電梯門口看著她一臉鐵青地進入總裁室偌大的空間,他眼角暗示保安部主任和專屬秘書離開,兩個人果真很合作地坐上電梯,留下他們兩個人獨處。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紀允斌親昵地拉過她的身子,幾天不見,他發覺自己因想念她而表現出的不安情緒,都在摟住她的一瞬間全部瓦解了。“還喜歡我送的禮物嗎?肯定很喜歡,因為你來找我了。”
  任晴宇壓住想打他打得不能動的想法,僵著身體在他的懷裏。“很——喜——歡呀!我頭一次收到有人送花圈咒我早死,送汽車刷給我當牙刷用。”
  別出心裁!撇去她是受害者的身分,她會很欣賞這種出人意料的追求方式,花圈和損人不利己的禮物?起碼過去十幾年都沒人用這種方法來沾惹她的怒氣,而兔子斌居然辦到了。
  不怕死的傢伙,但也是很有勇氣和頭腦的傢伙……
  任晴宇的心跳頓時停了三拍,怪異的電流又穿過全身細胞,她瞪著紀允斌,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天啊!三天不見,這傢伙居然又變帥了!不公平啦!她一點都沒變帥,老天爺為什麼對人厚此薄彼呢?
  “喜歡就好。”紀允斌獎賞地吻住她的紅唇。“放鬆點,身體太僵硬會導致疼痛,從小到大在醫院裏面長大的人應該知道這一點吧?”
  任晴宇被他吻得頭昏昏的,想也沒想地就點了頭。唔?不對,今天到這裏來是要打人的吧?怎麼三兩句話外帶一個吻就把她騙得昏頭轉向,差點忘了今天來的目的?她重新抬起軟綿綿的雙手,將紀允斌推出兩公尺外,用自己最凶惡的眼光淩遲他。
  “你又在發什麼脾氣?”一會兒溫馴如羊,一會兒兇暴如虎,紀允斌苦笑地將臀部坐上秘書的辦公桌,對她的難以捉摸感到無力。
  “我沒發脾氣,只是對你‘暗坎’了一招感到不滿。”任晴宇不悅地說道。
  “暗坎?”他“暗坎”什麼來著?
  任晴宇努了努嘴,“還說沒有?你發情的招數少教我一招啦!最、最重要的一招居然藏私,那我學發情不就白學了?”
  紀允斌擰起了飛揚的劍眉,“我沒有。”那天他什麼都做過了,還能藏什麼私?晴晴該不會回去參照了什麼三級瑜珈大全,指望他做太激烈的動作吧?天!腦海裏閃過的煽情畫面都快令他噴鼻血了。
  “還跟我裝糊塗?變帥呀!發情的人連帶會變得比平常美上十幾倍,幾天不見你,你又更帥了,怎麼我都沒事,魅力比平常少了好幾倍?既然一點效果都沒有,那我幹麼陪你發情?”
  紀允斌先是不信地輕笑,爾後笑意愈發不可自抑地大笑出聲,這……這該教他怎麼說?她的不滿是來自她沒有變得更帥?
  “你笑什麼?”看他那種分明是把她當成個白癡,任晴宇環起雙臂,等著他笑完以後打得他滿地找牙。
  “沒有。”紀允斌低首撫住自己胸腔滾出的笑聲,“我沒有少教你這一項,你學到了入門,但是還沒進入狀況。”
  “沒有進入狀況?”任晴宇相信自己是個很好的學生,反應能力也不錯,怎麼可能入門卻沒有進入狀況?“你騙我,不信我們回你家再試一次。”她才不信自己怎麼可能會反應遲鈍。她賭氣式的回答令紀允斌的目光瞬間變得深邃,他嚴肅地扳起任晴宇的臉孔,“晴晴,你究竟懂不懂……算了,你真的不懂。你知道男女這間的親密關系是很私人的嗎?除了妓女外,一個女人是不會和毫無感情的男人輕易地上床的。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止是上床如此簡單,我要的也不是你的身體,你要我象動物一般地看到異性就上,我不能苟同,也不能再這麼誤導你的觀念。”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晴晴簡直比幼稚園小班的小朋友還難教。
  “屁話說這麼多幹什麼?請講重點,我哪里沒有進入狀況?你半個字都沒說,還是你對我的興趣缺缺,不想再教更多了。我是把你當成很好的朋友才讓你教我的,你真以為我比妓女還廉價?想也不想就把我的貞操白白送給你?”任晴宇愈說愈火大,“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你把我弄得痛死了,我恨不得一掌劈死你!”明明是她吃了虧,兔子斌竟還拐個彎罵她比妓女還不如?
  “真的很痛?”紀允斌嚇了一跳,沒料到那天晚上如此溫柔地對她,她卻還是因為初夜的疼痛而責怪他。“那你為什麼不說?你不願意繼續我絕不會強硬地逼你就範,現在你還有沒有事?”該死!也許他認為的溫柔還是太操之過急了,晴晴說不定會因為如此而害怕與他進一步地接觸。重逢的時間不夠,他不應該和她那麼早就發生關系。
  “現在沒事,你別緊盯著我瞧行嗎?只是肌肉疼痛的症狀罷了,隔天我是連走路都覺得有點問題,但是我沒那麼脆弱,休息過一天後就沒事了。”任晴宇被他瞧得全身別扭,她甩過額前短短的留海,“話說回來,那時候如果我叫停,恐怕對你也交代不過去,畢竟是我要求你全程教完的,煽起你的欲火又迎頭潑你冷水太過分了,沒錯吧?”
  “晴晴,你不舒服當然可以隨時叫停。”想起她為了這樣而受苦,紀允斌不由得心疼了起來。
  任晴宇撇了撇嘴,“喲,好體貼哦!聽得我雞皮疙瘩又開始長滿身了,要不要向我懺悔你的所作所為?算了吧!一切都算我自作自受,我不要你的愧疚,用一點痛換一個經驗,值得啦!”
  值得?紀允斌絲毫抓不住她的心思,他默默地歎了口氣,走到任晴宇面前牢牢地握住她的肩。
  “幹麼?想跟我摔角啊?”任晴宇不明白地瞪著他超近距離的特寫,象只刺蝟般警戒地豎起全身的寒毛。死了,這傢伙簡直帥得不象樣了,她的心髒一定有毛病,今天回家記得讓老媽再瞧一次,順便帶這傢伙回去,他鐵定也有問題,說不定細胞裏頭有變形蟲,人愈變愈帥是會遭天譴的。
  “你……”紀允斌欲言又止地瞅著她。唉!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明白自己有多麼重視她呢?以過那一夜,她卻似乎當沒這回事,滿不在乎地對他稱兄道弟當哥兒們,那種若即若離的態度都快把他給逼瘋了。
  “我什麼?”任晴宇遲鈍地發問。她肩頭上的力道愈來愈重,紀允斌當真是想和她摔角嗎?可是眼神又不象,怪人,眼睛又在發亮了,她真不曉得怎麼會有人的眼珠子明明是黑色的,裏面卻象有幾百燭電燈泡。
  紀允斌煩躁地低咒一聲,俯首再次吻住他想了三天的紅唇。
  他的行為使任晴宇驚訝地睜大了眼珠,拼命地推著他的胸膛。這傢伙怎麼可以這樣什麼話都不說地偷襲她?想接吻也要事先通知嘛!她又不會拒絕,其實她也挺喜歡他吻她的感覺,但是這樣的偷吻會嚇死人的。
  紀允斌不耐地抓住她在他胸前猛推的手環過自己的腰,然後深深地將任晴宇帶進自己的懷抱中,他乘機將唇移到她的耳邊。
  “你這樣做很……”過分兩個字還沒說完,任晴宇又被他收緊的雙臂勒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不要拒絕,就這一次,你能不能乖乖地任我摟著你?”紀允斌輕聲地在她耳畔要求。
  任晴宇頓時停下了扭動,想抬起頭看他的臉,馬上又被紀允斌按回他的肩上,她古怪地將下巴靠在他的肩,“喂!你是不是有什麼不治之症?”
  “說呀!如果你不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又治不好,我們可以回我家醫院去找我媽媽瞧瞧,我媽媽認識很多各方面的權威,應該沒什麼治不好的毛病。除非你是癌症末期,那我也會好好地幫你送終。”任晴宇很好心地提出建議,“有病不能拖,現在進醫院治療就算治不好,也可以幫你多延長幾個月的壽命。”
  這個女人實在會氣死人!在這麼羅曼蒂克的時間裏,她就不能把她那張該死的嘴閉上嗎?還說要幫他送終?
  哦!老天爺!他為什麼會愛上這個女人?
  紀允斌咬咬牙,報複性地將她摟得更緊,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拜託!”任晴宇慘叫,“紀老哥,你可不可以輕一點?我的腰快斷掉了,別這麼‘我倆沒有明天’似地摟著我,有問題我們坐下來商量解決之道。”
  “晴晴,拜託你閉嘴。”這教他再怎麼羅曼蒂克得下去?晴晴骨子裏根本沒有一點浪漫的細胞存在。
  看來是真的了,任晴宇乖乖地閉上她的嘴,怎麼會呢?他外表看起來好好的,完全不象有病在身的人,但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說得准?有的人想死都死不掉,有的人年紀輕輕、身強體壯,可是沒幾天就死了。紀老哥一定很難過,所以連談都不想談他的事情,目前她能做的只有順著他的意,隨他抱到天黑,等他願意接受他自己來日不多的事實後再和他仔細地談。
  可是為什麼她的鼻子好酸,且心還有如被撕裂般的痛楚?他也不算是個壞人,她卻沒善待他,畢竟他也算是她心目中滿重要的人,她一定要他回她家讓她老媽看看,用盡每一分力量挽救他的性命。她一定要!
  紀允斌一面暗自慶幸她終於在自己的懷裏靜了下來,一面溫存地享受她難能可貴的溫馴,他伸手指過她的短發,不經意地手中除了她柔若絲緞的秀發外,他還摸到了濕滑的液體。
  水?紀允斌警戒地捧起她的臉,任晴宇臉上明顯地掛著兩條淚痕,不明就裏地回望著他。
  “你哭了。”紀允斌心疼地用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嘎?有嗎?”任晴宇一點也不曉得自己居然掉下眼淚來了,她伸手用袖子抹著自己的臉頰。怎麼可能呢?她的淚腺之不發達連她老媽都懷疑她是不是沒有淚腺,最近一次流眼淚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她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就哭了?“我……”要說她沒有哭嗎?分明是在撒謊。
  “不要擦掉,你哭起來很美。”
  “瞎話,沒有人哭會很美的。”任晴宇依舊猛抹著自己的臉,面對著紀允斌柔情的目光,她羞得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擺,“我只是……我只是對你的不治之症感到有點……難過,別管我,一下了就好了。”
  為了他?紀允斌真想抱著她歡呼。姑且不論她把他想成行將就木的病人,她是在乎他的!紀以斌狠狠地摟住她,不住地在她臉上吻著。
  “你在幹麼?”任晴宇又被他嚇倒了,他怎麼這麼奇怪?象突然發瘋似的。
  “你在乎我、你在乎我!”紀允斌興奮得簡直語無倫次了,折騰了這麼久,他總算能讓自己在她心中有點地位。
  “神經病!我當然在乎他。”她覺得這傢伙真是大驚小怪,知道自己在乎他有必要發瘋嗎?“那又怎麼樣?”
  “當然值得獎賞!”紀允斌馬上偷襲,封住她的唇,現在他知道這一點就夠了,他不要再多聽到什麼立即打擊、粉碎他信心的話。她是顆不定時炸彈,只消一兩句話就可以把他的勝利全部轉為挫敗,所以他要自己的勝利感多持繼一些時間,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閉嘴。
  天曉得他已經快放棄讓她能重視他的努力了,晴晴總算開了一點竅。
  “喂——”任晴宇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
  “閉嘴。”紀允斌更深地吻她,直讓任晴宇覺得自己又被雷公劈到了,而且這次雷公大人好象又多劈了幾斧,讓她的眼睛裏冒出了星星、太陽、月亮,全身還直顫抖著。
  長吻過後,紀允斌喘息地緊摟住懷中癱軟的人兒,再次地痛恨地點不佳,他現在就想把她拖回家去關在房間裏,一輩子都不讓她出房門一步。
  “該死。”紀允斌深吸一口氣地低咒一聲又一聲,他不能在辦公室裏要了她,晴晴是他專有的女人,不能遭到這麼不尊重的對待。
  任晴宇只覺得頭昏眼花,實在不能明白一個吻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魔力,能讓她就象被雷公連續劈了好幾下。
  “我們回家。”紀允斌決定今天要當個不稱職的老闆。
  任晴宇呆呆地點頭,“可是你還沒下班?”
  “去他的下班,現在就回家。”紀允斌意志堅決地將她往電梯的方向帶。
  “回我家的醫院檢查?”任晴宇任他帶進電梯,三魂七魄起碼還有一半在外頭遊走。
  “該死!回我家!”紀允斌一路排除萬難,硬將任晴宇塞進他的蓮花跑車,活生生地將她綁架回家享用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8:21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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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不能如願地,當紀允斌架著任晴宇回到他的家裏,只能傻眼地望著屋裏來的不速之客。來者大刺刺地進占寬松、舒適的沙發,嘴邊斜叼著一根雪茄,思毫不考慮煙灰在昂貴的地毯上留下點點的煙塵。
  “伯父。”紀允斌冷下一張臉來,用著任晴宇從未聽過的冷酷嗓音稱呼來者。
  紀亦承目中無人地悶哼了一聲,“這麼早就回來了。”
  任晴宇挑了挑眉梢,打心眼底討厭起眼前象一團肥油癱在別人沙發上的傢伙,聽兔子斌的語氣似乎對這個伯父毫無尊敬之意,而她也沒打算將這個人放在眼裏當一回事。
  “今天怎麼有空來?”紀允斌瀟灑地走進採光良好的客廳,在紀亦承的對面坐了下來,順便拍了拍椅背暗示任晴宇坐到他身邊。
  任晴宇微微地彎起嘴角冷笑,思索著等一下她非得和紀允斌討論何謂大男人主義與現實生活的差別不可,不過目前在外人的面前,她最好找個舒服的位置隔山觀虎鬥。任晴宇環起雙臂斜靠著客廳旁的柱子等著看好戲。
  “你的朋友?”紀亦承斜眯著眼將任晴宇從上往下全身打量一次,又將視線慢慢地調回她的臉上。
  而任晴宇則神色自若地接受他淩厲的注目,一點兒也不在乎那雙肥厚的眼睛迸發出欣賞的光芒。
  “不錯的孩子。”紀亦承自顧自地頷首,“請過來這邊一起坐。”
  任晴宇彎起嘴角算是回答,放下手逕自走到單人沙發邊坐了下來。
  “這位先生貴性?”瞧眼前的小夥子風度翩翩、儀態自然,想必是某個企業家的第二代,既然是第二代,當然不可以怠慢。
  “任。”任晴宇的話很短,在還沒估量出對方有幾分厲害之前,少說話總沒有錯。
  “任?”紀亦承的腦袋裏飛速地轉過每個企業家的名字,他認識的人裏沒有人姓“任”的,但是能被堂堂“振翔集團”的總裁請回家的,一定是個不可小覷的角色。紀亦承的臉上堆起虛假的笑容,從西服口袋中掏出自己的名片,“任先生,這是我的名片。”
  任晴宇單手接過名片,側著頭盯住上頭名銜眾多的細小字體,旁邊還燙著花哨的金邊。也沒什麼嘛!能做出這麼“聳”的名片送人,也不是什麼可怕的傢伙,她淘氣地彎起嘴。
  “叮叮當、叮叮當,鈴聲多響亮。”她居然哼起聖誕歌來了。
  “晴晴,你在幹麼?”靜待地一旁的紀允斌有些好笑地問道。
  任晴宇微笑地望向目瞪口呆的紀亦承,將名片交到紀允斌手中,“原來十月就已經有人在發聖誕卡了呢!兔子斌,你瞧,如果把這張名片縮小的字體放成和一般名片差不多,大小也有聖誕卡這麼大,而且旁邊還燙著金邊,你說這不是聖誕卡,這是什麼?”
  紀允斌差點失聲大笑,聖誕卡?也只有晴晴這種膽大包天的女人能在這麼一觸即發的狀況下拐彎羞辱人,看來她顯然也不喜歡紀亦承,好現象。
  紀亦承的臉色頓時漲成豬肝色,面部的贅肉不住地抽搐著,“任先生,你這麼做未免太不識抬舉了吧?”想他這麼大的年紀竟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鬼羞辱,他就滿肚子的火。
  “哦,抱歉。”任晴宇揚了揚手中的名片,“這位先生,謝謝你的聖誕卡啦!下次做大張一點,我近視,有點看不太清楚你的名字。”
  擺明想氣死他!紀亦承全身顫抖,想發作又不太敢發作,還摸不清楚這個氣死人的小鬼頭是什麼來路之前,他須防止自己又多樹立了一個強而有力的敵手。
  “任先生……”
  “小姐。”紀允斌更正地說道,而為了強調任晴宇的女兒身真實性,他伸手將任晴宇攬進自己的懷裏,“任晴宇,我的未婚妻。”
  任晴宇怪異地擰了一下眉,隨即配合紀允斌的演出漾出一個巧笑倩兮的笑臉,“是啊!老先生,連我都看不出來是男是女,你的確該去配副眼鏡。”
  “女……女的?!”紀亦承面部的表情更加地扭曲。
  “懷疑嗎?如假包換。”任晴宇惡作劇地笑著。哇!好看,她最喜歡看到有人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了,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未……未婚妻?!”紀亦承很不能置信地瞪著紀允斌緩緩點頭。
  “他自己認為的。”任晴宇在這一點上不能讓步,“我還沒同意。”
  見紀亦承的身子晃了幾下,任晴宇有點擔心地望著地板,不曉得當他倒下去的時候地板能不能撐得住他的重擊?也許會破個大洞。
  “允斌!你不能娶這麼不男不女的……”
  “喂!死老頭,作人身攻擊啊?什麼叫做不男不女?”任晴宇不滿地發出怨聲。
  紀允斌當然很想告訴任晴宇那是她自己的問題,不算是人身攻擊,但這話說出口倒楣的人可就是自己了,他沒那麼笨,他還想把她娶回家呢!
  “晴晴。”紀允斌低聲地對她發出警示。
  “幹麼?你也皮癢嗎?”任晴宇睨他一眼。
  “伯父,我看有什麼問題還是改天再談吧!”紀允斌見不能扭轉任晴宇的怒氣,乾脆先將即將受害的紀亦承送出屋外,免得任晴宇一發起飆來,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伯父紀亦承的忌日。
  紀亦承望著任晴於目露凶光,又望向紀允斌示意他快逃命的表情,他很識相地拿起隨身的東西,“好吧!改天再談。”哼!好男不跟女鬥,他們有兩個人,而他只有一個,這筆帳他一定會要回來的!
  任晴宇眯著眼瞅著紀亦承夾著尾巴逃去也,不屑地嗤了一聲,“沒膽!嚇沒兩下就逃之夭夭了。”
  “晴晴,你這麼做很危險。”紀允斌心裏猜想象她這麼直腸子的個性,一點也不會去想很可能會有什麼後果,紀亦承是個陰險的小人,絕不吃暗虧,以她大而化之的個性,極有可能會遭到什麼報複行動。
  “是嗎?”任晴宇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她輕松地泛起微笑,“謝啦!我會等著他來和我過招。兔子斌,這種人沒什麼好擔心的,反正我也好久沒有活動活動筋骨,正好抓他來當沙包打。”
  “晴晴……”紀允斌抓過任晴宇的肩,低頭認真又深情地瞅住她,“我不要你受傷,你明白嗎?紀亦承絕不是光明正大的對手,他若敢碰你一根寒毛,我一定會令他付出十倍的代價。”任晴宇有趣地揚了揚眉,“那你的意思是要去撥他十根腿毛嘍?”
  “你——”實在氣死人,在他如此表現自己深情的同時,她還是會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迸出這種笑掉大牙的話,紀允斌極力地壓抑住快抓狂的性子,繼續用他老是在她身上不太管用的眼神電流電她,“不,我會拆了他十根腿骨。”
  任晴宇用著“你很沒知識”的眼光睨他。“主要腿骨只有兩根,再加上小腿的四根也只有六根。兔子斌,我很確定你醫學常識仍嫌不足。”
  “任晴宇,你有點情緒行嗎?”不行了,她的態度絕對會讓全天下的色狼變成柳下惠,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解風情為何物的女人?
  “唔……好吧!你要我怎麼‘有點情緒’?”她有做錯什麼嗎?就事論事是她的個性,天曉得他認為這有什麼不對勁。
  紀允斌仰天長歎一聲,“罷了,追求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困難的事。”
  “喂!發什麼牢騷啊?你還沒說怎麼有情緒啊!再不說我要回家了。”追她很困難?任晴宇一點也不喜歡聽到他說這種話,她已經很配合了耶!說得象她是個大白癡似的。
  紀允斌猛然地將她狠狠地摟進懷裏,“我不明白我是著了什麼魔,該死的老天爺!為什麼偏偏讓我迷上你這個心智不滿兩歲的小孩?”
  “喂!”說她的心智不滿兩歲?太過分了吧?
  “我不想逼你,但是我該拿你怎麼辦?”紀允斌苦惱地自問道,“我甚至不明白你對我的在乎是出自一個小孩對長輩的依賴,還是我想要的感情。”
  任晴宇翻了翻白眼,直覺地拍拍他的肩安撫他,“紀老哥,隨你怎麼想,但我還是把你當成一個很重要的人。這樣吧!你跟我回醫院去檢查你究竟得了什麼不治之症,說不定我老媽可以救回你的一條命。”
  “不治之症”,他該死地為了任晴宇這個感情白癡陷入愛河的泥沼,紀允斌為這個荒謬的結果大笑出聲。
  “紀老哥,別急著否定我的好心建議。”任晴宇抬起頭蹙著眉瞪他,“我相信一定治得好,俗話說‘禍害遺萬年’嘛!你這麼邪惡的人絕對不短命,倘若你願意跟我回去,我願意無條件答應幫你辦一件事。”
  任晴宇安慰人的方法永遠別出心裁,能不被她逼瘋的人實在少之又少,紀允斌很深切地體認到這件事實,老天爺派下這個女人鐵定是來蹂躪他的。
  “那……”任晴宇瞧他那深沉悲傷的表情,只好拿出她的壓箱絕招了,“那如果你認為自己有限的生命不會有女人願意陪你度過餘生,而你來追求我的話,那我……答應先和你訂婚。”
  “訂婚?”紀允斌眼底閃過一絲深奧難懂的光芒。
  “但不是結婚哦!”任晴宇嚴正地提出她的觀感,“我本來這輩子不打算結婚,也不想破例,更不喜歡當未亡人。你要娶我,就先把你身上的病治好,等你確定你可以活到比我慢一步死,我才有可能會考慮嫁給你。”
  “你願意?”紀允斌不信也瞅著她半晌。
  任晴宇很堅決地頷首,“嗯!我明白身染重疾真的會令人喪失鬥志,但是我不想看到你那副生不生、死不死的模樣。對抗疾病最大的力量就是生存的意志,一旦放棄了,你只會走得更早,雖然我有點犧牲,但是我要你很勇敢地面對這件事情,我最唾棄喪失求生意志的人了。”
  “晴晴。”紀允斌好笑地將她拉進他的懷裏,不讓她看到他臉上的笑意。這女人實在是愈扯愈離譜了,說得好象他非死不可、非死不可以平民怨。但是話說回來,這也是晴晴獨特的關心法,她不會把愛掛在嘴邊,卻會身體力行地願意陪一個行將就木的人走完短促的人生。他該偷笑嗎?眼前就是將她綁回家自己享用的大好時機,不利用實在太可惜,紀允斌決定將自己演得象一個悲傷絕望的末期病人,“我對你太殘忍了,我不能這麼做。”
  “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什麼?”任晴宇有點惱怒地瞪著她,望著望著,鼻頭居然酸酸的,視線也有點模糊了,“別一副明天你就要進棺材的樣子給我看行不行?你不是很飛揚跋扈的嗎?我要看到的是讓我氣了三年、氣得半死的紀允斌,不是糟老頭了。”
  “因為,”紀允斌用幾千瓦的電流電她遲鈍的神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願意見到你掉眼淚,那不象你。你該多笑的,我不要你因為我的病而失去你的笑容,我不願你受到委屈。”
  任晴宇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揪得她的心就象快被撕裂了,“我不覺得委屈,只要你不覺得有我這種氣煞人的未婚妻而感到委屈就好。這種時候了,你一定要說什麼話來惹我發脾氣嗎?”
  她怎麼從來沒有察覺到他是這麼好的人?來日都不多了,還在為她著想,老天爺對她真是厚道,又何等地不公平,找了一個象他這麼好的人來追求她,卻在她有點動心的時候硬生生地奪走他。
  她是心動了,可是這代價未免太慘烈了吧?
  “晴晴,你的眼眶紅了。”紀允斌心想自己的戲實在演得太好了,真該拿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可是看著她眼睛都紅了,自己的心卻也不忍地緊縮在一團,“我不要看到你哭,笑一個給我看。”
  任晴宇吸了吸鼻子,展開一個很悲慘的笑容,“沒事,只要你別好象三流連續劇裏的爛豬腳淨說些‘我不能沒有你’的爛對白,相信我,我會笑翻的。”
  “OK。”紀允斌用著溫柔似水的眼神直瞅著她,輕柔地低喃:“晴晴,我不能沒有你。”
  “你——”任晴宇眼眶裏頭的淚水終於禁不住地心引力的引誘掉了下來,她抹了抹淚水,“紀允斌,你當真想讓我現在就殺了你?”可惡!她說過她會笑的,可是當這句惡心的台詞從他口中吐出來,自己居然笑不出聲。
  “你說謊。”紀允斌俯首吻住她。
  任晴宇很想提出抗議,但紀允斌卻不允許她這麼做,他擁著她的手臂如此地絕望、他的吻有如雷霆般地襲擊著她。
  任晴宇感到身上有股微涼的寒意,這才發覺自己的外衣已經被他剝得所剩無幾了,原想提醒他這裏是客廳,而且窗簾還沒拉上,但,罷了,他高興就隨他吧!自己也該改改對他的態度,畢竟他是她生命裏最重要的男人……
  “出去,別進來。”任晴宇毫不客氣地將他推出門邊,“砰”地一聲把紀允斌拒絕在門外,“走開,生人勿近!”
  “晴晴。”紀允斌百思不得其解。方才還好好地一起去買菜,表情也沒什麼古怪,怎麼這會兒卻板起晚娘般的面孔,阻止他進廚房陪她煮菜呢?“你能告訴我什麼地方惹到你了?”
  “沒有。”任晴宇的聲音從門的那端傳出,“我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病人就該乖乖待在客廳看電視,沒多久你這個太上皇就可以吃飯了。”
  “我不想看電視,我想陪著。”紀允斌象小孩子般地發出嘟嚷,“讓我進去吧!我擔保不打擾你。”
  “不行。”任晴宇的聲音很殘忍地穿過空氣,撞進他的耳朵,“你別想送死,死了我就讓你橫屍廚房,就地拖去種花當肥料。”
  瞧這話說得多絕情啊!紀允斌歎了口氣,百般無奈地回到客廳按下遙控器,一面心驚膽戰地聽著廚房裏不時傳出金屬落地的鏗鏘聲,還有她此起彼落的咒罵聲。
  她真的會煮菜嗎?紀允斌不安地心想。也許讓她進廚房是一項重大的錯誤,也許當初她特別煮給他吃的雞湯來自于偉大丈母娘的心血,等會兒說不定他會見到一桌可怕的地獄菜肴,然後非得硬逼著自己把那堆垃圾在她面前吞下去。
  他不該讓她進廚房的,明知道她的個性十足的男性化,就不該奢望她會有手好廚藝。
  紀允斌非常不安地瞪著電視熒幕挨過漫長的幾十分鐘,直到任晴宇叫聲“開飯”。
  地獄的喪鐘敲響了,紀允斌打算接受慘忍的荼毒,要他吃下那堆垃圾可以,但是晴晴絕對不能吃,一個人拉肚子就算了,他捨不得拉她一起作陪。
  他火速地沖到餐桌旁,有點不能置信地瞪著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這……這是你做的?”菜香飄進他的鼻腔,臺面上的紅紅綠綠刺激著他的唾液加速分泌,紀允斌吞了吞口水,不曉得味道嘗起來會不會象外觀一樣美味?
  “懷疑啊?”任晴宇不悅地瞪著他,“我有時間叫外賣嗎?吃飯啦!”
  紀允斌很識相地坐了下來,接過任晴宇端來的白飯,他輕嘗了口眼前的翠玉白菜,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幹麼?很難吃?”任晴宇見他的表情這麼古怪,不禁嚇了一跳。怪了,她的菜沒讓人難吃得哭泣吧?
  “不,很好吃。”紀允斌迫不及待地夾了桌上的每一樣菜色。天啊!真是人間美味,象他這種非常挑嘴的食客都為她的手藝給折服了,原來晴晴不止是在三年前的那鍋雞湯征服了他,還有著令數十年大廚師為之汗顏的手藝。
  “當然好吃,我煮的嘛!”任晴宇沾沾自喜地說道。看他吃得這麼高興,居然讓她興起了從來沒有過的滿足感,過去這種感覺只有她在賽場上獲得冠軍的喜悅更上一層。
  “還有你特別交代的雞湯,我去端出來。”看他這麼捧場,任晴宇的心裏真是被滿足漲得滿滿的,一點兒也不在乎她的大女人思想飛哪去了。
  紀允斌嘴巴忙得沒空停下來,“唔”的一聲又舉筷朝碗盤進攻,直到任晴宇端出了他朝思暮想三年的雞湯,他眼神發亮地盯著那鍋聞起來就迷死人的雞湯。
  “小心點,拜託!幾百年沒喝過雞湯啊?”任晴宇著實很想取笑他猴急的模樣,又怕他會嗆死。
  紀允斌很滿足地灌下滿口的雞湯。懷念三年的味道終於回來了,可是怎麼好象少了一味?他蹙起眉,有點不解地望著雞湯。
  “怎麼了?雞湯有問題嗎?”他些許的動作逃不過任晴宇的法眼。
  “這雞湯……好象少了一味,應該是燉得不夠久吧!現在我每個禮拜最少都會喝一次雞湯,但是管家無論怎麼做就是做不出你的味道。”紀允斌坦白地據實以告。
  “每個禮拜喝一次?!”敢情他是個雞湯狂?“你瘋了!”
  “自從喝過你的雞湯,我想我就上癮了。”紀允斌一點也不以為意地對著她微笑,“造成我每禮拜喝雞湯的原凶就是你。”
  “是啊!我的錯。”任晴宇對天翻了一個大白眼。怎麼會有人對雞湯上癮?當初她加的又不是毒品,原來順經藥一樣可以讓人沉迷。這樣啊!任晴宇彎起了一抹笑容,“你的味覺很敏感嘛!我的確是少放了一味藥材,本來我是覺得對你的身體不好才沒加的,你先別喝湯,我現在就去買。”
  “等……”不待紀允斌說完,任晴宇就火速地沖出玄關了,他無奈地微笑,又不急於這一時,這鍋湯一樣好喝嘛!對他無微不至,這算不算是晴晴的一大進步?紀允斌愉悅地吃著他的晚餐。
  只見任晴宇不消多久就拎著一包東西回來了,她動作迅速地端回雞湯又關回廚房裏去。紀允斌飽餐已足,也跟著打算進廚房瞧瞧她少加了什麼東西。
  然而才甫一進門,耳邊便傳來“砰”的一聲,紀允斌驚訝地瞪著離他不到三寸的菜刀釘在門板上,他望著任晴宇很訝異地回頭,懸空的右手很明顯地表示菜刀是從“這裏”飛出去的,“天啊!你謀殺親夫啊?!”
  “你進來幹什麼?”任晴宇凝聚起她的怒氣,“留神腳底下,你會滑倒。”
  紀允斌果不其然地顛了一下,拼命穩住自己的重心。他呆愣地望著有如地獄景象重現的廚房,“我的廚房是長這樣的嗎?”天!那團黏在牆上往下滴的東西是什麼?千萬不要告訴他是奶油。
  “廚房不是長這樣,你放心,我會處理的,還要命就快點給我滾出去。”任晴宇有點難堪地罵道。她也不是故意要毀掉他的廚房,可是天性如此,她有什麼辦法?
  原來她不是端出有如地獄般的菜肴,而是活生生地讓他見識到什麼叫作“廚房的人間地獄”,剛剛他吃下的菜真的是從這裏端出去的嗎?“廚房變成這樣,你怎麼走路?”可怕!進去的人鐵定會死得很慘。
  “我自有我的辦法。”任晴宇滑過地板將門當著紀允斌的面關上,“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進廚房陪我了,拜拜,待會兒見。”
  紀允斌碰了一鼻子灰,也很能瞭解何謂“君子遠包廚”的道理何在,晴晴沒一個鐘頭就把他的廚房給毀了,想天天吃她的菜,還得考慮一下。
  好不容易把任晴宇盼出了廚房,紀允斌還是狐疑地瞅著她安然無恙地端出那鍋雞湯,“晴晴,你沒受傷吧?”
  “托你的福,我好得很。進廚房就是自個兒找死,懂嗎?”任晴宇覷了他許久,“喝吧!”說著她將雞湯擺上桌。
  紀允斌有些猶豫地喝著湯。該死!還是這麼好喝!這次味道一點也沒錯了,真不曉得她施了什麼魔法,能在可怕的地獄裏讓一鍋平凡的雞湯成為天上美味,“這味道對了。晴晴,你加了什麼東西下去?”但願不是什麼青蛙的肚腸、蜥蜴的尾巴,要不然管家為什麼試了那麼久都找不出她的秘密配方?
  “你真的想知道?”任晴宇笑得很甜蜜。
  瞧她笑得這麼恐怖,紀允斌寧願自己不要知道了。但不知道會讓他的思緒嚇死他!於是他只好瞅著她考慮了半晌,最後認命似地歎氣,“你說吧!”
  “沒什麼,因為我找不到中藥,所以我在西藥房買了些現成的藥材。”任晴宇回到廚房,將自己剛買回來的袋子擺到他的面前。
  “你下了什麼藥?”紀允斌歎息,要死也當個明白鬼。
  “嘿嘿,沒有啊。”任晴宇一樣樣地將自己買的東西標簽向他展現,“四物丸、雪蛤膏、中將湯、順經藥、白鳳丸、還有……”
  “如味姑嫂丸。”任晴宇笑得象個天使地將最後一樣東西擺上桌。
  紀允斌忍不住地呻吟一聲,天啊!難怪管家找不到!
  他又被整了!
  盡管任晴宇認為目前自己和紀允斌的關系進展得很好,兩個人也應該算是正式來電了,但好象還是缺了一點什麼東東似的。
  任晴宇低頭想了很久,老是想不出到底缺了些什麼東西,總之,好象很重要,沒這樣東西就會很無趣似的。她獨步在自家醫院幾條街外的公園,對於周遭的情侶視而不見。
  深情!任晴宇猛然地擊掌。對啦,深情!這幾天他雖然不到半夜十二點不會送她回家,但是這樣嬉嬉鬧鬧的,總覺得愛情來得太容易了,小說上不是男女主角都愛得千辛萬苦,四周的人卯起來反對他們的戀情嗎?偏偏她老媽見到他就笑得合不攏嘴,恨不得馬上把她推到他家去即成事實,還兼帶磕頭燒香感謝祖宗有保佑,象她這樣的傢伙還有人敢要。
  然而唯一的反派角色表妹小姐也被她吃得死死的,到現在還被她蒙在鼓裏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諒表妹小姐也沒有那個腦筋來跟她鬥,表妹小姐是真的不用戰就已經擺明會輸掉的個性。
  唉!無聊啊!任晴宇深深地歎了口氣。全天下的人都盼著結婚進行曲的前奏響起,偏偏她就是一點勁也沒有,來個重大的劫難來啟示她吧!要不然她又怎麼能在紀允斌嗝屁之前明白自己付出的感情有多深呢?
  “任晴宇?”眼前閃過兩道黑影杵在她的面前。
  “嗯!”任晴宇懶懶地回答一聲,沒心思多搭理他們。這兩個痞子沒事杵在這裏幹什麼?想收保護費去找情侶要啊!找她只會讓她火大,到時候老媽又要怪她帶包袱回家照顧了。
  “可不可以請你……”
  “幹麼!”任晴宇覺得這兩個沒事逛大街的痞子還真是煩人,她在想事情耶!“要綁架我嗎?請便,我樂意得很,你們老大沒告訴你們嗎?當流氓收保護費不用這麼有禮貌說‘請’字,囂張一點、跋扈一點,要很粗俗地叫我把錢吐出來,要不然會給我好看,最好再加上三字經,這樣比較有可能要到錢,懂不懂?”都當上流氓了還要她教他們“流氓守則開章明義篇”,真夠菜!笨到極點了。
  兩個大流氓很顯然地被她嚇愣了。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堂堂“舞風堂”的左右護法居然被她三兩句話貶成療養院的白癡?“喂!你別……”
  “別不識抬舉對不對?換詞啦!說了幾十年還是這句,有點出息行不行?”任晴宇無聊地瞪著他們,“你們叫得出我的名字,就表示你們是有目的才來的,是不是那個肥老頭叫你們來請我去喝茶?最近我只惹過他。現在半夜兩點,我剛吃過宵夜還不餓,多喝點茶有助消化,廢話少說,你們想把我請到哪間倉庫喝通宵茶?”
  “啊?”其中一個流氓還是搞不太清楚是什麼狀況。
  任晴宇非常憐憫地露出笑容,“這位大哥,我實在很可憐你到現在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難怪你幹不掉肥老頭當老大。算啦!我們走吧!我正等著你們來接我呢!”
  有沒有搞錯?她正等著他們兩人來綁架她?這個人如果不是呆子,就是極有膽識的人,“舞風堂”的右護法確信任晴宇絕不可能是個呆子,所以……
  “喂,兩位大哥,我等著喝茶呢!可不是喝西北風。”任晴宇拍了拍他們的肩頭,“車子在哪里?該不會是‘聳’到笑掉大牙的賓士車吧?只有自大的流氓會認為賓士車是綁人最佳工具,你們開什麼車來的?”
  “March!”為了不讓她再叫他們白疾,“舞風堂”的左護法非常得意地將小車名號報上。這下子她可不會認為他們兩個是白癡了吧?
  任晴宇差點笑掉大牙,用March來綁人還說得這麼光明正大?她死命地忍住笑,誇張地揚高音調,“喔——有進步!你們的確跟得上時代,劃時代的流氓大哥!用March來綁標票,高啊!沒有人會多看你們一眼,更別談想到綁票了。”
  “舞風堂”的兩位護法很志得意滿地將任晴宇請上車,任晴宇面帶微笑地望著這兩個好笑的痞子。唉!連來阻止她戀情進展的黑道人物都得這麼癟三嗎?
  她望瞭望窗外飛逝流過的水銀燈。紀老哥啊!我已經很入戲地任別人綁走了,接下來全都看你的表現嘍!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8:53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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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允斌真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他焦躁地爬過如子夜般烏黑的發梢,獨立辦公室裏透過免持聽筒的播送,傳來任晴宇興奮難抑的聲音——
  “所以啊!紀老哥,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嘍!明白了嗎?如果你現在很忙,也不用急著找我,這邊我還待得滿滿意的!有空想到再過來吧!”
  聽聽,這象一個被綁架兩天的人說出來的話嗎?
  “晴晴……”這女人就不能該死的有點危機意識?紀允斌相信自己眼中已經冒火了。
  “哇——不跟你聊了,他們帶了我最喜歡的香菇燒賣回來了,拜拜。”任晴宇“啪”地一聲掛掉電話。
  紀允斌不信地怒瞪著嘟聲作響的電話,這、這女人!她當真是去度假的,好不容易接到她的電話,卻因為一籠小小的香菇燒賣就輕松地把他給忘了?!
  天啊!哪個傢伙這麼不長眼睛地把綁架的目標鎖定晴晴?她絕不會是那種輕易讓人綁走的類型,被人綁走了還能教唆綁匪去幫她買燒賣?紀允斌非常難過地苦笑。晴晴在電話裏連她在哪里都沒有說,只是來向他報個“她還沒死”的佳音,這算什麼?他連想救她都無計可施。
  “總裁……”
  “什麼都別說。”紀允斌頭疼地揉著太陽穴。他早該料到就算把晴晴丟到南極去,她也不會死,她會教企鵝們如何自相殘殺,生火燒烤同伴的肉來進食。
  “關于任小姐……”
  “她死不了,你們回去吧!”紀允斌揮手將辦公室裏的閒雜人等趕了出去,看來他不能指望晴晴能透露半點消息了,只能等著那堆白癡綁匪自動打電話來向他要錢,去他媽的!
  紀允斌不停地來回兜著圈子,其實是誰綁架任晴宇的他心裏有數,只是他苦無證據,總不能指著某個人的鼻子要對方把她交出來吧?
  該死!早知當初,他就不該心存婦人之仁,讓紀亦承逍遙法外,現在他未來的老婆大人被綁走了,而且還很顯然地樂在其中。紀允斌咒罵著每一個他能想到的辭匯。
  天!最氣人的還是他那個氣死全天下人的未婚妻。
  遊戲人間、吊兒郎當,晴晴沒有笨到連自己的生命有危險了還很高興,她將這一切全當成遊戲,說是聰明嗎?簡直聰明得太過頭了,偏偏膽子大,天塌下來了她還會很興奮地欣賞曠世奇景,空急壞她身邊所有關心她安危的人,象這樣又天才、又白癡的女人大概絕無僅有。
  老天啊!他為什麼會愛上這麼氣死人的女人啊?
  “總裁,紀先生二線電話,請問要不要接?”他的專屬秘書職業化的聲音從話筒傳來,擾亂了紀允斌的思緒。
  “哪一位紀先生?”身為家族企業第三代就是有這個壞處,親朋狗友一堆,跟肉棕似的,三不五時就打電話來煩人,還搞不清楚是哪個人。
  “紀亦承先生。”秘書將他的不耐煩當成沒聽見。
  紀亦承?正好,想到他就自個兒找上門了。紀允斌按下二線,“伯父。”
  “允斌啊!”紀亦承的聲音聽起來很得意,“聽說你這兩天為了找一個人動用了不少的人力,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啊?”
  紀允斌咬了咬牙,冷酷地開口:“我想你知道是誰。”
  “哦?”紀亦承刺耳的笑聲霎時響起,“我不懂你說的意思。”
  “別跟我打啞謎,晴晴在你那裏。”不是問句,他很肯定。
  紀亦承隔了半晌,又笑了,“你很擔心?”
  “我明白你在搞什麼鬼,晴晴是局外人,不要將她拖進去。”該死,他真的不該放過這個老傢伙,瞧他現在把晴晴帶進了什麼樣的危機裏?
  “她是你的致命傷,也是你的未婚妻,說起來我和她本是未來的婚親。我請她到我的別墅裏小住兩天聯絡感情,這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紀允斌非常冰冷地警告他:“別動她,如果她有什麼事,我不會再象三年前網開一面了。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想在電話裏頭不好說吧?”紀亦承的聲音揚著貪婪,“那個不男不女的怪物真有那麼值錢?”
  “時間、地點隨你挑。”紀允斌不想多說,晴晴的命比較要緊。
  紀亦承難聽的笑聲不斷地在辦公室裏回蕩著,“爽快!我最喜歡和象你這樣的人做生意了。今天晚上七點鐘整,獨自到蘇澳碼頭六號倉庫,記住,一個人來,我不想看到有人變成蜂窩。”
  紀允斌伸手按掉了電話,對於紀亦承的老套隱約地感到好笑。倉庫?為什麼就不能改個地方呢?這種十幾年前就笑爛別人大牙的老劇情居然一再上演?
  能在倉庫待了兩天而還當在過年的人也只有任晴宇辦得到了,香菇燒賣?哦!去他的!不把那個白癡女人救出來,難不成等他去釣魚時兩個人再不期而遇嗎?
  晚間七點整,紀允斌准時出現地蘇澳碼頭,他敏銳的視線掃過一棟棟巨大的貨櫃,神色自若地步入六號倉庫。
  很老套!真的很老套!幾個身穿墨色西裝的大漢拿著槍指著他,紀亦承那個肥老頭抽著難聞的古巴雪茄,火紅的煙頭隨著吸氣而倍加的光亮。
  紀允斌讓視線習慣倉庫裏的黑暗後,看似隨意的目光仔細地打量過四周的環境。倉庫的另一端有兩名男子左右挾持住他的心上人,只是在這一場老套的可笑把戲中,現場看起來最不緊張的就是晴晴了,她見到他來了只是微微一笑,盤坐在地上閒閒地又抓起鋁箔包吸了口飲料。
  真是沒有一點敬業的精神!完全沒把她身為肉票的身份放在眼裏。紀允斌嘴角牽動一個微笑,為她似乎覺得很無聊的樣子感到好笑。
  他們是天生一對的絕配!因為他也覺得這種小孩子玩的綁架遊戲實在落伍得太可笑了。
  “你很准時。”紀亦承扔掉雪茄,任憑那道眩目的火紅炫出拋物線。
  “我必須。”紀允斌環抱著胸,“我來了,你也該放人了吧?伯父。”他刻意加重“伯父”兩個字。
  “紀允斌,你三年前斷了我的財路,現在好不容易讓我等到機會,你想我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嗎?”紀亦承低沉地奸笑。
  “喂!開戲好不好?再胡扯我就要退票了!”任晴宇不滿地將喝完的鋁箔包丟到紀亦承的身上,“肥老頭,廢話一堆!劇本換掉行不行?”
  “死丫頭!死到臨頭還嘴硬!”紀亦承怒火沖天地抹掉幾滴濺到他臉上的飲料,他將手槍改指著任晴宇,“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任晴天朝天翻了一個大白眼,“哈!我信,我先提醒你一點,如果殺完要滅屍,記得頭骨別亂丟,沒有頭骨和齒模記錄,誰都不曉得這個無名女屍是誰。最好放把火燒得幹幹淨淨,等屍骨燒成灰了,你才可以高枕無憂。”
  “晴晴!”紀允斌怒吼一聲,都在這種時候了,她還在教人如何毀屍滅跡?!
  “嗨,紀老哥,好久不見。”任晴宇微笑地坐在地上向他搖手打招呼,“你今晚看起來特別帥哦!有沒有想到什麼辦法救我這個落難小女子出去啊?連續吃了幾天的香菇燒賣,胃有點消化不良。”
  還嫌?在旁的“舞風堂”左護法挑起了眉。她知不知道在這個偏僻的鬼地方要找燒賣是多麼困難的事?“喂,我很辛苦耶!”
  “哦!對了,紀老哥,這位大哥滿照顧我的,等一下記得多打點賞錢給他。”任晴宇恩怨分明的笑道。是她自願成為人質,沒必要把所有人綁匪全部當成萬惡不赦的混蛋。
  “晴晴。”紀允斌苦笑地想叫她閉嘴,在這種和樂融融的狀況下,好象他是來郊遊的。
  任晴宇揚了揚手中幾罐鋁箔包,“要喝嗎?味道還不錯,只是太甜了點。”
  紀亦承終於受不住冷落地對空射了一槍,“你們在幹什麼?!”
  紀允斌回頭將目光注視著他,眼光射出冰冷的利箭,任晴宇則是不贊同的搖頭,“肥老頭,你還真是沒腦筋。交易還沒完成就開槍。你想把所有的員警全引到這裏來啊?快開戲吧!再晚就有一堆人來了。”
  “閉嘴!”紀亦承惱羞愧成怒地吼出紀允斌的心聲。
  “說吧,你想要什麼?”紀允斌冷聲地問道,“我的股份?”
  紀亦承很滿意地頷首,眼中貪婪的欲望更是無窮無盡,“不止,除了集團中的股份,我還要你的位置,當初這個位置本該是我的,居然由你這個三十上下的毛頭小鬼繼承。”
  任晴宇轉了轉眼珠一面點頭,“嗯……不讓你這個活不過幾年的老頭繼承是對的,由你繼承‘振翔集團’不出三年就跨台了,更不要提黃金大馬桶。”
  “什麼黃金大馬桶?”“舞風堂”的左護法禁不住好奇地問道。
  “閉嘴!”紀亦承朝任晴宇開了一槍,只可惜槍法不准,槍子又不長眼,天曉得射到哪里去了。
  紀允斌見任晴宇閃都不閃地坐在那裏,差點沖上去自己擋這顆子彈,幸虧沒事,他暗暗地呼了一口氣。驚慌之餘,他全身立刻散發出肅殺的怒氣,寒酷如冰地一步步走向紀亦承。
  “我說過如果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會讓你嘗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對呀!”任晴宇閃著狡黠的撒旦笑容,“他會拔掉你十根腿毛,注意,是慢慢地拔,讓你活著不如死了算了。”
  “哦!晴晴,閉嘴!”該死!這女人就不能乖乖地當個人質嗎?他已經明白紀亦承當真有殺人的膽量了,她再激怒紀亦承,只怕這次就沒那麼幸運地逃過一劫。
  而在這麼正經的時刻,她一定要開玩笑逗他笑出聲不成?
  “紀允斌,這種嘴巴如此惡毒的怪物有什麼吸引力?”紀亦承嘲弄地揚著手上的槍,“女人世上多得是,偏偏讓你瞧上個男女不分的賤人?”
  賤人?!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也!任晴宇冷笑,“倘若我是怪物,也比你這個廢物好上幾百倍。”
  “晴晴,冷靜點!”眼看著她又要成為槍靶子了,紀允斌注視著紀亦承,“我想你的野心不止這些吧?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呵!說到重點了。”紀亦承眼中發出嗜殺的光芒,“當然是要你死,這些年來我忍受著多少的侮辱,等的就是看著你死在我面前,我不會一槍解決你那麼容易,三年前我殺不了你,三年後我要你加倍地償還回來。”
  “想讓我死沒那麼容易。”紀允斌眯細了眼,目光中的淩厲令人不敢逼視,“你不一槍射殺我,那只會加速你陰謀敗露的時間,當初我念在我爸與你是同血緣的關系而放你一馬,但那時我就已經料到今天很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你殺了我也沒用,‘振翔集團’早已備有危機處理方案,我手中的股份永遠落不進你的手中,而在你名下的子公司也會因為資產凍結宣佈倒閉。此外,智囊團已達成共識,如果我遭遇不測,三年前為‘舞風堂’洗錢的事情會全面抖出來,將你逐出董事會。還有你子公司流出不明的款項與逃漏稅的細目……”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紀亦承臉色發青地截斷他的話。手中握緊的槍不住地顫抖,冷汗從全身冒出。
  紀允斌陰沉地笑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三年前你派殺手暗殺我,暗地裏做了什麼勾當我都很清楚,要我再說下去嗎?我明白你是哪種人,你當我真的會毫無戒心地讓你在振翔逍遙下去?你身邊的親信,包括黑道的力量,都有我的眼線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現在,”紀允斌泛出個沉穩的微笑,“伯父,你要什麼?”
  紀亦承控制不住身上的顫抖,抑不住肥重的身軀軟軟地跪了下去。他不敢置信地望著勝利的紀允斌,嘴皮囁嚅了半晌,“你……你……”
  “肥老頭,你輸了。”任晴宇平舖直述地說道。哇塞!出乎她的想像之外耶!居然沒有流血的場面,好可惜哦!紀老哥這仗打得真是漂亮,不傷一兵一卒就讓反派俯首稱臣,表現帥透了。
  可是話說回來,這個肥老頭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砍人之前也不先稱稱自己的斤兩,讓人抓住了小辮子還跟個智障似的,難怪紀老哥會贏得這麼容易,對方的智商是負數嘛!
  “辛苦你們了,這兩天她沒惹什麼事吧?”紀允斌微笑地望著“舞風堂”的左右護法。
  “紀先生,沒事。”兩名彪形大漢笑起來的樣子實在很恐怖。
  “原來是串通好的。”任晴宇覺得這場戲唯一被蒙在鼓裏的人大概只有紀亦承那個肥老頭了。
  “晴晴,你知道?”紀允斌對她見怪不怪的表情有些訝異。
  “放長線、釣大魚,這招我常做。”任晴宇帶著笑容喝著飲料,“他們來綁我的時候我就很清楚了,有人會開著March的車子來綁人嗎?有那種笨到地獄去的綁匪會千辛萬苦地幫人質買香菇燒賣嗎?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
  “他們的老大是你吧!這兩位大哥雖然長得很嚇人,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混黑社會的材料。好奇會殺死一隻貓,他們的好奇絕對不會讓他們活到這個年齡。自我被綁上車了以後就配合著你的戲碼演,當一個無辜的肉票,等著你施展‘泡妞終極密招——我願意為你付出我的生命’,老套!”
  “舞風堂”的左右護法和在場的黑社會分子不約而同地發出輕笑聲。
  紀允斌也跟著發出低笑,贊賞地瞅著猛吸飲料的任晴宇,他設計了半天,得到的卻是她的一句“老套”,原想把她也瞞住的,卻沒料到她的腦子這麼精明,他愈來愈欣賞她了。
  “我贏了他,卻輸給了你。”
  “唉,唉!”任晴宇站起身來拍了拍腿上的灰塵,“紀老哥,做人不要太貪心,用一條長線想釣兩尾大魚是不可能的。你釣到了一尾,逃了另一尾,不算失敗啦!消滅了三年來的惡瘤,你今天的表現值得贊揚。”
  紀允斌朝四周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識趣地離開,順便把癱在那邊的紀亦承帶走。他帶著溫柔寵溺的笑意接近任晴宇,“我讓你逃掉的原因就是你太狡猾,放著有毒的餌不吃,還故意拉住魚線被拉上岸打聲招呼後揚長而去。”
  “你說他們有毒?”任晴定好笑地指著左右護法的背影,“喔!是了,就是因為他們太過照顧我,我才覺得事情沒有喝茶這麼簡單,他們的確是很聽你的話‘特別關照’我,回去記得加他們的薪水。”
  “他們真的是黑社會分子。”紀允斌還想嚇嚇她。
  任晴宇訝異地挑起一端眉梢,“哦?別當我消息不靈通,‘舞風堂’早在三年前就解散了,那他們是混哪里的?”
  “混公司。”紀允斌又一次地敗北。晴晴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他欣賞地揉著她俏麗的短發,“你又怎麼知道這個內幕消息?‘舞風堂’對外並沒有發布已經解散的訊息,但是內部皆已歸入‘振翔集團’的影子組織。表面上維系著幫派的樣子,替我注意紀亦承的行動,綁架他的人過去的確是‘舞風堂’的左右護法。”
  “是真的?”任晴宇短笑兩聲,將蹂躪她秀發的魔爪抓了下來,“哈!那他們做對了,以他們的善良個性,再混個兩年鐵定被抓去坐牢。”
  “別把他們損得那麼不堪。”紀允斌忍不住為兩位無辜的可憐蟲申冤,“遇上你,他們想發怒又只得吞回肚子裏,全世界的綁匪遇到你都頭大。”
  “謝啦!你的褒獎我接受。”任晴宇自滿地笑著。
  紀允斌眼看揉頭發不成,改將手臂攀過她的肩,“你還沒說你是怎麼知道‘舞風堂’已經解散的消息。”他真的很好奇,這麼機密的事連總公司的高級主管都不曉得,為什麼晴晴卻偏偏得到這項消息。
  “這還不簡單?”任晴宇丟了個白眼給他,“你的表面工夫做得也太失敗了,一個黑社會幫派最重要的來源是什麼?錢啊!進黑社會就是想大撈一筆才有人要做,‘舞風堂’三年來重大的經濟來源活動全部停了下來,所剩的只有開賭場和收保護費的收入。
  “表面上他們是還在與其他的幫派爭奪勢力範圍,但是光這麼一點零零雜雜的小錢夠用嗎?所以說當這個幫派存在卻沒有擴張財路的時候,能確定的就是背後一定有金主在撐腰,而我就是由這點來斷定‘舞風堂’已經解散了。”
  沒想到她居然看得這麼仔細,紀允斌不由得佩服地緊擁了她一下,“不愧是我紀允斌的女人,這麼大的事情竟然讓你從小地方看穿了。”
  “但我還是有一件事情百思不解,你能回答我嗎?”
  “什麼?”所有的事情全讓她料到了,還會有她百思不解的事?紀允斌縱容地笑了笑,“你問吧!”
  任晴宇抬起頭來仔細地瞅著他,正經地擰著雙眉,“紀老哥,以你的個性,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等到了今天才對肥老頭行動,他既然笨到了這種程度,早在三年前他派殺手追殺你的時候你就可以扳倒他了,何必等他蠢得綁架了我,你才打算將他貶到地獄去?”
  “這麼簡單的問題?”紀允斌顯然不敢相信。
  任晴宇肯定地點頭,“我的直覺告訴我,愈是簡單的問題,背後的原因愈不可能簡單。肥老頭是你的眼中釘,他也當你是肉中刺,你們互相都瞧不對眼,我相信每個人都看得出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9:08

  紀允斌為她的疑心病發出一陣笑聲。
  “笑什麼?我現在是很正經地和你討論這個問題耶!”難得自己也有正經的時候他卻當她是白癡地一股勁傻笑,“不想說就明講,我當這個問題沒問過。”
  “這麼簡單的問題何必想得如此複雜?”紀允斌攬著也步出了倉庫,“我認為你想到過真正的答案,但你卻想過頭了。”
  “就因為他是你親戚?”任晴宇無聊地翻白眼,“這是我能想到最白癡的理由了。”
  “你答對了。”紀允斌輕松地回答。
  “嘎?!”任晴宇不信地望著他,“真的是這個鳥理由?”
  紀允斌毫不在意地聳聳肩,“你不能明白一個家族企業背後有多龐大的人情壓力。三年前我回去接掌‘振翔集團’的時候,原想將他處置,但這個叔叔、那個伯伯來向我要求家醜不可外揚,甚至連我遠在美國的老爸都不打算追究這件事了,你說你能怎麼辦?”
  任晴宇嗤了一聲,“親兄弟明算帳,管那麼多親戚說情幹麼?換作是我,我才不會任肥老頭囂張那麼久才算帳。”
  “紀亦承也算是公司元老級人物,撇開親戚的身份不談,若將一個高級主管移交法辦,對公司的向心力有很大的影響,間接地也會引起客戶的不信任感;換句話說,三年前的我剛上任,董事會裏面曾經對我的證明做兩面倒,倘若再將他做過的肮髒事情全部抖出來,只會引起我管理上的困難。”紀允斌詳細地加以解釋。
  “就是因為忌諱這一點,我才讓他繼續興風作浪。表面上我似乎是吃了暗虧,實則緩慢地消滅他的勢力,順便讓他放心地繼續他的陰謀,並收集他所有的罪證,直到你的出現,我確定時機成熟,才正式地將他趕出公司。”
  “那你現在要拿他來開刀?”紀老哥真是陰險小人!她現在才明白在他嘻笑的外表下有多麼可怕的城府,“聽你這麼說,我還真可憐肥老頭惹到你這麼難纏的傢伙。”
  紀允斌微笑地接受她的贊美,“晴晴,別把我說得這麼可怕。”
  任晴宇不滿地努努嘴,“不可怕?說不定我的出現也在你的算計之下,要不然怎麼會有這種好時機讓那個肥老頭正好綁架我,讓你順便坐收漁翁之利?三年前你莫名其妙地出現地我面前,又莫名其妙地逃回去做你的闊大少,若非是我自己進入了高氏企業,糊裡糊塗地成了你的手下,我還真以為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
  “一切只能說是老天爺也在幫我。”紀允斌的目光在倉庫外的燈光下顯得迷人萬分。
  “其實那老頭也算做了件好事,要不是他當初派人在停車場暗殺我,我也不會逃上那輛公車,更不會遇上你。”
  “是呀!你說的都是對的。”任晴宇不服氣地直翻白眼。“逃過殺手的追殺,卻被打得失去記憶,你很行嘛!”言下之意就是你未免也太遜了,殺手扳不倒你,卻教我這個十九歲的丫頭打得喪失記憶。“咦?不太對哦!那你哪時候恢復記憶的?那時候你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還要我告訴你,怎麼會找得到路回家?”
  “我根本沒有失去記憶。”紀允斌邪邪地笑著。
  “你沒有?!”任晴宇失聲大叫。
  紀允斌搖了搖頭回答,“憑你那一點小力道,被你打昏已經算是我的失策了,我從頭以尾都很清楚我是誰。”
  “那你他媽的騙了我三年?!”若說他做過那麼多令她發怒的事,最令她生氣的莫於此了,“可惡!原來你三年前真的是來我家度假的呀?虧我很愧疚地燉雞湯給你喝,帶你出去玩,結果我完全被你騙得團團轉!耍我很好笑是吧?”一想到她做了足足三年的呆子,任晴宇怒火就有如沖天火焰般不可收拾。
  眼瞧著她就要發瘋了,紀允斌溫柔地將她緊擁在自己身前,“先別發火。”
  “別碰我啦!”任晴宇硬鑽出他的懷抱,“我很好笑吧?看著我為了你的騙局急翻天一定很有趣,所以你三年後,見到我還想繼續逗我玩,紀允斌,你現在給我全部講清楚,本姑娘不想再陪你玩下去了。”
  當他是哥兒們,陪他玩的結果卻把自己的感情也賠進去了,任晴宇感到一陣深刻的心痛。天哪!她是怎麼了?為什麼她會把自己的感情放那麼多下去?現在明白被他耍了,卻氣自己違反了遊戲人間的規則。
  “晴晴,我沒有耍你。”
  任晴宇眼中流露出不信任的目光,“紀允斌,別說好聽話了,我要實情!”就算受了傷也要等回去以後她再舔傷口舔個過癮,沒必要在他面前出糗。
  紀允斌瞅著她受傷的臉色半晌,然後仰天深深地歎了口氣,“當初我沒告訴你的原因是因為我愛上了你。”
  任晴宇表情微微一變,馬上又戴回嘲諷的面具,“愛上我?你有沒有搞錯?三年前我和你相處不到十天,更何況你是一清醒就宣稱你喪失記憶,那時候就愛上我了?別開玩笑了!我承認我對這種笑話一點興趣都沒有,更沒什麼特殊的魅力讓你對我一見鐘情。”說愛上她就能解決事情嗎?白癡都沒那麼笨。
  紀允斌將她的反抗視若無睹,轉眼間又將她箍進自己的雙臂中了;任晴宇火大地用手肘往他腰間一撞,他悶哼一聲,死都不肯讓她逃出他的臂彎,“晴晴,隨你怎麼打都行,我不會放開你。”
  “好,這次我就讓你躺在棺材裏。”任晴宇生氣地又猛撞了兩下,他卻真的動也不動地任她施暴,她不信地又多加重了些力道,沒想到他只是悶哼了幾聲,依舊杵在那邊當木頭。
  最後任晴宇終於有點心軟了,她停下手,眼睛噴火地瞪著他,一面死硬著嘴罵人:“哼!白費力氣,打死你這種人渣還髒了我的手,給我滾開!”
  “我等著你打死我。”雖然痛得要命,紀允斌還是對她展現了個溫柔的笑容,“難得瞧見你有這麼女性化的反應,我怎能輕易地放棄讓你聽我解釋的機會?”
  “好啊!我聽你的解釋,就請你不要再開玩笑了行不行?”任晴宇很困難地在他臂彎裏雙手撐腰。他真是該死了,到這種時候她還是覺得他又變得比兩天前更帥了!簡直帥得不可一世,比她瀟灑得更加歪七扭八!
  望著她因怒火分外閃亮的眼眸,紀允斌不由得對她瞠目瞪眼的俏模樣感到一股暖流從全身流過,他極盡寵溺地對她微笑,“現在你願意聽我解釋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娘沒時間聽你胡扯。”
  她永遠也不懂得什麼叫做“客氣”,這點他老早就已經很清楚了。他輕輕一笑,用著最誠懇、最為深情的目光瞅著她,低沉輕柔的嗓音如微風般地撫過她的耳畔,“如果我告訴你,我對你一直是認真的,從來不是遊戲,你會不會相信?”
  任晴宇冷笑了一聲,“哈!鬼才相信你。”她伸手戳戳他寬闊的胸膛,“紀老哥,我要聽實話。三年前我整得你痛不欲生,你恨我都來不及了,還會對我有興趣?認真?你講給鬼聽啊?你會對一個把你打昏的女人產生愛意?你的嗜好還真是不同凡響。”
  紀允斌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天哪!你真是個會氣死人的女人!坦白說,當初的確是因為你這個人很有趣,剛好那時紀亦承那老頭不殺了我絕不會罷休,所以我才佯裝失去記憶躲在你家醫院裏,但當我發覺你除了喜歡整人之外還有頭腦,我就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住了。”
  任晴宇嘴角微微一撇,皮笑肉不笑地回嘴:“換句話說,你是個被虐狂。天底下聰明的女人何其多,就因我整了你,反而讓你愛上我,是不是這麼說?這樣說來你的愛情表現方式還真特別,給我上演一出他媽的‘不告而別’?別告訴我你相信‘思念總在分手後’那套鬼話。”
  “不,這個我真的必須要向你解釋。”紀允斌微笑地收緊雙臂,任晴宇又火大地扳動他的手,默默地和他角力,“那時我是不得不離開。”
  “被愛上我的想法嚇到了?”這是什麼鬼話?愛上她有那麼難過嗎?
  “因為仇家找上門了。”
  “肥老頭?”任晴宇停下了掙紮,疑惑地瞪著他。
  紀允斌頷首,“那天我和你去那場該死的舞會之後,在醫院的門口我又被襲擊了一次。”
  “他……他媽的!你怎麼都不留張紙條告訴我?!要幹架怎麼能少得了我的份?”三年前有場仗可打,而他居然很不夠朋友地沒通知她?
  “晴晴。”紀允斌不贊同地瞪著她,“就是我明白你這種沒事惹事,恨不得天下大亂的個性,我才不敢將我的下落告訴你。那時候紀亦承的勢力還沒克制住,董事會方面也因為我祖父將繼承權交給我而人心惶惶,為了不讓你牽連進這場混亂之中,我只好不告而別。”
  “是啊!我成了你的把柄了,用心良苦啊!”任晴宇冷哼。
  “你明白就好。”紀允斌決定將她的反話聽成正的意義。
  “喂,你還真不知廉恥耶!我的話你到底懂不懂?”任晴宇輕蔑地覷著你。
  他輕笑地吻著她的發際,將她刻意閃躲的臉蛋扶正,“別動!這三年來我一直惦著你卻不敢來找你,深怕你落入了紀亦承的手中。原想等一切都安穩了再好好地和你談一場戀愛,卻沒想到你居然驚人地主動出現,使得我所有的計劃都得加速進行。”
  “你什麼都計劃好了是吧?”即使他在吻她的感覺就好象被雷公劈垮,任晴宇心底還是泛起一絲絲的不滿,“英雄救美的下一步又是什麼?進禮堂聽‘哀樂’響起嗎?”
  “我有這個打算,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嘍!”瞧她把婚禮講得跟奔喪似的。
  “好啊!你想進禮堂,我配合。”任晴宇居然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回答。
  紀允斌猛然地抬起頭望著她,眼中充滿著不敢置信的喜悅,“你答應?!”
  任晴宇象個沒事人般地點點頭又搖頭,“如果是你,結婚還不會那麼難受啦!反正我老媽當你是全天下唯一敢帶我進禮堂的傻子了,一天到晚在我耳邊念著要我結婚,就象一堆蒼蠅在耳邊嗡個不停,趕又趕不走。”
  “你真的答應我的求婚?!”紀允斌簡直興奮得要沖上天了,天!他好想抱住她狂呼。
  “是啊!”任晴宇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難懂的光芒,“但是你別忘了你當初的‘諾言’。”
  “什麼?”紀允斌簡直樂不思蜀,晴晴願意做他的妻子了,這怎麼能不高興?他等這個時刻已經等了三年,好漫長的等待,“我當然會遵守我的承諾。”無論她開出什麼條件,他絕對會點頭答應。
  任晴宇泛起了賊賊的笑容,對於他的樂不可支暗笑在心底,“確定?”
  “當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最重要的就是把她綁回去獨自享用就行了,“我絕不會後悔。”紀允斌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好。”任晴宇的賊笑擴散到嘴邊,十足的撒旦式招牌的笑容。“紀老哥,你喜歡粉紅色還是白色?”
  “呃?”這是什麼意思?
  “結婚禮服啊!”
  紀允斌感動得差點狂笑出聲。晴晴居然已經想到了婚禮要穿什麼顏色的禮服,“當然是白色。”結婚嘛!他一定要晴晴成為全世界最美麗的新娘。
  “OK!我記下了。”任晴宇微笑地介面,“我會穿一套白色的燕尾服來搭配你的結婚禮服。”
  “什麼?”紀允斌的傻笑頓時僵在嘴邊。
  任晴宇笑得很美、很邪,完全讓人覺得如果真要從這世界上找一個惡魔出來,絕對非她莫數了。
  “紀老哥,三年前你曾經跟我求過一次婚,你沒忘了吧?現在我要以身相許了,我等著看你穿上美美的結婚禮服和我進入禮堂。結婚只有一次嘛!當然要打扮得漂亮一點。”她的嘴簡直要咧到耳邊了,“沒關系,我可以幫你去訂作。”
  “晴晴!”糟了,大事不妙!
  “還有,你想不想蓋頭紗?”任晴宇邪惡的笑容在燈光的照映下分外的嚇人,完美無缺的白牙閃著陰森森的寒光……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3-20 07:09:27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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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說過結婚就是人生中的小登科?即使那個白癡已做古幾千年了,紀允斌相信倘若被他發現那個王八蛋的墓穴在哪里,他鐵定會把對方的屍骨挖出來加以鞭屍三千!
  唉——紀允斌很悲慘地呻吟長歎,今天真是他人生中最得意的一天嗎?他媽的!過了今天,他就顏面掃地得屍骨無存了。
  他莫可奈何地瞪著自己身上的怪物,說是怪物一點也不為過,全白的禮服象只野獸般地吞蝕住他巨大的身高,素面的絹料非常“合身”地包圍住他寬闊的胸膛。暫且不提這件禮服套在他身上有多可笑,最可笑的東西早在他發現之時就已經從他的“結婚禮服”上撕去了。
  第二次被逼上梁山穿女裝或許是他太過寵愛晴晴,但是有誰能夠忍受裙擺上,居然用發光的亮片加珍珠地縫出一堆活象地獄冒出來的甲骨文?!
  To My Little Sweet Heart?!
  真……真他媽的氣死人了!他明白自己要娶的女人不是尋常的恐怖,但是這個笑話實在也鬧得太過分了,給我的小甜心?!晴晴表達愛意的方式一定要這麼特殊嗎?雖然他已經做好了完整的心理建設,也充分地令自己的“家醜”盡量不外揚,帶著兩個證婚人和牧師,跑到這偏僻的山上小教堂來完成自己的終生大事,但他還是在第一眼見到禮服的時候很火大地撕了那塊該死的布。
  想到他要這麼窩窩囊囊、躲躲藏藏地帶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偷偷躲到一個不知名的角落結婚,不敢讓人知道,他就有一肚子的鳥氣!紀允斌不雅地撩起裙擺,來回不停地在休息室裏走動著。他連遠在美國的父母都還不敢讓他們知道這個消息!深怕他們興匆匆地趕回來參加他的婚禮,卻雙雙為他的扮相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可是又能怎麼樣?大丈夫一言既出,說什麼也要把馬拉回來,天曉得當年他的一句戲言,居然為他舖下了不可彌補的錯誤。他愛慘了晴晴,唯一能娶到她的方法卻是這種令人喪氣的法子。
  這該死的女人當真是老天爺派下來糟蹋他的,紀允斌忿忿地詛咒了一聲。他明白她的性子,晴晴整人完全看自己爽,瞧她先前對他說過的一句就明瞭了。
  “愛你歸愛你,我爽人照整!”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地迷人,而且是他們正當親密的時刻,他原想借著令她意亂情迷時讓她放棄她的想法,怎料到她竟然比他還“鐵齒”!即使她表明了她真的愛上他,但她還是毫不留情的撂下“不穿婚紗就沒有婚禮”的狠話。
  好吧!他認栽了,紀允斌無奈地想著,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等到她正式成了他專屬的女人,他會讓她明白究竟是由誰掌權。
  “表哥,你為什麼……啊——”曾美莉此時居然涕淚縱橫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不可自抑地尖聲驚叫了起來。
  紀允斌愣了愣,一向冷若冰霜的容貌頓時尊嚴無存。他很狼狽地怒瞪著她,低沉的聲音顯現出怒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表哥……你……”曾美莉難以置信地抹了抹臉頰上的淚水,上上下下地來回打量著他可笑的穿著,“你……”
  “美莉!”見她簡直是象沒見過怪物般地瞪著他,紀允斌表情嚴酷地對她怒目以視。
  曾美莉蒼白著臉,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喃喃自語道:“原來……原來俊哥說的是真的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俊哥?誰是俊哥?那個該死的俊哥怎麼會知道他和晴晴結婚的消息?紀允斌的臉色全黑了。
  “美莉,我沒有騙你吧!”休息室不知何時又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只見來者狀似悠閒地環起雙臂,斜靠在門邊,令人屏息注目的俊臉上閃著邪惡的笑意,“我說他有女裝癖,你就不相信,現在你見到了,覺得你的心上人打扮起來怎麼樣?”
  “晴晴?!”紀允斌聽了她的話,強忍著怒氣,靠在門邊微笑的那個人不就是今天一切的罪魁禍首嗎?
  “俊哥!”曾美莉哭泣著沖進任晴宇的懷抱,“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表哥是這種人。”
  “晴晴!”紀允斌怒火中燒地爆出嘶吼,這是他媽的怎麼回事?
  任晴宇完全無視於他的怒吼有震破她的耳膜的可能性,她體貼、細心地拍著曾美莉的雙肩,溫柔地勸哄道:“美莉,別傷心了,現在看穿他不也是好事一件?總比以後嫁給了他,才發現他穿著你的內衣到處跑好吧?”
  紀允斌身手矯健地將曾美莉從她懷抱里拉了出來,一方面人很火、一方面他則是吃醋,即使是女人也不行。“任晴宇,你給我說清楚。”
  “任……”曾美莉驚愕地瞪著紀允斌,她從來沒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眼神活象要把她和俊哥千殺萬剮後吞進肚子裏似的。她回頭望著滿臉笑意、一副天下太平的任晴宇。任……俊哥?!
  “唉,唉,紀老哥,你今天是我見過最美麗的一天哦!有什麼得獎感言要發表?”
  任晴宇輕撫過身上白色的燕尾服,漫不經心的態度直教人火冒三丈。
  “你是……俊……任晴宇?!”曾美莉遲鈍的腦子終於打通一條線路,歇斯底里地吐出她生平最痛恨的名字。
  “唉,是。”任晴宇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決定粉碎曾美莉純潔的少女心。遲早都要說。趁今天是她大婚之日心情好,還是放了這個小花癡一馬吧!
  曾美莉抹得紅艷艷的紅唇沖出一聲高達幾十分貝的慘叫,怎麼會?!哦!天啊!她愛上她的情敵了,曾美莉粉白的面容恐怖地瞅著任晴宇。他是……女的?!哦!媽媽,表哥是個女裝狂、她的白馬王子是她自己的情敵……誰來救她逃離這個人間地獄啊?!
  曾美莉的芳心頓時碎成一片片的玻璃,腦中轟然一響,如泉水般的清淚湧出,她推開了兩個她心目中的最佳白馬王子,捂著臉沿途尖叫不休地沖了出去。
  “又解決了一個。”任晴宇心裏雖然對她感受到有點抱歉,但是眼看著今天就要結婚了,再將曾美莉蒙在鼓裏反而對她更過分,就讓她以為自己和紀老哥是一對舉世無雙的變態吧!起碼她的傷心會好得快一些。
  “晴晴,我是女裝癖?”紀允斌瞪著她不怒反笑,陰森的面容帶著強烈的殺機,瞧得任晴宇心裏反而毛了起來。
  “呃……不是,為求目的,不擇手段嘛!”任晴宇連忙打著哈哈,“紀老哥,你願意遵守你的諾言我就已經很感激你了,但是我不想背後還有個女人虎視眈眈地等著篡我的位。”這下可怕了,她從來沒見過紀老哥會怒極反笑的,可見他真的被她逼到了極限。
  “誰要你去招惹美莉來著?她是無辜的受害者。”
  “我沒主動招惹她,是她跑來我公司想要給我來個下馬威。”她還沒見過紀允斌有過這麼大的怒氣,過去她的小小作為,只不過讓他吼上兩句罷了,“我連名字都還沒說,她就象發花癡般地黏著我,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她的‘男朋友’?”紀允斌冷冷地笑著。
  任晴宇緊張地乾笑了兩聲,“紀老哥……原諒我小小的私心好嗎?我也是為了讓我們的關系發展順利才出此下策的,我不希望她在我們之間窮攪和,更不希望有個表妹讓我瞎煩心。說你是女裝癖也是我的錯,但不這麼做,我怎麼能安心地嫁給你?你實在帥得令人擔心、有錢得令人吐血。”
  紀允斌面無表情地挑了挑眉頭,雖然她講的全是假話,不過還是動聽得很。
  “停戰好不好?你把我嚇壞了。”任晴宇果真嚇得慘無人色,“況且你有病在身,我不要你發脾氣,對你身體不好,我也會心疼。”
  紀允斌撇了撇嘴,伸手就將他身上的禮服給撕了,“任晴宇,我實在受夠你了,我悔婚。”
  “悔婚?!”任晴宇跳了起來。
  紀允斌毫不在意地在她面前將身上禮服脫得幹淨,換上他原先帶來的西裝,“我很想愛你,也想永遠一輩子就這麼守著你,但是你的所做所為令我無法想像未來的你是什麼樣子。我的耐心已經被你幼稚的惡作劇消磨殆盡,任晴宇,我看我們還是各走各的路對彼此比較好。”
  “紀老哥……”任晴宇未曾聽過他這麼灰心的語調,她的心頓時停下了功能,強力地收縮著陣陣的刺痛,那種痛楚傳過身上所有器官,令她都得強迫自己呼吸。他不再叫她晴晴了,為什麼她會感到心寒?過去令她氣個半死的昵稱居然在她心中有這麼重的地位。
  “你是個很有趣的人,我想我會很樂意當你的朋友。”紀允斌拉上領帶,對任晴宇慘淡的臉色視若無睹,“這是最好的結果。”
  任晴宇寒意猛起,“我不要當你的朋友。”
  “也可以,以後在路上就當作不認識吧!”紀允斌嚴酷的聲音穿過她的耳膜,他心灰意冷地瞅著她,“請讓路,我想回公司去處理一些事情。”
  “要走可以,先打倒我再說。”任晴宇孩子氣地張開雙手擋住他的去路。
  紀允斌輕瞄她一眼,“你打不過我的,也別再做出這麼幼稚的舉動,我對你已經感到厭煩,讓開吧!”
  “可是我愛你啊!”任晴宇著急地嚷出她心中最真實的話語。
  紀允斌盯著她滿臉認真的表情,接下來又嘲諷地搖頭輕笑,“任晴宇,你的愛我擔不起,請你去找別人吧!我不是你的玩具,等到失去了才蠻橫霸道地要求我回來。”
  “允斌……”任晴宇終於改口不叫他紀老哥了,可是情況怎麼會這樣?該怪只能怪她太過貪玩,將他身為一個男人的自尊踐踏得所剩無幾。但後悔又有什麼用?他已經決定要離開她的生活了。
  “別對我撒嬌,我說過,你不是那種會撒嬌的女人。”紀允斌冷淡地說道。
  “那你想怎麼辦?”任晴宇說什麼也不會到了這個時候放他走,“你好不容易才讓我愛上,現在卻想一走了之?我承認我玩笑開得太過火了,但是若我不喜歡一個人,我才懶得動手整人,我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嫁給你也不是因為那些我騙你的鳥理由,我是真的很愛你啊!”
  紀允斌撇過頭不去看她,“我什麼都不想做,我們彼此需要一點時間冷靜。”
  “冷靜?!”任晴宇難以克制地大吼出聲,“你叫我怎麼冷靜得下來?紀允斌你……我也不要你該死地穿上那套衣服了,只要你願意,我以後也不整你了,甚至我可以在你家乖乖當個煮飯婆,天天做那個該死的正常雞湯給你喝。”
  “任晴宇,你該明白我很瞭解你的個性。”紀允斌仔細地瞅著她臉上閃過的心痛神色,“你骨子裏不可能‘乖乖的’更不可能就這麼放過整人的機會,我對你的遊戲人間已經感到害怕了,也不想再費心去猜測你現在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我說的都是真的。”任晴宇真覺得欲哭無淚,過去她“狼來了”的謊言喊得太多次,如今連大野狼都不相信她。“你真的想走?”她直瞪著他。
  紀允斌勉強自己頷首。
  “就算我懷孕了也是一樣?”任晴宇低沉痛心的聲音微顫著。
  “懷孕?!你有了?!”紀允斌上上下下地直瞄著她的小腹。晴晴有了他的孩子。姑且壓下心頭的那股吞蝕住他的狂喜,他非常壓抑地扳下一張臉。
  老實說,他實在不能想像她懷孕的樣子。
  雖然她極不願意說,但目前可是非常時刻。任晴宇勉強地點頭,臉上出現難得一見的紅暈,“別忘了我家開醫院,驗孕劑我家多的是,前幾天我開玩笑地拿來玩,沒想到真的中了,就是因為我氣你這麼可惡,好死不死讓我懷孕,所以才叫‘真美麗’來鬧場。”
  “你可能弄錯了。”紀允斌淡淡地說道,垂下的眼瞼掩蓋住他眸中狂湧翻騰的情感。
  “驗了一打也有錯?!我還看得懂什麼是正號和負號。”
  “那就去拿掉。”
  紀允斌殘忍無情的話語頓時刺穿她的心,任晴宇不能置信地瞪著他,心都涼了,冷得仿佛掉進了深不可測的地獄,她的臉色蒼白得面無血色,身體顫得有如風中落葉,腦子裏一直嗡嗡地響著他酷冰般的言辭。拿掉?拿掉?!
  “我不要!”任晴宇猛地護住自己的肚子,驚愕地瞅著他,“你不能就這麼殘忍地否認他的存在。”
  “你沒有資格成為一個孩子的母親。”願老天原諒他的違心之論,他實在愛慘這個女人了,可為了他往後的幸福著想,眼前說什麼都要忍耐。此外,他也想整整她,誰教這個氣死人的女人到現在才來和他分享這個消息?
  “紀允斌!”任晴宇氣得眼淚不聽使喚地冒出來。
  紀允斌盡量地讓自己的嘴角不會往上彎。罷了,瞧她那麼可憐的模樣連自己也心痛了起來,“在做我的妻子之前,你的確沒有資格做一個母親。”
  “那我馬上跟你求婚,這總可以了吧?”任晴宇沒多餘的心思注意到他的弦外之音。
  紀允主顯然有點被她嚇到,但是想想又何妨?他從未見過晴晴這麼低聲下氣的表現。邪惡地勾起一端嘴角,他環起手臂望向任晴宇,“我等你的求婚。”
  任晴宇狠狠地瞪著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單膝跪在他的面前,頭微微地低了下來,“紀,呃……允斌,雖然我目前手上沒有鮮花、也沒有素果,但是能否請你答應我的求婚?”
  “就這樣?”紀允斌學她偏頭的習慣側頭瞅著她。天!他快得意得笑翻了,“沒有‘我會愛你一輩子’?沒有‘我願意服從你一生’?”
  任晴宇咬牙,“真的要講這麼惡心的話?”
  “我喜歡聽。”紀允斌點頭。
  “那好吧!”這筆帳她會記下的,“我會愛你一輩子,服從免談。”
  “免談?你還想不想嫁我?”紀允斌的眉頭揚得更高了。
  任晴宇橫眉豎目地彈跳了起來,“紀允斌,你別太過分,孩子又不差你這個爹。”
  紀允斌禁不住地大笑出聲,伸手將莫名其妙的任晴宇摟進懷中,“孩子讓你養會氣死全天下的人,我不想冒這個險。”
  “什麼?”任晴宇還在呆愣中,過了好半晌,她才明白了過來,“好啊!紀允斌,你耍我好玩!”
  “你欠我一場可以正式公開在人前的婚禮,別忘了,你穿女裝、我穿西裝。”紀允斌好笑地抹去她不小心從眼眶溢出來的些微淚痕,“我沒耍你,但還沒聽到你的真心話之前和你結婚是全天下最冒險的事。”
  任晴宇努了努嘴,“我居然讓你給騙了過去,這次算我輸。”
  “錯,你從頭到尾都輸了。”紀允斌輕描淡寫地挫敗她的銳氣,“還記得你當初下的挑戰書嗎?”
  任晴宇微微一愣,糟糕!她根本忘了這件事。
  紀允斌微笑地吻過她的嘴角,“就要嫁給我的,有什麼戰敗宣言要宣佈?”
  任晴宇不服氣地怒瞪著他,隨即在他柔情似水的目光中又軟下心腸,“我……輸了。”她非常懊惱地承認自己從頭輸到尾,“但還不是你的不治之症害的?小人,喂!你到底得了什麼病?見不得人、說不出口嗎?”
  紀允斌苦笑地加深他的吻。
  任晴宇原想迷失在他的柔情之下,但想起這個問題是如此的重要,不由得硬將自己推離了他,非常正經地盯著他失望的俊臉,“你每次都回避這個問題,也不願意找我媽媽檢查,我不要一天到晚為了你還能活多久而擔心。”
  “等會兒再說不行嗎?”該死的女人,從他追求她到現在從沒有一點浪漫的血液在她體內流動。
  “我很實際,天曉得你得的是不是愛滋病?”
  她認真的態度讓紀允斌微笑,晴晴是真的關心他,即使她的話都象針刺般的剎風景,“耳朵附過來。”
  任晴宇果真半信半疑地將耳朵靠過去,紀允斌先是輕聲地在她耳邊低喃了一句話,然後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抗之前吻住她向來敏感的頸項。
  任晴宇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馬上又被他的攻勢帶走了所有的氣憤;紀允斌獎賞自己地吻上她的紅唇,在她迷糊之際就將她拖上禮堂先結婚再說。
  當婚禮速成後,任晴宇才想到了很多的法子來整治自己最新抓到的大野狼。
  誰教他把“愛上她”當成世紀黑死病?反正她多的是時間,足足有一輩子可以陪他慢慢玩,紀老哥往後的日子絕對多彩多姿。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誰怕誰啊?輸贏還不知道呢!
  “呵呵呵,季兒,意緣,你們都回來了。”在天界閒到腳底長蜘蛛網的白石仙翁激動地撫著自個兒的白胡須,愉悅地瞧著他上百個徒弟裏最得他歡心的兩個愛徒,“幸虧意緣此次下凡終於把你的渾元珠還給了你,要不然你也上不來了。”
  “喂,死老頭,你是誰啊?”任晴宇揮了揮身上潔白的水袖,對自己居然穿上這套可怕的衣服感到不可思議,這是怎麼回事?楊綠怎麼也和她一樣,穿著上古的服裝出現在這裏?
  “唉!不怪你不記得了,在人間陪那十世光棍的輪回中,你也喝了不少的孟婆湯,孟婆氣我當初沒給你喝忘仙茶,結果你還貪心地喝掉她一大桶孟婆湯。”白石仙翁想起自己腦袋後的兩個包——孟婆打的。
  “什麼鬼孟婆和十世光棍的?死老頭,我和楊綠嗝屁了嗎?”任晴宇的頭皮發麻,不要啊!她的兒子才四歲,家裏的老小孩——紀允斌還等著她回去喂他吃飯。
  而最好笑的是才剛上小班的兒子今天跑回來跟她說:“晴晴,我們導師想跟你交朋友,問東問西的好煩人哦!”
  可是怎麼一晃眼的時間,她和楊綠就已經不在人世了?任晴宇閃過陣陣的心痛,那兩個大小麻煩該怎麼辦?她還不想這麼快就英年早逝啊!
  “你們兩個都還沒死,是我把你們招上來的。”白石仙翁呵呵地笑道,“老夫太想你們了,所以偷偷地把你們的魂招回來敘敘舊啊!”
  “死老頭,快把我們放回去。”沈默的楊綠開了口,顯然對他私下把她們招回來很是氣惱。
  白石仙翁先是不太置信地瞪著楊綠搖頭,“意緣,才下凡一世,你怎麼變了個性子?”
  “我本來就這樣,怎麼樣?”楊綠火氣可大得很,只見任晴宇在一旁同意地點頭稱是。
  “唉!你們兩個是怎麼了?讓你們下凡千錯萬錯不是我的錯呀!月老也為你們兩個付出代價了。你們好心地想想,它一個老仙家被玉皇大帝按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打屁股,說有多慘就有多慘啊!老面子別說掛不住了,光疼也要疼上好幾天不能坐椅子了。”白石仙翁不勝希籲地歎道。
  任晴宇無聊地翻白眼,“那又幹我們什麼事?”
  白石仙翁看著任晴宇,“尤其幹你的事。季兒,若不是當初你不好好修行,月老怎麼會想到要栽贓給你?為師不怪你下凡後渾元珠總是不在你身邊,結果害得你道行漸失,簡直變成了一個凡人。看著你和那十世光棍的孽緣今生就了結了,此生過完還是回到老夫的身邊繼續修行吧!”
  “死老頭,開口閉口什麼‘十世光棍’的,你到底在講什麼鬼話?”任晴宇沒耐性再聽他瞎扯下去了。
  白石仙翁搖頭歎息,“連回來了還不曉得你是誰,看來你的道行果真所剩無幾了。你是老夫第四十二個徒弟,一株不知活了多久的李花精,十世前因為月老的算計,害得你必須下凡去陪嫁那十世光棍十輩子,現在已經第十世了,你也好早作打算,回到天庭後就別再惹事。”
  “允斌是十世光棍?!”原來她已經連續嫁給同一個人十輩子了?任晴宇驚訝地心想,他們兩個還真是孽緣非淺啊!
  “是啊!人間再過數十年,你們的緣分就結束了,老夫此次招你上來就是要你收收心,別再眷戀凡間俗事了。”
  任晴宇和楊綠有默契地互望一眼,兩個人的眼神裏都充滿著堅決,“我才不要。”
  她們兩個異口同聲地說道。
  “不要?!”白石仙翁被她們的話嚇退了三步,“回來有什麼不好的?當仙人可免去人世的愛恨嗔癡、生老病苦……”
  “誰想當仙啊!”楊綠截掉白石仙翁的話,“在天庭當仙多痛苦,沒情沒感沒痛苦的,與其在天庭望著人間,還不若親嘗人世間所有事來得快樂。”
  “對啊!”任晴宇滿意地頷首,“想當仙你就當吧!我們兩個不想當。”
  她記起楊綠唯一送給她的東西,方才這個死老頭說要不是楊綠還她渾什麼東西的,她也回不來,而楊綠把她自己的鎮邪耳環送給她的時候也說過這是她的東西,那麼鎮邪耳環不就是那個渾什麼東西的?
  “可……可是……”這兩個徒弟是怎麼回事?居然說不想當仙?
  任晴宇順手拿下自己耳朵上泛著七彩光芒的耳墜子,隨手丟給了白石仙翁,“這就是那個渾什麼東西是吧?還給你,沒事我和楊綠要下去了。”
  “季兒,意緣!”白石仙翁顧不得吃了滿嘴的鬍子,望著楊綠和任晴宇兩人相視一笑,回頭就往雲霧緲茫的雲間跳去……
  任晴宇幽幽地從搖晃中醒來,她瞅著眼前近距離的特寫,不禁懶懶地笑了,“紀老哥。”
  紀允斌微微地一笑,“我看你累壞了,所以打算抱你回房間睡覺,沙發不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任晴宇習慣性地將手攬上他的脖子,“紀老哥,你相不相信我已經嫁給你很久了?”
  紀允斌的笑意擴得更大了,“別告訴我你想離婚,你嫁我嫁得還不夠久。”
  “十輩子跟著你還不夠久?太貪心了吧?”
  “十輩子?你才嫁給我四年,就已經覺得度日如年啦?”他們結婚仿佛還像是昨天的事情,她穿著白紗禮服的模樣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坎上。
  任晴宇神秘一笑,“絕對不止四年,最近我想爬牆了,紀小弟告訴我他的美女導師對我有意思,你覺得怎麼樣?”
  “去他的美女導師,任晴宇,除了我不准你去招惹良家婦女。”紀允斌對她講話的方式已經當成笑話聽了,他細心地撫過她的耳畔,“你的耳環到哪去了?那對耳環不是你很珍惜的東西嗎?”
  “不見了。”不愧是她嫁了十輩子的男人,連這麼小的事情他都注意得到,“紀老哥,我怎麼都不知道你是‘良家婦女’?”
  “有你這麼氣死人的老婆,誰都會變成‘良家婦女’。耳環不見了沒關系,我再買一副給你。”紀允斌寵昵地吻過她的發際。都四年了,這女人還是象個帥哥,不過也無所謂,晴晴什麼樣子他都喜歡。
  “紀老哥,也許我該考慮穿穿裙子。”任晴宇受不了他親密的耳鬢廝磨,緋紅著雙頰說道。
  “哦?”紀允斌輕柔地將她放上床,在她身畔躺了下來,“你轉性了?”
  任晴宇玩笑似地捶了他一下,“那麼說來,我只好去勾引紀小弟的導師嘍?我穿女裝很奇怪嗎?又不是第一次。”
  “你應付我就來不及了,還想出牆?”紀允斌危險地邪笑,轉身將她壓在他的身下,不由分說地在她身上輕吻,“說吧!有什麼事讓你不滿?”
  任晴宇大歎一聲,最瞭解她的人果然騙不得,“唔……好吧!紀小弟早熟得讓我害怕,他最近纏著我要媽媽。”
  紀允斌的笑容裏添加了些許有趣,“他早熟是應該的,免得早晚被你整死,他怎麼說?”
  “誰教你教他跟著你叫我晴晴不叫媽?結果他把我當成他哥哥,直問我媽媽在哪里?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孤兒?還是撿來的?我都快瘋了!”
  “家裏不是有我們兩個的結婚照嗎?拿給他看不就行了?”
  任晴宇覷著他,“你還敢說?你的兒子聰明得讓人吐血,我告訴他我就是他媽媽,結婚照也給他看了,可他居然直嚷著兩個男人不能結婚,氣得我差點又整了他一頓。”
  紀允斌咧嘴大笑,“我兒子還活著吧?”
  “沒死!只剩下半條命,我一定要想個法子讓他閉上嘴巴。”她完全能體會當初老媽養她有多辛苦了,兒子的個性簡直是她的翻版,令人口吐白沫的恐怖。
  “還要想?”紀允斌輕輕地撇下她的衣裳,“你就再懷孕一次讓他瞧瞧,有了寶寶,他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小嬰兒的身上,也就不懷疑你究竟是誰了。”
  任晴宇“咦”了一聲,聰明如她,怎麼沒想到這點?
  紀允斌深情款款地對她微笑,親密地撫過她光滑的身子,任晴宇驚喘一聲,奇怪他的手究竟有什麼魔力,每回都可以讓她忘了自己在想什麼。
  “看來,我們是需要再添一個‘任晴宇二世’的時候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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