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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喃]求愛保鮮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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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3 02:50:56
標題:
[呢喃]求愛保鮮期[全文完]
求愛保鮮期
呢喃
因為太喜歡他、因為不想失去跟他做「朋友」的特權,
所以她一直在忍耐,誓死不讓他知道,她其實一直都在消想他的美男色。
可,天下沒有藏得住的秘密──
當他逮到她的弱點,趁著她酒後亂性,
再加上他是唯一一個記住她生日的好心人,
她失控了!而這也沒什麼,最讓她傷心的是,他竟在剛吃飽後,
告訴另一個女人,他後悔了!這……太過分,她只好從此避他唯恐不及,
可他卻死命的追著她跑,他究竟想要對她怎樣啊???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3 02:51:26
第一章
四年前 春天
杜希晴按下電鈴,很有耐心的等候。
「妳來了。」三分鐘過後,裴宇澔帶著濃濃的鼻音,頂著一頭凌亂的黑髮,穿著一件T恤和短褲來應門──
或者應該說是四角內褲。
「還燒得很嚴重嗎?」希晴帶上門,一點都不意外自己見到的混亂場面。她放下包包,開始從門口收拾起他曾穿過的衣服、牛仔褲。
「不知道,」他重重的倒向柔軟的單人床,聲音悶悶的從棉被中傳出來,「我睡到剛剛。」
「這次的流行性感冒很嚴重。」希晴不著痕跡地蹙眉,瞪著眼前黑色的性感內衣,隨手把它扔進垃圾桶裡。
反正正主都忘記穿走,把它丟了,應該也沒人會發現。
「或許吧!」他呻吟,拉起棉被蓋住自己的頭,「我覺得我快死了。」很自怨自艾的。
「藥吃了嗎?」她將一大堆的衣服扔進洗衣機,眼尖地從中挑出一件薄如蟬翼的性感小褲褲。
再丟!
有沒有搞錯啊!她忍不住思忖,連內褲都可以忘了穿走?
「還沒。」
希晴挑挑眉,從袋子裡取出食材,準備煮粥。
裴宇澔是一個很挑剔的男人,平常就很會挑三揀四,尤其生病的時候,裴大少爺難伺候的程度更是可以媲美古時候的皇帝。
例如:清淡的白稀飯他不吃,只吃有大骨湯熬過的鹹粥;一頓飯沒有肉不吃,魚不算喔!人家他裴少爺不吃海鮮的。不過,現撈上來的新鮮漁貨,他「勉強」可以接受。
總而言之,他就是那種很有天生少爺命的男人。
「沒吃藥怎麼會退燒?」希晴挽起袖子,認命地開始洗手做羹湯。
裴宇澔住的是一間約莫十多坪大的小套房,依一個單獨北上唸書的大學生來說算得上是豪華了,傢俱、冷氣、冰箱、廚房……一切俱全,和其它人那種兩三個同學共租的形況簡直好上太多。
所以也才能肆無忌憚,動不動就帶著不同的女人回來過夜,希晴突然咬牙切齒地這麼想。
裴宇澔沒有回答,應該是睡著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他安靜的睡顏,淡淡的笑隱隱的在她的唇邊綻開。
對他而言,她杜希晴是特例──一個不管他心情好不好,隨時都可以在他身邊出現的女人──沒有所謂的賞味期限,不會過期、不會壞掉,可以放很久很久,好像塞了一堆防腐劑的那種。
因為,她是他最好的朋友。
而她,也心甘情願退守在這一條界限的後方,將她喜歡他的心情細細地埋藏在最深處。
這是能待在他身旁唯一不會變質的方式。
煮粥需要一些時間,她趁這個空檔簡單地將他的豬窩打掃乾淨,衣服洗乾淨晾好。
她自己也知道,對他而言,她簡直算是個免費又任勞任怨的台籍女傭。
「宇澔,」希晴掀開被,確定他還有在呼吸後,才安心的說:「稀飯煮好了我放在爐子上;藥和開水也放在旁邊,不過,你要吃完粥後才能吃藥。」
「幾點了?」睜開黑眸,看見乾淨整齊的房間,他笑嘻嘻將她扯到床邊抱住她,「就知道找妳來是對的,每次妳一來,我房間就變得乾乾淨淨。」
用粗蠻掩飾自己的臉紅心跳,希晴用力地推開他,狠狠白了他一眼。「鐘點費我會先記著,到時,一分一毛都跟你算得清清楚楚。」
裴宇澔對她的威脅壓根不為所動,仍是一臉的笑意。「六點了,我睡了這麼久。」他看看表。
「我打工要遲到了,稀飯和藥記得吃。」她起身道別,不忘殷殷叮嚀,關心他的意味溢於言表。
「又要打工,妳這樣不會太累嗎?」他咕噥,再次窩回溫暖的被窩。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麼好命,吃飽睡、睡飽吃,閒閒沒事就把馬子?」她冷哼。
「我怎麼覺得妳的形容比較像種豬?」他順口問。
「本來就沒差別啊!」希晴已背起包包準備閃人,再不走她鐵定遲到。
「晴晴,妳七點記得打電話給我。」他叫住她。
「幹嘛?」
「柯教授的報告我還沒交,明天是最後一天了。」棉被裡傳來擤鼻子的聲音。
「好。」她就像個認命的老媽子般的應道。
「謝了,門順便幫我鎖上,」他喃喃自語,「我可不希望睡到一半,有小偷光顧。」
「知道啦~~」幹嘛像個碎碎念的老太婆一樣。
門在關起的剎那間又打開了,希晴用最快的速度從他的桌上一把抄走一個藍色的活頁夾,塞入自己的包包中。
裴宇澔之所以沒發覺,是因為他正很努力的想找個最舒服的姿勢以沉入夢鄉。
凌晨兩點半,房門外隱隱約約的光線及聲響驚醒了沉睡中的童瑄,她攏攏長髮,一臉惺忪的靠在門邊。「希晴,妳還沒睡喔?」
「嗯──在趕一個報告,」希晴仰首望著她,「吵醒妳了?」
童瑄睏倦地抱著可愛的抱枕,蜷曲在沙發上。「妳會有什麼作業沒交的嗎?」她想不透。
希晴是她們這群死黨中最用功的一個,熬夜趕工一向不是她的行事作風。
「不是我的。」摘下眼鏡,希晴按按酸澀的眼。
「該不會是……裴大少的吧?」童瑄忍不住瞄瞄她。
「嗯!」不否認,有些事是心照不宣的。
「他有時間把美眉,卻沒時間交報告?」童瑄問話的口氣有點酸。
「他發燒了,我想讓他多休息。」希晴說得輕描淡寫,轉身為自己泡了杯咖啡。
童瑄抿抿唇,沒接話。
她、希晴、宇澔及大肥,四人是交情好到不行的霹靂無敵鐵四角,也因為這樣,童瑄瞭解裴宇澔,更瞭解杜希晴。
裴宇澔是個好朋友、好兄弟,但絕不是個好情人,至少對希晴而言,不是最佳人選。
「希晴,妳不是十一點才下班?這樣妳身體受得了嗎?」童瑄關心的問。
「可以呀!」她微笑,「三年來,我不是都這樣過了嗎?」
「希晴,」童瑄懶洋洋地將自己的身體「掛」在沙發上,「妳有沒有想過和宇澔說清楚啊?」像這樣搞曖昧會不會太累啊?
「說什麼?」希晴走過來枕在她的大腿上,「有什麼好說的?」
「說妳喜歡他啊!」
「不要。」希晴啜了一口熱騰騰的咖啡,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絕。
「為什麼?」不懂。
「我們這樣已經很好了,我不希望有一天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萬一說穿後,宇澔不接受她……
「可是我覺得對宇澔來說,妳應該和其它女孩子不同吧?」童瑄其實是有點感覺的。
「不……不同嗎?」雙手環著暖進心底的馬克杯,希晴重複著童瑄剛才的話語。
「試試看嘛!六月就要畢業了,以後可沒機會天天見面囉!」童瑄慫恿她。
「……還是不要。」希晴小小的心動了一下,旋即又恢復了理智。
「妳真的很膽小耶!說不定裴宇澔也喜歡妳。」童瑄覺得不如將事情搬到檯面上說清楚。
「不要。」她見識過裴宇澔拒絕其它女生的樣子,那一臉為難的表情,她光是想像就會抓狂──她才不要被他那樣的對待。
「不要就算了。」童瑄明白希晴的倔性子,當她不要的時候,說再多話也只是浪費口水。「妳春假的時候要回妳阿姨那裡嗎?」於是轉移話題。
「應該不會,我不想向店長請假。」
「難得的連假,妳不出去走一走?」
「不了,反正也沒特別想去的地方。」希晴伸伸懶腰,走到桌前繼續奮鬥,「童童,妳如果有節目就去玩,不用特別顧慮我。」
「嗯。」童瑄無力的應聲。
希晴十三歲的時候,因一場車禍意外,父母雙亡,這些年來都是由阿姨扶養長大,但畢竟他們自己家裡也有三個小孩,經濟狀況並不是很好,所以,在求學的時候,她總是能打工則打工,盡量避免造成阿姨家的負擔。
想當然耳,在這樣的環境背景,讓她比一般同年的女孩來得獨立堅強。
「童童,妳不是明天第一堂有課?妳還不去睡?」
「我要去睡了,」童瑄咕噥,「妳也早點睡喔!」
「嗯。」
童瑄望了又兀自埋首打報告的希晴一眼,慢吞吞地走回房裡。
「耶?你的報告已經交了?」大肥瞪大眼,忍不住驚訝的發出聲響,「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裴宇澔聳聳肩,「當我抱著必死的決心向柯教授認錯的時候,他卻跟我說已經OK了。」
大肥惡狠狠的瞇起眼睛,看著眼前那張顯得春風得意的俊顏。「是不是只要人長得帥,做起事來就可以不勞而獲?」
裴宇澔嘿嘿兩聲,對這樣的歪理不予置評。
大肥重重地用鼻子噴氣,咬牙切齒地開口問:「那不就好險我沒聽你的話,沒傻傻的陪你同甘共苦,要不然,現在豈不是就只剩我一個人沒交報告?」
裴宇澔趕緊勾住他的肩,以著騙死人不償命的笑臉湊近他,「別這麼說嘛!你還不是背著我偷偷先交了報告?」
他都沒怪大肥,大肥是在氣什麼氣啊?
「那是我有先見之明,沒做冤大頭。」大肥恨恨的瞄他一眼。
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三更半夜打給他,要他患難見真情,陪他一起向柯教授負荊請罪?幸好他天資聰穎,沒被這個小人給騙了。
「彼此彼此囉!」裴宇澔趕緊學起古時書生回禮的模樣,雙手抱拳以對。
大肥本名宋子辛,他不但不胖,反而比標準體重還輕上許多,大肥是乳名,是他的家人希望他能再胖一點點、有肉一點點,不過,依他現在這種微瘦又高挑的體型,再加上戴著一副無框眼鏡,那種文質彬彬的書卷氣質和裴宇澔放蕩不羈的外型,剛好成了最明顯的對比。
「你覺得是誰幫你交報告的?」想了想,大肥繼續問道。
「不知道。」可卻有一抹淺淺的笑浮上他的唇瓣。
這一向是他和她之間的默契,是個不能說破的小秘密。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大肥不死心,追根究柢的問:「柯教授有沒有說是誰幫你交給他的?」
「柯教授說他一大早就在辦公桌上看到報告了。」這是實話。
大肥擺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樣直瞅著他。「你騙人。」
「真的。」裴宇澔笑答。
「如果下次有這種任勞任怨的學妹或學姊,記得千萬要介紹一下,」大肥喃喃自語,「不能獨霸。」
「你不是有童……」
「閉嘴!」大肥低喝,截斷他的話,「小心隔牆有耳。」
「還沒開始追嗎?」裴宇澔很聰明地跳過人名,問起好友深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在我的理論上來說,我已經在追了,」咬著筆桿,大肥有些困擾地看他,「不過,依她大小姐的反應看來,她好像沒感覺。」
輕輕地頷首,裴宇澔一副明白人的模樣。「她的確滿多人喜歡的,你可能要下一點重藥。」
「看你的表情,我怎麼覺得你不是很贊同?」
舒服地伸直長手長腳,裴宇澔闔上眼。「這是你問我才說,不然,我可不想潑你冷水。」
邊說邊蹙眉,「愛情和衣服一樣,不喜歡或舊了,隨時都可以換新。但朋友不一樣,他們可以好好的保存個一、二十年,我可不希望只因為一時的迷惑,害得大家最後得避不見面。」
「你覺得我像一時的迷惑嗎?」大肥嚴肅地反問。
唇瓣微勾,裴宇澔睜開眼老實說:「我希望不是,因為,童童是個好女孩。」
「叮咚。」希晴按下電鈴,再將手中重得要死的袋子放在地上。
掌心有些發紅、發燙,希晴不禁暗暗埋怨起自己的貪心,剛剛她趁空檔去旁邊的生鮮超市採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打算塞滿裴宇澔空洞的冰箱,和沾滿灰塵的櫥櫃。
最起碼下次她當免費清潔女傭時,還有洗衣精和其它一些清潔用品可以使用。
「晴晴?」宇澔拉開門,一臉粲笑的問:「妳怎麼來了?」
希晴指指地上兩大袋的東西,朝他頑皮的眨眨眼。「來救濟一級貧民。」
「謝啦~~等等把錢算給妳,」裴宇澔輕而易舉地將袋子拎進房裡,好像一點重量也沒有,他微微側身,「要進來坐嗎?」
這話讓原本正要踏入的腳步收回,希晴挑眉。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剛好看到一雙光溜溜,有著黃金比例的美腿踩在茶几上。
裴宇澔似乎知道她看見了什麼,他蹙眉,轉身進去向裡面的女人低聲說話。
音量雖低,希晴仍隱約能聽得見他們的嬉鬧聲。
再熟悉不過的心痛又在她的心間瀰漫開來,希晴垂下目光,輕輕地大口大口吸氣,緩緩的從一數到十。
這可以減少她的情緒波動,三年來,她都是靠著這種方式來面對裴宇澔的歷任女友。
雖然是早習以為常的情景,但是每每看到的時候,那股悶悶的心痛總會發作一次。
這是絕症,無藥可醫。
誰教她誰不喜歡,偏偏喜歡上他這個花心大蘿蔔。
「進來吧!」兩分鐘後,裴宇澔重新出現在她面前。
定定的看著他半晌,希晴突然恨起他這個討人厭的優點──他從來不會因為他房裡有女人,而拒絕她的到訪,因為在他的心裡,她是歸類於兄弟;既然是兄弟,自然不會把女朋友看得比較重要的道理,所以,他從來不怕她誤會,也不會把她的誤會放在心上。
但這並不表示,她喜歡介入他和他的女朋友之間。
「看來你的病已經好了。」她仰頭看著他高出自己許多的身量。
她微笑的笑語如晏,將心痛掩飾得很好。
「為什麼?」他聞言怔住。
「因為,你看起來已經生龍活虎,一副準備惡虎撲羊的樣子。」她低聲嘲弄。
「妳還真敢說!」他冷不防的將她拉入懷裡,狠狠地賞了她一個爆栗。
「好痛!」揉著發疼的發心,希晴看見房裡的女人好奇的探出頭來。
裴宇澔心目中的標準美女:長髮、瓜子臉、嬌小的個子……還有最重要的一項,也是她杜希晴心中永遠的痛──
C罩杯起跳的大波波!
下意識瞄了一眼自己直接可以看到鞋尖的胸部一眼,希晴心中忍不住開始直冒酸泡泡。
如果加兩個襯墊,或許她可以「勉強」算是B。
但請注意,是「勉強」。
「大色狼!」她瞪他,這男人真是種獸性的動物,胸部大小是他評斷美女的基本門坎,「你家的乳牛跑出來了。」
「色狼?」裴宇澔瞇起眼,一伸手,又把想逃跑的她給拎了回來,「妳來我這裡這麼多次,我侵犯過妳了嗎?」
又是把她緊緊地抱在他的懷裡,再次賞了她一記眼冒金星的爆栗,「竟敢說我是色狼!」
「痛!」含著淚,希晴惡狠狠地踹他一腳。
「真是找死!」見她得逞後立刻拔腿就逃,裴宇澔馬上追了出去。
「不准再打我,」希晴心虛地低喊,小手緊張兮兮地護住頭,「再打我,下次就讓你一個人病死在房裡。」
「誰要打妳?」裴宇澔斜睨她,將她的手抓回原位,「我是來謝謝妳幫我交報告的。」
這句話的音量不大,恰恰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
低沉好聽的嗓音,像魔咒瞬間定住希晴。「……你知道是我?」他溫柔的語調來得太突然,害她一時心跳亂了節拍。
「不然還會有誰?」他笑開的說:「明天再約妳出來吃飯。」
「我明天要打工。」
「我知道。」他揮揮手,沒多說什麼,一副他自有辦法的自信樣;接著就走回有美女等候的溫暖小窩。
希晴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半晌,轉身依依不捨的下樓。
他剛剛溫柔的表情不斷的在她的心裡發酵,喜歡他的感覺再次氾濫潰堤。
如果……他能再討人厭一點,那該有多好?
「小姐,等一下有榮幸請妳吃消夜嗎?」櫃檯的桌面被人輕敲,希晴從底下探出頭來。
那是一張剛正有型的臉龐,一雙如子夜般深邃的黑瞳,眼前俊美高瘦的男人噙著壞壞的笑,輕輕地靠在桌前。
「等我,我晚一點就下班了。」希晴並不驚訝,只因言出必行是裴宇澔眾多的優點之一。
「我在門口等妳。」他點頭。
希晴是在便利超商打工,晚上十一點下班,大部分附近的商家早已經打烊,兩人只能隨便找了間豆漿店坐下。
「妳是真的這麼餓?還是存心想吃垮我?」看著滿滿一桌子的食物,他忍不住問。
「我今天除了早上喝了一杯咖啡外,什麼都還沒吃。」希晴無奈地聳聳肩。
「妳有這麼忙嗎?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對她不定時用餐的習慣難以茍同,他不禁蹙起眉頭。
「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希晴狠狠地咬了一口小籠包,嗯~~皮薄餡豐真好吃。「今天一晃眼時間就過去了。」
「妳喜歡吃小籠包啊?」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也夾了一個。
「嗯。」她笑得很幸福。
「妳的眼鏡都是霧氣了。」
「真麻煩。」希晴一邊囫圇吞棗塞了顆小籠包到嘴裡,一邊困擾地摘下眼鏡。
呼吸沒來由的一窒,裴宇澔突然心「怦怦」多跳了兩下。
可能是以前從沒注意,也或許之前坐的位置沒現在這麼接近,他赫然發現她有一雙好亮的眼睛。
她的眼圓圓的、大大的,眼角還微微上揚,就像他姊姊養的那只埃及貓一樣。當牠眨也不眨眼,直勾勾看著你的時候,會把你瞧得心慌意亂。
「你在看什麼?」希晴是個有著八百度的深度近視的人,一旦摘下眼鏡,和瞎子沒什麼兩樣。
「認識妳這麼久,我從沒見過妳沒戴眼鏡的樣子。」喉嚨有些啞,他連忙低頭喝口豆漿。
「沒辦法,我一整天待在外面的時間太多了,一旦超過十五個小時,戴隱形眼鏡就是種負擔。」希晴看不見他不自在的神情,很努力的解釋著。
「也好。」裴宇澔點點頭,有點慶幸沒人見過她拿下眼鏡的樣子。
那雙眼睛──稍微太狐媚勾人了一點啊!
「下個月不是你生日嗎?想怎麼慶祝啊?」吃完小籠包,她開始轉戰蛋餅。
「隨便,」他無所謂的聳聳肩,視線還是不能完全的從她的大眼睛移開,「對了,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妳的生日是幾月幾號?」
「因為我生日那天,大家都很忙。」所以她習慣獨自過,這樣已經很久了,她一點都不在意。
「每個人都很忙嗎?」他挑眉。
「嗯,」雖然看不清楚,但她還是瞥了他一眼,「尤其是你。」
「說說看嘛!我會把那天空出來的。」若不是認識她太久,他會以為她剛剛投過來的那一眼是在勾引他。
那眼神……迷迷濛濛地,像是帶著點笑意似的,不知為何,好觸動他的心。
希晴哼了一聲,嗤之以鼻。「不可能。」
「說說看。」他表現出來的態度十分的認真。
「我的農曆生日比較好記,」為了看清楚他的表情,她貼近他的臉,幾乎快碰上他的鼻尖,可她卻不自知。「七月七日,情人節。」
有些狼狽的退開,裴宇澔不太能接受那雙太過妖媚的眼睛接近自己,那會讓他暫時忘記她是杜希晴。
就像剛剛的那一瞬間,他好像整個人都快被她的目光給吸進去了似的,直覺地抓起桌上的眼鏡,他粗魯地替她帶上。
「幹嘛?你弄痛我了,」希晴吃痛的揉揉額角,「幹嘛突然幫我戴眼鏡?」
裴宇澔瞇眼瞪她,好半晌才滿意的呼出一口長氣──
很好,狐狸精終於幻化成人形了。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惱怒地回瞪眼前的男人,希晴氣得低吼。
「妳生日那天,我會空出時間來。」直到看著她恢復成百分之百安全的杜希晴後,他才許下了承諾。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3 02:51:44
第二章
「妳終於來了,」裴宇澔一臉的不豫,伸手接下她手裡滿滿的兩大提袋,「叫妳請假就是不願意,看看現在都已經幾點了?」
希晴不以為意的聳聳肩,一臉的粲笑。「我又不怕,要知道有實力的人和你們這些臨時抱佛腳的傢伙是不一樣的。」
「希晴,不用和他囉唆,」童瑄頭也不抬的接口,「明天的考試,最慘的一定是裴宇澔。」
「聽見沒?」希晴隨手帶上門,趾高氣昂地瞅著他。
每逢大考小考,他們四個一定會不約而同的擠在裴宇澔的小套房一起唸書,這是他們三年多來的好習慣。
「希晴,有妳真好。」大肥滿足地拿出她帶來的消夜,「我正覺得肚子餓,誰知道這裡除了啤酒就是泡麵,有些人連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懂。」
最後那句話,絕對是衝著裴宇澔說的。
「你可以自備。」他不冷不熱的接口。
但說真的,能在春天微涼熬夜苦讀的夜晚,和大家一起吃熱騰騰的關東煮,真是再幸福不過的事了。
十分鐘後,眾人吃飽喝足,重新振奮精神為明天的考試而努力。
「晴晴,」不知過了多久,裴宇澔輕輕搖她,「別睡了。」
「我睡著了?」一臉惺忪地抬起頭,希晴揉揉眼。
可能是因為今天太晚下班的關係,她看不到一小時的書就找周公聊天下棋去了。
「妳睡很久了。」頭頂上傳來他取笑的聲音。
「耶?童童和大肥呢?」瞪著只剩他們兩人的房間,希晴一時間愣住了。
「他們回去了,」他泡了一杯熱可可,「要嗎?」
「回去?回去哪兒?」希晴還是一臉的錯愕,像是無法反應似的。
「童童看書看累了,大肥送她回去,」他說得輕描淡寫,「要不要喝熱可可?」重複再問一次。
「不用了,」她蹙眉,「為什麼童童要回去卻沒叫我?」
她們是住在一起的啊!一起回去應該很順路吧?為什麼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留下來?
裴宇澔在她面前蹲下,一臉的高深莫測。
大肥在追童童,所以他幫他們製造機會。可看晴晴這一臉不可靠的樣子,他還是別跟她實說得好。
免得被她誤了大事!
「妳睡得太死了,叫不醒妳。」他信口胡謅。
「怎麼可能?」希晴瞪他。
「妳剛剛還打呼。」他說起謊來可是正經八百,臉不紅、氣不喘。
「耶?」希晴倒抽一口氣,頓時雙頰飛紅。
是嗎?她剛剛在大家面前睡到打呼……「我……我要回去了。」胡亂把書本一塞,她打算馬上走人。
在別人面前打呼也就算了,她可以死皮賴臉矇混過去;可是,偏偏在裴宇澔面前……
他可是她心儀的對象耶!
「現在凌晨三點多了,妳要去哪?」他沒好氣的瞪她,「我已經看書看到沒力,妳可別虐待我現在送妳回去。」
「那……」她本來是想說自己走回去的,卻被裴宇澔凶狠的樣子給打斷。
「如果是蠢主意,妳就甭開口了。」他挑眉,「雖然說妳看不太出前面、背面的分別,但勉強算起來還是個女人,到時候出了什麼意外誰負責?」
「裴宇澔!」她瞇眼,氣得牙癢癢的,「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啥意思?」
擺明是在笑她胸部小!
「沒什麼意思,」隱隱的笑逸在唇邊,他示好的擺擺手,「今天晚上就先住下來吧!別回去了。」
嘿嘿!踩到她的痛處了。
「住這裡?」希晴震驚地瞅著他,「和你?」
「不然和誰?」他沒好氣地打量起她的全身上下,「放心,我是不會對妳出手的。」
話才剛說完,抽搐般的笑容又隱隱的浮上他唇角。
希晴不用猜也知道他在笑什麼,她氣沖沖地挑了一個最大的抱枕砸向他可惡的笑臉。
真惡劣的個性!
「這些衣服先給妳當睡衣穿,」他將乾淨的衣物及浴巾放在床上,「明天要考試,先好好的洗個澡補眠吧!」
「可是……」希晴有點遲疑。
想到自己穿過的衣服要給他洗,她突然覺得怪怪的。
「明天下午考完後,記得來幫我整理和洗衣服喔!」她還來不及有什麼反應,他殺風景的話語已經先說出口,轉身拿起遙控器開電視。
「……」希晴頓時無言以對,一把抓起衣物衝進浴室。
關上門,裡面全是專屬他的味道。
洗髮精、沐浴乳,甚至是給她換穿的大T恤,濃烈得彷彿她就被他抱在懷裡似的。
望著鏡中雙頰泛紅的臉半響,希晴輕輕歎了口氣。
其實,她明白他剛才故意逗她,惹她生氣,都是不想讓她感到有一絲不自在或尷尬的用心,男人少見的細心和體貼,他樣樣具備。
所以,他身邊的女人才會前仆後繼的絡繹不絕,因為……用過的都說好啊!
不過,他對她--還真的是很哥兒們哪!連一點點的遐想都不給。
找個地方坐下來,她將臉埋入柔軟的大毛巾中。
但是--她真的喜歡他到無可自拔了。
「他們在騷動什麼啊?」半遮著臉擋住陽光,希晴好奇地問。
「學妹們在上網球課。」童瑄眼也不抬的回答,「所以有一群色狼搖著尾巴圍觀。」
希晴微微瞇眼,注意力被不遠處幾個打籃球的年輕身影給吸引過去。
是裴宇澔。
原來悸動就是這樣的感覺--心頭彷彿被什麼東西牽扯住,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微笑,都會讓胸口隱隱發疼。
接近正午的烈陽下,他沒有汗淋淋,僨張的噁心肌肉,卻有好看有型的肌肉線條……希晴深深吸口氣,更是移不開目光。
「喂!」童瑄推她一把,「妳口水要滴出來了,擦一擦吧!」
「妳形容得真難聽。」希晴回過神,受不了的白了童瑄一眼。
「小姐,是妳的目光太貪婪,好像要把人家拆吃入腹一樣。」
在確定裴宇澔有看到她後,希晴招招手,之後轉身和童瑄往反方向走開。「小姐,妳的用詞真誇張。」
拆吃入腹?當她是什麼?
「那就請妳克制一下。」童瑄直言道。
「說真的,妳的要求有點困難。」希晴故作認真的回答。
「算了,當我沒說。」童瑄聞言,馬上宣告放棄。
「啊!妳這個敗家女,」希晴眼尖,馬上發現她的新玩意,也是轉移話題啦~~「又去買東西。」
「不是我買的,」童瑄趕緊解釋,「是大肥給我的。」
「大肥?」希晴奇怪地看著她,「他為什麼要給妳?」
「他說他姊買了之後戴不下,一氣之下就送給他。可他是一個大男生用不到,所以就給我囉!」童瑄高高揚起手腕,漂亮晶燦的手煉一閃,「怎樣?好看嗎?」
希晴瞪著手煉足足三十秒,老半天回不過神。
這種爛理由,童瑄她也相信?騙人!
「他怎麼不給我?」希晴澀澀地問。
「妳平常又不喜歡戴這些首飾,所以,他沒想到妳吧?」童瑄惋惜地看她,「如果妳喜歡,給妳戴也沒關係呀!反正是他姊不要的,無論給誰戴,大肥應該都不會介意。」
果然是神經很大條的人,完全感受不到大肥的誠意。
「不!不用了。」希晴連忙拒絕,如果那條鏈子戴在她手上,大肥一定會「很介意」。
她才不像童瑄,是那種少根筋的人。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她突然明白了溫書那天,大肥為什麼故意要把她扔下來單獨送童童回去。
原來,是有目的的。
不過,大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追童童的,身為兩人的好朋友,她怎麼都沒發現呢?
而且--精明過人的童童,竟然會相信大肥送禮的爛理由?
是因為怕彼此難堪,故意裝傻?還是因為真的平常太要好了,所以反而後知後覺?
希晴神色僵硬地再度瞥了童瑄腕間的鏈子一眼,如果有一天,她忍不住向宇澔攤牌,情況是不是也會像現在這麼糟糕?
眼前……已經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不管宇澔要故意裝傻,或是真的反應不過來,這兩種情形她都不能接受。
「那個長腿美眉是你女朋友嗎?」中場休息,楊毅宇咕嚕灌了一大口礦泉水,朝身旁的裴宇澔開口。
「長腿美眉?」裴宇澔一怔,剛剛有「美眉」嗎?他怎麼都沒看見?
「就是剛剛向你招手的那個啊!」楊毅宇挑明了說。
裴宇澔這才恍然大悟。「你是說杜希晴?不,她不是我女朋友。」用力的搖頭。
「那就介紹一下吧!」楊毅宇推推他。
有些奇怪地看他,裴宇澔忍不住懷疑起他的眼光。「你覺得她是美女?」不會吧?
「你覺得她很醜嗎?」楊毅宇反問。
「是不會,」裴宇澔瞇眼看向她的背影,「可是,我不覺得她是美女。」從不覺得啊!
「那是因為她不符合你的標準吧?」楊毅宇拍拍他的肩,起身拿毛巾拭汗,
「她光身高就被你排除了。」
裴大少專喜歡一百六十公分以下嬌小可人的美眉,這可是眾所皆知的事情,依他剛剛目測,杜希晴超過標準最起碼有5公分,第一關就慘遭淘汰。
「你和你女朋友分了嗎?」裴宇澔擰眉問。
「拖著也是拖著,分手也是遲早的事,」楊毅宇歎氣,「怎樣?要不要介紹一下,安慰我受傷的心靈。」
「要找安慰不會去夜店。」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受,但聽見楊毅宇的話,裴宇澔總覺得心頭悶悶的不大舒服。
「幹嘛這麼大的火氣?」楊毅宇驚訝的看著他,「我是認真的,沒有玩玩的意思。」
裴宇澔則是冷冷的瞄他一眼。「再說吧!」
「晴晴,」黑色VIRAGE斜斜地擋住希晴的去路,車窗內探出一個帶笑的俊顏,「上車吧!」
「咦?今天這麼有空?」不為人知的甜甜感受瞬間在心頭化開,希晴依言上車,「那些鶯鶯燕燕呢?」
「什麼鶯鶯燕燕,說得這麼難聽。」方向盤一轉,轎車滑入車道內。
希晴沒再答腔,任自己沉溺在這股小小的幸福中。
隨時可以光明正大的搭便車,這可是她身為裴宇澔兄弟的福利之一。
「妳心情不錯喔!一直在偷笑。」裴宇澔瞄她。
「是呀~~因為今天天氣好嘛!」她眨眨眼,「我的心情一向是跟著天氣走的,天氣好,我心情好,若是陰天或是下雨,那就糟糕了。」
其實真正的原因不能說,她自己慢慢品嚐就好。
「妳今天還是要去打工嗎?」
「今天不用。」
「晴晴……」他突然欲言又止。
明明認識她已經很多年,可是楊毅宇的一番話,好像打亂了他心裡的某個天秤,他不由得再一次仔細端詳起坐在他身旁的杜希晴。
剛好過肩的長髮服順的束成馬尾,像貓般的大眼被一隻膠框眼鏡巧妙的遮掩起來,不過,幸好眼鏡不是黑色。
小小的鼻,牛奶般的膚色,配上比一般女孩子紅潤一點的唇。
目光再微微下移,越過看不太出起伏的胸口,落在她腰間及穿著灰色PUMA運動褲的腿上。
他見過晴晴穿牛仔短褲的樣子,若依他的標準來打分數,她一雙修長的美腿是沒話說的,不過,那也可能是她全身唯一及格的地方。
至於她的腰似乎非常的纖細,不知道抱起來會不會太瘦了一點?持方向盤的手突然一僵,裴宇澔被剛才的念頭給震撼住。
抱晴晴?
他是瘋了嗎?
還是……最近他的生活調劑太少了,害他竟然會有這種驚天動地的怪想法!
「裴宇澔,你話不要只說一半。」希晴不知道他的思緒飛到哪兒去了,忍不住低喊。
「晴晴,」不用照後視鏡,他也清楚自己臉色難看得嚇人,他有些粗聲粗氣的問:「妳怎麼都不交男朋友?」
他沒頭沒腦的問題,瞬間凝結住車裡原本輕鬆的氣氛。
希晴氣惱地瞪他一眼,咬住唇沒說話。
「妳應該有人追吧?」雖然她不是嬌態十足的女生,但也不至於像粗魯到沒人要的男人婆,「有吧?」
沒聽見她回答,他再問一次。
「幹嘛突然這麼問?」好不容易等到她回答了,口氣卻是有些悶悶的。
「我們是朋友,關心一下很正常。」他強詞奪理的這麼說。
「是呀!我們是朋友。」她重複,話含在嘴裡,並沒有說出口。
希晴轉頭望著朝後飛逝的景色,腦中亂烘烘的一片。聽見暗戀已久的男人問自己為什麼不交男朋友,這種感覺還挺傷人的呢!
「晴晴,妳還沒回答我。」他還追根究柢。
「……沒遇見喜歡的。」
「一個都沒有?」懷疑的轉頭看她,他從來不知道她的眼光竟是那麼高。
學校裡男生那麼多,她一個也看不上眼?
清清喉嚨,他打算給她中肯的建議--以他身為男人的立場。「其實,有時候妳開的條件也不要太苛刻,男人嘛!總是有一些小缺點,不管是生活上啦,或性格上啊……難免的。」
「你是要我寧濫勿缺?」她突然揚眉問。
「也不是,」他無奈的歎氣,做人一定要這麼極端嗎?還是有很多中間不會太差的男人可以選啊!「我的意思是指所謂的絕種好男人是不存在的,就像海市蜃樓,妳想要看到什麼,就會看到什麼,傳說中的好男人都是朋友的朋友,有誰真的看過好男人本尊?所以……」
突然轉頭過來打斷他的碎碎念,希晴瞬也不瞬的望住他並說出真心話。「其實我有喜歡的人。」
「什麼?」她的話出現得太過沒頭沒腦,害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我說,」她放慢速度,字字清晰的說:「其實,我有喜歡的人。」
車子沒來由的一頓,裴宇澔無意識的急踩煞車,他直覺伸手護住希晴,怕她撞到車玻璃而受傷。
希晴沒說話,還是平靜地看著他。
「妳剛剛不是說沒有看上的人?」他吸口氣,平復住無故迅速漫升上心頭的奇怪情緒,重新將車平穩的開上路。
她剛剛那句話,在他心裡意外的激超漣漪,讓他有些震驚。
或是比震驚更複雜的情緒,不過,他一時也無法釐清。
「因為他不喜歡我。」揚著淺淺的笑,她心平氣和地道。
「不喜歡妳?」喉間沒來由像是被硬塊堵著,裴宇澔聲音嘶啞的質問:「他是誰?我認識嗎?」
非去替她討回公道不可,竟敢不喜歡他的麻吉!
「認不認識不重要,」希晴的目光還是緊緊地凝住在他俊逸的側臉,「反正他不喜歡我。」
他回頭,正好迎上她的視線。
車內的氣氛霎時顯得有些些的詭譎而曖昧。
他像是抓住了什麼,卻又好像什麼也沒抓住,心頭感到怪怪的!
「就這樣,」希晴突然又燦爛的笑開,打破了魔咒,「總之你別再問了。」
「嗯。」裴宇澔飛快地點點頭,也想趕快結束掉這個話題。
他發覺他的情緒有點不太穩定,原因為何他並不知道……不,或許該說,他有點怕知道!
希晴將目光移到車外,酸澀的知覺在蔓延。
這樣就好了,說到這樣就好了……越過那條線,或許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呢!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3 02:52:59
第三章
「嗨,上次麻煩你考慮的事怎麼樣?」原本是來圖書館找數據,卻意外遇見數天未見的裴宇澔,楊毅宇興奮地靠近他身邊。
「什麼怎麼樣?」看見楊毅宇,他的心就煩,都是因為楊毅宇的一句話,害他跟晴晴最近見面都有疙瘩。
「幫我介紹杜希晴的事。」楊毅宇是屬於陽光型的男孩,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小麥色的肌膚,基本上條件屬優。
「你還真是窮追猛打。」冷冷地掃他一眼,裴宇澔背過身。
「口氣真差呃!」楊毅宇也忙著找書,不過,音量還是壓得小小的,「吃錯藥啦?」
「你和江蘋分手了嗎?」
「分了,」乾脆的回答引來裴宇澔驚訝的一瞥,「我早說過,我不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就算要玩,也不會找朋友的朋友下手,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基本道理我還懂。」
「什麼時候的事?」他們兩人在一起兩年,分分合合的次數足以破世界紀錄,他早見怪不怪。
不知道這次分手會「維持」多久?
「上禮拜,」楊毅宇無所謂的聳聳肩,「算了。」
「節哀順變。」裴宇澔輕拍他的肩。
「這算什麼安慰?」楊毅宇鬼叫,「怎樣?願意介紹了嗎?」
「就算我真的介紹給你,又不見得晴……希晴會答應和你交往。」裴宇澔及時改口,突然不願意旁人發現他對晴晴的暱稱。
「這你不用擔心,接下來是我的問題。」
「……」怪怪的感覺又在發酵,裴宇澔沉默下來。
「到底願不願意?」楊毅宇瞪他,「只是叫你介紹,又不是要你嫁女兒,你在龜龜毛毛什麼?」
楊毅宇的話聽在耳裡顯得極端的刺耳,裴宇澔反瞪他一眼,心裡隱隱有了火氣。
「事情沒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如果哪天你們互相看不順眼,一拍兩散,你是無所謂,大不了從此不再聯絡,可我還要繼續面對她。」對裴宇澔來說,他從沒想過不和希晴當朋友,從不!
「還沒在一起,就覺得我們會一拍兩散,你還真看不起我。」楊毅宇想了想,突然曖昧地壓低音量,「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交易?」
「你應該有聽說過資處系大一學妹,徐瑾函吧?」楊毅宇問。
「有。」才短短一個上學期,那女孩就已榮登校花之列。
「她是我們社團的學妹,目前單身,怎樣?一物換一物?」
「你怎麼自己不去追?」裴宇澔興趣缺缺的問。
「我不喜歡那種嬌小的陶瓷娃娃,她比較符合你裴大少的標準,」楊毅宇說到有些嘴巴酸,「到底要不要?」
裴宇澔直視他良久,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出聲。「好。」
「總算答應了,未來的岳父大人。」等他答應都快等到天荒地老,楊毅宇忍不住酸他。
裴宇澔冷哼一聲,背對他不再說話。
他的心情突然陷入前所未有的糟糕,不過,這樣也好,據他認識的楊毅宇雖然愛玩,卻不是個壞人,不算將晴晴推入火坑。
更何況他真的需要再多一些生活調劑,以遏止他最近愈來愈猖狂的胡思亂想。
「看電影?」聽見他的話有些的受寵若驚,希晴仰頭看向神色難測的裴宇澔。
他確定是在笑嗎?怎麼瞧上去有點陰沉沉的。
裴宇澔瞇眼,只不過是邀她去看場電影,她會不會太過興奮了?這種充滿期待的樣子,分明是火上加油。
「那天妳有空嗎?」他努力裝出心情愉悅的樣子,無奈唇角卻忍不住抽搐起來。
應該是沒空,他在心底暗暗補上,她每天打工時間都滿檔,怎麼會有空?
希晴卻笑得甜膩,眸底晶亮的神采被眼鏡巧妙的遮掩住。
「有。」無論如何,那天她都要空出一整天的時間來。
裴宇澔生氣地踩著拍子,口氣有些硬。「這麼巧?」
希晴奇怪地瞅他,厚重的書本改抱在胸前。「你不想去?」
「……也沒有。」三個字很用力的從齒縫中擠出來。
「如果你不想去就不用勉強啊!幹嘛臉色這麼難看?」希晴不明所以的蹙眉。
「我的臉色很難看嗎?」
「你說呢?」她沒有隨身帶鏡子的習慣,不然,她一定會拿出來讓他瞧瞧自己的尊容。
頭疼的揉揉額角,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如子夜般漆黑的瞳眸鎖住她的。「妳那天真的有空?」
「剛剛不是回答你了嗎?」她笑答。
看著她的笑容,他不禁陷入恍神,那天希晴似貓般大眼的記憶在瞬間倒回他的腦海裡。
有一種莫名的衝動,想知道他如果現在猝不及防地摘下她的眼鏡,她是否會在剎那間幻化成狐狸呢?
這女人是雙面人嗎?
「怎樣?到底要不要去看電影啦?」希晴的聲音傳入耳中,喚回他的理智。
猛然別過頭,裴宇澔抿緊著唇。「嗯!」自己究竟想到哪裡去了?
「大肥和童童也要一起去嗎?」她滿心期待,因為已經很久沒有和宇澔一群人一起出遊了。
「……就兩個人。」他技巧性地回答。
是她和楊毅宇。
「兩個人?」逸在唇邊的笑都快忍不住了,希晴心跳猛然快了兩拍。
愧疚感漫天蓋地的朝他席捲而來,裴宇澔壓根不敢迎視她的目光。
如果被發現是場騙局……光是用想像的,他就可以知道她會發多大的脾氣;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她真的和楊毅宇交往,說不定能讓他最近極度偏差的思緒回復正常軌道。
「就這麼說定了。」他頷首,連聲再見都沒說,腳跟一旋轉頭離開。
明明知道他的態度不太對勁,希晴還是被他那句「就兩個人」害得心裡小鹿亂撞,心臟差點負荷不了如此興奮的急速跳動。
她直覺地拿起手機,打給一起打工的同事。
現在就確定調班日期。
「如果穿裙子去,會不會太明顯、太奇怪?」站在穿衣鏡前,希晴不知道第幾次問著這種難以回答的蠢問題。
童瑄抬眼瞄了牆上的掛鐘一眼,目光落在希晴因過度興奮而微微泛紅的臉上。
下午兩點的邀約,杜大小姐從上午十點半忙碌到現在,床上都堆滿了一小山丘的衣物,身上穿的卻還是那套沾有醬油污漬的米老鼠家居服。
「妳有裙子嗎?」童瑄一針見血的問。
「我沒有,妳有啊!」希晴腳酸,在床沿坐下。
「我的裙子都很短,如果妳不怕勾引的企圖太明顯,我是沒意見的。」她願意借給希晴,
「……那還是不要好了。」瞪著天花板,希晴歎氣。
雖然說兩人單獨出去的紀錄不是沒有過,可是他用那種方式邀約,就是感覺很不一樣咩!
以前他都是用「晴晴,我家XX用完了,等等一起去買……」或是「晴晴,我女友生日,放學一起去選禮物吧」。
諸多此類--
但絕不會是看電影。
「希晴,」童瑄像是有些擔心地瞥她一眼,「妳不覺得宇澔的態度很奇怪嗎?」
「不會啊!」希晴不是很在意的聳聳肩,「他可能是要我幫他選什麼禮物吧?」
明白她現在不願考慮太多的心情,童瑄沒有把心底真正的顧忌說出口。
聽大肥說,宇澔今天要和大一的學妹們聯誼,所以,他怎麼可能有時間和希晴去看電影?
還是……他就是要推掉那個聯誼,所以才約希晴?
不論是哪一個答案,都教人有些傷腦筋。
「希晴,」歎口氣,童瑄將疑問全往肚子裡藏,「時間要到了,妳到底想好要穿什麼了沒?」
「還沒,」希晴煩惱地「啊」了一聲,「穿什麼都不對。」
「就穿杜希晴的樣子吧!」輕輕的童瑄給了她良心的建議,「不必特意改變什麼。」
包廂內熱絡吵鬧的聲音不絕於耳,裴宇澔不知是第幾次看表,心情煩悶的蕩到最谷底,尖銳的嗓音從麥克風傳來,更是逼得他想抓狂。
又是一口接一口的喝完杯內啤酒,他的臉色益顯陰沉。
時間接近晚上七點,照理說晴晴如果發現去看電影的人不是他裴宇澔,第一時間就該打電話來罵人,可是,等到現在,他連半點音訊也沒收到。
虧他還這麼小心翼翼的守著手機,深怕遺漏任何一通電話。
結果--沒有,並沒有!
難不成……他們兩人真的看對眼,走成一對?
這個念頭讓裴宇澔更加感到怒火滔天,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直覺晴晴並不會喜歡和他以外的人出去才對!
那麼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裴學長,你心情不好嗎?」徐瑾函一曲唱罷,偎在他身邊坐下。
楊毅宇說得沒錯,她的確是他喜歡的標準型美女,只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情。
「嗯,」他職業性地扯出一抹有禮的微笑,「有點事。」
「很嚴重嗎?」徐瑾函關心的問,對眼前俊美高大的男人有著強烈的好感,「你的臉色很嚴肅。」
不知道他現在氣到胃都快打結了,算不算嚴重?
「我想先去處理一下比較好,」他起身走人,「繼續待下去只會影響你們的心情。」
「啊?」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麼乾脆,她跟著站起身,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慢慢玩吧!」他敷衍道,頭也不回地走出包廂。
外頭下起滂沱大雨,剛好和他極差的情緒相呼應。他踩下油門,連闖數個紅燈,一路焦躁的急駛回他的住處。
才剛停好車,街燈下熟悉的身影立刻吸引住他的注意--
是晴晴!
兩人都沒帶傘,站在大雨中是一樣的狼狽。
「妳等我多久了?怎麼不打手機給我?」他的話在接觸到她那雙含淚指控的大眼後,漸漸變弱了。
她沒戴眼鏡,貓眼瞬也不瞬地望著他,「你要把我介紹給你同學,為什麼不擺明對我說?」
她的聲音很平靜,不似她的眸光那樣的濃烈。
「我……」
「你今天這種欺騙的舉動,感覺像是在出賣我。」平靜的指控,卻難掩她的心痛。
「晴晴。」他的思緒頓時亂了,平常能言善道的嘴,如今什麼話也吐不出來。
「如果……」她深深吸一口氣,「你真的很想接近徐瑾函,你告訴我,我大可以幫你,因為,她是我高中同學的親妹妹,比楊毅宇和她的關係更親近,你不必用這種出賣朋友,以物換物的手段!」
裴宇澔眉心一蹙,到底那個該死的楊毅宇和她說了什麼?
「這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從來沒和希晴正面爭執過,所以他不知道原來她生氣起來是這麼的伶牙俐齒,拐彎抹角罵得他難以招架。
「那你告訴我,和什麼有關係?」她反問。
雨下得好大,她的頭發放下來了,髮絲緊緊地貼住她的臉,瞧上去既蒼白又脆弱。
「楊毅宇說他想認識妳,所以我……」
「嗯哼,你不必再說了,」希晴譏誚地瞅望著他,「原來是裴大少爺自己身邊不乏人陪伴,看不慣人家孤家寡人嗎?」
「晴晴!」她尖酸的語氣激怒了他,他警告性的低吼。
這是他所認識,一向溫言婉語好脾氣的希晴嗎?
「不准你叫我晴晴,我們之間沒這麼熟!」她的聲音比他更大,不甘示弱的反擊。
「妳!」氣惱地一把將她抓近,她身上冷得像沒有溫度。
兩人靠得如此近,幾乎貼近彼此的臉。
「Sorry,我們別吵了好不好?」他退讓,目光停在她顫抖紅潤的唇瓣,「我為今天的事向妳道歉。」
濃密的睫眨了眨,裴宇澔屏息的俊顏在她面前放得太大,讓她不由自主的心軟。
「下不為例。」就算不想原諒他,但他這個動作害她一時心跳亂拍,又怎麼氣得起來?
這招不公平,太卑劣了。
「當然。」眸光微閣,他還是盯著她的唇瓣沒移開。
輕輕親一下,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他的唇愈靠她愈近,彼此間的距離極速縮短。
在即將碰觸的瞬間,裴宇澔心中警鈴大作,他突然粗魯的一把將她推開。他的精神狀態真的應該去接受治療了,因為,他竟然想染指他最好的朋友。
染指!能聯想到這個名詞更是讓他感到驚愕。
希晴慌亂地攏攏髮絲,剛才的氣氛太親暱,就差那麼○.二毫米,她就要和宇澔接吻了。
這個認知讓她全身的血液好像逆流,忽冷忽熱。
明明氣溫很低,希晴臉上卻還是浮現出兩抹燥熱的紅暈。
「咳!咳咳!」裴宇澔藉由咳嗽的假動作來舒緩情緒,臉色極差。
「當然,如果妳能喜歡楊毅宇是再好不過。」腦中飛快的在旋轉,急著找話說。
話一出口,他恨不得立刻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麼又繞回原來的話題?
「什麼?」希晴錯愕地問。
什麼叫作天堂與地獄一線間,她現在感受到了。
她還在暗喜他剛剛就要吻她了,馬上卻被他當頭潑了一盆冰水。
而且,還是非常大一盆的冰水。
「我是說……」說什麼他自己也接不下去,僅能認命地看著希晴一變再變的臉色。
「你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嗎?」希晴的聲音輕輕的,像空氣般的輕柔。
事情已經糟糕得不能再糟糕,裴宇澔揉著額角,挫折的歎口氣。「他是個不錯的男人。」只能這麼說。
「嗯。」像是瞭解什麼似的,她點點頭。
她的回答有些隨便,他不禁怔忡了。
她應該是要對他破口大罵才正常吧?她現在說話的方武讓他覺得極為不習慣。
「你覺得好,那就好,」像是要解釋她剛剛回答的不足,希晴低語,「那就交往吧!」
「什麼?」
一人一次才公平,這次,換裴宇澔錯愕到不行。
「隨便你吧!混蛋!」希晴愈想愈氣,狠狠往他的腳陘骨踹下去。
害她剛才莫名其妙偷偷地高興了一下。
「唉!痛!」裴宇澔疼得齜牙咧嘴,抱著左腳直跳。
怒瞪他一眼,希晴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臭宇澔,被踹是你罪有應得,誰教你那麼善變!
「晴晴!」
一切都是那個討人厭的楊毅宇惹出來的禍!自己的感情不順利,害得大家都鬧得不愉快。
「Shit!」他咬牙切齒地低咒。
真的很痛。
「妳到底和宇澔是怎麼了?」童瑄受不了地搶走希晴手中的遙控器,想也不想地「啪」一聲關掉電視。
「沒什麼。」就算電視被關掉,希晴還是望著屏幕發怔。
童瑄重重的在她身旁坐下,表情十分嚴肅。「我不知道那天妳和宇澔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妳淋著大雨回來,問妳什麼也不說。但我還是要提醒妳,我是妳最好的朋友,妳這樣會讓我擔心。」
她的話讓希晴眼眶一陣發熱,她俯身抱住童瑄的腰,心知,還是親如姊姊的童童對她最好。
「是我把關係鬧僵了。」希晴閉上眼低語。
「說清楚吧!」沒頭沒尾的,童瑄根本聽不懂。
「看電影那天,赴約的不是宇澔,而是他的同學楊毅宇。」
「嗯哼。」這料想的到,不過,童瑄沒打算說破。
「所以,當天晚上我很生氣的去找裴宇澔算帳,」回想起當天的情形,她整顆心好像被人用手狠狠抓住,揪成一團。「本來都已經和好了,而且……」
「而且什麼?」
「因為那時的氣氛有點曖昧,所以我們……我們……」希晴不自覺愈說愈快,口齒不是十分清晰。
「他吻了妳?還是你們上床了?」童瑄心直口快,直接點明重點。
「……他是差一點點吻了我,」希晴不太能習慣童瑄說得這麼白,瞪了童瑄一眼,「但他沒有,就只差那麼○.一毫米。」
「妳該不會是因為他沒吻妳,所以和他吵架吧?」最近裴大少的心情也是陰晴不定,跟他在一起的每個人,都像是隨時會被他的颱風尾給掃到似的,如果真是為了這種原因,童瑄不禁要為今早被宇澔罵得狗血淋頭的大肥掬一把同情之淚。
「才不是,」希晴氣紅了眼,忍不住大聲指控,「他在差一點吻我後,說出來的第一句話,竟然還是要我和楊毅宇在一起!」
聞言,童瑄神情難測的直挑眉。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3 02:53:11
這麼豬頭的話很難相信是從用過都說好的裴大少的口中吐出來的耶!
看來,宇澔真的看見鬼了說。
「像這種男人是不是該千刀萬剮,拖出去斬了?」希晴無力地倒回童瑄腿上,喃喃自語。
「如果他知道妳喜歡他,還說出這種沒良心的話,的確應該拖出午門、斬首示眾、以敬傚尤。但是希晴,」童瑄也不禁歎起氣來,「他並不知道妳喜歡他啊!他只是純粹好心的想介紹男朋友給妳,卻莫名其妙的被判了死罪,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他是不會服氣的。」
「更何況,」童瑄頓了頓,「聽說--妳狠狠地踹了裴大少?」
「……我知道,所以我說,我把關係給弄僵了。」希晴愧疚地垂下頭。
「沒關係,像他那種大而化之的個性,應該是不會跟妳計較的。妳去跟他說聲嗨,不就什麼事都沒了?」童瑄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建議著。
「真的嗎?」
「真的。」
為了這件事,她整整郁卒了一個星期,而童童只是三言兩語就替她解決了問題,會不會是童童將事情想得太輕鬆了?
「妳要知道,和妳吵架的這段日子,裴大少的心情可差的呢!」童瑄故意歎了長長的一口氣,「看來,妳在他心中還是有一定的份量。」
「是嗎?」可對那個男人,希晴可是不敢存有太大的期待。
「裴學長,又見面了。」一張帶笑的俏顏冷不防佔滿裴宇澔所有的視線,徐瑾函站在樓梯中間,就這麼將他攔截下來。
「嗨!」職業性笑容不經大腦就展現,但這純粹是直接反射動作。
「上次的事辦好了嗎?」嬌小的個子僅及他的胸口,她仰起小臉,大眼瞬也不瞬地凝住他。
「事情?」
「上次聯誼時,學長不是有事先走?」徐瑾函咬咬唇,「其實,學長走後沒多久我也離開了,因為心裡頭牽掛著學長的事,沒心情繼續留著,想要打給學長問問情況,才發現也沒有學長的電話。」
她的神情有一點點擔心、一點點哀怨,恰好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總算正式的注意起她來,裴宇澔漂亮的黑眸瞇起,唇瓣彎起一抹詭譎的弧線。
這女孩……很「敢」!
她的動作及語氣都做得恰到好處,對男人的喜好再熟悉不過,他可以想像她是個能將男孩玩弄於手掌間的厲害角色。
不過,不包括他裴宇澔。
「妳想要我的電話嗎?」他俯下身,貼近她耳邊低語。
徐瑾函絲毫沒有羞澀的模樣,她用眼角餘光輕輕瞅他。「學長如果願意給我,學妹一定會做等值的回報。」她的語氣甜甜膩膩,像沾了糖。
裴宇澔不禁在心底暗暗喝采,這女孩的反應真教人激賞,若不是最近他滿腦子都在煩晴晴的事,和她交往絕對是個不錯的主意。
和棋逢敵手的女人交往,一向是超越巔峰的挑戰。
不過,他現在沒這個心情,他正要去找躲了他整整一個星期的杜希晴。「不需要任何的回報,我還是可以給妳電話。」
「沒關係,該給學長的,我還是會給學長。」徐瑾函誘惑地眨眨眼。
裴宇澔不著痕跡的蹙眉,他有種被當成獵物的錯覺。
就在兩人低語調笑的同時,希晴高高站在樓梯頂端,全身彷彿石化般的僵硬住了。
這就是童童所形容的「心情不好」嗎?那他裴大少爺還真會調劑身心!
在她痛苦掙扎、天使與惡魔交戰之際,他根本不痛不癢的過著他春色滿校園的生活,看來,不好過的只有她杜希晴,絕不包括粗神經的裴宇澔。
這幾天她滿心的愧疚都是白費心了。
希晴深吸一口氣,緩緩的步下台階。就像平常時那樣打招呼就好了,她告訴自己。
明明想像中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偏偏付諸行動時就有那麼一點點困難。希晴越過兩人,喉嚨裡什麼聲音都發不出,直覺的加快腳步離開。
「妳在躲我嗎?」裴宇澔頭也沒抬,卻準確無誤的抓住希晴的手。
「什麼?」心頭一跳,希晴錯愕的瞪著自己難動分毫的手。
「我說,」裴宇澔終於笑臉吟吟地看向她,「妳是在躲我嗎?」
心虛地吞了小小一口口水。「沒有,我是看你們在忙,不好意思打擾。」
應該是她看錯了,她怎麼會覺得裴宇澔那張二十四小時都帶笑的俊臉顯得有點猙獰。
對!就是猙獰。
「我很忙嗎?」他瞇眼。
「也還好啦~~」希晴心底哀怨地歎氣,她果然還沒有心理準備面對他。
「杜姊姊。」徐瑾函輕喊,硬生生的插入他們之間的對話。
「瑾函,這麼巧。」明明暗自埋怨為何不繞路走,她還是擠出親切的笑容。
「妳和裴學長認識啊?」
「有點熟……」說出來的話在裴宇澔狠狠抓痛她的手後,改變成--「……很熟。」
「很熟?」徐瑾函目光掃過他們不自然的舉動,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氛。
希晴淺淺一笑不打算接話,她現在頭腦當機,反應極慢,與其說錯話,不如少開金口。
「我還要去上課,」徐瑾函聰明的不在這個時候追根究柢,選擇退場,反正來日方長,「下一次見囉!」
「嗯。」裴宇澔飛快的點頭應允,巴不得她趕快離開。
在確定徐瑾函走得夠遠,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之後,裴宇澔很緩慢地轉頭看向希晴,俊逸的臉上神情難測。
足足有一分鐘之久的窒人沉默。
「關於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是我的錯,雨下得太大了。」希晴急急接口,「我不該踹你。」
別再教她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那對她會是多重折磨。
懷疑地瞄她一眼,黑瞳裡幽光閃過,「關雨很大什麼事情?」他問。
忍住瞪他的衝動,希晴避開他探詢的視線,她在逃避話題,他是看不出來嗎?
等不到她的回答,裴宇澔挫折的歎氣。「我們和好吧!」
「耶?」希晴驚奇地瞠圓美眸,她狠狠踹了他,他還先示弱?
看來童童的話是對的,對裴宇澔還是能有些期待的。
「我們和好吧!」他的態度看起來夠真誠,但……他所說出來的話就不怎麼能聽了!「我的豬窩已經一個禮拜沒人整理,髒得我受不了。」
「……」
她可以再踹他洩恨嗎?
「為什麼?」希晴就像個嘮叨的老太婆,從踏進他的套房開始,嘴裡的碎碎念就沒有停過,「為什麼到處都是女人的衣服?」
「應該是她們忘了拿走吧!」專注地看著電視,裴宇澔躺得像尊臥佛一樣,動也不動。
他現在心情很好,因為,他的房間在她走後,又會是一塵不染,讓他感到很心安。
惡狠狠地瞪著他的後腦勺半晌,希晴洩憤似的將衣服扔進垃圾桶,然後打開吸塵器,打掃起這問和豬寮沒有兩樣的房間。
他和她和好的原因,真是無懈可擊啊!
他躺在床上,舒服得就像個等人伺候的主子;而她,就像個卑賤的女僕來回勞動。
不過,萬幸的是他並沒有再提起她那夜的歇斯底里。
「那女人的衣服真多,」希晴從床底下「吸」出一件性感的小可愛,「留下的衣服足夠塞滿我的衣櫃了。」
裴宇澔的目光不甚在意地瞄了一下。
「不是她的。」
「什麼?」
「衣服不是同一個人的。」他比比手,示意她讓開,「妳擋住電視了。」
希晴背脊一僵,她分不清自己是因為他叫她讓開比較生氣,還是衣服不是同一個女人的比較生氣?
「不過,那件衣服給妳也沒用,」裴宇澔繼續接口,像是完全的不知死活。「妳的胸部太小撐不住,衣服會往下滑。」
用力地將衣服扔到他的臉上,希晴忿忿地轉身繼續替他做牛做馬。
全天下就只有他裴大少敢當面笑她的胸部小!
「其實,她們是故意留下來佔地盤的。」好不容易節目進廣告,他終於有時間正眼看希晴。
「什麼意思?」
「她們每次都會故意留下一點小東西,來宣告她是這房間的女主人,」裴宇澔聳聳肩,「就像狗狗佔地盤一樣。」
「你就任她們這樣做?」
「她們喜歡扔,就讓她們扔啊!那又不代表任何意義,更何況……」他蹙眉,「其實,我滿討厭這種偷偷有小動作的女人。」
冷冷地哼了一聲,她不贊同地瞅他一眼。
這男人把人家喜歡他的心情當成什麼了?
「喂,妳是在不高興什麼?」眼看她又把臉垮下來,他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這三個字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那妳幫我泡杯熱可可吧!」廣告結束,裴宇澔的注意力又轉回屏幕。
從眼角斜睨他,希晴咬牙切齒的詢問:「反正你看電視這麼有空,為什麼不自己泡?」
「晴晴。」他突然轉頭看向她。
「幹嘛?」他的表情太過認真,以致令希晴全身的寒毛在瞬間立正站好。
「我們是不是和好了?」
「……嗯。」他到底要說什麼?
「而且妳莫名其妙踹我的事,我也沒和妳計較。」說得彷彿他對她恩重如山似的。
希晴瞠大美眸,呼吸一窒。
他想用那天晚上的事來威脅她嗎?
「妳看,已經一個星期了,瘀青都還沒有消,」他拉高褲管,露出傷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骨頭有裂傷,最近連走路都會隱隱作痛。」
希晴垂下頭,是她的錯,她不該踹他。「我錯了,對不起。」
太棒了,他要的就是這個。
「所以,要我原諒妳,就乖乖服從主人的命令吧!女傭。」他笑瞇眼的揭露他的壞心眼。
明明天使般的笑容,卻可以吐出彷如惡魔般的話語。
「……是。」希晴認命地取下馬克杯,開始動手沖泡熱可可。
她為什麼會喜歡上這個惡魔呢?
為什麼?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3 02:53:38
第四章
那場脫軌的小插曲,就這樣宣告結束。
希晴還是每週固定時間去裴宇澔那裡幫忙掃地、拖地,兼洗衣服,儼然是個免錢的鐘點女傭,就算畢業之後亦然。
六月畢業後,大肥和童童因為不住在北部,包袱款款各自回到溫暖的家,惡魔裴宇澔則是在等兵單,堅持要留在台北,更是理所當然的把她這個免費小女傭壓搾到最高點。
而可憐的希晴會這麼閒,是因為上帝開了她一個小小的玩笑。四人中最用功的人竟不能順利畢業,因為,要搶修大一時不慎被當的體育學分。
真是--含恨!
因此,同在台北的她逼不得已成了裴大少隨傳隨到的伴遊。
像現在,她正陪著裴大少爺逛街。
「妳覺得生日禮物送什麼最好?」裴宇澔俯身看著玻璃櫥窗裡琳琅滿目的飾品。
「這問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嗎?」炎炎夏日,她為什麼不能躲在冷氣房裡看電視,偏偏要來外頭活受罪?
彷彿快被烈陽烤乾了,希晴只能有氣無力的回答。
「總不能每次都送一樣的,總是要有變化啊!」裴宇澔選了一條差強人意的項鏈,請專櫃小姐將它取出來。
專櫃小姐朝他燦爛的微笑,對他介紹得十分仔細。
和裴宇澔出門最大的缺點,就是站在他身邊會自動隱形,眾人所有的焦點和目光全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
尤其是女人,會像麥芽糖一樣會黏在他身邊不放。
「變化?」
「嗯。」近看後不甚滿意,裴宇澔又指著另外一條要求參考。
「你又換女友了?」聲音有點大,招來專櫃小姐不悅的一瞥。
「我的女友很固定。」他反駁。
哈!哈!希晴暗暗乾笑兩聲。
「晴晴,過來。」突然裴宇澔抬眼望著她。
「幹嘛?」
「幫我試戴。」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絕,那種金碧輝煌的飾品根本就不適合她。
「乖,」他像哄小孩一樣笑瞇了眼,「聽話,試一下就好了。」
「不要!」她的態度很堅決。
「你們是男女朋友嗎?」看他們口氣親暱不像普通朋友,專櫃小姐試探的問。
熱氣一瞬間衝上臉部,希晴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怦怦」多跳了兩下。
「不是,我眼光沒那麼差。」她飛快地接口。
裴宇澔雙眸微瞇,心頭有些不快。
奇怪?他都不怕打壞行情了,她是在擔心什麼啊?
「是嗎?」知道少了一個威脅,專櫃小姐很高興地點頭。
「她是我家的小女傭,專門替我擦地、洗衣服的,」他依舊笑容滿面,溫柔的語調卻是飽含危險,「過來,小女傭!」
聽他當眾這麼叫她,希晴氣得牙癢癢的,卻是沒有膽子再拒絕。
她乖順的過去試戴那條金碧輝煌的頸煉,果然才戴上去,眾人一陣蹙眉。
真的是「俗」到最高點。
「真醜。」裴宇澔揮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因為真是醜到慘不忍睹。
希晴氣鼓了雙頰,他的形容就不能婉轉一點嗎?也不看看是誰強迫她戴的?
猛地,一條鑲著黑珍珠的長頸煉吸引住她的目光,這個設計款她在電視廣告有看過,當時就喜歡得不得了,沒想到現場看到更讓她心動。
哇~~單價直逼五位數耶!
「妳在看什麼?」瞧她目不轉睛,裴宇澔好奇的也湊過來。
「沒有。」她趕忙移開視線。
「這條嗎?」示意專櫃小姐拿出來,他挑眉,「想不到妳眼光還挺好的。」
「看看而已。」沒有預算買,她是不會做傻事的。
「試戴一下。」他故意拿起來誘惑她。
「不要!」
「試戴又不用付錢,」他將她拉回身邊,「真的不試一下?」
他的話成功的蠱惑了她,或者乾脆說她對他根本就沒有抗拒力,希晴順從地在鏡前撩高秀髮,露出雪白頸項好方便他替她戴上頸煉。
溫熱的掌心輕輕摩擦到頸後敏感的肌膚,希晴突然覺得寒毛一根根豎起,電流沿著脊椎竄入她的四肢百骸。
那是鑲了兩顆黑珍珠的長型頸煉,靜靜地躺在她的鎖骨上,襯得她頸問線條更加雪白修長。
兩人的視線在鏡中交會,空間、時間為之凝結,明明只是戴項鏈的舉動,現在卻變成一種再親密不過的行為。
「很……漂亮呢!」她的目光變得有些迷濛。
可看在他的眼裡:又來了,幻化成狐狸的眼神。
鏡裡的黑瞳仍是瞬也不瞬地鎖住她,眨也不眨一下。
眸中合色的火焰在跳躍。「妳喜歡?」他的嗓音幹幹澀澀的。
「我想每個女人都應該喜歡,你覺得呢?」拜託,別再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她,還有也別用像對女朋友的口氣跟她說話。
她的心臟負荷不了太劇烈的刺激。
「……還好。」好不容易,他終於打破這奇異的氣氛。解下珍珠頸煉還給專櫃小姐,他悶悶的離開金飾店。
希晴沒開口叫住他,心中惴惴難安。
剛剛他的眸光太過詭魅,和平常不太一樣。
他……該不會是發現她喜歡他了吧?!
「嗯!有可能,」電話那頭傳來吃洋芋片的聲音,童瑄對希晴的懷疑抱持正面態度,「畢竟,宇澔不是個很遲鈍的人。」
「那就糟糕了。」希晴嚇得喃喃自語。
「這樣不是很好嗎?省了告白這項程序。」
「不好,一點都不好,這只會讓我和宇澔見面時覺得尷尬。」
「希晴,」童瑄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妳究竟想怎麼樣,妳自己心底清楚嗎?妳寧願一句話都不吭,就這樣偷偷摸摸的喜歡裴宇澔嗎?你們都畢業了,妳確定不藉著這個機會試試看嗎?」
希晴頓了頓,如果照實說不想,不知道她會不會被童瑄給打死?
「上次的事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我不想再鬧得大家不愉快。」希晴保守的回答。
「我倒覺得上次的事是一個很好的教訓,」另一頭傳來童瑄略顯奸詐的笑聲,「所以,這次妳一定要把握機會。」
因為跟朋友吵個架就會魂不守舍的,童瑄才不相信裴宇澔只把希晴當作朋友那樣單純,這當中一定隱藏了什麼秘密。
「把握什麼機會啊?」希晴眼半瞇,她開始後悔打這通電話問童童的意見了,瞧童童一副揚風點火的樣子,事情只會愈弄愈糟。
「如果妳不敢說,我願意代勞。」童瑄像巫婆的笑聲益顯興奮。
而此時,一道高挑含笑的身影隔著透明的落地窗站在希晴身前,她揮手回應。「不跟妳說了,改天再聊。」
「這麼急?妳在哪裡?」
「餐廳,」就說改天再聊了,還那麼多問題,「和朋友吃飯。」希晴輕描淡寫想帶過。
「吃飯?」童瑄的聲音揚高八度,「和誰?」
「楊毅宇。」
「什麼?妳和他單獨兩個人嗎?」
「對,沒錯,先這樣囉!」不管童瑄還在哇哇大叫,希晴當機立斷馬上收線。
再說下去,不知道又要多久。「不好意思,我朋友很愛碎碎念。」希晴充滿歉意的微笑。
「不會。」楊毅宇微笑。
他被長舌的江蘋訓練得很好,這不算什麼。
「今天出來,是有些話想和你說清楚。」等餐點都送齊後,希晴先開口。
「說清楚什麼?」楊毅宇笑問。
「我覺得我們可能不太適合。」她字字斟酌,深怕傷害到他人的自尊心。
誰說告白很難?其實,要當面拒絕一個人更不太容易。
「我知道。」聽見她的話,楊毅宇並不覺得意外或是驚訝。
「你知道?」
「今天請妳吃飯,主要是為了上次騙妳出來陪我看電影的事賠罪。」他舉起玻璃杯,「我單純的只想跟妳做個朋友。」
聽他這麼說,希晴臉蛋微紅,覺得自己真是小題大作了,「那並不是你的錯,都怪裴宇澔沒說清楚。」她埋怨。
楊毅宇還是笑。
其實她長得很漂亮,烏亮發垂在肩上,泛著柔柔的光芒,牛奶色的肌膚看上去膚質極佳,不用上粉就晶瑩剔透。
只不過裴宇澔總是將她批評得一文不值。
「妳有喜歡的人嗎?」冷不防他丟出問題。
「耶?」他的問題太過直接,害她不知該如何反應。
「該不會……」他故意拉長尾音,「是宇澔吧?」
這是他的直覺。
聞言,希晴當下被牛排噎住,她連忙喝口冰水,老半天順不過氣來。
「真的是他嗎?」雙手輕輕在桌上交握,楊毅宇似笑非笑的問:「沒想到我真的猜對了。」
「誰……誰說的!」希晴紅著臉反問。
「不必別人說,我也猜得出來。」語氣悶悶的,他心裡有些不快。
兩個人年紀都一大把了,還玩好朋友的遊戲?尤其是裴宇澔,當初請他介紹時就一副為難的樣子,最後,竟給他出一招男主角是別人的戲碼,鬧得兩人剛見面時既尷尬又生氣,現在回想起來,他擺明就是存心搞破壞嘛!
這小子,不回敬他一點顏色瞧瞧,絕對說不過去。
不過,這需要希晴的配合。
惡劣的玩笑在楊毅宇的心裡成形,他重新掛上笑容。
裴宇澔,你等著接招吧!
「宇澔,今天人家生日,你準備了什麼送人家?」像搪瓷娃娃般粉雕玉琢的精緻美女撒嬌似的窩在裴宇澔懷裡,一雙大眼眨呀眨的。
唇線微抿,裴宇澔瞳光一閃。「禮物就是我,」他給她一記響吻,「這樣還不滿足嗎?」
娃娃女嘟著唇不甚滿意,哪有人這麼敷衍?
「不然,等等妳選樣東西,我買給妳。」他哄道。
「那還差不多。」搪瓷娃娃咕噥。
「那走吧!先請妳吃大餐。」他斂下的黑眸裡,掩住心神不寧的種種情緒。
一想到自己特地大老遠從台中飛奔回來,二話不說買下的不是娃娃女的生日禮物,而是那條無關緊要的黑珍珠墜煉,心裡就五味雜陳。
他和晴晴之間一向就不是那種會互送禮物的矯情,偏偏他又把和晴晴的關係複雜化。
「你明明就有買,想給我驚喜嗎?」娃娃女不死心,從他外套口袋找出綁著蝴蝶結的精緻黑絨盒子。
「那不是給妳的。」他想也不想從她手中奪回,神情顯得很不悅,「別隨便翻我的東西。」
娃娃女怔住,今天是她生日,他沒買禮物就算了,還對她口氣這麼嚴厲?淚水用最快的速度在眼底凝聚,轉眼就要潰堤。
「我就知道其實你一點都不愛我,」她誇張地吸吸鼻子,「人家生日沒禮物就算了,還大聲凶我。」
裴宇澔煩亂地歎氣,他現在沒心情哄女人,真的!
就在彼此僵持之際,手機鈴聲適時響起,化解了緊窒的氣氛。
「宇澔嗎?」是楊毅宇愉快的聲音。
「是你。」按按隱隱抽疼的額角,裴宇澔沒好氣的應。
遇到這傢伙,準沒好事。
「口氣真差,」楊毅宇掩不住笑意,看來心情很好,正好和裴宇澔形成最強烈的對比,「你情人節有空嗎?」
「我們兩個男人一起過嗎?」發現娃娃女已經目不轉睛的在看電視,裴宇澔不禁對她眼淚收放自如的功力感到有些吃驚。
「拜託,是自己帶伴,OK?」
「情人節我有事。」裴宇澔一口回絕。
「你不來啊?」隔著電話仍能感覺楊毅宇濃濃的失望。
「真的有事。」那天正是晴晴的生日,而他,早在半年以前就答應要空出時間。
「好吧!不勉強你,」楊毅宇準備收線,「本來想說晴晴也要來,所以找你一起。」
「你說哪一個晴晴?」裴宇澔耳朵很尖,聽到重點。
「還會有哪一個晴晴?」楊毅宇笑得非常開心。
「問你認真的。」裴宇澔冷冷地接話。
一向就不是挺好的脾氣,再次接受嚴格的考驗。
「就是希晴啊!」像中樂透頭彩一樣,楊毅宇惹人厭的笑聲就是不停歇。
「你叫她晴晴?」這句話問得非常慢。
「嗯,很奇怪嗎?」
「你們什麼時候又聯絡上了?」晴晴這兩個字一向是他的專用,連大肥都識相的叫希晴名字,這傢伙有什麼資格叫她晴晴?
真是愈想愈生氣。
「什麼什麼時候?」
青筋在暴跳,裴宇澔不禁咬牙切齒。「你以為你在繞口令嗎?我在問你,你什麼時候和她走得那麼近?」
「那麼凶幹嘛?」像是故意挑釁他,楊毅宇得意忘形的笑永不止息,「我們一直都有聯絡啊!」
「一直?」裴宇澔挑眉,「我怎麼都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晴晴為什麼不告訴你?」楊毅宇說得無辜,「可能是你跟她不夠熟吧?」
「我跟她不夠熟?」聽見楊毅宇火上加油的話,裴宇澔只覺得如果繼續聊下去,他很有被活活氣死的可能,「你跟她就很熟嗎?」
「我跟晴晴當然很熟。」語氣中的曖昧不容忽視。
「不准你叫她晴晴。」每聽楊毅宇叫一次,裴宇澔的血管就會爆掉一根。
「為什麼不行,」楊毅宇冷笑,「全世界我最有資格這樣叫她。」
終於聽出哪裡不對勁,裴宇澔黑眸微瞇,「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耶?」楊毅宇故作震驚,「晴晴沒告訴你,我是她男朋友嗎?」
什麼叫作「耶?晴晴沒告訴你,我是他男朋友嗎」,當聽楊毅宇說完這句話,裴宇澔只差沒當場氣到腦溢血,他馬上二話不說,殘忍地將淚眼婆娑的搪瓷娃娃掃地出門,完全沒有心情陪她做餘興節目。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打給杜希晴,迎接他的永遠是語音信箱,他忍住摔爛電話的衝動,厲眸微瞇。
電話聯絡不上沒有關係,他乾脆在她家樓下等她,就不相信遇不到人!
不過,現在接近零晨一點了,為什麼她還沒有回來?
遠遠地,一名女性的身影快步走近,她低著頭,讓他無法確定來人究竟是不是杜希晴?
「晴……晴?」人一走近,他試探的問。
女人受到驚嚇的抬頭,那張慘白的臉不是晴晴還會有誰?
「妳怎麼了?」發現到她的不對勁,他直覺握住她的手。
一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希晴如釋重負的淚水瞬間在眼眶裡凝聚,她害怕地朝後望了眼,撲進他的懷裡。
裴宇澔對她的投懷送抱有著些許的錯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有人在跟蹤我。」埋在他胸膛的小臉,發出微弱的聲音。
濃眉緊蹙,黑瞳凌厲地掃向空無人煙的小巷道。「什麼時候發現的?」
「剛剛,他跟我有一段路了。」小手遲遲不肯將他放開,希晴緊繃的情緒暫時還無法放鬆。
小巷道沒有看到可疑的人物,可能躲起來了。
「妳怎麼這麼晚回來?」都幾點了?單身女子走夜路當然危險。
「來交班的人睡遲了,所以下班比較晚。」
「那妳的手機怎麼沒開?妳可以打給我。」想到她的安全堪虞,他一時竟忘記他來此的主要目的。
不安地抿緊唇,她鬆開手。「最近我一直接到奇怪的電話,不是不出聲,就是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她的臉色愈說愈白,「所以我關機不想接。」
神色霎時變得僵冷難看,裴宇澔胸口的怒火直翻湧。
這是惡意騷擾,會不會和跟蹤她的是同一個人?「妳先上車吧!」他幫她打開車門。
「去哪裡?」她一怔。
「先回我家。」
「不用了,我都已經到家門口了。」
「妳一個人待在家裡不怕嗎?」他譏誚地望向她租的樓房,「連最基本的鐵窗都沒有,如果歹徒半夜潛進去偷襲妳,妳要怎麼辦?」
隨著他的目光停在簡陋的公寓上頭,希晴心知肚明,他說的沒錯,的確不安全。
而且,真要放她一個人在家,她可能嚇得整晚都睡不著。
「我陪妳上去整理一些行李,」黑眸裡冷光倏地閃過,「妳先睡我那裡,別單獨回來。」
「可是……」
「可是什麼?」他不容辯駁地打斷她的話,「聽話就對了。」
他二話不說,往她住的方向走,大手不著痕跡地往後輕舉。
希晴心中一暖,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他的步伐,握住故意留下來等她的手。
他今天適時的出現,安撫了她幾近崩潰的情緒。
還是--喜歡裴宇澔。
「妳在幹嘛?」裴宇澔忍不住開口詢問。
從他們回到套房開始,希晴就像個陀螺轉來轉去的沒有停過。先是將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棉被鋪在地上,還找出兩個枕頭放在上面。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是他家吧?什麼時候多出這麼多東西?
「鋪床啊!」希晴頭也不抬地回答。
一、兩天內不會回去租賃的屋子,總不能每天都睡硬邦邦的地板。
「妳要睡地上?」他不以為意,趴在柔軟的床墊上看電視。
「錯,」希晴笑嘻嘻地看他,「是你要睡地板。」
「小姐,」裴宇澔斜睨她,「這是我的地盤,我好心收留妳這無家可歸的流浪女,妳不但沒有心存感激,還想要我睡地上?」
「我是女生,」希晴眨著那雙水亮亮的大眼,「讓位是紳士風度。」
「妳休想。」他將拒絕的話語說的言簡意賅。
「我都幫你鋪得軟綿綿的喲~~和你的床差不了多少。」她討好地道。
「那妳睡吧!」他理所當然的接口。
「裴宇澔,」她氣得咬牙切齒,「你該不會真要細皮嫩肉的我睡這裡吧?你身為男人的風度呢?」
「妳不是說睡起來和我的床一樣好嗎?」他無辜地看她。
「你!」
「上來睡吧!」他拍拍身側的空位,「空間還那麼大,何必一定要睡地上?」
「孤男寡女同房就算了,還睡同一張床?」希晴反駁,「傳出去我還會不會有人要啊?」
「我發誓不會碰妳,」他舉雙手告饒,「不然,我們可以學梁山伯與祝英台,在床中間放水好了。」
希晴氣呼呼地瞇眼。「你是在說笑話嗎?」
「我是認真的,」他揉揉眉心,「沒有包床套的棉被及枕頭,睡起來會舒服嗎?先姑且不論那是哪個前房客留下來的,這些東西塞在櫃子裡那麼久,誰知道有沒有長蟲或是帶黴菌,這樣妳也堅持要睡?」
希晴瞄了泛黃的床具一眼,不著痕跡地將小手移開。
聽他這麼說、,好像真的很髒耶!
「過來睡吧!」裴宇澔將身子往內移,「我發誓我不會碰妳。」他關燈、關電視。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不過,他再三強調會保證不傷到她的女性自尊。
「先開燈,我把東西收回去。」噘著唇,她咕噥。
「明天再整理吧!等妳收拾好,天都要亮了。」
「……那我要睡靠牆的地方。」
「什麼?」
「我要睡靠牆的地方,」希晴低聲重複,「這樣我才有安全感,才能睡得著。」
「……是。」高大的身軀往外挪。
見他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希晴咬咬牙,心不甘、情不願地從他身上爬過去。
單人床的空間有限,無論再怎麼縮手縮腳,還是會有碰觸到的地方,希晴背對他蜷曲的像只蝦米一樣。
他的氣息充斥在她的鼻間,害得她心跳如擂鼓,難以入眠,一種奇怪的念頭從她腦海閃過--
如果他會侵犯她就好了。
想到她裸著身子窩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聽著彼此的心跳,當他性感的薄唇輕輕覆上她的……
雙頰突然像是被烈火焚燒般的紅艷,她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傻了。
他人就在身邊,她竟然還在想著十八禁的畫面?!
「宇澔?你睡著了嗎?」她不自在地清清喉嚨。
「嗯?」睡意朦朧的聲音。
「今天還沒謝謝你。」
「傻瓜,我們是朋友。」他悶聲道,換個姿勢。
「是呀!我們是朋友。」她喃喃重複,再熟悉不過的酸澀感覺又再次爬上心頭。
裴宇澔沒有再開口,背對她的黑眸如星晨般晶亮,
他赫然發現,剛才的提議是個天大的錯誤,應該讓晴晴睡地上才對。
她身上散發純屬女人的香氣,淡淡的飄在空氣裡,擾得他年輕氣盛的身體精神特好、蠢蠢欲動,而他卻只能維持這種尷尬又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僵縮在床角。
這是他的床耶!為什麼要睡得這麼痛苦?
身旁的女人窩在牆邊沒有動靜,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該死。」他無聲地低咒。
最好她整夜都貼在牆上別動,以免他等等克制不了自己,獸性大發。
「今天要出去,就帶我的手機吧!」裴宇澔大清早逃難似的就趕著出門,頂著黑眼圈的他,臨行前不忘再三叮嚀,「千萬別一個人回去,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是。」睡意正濃的希晴如此回答。
她忘了裴大少是個大忙人,她就像個總機般手機接不完,更別奢望有多出的時間補眠。
早上九點十五分,第六通電話響起。
「這是裴宇澔的電話,他目前不在,」就算閉眼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希晴還是能機械式的回答,「有事請留言。」
「是……杜姊姊嗎?」電話那頭的女聲遲疑了一會兒。
全世界會這麼叫她的只有一個人,希晴稍稍清醒。「瑾函?」
「真的是杜姊姊,」徐瑾函輕快的嗓音有些刻意,「妳怎麼會幫裴學長接手機?」
「嗯……他有事出去了,手機忘了帶走。」
「忘了帶走?」徐瑾函的音量微微拔高,「杜姊姊,妳在哪裡?」
「我在……」話到舌尖警覺性的打住,希晴半坐起來,「怎麼了嗎?」
「沒什麼,聽妳的口氣怪怪的,妳在家裡嗎?」
「……不是。」她不打算說謊。
「那是在裴學長家嗎?」
希晴瞪著電話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應聲。「嗯。」
「這樣啊~~」徐瑾函尾音拉得長長的。
「妳有什麼事,我幫妳轉告給宇澔吧!」希晴突然對這個不是很熟絡的妹妹感到有些反感,「還是我請他回電給妳?」
「沒關係,不用了,我想和杜姊姊聊聊。」
「聊聊?」她和徐瑾函有這麼熟嗎?
「對呀!我有好多問題想問杜姊姊,方便嗎?」
看來她今天別想要睡了,希晴認命地歎口氣。「說吧!妳想要問什麼?」
「妳是裴學長的女朋友嗎?」
「不是。」
「床伴呢?」
「……也不是。」這女孩子問話真直接。
「那妳和裴學長會在一起嗎?」
希晴再度瞪了電話半晌,好不容易才慢吞吞地接口。「應該不會。」
以他昨天再三保證的態度來看,機率不大。
「那我就放心了,」徐瑾函發出一連串的笑聲,聽在希晴的耳裡,有種魔音穿腦的感覺,「我一直以為杜姊姊喜歡裴學長。」
「現在妳知道了。」
「不過,這也是預料中事,」完全不將希晴的淡漠口氣放在心上,徐瑾函自言自語的說:「裴學長有和我聊過杜姊姊,的確沒把杜姊姊當對象。」
再遲鈍的人也聽得出她話中帶刺。
希晴微微蹙眉,她還記得她小時候挺討人喜歡的,現在卻變得這麼……不可愛。
「杜姊姊。」倏地,徐瑾函音調一冷。
「嗯?」
「我喜歡裴學長。」
希晴沒回答,這不用徐瑾函說,她也能感覺得出來。
「所以,妳最好別阻撓我。」徐瑾函冷冷地警告。
她陰森的口氣教人打從心底感覺不舒服,希晴還來不及反應,徐瑾函已一聲不響就切了電話。
「這算什麼?示威嗎?」心情惡劣到極點的希晴咕噥道。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3 02:54:17
第五章
裴宇澔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住處,他今天已經查到是誰打惡作劇電話給希晴,那位被他嚇到臉色泛青的傢伙舉雙手發誓,他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單純只是要嚇她一下而已,沒有傷人的意思。
粗神經的晴晴到底是得罪了誰而不自知?
「晴晴?」他喊。
小套房裡空無一人,交代她帶的他的手機則是安安穩穩地擱在桌上。
她人呢?
冰箱上貼的小紙條吸引住他的目光,他的臉色在看完紙條內容後,頓時變得鐵青。
他忘了今天是中國情人節,她要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出去玩。
昨天折騰了一個晚上,今天又早早出門,該問的事他還是沒有問!
煩躁地走來走去,心中一股悶氣窒得他無處發洩,他拿起電話撥給遠在台中的大肥。「大肥嗎?」
「嗯。」小聲地回應。
「你說話那麼小聲幹嘛?」裴宇澔不悅地低吼。
「我在看電影,不方便說話,」大肥還是用那種小到快聽不見的音量,「等等再回電給你。」
「不要,」裴宇澔一口回絕,「沒事看什麼電影?我現在心情很差,有話要和你說。」
「現在?」
「嗯。」
「不能晚一點嗎?」
「不能。」
大肥歎口氣。「你等等,我們到外面說。」
兩分鐘後,大肥恢復正常音量,「說吧!發生什麼大事了?」
氣悶地點根煙,裴宇澔盡量心平氣和的細說從頭。「你還記得楊毅宇嗎?」
「記得。」
「他和晴晴在一起了。」
大肥停頓了大約五秒。「這很正常啊!」
「這哪裡正常?」裴宇澔低吼。
「希晴都幾歲了,不交男朋友才奇怪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裴宇澔濃眉緊蹙,「跟誰不好?為什麼跟楊毅宇?」
「因為是你介紹的啊!」大肥又歎口氣,裴宇澔竟然為這點小事打斷他和童童看電影的甜美時光,這個歷經情海翻騰的男人,到底要玩青梅竹馬的遊戲到什麼時候?
「你……」不問還好,愈問愈氣。
「宇澔,對你來說希晴只是晴晴嗎?」
「你在說什麼?」裴宇澔焦躁地踩著拍子。
「我說,」大肥決定給他一點小小的提示,讓他正視自己的心情,「晴晴對你而言,只是單純的晴晴嗎?沒有再包含其它的嗎?比朋友多關心一點點?在意一點點?」
「大肥,」裴宇澔完全失去猜謎的耐心,「你有話最好直說,不然,我現在就開車去台中扁你。」
大肥撫著額,考慮要如何和暴跳如雷的裴大少溝通。
「我的意思是,你對晴晴的關心會不會太超出一般範圍了?畢業時,你擔心她一個人危險,不顧觸犯你爸的聖顏,硬要留在台北等當兵,這應該就不是單純的友誼了吧?」
「那是遠離我爸的借口。」裴宇澔堵回去。
「……」大肥將一默念到十,忍住罵他的衝動,「那你的審美條件呢?每一項都擺明和希晴過不去,你根本就是一開始就和她設下安全距離,將她列為拒絕往來戶。」
「這很正常啊!」裴宇澔冷哼,「每個人的審美觀念都不一樣。」
「只要是有長眼睛的男人都知道晴晴很漂亮,只有你瞎了眼,」大肥頓了頓,「問題是像你這只種馬,怎麼會放過晴晴這種上等貨?除非你是故意瞎了。」
裴宇澔沉默良久,久到大肥都誤以為裴宇澔已經認真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宋子辛,」裴宇澔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中擠出來,「全世界只有我可以叫她晴晴,請你稱呼她為希晴或是杜同學。」
先前楊毅宇用晴晴這個暱稱稱呼希晴,他就已經快氣得腦中風,現在大肥也來湊一腳。
大肥怔住三十秒,旋即有種拿西瓜刀剖開裴宇澔腦袋的衝動,他想看看在裴宇澔頑固的腦海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石頭嗎?
「為什麼我不能叫她晴晴?我愛怎麼叫她就怎麼叫,」大肥故意戳他痛處,「晴晴、小晴、小晴晴……」
「宋子辛,如果你再自尋死路,那就別怪我沒提醒你。」裴宇澔咬牙警告。
「宇澔,我們又繞回老問題了。」大肥一改嬉鬧,忍不住歎氣,「如果晴晴對你而言只是晴晴,你會在意那麼多嗎?」
心頭一突,裴宇澔瞇起眼,狀似嚴肅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希晴對你來說只是晴晴,那她有沒有男朋友都不關你的事。可是,你現在緊張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普通朋友,而像一個老婆跟人跑的妒夫。」
「宋子辛,你在暗示我喜歡晴晴嗎?」裴宇澔咬牙反問。
「喜不喜歡要問你自己,你怎麼問我?」大肥不禁懷疑起裴宇澔那些多到數不完的女友究竟是怎麼追上的?「那我問你,為什麼你可以換女人像換衣服一樣,為什麼希晴不能和楊毅宇交往?」
「因為晴晴只能是我的晴晴,只有我可以奴役她,其它人都不准碰她。」裴宇澔厲聲回道。
「為什麼不准?」
「因為我說不准就是不准!」不管是免費女傭,或是幻化成妖精的狐狸眼,都只有他能獨享。
話一出口,裴宇澔就被自己激動的口吻駭到。
原來,他對晴晴的獨佔欲是如此的強烈。
這份喜歡的心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怎麼一點也沒察覺到?
難怪他每一任的女友賞味期都不出三個月,原來是因為自己的心中早就有人了。
電話兩端皆是一片靜默。
大肥愣住,這……也算是理由?
「大肥,」兩分鐘後,裴宇澔恢復平靜的語調,剛才不經大腦的直覺反應,霎時讓他看清一切,「我懂了。」
「你終於懂了。」大肥這才心有靈犀地笑開了,「今天是情人節,快把她追回來吧!」
「嗯。」掛下電話,裴宇澔拿出車鑰匙轉身出門。
晴晴對他而言就像個最珍惜的寶貝,因為珍惜,所以把她收藏起來,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她給碰壞了。
愈珍惜就藏得愈深,深得連自己都騙過自己。
而現在,該是拿出來捧在手掌心的時候了。
希晴現在很忙,而且不只很忙,還是忙翻了,所以,她根本無暇注意手機有沒有帶出門?
楊毅宇的女友是個熱情又漂亮的女孩子,打從第一眼看見她,不但馬上拉著她說要做好姊妹,還徹頭徹底的將她改裝一番。
就像現在--
黑色平口緊身小洋裝,裙長不及大腿一半,修長筆直的玉腿大半裸露在外,因為平口設計,嬌小的胸部並不明顯,她雪白纖美的鎖骨弧線才是吸引大家的焦點。
尤其在她摘下眼鏡,略施薄妝後,如貓般的大眼更是勾魂攝魄、風情萬種。
只不過杜希晴不懂,只是去KTV唱歌而已,有必要打扮得這麼隆重嗎?
希晴姍姍來遲,比預定時間晚很多,不過,這是楊毅宇精心設計過的最佳時段,就是要沒耐心的裴宇澔等到火冒三丈。
希晴甫推開包廂門,已被一雙如獵豹般犀利的眸光緊緊鎖住。
裴宇澔坐在最內側,不仔細看並不會發現。他神色僵冷,看著她在楊毅宇的身邊含笑坐下。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他的怒火像黑洞,不斷的凝聚燃燒,有吞噬一切的可能。
「妳穿的是江蘋的衣服嗎?」楊毅宇眼尖,一眼就瞧出來。他故意靠希晴很近,狀似親暱,其實聊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話題。
「你發現了?」希晴不疑有他,笑著回應。
她沒發現裴宇澔也在場。
「當然,這件衣服是我們和好的時候,送給她的賠罪禮,花了我不少錢。」楊毅宇一臉的哀怨。
「江蘋這麼好,花一點小錢換回她,值得。」
「是、是、是。」楊毅宇點點頭。設計這場鴻門宴,其實江蘋也是幫兇,「妳們女人總是幫女人說話,我早就知道了。」
握緊手中的玻璃杯,從裴宇澔的角度看過去,低聲談笑的兩人彷彿就像情侶般甜蜜,黑瞳倏地瞇細,眸光跳躍。
她竟然沒戴眼鏡,眨著一雙狐狸眼到處招蜂引蝶?
這點姑且不提,她那件衣服才是糟糕。質料緊貼,三圍曲線一覽無遺,裙長更是短得一雙腿幾乎全裸在外。
最不可原諒的是衣領上圍,她的胸部都快「掉」出來了。
全場包括他和楊毅宇之外,還有四個男人,每個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的朝她飄去,那眼神就像惡狼一樣,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裴宇澔就像個妒夫,從頭嫌棄到尾,明明是打扮得性感火辣,在他眼裡全變成離經叛道。
他甚至忘記他最喜歡穿迷你裙的小女友。
再也隱忍不住,他走到那兩人的身前。
巨大的黑影籠罩住杜希晴,她直覺的仰首,霎時看到那個再熟悉不過的笑臉。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希晴受到極度的驚嚇,第一個反應就是拉長裙子。
冷眼掃過她的動作,裴宇澔的笑容更加深。
敢穿就不要怕被發現!
「毅宇約我來的。」
「是、是嗎?」希晴結巴的問,心頭感到惶惶不安。
雖然他在笑,可是,她能明確的感覺出他在生氣,而且是很生氣、很生氣。
陰狠狠的笑容。「房間內溫度很低,妳穿這樣不冷嗎?」他脫下外套覆在她身上。
聽見他冷淡的話語,希晴原本高亢的情緒瞬間變得低落,笑容斂起。
不著痕跡的挑眉,裴宇澔青筋暴跳。他很討人厭嗎?怎麼一見到他,她剛才的笑臉就不見了。
楊毅宇忍住笑,看著他們之間的明潮暗湧,他決定再下點猛藥。「晴晴很冷嗎?要不要坐過來一點?」伸手要摟她過來。
果不其然,手才到希晴腰後,就被某人狠狠拍開。
裴字潞朝他投去凌厲的一瞥。
「我……很累,先走了。」希晴起身,朝楊毅宇抱歉的開口,
深深覺得在裴宇澔面前出糗,讓她沒有再待下去的興致。
「嗯,小心點。」可以打電話叫躲在樓下的江蘋上來唱歌了。
「你不送她?」裴宇澔冷銳的眸光掃向楊毅宇。
「不用他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希晴奇怪地瞅裴宇澔一眼,逕自離開包廂。
楊毅宇無奈地朝他攤攤手。
裴宇澔薄唇微抿,硬是忍下氣,「下次再和你算帳。」
看他急急追出去,楊毅宇露出賊嘻嘻的笑容。「魚兒上勾。」
希晴咬咬牙,不習慣穿高跟鞋的腳開始隱隱抽疼。
裴宇澔在她扭傷自己腳踝前一步扶住她下穩的身子,掌心透過薄外套溫熱她的背心。
她回頭,給他一個無關緊要的笑容。「對了,你的衣服還給你。」
阻止她欲脫下的手,「穿著。」
「沒關係,我自己搭車回去就可以了。」
「不用,我送妳。」他很堅持。
唉~~上訴遭到駁回。
「今天情人節呢!」不習慣兩人之間的靜默,她隨口找個話題。
「嗯。」
「咦?情人節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突然驚訝地仰首看他。
「為什麼情人不能在這裡?」她以為他會忘記她的嗎?
「因為你應該要陪那些鶯鶯燕燕啊!」
又是鶯鶯燕燕,他又不是尋芳客。裴宇澔黑眸半瞇,在她心裡,她一直都是這麼想他的嗎?
「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今天的時間要空出來。」已經來到停車位置,他停步。「妳……」話到舌間,裴宇澔決定吞回。
不想再多問她是否和楊毅宇在一起,無論答案是什麼,都不會改變晴晴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事實。
「還沒和妳說生日快樂。」潤潤唇,他輕聲低語。
希晴怔忡,愣在原地無法反應。
裴宇澔緩步走至她身後,溫熱的大掌輕輕覆上她的眼。「雖然沒有蛋糕,妳還是可以許願。」
他的話像是魔咒般,讓人真的想相信壽星今晚能夠點石成金。
「可以許幾個願?」她佯裝輕快地笑問,其實在他的手碰觸到她的剎那,她的胃一陣糾結。
「妳還想許幾個?」他笑開。
「不如就一個吧!」玉手在胸前交握,她虔誠地許願。
「許好了嗎?」
「嗯。」
「眼睛還不能張開喔!」他為她戴上黑珍珠頸煉,正好襯托她身上的黑色短洋裝。
感覺到珍珠碰觸到皮膚的冰冷,希晴忍不住睜開眼。
這是……希晴驚愕地轉頭望他,張著嘴說不出話。
「妳戴起來--很美。」偏著頭看了看,他笑說。
「這麼貴的禮物,我不能收。」她搖搖頭。
「為什麼不能?」濃眉一挑,他反問:「就是因為適合妳,所以我才買下來,妳別想退貨。」
「你可以轉送給你那些紅粉知己……」
臉色微沉,裴宇澔唇線緊抿。「我是特地買來送妳的。」
希晴識相地不再接話,握住煉墜的手不曾放開,酸酸甜甜的滋味漲滿心房。
「今天妳是我唯一的公主,」他笑瞇了眼眸,輕柔的語調像在喃念著咒語,「在午夜十二點以前,妳的願望都能實現。」
「任何願望都可以嗎?」
「悉聽尊便。」他勾起笑痕。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3 02:54:29
夜--是貪婪及慾望的溫床,而她就因為夜的魔魅,有了個貪心的願望。
在她的理智裡,天使與惡魔正在交戰。似貓的大眼迎視他的眸,希晴緊張地咬住唇。
「我……我一直很好奇和男友一起過生日的感……感覺,所以可不可以請你當我的男朋友?」
聞言,裴宇澔挑眉。
「我是說假裝當我的男友,假裝。」發現話說得太快,希晴心慌意亂地再三重申,「只是假裝。」
「好啊!」
雖然對他乾脆的反應有些訝然,希晴還是輕輕鬆了一口氣。
如果剛才裴宇澔回絕她,她可能會找個地方永遠躲起來。
「那麼我們現在要做什麼?」希晴故作輕鬆的問:「看電影好?還是去看夜景?吃晚餐可能已經太晚……」還沒說完,她的話被人狠狠截斷。
裴宇澔一把將她扯進懷裡,炙燙柔軟的薄唇覆上她的。
她驚詫的眸剛好迎視裴宇澔饒富興味的黑瞳。
她被吻了?
「妳確定不閉上眼睛嗎?」他輕咬她的唇瓣。
「我……」希晴想解釋,不料才張開檀口,就被人攻城略地,吻得一陣天旋地轉。
裴宇澔大手理所當然地摟緊她,反覆擷取她唇瓣的柔軟與甜美。
「你怎麼可以吻我?」好不容易等他肯放開,希晴靠在他的胸前急急喘氣,唇齒間全是他的氣息。
「妳不是要假裝我是妳的情人?」他無辜反問。
耶?玩真的?
「是沒錯。」剛剛的情況太過刺激,她的心臟因劇烈收縮而感到隱隱作疼。
「要玩就要玩真一點。」他還是那張笑臉,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想法。
「我是指看看電影、牽牽手,」希晴雙腳發軟、四肢無力,都是剛剛那一吻害的,「符合輔導級的活動節目。」
「我們完全符合輔導級的活動內容。」他輕舔她的唇,「還是妳希望再煽情一點?」
希晴呼吸一窒,他是入戲太深,忘記她是誰了嗎?牛郎本性竟然跑出來挑逗她?
眸中詭譎的光芒一閃而逝,他又低頭重重封住她鮮紅欲滴的唇,貼在她耳邊低語。「妳是我的情人。」
燈光微弱的小套房內,淡淡酒香飄浮,希晴舒服地窩在裴宇澔寬大的懷裡,紅色酒液在水晶杯內翻湧。
希晴長髮散落,雙眸因酒意染上氤氳之氣,慵懶性感的嬌態畢現。
有些人喝酒會原形畢露,希晴就是最好的例子。
「裴宇澔,你說,我沒有女人味嗎?」她咬字沒有平時清晰,卻多了軟軟的語調。
「妳很好。」他平穩地回答。
「那……我很醜嗎?」
「妳很美。」
「那為什麼你追每一個女人,就是不追我?」她突然轉過身,貓眼瞬也不瞬地凝住他的眸。
裴宇澔定定看了她半晌,唇瓣微彎。
這是對他告白嗎?「我會追妳。」
「什麼時候?現在嗎?」她的臉湊得更近。
「等妳清醒的時候。」他心平氣和地回答。
希晴慢慢地爬坐到他身上,長腿環住他的腰,兩人姿勢曖昧。「我現在就很清醒。」她堅持。
饒富興味打量她的動作,黑瞳裡闇光跳動。
如果她現在是清醒的,那他就是在作夢。她杜大小姐以後沒有他在身邊,休想碰酒。
「現在過午夜十二點了嗎?」勾住他的頸項,希晴咕噥。
「還差五分鐘,」他瞄了眼時鐘,「怎麼?妳還有別的願望?」
「還有一個,」她飲盡杯內的紅酒,水晶杯隨意一擱,「還可以許願嗎?」
黑眸半瞇,望著她嬌艷的臉龐,突然覺得有些詭譎。「妳許吧!」
「會實現嗎?」
「……會,」
「嗯,」她輕輕笑了聲,冷不防將他壓倒在地,水眸裡風情萬種,「校園裡有個關於你的傳言,我打算親身求證一下。」
這女人是狐狸精附身了嗎?居然動作一改常態,變得大膽狂放。「什麼傳言口?」
希晴舔舔唇,附在他耳邊低語。「大家都說你『用過都說好』,我想知道到底有多好?」
「妳喝醉了。」裴宇澔輕聲回絕。
壓制住他欲翻身坐起的身子,希晴跟著半俯下身來。
「你說過無論我許什麼願望,都會幫我達成。」她微惱。
「這個不行。」雖然說吃掉她是遲早的事,不過不是現在。
「為什麼不行?」她任性地反駁,小手滑進他的衣內,「我要知道到底多好用。」
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他擰眉。「這種東西恕不試用。」
「你騙人,明明就有很多人試用過。」
到底是誰和希晴討論他好不好用的?裴宇澔暗自發誓,被他查出來,那個人就要倒大楣了。
「晴晴,妳在幹嘛?」他一時疏忽,她開始解他上衣的扣子。
「脫你的衣服。」她笑嘻嘻的回答。
「我說過不能試用。」他警告。男人的自制力是有限度的,小心他隨時變成大野狼。
「是不能試用,還是不能用?」希晴反問。
「妳這在懷疑我的能力嗎?」這個問題嚴重污辱到他的男性自尊。
「那你是行,還是不行?」
裴宇澔百分之百確定--她醉了。
「這是個蠢問題,不是大家都說用過都說好。」
「那麼就借我用一次看看囉!」她輕輕舔過他的唇。
歎口氣,自制力到達緊繃點。「晴晴,妳真要試?」他最後一次問她。
「當然。」
聽她毫不考慮的回答,他點點頭。這是她自己送上門來,別說他沒給她機會。
「晴晴,」一陣天旋地轉,他將她反壓在身下,「用過後不能退貨。」
希晴沒耐心地自己動手扯開他的衣服,「好。」
「那妳要簽切結書。」
「好。」
「不可以明天醒來不認帳。」他要求她為他的未來做出保證。
「好。」明天她會記得才怪。
「那妳……」剩下來的話還沒說完,希晴未著寸縷的嬌軀已纏上他,送上香甜的吻。
裴宇澔微訝,旋即含住她的唇瓣,換被動為主動。
上天明鑒,他曾再三給她機會,是她自己逼他配合的喔~~絕不是他趁人之危。
所以他現在勉為其難地當大野狼把她一口吞掉……
早晨的陽光夾帶著熱度,照上了希晴的臉,她咕噥一聲,再度縮回被裡。
她的床單質料變好了,像綢緞又冰又滑,她舒服地翻身、再翻身、再翻身……
「砰」的一聲,她摔落床下。
「痛!」希晴咬唇呻吟,她記得她的床墊不高,怎麼今天摔得特別痛?
背上涼颼颼一片,她赫然發現她身上什麼都沒穿。
「怎麼會這樣?」希晴慌亂地拉著薄被遮掩自己,她不習慣裸睡啊!「我的衣服呢?」
她終於可以瞭解那些女人的衣服為什麼會留下來,因為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
「我的小褲褲到哪裡去了?」她趴在地上四處搜尋。上衣不見了無所謂,總不能不穿小褲褲吧?
「早安。」背後傳來低沉的嗓音,讓希晴整個人瞬間石化。
「……早安。」
不會吧?她儀容不整的在他床上醒來,他們該不會是……做了?
「在找東西嗎?」裴宇澔在她身後蹲下,熱氣在她耳後撩撥。
拖著薄被與他拉開一大段的距離,反正沒戴眼鏡看不清他的臉,希晴鼓起勇氣詢問。「昨天晚上……」
「嗯。」
「我們真的……」
「沒錯。」他笑吟吟的回答。
希晴瞪他,他當真知道她在問什麼嗎?
「那是誰先……」
「是妳。」裴宇澔乾脆坐下來。
「什麼?」她驚叫出聲。
「昨天是妳主動爬上來,說要試用看看我到底多好用,」他一臉的無辜樣,「妳該不會忘了吧?」
慘叫一聲,希晴拉高薄被遮住臉。
他的話勾起她昨晚的回憶,沒錯,她清楚記得自己有這麼說,早說酒會誤事嘛!
完了!她以後不用做人了。
「那……好不好用?」裴宇澔逼近她身側。
別問她這種問題,希晴在心中哀號。
「到底好不好用?」他扯下她的棉被,黑瞳鎖住她的眸。
昨晚翻雲覆雨、低喘吟哦、驚天動地,足以驚天地而泣鬼神的激情纏綿在她腦海倒帶,希晴臉一紅,又想急急躲開。
「想跑去哪?」裴宇澔早一步壓制住她,「先回答我的問題。」
「還……不錯。」這樣的回答應該很安全吧?
「就不錯而已嗎?」這回答讓他不甚滿意。
「很……棒。」閉上眼,她認命地道。
「這還差不多。」他鬆手。
希晴用棉被將自己一圈一圈包得像具木乃伊,在確定不會走光後,才正眼看向心情特好的裴宇澔。
「關於昨晚的事,」她輕輕吸一口氣,「大家都別放在心上,就這樣吧!」這樣就夠了,她不想他倆將來連朋友都做不成。
笑容緩緩斂起,他黑瞳半瞇。「什麼叫就這樣吧?」
對於他惡狠狠的表情,希晴感到有些的慌亂。「就是……就是……」
她是給他台階下耶!不然他真的要負責嗎?還擺出一張嚇人的臭臉。「反正做都做了,你也沒吃虧,大家以後還是好朋友。」她怯怯地伸出手。
裴宇澔瞪著那隻手半響,目光再緩緩地移到她的臉上。
他剛剛有聽錯嗎?那句話應該是男人說的才對吧?他還沒開口,她就急著想與他撇清關係?
「那麼以後還可以做嗎?」裴宇澔抓住她的手。
「什麼?」
「我說……以後還可以再做嗎?」天使般的笑容又出現了。
「不行。」希晴急忙抽回手。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不希望我們的關係開始倒數。她在心裡低喊。
「晴晴,」他突然靠她很近很近,五官頓時在她眼前明顯放大,「我喜歡我們的關係,就這樣繼續保持。」
希晴像隻兔子啃著手指甲,十根指頭都快要被咬禿了。
心中繞了千遍、萬逼,還是裴宇澔剛才那句話。
他說的「關係」,是指哪一種關係?
是嘿咻前,還是嘿咻後?
雖然早上他的心情不錯,沒有一臉懊惱的神情,可難保他不是為了怕她難堪,才故意裝笑臉。
他會不會其實很後悔?所以才藉故開溜,偷偷躲起來捶胸頓足?
心頭悶得像被壓塊大石,希晴煩躁地拿起鑰匙轉身出門。
她的心情懸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全被裴宇澔那句不清不楚的話纏得死死的。
她真的很怕看見裴宇澔為難的神情,她昨夜不該任性地要與他發生關係。
不過,他也不應該配合啊!
才下樓,就看見一名嬌小的女人拉住裴宇澔的手有說有笑的,原本要叫住他們的動作,因聽見他們的對話而暫停。
「裴學長,為什麼人家不能上去?」徐瑾函不依地搖著他的手。
「上面有人,不大方便。」
「又沒關係,人家又不介意。」
「別人會介意。」揉揉眉心,他還是好聲好氣地回道。
他只不過是來車上拿件外套,不料卻遇上這名恐怖的女人。
「是誰?」
「說出來妳又不一定認識。」這徐瑾函又不是他的誰,他才不打算告訴她。
「說不定我認識。」她今天一定要纏住裴宇澔。
裴宇澔沉默,他不想告訴她是晴晴在樓上。上次唆使旁人打騷擾電話的人,嫌疑最大的就是她。
「該不會是杜姊姊吧?」徐瑾函撒嬌試探。
「如果是呢?」
「真的是嗎?」她故作驚訝地問:「這樣就不好了耶!」
「哪裡不好?」他反問。
「沒想到杜姊姊的心機那麼重,利用好朋友的身份接近學長,」她努嘴,「她明明才跟人家保證過的。」
「保證過什麼?」
「保證不會和你在一起,」冷光從徐瑾函的眼底閃過,「沒想到她說歸說、仿歸做,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尖酸刻薄的話語說得希晴心頭一震--她的確答應過徐瑾函。
「學長,你昨天該不會和杜姊姊睡過了吧?」
「為什麼這麼問?」她對他們的事好像瞭如指掌。
「我昨晚看到你們一起上樓。」徐瑾函直言道。
裴宇澔不著痕跡地蹙眉,她在監視晴晴嗎?
為了保護希晴,「昨夜發生的事,只是個不小心的錯誤。」他緩緩地接口。
錯誤?躲在一旁不小心偷聽到的希晴不禁瞠圓美眸。
「我不懂學長的意思?」徐瑾函陰沉的神情卻變得微亮起來。
「或許一開始就是個錯誤。」裴宇澔自語。
他不該繞這麼大一圈後才和晴晴在一起,平白浪費三年時光,他早該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徐瑾函眼睛轉了轉,她原本在想要找人教訓希晴,如今看來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原來學長很後悔和她發生關係,」徐瑾函確認。
「可以這麼說。」他頷首。
而他之所以這麼回話,純粹是因他誤認為:現在的晴晴一定會以為他是因為和她發生關係,所以才要和她交往。
唉~~都是他一時的衝動,讓兩人間的情況複雜化。
希晴驚慌地掩住唇,感到一陣的天旋地轉。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雖然宇澔故作輕鬆不說,但不能否認她逾越了那條界線,他們的友誼全毀在她的手裡。
他口中的關係--只是在暗示她,他們只是朋友。
明明就已經有宇澔的吻了,為什麼她還要貪心的再許下另一個願望?
這下子她還有什麼臉見他?
在他心中,她跟那些黏著他不放的女人,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不!她更過分!
她利用好朋友的身份親近他,讓他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一這麼想後,希晴飛快地奔回屋裡,將所有的東西用最短時間打包帶走。
這輩子--她都沒臉再見裴宇澔。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3 02:54:53
第六章
現在
希晴疲累地將自己扔向沙發,大眼空洞地瞪著天花板。
都是裴宇澔那通電話打亂了她的生活步調,想起四年前的事,害她完全沒有心情過聖誕節。
「表姊,妳回來囉?」正在房間上網的表弟薛明凱探出頭。
「嗯。」
薛明凱是阿姨的小兒子,因為考上台北的學校,搬來和她同住。一方面可以節省房租,另一方面還可幫阿姨就近監視。
算是打過招呼,薛明凱又窩回房間裡。
倏地,希晴從沙發翻身坐起。
裴宇澔是一個記憶力很好的男人,只要她說過的話,他一定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那如果他問起她有關男朋友的事,她要從哪裡變出一個來給他?
她衝至薛明凱的房門口。「阿凱,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薛明凱頭也不回,忙著打字。
「做我男朋友。」
「What?」薛明凱像是活見鬼般的瞪她,「表姊,妳瘋啦?」
「我是說假裝,」她揚高下巴,「如果你答應,我就幫你隱瞞這學期連當三科的事。」
「妳這是威脅。」太過分了!
「這叫交易。」她糾正。
「表姊,妳吃錯藥啦?幹嘛急著找一個男朋友?」
「因為……」希晴深吸一口氣,「我最近被一個怪男人纏上了,如果有必要,可能需要請你幫忙。」
「那當然是沒問題。」他點點頭。
「到時,你要裝得像一點,別漏出馬腳。」因為那男人是很精的。
「知道。」
「到時別叫我表姊。」特別提醒。
「這是當然。」
希晴見他點頭應允,這才放心地轉身離開。
「表姊!」薛明凱突然叫住她。
「嗯?」
「假裝妳的男朋友,有沒有鐘點費可以拿?」
「……」
早上八點十五分,希晴快步地越過長廊,直撲老總的辦公室,手中拿著她苦思一晚的離職信。
她也知道,如果她再這麼換工作下去,她可能會被全台灣的廣告公司列為黑名單。
深吸一口氣,將髮絲塞至耳後,希晴敲門。
老總一向比工友還早到,她不用擔心他不在。
房門裡傳來兩個男人的笑聲,她正覺得納悶,身材圓胖的老總已然開門。「杜小姐,妳來得正好,我們正聊到妳呢!」
老總笑呵呵的,顯然心情很好,不知道等他看見她的離職信後,還能笑得出來嗎?「沒想到你們是同一間學校畢業的。」
「我們?」希晴聽得一頭霧水。
「是呀!說不定你們認識呢!」老總稍微側身,讓她看清楚坐在沙發上恰然自得的俊逸男子,「我來幫妳介紹。他姓裴,裴宇澔,是奧星廣告公司的執行副總。」
一陣地轉天旋,希晴的笑容當場凍結,瞪著那張她以為早已絕緣的笑臉,她甚至沒注意老總的介紹詞。
裴宇澔優雅地朝她點點頭,得意的模樣不可一世。
「妳好。」他笑容可掬地朝她伸手,「初次見面。」
「你好。」他是想跟她裝不熟啊?這樣正好,她也不想與他有所交集。
「杜小姐,裴先生和妳一樣單身未婚,」老總拉著她坐下來,「你們一定要好好認識一下。」
希晴欲言又止,她又不是來相親的。「我……」
「他的人品妳放心,他是我從小看到大,絕對不會有問題,是個人品傑出的好青年。」老總大力誇讚。
裴宇澔挑眉,似笑非笑的眸望住她。
彷彿是在和她炫耀:聽到沒?我是個好男人。
希晴輕輕哼了一聲,老總一定是被他天使般的笑容給蒙騙了,她還會不認識裴宇澔嗎?
他根本就是個不愛乾淨,又懶惰、又性好漁色的色情狂。
尤其換女人和換衣服一樣。
「最重要的是,」老總壓低音量,「奧星廣告的董事長是他老爸。」
希晴猛然抬頭。
奧星廣告?就是那間代理許多國外知名運動品脾的廣告公司?雖然不算跨國集團,但也是數一數二知名企業。
難怪他從以前就出手闊綽。
「對了,杜小姐,這麼早找我什麼事?」老總突然想起這個重點。
希晴挫敗地咬住唇,她總不能當著裴宇澔的面丟離職信。
「我……」她尷尬地笑笑,「我忘了。」
「忘了?」老總一怔。
「沒想到杜小姐的記憶不太好,這麼容易忘記。」裴宇澔笑著接口。
希晴極緩慢地眨眨眼,這些年來,她改戴隱形眼鏡,早能善用自己的魅力。「有時候瑣事太多,記憶力難免會不好。」
「所以該記的記不得,不該記的也忘了。」他頷首。
「是呀!」所以他好不好用的事她也早忘了。
對於她挑釁的語氣,裴宇澔的黑瞳裡眸光一閃。
「沒關係,」老總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如果妳想起來再來找我。」
「謝謝。」聞言,希晴立刻站起遠離一級戰區。
「什麼時候有這份榮幸可以請杜小姐吃頓飯?」裴宇澔低沉的嗓聲在她身後揚起。
希晴「沒空」兩個字還來不及說出口,老總已經搶著幫她回答。「不如就今天晚上吧!」
老總直搓著雙手,「杜小姐目前也沒有男朋友,你們兩個一起吃個飯,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老總?」顧不得外人在場,她驚叫出聲,老總怎麼可以把她的私事全抖出來?
「沒有男朋友?」裴宇澔聞言,笑意更深。
希晴背對他不想多做解釋,她徹底明瞭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這句話的含義。
防不住老總的大嘴巴。
「那麼今天晚上六點我來接妳。」
真討厭,他不知道她是避他唯恐不及嗎?
「用不著那麼晚,下班時段容易塞車,到哪都不方便,你五點半來接她就好了。」老總熱情地道。
五點半?忍不住驚訝,希晴回頭瞄了一眼老總,公司不是六點才下班嗎?
為了把她推入火坑,提早下班也可以?
「那麼就這樣決定了,杜小姐。」在她拉開門前,她聽見裴宇澔不容拒絕的邀請。
如果她會乖乖的等他出現,她就不叫杜希晴!
還沒到下午五點,希晴趁老總被電話纏得分不開身時,隨便找了個借口早退。
沒想到她還會見到裴宇澔,她以為自己已經躲得很好了。
剛走出辦公大樓,希晴正要越過馬路,一輛黑色BMW318在距她不到半公尺前緊急煞車,大剌剌地橫在馬路中央。
「會不會開車?」希晴的三魂七魄被嚇跑一半,她瞪著眼前差點撞到她的兇嫌。
車窗緩緩放下,希晴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車窗裡出現的是她最不願見到的笑臉。
「上車。」帶著笑,他簡短地下達命令。
「不要。」她直覺拒絕,
提早離開都會被逮到?他是偵探嗎?
「我是無所謂,」裴宇澔攤攤手,「還是妳喜歡這樣和我僵持在馬路上?」
瞪著他足足三秒鐘,希晴不得不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
沒辦法,誰教她膽子小,她已經被那些因他擋住路而不能前進的路人,用目光瞪得萬箭穿心。
「好久沒回台北了,想到哪裡用餐?」等她坐妥繫上安全帶,他平穩地將車滑入車道。
希晴沒回答,思緒一團亂。
「怎麼不回答?」他還是好心情的問。
「……你怎麼會認識老總?」她思考這個問題很久了。
「因為我在找妳。」
聞言,她心頭一突。
「為了找妳,我幾乎翻遍所有的廣告公司。」笑容斂起,他持方向盤的手一緊。「找了妳整整四年。」
「……」
「我想知道妳當年不告而別的理由。」他的心情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複雜過,怒火像黑洞般不斷的在胸口凝聚燃燒,卻不敢提高一點點音量,深怕她一躲又是四年。
四年--不是四天、四個月,而是一千四百多個日子。
他不惜動用父親的人脈關係,翻出她所有藏身的可能,好幾次差一點點就找到人了,最後又被她逃掉。
如果說他變心,所以她氣得包袱款款走人,那他沒話說;可是並沒有,晴晴連變心的機會都沒給他,他只是到樓下拿個東西回來,就已是人去樓空。
她欠他一個解釋。
希晴深深望住他的側臉,重想當年,難堪的情緒再次別過她的四肢百骸。「都過了。」
轉看窗外,她低語。
裴宇澔唇線緊抿,最好他這些年的南北奔波,能被她用都過了這三個字輕描淡寫給帶過。
「過了也好,」他重新泛起笑,順著她的話,「我們去用餐吧!」
既然抓到她,也就不急於一時,他有的是時間慢慢和她算總帳。
看她還能跑到哪裡去?
「聽妳們老總說,妳現在沒有男朋友?」高級餐廳裡,俊男美女優雅地在靠窗的位置用餐,看似郎才女貌的兩人,私底下卻是明潮暗湧。
「我有。」希晴糾正。
「妳沒有。」
當年屬於男孩的稚氣脫去,現在的裴宇澔舉手投足都充滿男人的成熟魅力,自信危險的氣息直逼眼前的清秀佳人。
「我有。」她再次低喊。
「如果真有,妳們老總怎會不知道?」
「我有沒有男朋友,並不用拿出來炫耀。」被他一語道中,她微惱的說。
對她的堅持有些不快,裴宇澔拿起酒杯輕啜。
「這些年來,我的男朋友多到數不清。」希晴誇張地重申。
「數不清?」
「沒錯,」她伸出手,「十根指頭數不完。」
「很好。」裴宇澔仍是掛著無害地笑容,斂下的眸裡卻是冷光乍現。
她在玩火!
希晴瞄了一眼不動聲色的裴宇澔,突然不安地喝口酒壓驚。
雖然已經很久沒見面,她仍能感覺出他瀕臨爆發的怒氣,她是說錯什麼了嗎?
「我都已經二十六歲了,」希晴的聲音愈說愈小,「有一、兩個男朋友應該不會太奇怪。」
裴宇澔黑眸半瞇,怎麼才沒過一會兒,她的男友已從多到數不清變成一、兩個了。
「我不在的這四年,到底有幾個?」他放下杯子,不輕不重的聲響驚得希晴心頭一跳。
「一……一個。」一緊張,她只能把薛明凱推出來當作擋箭牌。
「只有一個?」涼涼地他反問。
「……嗯。」是不是只要遇見裴宇澔,她就只能乖乖的被欺負?
裴宇澔輕輕哼了一聲,、既然對手只有「一個」,他會讓對方知難而退的。「改天約出來我看看。」
「什麼?」希晴一怔。
「我說改天約出來讓我看看。」他好整以暇地重複。
「為什麼?」阿凱怎麼看都是大學生,帶出來一定會破功的。
「身為妳的摯友,我有幫妳鑒定的義務。」他朝她舉杯。
鑒定什麼?又不是歷史文物。
希晴心煩意亂地將杯內的紅酒一口飲盡,眉心的折痕足以夾死一隻蚊子。「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和嘴巴。」
「別擔心,我的眼光很準。」好心地幫她斟滿酒,他的俊顏上浮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如果他沒猜錯,晴晴的酒量應該沒多少長進才對。
「這樣太麻煩你了。」心中只記得盤算要如何拒絕,希晴無意識地舉杯就唇。
「不會,我們是朋友,沒什麼麻煩不麻煩?」裴宇澔的笑容有如天使般燦爛,他將瓶內的酒盡數倒給她,「對吧!親愛的晴晴。」
瞪著他的笑,希晴身上的寒毛全部立正站好。「你……別這樣對我笑。」她急急轉開臉,將最後的紅酒統統喝完。
只要這種天使的笑容一出現,絕對不會有好事。
橢圓形的大床上,半裸的男女四肢糾纏,彼此身體的契合密度近乎百分百。
上午七點整,陽光還來不及灑進屋內,頑皮豹可愛的手機鈴聲已經響起,打破一室靜謐的氣氛。
女人翻了個身,小手四處摸索搜尋,終於在燈下找到喧鬧不已的手機。
「喂?」帶著濃濃的鼻音,女人還在半夢半醒間。
「表姊,妳在哪裡?為什麼一夜沒回家?」一聽見有人響應,薛明凱迫不及待地大吼。
「我……」薛明凱的大嗓門嚇走她所有的瞌睡蟲,希晴立刻翻身坐起,卻錯愕地瞪著身旁赤裸的男人。
他和她怎麼都沒穿衣服?
「不回來也不打通電話,害我擔心了一整夜。」薛明凱大聲埋怨。
「我馬上就回去。」希晴匆匆收線,一顆心提得老高。
不會吧?
他們又做了?
昨夜的回憶重回她的腦海,希晴惡狠狠的瞪住睡得香甜的裴宇澔,恨不得用目光將他碎屍萬段。
他是故意的、蓄意的、有預謀的!
他明明知道她喝酒會亂性,昨天那瓶紅酒偏偏還讓她喝光光。
該死的裴宇澔!
希晴輕手輕腳的下床,企圖從一堆像鹹菜的破布中找回自己的衣服。「每次都要脫的這樣激動嗎?」她哀怨道:「皺成這樣怎麼穿出門?」
襯衫、窄裙、內衣、破成兩半的絲襪,幾乎都找齊了。
除了--她的小褲褲。
希晴屏住氣,在不驚醒裴宇澔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翻遍房間每一寸。
雖然昨夜的記憶一片混亂,但她能拿人頭保證,她是有穿小褲褲的。
可是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希晴頹然地趴在地上,仰天無聲哀號。
她強烈懷疑是裴宇澔拿去藏起來了,忍住踹醒他的衝動,希晴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塵。
已經八點多了,再不出門她一定會遲到的,總不能真的叫醒裴宇澔來質問小褲褲的下落。
這種丟臉的事,她做不出來。
希晴氣惱的哼了一聲,拿起皮包,活像小偷似的躡手躡腳地偷溜出門。
大門才剛關上,裴宇澔漂亮的黑瞳驀然睜開,詭譎的笑痕旋即浮上唇瓣。
被他牢牢握在掌心的,正是她遍尋不著的黑色小褲褲。
「昨天沒回家喔!」甫接起內線電話,小咪的賊笑聲立刻如魔音穿腦般傳入希晴的耳中,「妳穿昨天的衣服來上班。」
希晴探出頭瞄她一眼,急急的否認。
「哪有?妳記錯了。」打死都不能承認,不然八卦站宣傳,不用半小時,公司就會傳得沸沸揚揚。
「別騙我,」小咪搖頭,「這招對我沒用。」
張著口,希晴無言以對,她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借口搪塞。
「說!是怎麼樣的男人?」小咪逼問。
「哪來的男人?」心頭一跳,希晴死鴨子嘴硬的否認。
「沒有男人?」小咪好笑,「那妳的脖子是怎麼回事?長水痘嗎?」
「脖子?」希晴一怔,連忙從皮包中翻出鏡子。「不會吧……」她震驚地用手遮住,心中咒罵裴宇澔千萬遍。
他--絕對是故意的。
五、六顆不算小的「草莓」大剌剌地「種」在她雪白的頸項,要別人看不到,除非是瞎子。
「快回答我呀!」小咪興致高昂的問。
一向潔身自愛的杜希晴竟然有激情吻痕,如此八卦的消息教她怎麼忍得住?
希晴完全沒心情和她閒聊,只想盡速湮滅證據。「我很忙,等等再和妳聊。」迫不及待掛下電話,開始狂翻抽屜找工具。
不知道用粉餅蓋得住嗎?還是用遮瑕膏?不然,OK繃行不行?
不過臭裴宇澔把「草莓」種得那麼大,要貼住可能要用撒隆帕斯。
「杜小姐?」突然,老總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來,「杜小姐?」
「是。」希晴雙手摀住脖子,尷尬的抬頭。
「妳不舒服嗎?」老總上上下下打量她一圈,尋找含蓄的形容詞,「妳看起來挺……狼狽的。」
「沒事,」希晴擠出一抹笑,「我很好。」
「嗯嗯,」老總神色古怪地點點頭,眼前的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像是剛從資源回收箱裡撿回來一樣,「沒事就好,等等要開業務會報。」
「業務會報?」希晴驚愕的重複。
她今天的行程表裡有這個會議嗎?
「和幾位奧星廣告的高階主管,是臨時決定的,」老總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妳還可以吧?」
「……可以。」她點點頭。
「那就好,十點在會議室準時開會。」
「好。」
事情非要擠在同一時段發生嗎?希晴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她這個樣子怎麼見人?
襯衫皺得像燉肉用的梅乾菜,窄裙上的折痕多到數不完。
最重要的是--她的脖子簡直就像一個「草莓」果園。
希晴欲哭無淚,恨不得將裴宇澔千刀萬剮,她辛苦培養出來的專業形象已被他毀於一旦。
再三確認自己的服裝儀容沒問題後,希晴伸手敲敲門走入會議室。
雖說在室內圍著一條羊毛圍巾很突兀,卻是沒辦法中的辦法。誰教她臨時找不到一條像樣的絲巾,偏偏脖子上又都是激情吻痕。
思及此,希晴忍不住火得咬牙切齒。
裴宇澔昨晚真的有那麼「勇猛」嗎?
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今天的天氣還挺暖和的,好像有二十幾度呢!」輕鬆愉快的嗓音揚起,希晴動作不禁一僵,「杜小姐在辦公室圍圍巾,不嫌熱嗎?」
惡魔!他絕對是惡魔,所以才會在她身邊陰魂不散。
希晴瞪著那個始作俑者,硬扯出一抹微笑。「我有點感冒,所以怕吹風。」
「哦!」裴宇澔故意誇張地頷首,「杜小姐感冒就太糟糕了,麻煩助理將暖氣溫度調高好嗎?」
「沒問題。」手腳勤快的小助理馬上調高室內溫度。
希晴又氣又恨地瞪了小助理一眼,那麼聽話幹嘛?又不是領裴宇澔的薪水,這下可好,她等等一定會熱到中暑。
「咦?大家都到了,」老總姍姍來遲,沒看到他們剛才的小插曲,「我們會議可以開始了,先請奧星廣告的許經理為我們說明這次的廣告需求好嗎?」
在眾人掌聲中,長相斯文的許經理走上台前開始解說。
裴宇澔和別人換了位置,坐到希晴身旁,只見他脫下西裝外套掛在椅上,狀似悠閒的聽取簡報。
希晴嫉妒地看他那件單薄的襯衫,忍住拉開圍巾的衝動。
惡魔!都是他害的。
一張小紙條悄悄遞至她前面。
早上為什麼先走?我可以載妳來公司。
不必。她將紙條推回去。
反正順路。
我不順路。她瞪他。
妳今天看起來真狼狽。他輕笑出聲。
希晴看了,不禁為之氣結。
他還敢提起,也不看看是誰害的?
你對我做了什麼事,你心裡有數。
是妳主動要求,我只是配合。他一臉的無辜。
「什麼?」等不及寫回紙條,希晴已激動的低吼出聲。
許經理和眾人的目光立刻飄過來。
「抱歉。」希晴雙頰微紅,她太激動了。
昨天是妳爬到我身上,才一會兒工夫後,可惡的小紙條又傳過來,說妳忘記好不好用。
希晴咬緊牙根不回答,他在說謊,她才不會上當。
我的衣服和褲子都是妳脫的。
說謊、說謊,她偏過頭不予理會。
裴宇澔天使般的笑容又重新綻開。妳的衣服也是妳自己脫的。
不可能。她終於上當響應。
那妳看看這是什麼?他的手移到桌下。
什麼東西是什麼?希晴好奇的往下望。
不望還好,這一望,她那張俏臉霎時變得青一陣、白一陣。
她的黑色小褲褲?!
「你竟敢……」希晴激動的站起來。
「杜小姐有什麼指教嗎?」許經理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眼裡全是裴宇澔可恨的笑臉,希晴聽見理智神經爆斷的聲音。「都是……」他惹的禍啦~~
「沒什麼,」裴宇澔截斷她的話,有禮的向全場的人解釋,「剛剛有蟑螂爬過,嚇到杜小姐了。」
眾人釋懷地點點頭,注意力重新回到許經理身上。
女人都怕蟑螂,一時失控在所難免,沒什麼好奇怪。
「你……」她怒視他。
妳打算讓所有人知道妳的小褲褲在我這兒嗎?他按住她的手,拉她坐下,讓他們都知道我們有一腿?
誰和你有一腿?希晴用唇形告知。
妳很激動喔!裴宇澔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希晴生氣地瞇眼。What do you want?
沒有,只是想問妳,不帶人性的小紙條又傳回來,妳沒穿小褲褲來上班喔?
「……」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3 02:55:13
第七章
他真的在欺負她!
希晴氣惱地想,從再見到裴宇澔開始,他就一直不斷的激怒她,找理由欺負她。
雖然當年她也是任他呼來喝去的小女傭,可是手法沒有這麼惡劣。
而他現在竟然--偷藏她的小褲褲!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表姊,妳回來了?」聽到開門的聲音,薛明凱連忙跑出來迎接,「天哪!妳昨天晚上去偷情嗎?」見到她的慘樣,他不經大腦將話脫口而出。
希晴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她在公司已經當夠受氣包了,難道回家還要再忍受一回?
薛明凱見她臉色不豫,他搔搔頭。「妳晚餐吃了嗎?要不要吃什麼?」
「要。」脫掉三吋高跟鞋,希晴一路直衝房間,恨不得馬上換下這身衣服。
「家裡沒東西吃,我去買。」薛明凱假裝熱心,免得被颱風尾掃到。
「去巷口的日本料理亭打包一些壽司回來給我。」
「沒問題。」抓起桌上的紙鈔,薛明凱飛快的衝出門。
晚一點打電話給媽告狀,說表姊昨晚沒回家,嘻嘻!
$$$
樓下黑色轎車裡,一張俊顏僵冷鐵青。
裴宇澔原本以為,希晴說有男朋友的事只是推托借口,可是當他親眼看見年輕帥氣的大男孩提著食物上樓,從此不再出門,他的青筋便開始爆跳,原本就不是多好的脾氣,瞬間被龐大的怒氣滅了頂。
她不但有男朋友,而且怎麼看都還是個年輕大學生。
他幾歲?不知道滿二十了沒?
裴宇澔從沒想過希晴竟會來個老牛吃嫩草。
時間接近午夜十一點,樓上的燈熄滅,他僅存的理智也當場宣告不治。
踩足油門,BMW318急駛出去--
杜希晴,妳完蛋了!
再次看表確認時間,希晴的高跟鞋一步一步重重地踩在光潔亮麗的地板上。
回憶起老總剛剛驚醒她美夢的騷擾電話,她就滿肚子怨氣--
「杜小姐嗎?這麼晚,真不好意思打擾妳。」
「沒關係。」
「裴先生對這次的企畫不是很滿意,他想和妳溝通。」
「好,沒有問題。」
「他住晶華酒店1012號房,麻煩妳過去一趟。」
「現……現在嗎?。」
「是呀!」老總呵呵傻笑著。
「可現在是凌晨十二點十五分耶!l
「我知道。」
「老總,」她忍不住提高音量,「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如果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那也好,他可是奧星廣告的小開,算是便宜妳了,」老總理直氣壯的回答,「更何況他告訴我,妳長得像他的初戀女友……」
那通電話就這樣宣告完畢。
希晴充滿殺氣的走出電梯,對飯店裡服務人員所投來的訝異目光視若無睹,她滿腦子都是可惡的裴宇澔。
哈!初戀女友這種謊言他編得出來。
他的初戀是幾歲?幼兒園?還是小學一年級?
說他們是仇人還恰當一點。
甫推開房門,靠在窗前品酒,俊逸非凡的他朝她舉杯示意。希晴剛剛的滿腹怨氣突然空白,心臟還不小心多跳了一下。
是不是不管隔了多久時空,他對她的吸引力永遠維持無遠弗屆?
她關上門,迎上他如子夜般漆黑的黑眸。
多年前塵封的記憶像是霎時解開封印,瓦解了她的心防。
她曾深深的喜歡著這個男人,貪戀著他的笑顏,不知曾幾何時原本的愛戀卻變成她不敢碰觸的傷口?
忽地,門外人群走動的聲音拉回她游離的理智,希晴吸口氣換上公事公辦的神情。
都過了,一切都過了。
「裴先生,」她拿出厚厚一迭的圖稿,「聽說您對這次的企畫案不是很滿意?。』
她沒抬頭,仍能聽見他靠近的聲音。希晴全身寒毛豎起,對他無聲的站在她背後感到十足威脅。
靜,好靜,靜得都快窒息了。
「依我們的交情,妳不該叫我裴先生。」終於,他開口了。
希晴依然低垂著臉,不敢看裴宇澔。
他非要這樣不可嗎?過於認真的態度害她一點脾氣都發不起來。但如果她不能用怒氣掩飾自己,最後的下場只有--投降。
「晴晴。」他又喚。
他是雙面人嗎?
白天在公司時,明明表現得像地痞無賴;現在,又深情款款地叫著她的名字。
希晴的心猛然抽了一下,握著活頁夾的手指節泛白。
「回答我。」
「誰教你在公司的時候那麼……過分。」她結巴,選了一個自以為安全的開場白。
「過分?」他在她身旁坐下來,坐得很近很近,近到可以聞見他身上的肥皂香,「妳很生氣嗎?」
「當然,」他一定要穿睡袍和她說話嗎?他半裸的胸膛裸露在外,害她不時回想起那堅硬絲滑的極佳觸感,「你竟然用紅酒迷姦我。」
裴宇澔微微蹙眉,「迷姦」這個詞有點嚴重,說出去是要依法判刑的。
他只是動點小手腳,讓她對他自動投懷送抱而已。
「很生氣?」
「嗯。」她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
素腕倏地被扣住,裴宇澔不讓她再動分毫。「有多生氣?」他微笑。
「非常生氣。」她終於抬首看他。
「很好,」裴宇澔握住她的手一緊,漂亮的黑眸半瞇,「我就是要讓妳體會到我有多生氣。」
耶?他怎麼可以說翻臉就翻臉?
希晴瞪著他明明很生氣,卻又像是笑意盎然的俊顏,有種羊入虎口的錯覺。
「四年前妳不告而別,連張紙條也沒留,妳可知道我有多緊張?」他逼近她,溫熱的氣息拂在她臉上,「我以為妳被擄走了、被綁架了,差一點就要報警,直到發現妳的東西全部不翼而飛,我才明白妳是故意離開我。」
「故意離開你?」希晴緊張地潤潤唇。
這句話真煽情,很容易讓人胡思亂想,好像情人吵架分手一樣。
但他們不是,是她一時得意忘形,越過朋友的界限,然後她落荒而逃。
裴宇澔挑眉,等她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
「對不起。」她吶吶地道。
眸光一黯,他要聽的不是道歉,而是她當年離開他的理由。
「我問過所有人,甚至和妳最要好的童童,就是沒人知道妳的下落,」他鎖住那雙令他夜夜想念的貓眼,「妳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
他的語氣與神情,霎時擰痛她的心。
「眼看著我當兵在即,卻怎麼也找不到妳,我那時又氣又急的情緒,和妳下午的那段小插曲比起來,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希晴半張口,什麼反駁也吐不出。
這男人真小心眼,竟然是在報復她。
「晴晴,妳是在誘惑我吻妳嗎?」凝視她那水亮亮的紅唇,裴宇澔挑釁的問:「如果一時擦槍走火,後果恕不負責。」
希晴飛快地閉上嘴巴,旋即惱怒地瞪他一眼。
「為什麼離開我?」他能確定當時她是喜歡他的,不告而別究竟是為什麼?
希晴極為緩慢地眨眼,他一定要揭開她的傷疤嗎?話是他親口說的,現在又不斷的追問。
「是因為不好用嗎?」他咬牙低問。
這是他最不願意面對的答案。
見他僵硬的神情,她有股想笑的衝動,但卻明智地忍了下來。「我聽見你說的話了。」希晴輕聲回答。
「什麼話?」他說了什麼嗎?
無聲地歎口氣。「我聽見你和徐瑾函說的話了。」
「然後呢?」
「然後?」希晴錯愕地重複。
他話都說得這麼白了,還要什麼然後?
「妳還是沒說為什麼離開我?」他咬牙切齒地道。
「我聽見你說那晚的事是個錯誤。」這個人怎麼這麼「番」?都說她聽見他當時與別的女人的對話了,還這麼的逼問她。
不過,眼前的男人就像只蓄勢待發的猛獅,萬一說錯話,很可能會被拆吃入腹的,「而且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嗯。」他神情難測地應聲。
「嗯?」眼看他漸漸地俯近,希晴連忙朝後避開,最後演變成男上女下的曖昧姿勢。
「就為了這個原因?」
「這個原因還不夠嗎?」希晴吶吶的重複。
拜託,別再靠過來了,他的俊臉不斷的靠近放大,她的心都快從嘴裡跳出來了。
「妳為什麼不當著我的面問清楚?」他突然放柔音量。
「在那種情形下,誰會當面問清楚?」他不負責任的話語讓她頓時感到很委屈。
大學那四年,她不斷地付出,偷偷的喜歡著他,女孩子那份小心翼翼的心情他能懂嗎?
雖然再見到裴宇澔,喜歡他的心情好像也沒減少一點。
瞇著眸,定定的看著她半晌,裴宇澔猛然狂暴封住她的唇,掠奪她唇齒問甜美的氣息。
他--真的很生氣。
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陪她玩貓捉老鼠玩了四年,她為什麼不當面質問他?大家把話攤開來說清楚。
他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啊!
一想到是因為這種蠢原因而白白浪費掉四年,裴宇澔氣得想剖開她腦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豆腐渣?
他的吻太過濃烈,而且帶著懲罰的意味,讓希晴毫無招架能力,只能在他的懷中化作一池春水。
餘波蕩漾。
「分手吧!」他磨蹭她的頰,細碎的吻落在她纖美的鎖骨,大手立刻不安分地滑進她的衣內,「和我在一起。」
「什麼?」腦袋溶成漿糊的小女人低喃,完全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我說,和那個笨小子分手,和我在一起。」大手準確無誤地到達目的地,包覆住嬌小的、渾圓的部位。
真遺憾!四年來,這裡絲毫沒有長進。
「放手!」突如其來的冰冷觸感驚回她的理智,希晴用力推開他,跳離他的危險範圍。
裴宇澔懶洋洋地倒向沙發,是不是非要把她灌醉,他才能盡情纏綿?
他得意的樣子讓她氣到吐血,她都已經照實說了,他還敢對她毛手毛腳?「我要回去了。」
既然不是真的談公事,她當然要趕快收拾東西回家,以免鑄成大錯。
「去哪?」聞言,他的眉一蹙。
「回我家,」不然,凌晨三點,她還能去哪?
一想到她要和那個年輕小伙子共處一室,他就滿肚子不爽。
「都這麼晚了,妳不會虐待我送妳回去吧?雖然妳分不太清楚前面和背面的差別,但女孩子夜裡單獨回去總是危險。」
「裴宇澔!」她抓起抱枕砸在他臉上,這句話真耳熟,她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聽過?
不過重點是,他怎麼可以在偷摸她以後,又嘲笑她的胸部小?
順勢抓住她的手,裴宇澔將她扯回懷裡。「留下來。」他貼在她的耳邊低喃。
這個男人一定是有精神分裂,態度隨時可以做一百八十度轉變。
「我……」
「留下來。」黑瞳瞬也不瞬地凝住她,還是那句話。
他專注期盼的臉,害她一時間連呼吸都忘了。
「……嗯。」無意識的她竟應允了。
完美的笑痕又在他的唇邊浮現,這次,裴宇澔輕柔地吻住她。
希晴心中暗自怨歎:惡魔!他絕對是個惡魔,每次都不費吹灰之力就教她棄械投降。
「希晴,最近交男朋友了喔?」小小的茶水間擠進兩個女人,小咪笑嘻嘻的問。
「哪有。」希晴急急的否認,低頭佯裝專心泡咖啡。
「哪沒有?」小咪湊近她的臉,「最近氣色變好了、皮膚變好了,人也變漂亮了。」
「我是天生麗質。」
「快說,」小咪不放過她,「是誰?公司裡的人嗎?」
一想起早上是搭裴宇澔的車來上班的,希晴不禁一陣心虛。
「妳默認了,快招。」
「就沒有嘛!」希晴越過小咪,快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桌上放了一份熱騰騰的小籠包。
是誰?
希晴直覺地回頭,剛好看見和老總談話的裴宇澔朝她挑眉示意。
小臉飛快地轉回來,力道之大,幾乎扭傷她纖細的頸子。
心「撲通」重重的跳了一下,雙頰熱辣辣一片。
「咦?鼎泰豐的小籠包耶!」小咪誇張地低叫,「妳早上會不會吃得太好了?」
「不是我買的。」仍能感受到裴宇澔投射在她背後的視線,希晴不敢有任何大動作。
「那是誰買的?」小咪伸手。「給我吃一個。」
「不行,」她拍開小咪的手,「是我買的。」
小咪古怪地瞅她。「妳說話反反覆覆喔!說,到底是誰買的?」
「不管是誰買的,妳都不能吃。」希晴眼捷手快地將小籠包放到小咪拿不到的地方。
「真小氣。」小咪氣得跺足。
希晴沒回嘴,甜膩的滋味在心中擴大,他--還記得她喜歡吃小籠包。
「小姐們,早安。」老總帶著幾位奧星廣告的高階主管從她們身旁經過,「什麼事這麼高興?」
「早安。」小咪笑著回應。
「小籠包是我買的。」趁眾人和小咪閒聊,裴宇澔偷偷和她低語。
「我知道。」希晴也小聲回應。
「我記得妳喜歡吃。」老總繼續前行,他們的秘密對話到此中斷。
「妳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小咪回過頭,看見瞬間石化的希晴。
「沒什麼。」希晴用力擠出微笑。
所有對裴宇澔的感動全都算她識人不清,全數一筆勾消--
只因,他剛剛竟然趁著大家不注意,伸出他的鹹豬手,偷摸她的玉臀!
他們之間的關係從此變得很微妙,從劍拔弩張的仇人變成--像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
不過,愈是偷偷摸摸,通常就愈教人樂此不疲。
尤其是裴宇澔,他似乎是玩上癮了,而且愈玩愈誇張。
「希晴姊,妳已經連續幾天收到花了?」助理小妹羨慕極了,「有這樣的男朋友真好。」
裴宇澔是她的男朋友嗎?
不!絕對不是。
他們的關係僅限於床上,連場電影都沒出去看過。
「希晴姊,他真的好疼妳喲~~」剛年滿二十,對愛情充滿綺麗幻想的總機小姐也來湊一腳,「我男朋友只是情人節偶爾送一下,都嫌貴耶!」
希晴一一掃過那些羨慕的年輕臉孔,最後目光停在佔滿整張桌面的玫瑰花束。
這根本不是疼她,只是裴宇澔虛榮心的自我滿足。
「改天約他出來,讓我們看一下嘛!」助理小妹一臉的期待。
不著痕跡地瞄了裴宇澔一眼,她知道他聽得見她們的對話。「可能不行。」她緩緩拒絕。
「為什麼?」小女孩們驚問。
「希晴姊真小氣,連讓我們看一下都不肯。」
「因為他長得很醜,所以,只能私底下送送花,見不得光。」希晴笑著解釋,故意偷污辱人。
「真的嗎?」助理小妹的表情顯得很失望。
「而且身為男人,」希晴故意將話說得語意不清,「有些地方的表現實在是太教人失望了。」
裴宇澔一向就很在意別人說他行不行,這是他的致命傷。
「果然,我就知道天底下沒有十全十美的好男人。」助理小妹馬上點頭附和。
「唉~~真教人失望。」總機小姐跟著哀怨,「內在、外表難兩全啊!」
不用回頭,希晴用猜的也可以想見此時的裴宇澔絕對是臉色鐵青。
玩這種小把戲,她不見得會輸他喔!
「好了、好了,快去上班吧!」希晴像趕蒼蠅一樣揮揮手,「等等老總出來,又要碎碎念。」
得知送花的匿名男子奇醜無比,眾年輕助理一哄而散。
太沒有想像空間了。
「希晴,幫我去倉庫拿傳票出來好嗎?」年底趕結帳的小咪請她幫忙。
「好。」反正她目前沒什麼工作在手上。
姑且撇開裴宇澔頑劣的性格不談,他不愧是奧星廣告的執行副總,這次運動飲料的廣告她完全不用出力,只要等著結案,領一筆不小的專案獎金。
這或許是再遇見他後,唯一值得慶賀的地方。
向總務領了倉庫鑰匙,希晴打開那間平常人煙稀少的小房間。
「真亂,」希晴咕噥,望著眼前無數個凌亂的鐵櫃發呆,「傳票到底在哪一個櫃子?這麼亂怎麼找?」
突然,一雙有力的大手摀住了她的嘴,將她往最陰暗的角落拖。
「救……」被人抵在牆邊,希晴頓時看清眼前的男人。
「要喊救命嗎?」黑瞳裡閃耀著不尋常的火光,裴宇澔揚起笑弧,「這樣的姿勢被人看見不大好喔!」
當然不好。
他將她抵在他和牆壁的中間,因為地方空間狹小,她其中一條腿只能纏住他,原本就不長的窄裙上翻,洩漏了大半的春光。
「放開我。」她臉紅的說。
「剛剛好像有人在嫌我哪裡不行。」他故意遲疑的問。
「誰?誰敢說你不行?」不敢說話太大聲,希晴心虛的應著。
這種姿勢太曖昧了,如果被人撞見,她就算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就是妳,親愛的晴晴。」
「我怎麼會說你不行呢?你最棒了。」頭皮一陣發麻,希晴連忙陪笑臉,希望能得到他的赦免。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他天使般的笑容又再次重現江湖。
「你想幹嘛?」她警覺地問。
「向妳證明我行不行。」他說得一本正經。
「在這裡?」
「不然要在哪裡?」他的手已經開始忙碌起來,突然他挑眉,「晴晴,妳沒穿絲襪。」
希晴又羞又惱地瞪他。「我麗質天生,不穿別人也看不出來。」
每次遇見他,她的絲襪總是難逃蹂躪,慘遭毒手,她哪來那麼多絲襪給他荼毒?
要知道,絲襪買起來也是很貴的耶!
「嗯哼!」他敷衍,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你竟敢……」希晴瞠大美眸,他竟然是跟她玩真的。
「噓~~小聲點,」他輕輕吻住她的唇,「有人來了。」
他還叫她小聲點?
「臭希晴,叫她幫我拿傳票,拿到人都不見了,」小咪一路碎碎念進來,「咦?門沒鎖耶!」
希晴被他脫得衣衫不整,緊張地心臟快從嘴裡跳出來;而裴大少他還一副恰然自得、事不關己的模樣對著她上下其手。
「記得要小聲點喔!」裴宇澔用唇形告知。
希晴滿心不解,為什麼要小聲點?他們不要說話就好啦!
深怕小咪會走過來看到他們的她,根本沒注意到裴宇澔的壞主意。
「你……」幸好溫熱的大手及時摀住她的唇,沒讓她驚喘出聲。
小咪和他們就只有一牆之隔,而他……他竟然就這樣給她「滑」進去?!
酥麻的快感迅速蔓延全身,希晴紅著臉瞪著眼前一臉壞笑的男人。
「行不行?」黑瞳深深地鎖住她,裴宇澔用唇形問。
腦袋溶成漿糊的希晴哪能回答他的話,只能無力地扣住他寬闊的肩膀。
算他狠!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3 02:55:54
第八章
下午一場意外的小偷情,害她手軟、腳軟,無法專心上班,希晴氣悶地打開家門,恨恨地瞪了一眼非要黏著她回家的男人。
真是個趕都趕不走的跟屁蟲。
裴宇澔是抱著刺探敵情的心態上樓的,他一直覺得納悶,為什麼他老纏著晴晴,卻不見正脾男友出面說話?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說不定她口中所說的男朋友只是個幌子。
環顧客廳一圈,沒看到半張甜蜜的合照。「妳的小男友呢?」他舒服地坐下來,彷彿當成是自己的家。
「什麼小男友?」希晴忙著卸妝更衣。
裴宇澔晚點要出去用餐,叫她換套輕鬆的衣服。
「和妳住在一起的小男友啊!」這女人還想裝傻。
沒上妝的素顏突然從房內探出頭,「裴宇澔,你跟蹤我?」
裴宇澔勾起完美的笑痕。「沒有眉毛的女人,請不要出來嚇人。」
才剛說話,巨大的枕頭已倏地朝他迎面飛來,裴宇澔頭一偏,輕鬆的閃過,真是的,這女人是想謀殺親夫啊?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懶懶地問。
「他放寒假,回家去了。」
「他應該不是妳現任男友,他是誰?」
希晴沉默片刻,她應該照實說嗎?
「不要每個問題都要我問兩次。」冷不防的他在她的房門口現身。
希晴被他的神出鬼沒嚇了一跳。「他是我最小的表弟。」
「嗯。」他頷首表示瞭解。
「就這樣?你一點都不驚訝?」著裝完畢的希晴追問。
「料想得到,看妳的床上技巧四年前、四年後都沒什麼長進就知道了,」裴宇澔聳聳肩,「我應該是妳唯一的對象。」
希晴頓時無言以對。
他怎麼有辦法把這種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不過,」他突然轉身面對她,戲謔的神態收起,顯得一臉的認真,「我很高興我是妳唯一的男人。」
他俯身輕輕吻住她。
他能不能不要說正經就正經?她的心情會跟不上他轉變的速度耶!
「走吧!」他牽住她的手,十指交握,「去吃大餐。」
希晴一怔,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牽著她的手,感覺好像要出遊的情侶。
「發什麼呆?」他笑問。
「沒事。」她搖搖頭。
雖然他們已經發生過無數次的親密關係,可是她知道裴宇澔是個能將愛和性公開的男人。
她的鴕鳥心態一如四年前,還是不敢將心底最深的疑問問出口。
他--究竟喜不喜歡她?
「童童?」見到好久不見的摯友,希晴忍不住尖叫,「真的是妳?」
童瑄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忍不住埋怨。「妳真狠心,就這樣和我斷了聯絡。」
「我不是故意的。」希晴驚訝地看著模樣可愛的小男孩,「這是……」
「我的寶貝兒子,」童瑄驕傲地宣佈,「我已經當媽媽了。」
希晴不敢置信,頓時明白裴宇澔要她穿輕便服飾的原因,這樣才可以幫忙照顧童瑄的小寶貝。
「是誰?是誰那麼早就把妳拐跑的?」
「就是我,」宋子辛笑嘻嘻的抱住愛妻,「不然還會有誰?」
「你們的婚禮,我竟然沒趕到。」濃濃的懊悔頓時將希晴淹沒。
她是童瑄最好的朋友,卻沒參加她的婚禮,一定是童瑄心裡一輩子的遺憾。
希晴眼眶泛紅,鼻子酸酸的。「沒關係,我們可以參加你們的婚禮啊!」童瑄若有所指的朝裴宇澔微笑。
而他只是輕描淡寫的揚揚眉。
童瑄曾經一度以為裴宇澔是個遊戲人間的花花大少,不會浪費任何心思在女人身上,但是,她發現她錯了,或許他才是最適合和希晴在一起的男人。
四年來,他展現出極佳的毅力,用盡各種方法和氣力,就是要找到希晴。
誰說他沒有心?
希晴吸吸鼻子,赫然發現這些年她錯過了好多東西。
其實,好幾次她很想和童瑄聯絡,可是她沒辦法,她踏不出回憶的牢籠。每每拿起電話,號碼就是撥不出去,日子久了就更沒有勇氣。
裴宇澔真的幫了她一個大忙,她會細細收藏起這份感動。
「可以點東西吃了嗎?」裴宇澔揉揉她的發心,注意到她的異樣,「我肚子快餓死了。」
含笑的眸與她對望,他的心,她懂了嗎?
走在靜謐的巷道裡,兩人的背影被街燈拉得長長的。
希晴和他肩並肩走在一起,十指緊緊交扣。
「今天很謝謝你。」希晴誠摯地道。
「謝我什麼?」一月天氣是很冷的,裴宇澔拉開大衣,摟她入懷。
「謝謝你幫我約童童,」她深吸一口氣,「不然,她的電話我可能永遠撥不出去。」
「童童也是我的朋友。」他說得雲淡風輕,「她一直提醒我如果找到妳,一定要通知她。」
「……他們的婚禮,你有參加嗎?」
「有。」
「熱鬧嗎?」她追問。
「當然,當時婚禮鬧得可凶了。」回想起當時新郎、新娘的慘狀,裴宇澔輕輕笑開。
希晴失望地咬住唇,她曾親口答應過會當童童的伴娘,她怎會錯過這麼重要的事?
「童童穿什麼樣的白紗禮服?漂亮嗎?」她追問。
「我這裡有照片可以借妳,」認識她快八年了,裴宇澔明白她的小腦袋瓜在轉些什麼,「他們不會介意妳的缺席,他們都知道妳不是故意的,」他微笑批注,「童童才不像妳這麼愛記仇。」
「我哪有愛記仇。」她低聲反駁。
很奇怪,在聽見裴宇澔變相的安慰後,她的心情竟釋懷多了。
是呀!真正的朋友是不會介意這些小事的。
氣氛慢慢沉澱下來,希晴怕冷的更縮進他的懷裡。
他們很少這樣安靜的走在一起,他們之間就像兩個小朋友般吵吵鬧鬧的,很少能心平氣和的說句話。
「晴晴,」裴宇澔突然停下腳步,認真的神情讓她心頭一跳,「當年妳的不告而別曾經讓我很生氣。」
「事情過去就算了。」希晴一怔。
怎麼好端端的,又提起這個話題?
「妳不好奇我當時的想法?」他蹙眉。
「過去的事,再提也沒有用。」
定定的看著她半晌,她還在躲,到底是在怕什麼?
如果他不說明白,他們是不是永遠就這樣不清不楚的在一起?
「那我們現在呢?」他問。
「……我們現在很好啊!」希晴小聲回應。
「可是,我覺得我的態度有錯,」他平緩地開口,「我不應該這樣對妳。」
「什麼?」希晴訝然地望住他。
「我們不應該這樣開始。」他歎氣。
希晴聞言,不禁無助的倒吸了一口氣,旋即慌亂的轉過頭。
心房劇烈的收縮,淚水在眼底凝聚,矇矓一片。
真是夠了,為什麼同樣的話她要重新再聽一次?上回的傷痕難道還不夠深嗎?
舊傷疤再度血淋淋的被撕裂,希晴摀住耳朵不想再聽。「你別說了,」她截斷他的話,「我明白。」
還是搖搖頭,她的確忘了。
「這半個月來,我在追妳,妳不會沒有發現吧?」他輕聲問。
含淚的大眼無辜的看著他,反應十足十的遲鈍。
他有追她嗎?她怎麼都沒感覺到?
「溫暖的愛心早餐?每天一束的匿名玫瑰?」他試圖提醒她。
……原來,那就是追她啊?她哪知啊!
見她完全狀況外,裴宇澔終於無法維持輕聲細語的態度,他已經盡全力忍耐過了。「不然妳以為我們是什麼關係?」他微惱的問。
「我們不是床伴……嗎?」裴少爺的臉色僵冷,希晴委屈地提出自己的淺見。
「找床伴會找妳這種什麼都不會的嗎?」聽見她的回答,他不禁氣到血液逆流。
這女人笨到沒話說,他每天砸錢送花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然,當床伴還要會什麼?」希晴抹去淚,氣憤的反問,
說那麼多廢話,怎麼不說最重要的那一句?
「妳!」
希晴賭氣地偏過臉,雖然心底還是有一點甜滋滋的--原來,他也喜歡她啊!
想到多年來的暗戀突然結果了,希晴的胸口漲滿甜蜜。
「杜希晴!」他突然連名帶姓的吼。
「幹嘛?」她氣惱的回頭瞪他,老師點名啊?
「我愛妳。」他的表情放柔,彎起淺淺的笑弧。
「什麼?」足足愣了十秒後才反應過來,希晴衝過來抱住他勁瘦的腰身,「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好話不說第二遍。」要他再開金口,就看她的表現囉!
「你賴皮。」她氣惱的跺腳。
「我剛剛就警告過妳,誰教妳不聽。」
「真小氣。」希晴忍不住央求他,「拜託,再說一次。」
聽見那三個字從他口裡說出來,剎那間她連呼吸都給忘了。
她作夢也不敢想的話。
「要我再說一次也可以,但妳要先答應我一件事。」裴宇澔挑眉。
「好。」為了再聽一遍,什麼條件她都答應。
「我要妳答應我,以後不管聽見什麼,或看見什麼有關妳我的流言,」他伸手緊緊摟住讓他狂追四年的小女人,極度認真地道:「一定要和我當面對質,不會再像上次一樣不見了。」
「……好。」又來了,那個讓她心碎的表情。
希晴點點頭,偎進他的懷裡。
「因為我很怕,我怕會找不到妳。」他的額抵住她的,輕聲低喃。
「不會,我不會再逃了。」她承諾,「我答應你。」
深深吸口氣,裴宇澔摟住她的手,用力地彷彿要將她揉入骨血裡。「我愛妳,杜希晴。」
希晴認命地打開吸塵器的電源,苦命的台傭又重出江湖了。
「老婆,我的熱可可呢?」一如往常,裴少爺還是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在桌上。」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遞給他。
三月前那個浪漫的夜晚一定是他在演戲,他根本就是要拐一個免費的女傭回家。
什麼熱戀期、甜蜜期,都是騙人的,他們之間的關係和四年前有什麼不同?
見他電視看的專注,她索性一起坐下來。
電視上的藝人在玩遊戲,輸家無論什麼問題都要實話實說。
突然,希晴眨也不眨地望住裴宇澔。
「怎麼了?」感覺到她專注的目光,他頭也不回的問。
「我們曾打過勾勾,彼此不能說謊話隱瞞對方。」
「嗯。」
「那代表你不會騙我囉!」
「當然。」
「你當初怎麼會確定我願意和你交往?」希晴認真地追問:「說不定我不喜歡你。」
裴宇澔掃了她一眼,詭譎的笑容浮現在唇邊。
「你的笑容真詭異。」希晴心虛的思忖,該不會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暗戀他吧?
「我這麼帥,哪一個女人會不喜歡我?」他敷衍地揉揉她的發心,「妳想太多了。」
「……」
這男人是自戀狂嗎?
「那我問你,你到底和幾個女人發生過關係?」
總算拉回注意力,裴宇澔突然發現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這不重要。」他蹙眉。
他哪裡記得。
「你說過不對我說謊。」她一臉認真的問。
裴宇澔知道她只要露出這個表情,絕對是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罷休的。
但是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不好可是會鬧革命的。「一、兩個吧!」他含蓄地道。
「你騙人,」希晴才不相信,「我在你房間遇過的就不只四個女人。」
壞壞的笑容浮上唇邊。「除了那一、兩個是我採取主動,其它都是她們衝動我配合,不能算數。」
希晴微惱地撲向他,兩人一起滾落床下。
「那我是主動還是被動的?」這種不要臉的話他也敢說。
「妳當然是……」在看見她那雙威脅力十足的貓眼後,他選擇明智的回答,「我主動。」
希晴努嘴,賴在他身上不想起來。
「別吃醋了,」他輕吻她,「她們都過期了。」
女人就是這樣,愛問又愛生氣。
「那你愛情的賞味期限是多久?」她低聲問。
「三個月到半年吧!」他偏著頭想了想,「再久就膩了。」
希晴聞言,簡直氣極,這頭沙豬還真惡劣,也不會說點好聽的話哄哄她。「那你現在就可以把我扔啦!還等什麼?」
裴宇澔連忙阻止她拿抱枕的動作,將她牢牢地抱在懷裡。「等等,妳還沒問我妳的保存期限是多久?」
以後禁止她買抱枕,這種凶器真是太危險了。
「……那人家的保存期限是多久?」她悶悶地問。
「妳的保存期限是一輩子,永遠不會過期。」他一字一字的說,給她一個響吻。
「真的?」
「真的。」他含住她的唇,吞下那些數不完的疑問。
希晴再度屈服於他的男性魅力之下,頓時像融化的糖果般甜蜜誘人,剛剛那些非要追根究柢的問題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裴宇澔將她抱到床上,大手開始忙著剝光她的衣服。
有時候教女人安靜的方式,就是讓她忙得沒時間胡思亂想。
更何況他最親愛的傻晴晴,可是花了他整整四年,才好不容易抓住的,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是她這輩子別想甩開他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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