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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采凝] [霸情貝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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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3 09:19:07
標題:
[樓采凝] [霸情貝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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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楓紅層層,秋意漸濃。
T大的校園內今天穿梭著比往常更壅塞的人潮,大家的目的地似乎都一樣,全是往大禮堂的方向邁進,若從高空俯瞰,黑壓壓的一群人頭正呈"反放射線"狀排列,煞是有趣!
為什麼大伙興致那麼高昂,全往禮堂沖呢?原來是家喻戶曉的名嘴蓼吟今天蒞臨T大,準備來場長達三個小時的演說。
蓼吟的演說內容一向深受大學生的喜愛,幽默不枯燥,有時還會以自我調侃的方式來反應時事,最重要的是,她的愛情觀很特別,嘴上也常掛著一句名言:對於愛情,我欣賞主動,但不接受爛纏;對於愛人,我喜歡癡情,但不能夠傻氣。多妙、多有內容的一句話呀!對於那些年輕人來說,或許無法全然體會,但它就是能打動他們的心。
所以,蓼吟在他們的心目中不僅是個演說名嘴,還儼然成為一位愛情顧問了。
"薏嬋,快點!你走路怎麼老這麼慢呢?到時候鐵定會沒位子坐了。"夏雨梅拉著林薏嬋的手,橫衝直撞的往前闖,就怕會落得顏面掃地的下場。
愛情這玩意兒對個性大而化之,像個男人婆的夏雨梅來說實在沒啥吸引力,之所以也跟著起哄勇往直前,自有她的目的。殺千刀的,你等著瞧吧!
"雨梅,你慢點行嗎?我都快跟不上了。"薏嬋向來纖弱,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體重卻大概只有四十出頭吧!最讓人猜不透的是,林黛玉型的她怎會和男人婆夏雨梅成為死黨兼好友!
‥算了,我背你吧!"雨梅半蹲,不像在開玩笑!事實上,她還比薏嬋略矮個三公分,只不過近五十公斤的體格結實有力,很有運動家的架式,她那跆拳道級的藍黃帶資格,更是讓男人敬而遠之;濃眉大眼的她雖不屬漂亮一型,但也讓人百看不厭;削薄的俏麗短髮帶點自然卷,光看背影還真有點男人樣,加上她的性格太過野性粗獷,常會讓異性受不了,也無法招架。
反正她也不需要男人喜歡,更不屑於愛情的滋潤,我行我素,"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是她的座右銘,所以她一點也不為意。如果真要說這世上有哪個男人能引起她注意的話,那個人就是沙慕凡了!但那種感覺絕非暗戀,更不是愛意,而是有股要殺他的衝動。天殺的臭男人!姑奶奶她發誓,哪天不讓他跪在她面前磕頭,她夏雨梅的名字就倒過來寫!不過……這一倒過來寫不就成了"梅雨下。?唉,濕氣太重羅!
"不好啦!那麼多人。我看你先去好了,順便幫我佔位子。"薏嬋瞧了瞧四周,有點為難,最後她想了個折衷之計。
"這……好吧!那你得快點,還有,盡量靠邊走,別讓人給撞倒了。"雨悔不放心的叮嚀。對薏嬋,她自認有照顧她的責任,否則像她那樣弱不禁風、一吹就倒的體質,早就垮在路邊了。
"我知道啦!"薏嬋笑睨了她一眼,受不了她老當自己是小孩。
"那我先走了。"雨梅看不看表。糟!快來不及了。突然,她看見有位學弟踩著滑板經過,她揚聲一喊,迅速追了過去拉住他。"學姊需要你的滑板,借用一下吧!你會有好處的,學弟。"拍拍他的肩,衝著他的鼻尖一笑,雨梅未經同意便跳上那玩意兒,快速拉遠距離?
「喂!」學弟回邊神,發現他的東西不見了!不禁在心底暗罵這個男人婆是誰呀?不過,她溜滑板的技術還真不賴,姿勢也滿正點的,駕輕就熟的在人群中穿越,狹小的空間也能穿梭自如,不過上面可有個大斜坡呀!聽說……還積了水……老天,他的滑板呀!
夏雨梅恣意飛揚的踩在滑板上,看見大夥兒目瞪口呆的表情,她就覺得很得意,不過她就快得意忘形了!
眼見禮堂正前方的大斜坡己至,她開心的大笑,這可是玩滑板最具挑戰性的地方,就讓大家看看她夏雨梅的絕佳技術吧!側過身,壓低姿勢,越過圓弧後就是長長的下坡,勁風劃過她的臉頰,她興奮的大叫,"喲!"突然……咦!.前方金光點點的是什麼?媽的,居然是一大攤水!
一時手忙腳亂,她來不及煞住,一個打滑,整個人竟摔進了水窪裡!這情況絕不是一個"慘"字了得!
"哎喲!我是早上出門時忘了燒香拜佛了。"雨梅揉著被摔疼的大腿咬牙切齒地暗罵。
該死的水窪,也不事先打聲招呼,瞧她這一身狼藉慘狀,怎麼進去禮堂!她不停地在心底怒罵著:是他,天殺的沙慕凡,該死的沙慕凡,缺德王八的沙慕凡……
其實,要談起他倆之間的"深仇大恨",就得追溯到一年前,新生報到的那一天----
正午,夏雨梅報到手續完成後,就打算到附近的自助餐店好好的慰勞自己一番,由於現今社會懶人成群,大家都抱著能拖則拖的心態,以致在最後一天才去報到的同學不在少數,自然而然搶自助餐廳桌椅的情況也非常激烈。
雨梅算是手腳比較快,她去的早,還找到了個靠邊的座位,她開心的放下背包佔位子.才去填飯夾菜,哪知道前後不過三分鐘,她再回來時,椅子上已坐下人,而她的背包卻落得淒淒慘慘的下場!躺在地上!
"喂!同學,請你看看,這是我的位子耶!"當下她就開炮了,指著自己可憐兮兮的背包。
那位男同學沒理會她,依舊扒飯入口,孕育著填飽肚子的滿足感。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個樣子,該不會是聾子吧?」她雙手叉腰,一隻食指筆直地指著他,只差一點點就要指進對方的鼻孔裡了。
對方扒完最後一口飯後.居然順手以他那雙油膩膩的筷子夾住她的手指,往旁邊一移,而後俯下頭繼續喝湯,壓根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你……我看你不僅是聾子,還是個啞巴。"雨梅說話的音調已因氣憤而略呈顫抖。
他喝完了湯,滿足的歎口氣,連正眼也懶得看她一眼便起身離開了。
"你給我站住!"她河東獅吼著。
也對方果然立刻停止了繼續向前的動作,雨梅看在眼裡,笑在心底,就說嘛!還不是膽小鬼一個,但接下來的情景卻令她為之氣結!雨梅眼睜睜的看著他蹲下身,繫上右腳鬆脫的鞋帶,然後,還是一聲不響的走了!這個殺千刀的!好,有種以後就別讓她撞上,否則她定要他將剛才吃進去的午餐給吐出來。
氣過後,頓時肝腸寸斷的感覺又襲上胃袋,雨梅沒好氣的坐下吃著盤內己冷的菜青,滿腹的大氣,還有那傢伙欠扁的臉孔卻讓她忽略了冷菜的滋味。
好巧不巧的,隔日開學頭一天,她又遇見他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更意外的是,他居然和她同班,這下可好,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發誓,鐵定要讓他這四年生活在水深火熱、雞飛狗跳之中。
賊賊的笑容掛在雨梅的唇角,欣喜之餘,她壓根沒料到,在往後的日子中,反倒是他搞亂了她本該是充滿新鮮、歡笑、陽光的大學生活,陷入了後悔莫及的苦難裡。
沙慕凡並不是一個帥氣英俊的男人,但很酷,眉字間總散發著一股英冷的氣息;淡漠的表情、性格的臉孔、終日不苟言笑的五官讓人望之生畏;他獨來獨往、性情孤僻,極少和人招呼,連點頭之禮都吝於施捨。
而雨梅就像夏日的陽光,永遠有用之不竭的熱心與體力,特別愛照顧弱小,也因此能和纖弱的林薏嬋成為莫逆之交。
總歸一句話,沙慕凡似冰,夏雨梅像火,水火不容的激烈情況可以想見。
夏雨梅趁同班之便,常找他麻煩,當面挑釁,剛開始沙慕凡總是以不變應萬變,隨她搞去!但久而久之,被她鬥了一整年下來,他反倒對她產生了某種興味,一股連他自已也說不上來的趣意,甚至偶爾她曠課沒來,他反倒變得不太習慣了。要玩,不如他奉陪吧!
所以,突然,他變了!僅對她;他話多了!僅對她;他笑了!僅對她;他開始反被動為主動了!還是僅對她!這樣的轉變,讓雨梅好幾個星期都不能適應,直到他當她的而下了挑戰書!
「雨梅,你打算去哪兒解決午餐?」
一天中午剛下課,他使在眾目睽睽下毫無顧忌的走到她的座位旁,斜倚窗框,灼視著她,無視於四周的耳語紛紛。他的聲音性感得讓人心中一麻!甚至含帶著他們之間不該有的暖昧語調。
雨梅一楞,收拾筆記的動作頓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喂!雨梅是你叫的嗎?同學,你今天吃錯藥啦!是不是被我虐待久了,有點兒精神失常了?」
"你也可以叫我慕凡。"他對她的嘲諷一點也不以為意。
嘎!,他今天當真不對勁,還有問題!她滿是戒備之色的盯著他。
"我叫你慕凡?嘔!拜託,我還沒吃午飯,你別影響我的食慾好不好?我看這樣好了,看在你病重的份上,以後我盡量不找你碴就是了,可憐喲!"
"我是誠心想請你吃頓午餐,並不介意你找我麻煩,反正你高興就好。這可以算是她認識他以來,聽他說話最多的一次。
只見她張口結舌的,好似她變成木頭了,"你……對不起,我不想和你去吃飯.我怕消化不良。"
"你怕我?"
"我怕你?"她拔高嗓音。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勉強你了。聽說明天蓼吟要來禮堂舉辦一場愛情觀的演講會,參加的人似乎不少,打個賭,你搶不到位子。"
丟下這句話,他暗扯了一下唇角,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夏雨梅氣得雙手緊握。他這算什麼,想向她挑戰嗎?她會怕他才怪!這個臭男人八成是被她欺負久了,按捺不住準備要反擊了。也好,反正剛開學,她正悶的慌,有事調劑調劑也不錯。
沙慕凡,瞧你得二五八萬,我一定要把你的驕傲打得落花流水!搶位子對我夏雨梅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等著瞧吧!她在心中暗忖。
然而,就在今天,也是最重要的關鍵,她居然睡晚了!連洗臉刷牙都省略了,她抓著薏嬋就往外衝,直至此刻以前,她都是勝券在握,可是這麼一摔,幾乎摔碎了她所有的希望與尊嚴。老天爺,真是太不合作了!
一隻手突然橫到她面前,自她頭頂上傳出一道低沉富磁性的嗓音,"起來吧!別再鬥了,你已經輸了。"
她用力拍掉他的手,拒絕他的好意,"去你的,我才沒輸呢!我只差一百公尺就進禮堂了。"不用看,雨梅也知道是她那個死對頭。
沙慕凡雙手環胸,興味盎然,"終究你還是沒進去,位子在哪兒?
"在……"雨梅把心一橫,"好,我這就去找給你。。
話甫落,她也管不了身上的狼狽和濕漉,拔腿就往禮堂衝!
"你給我回來!"沙慕凡手長腿長,兩個箭步就逮著她,拉住她的腕,平常內斂得近乎淡泊的他這會兒竟眉頭深鎖,聲音中摻入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柔,"別逞能了,算我輸了好不好,再這麼下去你會感冒的?他如鷹隼的眼,瞟了下她因T恤濕透而隱約顯現的內在美。
雨梅及目四顧,這才發現他們四周居然圍了一大群原本欲趕往禮堂的同學,他們正以一種新鮮、好玩、異樣的眼光打量著他倆,似乎忘了他們來此的真正目的。
甭說,她現在一定比蓼吟還紅了!更不敢想像從今以後校園內會傳出多少不堪入耳的流言!更氣人的是,她居然還瞧見校園狗仔隊的隊長在那兒探頭探腦。完了!她的一世英名真的要葬送在這個殺千刀的手上了。
媽的,她今年是不是犯太歲呀!都是這個王八蛋、臭雞蛋、烏龜鴕鳥蛋!她毫不留情的在心中謾罵。
"願賭服輸,算我輸了。"她非常有江湖味道的拍著胸脯說。
沙慕凡猛搖頭,"我說過我輸就我輸了,別跟我搶,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知道嗎?大伙的眼晴全盯在你胸前了,再不走,我可救不了你。"沙慕凡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似乎正訴說著:看不出來這男人婆的身材還不賴嘛!
胸前?她後期後覺的低頭一瞧,媽呀!她她……臉色摹然潮紅,她雙手抱胸,頭也不回地往一旁空隙逃了過去!
沙慕凡仍一副閒適的姿態,慢步跟了過去,將一堆好奇者的眼神遠遠地甩在身後。對他而言,那些圍觀者的舉動全屬幼稚、無聊的行為,隨他們去捕風捉影吧!他一點兒也不介意。反正他是出了名的特立獨行、寡情寡義。沙慕凡將冷笑掛在嘴邊,明天他可能又多了個新的形容詞了,例如:表裡不一、變性轉形……真好玩,太有趣了!
逃離了那一堆等著看好戲的無聊人群後,雨梅才猛然發現自己的機車鑰匙放在薏嬋身上"……薏嬋?老天!她還在等著她佔位子呢!結果自己卻落得這一身落水狗的下場!
糟糕,想到薏嬋瘦弱的模樣,八成會被擠扁在裡頭。不行,她得回去看看,可是這一身濕,怎麼進去呀!裡面有強度空調不說,還得面對那一堆莫名其妙的眼睛……媽的!轉念一想,她又不是沒穿衣服,而且那些人又不怕眼晴長針眼。但……還是先把身上弄乾再說吧!
瞧瞧頭頂艷陽高照,應該可以把她的衣服很快曬乾才對,於是她跑到操場正中央做起了健身操,順便曬衣服。
"你不怕中暑或感冒?"一條毛巾遞在她眼前,"先擦擦頭髮吧!然後到我住的地方把這套濕衣服換下,再曬乾。"
雨梅瞪了他一眼,貓哭耗子假慈悲!她潛意識地環抱自己的前胸,擔心他會心懷不軌,男人就是色,連她也不放過。
見她沒反應,他索性幫她擦起了頭髮,"你話怎麼變少了?我挺不習慣的,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凶巴巴的你。"
"喂,你有病是不?我不說話可不是看上你了喔!只是懶得理你。」她冷死病死都不關他的事,他何必假惺惺地跑來對她說這些噁心巴拉的話。
他關切的眼神並未減少,"頭髮已經干了,走,我帶你去換衣服。"口氣仍是很獨斷。
‥喂,你是我媽呀?不去。誰知你安什麼心?
"穿著這件骯髒烏黑,好像剛剛才被人蹂躪過的衣服,你不怕被當成異類?」他那握住她手腕的手如鐵,讓她無法掙脫,沉斂狂猖的眸子毫不避諱地盯著她一身邋遢。
‥我可以消受!"雨梅發現自己好像在跟惡魔打交道,他的一意孤行讓她著實為難。變天了嗎?他這個男人,怎麼變成牛皮糖了?她只不過是喜歡找他碴而已,難道他真以為她愛上他了?
去他的沙慕凡,你當真是有夠煩!她在心裡罵個不停。
「走吧!好像快下雨了。」本是朗朗晴空,突然變得烏雲密佈,這像什麼?她那無奈、沮喪的心情嗎?
‥我偏不走,就是高興淋雨,怎麼樣?」誰理你呀!
"你的倔強。頑固的確是一種令人著迷的特質,那好吧!捨命陪君子了。"他不喜不怒的站在原地。
‥你想……"她有些詫異的盯著他,好像看見外星人似的。
‥陪你淋雨呀!"他撇唇輕輕掠過一個笑意,那表清好怪異喔!幹嘛啊?他們又不是一對準備殉情的情侶,一塊兒站在操場正在操場中央淋雨豈不是會讓人想歪嗎?不行,剛才那場誤會已經夠她解釋一陣子了,她的心臟已負荷不了其他變化。阿彌陀佛,饒了她吧!
是不是她平日太愛捉弄他,以致積了業障,所以那麼快就惡報臨頭了?
"算了算了,去換衣服就換衣服,我還怕你吃了我呀?你機車放哪兒?鑰匙順便給我,我可沒習慣讓男人載。"她伸出一隻手,向他要鑰匙。
"我沒機車。"
"什麼?那你天天走路來學校啊?"雨梅這才發現,將他視為最大仇敵一整個年頭了,居然還不知道他是怎麼來上學的。
‥我有腳踏車。"他一派平淡口吻。
"腳踏車?"糟了!在台北市長大的她可不會騎腳踏車呀!
他似乎意會出她的猶豫與尷尬,閒閒的說:"還是我載你吧!別猶豫,真的快下雨了。"他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就往學校後方的竹籬笆跑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大門在另外那頭呀!"
"牽車。"
果然,遠遠地,就看見一台破舊的腳踏車橫躺在地上,竹籬旁邊有個破洞!「你都是從這裡進出校園的?」雨梅問話的表情有些誇張,看來他的怪異絕非浪得虛名,他從骨子裡到外全都佈滿了怪異細胞。
"方便實際又省時,時間是這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沒必要浪費在繞路上。坐上去吧!"他拍了拍車後的鐵方架。
呵!他這是哪門子哲理?雨梅朝天空翻了一下白眼。
等她跳上車後,他很平穩的踩著踏板,一點兒也不費力,好像她沒啥重量似的。她不禁懷疑,可能嗎?她又不是弱不禁風的薏蟬。她很想告訴他別騎了,用走的好了,但心底又有一股報仇的快意,希望就這麼踩死他、累死他算了!
"裡面有個斜坡,注意了,不坐好你可會又摔一次。"他略微回首,側臉上帶著些揶揄的笑意。
雨梅心裡氣得牙癢癢的,他居然敢取笑她、觸她楣頭!好,那大家就同歸於盡吧!她暗自賊笑起來。快到斜坡時,她突然站起,開始搖晃車身。
單薄的鐵馬怎承受得起這種虐待,沙慕凡立刻大聲喝止,「別鬧了,危險!」
車身迅速下滑,雨梅從沒走過這條路,不知坡度甚陡,她嚇得忘了要坐下,反而站在後面直發抖,還眼睜睜的看著正前方一輛直通向他們的貨車!
"你給我坐下!"沙慕凡在緊急之中,將軍龍頭用力猛轉,避過了被貨車吞噬的危險,卻免不了一個打滑,摔進一旁的陰溝內。
這時,老爺似乎在取笑他倆的慘狀,大雨竟淅瀝嘩啦的落了下來,砸得他們頭暈腦脹,一身狼狽!
「你鬧夠了吧!滿意了?」在他一向淡漠的臉上出現了風雨,眼底的暗沉更深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首次,她在他面前有著愧疚。她低頭看著自己那身經過兩次摧殘而慘不忍睹的衣服,委屈不已。
沙慕凡凝視著地那張難得紅潤的俏臉浸淫在大雨中,心旌微蕩,也不忍追究,"算了,你又濕透了,快走吧!"
扶起腳踏車,他又載著她踏上歸途,劍拔弩張的場面突然靜謐無聲,使得這段路似乎變得漠長了,陪伴他們的只剩下這場滂沱大雨。
來到一列低矮的平房前,他停下車,指著右邊算來第二間屋子,"就是那裡,快去屋簷下避雨。"沙慕凡催促著她過去,自己則用鑰匙開了門,"還站在這兒幹嘛?進去呀!"連人帶鐵馬被他一塊兒給推了進屋。
頭髮、衣服上滴滴答答的水珠全落在地上,再加上鞋底的泥,白色的地磚立即變得髒亂不堪;對於他的不友善,雨梅本想開罵,但還是隱忍了下來,畢竟這裡是他的地盤,識時務者為俊傑。
看看地上一片狼藉,她有些幸災樂禍的說:"你完了!準會被房東罵死,搞不好還會被趕出去。"
沙慕凡無所謂的聳聳肩,進房間拿了一條浴巾出來,"先把頭髮擦乾,我去找衣服.你去洗澡。"說完,他又轉身走進剛才那個房間。
雨梅急忙跟上,走了兩步,才發現腳印隨著她的走動而一路延伸,以致不好意思的又退了回去,"喂!你別囉唆了,我不會洗的,要洗你自己洗。"
他再次走了出來,手上抱著一疊乾淨衣物,"這是我妹妹的衣服,洗完澡換上它,你會舒服很多。"她只顧著擦著頭髮,並沒如他預期的伸手接進衣服,讓他俊眉一皺。"快進去!"
"你幹嘛?我不說話不是怕你喲!"反正她是吃了秤鉈鐵了心了。
他似乎沒將她的反駁放在眼底、聽進心裡,猛一拉就將她往浴室推。
"我說過我不洗。"她終於按捺不住的吼了回去。
"別逼急不我,否則我有可能會親手扒光你的衣服。"他倒是有本事,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她嚇回了浴室裡。
"喂,那你呢?你不是也全身濕透了嗎?"透過門板,她的聲音傳了出來,話才問完,雨梅驚覺自己幹嘛那麼好心。
"你是在邀我共浴嗎?"感受到來自她不友善中的一絲絲暖意,他淡淡的笑了。
"你王八蛋……"雨梅大力的旋開水龍頭,流水聲漸漸淹沒了她的謾罵。
沙慕凡擒著一抹頗有興味的笑容,發覺今天所有事情好像都已偏離了軌道,他更想不透自己那難得的耐性究竟是從哪兒盜來的。回到房裡,他脫下濕衣服,換衣著裝,再出來時,已是乾淨清爽的模樣。、
"你妹妹太瘦了,他的衣服繃得我難過死了,都快不能呼吸了,雨悔表情不悅的發著牢騷,只見她死命的扯著衣服,似乎希望藉由彈性疲乏的原理將衣服給拉松。
沙慕凡轉過身,眼晴頓時一亮。其實他妹妹慕瑤並不瘦,只是在法國長大的地問來喜歡穿緊身樣式的衣服,好展現自己的身材。在他的印象中,雨梅一向是上罩寬大的T恤,下著洗得泛白的牛仔褲,讓人根本無法目睹她曼妙的曲線。現在瞧來,她的肌肉很結實,小腹平坦,修長筆直的腿雖不夠白皙,但極其勻稱,慕瑤這套短衫、短褲還真像是為她訂做的,將她健康美的形象完全展現出來。
嘿!好一個從陽光中走出來的女孩子。
"別扯了,扯壞我可賠不起。"他隨口說說,雨梅卻精明的聽出話中玄機。
「你妹妹不在嗎?」她又看不看這身衣服,"也沒什麼!地攤上到處可見,了不起我自己賠。"
"地攤?這可是從巴黎買回來的,光是機票錢你就付不起。"他冷冷的訕笑著,渾身充斥著清冷與不屑的感覺,這陌生的距離感倒為他平添了幾許魅力。
"巴黎!"雨梅扯衣服的動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也難怪這衣料好到她怎麼扯也不變形,原來是舶來品。
"雨停了,去吃點東西吧!我餓了。"看看窗外的天色,他有意轉移話題的說。
「餓?」她的肚子適時的響起一聲很強烈的抗議。也難怪,之前早餐被她給省略,現在也己經快中午了。中午!完了,她居然把薏蟬給忘了,她若找不到自己,不被拚死也會急死的。
"不不,我要趕去禮堂,薏嬋現在真是不知所措,快急哭了。"她用膝蓋想也能想像出那種畫面。
"都是成年人了,沒有你她一樣能活得很好。"沙慕凡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但他很好奇這世上怎麼會有像她這麼古道熱腸的人。而且,她就只會對他擺出一張冷冰冰的臉孔。
"不管啦!我不放心。"雨梅慌忙的找著大門。
"不准你去!"他擋下她,臉色陰晴難測。
「你憑什麼?」她也火了!
"你今天的時間那是我的。"他霸氣的臉上儘是不會妥協的神色,原本一張冷凝的面貌,在笑容卸下後更形嚴峻。
「你未兔太自以為是了吧!」誰說要把時間給他來著,臭美!
"那你以為這一年來我是心甘情願被你耍著玩的嗎?」沙慕凡面容一斂,臉上揚起了不是這年紀該有的孤冷與絕決,蹙起的眉宇間寫著被污蔑的氣憤。
「喂!你話得說清楚,誰耍你來著?」雨梅心虛的反駁著。
"三百六十五天了,你哪天不找我出氣?走在路上故意騎車來撞我;清潔環境時特意拿水潑在我身上,然後再偽裝無辜;中午我飯盒裡的鹵蛋也常常不見了蹤跡,這不是你做的,難不成是被貓偷的?還有,報到的那天,你指著我的鼻子大聲叫囂,影響我的食慾,難道那個雞貓子亂叫的女人不是你?"他語出咄咄,雙眼銳利通人,不留半點餘地。
"報到……你還記得?"那天他不是連正眼都懶得看她一眼,怎麼知道是她呢?難道這個人連背上也長了眼晴。
"我又沒健忘症。"他富含侵略性的雙眸,灼灼燦燦的盯著她。
"你這個男人真會記仇!好吧!蛋是我吃的怎麼樣?一個算它兩塊半,我賠你一千就是了。"她掏著口袋.才發現這衣服根本不是她的,而且一早衝出來,她身上根本連一毛錢也沒帶。
"那好,以後我每天給你兩塊半,你就每天賠我個鹵蛋。"想誆他?兩塊半去哪兒買鹵蛋,就連生雞蛋也買不著。
"你……你真摳門耶!"她大叫。
"為了證明我一點兒也不摳門,我請你去吃午飯,走吧!"
趁她還陷在理虧、歉疚的情緒中,尚未翻臉之前,他一把將她拉出門,跑向隔街轉角口的快餐店。沙慕凡暗自笑了起來,過去他只是懶得反擊,可不表示他生來就欠人耍的,夏雨梅,你等著接招吧!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3 09:20:14
第二章
"薏嬋,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放你鴿子的。"
一吃完午餐,雨梅便藉機溜出了沙慕凡的監視範圍,連跑帶奔的趕緊衝進學校禮堂,還好她是短跑健將,所以僅花了約半個小時就到達目的地,也正好瞧見一群人從裡面出來。
演講結束了嗎?她想。她擔心自己若從入口進去時,薏嬋會由出口出去,所以她打定主意就站在出口外等。說也奇怪,怎麼每個出來的男同學眼神都挺暖昧的往她身上瞟?媽的,她又不是沒穿衣服,難道他們都還沒忘記早上她在斜坡發生的事嗎?
往自己身上一瞄,糟!她身上穿的居然還是那殺千刀的妹妹的衣服,又緊又繃的,真是有夠難看礙眼的,難怪那些人會把她當外星人看?完了,她的一世英名竟在短短的三個小時內毀了兩次!
"雨梅!"是薏嬋。"你來了!這我就放心了,剛剛聽說你在斜坡摔了一跤,全身都濺濕了,不要緊吧!"她遠遠地向雨梅奔了過來,身旁還多了個陌生的男孩。
「呵……呵……沒事。"雨梅乾笑了兩聲,心裡卻暗啐,真所謂人言可畏呀!"對了,你找到座位了嗎?」
"有。"她臉色微紅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孩,"還好有他,是他幫我找了個位子。"
‥那就好。"雨梅那拎在心頭的石塊終於著了地。"同學,謝謝你了。"
雨梅瞟了一眼那個男孩,發現他眼神坦誠,目光灼然,不像一般的公子哥。她對他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把薏嬋交給他應該沒問題。
"不客氣,只是舉手之勞。"他露出一絲笑容。雨梅點點頭,給他一個善意的微笑。
‥雨梅,你吃過沒?蓼吟的演說實在太精采了,時間都快一點了還不知道,大家好似聽的都幾乎忘了飢餓呢!"薏嬋開心道。
"不好意思,我吃過了。"就算沒吃,她也不願意去當電燈泡呀!
"那……峻禾想和我一塊去吃飯……"薏嬋羞怯地看了看雨梅。
"我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三年級電機系的張峻禾,請多指教。"他搔搔頭髮,像是不怎麼習慣與女孩子說話。
原來是離她們商學院最遠的電機系,難怪她不曾見過他。
"好吧!那你們去吃吧!我先回宿舍了。"她偷偷附在薏嬋耳畔補了一句,"我看得出來,他很不錯,好好把握。"
「你想到哪兒去了,只不過是去吃頓飯而已。"薏嬋噗哧一笑。
"真的嗎?我可不是沒長眼睛喲!"拍拍她的肩,雨梅對她暖昧地眨眨眼後,轉身離開。
林薏嬋長得手長腳長,除了太過瘦弱外,還長了滿臉的雀斑,是一個極容易自卑的女孩子;由於個性太過內向,她並沒有什麼朋友,雨梅的出現,不啻是為她枯冷的心帶來一片溫暖。
雨梅回到車棚,騎上機車,邊想過搖著頭,心忖:她好希望薏嬋能找到生命裡的良人,否則自己不知還得為她的怯弱擔心到幾時呢!
突然,心底陡升一股悵然,好似她就快離開薏嬋,沒法子再和她一塊兒嬉鬧玩樂了。
甩甩頭,她轉了個彎,突然看見五十公尺遠處居然橫擱著一台鐵馬,旁邊還斜倚著一個人,她急忙煞了車,讓機車發出"嘰……"的刺耳聲響。
"你要死了,想自殺也不要把我拖下水啊!"她坐在機車上,怒瞪著眼前的殺千刀。
"你怎麼逃了,害我為你擔心了好久。"沙慕凡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剛才一直等不到她從洗手間出來,以為她遇上了什麼麻煩,衝進女廁肘還引來一陣怒罵和騷動,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只求能找到她。但他翻遍了快餐店半徑五百公尺範圍,就是找不到她的人,原來她是蓄意落跑的!
"我為什麼不跑?飯是你說要請的,.我已經很賞臉的吃完了,你還要我留下來洗碗嗎?」
"我讓你,可不表示容許你這麼不可理喻。"他聲沉如鼓的說。
"你說我不可理喻!你才無聊透頂呢!死纏著人家不放,敢情是你愛上我了?"雨梅火冒三丈的隨口說。
「我也沒說這不可能。"他挑高唇角,暖昧一笑。
"沙慕凡,我還不知道你是那麼的不要臉。"無可否認的,她的心的確被他這句無心之語激起一陣狂濤,但她知道絕不能信以為真,因為這傢伙就會尋她開心,說不定正在找機會報復她。
"追女朋友無所謂要不要臉,只在於有沒有心。"在他冷峻的容顏上布上一層認真的神采。
第一次,雨梅這麼認真的看著他,甚至被他臉上的執著給吸引了目光。他長得真是不錯,很有男人味,她也知道學校裡有許多女學生主動對他頻送秋波,卻全被他惡意地忽略在腦後,有時候她還真想去敲敲他的腦袋,看是不是被"康固力"給黏住了,一點也不解風情。
再回頭想想自己,她又不屬美女之列,又是大家眼裡公認的男人婆,他是看上她哪一點?八成有什麼詭計。
"算了,你下回說謊也打打草稿好嗎?我自己是哪根蔥、哪根蒜?我又不是沒自知之明,你還是去找中文系的校花張小卉,她配你還算可以啦!"
沙慕凡瞇著眼,看她那副失意的模樣,反倒覺得不太習慣,"你怎麼了?你以前從不會妄自菲薄呀?
"妄自菲薄?得了吧!我是最愛自己的,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發動機車,她轉動車頭想拐過他身旁。
‥你去哪兒?"他花了不少精力在找尋她,她連聲謝都沒嗎?
"回宿舍。"她悶悶的說:"你不會是後悔了,想向我討回雞腿飯的錢吧?"不就六十塊錢,他幹啥像追魂使者似的緊追著她不放。
"下午沒課,不是挺無聊的。"他突然說。
"才不,我要睡覺。"為了和他打賭,她好好一個星期天的補眠時間就這麼給放過了,下午她可不要再糟蹋掉。
‥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他雙手抱胸,嘴角恣意一撇。"不了,我不跟你玩了,你去找別人吧!"
"你怕我?"他就是懂得怎麼激怒她,好達到自己的目的。
「笑話!我怎麼可能會怕你?玩什麼說吧!」她果然中計了。
"你玩過電腦遊戲『時光隧道』嗎?」沙慕凡好整以暇的問道。
"當然玩過。」她一副不服輸的表情。
"那好,咱們在網路上見。」
"哼!等著瞧吧!」
兩人一回到住處,便各自打開電腦連接網路,進入"時光隧道"的遊戲中,這個遊戲是以戰役的方式為主軸,時期分為中國歷史的早期、中期、近期。早期為黃帝、舜、虞、夏、商、周……中期則為春秋戰國時期……近期則是隋、唐、五代、宋、元、明、清。兩人在一陣商議後.決定了近期的挑戰。
由隋開始,沙慕凡獻出戰略技巧與嚴密的防守招式節節勝利,而雨梅愈是心慌就愈無法扭轉局勢,一股不服輸的信念讓她硬撐著即將落下的眼皮。兩人由午後一直玩到過了晚餐時間仍意猶未盡,最後來到了滿人統治的清朝,而雨梅也不過贏了宋與明兩個朗代,她甚至看得出來那還是沙慕凡特意讓她的,這股怨氣令她矢志非得在清朝贏他一局不可。到了清聖祖康熙時期,平定三藩之亂的戰役。她和沙慕凡都是大將,她殺的賊子肯定不能比他少,否則這局遊戲她要是又輸了,豈不面子、裡子全沒了嗎?
天哪!電腦裡的那個吳三桂也未免太厲害了,連連出怪招把她打得東倒西歪;但沙慕凡就不一樣了,他不但能輕易抵擋,甚至反敗為勝,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呢?
真是氣煞人也!
雨梅氣極敗壞、火冒三丈地猛捶著鍵盤,拿著滑鼠亂掃一遍,霍地!
"砰!砰!"電腦發出數聲巨響,一道金色火焰突然在雨悔的眼前炸開,在一陣眼花繚亂後,陡地被黑色的迷障壓下,令她仿若掉進了一陣漩渦中。遠遠的,她依稀看見沙慕凡的影子在遠處晃蕩,她想開口叫他,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整個腦子好暈……好痛……
像是在汪洋中漂流了許久似的,雨梅在浮浮沉沉中,只覺得全身筋疲力竭、虛脫無力、頭暈目眩,而且始終無法睜開眼。
記憶漸漸回到了腦海中,她想起那些奇怪又恐怖的光。難道她現在正在黃泉路上,她當真被那場無緣無故的電腦爆炸給爆掉了才雙十年華的性命啊!
好好的一台電腦,怎麼可能發生這種狀況?天哪!為什麼所有不該發生的事全都發生在她身上?她才二十歲,她還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
想著想著,她努力想移動身軀,心裡直喊:"不要,不要,不要。"
一番激烈的掙扎與狂喊後,她猛然睜開了眼,納入眼中的是一片漆黑的人影,還有吱吱喳喳的吵人聲音……
"醒了,醒了,雨梅格格醒了!香雲,你快去把小莫子叫來,要他幫我們把格格扶進『螢雨軒』。」一個清宮裝扮的女子在她眼前大聲吆喝著,身上還偶爾飄來濃濃的香氣,嗆得雨梅只想打噴嚏!她人一閃,雨梅突然瞧見頂上的藍天,還有身旁難得一見的花花草草,難道她現在正躺在地上?怎麼會這樣?這裡又是哪裡?天堂?地獄?
"能不能請問一下,這裡是……"她霍然坐起。
天哪!像眼前這樣裝扮的人居然還不只一個,她身旁圍著的一大群全是呀!再看看自己……啊!怎麼也是一個樣?她原來的衣物呢?難道異次元世界的人比較欣賞清朝的穿著打扮?
"雨梅格格,剛才您走著走著就摔了一跤,可把奴婢給嚇壞了!"玉兒如釋重負的說。
"格格"?她什麼時候變成格格了?她不是被炸死了嗎?雨梅滿腦子渾沌不清,幾乎快要爆開了!
眼看這些陌生人焦急的臉孔,好似她的生死收關著他們的命運似的,這又是怎麼回事?更奇怪的是,他們並不像傳聞中的鬼魅呀!倒像是電視劇裡頭的人物。
‥你們是人是鬼?」她怯怯的問著,但在看見他們驚愕的眼神後,又驀地住了口。
「不好了,格格是不是哪兒摔傷了?小莫子,你來的正好,快幫我把格格扶進螢雨軒,再趕緊去請太醫。"被問傻的玉兒在看見香雲和小莫子遠遠奔來後,神色更顯得急促緊張。
雨梅莫名其妙地被人給抬了起來,晃晃蕩蕩的來到了一問非常典雅的屋子裡,裡頭的擺設真是富麗堂皇,若進入了某個民俗博物館所展覽的古代極品房舍之中,雨梅只覺得頭更暈了。
"皇妃娘娘駕到!"
"皇妃娘娘吉祥。"大夥兒全都上前參拜。
皇妃一進門上立刻衝到床邊,"雨梅、雨悔,好些了沒?你這孩子就是這樣,凡事漫不經心、怯怯弱弱的,就連走路部會摔傷,教額娘怎麼能不擔心呢?」
"額娘?"雨梅睜大眼,盯著眼前那位一進門就哭哭啼啼個不停的女人,瞧她一身打扮挺貴氣的,幹麼那麼傷心呢?雖然她長得很漂亮,但她確實不是自己的媽呀!雨梅突然想念起在鄉下種田的母親,情緒不免也為之悲痛。
媽一定不知道她已經離開人世了,她好想回去再看她一眼,人家不是說頭七可以回家嗎?但她又不知該怎麼回去!
"請問一下,我死了幾天了?該怎麼回家看看家人呢?"
皇妃大眼一瞪,眼淚又撲簌簌地淌了下來,像是比剛才進門時還要悲傷似的,"你是不是給摔傻了?怎麼說出這種話?你只是摔傷了,並沒死呀!我是你額娘,這裡是你生長了二十年的皇宮,你還想去哪兒呀?」
"皇宮?額娘?"雨梅登時傻住。
眼前的貴婦說這裡是皇宮,她在這裡已生長了二十年!不對不對,她才剛死呀!八成是他們搞錯了。
"這位太太,你弄錯了吧!我是在陽間活了二十年,剛剛才莫名其妙冤死的,你可以去查查生死簿就知道了。"電視劇裡不都有個掌生死的判官嗎?應該沒錯。
"完了!完了!"皇妃好似快昏倒了,大聲嚷嚷著,"太醫!你們去請太醫了沒?怎麼還沒到?"
"小莫子已經去了,就快來了。"玉兒在一旁應和著。
這時太醫正好被小莫子拖著趕到,驚見娘娘上且即拜見,"皇妃娘……"
"不用多禮了,趕緊看看格格吧!"皇妃截了話。
老太醫霍芎上前把脈聽診,須臾後才回頭恭謹地道:"稟娘娘,格格只是虛驚一場,不礙事的.只需開幾貼安神藥方調養身子即可。"
"當真只是受了虛驚而已?她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我想她只是受了驚嚇,一時心神不定所致吧!"霍芎只好這麼說了。雨梅格格是宮裡出了名的膽小鬼,懦弱又無知,誰不知道呢!也因為如此,大家私下都懷疑她究竟是不是皇上的親骨肉,只差沒有證據而已。久而久之,流言傳進皇上耳中,使得皇妃在皇上心中失了寵,想當然耳,她們母女在宮裡的地位較其他娘娘而言,也顯然低下許多。
"是這樣嗎?那就請太醫開最好的藥方,一定要將格格的心神給安下。"皇妃憂心仲仲,害怕本就不怎麼穩固的地位會因此更動搖了,她可不想在冷宮中過一輩子。
"是,那臣告退。"霍芎離開後,皇妃便將底下人全打發走,讓房中只剩下她和雨梅格格。
雨梅怔怔地看著她,直覺整件事不知哪兒出了岔子;明顯的不對勁兒,而且非常的奇怪!剛才那個太醫和這位婦人問的對話她雖聽得一知半解,卻知道這裡絕非陰曹地府,而且這些全是人,並非鬼魅,因為剛剛她已經從那婦人,還有那太醫身上感覺到他們的體溫!但令她不解的是這兒又是哪兒呢?她不是作夢,不是幻覺,而是實實在在,存在於古色古香的環境裡面,難道……媽呀!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皇妃執起雨梅的手,殷殷切切的說:"孩子,你別再嚇額娘了,額娘再也經不起這種折磨。額娘雖貴為嬪妃,但卻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位,你再這樣,額娘會傷心的,你不會忍心看額娘給人欺負吧!」
"有人欺負你?"雨梅不由自主地雙手握拳,愛護弱小的心態又萌芽了。
"你是摔到腦子了是不是?怎麼全給忘了?欣妃、珞妃,還有皇后,都是最討厭額娘的,除了咱們自己宮裡的下人外,已沒有人會聽咱們的了。"說到這兒,皇妃又掩面低泣。
"哦!"雨梅瞪著鑲銀的天花板,煩悶的想,怎麼那麼複雜!如果她還沒死,老天能不能讓她回去?她好想爸、媽、弟弟、薏嬋,還有……
「啊!」她出其不意的一喊後隨之坐起,穿著鞋就要往外衝,哪知道這種宮鞋的鞋跟在中央.她根本就不會走,才踩了一步便又摔了下去。
軒外的人一聽見聲響上且刻奔了進來,"格格!"皇妃見狀更姓站立不穩的坐到床上,一臉心驚。
"你又怎麼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怎麼辦呀?」雨梅早已管不了那麼多了上立刻抓著他們問:"沙慕凡呢?他沒事吧?
"沙……您是指沙貝勒?」玉兒問。
「貝勒!"雨梅整個腦袋開始嗡嗡作響,她告訴自己必須力持鑽定,一步步慢慢來,她甚至有預感未來還有無數個"意外"在等著她。
深呼吸了數口氣,她開口問出第一個問題,"現在是什麼朝代?」
"雨梅,你病了嗎?現在正是咱們滿清主政的大清皇朝呀!"皇妃雙手合拜,一副鄭重謹慎的態度。
「滿清?"雨梅倒抽了口氣,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
但她還是難以接受自已居然誤入了時光隧道來到清朝!是那道光的影響嗎?還是電腦遊戲?她記得那時候他們玩的時期也正值清朝康熙年間!於是,她顫著聲又問:"是康熙當政?」
「天哪!你怎麼能直呼皇上年號!你該尊稱皇上為皇阿瑪。"皇妃立即摀住她的口,就算身為格格,也是會惹來殺身之禍呀!
雨梅一楞,敢情她爹成了皇上!哎呀!該不會她死了,結果魂魄跑錯了方向吧?歪打正著的落在這個格格的軀體上,這麼說,她的模樣會不會也變了?如果變了,她該怎麼和沙慕凡相認呢?
"鏡子,鏡子,你們這兒有鏡子嗎?」
"有有有,您等會兒。"一旁的香雲立刻跑到梳妝台前上拿了只銅鏡過來。
雨梅一接過手就往臉上一照,梗在喉間的一口氣頓時化了開來!
還……還好,還是她原來那張不怎麼好看的臉。她頹然放下鏡子,開始反省這整件離譜至極的事情;奇怪的是,她的長相沒變、名字沒變、記憶沒變,難道這是她的前世?天哪!她八成是小說看太多了。
"你們剛才說的沙慕……沙貝勒,他現在人在何處?"她一定要找到他,跟這些古代人她不能溝通呀!
"皇上派他去哈藶藶攻打羅剎了。"小莫子開口。
"羅剎!"歷史是她最弱的一科,以致根本不瞭解什麼是哈藶藶,什麼是羅剎,唉!怎麼會讓她遇上這種事?
"是啊!他們趁咱們在對付三番,無暇他顧之際,掠奪我邊疆百姓,皇上一怒之下便派沙貝勒前去鎮壓。"皇妃接著又說,似乎己漸漸能接受雨梅喪失記憶的事了。
唉!上天對她們母女倆真不公平,接二連三的讓她遭到這種挫折,這消息該讓皇上知道嗎?算了,皇上從沒把心放在她們身上過,說不定還會惹來聖怒呢!
雨梅倒是聽得一臉怔伸,沙慕凡被派去征戰!雖然說他在電腦遊戲上是節節佔優勢,但在現實世界裡,可是真槍實刀呀!他能勝任嗎?莫名的擔憂擾亂了她才剛定下的心,腦海中赫然充斥著他冷傲孤絕的臉孔。她不想欺騙自己,她真的好想他!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靈魂已附在前世的身上?想著想著,她的心情又是一團亂,而且亂得好慘哪!
"雨梅,你問這些幹啥?從前你是從不過問政事的,況且這些也不是我們女人家管得了的。"皇姐一臉慼然,暗忖:完了.雨梅八成是摔傷腦子了,可霍太醫怎麼會說沒事呢?該不會連太醫都瞧不起她們母女倆吧!
‥我……我只是好奇。"雨梅支吾著。
"算了,你得好好休息,我也要回宮去躺會兒了,皇妃無力的歎口氣,折騰了大半天,她也累了。皇妃起身徐步走出螢雨軒,奴才們行禮恭送。
"我問你,你可知沙貝勒戰得如何了?」皇妃走後,她爬起身,拉扯著小莫子的袖子,憂心忡忡的問。
「沙貝勒出馬,還有什麼問題。"小莫子倒是回答的頗自信,看來沙慕凡在這一代表現的不錯,並沒枉度此生。那她呢?是否會像他一樣威風?
"我以前……哦不,我的意思是.在我摔著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雨梅兩眼睜得雪亮,她想,她的人緣一定不比沙慕凡差,而且,也絕對不能比他差。
"奴才不敢說。"小莫子和香雲異口同聲的道。
"為什麼不敢?"雨梅瞧了瞧他們,又看不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入境隨俗道:"我是格格,咳……我叫你們說,你們就說。"她還不忘端起架子。在場的下人們無不面面相覷,眼前這個格格是他們從沒見過的,有架式、有主見,雖然這一摔把她的記憶摔掉了,但如果也摔出了她的自信,那倒還真是值得的。
"你們都變成啞巴了?"在現代的雨梅原本就有得理不饒人的本事,用在格格的身份上還真是恰如其份。他們的臉色一下子褪得血色全無,倏地跪下,"奴才不敢!"
雨梅當下嚇了一大跳,"誰要你們下跪來著,快起來。"
"格格,您不說起來,奴才們不敢起來。"小莫子囁嚅道。
"你們還真麻煩。好好,依你們的,起來就起來。"雨梅蹺起二郎腿,拎起緞袖煽,一股熱潮襲上全身,穿著那麼多層的衣服,怎麼會通風呀!再這樣下去,沒有冷氣的日子她要怎麼過喲!
玉兒看出了雨梅的煩躁,於是開口道:"格格,現在雖已盛暑,但春意依然繾綣,您可以上閣樓瞧瞧,那兒涼快些.沒下面這般熱得緊。"
"這裡還有閣樓呀!」雨梅雨眼陡地睜亮,猛然又想起,"你別轉移話題,我還是得先聽聽從前的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莫子上前,"那就由奴才來說吧!格格您以前是個非常膽小懦弱又怕事的人,只要有其他嬪妃前來說上幾句風言涼語,您定會嚇得大哭,然後再抱著皇妃一塊兒痛哭。所以,其他娘娘、嬪妃一無聊就會來找你。"
"天哪!那不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嗎?"雨梅大歎。
"太平洋?"大伙都皺著眉相視反問。
‥呃……是一個大海的名稱。"雨梅抹了抹臉,差點咬掉自已的舌頭,"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讓人欺負了。"
"格格……"所有人都為了她這句話而變得有點無所適從了。
"別把嘴巴張那麼大,小心蒼蠅飛進去。嗯……我現在想去閣樓上看看,"
"可是,格格的身體……‥
"我早就沒事了。"她跳下床,差點又被那種怪鞋給絆倒。
「玉兒,你去幫我弄雙鞋好不好,不要有中間這個玩意兒,這樣我走不來啦!"她把鞋一脫,乾脆打著赤腳。
"可是這是咱們宮裡的規矩,萬萬不可呀!"玉兒搖頭,直呼不敢。
「規矩?那可不可以做一雙特別的,就在屋裡穿,若是出去,我就換上"規矩"的鞋?要不我成天在屋裡摔呀摔的,豈不全身上下到處都會瘀青掛綵了嗎?」雨梅百般要求,一抹淘氣頑皮的笑容誇張的掛在嘴角上。
玉兒被她逗趣的表情給惹笑了,"好吧!不過格格可得答應奴婢絕對不能穿出螢雨軒,倘若有人來訪,您也得趕緊換上。"她千交代萬交代,就是怕出了紕漏!
「這!"雨梅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自己必須在這種地方耗多久,她可不想在這裡終老一生呀!
在玉兒和香雲的攙扶下,她徐步抬階走上閣樓,站在闌干處,享受著清風拂面的快意。雨梅不禁感歎,如果她現在是在台南的鄉下,或是T大的校園內,那該多好。
還好她一向夠堅強,而且她也一定要堅強,至少得撐到回去的那天……
天色才微亮,麻雀的叫聲已在空中飛舞齊揚,失眠至深夜的雨梅睜開惺忪大眼,瞪著窗外灰白的天色正要破口大罵不知安份的鳥兒時,卻被眼前突兀的場景給嚇得震回了床上。
這是哪兒?
片片斷斷的記憶驀然在腦海中逐一拼湊起來,隨之心頭一震、氣息一窒,她神色飄忽的低歎了一聲,為自己的莫名遭遇而感慨萬千。原來這不是夢,是真真實實的,她真的回到了三百多年前的清朝康熙年間。
她緊糾眉心,眼底掠過一絲她從未有過的惆悵,這才突然發現那吱吱喳喳的聲音不是麻雀的叫聲,而是那些宮女們在屋外閒磕牙的聲音。
"沙貝勒戰勝回京了,聽說皇上今早要在雪煙亭擺洗塵宴為他慶賀呢!"雨梅聽得出這是玉兒的聲音。
"是啊!聽說瑜沁格格奉聖諭作陪耶!這不知是喜是憂。"香雲故意壓低嗓音,卻仍傳進雨梅耳中。"皇上好像有意要撮合他們!"
"應該不會錯。"
"不過,聽說瑜沁格格好像很怕他,我還曾聽她身旁的宮女玉真說過,沙貝勒每每見了瑜沁格格,臉色都很奇怪,凶凶酷酷的,有點兒嚇人!"玉兒極小聲的咬著香雲的耳。
"要是換成我,我也會怕他,更何況是金枝玉葉的瑜沁格格。"香雲附和著。
雨梅雙手緊握著絲被,暗自在心底盤算著,她不能錯過這次機會,一定要去見見沙慕凡,至少也得和他商議商議下一步該怎麼做。是找路回去,還是就留在這兒繼續當格格、貝勒,做一輩子的廢物?
"玉兒,玉兒……"她扯開嗓門一喊。
玉兒聞聲立刻進了屋內,"格格吉祥。"
「別那麼多禮了,快,快來幫我梳妝一下。"她下了床,看見那雙鞋不禁皺了一下後,索性打著赤腳走到了銅鏡前。
"您要出去?」
"嗯……對,四處走走,順便看看可不可以想起些什麼。」雨梅吐吐舌頭。暗自佩服著自己瞎掰的功力。
「不行呀!皇妃交代,不能再讓您出軒,怕您又摔著了。"
"你們把我當成廢物呀!我非要出去,而且不准你們跟。"雨梅低頭輕咳了雨聲,勉勉強強地端起了當格格的架式。她想,長那麼大,難得能使喚人,不用白不用,若是哪天回去了,她可就沒有那麼好的福利了。
"好,那雨梅格格您自己要多小心。"玉兒無奈,只好讓步。
"對了,雪煙亭怎麼走?」雨梅格格突如其來的一問,令玉兒悚然而驚:心臟猛烈地敲擊著胸膛;她發現自從格格喪失記以後,整個人都變了,變得詭譎可怕、古靈精怪了起來!
"格格想做什麼?」玉兒的聲音輕得有若耳語。
"沒什麼,只是想去瞧瞧,見見我那當皇上的老子。"她輕輕綻出笑容,兩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不行哪!"在皇上眼裡,他壓根就不記得有一個雨梅格格,去了,或許會招來聖怒,嚴重點說不定還會丟掉一條小命。
"管你的,你不說是不是?我不會去問別人呀!」看看鏡中的自己已是煥然一新,她準備出發執行她的計劃。低頭一看,沒辦法,新鞋還沒做好,雨梅只好暫時穿上這種折磨人的古鞋一拐一拐的轉出了螢雨軒。軒內的玉兒早已嚇掉了半條命,杵在當場動彈不得。
輾轉詢問下,雨梅在眾人訝異的眼光中,以極難看的走路姿態來到了雪煙亭,遠遠地,就看見皇上正大肆狂歡、把酒暢飲,在他面前坐下個男人,由於是背光而坐,整個人藏在陰影下,讓她看不清楚他的臉孔。
她有股衝動想上前看個明白,只可惜護衛眾多,幾乎將整個雪煙亭都包圍了,要見他似乎沒那麼容易。是呀!有皇上在場,豈是說見就能見的。
隱約中,她還瞧見在另一個方向坐了一名女子,和她的裝扮差不多,難道這女子就是玉兒口中的瑜沁格格?唉!沙慕凡這個殺千刀的還真是福不淺,來到古代還有一身的桃花運,老天真沒眼光!沒辦法,只好等了。
在太陽下頭等人,還是她夏雨梅頭一遭做的事,一個晌午等下來,等得她全身發熱,口渴難熬,火氣也跟著上來了!他們可好,身旁有人拿著羽扇扇著,她呢?頂上光禿禿的連個遮日的東西都沒?要不是顧忌著侍衛腰間的那一把把大刀,她早就豁出去衝上前討杯酒喝了。眼見自己滿腹的牢騷尚末發完,他們似乎已經散會了!瑜沁格格隨著皇上與大批的侍衛離開,終於,雪煙亭裡只剩下沙慕凡一人了!
"沙慕凡,你給我站住!"雨梅拎著裙,一拐一破地走到他面前,堆著一臉的憤怒,"你當了貝勒,也得了皇上的賞識,難道就不曾想過來找我嗎?」
沙貝勒蹙緊眉,直盯著眼前這位一點氣質也沒有的女孩,面無表情的臉上頓時揚起了一絲譏誚,"你是誰呀?我幹麼要找你呀?」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3 09:20:33
"殺千刀的,你開什麼玩笑?我是夏雨梅呀!你和我在玩電腦遊戲的時候,我們一塊被炸到這地方的不是嗎?」
雨悔心亂如麻的大叫,敢情是他準備留在這種沒電、沒冷氣的地方,不想回去了?
"電腦遊戲?」他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不久,他不著痕跡的笑了,"換個把戲吧!也不去照照鏡子,你那張臉嚇嚇人可以,若是想企圖吸引我的注意,那你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不過,我倒挺佩服你的勇氣!"
‥你說的是哪一國的話,我夏雨梅需要吸引你的注意!呸!也不想想以前是你硬纏著我耶!這下你可好,誤打誤撞當上了貝勒,就神氣起來了是不是?好,你不回去,我自己想辦法。"
原來從頭到尾只是她一頭熱,他根本沒要回去的打算。雨梅氣得咬緊牙根,一旋身,還來不及平復腦中盤旋的思緒,就被腳上那雙鞋給拐了。
"啊!」
一隻巨掌托住了她前傾的胸部,免除了她與地共吻的慘狀。
猛一回神,她立即離開他邪惡的手掌,雙手抱著胸,臉紅脖子粗的謾罵,"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色了?連我這種豆腐你也要吃,你當真沒救了?」
"什麼豆腐?我一向不怎麼愛吃那種爛糊糊的噁心東西。"他陰晴不定地瞅著她,臉上雖有一抹笑容,但卻一點也不真誠,反倒表情顯得有些晦暗。
"你是真的不認得我?"雨梅開始懷疑,他的冷漠與疏離並非裝出來的。
他搖搖頭,深不見底的黑眸更加暗沉,「你是誰?我甚至懷疑你有沒有資格當宮女,你舉止不雅、動作粗俗,是打哪兒來的?該不會是從外頭混進宮來的吧?」
他咄咄逼人、專制螫猛的態度令雨梅感到非常陌生,她連連後退了數步,"沒錯,我是從未來世界來的,你也是,你用腦子想一想,不要一味的排斥我呀!T大的校園、學校旁的快餐店,還有"時光隧道"的電腦遊戲,難道你一丁點印象也沒有?」
沙慕凡的眉頭連續打了好幾個死結,"你在說什麼?」
‥我說的全是千真萬確的真話啊?"雨梅的臉色愈來愈激動,愈來愈執拗,她甚至想拿根棍子敲醒他的腦袋瓜子。
‥我懶得跟你這個瘋子說話。"他拍拍屁股想走人。如果這個瘋女人是要引起他對她的注意,那麼她是成功了,他的名聲向來惡劣,在她們女人眼裡他甚至有"惡魔貝勒"之稱,絕沒一個人敢櫻其鋒,就拿剛才那位康熙最寵愛的女兒瑜沁格格來說,從頭到尾一直顫著聲說話、抖著手吃飯,連正眼都不敢瞧他一眼。思及此,他禁不住又是一陣狂笑。
"你笑什麼?"雨梅脫了鞋,跑到他面前擋下他。不管眼前自已這模樣是不是很滑稽,反正她是不打算讓他就這麼走掉,她又不知道他住哪兒,皇宮內苑也並非是她想出去就能出去的,他這一走,她該去何處找他?
"我笑你找錯對象了。"他隨之斂住笑,那淡淡的聲調聽起來比咆哮還可怕。
"沒有,沒有,我不可能找錯對象的,你長相沒變,名字也沒變,那種冷冷的性情也沒變,唯一變的是你的腦子,你腦子裡好像忘了現代的一切。"雨梅失望的想,會不會沙慕凡根本沒和她一塊兒來到清朝,眼前這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根本還是他的前世?
如果真是這樣,就算她說破了嘴還是沒用的,在這個時代任誰聽了都會認為她說的是瘋言瘋語。
"你知不知道我是個魔頭,哪個女人跟了我都沒好下場,在他們眼裡,我是殘暴的狂魔,跟了我非死即瘋,難道你不怕?」
原來他仍以為這些只不過是她耍的伎倆,就連一絲絲的懷疑也沒。
不過,他話中有話,好似受盡了百口莫辯的痛楚。
"我可以幫忙你什麼嗎?"看在過去的同學情誼,她可不像他!翻臉不認人。
"你幫我?」沙慕凡像是聽了什麼荒誕不經的笑話似的,笑得別有玄機。他到底碰上了個什麼樣的女人聽?識相的女人哪一個不會對他保持該有的距離,唯有她,趕都趕不走,還大言不慚的說要幫他!
在她天真無邪的臉孔上有著極不搭調的拗脾氣,看來是個有趣的丫頭,以前在皇宮走動時,怎麼從沒見過她?
"你打算怎麼幫我呢?"他噙著笑,好整以暇地問。
"幫你向大家解釋清楚呀!我想這並不難。"
沙慕凡聞言一楞,她純真的眼神居然狠狠地攫緊了他向來冷硬的心,更令他無法形容此刻在心底洶湧滋生的是什麼樣的感覺。
"你太單純了,你想解釋,也得有人肯相信才行。"他別過臉.以一種與她的熱情相反的冷冽面對她。
"我就相信。"雨梅聲音清亮的回答。只要他願意告訴她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她都會憑自己對他的瞭解去相信他上的種種,這種感覺她無法解釋,但她就是打從心底信任他。
沙慕凡的唇抿成一直線,扭頭看不看她,以冰刃般的目光掩飾住心中的悸動,
"丫頭,你太一廂情願了。"
"我才不是丫頭!在現代,你我是同班同學,雖然你是當了兵又重考的,但我不過小你兩歲而已。"她語出咄咄,不希望人家拿她當幼稚的女人看,她自從不僅可以照顧自己,還有能力保護其他弱勢的朋友。
沙慕凡眉間的皺褶更深了,興味十足的盯著她,"你生病了,而且還病的不輕,難怪會有這種奇怪的行為言詞出現。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也不追究你纏著我究竟是為了哪樁,好累,我要回府了。"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故事,我怎麼幫你?
她的義氣十足看在他眼中反倒成了壓力,但他卻寧可將此視為這是她對他的譏諷。
"我看你不僅是一廂情願,還笨得可以。別再對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省省你的同情心,我活得很好,也不在意任何人對我的看法;或許他們說的全是真的,我是個魔頭,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破天荒頭一遭,他被一個女人弄得心緒大亂,而且這女人還是個非常不起眼的瘋婆子!她究竟是淮?他無心探究,反正他相信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交集了。
如今,他的目標是瑜沁格格,將她娶到手是他的目的,他無暇分心在這種顛狂的女人身上。
"沙慕凡,我是那麼相信你,難道你連一丁點相信我的意願都沒有?"她來自未來的事實,為什麼就沒人相信?而且,她是真心想幫他,他幹啥要把她的好意丟回給她,還口出惡言?如果是以前她早就甩頭離開了,但現在的她覺得好無助,一種前所末有的害怕居然會襲上她的心頭!
"你的故事去說給別人聽吧!"他正要旋身,突然聽見不遠處有人大喊著。
"雨梅格格……雨梅格格……」
玉兒氣喘吁吁的跑來,「還好您沒事!奴婢見您久久未回螢雨軒,真怕您捅了簍子;皇妃娘娘剛剛來過,奴婢騙她您在睡覺,硬是不讓她進房,她還半信半疑的看了奴婢一眼,"天哪!嚇死我了。"
"我娘來過了?」雨梅也倒抽了口氣。
"您該叫額娘。"玉兒糾正她。她不禁懷疑,為什麼格格不僅性子變了,好像連一些禮俗稱呼也全忘了呢?難道摔一跤會摔丟那麼多東西?」
佇立在一旁的沙慕凡心底倒是出現了一絲錯愕。格格!她居然是一名格格!以往皇上辦過不少慶功宴,還請來阿哥、格格陪宴,為何他獨獨沒見過她?還是她平凡的長相讓他忽略掉了?
"雨梅格格?"他出其不意的開了口,卻引來玉兒的注意。
玉兒一見是他,整個人像是遇上了可怕的野獸般猛然一震,顫著聲福禮,"沙貝勒吉祥,奴婢不知沙貝勒在此,請您恕罪。"
"玉兒.起來呀!你那麼怕他幹啥?」雨梅莫名所以,直拉著玉兒要她起身,但她就是死跪在那兒,動也不敢動!
沙慕凡冷眸一掃,只好說:"罷了,我得回王府。"一甩袖,他便飄然離開了雨梅和玉兒的視線。
"玉兒,你幹嗎那麼怕他?」雨梅瞪著還在微微發抖的玉兒,對於她這抹來自心底深處的驚駭感到極為意外,也百思不解。
"格格,您當真忘了?以前您最怕見著他,只要他一現身,您立刻就躲起來,連皇宴都以病為由懇請兔於參加,現在您居然敢和他聊起天來,真是把我給嚇壞了。"玉兒拍著胸脯,好似還心有餘悸。
"你說的可是真的?"雨梅心想:難怪他一副沒見過她的樣子。
"奴婢怎麼敢扯謊?」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沙貝勒是不是曾經做過什麼事,還是發生什麼事,怎麼大家都敬他如鬼神呢?」這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每每想起在他驕縱跋扈的背後還隱藏著一段故事,她就忍不住想要探究。
"我……我……"玉兒顯然有些難言。
"你別吞吞吐吐的,快說呀!"她愈躊躇,雨梅就愈好奇。
玉兒歎了口氣,"好吧!奴婢說。沙貝勒曾經有過三個未婚妻,但每每在婚前都出了事。"
"什麼事?"她好奇的睜大眼。
"第一個未婚妻是莫王爺的小郡主,婚前那夜她就不見了蹤影;第二個是京裡大戶游老爺的孫女,出閣那個清晨,她竟在半路遇刺身亡;第三個便是四格格嵐香,拜堂的前一刻,她在沙王府的大廳中撞牆自盡。"玉兒邊說,眼神還不時往四周打轉,好似深怕哪個魂魄突然飛了過來。
"這應該全屬巧合呀!命運這般不幸怎麼聽都無關他的事呀!」
"格格,您就別再問了,快回螢雨軒吧?"突然,週遭起了一道狂風,玉兒震了一下,以為是陰風纏身。
"這又不是他的錯。"雨梅還是不死心的喃喃念著。
"什麼不是他的錯,他是惡魔轉世,跟他有關係的女人都不得好死。"玉兒附在她耳畔說道。
這席話一直在雨梅的腦海中流轉,但深信他的念頭依然末變。
她認為其中必有原因!
自從那天沙慕凡離開皇宮後,雨梅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她不僅一次想溜出宮,但侯門深似海,哪能說出去就出去?況且,雨梅格格向來人單勢孤,除了身邊的幾個太監、宮女外,幾乎沒有任何心腹,要出宮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躲過了玉兒、香雲的糾纏.她獨自來到宮中芳郁園,園內百花齊放,一陣微風吹拂,香味四溢而來,讓雨梅鬱悶的心情頓時開朗許多。
往南方望去,那邊就是皇后的寢宮玉祥宮,與芳郁園以一座長達五十來丈的九曲橋相連接,真是美極了。
餘光一瞥,雨梅瞧見站在第三曲橋中央的少女。那不是瑜沁格格嗎?曾聽玉兒說過,瑜沁乃皇后所生,身份地位不同於一般的格格,她倒想瞧瞧,高傲如瑜沁認不認得她這個妹妹!
"瑜沁。"雨梅帶著笑臉緩緩走近,出其不意地在她耳畔喊了一聲。
瑜沁先是一楞上且即回過頭看著雨悔。雨梅不禁眼瞳一亮,心忖:她還真是美呀!桃似的臉,仿若一碰就出了水;柔柔的瞳眸閃著水霧,是那麼的我見猶憐,難怪沙慕凡會看上她了!一絲奇怪的感覺泛上心間,卻讓雨梅故意忽略掉。
"你是……雨梅?」瑜沁格格歪頭思慮了一會兒,才低聲說出。
雨梅會心一笑,不錯,她還記得她。
"姊姊在賞荷?"瑜沁是排行第三,雨梅則排行第六,自然是妹妹羅!
‥你怎麼會來這兒?以往你很少出來走動的。"她的可親倒讓雨梅有些意外,在這第一接觸間便有了好感。
‥我突然不想再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了,想學姊姊出來走走看看。"雨梅深吸一口氣,露出可愛笑靨。
雨梅的外表雖不出色,但笑容卻是很迷人的。瑜沁深深睇視了她一會兒,"你好像變了,我記得你從前不太有笑容,印象中幾乎沒看過你笑,其實你應該多笑,真的很好看。"
"真的?謝謝姊姊的誇獎。"她調皮的哈腰一鞠躬惹得瑜沁一陣輕笑,然而,憂慮似乎又隨即染上她的嬌容,為之蹙眉顰額。
想想自己的未來,萬縷輕愁就不禁湧上心頭。"姊姊有心事?"雨梅發覺她老是愁眉不展的。
"我……說了也沒用。"她搖搖頭。
"不管有沒有用,說出來都會舒服點兒呀!"
瑜沁微微揚睫,幽幽歎口氣,"皇阿瑪有意思要將我許給翟穆王府的沙貝勒。"
"啊?你要嫁給沙慕凡?"咯!心猛地一沉,雨梅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好像丟了樣寶貝似的讓她感到有些失落。
"你怎麼知道他的字號?"
"字號?」
"是呀?他字為沙,號慕凡,大伙都喚他沙貝勒,我記得你一向都很怕他的,不是嗎?"瑜沁倏地蹙起眉尖抬眼望她。
"我……我想大家都怕他吧!"心思早已亂飛的雨梅,只好借用玉兒的一句話來掩飾著突兀的心境。驀地,瑜沁低首,因雨梅話中的意思縮瑟了下,臉上的血色一寸寸褪盡,"不瞞你說,我也怕他,我實在不願意就此犧牲自己的一生,但這是皇阿瑪的旨令,誰敢違逆?
"你是害怕那些巧合的事件?"雨梅頓覺這對沙慕凡來說,好不公平呀!
"是巧合嗎?嵐香就是因為不願嫁他才會自殺。"說起四格格,瑜沁就感到淒愴不已,諸阿哥與格格當中,她和嵐香最有話聊,自嵐香死後,她每每都會夢到嵐香一雙哀怨的眼眸和如泣如訴的朦朧神惰。
"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呀!"雨梅抓緊瑜沁的手,不希望她因而厭世,為了不可信的傳聞而走絕路是最傻的。
"我……我不知道。"低柔欲泣的嗓音,將話語梗咽在喉中。
"試著想想,或者那些都只是子虛烏有的傳聞。"縱使雨梅根本不瞭解這個時代的沙慕凡,但憑直覺,她就是相信他。依稀記得上回他提到自己的過去時那種深惡痛絕的表情,她知道他也是滿心無奈的。
"不,你無法想像他看我的眼神有多陰森,好似怨我入骨髓,恨不能立刻將我撕裂手刃,真的!我沒騙你。"
說到這兒,瑜沁再也忍不仕顫抖,這種令她恐懼的記憶一直忘不去,她恨本無法偽裝成無所謂。
"是嗎?"雨梅仍抱持著懷疑。
"那是他惡魔的本性。若你不相信,下個禮拜便是皇太后六十壽誕,他也會來,你瞧瞧便知。"她緊握住雨梅的手,雨梅能感受到自她手心傳來的劇烈顫抖。
"皇太后壽誕!"
"對,也是咱們皇奶奶的大壽,你那天可別再躲著不出來了。"瑜沁知道每每沙貝勒出現是瞧不見雨梅。
"哦!」似允非允地,雨梅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翟穆王府
書房內,燈火隱隱閃爍,流至窗縫外,形成一道狹光。
沙慕凡翻看著公犢,批示決策,表情專一。
三更鼓敲過.他合上文卷,深深吐了口氣,身為翟穆王爺的嫡長子,身負之重責可想而知,私底下所做的努力不足為外人道,然重重的陰霾卻依然不留餘地地覆上他沉重的心。
突然,他憶及半年前母親臨終前的交代。沙慕凡搖搖頭。
"慕凡!我要告訴你。"一行淚突地滑過老福晉的臉頰,"其實額娘年輕時是伺候皇上的後宮娘娘。"沙慕凡一楞,手微微一顫,但沒說什麼。
「由於我深皇上寵愛,居然招來皇后的妒嫉。"她歎了口氣,"當時你阿瑪是眾王爺中與皇上感情最好的,於是他就常進宮找皇上談心。"
"後來呢?」他的語氣略帶急促。
"有一天,皇上不在宮內,王后便污陷我。她在我的飲食中下迷藥,命公公們將我抬進皇上的寢宮,而後頒懿旨請你爹進宮,就這樣,他看見躺在床上衣著不整的我,也正好被進宮的皇上撞見。"說至此,她不忍淚水婆娑,"皇上深愛我,誤會之下,雖心痛,卻不忍責罰,便不問原由的將我賜給了你阿瑪;你阿瑪宅心仁厚,便毫無怨尤的拾回了我這個下堂妻。"
沙慕凡瞇起眼,臉部肌肉明顯地抽動著。
"不久,我有了身孕,你阿瑪一直以為是皇上的骨血,為此,他螫伏在心中已久的恨意萌芽了,他開始對我冷言冷語、百般嘲諷。」老福晉輕咳數聲,每咳一次,就是一陣心痛。
「那我究竟是。"冷冽的僵硬之色滿佈在他深刻的臉上。
"你是你阿瑪的親生兒子,只是早產了一個月,但他始終持疑。"她猛地一咳.咳出了血絲。
"額娘,別說了,我去請大夫。"他故意以漠然來忽略心中的狂悸,而且,母親的身體已不容許她再多言。
"但沙兒,我愛的還是皇上。"她拉住他的衣服,最後一絲力道拉住他企圖離去的身軀。
"陣年往事,別再說了。"
"但我恨皇后,是她害了我的一生;也是她,讓你在你阿瑪的嚴厲苛責下長大。"福晉的話使沙慕凡面色一僵,眼瞳中泛出冷凝的幽光。
自他有記憶起,每天有的僅是嚴苛的訓練,馬術、拳腳、武學、文章,只要稍一不慎,便會招來一頓毒打,阿瑪總是邊打過怒罵著:"我打你是為你好,誰要你身份不同、地位不同,我是代人管教你,別毀了我的名譽……。"
原來……他低聲冷笑,危險的眸光激射而出。皇后貴為國母,當然居心厄測、殘忍自私。他該
復仇嗎?他雖動不了她,可以動她的掌上明珠瑜沁格格吧!
此事,他未向阿瑪提及,他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以往受盡非人折磨的男孩,年邁的阿瑪對他再也構不成威脅了。
瑜沁格格……從那天起,她便成了他狩獵的目標,日後報仇雪恨的對象!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3 09:21:50
第三章
皇太后六十壽誕,舉國歡騰、萬民慶賀。祭天之禮佈滿街道、巷弄,百姓們無不跪地祈天,一求國泰民安。二求太后強健千年。三求皇上長壽萬年。
皇宮內苑更是熱鬧非常,祝賀聲絡繹不絕,文武百官無不獻上大禮,恭祝皇太后延年益壽、福祿康泰。康熙更命人在御花園內設下百筵,宴請京畿大臣共襄盛舉,其中不乏皇親國戚、朝廷重臣,王爺、福晉,貝勒、郡主,阿哥、格格,齊聚一堂,久未見面的堂表兄妹們,全到場觀禮祝壽,皇太后見了子孫們各個神采奕奕、充滿朝氣,笑得直合不攏嘴。
壽宴的同時,還請來舞伎獻舞助慶,登時笙築齊揚、管簫並奏,喜氣洋洋的樂曲充塞著整個御花園。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的雨梅,雙眼骨碌碌不停地繞著舞孃轉。以往都是透過電視上看這種代表國慶的大型舞蹈,總礙於螢幕的窄小。無法體會到這種壯觀場面,如今親眼見到。還真是為她們精湛的舞技而著迷;優雅的姿態、輕靈的動作,把這種古色古香的舞蹈之美展現在肢體上,此刻,她終於瞭解,為何古代君王總喜歡欣賞這類傳統舞藝了。舞弄清風、管弦急繁,韻律跳躍在心中,令人心曠神怡。
坐在對面近主位的沙慕凡,雙眸總是不由自主地膘向她,見她坐在格格的席座上,他終於相信這個大而化之、粗魯不雅的女人真是位格格了。見她興奮的張大嘴,眼晴隨著舞孃肢體的擺動而睜亮,頸上的小頭顱更會隨著樂曲的節奏而搖擺,他不禁懷疑,她當真是來自未來的人類嗎?
甩甩頭,他為自己這無稽的想法感到可笑,曾幾何時他也會相信這類怪力亂神之說!若不是她的神智有問題,便是她蓄意佯裝天真引他注意吧!若真是如此,他只能說她的確聰明。
他還是該把重點放在瑜沁身上才是,冷冽的笑意淡淡地漾在唇際,他的目光投射在坐在他正對面的瑜沁格格身上。
瑜沁心底猛一泛涼,抬睫便看見沙慕凡那張滿是諷刺的笑臉,不禁感到一陣驚怵,甚至不小心弄翻了桌上的酒盅。眶噹一聲,吸引了目光始終黏在舞孃身上的雨梅的視線。
她環顧一瞧,便看見沙慕凡那張可惡張狂的笑臉,心下知道定是他讓瑜沁慌了手腳的;她怒瞪了他一眼,又對他擺個鬼臉,然後像是報了仇似的開心的笑了。當然她卻忽略了,在遠方有個男人的眼正目不轉晴地看著她,此人便是德紹家的兒子。
就在剛剛,他與沙慕凡同樣被雨梅天真率性的模樣所吸引,也不解為何過去從不曾見過這位"特別"的格格?雨梅的外貌雖非絕色美女,但她爛漫未鑿的表情與可愛燦爛的笑容總是在不經意間吸引了異性的注意。或許這是連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習昶低聲輕笑,他會找機會認識她的!
當黃昏降臨,壽宴終告結束。百官漸退,皇太后、皇上等人則回宮休息,格格、郡主們見沙慕凡在場,皆驚駭地逐一告退。阿哥、貝勒、貝於們則相約夜狩而去,頓時,偌大的御花園內只剩下沙慕凡、瑜沁和雨梅了。
瑜沁想逃,卻被沙慕凡沉聲喚住,這個震撼足以令瑜沁停止呼吸、雙腳發軟,還好有雨梅扶著,否則搞不好她真會倒下。
"瑜沁格格,那麼早就要離開了嗎?何不坐下來聊聊。"
她拽緊雨梅的袖子,顫著聲音說:"抱……抱歉,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是嗎?不過是聊聊天而已,不會佔用你多少時問。"沙慕凡坐在原位,啜了一口薄酒,眼神不懷好意的勾著她。
‥我……我可以讓雨梅格格陪我嗎。"她僵著笑臉,不敢接觸他危險的眼神。
"請隨意。"他回答得很放肆,目光忽然轉向雨梅,散發一股難得的魅力。
"要聊什麼?你起頭呀!"瞧瑜沁全身細胞都嚇得快死光了,雨梅終於按捺不住的率先開口;她現在終於知道女孩子為什麼全都怕他了,除了那些傳聞外。
他那副該死的酷樣的確會讓人懼於千里之外。想著想著,她又憶及了那段校園時光,她就是因為看他這副模樣不順眼,才和他鬧了整整一年。想不到兩人的關係才剛改善,就發生了這種連作夢也不曾想過的事.還真是令她感慨。
"請搞清楚你的立場,你只是陪客,沒有發言權利,否則我會請你離開。"沙慕凡蹙緊冷眉,陰鷙的氣息隨之高漲。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計劃被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給破壞了!
"你凶什麼?我是擔心姊姊被你給欺負了。"雨梅像是胸口被人狠狠的喘了一腳似的氣極敗壞。
"是嗎?那你根本是窮擔心了。"他站起身,緩步走向瑜沁,輕浮地挑起她的下顎。"瑜沁格格,你說呢?我會欺負你嗎?」
"我……"瑜沁已嚇得冷汗直冒,說不出話來。
"你別動我姊姊。"雨梅使出她向來最有把握的跆拳道,直對著沙慕凡的臉踢去一腿。
沙慕凡沒料到她會拳腳功夫。情急之下,便抓住她的腳踝用力一拐,一時忘了收力,雨梅就這麼直挺挺的被甩在地上。
「雨梅!"瑜沁驚嚷,急忙衝向前。
沙慕凡怔仲了一下!他緊握住雙拳,明顯地緊縮著,像是極力逼迫自己按捺住上前察看的衝動。
"你沒事吧?雨梅。"瑜沁扶她坐起。
"我……沒事。"
雨梅吃力的坐起來,秀眉緊蹙地將恨意表現在銳利的詞鋒上,"我沒被你摔死,你很失望吧?可只要我一天不離開這裡,我就不會讓你欺負瑜沁,王八蛋!"
見她沒事,還會出口成"髒",.沙慕凡糾結的眉終於鬆了開來,輕笑一聲,"我喜歡的是瑜沁格格,愛的是瑜沁格格,追求的更是瑜沁格格,這種事怎麼轉都轉不到你身上,你憑什麼代她出頭?該不會是你愛上我了吧?」
雨梅瞪大眼無法接口。瑜沁更是因為他露骨的話而心生駭意,她並不笨,怎麼看,他凝視她的眼神絕對不含愛意,反倒是有絲噬血的狂鷙。
她抓著雨梅的手心不自主地緊縮了一下,明白地流露出她的不願。
「你這個狂妄自大的傢伙,以為你貌比潘安嗎?告訴你,我會愛上你才有鬼!你愛瑜沁,也得看人家喜不喜歡你,少在那兒剃頭擔子一頭熱了。"這年頭惡人偏得要有惡人來磨,早知未來,她已與他對峙了一年,早把他的底子給摸清,決計不會怕他。
"雨梅格格,你是讓粗話養大的嗎,"他怒眉一聳,不懷好意的走向她倆,蹲在瑜沁面前,"你又怎麼知道瑜沁格格不愛我?要不要我試驗給你瞧瞧?」
在兩位格格尚不及反應之下,他驀地箝住瑜沁的下顎,送上自己的唇,猛烈的蹂躪著她的柔唇,其狂熱蠻橫的動作毫無憐惜之情,以至於逼出了瑜沁的淚。他本不會如此氣憤,全是雨梅激怒的,而他這麼傲慢的唯一目的,便是要讓她親眼瞧瞧,瞧他如何在她面前表演吻技。
他猛一抽身推開瑜沁,臉露殘酷的笑紋,"你也看見了。你姊姊並沒有拒絕我,相反倒樂在其中。"
「你這個喪盡天良的傢伙,沒想到你的前世居然是個下流鬼,早知道一年前我就整死你!"雨梅急於站起,卻不小心扯痛剛才撞傷的筋肉,
她吃疼的咬了一下唇,不讓自己喊出聲。但她臉色的猝變怎逃得過沙慕凡的利眼,"回去敷藥,少在我而前裝瘋賣傻,我不會聽你的道歉。"
"我不跟你這個古代人說話了!姊姊,我們走。"
她急於拉住瑜沁的手,卻被沙慕凡輕揮的紙扇給隔開,"等等,你自己回去,少破壞我們的好事。如果你也喜歡我,我倒可以看在你醜得可憐的份上,奏請聖上,納你為妾。"陰森的笑容隱在他看似無情無義的外表下,為了達成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
"啪!"一記鍋貼轟上他的左臉,雨梅抖著肩,氣極的吼著,"你他媽的神經病!要我做你的妾?想得美!除非天下紅雨,太陽打西邊出來。"
沙慕凡猛地攫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疼得她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你這個沒教養的女人當真是格格嗎?這巴掌我還給你!"
"不要,不要傷害雨梅。"瑜沁擋在他和雨梅之間,"我會勸她回去休息,你別生氣,干萬不要這樣,要要談什麼,我陪你談就是了。"
沙慕凡冷消一笑,收回手,"這是你說的,趕緊把她給攆走吧!省得在這裡礙眼。"
他不帶感情的沉冷語氣,令雨梅羞愧至極,很少在人面前落淚的她竟也隱忍不住地滴下痛心的淚水。她當真無能為力了,看向瑜沁,她道:"你自己多小心。"隨即奔回螢雨軒。
看著她潦落的背影,沙慕凡的心口瞬間像被揪了一下,但表面上他卻仍裝作無動於衷,冷冷地對著瑜沁說:"現在可好了,只剩我們倆,有件事我想和你提一提。"
"什……什麼事?」她一直與他保持著安全距離,剛才那一吻快把她給嚇瘋了!
"我想娶你。"他開門見山的說。
"什麼?」瑜沁的額上沁出一層冷汗。
"你也知道,皇上一向看好我倆這段姻緣,也極力撮合,如果我向皇上請求賜婚,他應該會非常贊成才是吧?」他魅眼一勾,藏在冷瞳後的是一抹恨意。
「我……太草率了吧!你我還不算很熟。"天哪!他那兒句話簡直快將她的靈魂從軀殼中抽離,滾滾席捲而來的緊繃和驚駭幾乎淹沒了她。瑜沁格格嚇得想逃!
"我想這應該沒什麼關係吧!感情咱們可以在婚後慢慢培養。"他長手長腳一伸,將她的退路堵住。
"不……不要!"她想嘶喊,聲音卻梗在喉中怎麼也發不出來。
"不要?那可由不得你了,瑜沁格格,你就等著皇上下旨吧!"他音調平平地訴說著,仿若事不關己般漠然。
"你這個惡魔!我不願意嫁給你、也不想嫁給你,死都不要。"瑜沁終於亂了心神,豁出去的狂喊,拔腿掠過他身疾奔而去。
沙慕凡這回沒再攔下她,回首一望,他眼中跳動著火苗,臉孔寒漠如昔。惡魔!沒錯,他就是讓京畿裡每個姑娘家聞之喪膽的惡魔,沙慕凡貝勒!當然,也唯有這次,他要她痛苦一生!以償還皇后欠下的債!
"救我,雨梅,你得救救我。"次日一早,瑜沁難得來了一趟螢雨軒,一見到雨梅就忍不住低泣,這個狀況讓一旁的宮女玉兒和香雲不明所以的互覷了--眼。
"玉兒、青雲,你們先下去。"雨梅刻意要他倆離開,免得瑜沁難堪。
"是!"
見她們下去後,雨梅才道:"我沒法子,他真的太狠了,或許你可以請皇后替你作主。"
"皇額娘向來聽皇阿瑪的,沒有用的。"她無力的說。
"嵐香格格自盡一事,難道皇后沒有半點警覺?她不怕你……"雖然這些傳言不可信,但瑜沁是皇后所生,她應該會提防些才是呀!
"不,你不懂,皇額娘當然替我說過話,但都被皇阿瑪給駁斥回來,你教我怎麼的辦?"她抽抽噎噎的,委屈得令雨梅心酸。
雨梅輕歎,想起眾人對沙慕凡的諸多誤解,她本該為他難過與不服,但昨天親眼目睹他的狠與絕時,她心中那股同情心已煙消雲散了。原來在古代,光有義氣是不夠的!
"如果你執意拒絕呢?」雨梅探問。
"你不知道他昨天是怎麼對我說的,他要請求皇阿瑪賜婚,這麼一來,我的後半輩子就全完了!你又不是沒看見他是怎麼對我……"想起昨天那個毫無憐惜的吻,至今瑜沁的唇上還隱隱泛疼,她也知道,如果他去外面張揚曾吻過她,那她將名節不保,一樣沒有未來可言,只是她寧願永不出嫁,也不要委身於他,免得永遠生活在恐懼與暴力之下。
"好,我試著找他談談吧!"即便他看她的眼光是如此的不屑和冷謔,為了瑜沁,她就再試試看吧!
"謝謝你,雨梅,從不知事到臨頭願意幫我的只有你,以後我們絕對可以成為好姊妹的。"瑜沁有點兒遺憾以往似乎與她認識太淺。
"當然。"雨梅笑笑。
"那我回去了,昨晚一夜沒睡,有點兒累了。"
「慢走。"望著她鬱鬱寡歡的神情,雨梅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
"習昶貝子。你不能進去呀!"霍然。外面傳來玉兒急喚的聲音,和一陣疾進的腳步聲。
珠簾掀起,一個陌生且帶著邪笑的面孔出現。「習昶貝子,你怎麼能硬闖格格香閨呢?」玉兒匆忙趕到,看他的眼神似乎帶著不明白。
"這裡沒有你一個宮女說話的份。"他板起一張臉,甩袖怒斥。
"玉兒是螢雨軒的宮女,你站在我的地盤上教訓我的人,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雨梅擰眉,不知眼前這個輕浮的男人是誰?
"同樣都是年輕人,說話何必那麼沖?不瞞你,我就是欣賞雨梅格格你這種性格,雖長得不是很美,但夠濃夠嗆就行了。"
連續兩天,被兩個男人口出惡言嫌她醜,以往從不計較長相的雨梅也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長得其貌不揚?
"我不管你是誰,現在就給我滾出去!"雨梅疾顏厲色的指著門外上道男人眼底的嘲弄,她焉有不惱的道理!笑話,她長相如何還輪不到他來評斷。
"咦,我是喜歡你的性子,但太潑辣可就不可愛羅!"他逕自坐下,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不走是不是?我看你能黏我這張椅子到幾時?」一旋腿,她直直踢向他的面門,習昶一個大意,右頰中了她勁道十足的一腳,然後連人帶椅子翻倒於地。
玉兒站在一旁怔驚地喊不出聲,向來柔弱的格格什時候變得那麼英勇了?
習昶猛然躍起,狼狽難堪得詫然問道:"你會功夫?」
"我會不會功夫不用你管,你趕緊給我滾離螢雨軒。"她的眸光凌厲,像渾身帶刺的薔薇。
「你也太小看我了,剛才我只不過是沒想到你會拳腳,大意之下才中了你一招,你以為我還會重蹈覆轍嗎?"他噙著不尋常的笑意。
"好,那咱們就來此試比試。"雨梅雙眼半瞇,在他猝不及防下,以非常小人的方式偷襲出手,可這回卻沒那麼順利了,習昶迅速往後一彈,躍上樑柱,閃躲同時不忘回踢一腳,擊中了雨梅的小腿肚,她單腳一跪,差點兒痛得站不起來!
她擅長的跆拳道是死的,攻擊本有一定的規則。而中國武術卻是無遠邊際的,光是輕功這一關便不是雨梅能抗衡的。雨梅眼睜睜看著他在樑上狂笑,卻無可奈何!
他的笑聲嗄然而止,俯身衝下,猛地揪住雨梅的雙腕,就想欺身進犯!
玉兒早已嚇得衝出軒外,抓著香雲齊喊救命了!"習昶貝子要侵犯格格,快來人呀!快叫小莫子來。"
突然,一道疾風降至,沙慕凡佇立在玉兒和香雲面前。"怎麼回事?」
他原是要進宮見皇上,請皇上裁定他和瑜沁的婚事,誰知走著走著,他居然會來到這裡!
"沙……貝勒……"裡頭有浪蕩成性的習昶貝子,外頭有殘暴著稱的沙貝勒,玉兒和香雲忍不住嚇得腿軟。
"別多禮了,雨梅格格呢?"他目光冷冽的低吼。
玉兒顫抖得無法出聲,只能以右手指著軒內。沙慕凡瞟了他倆一眼,如鷹揚般的以迅雷之速倏地衝進螢雨軒,極目所見正是習昶那混蛋欲非禮雨梅的畫面!頓時,他體內的郁恨之氣猛然暴發!習昶強制將她壓制在牆角,沙慕凡看得出她極力反抗,卻敵不過男人的力道。
沙慕凡撩起衣袖拔身一掠,兩腿在空中交錯互踢,中了習昶的額及胸,硬生生將他扯離了雨梅的身上。
"沙慕凡,你破壞我的好事!"眼見是他,習昶顯然有些意外。
"這裡是皇宮大內,你不怕這事傳揚出去,你的貝子爵位不僅沒了,還會丟悼一顆腦袋?」沙慕凡擰著濃眉,說的儘是怒言悍句。
習昶面露驚駭,佯裝出一臉遲疑,隨即狂聲大笑,"別說皇上。就連皇太后都不會管她的。你難道不知道她的名聲和你差不多?大家都懷疑她不是皇上的種。但又無確實證據,只好將她安排在這個偏僻的螢雨軒。至於瑩妃,當然也只有夜夜含淚等君到天明的份了。"
沙慕凡表情一怔,冷漠的看向一臉蒼白的雨梅。
雨梅怒氣沖沖的逼視著習昶,「你這個嘴碎的王八蛋,找不到證據就別亂說話,下次讓我再聽到你說任何一句譭謗我額娘的話,我會殺了你。"
"小蠻女又來了!其實你應該感謝我,我不嫌你、喜歡你,你應該高興得上了天才是,如果你乖乖的,我說不定還會娶你進門!"
不待雨梅還擊,砰然一聲巳砸碎了習昶的訕笑;她抬眼一望,原來是沙慕凡為她出了口氣。
"滾出這裡,否則下一刻你的頭可不會掛在你脖子上。"淡淡的冷言,譏誚的語氣,沙慕凡冷眉冷眼中閃爍著想要置人於死地的寒芒。
"沙慕凡,別以為大家都怕你,我可不信你那一套?
沙慕凡不怒反笑,但笑容卻冷得可以,"那好,上吧!」
「你……你以為我不敢?」習昶心中那股恨意自然在沙慕凡的撩撥下慢慢發酵醞釀,雖知是螳臂擋車,還是豁出去地急攻而上!
只見沙慕凡的身影忽左忽右,僅守不攻的躲過了數拳,其全神貫注的神情讓一旁的雨梅看得陌生。一刻鐘過去,習昶依然連他一塊衣角都碰不著,忽地,沙慕凡眼底掠過一閃而逝的狡詭,在習昶來不及防備的剎那間勾出一腳,撂他個倒栽蔥!
"沙慕凡……"習昶咬牙不敢喊疼。
"還不快走!我說過,再來就是要你的腦袋了。"他的黑瞳驟然緊鎖,更顯出駭人的效果。
"我,我不會放過你的!"事到如今,習昶也只能逞口舌之快,翻身躍起,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怎麼還不走?"雨梅悶悶地瞟向沙慕凡,他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誰都別留下。
看著她手腕上有數條被握出的指印,似乎已泛出黑青,看樣子,她剛剛為了清白抵禦得很厲害。他不回應她,兀自從腰間掏出一罐金創藥之類的東西扔在桌上,"如果不想讓人議論,趕緊上了藥好讓它消腫。"
"貓哭耗子假慈悲。"縱使他曾救了自己,但又如何,他不也一樣以鄙夷的目光看她。
沙慕凡壓下心中倏揚的憤怒,甩袖道:"隨你。"
"等等?"雨梅霍地叫住他,她突然想起瑜沁的懇求。
他駐足,渾厚的沉笑聲近距離的揚起,"後悔趕我走了?我本是想去找瑜沁格格的,如果你要我留下,我願意先陪陪你。」
刻意忽略他話語中的冷諷,雨梅急言,「你放過她吧!」
"你不希塑我娶她?」他邪魅地勾視著她,一派豪放不羈的浪子氣息,隱藏在看似無所謂的面孔下,更顯得有種冷冽的嗜血寒慄。
"對!雖然我不相信你那些積非成是的流言,但瑜沁怕你是真的,你還是別招惹她吧!"雨梅只能極力奉勸,雖然明知效果一定不奏效。他的臉靠她太近,幾乎碰上她。
"你憑什麼要我放棄她?」
雨梅退了幾步,唾液遽增,見鬼了,她怕他個什麼勁兒?一向都是她欺負他的耶!
她咧嘴虛應地笑了笑,"反正皇宮裡有那麼多格格,王爺府也有不少郡主,少一個瑜沁格格應該不算什麼吧?」
沙慕凡一側臉,目光射向躲在門外紅柱旁竊聽的兩個宮女,怒意勃發的暗吼:"閃遠點兒,順便把門關上?」
玉兒與香雲噤若寒蟬的急忙閃出屋外。
「你這是做什麼?」她已經被他挑得夠毛了,他居然還得寸進尺!
"跟你談條件。"他嘴角掛起陰鷙的笑。
雨梅多少嗅出了一些危險氣息,不自覺的退了一步,與他保留些安全距離,"什麼條件?」
"你不是說過只要我放棄瑜沁,格格、郡主任我挑嗎?"他噙著冷笑,聲音陰森的令人牙酸。
"我……"她該怎麼說呢?換了別的女子,不也一樣是羊入虎口?
"怎麼不說話了?後悔剛才把話說的太快了?」獨特犀利的音律摻雜著慵懶與危險兩極化的語調。
"你到底想怎麼樣?故意擺著張陰陽怪氣的臉,幹嘛!嚇人哪?」
"雖然你長得真是不怎麼樣,但還算耐看,你可以試著勾引我,瞧瞧看能不能誘惑得了我?如果可以。我願意放棄瑜沁。"
"你王八……"
他攫住她猛力揮來的手掌,眼瞳深處緩緩凝聚一道炯然的寒光,"別再對我動手動腳,否則我會讓你後悔莫及!我老實告訴你,對瑜沁格格我只有恨,根本不打算好好善待她,你的擔心是對的,哈……"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不怕……"
"怕?這是什麼字眼?如果我會怕,還能在宮中來去自如嗎?」他蟄伏在冷峻面貌下的原來是一股火爆的怒潮。
"瑜沁她這麼年輕、柔弱,怎可能得罪過你,你弄錯對象了吧?"雨梅怎麼也無法相信單純的瑜沁有本事讓他恨至如此。
"這不關你的事,如果你想代替她,也得承受她該承受的苦,你願意嗎?"他雖以問話的口吻說,態度卻是蠻橫的。
"我不……」
"不?那很好,我的事你以後就別再亂加意見,瑜沁格格嫁給我後是好是壞,你也不要多事。"一揮衣袖,他轉身要走。
"等等,你不可以妄為。"雨梅急忙喊住他,憤怒之火在心底洶湧澎湃著。
"什麼是妄為?我不懂,我只知道要討回欠我的公正與代價。"他頓身回首,臉上的表情鐵青陰鷙,徐徐走近她,"雨梅格格,你擁有太多熱情了,應該施放一些在我身上吧!"
冷不防下,他猛一攫住她的手腕,硬是欺上唇噙住她的玫瑰唇瓣,輾轉磨擦,將心中積壓已久的埋怨全都發洩在這個狂烈的吻中。他的吻不帶感情、只是佔有!兩隻巨掌壓住她反抗的身軀,恣意在她唇齒間找尋解放的快意,但隨著吻的加深,他居然會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似乎受了她的吸引與誘惑……
沙慕凡睜亮兩簇令人怦然心動的熾烈光芒,欣賞著雨梅因這突如其來的衝擊而呈現的無措。哈……他今天就是要讓她知道過度熱心的下場!
沙慕凡猛一扯開兩人間的距離,他無心再與她周旋,瞪著她怔然緋紅的臉龐,無情的開口:"你不是一向難以駕馭嗎?原來那全是裝出來的,你還是和所有女人一樣,害怕我,卻又冀望我的熱情相對。"他那冷冽的眼不再泛出幽光,反倒抹上一層更深的冷峭與笑謔,旋身步出了螢雨軒。
雨梅在喉間抽噎了幾聲,卻揮不去壓在胸口的梗塞,從不屑哭泣的她,為何每回都會被他招惹得淚眼滂沱?此時,除了流淚之外,她還感到更沉痛的心力交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3 09:22:41
第四章
當晚,雨梅格格幾乎說破了嘴,終於求得小莫子的幫助,請他偷偷帶她出宮。
小莫子百般無奈,如果這事曝光了,或是漏了線,被人捉到小辮子。他很有可能丟了小命。但在玉兒及香雲自願與他一起受罰的情況下。他只好答應了。
夜深月明、萬賴俱寂。小莫子借了套太監的宮衣給雨梅換上。而後聲稱她是新來的太監,順利的瞞過了"御林軍的眼晴,脫離了她本以為再冉也難以離開的皇宮內苑。
‥小莫子,謝謝你。"她感激地握住小莫子的手,對於他冒死相助,銘感五內。
"雨梅格格,您記著,四更雞一叫,咱們就在這裡會合,可干萬別來遲了。"小莫子不忘三令五申,這可是攸關整個螢雨軒的存亡啊!
"你放心,我會的。"她滿腹的感激已化為流不止的淚,雨梅用手背用力抹去它.換上一絲笑容。
"格格,你當真要去翟穆王府?沙貝勒不是好惹的,你何苦為了瑜沁格格……"小莫子歎了口氣,不知怎地,現在的格格雖然變了性情,但他似乎愈來愈喜歡她,也愈來愈心疼她的善良。
"小莫子,我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想太多了。"
"不是小莫子多心,而是……倘使沙貝勒口風不牢,您的名譽可就……"
小莫子愈想愈不對勁,事情怎會變成這樣?簡直亂了章法嘛!
"反正我的名聲向來不好,不是嗎?別計較那麼多,整個宮裡也唯有瑜沁格格願意認我這個妹妹,我又豈能不顧她?」她綻開了一抹牽強的笑容,"別再說了,否則時間都給浪費掉了,我先走了。"
"轉角過去那幢大房子就是翟穆王府,據我問問的結果。沙貝勒的房間應該是在右廂房那一帶,您得小心點兒。"小莫子憂心仲仲的又叮嚀道:"格格,您要自己保護自己。別讓那個禽獸給……"
雨梅搖搖頭,有些心虛地道:"不會的。"
但誰知道進去後會怎麼樣呢?她暗忖。對小莫子致謝後,她便不回頭地往夜幕中跑去,此去是光明、是黑暗,她無法忖度,但總得一試。
順著小莫子的指示,雨梅來到府邸的後門外,以她的身手翻牆還不成問題。躲過了巡府侍衛,她又輾轉循著正廳右翼的路線來到了右廂房。整排黑黝黝的房間,隔著拱門彎橋呈蜂巢式排列,甚是雅致;幾顆白槐樹點綴出另一番風情,閣樓屋宇、雕樑畫棟,紅色廊柱及綠色斜瓦令人感覺到一絲絲清雅的感受。整體的設計與裝潢一點也不亞於紫禁城內的庭園氣派!
雨梅似乎已完全被這裡的一屋一瓦給吸引了,趁著月明,看來更有一種朦朧之美,不知不覺中,她居然撞上了一堵牆……堅硬的肉牆!
"是你?"沉悶的嗓音由雨梅頭頂響起,她猛一抬頭,卻看見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睛!
‥沙慕凡!"隨著呼聲,一顆心就要躍上喉頭,雨梅深吸了口氣硬是將它壓下。
他往她的前襟一拎,令她的腳尖幾乎離了地,"說!你來幹麼?如果被人看見,你這輩子就完了。"話語為落,他霍地將她一拖,在雨梅還來不及會意下,他已帶她進了一個房間。
沙慕凡砰地將門關上。絲毫不帶感情的說:"你個人任性也就罷了,沒必要賠上整個螢雨軒奴才們的性命。"
雨梅睜眼,尚不能消化他的話中意思,在夜與燭火的襯托下,他雖充滿了吸引力,卻也令她感到危險,他那張絕倒眾生的俊顏確實迷住了她。在近距離下,她才猛然發現,原來他的古裝扮相是這麼的迷人!一陣陌生的心跳極沒道理的在她胸膛律動。
驀地,她拉回神智,漸漸也理出他的話中意思,忽然,她笑了,"其實你並不像傳說中那麼冷血嘍!"
她這句話該死的攻破了他堅守的心房,攫住他心頭的輕顫,沙慕凡神情一窒,故作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微妙的變化,"我沒時間,更沒心情和你在這裡打哈哈。有話快說.還是等著我把你逮進宮去?」
雨梅聞言,雙手絞著衣袖,僵硬一笑,"我是來和你談……談條件的。"
他冷峻的臉突然泛起陣陣狂笑.掃來的冷眸帶著危險的氣息,"和我談條件是最愚蠢的,你最好收回這個念頭。"
"我不。"
"不?"他逼近她,露出魔鬼般邪魅的眼神。
"如果你不健忘,你曾說,只要我答應代替瑜沁,你就放過她。"她驟然嚷道,一掃原有的冷靜。他薄薄的,線條卻性感十足的唇微微上勾,五官深遂的削瘦臉龐緊貼著她的,渾身散發著侵略的因子,以極其冷調的語氣說:"怎麼?改變主意了?為什麼你不先問問我改變主意了沒?何苦我要為了你這株野花,而捨棄嬌艷的玫瑰?
雨梅聞言,全身血液大量衝上腦門,他狠猛的話早已刺穿她防衛的盔甲,潰敗在當場,"你不願意就算了,何必挖苦人?原本不管你做什麼,我還傻得一直為你找理由,現在我終於瞭解,再怎麼樣,你都不是我所認識的沙慕凡,永遠都不可能是的!我走,我這就走,死都不會再來找你。"
沙慕凡霍地攫住她的雙頰,臉上儘是憤怒的表情,"翟穆王府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那麼你要怎麼樣?將我抓進宮?隨你!"她怒目以對,痛楚為何比她預期的還要沉重?
"你,"兩人銳利的目光幾乎將空氣凝結成霜,隨即,他冷冷一笑,"你幹麼那麼緊張,我有說我不願意嗎?"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將你所提的條件納入參考。"
"參考?這是哪門子的話?
"我至少得試試你值不值得當個代替品。"在他狂恣的臉上出現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
雨梅眉目一整,黑瞳閃過一絲星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狂放的笑容的確很容易混亂人的情感,她居然連脾氣都發不出來。只是,他的表情好邪惡,亮在嘴角的笑容總是那麼的譏誚輕蔑。
"不懂嗎?就是這樣。"他大手一勾,倏然將她摟進灼熱的胸膛,箝制在雙臂中,湊上自己性感的唇,狂暴地霸佔她的紅菱;他的唇雖霸道,但卻非常柔軟,狡滑的舌尖不停地挑動著她的。
雨梅按捺不住癢,正在抽氣的空檔,他趁隙而入,刁鑽地進行他熾狂佔有的遊戲,亟欲將她的靈魂由這個吻中抽離。
他的確是個吻技極佳的調情老手,將沒啥經驗的她玩弄在手心上.但他也相當意外,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些耽溺其中!四肢奔竄的熱流逐漸彙集在小腹,他暗自呻吟了一聲,加深這個由他開啟的物,伸舌徹底探索她甜美的口中;他的手挪向她的背脊,揉蹭著、需索著,並往下愛撫她的臀,托高她讓她更靠近自己,以她柔蜜的胸脯擠壓著他堅硬的胸膛,她的唇也緊緊捱著他的。
雨梅的思緒完全被顛覆了!她咬著下唇,不讓自己那類似淫蕩的嚶嚀聲喊出口,因為那太不像她了。但他雙手在她身上所激發的火苗又如此狂烈,讓她忽視不得,也在他那賦予了魔力的唇舌帶領下,使她漸漸鬆弛了戒備,無力地癱在他身上。
沙慕凡看了一眼她微蘸暈紅的臉蛋,扯高唇角,一種既狂又狠的笑意毫不遮掩地漾在眉間、眼瞳深處。"嘶"他猛一用力扯開她的衣襟上且即將臉埋進她的頸間.啃隨著她雪白的肌膚.並動手解開她的長褲。
他語意粗嘎的低吼,說出違心之論,"下回要來勾引我,別再穿這身太監的衣衫.會令我倒盡胃口的。"當衣物盡褪,他粗糙的手指毫不憐香惜玉,也不帶任何感情地在她大腿間挑逗著,隔著底褲按摩著她;
雨梅本能的反抗退卻,卻仍敵不過那陌生的情潮帶給自己一份漸癡漸迷的慾望,她竟然會有種說不出口的強烈喜悅!
他靠近她的耳畔吹氣,並邪詭地說:"原來聖女在淫蕩的時候要此伶妓有過之而無不及呀!"
雨梅全身一僵,這才驀然清醒,原來自己當真比蕩婦還不如!
在她急忙推拒.想擺脫他的同時,他瞬間拉開她的肚兜含住她的玫瑰,舌間如泥鰍般在那纏繞兜轉個不停,令她體內逐漸高漲的火苗已超乎她能忍受的範圍!
他抱起她走向大床,平放在絲被上,炯然熾烈的目光如同充滿神魔力的光束,緊緊鎖住她,便雨梅頓時如墜入了無底深淵中,她明白自己將永不超生!
沙慕凡俐落地脫掉自己的衣物,跨坐在她身上,以一種能迷惑人心,卻又相當絕決的聲音說:"記住,
今天是你自己找上門的,我可沒逼你。"
他輕撩著她散落在枕畔的長髮,既柔又輕,似挑弄、似燎燒,突地,他用力抓住它使勁拉起,俯身渴地吞噬著她的唇,更將她悶喊在喉間的抗議一併吞下,另一手握住她的纖腰上下梭巡,然後來到臀部渾圓的曲線,唇也輾轉來到了她的乳房,吸吮那緊繃的乳頭!
一隻膝蓋抵開她的雙腿,他猛一挺進,佔有了她!他定住身,明顯的感覺到她的僵硬,他不自覺的放下溫柔,緩緩挪移,當最後一次顫抖的衝刺過後,才感覺到她逐漸放鬆;他緊緊擁抱著她,以一種自己從未表現過的柔意擁護著她。
不久,另一個激情的波濤與悸動再次席捲他倆,而大海拍岸的旋律不斷揚起……他緊抓住她的臀,以配合著他的節奏;雨梅攀扣著他的雙肩,被這抹來勢洶洶的情潮炸成片片的呢喃。他略抬首,注視著她再次為他呻吟和蠕動,忍不住再次噙住她嬌喘連連的小嘴,貪婪地吞噬她每一聲喘息與驚歎,享受著她的嬌軀所散發出的每一次顫抖與吶喊!直到雙方同一時刻解放了所有!
他趴在她身上,撐起一隻手以減低她身上的重量,灼灼盯視著她不知是羞怯,抑或是憤恨所漲紅的俏臉。
「還不錯,你讓我得到了滿足。"他邪惡的眼還不時測覽著她柔美的身體及撩人的曲線。
她立刻抓過被子遮住自己不著寸縷的身軀,雙目含怨,「這樣,你總該放過瑜沁格格了吧?」
「放過她?我曾答應過嗎?」他倒是帶著一臉事不關己的風涼表情,暗諷地冷笑。
"沙慕凡!"雨梅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驚惶與憤懣,"你騙我!"
"我有騙你嗎?我剛才明明是說列入參考。"他低俗地笑出聲。
"你明明說,我給你滿足了。"她揪著被子,深怕自己嘶喊出聲。
"不錯,你是滿足了我,不過,和瑜沁相比,我還是捨不得她,我喜歡看她驚恐無助的陪我過一輩子,而你的身體,"他頓了頓,眼底跳動著輕蔑,「顯得太廉價了。"
雨梅一楞,死命的咬著下唇,推開他起身,胡亂一通的穿上衣物,閃向門邊,"你真的不是我所認識的沙慕凡,他雖冷,但沒有你的狠,原來前世今生之隔竟相差如此遙遠,我恨死你了。"
撂下這句話,她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此刻正好四更雞鳴響起,她也才發現自己這身模樣如何見得了人呢?
遇見小莫,他理解的搖搖頭,略微替她整理了一下衣物,循著舊路線將她帶回了宮裡。
沙慕凡凝瞪著她離去的方向,久久才被一聲雞啼拉回了神智,猛一回首,絲被上那攤刺眼的落紅更將他的心扯離了該有的跳躍軌道,狂亂且悸動!之後,他作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個噩夢,夢裡有抹騎著奇怪兩輪車的背影,與一身怪異的穿著。當那人驀然回首,竟是雨梅格格含憤帶恨的表情,若已將他恨之入骨、怨入心扉。
"格格。"一進螢雨軒,玉兒和香雲就立刻上前為她披了件大氅;不需贅言,她的心神不寧及凌亂的發,已說明了她此去的遭遇。
"您還好吧?"兩位忠心的宮女,關心的問。
"我沒事,你們去歇著吧!"她答的很淡很輕,讓人讀不出她的情緒。
"天都快亮了,奴婢睡不著,陪您聊聊好了。"玉兒和香雲互望了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決定留下來。雨梅搖搖頭,"沒什麼好聊的,我失敗了。"不但賠了清白,還惹來一身穢氣,誰會為她掏一把同情之淚呢?
瞧她一臉落寞,眼眶下的一圈黑影讓眼晴更形凹陷,才一夜,她便似乎憔悴了許多,這個情景還真是讓玉兒與香雲愴然。
"我就說嘛!沙貝勒根本不是人,他本來就是惡魔投胎的,您根本不能跟他談什麼條件,論什麼籌碼的。"香雲氣不過地低聲咒罵著。
"是呀!我原本就不贊同您去找他,您何必拿自己的幸福去換別人的,好或壞都是瑜沁格格的命呀!"玉兒也忍不住的在一旁叨念。
"話不能這麼說,她是我姊姊,而且她非常怕沙貝勒,沙貝勒對她更是充滿莫名的仇恨,這教我怎能視而不見?」這就是她與生俱來的義氣,無論本來、現在,她都充滿了悲天憫人的胸懷,但這次,她卻失算了,她猜錯了他的心。
"可是您……他可有……"玉兒支吾著,這種露骨的話她不知該如何啟口。
雨梅慘白的臉上帶著一點兒蒼白的笑意,"他說我的身子太廉價了……"
"格格,您的意思是?」
香雲捂著嘴,已然聽不下去了,這該死的沙貝勒怎能在玩弄過格格的身體後說出這種殘忍的話!"他這個殺千刀的!"
雨梅終究隱忍不住地嚎陶大哭,那種沉淪又痛心的感受,不知是不是惡魔的召喚;她更氣自己,為何愛上了未來的他,卻也沉溺於現在的他!
雨梅格格病了!
這消息一傳進螢妃耳中,她立即來了趟螢雨軒,憂心仲仲地看著躺在床上,雙眼空洞無神的雨梅。這孩子怎麼像是回到了以往那呆滯的模樣了?
"雨梅,你好些沒?聽玉兒她們說你這雨天吃得少,夜裡又常失眠,到底是怎麼了?"
"我沒事的,額娘。"雨梅心虛的閉上眼,她絕不能讓螢姐得知她是得了失心症,一種很嚴重的失心症,突然愛上一個絕不可能愛上自己,也不該愛的人,難道真是絕路嗎?
"哪叫沒事?瞧你前兩天還養得壯壯的,現在竟像消了氣一樣,教我怎能不著急!"螢姐握著雨梅顯得有些消瘦的雙手,慈母的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您放心,我會好的。"哭夠了、想夠了,她自然會痊癒,只是心口上那道被他狠狠劃破的傷疤卻難以癒合。
"我聽說,你最近和瑜沁格格走得很近,是真的嗎?"螢妃蹙緊優雅的眉,顯然不太高興。
"她對我很好,也很溫柔,是個好姊姊。"雨梅瞪著天花板,無精打彩的說,不懂額娘為何要表現得如此尖銳。
"什麼好姊姊,她和她母親一祥,是個驕傲的女子。"螢妃悶著氣說。
"額娘,您別亂說話,皇后又沒得罪您。小心招來是非。"雨梅急忙攔下她的話,隔牆有耳,不得不防。緊張過後,她撫著胸口喘著氣,本來已沒啥力氣說話了,螢妃一來,她反倒覺得更累。
"我才不怕……雨梅,你怎麼了?」看出她臉上血色驟失,螢妃猛地噤了口。
雨梅深吸了口氣,強打起精神,"我想休息了。"如果現在是在"台北",她真想去關渡看日落,去淡水看夕陽,更想回家看看爸媽。
鄉愁、思親,加上惆悵,她變得更鬱鬱寡歡,只想安安靜靜的一個人。
"天那麼熱,你幹嘛把被子蓋那麼高,一定是受了寒氣。"螢妃正要掀起被子,雨梅情急之下立刻揪住它。
"您別亂掀被。我會冷……"她說來支支吾吾的,還好螢妃的腦神經滿粗的,聽不出玄機,否則她那一身吮痕不就曝光了。
"那我派小莫子請太醫來給你瞧瞧。"
"不,不……額娘,我真的只要睡一會兒就好了。我真的累了,不要人打擾。"她整顆心全都亂成一團了。
"唉!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固執了?罷了,那我就不吵你了,多休息吧!"螢妃拿著絲絹為她拭去額上的汗水見她沉睡了,才緩步離開。
待聲音消失後,雨梅才徐徐睜開眼,下了床;走到窗邊打開窗,看著外面斜飛如絲的雨,心頭是百味雜陳。
她暗自歎口氣,咒罵了自己一聲,"夏雨梅,你真沒用,事到臨頭,你連自己的心都管不了,怎能管別人呢?"
她救不了瑜沁,反倒賠了自己,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呢?她以往的驕傲呢?自負呢?為何跑到清朝後,全都不見了?
"雨梅,雨梅,"是瑜沁!
"你怎麼全身濕淋淋的?"雨梅走到門邊上迎上匆促前來的瑜沁。
"我剛才遇見小莫子,他說你病了,所以我特地來看看你,哪知道半途卻下起雨來了。"瑜沁抖著身上的水珠,急切的說。
"只是小感冒而已。"
"感冒?」瑜沁一臉納悶。
喔!她怎麼忘了,感冒這個詞兒,在這個年代還沒有呢!
"是……一定受了點兒風寒。」這樣說,應該對吧!
"那還不快到床上躺著,幹嘛站在窗口吹風?"瑜沁邊說邊關了窗,還把雨梅拉到床榻上坐著。
"我已經好很多了!哈……哈瞅!"糟,糗大了!
"瞧,你這樣哪像好多了?」瑜沁睨了她一眼,"快躺下吧!如果不小心,很容易引發肺病的,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我發覺,你比我額娘還嘮叨。"雨梅一臉苦笑,她向來獨善其身慣了,打從國小畢業後,就很少麻煩過家人什麼,沒想到居然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尋覓感情。友情是,愛情亦是。
"是我無聊,就喜歡向你嘮叨,不行嗎?"瑜沁以指尖輕抵了一下雨梅的額頭,轉身去倒了杯熱茶,"喝口熱茶會舒服些。"
"你當真不用對我這麼好。"瑜沁愈是善感冰心,她就愈內疚,自己根本無法幫她什麼。
"天底下哪有你這種人,我對你好,你不高興嗎?」瑜沁淡淡一笑。
"不是,而是……」
"而是什麼。"
"沙貝勒的事我可能幫不了你了,對不起。"窘迫之餘,雨梅還有份哭笑不得的尷尬,想不到沙慕凡比她想像中難搞許多。
"算了!"瑜沁澄澈如水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算了?"雨梅一時會意不過來。
"嫁就嫁吧!要命一條罷了。"她說來輕鬆,可是從她絞擰著手絹的姿勢,雨梅立即察覺出她的害怕。
‥你不能就這麼認命,一定還有其他路子可想的。"雨梅絕不希望她輕言放棄,事情一定還有轉回的餘地,雖說她幫不上忙,一定有人可以插手管這檔事的。瑜沁搖搖頭,一雙水汪汪的美眸浸淫在一層淺淡的水霧中,"你現在是病人,就該好好養病,別再想這些事了。"
事實上,瑜沁昨晚為這事也想了一夜,常言道,該來的逃不掉,她又何苦為這事傷神傷心呢?連皇阿瑪及皇額娘都不屬幫她,雨梅有這份心她已經很感激了,就算最後還是得與沙貝勒成親,但有妹如此,她已是心滿意足了。
"瑜沁……"雨梅看得出她心底的那份煎熬。
"別再說這些無濟於事的傷神話,找去叫玉兒幫你煮碗姜茶喝喝,對身體會有幫助的。"
"不用了,喝了冒出一身汗難受死了;這樣好了,我們來下棋打發時間怎麼樣?"雨梅刻意改變這個敏感的話題。
"好啊!"瑜沁心想,自己已好久找不著人對奕了。"不過你的身體。"
"只是動動腦,沒關係的。對了,我們下跳棋怎麼樣?」這可是雨梅最拿手的。
"跳棋?"瑜沁怔楞了一會兒,為何雨梅今天老說些她聽不懂的詞兒?
"你們這兒沒跳棋?」雨梅發現自已又口誤了。瑜沁搖搖頭。
「算了,有什麼就下什麼吧!反正能打發時間就行。」
最後,兩位格格下起了「黑白棋」,這不禁又讓雨悔想起,以往她總是在課餘時間捧著棋盤挑戰沙慕凡,而且幾乎每次都能將他打得落花流水。久久,瑜沁終於比不過雨梅那刁鑽的腦袋,舉雙手認輸了。
"想不到你的棋藝還真是好得沒話說。"
"哪裡這只不過是我的興趣。"雨梅雙頰頓燒,不好意思的說。
"聽說沙貝勒的棋藝也很厲害,似乎有百戰之王的稱號.或許你們倆有機會可以比試一番。"
瑜沁無心的一番話,讓雨梅為之一楞,她說的是真是假?他那種爛棋藝會有百戰之王的對號?天哪!該不會以往都是她自以為是,反倒全是沙慕凡讓她的?
"雨梅,你怎麼了?"見她神遊太虛,瑜沁忍不住喚了聲。
"沒有沒有,我們再來一盤如何?」
這次她己無法專心,滿腦子都是他的影子,突然,她好懷念他在大學裡那副酷酷的模樣,什麼時候那樣的沙慕凡才會重回她身邊呢?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3 09:23:29
第五章
經過三天,雨梅的病情似乎更重了!感冒未癒,又惹來頭疼的毛病,以前的她是個健康寶寶,從不曾這樣病怏怏的,是不是來到這裡後漸漸水土不服了呢?
昨兒個,她終於拗不過螢妃的堅持,讓御醫把了脈象,所得之結果居然和她胡謅的一樣得了風案,再加上抑鬱不解所致。
這哪能怪她,在這種地方,她又怎麼高興得起來,同學情誼又哪能說割捨就割捨的,就連她喜歡吃的起士林麵包也與她絕緣了。
唉!來到這個時代,她沒學會什麼,倒是學會了哀聲歎氣。
"格格,格格,"小莫子急匆匆地跑進了螢雨軒,嘴上還不停的喳呼著。
"你怎麼了?火燒屁股啦?」雨梅笑睨著他,還忍不住輕咳兩蘆。
聽了雨梅的咳嗽聲,小莫子要脫口而出的話忽地打住了,他怎麼忘了格格人現正不舒服,他還找事煩她幹嘛!他猛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有話就直說,幹嘛吞吞吐吐的?」見小莫子杵在那兒半天依然不接腔,兩梅不禁又問:"是不是額娘又數落你們的不是了?」
"沒有沒有,螢妃待我們很好。"
看著他那張誠惶誠恐的臉,雨梅笑了,"到底想說什麼就說呀!我又不會宰了你們,瞧你緊張的。"
小莫子深吸了口氣,"小莫子知道格格為了瑜沁格格的事而憂心,所以一有什麼風聲就想向您報告。"
"咳……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全說了?"雨梅以袖掩口.又是一陣輕咳氣喘。
"是……聽說沙貝勒今兒個又進宮了,還在金鑾殿上請求皇上賜婚。"小莫子還是說了,心想,若事已成定局,事後雨梅格格鐵定會氣得定他個知情不報的罪名。
"你說什麼,沙慕凡他……你怎麼現在才說!他如今人呢?」雨梅的驚訝是可想而知的。
"還在御書房。"
"該死的!"躍下床,她二話不說的便衝了出去。
"格格……唉,糟了!"小莫子沒想到雨梅格格會是這般心急,他嘴碎個什麼勁兒!這下可好了。他以拳擊掌,悔不當初。
在雨梅匆匆趕往的路途中,御書房裡卻正上演著一幕!
"沙貝勒,有事嗎?"康熙坐在桌案前,兩眼炯炯有神的看著恭謹地站著的沙慕凡。
"皇上,臣有事想請求成全。"他冰冷的眸間過一絲黯光,對上奏之事已是胸有成竹。
"說吧!"
"是有關臣與瑜沁格格的婚姻大事。"他略垂首,唇角隱隱泛出冷笑。
「哦!原來你早就看出朕有意撮合你和瑜沁格格的婚事,今兒個會預先表明立場,是擔心朕改變了主意是吧?」康熙撚鬚輕笑,眼瞳露出了讚許與欣賞。
"皇上英明。"他冷峻深沉地噙著笑。
"朕想知道,你喜歡瑜沁嗎?她可是朕的掌上明珠。"康熙相信有愛,婚姻才能幸福;他雖欣賞沙慕凡,但絕不會一意孤行。
"瑜沁格格善感冰心,深得我心。"沙慕凡簡單的回答。
"哈……好個善感冰心,深得我心。"皇上得意的狂笑。
「那麼皇上的意思是……」
"好吧!那他就把瑜沁格格許配給你!"
"皇阿瑪,您等等……"雨梅拖著疲累的身子,跪在御書房門口。螢雨軒與這裡距離少說也有兩里遠,跑得她腳都麻了。
"你是!"康熙怔仲的站起身,一時想不起這女子是哪個格格。
"兒臣是雨梅。"她怎會不懂皇上的遲疑是因為對她的"陌生",所以毫不猶豫地主動報上名。她更沒忽略掉當沙慕凡看見她時,那張青白交錯的臉色。
"哦,你是雨梅。難道你不知道御書房是不能隨意亂闖的嗎?」康熙語氣持平,卻是怒潮暗湧。
"我知道,但不闖就來不及了!皇阿瑪,兒臣求您,別將瑜沁格格許配給沙貝勒,千萬不要呀!"她跪爬著進御書房,怒瞪著沙慕凡。恨他說話不算話!
"為什麼?難道雨梅格格對我有成見?」沙慕凡擠出笑,兩簇寒芒掃向她。
"對,你倒是說出個反對的理由。"康熙撩起下擺,重重的又坐回了椅子上。
"他根本就不喜歡瑜沁格格。"她右手食指筆直地指向沙慕凡的門面。
"雨梅格格這話就有待商榷了,聽你的語氣好像挺瞭解我似的。那麼你說,我喜歡的是誰?該不會是你吧?"沙慕凡瞇起狹長幽邃的眼,此刻的他渾身充斥著傲慢冷戾!
雨梅駭住了,望著他臉上那抹能將人凍成冰棍的可惡神采,她全身血液瞬間凝滯了,就連反擊的話也凍結在身邊。
"沒話說了?我看從頭到尾全是你的一廂情願。"他冷僻絕情的話語更是肆無忌憚地飄進她耳中。
康熙一直盯著雨梅,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你是螢雨軒那位畏畏縮縮、閉閉塞塞的雨梅?"怪了,她怎麼好像變了!
"是的。"她沒好氣的回應。
"我看她可是一點畏縮閉塞也沒,居然跑到御書房公然搶起丈夫。"沙慕凡輕狂冷笑,譏諷地勾睨著她。
"兒臣不是,兒臣只是……"雨梅的一陣搶白卻被皇上喝止了,"別再胡鬧了,你下去吧!"
「皇阿瑪,兒臣不是胡鬧,兒臣說的是真的,沙貝勒他親口說過他不曾愛過瑜沁格格,只是心存報復。"雨梅可以感受到由沙慕凡眼裡投射到她身上的滾滾熱流,他既無情,那她也毋需有義。
"報復?沙貝勒,你說,你要報復朕什麼?"皇上心頭一驚。
"皇上,您別聽雨梅格格在那兒胡言亂語,她是得不到臣,而心生詭計,您遣她下去吧!"他冷峭的地雙眼暗自瞪著她。
康熙一歎,"雨梅,朕這次原諒你,你趕緊下去。"
"不,除非皇阿瑪答應兒臣不會允了這樁婚事,否則就算您打死兒臣,兒臣也不走。"雨梅這下是吃了秤鉈鐵了心了。
"你,雖然你是我的女兒,但也不能違抗朕的旨意!"皇上勃然大怒。
"我就是不走。"
沙慕凡冷眼看這場對峙的局面,突然為她擔起心來,難道她不知道君如虎,其心難測嗎?
"好,朕就讓你瞧瞧拂逆膚是什麼下場!來人啊!"
"皇上,您就別與她計較……"沙慕凡本想打個圓場,話卻被雨梅截斷。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雨梅還真不是普通的固執,只能說她自招禍端。
"你瞧,她還嘴硬!來人呀?賞雨梅格格二十大板。"康熙並非暴君,亦非獨裁者,會下如此重的刑貴,實在是被激怒了!
"沙慕凡,我恨你。"雨梅無奈的硬被拉了下去。
"皇……"沙慕凡沒料到會變成這種結果,本以為皇上只會訓斥她一頓了事。
"沒你的事,這丫頭不管教管教,一定會得寸進尺,只是……以往她給我的感覺總是懦懦弱弱的,這回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差異?」皇上阻止他進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沙慕凡更是因為皇上這句話而心生迷惘,難道雨梅格格真如她所言是來自未來?而他夢中的景物也是……
他搖晃了一下腦袋,抖落這一連串荒誕不經的幻想。
"被雨悔格格這麼一鬧,我頭都疼了起來,你和瑜沁的事以後再說吧!我要回宮歇會兒。"皇上擺擺手,步出了書房。
"臣恭送皇上。"沙慕凡作揖,心頭卻惦念著雨梅此刻的情況……他瞇起眼,恨自己的失神。
誰和他作對,本就是找死,受二十大板根本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他!
雨梅可以說是讓人抬回螢雨軒的!病體未癒,再加上重罰,原以為挺得過的她竟也傷得奄俺一息了。
「雨梅格格……」小莫子眼看著她好好的出去,現下卻趴著回來,內心自責不已。都是他!這張嘴除了會惹事外,還會什麼?
「都是奴才多事,都是奴才多事。"他不停地自掌嘴巴。
"沒你的事,你別……別自責了。"雨梅揪著眉,說話的音階像斷了線的珍珠般零零散散的。
"可是……"小莫子還是覺得自已難辭其咎。
"別說了,我又沒怪你。"她閉上眼,臀部觸及床面的疼痛令她難以承受,連呼吸間都會隱隱作痛。
"格格,奴婢來為您上藥。"玉兒端著藥盤,難過的看著躺在床上動也不敢動的雨梅。
小莫子見自己不宜再待下去,於是出聲告退,"奴才先退下了。"
雨梅點點頭,已無力再多說什麼。她不僅皮肉疼,心更疼,心疼自已的處境,心疼自己的自作多情。
"格格,請轉過身,奴婢好給您上藥。"玉兒放下藥盤,上前攙扶住她那好比殘風落葉般的身子。雨梅使盡吃奶的力氣,更因耐不住疼而滴下了淚,當她趴臥於床墊時,早已淚濕枕畔。
「啊,」玉兒倒抽了口氣,被眼前血淋淋的傷痕駭住了,這是誰下的手?居然這麼狠!或許是大家都瞭解雨梅格格在宮中的微弱地位,於是便找盡機會盡其所能的欺負?太,太過份了!
就在玉兒分神的剎那,手中的藥盤突地被托了去,她抬眸一望,差點兒驚呼出聲!
沙貝勒!
沙慕凡以眼神示意她噤口,並揮揮手驅離她。玉兒猶豫半晌,心想,雨梅格格己傷成這般,他該不會想再傷害她了吧!雖不放心,但懾於他那陰森的目光,玉兒全身的冷汗忍不住滲出了毛細孔,讓她只好暫離。
他將目光移至雨梅慘不忍睹的臀上,眉頭揪得死緊。是誰,他會查出今天究竟是誰當宮鞭之職,下手竟如此狠毒!渾圓白嫩的臀上泛著血紅於黑,甚至還淌下污濁的水漬,這全是拜冷酷無情的他所賜,一抹愧色不著痕跡地掠過他的眼瞳深處。
坐到床緣,他用雪毛刷攪著黑色的藥液,輕刷在她的傷口上。
一聲輕呼由雨梅口中逸出,突然,那疼痛的感覺被一種青草般的涼意所覆蓋,緩解了刺骨辣意……她僵直的身子慢慢放軟了,也閉上眼享受這清涼透心的舒暢。漸漸的,柔軟的毛刷離臀,然後覆上一層暖布,粗糙的手掌隨即撫上她的臀!
雨梅霍地睜開眼,卻因這移動而疼痛地旋不了身!
"誰?住手!"
"舒服些了嗎?"他沉冷的聲音像絲絃般撥動著她的心情。手指更是肆無忌憚地在她兩股間揉搓。
"沙慕凡!你……給……我滾出去。"因他的撫弄,竟使得她的音調無法連貫,甚至淺促地喘息起來。
"你的聲音,還有身體上的反應,明明告訴我你是享受其中,幹嘛還嘴硬?」他索性將她整件羅裙連底褲一併褪去。
「不要碰我,」雨梅瞬間白了臉,"玉兒,香雲……"她氣若游絲的喊著。
「省省力氣吧!你那見鬼的音量,沒人會聽得見,就算聽見了,他們也不敢進來。"他猛力轉過她上身即堵住她不安份的小嘴,這個吻是火爆的,沒有溫度的。他告訴自己這次來是為了懲罰她、報復她,是她破壞了他即將達成的目的,看著她長睫下那抹無所遁形的懼意、脆弱無措的面容,更能得到快意!
他緊緊的禁錮她的嬌軀,盡可能的不去碰觸她的傷處,還讓她的身體懸空以減少疼痛.簡單的溫柔表現在無意的粗魯行動中。手掌由上衣下鑽進.拱起她的雙乳。埋入其敞開的衣襟內吸吮、咬著粉紅倍蕾,那型態優美的乳峰、引人遐思的乳暈無不刺激著他深埋在小腹的慾望,使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濃濁粗重起來。
「別碰我……我不要再一次成……成為你的……」他的吻像迷惑神志的催化劑.使她的反抗聲變成了殘語斷句。
「成為我的什麼?」他的唇齒帶著足以毀天滅地的巨浪向她襲來,像滾燙的熔漿竄入血液中;沙慕凡握住她飽滿的酥胸,慾望之手所帶來的漫天風暴席捲著雨梅的身心。他瞇起深不見底的黑眸又問:「說,成為我的什麼?」
她從迷惘中清醒,側過臉不願面對他凌厲暗沉的眸光。
"可有可無的甜點是嗎?"他揚起唇角,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雨梅閉上服,不願聽他這種惡毒的形容詞。為何他總是以傷害她為樂?霸道無情、殘酷跋扈已成了他的代名詞,她對他已死了心,徹底死了心!
「看著我,我向來不習慣對著別人的腦袋說話。"
他蠻橫的扳過她的身子,不小心扯痛她的傷口,雨梅一陣悶哼,死命咬著下唇不出聲。
"傻瓜,這樣你不疼嗎?"他又猛地覆上她的唇,挑開她的嘴,在她柔甜如蜜的口中肆虐,那倔強的表情依然是強烈狂暴!
他的雙手毫不憐惜地擠壓著她的乳房,搓揉著粉嫩的乳尖,狂妄的唇所到之處皆帶給她如火熾般的灼燙紅印跡。他單手撐住她的身子,狡猾的唇沿著胸線、纖腰,緩緩下移至肚臍內翻攪沾惹。雨梅仰頭,遷回在小腹間翻騰的慾火,卻逐漸乏力,終究吟出了一聲連她自已也十分驚訝羞怯的呢喃聲……
她抓住最後一絲理智用力推開他企圖逃離,沙慕凡未料到傷重至此,她還能逞強,一時鬆了手!但他也動作迅速的長臂一伸,抓住了雨梅的腳踝,讓她倒臥在他懷中,一雙眸子燃起烈火,"你真有本事。"
"放了我吧!你既看不上我,又何必……"雨梅被他挑逗得無法自己,好怕會說出對他的愛。
沙慕凡不語,斜唇一笑,魅力銳不可當。就當他要伸手過來時,雨梅忍著傷處的疼痛往後挪移,拒絕讓他碰她。
"原來你是那麼敏感,那麼容易受傷害,這和你所表現於外的堅強極不相容。我想……我看得上或者看不上你與否,對你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他猛地抓住她的雪紡罩衫,引來雨梅一陣驚呼!更令她難以承受的是他居然猛地跪倒在她面前,雙臂環抱住她的腰,隔著肚兜碎布,舔舐著她的小腹、大腿,以及恥骨……剎那間,她的週遭仿若變了!波濤洶湧的慾望像極了海浪的呼喚,激盪著她的靈魂深處;雨梅發現自己此刻就好像個易碎的玻璃,稍稍碰觸便足以粉身碎骨。
"舒服嗎?"他瞇起眼端詳她,低問。
雨梅以一聲狂歎來回答,感受到他的脈搏明顯的狂跳聲和自已的心跳相呼應。
他眸底閃著火,雙唇繼續往下巡行至那渴望已久的核心……舌尖敏銳地滑入,帶給她一股無以名狀且深不可測的喜悅!
"你簡直像團火,足以吞噬任何一個不留神的男人。"他啞著嗓子,並看著她臣服在他唇舌下的浪蕩表情。
"別……別再說了。"她想找回自己,卻力不從心,只能握緊拳,掩飾自已的顫抖。
他笑得臉部扭曲變形,猛一抬臀,挺進她的幽穴,並扯咬起她的乳尖,用舌尖兜起圈,他喜歡駕馭她的身子,更喜歡看見她因他的挑逗而雙眼成霧。然而……他心底卻透著一股無解釋的空茫,他似乎也極享受於她的肉體所帶給他的快感,而且幾乎無法自拔?
突然,他眼神寒孱、聲音透著威脅,"要喊,就喊出我的名字?"撥開她的唇,又一次翻攪挑弄,雙股開始狂猛地抽送!
雨梅不敢想像那種強烈的衝擊自己是否承受得起,直到那禁錮在喉中的吶喊聲破繭而出,她的呼喚消失在他的口中……
這音律仿若天賴,帶給沙慕凡一絲暖意,化解了他心中的噬骨寒冰。當一衝破了驚爆點,他低吼了一聲。氣喘吁吁地埋進她頸間,她髮絲間隱約散發著自然香氣。
雨梅在他身下低喘,實難想像剛剛那種魂蝕骨的感覺是他帶給她的,那些喟歎、愛撫和極甜蜜的熱情……
"幹嘛用那種見鬼的眼神看看我?還想要是吧?」他冷冷的迎視她,表情冷酷森嚴,但嘴角依稀的噙著笑意。
雨梅感到背脊一陣涼意,趁未平復的當口.他又猛一衝刺,再度撩起她體內另一股激情;明顯地,他的呼吸也開始凌亂了,但聲音仍然融入勝利的意味,「你要什麼?這個嗎?」
雨梅不由得將頭往後仰,背部磨擦在床面上的疼已敵不過這種突如其來的快意,她更是聽見自己以一種不像自已的聲音呻吟著。沙慕凡低吼了一聲,開始抽足馬力,更深入的佔有她,直到他再也把持不住地與她再次交融。
他呼吸凌亂的抽離,翻身坐起,說了句連他聽來都極其刺耳的話,"你現在懂了吧?你雖然讓我看不上眼,但不可諱言的,你仍然可以滿足我,這樣就夠了。"沙慕凡站起來著衣,故意不去看她那雙受傷的眼眸。
雨梅全身裹著被單,抖瑟不已,背部的灼熱也猛然襲向她。"原來我在你眼中只是個洩慾的工具?」他一楞,隨即換上一抹曬笑,"別拐彎抹角的罵我,女人就是那麼愛計較嗎?剛剛你不也是暢意愉悅?」
"你太霸道了!"她一動,柳眉倏然糾結。沙慕凡見狀才赫然想起她的傷!天,他怎麼給氣昏頭了,居然忘了……
他邁前一步,雨梅驚嚷,"走開,你別過來?他不理會她,將她攔腰抱起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替她穿上剛才被他強行褪下的衣衫,"別緊張.即便我想,也身不由己了!"
一切就緒,他又輕巧地將她放在床上,單手扣在她頸後將她攬近自己,盡可能的讓她的傷口不與床墊接觸,"睡吧!否則我不敢保證一時半刻後會不會再要你一次!"
雨梅聞言,連忙將眼閉上,囁嚅著,"你還是快走,我不敢想像被人撞見會是什麼樣的狀況。"事實上.是他身上的粗獷氣味令她心猿意馬。
"就算被撞上也無所謂,反正你我早已聲名狼藉。再說,我進來那麼久,屋外的奴才們會怎麼想,你應該不難猜出吧?」他高聳的劍眉全無感情,雨梅反倒像被他這般犀利的言詞給戳了一刀似的滿心疼痛與心傷。她垂下眼睫,索性閉上眼,不讓他看見自己隱忍在眼眶中極欲躍出的淚。
沙慕凡臉上的陰霾盡散,露出一抹連他都忽略了的柔情,「你認為那些名聲很重要嗎?別去理它!你會發現它根本不值幾兩重。"
雨梅悲傷的想,是啊!女人和男人的差別就在這兒,男人風流情有可原,女人呢?她和他壓根就無法平等,尤其是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
沙慕凡看了一眼她那張仍緊鎖眉頭的臉,不再多言,也閉上眼打算休息一會兒,她的清香漸漸侵入他的鼻息,亦將他帶進了夢鄉,夢裡……那個騎著怪異車體的女人又浮上他腦海,她有一張和雨梅一模一樣的臉,只是那五官上滿是青春和笑靨,正和一名男子在嬉鬧嗔怒。隱約中,他氣極敗壞的揪過那個男人一瞧,一時間卻震懾住了。那人居然也有張和自己相仿的臉孔.但臉部線條卻柔化許多!他是誰?她又是誰?瞬間,他頭疼欲裂,狂喊一聲後猛然驚醒!
"你怎麼了?」雨梅睡不著,她一直想著尚未來到清朝以前的生活,充滿了喜怒哀樂、酸甜苦辣的日子……卻被他這一聲驚叫給嚇著了。
沙慕凡粗喘著,張著驚恐的眼眸看著她,久久才道:"你說,你是來自未來,那我呢?
雨梅睜大眼,呆楞地回視他."你……你是不是記起什麼了?是不是?
"別煩,你先回答我。"他攫住她的右手。
"我……不知道,但當我墜入時光隧道時,好像看見你的影像,我……我原以為你就是他,可惜你們一點兒都不像。"雨梅像是在大海內抓到了浮木,黑暗的前方出現了一線曙光。
"不像?你懷念那個'他'?"他眼底泛出冷峭的幽光。
"他本就是你呀!為什麼你不接受他?"雨梅憂鬱地瑣起眉頭,拉住他的手.忍著背部的劇痛半挪起身。
"別跟我打啞謎,什麼他呀他的,我不是,我絕不是他"他臉色灰敗,鄭重的一字一頓,加強他話中的語氣。
雨梅暗暗的笑了."無論你是不是他,你己經有一絲相信我的話了,對不?否則你不會那麼激動!"
沙慕凡被她突然的搶白弄得啞口無言。「你……」
"你一定是想起了些什麼,只是不敢承認,不願意承認,因為你體內根深低固的強悍霸道個性,不容許你相信它。"似存心,也似故意,她帶笑的眸掃過他僵硬的臉孔和受挫的五官。
"你懂什麼?"霎時,他表情中一意孤行的霸氣銳減。那似陌生又熟悉的影像再度掃過他腦海。
"我懂。我懂你心裡的彷徨,我想了很久,才歸納出一個結論,只因未來的我較堅強,所以將軟弱無助的雨梅格格壓制住,因而我記得從前;但反觀現在的你強勢又暴戾,完全隔絕掉來自未來的自己,所以在兩相衝擊下,你很痛苦!"
雨梅終於理出了一些原因,她相信只要他能用心去接受,一定能憶及以往。
"別說了!你少在那兒自以為是,我沙慕凡絕不會相信你編得那些荒謬故事,絕不相信!"他將目光抽離她幽深痛心的瞳眸,差點兒深陷其中。
"你不要說一些違背良心的話,我可不認為你一點兒也不相信"雨梅三言兩語外加四兩撥千金便把沙慕凡的話語給堵住。
"夠了!你精神又來了是不是?敢挑釁我!"他眼中的嚴苛狂猖更深了,瞳仁肆無忌憚地直視她,表現出一身不羈的兇猛氣勢。
發現他不變的眼神,雨梅倏地煞住口,卻己來不及了!
沙慕凡一個箭步欺近她,才剛緩和的表情已從臉上褪盡,鋒利的眸鎖著她怯生生的嬌容。猛地,他低首噙住她的微張的嘴,激情、猛烈,仿若欲由她口中將她體內的氧氣抽光似的,不留情份地肆虐著她的唇瓣。雙手忍不住擠壓她嬌軀的線條,企圖藉由這粗魯的對待與激烈的渴望中找到他遺失已久的心。
"你弄疼我了。"雨梅抽出個空隙,重喘的說。
他盯著她那雙說謊的眼睛,邪魅輕笑,"是嗎?你明明樂在其中。"
"我當真不認識你了,我認識的沙慕凡不是這個樣子的。"她眸中有著前所未有的非難之意,更滿載著恐慌。
他青湛的下巴在她耳邊磨,十分暖昧難纏的目光糾纏著她,"所以我說。我不是他,你休想從我身上找到他的影子。"見鬼了,他居然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吃悶醋!全是這個醜女的錯,搞得他渾身不對勁,眼睛一閉就看見那種奇怪景象,幾乎讓他懷疑自己的神經是不是也錯亂了!
「對,我想他。我懷念他,恨不得你就是他!」雨梅執拗的回嘴,完個沒想到男人扭起來可比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沙慕凡拽住她的胳膊。憤怒的鼻息噴在她臉上.
「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他、喜歡他,你連他的一根寒毛也比不上!"
‥啪!"大紅的五指印顯現在雨梅的右頰上,背脊也猛地撞上床頭,她疼得淌下了淚水。
沙慕凡楞然地看著自己肇事的手.忍不住怒容,他霍地轉身揚長離去!
不久,去而復返的男人,以陰幽的眸子閃爍著幾許無法理解的光束,沉沉的說:"記住!你是我的,永遠永遠!無論前世或今生,抑是未來,你永遠只屬於我沙慕凡一個人的。"
逡巡著她的臉,仔細探究片刻,那深沉冷冽的眸與緊蹙的眉、陰森的面容是命令、是不容抗拒的果決?須臾,他不發一語地離開了她的視線。
雨梅倉皇失措地看著他絕決的背影,半天找不回意識,這男人到底是怎麼了?明明擺明了對她的不屑,但為何又有這般無比強硬的佔有慾?摸自己再平凡不過的臉龐,那股理不清也剪不斷的愁絲纏在心頭更緊更亂了!
她好累,真的累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3 09:24:14
第六章
‥沙慕凡,敢不敢打賭,等一下你鐵定回不了家。"雨梅搖動著小腦袋,大搖大擺的走到他面前,攔下他的腳步。
他睨了她一眼.依舊惜言如金的繞過她的身邊繼續往前走。
"喂!你不長耳朵嗎?我在和你說話耶!"雨梅轉過身,追著他問,恨死他這種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的酷樣。
他頓了一下腳步這回連看都懶得看她,"收起你的惡作劇,適可而止吧!"
嘎!他知道?她有些驚訝。"你知道,為什麼不發脾氣?"雨梅難以置信,她把他放在大門的單車輪胎給刺穿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太費力氣了。"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重新調整了一下背袋,朝前走去。
雨梅猛一跺腳.在他身後大聲疾呼,"喂!沙慕凡,你給我站住!沙慕凡……"
沙慕凡霍然由床上坐起,冷汗涔涔,夢中影像愈來愈清晰,對話亦愈來愈清楚,甚至還有一股他無法忽視的熟悉感重重的撞擊著他不安的心,層層掙扎在他的胸口,令他無法呼吸,幾乎窒息!
夢裡那個與世無爭的沙慕凡是他嗎?難怪雨梅會說,他根本不像她所認識的沙慕凡。或許她說的沒錯,他只是一味的排拒,並非完全否認這種可能,倘若這些全都屬實,他又該如何應對?滯留在心中的迷霧久久不見消褪,他懷疑。自己是否該認真去面對它了?
"貝勒爺,貝勒爺……"突然,門外傳來僕人急促的叫喚聲,他蹙緊眉峰、臉沉下,極不耐煩地:"什麼事?"
"奴才聽見您的叫聲,我不放心,所以問問。"門外的僕人,怯生生地扯著嗓門說道,深怕會觸怒了這位年輕主子。
"叫聲?"沙慕凡揉揉太陽穴,懷疑自己方纔曾在夢裡狂喊嗎?陰沉的嗓音表明他正處於被激怒的前兆,"沒事.你下去吧!"
"可……可是貝勒爺,王爺出遠門去了,大廳有客來訪,您可要接見?"僕人雖沒見到他陰晴不定的臉色,光聽那低啞森寒的聲音,就禁不住全身打個冷顫!
"誰?"大清早的是誰那麼不識趣?沙慕凡發覺自己的怒氣已經開始醞釀了。
"德紹家的習大人。"
沙慕凡雙眼一瞇,嚴峻的氣勢益發冷冽,諸多疑問也在心頭蔓開,他們兩家可謂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他前來的目的是什麼?
"可有說明來意?如果他要找的人是爹。"
"他說他要找的人不是王爺。而是貝勒爺您。"戰戰兢兢中,僕人傳達了意見。
"找我?你請他稍坐,我馬上到。"罷了,就讓他瞧瞧那位習大人的目的為何吧!
"是。"
僕人領命離去,他亦起身著裝.瞬間斂去臉上睡眠不佳的晦暗,換上一身的神采奕奕,在外人面前,他習慣表現出最好的一面、最佳的狀況,再融入自己無礙的辯才,因此,每每開口三句話,便可以壓倒性的氣勢讓對方無言反駁。
整裝就緒,他邁往前廳,他瞥見習大人持杯就口,炯然雙目正瞪著杯緣沉思。
掀簾聲驚醒了他,他連忙將手中的杯子置於几上,"沙貝勒,不好意思,大清早的打擾了您了。"事實上,現在已近晌午,若不是那場噩夢糾纏,他不會賴床至此,而習暉話裡十足的譏諷意味他並非聽不出來,只是懶得理會。
"習大人,說說您的來意吧!"他沒意思虛與委蛇,在朝中,他的冷漠與寡情是出了名的,他沒必要推翻它。
"我是為了小兒之事前來。"習暉隨即換上一副應酬似的笑臉。
"習昶?"
"是的,這些天來我常瞧他心神不寧的,昨日一問,才知他心裡有人,想來,他年紀也不小,是該成家了。"
"恭喜你了。"在沙慕凡波瀾不興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但……"習暉遲疑地看了他一眼才道:"但聽說小兒心儀的對象似乎您也有意思.所以我主要是想向您求證,倘若不是,那我就放心了。"
"哦!這倒有意思了,我猜你指的該不會是瑜沁格格吧?"他向皇上請求賜婚一事,朝野盡知,並不足為奇。
"不是,小兒怎敢與您爭奪瑜沁格格,大伙都知道您對她是勢在必得。"在習暉的笑痕裡不難察覺出一抹精明之色。
"那麼是?"不知為何,沙慕凡突覺心瓣一陣緊縮。
"小兒中意的是雨梅格格。"
"雨梅格格!"沙慕凡狹長的細眸一瞇,陰鬱的神情漸漸蔓開。"難遮你不知道她在皇上面前並不得寵,就還她母親螢妃也不過是位失了寵的嬪妃。"
"我當然知道,不過小兒不聽勸,硬是喜歡雨梅格格,事後我想了又想,好歹對方也是位格格,小兒若迎她進門,並沒失了我們德紹家的面子,所以……"
"所以為了顏面,你就答應習昶來做說客,要我成全他和雨梅格格的好事?"沙慕凡微微上揚的下巴稍稍漏出隱藏在斯文表相下的怒意。習暉一怔,震懾他話語中不在意的輕狂,和凌厲黑眸中的不屑及厭惡;登時,四周籠罩著死寂般的氛圍,令習暉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他只好怯然回應,"這……以沙貝勒的條件……"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成全你?"他輕描淡寫的語調簡潔有力,卻又像是透露著幾許料想不到的詭異。
"我想您並不差一個雨梅格格,就當我欠您一個人情。"習暉說得理所當然。
"感悄之事我無法過問,倘若雨梅格格對習貝子有情,我當然祝福他們了。"沙慕凡背轉過身,悶聲說道,然掩在黑影中的臉色卻難看至極。
"那太好了,有沙貝勒這句話。那老夫就放心了。我在這裡也祝福您和喻沁格格有情入終成眷屬。老夫這就告辭了。"習暉作揖告辭.
"不送。"
待習暉出廳後,沙慕凡才徐徐轉身,不作聲地瞅著他消失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冷戾之色。習昶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他是一個寧可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爛好人嗎?爛到連自己的女人都可以讓與他人?他會讓習昶知道,他錯得有多離譜,找他沙慕凡談條件,未兔太不上道了!
平平靜靜地。好像所有的人事物都冬眠了。影影綽綽地,晨曦的光彩似乎都籠上了灰蒙。
雨梅走在螢雨軒外的長廊上上享受清風拂面的自然感受。五天了,他不曾再進宮。沒能再見到他,她也著實輕鬆了許多。但想他的心情似乎反倒沉重不少,以往她不曾有過這種心思,更不可能有這種慌亂與無措,如今想來思念,果真甜蜜,只是對象是無情的,那份甜又變得苦澀了。
"雨梅格格,來吃點兒甜棗糕,這是御膳房張爺爺的絕活手藝,吃不準爽口"香雲捧著一盤糕點過來,拉著她進屋。
"你什麼時候學會去御膳房偷東西了?」雨梅拿起一塊,放進嘴裡咬了一口,頓覺口感奇佳,忙不迭的讚許道:"咦,還真不錯耶!"
"我說不錯吧!我才不是去偷的.我是去學做糕點。"香雲急著解釋,卻說漏了心事。
"學?學著做來給我吃啊?"雨梅故意取笑她。
"格格您……"香雲臉頰俏紅,一絲窘澀襲上心間。
"對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快說呀!"
"我……我想送給一位幼時鄰居的,以前我和他是青梅竹馬,但被送進宮後,已足足兩年沒見過他了。"香雲頓了一下,思慕之心明白的表現在滿是無奈的臉上。
‥那他呢?還好吧?"
雨梅當然能瞭解香雲的心情,現在自己不正和她一般嗎?想念著一個男人,卻又難以表白。
"還不錯,可……"香雲眉心微蹙,欲言又止。
"怎麼了?"雨梅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我很喜歡他,但既然進了宮,哪敢再有癡心妄想;我也死心了,不過,我真的很想再見他一面,送上他最愛吃的甜棗糕。那我就了無遺憾了。"
"你想再見他,那該怎麼見呢?"雨梅已在宮中待了多日,自然知道宮中的規矩,被送進這兒的宮女,幾乎不會有出宮的機會。
‥這兩天我收到家裡捎來的信,上面寫著他昨天會到京裡採購些東西,將住三天,所以……"香雲的嗓音由起先的興奮,變成了無奈與沉聲的低咽。她說了又有何用?學會糕點又有何用?她根本還是走不出宮去見他呀!一思及此,她就忍不住地趴在雨梅的肩頭上低泣。
"香雲……別哭,你別再哭了。"雨梅摟緊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她雖身為格格,但也不能說出宮便出宮呀!上回溜出宮是在半夜,這次總不能又故計重施,一計多用,總會出紕漏的。
"這麼說,他明兒個才會離開是吧?那我們還有時問可以想想法子,不是嗎?千萬別太早絕望呀!"雨梅試著撫平她眉間深鎖的皺褶,腦子也不停地轉動著想主意。
"格格這麼說,您是願意幫我羅?"香雲的眼瞳突地一亮!,
"我……讓我想想吧!你先下去,有了主意我會找你。"雨梅心歎。她都自顧不暇了,該如何幫她呢?這可有得傷腦筋了。
"是,奴婢這就下去。"香雲屈膝後退下。
不久,小莫子急匆匆的進來了。"格格吉祥。門外習昶貝子求見,不知格格願不願意見他?"
"他來幹嘛?"雨梅蹙眉,不悅的臉色擺明了不想見他。
"他說今兒個天氣不錯,想請格格去鎮上看看熱鬧,聽說今天是一年一度市集交貨的日子,有許多新鮮事可看。"小莫子做了番解釋,這是難得的機會,他也希望雨梅格格能出去散散心,別再一心繫在那個沙貝勒,瞧她這陣子瘦了許多。
"你是說可以出宮?"雨梅的心口猛地生出了一個想法,這應該是幫忙香雲的大好機會呀!怎能平白無故地捨棄掉。
"對,習昶貝子已和梁總管請示過了。"難得見格格臉上出現喜悅之色,小莫子便急忙附和著。
"好,我見他。"為了香雲,她可以背叛自己的感覺和習昶出宮走一趟。
整埋了一下儀容,雨梅緩步走出螢雨軒,經過多日的練習,她已經很習慣這種宮鞋,不會動不動就出糗了。珠簾輕掀,她看見站在前廊上,正在欣賞微風吹柳的習昶。
他聞聲回頭,在看見雨梅的同時連忙趨向前,"雨梅格格,沒想到你還願意見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上回.我一時……"
"算了,只要你別再犯,我可以既往不咎。聽說你要帶我出宮去看熱鬧?"雨梅當下便開門見山的問。
"是呀!今兒個北京城裡可熱鬧了,有市集,還有請戲子上台作戲,全是在宮裡難得一見的。"見雨梅格格一臉興致,習昶也愈說愈起勁兒了,能博得佳人一笑,這可比什麼都讓人得意的。
"那什麼時候能出宮呢?"
"隨時都行。"他笑意盎然。
"我可否帶位宮女同行?"雨梅私下已經開始為香雲鋪路了,竹馬青梅會面這是何等浪漫之事呀!
"當然可以,格格出府,找個宮女隨侍這是理所當然的,不知雨梅格格願意幾時動身?"習昶一雙色迷迷的眼不懷好意地直勾著她全身上下瞧。
問來機靈的雨梅由於心思完全擱在香雲身上,絲毫未曾注意到有股隨伺而來的危機正在等著她,她僅說:"你等我一會兒.咱們立刻出宮。"
招來了香雲,她叮囑她把糕點放在楓竹籃內,覆上布巾後,雙雙換下宮服,偕同習昶貝子坐上轎子。
"香雲,你說你舅舅住哪兒?"在轎上,雨梅故意說著她倆早已套好的詞兒。
"在來福客棧。"香雲低首道,有種戰慄不安的顫動。
"那你順便把要給他的東西拿去給他,我想習昶貝子應該不介意送你一程吧?"雨梅瞥了習昶一眼,露出一抹比春日還絢爛的笑意。沒辦法,有求於人嘛!
"這是當然。"習昶不疑有他。
"香雲謝過習昶貝子。"香雲感激不已,更感謝雨梅格格的幫忙,她明白格格一向討厭習昶貝子,之所以願意與他出遊,全是為了她呀,
"哪裡,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習昶正希望能趕走這個礙事的人呢!送她去和親人會面,不過是正巧圓了他的計劃而已。他欣賞雨梅格格不同於其他女子的爽朗和率真,更不平於自己在她心裡不及沙慕凡的屈辱,既然沙慕凡已自願將她拱手讓出,他打定主意今天要得到她的心,還有…………人!
"雨梅格格想去翠湖看看嗎?反正順路,我們可以順道去那兒瞧瞧。"他突然提議道,翠湖是德紹家業的所屬之地,環境清幽怡人,最重要的是,無人打擾。
"也好。"雨梅無啥興致的道,反正她的目的又不在玩樂。
到達來福客棧外,香雲下了轎,感激地看了雨梅一眼後,迅速轉身離去,興奮侷促的神情溢於言表,就連雨梅也感染了她的喜悅之情。
"現在我們可以去翠溯了吧?"礙眼的人已走,習昶情不自禁地按住雨梅的小手,卻被她霍然抽回。
雨梅怒視著他,沉聲道:"習昶貝子,請你自重。"
‥好好,我不碰你,難道你還在想著那個惡魔?"習昶噙著鄙夷的笑。
"你似乎也好不到哪兒去!"她怎麼也忘不了那天他的卑劣行徑,口頭上雖說既往不咎,但她卻記憶深刻,如果不是沙慕凡即時趕到,後果真不堪設想。如果沙慕凡是惡魔,他便可謂之魍魅。
"爽!我就是喜歡你這種調凋。"他霍地揚聲大笑。
"習昶貝子,你是不是眼晴有毛病呀?別說宮中,就連外面隨便一抓也全是才貌在我之上的女子,你幹嘛老對我糾纏不清?"
雨梅不耐煩地低斥,心煩意亂的她著實沒心情與他好言相向,尤其是在這個曾經欺侮她的男人面前。
"你果真不同,不像其他女人,老是自以為是全天下最美、最的女人,只會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他看著雨梅的眼神中滿是炯炯的野心,一心想鬥垮沙慕凡,他定要她對他降服。
‥你!宮裡有不少格格、郡主,論氣質、美色,都比我要好得太多,你就不能多看她們幾眼嗎?"雨梅沒好氣的強調。
‥她們?"他滿臉不屑的又說:"老是偽裝成一副唯命是從、軟軟弱弱的模樣,像極了一捏就碎的搪瓷娃娃,噁心!"
雨梅瞥向窗外,雙手擰著手絹,已不願再做無謂的勸說,還是對他多挺防點兒較好,免得他又故計重施。在馬車的顛簸下,雨梅感到有絲反胃,若嚴格說起來,今天還是她頭一次坐馬車呢!所以非常不習慣這種震動的滋味.仿若胃都提到了胸口似的躍躍欲出!
"你瞧那裡就是翠湖。"習昶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有片碧綠如茵的原野。再往前眺望,則是閃耀著金光瀲瀲的翠湖。
哇!她著實被眼前的美景給吸引住了,靜謐、怡人、幽然,古人不懂得何謂環保,卻能將風景區保護得如此完美,真是令她感動!這裡沒有藝術家鬼斧神工的刻意雕塑之美,純自然的景象更能捕捉每個人的目光。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在這裡駐足。馬車停下,雨梅不自覺地跨下馬車,走向那片金光閃爍的湖光山色。
"只要你跟了我,這裡就是你的了。"習昶看出了她滿臉欣喜與心怡的眼神,於是很有把握的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雨梅收回戀戀難捨的眼光,濃眉深鎖中隱約透出一股靈氣,煞是迷人,更加強了習昶急欲得到她的心。
"你應該懂才是。"他愈發靠近她,光看她是無法滿足他的胃口。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雨梅跨前兩步.逃過他那雙令人作嘔的眼光。
‥你應該懂得才是。"他仍亦步亦趨的接近她。
"我想回去了。"風景再美,身旁有個討厭的跟屁蟲,一樣會破壞心情。
忽地,一道黑影閃過前方的樹蔭下!奇怪。怎麼她突然覺得心口怦跳不休,彷彿有雙利眼老在監控著她?不可能的,八成是她心裡的不安在作祟。
驀然,她感覺到大大的不對勁兒,這麼美的地方,為何就只有他們兩人呢。
"這裡到底是哪兒?"她臉色驟變,有絲慌亂的問。
"翠湖呀!"習昶依舊在嘻皮笑臉地打著哈哈。他喜歡看一向冷靜自持的她露出慌亂的一面,這才有點兒女人味嘛!
瞧她現在這種驚惶失措的表情,還真是合了他的胃口。
"你別給我裝傻,我要知道這裡為何沒有別人?"她清澄的眼瞳夾雜著憤怒與擔憂,尤其在看見他倏變的表情後著實詭異!雨梅氣極敗壞地揪緊領口,雙腳因緊張而拐了一下。被那雙翹頭履扭傷了腳踝。
"哎喲!"她半跪在草地上,手撫著傷痛處,隱忍著淚水。
"我看看。"習昶終於逮到獻慇勤的機會了。
"別過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話。"雨梅含淚的眸底射出強烈的憤怒。
"好,我說,這裡是屬於我家的別業之一,外人是不得進入的。"他雙手交錯於胸前,獰著可惡的笑站在她面前。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雨梅頭一次感受到孤立無援的可怕。
"以防別人破壞我的好事啊!"他熱血澎湃、摩拳擦掌地走向她,黑眼灼灼地搜尋著屬於她柔美的體態。雨梅當下楞得不能言語,待找回說話的力量時,他已攀住她的肩.準備欺上自己的嘴!她狂喊著,使勁往他小腹用力一踢。
習昶一陣悶哼倒仰於地,他撫著小腹,粗俗地罵著:"少假扮聖女了,誰不知通你早被沙慕凡那傢伙玩弄過了,我還要你,你應當感到慶幸才是。"
"你走開!"剛剛那一踢.便她受傷的腳踝更腫了,疼得她淚眼婆娑。
"哈……我不會走的,你以為沙慕凡還會要你嗎?那天我之所以會來找你上完全是得到他的允許,他把你給了我,你知不知道?"
聽了他的惡毒之語,雨梅仿若陷入千年寒窯似的,原來沙慕凡不僅是個惡魔,還是個薄情寡義的男人!
看見她失魂落魄的臉色,習昶變得意了,"所以,你還是跟著我吧!除了我,沒有人會看得上你的。"
"告訴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跟你!"脫了鞋,她僅穿著白襪,一拐一跛地往外走去,但才走數步,就被習昶給揪了回來。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他目光冷凝,緊抿的唇角譏誚地上揚。
"放開我,否則我要喊了。"他那張猖狂的臉,擾亂了雨梅極力撫平的心,她輕喘著後退,原有的冷靜已一點一滴的喪失了。
"你喊吧!就算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的。"習昶對她擠眉弄眼,奸詐地笑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她往後退,一個不注意,居然失足滑落湖裡。啊,游泳難不倒雨梅,但這套連身的窄裙錦緞服局限了她的動作,伸展不開了,她開始下沉。活命要緊,於是她開始撕扯著身上的外衣,直到僅剩一件白色襯底衣褲時,立即揮動著雙臂,正當她要從水中鑽出頭,突然腰際被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摟住往上提升。
雨梅潛意識以為是習昶,連聲破口大罵:"姓習的,你別碰我!我死了也不要你救!"咕嚕一聲,她又喝了一口水,但猛咳之下,她還不忘抵抗。
"別掙扎!是我。"沙慕凡那抹狂猖孟浪的嗓音在耳畔揚起,雨梅剎那間忘了所有的動作,只能呆愕地讓他抱著緩緩向岸邊劃去。
此時的她髮絲已散開,在沙慕凡頸間徐徐隨著水波飄動,惹得他心猿意馬。冷硬的表情更加森然了。再加上掌中自濕透的薄衫下傳來她女性柔軟的曲線觸感,與微涼的體溫,都不斷考驗著他的抑制力!他只能深蹙眉頭,以一種謎樣的眼光打量著前方,不敢多看她一眼。
兩人走出水面,雨梅因被水嗆著而變得急喘,當她瞧見躺平在地上的習昶時,更是驚愕的難以言語。怎麼回事?她以一雙滿是疑慮的眼眸瞅著沙慕凡。"他自找的。"他聲沉如鼓地說著。
其實沙慕凡早在宮外就看見雨梅上了習昶的轎子,當時他憤恨得想衝上前把她給揪出來,但他突然想起數天前習暉的造訪.因而硬是忍住了衝動,但他仍是拗不
過那片連他也捉摸不定的心思,跨上馬一路尾隨,直到他倆到了"翠湖"。他心中的忐忑不安才愈來愈重!她怎麼能跟著習昶進入他的私人別業,難道她不知道這很危險嗎?
直到他看見習昶對她那種明顯的企圖,和不入流的強硬手段,更瞧見雨梅為了躲過他的糾纏而不慎落水,一股憤懣不平的心幾乎躍上喉頭!
他衝了出去,在習昶還來不及訝異的當口便一拳擊昏習祖,而後縱入湖中,這剎那,他才恍然發現她的安危居然牽扯著他的心。
"他沒怎麼樣吧?"平復了呼吸後,她淺淺問道。
"你還關心他?"沙慕凡冷傲的眸憤怒一瞥,卻再也收不回眼光!
她全身濕透,白色絲綢呈現半透明狀,服服貼貼的勁在她的曲線上,顯露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渾圓的胸呼之欲出地挺立在半敞的衣襟下,微翹的臀連著修長的腿部線條,如此的令人心神蕩漾!
該死的!他在心底咒罵了一聲。
雨梅不懂他為何要如此生氣,連看她的眼神都變得詭異許多。"我只是擔心你鬧出人命,你雖貴為貝勒,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呀!"
原來她是關心他!沙慕凡臉部僵凝的線條,頓時柔化了。
突然,地上的習昶微微蠕動,他眉頭緊然一蹙,隨即脫下綢制斗篷為而雨披上,她的美只有他可以目睹,別人休想!
雨梅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而迷惑,她低首一瞧,這才瞭解了他的用心良苦。她的臉上漾出緋紅,一股無措充塞著全身,流露出另一番風情,幾乎讓沙慕凡看傻了眼。
"謝謝。"她尷尬不已。
沙慕凡不語,隨即轉身瞪視著已逐漸搖晃起身的習昶,眼神冰若寒霜;習昶則怒意勃發。兩者間正處於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中。
"沙慕凡,你雖然身為貝勒,但這裡是我的私人地盤,我一樣可以告你。"習昶咬牙切齒地道,胸口因怒意而急遽起伏著。
"你要告我?請便!"沙慕凡嗤之以鼻,冷峻倔傲的氣勢比人強,壓得習昶喘不過氣來。他看準了習昶只不過是只光會狂吠的狗。倘若真將此事宣揚出去,丟命的人是他,乘機欺凌格格的罪名他可擔待不起!
"你太狂傲了!"習昶雙手握得死緊,凝重的臉色好比殭屍般難看駭人。
"是嗎?但怎麼也此不上習昶貝子之膽大妄為吧?」
他的嗓音低沉而危險.將所有的冷靜恣意全堆上眉梢。
"你這個食言的傢伙,明明承諾要把雨梅格格讓給我,現下又出爾反爾,算不算英雄?"習昶激昂起伏的問句勾起了雨梅的一陣驚怵,她垂睫企圖掩飾眸中輕閃而逝的落寞,卻逃不過沙慕凡犀利的雙眼。
"我當初的意思是只要雨梅格格願意跟著你,我絕不干涉,但很明顯的,剛剛你根本是用強迫的。"沙慕凡振振有詞的質問聲將習昶身上的氣勢洗劫一空,只見他支吾其詞。「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你怎知雨梅格格願不願意接受我!"
"你這個王八蛋、渾蛋,差點兒害死了我,還要我接受你?你去死好了?」
雨梅氣憤填膺地嘶嚷著,眼前這兩個男人全不是好東西,當她是什麼?秤斤論兩的東西嗎?煩死了,她再也不要看見他們!
猛一旋轉,她居然忘了自己的腳踝已受了傷,疼得差點趴倒地上!然最終,她竟是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沙慕凡將她橫抱在懷裡,冰冷的表情中看不出他的心,只是往來時路走去。
習昶忍不下計劃被毀的忿恨。因而動了殺機,他暗自由袖中取出刀刃,驟然衝向沙慕凡,使勁插向他的背部。
沙慕凡一個彎腰,飛腿往後一勾,正中習昶的下顎,頓時他口吐鮮血,翻跌於地,血流滿面!
"啊!他受傷了。"雨梅大叫,她不是可憐他,只是怕沙慕凡闖下大禍。
"放心,只是讓他躺個十天、半個月,要不了他的命!"
他轉過頭.視線落在習昶身上.眉頭輕輕一皺.隨即大步邁向他的座騎,將她抱在身前,馳騁而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3 09:25:11
第七章
雨梅身披著沙慕凡的斗篷,上頭沾滿了他的陽剛味,他箍得她如此之緊,令雨梅想忽略這抹心悸也不得其法。
他的長臂橫隔在她胸前,兩者間不過一布之隔,她亦能明顯地感受到他的大掌有意無意地碰觸著她的.乳尖,使它挺立在他的指間。
那股自小腹竄升而起的慾望幾欲淹沒了她,令她只能閉上眼虛軟地靠在他的胸膛前,讓他為所欲為。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發現他們居然是在前往翟穆王府的路上!突然,她想起了香雲。"你走錯方向了,我得回宮。"
雨梅猛地抬首,卻遇上沙慕凡一雙似笑非笑的眼幢,那笑似陌生又似熟悉……對,在學校時他就是這樣對她笑的。
"不急,難道你想以這樣的面貌回宮?"他暖昧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瞟了一下她那身不整的
衣衫,以及足以令任何男人血脈賁張若隱若現的身子。
"啊!"雨梅看不看自己,立刻將微敞的斗篷拉緊,
"我忘了。"
"先回我那兒把這身破衣換下,我再派轎送你回宮。"他的口氣是霸道果斷的,似乎只是宣告,並非微詢她的意見。
"不行,我是和習昶貝子出宮的,怎能讓你送回?"宮庭之中是非多,口又雜,她可不想再次成為八卦女主角。
「你還在想他?」沙慕凡倏地將繩一勒,馬兒嘶鳴一聲,停上了動作!
此刻他原就冷毅的下顎變得更形剛烈,霸氣的臉上勾勒出幾許嘲諷的線條;他的表情令雨梅忍不住全身劇烈顫悸,不懂為何他又重回到以往的冷酷面貌?
"你不可理喻!"她朦朧的眼掠過彷彿受傷的黯然。
"我的話,你最好不要違逆。"冷銳的眼輕輕一勾,掩住他心中的激動。此刻他才明瞭,原來自己根本就無法將她讓給予任何人,就算那人想碰她一根手指頭都不行!
"別忘了.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就別再打別的男人的主意。"
好像害怕她聽不懂似的,他又重申一遍,隨即馬鞭一抽,用力之狠,令座下馬兒吃痛後立刻奮力地往前衝去!
"你……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明明是你把我讓給他。"突然增加的衝力令她差點兒岔了氣,但雨梅卻仍執拗的翻起舊帳。他當她是什麼?玩具呀!不喜歡的時候送給別人,忽然覺得割捨不下又奪回來。哼!去死吧!
"這麼說,你喜歡跟他了?難道你真是那種朝秦暮楚的女人?"他肌肉抽搐,張狂與僵硬的線條分佈在他深遂的輪廓上。他不明白.為何她每每非得惹他動怒不可!
"王八蛋!"她三字經的口頭禪又冒出來了,"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雨梅奮力格開他的手臂,連想那不想就急欲跳下馬背.摔死總比被他氣死好,也說不定在這一死,她的魂魄就能回去了。她的臀部才離開馬鞍,整個身軀就快接觸到急晃而過的地面時,突地被他用力拎起橫趴在他腿上!沙慕凡真的駭住了,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感到發狂的心就要筆直沉進谷底的痛楚,他憤怒地打著她的臀,"你找死嗎?但也別死在我面前,省得我惹事上身!"
他狂烈的驚懼隱含在犀利無情的言詞上,藉由傷害她,來撫平自己那脫了軌的思潮。
"我要回去!"她哭著嘶吼。
"你再鬧,我就把香雲私會情人的事給曝光,這是你要的結果嗎?"
沙慕凡強悍冷硬的聲音讓雨梅悚然而驚,一股涼意由腳底竄到了頭頂!
"你……你怎麼知道?"
"這你不用管,只要你明白,要和我鬥,你道行還嫌太淺!"他臭著臉繼續策馬。
"我不能不管她。"她被他用力壓在大腿上,奔騰中,下顎不停地觸碰到他的亢奮,令她羞得臉蛋變得火紅直燒頸部、耳根。
"你多擔心一下自已吧!"他鐵青的臉色彷彿讓地獄結冰、火山爆發!
快馬加鞭、風馳電掣,他疾速衝回了府邸。下人們全驚懼地閃開.看著貝勒爺帶了位女子回來,但所有的人都愕然得不敢出聲這倒是破天荒頭一遍呀!
大家都好奇不已,那名女子究竟是誰?只可惜她整個臉全埋在貝勒爺身前,外面又套了件寬大的斗篷,讓人怎麼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還不快去幹活?想回家吃自己嗎?」沙慕凡一陣怒,嚇光了所有的好奇份子。下了馬,
他將雨梅抱在懷中,大步跨向自己的房間。反腿踢上房門,他將她扔在床上,臉色是黑紅交錯,不知是憤怒,還是抑欲的關係,"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要跟習昶出遊?是為了香雲嗎?
他火烈的脾氣燃燒著雨梅遲鈍的交感神經,全然陌生的悄緒如鬼魅般緊扯著她的心,令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你為什麼不說話?知不知道我之所以答應讓他追求你,是我篤定你不會再次往陷阱裡跳,想不到你卻笨的……"他緊咬著牙關,怕更難聽的話會脫口而出!
"你一樣也是個陷阱,而且是個更狠、更毒、更深的陷阱!"她側頭,不顧看他那張自命不凡的臭臉,管他是不是為她好,她就是不買他的帳!
"哦,這麼說,你寧可讓他給凌辱了?"沙慕凡猖狂地獰笑著,被她這種反抗的態度弄得心痛。
是啊!她是死是活關他什麼事?他何必跟她解釋那麼多!他不喜歡極了這種被自己的心背叛的感覺。
雨梅被他這種驟變的神情搞得有些心慌,暗忖:還是快點兒離開吧!於是道:"你不是要借我衣服嗎?衣服呢?」
他斂眉淺笑著,對著屋外大喝,"來人?
隨即有丫環在門外恭候道:「貝勒爺,鵑兒在此,有何吩咐?」
‥去拿一套女裝來,大小……"他邪魅的眼往雨梅身上梭巡了一會兒又道:"就去向風兒借一套吧!"
"是。"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離。
"你倒是挺不錯的,府裡大大小小女眷的身段都逃不過你的眼呵!"雨梅睨了他一眼,原來他也不過是個採花賊!她微噘著唇,那抹微酸的樣兒還真是擊中了沙慕凡的心,雖然她與一般美女的標準相悖,沒有傲人的美貌,卻隱約中散發出另一種懾人心靈的動人特質。
他不禁搖頭,難怪她不僅能讓他動了凡心,也能讓習昶那個風流鬼為她丟命!
"我是有一雙透視眼,怎麼,不高興嗎?"
"關我什麼事,誰不高興來著,"她頂著鼻尖和他說話,微慍的臉龐有不妥協的執拗。
沙慕凡並不多言,只是似笑非笑的盯著她,他會讓她後悔剛剛所說的每句話。
須臾,丫環送上了衣物。
他單手捧著它,就站在離床十尺處,露出一抹震撼人心的笑意,"需要它,就過來拿呀!"
雨梅正要站起。卻發現身上的衣物早已殘破不堪,隨即找尋著剛才披身的那件斗篷。
此時,沙慕凡卻沉聲道:"不准以物蔽體。"
"什麼?"她雙臂環胸,怒瞪著他。
"要或不要隨你,如果你打算今兒個陪我過夜,我當然不會反對!"兩簇火苗在他眼中凝聚。他分明早已狂焰焚身,卻依舊假裝神色自若。他要雨梅向他俯首稱臣,他重視她,並不表示她
可以在他面前為所欲為!
"你不要臉!"她的眼光是戒慎恐懼,說話卻不知收斂。頓時,小小的空間內漸漸籠上了一層暖昧不明的火簇。
"你嘴巴一向都那麼利嗎?連騎著那輛兩輪車時也是這般?"他突然的一句話立刻吸引了雨梅所有的注意力,她深深的望著他,甚至忘了自己的衣不蔽體,倏地衝到他面前,緊抓著他的手說:"你……你想起來了?你想起來了是不是?想起以前……哦不!應該是未來,你我的學校生活.你那不苟言笑,卻只為我展露笑容的一切嗎?"
"是嗎?我只為你展露笑容?"他將手中的衣服往五斗櫃上一扔,猛地攬住她往自已身上帶,在她耳釁以迷眩人心的調調說:"我不記得那麼多,只記得一個騎著兩輪車的女孩,她穿著怪異的服裝……對,就是那種露出大腿,露出臂膀,激得我心猿意馬、小腹鼓脹的穿著。"
"你……你真的記得?"雨梅興奮地忽略了他話中隱藏的另一種訊息,咧嘴開心的笑了。
"就只記得這些,你們那時候的女人都是這樣穿嗎?"他眼陣深處散發出一絲妒意。他嫉妒那時代的男人。
"是啊!那不算什麼嘛!上游泳課時,你們男人還只穿著一件短泳褲而已呢!那時候的男女關係沒現在這麼保守,接吻、牽手是常有的事啊!"她極力想勾起他所有的記憶,卻忘了自己正在做一件"火上加油"的錯事。
沙慕凡的胸口上下起伏著,她的話撩起了他體內的邪惡因子,他要將她縛綁在自己的魅力的網中!霍地,他緊扣住她的雙肩,以殘酷的吻懲罰她對別的男人的"大方"!
懲罰過後,她睜著懵懂的眼看著他,嘴唇因他狂猛的吻而顫動,"你又怎麼了?
"你在你的世界時,曾經被男人這麼吻過嗎?」他粗嘎地問。
"什麼?"她眨眨眼,露出無辜天真的表情。
"別裝蒜,說!"他的嗓音低柔沉緩,已盡了最大的克制力。
雨梅驀然懂了,她輕輕一笑,「當然有羅!"
"誰?"沙慕凡抓著她手臂的力迫突然加重,弄疼了她。
雨梅並未喊痛,因為她很開心,她知道他正在吃醋,淺淺地漾出一抹甜笑,她咬咬唇說:"你,那時候的你,和現在一樣,也只有你吻過我。"
沙慕凡聞言,深深由胸腔中逼出了一口氣,像是一種釋放,"你這個小妖精!"他粗啞濃濁地低吼,猛地又吻住她,貪戀著她的溫暖和柔軟,以她的甜蜜來化解他的痛楚,撫弄著她飽滿誘人的胸脯,並感受掌下的柔嫩觸感!
"別這樣,很晚了,我真的該回去了。"雨梅試著推開他,她不能把香雲丟在客棧,她鐵定會急死的。
他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推倒在床榻,"別不承認,你明明也渴望我。"
"我沒……"
"不,你有,否則你不會獨獨只讓我吻你。"他肯定的說。
"那是……那是因為……因為……"她企圖扯謊,卻找不到適當的詞兒。
他沒有費神去聽,低頭攫住她的唇,溫柔地舔舐著她的唇形,隨著她的唇緣描繪,直到她為他張開口,他使毫不遲疑地入侵,探索其中的滋味。他們唇貼著唇,心貼著心,彼此聆聽著狂湧的心跳聲!
溫暖輕柔的絲被纏住了雨梅的身子,他俐落地為她解開束縛,充滿誘惑的唇沿著她的面頰、頸項、胸前印下一連串的細吻;他的手覆上她的小腹漸漸下移,那種酥麻促使她自喉間逸出輕柔的歎息。當他溫柔地分開她的雙腿,指尖碰觸她最敏感的部位時,她全身緊繃地想吶喊。隨之,他以灼熱的唇取代了手的愛撫,狂暴的喜悅更是強力地席捲著她,令她無法呼吸。
這份狂野的感受融入夜色中,他倆血脈膨張、肌肉僵直,涔涔愉悅的汗水沁在肌膚上,彷彿證明著他倆都被需要對方的激狂所糾纏著。他以身體覆住她,直到他再次成為她的一部份,兩人身軀緊貼,一個有力的衝刺,深深地將他們帶進了結合的海洋裡,在波濤蕩漾下載浮載沉,讓那狂喜的海潮吞噬彼此,攀升到璀璨、絢爛的終點!
他依舊緊抱著她,兩人重重的粗喘著。由窗縫中突然吹襲來一陣冷風,吹醒了糾纏的一
男一女。
雨梅猛地坐起,驚呼,"糟了,香雲還在等我,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急溜下床,她從五斗櫃上拿下那襲女裝穿上,轉身就要衝出門,卻被身後一道冷笑聲給喚住。
"這樣就走,連句話也沒?做的還真絕。"他裸著上身坐在床邊,鋒利的眼一直流連在她穿衣的動作上。
雨梅停下腳步,卻沒回夾,硬是忍下那持續戳進背脊的芒刺,「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再待下去了,何必還要出言諷刺我?"
"我也說過,我會送你回去。"
"不行,我還得去……"
"我早已經派人將她送回宮裡了。"他悶悶地說。
"什麼?"雨梅猛一回頭,正好看見他氣定神閒地站起身著衣,並沒有要回答她的樣子。
"你說你送香雲回宮了是不是?"她不相信地又問。
"沒錯,現在由我送你進宮。"他霍然拉住她往外走。
"謝謝你。"她由衷的說。他雖表現得無情,但身上所散發出的某一種魅惑力已烙進她無波無緒的心。她只好安慰自己,他並非全然的無情。
沙慕凡收起步伐,以一種近似戲譴的眼神瞅著她,"你總是為別人對我道出感激,從不為自己?」
"如果你能想起我們所有的過去,我也會很感激你。"她天真的語氣又他心中一緊。
"那就要看天意了。"到了馬廄,他駕出馬車。並將雨梅帶入車中;
對於未來,他並非不想探知,只是他居然有絲害怕,害怕未來的自已和現在的他是個完全不相融的個體,到時候豈不人格分裂了嗎?但,他又急切地想知道他與她在一塊兒的每一秒每一分是如何度過的,而她又是對他抱持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態?
這種陌生的感覺無情地佔據他的心頭,倏地揚起他心中的波瀾。
"昶兒,夠了,你別再拿東西出氣了!你瞧,廳裡被你搞成什麼樣子,待會兒若有客人來豈不惹人笑話?"
習昶回府後,滿心郁氣難消除,因而在廳內亂砸起東西,就連習暉也勸說無效。
"我不管,阿瑪,那個沙慕凡太可惡了,他居然壞了我的好事。"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氣,廳裡一些價值不菲的古董器皿已在他的暴力下成為碎屑,卻仍難消他心頭之恨。
"他不應該是出爾反爾的人呀!"習暉也無法揣測出沙慕凡這麼做的用意為何,倘若不是習昶對雨梅格格一往情深,他還真是不贊成他聚她進門哩!
說起雨梅格格,論姿色,連宮裡的侍女都比她強;論氣質,不但動作粗魯,還滿口流利的髒話,怎麼也不配做習昶的媳婦。既然連他都看不上眼,已有了瑜沁格格的沙慕凡豈會看走眼?還是現今的年輕人都欣賞那種大而化之的女子嗎?唉。
"什麼不是?他還動手打傷我呢!"習昶指著自己已成熊貓似的右眼,嘴裡、心裡直痛斥著沙慕凡。
"也是,再怎麼樣也不能動粗呀!"看著寶貝兒子那張略微變形的臉孔,習暉便氣憤難忍,"我是得好好"謝謝你。"她由衷的說。他雖表現得無情,但身上所散發出的某一種魅惑力已烙進她無波無緒的心。她只好安慰自己,他並非全然的無情。
沙慕凡收起步伐,以一種近似戲譴的眼神瞅著她,"你總是為別人對我道出感激,從不為自己?」
"如果你能想起我們所有的過去,我也會很感激你。"她天真的語氣又他心中一緊。
"那就要看天意了。"到了馬廄,他駕出馬車。並將雨梅帶入車中;
對於未來,他並非不想探知,只是他居然有絲害怕,害怕未來的自已和現在的他是個完全不相融的個體,到時候豈不人格分裂了嗎?但,他又急切地想知道他與她在一塊兒的每一秒每一分是如何度過的,而她又是對他抱持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態?
這種陌生的感覺無情地佔據他的心頭,倏地揚起他心中的波瀾。
"昶兒,夠了,你別再拿東西出氣了!你瞧,廳裡被你搞成什麼樣子,待會兒若有客人來豈不惹人笑話?"
習昶回府後,滿心郁氣難消除,因而在廳內亂砸起東西,就連習暉也勸說無效。
"我不管,阿瑪,那個沙慕凡太可惡了,他居然壞了我的好事。"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氣,廳裡一些價值不菲的古董器皿已在他的暴力下成為碎屑,卻仍難消他心頭之恨。
"他不應該是出爾反爾的人呀!"習暉也無法揣測出沙慕凡這麼做的用意為何,倘若不是習昶對雨梅格格一往情深,他還真是不贊成他聚她進門哩!
說起雨梅格格,論姿色,連宮裡的侍女都比她強;論氣質,不但動作粗魯,還滿口流利的髒話,怎麼也不配做習昶的媳婦。既然連他都看不上眼,已有了瑜沁格格的沙慕凡豈會看走眼?還是現今的年輕人都欣賞那種大而化之的女子嗎?唉。
"什麼不是?他還動手打傷我呢!"習昶指著自己已成熊貓似的右眼,嘴裡、心裡直痛斥著沙慕凡。
"也是,再怎麼樣也不能動粗呀!"看著寶貝兒子那張略微變形的臉孔,習暉便氣憤難忍,"我是得好好拍拍兒子的肩,習暉便出門打算進宮求見皇上,剩下的一切,就看老天幫不幫忙了。雖然與沙慕凡硬碰硬鐵定是吃力不討好,但為了挫一挫他的銳氣,他不惜搏命與他鬥一鬥了。
"皇上,您傳我進宮,不知有何吩咐?翌日一早,沙慕凡便被皇上宣進了宮中。潛意識裡,他似乎已有不好的預感.依一般情況,皇上通常不會以急令傳他,今天這種突發的狀況,事情肯定不單純。
"沙貝勒,坐呀!"康熙單手一擺,並命人奉茶。
"謝皇上賜坐。"沙慕凡依令坐下,從容地看著皇上。
"你可知,現在大清最大的敵人是誰?"康熙噙著微微的笑意,昨天在習暉的提醒下,他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原本他看在沙慕凡剛打敗羅剎回京,想給他一段時間休息,但眼看三藩愈來愈猖獗,使得他不得不提前派他前往出征。
"吳三桂三人。"沙慕凡直言道。
"朕打算派你前去坐鎮指揮,不知你意下如何?當然,如果你還想再休息一段日子,朕也不勉強你。"康熙端起桌上的茶盅,輕啜了口,同時沿著杯緣觀察著他的反應。
沙慕凡微楞,覺得此事必有蹊蹺,皇上不可能會臨時派他出戰,鐵定有人攪局。
他面不改色的微笑道:"君令不可違抗,臣自當殫思竭慮、鞠躬盡瘁。不過,我想知道,皇上怎會突然有此打算?薛憫將軍英勇蓄戰,往往能制敵機先,至今雖未將三藩滅,但平定三藩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憑薛將軍的能力,恕臣直言,皇上您臨時陣前換將對薛將軍來說並不公平。」
康熙揚聲大笑,對他讚許有佳,"沙貝勒能顧及這些,真是難得,很多人大多以能居功為重,哪管得了他人的心態。"
他很慶辛自已沒有看錯人,大家都對沙慕凡予以惡魔的評價,唯有他瞭解在沙慕凡冷漠的表相下隱藏著的是顆火熱的心。
"皇上,您誇獎了.然剛剛的問題皇上尚未告知臣?」沙慕凡忙不迭的提醒皇上。
"哦!事情是這樣的,習大人昨兒個來找過我,他跟我提起你的英勇事跡,以及擅於調兵遣將的本事,應足以對付三藩之亂。我昨晚也思慮了一夜,認為三藩之事的確不宜再拖下去,不妨派你去協助薛憫,不知你可願屈居副將?」
"臣一向以國事為重,當然願意。"沙慕凡心中已漸漸有了個底,他猜的沒錯,果真是姓習的父子倆耍的把戲!
只不過,他尚本能理解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一個念頭突地竄進他腦侮,使他整個人戰慄一驚,難道是為了她?遣他離開京城,對他們而言最可能的目的便是為了接近雨梅!
沙慕凡氣憤的握緊拳頭!雨梅是他的,無論是這輩子、下輩子,全都是他沙慕凡一個人的,別人休想與他爭奪!
"不過,臣在離京前想請皇上成全一項心願。"他絕不會讓習昶有機會動雨梅一根寒毛。
「心願?」康熙霍地想通似的笑說:"哦!朕懂。"
「皇上知道?」他兩道鷹揚的眉鋒霍然飄高。
"是不是關於瑜沁格格的親事?上回被雨梅格格一鬧,朕都給忘了,沒關係,朕立即下旨。"
"不,皇上,您會錯臣意了。"沙慕凡立即打斷皇上的自以為是,他可不希望弄巧成拙。
"是嗎?上回你不是……"康熙顯然遲疑了。
"恕臣直言,我的確是希望皇上替我作主婚事,但對象並非瑜沁格格。"他意外的解釋撩起了康熙滿腔的好奇心。
"那是哪家的千金?"
"臣請皇上成全我和雨梅格格的婚事。"
"怎麼會這麼著?膚自認記性還不錯,應該沒記錯人吧?雨梅格橢應該是硬在那兒阻撓你和瑜沁的人呀!"
"我想,或許是雨梅格格的坦率性格感動了臣吧!她一直對臣有意,所以才會做出此舉,對她,臣也漸漸發現了她的可愛之處,所以……"沙慕凡面不改色地扯著未打草稿的謊,但他喜歡的人的確是她沒錯。
"原來如此!"皇上朗聲笑通:"那好,雨梅那丫頭那二十大板總算沒白捱了。說也奇怪,這些天來朕不只一次想到她,以她這種特立獨行的個性,過去朕怎麼可能會忽略她?聽說她捱那幾個毒板子時連吭都沒吭一聲,有幾次我還想召她進宮再看看她呢!"
"皇上有這種感覺?"可見雨梅果真與她從前的性情大相逕庭。
這些日子來,那段迷離的夢境愈來愈清晰,內心某些角落己隱約深陷了,那層層被束縛在腦海深處的記憶也逐漸明朗.現在的他就宛若在兩個自己中掙扎不休,企圖掙脫開來,卻又怕弄得滿身是傷。
"沒錯,昨晚我還召了已許久不曾侍寢的螢妃,終於讓朕想起了好些年前的往事……許多年前,宮廷中,風風雨雨的傳言不斷,大家都背地裡說雨梅那懦弱的個性不像是我的子嗣,不知是氣憤還是為何,我居然忽略了她們母女倆。"提及這段往事,皇上頗為感歎。
"事實上,雨梅格格的個性和皇上您再相似不過了。"下意識裡,他只想為她說好話。
"真的嗎?我也這麼認為呀!如果她是個男孩就更好了。"皇上會意地撇撇唇角。感慨以往對她們母女的疏忽,更心疼雨梅受的那二十大板。
"皇上,如果您同意,可否賜臣一樣東西作為給雨梅格格的訂婚之物,只因臣擔心臣不在的空檔,會有有心人趁虛而入,若有皇上御賜之物做後盾,我才能放心的遠赴戰場。"沙慕凡要習昶父子後悔莫及,自食自作聰明的惡果。
"原來沙貝勒還是位有心人,這沒問題,朕立即下旨將雨梅格格許於你,並贈她一隻玉鐲作為你們的訂情信物,如此一來,你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謝皇上。"
沙慕凡重重地鬆了口氣,他的女人永遠是他的。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3 09:25:55
第八章
沙慕凡將於三日後出征之事於隔日己傳遍宮中,當然亦未逃過雨梅的耳裡,更令她錯愕不已的是她與他之間的婚約?
可想而知,其中最為憤慨即又束手無策的就屬習昶父子了,哪曉得原本是要對付沙慕凡的,反倒幫了他,只不過,他會請皇上賜婚倒是他們怎麼也無法預知的結果。看來,對他們來說,依舊滿盤皆輸呀!
怎會變成如此呢?他一心要娶的不是瑜沁格格嗎?怎會反而選擇她?如今她的心情可說是一團亂絮糾結,真想找他問個清楚,但此時。他必定忙碌於後天出伍的大事。她又怎好再去打擾!
"唉!"她幽幽地歎了口長氣。
"別歎氣,我要遠征,還得留一條命回來與你成親,千萬別觸我霉頭。"沙慕凡不知何時已進了螢雨軒,不矜不躁的嗓音傳入雨梅的耳中。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雨梅霍然回首,卻望進了他那雙深情不悔的眼瞳中。
"就在你歎氣的前一刻。是歎你我的別離嗎?"他察顏觀色,故作一派戲謔的神情看著她帶窘的面容。
"玉兒、香雲呢?你怎能又隨隨便便進螢雨軒?"他字字句句都敲擊著她的心坎,但表面上,她只能保持冷靜無緒地開口。
「皇上的旨意已傳遍宮中,我要找你已沒人能阻礙得了我,你早已是我的人了,何必在意那些人的蜚短流長?」他揚高劍眉,一語雙關地說。
"眾口礫金,我可不希望被講得很難聽。"雖說他的到來,她心中是甜孜孜地,但卻只能口
是心非的故作矜持,否則會養壞這個男人跋扈囂張的個性。
"是嗎?你變了。"他一臉深思。
"我變了?"
‥夢裡的你從不會理會這些,怎麼來到古代,反而變得忸忸捏捏、多愁多慮,挺不像你的。"他有感而發,只因現代沙慕凡的個性已隱隱約約展現在他的肢體語言與心念中,逐漸緩解他原有的暴戾之色。
雨梅猛然抬頭,看進他那蹙眉深思的情潮中,驚愕之下,她糾結的眉舒展開了,「你又想起了什麼,是不是?」
"好像是,不過我今天來,不是來和你探討過去或未來,是特地來向你辭行的。明後天我將會忙得無法分身。"他定定地看著她,精神的眼眸閃過一絲微妙的光芒。
"聽說你打算披掛上陣?"突然。一種離情依依的苦澀強佔她心頭,雖有千頭萬緒,卻無從說起。
"承蒙皇上看得起,以及習暉父子的野心,我必須走這一趟,反正已休息了一段日子,趁此機會鬆鬆筋骨也無妨,只是我放心不下你。"他語帶玄機。
"你說習暉他們……"
‥他們故意在皇上面前獻計,要我離你出征,好找機會接近你。"說起這檔事,他的頸部肌肉就猛地抽搐了一下。
"你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什麼世紀大美女,他們何必為我如此大費周章?"雨梅難以置信地睜大眼,雖明白習昶對她懷有野心,但還不至於費神費力到這種地步吧!難通這些男人的眼晴都脫窗了?
"你太不瞭解自己的迷人之處了。"沙慕凡徐徐走向她,又說:"你會想我嗎?"他醉人且魅惑的低沉音律滿是挑逗,充滿了寵愛與疼溺.愛撫著她少女的芳心。
"我……"兩片紅雲染上她的雙頰。
"我要聽實話。"他的語調依然是霸氣無理。
"我會。"她坦言,只因矯情造作不是她的性格。
"雨梅!"他突然用力將她鎖進懷中,仿若怕她消失一般;雨梅愕然地揚起頭看著他略微掙扎的表情,在清朝,她還是頭一次聽他喊她的名字。
"你怎麼了?"她在他懷裡探問。
「答應我,你不走。」他重重的咬牙道,昨兒個夜裡他居然作了個怪夢,夢見她回去了以往的地方,讓他莫名害怕了起來!
「你真奇怪,我能去哪兒呢?」雨悔情不自禁地仰出手括輕輕撫觸著他眉間隱約的皺褶,看那深刻的痕跡,他鐵定是個很愛蹙眉的男人。
沙慕凡不語,只是從前襟中掏出一隻玉鐲替她戴上,"這是御賜的玉鐲,是我給你的訂情物,套上它,你就再也不能離開我,無法走出我的世界。"他低沉沙啞的嗓音就好似魔咒般,為她下了蠱。
雨梅直覺想笑,他何時變得如此深情專一了?而且突如其來的改變讓她一時無法接受。
她只好以乾笑來緩解尷尬,"我答應你不走就是了。還有,你難通不打算娶瑜沁了?你決定放過她了?」
"難道你希望我娶她?"他的黑眸突然變得黯然。
"不,不,我不希望你用報復的心態去對付她,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兒。"雨梅搖晃著小手,趕緊解釋。
"這麼說,你肯替她受過,嫁給我了?」他的聲音突然激昂,這個答案似乎對他而言極為重要。
"嫁就嫁,我並不覺得你很可怕呀!"她倒是回答得天真。反正最可怕的他,她早已見識過了。
「難道你不怕嫁給我會遭上天詛咒?」沙慕凡難以置信地又問。
「上天為何要詛咒我?我嫁人犯法嗎?」她水靈晶燦的眼瞳閃過一絲不解的迷惘與懵懂。
"你……你不知道我曾經有過三次婚姻,全都以悲劇收場?"沙慕凡仍不死心的問她。
"哦!你是說那個呀,我剛來到這裡的第二天就聽說了,但我覺得錯又不在你,你沒必要自責或攬罪上身。就拿我來說吧,如果我因為嫁給你而遭到不測,那也是命中注定的,我絕不會怪你。"
「傳言中,她們全是被我害死的,你相信嗎?」不經意問,他眸中閃過幾許悲苦與愁緒。
"我不信,如果你願意告訴我原因,無論是什麼,我都相信你。"她對他露出一抹清妍的笑容.那笑撼動了沙慕凡的每個細胞纖維。一抹感動突然自他心底油然而生,對於她的笑,他似乎早已熟悉!
他撇開臉,揉了揉太陽穴,"第一次我娶的是莫王府的小郡主,婚前第三天,她突然來找我,並告訴我她已有了心上人,請求我的成全。由於對方只是個窮酸書生,莫王爺根本不允婚,為了成全一段佳緣,我給了她一些盤纏,以婚禮作掩護,讓她與她的心上人私奔了,事後大家卻繪聲繪影的傳說我是惡魔手刃新娘。"
「天!你難道都不解釋?」雨梅神情大震。
"解釋只會害她被逮回去罷了,反正我不在乎這些傳言。至於第二個新娘游千金,是因其父過於市儈,放高利貸陷害不少人,迫使多人家破人亡,於是被害者難消心頭怨,在迎娶的路上刺殺游千金以警示其父。」沙慕凡重重地歎口氣,"事後游大戶非但積習難改,反倒找我興師問罪,不過,他的下場也不好,最後他在堵坊被一場無名火給燒死了。"
雨梅歎口氣,搖搖頭,已說不出話來!
‥接下來就是嵐香格格,她的確是死的冤枉,她那次自縊完全是因為害怕嫁給我才做的傻事。僅對她,我有一絲愧疚。"這個回憶觸碰了他心頭的痛處。眼神也像回到了慣有的幽冷縹渺。
"不怪你,不怪你,這怎能怪你?"雨梅反身抱住他結實健壯的身軀,似乎想藉由她的熱情來緩解他心中的冷意與寒慄。她從不知他心裡、身上承受著那麼大的壓力,她一直對他的冷酷與霸氣充滿責難,原來自己從沒試著去瞭解他,如今她才知道,他所有的堅強、霸道全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脆弱!他的心稍稍一緊,忍住了想緊緊摟住她的衝動,
趁現在他願意說,他想一口氣道盡,"還有關於瑜沁格格,是因為我額娘……"
忽然,她以纖細的手指抵住他的唇,阻止他再說下去,"別說了,我知道復仇不是你的本意,只要你能罷手,一切都不算太遲。"
"雨梅,你難道不覺得我是個很殘酷無情的男人?以前我曾用各種手段來得到你,迫逼你就範,許多行徑簡直不是人做的。"他甚是激動地攬住她的肩。這些天來,以往從來不曾有的愧意竟如潮汐般向他席捲而來,或許是未來的沙慕凡已漸漸在他身上重生,他心知肚明,且並不排拒,只是希望自己未來的努力能彌補前愆,更希冀能得到她的原諒。
"我不否認我恨過你.但早已事過境遷,就算現在要恨,我也恨不起來了。"她低著頭,低聲說著。
"雨梅.如果我問你,在你心裡的沙慕凡究竟是哪一個,你分辨得出來嗎?"他突然箍住她,形之於外的是一種強烈的急促感。
"我……"她怔仲了一會兒,他可真是出了個大難題給她。
兩個他之間的問題,她從未思考過,一直以來,她都把他們當成同一人,如果真要比較,她還真不知該如何取決?
"告訴我,我想知道。"他眼中的那股執拗在天地間。
"這有差別嗎?你就是他,他也是你,你變得好奇怪喔!"她突然笑出聲,覺得他一點兒也不像他了。以前那個唯我獨尊、狂妄自大的沙慕凡到哪兒去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曾親耳聽你說過你愛的是未來的那個沙慕凡,那現在的呢?站在你眼前的這個呢?"他的身體已充滿擔憂,緊繃得幾乎超過他的忍耐極限,令他的呼吸節奏也全亂了,
雨梅止住笑,在透窗進的日影下捕捉著他那幾簇惱憂的神情,及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她全沒放過。眼底心中儘是柔情,"你真的認為這還用問嗎?"踮起腳尖。她獻上自己的唇給了個細膩的吻,輕輕的接觸上宛若熾烈熔岩般的滾燙,將他冰冷封閉的心漸漸瓦解了,直至他心底最無防備的地帶,讓他的心臟忽地抽緊!
「雨梅!」狂熱的感情倏然衝上他腦中,膨脹的心把全身血液壓縮得四處流竄跳躍,他激烈的回吻她,被他肆虐的地方仿若被烙了深深的。永遠無法消逸的印記,如此地熾烈火熱。
他抽身,看進她的靈魂之窗,"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後,我會立即將你娶回府,從此永不分離。"
"聽說三藩並不好應付,你也要小心。"閃亮的黑眸柔情璦璦,算是允諾。
"放心,你擺脫不了我的。"接著,沙慕凡用所有的激情與渴望她的衝動,忘掉即將面對的一切,他只想讓她知道,他對她誠摯不渝的愛意;以火燒燎原的熱力,燃燒著兩人的靈魂,共達狂野的高峰。
今天已是沙慕凡出征的第三個月了。雨梅捺著性子等著他捎來隻字片語,最重要的是他的平安訊息。然而,為何日復一日的過去,卻沒有半點兒回音呢?
他答應她會定期給她消息的,是他騙了她嗎?尤其是今天,她特別地心神不寧、思緒混亂,希
望能有音訊傳來,又怕是不好的消息,弄得自己坐立難安。
"雨梅,雨梅……"瑜沁在雨梅身後喚她多聲,她卻充耳不聞似的。瑜沁搖搖頭,輕拍著她的肩,"你怎麼了?靈魂出竅,跑到戰場去了?"
"啊!是姊姊。"雨梅回了神,被她的調侃聲惹得一臉緋紅。
"真糟糕,讓你笑話了。"雨梅吐吐舌頭,心中雖千愁萬緒,但表現於外的仍是豁達樂觀的模樣。但知她之人,絕不會被她這種佯裝的笑意所騙,瑜沁當然是其中之一!
就在兩個月前,她得知沙慕凡竟轉而向雨梅提親時,她心中大驚,以為是他將箭頭轉向了雨梅,頓時對雨梅心生愧疚不已。然而,卻在知曉他倆之間那段纏綿的情事後,她終於釋懷了,也漸漸相信他們是來自未來的事實,只是此事她一直未向旁人提及,擔心會招惹來裝神弄鬼之嫌,反倒替雨梅攬禍上身。
"想郎君就坦白嘛!有什麼好害躁的。"對於沙慕凡,瑜沁在聽說了那幾段以往被人過於
渲染難堪的謠言之後,她也不再那麼害怕了,反倒對沙慕凡懷著一股欽佩之意。
"你跑來我這兒,就是要看我笑話呀?"雨梅暗道。
"我哪敢!還不是你已經好久不上我那兒去了,我才按捺不住來我你呀!省得以後你嫁了出去。我要見你一面就難羅!"瑜沁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眼中有著揶揄的神采。
"你……!"雨梅沒好氣的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可眼中的那抹黯淡卻始終驅之不散.明眼人一看便知。
「告訴我,你到底在煩些什麼?」瑜沁原不想問雨梅,除非她自已願意說,但看樣子,她似乎想將所有憂思全放在心裡,不願讓她分憂。
"我……我沒煩什麼呀!"雨梅蓄意以一語輕輕帶過。
「亂講!"她那魂不守舍的失神樣,哪像沒事人呀!
看樣子,似乎瞞不下去了。雨梅才悠悠的開口,"我是擔心他此去的安危,他說過一到那兒就會捎封信給我,怎知一去兩個月卻音訊全無。"
雨梅雖然早就由歷史課本得知。康熙絕對可以平定三藩之亂,但戰場上無論勝負,死傷總難兔。"你就會榿人憂天,他是咱們大清的不敗將軍,難道你不知道嗎?」瑜沁噗哧一笑,笑她的多心,並想,是不是沉淪在愛戀中的男女都會有這種不正常的思維反應呀!而她的命中人又在哪兒呢?唉!一切隨緣吧!
"可是,我的心口就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好像有事會發生,我真的好著急呀!"那無法言喻的空茫感始終佔據在她的心頭。
就在這時候.小莫子匆匆忙忙地由螢雨軒外跑了進來,"雨梅格格、雨梅格格,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看你緊張的?」雨梅的心臟猛然漏跳了半拍,她不希望這消息是和慕凡有關的。
‥是前殿傳來的風聲,傳言沙貝勒出戰被困在『柳朔坍』已經長達十天,食水兩缺,現在生死未卜"小莫子說來喘喘急急,心慌不已;
「什麼?」雨梅遽然站起。一臉的難以置信,淚珠已無聲尤息的滑落眼眶。
十天!沒吃沒喝十天,誰受得住?不行不行,我一定得去看他。
怎樣出府?突然一個念頭闖進她的腦海----偷跑出府!
於是她轉身就跑,還未等瑜沁反應過來,她己不見蹤影。
雨梅從馬廄裡偷出一匹馬,朝著慕凡的所在地飛馳而去。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飛瀉而下。
許久後.她已分不清臉上是淚水還是汗水。就在她快昏倒的時候,前面傳來一陣激烈的鑼鼓
聲。那是勝利的信息。
突然有個人飛撲而來,抱住了她,等她困難的睜開雙眼看清是誰時,她昏倒在他----沙慕凡的懷裡。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3 09:26:44
第九章
沙慕凡將於三日後出征之事於隔日己傳遍宮中,當然亦未逃過雨梅的耳裡,更令她錯愕不已的是她與他之間的婚約?
可想而知,其中最為憤慨即又束手無策的就屬習昶父子了,哪曉得原本是要對付沙慕凡的,反倒幫了他,只不過,他會請皇上賜婚倒是他們怎麼也無法預知的結果。看來,對他們來說,依舊滿盤皆輸呀!怎會變成如此呢?他一心要娶的不是瑜沁格格嗎?怎會反而選擇她?如今她的心情可說是一團亂絮糾結,真想找他問個清楚,但此時。他必定忙碌於後天出伍的大事。她又怎好再去打擾!
「唉!〞她幽幽地歎了口長氣。
「別歎氣,我要遠征,還得留一條命回來與你成親,千萬別觸我霉頭。」沙慕凡不知何時已進了螢雨軒,不矜不躁的嗓音傳入雨梅的耳中。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雨梅霍然回首,卻望進了他那雙深情不悔的眼瞳中。
「就在你歎氣的前一刻。是歎你我的別離嗎?」他察言觀色,故作一派戲謔的神情看著她帶窘的面容。
「玉兒、香雲呢?你怎能又隨隨便便進螢雨軒?」他字字句句都敲擊著她的心坎,但表面上,她只能保持冷靜無緒地開口。
「皇上的旨意已傳遍宮中,我要找你已沒人能阻礙得了我,你早已是我的人了,何必在意那些人的蜚短流長?」他揚高劍眉,一語雙關地說。
「眾口礫金,我可不希望被講得很難聽。」雖說他的到來,她心中是甜孜孜地,但卻只能口
是心非的故作矜持,否則會養壞這個男人跋扈囂張的個性。
「是嗎?你變了。」他一臉深思。
「我變了?」
「夢裡的你從不會理會這些,怎麼來到古代,反而變得忸忸捏捏、多愁多慮,挺不像你的。」他有感而發,只因現代沙慕凡的個性已隱隱約約展現在他的肢體語言與心念中,逐漸緩解他原有的暴戾之色。
雨梅猛然抬頭,看進他那蹙眉深思的情潮中,驚愕之下,她糾結的眉舒展開了,「你又想起了什麼,是不是?」
「好像是,不過我今天來,不是來和你探討過去或未來,是特地來向你辭行的。明後天我將會忙得無法分身。
「他定定地看著她,精神的眼眸閃過一絲微妙的光芒。
「聽說你打算披掛上陣?」突然。一種離情依依的苦澀強佔她心頭,雖有千頭萬緒,卻無從說起。
「承蒙皇上看得起,以及習暉父子的野心,我必須走這一趟,反正已休息了一段日子,趁此機會鬆鬆筋骨也無妨,只是我放心不下你。」他語帶玄機。
「你說習暉他們……」
「他們故意在皇上面前獻計,要我離你出征,好找機會接近你。」說起這檔事,他的頸部肌肉就猛地抽搐了一下。
「你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什麼世紀大美女,他們何必為我如此大費周章?」雨梅難以置信地睜大眼,雖明白習昶對她懷有野心,但還不至於費神費力到這種地步吧!難通這些男人的眼睛都脫窗了?
「你太不瞭解自己的迷人之處了。」沙慕凡徐徐走向她,又說:〞你會想我嗎?」他醉人且魅惑的低沉音律滿是挑逗,充滿了寵愛與疼溺.愛撫著她少女的芳心。
「我……〞兩片紅雲染上她的雙頰。
「我要聽實話。」他的語調依然是霸氣無理。
「我會。」她坦言,只因矯情造作不是她的性格。
「雨梅!〞他突然用力將她鎖進懷中,仿若怕她消失一般;雨梅愕然地揚起頭看著他略微掙扎的表情,在清朝,她還是頭一次聽他喊她的名字。
「你怎麼了?」她在他懷裡探問。
「答應我,你不走。」他重重的咬牙道,昨兒個夜裡他居然作了個怪夢,夢見她回去了以往的地方,讓他莫名害怕了起來!
「你真奇怪,我能去哪兒呢?」雨悔情不自禁地仰出手括輕輕撫觸著他眉間隱約的皺褶,看那深刻的痕跡,他鐵定是個很愛蹙眉的男人。
沙慕凡不語,只是從前襟中掏出一隻玉鐲替她戴上,〞這是御賜的玉鐲,是我給你的訂情物,套上它,你就再也不能離開我,無法走出我的世界。」他低沉沙啞的嗓音就好似魔咒般,為她下了蠱。
雨梅直覺想笑,他何時變得如此深情專一了?而且突如其來的改變讓她一時無法接受。
她只好以乾笑來緩解尷尬,〞我答應你不走就是了。還有,你難通不打算娶瑜沁了?你決定放過她了?」
「難道你希望我娶她?」他的黑眸突然變得黯然。
「不,不,我不希望你用報復的心態去對付她,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兒。」雨梅搖晃著小手,趕緊解釋。
「這麼說,你肯替她受過,嫁給我了?」他的聲音突然激昂,這個答案似乎對他而言極為重要。
「嫁就嫁,我並不覺得你很可怕呀!〞她倒是回答得天真。反正最可怕的他,她早已見識過了。
「難道你不怕嫁給我會遭上天詛咒?」沙慕凡難以置信地又問。
「上天為何要詛咒我?我嫁人犯法嗎?」她水靈晶燦的眼瞳閃過一絲不解的迷惘與懵懂。
「你……你不知道我曾經有過三次婚姻,全都以悲劇收場?」沙慕凡仍不死心的問她。
「哦!你是說那個呀,我剛來到這裡的第二天就聽說了,但我覺得錯又不在你,你沒必要自責或攬罪上身。就拿我來說吧,如果我因為嫁給你而遭到不測,那也是命中注定的,我絕不會怪你。」
「傳言中,她們全是被我害死的,你相信嗎?」不經意問,他眸中閃過幾許悲苦與愁緒。
「我不信,如果你願意告訴我原因,無論是什麼,我都相信你。」她對他露出一抹清妍的笑容.那笑撼動了沙慕凡的每個細胞纖維。一抹感動突然自他心底油然而生,對於她的笑,他似乎早已熟悉!
他撇開臉,揉了揉太陽穴,〞第一次我娶的是莫王府的小郡主,婚前第三天,她突然來找我,並告訴我她已有了心上人,請求我的成全。由於對方只是個窮酸書生,莫王爺根本不允婚,為了成全一段佳緣,我給了她一些盤纏,以婚禮作掩護,讓她與她的心上人私奔了,事後大家卻繪聲繪影的傳說我是惡魔手刃新娘。」
「天!你難道都不解釋?」雨梅神情大震。
「解釋只會害她被逮回去罷了,反正我不在乎這些傳言。至於第二個新娘游千金,是因其父過於市儈,放高利貸陷害不少人,迫使多人家破人亡,於是被害者難消心頭怨,在迎娶的路上刺殺游千金以警示其父。」沙慕凡重重地歎口氣,〞事後游大戶非但積習難改,反倒找我興師問罪,不過,他的下場也不好,最後他在堵坊被一場無名火給燒死了。」
雨梅歎口氣,搖搖頭,已說不出話來!‥接下來就是嵐香格格,她的確是死的冤枉,她那次自縊完全是因為害怕嫁給我才做的傻事。僅對她,我有一絲愧疚。」這個回憶觸碰了他心頭的痛處。眼神也像回到了慣有的幽冷縹渺。
「不怪你,不怪你,這怎能怪你?」雨梅反身抱住他結實健壯的身軀,似乎想藉由她的熱情來緩解他心中的冷意與寒慄。她從不知他心裡、身上承受著那麼大的壓力,她一直對他的冷酷與霸氣充滿責難,原來自己從沒試著去瞭解他,如今她才知道,他所有的堅強、霸道全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脆弱!他的心稍稍一緊,忍住了想緊緊摟住她的衝動,趁現在他願意說,他想一口氣道盡,〞還有關於瑜沁格格,是因為我額娘……」
忽然,她以纖細的手指抵住他的唇,阻止他再說下去,〞別說了,我知道復仇不是你的本意,只要你能罷手,一切都不算太遲。」
「雨梅,你難道不覺得我是個很殘酷無情的男人?以前我曾用各種手段來得到你,迫逼你就範,許多行徑簡直不是人做的。」他甚是激動地攬住她的肩。這些天來,以往從來不曾有的愧意竟如潮汐般向他席捲而來,或許是未來的沙慕凡已漸漸在他身上重生,他心知肚明,且並不排拒,只是希望自己未來的努力能彌補前愆,更希冀能得到她的原諒。
「我不否認我恨過你.但早已事過境遷,就算現在要恨,我也恨不起來了。」她低著頭,低聲說著。
「雨梅.如果我問你,在你心裡的沙慕凡究竟是哪一個,你分辨得出來嗎?」他突然箍住她,形之於外的是一種強烈的急促感。
「我……〞她怔仲了一會兒,他可真是出了個大難題給她。
兩個他之間的問題,她從未思考過,一直以來,她都把他們當成同一人,如果真要比較,她還真不知該如何取決?
「告訴我,我想知道。」他眼中的那股執拗在天地間。
「這有差別嗎?你就是他,他也是你,你變得好奇怪喔!〞她突然笑出聲,覺得他一點兒也不像他了。以前那個唯我獨尊、狂妄自大的沙慕凡到哪兒去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曾親耳聽你說過你愛的是未來的那個沙慕凡,那現在的呢?站在你眼前的這個呢?」他的身體已充滿擔憂,緊繃得幾乎超過他的忍耐極限,令他的呼吸節奏也全亂了,雨梅止住笑,在透窗進的日影下捕捉著他那幾簇惱憂的神情,及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她全沒放過。眼底心中儘是柔情,〞你真的認為這還用問嗎?」踮起腳尖。她獻上自己的唇給了個細膩的吻,輕輕的接觸上宛若熾烈熔岩般的滾燙,將他冰冷封閉的心漸漸瓦解了,直至他心底最無防備的地帶,讓他的心臟忽地抽緊!「雨梅!」狂熱的感情倏然衝上他腦中,膨脹的心把全身血液壓縮得四處流竄跳躍,他激烈的回吻她,被他肆虐的地方仿若被烙了深深的。永遠無法消逸的印記,如此地熾烈火熱。
他抽身,看進她的靈魂之窗,〞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後,我會立即將你娶回府,從此永不分離。」
「聽說三藩並不好應付,你也要小心。」閃亮的黑眸柔情璦璦,算是允諾。
「放心,你擺脫不了我的。」接著,沙慕凡用所有的激情與渴望她的衝動,忘掉即將面對的一切,他只想讓她知道,他對她誠摯不渝的愛意;以火燒燎原的熱力,燃燒著兩人的靈魂,共達狂野的高峰。
今天已是沙慕凡出征的第三個月了。雨梅捺著性子等著他捎來隻字片語,最重要的是他的平安訊息。然而,為何日復一日的過去,卻沒有半點兒回音呢?
他答應她會定期給她消息的,是他騙了她嗎?尤其是今天,她特別地心神不寧、思緒混亂,希望能有音訊傳來,又怕是不好的消息,弄得自己坐立難安。
「雨梅,雨梅……〞瑜沁在雨梅身後喚她多聲,她卻充耳不聞似的。瑜沁搖搖頭,輕拍著她的肩,〞你怎麼了?靈魂出竅,跑到戰場去了?」
「啊!是姊姊。」雨梅回了神,被她的調侃聲惹得一臉緋紅。
「真糟糕,讓你笑話了。」雨梅吐吐舌頭,心中雖千愁萬緒,但表現於外的仍是豁達樂觀的模樣。但知她之人,絕不會被她這種佯裝的笑意所騙,瑜沁當然是其中之一!就在兩個月前,她得知沙慕凡竟轉而向雨梅提親時,她心中大驚,以為是他將箭頭轉向了雨梅,頓時對雨梅心生愧疚不已。然而,卻在知曉他倆之間那段纏綿的情事後,她終於釋懷了,也漸漸相信他們是來自未來的事實,只是此事她一直未向旁人提及,擔心會招惹來裝神弄鬼之嫌,反倒替雨梅攬禍上身。
「想郎君就坦白嘛!有什麼好害臊的。」對於沙慕凡,瑜沁在聽說了那幾段以往被人過於渲染難堪的謠言之後,她也不再那麼害怕了,反倒對沙慕凡懷著一股欽佩之意。
「你跑來我這兒,就是要看我笑話呀?」雨梅暗道。
「我哪敢!還不是你已經好久不上我那兒去了,我才按捺不住來我你呀!省得以後你嫁了出去。我要見你一面就難羅!〞瑜沁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眼中有著挪揄的神采。
「你……!〞雨梅沒好氣的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可眼中的那抹黯淡卻始終驅之不散.明眼人一看便知。
「告訴我,你到底在煩些什麼?」瑜沁原不想問雨梅,除非她自己願意說,但看樣子,她似乎想將所有憂思全放在心裡,不願讓她分憂。
「我……我沒煩什麼呀!〞雨梅蓄意以一語輕輕帶過。
「亂講!〞她那魂不守舍的失神樣,哪像沒事人呀!看樣子,似乎瞞不下去了。雨梅才悠悠的開口,〞我是擔心他此去的安危,他說過一到那兒就會捎封信給我,怎知一去兩個月卻音訊全無。」
雨梅雖然早就由歷史課本得知。康熙絕對可以平定三藩之亂,但戰場上無論勝負,死傷總難兔。」你就會榿人憂天,他是咱們大清的不敗將軍,難道你不知道嗎?」瑜沁噗哧一笑,笑她的多心,並想,是不是沉淪在愛戀中的男女都會有這種不正常的思維反應呀!而她的命中人又在哪兒呢?唉!一切隨緣吧!〞可是,我的心口就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好像有事會發生,我真的好著急呀!〞那無法言喻的空茫感始終佔據在她的心頭。
就在這時候.小莫子匆匆忙忙地由螢雨軒外跑了進來,〞雨梅格格、雨梅格格,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看你緊張的?」雨梅的心臟猛然漏跳了半拍,她不希望這消息是和慕凡有關的。
「是前殿傳來的風聲,傳言沙貝勒出戰被困在『柳朔坍』已經長達十天,食水兩缺,現在生死未卜〞小莫子說來喘喘急急,心慌不已;
「什麼?」雨梅遽然站起。一臉的難以置信,淚珠已無聲尤息的滑落眼眶。
十天!沒吃沒喝十天,誰受得住?不行不行,我一定得去看他。
想起他臨行前的溫柔與愛語,憂心的她更是難以自抑,為什麼上天給了她他的愛後,又要將它奪回去?
不,她不甘心!
「傳信官呢?」正在金鑒殿上,皇上聽了也極為震驚。」小莫子幽幽地歎了口氣。
「雨梅,你要振作點,或許只是誤傳呀!」瑜沁見她臉色慘白,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她會崩潰的。
「我……要去……去問問皇上,聽皇上親口說。」兩梅激動不已,喉間緊繃乾澀,早已抽噎得說不出話來。
推開小莫子和瑜沁,她猛地衝了出去!
出了螢雨軒,跨出長廊,就在轉角處,她像是踩著了什麼硬物般,拐了一下即撲倒在地,前額撞上了尖石,霎時鮮血自額角汨汨淌下,一股熟悉的暈眩向她襲來,久違的黑幕頓時當頭罩下,她又失去知覺了……小莫子與瑜沁完全傻眼了!
小莫子,他一臉驚愕地大叫:「格格……格格她怎麼又摔了?而且還是摔在同一個地方!」
緊急傳來御醫、宮女,及螢妃娘娘,他們為兩梅格格止了血,卻怎麼也喚不醒她,數月前的那一幕似乎又降臨在螢雨軒,所有的一切竟是如此巧合,巧合得令一群奴才們都相顧駭然、四肢顫抖不休!
尤其是螢妃,她抱著完全沒有知覺的爾梅痛哭失聲,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肅穆、悲慼……
☆ ☆ ☆
似漩渦般的海潮席捲著她的思想,兩梅只覺得眼前朦朦朧朧,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她只能隨波逐流,任那股如巨浪狂潮般的力量沖刷她全身,直到終點……
砰的一聲,她的前額像是撞到了一個尖銳物體,因而輾轉醒來;睜開眼,當瞳中焦距漸漸集中後,一幕幕她懷念已久的影像居然浮在眼前──她寢室中的單人床、衣櫃、電視、錄音機……還有書桌的桌角就對在她額前,原來她是撞上了桌角,難怪那麼疼,桌上有燈……燈?電?兩梅赫然清醒了,她回來了,她回到了有電、有自來水的現代了!
雨梅猛然站起,瞪著桌上那台電腦,她記起了一切,記起了遠在清朝的沙慕凡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在這個節骨眼上,她怎麼能回來呢?
不,她要回去,她一定得回去,但她該怎麼辦?該怎麼做?螢幕上的小人還在移動,可見這場遊戲尚未結束。
兩梅連忙坐到椅子上瞪箸電腦螢幕,憶及這場遊戲當初她和抄慕凡正玩到了三藩之亂,該不會這場戰役就代表著……沒錯,遊戲中慕凡所代表的那支軍隊已節節敗北,正被三藩逼進谷底,而那谷名就是『柳朔坍』!
雨梅著急萬分,她得救他,一定得救他!
她雙手不停敲著鍵盤,移動滑鼠,神情之專注是從不曾有過的,也因著急,她額上淌下了汗,眼角噙出了淚!救援、調度、進攻、閃躲,雖然所有的步驟只不過是個電腦遊戲,但對兩梅而言卻是相當的重要!
她驀然懂了,原來自己與慕凡完全是經由網路回到古代,所以她相信也只有靠電腦才能救他!
時間由指縫間一分一秒流逝,不擅攻擊的兩梅已是汗流浹背,完全是憑著一股毅力與決心,她與對手奮戰,大半天過去了,她也漸漸反敗為勝,終於在最後一役大獲全勝!
「啊──我贏了,我贏了!」
她由椅子上跳起來,手撐著桌面,欣喜若狂。
不久,她的笑聲煞住了,整個人虛脫地又坐了下來。她是贏了,但又如何?她不知道慕凡是否脫困了,更不知道自己能再回去嗎?
突然,她想去他住宿的地方看看,也許他會在那兒,也許他和自己一樣回到了現代。
對,他一定也回來了!失落的笑意在度回到了兩梅的臉上,即便是滿臉疲憊,只要能見他平安,再累都值得。
跳下椅子,她立刻衝出門外,直往沙慕凡的住處疾奔!
到達目的地,爾梅沒料到他的屋門居然是開敞的,該不會是他!心底陡升一絲雀躍與興奮,她快步走了進去,卻也在門外煞住了腳步!
廳中坐著一老一少的兩個女人也正以一種詫異的眼神看著她。
「你們是?」雨梅首先開口,只因她不想再蹉路任何一點時間。
「你是小凡的同學?」屋內那位年約四十的婦人不答反問。
「是的。」兩梅滿是疑問的回答。
「你是我哥的同學!」打扮時髦,而且年輕的少女瞼上現出喜色,「那你可知道他去哪兒了?我和媽咪剛從巴黎回來!等了老半天,卻不見他的人影,真是奇怪!」
「他不在嗎?我也是來找他的。」
雨梅一顆好不容易平撫的、心又沉落了谷底,原來他並沒回來!
「你爸養的好兒子,一點分寸都不懂,明明事先已告訴過他了,他居然不留下來等我們,虧那老頭還留了大筆遺產和這棟房子給他,我這個後母他可是一點也沒放在眼中。」婦人突然從皮包找出一支菸,點燃抽了起來。
「奇怪,那哥去哪兒了?咦,你身上那套衣服是我的嘛!怎麼會在你身上呢?
媽,哥他隨便拿人家的衣服送給女生啦!」
年輕女孩突然哇哇的叫了起來,好似兩梅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兩梅頓時懂了,為何慕凡會一直是清冷孤傲的,也為什麼他始終不多言,喜怒哀樂淨往肚裡吞,原來他有這麼沉重的壓力扛在肩上,也難怪他拿這件衣服給她,並提到巴黎時,臉上會出現那抹輕蔑與鄙夷的神色,這一切根本是其來有自!
突然,想念他的那股思潮更為翻騰不休,且為他的忍耐感到不值!不回來也好,這樣的親人不要也罷!
「夠了,你們一回來,口口聲聲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房子、衣服!他不見了,你們可曾想過他的安危?你們算他的母親、妹妹嗎?衣服,一萬夠不夠?你們等著,我回去拿來還給你們,希望它能砸醒你們的心。」
說著,她淚眼婆娑地衝了出去,她好想他,誰來告訴她時光隧道在哪兒?
☆ ☆ ☆
三藩之亂平定,舉國歡騰,沙慕凡、薛憫凱旋回京。
一路上沙慕凡的馬上英姿、颯爽雄風,引來不少人的注目禮,然他卻無心這些形之於外的光彩,了心只想早些回京去見雨梅,一解數月來的相思之苦。
思及他被困於『柳朔坍』的那些日子,若非兩梅一直是他活下去的支柱,或許他早已撐不下去了。更沒想到就在絕望之時,他居然意外地找到了出路,救回了自己及整支軍隊的幾百條人命!
他想,冥冥之中,老天幫了他不少忙吧!
況且,就在他因在絕境的十數天當中,冷靜讓他想起了一切……屬於現今和未來的所有事物,他全想起來了!相形之下,他反倒根起了現在的自己,他那一意孤行的冷酷作為一定傷害了她!他真是該死,此時的他,一洗往日的傲氣,全身儘是翩翩風采。
進宮面聖,在聽完皇上的封賞後,他立刻馬不停蹄地直奔『螢雨軒』。
「雨梅、雨梅……」
一進門,他隨即因一股極凝重的氣氛而煞住了腳步,小莫子、香雲、玉兒,各個愁眉不展,就連螢妃也是孤坐在茶几旁面如白臘,以淚洗面!
「沙慕凡參見螢妃娘娘。」他躬身一頒。
「沙貝勒,你終於回來了!」螢妃一抬頭看見是他,淚更是止不住地簌簌而下。
「你們怎麼了?!究竟是怎麼回事?」一股驚悚霸住心頭,他四處梭巡著雨梅的身影,為何獨獨不見她?
「雨梅格格呢?」他緊抓住小莫子急促地問。
小莫子歎口氣,怎麼也說不出口。
沙慕凡再也經不住這等莫名的恐懼,長掛一撩,他倏地掀開桂香廉進入雨梅的寢閨,在見到她平安地躺在床榻上時,才大大地鬆了口氣,沒走,她沒走……輕手輕腳地走近她,他帶著微笑仔細端詳著地的睡顏,久久,卻愈發不對勁!她額角怎麼纏著塊白布,且雙眸緊閉、呼吸急促、眉宇糾結,就連唇都咬得死緊,怎麼了?難道她病了!
「雨梅、雨梅──」慕凡喚她的聲音愈來愈大,但她卻仍無動於衷!
「小莫子……」他大聲急呼,嗓音沙啞且脆弱。
「沙……沙貝勒。」
就算百般不願,小莫子還是唯唯諾諾的應和著,本打算瞞著沙貝勒,看來是紙包不住火了,他也想不透,為何好好的一個人會一摔摔成這樣?
「說,雨梅格格她怎麼了?」沙慕凡手指顫抖地指著床上的兩梅。
「不……不知道。」小莫子嚇得直打哆嗦。
「不知道?!」他的臉色到那間變得猙獰可怖!
「真的不知道呀!數天前,格格聽說你被困在柳朔坍,情急之下,想上御書房向皇上問個明白,誰知道半路上一拐,就這麼摔在一塊尖石上,腦袋破了個大洞。」
「難道你們沒請御醫來瞧瞧?」他猛力掀著小莫子,害小莫子嚇得雙手發軟。
「請了請了,怎會沒請呢?但每個御醫都說格格應該沒事了,但格格就是醒不來,群聲也無策呀!唉,這讓我想起半年多前,格格也是在同樣的地方掉過一次,那一摔倒還好,雖然摔丟了一些記憶,但她整個人明朗許多,像變個人似的討人喜歡,但這回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小莫子哀歎著,完全沒注意到沙幕凡陡變的臉孔。那是充滿了孤寂、絕望,和悲傷,他知道她回去了,她一定是回去了另一個世界!
「她回去了,她真的回去了……」他面無表情地喃喃念著,完全喪失了原有的精鑠光彩。
「沙貝勒,沙貝勒……」小莫子大感不對勁,輕輕搖晃了他一下。
「她回去了,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回去,獨留我一人在這裡?為什麼?」沙慕凡單腳跪在床畔,緊緊扣住兩梅的柔葵,激動不已地大吼,粗重的氣息、急促的語句,心跳聲強烈可聞,吶吶的聲音和痛苦的表情畫上等號。
「回去?沙貝勒,我聽不懂,你是說咱們格格回哪兒了?」小莫子聽得一頭霧水,既緊張又急促的問道。
沙慕凡雙拳緊握,他能說什麼?說一些連他過去也嗤之以鼻的天方夜譚嗎?鬼才相信呀!其實,他根本不在乎別人信不信,當務之急,是他該如何回到未來,或是如何將她喚回來!
他絕不要與她隔離在兩個世紀之間,不要!
看著她手腕上那隻玉鐲依舊圓潤碧綠,雨梅並沒將他給她的定情物帶走?為何她要留下它?難道是拒絕了他的愛意?天!長途跋涉,他的身、心早已是疲憊不堪,如今卻又身受這般打擊,頭一次,他感受到無法承受的苦痛!
「你說雨梅格格是摔昏的?她是在哪兒摔著的?」或許他能循相同的路徑回去找她。
「螢雨軒外的池塘邊。」雖不知沙慕凡意欲為何,但小莫子還是照實說了。
聞言,他立刻衝了出去,來到池塘外,發狂般地灑下一連串詭異的朗笑,「雨梅!兩梅!你在哪兒?快來接我,我不要一個人在這個地方,雨梅……」
突然,天空刮起驟雨狂風,兩點像針般刺在他身,但他仍好端端地待在原地,上天聽不見他的祈求,雨梅回應不了他的心願,他只能在風雨中吶喊,發洩那溢滿在胸中的狂怒與不滿!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3 09:27:38
第十章
一個月過去了,兩梅也離開了學校回到老家,就連對青嬋,她也沒訴及這些過往,只是一個人獨自承受苦悶;而沙慕凡的行蹤成謎,卻無人關心,這讓她感受到世事的無情;他的後母與妹妹不僅不傷心難過,反而開心的不得了,因為沙父所留下的財產在他失蹤後她倆便擁有在望。
夏雨梅的父母,原本對她的輟學極不諒解,但看寶貝女兒神色有異、失魂落魄的,反倒擔憂難安,幾次詢問都得不到答案,只好暗歎女大不中留,隨她去吧!
鄉間小徑車稀人少,兩梅意興闌珊地走在路上,神情落寞、百感交集,她不知要去哪兒,卻不願待在家中聽老父老母的嘮叨探問,那對她而言是種無法言喻的痛苦和久凝不散的情思。
笑容自她臉上褪去了、青春活躍在她身上也不復見,唯一不變的是她那如琉璃般璨然的瞳眸仍四處流轉,她希冀、她盼望,能在街上的某個角落不期然地與他相遇,他可知她有多想他,但這麼多天來,她天天都在失望中度過,整個人全沒了生氣!只知道天天在街上漫步、尋覓他的蹤跡。
今天,她來到鎮上,久違的媽祖廟,賣小吃的攤販到處都是鼎邊銼、蚵仔煎、臭豆腐……應有盡有,但她卻無心一嘗,似乎有股無形的力量驅使箸她往前直走,逐漸到了一處她甚少經過的街角。
奇怪,這裡怎麼多了間古董店?
雨梅在店門外遲疑了一會兒,這店開在這種鄉野小鎮上,古董有人買嗎?
「小姐,進來看看嘛!」
古董店門口突然出現一位頭戴西瓜帽,身穿長掛的老頭,他扯著笑臉,露出一排閃耀的金牙,慈眉善目地對著雨梅拉攏生意。
雨梅一看見他就忍不住笑了,因為這老人活脫脫就像由漫畫裡走出來的老夫子嘛!他滿是喜感的模樣,讓兩梅暫時忘了多日來的哀愁。
「老先生,您是剛搬來這個小鎮上的嗎?」雨梅走向他,很率性的問道。
「對,剛搬來一個月。」老人熱切地笑說。
「一個月?」雨梅驀然想起自己也已經一個月沒見到慕凡了,笑臉又自她唇角褪盡,換上愁容。
「小姐,你不妨進來瞧瞧,別看我這兒麻雀雖小,可五臟俱全呀!舉凡各個朝代的實物都不缺,看你是喜歡唐朝的玉瓷、玓瓅;漢之觥籌、角器;或清之瑾瑜、瑤觴,我這裡是應有盡有,包你見了愛不釋手。」
瞧他提起這些寶物時,眼神總是澄澈清亮,精神颯爽,看得出他是位愛寶成癡的老人家。
「老先生,謝謝您的好意,但我沒……」雨梅根本沒心情賞玩,但她說不出口。
「小姐,我不會強迫你花錢買的,只是看一看也無妨,其實我正在替那些寶貝找有緣人罷了,如果我看你們相配,說不定還可以免費贈送呢!」
老人哈哈大笑,臉上露出聰明睿智的神情。
「好吧!瞧您興致這般高昂,我再拒絕就太不近人情了,那我就進去瞧瞧吧!」
兩梅燦爛一笑,這才走進老人為她開啟的門扉中。
裡面果真如他所言,陳列的物品非常多,因為可容納的空間非常有限,所以放眼看去,有些雜散亂。
「不好意思,是亂了些,不過你可以慢慢看,品味每一樣物品的巧妙之處,和經過數年的沉積後,它所呈現的價值。」薑還是老的辣,老人似乎看出了雨梅的想法,咧嘴笑了笑。
「讓您笑話了,對於古董,我向來是一竅不通的。」雨梅吐吐舌頭,對於老人家的察言觀色感到赧然。
「沒關係,沒關係,你願意撥冗看看,小老兒我已經很開心了。你可以來這邊瞧瞧,這裡全是些清初的玉器與珠寶,很不錯喲!」
在老人的帶領下,雨梅來到一處檜木櫃前!老人開啟後,將托盤拉出。
琳琅滿目、目不暇給的金鈿寶玉,充塞在小小的玉盤中,突然,一樣非常眼熟的東西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翠綠玉鐲!是慕凡出征前送給她的訂情物!
從她突然回到現代後,那一直戴在她腕上的玉鐲也不翼而飛,她告訴自己,或許它仍留在清朝,並沒隨她回來,也或許她與沙慕凡的情緣就隨著這隻玉鐲的消失而灰飛湮滅,再也無從聯繫了。
「小姐,你真有眼光,它很漂亮吧!」老人家在一旁不停地鼓吹著。
「真的很漂亮。」她以戰慄的雙手捧起它,撫觸著那熟悉的線條、紋路,是它!
真的是它!
雨梅感動的淚滑下臉頰,一滴動容的淚珠兒不意滴落在玉鐲上,頓時,它似乎充滿靈性地閃爍了一下光芒。
「它一定很貴吧!」雨梅沒發現連她的聲音也滿是激動的抖音。
「不貴、不貴,只要你喜歡,我可以隨便算算。」老人開心地道,好似遇到了有綠人般歡喜。「這樣吧,你自己開個價好了。」
「這怎麼成?我又不懂。」
「算咱倆有緣,我就賭一賭,你身上現在全部有多少錢?」老人開門見山地說。
「我?」雨梅從背包中掏出小錢袋,翻了翻裡面,只有一張千元大鈔。「怎麼辦?我身上錢不夠,你能不能幫我留下它,我這就回去拿錢……」
想不到老人家卻搖搖手,「一千塊錢就算是這玉鐲的命定價錢,賣給你了。」他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手就將那玉鐲往地手上一套。
「不可以,哪有這麼便宜──」雨梅拚命想將它拔出來,但它卻像在她手上生了根似的怎麼也無法脫離。
「瞧,它已認定你了,你就接受它吧!」老人抽走她手中的鈔票,踅返櫃台。
「謝謝你,老人家。」雨梅重新背上背包,向和藹的老人告辭,出了店門,她手心不停撫著它,就怕它又無緣由的消失了。
突然一道金光閃過眼底,烈日當頭罩下,她頓覺頭暈目眩!
「怎麼回事?」只聞身畔隱約泛起行人的尖叫聲和喇叭聲,徐徐地,她又一次喪失了知覺……
☆ ☆ ☆
自從回京後,面對雨梅昏迷不醒的打擊,沙慕凡始終在不言不語、無動於衷中度過,其冷漠與疏離的感覺更讓人難以親近。
翟穆王府內的丫鬟與小廝們無不像敬鬼神而遠之般,只要遠遠見著地,大多在直徑半里內先閃得不見蹤影。
即使請出老王爺,也都勸說無效,只好讓時間去撫平他的心了;如今老王爺才相信,他真的是動了情、癡了心,而這一癡情動心,卻讓他陷入永無安寧的痛苦深淵。
沙慕凡對雨梅的那股愛戀還真是無法以筆墨來形容,在他的堅持與皇上的允諾下,他於十天前將雨梅帶回了王府,安置在他房裡,天天與她共眠耳語,已將她當成自己的妻子般對待,唯獨不同的是,她只是個不會回應的活死人。
然而,一直支持著沙慕凡這麼做的理由是,他相信雨梅不會棄他不顧,滿心期望她有清醒的一天。
「雨梅,初雪已下,大地變得好美,這是你在未來所看不到的景象,何不睜開眼呢!我陪你去冬獵,在山洞裡升火烤山雞,這都是我一直想帶你去的。」
他緊握著她冰冷的雙手,雖然她氣息猶存,但呼吸短促,他好怕她就這麼撒手離去,那麼,他的一切希望也將成泡影。
「雨梅……你睜開眼看看我好嗎?即便是一眼也成,我想讓你知道我不再是那個無情的沙貝勒了上痛苦揪、心的淚沁出了,凝聚成珠後滴落在雨梅手腕的玉鐲上,心寒意冷、夢斷神傷。
玉鐲霎時起了變化,變成了七彩霓虹的閃耀光環,緩緩升揚後,當頭套上了雨梅的全身。沙慕凡深不可測的眼暄抹上一層震驚,看著這幕難以想像的景象!
莫約五分鐘,光環消槌,神跡似的,雨梅的長睫居然開始閃動,修長的指尖也略微彈動!
「兩梅──」他連喊都不敢稍稍大點兒聲,怕那只是幻影,被他一嚷便嚇跑了,霍然,她奇跡式地猛一睜開眼,瞪著沙慕凡看了老半晌,忽然大聲嚷著:「你……沙貝勒!求求你別過來,不要過來……」
「雨梅,你怎麼了?為什麼那麼怕我?」沙慕凡實在難以承受她這種狀況,她為何要拿他當野獸看待?
「我要額娘,額娘在哪兒?香雪,玉兒……」她急著向門外疾呼,身子卻往後愈縮愈攏。
他震愕不已,有一個念頭在他腦海裡慢慢凝聚……她不是來自現代的雨梅,而是從前那個懦弱的雨梅格格!
沙慕凡透著孤寂的臉龐有著深切的痛,他倒退數步,再做一次求證,「你可記得T大?記得學校外的簡餐店?可知你手上玉鐲的意義?」
雨梅直搖頭,看著腕上那晶瑩剔透的玉鐲,「我要額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是哪兒?我明明在池邊摔了一跤,怎麼才一晃眼,會變成躺在這兒?以前我也不曾有過這隻玉鐲呀!天,到底是怎麼了?額娘……額娘……」她忽然將臉掩在被鋰大聲哭喊,惹得沙慕凡心煩氣躁。
他直搖頭,原來眼前的兩梅真不是他要的,她的記憶完全還卡在數月前來自現代的雨梅靈魂竄進的剎那。老天為何這麼不公平?以前他至少還可以拉著她的手訴說衷情,可是現在……要他面對一個面容是她,但靈魂完全不是她的女人大談衷曲嗎?
老天,你這個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
一陣狂放的笑意釋放在他唇際,一旋身,他像發了瘋似的直奔屋外,一直到空曠的練武場,才放聲對著長空怒吼狂嘶……
☆ ☆ ☆
雨梅縮在角落,久久見沙慕凡未再折回,才鬆了口氣,她想回宮,她好想回宮,她不願和這個傳聞中的惡魔在一塊兒。
下了地,她沒走兩步,卻一陣腳軟,跌往地面,太陽穴猛地撞到了幾腳,她再度的倒地不起!…日頭下了山,丫發翠兒端了熱水想來為她梳洗,卻發現倒在地上的雨梅,嚇得趕緊扶起她。
雨梅卻在這時候搖晃了一下微暈的腦袋,睜眼的剎那,她愣住了,這場景……這衣著……還有眼前這位丫鬟打扮的姑娘,都告訴她一個事實,她回來了!回到了有沙慕凡的地方!這地方那麼熟悉,是她把自己交給他的地方,是慕凡的房間啊!
「請……問你是?」雨梅清了清喉嚨道。
「我叫翠兒,格格!您總算醒了,太好了!」她暗自慶幸,今後沙貝勒就不會再這麼難以接近、喜怒無常了。
「沙貝勒呢?」她好想見他,只想見他。
「貝勒他每天除了守著你外,就是去練武場練功,唉!其實也不能說是練功,應該說是發洩吧!您一天不醒,他就一天沒笑容,還真是為難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
翠兒開心地喋喋不休。
「我可以去見他嗎?」
「格格,你昏迷多日才剛轉醒,受得住嗎?」翠兒關心的問道。
「我受得住,受得住!」雨梅眼底閃爍著淚光,只要能見到他,要她上天下海她也全受得住。
「這……好吧!不過,格格您要不要梳洗一下?我去叫人端浴桶進來,這樣精神會清爽些。」
雨梅轉向屋角銅鏡,看著表情散漫無神的鏡中人,大吃一驚,她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這些天幕凡面對的就是這樣的自己嗎?她甚為感激的看向翠兒,「謝謝你的提醒。」
「哪兒的話,我馬上就來。」翠兒經巧俐落的走出房間,而且心急地想要告訴每個人,他們的活菩薩醒了!
須臾,翠兒派人端來了熱水,服伺雨梅沐浴淨身。
事後,更在翠兒的巧手下,令兩梅卸去多日來的倦容,如雲的秀髮纏在右腦,臉上薄施脂粉,輕點胭脂,雖談不上傾國傾城,但說是清秀佳人一點兒也不為過。
女人天生的羞澀掩去她以往過於陽剛的一面,嬌滴滴地讓人心生愛憐。
她走到練武場外,隔著叢樹與他遙遙相望,映在眼簾中的他汗流浹背、面色疲乏,可想而知他已練了許久了;但只見他仍用力的揮動著拳腳,那使勁兒的模樣,令雨梅、心中一緊。他何苦要這麼虐待自己,明明已體力透支,還死命的發洩,豈不傷身。
她緩緩走向他,就在他一個迴旋側踢,就要攻上她的門面時,沙慕凡看清來者後立即收了腿,一雙利眸狠狠地瞪著她!
「你來作什麼?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雨梅蹙眉不解地望進他那無人能解讀的冷峻黑眸,他見了她居然不開心?
她抿唇不語,只有傷心。
「走開,別在這裡礙著我練功。」他可以送她回宮,但他就是不捨,即便這個人不是他愛的兩梅,但能不時見見她的軀殼,不也是一種消極的安慰?
「你怎麼了?」她終於開口。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佯裝厭惡的撇過頭,因為只要看見那張魂縈夢繫的臉龐,他就會忍不住痛恨上蒼的惡作劇。
「你討厭我,不願意我醒來?」雨梅的眸中隱含著淒楚的淚水、無限的愛戀。她千祈萬求的回到他身邊,孰料竟會得到他這種殘忍的對待。
「你說什麼鬼話?你想回宮是不是?好,我這就遣人送你回去。」不捨又如何,她已不是『她』,強留只是徒增傷心。
他那特意的冷漠,平添一抹莫名的距離魅力,但卻在雨梅的心坎上紮了個大洞!
「我……聽翠兒說你一直在等我醒來。」
「我是在等,但等的人不是你!你不是怕我嗎?還不趕緊滾!」他的惡言相向粉碎了她滿腔的柔情。
雨梅難以置信,她萬般的期盼兩人重聚,等到的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你……你後悔了?」他該不是後悔選擇了她,在她身邊一直等著她快些斷氣吧?
「後悔?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鬼話。」
兩梅盯著他冷漠且充滿情緒變化的側面,滿心委屈。
不對,他不該這麼對她的!他剛才說什麼?等的人不是她?難道他將她誤認為是從前那個雨悔了?
她靈眸璨然一轉,陡生一計,她要這個冷漠男子的真心,何不乘機試煉一番!
「我聽翠兒說,我們已經皇上賜婚,這是真的嗎?」雨梅故作一派懵懂。
沙慕凡心口一擰,極度憤恨地道:「我的對象不該是你──」
「真的?那就是說!我不用嫁給你了?」她的一臉慶幸,著實讓沙慕凡火大,還好她不是他要的雨梅,否則准扭斷她的脖子!
「你放心,我會贊皇上收回成命。」一甩袖,他打算離開這個扯痛地心扉的女人。
該死的雨梅,你究竟跑到哪兒去了?可知我等得你揪心剌骨!
「哎喲!」雨梅在心底竊笑,想甩掉她?可沒那麼容易,也不想想她為他掉了多少眼淚。
「雨梅──你怎麼了?」瞧她抱著肚子,「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該死的!他怎麼老覺得她那個眼神……「我不能走了,好疼!」
「我抱你回房。」
他正要攬上她的腰,雨梅卻驚懼地大喊。
「不要碰我,我怕……你。」破梅真是佩服起自己的演技來了。
「你……你放心,我沒胃口吃你,明天就送你回宮。」懶得理會她,他一個使勁兒,抱起她將她送回了房鋰。
雨梅卻開、心的計劃著,該如何回宮籌備自己的婚事,到時準會把他氣得跳腳不可,算是為這些天為他擔憂害怕作點補償囉!
☆ ☆ ☆
沙慕凡萬萬沒料到!他屢次覲見皇上都被打回票,到最後,他居然還是被迫迎娶雨梅格格。
天知道,他哪有這種心情!但聖命難違,他該違背自己的良心接受嗎?
明日就是大喜之日,該怎麼辦?他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做出對不起雨梅的事,然時間又迫在眉睫,他該如何才能將事情做得圓滿呢?
對,或許他該找雨梅格格談談,她應該也會持反對意見才是,如此一來,皇上總不會不顧格格的幸福,強迫她與他成親吧!
主意一定,他便即刻造訪螢雨軒。
「雨梅格格呢?」在螢雨軒外,他巧遇小莫子。
「格格在芳郁園追蝶兒。」小莫子恭謹的回答,這些日子,他親眼目睹沙貝勒對格格的癡心後,對他的評價也大大的改觀了。
「我這就去找她。」大步邁開,他直往目的地走去。
遠遠的,他便驚見著在花園內飛舞的人影,不禁看癡了!
她就是那個怯弱膽小、小家子氣的雨梅格格?為什麼那麼像他的雨梅?不行,他不能再這種幻想了!
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耀眼的丰姿,他快步走向她,霍地一把攫住她欲撲蝶的手腕。
「啊──是你。」一見是他,她開心的笑了,等他多時,他終於現身了。
沙慕凡瞇起眼,對她的笑靨是如此神往,為何她在他眼中的一顰一笑總能勾懾住他的心魂呢?那開朗的笑容、飛揚的神采,太像她了!
「你知不知道,明天你就要依聖旨嫁給我了?」他粗魯地拔過她另一隻手臂。
「你弄痛我了。」兩梅抽回手,偷偷脫了他一眼,這傢伙怎麼還是那麼蠻橫啊!
「你既然怕我,就不該同意嫁給我。」他幾乎是用咆哮的。
「我以前怕你,但現在卻覺得你人滿好的,所以心甘情願嫁給你。」此刻正是惡作劇的最高潮時刻。
「我不會娶你的!」他猛地放開她的手,雨梅一時失去支撐,差點摔倒在地。
「但我聽說是你向皇阿瑪請求賜婚的,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她揉著被他掐紅的手臂,話雖這麼說,心口卻是甜孜孜地。
「我……」沙慕凡頓時語塞,這種充滿玄奇色彩的事他該怎麼說她才懂呢?「反正我明天不會來迎娶你,你最好要有這項認知。」
「你不怕犯欺君大罪?」她試著用威脅的方式探問。
「大不了腦袋一個,我無所謂。」
他那副決絕的態度,著實讓兩梅感動,看來,這場玩笑是該提前終止了。
「那麼,這只訂情物又該怎麼說?!」她輕觸著手腕上的玉鐲,輕輕的問。
他心痛的閉上眼,久久才說了句,「扔了吧!」
「你居然敢這般對我?為了你,我承受了多少的哀傷,知道你無恙,可知我有多開心,為什麼你要這麼殘忍,竟要我扔了它!」
雖說是場惡作劇,但他總不能連她與他之間唯一的聯繫也不要了吧!
兩梅死命扯著它,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清願,她何苦離開家人來到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就為了這個無情漢嗎?真是不值啊!
「仍就扔,你以為我希罕呀,你這個殺千刀的!」天!它幹嘛黏得這般牢,拔都拔不掉?
「你──」沙慕凡衝了過去,制止她傷害自己的動作,瞧她腕骨通紅,都快磨破皮了,看得他心在滴血呀!突然,他想到她剛剛說的話……慕凡顫著聲,以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只有兩梅才會叫他『殺千刀』的!
「你是雨梅……不……」他猛抓了一下頭髮,又問:「你是來自現代的雨梅?」
「慕凡……」她臉上陡地染上失措神色,突然害怕他會恨她的欺瞞。
「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沙慕凡冷峭的眼底隱藏著轟蠢欲動的火苗,心臟也忽地抽緊,就等她一句話。
「我是賀雨梅,和你作對了一年的賀雨梅,偏偏倒楣地跑到古代失心於你的賀雨梅……你不認識我了嗎?」她的瞳眸上染上一層淡淡的蒙霧,一顆心吊得老高。
「雨梅!你真的是雨梅……」
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狂悸,他猛地將她鉗在懷裡,不停地搓揉著她的小腦袋,就怕她再一次消失在他懷裡。
雨梅倚在他懷中,聽著他枰然的心跳聲。
「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那日醒來的人不是你,那個雨梅格格一見了我,就是,一副駭然到了極點的樣子,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幾乎承受不起,承受不住醒來的人不是你。」他完全被那種懼意懾住了心魂,緊捏成拳的手筋隱隱浮動,但是還好,他終於等到她了。
「我說了,你不會生氣吧!」她低聲呢喃,活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傻瓜,我現在開心的想狂喊,召告全世界呢,有什麼好生氣的。」此刻,沙慕凡被內心強烈起伏的激盪衝擊著,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其實……其實那天在習穆王府的練武場上,我就……就已經回來了。」她試著以最輕鬆的語調說,但仍可細微的察覺到他陡變的臉色!
「你的意思是,那天你一轉醒就開始戲耍我了?!」他的聲音極輕,讓雨梅聽不出他的心情。
可想而知,他這種語調絕不是開心的時候會出現的。
「不……剛醒時的一切我全不記得,我只記得……那時候我好像是躺在地上,剛好翠兒進來,我是那時候醒的。」她可不是一開始就起壞心眼的,「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只是想試探你……」
「試探我什麼?」沙慕凡果真怒氣衝天,難道他對她的心她還不明瞭。
「看看你是不是真心愛我啊!或是只要是跟我同樣面貌的女子你都能接受。」她的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半帶撒嬌地道:「別氣了好不好?」
雨梅相信沙慕凡不會真和她計較,只是一時氣悶罷了。
「想要消我的氣沒那麼容易。」他裝作無動於衷地反詰,神秘的瞳底卻掠過一絲戲謔。
他非得給這小妮子一點小小的教訓不可,否則以後他鐵定會被她玩弄在手掌心上,試想,堂堂翟穆王府的沙貝勒,眾人眼底的惡魔,怎能輸給一個女人!
「我已經向你道歉了,你還要我怎麼做嘛?」她對他眨眨那雙萬分無辜的瞳眸,差點兒讓沙慕凡失了魂。
「你以為一句道歉就算了?難道你不知道這幾天來我是怎麼度過的,心底充斥的是什麼樣的掙扎與痛苦?原來這一切都只是你的惡作劇!」他一步步欺近她,最後與她以額抵額,唇際輕揚起一抹詭魅的笑容,「要我不生氣也成,那得看看你怎麼澆火了?」
雨梅尚未會意出他的話中意!就被他打橫一抱,毫無反抗餘地的讓他抱著走。
「這裡是皇宮,你不能這麼大膽!」她驚喊,臉上頓時染上腓彩。
「明天起,你就是我的少福晉,誰敢多嘴。」他絲毫不以為意,臉上的表情恢復以往的叛逆狂妄,然鋒芒太露的眸中卻有著瞭然的笑意。
在行走間!沒有人敢阻撓他,直到他走向他的駿馬,抱箸地矯捷地翻身上馬。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笑著問,一臉幸福的光彩。
「飆馬。」他神秘地彎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韁繩一揮,馬兒長嘶,疾馳直奔!
「啊……」狂風猛掠過雨梅的肌膚,她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害怕一不注意便會墜了下馬。
他單手扣在她腋下,藉機輕揉她細膩的肌膚,暗啞地說:「別怕,我不會讓你摔著的。」
雨梅只覺一陣酥軟,貼得他更緊。
直到來到一個低窪的草坪處,沙慕凡霍地將繩一勒,在馬兒急促的停步下,兩人雙雙翻落下馬,跌在一片軟綿綿的草地上。沙慕凡以自身墊底,讓她趴在他懷中,免得她摔疼,但這姿勢卻讓雨梅羞窘的無所適從。
沙慕凡撲朔迷離地笑了,「為了懲罰你的欺騙,說,你要怎麼取悅我?」他俐落地卸下她的綢衫,大掌鑽進她的襯衣撫觸她。
雨梅噤住了聲,閉住呼吸,深怕自己會重喘出聲,「明天就成親了,何……何必那麼急?」她氣息不穩的呢喃。
「不管,誰教你讓我等太久了。」他粗嘎地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細膩的吻配上深情的愛撫,他散發出的男子氣概令兩梅迷亂!她掐住他硬實的肩頭,漸漸地覺得全身發燙且呼吸急促。
「以後不准你再無聲無息的離開我,更不可以再戲弄我。」他經咬著她細膩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向口耳辦鼓動著她的心。
「你就算要趕我,我……我也不走。」雨梅頓感血流加速,渾身燥熱。
「記住你說的話,否則天涯海角,我會糾纏著你不放!」似承諾、似賭注,那刻骨銘心的愛戀一直深植在他心中。
「我願意讓你糾纏一輩子。」她以迷惘的眼神凝娣著他,「可以回去了吧!」這裡可是郊外,對於即將上演的限制級畫面,她一點兒心理準備也沒呢!
他撇唇一笑,似乎得到了永遠的允諾,「別急,遊戲正要開始呢!」
在他熟練的撫弄下,漸漸軟化了雨梅的矜持,共覆雲雨之際,她手腕上的玉鐲似乎又發出一陣七彩光芒緊緊環繞著他倆。
好似正給予他倆永遠的祝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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