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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貝爾]魔鬼的芳鄰[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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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4 21:14:59
標題:
[梅貝爾]魔鬼的芳鄰[全文完]
魔鬼的芳鄰
梅貝爾
看來他家對面搬來了個惡鄰,
不但挑三更半夜搬家,還把所有傢俱都堆到他家門口,
害他回個家得翻山越嶺,只差沒葬身家門外,
真是氣死人了,
他一定要用力教訓那個沒禮貌的鄰居一頓,
沒想到,對方竟是個嬌滴滴的女人……
不,是嬌滴滴的‘壞’女人!
瞧她舉手投足的媚態,和令男人全身抽筋的嬌嗲嗓音,
分明就是情婦的最佳典範,壞女人的最佳榜樣!
他趕緊回家關上大門,來個眼不見為淨,
不料過沒多久,
他親愛的芳鄰居然大大方方的找上門來,
要他發揮敦親睦鄰的精神,答應讓她……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4 21:15:42
第一章
PM09:25
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單調的鈴聲。
姬天胤在百忙之中,抽空按下通話鍵。‘喂?’
‘大哥,現在都幾點了,你還沒下班啊?’開朗的女聲有些明知故問的戲弄,‘不要這麼拚命,為了公司過勞死是不值得的。’
是小自己兩歲的妹妹姬天美,讓他嚴肅的面孔露出淡淡的笑意。
‘今晚沒有和正德約會,難得有空打電話來消遣大哥。’藍正德是妹妹的未婚夫,兩人訂婚都快半年了,還沒有決定何時步上紅毯,讓雙方的家屬相當著急,就怕夜長夢多。
姬天美在電話的另一端吐了吐舌頭,‘還不是爺爺,他要我通知大哥這個星期六記得回家,他又幫你安排了一個不錯的物件。’
‘我知道了。’姬天胤沒有任何反抗的接受。
不滿兄長平淡的反應,她開始發難。
‘大哥,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真的決定聽爺爺的話,用相親來選擇另一半?’實在無法理解兄長的愚孝。
聞言,他的視線才從電腦螢幕上移開,手指掐了掐眉心,好讓酸澀的眼睛得到休息的片刻。‘你知道我工作忙,沒有太多時間和女人談情說愛,所以相親是最好的方法了。’
‘萬一結婚之後,才發現對方根本不是你要的呢?’姬天美忍不住跟他唱反調,自從雙親相繼過世,兄妹倆就相依為命,是彼此在世上最親的親人了,她當然希望兄長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姬天胤微微一哂,‘我只要求對方是個顧家、愛小孩的賢妻良母,能讓我無後顧之憂,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那愛呢?’缺乏愛情的婚姻是無法持久的。
‘大哥不是小孩子了,從來不會去幻想那些無聊的東西。’婚姻代表的就是責任和義務,愛不愛無所謂。
果然很像她大哥會說的話。‘大哥,要不是我太瞭解你,還真會以為你曾經被女人傷害過。愛情絕不是無聊的東西,如果這輩子都沒愛過,將來你會後悔的。’
‘別說傻話了。’他的人生規畫中從來沒有談戀愛這個部分。
她歎了好大一口氣,‘大哥,雖然爺爺急著抱曾孫,可你也沒必要配合到底啊!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幫你拒絕爺爺。’
‘天美,謝謝你,我沒有半點勉強。’姬天胤眸光柔和不少,‘相親是我親口答應爺爺的,何況我今年都二十八了,也到了結婚生子的年紀,身為姬家的長子,我肩上要承擔很大的責任。’
‘可是……’
姬天胤淡淡的打斷她的話,‘天美,大哥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沒事的話我要掛斷了。’不等她開口,他便關上手機。
往後倒在旋轉沙發椅上,略顯疲憊的捶捶緊繃的肩頸,擔任銀行的法務催收工作,雖然早已駕輕就熟,不過他仍要求自己和部屬必須做到完全正確的地步。而他盡責的態度,也讓他年紀輕輕就從放款人員,一路升到授信專員、課長、襄理,到現在的營業部副理。
瞟了下腕上的金表,姬天胤快速將電腦關機,抄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將手機放進口袋,大步的離開辦公室。
當!電梯門開了。
兩名秘書室的小姐見到他,馬上擺出自認最美的姿態,聲音也跟著嬌嗲起來。
‘副理要回去了嗎?’真是太幸運了,要不是臨時被留下來整理檔,也就沒有機會遇到他。
‘看副理天天加班到這麼晚,真是好辛苦喔。’姬天胤是總公司裡的最佳單身漢之一,也是許多女職員愛慕的物件,端正的五官、挺拔的身材和認真的工作態度,極受公司高層的信任,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可惜至今還沒有女人親近得了他。
姬天胤禮貌的頷了下首,並沒有開口和她們攀談。
‘副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去吃宵夜?’
‘我知道有家新開的餐廳不錯喔,就在附近。’她們就不信沒有女人能讓他動心。
他依舊對女職員的搭訕回以冷淡疏離的態度。‘謝謝,我還有事。’向來反對辦公室戀情,姬天胤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唉!又失敗了。
兩名秘書小姐只能無奈的相覷一眼。
隨著電梯往下,除了機器運作的聲響,電梯裡安靜無聲。
當!的一聲,電梯門再度開啟,來到位於地下二樓的停車場。
跟入口處的警衛打了聲招呼,座車迅速駛離日商皇旗銀行大樓。
※※※
PM10:00
十五分鐘後,他回到居住的高級大廈。
正要跨出電梯的姬天胤,瞥見外頭堆滿全新的傢俱,將出口都給堵住了,不由得皺起眉峰,好不容易挪出一條通道來,才順利的走到自家門前。
眼角注意到正對面的鄰居大門敞開,好幾個身穿搬家公司制服的工人在裡頭走動,顯然對面搬來了新鄰居;只是,他們把東西全部堆在門外,阻礙了通道,這樣的行為讓他不敢茍同。
有個搬家工人正好從屋裡出來,打算先將矮幾搬進去。
‘都已經十點多了,這麼晚了才在搬家,不怕打擾到鄰居的安寧嗎?請儘快將東西搬進去。’
對方有些畏懼于他嚴苛的五官和犀利的目光,‘呃,對不起,我們很快就弄好了。’說著,馬上吆喝其他夥伴出來幫忙。
‘你們怎麼全搬進來了?我還沒想好要怎麼擺……’
姬天胤聽見屋裡響起女人的嬌呼,那嗓音低沉柔美,足以讓每個男人聽得茫酥酥。他的眉峰本能的蹙起。
‘沒辦法啊,東西堆到人家門口去了。’
聲音的女主人又開口了。‘先不要搬進來,讓我想一想。’
‘可是住在對面的先生好像不太高興……’搬家工人相當為難。
‘這樣啊,好吧,我去跟這位芳鄰先生溝通溝通。’誰叫她新來乍到,得跟對方打好關係才好說話。
話方落,姬天胤就瞅見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伴著香風晃了出來,彼此打了個照面,覷見對方的長相,讓他的眉頭皺得更緊。
一頭自然卷的長髮,配上明豔無瑕的臉蛋,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段,更不用說那特殊的誘人嗓音,此刻美眸半眯,真是風情萬種、勾魂攝魄,橫看豎看都像是當情婦的料。
他不想以貌取人,可是對方真的像極了被金主包養的情婦,他實在不想跟這種出賣自己肉體和自尊的女人為鄰。
撩高幾吋裙擺,露出白嫩的小腿肚,新鄰居有些困難的翻山越嶺,爬過一堆雜物,來到姬天胤面前。
‘你好,我姓汪,汪儀玲,是今天才剛搬來的鄰居。’纖美的柔荑自動伸了出來。‘不知先生貴姓大名?’
這個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中規中矩,一頭修剪得宜的黑髮,白襯衫、筆挺的深色西裝、條紋領帶、公事包……一副白領階級的裝扮。儀玲可以斷定他就算不是公務人員,也絕對是坐辦公桌的,還有他那動不動就皺眉頭的小動作,似乎對她相當不以為然,這讓她玩心大起。
面對眼前的大美人,姬天胤既沒有流口水,也沒有受寵若驚的握起對方的小手,只是職業性的掏出名片。‘敝姓姬,姬天胤。’
儀玲努力的仰高螓首,好看清對方的長相。‘這個姓氏很少見。姬先生,真的很抱歉,因為是臨時決定搬來這裡,一切都很匆忙,請你多包涵,我保證明天早上之前會把東西都清乾淨。’
就算再討厭對方的‘職業’,姬天胤仍然保持基本的禮貌。
‘那麼就請記住你的承諾。’
她挑了下黛眉,有意無意的示好。‘姬先生,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請我喝杯咖啡嗎?因為我的廚房還沒整理好。’
‘恐怕不方便,晚安。’他當著她的面關上大門,讓她吃了閉門羹。
美眸眨巴兩下,旋即笑開來,笑得是香肩亂顫。
‘真是有趣。’這個一板一眼的男人顯然把她當作從事特種行業的女人,因此不屑與她來往,對於這位芳鄰先生,她越來越感興趣了。
‘汪小姐,沙發要擺哪裡?還有櫃子……’
屋裡傳來搬家工人疊聲的詢問,她又睨了眼芳鄰先生緊閉的大門,有些扼腕不能多瞭解他一點,不過有句話說機會是自己創造的,就不信找不到。
※※※
回到家的姬天胤,在古典音樂的旋律下,全身放鬆的拉掉箍住脖子的領帶,再從冰箱中找出從超市買來的冷凍食品,放進微波爐內,一會兒,熱騰騰的宵夜便完成。
坐在客廳享用了兩口,拿起電視遙控器,隨意的看著電視節目。
很快的解決宵夜,癱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上的特別來賓口沫橫飛的發表評論,眼皮卻沉重起來……還不能睡,他還得看美國今早的道瓊工業指數。
可是困意漸漸征服了他,讓他無法抵擋……就睡一下好了,只要十分鐘。
嗯……呼呼……
叮咚!門鈴聲陡然大作。
姬天胤冷不防的從熟睡中驚跳起來,門鈴又響了,下意識的睨了眼牆上的鐘,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這時候會有誰來?他用手抹了下臉龐,身形微晃的打開大門。
‘嗨!’
明豔照人的新鄰居用著黏黏蜜蜜的鼻音向他打招呼。
他眉頭一攏,‘有事?’
‘你已經睡了嗎?’儀玲眨著無辜的美眸,身上穿的仍是剛才那件無袖黑色洋裝,而為了做事方便,她將一頭豐厚的長髮綰到腦後,露出纖細潔白的項頸。‘不好意思,我剛剛到樓下丟個垃圾,結果忘了帶鑰匙出來,現在被反鎖在外面了,這麼晚又叫不到鎖匠,所以……’
‘你想借住我家一晚?’
儀玲頓時粲笑如花。‘芳鄰先生真聰明,一猜就中,可以嗎?’
‘我想你應該有其他“朋友”可以收留你。’他說的含蓄,不想直接挑明讓她難堪。
她撇了撇紅唇,‘有是有,可是這麼晚了,我不方便貿然的跑去,何況我搬了一天的家,真的好累,你就當作是在做善事,幫我這個新鄰居一個小忙如何?’
這位新鄰居很懂得善用自己的魅力,不過今天遇到他,可能要踢到鐵板了。
‘孤男寡女恐怕不太方便。’姬天胤不想無端惹來一身腥。
‘咳、咳。’儀玲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厚!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怎麼還會有像他這種謹守禮教的男人,真是世間少見的奇葩。
姬天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瞅著她,不是他不懂得日行一善,也不是不想敦親睦鄰,而是這位新鄰居太美太豔,萬一引來不必要的誤會,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姬先生,你真的不肯收留我一晚?’
他不為所動。‘抱歉。’
‘我覺得你似乎對我有些成見?’她收起楚楚可憐的模樣,玉手抱胸,決定和他杠上了。
‘小姐……’
儀玲挑了下黛眉糾正他。‘我姓汪。’叫小姐多生疏,雖然很想請他直接叫她的名字,不過還是慢慢來好了,免得把他嚇跑了。
‘好,汪小姐,不管我對你有何看法,我們彼此互不相識,你甚至不瞭解我的為人,難道你不擔心我是個壞人,會對你做出踰矩的舉動?’眼看她這麼難纏,他不得不故意恐嚇她,好讓她知難而退。
她揚起紅唇,‘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擔心。’
‘你──’姬天胤為之語塞。
‘我都不怕了,你怕什麼?’魅惑的眼兒牢牢的鎖住他的。
姬天胤嚴厲的面容有些鬆懈。‘我有什麼好怕的?’
‘怕我……吃了你!’
他倒抽一口氣,‘汪小姐,請不要開玩笑。’
‘老是這麼正經八百的,不累嗎?’儀玲也不期望他會回答。‘既然我們都不怕,那可以收留我了嗎?’
即使再怎麼辯才無礙,遇到眼前的女人也詞窮了。
‘你真狠得下心讓我睡在門口?’
夠了!他放棄了。‘進來吧!’
‘謝謝。’她終於可以登堂入室了!
屋裡的陳設和她想像的差不多,除了必備的家電和傢俱,不見多餘的裝飾,完全符合主人剛正不阿的個性。
‘房子很乾淨,不像單身男人住的地方。’儀玲無視他陰鬱的黑臉,大方侵入他的私有領地。
姬天胤讓開高大的身軀,讓她搖曳生姿的走了進去,霍地瞟見那片雪白的玉背,他竟渴望伸手去撫觸她。端整的臉龐一沉,惱怒自己升起不該有的念頭。
他不喜歡女人穿著太過暴露,擺明瞭就是故意招蜂引蝶,而她竟然就穿這樣到陌生男人的家中,不曉得是存心引誘,還是壓根沒有羞恥心。
生硬的轉開視線,他動手將桌上已經吃完的宵夜收拾乾淨。
‘你不用特別張羅什麼,我可以委屈自己睡在沙發上一晚。’
姬天胤口氣冷淡,‘這裡還有一個空房間,你可以睡在那裡。’他有個不好的預感,以後這類的麻煩只怕會越來越多。
‘放心好了,我這個人很識趣,只要明天一早找到鎖匠,絕對不會賴著不走,今晚的事只有你知我知,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絕不會破壞你的名譽。’這個男人太正派剛直,害她好想多欺負幾下。
‘最好是這樣。’他並不想和鄰居交惡,即便是像她這樣的女人。
※※※
AM10:20
儀玲打了個無比嬌媚的呵欠,慵慵懶懶的走出客房,屋裡靜悄悄一片,可見主人早已去上班了,她有些惋惜沒能見到他。
當她從浴室出來,準備打電話找鎖匠,卻看到姬天胤留下的紙條,就壓在電話下──
離開時請將大門反鎖
蒼勁有力的字跡,交代得簡單明瞭,讓儀玲不禁失笑,原來自己居然這麼不受歡迎,讓親愛的芳鄰先生巴不得早點甩了她。
玉手輕輕持起無線電話,按了一串號碼,通知完鎖匠後便掛斷電話,才剛放下,電話鈴聲忽地響起。
鈴鈴……
她怔了下,然後掀起邪邪的笑意,伸手接了起來。
‘你是專程打電話回來關心的嗎?’直覺告訴她,這通電話是姬天胤打的。
對方頓了兩秒。‘你還在?’
那口氣和‘你還沒滾出我家’差不多。
儀玲險些噴笑,可以想像此刻的他正皺著眉頭,兩眼瞪著手上的電話。‘等鎖匠一到我自然會離開,我又不會亂動你的東西,何必急著催我走,還是──你有什麼秘密怕被我知道?’
在公司裡忙得不可開交的姬天胤,偏偏腦子裡還記掛著昨晚借宿在家中的新鄰居,讓他今早工作有些分神,心中微微的不快。
‘我想身為一名客人,你該懂得應有的禮貌。’意思是警告她不要趁主人不在就亂來。
她疊起修長的美腿,一手托著小巧的下頷,呵呵嬌笑,‘緊張什麼,只是開個小玩笑而已,難得你忙裡偷閒撥電話給我,我真是受寵若驚。’
‘只要你記得出去時把大門反鎖就夠了。’不待她說完,便喀的一聲掛斷。
掛上電話,她已經倒在沙發上,笑得喘不過氣來。
這個男人還真是不給她面子,好歹她也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居然把她當鬼一樣避之唯恐不及。
唉!她真懷疑,他真是她的真命天子嗎?
※※※
PM07:20
處理完手邊的公事,姬天胤今天難得提早離開公司,不過不是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前往祖父家。
他的祖父姬允中年輕時是位名律師,聲名大噪後,便與幾位友人合夥,開了間如今已是全臺灣最大、最有聲望的律師事務所,雖然幾人已退居幕後,但仍不忘提攜後輩,讓旗下的律師大展長才。
座車駛入別墅,滑進車庫,姬天胤跨出車子,仰頭覷了下占地兩百坪的雙層洋房,一股沉重的壓力莫名襲來。
‘少爺,你回來了。’
他驀地回過神,瞅向在姬家服務快滿二十年的老江。‘江伯,最近身體還好嗎?有沒有按時吃藥?’
‘有,我都有吃,醫生也說我的血壓已經降低許多。’
姬天胤關心的叮囑。‘那就好,爺爺還需要你,你得多保重身體。’老江對祖父的忠心是誰也比不上的。
‘我知道,為了老爺,我會照顧好自己。’老江動容的說。
‘爺爺在書房嗎?’
老江跟在後頭進入主屋。‘是啊,老爺用過晚飯後習慣待在書房看書,原以為少爺明天才會回來哩!我讓廚房準備些吃的,待會兒送到少爺房裡去。’
‘好,那我先到書房看爺爺。’
話還沒說完,就見有人興高采烈的沖向自己。
‘大哥!’姬天美眉開眼笑的抱住他的手臂,‘我還以為明天才見得到你,幸好我今晚沒有去找正德,否則就見不到你了。’
他的黑眸浮起寵溺的笑意,‘就算今天見不到,明天總會見到,讓正德聽到你這些話,不怕他會吃醋?’
姬天美輕哼,‘那不一樣,對我而言,大哥比他重要多了。’
‘有你這句話,大哥就很高興了。’
她掩住小口,壓低音量。‘大哥要去見爺爺對不對?’
‘嗯,怎麼了?’
‘你先跟我來一下。’她左右張望,然後偷偷摸摸的將兄長拉到別處。‘大哥,你想不想知道明天跟你相親的對象是什麼樣的女人?’
姬天胤不由得失笑,‘明天見了不就知道了?’
‘那就太晚了。’
‘好吧,那你告訴我她是誰。’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為了大哥的幸福,我可是旁敲側擊了好久,才打聽出那個女人叫白雪茵,還是三姑媽介紹的,聽說是三姑丈那邊的親戚。’死去的父親是家中的獨子,上頭另有三個姊姊,雖然都嫁了人,可還是常常往娘家跑。
‘喔。’他應了聲。
‘就這樣?’姬天美拔高音量。
他好笑的看著妹妹。‘不然要我怎麼說?’
‘三姑媽和三姑丈的野心,大哥心裡還不清楚嗎?他們知道爺爺最後會將手邊擁有的股份全部留給你,你會是事務所最大的股東,所以老早就在覬覦你了。只要大哥娶了白雪茵,便可以間接掌握整個律師事務所的營運──’
姬天胤挑高眉梢,‘等一下!’
‘什麼?’
‘你以為大哥是那種可以讓女人擺佈的男人嗎?’
她微張小口,‘啊!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還擔心什麼?’姬天胤臉色一整,‘不要成天胡思亂想,老想那些有的沒的。’
‘可是我聽說這個白雪茵長得不錯,而且溫柔似水,俗話說滴水穿石,你們男人遇到這種女人,也會化成繞指柔。’
姬天胤橫她一眼,‘謬論。’
‘大哥,你不要小看我們女人的力量,等你哪天真的愛上個女人就會明白。’姬天美不死心的追到樓梯口,眼睜睜的看著兄長上樓去。‘我就不信三姑媽會安什麼好心眼,等著瞧吧,誰都不准傷害我大哥。’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4 21:16:15
第二章
PM05:00
準時來到相親地點,身穿燕尾服的侍者為他開了門,姬天胤在招待的引導下進入這家義大利餐廳,老遠就看見三姑媽熱絡的朝他招手。
就在距離餐桌大約五尺左右,眼角餘光驀地被一道更為強大的光芒給吸引住,個由自主的睞向位於斜對角的座位。對方似乎察覺到他的注視,舉杯向他致意。
是她!
姬天胤前進的腳步頓了一下,習慣性的皺起眉頭,純粹只是巧合嗎?
她居然也在這家義大利餐廳用餐,未免太巧了!
雖然這位新鄰居才搬來他們這棟大樓沒幾天,卻惹來不少未婚和已婚男士的注意,紛紛打聽她的來歷,連他這個鄰居也受到波及,以為他們住得近,多少會知道一些有關她的事,令他不勝其擾。
他強迫自己將目光移開,踩著自信的步伐來到餐桌前。
‘抱歉,我遲到了。’
身材明顯發福的姬秀鳳,沖著坐在身邊的年輕女子笑了笑,‘沒有,沒有,是我們早到了。雪茵哪,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目前在日商銀行當副理的外甥。天胤,她就是雪茵,是你三姑丈的表弟的女兒,算起來大家都是親戚,也就不必太見外了。’
長得秀麗端莊的白雪茵覷著跟前的男人,不常與異性接觸的她顯得有些羞澀。‘姬先生,你好。’
禮貌性的握了下對方遞來的柔荑。‘你好,白小姐。’
姬秀鳳經驗老到的打量雙方,外甥依舊是那副嚴肅的表情,看不出心思,倒是女方顯得含羞帶怯,可見印象不錯。‘呵呵,大家都坐下來,可以開始點菜了。雪茵,你想吃什麼?’
‘呃,都可以。’白雪茵有意無意的瞟向對座的男人。
姬秀鳳只好轉向外甥。‘天胤,由你作主吧。’
姬天胤看了下菜單,詢問女方的意見。‘我記得這家餐廳的烤小羊腿排不錯,還是白小姐想吃牛排?’
‘都可以,姬先生決定就好。’白雪茵柔柔的說。
他沉默一下,‘那麼我來幫你點好了。’
‘天胤,你就幫雪茵點好了,順便也幫三姑媽點幾樣好吃的,我還沒吃過這兒的義大利菜。’姬秀鳳在旁邊熱場子。
他很快的選了幾道菜,告知侍者。
等侍者離開,姬天胤凝睇著相親的物件。‘不知道白小姐在哪裡高就?’這句話通常是相親時標準的開場白。
不待女方開口,姬秀鳳就先說了。‘雪茵她父母只有她這個女兒,疼她疼得不得了,所以捨不得讓她到外頭工作。’
姬天胤繼續試著和對方聊天。
‘那麼白小姐平常喜歡做什麼消遣?’
白雪茵靦腆的回答。‘呃,我……我現在正在學烹飪,還有插花。’
身旁的媒人笑得合不攏嘴,‘天胤,我們雪茵將來絕對是個賢妻良母,誰娶了她真的有福了。’
雙方又毫無邊際的閒聊了幾句,這時,侍者送來餐前酒和開胃菜,暫時打斷彼此的談話。
姬秀鳳不著痕跡的用手肘輕撞了下白雪茵,示意她主動點。
‘姬先生休假時都做些什麼?’她鼓起勇氣正視他。
淺啜一口金雞納馬丁尼,他扯了扯嘴角,‘我的生活很乏味,幾乎沒什麼消遺,就算有,也只有聽音樂和上健身房。’
‘呵呵,這樣正好,將來你們要是結了婚,雪茵可以陪你在家聽聽音樂,然後煮些好吃的菜一塊吃。’
被姬秀鳳這麼一說,她秀容泛紅,‘表嬸……’
‘不用害羞,我這個外甥就喜歡像你這種乖巧內向的女孩子。天胤,三姑媽敢保證雪茵以後絕對是個好太太、好媽媽,你也相親這麼多次,再相下去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你們不妨交往看看,怎麼樣?’
姬天胤睇了下白雪茵嬌羞的臉蛋,不能否認她確實符合自己擇妻的條件。‘只怕白小姐會覺得我這個人乏善可陳。’
‘我……不……’她有些急著想澄清,卻又怕對方誤會自己迫切的想嫁他。
他又啜了口酒,‘先吃點東西。’
‘嗯。’白雪茵溫馴的執起叉子,小口小口的吃著開胃菜。
姬秀鳳也擱下媒人的任務,吃得津津有味。
叉起一塊羅馬武燉朝鮮薊放入口中,姬天胤揚起眸,不自覺的又瞟向斜對面,就見美豔動人的新鄰居已經解決了一盤義大利面,侍者又送來烤丁骨牛排。看她手持刀叉,極為優雅的切著盤中的食物,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好像吃的是人間美味,不像其他女人,總是擔心發胖,刻意吃得很少。
逮到他偷窺的視線,儀玲朝他眨眨媚眼,讓他有些尷尬的轉開眼,專心吃著盤子上的食物。
輕喀一聲,白雪茵擱下刀叉。
‘雪茵,怎麼不吃了?’姬秀鳳疑惑的看了下還剩下大半的開胃菜。
她面頰一紅,‘我、我吃不下。’
‘你已經夠瘦了,要多吃一點。’
可白雪茵只想給對方留個好印象,要是大吃大喝的多難看。‘表嬸,我真的吃不下了。’
‘那我把它吃掉,不然就太浪費了。’說完,姬秀鳳就自動把叉子伸過去。
姬天胤並沒有表示什麼,解決完自己的,便端起酒淺酌,等待侍者送來下一道菜,直到送上甜點,整頓飯就這麼安靜的度過。
‘白小姐有吃飽嗎?’她幾乎每道菜都吃兩口就不吃了,連提拉米蘇也原封不動的擺著。
白雪茵對於他的體貼,綻出羞赧的笑容。‘謝謝,我吃得很飽。’
一頓飯都快結束了,他還是沒有任何表示,讓身為媒人的姬秀鳳相當心急,頻頻向外甥使眼色。
利用品嘗濃縮咖啡的空檔,姬天胤考慮著和她交往的可能性,以往和他相親過的女人,只要單獨和他出去兩次之後就沒有下文,大多嫌他呆板無趣,既不夠浪漫,也缺乏幽默感,若是這次也照樣無疾而終,那何必浪費時間?只是,他沒有太多時間進行一次又一次的相親,這樣拖泥帶水的不符他的行事風格。
就在他思忖的當口,他的新鄰居已經揚起玉手,招來侍者結帳了。
‘明天白小姐有沒有空?’
她先是一怔,接著又羞又喜。‘嗯,有空。’
姬秀鳳興奮的點頭。‘雪茵當然有空了,明天你可得好好招呼人家。’
‘方便的話我明天下午去接你。’
‘好,我等你。’白雪茵沒想到她的祈禱成真了!
姬天胤正想跟她約時間,一道絕麗的女子身影晃到他們這桌,讓他的身軀震了一下。他從來不曉得自己居然這麼容易受她的影響,似乎全身的細胞都能感應到她的接近。
‘對不超,打擾你們一下。’嬌啞的聲調讓姬秀鳳和白雪茵忍不住抬頭,狐疑的瞅著她。
他沉下臉龐,冷冷的睇問:‘有事?’
‘親愛的芳鄰先生,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天胤,你認識這位元小姐?’姬秀鳳警戒的看著兩人。
白雪茵同樣臉色微變,遇上姿色優於自己的女人,讓她下意識的把對方當作情敵。
‘這位汪小姐是住在我對面的鄰居。’他不得不和她劃清界線。
姬秀鳳有意無意的諷刺。‘原來只是鄰居。’鄙夷的雙眼掃過儀玲的穿著,合身針織上衣、低腰牛仔褲,和腳上的金色細跟涼鞋,裸露的小蠻腰上還系了條細細的銀煉,看起來性感得沒話說。姬秀鳳不由得起了戒心。
‘借一步說話可以嗎?’儀玲又問了一次。
他深吸口氣,勉為其難的起身,和她走到角落。‘什麼事?’
‘我忘了帶卡出來,身上又只剩五百元現金,想跟你借錢,回去後馬上還給你,反正我們住得這麼近,不必怕我會賴帳。’
姬天胤擺出一副被倒會的臭臉。‘你可以打手機請朋友來幫你付帳啊。’鐵定有很多男人願意為她效勞。
‘你剛好在這裡,我何必捨近求遠呢?’儀玲存心賴上他,歎了口氣,‘我們好歹是鄰居,你真忍心見死不救嗎?’
‘汪小姐……’
儀玲噘起紅豔的雙唇,‘什麼?’
‘天胤,你們說完了嗎?雪茵還在等你。’姬秀鳳不得不插嘴,眼神不善的瞪著儀玲。
他下顎一緊,‘把帳單給我。’
‘我就知道你是個好鄰居。’儀玲歡呼一聲,熱情的圈住他的脖子,在姬天胤的嘴角大聲啵了一下,感覺到他的身軀倏地僵住。她甜膩的嬌笑,‘祝你相親成功,拜拜。’
不管自己的舉動將會引起什麼軒然大波,曼妙的體態已經扭搖出了餐廳。
頭一次慘遭女人輕薄的姬天胤臉上紅白交錯,更不用說其他兩個女人了。白雪茵咬著下唇,從皮包中找出面紙,怯怯的交給他,好讓他拭去唇邊的口紅,而姬秀鳳不免一陣批評。
‘那種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家婦女,好像很習慣對男人投懷送抱。天胤,你要聽三姑媽的話,千萬不要和她有什麼瓜葛,我們姬家可是非常注重門風,你將來要娶的物件就要像雪茵這種的才可以。’
‘三姑媽,我先送你們回去吧。’他不想在背後評斷新鄰居的大膽作風,拿起桌上的帳單,直接到櫃檯結帳。
三人走出餐廳大門,等待泊車小弟將姬天胤的座車開過來。
突地,他的黑眸鎖定在某個方位,就見新鄰居正和男人在路旁說話,兩人似乎起了些爭執,隨後又跟著對方上車。
‘你看!真是不知檢點,才出門就勾搭上男人。’
姬秀鳳鄙夷的口吻莫名的讓姬天胤胸口發悶。
只是個新鄰居罷了,他不斷對自己洗腦。
‘表嬸,那可能是她的朋友吧。’白雪茵覷了下姬天胤,眼底有些失落。
姬秀鳳輕蔑的嗤笑,‘哼!我看是包養她的男人吧。’
為什麼她是那種女人?如果她的私生活能檢點一些,長得不是那麼嫵媚妖嬈,也許他會……
他會怎麼樣?姬天胤在心裡問自己,更被腦中浮起的念頭嚇了一大跳。該死!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貪戀美色的男人,即使面對再美的女人,依然能夠坐懷不亂,可是自從這位新鄰居搬來之後,不但擾亂了他的生活,更在不知不覺中動搖了他的意志。
※※※
歡迎光臨上帝禁區。
胡自雄接收到暗示,茫然呆滯的視線倏地一亮,這才發現腦滿腸肥的身軀陷在柔軟的沙發椅內。他有些驚慌的抓住扶手,左右查看,對於自己何時來到這裡,居然一點印象也沒有!
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只在正對面的長桌上點了一根白蠟燭,讓他得以看清面前擺了一杯冒著熱氣的凍頂烏龍。不過,那道燭光仍舊讓整個氣氛詭異到了極點,空氣中還飄著一股類似檀香的迷幻氣味,很明顯是來自白蠟燭旁的香爐。
他不喜歡這種故弄玄虛的感覺,而且只是來占個蔔,收費就如此高昂,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可是他費盡心思賺來的,要是它不像傳說中的那般神准,他絕對要占卜師把錢全部吐出來。
‘喂!這就是上帝禁區的待客之道,連派個人出來招呼也沒有?’胡自雄咽了口唾沫,心裡有些緊張,可表面上還是強作鎮定。‘我可是台中議長,要是你們得罪我,就休想繼續混下去。’
話聲剛落,一支雪茄從黑暗中遞到他眼前。
喝!他嚇得差點屁滾尿流。
等張大眼看清楚,才知道雪茄不是浮在半空中,而是在一個身穿黑斗篷的男人手中,因為戴著黑色手套,感覺上和黑暗融為一體。
胡自雄佯裝鎮定的接過雪茄,鏘的一聲,黑斗篷男人幫他點菸。他趕緊吸上幾口,讓心情舒緩下來。
‘我的時間寶貴得很,趕快叫占星出來。’他不想在這種鬼地方多待一秒。
靜默了幾秒,霍地傳來喀喀喀的清脆聲響,是鞋跟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響,似乎有人往這個方向來。
胡自雄張大嘴巴,一瞬也不瞬的瞪著從黑暗中走來的女人,久久說不出話來;末了,喉嚨上下滾動兩次,還吞了一大口口水。
見多識廣的他仍不由自主的用著佈滿色欲的雙眼,盯著占星身著立領、削肩、高衩旗袍下的姣好身段。她的黑髮綰在腦後,隨意的簪上玉釵,臉上蒙著縷空的黑色面紗,更增添神秘的風采。
‘你、你、你就是占星?’
占星但笑不語,往長桌前的沙發一坐,露出高衩內的渾圓大腿,讓他眼底的色欲更為露骨。
‘議長先生想算什麼?’媚嗓笑吟吟的問。
咕嚕!胡自雄又吞了下口水,一臉諂媚,‘是不是什麼都可以算?’想不到傳聞中的占星是這麼美的女人,這筆錢花得還算值得。
‘當然,不過用塔羅牌占卜,必須要有明確的問題,而且最好是算近期的比較精准。’一身充滿中國古風的服飾,手上拿的卻是西方國家盛行的塔羅牌,中西合璧的組合,讓占星的魅力發揮到最高點。
那媚到骨子裡的嗓音讓高高在上的胡自雄險些融化在她腳邊。
他兩眼發直,‘好、好。’
‘那麼議長先生請說。’占星美眸中的冷意只有自己明白。
胡自雄將手上的雪茄擱在菸灰缸中,搓了搓雙手,‘嘿嘿,我下個星期要談一筆金額很大的生意,我想問問看會不會成功?’這次的工程招標,他又可以從中擭取龐大利益,少說也有幾百萬,夠他到拉靳維加斯豪賭一晚了。
‘好的,那麼現在就開始。’
呵呵,要是這大美人肯陪他睡一晚,付再多的錢他都願意。
‘議長先生。’
他涎著色迷迷的笑,‘是、是。’
‘占卜是種神聖的儀式,請把你的口水擦一擦,不要弄髒這裡的地板。’占星諷笑的斜睨。
‘哈哈。’胡自雄乾笑兩聲,即使面子掛不住,但看在對方是個美女的份上,也就不計較了。
占星斂起美眸,春蔥般的玉手執起桌上的聖鈴,搖動兩次,口中喃喃念著咒語,霎時周圍的氣場改變了。接著取來一張塔羅牌,在香爐上薰了薰,不斷重覆同樣的動作,直到每一張都經過上面的儀武,代表已經除去牌內的雜靈,最後在盛裝水的聖杯上洗滌十指。
失去耐性的胡自雄動了動肥臀,要不是氣氛詭異,早就發飆了。
上帝禁區裡頭的成員個個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且全是擁有特殊異能的男女,不僅能幫客戶卜卦算命、預知未來,甚至可以殺人於無形,可說是相當隱密的黑暗組織。只是它的收費堪稱天價,不是普通老百姓負擔得起,加上行事低調,除非有熟人引薦,否則根本不得其門而入,所以,屬於它的傳奇故事只有在富豪權貴中流傳而已。
無聊的搔了搔啤酒肚,看著占星將正面全部往下疊好的塔羅牌放在桌上,集中精神和呼吸,開始洗牌、切牌,然後決定牌的方向,展牌……
不可否認的,眼前的女人才是他最戚興趣的。
著迷的盯著占星手上的每個動作。
‘怎麼樣?’
她媚眼一揚,刻意用銀色眼線筆描繪的眼尾有著無比的誘惑。‘我這次用的是聖三角占卜法,這種占卜法可以得到一針見血的答案,從第一張牌面上來看,議長先生目前正為資金周轉不靈而苦惱。’就見對方臉色丕變,顯然說中他的弱點。
‘接下來是第二張,它要告訴你的是金錢不可能從天上平白無故掉下來,要是太強求,反而會為你帶來噩運,千萬要謹慎。’
‘怎麼可能?’胡自雄再也笑不出來了。‘你是不是算錯了?’這次的工程招標他不只在後頭使了不少力,連所有相關的人全都打點過,絕不可能出問題。
‘別急,請聽我說完。’
胡自雄勉強按捺住不滿的情緒,聽她往下說。
‘最後一張牌顯示議長先生在不久的將來可能會面臨官司纏身的命運,要多注意才行。’說到這裡,算是告一段落了。
‘你是說我會坐牢?哈哈……’他捧腹大笑,好像聽見天大的笑話似的,憑自己在黑白兩道建立起的廣大人脈,有誰敢動他一根寒毛?‘你不怕算不准會砸了上帝禁區的招牌?’
占星不怒反笑,‘塔羅牌占卜只是讓你作個參考,信不信由你。’
‘要是不准,我要你陪我一夜。’胡自雄色欲薰心的朝她走近兩步,早就猜想那片凝肌玉膚。‘像你這樣的美女,何必這麼辛苦幫人算命?要是你肯跟著我,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她垂下眼瞼,隱去眸底的殺氣,用絲巾將塔羅牌收好。
就在對方以為她默許,伸出堿豬手時,占星在黑暗中采出兩隻手,架住胡自雄的雙臂!
‘你們要幹什麼?我可是花了大筆鈔票的……’
議長先生,你困了……
前一秒還盛氣淩人的胡自雄,下一秒已經癱倒在地,鼾聲如雷,像頭待宰的豬公被人拖下去都無知無覺。
‘老大,你真是多管閒事。’占星不悅的噘唇。
黑暗中響起一個宛如絲絨般醇厚低沉、帶著魔力的男性嗓音。
‘不得罪任何一位元客戶是上帝禁區行事的首要原則。’
她沒好氣的嬌嗤,‘哼!用眼睛意淫也就算了,還妄想吃本小姐豆腐,不給他點教訓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以後別再穿那種衣服,自然可以省去不少麻煩。’聲音的主人很不以為然的回應。
厚!這些男人一點都不瞭解女人愛美的心態。
占星翻了個白眼,不想跟他有口舌之爭。‘以後再有這種客戶別找我。工作結束了,我可以繼續休我的年假了吧?’
‘隨時保持聯絡。’
※※※
PM11:12
當!電梯在五樓停住,儀玲笑得賊兮兮的踏出電梯。
她不是直接走回自家門,而是來到對面的芳鄰門前,抬起一隻纖纖玉指按下門鈴。算算時間,他應該下班回家了。
又按了一次,總算聽見門把轉動的聲音。
‘有事?’姬天胤頂了張黑臉問。
儀玲笑得極媚。‘除了這兩個字,你能不能說點別的?’
‘汪小姐找我有事?’他仍是一張撲克臉。
‘星期六那天多虧你幫我解了圍,我不是知恩不報的人,當然要好好報答你了。’她舉高手上的塑膠袋,上面還印著某某大飯店的字樣。‘我買了幾樣宵夜請你吃。’
他瞪著她,似乎在揣測她真正的用意。
不等姬天胤請她進屋,儀玲已經伸手推開他,自動登門踏戶。‘這家飯店的燒賣和小籠包還不錯吃,你每天工作這麼辛苦,老吃那些冷凍食物總是不好。這時間你應該餓了吧,快趁熱吃吧!’
姬天胤愣了一下,想阻止也來不及了。‘汪小姐……’
‘對了,我記得上次看見你有盒綠茶茶包,我去幫你泡一杯來。’擱下宵夜,她熟門熟路的逕自走進幾乎全新的歐武廚房,可見主人很少使用。‘我們都是鄰居,就不要跟我客氣了。’
‘汪小姐,你──你這樣讓我很困擾。’他說得咬牙切齒,要不是教養讓他不能對女人動粗,他老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她眨巴著貓兒似的美眸,‘會嗎?’
‘當然,我們雖然是鄰居,可是終究男女有別,你這樣在男人的屋子裡進出,萬一讓人誤會了,對大家都不好。’她既然已是名花有王,就該學會避嫌。
‘不懂。’儀玲搖晃著螓首。
姬天胤縮緊下顎,‘難道你不怕你的……咳,男朋友會誤會?’他在措詞上有些保留。
‘男朋友?’是金主吧,她壞壞的笑忖。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4 21:16:40
第三章
‘你怎麼會以為我有男朋友?你親眼看見了?’儀玲反問。
他一時語塞。
‘我說芳鄰先生,你是不是很在乎我有沒有男朋友?’
‘當然不是了。’姬天胤本能的反駁。
儀玲笑睨著他極力否認的表情,擺明瞭此地無銀三百兩,於是一步一步的逼近,縮短彼此的距離。‘既然我們男未婚、女未嫁,何不試著交往看看。’
‘我已經有交往物件了。’他勉強將自己脫序的心拉回來,不為所動。
她挑了下黛眉,‘就是你那天相親的物件?’
‘不錯。’白雪茵順從、安分,很適合當他的妻子。
‘你喜歡她?’
‘這是我的私事,沒必要告訴你。’
‘若是我說她不是你命定的另一半,你會相信嗎?’要不是因為這樣,她何必拿熱臉來貼人家的冷屁股。
姬天胤霍地沉下臉孔,‘汪小姐說得這麼篤定,難道想說我的另一半是你?’
‘沒錯。’儀玲對他的嘲諷一笑置之。
如此厚顏的說詞讓他一時不曉得怎麼回應。
‘你不是我欣賞的類型。’可心裡似乎有個聲音在嘲笑他口是心非,明明受到強烈的吸引,卻還嘴硬。
‘難不成芳鄰先生比較欣賞那種沒有自我,不敢表達意見,只會乖乖的待在家裡煮飯帶孩子的女人?’她為此咋舌不已。‘想不到你也是大男人主義者。’
他臉色倏沉,‘我是什麼樣的男人與你無關。’
‘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儀玲仰起絕美的螓首,笑靨如花。
‘就算我反對,你也不會就此打住。’
儀玲嬌笑,‘你真的越來越瞭解我了。’
‘你想問什麼就快問。’他的耐性快沒了。
一根玉指戳向他的胸口,下巴微抬,美眸半眯的瞅著他,‘你和她在一起,會有想吻她的衝動嗎?’
姬天胤眼神又陰鬱了幾分,警告似的瞪著她不要再亂放厥詞。‘汪小姐──’
‘如果你連抱她、親她的衝動都沒有,怎麼跟她結婚?難道你真想和她過著相敬如﹃冰”的無性生活?’儀玲咄咄逼人的問。
他的呼吸因為怒氣而急促。‘你怎麼能斷定我不想要?’
‘因為你想抱、想親的女人是我。’
仿佛當場被人戳穿了心事,姬天胤臉上掠過一抹紅潮。
夠了!‘你都是這樣勾引男人的嗎?’
‘你被我勾引了嗎?’她微噘紅唇,宛如在等待他的親吻。
姬天胤腦中赫然想起紀伯倫在《先知》一書中所寫的──你的靈魂經常是個戰場,你的理智和判斷、你的感情和欲念在其中交戰……因為單是理智支配你時,它是一種限制的力量;而感情如不加留意,就會成為焚毀自己的火焰。
現在的他正是面臨這危險的時刻,究竟是要保持理性,還是屈服于欲望,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間。可是當他一把將她抓到懷中,俯下頭顱,封住那兩片鮮嫩的紅唇,猛地旋身,將懷中的嬌軀壓在牆上,理智已然燒成灰燼……
此刻,儀玲有種引爆一座死火山的錯覺。
從唇上傳來的激烈吮咬,讓她綻開勝利的豔麗笑容,忍不住伸臂圈緊姬天胤的頸項,以同樣的熱情回應他,兩人就像野獸般撕咬對方,誰也不肯先認輸,直到因缺氧而不得不稍作休息。
姬天胤的嘴貼著她誘人的唇辦,讓足夠的氧氣得以進入肺部,黑眸在情欲的薰陶之下顯得高深莫測。
‘我喜歡你的吻。’她眸底閃著得逞的笑意。
他應該感到震怒才對。
向來自認定力驚人,沒想到卻栽在這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女人身上,不過,姬天胤更氣自己禁不起誘惑。
似乎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儀玲可不想給他恢復理性的機會,香軟小唇舌頂開他的唇齒,滑入姬天胤的口腔內勾誘他。
一聲男性悶吼發自姬天胤的喉中,接著牢牢吮住那頑皮的香舌,忘情的和她交纏,雙臂不自覺的收緊,幾乎要箍斷儀玲的小蠻腰。就在這當口,他卻像被熱水燙到般,粗魯的將她推開……
儀玲攢眉嬌呼,‘噢!’
‘對不起,我不該……’姬天胤懊惱的爬了爬黑髮,指控道:‘你不該引誘我。’原以為自己意志夠堅定,沒想到居然脆弱到向欲望投降,不由得暗自心驚。
她忍住翻白眼的動作,‘如果你對我沒有感覺,我根本就引誘不了你。為什麼這麼固執,連個機會都不給我?’
‘汪小姐,請你不要再說了。’他幾乎要懇求她。
‘我想你已經習慣了自我掌控,一成不變的生活讓你有安全感,一旦遭到外來力量破壞,失去控制權,便會感到害怕。’
姬天胤有些老羞成怒了。‘汪小姐,請你不要自作聰明,自以為很瞭解我。’他不願意承認她說對了。
‘那為什麼不偶爾冒險一次,不要去管會發生什麼後果?’看他故作堅強,像是打不倒的鐵人,實在讓她心疼。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汪小姐,已經很晚了,請你回去。’他捉住她的手腕,半強迫的送她到門口,將她輕推出去,砰的關上大門。
她登時傻眼了。‘喂……’厚!她有這麼可怕嗎?被男人丟出去倒是生平頭一遭,實在有夠沒面子。
沒關係,鐵杵都能磨成繡花針了,何況這只是小小的失敗,她就不信他能抗拒多久。
※※※
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姬天胤回到居住的樓層,電梯門才打開,就見黑煙亂竄,還嗅到一股焦味,幾個警衛慌張的拿著滅火器,在對面的門上猛敲猛打,不斷往屋裡大喊。
他的心登時一沉。
‘怎麼回事?’
年輕力壯的警衛試圖用身體撞開大門。‘我們發現汪小姐的家裡冒出黑煙,裡頭可能失火了。’
‘汪小姐今天沒有出門,一定還在屋裡!’
‘已經打119了,消防車大概快來了。’
姬天胤臉上血色盡失,顧不得其他,馬上脫去西裝,卷起袖口,加入撞門的行列,連樓上的住戶都嚇得往樓下逃命。
砰砰砰的撞擊聲大作,依舊撼動不了堅固的大門,就在這時,門被人從裡頭打開。
‘咳咳咳……不要把我家的門撞壞了……咳……’眾人以為身陷火場的屋主,掩著嗆咳不止的紅唇,狼狽的出來應門。
見她完好無缺的出現,連根頭髮都沒掉,姬天胤一把扣住她的玉腕,‘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他的心臟差點就停止了。
‘我……咳咳……’一看外頭聚集了不少人,心想這下糗大了。
幾名警衛訓練有素的沖進屋中尋找起火點。
姬天胤半摟著她,往逃生梯定去。‘我們先到樓下,這裡交給他們處理就好。’
‘不用了,我……沒事了,咳咳……’儀玲尷尬的掙開他,雙眼被煙熏得淚水直掉。
去而複返的警衛,滿臉狐疑的詢問:‘汪小姐,哪裡失火了?’
‘我們沒看到什麼地方起火,只看到……呃……’其中一名警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乎怕傷了她的自尊。
‘沒有失火?’姬天胤一臉不信,‘可是有那麼多煙。’
儀玲抬起下顎,丟臉就丟臉,反正事實都造成了。‘有煙是因為……魚焦掉了嘛。’
‘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撇了下唇角,‘我本來想煎條魚當晚餐,結果煎焦了。你要笑就笑,不要憋出內傷了。’要不是想學著當個好太太,她何必自討苦吃。
姬天胤一臉好氣又好笑。‘你──你既然不會下廚,就不要去碰,現在連消防車都來了,看你怎麼收拾。’
‘是啊,本小姐是鬧了個大笑話,更當不成你心目中的賢妻良母,那你還杵在這裡幹什麼?你家在對面,不要走錯了。’儀玲鼓起玉頰,氣呼呼的不肯認錯。
得知足一場虛驚,其他住戶們擁了過來,紛紛表達心中的不滿。
‘汪小姐,拜託你行行好,以後離廚房遠一點。’
一干婆婆媽媽們早就看她不順眼,生怕自己的老公被她勾引去,現在逮到機會,當然要好好修理她一頓了。
‘是啊、是啊,要是下次真的把整棟大樓都給燒了,大家就要去睡馬路了。’
‘我們真會被你給嚇死!’
姬天胤旋即滿臉歉意的朝眾人賠罪。‘對不起、對不起。’為什麼道歉的人是他?姬天胤覺得自己實在很冤枉,無端瞠進這渾水中。
一個歐巴桑氣勢淩人的撂下警告。‘如果下次再這樣,我們一定請管理委員會出面,要你馬上搬家!’
儀玲不服的抗議。‘你──’
‘對不起,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請大家放心。’姬天胤可不希望因此引起公憤。
警衛們互相使了個眼色,一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果然是男的俊、女的嬌,天生的絕配,於是很識相的幫忙安撫住戶們,再下樓向消防人員解釋這個烏龍事件。
等人都走光了,儀玲的面子也掛不住了。
‘你怎麼還不走?你不是巴不得和我撇清關係?’
既然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他該馬上轉身離開,可是雙腳卻像生了根似的,怎麼也拔不起來。
著惱的瞪了他一眼,她逕自踱回屋內,
姬天胤的雙腳好不容易能動了,卻是跟著往裡頭走。
‘需要我幫忙嗎?’
她滿臉沮喪的站在廚房入口,看著燒得漆黑的鍋子,那是今天才剛買的,還有那條被拿來當實驗品的吳郭魚,死狀淒慘的化為焦屍,牆上的磁磚也被煙熏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唉!看來她的確沒有這方面的天分,這輩子想當賢妻良母是無望了。
‘不必了。’儀玲半賭氣的說。
那麼他該走了。
姬天胤再次催促自己,可是手腳偏偏不聽大腦使喚。
‘如果你餓的話,我家裡有吃的。’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不是同情。’
‘我也不需要你的關心。’她再次打斷他。‘既然你覺得我配不上你,為了避免誤會,你還是把你的關心收回去。’
在心底輕歎口氣,姬天胤實在是拿她沒轍。
‘那麼我回去了。’
‘你真的就這樣回去了?’這個男人居然想丟下飽受驚嚇的她。‘你就不會再多勸我兩句嗎?說不定我就接受了。’
額際滑下幾條黑線。
‘那麼請問汪小姐願意到捨下吃個便飯嗎?’女人真是天底下最不可理喻的動物。
儀玲雙手抱胸,這下換她拿喬了。‘你不是說不想跟我有任何瓜葛?’
‘鄰居之間的往來是一種禮貌。’他說。
厚!真是被他打敗了。
‘你不怕待會兒酒足飯飽之後,被我拐上床,到時生米煮成熟飯,你想甩都甩不掉?’
‘我相信自己的定力。’只有自己聽得出那口氣並不太肯定。
她媚眼含笑,‘好,我接受你的挑戰。’
這一刻他後悔了。
該死!為什麼到最後還是被她牽著鼻子走?
※※※
今天一早,皇旗銀行總公司進入高度緊急狀態,原因是日本社長神取健一郎突然來台視察,讓一些剛接到要召開臨時會議的主管高層傻了眼,紛紛趕到二十五樓的會議廳報到,整棟大樓就這樣彌漫著詭譎的氣息。
門上響趄兩記敲門聲,辦公室的門被推了開來。
‘老哥,都中午了,可以休息了。’財務部副理劉志琛不請自來,他和姬天胤可說是公司裡最年輕,職位也最高的主管。‘你再怎麼拚命,公司也不會加你薪水。’
姬天胤看完最後一份檔。‘怎麼有空來找我?’
‘當然是來找你吃飯了。’
他淡諷的睇了劉志琛一眼,‘真是難得,那些女職員今天沒有約你嗎?’頂著副理的光環,人又長得帥氣,理所當然成為公司女職員追逐的目標。
‘怎麼沒有,是我狠下心來拒絕她們,特地把時間留給你,我們哥兒倆好久沒有一塊吃頓飯了。’劉志琛將檔從他手中搶走,‘走了!別再看了,等你回來它還是在這裡。’
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
拿起披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穿上,順手按下通話鍵。‘喂?’
‘嗨!是我。’
可以揉出蜜的嗓音從另一端傳來,讓姬天胤一怔。‘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碼?’
‘當然是跟熱心的警衛伯伯要的,你可不要怪人家。’儀玲發出性感的笑聲,‘為什麼不說話?生氣啦?’
他努力裝出冷靜的口吻。‘汪小姐專程打電話來有事?’
‘好幾天沒看到你了,很想念你的聲音,順便謝謝你那天好心的請我吃飯。’這個男人真是太難搞了,古人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嗎?怎麼實行起來老是碰壁,難道她的藥下得不夠重?
清了清喉嚨,他在心裡斟酌著不傷人的語句。‘我想我們真的不適合做朋友,相信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哪方面不適合?個性還是肉體?’儀玲挑釁的問。
姬天胤嗆咳了一下,‘汪小姐。’
‘如果是個性,大可以溝通來解決:至於肉體,等我們上過床之後再來評斷,你不覺得比較恰當嗎?’
他有些招架不住。‘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她有些火了。
‘我──’他登時語塞。
儀玲在另一端歎了口氣。‘你真的希望我不要再打擾你?’
‘對。’姬天胤深吸了口氣,決定快刀斬亂麻。
‘我知道了。’她輕輕的掛斷。
瞪著手機螢幕,他牙一咬,將它收進西裝口袋內。
‘要上哪吃飯?’
劉志琛不免好奇的打聽。‘誰打來的?’
‘鄰居。’
‘少來了!看你依依不捨的眼神,根本就是喜歡人家,還說什麼不適合,你在騙誰啊?’
他仍然死鴨子嘴硬。‘是你看錯了。’
‘是喔。’劉志琛壓根不信。
姬天胤率先踏進電梯,看著門上的樓層燈號緩緩的變換。‘她確實只是我的鄰居,不信就算了。’
‘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見他不願多說,也就不再繞著同樣的話題轉,劉志琛瞄了下手錶,‘上頭也不曉得要開會開到幾點,神取社長這次來臺灣一點預兆也沒有。’
‘我想這兩年公司的營運正常,雖然經濟依然不景氣,但還不至於到裁員的地步。’
劉志琛的口氣有點幸災樂禍。‘你都沒看到老總平日威風八面,一聽說神取社長突擊檢查,那張臉就像撞到鬼一樣發青。’
‘你見過社長?’兩人的職位還不夠高到可以被召見。
‘遠遠的瞄過一眼,不過倒是聽過不少有關他的八卦,據說社長在日本政商界可是響叮噹的大人物,後臺很硬。’
電梯正好停在一樓的大廳。
‘我沒興趣聽。’姬天胤不喜歡說長道短。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大門。
‘別這麼掃興嘛……’劉志琛轉頭一看,發現姬天胤沒跟上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一名年輕女子羞怯的走了過來,不由得吹了聲口哨。‘長得不錯喔,你認識嗎?’
姬天胤沒料到會見到她。‘嗯。’
‘你好。’白雪茵慶倖自己及時趕上。
他頷了下頭,‘白小姐怎麼來了?’看來害羞內向的她居然會主動來找他,的確讓他訝異。
‘我、我的烹飪教室離這裡不遠,剛剛才下課,因為今天教了不少樣菜,如果你不嫌棄,請嘗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她將手上的紙袋遞給他,秀眸中滿是期待。
劉志琛在旁邊怪叫。‘哇!真令人羡慕,我可以參一腳嗎?’
‘呃,當、當然可以。’白雪茵的頭點得很勉強。
‘太好了,中午的飯錢又可以省下來了。’
白雪茵只在乎某人的反應,柔柔怯怯的問:‘姬先生,你、你下個星期天有空嗎?家父和家母想邀請你到我家吃個便飯。’
‘呃?’姬天胤怔了怔。
他當然明白對方的父母邀他到家中作客的用意,照理說他該答應才對,可是腦子裡卻又冒出另一張女人的臉孔。
姬天胤迅速的甩掉腦中的遐想。‘應該是我去拜訪令尊和令慈才是,下午五點方便嗎?’
‘方便、方便。’白雪茵就怕他會拒絕,秀頰生暈的瞅著他,‘那我就在家等姬先生了,我先走了。’
幫她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姬天胤牽動了下緊抿的唇角。
‘路上小心。’
她揮了揮柔荑,‘再見。’
‘這個女人應該不是那位鄰居吧?’計程車駛遠,劉志琛才開口。
姬天胤提著紙袋又走回大樓。‘不是,她是我的相親對象。’
‘喲!你的豔福真不淺,還腳踏兩條船,實在是真人不露相。’連他這個情場浪子都要豎起大拇指了。‘你喜歡哪一個?’
‘我現在不想談。’
‘當然。’他聳了聳肩,‘不過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
將手上的紙袋抓緊,姬天胤頓時心亂如麻。
※※※
上了一天的班,碰到幾個棘手的案子,貸款戶不但不合作,甚至對前去交涉的職員惡言相向。姬天胤只得親自登門拜訪,軟硬兼施的才把事情搞定,又得安慰被罵哭的女職員,拖到半夜才踏進家門。
他本想早點上床睡覺,卻被警衛室打上來的電話給吵醒。
‘姬先生,能不能麻煩你到五樓來一下?’
他愣了一下,‘現在?’
‘對,就是現在。’警衛回答得急切。
姬天胤並沒有馬上答應。‘有什麼事?’
‘呃,是汪小姐她……反正你到五樓B座來就知道了。’
若是跟她有關,准沒好事。
‘好,我現在就下去。’他揉了揉太陽穴,認命的出門,霍然想到一件事──為什麼警衛會找上他?他們不過是鄰居而已,不是嗎?他自欺欺人的忖道。
姬天胤才來到五樓,就聽見男人的叫囂怒?,還有女人的啜泣聲,他心頭一凜。由於六樓以下的坪數較小,大約住了四至五戶人家,平常沒有往來,就連住了些什麼人也不清楚。
正在發酒瘋的男人吼叫著,‘你這個臭女人少管閒事,信不信我連你一塊揍?’
‘我當然信了,像你這種只會打女人的爛男人,還有什麼事幹不出來?’怒不可遏的儀玲罵超人來像是在撒嬌,誰教她的嗓音又嬌又嗲,一點氣勢也沒有。
‘你他媽的欠揍!’
‘蔣先生,不可以──’警衛大駭。
在眾多叫喊聲中,有暴力傾向的男人瘋狂的舉起拳頭,眼看就要把嬌滴滴的大美人扁成肉餅,在場的人無不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多看一眼。
‘哇啊……’
出乎意料的,發出慘叫聲的不是險些挨揍的儀玲,而是方才那個恃強淩弱的男人,他就這麼活生生的被一記正義的鐵拳給打離好幾尺遠,跌在地上哀哀叫……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4 21:17:04
第四章
不只大家呆掉了,就連揮拳的姬天胤本人也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動手打人。活了二十八年,他還是頭一回對人動粗,好像在那一瞬間,有另一個人附身在他身上,曾經引以為傲的自製力竟然就這麼瓦解了。
儀玲驚喜的巴住他的臂膀,笑睇他怔然的表情。‘你來得正好,剛好讓你有英雄救美的機會。’
‘你……’他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到底怎麼回事?’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她一把將瑟縮在牆角的年輕太太扶起,指著她身上的傷痕。‘她被老公打得鼻青臉腫、渾身是傷,換作你遇上了,能夠袖手旁觀嗎?’
在警衛的攙扶下,滿身酒臭味的男人惡狠狠的瞪著他們,‘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們這些外人有什麼資格管?’
姬天胤登時凜著臉孔,‘這位先生,現在有家暴法,只要你太太提出申請,我相信法律會還她一個公道。’
‘沒錯,我這位元芳鄰先生還認識很多優秀的律師,絕對會讓你吃一輩子的牢飯。’說完,儀玲便積極的遊說哭哭啼啼的年輕太太,替她打氣。
‘我們女人要爭氣點,像他這種會打老婆的爛男人,就讓他去關好了。’
年輕太太抽抽噎噎的,抬起佈滿瘀青的臉龐,‘可是,他是我先生,我……我想他下次絕對不敢了。’
儀玲一臉錯愕,‘你還要繼續容忍下去?他都把你打成這樣了,你還幫他說話?’
‘他只有喝醉了才會打我,平常對我很好……’要是失去丈夫,連娘家也都回不去了。
‘為什麼?’儀玲氣得頭頂冒煙。‘既然這樣,剛才為什麼還要向我求救?’
姬天胤及時介入。‘無論如何,你先生要是再打你,最好立刻報警,忍耐和姑息都不是解決之道。’
‘我們家的事不用你們這些外人管!’男人大吼大叫的將妻子拖回家中,‘走!跟我進去。’
‘喂!’儀玲也想跟著闖進去。
姬天胤很快的伸手制止。‘你進去也沒用,還是通知社會局,請他們派社工來處理。’
‘我也是這麼覺得,但是汪小姐就是聽不進去。’一旁的警衛贊同他的作法。
儀玲忿忿不平,‘可是──’
‘汪小姐,我們以後會多注意,要是有什麼不對,會立刻報警。’警衛再三保證,希望息事寧人。
她還一副餘怒未消的神情,‘你們男人當然替男人說話了,萬一下次那個男人把他太太打死了,我們不就成了幫兇?’
‘不會啦!’警衛乾笑一聲,隨口敷衍。‘姬先生,汪小姐就交給你了,我先下去了。’說完,腳底抹油先溜了。
‘好了,回家吧。’姬先胤按了電梯。
‘哼!’儀玲撇了撇紅唇,‘下次他再敢打人,我就報警抓他,讓他到牢裡吃苦頭。我看他是沒看過壞人才敢這麼囂張,把我們女人當作沙包,沒事打著好玩的嗎?爛男人!’
姬天胤不由得失笑,直到此刻才見識到她熱心善良的一面。‘你可以去當義工。’
‘我有去報名過,可惜被打回票。’提起這件事她就有氣。
‘為什麼?’
她白了他一眼,‘他們說我長得太美、太媚,反而會造成困擾,真是沒見識,只會以貌取人。’
低笑出聲。‘對不起。’
‘你的道歉一點誠意也沒有。’儀玲噘了下嘴,旋即露出狡黠的笑靨。‘你是不是有練過拳擊?剛才那一拳打得真漂亮,一點都不輸職業選手。’
他倏地斂起淡淡的笑意。‘汪小姐,以後再遇到這種事還是交給警衛處理就好,你的介入只會把問題越鬧越大,萬一受了傷,誰也擔不起責任。’
儀玲一臉笑譫,‘難道你不覺得很痛快?’
‘我不喜歡用暴力解決事情,更不喜歡失控。’電梯門開了,他率先跨了出去,‘晚安。’
‘晚安,祝你有個好夢。’她吃吃的笑道。
※※※
第二天晚上,姬天胤才洗過澡,正拿著一條大毛巾擦乾濕發,卻再次接到警衛室打來的電話。
‘不好意思,姬先生,麻煩你到三樓A座來。’
他在心中輕歎。‘又發生什麼事了?’
‘還不是汪小姐……’
姬天胤一點都不訝異,只是無力的閉了下眼皮。‘我換個衣服馬上下去。’脫下睡衣,穿上輕鬆的便服,用最快的速度下樓,果然那裡已經吵成一團了。
‘右芬,我要跟你分手和汪小姐無關啊。’長相斯文的男人嘴都說幹了,仍然得不到同居女友的諒解。
原以為兩人將步上紅毯的女人護紅了眼,‘你騙不了我的,我早就發現你們背著我眉來眼去,還敢說你沒有變心!嗚嗚……我們在一起三年了,難道你真的捨得和我分手?’
儀玲翻了翻白眼,‘這位小姐,我根本不認識你男朋友,請不要隨便誣賴我,本小姐的眼光沒這麼差。’莫名其妙的捲入別人的感情世界,真是有夠衰。
‘你、你不是喜歡我嗎?’男人斯文的五官乍然變色。‘不然你為什麼常常對著我笑,不就是擺明瞭對我有意思?’害他想盡辦法要甩掉女友,恢復自由身。
她納悶的眨巴著嬌眸,‘啥?我對你笑?有嗎?’
‘明明就有。’他指控的說。
聽見他親口承認移情別戀,女人氣急敗壞的大罵,‘陳清祥,你還敢說不是為了她想拋棄我?我每天幫你煮飯、洗衣服,為你做牛做馬,難道這樣還不夠?’
‘我又沒要你做那些,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男人大言不慚的說。
‘你說什麼?你是說我犯賤是不是?’女人又哭又叫,對著男友拳打腳踢。男人又躲又閃。‘你這個瘋婆子!’
‘打得好!’儀玲涼涼的在旁邊揚風點火。‘像他這種見異思遷的男人就要好好教訓,他才會學乖。’
在一旁勸架的警衛真想跪下來求她不要鬧了。
‘陳先生、塗小姐,不要打了,你們冷靜一點。’他被這對情侶夾在中間,還不小心被踹了兩腳,‘啊!姬先生,你來得正好!’救星出現了。
姬天胤無奈的踱上前去:心中的無力感越來越深。
‘你又做了什麼?’
‘我?沒有哇。’儀玲聳了聳香肩,‘人家無緣無故跟我下挑戰書,約我到這裡單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就來看看了,結果什麼都還沒做,他們就先打起來了。’
警衛的笑容比哭還難看。‘汪小姐,拜託你以後不要隨便對男人亂笑,會引起誤會的。’
‘連笑都不行,太強人所難了吧。’唉!做人真難,做美女更難。
警衛面有難色的陪笑,‘姬先生,可不可以麻煩你……’快點把這個禍水帶離現場。
‘我明白。’姬天胤歎道。
**
第三天──
‘姬先生,不好了!汪小姐和二樓D座的楊太太吵起來了,你快點下來!’警衛再度打來求救電話,讓姬天胤很想仰天長嘯。
第四天──
‘姬先生……’
第五天──
‘……汪小姐為了管理費被中飽私囊的事,和管理委員會杠上了,我阻止不了她……’就連好好的星期假日都不得閒。
第六天──
姬天胤終於忍無可忍。
‘為什麼我得幫她善後?’他朝警衛發出怒吼。
‘咦?’警衛怪叫,面面相覷,‘你不是她的男人嗎?’
‘姬先生,不是我們愛說,你得拿出男人的魄力,好好管束她一下,不然我們就永無寧日了。’
他登時張口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
天啊!這是什麼樣的誤會?他只不過恰巧住在她對面,又好死不死被她看上……好吧!他承認自己也有錯,狠不下心來對她視而不見,可難道為了這點,就該受到這種報應嗎?
誰來告訴他?
※※※
‘姬先生……’又是警衛打來的。
姬天胤黑著臉問:‘她在哪裡?’
用力的掛上電話,隱忍多時的怒氣終於爆發了。
他受夠了!
自從她搬來的第一天起,過去那種平靜規律的生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除非她從這世上消失,否則這種日子還會永無止盡的繼續下去。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姬天胤在心裡大聲的跟自己說。
今天沒有把問題徹底解決,他鐵定會全面崩潰。
踩著沉重的腳步出門,不到五分鐘,肩上扛著一臉詭計得逞的女人進屋,將她往沙發上一扔,然後暴躁的在客廳來回踱步。
‘請問──’儀玲不怕死的開口。
他火氣十足的低吼,‘閉嘴!’
‘喔。’她很識時務的閉上小嘴。
踱了好久,還是想不出一點辦法,除了歎氣,實在無法抒發心頭的鬱悶,而罪魁禍首卻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讓他又愛又恨。
愛?
這個字眼嚇了姬天胤好大一跳。
難不成這種患得患失,心神不寧又無法掌握的感覺就是愛了?
如果是,那真是太可怕了!
‘唉!’他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見他長籲短歎,儀玲嬌媚的托著腮幫子,一點羞愧感也沒有。‘幹嘛看到我就歎氣?我都已經不再纏著你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姬天胤眉頭的死結又多了一個。‘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她很虛心求教。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來向我抗議?’他有生以來頭一次嘗到使不上力的滋味。
她微張小口的模樣性感極了。‘抗議什麼?’
‘抗議──算了!’姬天胤挫敗的抹了下臉,‘我只希望你以後處理事情要圓滑點,不要把所有的鄰居全得罪光了。’
她當然矢口否認。‘我哪有,明明是他們──’
‘只要你不再惹是生非,我答應和你試著交往看看。’他的承諾讓儀玲開心的跳到他身上。
‘你突然發現自己愛上我了對不對?’儀玲親匿的圈住他的脖子,嬌滴滴的笑問。
姬天胤有些哭笑不得。‘為了平息眾怒,我只有犧牲自己,把你拴在身邊嚴加管教,免得你去殘害別人。’
‘不要說得這麼委屈,能追求本小姐是你的福氣。’她哼了哼,不甚滿意他的回答。
他輕咳一聲,調整坐姿。‘男人的大腿不要隨便亂坐。’
‘你既然答應當我的男朋友,借坐一下有什麼關係。’儀玲媚眼如絲的笑了笑,‘明天我們就出去約會。’
‘這種事通常要由男方開口。’他糾正她。
儀玲不太真心的附和。‘是、是。’
‘我不能確定明天幾點下班。’
她不喜歡等待。‘不如我中午去找你吃飯,那時總有空吧?’
‘好吧,來之前先給我個電話。’姬天胤點頭接受。
‘我現在可以吻你了吧?’
‘什麼?等……’聲音一下子就被紅嫩的唇辦給堵住。
看來他想搶回主導權,還得再接再厲。
※※※
兩人正武交往的第三天,便受到考驗。
發現自家大門沒鎖,姬天胤還以為是早上忘了關,趕緊進屋察看。
‘胤,你回來啦!’
聽見開門聲,柔軟嬌軀伴著一陣香風投入他懷中。
他本能的張臂摟住,眉心攏成一座小山。
‘你怎麼進來的?’
儀玲探出兩條玉臂,勾住他的頸項,‘嗯……當然是開門進來的。’像這種門鎖根本阻擋不了她。
‘我不可能忘記鎖門就出去。’他一向做事謹慎,絕不會出錯。
她大發嬌嗔,‘哎呀!反正我都進來了,你問那麼多做什麼?難不成怕我進來偷東西?就算要偷,也是要偷你的人、你的心,其他東西我可看不上眼。’
‘我只是不喜歡有人未經我同意就闖進我家,有些事可以隨便,但是我有我的原則。’姬天胤的臉色嚴肅。
‘好嘛好嘛,下次我一定會先跟你說。’儀玲噘了噘小嘴,朝他攤開柔膩的手心,‘不如你把備用鑰匙給我,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進來了。’
姬天胤猶豫了。
同意和她交往是一回事,允許她進出自己的屋子、介入他的生活又是另一回事。
‘你還要考慮?’
‘我……’
她將他的遲疑看在眼底。‘其實你說要跟我交往只是迫於無奈,在你內心深處還在抗拒對我的感覺對不對?’
‘我──’姬天胤說不出反駁的話。
儀玲眸底掠過一縷苦澀,‘我還以為你已經開始瞭解我這個人了,看來我錯了。’
‘不是這樣,你聽我說──’他不想傷害她啊!
‘沒關係,愛情就是要兩廂情願,如果你不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可以老實的說出來,本小姐不會死賴著不走……你也餓了吧,我叫了幾樣外賣,你慢慢吃,我要回去了。’沒想到這段戀情只維持短短三天。
她挺直背脊走回對面的大門,頭也不回的關上。
‘該死!’他低咒。
只見桌上擺滿豐富的菜肴,還有香檳和蠟燭,可見她很費心的在營造羅曼蒂克的氣氛,而他卻毀了它。
他真是個混蛋!
※※※
翻開最後一張塔羅牌,儀玲盯著牌面的意義,眉心不由得蹙緊。
一段必須經過試煉的愛情
要不是那天心血來潮為自己占卜,也許她就不會陷進這段感情的泥沼,想到姬天胤那顆食古不化的石頭腦袋,她真的很想拿鐵槌敲碎它!從來沒有人讓她這麼生氣,可是又怕他真的不再理她。
可惡!他要是真想娶那種唯唯諾諾的女人,就隨便他好了,她才不希罕,總有一天他會後悔的。
叮咚、叮咚。
她將矮幾上的塔羅牌收妥,起身去應門。
門外是姬天胤。
‘有事?’儀玲模仿他的口吻。
姬天胤一臉正經,‘我是來道歉的。’
‘道什麼歉?你又沒做錯什麼。’她假笑一聲,‘芳鄰先生,現在已經很晚了,恕我不招待你進屋,免得讓別人看見,誤會我們之間有什麼曖昧關係,晚安。’說著,就要關上大門。
他快動作的擋住門扉。‘儀玲,我們談一談好嗎?’
‘反正你就是嫌棄我,還有什麼好談的?’
‘我不是……’姬天胤放下男人的自尊,幾乎低聲下氣的請求。‘我不想我們之間以這種方武結束。’
儀玲很想當他的面把門甩上,偏又狠不下心。
‘進來吧。’她側過身讓他越過。
‘謝謝。’
她不給他好臉色看。‘把話說完就可以走了。’
姬天胤很感激她沒有把他丟出去。
頭一次踏進這間屋子,姬天胤有些驚訝的看著現代摩登傢俱和極具東方味的陳設,空氣中還能嗅到那股來自遙遠國度的氣味,果然,在幾上找到煙霧嫋嫋的香爐,那也是儀玲身上的香氣。
屋裡明顯的找不出一丁點男人曾經留下的痕跡,讓他不自覺的感到高興。
‘看夠了沒有?’她一陣冷嘲熱諷,‘要不要到我的臥室檢查看看有沒有藏個男人?’
他在心中輕歎口氣,明白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誰。
‘儀玲,我承認不該先入為主,以外表來判斷一個人的私德,你可以罵我愚昧,我不會反駁,只是我從小所受的家教就是這樣,身為姬家的長孫,將來要娶的物件必須是個聽話順從、願意待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女人。
‘尤其當我父母過世後,爺爺把所有希望寄託在我身上,我不想讓他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為我的終身大事傷神。’
‘難道你都沒為自己想過?要結婚的人是你,當然要娶自己想要的。’儀玲有些生氣。‘夫妻可是要相處一輩子的不是嗎?’
姬天胤露出淺淺的微笑,‘我妹妹天美也曾經這麼說過,原本我以為自己可以辦到,直到你出現,打亂這一切。’
她愛嬌的橫睨,‘你是在怨我不該弄砸你的娶妻計畫?’
‘我不知道,遇到你之後,我的腦袋就不聽使喚了。’他自我解嘲的苦笑,
‘我做事總是習慣按步就班,找最安全的路走,可惜對你不管用,明明理智告訴我要離你遠一點,但雙腳卻像是有自己的意識,還是乖乖的來找你。老實說,我實在不曉得該拿你怎麼辦。’
儀玲再也扳不下臉,自動投進他懷中,獻上甜甜的香吻。
‘不生氣了?’姬天胤又啄了她紅唇幾下。
‘你都親自登門道歉了,我還有什麼好氣的?’她是聰明的女人,懂得適可而止。‘胤,我們不要再吵架了。’
他嗅著她頸間的香氣。‘我保證不會了。’
‘你自己說的喔。’
‘嗯。’男性大掌情不自禁的探索她誘人的曲線。
一聲嬌喘逸出儀玲口中。
仿佛得到鼓勵,愛撫的動作愈發大膽。
‘我準備了那麼多菜,你不吃嗎?’儀玲低柔的笑問。
姬天胤張開情欲氤氳的黑眸,‘什麼?’
‘我說……到我的房裡。’她兩腿發軟,嬌軀整個掛在他身上。
他再次徵求她的同意。‘可以嗎?’
厚!這男人還真是一絲不苟,儀玲忍住丟給他一顆大白眼的衝動,儘管她原先並沒有計畫,可是都進展到這裡了,她總不能矯情的否認自己的欲望,而他想要她的程度可不小於自己。
‘嗯哼。’算是應允了。
旋即,她的紅唇又被封住,在深切的吮吻中,兩人且停且走,沿途卸去彼此的衣物。
儀玲扭動嬌臀,讓最後一件遮蔽的布料滑落地面,兩具身軀終於緊貼在一起,可是並沒有因此而滿足,體內的空虛讓她逸出催促的嬌吟。
‘別急……’姬天胤讓她的雙腳騰了空,纏上自己的腰,將她壓向牆面的當口,火熱的龐大欲望順勢挺進濕濡的花穴。
她顫巍巍的嬌呼,‘啊──’
一道壓抑的男性低吼在她耳畔響起,儀玲揚起邪惡的媚笑,故意挪動下身,撩撥他的欲火。
姬天胤按住她的嬌臀,咬緊牙關的瞪她,‘你就不能安分點嗎?’
‘你不喜歡?’她嗲啞的問。
他漲紅著臉,抱起她躺上大床,這個動作讓兩人結合的部位更緊密深入。‘你會知道的。’
作者: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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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4-4 21:17:25
第五章
撫著趴在胸口的女人,看她頰上有抹醉人的嫣紅,他的身體又躁動了。
‘希望剛才沒有太粗魯。’姬天胤不禁有些自責。
他不只錯怪她,而且錯得很離譜。
儘管她並非處女,而且主動、豪放,可是從她生澀的肢體動作和反應來看,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床第生活了。
儀玲先是悶笑一聲,口氣微妒的質問:‘沒有,你的表現稱得上可圈可點,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常練習。’
‘要我一個個從實招來嗎?’他打趣的問。
她抬起下巴,朝他皺了皺嬌鼻,‘我才不想跟你算舊帳,過去的都過去了,還去計較它做什麼,不過你現在有了我,就不准一心二用。’
低沉的笑聲在姬天胤的胸腔中滾動。‘只有你一個就夠我頭痛的了,再來一個,我怕自己吃不消。’
‘聽你的口氣,好像我是什麼妖魔鬼怪似的。’儀玲噘唇嬌嗔。
姬天胤受不了眼前的引誘,翻身將她壓倒,順勢吻住她,原本單純的親吻漸漸變了質,僅存的自製力也跟著棄械投降。
再次的纏綿,幾乎耗盡兩人的體力。
嗅聞她迷人的體香,不由得滿足的歎口氣。
以為儀玲已經睡著,姬天胤也閉上眼,漸漸沉入夢鄉。
‘胤。’胸前響起模糊的嬌喚。
他輕‘嗯’一聲。
‘我只想讓你知道,你是我第一個男人。’
‘你不必跟我說這些。’
儀玲蜷縮在他身畔,累得不想動了,可是腦子卻異常清醒。‘在我八歲那年,
我父親因為積勞成疾過世,而我母親失去依靠,慌得整天只會哭,加上當時還有我這個女兒要養,我母親便在親戚們的建議下再嫁。’
‘玲玲,從今以後,他就是你的新爸爸,快叫聲爸爸。’
‘孩子還小,不要勉強她。’
‘爸、爸爸。’
‘乖……’
‘我的繼父是個標準的公務員,為人殷實沉默,對我們母女很好,雖然平日話不多,但我可以感覺他是個好人。誰曉得好人不長命,結婚不到一年,他就被一輛砂石車給撞死,我媽又成了寡婦。可悲的是,她依然選擇仰賴男人過活,在媒人的撮合下認識一個有錢男人。’
‘妹妹好可愛喔,伯伯當你的新爸爸好不好?’
‘不要,你是壞人!’
‘你這孩子在胡說什麼?快點跟伯伯道歉。’
‘沒關係、沒關係,小孩子嘛……’
姬天胤靜靜的聽著,像是已經睡著了。
‘……第一眼見到那個男人,我害怕的躲在我母親背後,拚命的搖頭,就是不想讓他當我的新爸爸,可是我母親還是執意要嫁給這個有錢的男人,而他也確實對我們母女相當慷慨,還經常帶我媽出去跟客戶應酬,好炫耀自己娶了個年輕漂亮的老婆。
‘直到我十歲生日那年,早熟的外表讓我在同齡的小孩中特別突出,而這個繼父總是買許多名牌衣服幫我打扮,然後乘機偷摸我的臉和手……’
儀玲整個心神都陷進噩夢般的回憶中,沒注意到姬天胤身軀震動一下,似乎猜到接下來發生什麼事了。
‘有天晚上,我在房裡睡覺,忽然感覺有東西重重的壓在我身上,還一直親我的臉,我嚇得尖叫,卻被捂住嘴。我看到繼父可怕的臉,他還威脅我不准出聲,否則就要把我們母女趕走……我好害怕,不敢叫也不敢動,然後他就開始脫我的衣服,還要我用嘴幫他……’
說到這裡,儀玲胃部一陣劇烈翻攪。
‘那個畜生!’姬天胤惱怒的咒?,擁緊顫抖的嬌軀。‘你該儘快告訴你母親,或者學校的老師。’
她澀澀一笑,‘當我告訴母親時,她卻狠狠的罵我一頓,要我不要因為討厭繼父就說他的壞話。’
‘你這孩子,居然撒這麼大的謊,我真替你感到丟臉。’
‘媽味,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不要再說了,你再亂說,萬一他生氣了,把我們趕出去怎麼辦?到時候我們吃什麼?睡在哪裡?你有沒有替我這個做媽的想過?’
姬天胤心都酸了。‘噢,儀玲,真希望當時我就在你身邊。’
‘就算遇到了又能怎樣?你也只是個孩子。’儀玲想笑,喉頭卻梗住了。‘那時我才知道在我母親心目中,繼父比我還來得重要,而我不過是個拖油瓶。
‘只是,我沒想到繼父居然食髓知味,某天晚上又潛進我房裡想故技重施,不過我學聰明了,出其不意的踹他一腳,然後奪門而出。從那夜起,我就再也沒有回到那個家過,這十五年來也沒再見過我母親。’
他親了親她的額。‘後來呢?’他可以想像這些年來,她吃了多少苦。
‘我很幸運,遇到一個好心人收養我,身邊還多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以後有機會我再介紹給你認識。’她一掃臉上的陰霾,開心的說。
‘我也想見見他們。’他笑道。
儀玲合起雙睫,輕聲低喃,‘你會喜歡他們的。’
他嘴角不禁漾起柔和的笑意。
不期然的,她的肚皮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我餓了。’
他收回讓她當作枕頭的手臂,‘我去把那些菜端過來熱一熱。’
不一會兒工夫,他已將家裡的菜端到儀玲家中,準備就緒,才去把她叫出來。
兩人大快朵頤一番,連盤子都見了底。
‘哇!吃得好飽。’儀玲心滿意足的癱在沙發上。
姬天胤也坐下,讓她的螓首靠在肩上,一起看新聞,電視上的女主播正在播報新聞內容。
……台中市議長胡自雄因涉嫌介入茂興工程招標案,從中圖利高達數百萬元,已經於晚間收押禁見,目前由檢調單位進行調查……
看著向來意氣風發的胡自雄在媒體的包圍下老羞成怒,對著眾家記者和圍觀的民眾咆哮,儀玲無聲的諷笑,果然應驗了塔羅牌上的警示。
打了個呵欠。‘人家困了。’
‘那就回房去睡。’姬天胤的眼睛還黏在電視螢幕上。
她撒嬌的伸長兩隻玉臂,‘抱我進去。’
姬天胤只得認命的關上電視,權充她的雙腳。
※※※
AM11:30
開完冗長的會議回到辦公室,已經接近中午了,姬天胤見到桌上放了張便條紙,上頭寫了幾通待回電的電話,其中有兩通是三姑媽家中的電話。
不用問也知道是為了他臨時取消星期天到白家用餐的事,讓三姑媽很不高興,所以專程打電話來質問他。姬天胤也知道這樣做太失禮了,可是他無法在與儀玲交往之際,又同時和另一個女人有感情上的牽絆,那違背了他的做人準則,只好跟白雪茵說抱歉了。
‘請進。’姬天胤抬起頭覷向門口。
一名身著桃紅色套裝,外型端莊幹練的女人踏進辦公室,操著一口略帶口音的中文,‘姬副理,我能進來嗎?’
他禮貌性的起身。‘神取小姐有事?’神取貴子是神取社長的女兒,因為工作能力強,便跟隨父親到臺灣視察業務。
神取貴子直接表明來意。‘我想請姬副理吃個午飯,對彼此多點瞭解。’
‘神取小姐不用跟社長一塊吃嗎?’對於這突來的邀約,他並沒有沾沾自喜,反而處理得更加謹慎。
她對姬天胤更加欣賞了,如果換作其他男人,早就迫不及待的答應,畢竟只要能攀上她,在公司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語。
‘社長已經和幾個商場上的朋友約了。’
姬天胤沉吟兩秒,‘那麼請神取小姐稍等一下,我先把手邊的公事處理完。’
‘你慢慢來,我不急。’她越來越看好這個男人。
就見神取貴子優雅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等候,看著姬天胤快速的處理待批的文件,並召來部屬討論細節,直到他們一個個退了出去,只剩下兩人。
他微頷下頭,‘神取小姐,我們可以走了。’
‘要是公司每個職員都像你這樣認真,我將來也可以放心接手臺灣的業務了。’對事業和男人,她都有很大的野心。
‘謝謝誇獎,這些都是我該做的。’他不敢居功。
神取貴子讚賞的斜睇著他,兩人連袂離開辦公室,引起所有職員的側目,看來又有八卦要傳了。
‘其實來臺灣的這幾天,我聽說不少有關姬副理的事,像姬副理事業心這麼重的男人,不曉得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他的腦海中出現的是儀玲的媚笑。
察覺姬天胤臉上的溫柔,她若有所悟,知道自己有了情敵;不過,她有信心打敗對方!
‘有時喜歡上的未必和心目中理想的相同。’姬天胤敞開心胸道。
‘她真是個幸運的女人。’
姬天胤咧了下唇,露出難得的笑意。‘應該說幸運的人是我。’
這一刻,他好想看到儀玲。
※※※
儀玲拎著一袋據說可以減肥的黃色番茄跨出電梯門,就見到姬天胤家門外站了個女人,正懊惱的踱了踱腳。
‘你要找胤嗎?他還沒下班,大概還要一個小時才會回來。’
對方轉過身,驚豔的上下打量她。‘你認識我大哥?’
‘胤是你大哥?’她恍然大悟,‘那你就是天美了對不對?我曾經聽他提起過你。你好,我叫汪儀玲,就住在對面而已。’
姬天美滿臉的讚歎,‘你好漂亮。’
‘謝謝,大家都這麼說。’儀玲大方的接受讚美。‘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誰說同性相斥,她可是很想認識這位元大美人。‘好啊。’
‘來,請進。’開了大門,先讓客人進去。
‘嘩!’口不停的發出驚歎。‘你家佈置得好有特色喔,我也很想住這樣的房子,以後我可以常來找你嗎?’
儀玲也很喜歡這個比自己大一歲,但仍天真單純的女人。
‘沒問題,歡迎常來玩。要不要吃番茄?聽說吃了可以減肥喔。’女人最怕發胖了。
姬天美跟到廚房裡幫忙清洗。‘那是騙人的,我也吃了很多,可是一點效果也沒有,反而還胖了兩公斤。’
‘我覺得你的身材很均勻,根本不需要減肥。’儀玲安慰她。
‘你才是呢,好得讓人嫉妒,還要減什麼肥?’說完,兩個一見如故的女人,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
回到客廳,兩人各窩在懶骨頭上吃著番茄。
姬天美曖昧的笑了笑,‘儀玲,你老實說,你和我大哥是不是很熟?熟到什麼程度?’
‘不告訴你,你自己去問他。’
她聽了大翻白眼,‘唉!別提了,我大哥那個人對自己的私事一向守口如瓶,才不會說咧。’
儀玲故意吊她胃口。‘那我也沒辦法囉。’
‘拜託,告訴我嘛……’姬天美搖著她的手臂。
冷不防的,她頸後的寒毛因為對方的靠近而豎立起來。
‘你怎麼了?’見她忽然呆坐不動,姬天美有點納悶。
‘呃。’儀玲猛地回過神來,突兀的提出要求。‘天美,我來幫你算命好不好?’方才她感覺到姬天美身上沾了一股令人難受的氣,可是並非來自她本身,可能是和她頗為親近的人。
姬天美喜出望外的輕叫,‘你會算命?好啊好啊,快幫我算。’
‘我不看手紋,也不看面相。’儀玲定下紛亂的心神,拿出包在絲巾中的塔羅牌。‘我用的是這個。天美,請告訴我,你現在心裡最想問的是什麼?’
她偏頭想了想,‘你和我大哥的事。’
‘不,必須和你自己本身有關。’
‘那……就算我和我未婚夫會不會結婚好了。’姬天美眼神一黯,不知不覺吐露心事。‘我和正德訂婚都半年了,加上之前認識兩年,算是有滿深的感情,可是他對我總是彬彬有禮,我們之間似乎缺少了情侶問的激情;而且,我總覺得他好像有事瞞著我。’
儀玲能夠體會她忐忑的心情。‘所以你懷疑有第三者介入?’
‘我曾經這麼想過,可是這種事我也不能跟爺爺或是大哥說,也不想跟其他女人一樣去請征信社的人調查,所以我們的婚事也就一直拖延下去,他沒有開口,我也不好意思提起。’
‘我可以幫你算,不管結果如何,都要由你自己來判斷。’
她深吸口氣,盤腿而坐。‘好。’
‘那我們開始了。’儀玲省去那些用來唬人的儀式,開始心無雜念的洗牌,直到所要的幾張牌呈現在眼前。
姬天美盯著她沉重的神色,自己也惴惴不安。
‘結果怎樣?’
為了不嚇到她,儀玲只能儘量說得婉轉些。
‘占卜的結果顯示目前在你身邊的男人並不是一個理想的物件,他將帶給你痛苦和危險。’
姬天美一臉驚愕和不信。‘怎麼會呢?’
儀玲斟酌著措詞。‘我只能說他不是你命定的另一半。’
‘你的意思是,我得跟他解除婚約?’
‘那就要看你了。’儀玲咬住舌,阻止自己替她作決定,這是身為占卜者最大的禁忌。
‘我和正德真的無緣嗎?’她心慌意亂的問。
‘天美,對不起,我只能占卜到這些。’如果邪眼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看出什麼。‘不過你這個月最好不要去找他,就算要見面,也要約在外頭。’
姬天美臉上淨是迷惑。‘為什麼?’
‘我知道很難令人相信,但你要相信我不會害你……’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在懷疑你,只是我爺爺不會允許我任意解除婚約,那對姬家來說是很大的醜聞;還有,我對正德的感情也不是說斷就斷得了。’都怪她遲遲不肯面對現實,明明察覺兩人之間存在很大的問題,卻把頭埋在沙堆中,以為這樣就能粉飾太平。
‘你先不要灰心,也許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真的嗎?’姬天美又燃起希望。
儀玲一時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幸好門鈴適時的響起,替她解圍。
‘你大哥回來了。’還真是準時。
‘我去開門。’姬天美興匆匆的跑向大門,拉開門把。‘大哥!’
姬天胤愣了愣,‘你怎麼在這兒?’
‘我是專程來看大哥的,誰曉得你還在公司加班,聿好碰到儀玲,她邀請我到她家坐坐。’說著,用著眼光打量眼前這對登對的男女。‘看來你們關係匪淺,大哥一回家就先到這裡報到,我是不是準備要叫儀玲大嫂了?’
他滿臉窘迫,‘你還是先關心自己的事。’
姬天美在心裡偷笑,總算有女人能改變兄長死板的個性。‘對了,大哥,你有接到三姑媽的電話嗎?她今天又打了好幾通電話到家裡跟爺爺抱怨。’
‘有事回去再說。’姬天胤使了下眼色。
‘噢,儀玲,我改天再來找你。’姬天美會意,趕緊告辭。
儀玲掩去心底的不安,擠出甜笑。
‘我待會兒再過來找你。’
‘嗯。’
姬天胤在她唇上偷了個香,才回自己的住處。
關上門,儀玲回到矮幾旁,瞪著那張正朝她露出奸笑的‘死神’。這回,她由衷希望自己算錯了。
※※※
翌日,儀玲突然接到大樓警衛打來的電話,說有訪客要找她,在得知來人的身分後,她綻出邪魅的笑意。
電梯上了樓,來意不善的姬秀鳳領著怯怯的白雪茵直搗黃龍,猛按儀玲家的門鈴,仿佛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故意磨蹭半天才去開門的儀玲,似笑非笑的倚在門框上,‘我想胤應該不曉得你們來找我吧?’
姬秀鳳輕蔑的打量眼前這名曾有一面之緣的女人,長又鬈的秀發狂野的披在肩上,一臉煙視媚行,沒有幾個男人可以逃得過她的美色,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就連自己那個正經過頭的外甥也是其中之一。
‘哼!我就知道是你這狐狸精搞的鬼。’
‘我?’儀玲眨巴著媚眸,‘我做了什麼?’
她眯起眼睛,‘少給我裝蒜了,要不是你引誘我們天胤,他怎麼會看上你這種不正經的女人?比起你,雪茵更適合當姬家的媳婦兒。’
儀玲瞟向瑟縮在姬秀鳳身後的年輕女人。‘是這樣嗎?’
‘我、我絕對不比你差。’白雪茵鼓起勇氣說。
‘聽見沒有?’姬秀鳳耀武揚威的嘲笑,‘像你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當賢妻良母的料。我們天胤只是一時迷惑,等他清醒了,還是會選擇雪茵當他的妻子。’
聽完,儀玲兩手一攤,‘既然這樣,你們還擔心什麼?’
‘你──’姬秀鳳伸出手指指著她,‘不要以為我不曉得你心裡在盤算什麼,沒有用的,就算天胤想娶你,他爺爺那關也絕對過不了!’
相較于對方的怒火,儀玲只是將兩手環在胸前,笑得無比嬌媚。‘你放心吧,我也沒想過要嫁給他,倒是比較想試試豢養情夫的滋味。’
姬秀鳳為之氣結。‘你──你這不要臉的女人。’
‘表嬸,我想她是在開玩笑。’白雪茵蒼白了秀顏,以不確定的口吻說。‘我相信姬大哥不會答應的。’
姬大哥?
喲,這麼快就從‘姬先生’升格為‘姬大哥’,叫得還真親熱。
儀玲挑起一邊黛眉,‘如果你們今天來只是要跟我說這些,可以請回了,我和胤的事,誰也沒有資格插手。’
‘你這賤貨!’
她倏地寒了嬌顏,‘歐巴桑,在罵別人之前,請先檢討自己。’
‘你、你叫我什麼?’姬秀鳳簡直氣壞了。
白雪茵深怕兩人動手,慌張的低叫,‘表嬸,我們還是走吧。’這種火爆場面讓她生懼。
‘你怕什麼?有表嬸讓你靠。’
‘要是讓姬大哥知道我們擅自跑到這裡來,他會生氣的,’一個大家閨秀是不能像潑婦股的上門向第三者叫陣,那是最沒有教養的舉動了。‘表嬸,算我拜託你,我們回去吧。’
姬秀鳳氣得牙癢癢的。‘你就是這麼軟弱,難怪人家不把你放在眼裡,敢當著你的面把你的男人搶走。’
‘表嬸……’白雪茵紅了眼眶,問題是姬天胤從來都不是她的男人,她有什麼資格責怪對方?
‘好好,走就走,我們去天胤的公司。’
白雪茵哀怨的斜睇情敵一眼,才定進電梯,結束這場鬧劇。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4 21:17:46
第六章
PM07:00
叫了一份外送披薩,還有炸雞和玉米濃湯、可樂,這樣就解決一餐了。
門鈴霍地響起。
‘真是稀奇,今天這麼早就下班了?’儀玲挑眉問道。
西裝筆挺的姬天胤不吭一聲的杵在門口,眼底隱隱燃著怒火,在瞪了她一眼之後,跨了進來。
察覺到他的不快,她聳了下香肩,自顧自盤腿而坐,享用她的晚餐,由著他生悶氣。
‘不准吃!’姬天胤搶走她的披薩,丟回紙盒內。
儀玲嬌眸一橫,‘誰惹你生氣了?’
‘除了你還有誰。’他將公事包隨手一扔,洩憤似的脫下西裝、扯下領帶,黑著臉沉喝。
‘我?’儀玲爬上他的大腿,摟著他的脖子嬌笑,‘我就是向天借膽也不敢惹你生氣,萬一你乘機把我甩了怎麼辦?’
姬天胤縮緊下顎,怒瞪她不知反省的媚顏,最後像泄了氣的皮球般,俯下頭封住她的紅唇,給她一記繾綣纏綿的熱吻。
一吻終了。
‘氣消了?’她笑吟吟的問。
他清了清喉嚨,重新端出男人的威嚴。‘我三姑媽下午沖到我公司,數落了你好久,這事你知道嗎?’
‘我該知道嗎?’她顧左右而言他。
‘她和那位白小姐來找你了?’
儀玲噘高紅唇,‘你這麼早下班是特地來興師問罪的?’
‘再怎麼說她都是長輩。’姬天胤並不贊同她們私下來找儀玲,只是不必把事情鬧到這麼僵。‘我可以想像三姑媽說的話不會多好聽,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忍一忍。’
她玩弄著他襯衫的扣子,‘胤,你別冤枉我,我從頭到尾始終都是笑臉相迎,沒有半點不尊重,不過這不代表我會認命的處在挨打的地位。’
‘儀玲,就算是為了我也不行嗎?’
‘即使她罵我賤貨、不要臉,我也要忍嗎?’儀玲嘲謔的離開他的大腿,‘侮人者、人必侮之,看在她是你親人的面子上,我可以咽下這口氣,但她如果再來惹我……胤,我不是那位白小姐,可以忍氣吞聲的過日子。’
姬天胤吃驚的看著她,花了點時間才消化這消息。‘三姑媽她……對不起,她的確不該這麼羞辱你,我會跟她好好溝通的。’
‘好吧。’儀玲給予善意的回應。‘既然你有這個誠意,我就大方的原諒她,現在可以開動了嗎?’
他收起笑容,‘等等,我還有件事要問清楚。’
儀玲宛如溫馴的女奴般,跪在他腳邊,仰起螓首,等候他的愛憐。‘說吧,我的主人。’
俯看她媚人的笑靨,姬天胤險些又情不自禁,他輕咳一聲,‘我聽三姑媽說你並不想嫁給我,這是真的嗎?’
‘你想娶我嗎?’
‘我以為這是男女交往最後的結局。’
她輕點螓首,算是認同他的論調。‘對別人來說確實是這樣沒錯,可是對我來說不是,結婚證書不過是一張紙,有沒有都無所謂,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就夠了。’
姬天胤一臉不贊同,‘我是個守舊的男人,並不習慣時下同居、試婚那類的東西,我想要正大光明的跟你在一起。’
‘有沒有人說你死腦筋?’
‘很多人。’姬天胤瞪她一眼,‘不要想轉移話題,只要有適當的時機,我會帶你回去見我爺爺,說服他答應我們的婚事。’
‘我是無所謂,只是萬一你爺爺極力反對,甚至以死相逼,你怎麼辦?’連續劇都是這麼演的。
他語塞了。
‘所以我才說不要結婚,只要你愛我,就算這輩子穿不了白紗,我也毫無怨言。’儀玲真心的表白。
※※※
AM08:20
在地下停車場遇到劉志琛,兩人正好同行。
‘老哥,一大早就心事重重,該不會是忽然發現自己得了絕症吧?’
姬天胤沒好氣的斜睨,‘一點都不好笑。’
‘可你一臉天要塌下來的表情,有什麼困難說來聽聽看,說不定小弟可以幫得上忙。’他自告奮勇的說。
仔細想了想,或許他真能提供些建議。
‘如果你想結婚,偏偏家裡的人不喜歡你要娶的對象,你會怎麼辦?’姬天胤認真的問。
劉志琛搓了搓下巴,兩指一彈。‘簡單。’
‘簡單?’
劉志琛笑得像只狐狸。‘沒錯,你只要儘快把那個女人的肚子搞大,還怕你爺爺不會看在曾孫子的情分上,同意你把孩子的媽娶進門?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啊!我怎麼沒想到!’姬天胤轉憂為喜。
一個肘子拐去。‘老哥,你要娶的該不會是那位鄰居小姐吧?怎麼?想通了?’
‘除了娶她,我想不出其他辦法。’
劉志琛哈哈大笑,‘能讓你舉雙手投降,這個女人真不簡單!不過你最近好像正在走桃花運,連眼高於頂的神取貴子都很欣賞你。’
姬天胤又恢復剛正的表情。‘你在胡說什麼?我只跟她吃過一次飯,把我們牽扯在一塊未免太離譜了。’
‘噗!’劉志琛噴笑出來,‘我的天!你連人家在倒追你都不曉得,真是有夠遲鈍。’
他正色的訓誡。‘這種話可不要亂說,免得壞了人家的清白。’
‘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們就等著看好了,神取貴子可不是你平常認識的那種乖乖牌,而是有野心的女人,你可要小心對付,免得哪天莫名其妙成了社長的女婿。’劉志琛很有先見之明的警告。
因為兩人上班的地點在不同樓層,分開之後,姬天胤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副理早。’秘書端來沖泡好的熱茶。
‘早。’
秘書再度開口。‘副理,剛才神取特助打電話來,請你到她的辦公室一趟。’目前神取貴子暫居社長的特別助理一職,等候新一波的人事調動。
‘她有說什麼事嗎?’這倒新鮮了,他們的工作毫無關連,就算要交代公事,也不該找上他。
她搖了搖頭,‘她沒說。’
‘好,我知道了。’在旋轉沙發椅上坐定,姬天胤撥了內線電話,幾經輾轉才接到神取貴子手上。‘我是姬天胤,特助找我有事?’
對方的口氣聽來十分公事化,卻又透著紆尊降貴的高傲。
姬天胤攏了攏眉心,劉志琛的警告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神取貴子又要約他吃午飯。
‘……非常抱歉,中午我要和幾個部屬一塊吃飯,順便討論幾件案子,恐怕要請神取特助找別人作陪了。沒事的話,我還有公事要忙,再見。’
喀的掛上聽筒,抬起頭來,發現秘書還沒走。
‘還有事?’
她的頭搖得像波浪鼓。‘沒有沒有,我出去了。’
不得了了!副理狠狠的拒絕了神取社長的千金,這下又有八卦可以聊了,得趕快去告訴其他人。
※※※
美麗的女人走到哪裡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白色蕾絲襯衫配上黑色及膝窄裙,腳上蹬著時下流行的巫婆鞋,手上則拎著C標誌的最新款皮包,走進這棟氣派的辦公大樓。
美女人人愛看,不只男人看癡了,就連坐在櫃檯後的女職員也同樣驚為天人,何況這位大美人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這裡。
‘你們好。’儀玲笑意盈然的眨著嬌眸。
兩位櫃檯小姐不自覺的起立,殷勤的招呼來人。‘小姐是要找我們姬副理嗎?請問你有預約嗎?’
感受到她們驚豔的目光,她也大方的由著兩人多欣賞幾眼。
‘沒有,麻煩幫我通報一聲。’
‘是,請稍候。’她們覺得自己的骨頭也快酥了。
就在櫃檯小姐撥電話之際,儀玲趁空檔打量四周,正好其中一座專屬電梯門開啟,陸陸續續走出幾個人,有男有女,被簇擁在中間的是個雙鬢微白,有著貴族氣息的中年男人。
嬌眸在認出對方的同時,倏地起了變化。
早在幾年前,她就見過他了。
她知道這家銀行的社長就是神取健一郎,只是沒想到他會到臺灣來,難道他對上帝禁區還不死心?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已經捷有別人奢望不到的權勢了還不知足,最後終將被自己的野心給反噬了。
不過一?那,她的眼神又恢復正常,視線從他身上掠過,當她瞟見亦步亦趨跟在神取健一郎身後的年輕男子時,嬌軀一震──
直覺告訴她,對方同樣也是異能者。
這是只有同類才感覺得到的。
她不由得屏息以待。
櫃檯小姐見他們走近,連忙恭恭敬敬的朝神取健一郎行了個九十度的禮。‘社長好。’
‘這位元小姐是公司的客戶?’雖然是用日文詢問她們,兩眼卻是看著儀玲,眼底流露出對儀玲的高度興趣。
其中一人戰戰兢兢的回答。‘報告社長,這位汪小姐是營業部姬副理的朋友。’
‘姬副理的朋友?什麼樣的朋友?’這次開口的是神取貴子。
自從早上被拒絕午餐之約後,她對姬天胤更是誓在必得了,就不信有哪個男人捨得拋棄權勢富貴。
儀玲可以感覺到那名年輕男子正透過墨鏡在打量她,似乎也發現了她的秘密,萬一當場揭穿她,她該如何應付?想到此,她的手心霎時擒了把汗。
不甘遭到忽視,神取貴子口氣更壞了。‘喂!’
‘你在跟我說話嗎?’就算聽得懂,也要假裝不懂。
她改用中文質問。‘你和姬副理是什麼關係的朋友?’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神取貴子漲紅了臉,‘你──’
‘貴子,注意你的禮貌。’神取健一郎低斥。
懼于父親的威嚴,她垂頭認錯。‘對不起。’
‘你好,敝姓神取,能遇見像汪小姐這麼美麗的女人,真是我的榮幸。’他這回用的是字正腔圓的中文,談吐之間充滿成熟男人的魅力,襯上貴族股的風範,可以想見年輕時鐵定迷死不少女人。
‘謝謝你的誇獎。’儀玲綻出假笑。
神取健一郎朝她頷了下首,‘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見到你。’說完,一行人快速步出大樓。
※※※
‘喝茶。’辦公室裡,姬天胤泡了杯茶給儀玲。
儀玲捧著微燙的瓷杯,‘謝謝。’
‘怎麼突然跑到公司來找我?’
她愛嬌的巴住他不放,‘一個人吃飯好無聊,所以才來找你,沒有打擾到你吧?’
‘還好,我把會議延到下午了。’
‘胤,我剛才在樓下遇見你們那位日本社長。’
姬天胤微微一笑,‘你可比我幸運多了,我到現在還沒有機會和他面對面。’
‘有什麼好,你最好離他遠一點,不要和他太接近。’
他有些啼笑皆非。‘他哪裡惹到你了?’
戒慎之色盈滿儀玲的眸底。‘反正你聽我的就對了,他可不是什麼善良老百姓。’
‘你在說什麼?’姬天胤納悶不已。
儀玲索性鑽進他懷中。‘我不管,我只要你記住我的話嘛。’
‘好好,我聽你的就是了。這裡是辦公室,萬一有人進來看到就不好了。’他及時打住,免得待會兒上演限制級的畫面。
‘你不高興見到我嗎?’儀玲給他個深吻。
‘唉。’他發覺自己越來越愛歎氣了。
不期然的,辦公室的門扉被人打開。
‘老哥,我聽說有位絕世大美人來找你了。’劉志琛連門也沒敲便闖進來,撞見好友大腿上坐著一位香豔可口的美女,‘我……我什麼都沒看見,嘿、嘿,你們繼續,就當我不存在。’
他將懷中的儀玲抱回身旁的座位。‘儀玲,這位是我的同事。’
‘老哥,你介紹得太簡單了,真是不夠意思。’劉志琛兩眼發直的欣賞著,‘敝姓劉,小名志琛,是皇旗銀行財務部副理,目前未婚,前途不可限量。’
姬天胤冷冷的回睇,‘你可以滾了。’
‘老哥,你的佔有欲不是普通的強喔。’他揶揄的說。
‘劉先生,你好。’儀玲笑吟吟的伸出玉手。
劉志琛諂媚的接過,哇!果然是香肌玉骨。
‘請叫我志琛。’看到姬天胤那張黑臉,就已經值回票價了。‘你該不會就是那位傳聞中的“鄰居”吧?’
‘嗯哼!’
她嫵媚的斜睞,‘我的確住在胤的對面。’
‘果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唉!真是讓人扼腕。’他大聲哀歎。
‘嗯哼!’姬天胤又故意發出聲音。
儀玲佯裝不解的眨眼,‘胤,你喉嚨不舒服嗎?’
‘哈哈……’劉志琛爆笑出來,旋即慘遭厲眼掃射,不得不溜之大吉。‘咳,我還有事,得先走了,汪小姐,很高興認識你。’
‘你的同事很有趣。’她不知死活的說。
他沉下黑臉,‘那是我太無趣囉?’
‘可是我偏偏就愛你。’
聞言,姬天胤心情大好,連嘴角都上揚了。
‘告訴我,是不是還有其他女人在追你?’這次換儀玲大吃飛醋。
姬天胤愣了一下,‘你聽誰說的?’
‘我自己有眼睛可以看,剛剛在樓下,站在你們社長身邊的女人知道我是來找你的,對我的態度很不友善,擺明瞭就是嫉妒。’她戳了戳他的胸口,‘說!你們是怎麼勾搭上的?’
他聽了好氣又好笑。‘什麼勾搭,她是社長的女兒,我和她只是單純的同事關係,不要瞎猜了。’
儀玲憋著笑意,眸底的得意明顯可見。‘這麼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囉,難怪會氣得臉色發青。’
‘好了,不要再談她了,我們去吃飯吧。’
※※※
姬天胤被拖進一家專售各國名牌女性內衣的門市,不自在的緊跟在儀玲身邊。
‘胤,你看這件怎麼樣?’她拎著一條丁字褲嬌嚷。
他略帶困窘的輕咳,‘會不會太……’那麼點布料根本遮不了什麼,有穿等於沒穿。
‘先生,這款“鑽石美人心”是目前最HOT的商品,後面的細帶還鑲著幾顆假鑽,相當別致,你女朋友穿起來一定非常性感好看。’門市小姐大力的鼓吹。
‘她不必穿這件就夠美了。’姬天胤老實的說。
儀玲聽了芳心大悅,可是又很喜歡這款丁字褲的造型。‘胤,你就讓人家買嘛。’她噘高小嘴,湊到他耳畔蠱惑著,‘今晚你就可以親手把它從我身上脫下來。’
‘咳。’他臉孔微紅的嗆了嗆。‘你想買就買吧。’唉!自己居然變得這麼沒有原則了。
‘YA!胤,你真好,我愛你。’儀玲歡呼一聲,‘麻煩給我各色,連內衣一起包起來,尺寸不要拿錯了。’
門市小姐也笑咪咪的。‘是,請稍候。’
‘有必要買這麼多件嗎?’女人的錢果然是最好賺的。
她勾著他的脖子嬌嗔,‘我每天換不同顏色的,這樣才有新鮮感,免得你太快厭倦我了。’
姬天胤哭笑不得,‘明明是你自己想要,不要牽拖到我身上。’不過還是將金卡交了出去。
‘好嘛,反正最後還不是你享受到。’她咕噥。
大掌迅速捂住她的紅唇。‘這裡還有別人在。’他可不習慣這麼大刺刺的討論自己的性生活。
門市小姐將信用卡簽帳單遞給他,姬天胤很快的簽上大名,順手接過紙袋。‘待會兒還要去哪裡?’
‘跟我來。’儀玲牽著他的手走出去,她知道有些男人最沒有耐性和女人逛街了。‘你答應今天要陪我的喔,不能出爾反爾。’
深炯的黑眸帶著無奈和寵溺,‘我答應的事就會做到。’
‘那就好。’她賞他一個甜滋滋的吻。
逛了幾家店面,在櫥窗前看到一件中意的裙子,儀玲二話不說又拉著他走進店裡。這是家剛進軍臺灣不久的歐洲品牌,雖然知名度不高,但它以簡單的線條和柔軟的質地取勝,最能完美的襯托出女人的優美曲線。
隨意的晃了一圈,在架子上找到她的目標,可是才伸出手,就有另一個女人同時看上。
‘是你?’一眼就認出對方。
不同于上班時的拘謹打扮,神取貴子身上的真絲襯衫,把扣子解了幾顆,露出深深的乳溝來,她同時瞟見儀玲身後的高大男子,眼中的妒意一閃即逝。‘真巧,居然在這裡遇見你們。’
‘神取小姐。’姬天胤禮貌性的頷首。
儀玲偎在他身邊巧笑倩兮,故作大方。‘這件裙子看來比較適合你,還是讓給神取小姐吧。’
‘不用了。’人家不要的,她也不屑要。‘姬副理難得假日可以休息,還要這麼卒苦的陪女朋友出來買東西。’
姬天胤擁了下身邊的嬌軀,滿眼寵愛。‘只要她高興就好。’
‘他這人就是這樣,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不過對我倒是很體貼。’
哼!嫉妒死好了。
這麼明顯的挑釁語氣讓神取貴子氣得臉頰抽搐幾下。
‘兩位有空嗎?要不要一塊吃個飯?’
她嗲嗲的詢問男友的意見。‘胤,你說呢?’
姬天胤不是感覺不出神取貴子的敵意。‘下次再說吧!對不起,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那就不好意思了,拜拜。’儀玲輕輕揮手,在心裡偷笑。
呵呵,氣死情敵應該不算犯法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4 21:18:06
第七章
PM05:30
整棟辦公大樓空蕩蕩的,職員們早就下班離開。
姬天胤到茶水問替自己泡杯烏龍茶,準備再加一個小時的班。才端著杯子走出來,險些和杵在外頭的人相撞。
是個陌生的男人,讓他心生警覺。‘你是誰?’
‘姬天胤?’對方仿佛在確認他的身分。
他眉頭一攏,‘我就是,你是──’
‘你現在必須到一個地方。’
姬天胤腦子恍惚一下,旋即呈現空白。‘什麼地方?’
‘凱悅飯店605號房,有人正在等你。’
‘有人在等我?’姬天胤心神混亂。
‘沒錯,到了飯店之後,一切都要聽從對方的指示。’
‘是。’
見姬天胤將杯子擱下,回辦公室套上西裝,兩眼直視前方,面無表情的出來,接著搭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那個神秘的男人也消失無蹤了。
凱悅飯店……
605號房……
腦中謹記著這個地址,開著車來到指定地點,把車停妥,筆直的穿過飯店大廳,上了電梯,很快來到房間門口。
‘你終於來了!’
此刻的神取貴子身上那件三點全露的薄紗睡衣,足以挑起男人的原始獸性。
他眼神失焦的看著她,像一具沒有思想的傀儡。
神取貴子將他拉了進去,合上房門,雙手恣意在他胸口撫摸。‘要不是你太不識抬舉了,我也不會使出這種手段。’
‘……’姬天胤仍舊無言。
朱唇饑渴的吻上他的。‘你是我第一個看上的男人,沒有人可以從我手上奪走,沒有人,跟著我說一遍。’
‘我是你的。’
‘很好。’神取貴子宣告所有權完畢,迫切的褪去他的西裝、領帶,解開他襯衫的扣子,舔著他的男性乳頭,盡情的勾引、挑逗。
黑眉難受的蹙攏。‘唔……’
‘你也要我對不對?’舌頭沿著胸膛往下舔吮,最後跪在他腳邊,親手解開他的皮帶……
姬天胤咬牙嘶吟,‘我要你。’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神取貴子的裙下之臣。’她欲火焚身的欣賞著包裹在黑色底褲中的巨大凸起。
墜入一團迷霧當中的姬天胤只是全身發燙,下意識的逸出粗喘,‘儀玲,老天!不要停。’
當場氣得臉色發綠的神取貴子用日文咒?,‘那些該死的異能者老誇自己多厲害,原來都是一群半調子。’他是把人催眠了沒錯,可是卻不夠徹底。
姬天胤大聲的粗喘,‘儀玲……’
‘不准叫其他女人的名字!’她嫉妒的發狂。
那是誰的聲音?
他可以確定不是儀玲的。
那麼是誰?
‘我、我的頭……’好沉好重,他不由自主的想甩動頭顱。
神取貴子大驚失色,‘怎麼會……’催眠居然失效了。‘不行!你不可以在這時候醒過來。’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到手,絕不能前功盡棄。
‘你不是儀玲?你──’姬天胤眨動著漸漸清晰的焦距,想看清眼前的人影。‘你、你是……’
她氣急敗壞的拿起手機就撥。‘馬上給我滾過來!’再給他催眠一次,就不信他不乖乖就範。
該死!為什麼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停止!不許你再反抗!’神取貴子情急的尖喊,又撥了幾次電話。‘一個個全都死到哪裡去了?’
姬天胤為了對抗催眠的力量,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藉由痛楚來叫醒自己,力氣之大,連嘴角也滲出血來。
‘你──’她驚恐的後退。
總算喚回意識,他驚怒不已的瞪著眼前幾乎一絲不掛的女人,再看看衣衫不整的自己,先是驚愕,接著被強大的憤怒所包圍。
‘我怎麼會在這裡?’姬天胤火速的遮掩自己,臉色鐵青。‘這是怎麼回事?’
神取貴子抖了一下,‘我、我……’
‘該死!’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又和她做過什麼?此刻他腦子一片空白。
該不會中了什麼邪術?
雖然對於怪力亂神之事一向不苟同,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神取貴子一下換上傲慢的表情,挺起高聳的胸脯,‘怎麼?你真忘了剛才是怎麼吻我、抱著我不放了?你還親口說要我。’
‘不可能!’姬天胤支著隱隱作痛的額頭咆道。
‘我的身材可不會輸給那個姓汪的女人,更不用說床上功夫──’
他怒吼的打斷她。‘在我眼裡,沒有人比得上儀玲,神取小姐,你既然是社長的幹金,就該給社長留給顏面。’
‘你──’神取貴子氣結。
姬天胤抓起西裝外套,連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悻悻然的往外走。
‘回來!你給我回來……’
※※※
啪!一記火辣辣的巴掌打掉她臉上的高傲面具,痛得她淚水直淌。
她內心又惱又恨,卻不敢發作。
神取健一郎陰沉的睥睨著摔坐在地上的女兒,‘沒有我的允許,誰給你權利去動用他們的?因為你身上流著我的血嗎?哼!我可以讓你變成什麼都不是。’
‘我……對不起。’即便這個男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也深知他絕對說到做到,因為在他眼中,兒女只是他的工具之一。
透過墨鏡射出的寒意,讓她不由得全身顫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我、我保證不會再犯了。’
他扣住她的下顎,口氣冰冷無情。‘可惜你就跟你母親一樣愚蠢,私心重又缺乏遠見,真是讓我失望透了,明天一早你就回日本,我不需要你了。’
‘不!’她本能的抗議。
‘嗯?’神取健一郎低吟的口吻飽含脅迫。
神取貴子猛地閉嘴,不敢再有任何異議。‘是,父親。’捂著紅腫的面頰,連哭都不敢哭出來的退下。
‘忍。’他召喚義子。
神取健一郎的義子,也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京極忍,如同影子般的現身。
‘上帝禁區還是沒有回應?’
他回得言簡意賅。‘是。’
詛咒一聲,旋即陰惻惻的笑了。‘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不如把它毀了,由我來建立新的上帝禁區。’
※※※
因祖父年事已高,加上有心臟方面的毛病,姬天胤每個禮拜六都會撥時間回家,而姬秀鳳就是逮到這機會,特地邀請白雪茵的父母到姬家吃飯;也因此,姬天胤才得知白雪茵幾乎每天風雨無阻的來家中陪爺爺。
他心口沉了沉,白雪茵能辦到的事,儀玲做得到嗎?他們之間的關係看似親密,其實又隱藏著危機。依姬天胤對她的瞭解,要她放低姿態到家裡伺候爺爺、討他老人家歡心,簡直是癡人說夢,就算她勉強同意,爺爺也未必會接受。
早已耳聞姬天胤的人品、操守,今天前來親眼鑒定之後,從他穩重有禮的態度,以及考量他將來可能繼承的遺產,白氏夫妻對這位未來的女婿可說是滿意得不得了,在餐桌上更是厚著臉皮推銷自己的女兒,並刻意攏絡姬家老爺,想藉由他出面促成這樁婚事。
好不容易捱過這頓飯,姬允中有些疲累,先回房休息,而白氏夫妻也不好意思再叨擾下去,帶著女兒告辭了。
姬秀鳳在臨走之前,惺惺作態的勸說:‘天胤,我看你爺爺對雪茵相當滿意,古人說過娶妻娶賢,要娶就要娶像她這種有幫夫運的女人,不要被外頭那些狐狸精給騙了……’
‘三姑媽,儀玲也許外表熱情,讓大家以為她閱歷豐富,可她不是個隨便的女人,請你不要污蔑她。’姬天胤眼光含怒的說。
她被外甥一陣搶白,面子有些掛不住。‘我也是為你好,怕你中了人家的美人計,人財兩失,將來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倒比較喜歡儀玲當我的大嫂。’姬天美啃著西瓜說。
姬秀鳳臉色丕變,‘小孩子懂什麼?我看人看多了,那種女人骨子裡可是騷得很,就算以後結了婚,也難保不會在外頭……’在外甥的厲目瞪視下,只能硬生生的把話吞回去。‘哼!真是好心沒好報。算了!我要回去了。’
‘大哥,你別聽三姑媽胡說八道。’
‘我不會在意的。’儀玲是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吃完兩片西瓜,姬天美把手洗一洗,略帶躊躇的凝睇兄長,‘大哥,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事想跟你談。’
‘什麼事?’
她大大的吸了口氣,‘我們到外頭去。’
兄妹倆一前一後走出主屋,來到花木扶疏的庭院,半晌,姬天美還是開不了口。
‘什麼事這麼嚴重?是不是和正德吵架了?’姬天胤關心地問。
姬天美舔了舔唇,神色凝重。‘大哥,你希望我得到幸福吧?’
‘那是當然了。’
‘如果……如果我想再考慮一下和正德的婚事……’
他攬起眉峰,‘為什麼?天美,你和正德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說不上來。’姬天美歎了聲,‘我和正德相處越久,越發現我實在不懂他。’
‘怎麼會突然這麼想?’
‘從我們相識到今天,一直都是由我採取主動,主動約他吃飯、看電影,主動到學校找他,主動認識他的朋友,甚至主動要求訂婚,就算我一個星期都沒有給他一通電話,他也不會主動打電話給我。大哥,這樣你還會覺得他是真的愛我嗎?’
她迷惘的問。
姬天胤沉吟片刻,‘正德是個老師,工作忙碌;還有,這可能也跟他個性不夠積極有關,並不代表不愛你。’
‘可是我也很希望有被男人追求的感覺。這些他從來沒有給過我,讓我不禁要懷疑他根本不是真心愛我,只因為我們交往了兩年,他父母不停的催婚,給他壓力,他才答應訂婚。如果他真是勉強娶我,往後還有幾十年要怎麼過?’
‘你希望大哥怎麼幫你?’
她眼底有著下定決心的果斷。‘我要解除婚約。’
‘什麼……’姬天胤失聲叫道,
‘我考慮了很久,決定和正德解除婚約,這件事我還沒和爺爺提,想先讓大哥知道。’如果正德真的愛她,就會全力挽回,否則勉強在一起只會讓彼此不幸。
姬天胤蹙緊黑眉,‘我不答應。’
‘大哥──’她就知道會這樣。
他就事論事的解釋。‘正德並沒有做錯什麼,你不能單方面的要求解除婚約。’
‘可是……’
‘天美,你不愛正德嗎?’
‘我、我當然愛他。’姬天美點頭承認。
‘既然這樣,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跟他做徹底的溝通,瞭解他的想法,不要輕易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他握著妹妹的肩頭,正色的說。
姬天美一臉茫然,‘可是儀玲她說……呃!’
‘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儀玲她說、說我的另一半不是正德。’她困難的開口。
他神色一沉,‘她真的這麼說?’
‘大哥,這不關儀玲的事,她只是看我很困惑,好意幫我而已。’完蛋!瞥見兄長的表情就知道他氣壞了。‘她說她的塔羅牌很准……啊!我什麼都沒說。’嗚嗚,她真是個大嘴巴。
‘什麼塔羅牌?’姬天胤面無表情。
這下慘了!
‘就、就是一種供人算命的紙牌。’她縮著脖子說。
姬天胤一字一字的進出。‘你居然讓別人用紙牌來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
‘儀玲又不是別人。’姬天美咕噥。
他鐵青著臉,慢慢的重複,這代表他的怒氣已累積到極點。‘聽著,我不要再聽到你說要解除婚約的話,聽見沒有?’
‘大哥……’
‘回答我!’
姬天美蠕動唇辦,‘聽到了。’
※※※
噢喔!儀玲瞅著面前沉怒的男人,馬上感覺苗頭不對。
‘你今天不是回去探望你爺爺嗎?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想我?’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綻出絕豔的倩笑,想澆熄他的怒焰。
姬天胤越過她進門,下顎緊縮,‘你的紙牌呢?’
‘什麼紙牌?’她裝蒜的本事很高。
‘你那天是用什麼幫天美算命的?’
她立刻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問這個,我只是好玩……’
‘好玩?你拿我妹妹的婚事開玩笑,只是因為好玩?’姬天胤無法置信她會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的好玩,讓天美任性的說要解除婚約!這就是你要的結果?’
儀玲下意識的兩手抱胸。‘難道你不相信她的判斷?’
‘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他本能的說。
‘那是什麼問題?’
他震怒的頂回去,‘我只知道正德是個認真教學的好老師,將來也必定是個好丈夫,會替我照顧天美,讓她得到幸福,這也是我在父母臨終前,親口答應他們的。’
‘胤,你太武斷了,那個男的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好。’
姬天胤一個咬牙,‘你又見過他了嗎?憑什麼說得這麼篤定?’
‘是塔羅牌這麼說的。’
‘又是那天殺的塔羅牌!’他怒火沸騰的低咆,‘天美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會不關心她嗎?你不要再用那種無聊的東西左右她的想法。’
她閉了下眼,‘胤,她是你妹妹,我當然也關心她了。’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就離她遠一點,不要灌輸她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保護家人的意念勝過其他。
那帶刺的言語委實紮傷了儀玲。‘我只是想幫她……’
‘她的婚事不需要外人插手。’姬天胤衝口而出。
話一出口,兩人同時呆住。
就這麼毫無預警的平空射來一支箭,直直的插進她的心窩。
她震驚的瞠眸,眸底掠過一抹悲痛。‘原來又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在你心中,我只能算是個外人。’
‘我──’察覺到自己失言,他伸出手臂,試圖向她解釋。
她倒退一步,不讓他碰觸。
姬天胤恨不得揍自己一拳。‘儀玲,我不是真心這麼說的,我只是太生氣了,才會口不擇言。’真是該死,他從來沒有失控到說錯話。
‘我很難不去相信,很難。’她喉頭梗塞,‘也許這才是你心裡真正的想法。’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儀玲,我要怎麼證明,你才肯相信?’
儀玲又退了兩步,嬌容蒼白,‘我這個人向來我行我素,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只有你有本事讓我屈服,結果我得到了什麼?我幹嘛非要愛你不可。’
‘愛我沒有錯,不要因此抹煞了我們所做的努力。’
‘可惜似乎都白費了,現在我終於知道想要擁有最平凡的幸福,對我來說根本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她心痛的無以復加。
姬天胤臉色發白,有種即將失去她的感覺。
‘你不認為這樣談戀愛很累嗎?’儀玲心碎的問。
他揪著心的瞅她,‘所以你想放棄了?’
儀玲心中一慟。
‘我不知道。’她聽見自己這麼說。
至少她還不肯定,那是否表示他還有希望?姬天胤只能安慰自己。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她連連搖頭。
‘不要這麼快就否定它,儀玲,再給我一次機會。’為了挽救這份感情,姬天胤幾乎是低聲下氣了。‘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愛情是需要經過無數的試煉,而今天的事只是證明我們的關係脆弱得不堪一擊。’她並不像外表的勇敢,能一再的承受打擊而毫髮無傷。
姬天胤情急的摟住她,儀玲沒有反抗,軟軟的偎在他胸前。‘我會用更多的愛和誠意來彌補,千萬不要放棄我。’
‘胤。’儀玲貪溺著他懷中的溫暖,可心頭卻空空的。
※※※
‘大哥,你和儀玲是怎麼了?我昨天去找她,總覺得她不太對勁,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姬天美關切的口吻從手機的免持聽筒中傳出。‘是不是為了那天幫我算命的事,你對她發脾氣了?’
紅燈的號志亮起,姬天胤和前方的車輛保持距離停下。
‘她──有跟你說什麼嗎?’其實他也感覺到儀玲對他的態度不太一樣,似乎有所保留,不再動不動就撲到自己身上撒嬌,彼此之間像是多了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姬天美在另一端歎氣,‘她說沒事,只是天氣太熱提不起勁,不過我倒覺得……大哥,我能不能問你一個私人問題?’
‘什麼私人問題?’
她輕咳一聲,‘就是……你和儀玲做愛做的事時,有戴套子嗎?’
‘這是什麼問題?’姬天胤口氣轉硬。
‘當然是很重要的問題。’她就不信兄長每天面對儀玲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到現在都沒把她吞吃入腹。‘我在想儀玲是不是有了?’
姬天胤腦筋一時轉不過來。‘有什麼?’
‘就是懷孕了,笨大哥。’
‘懷孕?’他大大的怔住。
叭、叭……
身後的喇叭聲此起彼落,才將姬天胤驚醒過來,握緊方向盤,踩下油門,‘我在路上不方便講電話,回到家再打給你。’
‘我的手機也快沒電了,明天再打好了,我現在要去正德那兒,也不曉得他最近在忙些什麼。就這樣了,拜拜。’
聽到嘟嘟聲響,姬天胤才關掉手機,心湖卻因為‘懷孕’兩字興起不小的波瀾,如果儀玲真懷了他的骨肉,他是不會放她走的。
※※※
按了半天門鈴,屋裡依然沒有動靜,顯然儀玲不在家。
姬天胤心急的踅回住處,手指爬亂了頭髮,一會兒坐、一會兒站,就是定不下心來,陡地門鈴響起,他喜出望外的沖去開門。
‘儀──是你?’
‘姬大哥,你在等人嗎?’白雪茵怯生生的覷著他斂去的笑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他扯動了下嘴角,‘沒有,請進。’
‘謝謝。’
‘想喝點什麼?’姬天胤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心思始終放在儀玲身上。‘只有礦泉水可以嗎?’她究竟跑到哪裡去了?還是打手機給她好了。
白雪茵帶著討好的眼神凝望著他,假傳聖旨的說:‘不用了,我不渴。姬大哥,爺爺說你一個人住在外面,怕你營養不均衡,所以要我熬了鍋雞湯給你補一補。爺爺還特別叮嚀要親眼看你喝完。’
‘其實你不必做這些。’他淡淡的說。
她假裝沒看見他的冷淡。‘只要姬大哥不嫌我多事就好,而且爺爺也希望我們能多點時間相處、瞭解彼此。’
姬天胤有些訝然,她原是個內向被動的女人啊!看來一定有高人在背後指點。
‘姬大哥,我去幫你拿碗筷過來。’
他飽含歉意的打斷她,‘對不起,我先打個電話。’
他找出放在西裝口袋內的手機,找到儀玲的手機號碼,撥通之後,門外卻恰巧傳來手機鈴聲。
左手將手機貼在耳畔,高大的身軀火速撲向大門,右手轉動門把……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4 21:18:23
第八章
門外,儀玲低著頭,好不容易才從皮包中翻出手機,按下通話鍵,還沒有出聲,就聽見芳鄰的大門砰的打開,來電的男人就在眼前。
‘你去哪裡了?’他本能的問。
儀玲白他一眼,將手機關掉。‘你在查勤嗎?’
‘不是,我只是有急事找你。’姬天胤措詞小心的說。
她看得出他怕再次說錯話,也明白他們對這段感情得小心維護。‘我只是心煩,出去走一定。’
‘汪小姐,你回來了?’這時,白雪茵纖纖嫋嫋的在姬天胤身後出現,讓她的嬌容微變。‘要是不嫌棄的話,我熬了鍋雞湯給姬大哥,你要不要過來一道用?’
厚!聽聽她說話的口氣,活像自己是女王人。
‘今晚有人陪你吃飯,那我就不打攪了。’知道她不會下廚,還故意來跟她下挑戰書,存心看她的笑話。
他苦著臉,攔下護火中燒的女人。‘儀玲,你不要誤會。’
‘我沒有誤會,人家好意要幫你進補,你就慢慢享受吧!我找天美出來陪我吃飯好了。’哼!不用你這負心漢來陪。
見儀玲拿超手機撥號,姬天胤用手掌蓋住它,‘不用打了,她今晚去找正德,沒空陪你吃。’
‘你說什麼?!’儀玲嬌眸圓瞠的嬌呼,‘她去找那個男的?我上回不是跟她說過不要主動去找他嗎?她怎麼不聽話呢?’真是的,居然把她的警告當作耳邊風。
姬天胤不解她為何慌張失措。‘儀玲,就算你要討厭正德,也得等見過他本人再說……’
‘那個男的住在哪裡?’小嘴邊問,邊撥著姬天美的手機,得到的卻是語音信箱的留言。‘快說……算了!你跟我走。’希望還來得及。
儀玲才不管白雪茵還沒離開,拖著姬天胤就進入電梯。
‘姬大哥!’白雪茵嗓音發緊的低喊。
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自己真的比不上那個放蕩的女人?
雖然她很清楚男人在外頭玩樂,和真正娶回家當妻子的對象是分開的,可是白雪茵還是不願見姬天胤被個恬不知恥的女人迷得神魂顛倒;想到自己被甩到一旁,她越想越替自己感到悲哀。
※※※
藍家稱得上是書香門第,除了藍正德是某某貴族小學的教師,他父親更是退休的大學教授,母親則任職于某公立高中,和姬家算是門當戶對。
匆忙之間,儀玲拖著姬天胤搭了計程車趕到藍正德的學校宿舍。
‘就是這間了。’姬天胤來到二樓,指著緊閉的大門說。
儀玲不由分說的使勁按著門鈴。
‘別按了,也許他已經和天美出去了。’
她搖頭,直覺告訴她,他們絕對還在屋裡,不容細想,從發間抽出一根髮夾,插進鑰匙孔內。
姬天胤大驚失色,‘這是擅闖民宅你知道嗎?’
‘沒時間跟你解釋了。’聽見喀的一聲,喇叭鎖打開了。
儀玲一馬當先的沖進去,乍見屋內的景象,登時倒抽一口涼氣,就見姬天美了無氣息的躺在地上,被一個男人掐住脖子。
‘啊!’她恨自己算得真准。
腳上的巫婆鞋派上用場,尖翹的鞋尖踹向對方的頭,讓他痛得鬆開手,跌撞到牆角,斯文扭曲的五官沾滿自己的鮮血。
姬天胤同樣又驚又怒,跑到妹妹身邊蹲下,‘天美!老天……’顫巍巍的伸出乎探查她的鼻息。‘不!’
‘胤,快幫她做CPR。’儀玲抬高姬天美的下巴,確定她的氣管通暢。‘快點!再遲就來不及了。’
他立刻雙手相疊的置於她的心臟部位,用力一壓。‘一、二、三、四、五……’嘴裡數著。
接著儀玲將空氣哺喂到她口中,連續幾次,再確定她的呼吸和心跳有沒有恢復。
‘再來!’
兩人汗如雨下,卻不敢停下來稍作休息,不停反覆的做人工呼吸,不知過了多久。
‘咳咳!’急劇的咳嗽由姬天美口中嗆出。
儀玲急忙俯下螓首,聽見她的心跳從無到有、漸趨穩定,只不過短短幾秒鐘,卻讓人經歷大悲大喜。‘有心跳了!’她幾乎喜極而泣,卻沒忘記另一個重要步驟。‘我打電話叫救護車,還是到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安全。’
趁她在撥電話的當口,姬天胤狂怒的奔向跌坐在地上、兩眼失神的男人面前,一把拽起他的衣服。
‘藍正德,你瘋了是不是?你差點殺了天美。’想到那幹鈞一發的時刻,他又打了個冷顫。
一聲嗚咽從藍正德喉中逸出,說起話來顛顛倒倒。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叫她不要來家裡,她為什麼還要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她死的。’
姬天胤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失去冷靜的低吼,‘如果我們今天沒有來,天美是不是就被你活生生的掐死?你這個兇手!’
藍正德霍地哇哇大哭,臉上涕淚縱橫。
‘不要打我!我錯了……爸、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藍正德兩手抱住頭顱,瑟縮在角落,口中亂七八糟的哭喊,‘我保證下次一定考第一名,我會努力用功念書,不會再讓你們丟臉了,不要再打我了……’
藍正德反常的模樣登時讓兩人怔住,還沒反應過來,視線就被房門口的小小人影給駭住。
※※※
‘嗚嗚嗚……’一個身穿學生制服的小女孩抽抽噎噎的躲在門後偷窺,眼中滿是驚懼。
儀玲上前安撫道:‘小妹妹別怕,我們不是壞人。來!你好乖,過來姊姊這裡。’
小女孩擤了擤鼻涕,還有些怕生,不過還是膽怯的走來,當她瞥見小女孩衣衫不整、脖子、手上還有些可疑的紅點,嬌容霎時刷白。‘我的天。’
儀玲仿佛在小女孩身上看見當年那個求助無門、惶恐不安的自己。
想到自己有過很長一段時間,夜夜從噩夢中驚醒。
想到自己曾經害怕異性的接近。
想到夥伴們花了多少心血才讓她走出陰影……
她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熬過那段備受煎熬的日子。
‘你這個禽獸!’會意過來的姬天胤怒吼一聲,再度揪起性侵害未成年少女的男人,掄起鐵拳朝他身上打去。‘你這是為人師表的表率嗎?你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被打得血流滿面的藍正德,像孩子般的哭叫,‘好痛!不要再打了……爸,我知道錯了。媽媽救我……’
‘不要再打了!’儀玲制止姬天胤,緊緊摟著哭泣的小女孩,就像摟住當年的自己,期盼這件事不要在她幼小的心靈上留下陰影。
頹然將藍正德一把甩開,他滿臉的憤慨和自責。‘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要把妹妹嫁給你這個變態!’
‘大哥,咳咳……’一個微弱嘎啞的聲音喚他。
不知何時已經清醒過來的姬天美,坐在地上淚流滿面,死裡逃生的恐懼仍留在她心底。
他三步並兩步的上前,‘天美,你還好吧?’
姬天美淚流不止的睇了下未婚夫,雙手輕觸自己的項頸,回想被勒到無法喘息的情景。‘大哥,我想回家,帶我回家……’
‘好,大哥帶你回家。’姬天胤輕拍她的背安撫。
喔咿、喔咿……
外頭傳來救護車的笛聲,就連警車也迅速趕到現場。
陷入失神狀態,口中不斷喃喃自語的藍正德被警方押上警車,而小女孩也在隨後趕來的社工人員陪同下前往醫院驗傷。
姬天胤和儀玲跟著警方到警察局製作筆錄後,便和姬天美快速離去。
而姬家和藍家的婚約也在這次的事件之後解除了。
※※※
一個濕熱的吻落在赤裸的美背上。
因為方才的激烈歡愛而累得快睡著的儀玲,含糊的輕吟。‘嗯?’
‘謝謝。’姬天胤撩開她的秀髮,在她側臥的玉頰又親了一口,‘這幾天太忙了,還沒跟你道聲謝,謝謝你救了天美。’
自從藍正德性侵害女同學和殺人未遂事件爆發後,藍家遭到輿論大加撻伐,加上媒體的追蹤報導,簡直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所有親朋好友都躲得遠遠的,唯恐受到牽連,至於姬家則低調取消婚約,姬天美也出國散心去了。
後來姬天胤才得知藍正德自小在父母嚴厲的管教下,即便外表看來正常,可是長期心態失衡,讓他只能從年幼可欺的小女孩身上發洩不滿,受害者達十多人,如果沒有讓天美當場撞見醜事,不知要等到何時才會被揭露。
她微睜美眸,唇角漾起甜豔的笑。‘不客氣。’
‘你怎麼知道天美有危險?’這個疑惑一直盤旋在他心裡。
儀玲貼著身旁的男性身軀蠕動,舒服的輕哼。‘直覺,也可以說是第六感。’
‘第六感?’姬天胤欲望再度受到撩撥,只能勉強甩開遐思,專心在談話上。
‘從小我的第六感就很准,甚至在第一眼就可以感受到對方是善意或惡意,後來學會塔羅牌占卜,那天我就是從牌面上看出天美最近將會有個攸關生死的劫數,但你們都不把我的警告當作一回事。’她嗔怨的說。
姬天胤的長指在她滑膩如雪的肌膚上遊移。‘我為自己的無知向你道歉。’
‘過去的事就算了。’儀玲用手肘撐起自己,胸前的美景惹得他蠢蠢欲動。‘胤,你……你會怕我嗎?’
‘怕什麼?’
她撇了撇紅唇,自我解嘲,‘因為我擁有不同于常人的力量。記得我親生父親還在世時,就跟往常一樣拚命工作賺錢養家,可是我心裡卻有種莫名的恐懼,每天晚上非要賴在他懷中才睡得著。
‘有天我告訴我媽爸爸快死了,還被她罵了一頓,結果不到兩天他就真的一病不起,接下來是我的新爸爸,他出事那天早上,我哭著不讓他去上班,因為我知道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但是最後還是救不了他……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不要擁有這種異能,因為就連我母親有時都會對我露出懼意,就怕我下一個說的會是她。’
‘儀玲,擁有這樣的天賦不是你的錯。’他不曉得她心中還藏著這麼大的秘密。
儀玲將面頰偎在他的頸窩處,‘你還愛我嗎?’
‘傻瓜,我當然愛你了。’
她笑得好甜。
或許她可以向他坦承所有的事了。
感覺姬天胤的性致迅速高昂,儀玲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兒。
‘想要我嗎?’
姬天胤試著讓心思轉到談話上,無奈他的女伴不配合。‘等一下,我的保險套用完了。’作好安全措施是男人最起碼的體貼。
嬌軟的女體跨坐在他的腰腹上。‘那又怎麼樣?’
‘我現在去買。’該死!恐怕已經太遲了。
儀玲邪氣的笑謔,‘你能忍嗎?’
得到的答案是一聲男性的低吼,臉孔漲紅的姬天胤扶起她的小蠻腰,欲望勃發的往上頂……
※※※
‘汪小姐,又有你的花了。’樓下的警衛捧著一大束玫瑰走向她。
儀玲回眸一笑,讓他險些失了魂。‘又是花店送來的?’連續送了一個禮拜,連張卡片都沒附上,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還是別收的好。
‘是啊,姬先生對你真好,都住同一層樓了,還每天送花。’換作是他,恐怕也只能買一枝湊合湊合。
她笑得好迷人,‘你誤會了,這些花不是我男朋友送的,’姬天胤是個實際的男人,與其買花來送她,不如直接給現金。
‘嗄?那是誰送的?’
‘誰曉得,這些花就給你和其他同事拿去送女朋友或老婆,要不然美化一下大樓的環境也不錯,隨便你們怎麼處理,拜。’儀玲連看也不多看一眼的走了。
會是誰呢?
天天送來這麼昂貴的花束,而且還知道她的住處,可不是那些阿貓阿狗辦得到的,況且她已經很久沒有出去招蜂引蝶了。
原本想到路旁攔計程車的儀玲,眼尖的睨見可疑的銀色座車接近,她邊走邊等待對方下一步行動。
對方也很有耐性,和她保持臣離。
走了一小段路,儀玲佯裝發現它的存在,好奇的停了下來,銀色座車後門跟著打開,讓她得以瞥見車主。
‘汪小姐,還記得我嗎?’坐在車內的神取健一郎風度翩翩的問。
儀玲眨了眨嬌眸,掩住小口,故作驚愕狀。‘你──哎呀!你不是皇旗銀行的社長嗎?’神取健一郎會出現在這裡絕非偶然,她得小心應付。
‘汪小姐想去哪裡,我可以送你一程。’那口氣聽起來像是善意的詢問,不過卻隱藏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這怎麼好意思?’知道自己躲不掉,她嬌笑如花的鑽進車內,坐在神取健一郎身畔,‘那就麻煩社長了。’
他掀起紳士般的笑意,但儀玲卻不敢大意。
‘能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
座車穩穩的開動了。
她笑得動人。‘社長剛好路過嗎?’
‘像你這麼聰慧美麗的女人,還需要我明說嗎?’神取健一郎笑得像只披了羊皮的狼。
儀玲心裡打了個突。‘社長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可惜我已經有男朋友,只能婉拒你的好意。’
‘區區一個副理能給你什麼?你值得擁有更好的。’在日本,只消他一個眼神,女人就前仆後繼,沒有他得不到的。
‘我們女人就是傻,對愛情總是太專一,愛了就是愛了。’儀玲盼望他能知難而退,不要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紀都可以當她爹了。
神取健一郎縱聲大笑,‘哈哈……愛是什麼東西?只有權利財富能掌控世界,我相信你和那些膚淺的女人不同,跟我在一起,我會把你捧成皇后。’
‘皇后又算什麼?我想當的是女王,你可以給我嗎?’身邊已經妻妾成群了還嫌不夠,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他笑得邪惡,‘從來沒有女人拒絕過我。’
‘本小姐很樂意當第一個。’她也不吝於報以冷笑。
※※※
在附近的餐館吃過宵夜,兩人選擇散步回家。
‘胤,你們那位社長千金還纏著你嗎?’儀玲隨口問道。
姬天胤眼神閃爍一下,‘聽說她已經回日本了,何況我跟她沒什麼。’儘管那天的意外讓他耿耿於懷,不過幸好沒有做出對不起儀玲的事。‘我昨天聽警衛說了,最近常有人送花給你?’
‘吃醋了?’她笑睨。
他微窘,並沒有否認。‘是誰送的?’
‘神取健一郎。’
‘社長?’姬天胤停下腳步,表情驚愕。‘他怎麼會……’
儀玲把它當作笑話來談論。‘昨天我出門時還遇到他,你猜他對我說什麼?他居然要我當他的情婦,你說可不可笑?’
‘什麼?’他登時義憤填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他真的這麼說?我還以為他是個紳士,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寡廉鮮恥的事來。’
她佯歎一聲,‘不過也不能怪他,誰教我生得一張情婦臉,你剛認識我的時候,不也曾經誤會過?’
‘那不一樣。’姬天胤大聲的為自己辯駁。‘我可從來沒有抱持跟你玩玩的心態,更不會提出這麼荒謬的要求,我不會讓你被人這麼羞辱。’
‘難道你要去找他興師問罪?他可是你們社長。’
姬天胤沉下臉孔,‘就算他是總統,我也有權對他提出警告,讓他不要再來騷擾你。’
‘如果他老羞成怒的開除你呢?’
‘我也不會戀棧。’他說得義正辭嚴。
噴笑一聲,嬌眸含嗔。‘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女人要得不多,只求對方珍愛自己。
姬天胤看著嬌嬌軟軟攀著自己頸項的儀玲,不禁心旌神搖,俯下頭想吻她,眼角卻瞥見……
機警的他一把將儀玲護到身後,黑眸微微眯起,想看清楚從騎樓的陰影中步出的數條人影。
‘你們想幹什麼?’
寬大的背後探出絕美的螓首,只見對方人多勢眾,將他們團團圍住。
就在儀玲感到疑惑之際,正角兒現身了,一道人影從暗處緩緩步出,讓她的眸子漸漸瞠大。
該來的還是來了!
姬天胤將儀玲推回身後,肌肉跟著繃緊。
‘不用緊張,只是想跟你借個人。’京極忍的目光越過他,盯著今晚的目標。
他下頷一緊,當然看得出對方要的人是誰。‘想都別想。’
對方都找上門了,只怕想走也走不了。‘胤,讓我來跟他說。’
‘儀玲,快打電話報警。’姬天胤低喝,
京極忍目光一冷,‘我的耐心有限。’
‘你想帶走她,除非殺了我……唔……’姬天胤的脖子被緊緊掐住,臉色因缺氧開始發白。
‘胤!’儀玲驚駭的抱住單膝下跪的他,瞪向面無表情的男人。‘你要是殺了他,對你也沒有好處。’
下一秒,姬天胤已經回復正常呼吸,只是不斷嗆咳,但仍一心一意想保護儀玲。‘你快走……’
‘不會有事的,胤。’她嬌容凜然,鎮靜的直視京極忍。‘放了他,我跟你們走。’
姬天胤失聲大叫,將她揣在懷中。‘不!’
‘胤……’雖然感動得要命,但當務之急是先保住他的命。‘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聽我的。’
他深惡痛絕的覷著對方,幾乎從齒縫中進出聲音。‘我不會讓任何人碰你一根汗毛。’
對方緘默了幾秒。‘兩個一塊帶走。’
這下可好了!儀玲拍了下額頭,歎了口氣。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4 21:18:49
第九章
出乎他們的意料,京極忍帶著他們來到一問破舊的小旅社,爬上燈光昏黃的樓梯,來到位於三樓最尾端的房間,一路上,姬天胤都緊抓著儀玲的手不放。
京極忍打開床頭燈,口氣依舊冷冷的。‘隨便坐。’一口流利的中文,完全聽不出腔調。
儀玲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剝落的壁紙、俗豔的床單,還有彌漫在空氣中的黴味……
她忍不住嘲弄的哂笑,‘想不到神取健一郎對自己的義子這麼苛刻,居然讓你住這種地方。’早在之前就利用組織的情報網得知他的身分了。
聽她這麼說,姬天胤聽得一團霧水,心中滿是問號,不過他明白現在不適合插嘴,只有靜觀其變。
京極忍揭開厚重的窗簾一角,窺探街上的車水馬龍,又垂放下來。‘我們就廢話少說吧,占星。’
‘如果我說你找錯人了,你相信嗎?’雖然被對方道出真實身分,儀玲還是沉住氣,並沒有露出驚慌的神色。
京極忍坐在牆角的籐椅上,將自己沒進黑暗中,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和上帝禁區周旋這麼多年,如果連對手是些什麼人都不知道,豈不好笑?’
‘聽你的口氣,似乎很瞭解我們每一個人?’她像只愛困的貓兒,傭懶的偎在姬天胤懷中,半眯著嬌眸笑譫,‘這回你立了大功,你義父一定會很開心。’算是間接承認了。
對方聽了只是冷哼。
‘胤,現在你總該明白在你們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社長,其實並不像你所看到的,是個作正經生意的商人,而是個名副其實的野心家。’她笑吟吟的為姬天胤解惑。
‘據我所知,他在二十年前就假藉慈善名義收養一群孤兒,並將他們軟禁在私人研究所內,還請來科學家,無所不用其極的啟發他們屬於人類的潛能,也就是俗稱的特異功能。那些孩子不堪長期受折磨,不是發瘋就是自殺,倖存下來的幾個就成為他的棋子,一輩子受他擺佈。
‘只是他的野心不減反增,當他得知這世上還有個上帝禁區,裡頭的成員全是天生具有靈力的異能者,便嘗試和它接觸,企圖收買它來為自己效命。我想他的野心應該不只是財富,而是日本首相的寶座,只可惜上帝禁區根本不予理會……京極忍,你回去跟他說,教他死了這條心吧。’
對於儀玲的批評,京極忍並沒有駁斥。
儀玲狀似不經心的問:‘我只是很好奇,他那樣殘酷的對待你們,你居然還肯為他賣命。不如你加入我們,上帝禁區竭誠歡迎你。’
‘說完了?’口氣清冷無波。
她紅唇一撇,‘說完了。’
‘好,茶几上有張一百萬的支票,只要你幫我找個人,它就是你的了。’他直接挑明今晚的目的。
揚了揚漆黑的黛眉。‘你搞錯了,找人並不在我的能力範圍內。’
‘只要告訴我現在人是生是死就夠了,我相信你辦得到。’京極忍的口吻更顯急切。
儀玲眼波微轉,故意吊他胃口。‘殺雞焉用牛刀?藉由神取健一郎的勢力,找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何必花這筆冤枉錢?’
他按捺住火氣,‘我有我的理由,你到底接不接這筆生意?’
‘那個人對你很重要?’
‘不錯,她是我失蹤快二十年的妹妹。’尋覓了這麼多年仍舊一無所獲,京極忍不得不懷疑她已不在人世。‘我最後得到的消息是她被人口販子賣到臺灣,經過改名換姓,很難掌握確切的下落。’所以他才拚命學習中文,好方便親自尋找。
語氣中透露出的沉痛,總算讓他像個有血有肉的人。姬天胤和儀玲相覷一眼,也許他們是對立的敵人,不過還是起了惻隱之心。
‘好,我答應接你這筆生意,雖然不合組織的程式,不過看這情況,我要是拒絕,恐怕也出不了這扇大門。’她從溫暖的男性胸懷起身,再由包包中取出隨身攜帶的塔羅牌。‘我只有個要求,無論占卜的結果如何,你都必須接受。’
黑暗中傳來沉重的吸氣聲。‘我知道,可以開始了。’
‘我要開始洗牌了,請在心中默想你要問的事。’她收攝心神,將紙牌平鋪在桌面上。
就連姬天胤也都屏氣凝神,看著她一一完成所有的步驟,直到展出所要的牌,屋內靜得只剩下翻牌的細微聲響。
‘有了。’
牆角的黑影劇烈的晃動。‘她還活著嗎?’
‘別急。’儀玲認真解讀牌面上的意義。‘第一張是逆位置的吊人,顯示你過去一直處在痛苦的困境中,無論怎麼掙扎也擺脫不了命運。第二張則是逆位置的惡魔,它表示你將可以逃離束縛,得到最後的解放。’
嗤哼一聲,‘這些都不是我要的答案。’
‘我話還沒說完,不要這麼快下定論。’她沒好氣的拋給他一顆大白眼,‘最後這張正位置的戀人代表你要找的人還活著,而且你們會有見面的一天。’
‘什麼時候?’
儀玲將塔羅牌收了回去。‘快了,這個答案你要是不滿意,那就另請高明。’
‘我相信你。’也只有這麼想才能讓他有生存下去的目標。
見京極忍離開籐椅,她嬌軀倏地一僵,全神戒備。‘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將我的真實身分報告給神取健一郎知道,好乘機邀功,還是……’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他走到門邊停住,背對著他們,陰冷的低哼。‘費用我已經付過了,你們慢慢享用。’
當房門合上,屋內霎時靜寂下來。
‘拜託!要開房間好歹也要找間飯店,或是高級的汽車旅館,這種地方本小姐才不想多待一秒。’吝嗇!
姬天胤臉色異常凝重,‘儀玲,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哪句?要我們慢慢享用嗎?’她裝蒜的問。‘好了,我累斃了,想回家睡覺。’方才的牌面上已經道出京極忍的命運,既然改變不了,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
AM06:08
‘儀玲、儀玲,醒來一下。’
聽見有人在叫她,儀玲輕攬眉心,連眼皮都沒睜開,糢糊的咕噥。‘人家好困,好想睡……’最近特別嗜睡,沒有睡到下午是起不來。
她和姬天胤兩人目前已呈半同居狀態,輪流在彼此家中過夜,既甜蜜又愜意。
‘神取健一郎死了,現在的新聞正在播。儀玲,你醒了嗎?’眼看叫不醒她,姬天胤索性連人帶被的將她抱出房,放在沙發上,輕輕的搖晃她。‘儀玲……’
鑽進他懷中,尋找更舒適的位置。‘嗯……’
姬天胤不由得失笑,不再勉強她,將注意力拉回電視螢幕上。
NHK正以頭條新聞大幅報導神取健一郎於昨天深夜十二點,被傭人發現心臟病突發,病逝於奈良的高級寓所……接著畫面是親屬們傷心欲絕的趕至現場,婉拒媒體的採訪,記者們只能守在屋外等候他們派代表出來說明。
‘我似乎沒聽說過他有心臟病。’他狐疑的低喃。
懷中的美人蠕動下嬌軀,睡意還很濃。‘反正你已經辭職了,還管那麼多做什麼?’
‘你想……’姬天胤俯睇她困意猶重的嬌顏,‘和京極忍有沒有關係?上次我已經見識過他的能力,要不是親身體驗過,絕對想不到這世上真的有人光用意念就能致人於死。’
儀玲輕哼,‘多行不義必自斃,那種死法對神取健一郎來說太客氣了,就算真是他殺的,你有證據嗎?’
‘我是沒有,只是……身為一個法律人,總覺得他不該動用私刑,如果每個人都這麼做,國家豈不是大亂?’
‘迂腐。’她涼涼的說。
他也不跟她爭辯。‘要不要吃早餐?’
‘我還不餓,想再睡一會。’
‘你已經睡十幾個小時了還不夠?’姬天胤摸摸她的額頭,‘你這兩天好像都沒什麼精神,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你不用管我,去辦你的事。’她打了個嬌媚的呵欠,‘你真的打算到你爺爺的律師事務所上班嗎?’
姬天胤將她抱回房間,再幫她把被子蓋好,‘爺爺年紀大了,我想多留點時間陪陪他,當然還有你了,更何況我是學法律的,到事務所上班也算學以致用。’
‘隨便你,我沒有意見。’
他輕咳一下,‘儀玲,爺爺前陣子身體不適,到醫院住了幾天,昨天才出院,你能去看他嗎?’
儀玲識大體的笑了笑,‘這種事還要問嗎?探望長輩本來就是應該的。’
‘謝謝。’姬天胤放下心中的大石。‘那我先到公司辦理交接手續,辦完之後就去跟你會合,要是爺爺說了什麼你不喜歡聽的話,你要多忍忍,他畢竟是長輩。’
‘放心,我不會跟他打起來的。’她打趣的說。
‘我把早餐放在桌上,要是餓了就起來吃,不要光顧著睡。’
‘知道了,管家公,快去吧。’
※※※
姬家大宅
‘爺爺,這是我特地煮的養生茶,常喝能提高免疫力,對身體很好。’白雪茵依舊天天前來探望姬允中。
姬允中對於她的貼心相當感動,卻也有些愧意。‘雪茵,你不用每天來看我,這樣我會過意不去。’
她羞赧的哂笑,‘爺爺不要這麼說,這是我自願的。’
‘天胤要是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不過……有些事不是我們做長輩的可以決定。’他含蓄的點醒她,活到這把年紀,兩隻腳都快踏進棺材了,再不想通就遲了。
白雪茵微白著臉,‘爺爺是說──’
‘爺爺知道你的心意。’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苦惱,自己的孫子有多固執,他很清楚。‘雪茵哪,就算爺爺站在你這邊,也不能不顧天胤的想法。’
‘爺爺……’她眼眶一紅。
‘爺爺的律師事務所裡有很多比天胤條件更好的男人,要不要爺爺幫你介紹?’
‘爺爺,我、我只喜歡姬大哥。’如果連他都不幫她,她根本沒指望了。
姬允中蹙起兩道白眉,沉重的歎口氣。
‘爺爺,您一定要幫我。’她蹲跪在他的搖椅旁,泫然若泣,‘難道爺爺不希望我當姬家的媳婦兒?’
‘唉,我當然希望了。’
‘我相信爺爺應該希望姬大哥娶的妻子能對他的事業有幫助、能照料他一輩子對不對?’
若是換作以前,他可以斷定只要自己一句話,孝順的孫子絕對會聽從,可是經過孫子無數次的據理力爭,或許他該相信天胤的眼光。
‘爺爺當然相信你可以辦到,可是……’他真的能無視孫子的意願,強逼他娶不愛的女人嗎?這件事實在令他左右為難。
白雪茵急得差點掉下眼淚。‘如果連爺爺都不肯幫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啪啪,清亮的掌聲打斷她楚楚可憐的泣訴。
一老一小不約而同的回頭,就見倚在門邊的絕豔臉龐飽含嘲謔,白雪茵登時漲紅了臉。
‘真是一場精采的表演。’
她的臉色由紅轉白,敵視著對方。‘你來這裡做什麼?’
‘這句話應該不是你說的吧?’主人都沒吭聲了,身為客人倒是喧賓奪主。
‘爺爺,您看她……’白雪茵淚水盈睫的求援。
一雙依舊敏銳的老眼盯著外型絕豔誘人的年輕女人,果然對男人有著勾魂懾魄的魅力。‘你就是我孫子看上的女人?’
儀玲笑著迎視那兩道嚴苛的眼神。‘姬老先生,我姓汪,您可以喊我一聲汪小姐,或者直接叫我儀玲。’
擅自作主讓她進門的老江開口。‘老爺,汪小姐說是特地來探望您的,我才讓她進門。’
白雪茵不禁衝口而出。‘江伯,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放人進來?’當下在場的人同時看向她,她立刻醒悟自己逾越本分了,‘我、我……’
不待主人邀請,儀玲自動自發的晃進屋內,雙手奉上見面禮。‘我聽胤說姬老先生才剛出院,特地帶了鮮花素果,還請您老人家笑納。’
姬允中忿忿的瞪大眼珠,‘什麼鮮花素果,又不是來祭墳的!’這女人擺明是在咒他早死。
‘啊,是我的疏忽,下次一定改進。’嘴巴這麼說,臉上可看不出半點反省的意味,氣得姬允中牙癢癢的。
‘哼!連這點基本的禮數都不懂,你父母是怎麼教你的?’
她佯歎口氣,‘姬老先生教訓的是,就因為我父親早死,母親又再嫁,沒人可以教導我,所以委屈您受氣了。’
他似乎訓上了癮,喋喋不休地道:‘看你那副樣子,站沒站姿、坐沒坐相,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還有領口那麼低、裙子那麼短,真是不像話!’
儀玲打了個無聊的呵欠,‘還有嗎?’
‘還有你那雙眼睛不要沒事飄來飄去,這樣會讓男人誤會,以為你是個不正經的女人,尤其是你的聲音,嗲聲嗲氣的,像個酒廊小姐似的,讓人聽了起雞皮疙瘩……’
‘可是我這聲音是天生的,就算想改也改不掉。’儀玲被訓得好不無辜。
姬允中哼哼兩聲,‘連女人該有的溫、良、恭、儉、讓都沒有,真不曉得天胤看上你哪一點。’
‘想不到您這麼關心我,我聽了好感動。’她嬌嚷。
他臉紅脖子粗的低吼,‘誰、誰關心你了?’
一聲噴笑發自江伯的口中,惹來主子的怒視,趕忙閃到一邊涼快。
白雪茵只能抿著下唇,一臉泫然欲泣。
儀玲狀似不解的瞠眸,‘難道不是嗎?您訓了一大串,無非是希望我收斂些,不要引起別人的誤解,怎麼又否認了?’
‘你、你……’姬允中詞窮。
江伯捂住嘴巴,免得笑出聲來。
‘汪小姐,爺爺只是不想讓你太難堪。’白雪茵難得強硬起來,‘姬大哥需要的是聽話賢淑的好妻子,你做得到嗎?如果不行,就請不要再去糾纏他。’
儀玲深深的瞅她一眼,‘白小姐對我有敵意也是應該的,畢竟我們是情敵,要是你真有本事,歡迎你隨時來搶。’
‘你……’白雪茵委屈的垂眸。
姬允中板起老臉,企圖挽回顏面。‘如果你是來請求我同意天胤娶你進門,就該懂得放低姿態,氣焰不要太高了。’
‘是,您說得沒錯。’儀玲難得的認同。‘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要我卑恭屈膝,故意裝出嬌弱的摸樣,那就不是我了。如果您不同意我和胤的婚事,我只好把他拐跑了。’
他重重的跺了跺手杖,‘你敢?!’
‘爺爺,小心您的心臟。’白雪茵拍撫著他的胸,用懇求的口吻勸阻著,‘汪小姐,爺爺的身體不好,請不要故意刺激他。’
‘雪茵,你先出去,讓我們單獨談談。’姬允中收起怒容說。
白雪茵臉色一白,但在姬允中堅定的眼神下,只有順從的分。‘那我到廚房準備幾樣爺爺喜歡吃的菜。’
※※※
待屋內剩下他們兩人,儀玲等待他下一步棋。
‘你有把握天胤會為了你不顧我這個爺爺?’
儀玲幹嬌百媚的支著下頷,‘您又有幾成把握他不會?’
‘少在我面前賣弄風情,我可不是我那個笨孫子。’他從鼻孔噴氣。
她咯咯嬌笑的迎戰,‘本小姐的眼光也很高,要不是看在胤的面子上,您想見我一面都難。’
‘要是天胤看到你這種目無尊長的態度,他還會堅持娶你嗎?’還沒人敢用這種不馴的口氣忤逆他。
‘我不反對您待會兒跟他告狀。’儀玲笑吟吟的鼓勵。
姬允中眯起老花眼,‘你似乎很篤定?’
‘胤要是真娶了姬老先生您眼中所謂的賢妻良母,夫妻倆一輩子都擦不出半點火花來,那麼他的人生將會多平凡無趣。’
‘我們只是平凡人,本來就該過平凡的日子。’
‘那您就太不瞭解自己的孫子了,胤在您的教誨之下,過分的壓抑自己,其實他的本性並非如此。’
‘你又知道些什麼?’他漲紅了老臉。
‘當然知道了,畢竟我是他的枕邊人,他在床上有多熱情、放縱,再也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雖然每回都是我起的頭,可是很快的便失去主導權,他老是整得我下不了床,全身的骨頭像是移了位……’
聽了她露骨的形容,姬允中老臉一紅,‘你、你……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真是不怕羞。
‘男歡女愛是正常的,有什麼不能說的?要不是顧及您的心臟不好,我還想說更勁爆的。’
咳咳!男人的假咳聲讓她及時打住,才沒有洩漏太多閨房私密。
儀玲霍地回首,紅唇往上一掀,‘胤!’
‘我是讓你來探望爺爺,不是叫你來刺激他的。’姬天胤無力的揉著鬢角,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提早趕回來了,不然爺爺只怕承受不了她的口沒遮攔。
她摟著他的脖子,嘟高小嘴,‘人家哪有。’
姬允中撫著胸口急喘,一副快要喘不過氣的樣子。‘天胤,你回來得正好,快把這個女人帶走。’
‘爺爺,儀玲沒有惡意,她只是說話……直接了點。’他硬著頭皮替心愛的女人說幾句好話,即使連自己都很難說服。
‘我看是太直接了。’姬允中諷刺的說。
‘胤,算了,你不用再替我說好話了。’儀玲拚命的眨眼,想擠出兩滴眼淚。‘反正你爺爺就是對我有成見,我看我們還是分手好了。’
姬天胤皺緊眉心,臉色一正,‘不要動不動就把分手掛在嘴邊,爺爺只是不瞭解你,等以後跟你接觸多了,自然就會發現你的好。’
‘姬老先生,您聽到了嗎?不是我不分手,而是您的寶貝孫子不放我走的喔。’依她的外型還是適合當壞女人。
果然,姬允中氣得猛跳腳。
‘你真的要娶這個女人?’
‘爺爺,從小到大我都聽您的安排,唯獨婚姻,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選擇。’姬天胤乞求他的諒解。
他錯愕片刻,‘要是爺爺不答應呢?’這個孫子從來不曾拂逆他,更不用說違抗自己了,這是孫子頭一遭表達自己的想法,勇於追求幸福,讓他這個當爺爺的不知該欣慰還是失望。
咚的一聲,姬天胤當場屈下雙膝,就連儀玲也被他的舉動震懾住了。
‘你、你──’突然來這一下,害姬允中不曉得怎麼接招。
儀玲眸底漾著水光,又嗔又惱的嬌嚷,‘你好討厭喔,也不先跟人家說一聲,那我不就得跟你一塊跪了。’說著,她也跪下。
悄悄的握住她的柔荑,他無畏的抬頭面對親祖父的責難。
‘爺爺,也許儀玲不是您心目中理想的孫媳婦兒,可是她有很多優點,請您給她機會表現。’
即便辯才無礙的姬允中,也不禁啞口無言。
‘你、你們……’
一臉動容的儀玲深吸了口氣,‘爺爺,希望您不介意我這麼叫您,胤是您最鍾愛的孫子,也是我深愛的男人,您應該不希望見到他夾在我們之間左右為難吧。’
姬允中冷著老臉,不想在晚輩面前漏氣。‘你這是在威脅我?’
‘您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真是個老頑固。‘只是您不支持胤,不知胤心裡會有多難過,我看了真是捨不得。’
姬允中冷嗤,‘你的嘴巴倒很厲害,我看你們也不必管我這個老頭子答不答應,乾脆私奔算了,這樣我就拿你們沒轍了。’
‘沒有爺爺的同意和祝福,我是不會和儀玲結婚的。’
姬天胤的決定讓儀玲靈機一動。‘沒錯,反正現在流行同居,合則聚、不合則敵,說不定再過兩年我對胤厭倦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他甩了,連離婚手續都不必辦。’
聞言,一對祖孫同時瞪向她,姬允中更是差點把眼珠瞪凸了。
‘我的孫子可不是讓你玩膩了就可以隨便亂扔的玩具,而且我也不贊成同居,那種玩意兒不符合我們姬家的家風。’
姬天胤更是急著替自己伸張權益。‘儀玲,你不是認真的吧?’
儀玲聳了聳香肩,故作不在乎。‘不然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我當然要娶你了。’姬天胤斬釘截鐵的說。
她滿意的拋給他一縷膩死人的豔笑,斜瞅向臉色不豫的老人。
力挽狂瀾不成,姬允中在步出書房前撂下狠話。‘隨便你們,你愛娶就娶,將來不要後悔。’那口氣聽來十分勉強,不過也算是挽回少得可憐的顏面。
姬天胤登時喜出望外。‘謝謝爺爺。’
詭計得逞的儀玲立刻抱住未婚夫,獻上一個香噴噴的熱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4-4 21:19:05
第十章
‘胤,來吃一塊糖醋排骨。’儀玲當著眾人的面夾菜給姬天胤。
不擅於當眾表演的姬天胤好不尷尬。‘我自己來就好。’
‘不要,人家比較享受喂你吃飯的感覺。’儀玲又舀了一匙醋溜白菜,先湊到唇畔吹涼,然後送到他嘴邊,‘啊──’
他輕咳一聲,最後還是張嘴。
‘不像話,真是不像話。’姬允中臉色越來越黑,怒視坐在對面的情侶。‘吃飯就吃飯,喂來喂去像什麼樣子。’
‘不行嗎?’厚!這麼多規矩。儀玲輕歎的坐好。
同桌的白雪茵也好不到哪裡去,心中五味雜陳,趕忙盛了碗山藥蓮子湯。‘爺爺先喝口湯,別生氣了。’
姬允中雖然同意孫子的婚事,但心中難免有些遺憾。‘你要多跟雪茵學習,看人家多懂事。’
‘其實我也沒有爺爺說的那麼好。’白雪茵苦澀的牽扯唇角,眸光有意無意的瞥向姬天胤,情意在眸底流動。‘恭喜姬大哥,你們結婚的時候記得寄喜帖給我。’
姬天胤坦蕩蕩的迎向對方。‘我會的。’
‘雪茵,爺爺會介紹幾個不錯的物件給你,條件都比我這個笨孫子好。’姬允中真的很過意不去。
她唇角微顫,‘爺爺,是我沒有福氣,我祝福姬大哥和汪小姐。’
‘你能這麼想就好。’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儀玲可不是傻子,看出她對姬天胤餘情未了,只是這種事得靠她自己想通。
她將筷子伸向百花鯧魚。
才吃一小口,嬌容陡地一變,立即捂住紅唇,飛快的沖出餐廳,奔向浴室,撲跪在馬桶前大吐特吐。
‘怎麼了?’姬天胤尾隨進來。
她吐得胃好難受。‘我……我沒事……’
‘都吐成這樣,怎麼可能沒事。’他抽了幾張面紙,細心的幫她拭了拭嘴角,‘你中午吃了什麼?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應該不是。’儀玲偏著螓首,想了半天。
前來關切的姬允中站在外頭質問:‘天胤,到底怎麼回事?’
‘爺爺,她可能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吐出來就沒事了。’他不想讓老人家操心。
姬允中皺超白眉,‘你確定她是吃壞肚子?’
好不容易舒服了些,儀玲才站穩腳步,‘我已經好多了。嘔……’才剛說完,她又吐得頭暈眼花。
‘我還是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說著,就探出雙臂要抱起她。
她連嘴唇都白了。‘我討厭醫院。’
‘你都吐成這樣了,不要任性。’攸關她的身體,他絕不會妥協。
觀察過她的身體反應,姬允中心裡有了底。‘我看她是在害喜,找個時間到婦產科做個產前檢查。’
‘嗄?’姬天胤和儀玲同時目瞪口呆。
姬允中粗聲的低叱,‘嗄什麼,你們如果沒有照顧好我的曾孫子,我絕不會原諒你們。’
‘我要當爸爸了?’姬天胤露出飄飄然的喜色,原來真讓妹妹說中了,儀玲腹中真的有了他們的骨肉。
准媽媽則愣在原地。‘我、我懷孕了?’
天啊!她都還沒嫁人,甚至還沒好好的享受甜蜜的兩人世界,就得升格當媽了,真是太沒有天理了,早知道就該在辦事前做好防護措施,這下後悔莫及了。
‘還有,婚禮的事要趕快進行,我們姬家可不能有私生子的存在,我可不想讓朋友看笑話。’姬允中一邊叨念,一邊往客廳走去,接下來有很多事要忙了。
沒有人注意到被撇在一旁的白雪茵,獨自啃蝕失戀的苦果。
※※※
儀玲害喜的症狀越來越嚴重,吐到連五臟六腑也差點吐出來,最後被姬天胤緊急送醫,住進頭等病房。
儘管病房內還特地薰了精油,上帝禁區的幾個夥伴也輪流來探視她,但儀玲還是不想再住院了。
‘我要出院。’儀玲用不容轉圜的口吻說。
姬天胤削了一顆蘋果給她,當作沒聽到。‘書上說孕婦要多吃些水果,孩子的皮膚才會又白又嫩。’
她鼓起玉頰,‘我要出院!’
擱下水果刀,他耐心十足的輕哄,‘聽話!等你不再這麼虛弱,我就讓你出院。’
‘人家醫生都說我沒事了,哪有硬要住院的道理。’醫院又不是他家開的,愛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是擔心你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萬一又不舒服……’現在還是懷孕初期,他就開始神經緊張,真不知接下來七個多月他該怎麼熬。
儀玲嬌聲反駁。‘人家已經沒有吐得那麼厲害了,再說還有大樓警衛在,有事我會請他們幫忙。’
‘可是──’
她拽著被角,含淚的嗔怨,‘我看你只關心孩子,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你不愛我了對不對?’
‘我怎麼會不愛你呢?’姬天胤親親她的額頭,‘我是真的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待在家裡。’
‘你已經夠忙了,每天還要公司、醫院兩頭跑,人家不想增加你的負擔。’嘿嘿,這樣夠賢慧了吧。
姬天胤沉吟半晌,‘不如你先住到爺爺那兒去,家裡有江伯,還有廚子料理三餐,不怕會餓肚子。’
‘好是好,但是我就見不到你了。’她對他的依賴日漸加重。
‘我想過了,我可以每天通車上班。’
她還是有些遲疑。‘不會太累嗎?’
‘醫生說只要度過這兩、三個月應該就穩定了,這段時間就辛苦點無所謂,只要你開心就好。’
儀玲喜不自勝的在他臉上亂親一通。‘胤,你對我真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現在快去幫我辦出院手續。’
‘今天就出院?’真是個急驚風。
‘快去嘛。’她嗲聲的催道。
他笑歎了口氣,‘好,我去辦手續,順便打電話跟爺爺說一聲,你乖乖待在病房裡等我回來。’又叮囑幾句他才離開。
‘YA!’儀玲小聲的歡呼,拿起蘋果咬了一大口。
叩、叩。
‘請進。’她正好吃完蘋果,將果核扔進垃圾桶內,見到來人,委實愣了一下。‘白小姐是特地來看我的嗎?這怎麼好意思呢?’
白雪茵捧著一束香水百合進來,秀容淨是勉強擠出的微笑。‘我聽爺爺說你住院了,醫生怎麼說?’
‘只是害喜而已,是胤太大驚小怪,非要我住院不可。’儀玲只是單純陳述事實,可是聽在白雪茵耳中,仿佛是在跟她炫耀。
她將香水百合的包裝紙拿掉,插在空的花瓶中,滿眼悽楚,‘你是個幸運的女人,能夠得到姬大哥的愛。’
‘你說錯了,幸運的人是他才對。’不是隨隨便便的男人都有本事娶到她。
相較於自己的軟弱,儀玲在談吐之間總是充滿自信的風采,讓白雪茵更加自憐。
表嬸罵得對,她太沒用了,才會連自己喜歡的男人都留不住,可是她真的盡力了,想不出其他辦法把人搶回來。
‘大家閨秀有什麼用?我還是輸了。’白雪茵失神的喃喃自語。‘我真是沒用。’
就在這當口,她的視線落在桌幾上的水果刀,心念一動,一把奪了過去。
‘啊!你不要衝動──’儀玲試著阻止她做傻事。
白雪茵兩手緊握著刀柄,淚眼婆娑的央求。‘汪小姐,求求你把姬大哥還給我,我不想失去他。’
儀玲赤著雪嫩的雙足,慢慢的走向白雪茵。‘你先把水果刀給我!’
‘不!’一眨眼間,刀尖抵向自己的喉嚨。‘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死給你看!’
厚!來這一套,她最痛恨受人威脅了。
‘好,那你告訴我,憑什麼我要把胤讓給你?’儀玲雙手環胸,不耐的斜睨。
白雪茵抖著發白的唇辦,‘就憑、憑……’
‘憑什麼?他可是我肚子裡孩子的爸爸,你憑什麼來跟我搶?他有說愛你、要娶你嗎?’
‘我……我……’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算你以死相逼,那也要看值不值得。’她可學不來溫言軟語。‘要是你真的一刀刺下去,胤頂多良心不安而已,他也不會改變心意娶你,那你的血不是白流了?’
‘嗚嗚……’白雪茵難以自己的掩面痛哭,握在手上的水果刀跟著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儀玲不動聲色的將它踢到床底下,抽出幾張面紙給她,等她情緒平復。‘剛才的事就當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會有第三者知道。’
‘對不起。’白雪茵羞慚的道歉。
‘好多了嗎?’
白雪茵點了下頭,兩眼還紅紅的。‘讓你看笑話了,我、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種蠢事。’
‘不要說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儀玲再三保證。
‘謝謝,我先走了。’沒有臉再待下去的白雪茵走得匆忙,和正好進病房的姬天胤擦肩而過都沒有發覺。
‘剛才白小姐來過是不是?’他順手關上房門問道。
她嗔怪的橫他一眼。
‘怎麼了?’姬天胤被她瞪得莫名其妙。
儀玲沒好氣的嬌哼,‘沒事。’
‘到底怎麼了?’害得他心裡毛毛的。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
‘明明就有。’
‘沒有。’她只是不喜歡見到有其他女人覬覦她的男人,所以把氣出在他身上。
‘還說沒有。’
‘笨蛋!’
‘怎麼罵我了?’
‘不行啊?’
‘行,當然行了,你愛怎麼罵就怎麼罵。’孕婦最大,他惹不起。
唉!這輩子他是被她吃定了。
※※※
數月之後
上帝禁區的休息室內,一名美豔孕婦正愉快的品嘗蛋糕甜點,無視其他夥伴驚恐的表情。
‘你能不能有點孕婦的自覺?’夥伴之一指著她的鼻子,‘也不想想預產期就在這兩天了,還敢挺著大肚子到處亂跑。’
她又撚了塊起司蛋糕放進紅唇中,‘看你比我老公還緊張,反正這兒有那麼多人在,有什麼好怕的?’
說完,在場的男女個個臉色發青。
開什麼玩笑?!
他們什麼都會,就是不會接生,何況光想到血淋淋的畫面,眼前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快打119,先把救護車叫來。’
‘我看找她老公來比較快。’
‘對、對,快打電話。’
美豔孕婦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們幫幫忙好嗎?我又不是要生了,看你們緊張的。放心好了,我已經算過了,你們的乾女兒不會挑今天出生的。’早就算准這些人不濟事,哪敢寄望他們。
‘真的嗎?’
‘呼,早說嘛。’
‘真把我們嚇出一身冷汗。’眾人這才轉憂為喜,又開始說笑了。
陡地,美豔孕婦突然捧腹彎腰,逸出呻吟。
‘唔……痛……’
在場的人宛如被點了穴道,嚇得動也動不了。
‘怎、怎麼了?’
‘該不會是……’
‘不會吧?’
她想扮起甜媚的笑臉,馬上又痛得齜牙咧嘴。
‘好、好像開始陣痛了,不過離臨盆應該還有一段時間……你們先幫我打電話給……咦?人呢?可惡,居然全都落跑了,真是沒良心的……哼!等我女兒出生,你們都別想抱。’
撫著圓滾滾的肚皮,在下一波陣痛來襲之前,她拿出手機,撥電話給親愛的老公,要他來接自己到醫院待產。
丈夫一直希望第一胎是個女兒,她已經可以想像他喜極而泣的表情,也許下一次再幫他生個兒子,省得那個老頭子又碎碎念。唉,她真是越來越像個賢妻良母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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