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4:25:32     標題: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全書完》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4-4-24 23:58 編輯

【小說書名】: 盜墓筆記

【小說作者】: 南派三叔

【作者簡介】: 本名徐磊,杭州人士緇綝綟綖,嶉嶄嵺嶁白天經營小本古董買賣,晚上是風靡全中國的網路創作高手摛敲敳斠,摥搴摽摋《盜墓筆記》系列書籍紅遍華人世界,讓他躍為百萬暢銷作家。從小聽著盜墓故事長大榚榖槄榾,廓廒弊彃家人朋友多從事古董生意,自稱從沒收過盜墓物品漬漃滲漳,嵷嶊嶉嶄更沒去過古墓,但《盜墓筆記》使用大量盜墓術語與專業知識,一出版立刻驚動四方,有人猜測他「出生於杭州一帶盜墓世家」,究竟他和故事中的主人翁有什麼關連?


【內容簡介】:

  50年前由長沙土夫子(盜墓賊)出土的戰國帛書,記載了一個奇特戰國古墓的位置,

  50年後,其中一個土夫子的孫子在他的筆記中發現這個秘密,糾集了一批經驗豐富的

  盜墓賊前去尋寶,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古墓竟然有著這麼多詭異的事情:七星疑棺,青眼狐屍,

  九頭蛇柏。這神秘的墓主人到底是誰,他們到底能不能找到真正的棺槨?

  故事懸念重重,情節跌蕩,值得一看。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4:30:14

第一卷 七星魯王

第一章 血屍

  50年前長沙鏢子嶺。四個土夫子正蹲在一個土丘上,所有人都不說話直勾勾盯著地上的洛陽鏟。

  鏟子裡還帶著剛從地下帶出的土,奇怪的是這一杯土正不停的向外滲著鮮紅的液體,就像剛剛在鮮血裡蘸過一樣。

  「這下子麻煩大嘍」老煙頭把他的旱煙在地上敲了敲「下面是個血屍弄不好我們這點兒當當,都要撂在下面歐。」

  「下不下去喃?要得要不得,一句話,莫七裡八裡的!」獨眼的小伙子說:「你說你個老人家腿腳不方便,就莫下去了,我和我弟兩個下去,管他什麼東西,直接給他來一梭子。」

  老煙頭不怒反笑,對邊上的一個大鬍子說:「你屋裡二伢子海式撩天的,直不定什麼時候就給翻蓋子了,你得多教育教育,咱這買賣,不是有只匣子炮就能喔荷西天。」

  那大鬍子瞪了那年輕人一眼:「你崽子,怎麼這麼跟老太爺講話,老太爺淘土的時候你她媽的還在你娘肚子裡咧。」

  「我咋說…說錯了,老祖宗不說了嘛,那血屍就是個好東西,下面寶貝肯定不少,不下去,走嘎一爐鍋湯。」

  「你他娘的還敢頂嘴!」大鬍子舉手就打,被老煙頭用煙槍擋了回去。

  「你這個當爹的也真是地,就知道打來打去,也不看看現在什麼地方咧,你自己做伢那時候不還是一樣,這叫上粱不正下粱歪!」

  那獨眼的小伙子看他老爸被數落了,低下頭偷笑,老煙頭咳嗽了一聲,又敲了那獨眼的少年一記頭棍「你笑個嘛?碰到血屍,可大可小,上次你二公就是在洛陽挖到這東西,結果現在還瘋瘋顛顛地,你個小伢子嘴巴上毛都沒有,做事情這麼毛裡毛糙,嫌腦袋多是嘍?」

  「那到底是要得還是要不得嘛?」獨眼的青年不耐煩的直撓頭。

  老煙頭吧嗒吧嗒抽了幾口,看了看天,似乎篤定了主意,對大鬍子說道:「那要還是要的地,等一下我先下去,你跟在我後面,二伢子你帶個土耗子殿後,三伢子你就別下去了,四個人,想退都來不及退,你就拉著土耗子的尾巴,我們在裡面一吆喝你就把東西拉出來。」

  年紀最小的那少年不服氣了:「我不依,你們偏心,我告訴我娘去!」

  老煙頭大笑:「你看你看,三伢子還怯不得子了,別鬧,等一下給你摸把金刀刀。」

  「我不要你摸,我自己會摸。」

  那獨眼老二就火了,一把揪住老三的耳朵:「你這雜傢伙跟我尋事覓縫囉,招呼老子發寶氣喃」

  那年紀最小的少年平日挨過不少揍,看他二哥真火了,嚇得不敢吭聲,直望他爹求救,怎料他爹已經去收拾傢伙了。他二哥得意了:「你何什咯樣不帶愛相囉,這次老頭子也不幫你,你要再吆喝,我擰你個花麻雞吧!」

  老三嚇了一跳,忙摀住自己的檔部逃開。

  這時候就聽那大鬍子大叫「你個二崽子囉嗦啥系?操傢伙羅!」,說完一把旋風鏟已經舞開了。

  半個小時候後,盜洞已經打的見不到底了,除了老二不時上來透氣,洞裡連聲音都聽不清楚了,老三等的不耐煩起來,就朝洞裡大叫:「大爺爺,挖穿沒有喃?」

  隔了有好幾秒,裡面才傳來一陣模糊的聲音:「不知。。。道,你。。。呆在上面,拉好。。。好繩子!」

  是他二哥的聲音,然後聽到他那老煙頭咳嗽了一聲:「輕點聲。。。聽!有動靜!」

  然後就是死一般的沉寂,老三知道下面肯定有變故,嚇的也不敢說話了,突然,他聽到洞裡發出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咯咯咯咯」的就像田裡的蛤蟆叫。

  然後他二哥在下面大吼了一聲:「三子,拉!」

  他不敢怠慢,猛一登地拽住土耗子的尾巴就往外拉,剛拉了幾下,突然繩子一緊,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咬住了,竟然有一股反力把繩子向盜洞裡拉去,老三根本沒想過還會有這種情況,差點就被拉到洞裡去,他急中生智,一下子把尾巴綁在自己腰上,然後全身向後倒去,後背幾乎和地面成了30度角,這個是他在村裡和別的男孩子拔河的時候用的招數,這樣一來他的體重就全部吃在繩子上,就算是匹騾子,他也能頂一頂。

  果然,這樣一來他就和洞裡的東西對持住了,雙方都各自吃力,但是都拉不動分毫,僵持了有10幾秒,就聽到洞裡一聲盒子炮響,然後聽到他爹大叫:「三伢子,快跑!!!!!!」,就覺的繩子一鬆,土耗子嗖一聲從洞裡彈了出來,好像上面還掛了什麼東西!那時候老三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把接住土耗子扭頭就跑!

  他一口氣跑出有兩裡多地,才敢停下來,掏出懷裡的土耗子一看,嚇的大叫,原來土耗子上什麼都沒勾,只勾著一隻血淋淋的斷手。而且那手他還認得,分明是他二哥的。看樣子他二哥就算不死也殘廢了。

  這老三雖然被他二哥欺負的緊,但是兄弟之間的感情很深,一想到這次可能真的出大事情了,腦子就一熱,就想豁出去救他二哥和老爹,剛一回頭,突然看見背後的蘆葦叢裡,蹲著個血紅血紅的東西,似乎正直鉤鉤看著他。

  這老三也不是個二流貨色,平日裡跟著他老爹大浪淘沙,離奇的事情見過不少,知道這地底下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最重要的莫不是大驚小怪,而是隨機應變,這什麼黑凶百凶的,一梭子子彈打過去,打爛了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他收斂心神,也不後退,反而一步一步的向那東西靠去,一邊匣子炮已經撰在手裡。只要那血紅的東西有什麼動靜,就先給他劈頭來個暴雨梨花。

  那血紅的東西蹲在草叢裡,毫無動靜,老三走到三步內,仔細一看,頓覺得頭皮發麻,胃裡一陣翻騰,那分明是一個被撥了皮的人!混身上下血淋淋的,好像是自己整個兒從人皮裡擠了出來一樣,難道這就是血屍的真面目?

  他咬著下唇拔出腰間的長馬刀,想去捅一下這東西,看看到底是什麼,還沒俯下身子,那怪物突然就一個弓身撲了過來,老三看到眼前紅光一閃,再想避開已經晚了,電光火石之間,他雙腳一滑,順勢向後一倒,同時匣子炮整一梭子子彈全部近距離打在了那東西胸膛上,那東西一下子被打的血花四濺,向後退了好幾步摔進了草叢裡。

  這一邊老三也順勢一滾,馬上跳了起來,回手對準那東西的腦袋就一扣扳機。就聽喀嚓一聲,竟然卡殼了!

  這老油匣子炮是當年他二爺爺從一個軍閥墓裡挖出來的,想來也沒用了多少年月,可惜這幾年跟著他爹爹到處跑,也沒工夫保養,平時候開槍的機會也少之有少,槍管一發熱就卡殼了,這真是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

  老三看著那血紅的東西扭動也翻起身來,心裡暗罵,剛才那股豁出去的勁道也沒了,順手就輪圓胳膊把槍給砸了過去,也不管砸沒砸到,扭頭就跑。這次他連頭也不敢回,看準前面一顆大樹就奔了過去,尋思著怎麼招它也不會爬樹吧,先上樹躲著去。

  想著,突然他就腳下一絆,一個狗吃屎撲了出去,整張臉磕在一樹墩上,頓時鼻子嘴巴裡全是血。

  這一下可真是摔的夠戧,老三一下子覺得頭昏腦漲,他咬著牙想站起來,卻發現整隻手都用不上力氣,這時候後面風聲響起,他回頭一看,那怪物已經在幾步之內,閻王爺來點名了!

  老三也是個通透之人,看到自己死期將近,也不畏懼,只是苦笑了一聲,索性就趴在地上等死。剎那間,那怪物就撲到了他的背上,狠狠的一腳踩了下去,老三就覺得嗓子一甜,膽汁都被踩吐了出來。同時一陣奇癢從他的背上傳來,他的眼前馬上朦朧起來。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中毒了,而且毒性還非常的猛烈,朦朧間,他看到不遠處的地方,他二哥的斷手從他懷裡摔了出來,手裡好像還捏著什麼東西。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塊帛帕,老三心想,他家老二拼了命想盜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是尋常東西,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我得把東西收好,萬一我真的死了,他們找到我的屍體,也能從我身上找到著,那老二手也不算白斷,我也不至於白死。想著,他艱難把那帛帕死命從斷手裡挖出來,塞到自己袖子裡。

  這個時候他的耳朵也開始蜂鳴了,眼睛就像蒙了一層紗一樣,手腳都開始涼起來,按他以往的經驗,現在他褲襠裡肯定大小便一大堆。
  「中屍毒的人都死很難看,希望不要給隔壁村的二丫頭看見。」他混混著胡想,腦子開始不聽他控制了,這個時候,他開始隱隱越越聽到他在盜洞裡聽到的咯咯的怪聲。

  老三隱約覺得一絲不對,這聲音怎麼和剛才在盜洞聽到的不一樣…,可惜這個時候他已經根本無法思考了,他條件反射的想抬起頭看一下,只看到一張巨大的怪臉,正附下身子看他。兩隻沒有瞳孔的眼睛裡毫無生氣。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4:32:58

第二章 50年後

  50年後,杭州河坊街西泠社,我的思緒被一個老頭子打斷了,我合上我爺爺的筆記,打量了一下對方。

  「你這裡收不收拓本?」他問我,樣子古古怪怪的,似乎有什麼特別的來意。

  我並不在乎臨時的生意,古玩市場大部分的交易都是私底下進行的,面上的也就是小打小鬧,沒多少錢賺,於是就敷衍他:「收,不過價錢收不高。」意思是,你沒好東西就滾吧,別耽誤大爺看書。

  「哦,那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那傢伙問道,一幅逛超市的樣子。

  我有點不耐煩,做我們這行,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平日裡清閒慣了,最討厭伺候那些一知半解的客人,這古董的東西,每一件背後都有個故事,要真說起來,沒有個把天還說不完,要每個客人都往這裡來好我們介紹,我們生意都不用做了,不如直接開茶館好了。

  我對他擺了擺手,說這裡不負責介紹,隔壁還有很多家,請到隔壁去看看。

  那人有點尷尬的看了我一眼,卻不出去,又問:「那我想打聽一下,這裡有沒有戰國帛書的拓本?就是50年前,長沙那幾個土夫子盜出來,又被一美國人騙走的那一篇?」

  「你都說被美國人騙走了,那裡還有。」我一聽就火了「找拓本當然是去市場裡淘,那有指定了一本去找的,怎麼可能找的到?」

  他壓低了聲音:「我聽說你有門路,我是老癢介紹來的?」。

  我聽到老癢這個名字,心裡一驚,老癢不是前年就進號子裡了嗎,怎麼,難道把我供出來了?那眼前這傢伙不會是個公安吧,我一下子有點慌起來,說話都結巴了:「哪。。。哪個老癢,我不認識。」

  「我懂我懂,」他呵呵一笑,從懷裡掏一隻手錶,「你看,老癢說你一看這個就明白了」 。

  那手錶是老癢當年在東北的時候他初戀情人送給他的,他把這表當命一樣,喝醉了就拿出這表邊看邊「鵑啊,麗啊「的叫,我問他你老娘們到底叫什麼,他想半天,竟然哭出來,說我他娘的給忘了。這老癢肯把這表給這個人,說明這人確實有些來頭。

  可我怎麼打量這人都覺得面目可憎,不像什麼正經人,但是老癢介紹的,我還是要給點面子,況且是人家找上門來了,講話都不讓他講完,可能會結下樑子。

  我琢磨了一下,決定還是爽快點說話,於是直接一抬手:「這位爺,那就算是你老癢的朋友,找我什麼事情?「

  他露牙齒一笑,露出一顆大金牙:「我一個朋友在山西帶回點東西,想你給我看看,那是不是真東西。」

  我一聽,大概有些明白,這鳥人該不是個盜墓的吧,大概有好東西拖出來沒見過,想找人估價,他娘的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竟然還有敢到正規古玩市場跑堂子的。

  不過這種人一般都是亡命之徒,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我努力綻開服務業的標準笑容,對他說道:「看你一口京腔的,你北京的大土靶子到南方來找我咨詢,太抬舉我了吧,北京多少好手,恐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嘿嘿一笑:「都說南方人精明,果然不假,看你年紀不大,倒也看的很通透,說實話,我這次來,確實不是找您,我想見見你家裡老太爺?」

  我心裡狂震,臉色一下就變了,我爺爺的背景非常奇特,知道他的人非常少,有人問起來,多半不是好事情,冷冷的問他:「找我爺爺,你有什麼居心?」

  那金牙看我臉色一下子這麼難看,也嚇了一跳,忙說「沒居心,沒居心,我只是個普通的古董愛好者,只想知道你家老太爺當年在在長沙鏢子嶺盜出戰國帛書以後,是否留有一兩份拓本?我們想買一份,看看和我們手上這一卷是否一樣?」

  他話沒說完,我對著邊上打瞌睡的夥計吼到:「王盟,送客!」

  那金牙老頭急了:「別積啊,怎麼遭說著說著就要趕人呢?「

  我說你來太晚了,我老爺子去年已經西遊,你要找他,回去找棵歪脖子樹上吊,興許還能遇見!說著我就往外推他,把他一直就攆到門檻那裡。

  大金牙老頭臉皮離奇的厚,一把抱住門檻外面的柱子,死活不走,大叫:「不急不急,讓我再說句話,讓我再說句話!」

  我拽了半天拽不動他,也拿他沒辦法,罵道:「你有話快說,別耽誤我做生意!」

  「我說你個小孫子,說話就怎麼不中聽呢」他一臉賊笑:「老爺子不在了也不打緊,我也沒說怎麼遭啊,好歹,你也看一看我帶來的東西,你也賣賣老癢的面子不是?」

  我看了他一眼,這人皮笑肉不笑的,大有賴在這裡的樣子,而且外面已經給他吸引來一大群遊客圍觀,要再鬧下去,我大概就要上明天的報紙了,只好點頭:「那行,你近來我們好好看,別在這裡耍猴似的,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能不能看出什麼結果來,我可不敢說。」

  「那是那是,我也是這一行的,這規矩我懂!」

  其實這戰國帛書有20多卷,每卷各不相同,我爺爺當時盜出來的那一篇只是其中很短的一部分,當時的確有幾份拓本保存到現在,是我家當壓箱底的寶貝,世面上有錢也買不到,我到時候就算胡謅一通,這老頭也絕對發現不了。

  我們幾個回到裡屋,我讓王盟給這老頭子倒了杯茶,就讓他把東西拿出來,那金牙老頭有點不好意思地從懷裡掏出一張白紙遞給我,我一看就來氣,靠,還是個複印件。

  「那是啊,那寶貝那能到處揣著跑啊,一斗就碎。」他說,還固作神秘的壓低聲音:「要不是我路子廣,這東西早跑到國外去了,也算是為人民服務,對吧?」 。

  我呵呵一笑「看你那樣子不就是個倒斗的嗎,我看你是不敢出手,這是國寶,你腦袋不想要了!」

  一句話被我揭穿,老頭子臉就綠了,可他有求於我,還得忍著,說:「也不能這麼說,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道道,想你老爺子當年在長沙做土夫子的時候,那也是威名遠播…」

  我一個手指頂到他鼻子上,說道:「你話頭別太多,再要提我爺爺,這東西你自己拿回去慢慢看!」

  「好好,咱打住,你快給我瞅瞅,我也好快點跑路」

  我展開那白紙頭,一看裡面的排版就知道,這是一篇保存完好的戰國帛書,但並不是我爺爺當時盜出來的那一份,不過再仔細一看,又發現和真品有一切不同。我既然答應幫人看,也不想敷衍了事,勉的他們以後過來找我麻煩,就將這個東西放到放大鏡下,仔細的查看。

  看了有一根煙的時間,我心裡才逐漸有了底,對正滿懷希望看著我的金牙搖了搖頭,說道:「雖然從複印出來的線紋來看年代也比較久遠,但是應該是後幾朝的贗品,也就是說是古董贗品,這個是個身份很尷尬的東西,你這個東西複印的這麼差,我也看不出個把握來,只能猜是漢代的東西,怎麼說呢,你說他是假的,也不是假的,說他是真的,也不是真的,就是這麼個東西。」

  「那這是不是你爺爺盜出來的那一份?」

  「實話和你說,我爺爺盜出來的那份他自己都沒來的及看上一眼就被那美國佬騙過去了,你這問題我實在回答不了你。」我裝出特誠懇的樣子歎了口氣,心想,如果讓他知道我手裡有拓本,肯定會流傳出去,到時候招來其他人就不好辦了,不如忽悠他一下,讓他自己去其他地方想辦法。

  那金牙老頭看我的樣子,還真信了,歎了口氣:「那真是不湊巧,那看樣子不去找那個美國人,恐怕還真沒指望了。」

  「怎麼,你們怎麼就這麼在意這一卷?」我問道,這太奇怪了,這古籍的收藏都是看緣分的,想把一套20卷戰國時期的古籍都找到,那也未免太貪心了。

  「小兄弟,不瞞你說,我還真不是倒斗的,你看我這身子骨,那夠折騰啊,不過我那朋友的確是行家裡手,我也不知道他賣的是什麼關子,總之,人家有人家的道理,咱也不好多問。」他呵呵一笑,搖搖頭又歎了口:「那行,既然得你這句話,我也死了心裡,不耽誤小老弟了,先走一步」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朝我抱了個拳,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我看他走的如此失望,心裡也有一些不忍,不過幹我們這一行的,不處處小心是絕對不行了,他這樣的小事情,大不了也就是多花點時間,我想了想也就釋懷了。

  這個時候,我突然那張複印紙並沒有帶走,可能是剛才受的打擊太大,我順手拿起來看了看內容,突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圖案,那是個狐狸一樣的人臉,兩隻沒有瞳孔的眼睛很有立體感,好像從那紙上凹了出來一樣,看的我吸了口涼氣,我剛才只關心著判斷他的年份,沒仔細看內容,現在看來,這應該也是一份罕見的珍品,等老癢出來,用這複印件做幾塊假的拓片也夠我樂的。

  我用數碼相機把它給拍了下來,將紙頭拿給外面的王盟,如果那金牙等一下回來,就直接還給他,勉的他以為我有心貪他便宜。

  我爺爺是長沙土夫子,就是盜墓賊,爺爺入這行一點也不奇怪,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世襲,我太公的太公13歲那年,華中一帶鬧旱災,那年代,一鬧旱災就起饑荒,你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吃,那時候長沙邊邊角角裡啥都沒有,就是古墓多,於是靠山吃三,靠墓吃墓,全村人一起倒鬥,那幾年不知道多少人餓死,就他們那村一個都沒死,全靠挖出來的東西跟洋人換糧食吃。

  後來時間長了,這東西就有一個文化的積累,到我爺爺那代,已經有行規,有門派之分,歷史上盜墓的分南北兩派,土夫子按習慣來分,應該屬於南派,主要靠探土尋找古墓,民國前用探錐,民國後用洛陽鏟,一隻鼻子就能斷定深淺朝代,現在很多小說裡描寫動不動就洛陽鏟,其實北派是不用洛陽鏟的,他們精於對陵墓位置、結構的準確判斷,就是所謂的尋龍點穴。

  南北派是文人墨客分的大派系,本來和江湖上的事情並不搭嘎,後來幾經亂世,半路出家的人多了,逐漸就把這些東西帶到這一行裡,我爺爺以前也沒給自己下過定義,後來下面的徒弟問起來,才意識到自己的做法大概可以歸屬於南派,兩派自確立以來就紛爭不段,南派說北派不實在,花花腸子太多,盜個墓還搞這麼多名堂,進去東西拿了就走貝,還要一扣二扣的,官僚主義。南派規矩不多,且從不忌諱死人,北派人罵南派是土狗,糟蹋文物,倒過的斗沒一個不塌的,連死人都拉出來賣,南派罵北派是偽君子,明明是個賊還弄的自己什麼似的。後來兩幫人踩盤子的時候經常為了一個鬥鬧到火拚的地步,湘西那邊甚至還有斗屍的事情發生,最後兩派終於劃長江而分,北派叫倒鬥,南派就叫淘沙或是淘土,洛陽鏟還是分了之後才發明出來,北派人根本不屑使用。

  到了解放以後,南北派的界限就不這麼明顯了,我爺爺說自己是南派,但是他們一群老哥們裡北派也有不少,他們的子女就更加混淆不清,這些也不用細究。

  我爺爺他不認識字,解放後進了掃盲班,那時候他只會淘沙,學個字查點把他折騰死,也虧了他有了文化,才能把他的一些經歷記錄下來,在長沙鏢子嶺那老三,就是我爺爺,這些事情都他是一個字一個字記錄在他那本老舊的筆記本上,我奶奶是個文化人,是個大家閨秀,就是被他的這些故事吸引,最後我爺爺就入綴到杭州來,在這裡安了家。

  那筆記算是我家的家傳寶貝,我爺爺的鼻子在那次的事情後就徹底廢掉了,後來他訓練了一隻狗來聞土,人送綽號:「狗王」。這是真事情,現在長沙做過土夫子的,老一輩的人都知道這名字。

  至於我爺爺後來怎麼活下來的,我的二伯伯和太公和太太公最後怎麼樣了,我爺爺始終不肯告訴我,在我記憶裡面,我也沒有看到過一個獨眼獨臂的二伯公,估計真的是凶多吉少,一提到這個事情,我爺爺就歎氣,就直說:「那不是小孩子能聽的故事。」無論我們怎麼問,怎麼撒嬌,他也不肯透露半個字。最後隨著我們年齡的增長,也逐漸失去了童年的好奇心。

  

  當天傍晚打烊的時候,我收到一條短信,打開一看,是家裡三叔發過來的。

  三叔是我家上一代人裡唯一還在搞盜墓這種勾當的人,早年聽說從良過一段時間,後來性格上和領導合不來,就又自己出來搗鼓古玩。三叔經常吹他出道比任何人都早,六歲就一個人單干,十歲已經在外八派混出名頭來了,簡直可以說天生的盜墓賊。

  不過這個盜墓賊現在已經基本上洗手不幹了,據他手下幾個夥計說,前幾年他偶而還會己下墓裡去挑東西,這幾年已經閒下心來專心倒手,看來年紀大了,不服氣是不行的。

  我打開他的短信,以為他是去叫我吃飯,每想到就一句話:「9點雞眼黃沙」

  這是我們這一條線上的暗話,意思是有新貨到了,叫我去挑挑,三叔在邙山那邊的關係很好,有不少徒弟,可能是其中幾個又辦了一個墓,東西到杭州了。我正考慮著要不要去,緊接著又收到一條:「有龍脊背,速來」

  最近手頭緊,看到好東西買不下來,還不如不看,不過他一說有龍脊背,我就眼睛一亮,這龍脊背就是有寶貝的意思,三叔的眼光出奇的高,連他都覺得是好東西,恐怕真的是絕世奇珍,這種機會錯過了就沒了。

  我當下打定主意,關好店門,開著我的破金盃車就直奔我三叔那裡,他那裡一到銷髒的時候是門庭若市,去的晚一點可能就什麼都剩不下來,我心裡有點暗急,不知覺就多踩了幾下油門,結果在一路口給一交警同志給攔下了,折騰了半天,車到他樓下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我剛從車上下來,就聽他在上面叫,:「臭小子,叫你快點,你他娘的摸個半天,現在來還有個屁用!」

  我本來心裡已經涼了,聽他這麼一說,知道東西肯定已經賣掉了,靠了一聲:「不是吧三叔,好東西也留給我啊,你也賣的太快了。」

  「你他娘的也知道是好東西,就不會來快點,老子可是第一個通知你的!」

  我哎了一聲,也不想解釋,這時候,一個年輕人從他正門裡面走了出來,身上背了只長長的樟木盒子,外面用布包的結結實實的,只露出一邊的蓋子,我知道這東西叫劍盒,是放寶劍或者寶刀用的,這東西光一個盒子就很值錢,要是裡面還有劍,那就是天文數字了。

  我估計那就是龍脊背,就指指那年輕人背上的東西,三叔點了點頭,做了無可奈何的手勢。

  當下我覺得興致索然,正準備原路回去,三叔又叫我等等,說樓上還有不少人在他庫裡挑東西,要我上來幫忙收錢,我想想自己晚上也沒事情,就上去湊熱鬧。

  事情處理完之後,搞了半杯五糧液,一邊陪他喝著,一邊把今天那金牙老頭跑來刺探事情告訴了他,我是當著笑話來說的,沒想到他聽到之後,嘖了一聲:「北京來的金牙,吆喝,這真是在橋上自殺不跳河——撞橋(巧)啊。」

  我一聽納悶,敢情三叔還認識他們,就問那是怎麼回事情,三叔說他近幾年聽說有幾個人摸金賊囂張的很,有個北京的金牙專門負責給他們銷貨,最近似乎的確是在山西開了個寶穴,看來還真給他們倒出來不少寶貝。

  我覺得那帛書可能就是山西那墓裡出來的,就把數碼相機裡的東西打印了出來讓他看看。三叔本來滿臉通空,已經進入狀態,一看那帛書,臉色突然一變。

  「怎了?」我問到:「這東西有什麼蹊蹺?」

  他皺起眉頭,說到,「叫你小子平時多跟我學點東西,你就是不聽,這東西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來了,這是張地圖。」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4:39:36

第三章 瓜子廟

  我看看上面滿是文字的帛書打印件,又看看三叔的表情,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難道叔已經超脫到能從「字」裡看出「畫」來的地步了?怎麼看這平日裡吃喝嫖賭的老不正經也沒什麼仙根。

  三叔一邊數落我,一邊掏出老花眼睛看這東西,說這叫八陣書圖(字畫,又叫藏畫文),就是把一個地方詳細的地理位置用特殊文法寫出來,看起來是一堆毫無意義的文字,其實裡面的信息非常豐富,是古時候行兵作戰的時候用的一種密碼。我說你大字不認識幾個,哪裡聽來的這些本事,他說這不是學來的,這是閱歷。

  我聽了直發笑,這三叔是草莽的性格,品行上和我爺爺最接近,吹牛皮的本事一流,估計這什麼八陣書圖必然他那幾個朋友和他說的,他到底瞭解多少,還是個疑問。

  三叔盯著其中幾個字,自言自語道:「那幾個半路出家的運氣倒是好,這種東西我怎麼就從來碰不到,這次真給你撿了個便宜。」

  我問他這地圖標的是什麼地方?三叔皺著眉頭看了半天,才說出幾個讓我渾身一震的字:「好像…他娘的是一個墓啊!」

  戰國帛書並非是一本專門的著作,而是類似於筆記體的日記或者感想錄一類的東西,我早年接觸到的一些,內容很雜,雖說對於考證當時的人文生活有很高的價值,但是我又不考古,所以都沒引起我的興趣,這一次倒是特別,我忙又問能不能看出是誰的墓?

  三叔搖搖頭,對我說道「我現在不能完全看懂,不過這個墓穴應該是戰國時期魯國的一個貴族的,你看他的墓穴所在被人用字畫記錄在一張帛書上,說明此人的地位應該相當高,而且這個墓地必然是十分隱秘,是個好穴,值得一去。」

  我一聽是戰國大墓,心裡就翻了起來,唐宋元明清,那斗裡面是有寶貝,但那最多只能說是巧奪天工,但是戰國時候的皇族古墓,年代過於久遠了,你永遠也估計不到那裡面有什麼,說不定還能給你搞到幾件上古的寶貝,這種誘惑不是金錢可以抹殺的,對盜墓者的吸引力自然是無窮大。

  不過我轉念一想,自己反正沒機會去,激動也沒有用處,我的家教很死,老爹執意想讓我們這一代完全脫底,這一行當,我和兩堂弟都沒碰過,連洛陽鏟都是禁品,小時候我只是拿著根針鏟在河裡插魚,結果查點沒給我爹打死。

  三叔是家裡唯一一個沒結婚生孩子的,性格上比較不羈,對我爹的做法,他素來有意見,現在看我這個樣子,就直搖頭:「我說你這孩子嘛,也真夠老實的,你老爹說不准你下去,你就真不敢下去了,你都二十好幾了還怕啥,怕他揍你?揍就揍唄,又要不了你的命,我像你這麼大時候,要去哪裡就去哪裡,要幹什麼就幹什麼,你爺爺可管不了。」

  我說那是,你是誰啊,杭州三裡亭誰不知道你吳三爺放個屁都是香的。

  三叔白了我一眼,點上根煙,就說有機會帶我去見識一下,偷偷去不讓我老爹知道,吳家幾百年都是在地底下討生活的,這種情結,哪能說斷就斷。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當真,也沒往心裡去,兩人又聊了半宿,不知不覺我也喝了半斤白酒下去,我一看再喝就回不去,就起身告辭,連車也不開了,直接打了的回家。

  我回到石橋那頭租的小房子,那時候天都泛白了,我給王盟發了個消息,讓他自己去開舖子,自己就往床上一躺,一下就睡死了過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睡的也不太利索,腦子希奇古怪的出現很多似夢非夢的畫面,什麼古墓啊,殭屍,夾雜著些桃色畫面,簡直就是一個大雜燴。

  醒過來的時候,突然心裡堵的慌,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起來洗了把臉想上網找找樂子,發現也上不利索,只好點了只煙跑到陽台上去抽著,看下面那些農村婦女房東在庭院裡搓麻將。

  在那裡發呆琢磨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是惦記著三叔說的那座古墓,就給三叔打了個電話,問他準備怎麼整,叫手下人去還是自己去,有啥事情我能幫忙的,三叔說等他自己考慮好了再說,就把電話掛了。

  後來幾天,我也不知道怎麼,魂不守捨的,總覺得心裡不自在,隔半天就給三叔打個電話,東扯西扯的,變著法子問他那古墓的情況。

  三叔在電話那頭聽了出點苗頭,在那裡直笑:「別他娘的東扯西扯的,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麼,實話和我說是不是皮癢了,想下地去見識一下?這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他娘的還跟個娘們似的在那裡囉嗦了半天。」

  我一聽,似乎自己本來的意思就是這個,自己都沒發現,有點不好意思,就說鬼知道你昨天晚上說的算數不算,都喝了這麼多,指不定你就忘了。三叔在電話裡笑了半天,就說你要真想去就馬上過來,要準備的事情多著呢。我一聽幾乎沒樂瘋過去,大叫行,讓我拉牛車都行。

  我趕到三叔那邊,他正在給邙山那邊打電話,說要調幾個有經驗的夥計過來,他邊說邊寫了張條子給我,讓我幫他去制辦些東西。還囑咐我:「千萬別買了假貨,還有,準備套旅遊的行頭出來,不然還沒到地方,我們就先拘留了。」我忙不迭的點頭答應,就各自分頭去忙。

  三叔要的東西都比較刁鑽,恐怕是想為難一下我,這單子裡的東西一般店裡還真沒有,比如什麼分體式防水礦燈,螺紋鋼管,考古鏟頭,多用軍刀,折疊鏟,短柄錘,繃帶,尼龍繩等等。才買了1/2就花了將近1萬錢,有些東西還要先定貨才有。

  不過這些還算是好的,最麻煩的是單子上還要買槍,三叔估計這次要進老林子裡,沒槍不成事情,不說妖魔鬼怪了,碰到只野豬也夠我們受的,槍必須要買,而且還不能買氣槍。我手上沒路子,就整天往舊貨市場跑,黑白兩道到處打聽,最後總算弄來了幾隻二手的雙管獵槍。槍。

  

  三天後,我一行五人,上了開往山東臨沂的長途汽車。

  這次三叔一共帶了三個人,其中兩個我以前見過,都是實在人,聊的很開,第三個就是我在三叔樓下看到背著劍盒的那小子,不知道和三叔是啥關係,也跟來了。不過這小子特討厭,整個兒一拖油瓶,一路上屁都沒放一個,就直勾勾看著天,好像憂鬱天會掉下來一樣!我一開始還和他說幾句話,後來乾脆懶的理他,一直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汽車在高速上飛馳,旅途漫長,我們用睡覺打發時間,一直迷迷糊糊的。十二個小時的顛簸後,我們到達了臨沂。

  臨沂是古時候魯國的所在,地處丘陵地帶,位於泰山之陽,三叔比對了古魯國和齊國範圍內的所有地形,將主要的目標定在了臨沂沂蒙兩山的蒙山。因為資料匱乏,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地方到底是在當時的魯國境內還是齊國境內,走好走一步是一步。

  蒙山古稱東蒙、東山,雄峙於山東省平邑縣境內,位於山東臨沂的西北部,為泰沂山脈系的一個分支,跨臨沂市的平邑、蒙陰、費縣和沂南四縣,西北東南走向,綿亙有七十多公裡,有幾處旅遊開發已經比較完善,我們買到一些旅遊地圖,對照之後發現與我們手中的地圖並不吻合,我們要找的地方,恐怕在大山的更裡面。

  我找了幾個當地的山民導遊,向他們詢問在地圖標出的古地名,都沒有什麼結果,那一帶久歷戰火,很多村子抗日的時候都給鬼子燒光了,探究起來非常困難。5個人無計可施,在幾個風景區瞎轉了幾圈,決定先進山裡再說,我們上了當地的土巴士,一直坐到瓜子廟再往西四十多公裡的地方,然後換土摩托再往小路裡走,最後坐牛車轉盤山的土道。我們從牛車下來的時候,發現前後除了望不見頭的丘陵之外,看不到任何現代化的東西。

  我們以為到地方了,就全部從牛車上跳了下來,這時候前面跑來一隻狗,我三叔一看就樂了,一拍趕牛的老頭和他開玩笑,「老爺子,下一程咱騎這狗嗎,恐怕這狗夠戧啊!」

  「咋能騎狗呢?「老爺子大笑:「這狗是用來報信的,這最後一程啊,什麼車都沒咧,得做船,那狗會把那船帶過來咧。」

  說著就把牛車往一斜坡下趕,我們也匆忙跟著下去。這裡的丘陵與南方的又不一樣,海拔高,因為長年累月沒有人類活動,灌木很茂密,地下蓋著很厚的一層腐蝕土,泥都是黑的,一腳下去有時候能沒到你膝蓋。我們砍掉幾根樹枝當枴杖,邊走邊探路,走的十分小心。

  下到山谷裡之後,面前出線了一條碧綠的山溪,有五六船寬,看不到水底不知深淺,溪兩邊除了我們站的這裡有一塊平坦的山巖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高聳的峭壁,上面樹冠枝披葉漫、濃蔭蔽日,遮住大部分的太陽,使的四周的氣溫又下降了好幾度。

  三叔扶在牛車後面,問那老頭「這狗,還會游泳?」

  「游的可好咧,游的可好咧」老頭子坐在車上,用煙槍敲了敲那狗的腦袋:「驢蛋蛋,去游一個看看。」

  那狗還真有靈性,「汪」一聲跳到河裡,撲騰撲騰游了一圈。上來抖抖毛,就趴地上吐舌頭。

  我們都樂了,那老頭子看了看天,對我們說道:「現在還太早,那船工肯定還沒開工,咱們先歇會兒,抽口煙。」

  我一看表:「下午2點還沒開工,你這船工是什麼作息時間啊?」

  「我們這裡就他一個船工,他最厲害咧,他什麼時候起來什麼時候開工,有時候一天都不開工,能把人急死咧。」老頭子笑笑:「沒辦法,十裡八村的,就他這麼一家船家,他想怎麼整就怎麼整,村長都拿他沒辦法。」

  「那你們還不得開個代表大會,把他給撤了,換個利索人啊?」三叔問他。

  「俺們也想,你們是外地來的,不知道,這裡的山神爺只賣他面子,別人只要一進那山洞洞就肯定出不來。就他帶著能過去,也不知道咋整地。」

  「啊,這前頭哈,還得過個山洞?」三叔吃了一驚,馬上拿出那地圖,看一看後,似乎恍然大悟道:「還真是個河洞,怎麼老人家,這山洞還能吃人?」

  老頭子呵呵一笑:「那是上幾代留下來的話了,俺也記不清楚了,聽家裡人說是說過,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們一聽,以為可能和古墓有關係,就忙讓他說說,那老頭一看我們有興趣,也來勁了,抽了口煙就給我們嘮了一段。

  原來在村子還沒的時候,那洞已經在了,可惜誰也不知道這洞兩頭是通的,這洞裡非常詭異,人進去就出不來,久而久之,村裡都說那洞裡面有蛇精,在水裡打了暗樁,不讓船進去。。

  後來有一天,突然有一個人從那洞裡撐了個小船出現在村邊上,說是外面來的貨郎,村裡頭人不信,都說他是蛇精變的,要把他打死。幸虧那時候鄉裡有幾個隔壁村的媳婦,一聽這人一口湘西口音,就把他認了出來,說他真是貨郎,年年都去隔壁村,那些個胭脂都是他從外地販進來的。

  幾個宗長差了幾個腿腳快的跑到隔壁村一問,果然是這樣,這才把他放了。從那以後,那洞就好像認人了一樣,只有那船工家的人能夠直進直出,幾百年來都沒出過差錯。

  「那狗沒事情嗎?」我奇怪了「不是用它報信的嗎?」

  「那俺老漢就不知道咧,都說是幾代留下來的話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老頭子在地上敲敲旱煙管。 「這條水路俺們走的很少,山頭上還有條山道,我們一般都從那裡走,不過你們東西太多,這山頭最近幾年又不太平,老往下頭掉石頭,這不砸趴下好幾個,咱們不爭這口氣,等等就等等。」

  我從下面看上去,發現這裡山勢挺拔,山巒疊起,看不到其他的路人,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三叔聽了那老頭的話入了神,他想了一會兒,拍拍手:「驢蛋蛋,過來」

  那狗還真聽話,屁顛屁顛就跑過來了,三叔抱起他一聞,臉色一變:「我的姥姥,怎麼是這股味道…」

  我也抱起來一聞,一股狗騷味道嗆的我一整咳嗽,這狗的主人也真懶,不知道多久沒給這狗洗澡了。

  他一個叫潘子的夥計哈哈大笑:「你想學你三叔,你還嫩著呢。」

  「這死狗,怎麼這麼臭!」我噁心的只咧嘴。

  「潘子,你也過來聞一下!」三叔招了招手。

  「我,不要了吧」潘子說道:「我最受不了狗臊味了,呆會兒吐出來就丟臉了。」

  「少囉嗦,快過來聞聞,這狗身上的味兒太怪了。」

  潘子沒辦法,只好走過去,一把提溜起那狗在鼻子晃了一下,頓時臉色也一變:「這,是屍臭啊…」

  「不會吧」我嚇的寒毛都倒立起來,連那悶聲不響的小子的臉色都變了。

  三叔點上只煙,皺著眉頭看著那狗,對我們說:「把傢伙都帶上,前面那山洞是恐怕是個屍洞,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三叔的另一夥計是一個大漢,我們叫他阿奎,看他塊頭都和拉車那牛差不多大了,膽子卻很小,輕聲問「那屍洞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前幾年我在山西太原也找到這麼一個洞,那裡是日本人屠殺堆屍的地方,凡是有屍洞的地方必有屠殺,這個是肯定的,那時候看著好玩就在那裡做實驗,把狗啊,鴨子的放在竹子排上,然後架上攝像機,推進去,那洞最多1公裡多點,我準備了足夠長的電纜,可是等到電纜都拉光了,那竹排子都沒出來,裡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漂到什麼地方去了,後來就想把這竹排子拉出來,才拉了沒幾下,突然竹排子就翻了,然後就…」三叔手一攤,「最後只看到一半張臉,離的屏幕太近了看不出是動物的還是什麼東西。要過這種洞,古時候都是一排死人和活人一氣過去的,要是活的東西,進去就出不來!不過,聽說湘西那帶有個地方的人從小就喂小孩子吃死人肉,把屍氣積在身體裡,到了長大了,就和死人沒什麼兩樣,連鬼都看不到他。老爺子,你那船工祖上就是從湘西過來的吧?」

  老頭子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搖搖頭:「不曉得哦,那是他太爺爺那時候的事情了,都不是有一個朝代人。」說著看了看天,對那狗叫了一聲:「驢蛋蛋,去把你家那船領過來!」那狗嗚的一聲,跳進水裡就游往山後面游去。

  這個時候,我看見,三叔對潘子使了個眼色,潘子偷偷從行李裡取出一隻背包背在身上,那個一邊坐著的年輕人,也站了起來,從行李堆裡拿出了自己的包,潘子在走過我身後的時候,輕聲用杭州話說了一句:「這老頭子有問題,小心。」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4:41:40

七星魯王 第四章 屍洞

  三叔這幾個夥計久經江湖事,我對他們非常信任,潘子一說這話,我馬上心理有數,從車上拿出自己的行李,貼身背著,以免出了事情連著牛車一塊兒被人端走,這一路過來,吭蒙拐騙的事情遇到不少,我算是長了不見識,也知道了一些基本的防範對策。

  大個子阿奎也朝我使了個眼色,叫我緊緊跟著別落單,我看到這兩個人都面色不善,也不知道那老頭到底那裡不對勁,有點緊張起來,這時候 「驢蛋蛋」撲通撲通游了回來,老頭子把煙槍往褲管上一拍,「走!船來了。」

  果然,一隻平板船從山後駛了出來,船是水泥的,後面還拖了只筏子,船頭站著個山裡人摸樣的中年人,我打量了一下,極其普通,屬於那種扔到人堆裡就找不著的人,但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一想起三叔說起的吃死人肉的事情,就覺得這人看上去鬼森森的,有那麼一絲狡詐。

  那人朝我們吆喝了一聲,把船靠在山巖邊上,老頭子拍拍牛脖子,就招呼我們上船。

  我們行李都翻到船斗裡,牛車和牛給拉到後面那筏子上,這一次東西也帶的太多,我們沒地方坐,只好都坐到船舷上。

  三叔和他談好價錢,就招呼開船,那中年人船撐的很麻利,船一下子就漂了出去,我們行到那山溪的中間,繞過一座山,突然就一股涼風吹來,前面豁然開朗起來。

  到那山洞還有一段路,這一段風景極其好,兩邊山勢陡峻,山巒疊起,簡直美不勝收,我一邊讚歎,一邊拿出數碼相機,啪啦啪啦拍了很多照片。

  那人把船撐平,我們順著水流向下漂去,這谷底的深溪順著山脈的走向,曲折流轉,每當我們以為到達這深溪的盡頭了,那船工就會將船頭一轉,前方又是一片大好風景。我們在著複雜的河脈中傳行了很長時間,到我抽第三根「八喜」的時候,他才一稿子把船停住,對我們說道「等一下前面要過一個水洞,在洞裡的時候,幾位請千萬小聲說話,不要看水裡,特別是不要說山神爺的壞話。」

  我們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如何應對,潘子用杭州話問三叔:「怎麼辦,要不要聽他的?」

  三叔想了想,也用杭州話回道:「現在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真的有問題,這裡九曲十八彎的,比我剛才預料的還要凶險,我們暫且聽他一回,走一步是一步,先把傢伙操起來。」

  我們各自點頭,這山裡頭謀財害命的勾當我也在路上聽幾個當地人說過,說是把外地人騙到隱蔽的地方打劫財物,之後不留活口全部殺掉,屍體就地掩埋,神仙都找不到。不過這都是解放前頭的事情了,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潘子當過兵,非常鎮定,這時候手已經壓在自己的腰刀上,給我使了個眼色,我也緊緊抓住自己的背包,已防事情突變,東西掉進水裡。

  船又打過一個幾乎一百八十度的大彎,繞過一處船頭崖,那個山洞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剛才討論的時候,總把它想像成一個大溶洞,但是實際一看,不由叫了一聲不好,這洞簡直不能叫做山洞,只能叫窟窿,寬度剛比這船大了十個公分,最恐怖的是它的高度,人坐著都進不去,要低下身子才能勉強進去。

  都說大耗子不進窄洞,這麼點空間,如果裡面的人要暗算我們,我們根本活動不開手腳。潘子罵了一聲:「我靠,這洞也太忒寒蟬了。」

  沂蒙山裡的景點裡有一處很有名的地下大峽谷,入口和這裡挺像,我以為這裡也是一個喀斯特地形的裂隙,裡面都是鐘乳石倒懸,進去一看,才知道完全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這洞剛進去還段還光亮,但是拐了彎以後,馬上變的一團漆黑,潘子打開了礦燈,一路向前照去,只見發現四周的洞壁光滑潮濕,泛著奇異的綠色,好像長了一層青苔。

  阿奎看了看頭頂,吸了口涼氣:「三爺,這洞不簡單啊。好像是…是盜洞啊!」

  三叔伸手摸了一把洞壁,一臉疑惑「操他奶奶,還真是盜洞,古圓近方,有不少年頭了。」

  那中年人貓著腰單息跪在船頭,單手撐篙,一點一劃,聽我們這麼說,插嘴道:「哦,這位看樣子有些來頭,說的不錯,俺們現在過的這山,就叫做五墳嶺,早先傳下來,說這整座山啊,其實是座古墓,這附近這樣大大小小的水洞還有不少,」

  「哦,看樣子你也是個行家啊」三叔客氣遞過去支煙。

  他搖搖,說:「什麼行家,俺也是聽以前來這裡的那些個人說的。聽的多了,也就也能說上兩句了,也就知道這麼點淺顯的。你可千萬別說俺是行家。」

  潘子和大奎的手都按在自己的刀上,一邊說笑,一邊警惕著盯著四周的動靜,我在表面上絲毫感覺不出氣氛有什麼不對,但是手心裡不知不覺就開始冒出冷汗。

  三叔點上香煙,就問那船工這洞裡的事情,那船工說他其實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只是上面傳下來不少規矩,比如說不能大聲說話,不能看水裡,只要照著做了,就不會出事情,他們幾代人都是這麼過來的,也沒人破過戒,所以具體是不是真的,他也說不清楚。

  正扯著,那悶油瓶突然一擺手,輕聲叫道:「噓,聽!有人說話!」我們被他這突如起來一個動作嚇了一跳,馬上屏氣息,果然聽到悉悉蔌蔌的聲音從洞的深處傳來。

  這些聲音非常的空靈,經過洞穴的回聲處理,給人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我仔細想分辨他們在說些什麼,可總覺得能聽懂又聽不懂。

  聽了一會兒聽不出個所以然,我就問那中年船工這洞裡是不是經常會有這個聲音,問了幾聲,沒人回答我,回頭一看,船頭上那裡還有什麼船工,早就不知了蹤影。

  我驚訝難忍,就叫了起來,再一回頭,靠,那老頭子也不見了。

  「潘子,他們到哪裡去了?」三叔急的大叫

  「不知道,沒聽見跳水的聲音,」潘子也慌了,「剛才人好像突然就走神了。」

  「遭了,我們身上沒屍氣,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三叔懊惱起來,「潘子,你在越南打過仗,你有沒有吃過死人!」

  「您開什麼玩笑,三爺,我當兵的時候那邊基本上已經在撤軍了,連槍都沒怎麼開!」潘子一指阿奎:「胖奎,你不是你說家裡老早是賣人肉包子的,你小時候肯定吃了不少。」

  「放屁,我亂蓋的,再說了,這人肉包子也是賣給別人吃的,你見誰賣人肉包子自己拚命吃的?」

  我看他們要吵起來,忙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對他們說道:「你們三個人加起來150多歲,丟不丟人啊!」

  我話剛說完,船突然抖動了一下,潘子忙拿起礦燈往水裡一照,我們藉著燈光,看到水裡一個巨大的影子游了過去。

  胖奎嚇的臉都白了,指著那水裡,下巴咯噠了半天,楞沒說出一個字來。三叔怕他背過氣去,猛刷了他一巴掌,罵:「沒出息!咯噠啥呢,人家兩小鬼都沒吭聲,你她媽的跟了這麼多年,吃屎去了?」

  「我的娘啊——三爺,這東西也忒大了!咱幾個恐怕還不夠開飯」 胖奎心有餘悸的看著水裡,他本來是是坐在船舷上的,現在屁股已經挪到船中間來了,好像怕水裡有什麼東西突然串出來把他叼去。

  「我呸!」三叔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們這裡要傢伙有傢伙,要人有人?我吳家老三淘了這麼久的沙子,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你沒事情少在這裡給我放屁。」

  潘子臉色慘白,不過對於他來說說是恐懼,更不如說是震撼,在這麼狹窄的一個空間裡,水裡下掠過這麼巨大的一個東西,一時間所有人腦子都抽筋了,這也不奇怪。潘子看了看四周說,「三爺,這洞裡古古怪怪的,我心裡煽的慌,什麼事情咱出去了再說,如何?」

  胖奎馬上表示同意,其實我心裡也巴不得出去,但是我到底是三叔的本家,怎麼樣也要等他表態了再發言。

  三叔這個時候竟然望向那個悶油瓶,好像在徵求他的意見,以三叔的個性,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裡,如今卻好像對這個小子非常的忌諱,我不由奇怪。

  悶油瓶根本沒在聽我們說話,不過本來木然的像石雕一樣的表情已經不見了,兩隻眼睛直盯著水裡,好像在聚精會神的找什麼東西。

  我想問問三叔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現在場合也不合適,只好偷偷問潘子,潘子也搖搖頭說不知道,只知道這人有兩下子,他特別用下巴指了指那人的手,說:「你看,這手,要多少年才能練成這樣?」

  我還真沒注意過那人的手,一看,還真不尋常,他的手,中指和食指特別的長,我馬上聯想到古時候發丘中郎將的雙指探洞的工夫,我在我爺爺筆記上看到過相關的記載,那發丘郎將中的高手,這一雙手指,穩如泰山,力量極大,可以輕易破解墓穴中的細小機關,而要練成這麼一手絕活,非的從小練起不可,其過程必然是苦不堪言。

  我還在想著,到底他這手有什麼能耐,就見他抬起右手,閃電般插進去水裡,那動作快的,幾乎就是白光一閃,他的手已經回來了,兩個奇長的手指上還夾著一隻黑忽忽的蟲子,他把這蟲子往甲板上一扔,說:「不用慌,剛才是這東西。」

  我低頭一看,不由一愣:「這不是龍虱嗎!這麼說剛才那一大團影子,只是大量的水虱子游過去?」

  「是」那人用他的衣服搽了槎手,

  雖然還不是很能接受,但是我們已經鬆了口氣。胖奎突然一腳把那蟲子踩扁,「媽的,嚇的老子半死。」

  但是我轉念頭一想,不對啊,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龍虱同時活動的?而且這水虱,個頭也太大了!我轉頭去看那悶油瓶,發現他也有點疑惑的看著水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胖奎把那蟲的屍體踩的稀爛,估計是想挽回點剛才失態的面子,三叔撿起一隻斷腳,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駭然道:「這不是龍虱,這是屍蹩。」我們一呆,都覺得不妙,這名字聽上去就不吉利。

  「這種蟲子是吃腐肉的,有死物的地方就特別多,吃的好就長的大,看樣子這上游,肯定有塊地方是積屍地。而且面積還不小。」三叔看著那黑漆漆的洞。

  「那這東西咬活人不?」大奎怯怯的問

  「如果是正常大小的,那肯定不咬人的,但是你看這只的個頭,它咬不咬人我還真不能肯定。」三叔納悶的看著「這東西一般直呆在死人多的地方,不會經常游來游去,怎麼現在這麼一大群一起遷移呢?」

  那悶油瓶突然把頭轉向洞穴的深處,:「我看,有可能和我們剛才聽到那奇怪的聲音有關係,你們有沒有聽清楚是什麼?」

  胖奎搖了搖頭 「我怎麼聽都聽不明白,感覺上,好像不去仔細聽他,感覺上有人在說話,但是仔細一聽,又聽不懂——」

  悶油瓶點點頭「感覺上有點被人在背後竊竊私語的感覺…,難道有什麼東西在這附近看著我們?」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4:44:28

七星魯王 第五章 水影

  「喲,我的小爺爺,你也別嚇我艋艵蒞,我塊頭大,最怕這說不出名堂的東西來,你說就是一幫馬賊,我大奎也不放在眼裡,這東西,是啥都不知道雃雒雌雿,嘀嘁嘈嗷你看我這腿都軟了。」

  我心想在這裡呆下去也不辦法,而且一種很不舒服的預感在我心裡一直時有時無的,不知道是這壓抑的洞穴給我的心理作用還是什麼,於是說:「別管是什麼,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快點出去,現在我們是逆流,要往回走,肯定比來的時候快,我想我們進著個洞才10分鐘不到點,出去肯定不是問題。」

  「對,對,小三爺說的對」大奎忙附和,:「三爺您就說句話,大不了我們出了以後翻山過去,東西都我來扛,我力氣大,耽誤這一兩天的工夫,也差不了多少啊?咱盜洞打的快一點,不就補回來了嗎?」

  三爺又看了一眼那悶油瓶,問到:「小哥,你怎麼看?」

  悶油瓶淡淡道:「現在想出去,恐怕已經來不及了,那兩個人既然能放我們進來,就肯定有十分的把握我們出不去。」

  「不出去,難道在這裡等到老死?」潘子看著他,那悶油瓶看了他一眼,竟然把頭轉過去閉木養神起來。潘子吃了個閉門羹,只好對三叔說:「我看這樣,你往前咱們是萬萬不能,你看啊奎,非嚇死不可,我們就往後退,這進來的路不複雜,直不定能出去,要真遇上什麼奇門遁甲的,我們再想辦法!」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三叔點點頭,對潘子說:「前後都打一礦燈,你把那幾桿獵槍都裝起來,我和阿奎用來撐篙,潘子和大侄子盯著後面,小哥你就幫我指路」我們各自答應,潘子又拿出一隻礦燈,對著我們身後一照,那第二隻船上的牛被著光一照,叫了一聲,潘子罵了聲娘:「三爺,得把這牛趕到水裡去,不然這篙沒辦法撐啊。」

  因為剛才礦燈是打向前面的,所以我們根本就沒主注意,早把後面還拉了只船給忘記了,現在看到,不由駭然,看樣子這兩老賊考慮的真是周詳,這洞的高度,那牛根本站不起來,不要說把牛趕到水裡去,那一車的裝備加上這牛,吃水已經很深了,我們人再上去,不僅篙子撐不動,還有可能會沉。這樣子,這後面的這托船,就像一個塞子一樣把我們給堵住了。

  這個時候,我隱約又聽見了洞的深處傳出了怪聲,而且,明顯比上一次進了很多,那聲音,好像無數小鬼的竊竊私語一樣,讓人極端的不舒服,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氣氛一時間詭異到了極點。我突然間全部的注意全部被這聲音吸引了,幾次想收回心神,卻馬上又被吸引了過去,心叫不妙,這聲音有蹊蹺!雖然知道,但是卻怎麼也回不了神,一時間滿腦子都是這種聲音。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誰狠狠的踢了我一腳,我一個不穩就掉到水裡去了。

  馬上,腦子裡的聲音全沒了,幾乎是同時我看見潘子也掉了下來。然後是三叔和大奎,最後那悶油瓶帶著一隻礦燈也跳了下來,在水裡那聲音糊了很多,我們都沒什麼影響,但是用肉眼在水裡看東西非常的模糊,我瞇起眼睛也只能看到個大概,悶油瓶向我們指了指水下,然後用燈一照,水並不很深,能夠看到水底一層白沙,他掃了一圈,既沒什麼植物,也沒有魚蝦之類的,我實在憋不住氣了,探出水去吸了一口,剛把眼睛上的水甩掉,突然發現一張血淋淋的臉倒掛下來,兩隻眼睛死死瞪著我。

  我就這樣盯著他,他也這樣盯著我,我認出這個人就是給我們撐船的那中年人,一抬頭,發現他只剩下上半身,洞頂上一隻黑色的大蟲子正在肯咬他的腸子。不時還抖一下,我頓時就嚇蒙了,這不是只巨大號的屍蹩嗎?我的老天,這要吃多少死人才能長這麼大!潘子的頭也在一邊冒了出來,可惜他沒我走運,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情呢。那蟲吱了一聲,把屍體一甩,直接一下子就撲到他頭上,仰起一對大敖卡進潘子的頭皮裡。

  那潘子也算是個人物,這種情況下見他左手一翻,不知道什麼時候軍刀已經在手上了,直接把刀往那蟲子的敖下一翹,直接把他一隻敖挖了出來,要是我,這一下字估計就得去閻王那裡報道了,那蟲子不知道從那裡發出吱的慘叫,光一隻敖他吃不住力氣,被潘子一拳推了出去,這一連串都是電光火石一般發生的,那潘子也沒管我,直接那蟲子按在我臉上了。

  我心裡大罵,這潘子太不厚道了,平日裡說如何如何罩我,現在一有情況,直接把這要命的東西往我臉上扔。你說你還有把軍刀,老子就一雙手,這下子要擱屁了。那蟲子還真不客氣,直接就用它鋒利的爪子割去我臉上的一塊皮,我一撕牙,想把他甩開,沒想到他幾個爪上都有倒勾,牢牢的勾住我的衣服,有幾個都直接勾到我肉裡去了,疼的都眼淚出來了。

  這時候,那悶油瓶也浮出了頭,一看我快頂不住了,趕忙衝過來,一下子把兩根手指插進那蟲子的背脊,一發力,一扯,一條白花花的通心粉一樣的東西被他扯了出來,可憐那蟲子剛才還佔盡上風,一秒都不到就歇菜了,我把那蟲屍往船上一扔,感覺像做了場夢一樣。

  那大奎對著悶油瓶舉起大拇指:「小哥,我大奎服你,這麼大一蟲子,你楞把他腸子扯出來了。不服不行!」

  「去,」潘子頭上破了兩血洞,還好口子不大,一邊嘶牙一邊說:「瞧你那文化,這叫中樞神經,人家這一傢伙,直接把那蟲子搞癱瘓了!」

  「你是說這蟲子還沒死?」大奎半隻腳已經趴到船上去了,一聽這,又把那腳放回到水裡。

  悶油瓶一個翻身上了船,把那蟲子踢到一邊,:「還不能殺它,我們得靠他出這個屍洞。」

  「你說剛才那聲音,是不是這蟲子發出來的?」三叔問他,剛才聽這蟲子叫了幾聲,好像不像。

  悶油瓶把那蟲子翻過來,我們看到在他蟲子的尾巴上,有一隻拳頭大的六角銅製密封的風鈴,不知道什麼時候植進去的,已經銅綠的一塌糊塗了,那風鈴的六面,都刻著密密麻麻的咒文。潘子一遍綁上繃帶,一邊用腳踢了一下,那六角鈴鐺突然自己動了起來!

  發出的聲音和剛才聽到一樣,不過剛才聽到的非常的空靈,好像幽明裡飄來的一樣,現在這個聽起來就很真切,看樣子這個鈴鐺就是那個聲音的來源,但是一定要和空曠的回聲配合才有蠱惑人心的作用。這六角鈴鐺裡必然有十分精巧的機關,而且還能經歷千年而不腐,估計是金銀的一類東西。但是他何以能夠自己響起來。

  我正在納悶,這鈴鐺越發放肆的響起來,好像裡面有個關不住的冤魂想逃出這封閉他的神器。可惜這東西太小,反而讓我覺的有些可笑,潘子自顧自包紮完傷口,熟練的好像每天都會傷這麼一回似的,那鈴鐺霹靂啪啦的響,他聽的心煩,就一腳想把他踩住,沒想到這青銅的外殼其實已經老化的不成樣子了,那鈴鐺啪一聲,竟然被他踩裂了。從裡面飆出一股極其難聞的綠水。

  三叔簡直出離憤怒,一拳就想敲潘子的頭,一想他腦袋剛被插了兩個洞,他在一拳,恐怕就和這鈴鐺一樣了,只好作罷,改打為罵:「你小子腳就不能給我放老實點!這東西少說也是個神器,你就這樣一腳給我糟蹋了!」

  「三爺,我哪知道這東西怎麼這麼不結實啊」潘子還覺得委屈,三叔氣的直搖頭,他拿軍刀撥開青銅的碎片,裡面是一個又一個像蜂窩一樣的大小和形狀都不一樣的小鈴鐺,這些小鈴鐺都付在一個很精緻的空心球上面,那球上面打滿了孔洞,如今球已經被踩裂了,裡面一隻青色大蜈蚣,頭部已經被踩扁,那綠水就是從這手指粗的蜈蚣體內被踩出來的。

  三叔叔用刀尖把那空心球翻過來,發現這球上有一個管子,直插到與那巨大屍蹩連接的部分,說道:「恐怕這蜈蚣肚子餓的時候,就通過這根管子鑽到屍蹩肚子裡去吃東西。這樣的共生系統,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那半截船工的屍體飄在水上,一沉一沉,三叔歎了口氣:「這叫做自作自受,他們肯定是想把我們放單在這屍洞裡,等我們死了,再來撈我們的東西。不曉得今天遇上了什麼變故,竟然自己死在這大屍蹩手裡,真是活該!「

  「這叫作無巧不成書,看樣子我們運氣還不錯。「我說道。

  潘子搖搖頭,說:「那東西的爪子力氣恐怕不可能短時間內把一個人撕成兩半,要是它有這力氣,我的腦漿都已經給它挖出來了,我說這東西肯定不只一隻,這一隻肯定是在分屍後把那屍體叼過來想自己獨食。「

  大奎本來已經很放鬆了,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嚥了口唾沫。

  「別慌,剛才這小哥不是說了嘛,我們得靠這東西出這個洞!我們就把這大屍蹩放在船頭上,讓他給我們開路,這東西一輩子吃屍體,陰氣極重,是那些什麼殭屍啊的客星。在屍洞,估計他們就是這裡的霸王。有他在我們船上,我們肯定能出去。「三叔說,:「來,我們也不退出去了,我倒要看看,前面到底是什麼地方,竟然能生出這麼大只蟲子來。」

  聽我三叔一說,我也覺得有理,算算在這洞裡已經呆了不少時間了,這連頭都抬不起來的地方太壓抑了,我們幾個從後面的行李裡取出折疊鏟,用來當船篙,撐著石壁就向前駛去。

  我一邊劃一邊研究這邊上洞壁,突然有了個疑問,於是問三叔:「你看這些都是整塊的石頭,古時候的倒斗先人到底怎麼挖出來的啊?就算是現在,沒幾百人恐怕也挖不出這麼深的洞穴。」

  三叔說「你看這洞這麼圓,年代十分久遠了,估計當年挖這個洞的,肯定是官倒,就是專門倒斗的軍隊,看樣子,我們要找到那地圖上所標的墓穴,恐怕沒想的那麼容易。」

  「三爺,你怎麼就這麼肯定這墓還在呢,你看人家一個軍隊來,挖了這麼長的洞,難保這東西已經給人家搬光了!」大奎說:「我看,說不定我們進去的時候,連塊棺材板都沒」

  我三叔悶哼一聲,說道「如果這斗在幾千年已經被人盜了,那我們也無話可說,但是你要知道,這洞穴在那地圖上是確確實實存在的,這說明這個盜洞在墓主人下葬的時候已經有了,這盜洞的年月,應該在我們要找的古墓之前。而且這一帶肯定不止一個墓穴,誰知道這個這個盜洞是盜哪個的時候挖的。」

  「那就是說」我已經感覺到我三叔這翻話的有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意味:「我們現在所遇到的一切,包括巨大的屍蹩,六角青銅風鈴的年月,他們的主人可能比戰國還要早?」

  三叔搖搖頭,「我更關心的是,為什麼我們的這位墓主人,要把自己的墓地設在一個另一個已經被盜墓穴周圍,這個,不是犯了風水的大忌嗎?」

  悶油瓶突然一擺手,讓我們不要說話,指了前面,我門看到礦燈光打不到的洞穴深處,有一團綠色的磷光。三叔歎了口氣:「積屍地到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4:46:26

七星魯王 第六章 積屍地

  我們停下船,這應該是這段水洞裡最凶險的一段,如果沒做好準備,實在不應該貿然就闖進去,三叔看了看錶,說:「這屍洞,就是走的進出不來的洞,咱們掏了這麼久的沙子,還是第一次闖進這種地方來。我覺得,有可能這洞,真的有古怪!」

  潘子低聲插了一句:「靠,那還用說。」

  三叔瞪了他一眼,接著說:「但是,這只是那老頭子的一面之詞。這洞到底是不是只有那船工領著能走過去,其他人都過不去,我們已經沒辦法知道,如果這個洞」他加重了語氣,「真的是個屍洞,那麼前面必然是會有危險,至於會遇到什麼,我們根本沒辦法知道,也許會鬼打牆,船開到那裡都不知道,也許會有幾百個水鬼來掀我們的船板。」

  大奎倒吸了口冷氣:「不至於吧」

  「總之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我們這次淘沙倒鬥,連墓地都沒到就遇到這麼多凶險,實在是運氣不好,但不管怎麼樣,淘沙就不怕鬼,怕鬼就不淘沙,既然幹了這一行,不遇些古怪事情也沒多大意思。」三叔一邊招呼潘子從背包裡取出雙管獵槍,「咱們現在有高科技在手上,比早年的前輩們有利的多,要真有水鬼,也是他們倒霉!」

  那大奎嚇的渾身發抖,我對三叔說:「你這戰前動員怎麼說的和鬼故事一樣?發而有反效果。」

  三叔一拉槍拴,「這傢伙這次真把我臉丟光了,沒想到這麼沒用,他媽的來之前吹的大力金剛似地。」然後把槍遞給那悶油瓶,對他說,:「一共能打兩槍,打完了就得換子彈,這些都是散彈,所以距離一遠就沒什麼威力了。瞄準了再開槍。」

  我對雙管獵槍還是十分熟悉的,小的時候玩打飛碟還得過獎,於是端起來,三叔和大奎一手拿著軍刀,一手用折疊鏟撐船,潘子,我和悶油瓶端著槍,慢慢向那發著綠光的積屍地劃過去。

  在礦燈微弱的發散光照射下,我發現這洞竟然越來越大起來,那綠光越來越近,我先聽到邊上的悶油瓶冒了句洋文出來,然後又聽到潘子罵了聲娘,然後我就見到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景象。

  這洞到了綠光這一段,豁然開朗,變成了一個十分巨大的天然巖洞,那水道也變成了巖洞裡的一條河水,這水道的兩邊的淺灘上,全是綠幽幽的腐屍,是人的還是動物跟本沒辦法分辨,可以看到最靠近裡面的一排一排的骷髏十分的整齊,應該是人為堆在這裡的,而在外面的就比較凌亂了,特別是河道邊上的,什麼動作的都有,還有很多沒有完全腐爛的屍體,這些屍體上,不無例外的都有一層灰色薄膜一樣的東西,就像保鮮膜一樣緊緊包在他們身上。不時有幾隻巨大的屍蹩從屍體裡破出來,這些屍蹩都比我們船上這只個頭小很多,但是比普通的已經大上4,5倍了,一些小屍蹩想來分一倍羹,剛一爬到屍體,那大屍蹩就一敖把小的咬死,吃下去。

  「這些屍體大部分是從上游飄下來,然後在這裡擱淺的,大家小心,看看四周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你們看!」大奎眼尖,一指一邊的山壁,我們轉過頭去,竟然看到一隻綠幽幽的水晶棺材,鑲嵌在這幾乎垂直的洞壁的半空。裡面似乎有一具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屍,但是這距離實在太遠,我們根本看不清楚。

  「那邊也有!」潘子一直另一邊,我們一看,果然,在另一邊的山壁同樣的位置上,也有一具水晶棺材,但是,這一具,卻是空的!

  三叔倒吸一口冷氣,「這具屍體到哪裡去了?」

  「難道是個粽子」大奎問「三爺,這地方不應該有粽子啊?」

  「你們都注意點,如果看到有動的東西,什麼都別問先放一槍」三叔說,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

  這個時候,河到的方向一轉,我們繞過了一堆屍骨,大奎哇一聲,嚇的倒在船裡,我們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白色羽衣的女人,正背對著我們,黑色的長髮一直披到腰,我看她衣帶的裝飾,斷定是西周時候的。不由嚥了口吐沫,說:「屍體在這裡呢——」

  「停——停——」三叔叔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大奎,把包裡的黑驢蹄子拿過來!這恐怕是千年的大粽子了,拿那只1923年的蹄子,新的怕她不收」

  說了兩遍,那大奎都沒有動靜,我們回頭一看,他已經口吐白末,在那兒抽搐了。要不是環境不允許,我恐怕都要笑出來了。

  「潘子,你去拿,媽的,下回我要還帶他出來,活該我給粽子吃掉。」三叔接過黑驢蹄子,在手上吐了兩口吐沫,說:「瞧瞧吳三爺的手段,大侄子看清楚了,這千年的粽子可是難得見到的,要是我沒得手,你就朝我天靈蓋開一槍,讓你三叔叔死的痛快點!」

  我一拉他,「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其實我並不是特別害怕,到底以前並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總覺得這一身素衣,身材苗條的女人的背影,有一點哀,但是平時恐怖片裡,那長頭髮白衣服的女人轉過來都不怎麼。心理作用在這裡,心還是跳的很厲害。

  這個時候悶油瓶也按了一下三叔的肩膀,說:「黑驢蹄子是對付殭屍的,這傢伙恐怕不是殭屍,讓我來。」他從包裡取出一桿長長的東西,我認得是他從我三叔叔那裡買走的「龍脊背」,他鬆開東西上的布,裡面果然是一把烏黑的古刀。看樣子竟然還是烏金做的。

  他把古刀往自己手背上一劃,然後站到船頭,把自己的血往水裡滴去,剛滴了第一下,「嘩啦」一聲,所有的屍蹩就像見了鬼一樣,全部從屍體裡爬了出來,發了瘋似地想遠離我們的船,一下子我們船四周,水裡的,屍體裡的屍蹩全部都跑的沒影子了。

  那悶油瓶的手上不一會兒便滴滿了血,他把血手往那白衣女子一指,那女子竟然跪了下來。我們看的呆掉了,悶油瓶對三叔說,:「快走,千萬不要回頭看!」

  雖然我很想看看那女人長什麼樣子,但是一想到回頭看到的可能是張乾屍的臉,還是決定不冒這個險,三叔和潘子兩個人拼了命的劃,終於看到前面一個逐漸變小的洞口,和我們進來時候的洞差不多,看樣子,這個洞是在這個山的中心的,兩邊挖通之後才有了這條水道,這樣就變成一個兩邊進出口都很窄的毛細孔結構,就算兩邊水面把洞給沒了,這裡面還是能保持乾燥。

  我們漸漸的駛進盜洞,又不得不低下頭,在進入盜洞前,我留了心眼,不是說不能往後看嗎,我看水裡倒影好了,看看她有沒有跟在後面,不看還好,一看差點背過氣去,在水中的倒影裡,一隻不知道什麼東西正趴在我的背上,我正想大叫出來,已經控制不住想回頭了,就覺得後腦被一下重擊,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4:49:24

七星魯王 第七章 100多個人頭

  也不知道過了都久。我反反覆覆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朦朧中,我好像看見一個的白衣女子背對著我,我想看她的臉,跑到她前面去,卻還是看到她的背,於是反覆的跑,可是怎麼跑都只能看到她的後背,正納悶怎麼回事情呢,突然發現,她竟然是兩面都是後背,我大叫一聲醒了,眼睛一睜開,就望見血空的晚霞和天空!

  「醒了?」潘子一張大臉朝我笑,

  我瞇了瞇眼睛適應光線,潘子一指天:「看到沒,媽的,我們終於出來了!」

  我摸摸後腦勺:「你小子,是不是你揍我!」

  「不揍你行不?叫你別回頭,你小子差點害死我們。」

  我記憶一下子恢復,嚇的猛一摸後背,想看看後面那東西還在不在。潘子哈哈大笑:「放心吧,已經走了。」

  「那是什麼東西,」我心有餘悸

  「那小哥說,那東西叫做傀,其實就那白衣女粽子的魂魄,她不過是借了你的陽氣,出那個屍洞而已,不過具體的情況那小哥也沒告訴我們,才說了幾句就暈過去了,」三叔一邊劃一邊說:「不過看樣子那小哥來頭不小啊,那千年的粽子就這樣給他下跪,不知道什麼道行了!」

  我坐起來,看悶油瓶和胖奎並排靠在那裡,都睡的很香,一笑,這來的時候沒覺得怎麼樣,現在看到這天,就覺得特別舒服,問到:「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三叔搖搖頭:「這我真的不清楚,我讓我在長沙的朋友介紹個有經驗的幫手過來,他們就介紹了他,我只知道他姓張,一路上我也試探了不少次,這人不是睡覺就是發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來歷,不過介紹他的那個人,在這道上很有威望,他介紹的人,應該可以放心。」

  我一聽,越加覺的這個人很神秘,但是既然三叔都這樣說了,我再也問也沒意思了,看了一眼前面,問潘子「能看到那村了嗎?」

  「好像就在前面了。」

  三叔指了指前面的已經星星點點的燈火「看樣子,那村子沒我們想的那麼破,好像還有電燈光。」

  一想到有村子,我馬上就想起熱水澡,爆炒的野味,村裡大姑娘的大辮子,不由越發激動起來。這個時候,我藉著夕陽,看到我們左右山頂上有一隊人影子,他們騎著騾子,看樣子應該也是進村的,因為這山也不高,我依稀可以辨別出這幾個人都不像是本地人。

  我們上了渡頭,村裡一小娃娃看到我們,突然大叫:「有鬼啊!」

  我們納悶,但那小孩子跑的飛快,我們也沒辦法。那牛就乖乖呆在後面那隻船上面,一點脾氣都沒有,真是頭好牛,潘子在老家放過牛,就充當了趕牛的角色,上岸的時候,大奎醒了過來,還以為自己剛才是在做夢,先是被我三叔一頓揍,然後潘子又去補了幾腳。

  那悶油瓶子好像失血過多,一直沒醒過來,我把他扶到牛車上,這人也真是的,身子軟的像個女人似的,好像沒什麼骨頭一樣。我把他安頓好。三叔抓住個過路人問哪裡有賓館,那人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們:「你們以為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村一共就30幾戶人,還賓館,想找地方住,去村裡的招待所吧。」

  我們只好找到那鬼屋一樣的招待所,沒想到裡面還不錯,至少通了電話和電,還是水泥的房子,最可貴的是,有熱水,而且鋪蓋很乾淨。在這村裡,應該是屬於5星級標準了。

  我們各自洗了澡,那個舒服,一身的屍臭都洗掉了,然後到大廳裡吃抄菜,那悶油瓶子總算是醒了過來,精神很不好,我們給他點了盤豬肝讓他補補血,也沒問他什麼。到底他算是救命恩人,有些話,還是得等到人家康復了再說。

  我們點了啤酒,明天還要開工,所以也不能喝太多,一邊吃一邊和那女服務員調笑:「我說大妹子,你這裡不錯啊,你看都水泥地,外面也是水泥路,怎麼你們這些水泥都是那些騾子一擔子一擔子從山頭上背過來的?」

  「哪能啊,這要背到什麼時候去,我們這裡老早是通了公路的。那些解放汽車都能過來,後來前年山體塌方,把那路給埋了,山裡還塌出個大鼎,省裡來了好多人,一看,說這是戰國時候的東西,是國寶,就把那鼎給拉走了,也不管這路了,你說氣人不?後來村裡說自己修,修什麼啊修,沒錢,修修停停,一年了,還在修呢」

  「那水路呢,你們這裡不有渡頭嗎?」

  「那都是解放前時候的東西了,多少年沒拉過船了,現在要還有人讓你走水路,肯定是來謀財害命地,你們外地人一定要當心。這水攤子很邪呼,這些年淹死個把人,一具屍體都沒撈上來,俺們家老人偷偷說,那是給山神爺爺給吞了。」

  我看了一眼三叔,心說你媽的找的什麼嚮導啊,看樣子就是找了個賊,三叔也不好意思,面子上下不去,忙喝了口酒。問:「對了,這裡外地人多嗎?」

  「您別看我這招待所小,我可告訴您,只要是外地來的,都住我們這裡,這些時間,自從那鼎挖出來後,我們這裡外地人就越來越多,還有人在山那頭準備造別墅的呢。」

  三叔呼一聲站了來,大叫:「操,不至於吧!」這荒山野領的造別墅,不是華僑就是盜墓啊。

  那大妹子嚇了一跳,潘子忙一拉三叔:「三爺,您一把年紀了,別一驚一咋的,」然後對那女的說:「沒事情,三爺大概是覺得不可思意」

  我聽到三叔低聲罵了一句,然後不好意思的一笑,問:「哎,你們有什麼名盛古跡沒有,有什麼地方好玩點的?」

  那服務員笑盈盈的,突然低聲說到:「幾位看來不像是來玩的,怎麼,估計是來倒斗的吧?」

  看到我們都不說話,她坐到我們邊上:「實話說,來這裡的外地人,哪個不是來倒斗的,你們要真的是來觀光旅遊的,這一車的裝備啟不是累贅?」

  三叔看了看我,給那大姑娘倒了一杯酒,:「這麼說,您也是行家?」

  「咳,我那行啊,我是聽我爺爺他們說的,這些年來這裡來了不少倒斗的,摸去不少好東西,但是我爺爺說,那厲害的東西,還在更裡面的地方,那是一個神仙墓,裡面不要說金銀珠寶,那些東西和神仙的寶貝比起來,那就是個屁。」

  「哦,」三叔非常有興趣:「這麼說,你爺爺進去過?」

  那大姑娘抿嘴一笑:「看你說的,我爺爺也是聽他爺爺說的,這個傳說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來的,那神仙聽說是玉皇大帝派下來的,變成一個大將軍,幫當時的皇帝打仗,當時功成圓滿就飛昇了,他的肉身和他打仗時候用過的寶器,就和他葬在一起了。那墓穴,比皇帝的還要好,不然怎麼叫神仙啊。」

  「既然這麼說哦,肯定有很多人去找這個墓了?」三叔緊張的問道:「有人找到過沒?」

  「哎,你不知道,那地方,現在已經根本進不去了,前年山體塌方的時候,那地方也塌了,您猜那山裡頭塌出什麼來了?」

  「什麼,總是一個鼎什麼的。」胖奎說到。

  「什麼啊,要真是個鼎,早被人拉走了,我和您說,你可別告訴別人,」那大妹子喝了口啤酒說:「那地方挖出了100多個人頭!」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4:51:04

七星魯王 第八章 山谷

  三叔一皺眉頭:「就光是人頭?沒身子?」

  大妹子說:「是啊,你說可怕不?自從那地方塌方之後,就沒路可走了,騾子都進不去,你們要想去哪兒,只能一腳一腳爬過去,我看就算到了那地方也只能幹看看。前面有幾批人馬都去過那地方,那幾個老爺子一看那山塌成這樣就直搖頭。」

  三叔看了一眼悶油瓶,看他懶洋洋的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問那服務員「那山塌了之前,總有人進去過吧,」

  「有是有,不過我看他們進去幾天,最後也就這樣出來了,啥也沒帶出來,來的時候都開開心心的,出來的時候那衣服都跟要飯的一樣的,臭的要命,我爺爺說他們可能連鬥在那裡都沒找到。怎麼,你們幾位也想去試試啊?」

  「瞧你說的,來了總要去看看。不然不白來一趟。」三叔呵呵一笑,也沒再說什麼。

  那服務員去給我們廚房催菜,潘子就說:「看樣子我們要去那大斗應該就在那地方沒錯了,可聽這大妹子說的,我們這一車的裝備,恐怕很難運到山裡去。」

  「有裝備有有裝備的倒法,沒裝備有沒裝備的倒法。這戰國墓,一般是直土坑,直上直下,沒有墓室,不知道這個是不是一樣,這我們還得到現場看,這墓有多大,埋的有多深,恐怕和我們以前倒的那些還真不一樣。你看那山裡塌出的人頭,那就是我們老祖宗說的鬼頭坑,那裡肯定是以前他們人牲的賠葬坑」三叔拿出地圖,一指上面的一個圓圈,:「你們看,就是這個地方,這地方離那主墓還遠著呢,以前來的那些人,如果按照尋龍點穴的說法,肯定到這裡就得停住,這裡就是龍頭,一般情況,墓肯定在這個下面,但是你們看,再往裡走點,這個地方,是個葫蘆口,你不往裡走根本不知道裡面還有洞天,這才是真正的龍頭所在,設計這個墓的人,肯定非常瞭解尋龍點穴,特地在這裡設了個套讓他們鑽。如果我不出所料,這假龍頭的下面,必然是個機關重重的虛塚!」三叔看我們聽的入神,得意的繼續說:「要是沒這地圖,就是我們老祖宗來了,恐怕也得著了道兒。明天啊,我們就把必須要帶的帶上,輕裝上陣,先去踩一下點,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回來搬東西。」

  我們點頭稱是,再吃了一下子酒就都回房間去了。

  然後就是拆裝備,這年頭當然不用傳統的洛陽鏟子了,三叔拿出一把考古探鏟,這鏟子是用鋼管一節一節擰起來的,你要多少就上多少根鋼管,比那木把子的洛陽鏟隱蔽多了,這戰國墓一向都是10幾米以下,所以省不了,這鋼管收拾起來,每個人背10跟,每人配一個鏟頭。潘子有把短頭步槍,平時用皮套包的結實,現在也已經拿出來,這槍比那些黑市上買來的雙管槍短了很多,可以放在衣服裡別人也看不出來,他把這些連同幾把子彈一起塞進他的背包裡,三叔說,下去用雙管槍根本連轉身都沒辦法轉。潘子這把短槍實用多了。我準備了只數碼相機,一把泥刀,想想也沒什麼東西要帶,本來俺不就是個實習土夫子嘛。

  一夜無話,一天的舟車勞頓,我睡的不知道多香,醒來的時候就覺得關節的酥了,我們匆匆吃了早飯,帶上點乾糧就出發了,那大妹子挺熱心的,叫了他村裡一個娃幫我帶過去,走了兩個多小時的山路,那光屁股孩子一指前面:「就哪!」我一看,果然,很明顯前面的山勾勾是被泥石流衝出來的,我們現在就站在一條山脈和另一條山脈之間,這峽谷很長,雨季的時候應該是條河,但是給泥石一衝,又加上這幾個月乾旱,就剩下中間的一條淺溪。

  這兩邊的山都很陡,根本不能走人,而前面的河道已經被山上塌方下來的石頭堵住了。

  我拍拍他光屁股娃的頭,對他說:「回去玩去,幫我謝謝你姐啊!」

  那娃一伸手:「來張50的!」

  我一楞,那娃也不說話,就伸手盯著我,我說,什麼50的?

  三叔哈哈大笑,掏出100塊前來給他,他一把搶過來,蹦蹦跳跳的就跑了。

  我這才恍然,也笑了:「現在這山裡的小子也這麼市儈。「

  「人為鳥死——「大奎唸唸到,潘子踢了他一腳:「有文化不?為鳥死,你去為雞吧死啊。」

  我們二話不說就開爬,這石頭還不算鬆動,一會兒工夫我們就翻了過去,沒那大妹子說的這麼恐怖,倒是沒看見她說的那些人頭,這塌坡後面剛開始是一片峽谷,到後面就慢慢都是樹了,到了遠處,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也不知道這樣的生態是怎麼產生的。

  這個時候我們看到那塌坡下面的峽谷裡,有一個老頭子正在打水,我仔細一看,媽的,不就是那領我們進洞的死老頭嘛。那老頭子猛然看到我們,嚇的一下掉溪裡去了。然後爬起來就跑,潘子笑罵了一聲,叫你跑,掏出他那短槍一槍打在那老頭子前腳的沙地裡,那老頭子嚇的跳了起來,又往後跑,潘子連開三槍,每一槍都打在他的腳印上,那老頭子也算機靈,一看對方拿他玩呢,知道跑不掉了。一個撲通,就跪倒在地上。

  我們跑下坡,那老頭子給我們磕頭:「大爺爺饒命,我老漢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打幾位爺爺的注意,沒想到幾位爺爺神仙一樣的人物,這次真的是有眼不識泰山!」

  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三叔問他「怎麼,我看你這中氣足的,你什麼東西沒辦法啊?」

  「實話不瞞您說,我這身子真的有病,你別看我這好像很硬郎,其實我每天都得吃好幾貼藥呢,你看,我這不打水去煎藥嘛。」他指了指一邊的水筒。

  「我來問你,你這老鬼,怎麼就在那洞裡一下子就不見了?」

  「我說出來,幾位爺爺就不殺我?」那老鬼看著我們。

  「放心,現在是法制社會,」三叔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是,是,我坦白,」那老頭子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你們別看那洞好像就一根直洞,其實洞頂上有不少窟窿,那些窟窿都打的很隱秘,要不是你存心去找,根本發現不了,我就乘幾位不注意的時候,站起來鑽那窟窿裡去了。等你們船一走,我再出來,那驢蛋蛋聽見我的哨子,就會拉一隻木盆過來,我就這樣出去,事成之後,那船工魯老二就會把我那份給我,其實我拿的也不多。」他突然想到什麼:「對了,魯老二呢?相必也栽在幾位爺手裡了吧。」

  潘子做了殺頭的手勢「已經送他報到了。」

  那老頭子先是一呆,然後一拍大腿:「死的好,其實我也不想幹那事情,那魯老二說如果我不幹就連我一起做了,各位,你看我也是沒辦法,您就放過我吧。」

  「你少來這一套,」三叔說:「你住什麼地方,怎麼在這裡打水?」

  「我住在那裡頭,」老頭子指指邊上一個山洞:「你看我一個老頭子,有沒田地,我兒子又死的早,又沒房子住,現在也就是等死了,可憐哦。」

  「那你對這一帶很熟悉嘍,正好,要我們放過你也可以,你得帶我們去個地方」三叔一指那森林,老頭子頓時就嚇的臉色一變「我的爺爺,敢情你們是來倒斗的啊,那鬥你們不能倒啊!那裡面有妖怪啊!」

  我一聽,就知道有戲,這老頭子肯定知道什麼,三叔就問他,:「怎麼,你見過?「

  「哎呀,前幾年,我也帶一隊人去那裡,說是去考古,我一看那就是去倒斗的,但是這幫傢伙和其他人不同,我以前見到的那些小毛賊都是看墓就倒,那一批人,不瞞你們說,那氣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他們邊上這些墓連看都不看,就直說要進這山勾勾裡面,那時候我們村裡就我一個人去過那地方,那些人闊氣著,有一下子就給我10張大票子,我看到這錢就不爭氣了,帶他們進了這林子,一直走,走到我以前到過那地方,他們還要往前走,我就不肯咧,你說你10張大票子也不能買的我命啊,他們就說再給我10張,我說再給我100張我也不幹,他們那頭頭就翻臉列,拿槍頂著我的頭,沒辦法,只好再帶他們往裡頭走。「

  他撓了撓頭,繼續說「後來他們就說到地方了,這些人樂的啊,然後就在那裡搗鼓什麼東西了,說什麼就在這下面,那天晚上我就喝多了,我們就找了個地方扎帳篷,我睡下去就一點知覺都沒了,可等我醒來一看,你猜怎麼地,這些人全不見了,東西都還在,火還沒熄呢。我就害怕啊,就到處叫,可是叫了半天也沒有人理我,我就覺得出事情了,心想反正他們也不在,我就溜吧,於是撒腿就跑。」

  那老頭子的好像回憶起看到什麼恐怖的景像一樣,瞇起眼睛,說「才跑了沒幾步,我就聽到有人叫我,我頭一回,看見一個他們隊裡的女的再朝我招手,我正想罵呢,怎麼一大早就跑的一個人都沒了,突然我就看見她身後有一棵大樹,張牙舞抓的,往樹上一看,還了得,我看見這樹上密密麻麻的吊滿了死人,眼珠子都爆了出來,我嚇的尿都出來了,跑了一天一夜才跑回村裡。您說,這肯定是個樹妖啊,要不是老漢我從小吃實心肉長大的,我肯定也被這妖怪勾了魂魄啊。」

  三叔歎了口:「你果然也是個吃實心肉的!「然後揮了揮手。潘子會意的把這老傢伙綁起來,有他帶路,我們能省很多事情呢。

  這老頭子一百個不願意,也沒有辦法,按他的說法,到他說的那個地方要1天時間,大奎在前面開路,我們加快了腳程,邊走邊看地圖,希望憑著地圖和那老頭子的記憶,能在天黑前趕到那裡,我們走了有半天時間,一開始還能說話,後來就覺得怎麼滿眼的綠色綠的眼睛發花,人不停的打起哈欠,直想睡覺。突然,那老頭子,停住不走了。

  潘子罵道:「你又玩什麼花樣?」

  老頭子看著一邊的樹叢,聲音都發抖了:「那~~~是~~~~什麼東西?」

  我們轉過去一看,只見那草叢裡一閃一閃的,竟然是一隻手機。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4:53:33

七星魯王 第九章 古墓

  那手機應該是剛丟下不久,我撿起來一看,上面沾著血水,就覺得不妙:「看樣子這裡不止我們一批人,好像還有人受傷了,這手機肯定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我打開手機的電話本,看到裡面就幾個號碼,都是國外的電話,其他就什麼信息都沒有了,三叔說:「不管怎麼樣,我們不可能去找他們,還是趕路要緊。」我看了看四周,也沒有什麼線索,只好開路繼續走。但是在這荒郊野外看到一隻這麼現代化的東西,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就問那老頭子,除了我們最近還有人進過這林子嗎?

  那老頭子呵呵一笑:「2個星期前有一撥人,大概10幾個,到現在還沒出來呢。這地方凶險著呢,幾位爺爺,咱現在回頭還來的及。」

  「不就是個妖怪嘛?」大奎說,「告訴你,我們這位小爺爺,連千年的殭屍都要給他磕頭,有他在,什麼妖魔鬼怪,都不在話下,對不?」他問悶油瓶,悶油瓶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根本當他是空氣一樣。大奎碰了個釘子,不由不爽,但也沒辦法.

  我們悶頭走到天昏地暗,下午4點不到,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我們看到了10幾隻幾乎還完好的軍用帳篷,這種帳篷質量非常好,雖然現在上面積滿了腐爛的落葉,但是裡面還是非常的乾燥和乾淨,帳篷裡面有不少生活用品,我們隨便翻了翻,有很多零散的裝備,沒有人的屍體,那老頭子應該沒說謊。

  我們甚至找到了一隻發電機和幾筒汽油,發動機用油步包著,不過大部分的零件都爛的不成樣子了,胖奎試著發動一下,結果一點反應都沒有,不過汽油還ok。我翻了一下,發現所有的東西上都被撕掉了標籤,連帳篷和他們背包上的商標都沒有,心說奇怪,看樣子這些人不想讓別人知道是從哪裡來的。

  我們在這營地裡生了火,簡單了吃了一頓晚飯。那老頭子一邊吃還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生怕妖怪突然衝出來,把他也吊死,那壓縮食品的味道實在是不好吃,我幾乎就喝了幾口水。

  悶油瓶一邊吃一邊看著地圖,他指了指地圖上一個畫了那狐狸怪臉的地方:「我們現在肯定是在這裡。」

  我們全部都湊過去,他接著說:「這裡是祭祀的地方,下面是應該是祭祀台,陪葬的祭祀可能就在這下面。」

  三叔蹲到地上,摸起一把土,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搖搖頭,又走了幾步,又摸了一把,說「埋的太深了,得下幾鏟看看」

  我們把螺紋鋼管接起來,把鏟頭接上,三叔用腳在地上踩出幾個印子,示意這裡就是下鏟的位置,大奎先把鏟頭固定,然後用短柄錘子開始下鏟,三叔就把一隻手搭在鋼管上,感覺下面的情況,一共敲上13節的時候,三叔突然說:「有了!」

  我們把鏟子一節一節往上拔,最後一把帶出來一撥土,大奎卸下鏟頭,走到火堆邊上給我們看,我和三叔一看,臉同時白了,就連悶油瓶也啊了一聲。原來那土,就像是在血裡浸過一樣,正滴答滴著鮮血一樣的液體。

  三叔拿到鼻子前一聞,皺了皺眉頭,我和三叔都看過關於血屍的記載,但是具體是怎麼樣一個情況,從我爺爺的筆記裡也無法準確的推斷出來,不過既然泥裡帶血,那下面的墓肯定是非同小可。

  我看著三叔,想看他怎麼決定,他想了想,點上一隻煙,說:「不管怎麼樣,先挖開來再說。」

  一邊潘子和大奎沒有停下手,大奎又下了幾鏟,然後把鏟頭都拿給三叔,三叔每個鏟頭都聞了一下,用泥刀開始在地上把那些鏟洞連起來,我看他們忙活著定位,一會兒的功夫,底地上就畫出了古墓的大概的輪廓.

  探穴定位是土夫子的基本工,一般來說,上面什麼樣子,下面的墓肯定就是這個樣子的,很少有土夫子會弄錯掉,但是我看著這個輪廓,就覺得不對勁,大部分的戰國墓是沒有地宮的,可這個下面明顯有,而且還是磚頂,真太不尋常了。

  三叔叔用手指丈量,最後把棺材的位置基本確定了下來,說:「下面是磚頂,我鏟頭打不下去,只能憑經驗標個大概的位置,這地宮太古怪了,我不知道那裡的磚薄,只能按照宋墓的經驗,先從後牆打進去看看。如果不行還要重來,所以手腳要快一點了。」

  我三叔他們打了十幾年的盜洞,速度極快,三把旋風鏟子上下翻飛,一下子就下去了7 8 米,因為是在這荒郊野外,也沒必要做土,我們就直接把泥翻到外面,不一會兒,大奎在下面叫到:」搞定!」

  大奎已經把盜洞的下面挖的很大,並清理出一大面磚牆,我們打上礦燈,下到裡面, 悶油瓶看到大奎在拿手敲磚牆,忙把他按住了.」什麼都別碰.」那悶油瓶眼神極其銳利,嚇的大奎一跳.

  他自己伸出兩根手指,放在那牆上面,沿著這磚縫摸起來,摸了很久才停下來,說「這裡面有防盜的夾層,搬的時候,所有的磚頭都要往外拿,不能往裡面推,更不能砸!」

  潘子摸了摸牆,說,:「怎麼可能,連條縫都沒有,怎麼可能把這些磚頭夾出來?」

  悶油自顧自,他摸到一塊磚,突然一發力,竟然把磚頭從牆壁裡拉了出來.這土磚是何等的結實,光靠兩根手指要把一塊磚從牆裡拔出來,不知道要多大的力量.這兩根手指真的非同小可。

  他把磚頭小心的放到地上,指了指磚的後面,我們看到那後面有一面暗紅色的蠟牆,說:「這牆裡全是煉丹時候用的礬酸,如果一打破,這些有機強酸會瞬間澆在我們身上,馬上燒的連皮都有。」

  我嚥了口吐沫,突然間想到了爺爺看到的那只沒皮的怪物,心裡非常震驚,難道那不是血屍?而是被澆了礬酸的太爺爺?那爺爺那幾槍啟不是打在了太爺爺的身上?

  悶油瓶子讓胖奎往下面有挖了一個5米的直井,然後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隻注射針頭和一條塑料管子,他把管子連上針頭,然後把另一端放進那深坑裡。潘打起火折子,把那針頭燒紅,悶油瓶小心翼翼的插進了蠟牆裡,馬上,紅色的礬酸便從管子的那一頭流進直井裡去。

  很快,暗紅色的蠟牆就變成了白色,看樣子裡面的東西已經全部都流光了,悶油瓶點點頭,說:「行了!」我們馬上開始搬磚。很快,就在牆上搬出了個能讓一個人通過的洞,三叔往洞裡丟了個火折子,接著火光,觀察了一下裡面的環境。

  我們從幕的北面打穿進來,看見這地上是整塊的石板,上面刻滿了古文字,這些石板呈類似八卦的排列方式,越外面的越大,在中間的越小,這墓穴的四周是八座長明燈,當然已經滅了,墓穴中間放著一隻四足方鼎,鼎上面的墓頂上刻著日月星辰,而墓室的南邊,正對著我們的地方,放著一口石棺,石棺後面是一條走道,似乎是向下的走向,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去的。

  三叔探頭進去聞了聞,然後招了招手,我們一個接一個的鑽了進去。

  三叔看著地上的字,對悶油瓶說:「小哥,你看看這個些字,看看能不能看出這裡葬的是什麼人?」

  悶油瓶搖搖頭,也沒說什麼。

  我們打起好幾個折子,扔到長明燈裡,這整個墓室就亮了起來,我想起爺爺筆記上最後看到的怪物,好像還有爺爺反覆提到聽到咯咯的怪聲,心裡就直發毛,這時候潘子竟然爬到那鼎上去了,想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突然,他歡呼了一聲,:「三爺,這裡有寶貝!」

  我們都爬了上去,看到那鼎裡有一具無頭乾屍,衣服已經爛光了,那乾屍體身上還有些玉製的首飾,潘子老實不客氣,直接就摘下來帶到自己手上去了。

  「這個應該人牲完了之後剩下來的人的軀幹,他們把頭砍掉祭天,然後把身體放到這裡祭人,這些應該是戰俘,奴隸手上不可能有首飾的。」

  潘子一下子跳進鼎裡,想看看下面還有什麼東西,悶油瓶想要阻止也不來及了,他回頭看看那石棺材,幸好沒反應,三叔大罵:「你小子,這鼎是人家祭放祭品用的,你小子想被當祭品啊?」

  潘子呵呵一笑:「三爺,我又不是大奎,您別嚇唬我,」他從裡面摸出一塊大玉瓶來,「你瞧,好東西還真不少,我們把這鼎反過來看看還有啥吧?」

  「別胡鬧,快出來!」三叔說,他看到悶油瓶的臉色已經白了,眼睛死死盯著那石棺,知道可能出事情了。

  這個時候,我就聽到了「咯咯」的聲音。我轉頭一聽,不由一陣發寒,那聲音不是從棺材裡傳出來的,竟然是那悶油瓶發出來的。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4:56:36

七星魯王 第十章 影子

  我還開始以為他存心想嚇唬我,可是看他的表情和他為人,又不像是那種人。那悶油瓶不停的發出「咯咯」的聲音,又不見他嘴動,我們四個人看著他,那個寒啊,心說不至於吧,難道悶油瓶竟然是個無間道粽子? 三叔看到看他表情這麼恐怖,一把把潘子拉了出來。突然,悶油瓶不出聲了。墓室裡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有點不耐煩了,剛想問他怎麼回事情,棺材板突然向上翻了一下,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然後從石棺材裡發出來了陰森的讓人不寒而戰的聲音,那聲音和我爺爺筆記裡描寫的非常相似,真的好像是青蛙叫的聲音。

  大奎見狀,嚇的一屁股坐地上了。我也腳一軟,幾乎就要坐下去了。我三叔到底見過世面,雖然腳開始抖起來,但是竟然沒摔倒。

  那悶油瓶聽到聲音後,臉色非常難看,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朝那棺材重重的嗑了一頭。我們一見,馬上學樣子,全部跪倒磕頭。那悶油瓶抬起頭來,又發出一連續的怪聲,好像在念什麼咒語一樣。三叔冷汗都出來了,輕聲說:「他該不是在和它說話吧?」

  那石棺終於穩定下來不抖動了,悶油瓶又磕了一個頭,然後站了起來,對我們說:「我們天亮前必須離開這裡。」

  三叔擦了擦汗,問:「小哥,敢情您剛才那是在和這個粽子爺爺討價還價呢?」

  悶油瓶做了個不要問的手勢:「不要在碰這裡的任何東西了,這棺材裡的主極厲害,要是把這個放出來,大羅神仙也出不去。」

  潘子還不知好歹,笑著問,:「我說這位小哥,你剛才說的那門子外語呢?」

  悶油瓶也不去理他,指了指棺材後面那通道,說:「輕輕過去,千萬別碰到那棺材!」三叔定了定神,說實話,有這麼一個人邊上,我們膽子大了很多,於是收拾一下傢伙,三叔打頭,悶油瓶在最後,我們打開礦燈,直下到棺材後的地道裡去。那大奎走過那棺材的時候背死死貼著牆壁,竟量保持距離。樣子非常好笑,但是我這個時候完全沒有笑話他的興趣了。

  這墓道是向下傾斜的,墓道兩邊都雕著銘文,還有一些石刻,我看了一下,也不懂什麼意思。其實我做拓本和古玩生意,對這些還是有一定的研究的,我能看懂幾個詞。

  但是我可以這麼說,就算我全都看明白這些字,因為根本沒標點,要明白裡面的意思也非常困難。古人講話非常簡潔,而且非常有技巧,比如說,一個:「然」,我記得一個齊國的國君問他的軍師一個問題,那軍師點頭一笑,說:「然」。那國君就回去琢磨了半天想著個然到底是同意還是反對,結果就積勞成疾了,彌留之際就把自己考慮的答案和軍師說了,問軍師當時是不是這個意思,那軍事呵呵一笑:「然」。那皇帝立馬就斷氣了。

  三叔走的很小心,每一步都要走很長時間,礦燈的穿透裡不是很強,前面黑漆器的,後面也黑漆器的,這中感覺和我們在水洞一樣,我覺得非常的不舒服,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地道開始向上,我們知道應該已經走完半程了,這個時候,我們看到了一個盜洞,三叔不由一驚,他最怕別人捷足先鄧了,忙過去查看。

  這盜洞肯定是不久前挖的不錯,連土都比較新,我問三叔:「老頭子說,二個星期前有幫人進了這個山谷,會不會是那幫人挖的?」

  「我看不出來,不過這洞挖的很匆忙,看樣子,不像是為了進來而打的洞,倒像是為了出去而打的!恐怕我們真的被人搶了先了。」

  「別洩氣,三爺,要是他們倒的好,肯定是從原路出去的,看樣子肯定出變故了。我看,寶貝怎麼也應該在。」潘子安慰道。

  三叔點點頭,那我們繼續走,既然有人替我們趟過雷了,我們也不需要這麼婆婆媽媽的了。

  我們加快了速度,又走了15分鐘,我們到了一處加粗的迴廊,這一段比我們來的那一段寬了一倍多,裝飾也考究了很多,看樣子到了主墓區了。這個迴廊的底部,是一扇巨大的玉門,非常的通透,而今已經大開,相比是有人從裡面打開的,那玉門的邊上,有兩個雕像,是兩個餓面鬼,一個手裡拿著一隻鬼爪,一個手裡舉著一隻印璽。混身漆黑。

  三叔檢查了一下玉門,發現上面的機關已經被破壞掉了,我們從門縫裡進去,裡面空間很大,而且一片漆黑,礦燈的電源已經不足了,照不得很透徹。

  但是我們已經大概可以看個梗概了,這應該就是主墓了,潘子拿他的礦燈一掃,就叫了一聲:「怎麼有這麼多棺材!」

  在沒有強光源的情況下,要看清楚這墓裡有什麼的卻十分困難,我眼睛掃了一下,果然墓室的中間擺著很多的石棺,而且一眼就能看出,似乎是按照什麼次序排列的,並不是非常正規整齊的排列,墓室的上面是個畫滿了壁畫的大弘頂,四周都是正塊的石頭板,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個字。我把礦燈放到一邊的地上,潘子把他手裡的那只也放到和我交叉的方向上,照了個大概,我們看到墓室邊上還有兩個耳室。

  三叔和我走到第一個石棺邊上,打起火折子,那石棺和我們下盜洞時候看到的那只檔次完全不同,這一隻上面雕滿了銘文,我看了一下,竟然能看懂一部分!

  上面的文字,記述這了石棺裡主人的生平,原來,這墓主人,是魯國的一個諸侯,這個人,天生就有一隻鬼璽,能夠向地府借陰兵,所以戰無不克,被魯國公封為魯殤王,有一天,他突然求見魯國公,說,自己多年向地府借兵,現在地君有小鬼造反,必須回地府還地君的人情債。(當然原句不是這樣寫的),希望魯國公能夠準他回地府覆命。魯國公當時就准奏了,那魯殤王嗑了個頭就坐化了。

  魯國公以為他還會回來,就在這裡給他設了這個一個地宮,把他的屍體保存起來,希望他回來的時候能夠繼續為他效命。雲雲,非常囉嗦,裡面還詳細描述他打的戰役,幾乎都有他鬼璽一亮,地下就殺出大批陰兵掠走人的魂魄。潘子聽了我的解說,感歎:「這麼厲害,幸虧他死的早,要不然統一六國的就是魯國了。」

  我大笑,「那可不一定,古代人很會吹的,你魯殤王會借陰兵,那齊國的誰誰誰還能借天兵呢,我記得還有能飛的將軍呢,山海經你總看過吧。」

  「不管怎麼樣,總算知道我們在倒誰的鬥了,不過,這裡這麼多棺材,哪個才是他的?」潘子問。

  我有看了其他幾個棺材上的銘文,大都差不都,都是相同的內容,我們數了一下,一共有七口,正好是北斗七星,七口棺材上沒有任何可以提示的記錄。正在我研究其他一些我看不懂的銘文的時候,大奎在一邊鬼叫到,「你們看,這個石棺已經被人開過了。」

  我走過去一看,果然,棺材板並不是100%和棺材密封的,而且棺材上有很多地方都有很新的撬感桿撬過的痕跡。三叔從包裡取出我們的撬桿,一點一點,把那棺材板撬開,然後拿燈往裡一照,潘子發出一聲怪聲,看了看我們,一連的迷惑:「怎麼裡面是個老外?」

  我們一看,裡面果然是個老外,不僅是個老外,而且還非常新鮮,死了絕對不到一個星期,潘子想伸手進去掏東西,那悶油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看樣子用的力氣極大,疼的潘子一咧嘴巴,「別動,正主在他下面!」

  我們仔細一看,果然,那老外下面還有一具屍體,看不清楚是什麼樣子,三叔掏出黑驢蹄子,說:「應該是個黑毛,先下手為強。」

  這個時候,大奎在我身後拉了拉我的衣服,把我拉到一邊。

  他平時頗爽快,我感覺奇怪,問他怎麼了,他指了指對面的牆上,我們幾個被礦燈投射出來的影子,輕聲說:「你看,這個是你的影子,對吧?」

  我沒好氣道:「怎麼,現在連影子也怕了?」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聽我這麼一說,嘴巴也哆嗦了一下,我心想,不會吧,真的怕到這種程度?他擺擺手,讓我別說話,然後又指著那些影子:「這個是我的,這個是潘子的,這個是三爺的,這個是小哥的,你都看到了吧?加上你的一共是5個吧?」

  我點點頭,突然好像也發現了什麼,大奎嚥了口吐沫,指了指不和我們在一起的另一個孤零零的影子,幾乎要哭出來的問「那這個影子是誰的啊?」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4:59:32

七星魯王 第十一章 七星棺

  我仔細一看那影子, 正趕上那影子一低頭,那頭在抬起來的時候,變的十分巨大,幾乎比他的肩膀還要寬,這種恐懼真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出來,我就覺得頭皮發麻,不受控制的大叫了一聲:「有鬼!」

  所有的人轉頭來看我,我根本沒辦法停下大叫,一邊指這著那影子,一邊轉過頭,幾乎同時我就看見了那影子的主人,那是一個腦袋巨大的怪物!手裡拿著一隻奇怪的兵器,在半黑暗中,那畸形的大腦袋,比任何你能想像到的怪物都要可怕的多的多。那悶油瓶幫拿起他的礦燈一照。

  我們看清楚了這怪物真面目,它就像。。。就像一個人把一大瓦罐套在頭上面。。。靠,你爺爺的。

  我的極度恐懼馬上變成極度憤怒,原來那果然是一個人,頭上套著個大瓦罐,手裡拿著一隻手電筒,還擺了一個埃及人的poss,瓦罐上還有兩個窟窿,兩隻賊眼透過這洞望在外面,十分可惡。

  場面一時間非常尷尬,我們也搞不清這人是敵是友,同時也是被這傢伙嚇蒙掉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最後還是潘子罵了一句「X你媽的,一槍斃了你!」,說完就去掏槍,那傢伙一看把我們惹毛了,一聲:「我的媽呀!「也閃的極快,直接就往我們來時候的那過道裡跑了過去,潘子老實不客氣,舉槍喀嚓上鏜,然後就是一槍.

  把那人頭上的瓦罐打碎了,就剩下個圈套在他脖子,那人邊跑邊大罵:「你他媽的找死,看你爺爺我回來怎麼收拾你。「說著腳下像抹了油一樣,一下子就不見了。

  悶油瓶一看,說了一句不好,「不能讓他到我們盜洞那邊去,他要是碰到那個棺材就完蛋了!「說完,從他包裡」刷「抽出那把黑金古刀,也不提一個礦燈,就這麼幾步就追到黑暗裡去了。

  潘子想追去幫忙,三叔一把拉住,說:「你過去能幫個屁忙, 快去看看那兩個耳室,看他是從那裡出來的。

  我忙走到右邊的耳室裡,看見一個盜洞從石壁裡直接挖了下來,角裡還有一隻蠟燭,那蠟燭燃在那裡,正發著幽憂的綠光,我哦了一聲,原來那傢伙是個摸金的,我看見地上還有個包,看樣子也是他丟在這裡的,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些工具,幾個電池,還有一張這個古墓的草圖,雖然非常的潦草,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來,裡面的幾個方塊是代表這七個棺材,這草圖邊上,寫了很多的字,都是不同的筆記,看樣子應該是幾個人在這裡討論的時候寫上去的,在這個草圖邊上寫了一個很大的問號,然後寫了幾個字——七星疑棺。

  我不由一緊,這七星疑棺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一想就想起來,爺爺的筆記本裡提到過,這七星疑棺,除了一個是真的之外,其他的裡面,不是有機關,就是設了極其詭異的手段,總之如果你開錯一個,這疑棺裡的機關或是法術就會擊發,必然是凶險萬分。看那個老外,應該是不知明裡,以為每個棺材裡都有寶貝,結果著了道了,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拖進棺材裡去了,而他的夥伴,估計是看到同伴遇害,恐慌之下,逃出了這個幕室,然後在那走道裡另挖了一個盜洞倉皇逃了出去。

  分析到這裡,我自己覺得十分的有道理,拿著這地圖就想去和我三叔說,等我一走出去,才發現外面只剩下了一隻礦燈,這只在屍洞裡進過水,現在時明時暗,非常不好用,而我三叔和大奎他們,竟然不見了!我又到了另一個耳室看了一下,也不見他們的人影,於是撿起那礦燈,喊了一嗓子:「三叔!!」

  按道理他們不可能丟下我一個人,自己先走掉的,我先是懷疑他們出了什麼事情,可是,剛才有沒有打鬥的聲音啊,以潘子他們的身手,無論遇到什麼怪物,慘叫的能力還是有的啊!

  可是除了回音,根本每人回答我,這黑幽幽的墓室,七口冷冷的棺材,一具陌生的屍體,馬上把我逼回到現實裡,我突然間想起我其實不是一個專業的土夫子,我一個人是根本無法呆在墓室裡。就算沒有什麼妖怪,但是我的想像已經可以逼死我了!

  我又大叫了一嗓子,真希望,馬上有人能回答我,可是還是一片寂靜,這個時候,我手裡的礦燈突然閃了一下,好像要熄滅的感覺,我出了一身冷汗,腦子開始混亂起來,

  如果是一直這麼安靜,那麼我有可能還能慢慢的冷靜下來,但是非常的不巧,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了石頭棺板疙瘩了一聲,不知道是這七個裡的哪個發出來的,我就覺得一陣暈懸,心跳到嗓子眼裡去了,我退到牆邊上,突然,什麼東西一閃,我轉頭一看,原來是隔壁耳室裡的蠟燭滅了。

  我哀歎一聲,心說我也沒拿你什麼東西啊,你怎麼就給我吹了燈了,再回頭看看那幾口石棺,那口已經被打開的石棺裡的古屍,竟然已經坐了起來,那老外的屍體也連著被他帶了起來,好像兩具屍體一起坐了起來一樣,好歹沒回頭看我。

  我不敢再看,閉上眼睛,邁著發抖的腿,小心翼翼的貼著牆挪動,然後一竄,貓進了那個耳室裡。

  我爺爺在筆記上寫過他練膽子的心決,就是看不到就當沒發生過,我想也是,不然看著具坐著的千年古屍,我根本沒辦法思考問題,我把礦燈放到角落裡,盡量讓光不要照到外面,然後拚命翻那胖子留下來的包,看看裡面還有什麼東西,摸了半天,又摸出幾塊壓縮餅乾,還有另外一些紙,上面也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東西和圖畫;看樣子重要的傢伙他都帶在身上呢,因為外面現在一點光線也沒有了,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那屍體在搞什麼東西,如果他只不停的坐起來,躺下去,鍛煉腹肌,我也倒不怕它。就怕他不知道好歹走過來。

  這個時候,一陣風從那盜洞裡吹進來,我馬上靈光一閃,心想對了,這洞肯定是通到外面的,要不然也是通到別的地方去的,不管那裡,總比在這裡好,我在那洞邊上刻了個記號,讓三叔如果回來看到,可以知道我進洞裡去了,然後拿起礦燈,收拾了一下那胖子的包背在身上就鑽了進去。

  我一邊爬著,一邊回憶我爺爺小時候和我說的那些常識,什麼古圓近方,秦嶺漢坡,九淺一深,哦不對,呸,他嗎的。我搖搖頭,發現我腦子裡關於這方面的東西其實非常少。我看了看這盜洞,似圓非圓,似方非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挖的,心理琢磨著,剛才頭上帶瓦罐那小子要是自己掘了這個地道進來,那麼他敲墓磚的時候要麼就是觸動機關,要是高手,那起碼也會發出點聲音,但他進來的時候我們幾乎沒有注意到,那肯定這個洞老早就在了,那就是說,這個洞肯定是另一夥人挖的,或者他老早就挖好了。我推斷,要不就是被這個小子從別人的盜洞下來,要不就是他打的盜洞和這個洞撞在一起了。

  爬了一會兒,果然出現了一個分叉口,看這兩個洞手法完全不同,肯定是兩撥人挖的,心想無論哪個都是通到外面的,隨便找一個就行了,為了讓三叔能找到我,我在我選的那個洞上也畫了個記號,然後就爬了進去。

  這個時候我已經憧憬著一陣清新的空氣,一完明月,最好是我探出洞去,就能看到一個火堆然著,他們在上面接應的人看到我,把我拉上去,把我讓進帳篷裡,然後就是吃點乾糧,睡個好覺,然後三叔他們找到我,一起回家,倒個屁的斗啊,我真受夠了,別人倒一輩子斗就遇到個別白毛黑毛,我第一次倒鬥,走到哪裡都是粽子,連口氣也不讓我喘,我容易嘛。想著,最好那在上面接應的還是個女的,然後還能給我按一下肩膀什麼的。

  想想就幹勁十足,與是加快了動作,不久我就看到了火光出現在前面,我大喜,黎明前的黑暗啊,於是四肢齊用,猛歎出了頭去,真想猛吸一口地氣,一看!呆了。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面前又出現了一個墓道,跟我來的時候經過的那個墓道非常相似,看樣子這個墓非常的複雜啊!

  我不由罵了一聲,一邊用礦燈照了照四周,一仔細看我就傻了,這裡不就是我來的同一條墓道嗎?怎麼,原來這個盜洞和那邊那個是通的,當初我們還以為有人挖了這個洞想逃出去。

  我真的一頭霧水,實在想不出,挖這個洞的人,到底是什麼目的。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02:20

七星魯王 第十二章 門

  我想起那嚇唬我們的小子的包裡有很多紙上畫了一些地圖一樣的簡圖,也許上面會有線索,這個時候病急亂投醫了,往前有七星疑棺,後面是個連悶油瓶都要磕頭的怪物,那邊都不能去,這裡最安全了,我坐到地上,攤開那寫紙頭,亂翻起來。其中一張我看的出是他們打盜洞前的設計圖,下面寫了很多設想,特別是關於血屍墓的設計的推測,我看不太懂,寫的非常凌亂,就看到幾個琉璃頂之類字。看樣子他們為了破血屍墓的機關,花了非常多的心思,不知道最後有沒有實施。然後還有一張,上面畫了著一個張牙舞爪類似於樹,又像是一隻鬼爪東西。

  我又把那些紙翻過來看,終於讓我看到一張有點意義的東西,上面是一個墓穴的鳥覽圖,我看到湖底幕道,然後又是放置七星疑棺的地方,畫的非常清楚,然後我們下來的那個墓室沒有畫上去,看樣子他們還沒到過那裡,我還看到了我剛才爬過的那個盜洞,那個分叉口也標的很清楚,我看到如果我選擇另一個口子,到了一個地方竟然斷掉了,邊上寫了個字:「塌」
  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我想通過盜洞回地面的願望已經破滅了,我再看,這圖上最離奇的是,在我現在站的這個地方的左邊,沒有任何道路可以連通的地方,竟然還畫了一個墓室,而連通這個墓道和那墓室之間的,是條虛線,這個墓室好像是在另一個空間一樣的感覺。我不由去摸了摸我後面的牆壁,難道這牆後面有個秘道?

  我仔細觀察起這個牆壁來,回憶了一下爺爺筆記裡那些石頭暗門構造,一般來說,如果要這個機關能夠千年不腐,必須使用石頭和水銀來擊發,那擊發裝置的觸發器必須是一塊平板,這牆壁上都是一塊一快的銘文雕刻,如果真有暗門,其中必然有一塊能夠活動,但是這一塊又必須位於非常難於被注意到的地方。

  按照這樣的思路,我伏下身子,去看石壁和地板處的位置,果然,有一塊四方的銜接石板非常可疑。我一按,沒反應,但是有鬆動,再一按,還是沒反應,於是就有點毛了,站起來一腳,這下子就聽到咕嚕一聲。

  我那一殺那以為,按照一般外國片裡,那牆會翻轉,把我帶到隔壁去,要不就是牆像門一樣打開,所以我腳下的地板突然一空的時候,我一點防備都沒有,我整個人就掉了下去。這種暗門設計那裡是叫暗門啊,明明是個陷阱!我暗叫一聲不好,可能要歇菜!這下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說不定是幾把錯骨鋼刀。

  這是電光火石一般,我還沒想完呢,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還沒來的及慶幸沒摔死,手上抓的礦燈啪一聲砸在地上,電池砸了出來,燈滅了,我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礦燈就和我的命一樣重要,要是沒有光線,在這根本不可能有光源的古墓裡,根本就是死路一條,我趕緊撲過去,想把那礦燈摸過來,那礦燈的位置我記的很清楚,一下子就摸到了,那電池應該在左邊,我隨手往左邊上一摸,突然摸到了一隻冰涼的手。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04:57

七星魯王 第十三章 02200059

  我大叫一聲,反射般把手抽了回來,在黑暗中摸到自己沒法解釋的東西是最讓人討厭的,而且摸到那手的一殺那我感覺到這手的主人必然已經死去了,因為那冰涼和浮腫皮膚,感覺不到一點生氣。

  我突然想起我身上還有一些火折子,忙打一隻,藉著火光,我看到那地方躺著一具屍體,他的肚子上有一個很大的創口,創口上圍著很多屍蹩,這些屍蹩每隻都有我的手掌大,顏色是青色的,不時還有一些小點的屍蹩從他的嘴巴和眼洞裡爬出來。

  我感到一陣噁心,這個人看樣子已經死了有一個星期左右了,應該又是上一個盜墓隊伍的犧牲品,難道他也是因為發現了那個機關,所以才死在這裡的?我想到這裡,忙藉著馬上要熄滅的火光找到電池,往礦燈一裡一裝,竟然又亮了,我鬆了口氣,那老闆說這礦燈可以受3米以上的撞擊,看樣子還真沒騙我!

  有了燈,我照了一下四周,這個地方什麼都沒有,非常的簡陋,是一個四方的地窖,四周都是不規則的石頭累起來的石牆,牆上有很多排氣孔一樣的洞,黑黝黝的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不時從那些洞裡吹來一些涼風。

  我隨即檢查了那屍體,那是一個中年人,40歲左右,腹部被撕裂了,看樣子是致命傷。他身上穿著迷彩服,口袋鼓鼓囊囊的,我從裡面掏出了一隻錢包,裡面有一些錢,還有一張車站寄存的紙條,我又繼續摸,在他的皮帶扣上,我發現了一個鋼印,上面刻了一行數字:02200059。其他竟然沒有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我把他的錢包放到自己口袋,打算出去後自己再研究一下。

  這裡的建築風格,很像西周時候的古墓,又有點像一條臨時的逃生身通道,我想不太可能會有人把墓修在別人的墓地上面,可能這裡應該就是造墓的工匠給自己留的後路!

  古時候,特別是戰國的時候,你要是參加了修貴族墓穴的工程,那就等於死,不是被毒殺就是和屍體活埋在一起,但是勞動人民的智慧是不容忽視的,大多數工匠都會給自己做一個秘密的通道,好讓自己逃出生天,我用燈一掃,果然看見一個非常狹小的門在一邊的牆上面,但是這個門離地面還是有點高度的,下面有一個木頭梯子,已經爛光了,我估計了一下高度,我不可能跳的上去,這個時候我看到有一張臉突然從那通道裡探了出來。

  我一看,不由大喜,叫到:「潘子!是我!「

  那潘子嚇了一跳,也看到了我,可是他不但沒有露出喜悅的神情,反而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幾乎從那通道裡掉下來。

  我正奇怪呢,潘子突然掏出槍,槍口直對著我,我一看不好,怎麼難道潘子把我當成粽子了,這下子冤死了!我大叫:「是我,潘子!你他媽的幹什麼?「

  那潘子就像跟本沒聽見一樣,一聲巨響,那槍聲在著地洞裡出奇的響,那子彈幾乎貼著我的耳朵呼嘯了過去,不知道打到我身後的什麼上,一泡腥臭的東西濺了我一後腦勺,我猛轉過身,就看見好幾隻青色的大蹩趴在牆上,幾隻大敖殺氣騰騰的仰著。有幾隻已經爬到我頭頂上的天花板上,離我的腦袋只有十幾公分。

  我剛想後退幾步,離這些大蟲子遠一點,突然,兩隻牆上的蟲子像彈簧一樣飛了過來,幾乎一下子就到了我面前,就在同時,又是兩聲巨響,兩顆子彈從我的頭頂飛過,凌空把這兩隻蟲子打爆,那真的是打爆,我一臉都是蟲子爆出的體液。這個時候,我聽到潘子叫到,:「我快沒子彈,你媽的還傻站在那裡幹什麼,快點跑過來!「

  有了潘子這個靠山,我心理塌實多了,轉頭就跑,潘子又放了一槍,估計又打爆了一隻,我這個時候已經到了牆根了,潘子一把手伸下來,我一跳正抓住他的手,還好這石壁非常粗糙,我的腳有地方著力,潘子只一拉我就上去了,還沒站穩,潘子那把把短槍從我褲襠下面升出去,又是一槍,那彈殼直接跳出來打到我的檔部,我慘叫一聲,幾乎沒暈過去。大罵到:「你爺爺的,想閹了我啊!「

  潘子罵到,「媽的,雞吧和命當然是命重要啦!「

  我突然發現礦燈不在我手上了,我回頭一看,發現掉在下面,那光源的四周爬滿了大大小小的屍蹩,青幽幽的一大片,不知道是從哪裡爬出來的,我問潘子:「你還有多少子彈?「

  他摸了摸口袋子,就掏出一顆來,不由苦笑:「還有一顆光榮彈。「話音未落,一隻屍蹩已經跳上石道,對著我們發出」吱,吱「的聲音。

  潘子到底是當過兵的人,這應變的本領是不在話下,直接變槍為錘子,拿著槍館,把那木頭槍托當錘頭,一下子,把那蟲子敲扁,踢了下去,但是這根本不是長久之計,更多的蟲子爬了上來,我們連踢帶敲,還是有幾隻爬到我們身上,那帶倒勾的爪子一下就帶去一快皮肉。

  我對潘子說,「我們跑吧,這麼多根本沒辦法擋,「潘子問,跑哪裡去?我一指後面,說:「這後面肯定是個出口呢,你看這個坑道,絕對是古時候的修墓工匠逃命用的,只要沿著這個跑,肯定就能出去。」

  潘子大罵,:「屁,我說你們這些書獃子就是以為書上說的都對,我告訴你,這道我都走遍了,根本是個迷宮,我好不容易走到這個地方算有點起色,要是再往後退,不知道要轉悠到什麼時候!「

  我一驚,心說難道我猜錯了,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也辦法再去細想,我眼看蟲子越來越多,大叫道「那總比在這裡喂蟲子強!」

  這個時候,突然又是咕嚕一聲,又從上面的暗門掉了下一個人來,正壓到那些蟲子身上,那突如其來的撞擊,嚇的那些蟲子退了開去,那人罵罵咧咧的站起來:」我的屁股也,媽的,這是什麼門,怎麼還往下開的。「他拿手電一照四周,大叫:「靠!什麼玩意!怎麼這麼多蟲子!!」

  我們一看,真是冤家路窄,這不是是剛才在主墓嚇唬我們的那個模金賊。

  那些屍蹩已經又圍了過來,非常迅速,這人也算厲害,把那手電當狼頭用,一敲一隻,但是根本不頂用,馬上他背上就爬滿了蟲子,他殺豬似的叫起來,手伸到後面想把那些蟲子扯下來,這個時候,潘子突然一把掏出了他懷裡的全部的火折子,一把全點上,然後一個縱身就跳了下去,我連攔的時間都沒有。

  他就地一個大滾,就翻到了那小子的邊上,那屍蹩怕火,一隻隻全跳了開去,可是火折子根本不是長久的點火工具,而且剛才一連竄動作,那火就非常小了,潘子大叫:「你這裡還有沒有!」我一摸我懷裡,竟然還有幾個剩下的,把心一橫,心想,媽的,豁出去了,也學潘子那樣一個縱身,跳了下去,可惜身手不濟,直接一個狗吃屎。手裡的火折子就脫手了,一下子就掉到屍蹩堆裡去了。潘子大罵:「我的爺爺,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嘛!」

  我忙爬起來,跑到他們邊上,那些屍蹩忌諱著火,一時間也不敢撲上來,但是隨著那火光越來越暗,他們的包圍圈也越來越小起來,我不由嚥了口吐沫,心裡想:「看來要歇菜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07:11

七星魯王 第十四章 悶油瓶

  那小子帶了咳了一聲:「同志們,我連累你們了,看樣子我們要去見馬克思了,我胖子真的什麼也沒怕過,可也真沒想到會這麼死。」

  他穿著一套黑色老鼠衣,所以在黑暗中看不出他的體形,先我仔細一看,果然是個白白胖胖的人。真不到這麼肥的人也能做摸金賊。

  潘子大罵,「死胖子,你他媽的到底哪裡冒出來的,我他媽的真想抽死你!」

  我看著火折子已經快不行了,幾乎要哭出來了,說道:「你們快想想辦法,不然不管誰抽誰都是蟲子佔便宜!」

  潘子看了看四周,把短槍遞給那胖子,然後把火折子遞給我,說「本來我們把衣服燒了還能撐點時間,可是這火折子火太小了,可能還沒點著我們就已經掛了,我數到三,我來吸引這些蟲子,你們就拚命跑到那牆根那裡,做個人梯爬上去,時間肯定夠,我動作快,等你們上去了,我再跑過來,時間一刻都不能耽誤!」

  還沒等我拒絕,那潘子猛的一跳,就跳撲進那屍蹩堆裡。馬上,那屍蹩潮水一樣湧了上去,我們面前果然有了條路。我大叫一聲想去救他,那胖子一把拉住我,說:「上去!」

  他硬拉著我連跑幾步,一托,我借勢就爬了上去,然後伸手把他也拉了上來。

  我一看下面,那潘子身上滿是屍蹩,疼的在地上打滾,我幾乎要哭出來來,那胖子大叫:「快爬起來,就幾步路!快!」可是潘子已經不可能爬起來了,他的嘴巴裡都已經開始有屍蹩鑽進去,幾次想站起來,都被撲到地上,我真的沒想到這些蟲子攻擊性這麼強,潘子蜷起身子,看著我們在上面大叫,他苦難的搖了搖頭。

  最後他的臉都被屍蹩蓋滿了,我看到他伸出了手,做了一個槍的手勢,那手上已經全是傷口,我知道他是要我們把他打死。

  那胖子不忍看下去,一咬牙,大叫了一聲「兄弟,得罪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那頂上又是一聲機關響,又一個人從上面跳了下來,注意,這個人是跳下來的,不是摔下來的,所以他落的時候很穩,但是落地的份量非常重,他一躬身緩衝,單手撐地,呼了口氣,那些屍蹩先是一楞,突然間就像瘋了一樣到處亂撞起來,拼了命的想遠離這個人,原本像潮水一樣湧過來的這些大蟲子,這個時候同樣像潮水一樣退了下去。消失在牆壁上的幾處鉤穴深處。

  我仔細一看,不由大喜,這人不就是悶油瓶嗎?那胖子也驚叫了一聲:「天哪,這傢伙竟然沒死!」。然而我盯睛一看,又覺得不妙,只見他上身的衣服已經悉數破光了,渾身上下都是血,看樣子受了比較嚴重的傷。悶油瓶瞥見地上已經奄眼一息的潘子,忙上去一把把他背了起來,我們一看有救了,趕緊伸手下去,一人拉住潘子,一人拉住悶油瓶,把他們拉了上來。

  這真是滄海變桑田,絕境逢生,剛才還是十死無生的境地,現在就突然形式逆轉,我們匆忙想檢查潘子的傷勢,然而悶油瓶一擺手,說:「快走,它追過來了。」

  雖然我還沒有領會他話的意思,但是那胖子已經跳了起來,看樣子非常的感同身受,他一把背起潘子。我撿起潘子的礦燈在前面開路,四個人就直接往看石道的深處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已經分不清到底轉了幾個灣,悶油瓶拉住胖子,說:「行了,這裡的石道設計有古怪,它短時間應該追不過來。」我們停下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汗流浹背,我忙問他們說的那個是什麼東西,悶油瓶子歎了口氣,也不回答我,直接把潘子平放在地上,我一想對,現在最重要的是看看潘子的傷勢如何。

  潘子這次真的是傷的非常嚴重,幾乎渾身都是口子,如果用繃帶把他包起來,就算有足夠的繃帶,他也變成個木乃伊了。我看了看,幸運的是,大部分的傷口都不深,但是他脖子和腹部有幾處幾乎可以致命,看樣子這些蟲子非常善於攻擊人柔軟的地方,我想起先前讓我摸到手的那屍體,也是腹部被咬的最厲害。

  悶油瓶用手按了按他的腹腔,抽出了他腰間的黑金古刀,說:「幫我按住他。」

  我大驚,有一股不詳的預感,忙問,「你要幹什麼?」

  他盯著潘子的肚子,就像一個屠夫在看他的犧牲品,他用他那兩隻奇長的手指在他傷口附近劃動,一邊對我說:「他肚子裡鑽進去了一隻。」

  「不會吧」我懷疑的看著他,然後看了看那胖子,那胖子已經按住了潘子的腳:「從你們的表現來看,我相信他多一點。」

  我只好按住潘子的手,悶油瓶子一刀挑起他肚子上的口子,然後用他手指以閃電般的速度插進他的傷口,一探,一勾,夾出一隻青色的屍蹩,這幾個動作速度已經是非常的快了,但潘子還是痛的整個人弓了起來,他力氣極大,我幾乎按不住他。

  「這只窒息死在他肚子裡」悶油瓶把蟲屍一扔:「傷口已經太深,如果不消毒,可能會感染,非常麻煩。」

  胖子從那槍裡取出那顆光榮彈,說:「要不我們學學美國人民的先進經驗,把這顆光榮彈用到真正需要它的地方,我們把子彈頭擰下來,用火藥燒他的傷口?」

  潘子一把抓住胖子的腳,痛的咬著牙罵道:「我又不是中槍傷!你他媽想。。想我燒斷我的腸子啊?」他從他褲子口袋裡取出一捆繃帶,上面還有血跡,看樣子是他頭上的傷口拆下來的,說:「幸虧沒仍掉,先給我綁上,綁緊點,這點傷不算什麼!」

  胖子說:「這年頭不時興個人英雄主義了,同志,你腸子我都看見了,你就別死撐了。」說完就要動手,我和悶油瓶忙攔住他,我說:「別亂來,子彈燒到他的內臟就完了。還是先包起來。」

  胖子一想也對,我們手忙腳亂的幫潘子包好傷口,然後又撕了我的衣服上的幾快布,在外面又裹了一層,潘子疼的幾乎要暈厥過去了,我看他靠在牆上喘氣,不由非常感動,要不是我把那個火折子弄掉了,他也許就不至於弄成這樣了。

  這個時候,我想起一件事情,問胖子:「對了,你他媽的到底是誰啊?」

  那胖子剛想說話,悶油瓶子做了個不要發出聲音的手勢,我馬上就聽到了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從走道的一邊傳了過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09:16

七星魯王 第十五章 屁

  胖子舉起那只有一顆光榮彈的短槍,.示意悶油瓶,意思好像是:要不,咱就和它拼了?悶油瓶一擺手,不同意,然後讓我們學他的樣子,摀住鼻子,他自己一手摀住潘子的鼻子,一手關掉礦燈。

  馬上,我們陷入了絕對黑暗之中,四周除了那恐怖的咯咯聲,就是我自己急促的心跳。這一段時間裡,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那聲音身上,我聽到他越來越近,空氣中也出現一股非常奇特的腥臭。

  我害怕的幾乎要窒息,聽著聲音越來越清晰,就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在等死的死刑犯一樣,突然,在我一個恍惚間,那個聲音突然聽不見了!我心裡一抖,難道它發現我們了?

  過了足足有5~6分鐘,一聲極其陰森但是清晰的「咯咯「突然出現在我們身邊,那麼的真切,我的老天,幾乎就在我的耳朵邊上!我頓時頭皮發炸,死命按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叫出來,冷汗幾乎把我的衣服都濕透了。

  這幾分鐘真是極度的煎熬啊,我腦子裡一片的空白,不知道最後等待我的是死還是活,過了又大概30秒,那聲音終於開始向遠處移動了,我心理一歎,我的姥姥,終於有一線生機了。突然,「撲一聲,不知道哪個王八蛋竟然在這個時候放了個屁。

  那個聲音突然就消失了,與此同時,礦燈光亮,我馬上看到了一隻一張巨大的怪臉幾乎就貼在我鼻子上,兩隻沒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的眼睛,我嚇的一個列界,倒退出去好幾步,這個時候,悶油瓶大叫一聲:「跑!「。胖子看似笨拙,其實非常靈活,一下子一個就地打滾把潘子背起來,撒腿就跑,我跟在他後面,一邊大罵:」死胖子,是不是你放的屁!「

  胖子臉通紅「靠!你那隻眼睛看見胖爺放屁了!「

  我真是懊惱,:「我說,你他媽的真是個災星!「,這個時候,突然就聽到前面的胖子大叫:「啊~~~~~~~~~~」

  我一驚,剛想問他啊什麼,突然腳下一空,也啊的大叫了一聲,原來剛才沒有拿礦燈,又轉了幾個彎,基本上看不到東西,這個時候腳下的路好像突然間沒了,我看不到下面,不知道有多深,就覺的好像正掉向無底的深淵。

  不過那種感覺很快就被屁股上的巨痛取代了,正暈旋間,突然一陣閃光,胖子打亮了他的狼眼手電。我一看,這裡又是一個石室,非常的簡陋,和我們剛才大戰屍蹩的那個非常類似,但是因為大小不同,我知道絕對不是同一個。不過胖子這個時候非常緊張,說:「真是冤家路窄,該不會這裡又招蟲子咬吧?」

  我想有悶油瓶在,至少蟲子不用怕,回頭一看,靠,他竟然不見了!難道和我們跑叉了路了?我急忙回憶了一下,發現原來剛才混亂間,我根本就沒注意他是否跟著過來。我轉念一想,那怪物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怎麼能任由我們跑掉,肯定是他在後面幫我們擋了一下子,這樣子真不知道他凶多吉少了。

  心裡越想越覺得非常不妙,這樣下去,遲早是個死啊, 那胖子檢查了一下四周,然後把潘子放到角落裡,自己也坐了下來,揉著屁股說:「對了,我得問你事情,你們是不是也來找鬼璽的?」

  我一聽莫名奇妙「難道,真的有這個東西?」

  胖子仔細聽了聽,似乎並沒有東西追過來,輕聲對我說,「怎麼?你們什麼都不知道,竟然敢下到這個墓裡?你知道不知道,這個魯殤王,他是幹什麼的?」

  我一聽,似乎能從他嘴巴裡掏出點什麼來,便問:「他不就是個小諸侯王嗎,只是聽說能借陰兵打仗。」

  「屁」胖子很輕藐的看了我一眼:「我和你說,這個所謂的魯殤王,那所謂的借陰兵打仗,其實都是一個迷天大謊,這個古墓裡暗藏的玄機,如果我不告訴你,你猜破了頭也猜不到。」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10:53

七星魯王 第十六章 小手

  我這幾年做古董和拓本生意積累了不少看人的經驗,這一行最考你眼力,就是要會看東西,又要會看人,我一看這個胖子,就不是個實在人,想從這種人嘴裡打聽消息,說好話不如激他,於是裝做根本不相信他的樣子,說:「說的和什麼似的,你要真知道,你能和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這裡亂撞?」

  胖子果然就什麼了,拿電筒照了一下我的臉,說:「你小子還不信?我胖爺來之前可是實實在在做了一個多月的準備工作,你們知道這魯殤王是幹什麼的嗎,知道借陰兵是怎麼回事嗎,知道鬼璽有什麼用嗎?」看我不說話,他得意的一笑:「我告訴你,這魯殤王,說的好聽是個將軍,其實說白了和我們一樣,就是個倒斗的。」

  我忽然想起,三叔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是我不是非常能理解,他們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胖子繼續說下去:「可是人家比我們厲害,倒斗倒的都封王了,那帛書上有記載,那魯殤王的部隊,大多數都是白天休息,夜裡行軍,而且經常一下子,整只部隊就消失了,然後又突然見在另一個地方出現,而且他們去過的地方,經常是『墳多破敗,問之,則曰陰兵盡出也』,你說我們這些唯物主義的無產階級革命工作者,怎麼可能會相信世界上有陰兵這種東西啊!他們必然是到處挖墳盜墓,如果被人發現墳土被動過,就說是魯殤王借了這些墓主的魂魄,於是借陰兵一說便四傳開來,那個時候的人非常迷信這些,後來就傳的神呼其神了。」

  我不是非常相信,說:「你們就憑這些信息就做這個結論,未免太武斷了吧」

  胖子瞪了我一眼,怪我插嘴,說:「當然不止這麼點證據,最直接的證據就是,這七星疑棺,歷史上記載,首先就盜墓賊使用的,因為他們自覺盜墓無數,惶恐死後遭到相同的命運,於是憑借他們的經驗,設計了這個虛棺之局。他們認為,無論機關再機巧,也欄不住盜墓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猶豫不絕,無法下手!這七個棺材,除了一個真正的主棺之外,其他6個,無論哪個被誤開,都是九死一生,裡面不是暗弩就設了邪術。到了宋代以後,這個局才逐漸被一些能人巧士發揚光大,這種設計出自不光彩的職業,普通人家是覺得不吉利的,而且一個墓穴裡放七個棺材,花費也太高。」

  我看這胖子看上去十分的粗枝大葉,沒想到竟然有這麼淵博的知識,不由覺得一敬,但我看他應該還沒說完,於是問「照你這麼說,那有沒有辦法分辨出哪個是主棺?」胖子拍拍我,大概看出了我的態度變化,非常得意:「看你小同志還挺好學,那我就學孔老二悔人不捲好了,你聽好,要分辨這七星疑棺,並不是沒有辦法!但是,我們行有行規,一般人倒斗遇到七星棺,都會扣幾個頭自覺退出去,老祖宗不會怪罪。以前兵荒馬亂的年月,一些搬山道人衣食無靠,實在沒有辦法,終於破了規矩,那時候有個高人,就想出一個辦法,破了這個局,那就是用兩根撬桿,棺材翹起一角,然後在棺底鑿穿一個小孔,用一個鐵勾探入,看看勾出來的東西是什麼,這樣一來,就可以判斷這棺材裡到底是什麼。」

  我不由感歎,這盜墓者和設計者之間的鬥智,真的是可以寫一部書了,那胖子突然很神秘的湊過來,對我說:「但是這裡的七口石棺,恐怕都是假的,恐怕這個魯王墓,都是假的。」

  他又用狼煙照了照我們剛才掉下來的那個石道口,看看沒有什麼東西爬過來,才繼續到:「本來我是怎麼也想不通這一點,但是當我掉到這個石道迷宮裡的時候,我突然間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個西周墓。」我大吃了一驚:「難道這裡不是那些工匠挖的逃生通道。」

  這個時候潘子在角落裡罵了一句:「我早和你說了,這裡怎麼可能是逃生通道,你見過誰把逃生通道挖的像的迷宮一樣?誰會有這麼好的興致?」我大大的迷惑,心裡似乎想到什麼又抓不住重點:「怎麼可能有人會把自己墓穴修在別人的墓穴上面?這不是想斷子絕孫嗎?」

  胖子摸了摸嘴巴,說:「你也是個倒斗的,自然知道風水這些說法,我們這些倒斗的人是最不削的,這風水除了指導我們倒斗外,我真看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用處。這風水是門學問,但是是古人的學問,死人的學問,和我們這些社會主義大好青年是不相干的。」他特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且,這把自己葬在別人的墓的裡的,風水也有這麼一說,好像是叫。。叫。。。叫什麼。。。藏龍穴,反正就是類似一個名字,這些膚淺的名字我們就不要去管他,反正把自己葬在別人的墓穴裡,只要你命理配合,佈置得當,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所以,那魯殤王的棺材,必然就藏在這西周墓裡,絕錯不了!」

  潘子聽了他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怎麼,就你這熊樣,你也能懂風水?」

  那胖子大怒:「什麼懂不懂的,如果我不懂。。。我怎麼能知道。。這麼多東西?」潘子哈哈大笑,但是一笑傷口就疼了,不由唔著肚子,說到:「也不知道你哪裡聽來的這些胡說八道,你要是真懂風水,你帶我們走出這個迷宮去?我可以是轉了7,8個圈都找不著路。」

  我聽潘子說起來,便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道:「對了,當時你們怎麼丟下我自己跑掉了,你知道我幾乎被嚇死!三叔他們呢?」

  潘子艱難的直了直身子,說:「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時候那小哥去追那這個死胖子,雖然三叔讓我不要追過去,但是我心想那小子如果緊張起來,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有件事情我沒和你說,我總覺得這小子跟著我們過來,目的不單純,我不是很相信他。也想去看看,所以我就跟上去了。」他皺起眉頭,很迷惑的說:「我跑了幾分鐘,突然看見前面的墓道裡有什麼東西,我拿燈一照,那東西就嗖一下不見了,我就有點緊張起來,就走到那個地方,這個時候,我看到了,那石頭和石頭的縫隙裡,好像夾著一隻五指一樣長的人手。」

  胖子一驚,嘴巴動了動,好像想說什麼,但是他最終沒發出聲音來。

  潘子回憶著那個時候的一切細節,說道「於是我就湊過去看,你知道我這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大便也想嘗一把,現在想想還真有點後怕,我真沒想到那只像手的東西,竟然突然就衝了出來,一把就卡住我的脖子,那力氣大的,幾乎要把我卡窒息了,我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怎麼辦,幸好身上還有把軍刀,我一邊手腳亂登,一邊去割那手,發現這手的手腕細的嚇人,幾乎就比那手指粗一點點,也不知道它的力氣是哪裡的,我一刀下去,就劃了一道很長的口子,那手馬上就鬆手了,縮回到牆縫裡去了。」潘子摸摸脖子:「我想他媽的,這牆後面肯定有蹊蹺,就去查這牆,我左敲敲,右踢踢,突然不知道按了什麼東西,媽的整個人就掉下去!」他拍了拍牆,「以後你們也知道了,我掉到和這裡一樣的一個石頭室裡,然後發現了石道,幸虧老子身手好,跳了半天,終於跳了上去,要不然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碰到小三爺。」

  「那這麼說,你也不知道三叔他們的下落?」我歎了口氣,潘子顯然也剛剛知道三叔他們失蹤了,也露出了非常憂慮的神色。我轉向胖子,問他:「死胖子,那你是怎麼下來的?你給我說實話,那鬼東西是不是你招惹了出來的?「胖子說道:」哎,你要這麼說那我真是比蘇三還冤了,我跑到那地方時候,那個不知道那裡冒出來老頭子已經把那怪物弄出來了,跟在我後面那小子看到了,叫了聲糟糕就轉頭就跑,我一看,如果要我和那怪物拚命,估計也不是沒有勝算,但是革命的火種還得保存啊,而且組織上給我的任務我還沒完成呢,於是我也轉頭就跑。跑了一會兒,我看見那小哥在我前面停下來,叫我站在那裡,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情呢,他一腳踢了一下牆壁,我就掉下來了,我還以為他要救我呢,沒想到下面這麼多蟲子,娘的。「說到這裡,他看了看四周,好像惶恐又有蟲子爬出來咬他一樣。

  潘子看了我一眼,說:「你看,這小子好像對這個古墓非常的瞭解,非常的不簡單。肯定有問題。「我一直覺得那悶油瓶不錯,因為只要有他在,我就覺得很有安全感,但是潘子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一路上來,那傢伙好像知道的太多了,好像什麼他都能料到一樣。不由也懷疑起來。在我包裡還有胖子那裡找來的幾塊壓縮餅乾,我想起來也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於是拿出來大家都吃了一點,潘子吃的很少,說萬一他腸子已經穿了,吃多了也是漏出來,還是留給我們吃,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他這麼一說,雖然胖子很想吃也不好意思吃多了。我又把我碰到的事情和他們說了一遍,人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我們沉默了一段時間,又聊了點別的,胖子說這麼乾坐著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們還是進那個石道碰碰運氣,潘子也這樣想,於是我們決定再休息一下,然後出發。

  我迷迷糊糊的打了個沌,半睡半醒之間,突然看見胖子在朝我擠眉毛弄眼睛,我本來就覺得這個胖子非常的不靠譜,有點精神分裂的感覺,你說誰能在個古墓還能想出來頭上套個瓦罐嚇唬人?這種人不是膽子太肥就是腦子太瘦。現在我們這裡一個人身負重傷,3個人不知去向,這種環境下他竟然還能有興致朝我做鬼臉,要是我還有力氣,必然衝上去給他一下子。

  但是,這個時候我發現就連潘子也在朝我擠眉毛弄眼起來,我想:嚇,神經病也能傳染?就見他們兩個人不停的拍自己的左肩膀,嘴巴一動一動,好像在說:「手,手!」 我看他們頭上冷汗都下來了,覺得奇怪,於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沒什麼異樣啊,難道是我的肩膀,我很隨意的轉過頭去,突然發現我肩膀正搭著一隻綠色的小手。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13:09

七星魯王 第十七章 洞

  那隻小手,五隻手指都一樣長,手臂極細,和潘子形容的一模一樣,十分的恐怖,胖子一個勁的向我做手勢,叫我不要動,我其實並不是非常害怕,如果一個人一下遇到突發事情太多,反而會變的冷靜起來,我這個時候反而覺得有種在被惡作劇的感覺。突然間覺得非常厭煩,真想一手抓住那手狠狠的咬一口。

  當然理智還是讓我呆在那裡不要動,胖子用潘子的槍,去挑那隻手,想把那手挑下我的肩膀,那槍剛伸過去,那手就像一條蛇一樣,一把就纏上了那槍,直接就往後拉去,胖子那肯放手,大屁股一抖,和那手拔上河了。

  我忙上去幫手,胖子一個人勁就很大,再加上我,竟然也只能和這細細的手臂打個平手,眼看我們快堅持不住了,潘子一揚手,把軍刀扔給胖子,胖子罵了一句,刀子從下往上狠命一割,在那手上刮下一塊皮來。那斷手的突然就放手,狂甩著逃進了黑暗中,那動靜,我竟然覺得看上去非常像一條蛇。這一下子我和胖子雙雙吃不到力,都摔了個四角朝天。

  胖子一個肥豬打挺跳起來,追過去一看,原來那裡有一條非常深的勾縫。他使勁往裡面擠了擠,雖然裡面還挺寬敞,但是入口太小了,他的體形根本爬不進去,他喪氣的一揮手,惱怒的用手去掰那些石磚,沒想到,這石頭牆壁看上去非常的結實,竟然這麼容易就給他掰了下來,他忙說:「快看,原來這裡有個大洞!」

  我們湊過去,胖子用狼眼一照,裡面果然是別有洞天。這洞黑糊糊的,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去,我們真是沒有想到,這牆壁的黑暗處,竟然藏著一個非常小的通道,難怪上次那些屍蹩可以神出鬼沒。

  潘子摸了摸那洞的表面,納悶的說:「看樣子是人工挖出來的,難道是給那些屍蹩活動的通道?」。

  「你說這些屍蹩就在裡面?」胖子本來想鑽到那個洞裡去看看,一聽潘子這麼說,不尤猶豫起來,潘子輕聲說:「不用怕,剛才那小哥給我處理傷口的時候,我把他身上的血抹在自己手上了,你看,」他指了指手上一塊血污,「你們用點口水往自己臉上也塗點,肯定管用!「

  我不由失笑:「你他媽的也太缺德了,人家至少還救了你的命呢!「

  潘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那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血滴到地上,總覺得不要浪費。「胖子也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問:「怎麼,那小兄弟的血這麼厲害?」

  我們兩個都點頭,把在屍洞裡的情形和胖子一說,胖子頓時對潘子手上的那塊血非常有興趣,讚歎說:「那敢情好,以後我去倒鬥,也可以威風一下,媽的,誰要是敢吹我的蠟燭,我就讓他跪在棺材板上。」說著,好像恨不得把潘子手上那塊血剜下來一樣。

  潘子對我說,「這小洞不知道開這裡到底是什麼用意,不過既然我們走不出那石道迷宮,我想這裡也是個希望。要不我們進去看看?」我看了看這個陰風陣陣的小洞口,只能容納一個人,覺得毛毛然進去有點不妥當,但是如果沒有行動,那也只能在這裡等死,於是點頭表示同意,那胖子把自己的皮帶脫下來,綁在自己腳上,對潘子說,「你就拉住這皮帶,我在前面開路。「

  說完二話不說,一貓腰第一個進了洞,然後潘子拉住那皮帶,也進了去,我看他們消失在黑暗中,嚥了口吐沫,叫了聲上帝保佑,然後心一橫,也鑽了進去。

  胖子在前面爬的極慢,有的地方他幾乎就過不去,一定要先運一下氣,把屁股縮小了,才能通的過,潘子在後面被拖的也辛苦,而且直接對他的屁股,對胖子說:「你可千萬別再放屁了。「

  胖子在前面喘著粗氣,也沒力氣回答,我看他這麼貧的人也不吭聲了,就知道他確實是累的夠戧,就這樣我們像三隻蟲子一樣,一挪一挪的,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突然胖子輕聲叫了一聲:「有光!「突然間就加快了速度,潘子一下傷口被拉緊,疼的直叫悠著點!胖子爬的極快,看樣子他這樣的體形,要在這麼個洞爬出這個速度已經是奇跡了,我看到那光也越來越強烈,心想難道真給我們碰到怎麼好的運氣,這個小洞竟然是通到地面上的?終於,胖子第一個爬出了這個洞,他剛出去,我就聽到他嚇的大叫了一聲:「我操!!!,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14:59

七星魯王 第十八章 大樹

  我小心翼翼的爬出這個洞口,外面只有一小塊突起的地方可以讓我站立,再往外就是懸崖了,往下最起碼有15米的高度,而且風非常大,我只有緊貼著崖壁來觀察這個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來形容我看到的地方,在我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巖洞,粗略估計有一個足球場的大小,洞頂上有一道大裂縫,月光從這個裂縫裡照進來,正好可以勾勒出整個洞穴的輪廓。我現在的位置,就在是靠西邊的洞壁上,上下都沒有可以攀爬的東西。我掃視了一下,發現我們周圍的洞壁上,也密密麻麻的全是洞,足有成千上萬個,那密集的程度,就好像這個洞壁被不同口徑的超級機關炮掃過十幾遍一樣。

  而最讓人感覺到震撼的是,這個洞穴的中間,有一棵幾乎十層樓高,十人環抱也不一定能報起來的大樹。而那顆大樹上,還盤繞著無數條電線桿一樣粗的籐幔,這些籐幔縱橫交錯,幾乎纏繞了所有可以纏繞的東西,它們的分支如柳條一樣從樹上垂下來,有些掛在半空中,有些已經垂到了地上,甚至還有些籐蔓乾脆從洞壁的孔洞裡伸了進去,舉目可以看到的地方,幾乎都有蔓延過來的籐蔓,就連我們這個洞口的邊上,也爬著一兩根。

  如果仔細去看,還可以看到靠裡面的樹枝上還掛著很多東西,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果實,但是看著這些東西的輪廓又似乎不是,這些東西藏在濃密的籐蔓後面,不時還給風吹的抖動幾下,十分的詭異。

  而這個天然洞穴的底部,有一條石頭的圍廊,從一個祭祀台一樣的小形建築開始,一直通到樹冠下面,我依稀可以看到,那圍廊的終點,是一處有十幾級台階的石台,上面放置有一張玉床,上面竟然好像還躺著個人!距離實在太遠,除了一個輪廓之外,其他什麼都看不清楚。我不敢下定論。

  胖子非常的興奮,直叫:「媽的,還真給老子找著了,這裡肯定就是那個西周墓的主墓室。躺在那玉台上的,必然是魯殤王的屍身。這魯殤老兒也真夠缺德的,雀占鳩巢,把人家的斗倒倒掉,自己住進來。今天我胖爺就來替天行道,收拾收拾你這個沒職業道德的,讓你知道倒斗就是這個下場!」他說的興起,也沒想自己是幹什麼的,連自己也一道罵進去了。

  這個時候潘子突然說道:「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這魯殤王十分的邪門,我想這裡必然還是另有玄機。我看我們還是想辦法從上面的裂縫先回到地面上去。」

  我抬頭看了看上面,不由咋舌,要爬到頂上已經不容易了,還要在頂上倒掛著很長一段距離才能到那裂縫口,我們又不是蜘蛛人,怎麼可能做的到?於是轉過頭去想問胖子的意見,只見他已經半個身子探到懸崖外面去了,更本沒把潘子的話放在心裡。我見他身手十分敏捷,也就沒有去阻止他,他幾下子就爬下去2米多,到了另一個洞口上,剛想繼續往下爬,那洞裡突然伸出了一隻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腳。

  胖子嚇的一個激靈,猛踢那隻手想把那手踢掉,就聽從那洞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別動!你再走一步就死定了。」我一聽,竟然是三叔,不由一喜,叫了一聲:「三叔,是不是你?」

  下面那人驚訝道:「大侄子,你她媽的跑到哪裡去了!他娘的擔心死我了!你沒事情吧?」

  我一聽果然是三叔,心裡送了口氣,叫到:「沒事情,不過潘子受傷了!都是這胖子害的!」說著想探出頭去看看,可是下面這個洞就在我現在這塊突起的死角裡,我只能看到胖子的半條腿。只好作罷。就聽那個胖子大叫了一聲:「同志,我請你不要抓我的腳好嗎?」

  三叔大罵:「你這胖子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他娘的少給我貧嘴,快下來,腳不要亂踩,千萬不要碰到那籐蔓。」

  胖子說,哪條,是不是這條?說著還用腳尖去指,三樹大叫:「不要!」話還沒落,那原本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籐蔓突然像蛇一樣昂了起來,末段間像花一樣捲開,咋一看就像是一隻鬼手一樣,這個東西昂在那裡,似乎在感覺胖子的方位。胖子只要一有動作,它也跟著移動,一左一右的,就像印度人在逗蛇一樣。我心理恍然大悟,原來潘子看到的和我看到的那只五指一樣長的鬼手,就是這些東西來著。

  那胖子,也真不簡單,竟然把腳在那裡劃圓圈,逗那籐蔓,我心說這傢伙這麼不靠譜,難怪他只能一個人來倒鬥,如果他一直跟著我們,肯定有一天得給他害死。正想著,那三叔果然就火了,罵到:「我說你這個人有完沒完,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快給我下來!」剛說完,胖子就遭殃了,那籐蔓一把纏住了他的腳,然後整個一卷,就幾乎把他從崖壁上拽了下去,在石室的時候,我和胖子兩個人都拉不過一根籐蔓,這下子,那懸崖上又沒有地方可以借力,眼看胖子就不行了,我一急之下,想找塊石頭,扔下去砸那東西, 可這懸崖她媽的光禿禿,一點渣都扣不下來,正胡亂摸著,突然就覺得腳上一緊,我低頭一看,糟糕!一隻鬼手籐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把我的腳也纏住了,我馬上想找個地方抓一下,已經來不及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扯了出去。我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在空中了。

  那剎那間的感覺,就好像失重,手腳什麼東西都抓不到,然後就重重被甩在懸崖壁上,那一子比自己撞上還慘,根本就是拍過去的!我撞的七葷八素,幾乎就要吐血,就覺得那籐蔓又一吃上勁道,使勁把我向下扯,我兩隻手都抓出血來了,也沒抓到什麼東西,接著就是自由落體,下面就是15米的懸崖,我眼睛一閉,完蛋了!這下子死定了。

  這個時候,突然又有三四根籐蔓被我吸引,從懸崖上圈過來,其中有一根特別粗,一下字就纏在我的腰上,我在空中像個麻花一樣被裹了好幾圈,然後被那特別粗的鬼手籐一帶,後腦狠很在石壁上刮了一下,腦子嗡一聲,一下子就暈呼了,就覺得被那些個籐蔓拖著,一路上不是撞到樹枝就是撞到石頭,渾身上下沒一處倖免的,直被撞的眼冒金星,幾乎就失去了知覺。

  等我朦朧著發現自己靜止不動的時候,突然覺得極度的噁心和頭暈,想要睜看眼睛,卻發現眼前好像有一層沙一樣,我做了幾個深呼吸,逐漸緩過神來,眼前也逐漸清晰了起來,這個時候我發現,我被倒掛在那棵巨樹的一根枝椏上。我的頭下面,就是那放置著一具神秘屍體的石台。我仔細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原來那石台上,並不是只躺著一具屍體,在我看到的那具屍體的邊上,還躺著一具年輕女屍,那屍體身上批著白紗,雙眼緊閉,面容安詳,看上去竟然有幾分的俊俏,而且身上一點也沒有腐敗的跡象,如果不仔細看,還覺得她是在睡覺一樣。而躺在一邊的那具男屍,帶著一隻狐狸臉的青銅面具,渾身上下披著緊身的盔甲,雙手放在胸前,手中合著一隻紫金的盒子。

  我掃視了這具盔甲屍好幾遍,總覺得哪裡有個地方讓我覺的不舒服,仔細一看,才發現透過青銅面具的眼洞看,裡面的屍體的眼睛竟然是睜開的,那兩隻青色的眼珠子正冷冷的盯著我。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17:01

七星魯王 第十九章 女屍

  那眼神真的讓人寒毛直豎,我也直勾勾盯著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應好,我現在像是臘腸一樣被掛在這裡,要跑也沒有辦法,只能一邊祈禱,一邊盡量想辦法爭脫。不過掛了十五分鐘,那盔甲屍也沒有什麼動作,連眼珠子也沒有動一下,我不由懷疑是不是我的錯覺。但是那詭異的眼神就這樣盯著你,就算是神仙也會覺得不舒服。我不去看他,心想得快點想個辦法下去。老是這樣頭倒掛著,腦子也快充血充爆了。

  我用盡我全身的力氣抬頭,發現身上那個慘啊,幾乎全部都是淤傷,我的腳被一跟籐蔓纏住,再轉頭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只要是我目力能及的地方,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屍體,根本看不到頭,那絕對不是說幾十具幾百具屍體可以形成的情景,我估計總有上萬的數目,這些屍體隨風搖曳,看上去像很多骨頭做成的風鈴,這種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我仔細看了一下,發現裡面有人的也有動物的,大部分已經完全干化,還有少數的一些也腐敗的非常厲害,空氣中不時傳來一股惡臭。而大大小小的屍蹩像蒼蠅一樣密密麻麻的擠在這些屍體上啃食。我不由慶幸,之前特地從潘子那裡弄來了一些悶油瓶子的血塗在身上,看樣子還真的管用。雖然這樣做有點缺德,不過缺德總比缺胳臂少腿好。

  我這時候想起胖子和我一樣,也被那鬼手籐抓住了腿,不由替他擔心,但是往外看又都是籐蔓,什麼都看不到。身上摸來摸去,只摸到一隻數碼相機,又沒有什麼東西好用,正懊惱著,突然腳上的籐蔓一鬆,我整個人往下一沉,幾乎以為要掉下去了,忙雙手向下,護住頭部,沒想到它只鬆了一下,又停住了,我睜眼一看,我的臉幾乎就貼在那女屍的臉上,再往下一點就要嘴對嘴了,嚇的我忙縮起嘴巴,盡量縮起脖子,就在這個時候,我眼睛一瞄,突然看到她邊上盔甲屍腰部有一把小配刀,不由大喜,心說:「這位仙女,我現在形式所逼,問你朋友借把小刀,他總不會介意吧?」想著,我扭動腰部,竭力朝那配刀伸出手去,蕩了有兩三下,我突然發力,一下子抓住了刀柄,用力一抽,沒想到那刀這麼緊,我不單沒抽出來,反而把那盔甲屍的腰帶整個扯了下來。

  我一看,槽了,怎麼把人家褲腰帶扯了,這樣還不和我翻臉?」忙用雙腿夾住刀鞘,用力一拔,把刀拔了出來,這刀刀口寒光一閃,我就知道是把好刀,心說天祝我也,然後使我全身的力氣翻了上去,只一刀就把那籐蔓切斷了,我那時候只顧想著切段那籐蔓,也沒想過下面是什麼東西,等籐蔓一斷我掉下去的時候,後悔已經晚了,才幾分之一秒的工夫,我已經整個人趴在那具女屍身上了。

  說實話,幸好我著地的那一剎那收住力氣,沒有實打實的壓下去,不然這屍體肯定連屎都能被我壓出來,但是慣性太大,我想和女屍保持距離已經不可能了,我的臉整個就貼到她的臉上去了,只覺的冰涼冰涼的,冷的我汗毛直豎。我當時就呆了,心裡已經預計了,會不會有一條舌頭從她嘴巴裡伸出來,直接插到我喉嚨裡去,把我的五臟六肺都吸出來,想到這裡還慶幸了一下,幸虧是個女鬼,長的還不錯,要是個男鬼就噁心死了。

  可呆了有半餉,也不見有舌頭伸出來,心說總算運氣還不錯,碰到了個通情答禮的主,就慢慢抬起頭,想溜,頭才抬了一半,突然一陣香風,那女屍的兩條胳臂突然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一楞,整個人都嚇的僵硬了。這個時候邊上的那具屍體也發出了咯?了一聲,我一聽不妙,心裡直叫:「老兄,現在是你老婆不讓我走,不是我輕薄她,你不要搞錯啊!」。

  轉頭一看,原來是我剛才扯了下了他的腰帶,他相連處的一塊甲片掉了下來,不由鬆了口氣,現在唯一可以慶幸的是,搭著我是這具女屍而不是隔壁這個怪物,要不然我肯定已經尿褲子了。

  就這樣僵持十幾秒,看她沒進一步的動作,我不由想偷偷的從她胳臂下面把頭鑽出去。可是剛一動彈,她的手也跟著我的脖子移動,我往前她也往前,我往後她也往後,我心一橫,猛一抬脖子,心說,我乾脆就掙脫你,然後一個打滾開溜,結果沒想到她的手拉的這麼緊,我一個抬頭,竟然把她拉的坐了起來。而且一震動,那女屍的嘴張了開來,露出了她含在嘴裡的一個東西。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21:17

七星魯王 第二十章 鑰匙

  我低頭一看,那應該是一把鑲嵌著珠子的銅製鑰匙,那顆珠子墨綠墨綠的,應該不一般,我也看不太出來是什麼成份,只知道古人有時候把珠子放到人嘴裡防腐,若是我把這鑰匙拿出來,說不定眼前這具千年美屍,就回瞬間變成一個木乃伊,那種恐怖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冒險去做的。然而,現在這個情況也太尷尬了,我總不能背著這具屍體跑路.

  正在猶豫不絕,突然聽到人的叫喊聲由遠而近,我一抬頭,看到一個人狂叫著連撞了七八根樹枝,被一條籐蔓拉到我的頭頂上掛了起來,不是別人,正是那死胖子,看樣子他也終於支持不住,重蹈了我的覆轍。而且傷的好像比我還厲害。幸好他沒撞到頭,掛在那裡還直罵:「媽的,想不到這雞吧粗的樹叉叉力氣還真大!」然後他就看到我了,一看我就一呆「小同志,在花姑娘的幹活?」

  我真是又想哭又想笑,也不敢大聲說話,一邊做了個手勢道「這個是死的!你快幫我想想辦法!「,胖子啊了一聲,在半空中扭動了一下屁股,說:「那也得把我放下來啊!」我把手裡那配刀往上一扔,他一把接住,馬上就翻身上去割那籐蔓,一開始我還沒有意識到,後來突然想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剛想叫胖子等一下,胖子已經怪叫了一聲落了下來,正趴在那盔甲屍身上,竟然把那盔甲屍的面具撞掉了,我剛想看探頭過去看,胖子一把轉過身,對我大叫:「千萬別看,這是只青眼狐狸!「

  可惜他叫的他太晚了,我一閃間已經看到那面具下的臉,只一眼,就讓我頭嗡的一聲,嚇的皮的炸了起來,結巴到:「這哪裡是人啊!!「

  那面具下面,是一張白慘慘的臉,如果你仔細去看,還能依稀分辨出人的五官,這個人整顆人頭上都沒有毛髮,沒有眉毛和鬍子,臉孔非常的削尖的,已經有點畸形的程度,他的眼睛幾乎只是一條長長的縫,兩隻青色的眼珠在兩條縫裡發著寒光,其他的五官幾乎都無法分辨了,我可以這麼說,如果只咋一看,這張臉非常像一隻正在獰笑的人面狐狸,特別是他的兩個青色的眼珠子,看上去更加的詭異,說實話,一般的屍體我真都還能撐,可是這一具我真的不敢用正眼去看他,太嚇人了。如果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下看到,恐怕會把人嚇死。胖子也嚇的夠嗆,一個翻身翻下玉台,駭然道:「真想不到!魯殤王竟然長的這個德行。」

  「這真的是魯殤王嗎?」我問「怎麼看上去像,,,像隻狐狸?」

  胖子的眼睛在這盔甲屍體上瞄來瞄去,說:「我一個朋友和我說過,這叫青眼狐屍,很久以前,有一個人倒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朝代的古墓,打開棺槨後發現裡面的屍身上竟然躺著只青眼狐狸,狐狸是有妖性的東西,屍體上躺著狐狸,十分的不妙,本來應該把東西原封不動的放回去,可是那個摸金的道行未夠,心有不甘,竟然偷偷留了一隻玉烏龜下來。若干年後,他金盆洗手回鄉娶了老婆,後來他老婆十月懷胎,那穩婆給老婆接生的時候,突然大叫一聲暈了過去,那人衝進去一看,原來他老婆生的孩兒,長著一對青色的眼睛。那摸金賊一開始並未察覺到是那隻狐狸在作祟,只以為孩子得了怪病,四處求醫,誰知道那孩子的病不僅沒好,反而毛髮都逐漸掉光了,臉也長的越來越像狐狸。這個時候那摸金賊才發覺梗概,於是長途跋涉,回到了那個古墓裡,將那隻玉烏龜放了回去,自此以後那孩子的病才不在惡化,但是那狐狸樣的怪臉,卻怎麼也變不回去了。」

  他戛戛嘴,有說,「不過這青眼狐屍十分的邪門,聽說看一眼,就會給他傳染,臉就會慢慢也和他變的一樣。你剛才看了沒有?「

  我雖然不是十分相信,但聽到會變成這個怪物,不由也打了個寒戰,罵道:「別胡說,變不變是以後的事情,你先幫我弄出來再說!「

  胖子一想也是,現在這個情況,再譏譏歪歪就真不是個東西了,忙過來幫我掰那個女屍的手,他憋住了力氣使了好幾次勁,可以那手就像鐵做的一樣,根本紋絲不動。他狠命扯了兩下,累的直喘氣,看我緊張的眼神,安慰我說:「別擔心,你胖爺有的是手段,實在不行我就把她手給砍下來。」

  我急忙大叫:「不行,萬一這屍體裡有屍毒怎麼辦,萬萬不可。而且我和人家又沒什麼仇恨,一上來先斷別人一隻手,太不厚道了。」

  胖子撓了撓頭,也沒轍了,他對我說:「一般來說屍體死而不僵,肯定是有心願未了,你替她了了心願,她自然就會放你走了。你不如想一下,剛才她勾你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我稍微一回憶就想起來了,剛才我起身的時候,她嘴巴突然張開,裡面好像有一個東西,看形狀好像是一把鑰匙,難道就是這個?想到這裡,就小心翼翼的把女屍的頭扶正,輕聲說了句:「得罪了。」然後一壓她的兩腮,那女屍杏口微張,我馬上看到她舌頭下面那把鑲嵌著碧綠珠子的鑰匙。

  胖子驚奇的叫道:「靠,這可是個好東西啊。她肯定是想你把那鑰匙拿出來,你想她嘴巴這麼小,含了把鑰匙多難受。」

  我緊張道:「萬一她一口咬下來怎麼辦?」。

  胖子不耐煩了,說道「你看看你,現在混身上下都是破綻,她咬你哪裡不好,非要咬你的手?」

  我一想也對,於是心一橫,心說大不了少兩根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氣,叉起兩根手指就顫抖著往她嘴裡伸去,就在幾乎碰到她嘴唇的時候,我突然聽到有個聲音在我耳朵邊說到:「住手。」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24:11

七星魯王 第二十一章 青眼狐屍

  我一呆,心說,好熟悉啊,這聲音不是三叔的嗎?他不是還在懸崖上嘛,怎麼這個聲音好像就在附近,忙轉頭去找他,卻發現四周除了胖子並沒有其他人,不由納悶,突然又聽那三叔說道:「你手上有血氣,一入屍嘴馬上就會起屍,千萬不要亂來」。

  我四處想找那聲音的來源,最後發現那聲音竟然來自這玉台的底下,可以這玉台顏色濃郁,根本看不到下面是什麼,慌忙問到「三叔,你在這玉台下面?」

  三叔說,「我以後再和你解釋,你按照我的方法,將那女屍的的頭低下,用大拇指頂住她的喉嚨,然後拍她的後腦一下。記住,一定要頂住她的喉嚨,不然那鑰匙會被她吞進去!」我答應了一聲,照著他的話,一頂那女屍體的喉嚨,然後輕輕一拍,一把鑰匙就從她嘴裡掉了出來。那鑰匙剛掉到玉台上,我就覺得肩膀一鬆,那女屍雙臂就垂了下來,屍身躺倒在玉石台上。

  我長出一口氣,心說終於解放了,就聽三叔又在下面說:「大侄子,你身邊是不是還有個胖子?」

  我抬頭看了眼胖子,他已經拿起掉下的鑰匙,正在仔細的研究,點頭說「是的。」

  三叔突然用杭州問了一句:「你看看他有沒有影子。「

  我一聽不由一楞,也沒領會他是什麼意思,只是條件反射的瞟了胖子的腳下一眼,只見他的影子被玉石床的影子遮住了,如果不探出頭去,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不由有點疑惑,說:「我現在看不清楚。」

  三叔的聽上去非常緊張,對我說:「你聽著,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不要怕,我剛剛來這個地方的路上,看到了那個胖子的屍體,你千萬要小心,你眼前的這個胖子,恐怕不是人。」

  我看一眼胖子,見他臉夾紅潤,那神態和動作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鬼,不由納悶:「三叔,你會不會看錯了?」

  三叔說道:「不會,那肯定是他,我不會看錯的,估計也是上一批盜墓者裡的一個,他剛才肯定在慫恿你把手那到那女屍的嘴裡吧?那就是在害你!」

  我頓時覺得害怕,問:「照你怎麼說,我眼前的這個胖子,是隻鬼?」

  三叔說道:「是,無論他說什麼,你也不要相信,你現在快找找身邊有什麼避邪的東西。」

  這個時候胖子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我突然覺得他的眼神非常的詭異,好像非常的怨毒一樣,不由馬上相信了一半,忙東摸西摸,摸到那盔甲屍體的腰帶,上面還連了那配刀的刀鞘,我想古人一搬都會在自己飾帶上刻下鎮鬼的文字,忙拿起來。

  雖然那腰帶上的字經很淡了,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辨認出了這的確是魯國的文字,難道這個人真的就是魯殤王嗎?那邊上這具女屍又是誰呢?難道是他的夫人?我剎那間想過,眼睛也沒有閒著,已經把腰帶掃了一遍,這些文字雖然大部分我都不能看懂,但上面有用金粉描的「陰西寶帝」,還十分好認,的確是鎮鬼的咒文。我心中一喜。

  這個時候,我想了一件事情,問三叔道:「奇怪,這玉床又不通透,你怎麼能看到我們?」

  三叔說:「我也不知道,我從下面看上來,都看的很清楚,好像是塊透明的玻璃一樣。我走過來的時候,正看到你要從那女屍體嘴裡取那鑰匙,才叫住你,幸虧你能聽見我說話,不然你要把那手放進去,就糟糕了,」

  我愈加納悶了,總覺得有問題,心說:這玉床又不寬,上面兩具屍體並排放的非常緊,而這裡的月光又不是特別的明亮,想要在這種光線程度下,透過兩具並列的屍體,看的這麼清楚,似乎有點不可能。

  我又望了一眼胖子,看見他還在研究那個鑰匙,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以胖子的性格,就算他聽不懂我講的杭州話,必然也會插嘴,絕對不可能在那裡呆呆的看一把鑰匙,看這麼久的時間。

  我翻下玉床,一拍胖子的肩膀,剛想試探他一句,沒想到,那普通的一拍,胖子的反應竟然這麼大,他突然怒目圓睜,大叫一聲:「你小子他媽的原來一直在騙我!」說完舉起他手裡的配刀就捅了過來。我大吃一驚,往後連退了好幾步,大叫:「你幹什麼!」

  他兩隻眼睛通紅,根本不聽我說,衝過來又是一刀,那胖子動作頗犀利,我一看如果不跑肯定得給他刺傷,忙轉頭就跑下那石階,胖子大叫一聲:「我叫你跑!」拼了命的追過來,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好像我殺了他老爸一樣。

  我順著那石道拚命的跑,那胖子看上去體形臃腫,卻跑的飛快,我一看那石廊又短,再跑一下子就到盡頭的那個石祭臺了,再後面就是滿地的籐蔓,要是踩進去估計又得給掛蠟腸。心裡著急。心說難道他真的是個惡鬼,想拉我墊背,可是那有惡鬼拿刀捅人的。

  想到這裡,前面幾乎已經沒路了,我一個剎車,然後就把手裡的腰帶當鞭子抽了過去,那胖子一個閃身,我衝上一口就咬住他的手,心說這世界敢咬鬼的我還是第一個,他痛的大叫,刀掉落到地上,我飛起一腳將那刀提到石廊外面.

  這樣一下,我已經露出了破綻,胖子一把我按在地上,說到:「媽的老子掐死你!」就猛的卡住我的脖子.

  我情急之一下,一把用腰帶勒住他的脖子,心說你狠我也不善,媽的和你拼了!

  我勒著他,他掐著我。那互掐的關鍵就是要在自己窒息前把對方掐死,我一看胖子根本沒留手,掐的我幾乎舌頭都吐了出來。忙也使上老勁,手上用上吃奶的力氣,沒想到,這腰帶看上去保存的還可以,結果質量差成這樣,一用力氣,啪一聲,竟然斷了。

  那腰帶是牛皮做的,上面有小鱗片一樣的銅甲,那牛皮一斷,那些銅甲天女散花一樣掉在我臉上,快刻著「陰西寶帝」的甲片就掉進我張開的嘴巴裡,我突然覺得一股苦澀的液體瞬間流進了我的喉嚨裡,我想起那甲片是屍體上的,噁心的猛然一嗆。突然就覺得眼前一陣迷濛,好像掉到一團黑色霧氣裡一樣。

  我十分迷惑,心想難道這麼快我已經被被胖子掐死了?只覺的嘴巴裡的苦味越來越濃,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清晰,然後猛然一驚醒,突然發現自己被胖子壓在那玉床上,他眼睛發青,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而那女屍嘴巴裡的鑰匙也沒有掉出來,雙手還是緊緊勾著我肩膀,場面極端混亂!

  我這才醒悟,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轉頭看邊上那具青眼狐屍,他面具還在地上,兩隻細縫裡的眼珠,已經轉到我們這一邊,直直的盯著我們看。

  我心說不好,難怪剛才胖子叫我不要看,這青眼狐屍的眼睛竟然這麼邪門,那胖子力氣這麼大,這一下我就算清醒了,也要被他掐死,忙一摸嘴巴,發現嘴巴裡那快甲片已經全部都融化了。正心急呢,眼角突然瞟到那狐屍手上的那只紫金盒子,也沒想那麼多,拚命伸過手去,拿起來朝那胖子的腦袋上就是一樣.

  那胖子非常的悍,大罵一聲,雙手又是一緊,我心說你他媽的那裡是想把我掐死,你整個兒就想把我的脖子掐斷啊!心一橫,竟然有了殺心,這人非常可怕,我殺心一起,手上的勁道就完全不一樣的,就聽棒一聲,那胖子眼睛一翻白眼,整個人被我敲的幾乎一震,一下趴到我身上,我脖子一鬆,猛的咳出一口血來。

  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那青眼狐屍的好像突然間睜大了一樣,一股奇怪的力量引的我不由不去看他,突然腦子又開始混沌起來,情急之下,也顧不了胖子,一把就把他推到那屍體上,那胖子非常魁梧,正好把屍體壓了個結實。這一壓,那種奇怪的感覺就馬上消失了。

  我揉著脖子,老大幾個手指頭印,幾乎都掐變形掉了,渾身上下疼的要命,這青眼狐屍的眼睛這麼厲害,要不是碰巧我吞了他腰帶上的那塊甲片.我和胖子必然要死一個,我看一眼剛才被我當做凶器的紫金盒子,突然發現,上面有一隻個小小的鑰匙孔,不由伊了一聲,再看看那女屍的嘴裡,心說,難道那把鑰匙就是用來開這個盒子的?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29:30

七星魯王 第二十二章 八重寶函

  那紫金盒子,手感很沉,看上去有點像縮小的八重寶函(放捨利子的八個盒子)裡銀稜盝頂,只不過小了很多,那個時候佛教還沒傳入中國,這裡面放的肯定不是捨利子。我搖了搖,沒有聲音,心說:難道裡面裝的就是胖子說的那隻鬼璽?

  鑰匙在女屍的嘴裡,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雙指探入她的舌下,夾住那把鑰匙,然後小心翼翼的夾了出來,那鑰匙還沒出她嘴吧呢,我就看到一條極細的絲線綁在那鑰匙柄上,一直通到這女屍體的喉嚨裡去,我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妙,這條線的那頭好像還綁著什麼東西。

  爺爺和我說過,商朝的時候,中國的工匠已經可以巧妙的把一些弩機裝到人的屍體裡面,用金絲擊發,只要盜墓賊一取出屍體嘴巴或者肛門裡的玉塞或者寶珠,機關馬上啟動,弩箭破體而出,因為那時候人和屍體的距離往往很近,根本無法避閃,不知道有多少盜墓賊死在這種機關之下。

  我按了按女屍體的肚子,果然摸到了幾塊堅硬的東西,心說:幸虧我手慢,如果是胖子或是潘子,恐怕已經中招了!想到這一切的安排,好像就是專門為了盜墓賊設計的,我不禁感覺到一陣寒意。

  那鑰匙後面的絲線是金絲,能拉不能折,我用指甲一掐就斷了,我拿出鑰匙,和那紫金盒子上的鑰匙孔對了一下,果然可以對上。但是我不知道這個盒子裡是什麼蹊蹺,說不定還有機關。我想了一下,暫時還是不開為妙。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勾著我的那具女屍,突然間變的猙獰起來,我大為驚駭,只見她的臉像變質的橘子一樣,瞬間癟了下去,嗓子裡發出沒辦法形容的聲音,幾秒的功夫,就在我面前,從活生生的一個美人迅速變成一具乾屍,我只一抖,她那枯朽的手臂就斷了,乾枯的身體摔到玉台上,還在不停的收縮。

  我嚇的夠戧,看樣子這把鑰匙上的寶石的真的有防腐的作用,我不敢再胡思亂想,把這些東西全部塞進包裡,心說此地不宜久留,然後就去背那胖子。

  胖子被我砸的夠戧,拉了好幾下也沒動靜,我心說不至於吧,難不成給我打死了。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先拿住他一隻手,大吼一聲:「起!」然後腰板一挺,把他過到我的背上。那胖子很重,幾乎把我壓的吐血。我暗暗搖頭,一邊走一邊問候胖子的祖宗。

  所幸那石走廊本來就不長,我很快就走到了中段,一出那個籐蔓繚繞的區域,我就看到了懸崖,三叔和潘子都不在上面,看樣子應該回去找出路去了。 我走到石廊盡頭的祭祀台處,把胖子放到祭祀台上,想好好休息一下,突然看見三叔已經從最靠近地面的那個洞裡鑽了出來。

  他對這些奇門盾甲之類的東西很熟悉,有他在,那個迷宮更本就不算什麼,我怕他沒看到我,一邊招手一邊大叫:「三叔,我在這裡!!」

  三叔看到我,本來想笑,可是一下子臉色就變了,一指我身後,我回頭一看,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而那具青眼狐屍,竟然正趴在他的背上,冷冷看著我。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31:36

七星魯王 第二十三章 棺槨

  我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定住了,怎麼也移不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腰帶上的甲片關係,雖然我頭轉不過來,但是竟然沒有出現幻覺。我的眼前一陣恍惚一陣恍惚的,但是思維卻很清醒。

  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三叔他們衝過來的聲音,心裡大叫不好,他們沒嘗過這狐屍的妖術,不知道厲害,貿貿然過來肯定要出事情。我想大叫提醒他們,可是我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張大了嘴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急的我幾乎要爆血管了。

  突然間我靈光一閃,發現我的手還能稍微動一下,馬上兩隻手都做了個手槍的手勢,槍頭指著那狐狸屍的頭,不停的點,心裡直叫:潘子,你這次怎麼樣也要機靈點,這個動作你還看不懂你真的可以去吃屎了!

  才點了幾下,後面就一聲槍響,青眼狐屍的頭在我眼前被整個兒打爆了。我那時候正張著嘴,那屍水幾乎爆了我一臉一嘴,我幾乎立即就嘔吐了出來,這玩意比吃屎還噁心,我幾乎把肚子裡的東西都吐光了,才回過頭,看到遠處潘子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正對我做了ok的手勢。我暗罵一聲,用袖子把臉上的屍水搽掉.

  從三叔那裡到這祭祀台有一段距離,一路上都是籐蔓,十分危險,不過三叔很有辦法,用石頭先把那些籐吸引開,然後在自己過去,不一會兒他們就爬上了這個祭祀台。他很怕我出事情,馬上過來看我有沒有事情,一聞到我身上的味道他就一皺眉頭,幾乎要吐出來,我本來就不太爽,看他這樣,撲上去就給他一個擁抱,把他噁心的差掉摔下去.

  我見他們都安然無恙,想起一件事情,責問道:「三叔,在主墓裡你們怎麼丟下我跑掉了,他娘的把我嚇死了,那鬼地方我一個人怎麼呆的下去啊?」

  三叔聽了,甩手就給了大奎一個頭磕:「我他媽的讓這個小子不要亂碰東西,他就是不聽。」接著他就把他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他們在那個墓室另一個耳室裡,看到了一道幕牆,一般古墓裡有幕牆,那後面肯定有個隱蔽的房間,他們自然也沒有想到,這個古墓裡,任何的暗門都是向下開的,三叔是何等的精明人,一眼就找到了機關,可惜那大奎手快,三叔還沒弄清楚呢,那機關已經被他按下去,然後就和我們一樣,掉到下一層的西周墓裡去了,之後情節似乎非常的曲折離奇,三叔越說越離譜,我看他幾乎都說到不著邊的地方去了,忙讓他打住。

  三叔說:「你還別真不信,你看看我這些傢伙。」他從他背後拿出一隻黑色的盒子,喀嚓一弄,那盒子魔術般的變成了一把槍。我對槍有點研究,而且這槍也很有名氣,一看便嚇了一跳。

  這是把阿雷斯折疊衝鋒鎗,9mm口徑,打的是手槍子彈,就像一條中華香煙那麼大小,才6斤不到一點,很容易上手,當然因為體積太小,這槍也很不穩定。

  三叔說,他們在墓道裡,也發現了好幾具屍體,這把槍還有一些炸藥,都是從那屍體上弄下來,不僅如此,那地方全是彈孔,看樣子是打了一場惡戰。

  我仔細檢查這把槍,非常的疑惑,看來,前一批進來的盜墓賊,裝備非常的精良,至少比我們精良的多,不知道是什麼來頭?這些人進來後都沒出來,難道已經全部死在這裡了?如果沒死,他們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我一邊想一邊靠到那祭祀台,沒想到這貌似非常結實石台竟然會撐不住我,我還沒壓上全部的重量,這祭祀台就突然一沉,矮下去半截。我們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觸動了什麼陷阱,趕緊蹲下身子。只聽到一連串的機關啟動的聲音,從我們腳下開始,一路發出,最後遠處石台上傳來一聲巨響,我們探頭一看,只見石台後的那棵巨樹身上,竟然已經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在裂口裡,出現了一隻用鐵鏈固定的巨大青銅棺槨。那些鐵鏈已經和樹身合在一起,而且還繞了好幾圈在青銅棺材的上面。

  那三叔看的呆了,啊哦一聲,說:「原來真正的棺槨在這裡。「

  大奎高興的大叫:「好傢伙,這麼大的棺材肯定值老錢吧?這下子總算沒白來!「

  三叔拍了一下他的頭,說:「值錢值錢,你別他娘的老惦記著錢,這東西就算值錢你也搬不走,和你說了多少便了,這叫棺槨,不是棺材!別他娘的老是丟我的臉!「

  大奎摸摸頭,不敢再說話,我仔細看了幾眼,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對三叔說:「奇怪,別人的棺材都是釘上了就沒預備再打開,你看這架勢,這個石台的機關好像本來就為了讓別人找到這只棺槨的,難道這墓主原本就打算有朝一日讓別人開自己的棺?而且你看,這幾根鐵鏈子,綁的這麼結實,不像是用來固定的,反而好像是不讓裡面的東西出來才綁上去的。」

  三叔仔細一看,果然是這個情況,不由面面相賦,我們一路過來,碰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數不盛數,難道這裡面又是什麼怪物?那到底是開好還是不開好呢?

  三叔一咬牙,說:「估計這墓裡值點錢的寶貝都在裡面了,不過去,啟不是白來?他娘的裡面有粽子又怎麼樣?我們現在有槍有炮,實在不行,就操傢伙和它拼了。」

  我點點頭,三叔又說:「況且我們現在就算原路回去也不太可能,這懸崖上每一個洞,幾乎都是通到那石道迷宮裡去,要從那裡出去,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最好的辦法,還是從上面爬出去。」

  我們抬頭一看,看到了洞頂上的裂縫,月光從那洞頂上照射下來,顯得非常的淒涼,三叔一指那棵巨樹:「你們看,這顆巨樹的頂端離洞頂非常的近了,而且還有很多的籐蔓從樹上衍生到洞頂外面去,這簡直是一座天然的梯子,而且那整棵樹上這麼多枝椏,非常的好爬,正好有利於我們出去。」

  潘子說:「三爺,你怎麼在這裡說胡話,那棵可是食人樹,爬那顆樹不是去找死?」

  三叔大笑:「這棵叫九頭蛇柏,我早就想到了,你沒看到那些個籐蔓怎麼樣都不敢碰這裡的石頭嘛?這石頭叫天心巖,專克九頭蛇柏,我們弄點石頭灰塗在身上,保準順順利利的。」

  大奎擔心道:「能管用嗎?」

  三叔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他又要開罵,忙說,「行了,我們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們二話不說馬上行動,大奎背起胖子,三叔扶起潘子,我收拾了一下裝備,回頭看了一眼巖洞,心想我們現在都平安,不知道那悶油瓶怎麼樣了,三叔叔看出了我的憂慮,說到:「他的身手,肯定能保護自己,你就放心吧。」

  我點點頭,憑心而論,我實在沒有資格去擔心悶油瓶,他的身手不知道在我的多少之上,而且似乎擁有奇術,要擔心也應該是他擔心我。

  我端著槍走在前面,他們跟在我後面,慢慢走上那高階石台,剛才匆匆跑下來,沒仔細看,原來這石台都是大塊大快的天心巖壘起來的,體積這麼大,不知道是怎麼運進來的,那台階上還刻了一些鹿頭鶴,這種浮雕很罕見,我不由納悶,這魯殤王到底是什麼級別的諸侯,怎麼墓葬的規格這麼離奇。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那個樹洞前面,這才看清楚,那個洞原來不是自己裂開的,而是被裡面的十幾根鐵鏈扯開的,那只巨大的青銅棺槨就在面前,最起碼有2.5米長,我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滿了銘文。

  戰國時期的文字比較複雜,而齊、魯的文字是當時普遍為學者使用的文字。楚國在兼併了魯國之後,也大量吸收了魯國的文化。文字上,也與魯國比較相近。現在我手頭上出手的戰國時期的拓本,有大部分都是那個時期的東西,所以我對於這些銘文還是能看一個大概。

  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說話,好像怕吵醒這墓主人一樣。三叔拿出撬桿,敲了敲,裡面發出沉悶的回音,絕對是裝滿了東西,三叔知道我好這些東西,輕聲問我:「你能不能看懂上面寫的什麼?」

  我搖搖頭,說:「具體的我看不懂,不過可以肯定這具棺槨的主人,就是我們要找的魯殤王,這上面的文字,應該就是他的生平,他似乎不到50歲就死了,無子無女,而他死的時候的情景,和我以前瞭解到的一樣,是在魯公面前突然坐化。其他的應該都是一些他的生平」

  我對那個時候魯國的人文不感興趣,所以只掃了幾眼就不看了。

  「那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大奎問我,我看了一下,在棺材的中間,寫著一個「啟」,然後下面是一長竄子丑寅卯,這幾個字特別大一點,顯的比較醒目,我知道這幾個數字是一個日子,但是春秋戰國時期,周室衰微,諸侯各行其是,曆法亂的不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這是哪一天。說:「這個應該是標明下棺的日期。不過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日子。」

  我在研究銘文的時候,三叔在研究怎麼開這個棺槨,他搖搖那幾根鐵鏈,這些鏈子每一根都有大拇指粗細,那時候中國剛剛進入鐵器時代,這東西應該是屬於奢侈品。經過了這麼多年,大部分已經老化的不成樣子,基本上只能做個擺設的用途。我讓他們讓開,拉開槍閂,來了幾個點射,那鐵鏈就悉數斷掉,只剩下幾根用來固定位置的留在那裡。

  三叔讓我後退,說:「你也別研究了,把他搞開來再說!」

  話音剛落,那個棺槨突然自己抖動了一下,從裡面發出一聲悶響。我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正想問別人,突然又是一震,這一下子我聽的真切,不由全身一涼,心說壞了!他娘的這裡面果然有問題!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33:12

七星魯王 第二十四章 活屍

  我們全都下的後退了好幾步,雖然早就想到這棺材肯定會出一點問題,但是實際碰到,還是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動靜,分明表示裡面肯定有位能動的主,棺材裡的東西能動,肯定不是好事情。

  大奎臉色發白,發抖說「好像裡面有個什麼活的東西?三爺,這棺材,我看我們還是別開了」

  三叔仔細看了棺槨的接縫處,搖頭道:「不可能,這個棺槨密封的很好,空氣根本不能流通,不管裡面有什麼活物,就算他壽命有3000年,也早被悶死了。況且這只是個棺槨,裡面還有好幾層棺材呢,我們先撬掉一兩層再聽個清楚。」

  我大概估計了這東西的重量,在我記憶裡,最重的青銅槨應該的擂鼓墩曾侯乙墓的那只巨型棺槨,大概有9噸,這一隻體形差不多了,但是曾侯乙墓的那只是青銅鑲嵌木板的,這一隻全青銅,恐怕重量遠遠不止9噸,具體多少,我根本估計不出來。

  大奎和三叔用刀先刮掉接縫處的火漆,然後把撬桿卡了進去,喊了一聲,往下一壓勁,只聽噶蹦一聲,那青銅槨板就翹了起來,我忙上去幫忙,把那青銅板往外推,這一塊板最起碼有800多斤重,推了老半天才挪出去半個邊,我們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最後我們幾個人同時用肩膀一頂,把板翻到一邊,終於露出了裡面的棺材。

  那是一具精緻的鑲玉漆棺,上面鑲滿了玉石,這些玉石排列的十分工整,分菱形和圓形兩種方式排列,概括了天圓地方這麼個說法,那玉嵌套棺裡,是一隻彩繪漆木棺,因為外面被玉石貼住了,我也看不出上面畫的是什麼,潘子看到那棺材,眼睛都快掉下來了,捂著傷口一半臉哭,一半臉笑的:「媽的,這麼多玉,這下子橫著走都行了!」說著咬著牙就要下手,三叔忙叫:「不行!這是新疆瑪納斯玉,你要把玉拆開來賣,你、只能賣個十幾萬,我們這麼多人還不夠分的,你得把玉嵌套整個拿下來才值錢!」

  潘子已經闖過禍,三叔眼睛一瞪,他就不敢造次,撓撓頭退到一邊去了。

  三叔敲了敲那彩繪漆木棺,說:「一般戰國諸侯王都是二重槨,三層棺,如果把那樹算第一層槨的話,現在我們已經去掉二槨二棺了,那下面那一層,應該是最貴重的。」說完,三叔小心翼翼的用小刀將所有的金線從那漆棺上撥下來,為了不弄壞那玉嵌套棺,他撥的很小心,花了半個小時,終於把整套的套棺取了出來。

  玉嵌套棺一除去,我看到了那木棺上的彩繪,這些東西比銘文容易懂,我打亮一隻礦燈仔細的看,上面花的是幾幅敘事性的畫,棺材板上的那幅可能是棺材剛剛入殮時候的情景,我看到了一顆巨大的樹,中間裂了一個洞,青銅棺槨在被很多骷髏抬著,還沒有蓋上蓋子,然後邊上有很多人,正恭敬跪在那裡。

  三叔小心翼翼的把玉嵌套棺疊好,放到自己背包裡,我試背了一下,那東西死沉死沉的,看樣子背起來夠嗆。

  有了這個東西鼓舞,大奎一下子就來勁了,二話不說,繼續開那裡面的彩繪漆木棺,三叔一把把他拉住,罵道:」你他媽的看見鬼就暈,看到錢就不要命,這下面只有一層了,別毛手毛腳的,悠著點.」說著蹲下去,耳朵貼在棺材板上, 做了一個讓我們不要說話的手勢。

  我們屏住呼吸,生怕干擾了他,他聽了很久,轉過身來,臉色慘白的說:「他娘的裡面好像有呼吸聲。」

  我們全部都一楞,要是聽見裡面有鬼叫,我們興許還能接受,但是現在裡面有東西在喘氣,這也太離奇了,大奎嚇的結巴了,說:「該不是個活死人吧!」

  三叔說:「放…屁!別他媽的在這裡給我胡扯,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難道那把棺材板給他蓋回去?」說著摸出黑驢蹄子夾到掖窩裡,對我做了個手勢,我端起槍,大奎輪起手裡的撬桿,守在那棺材邊上,準備不管什麼東西跳出來,先給它來一黑的.

  三叔呸呸往手裡吐了兩口口水,先活動活動膀子給自己壯壯膽,然後就要把撬桿往裡面插,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有一個聲音喊到:「住手!」

  我們回頭一看,原來是那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摸著個頭,一邊對我們擺手: 「不行不行,這樣開會出事情的。你們他媽的就這點閱歷還想來倒他的鬥。真他媽的是茅坑裡打電筒,找屎(死)。」

  三叔哼了一聲,「那你說這麼開?」

  胖子甩甩手讓三叔走開,自己把手伸進那漆棺和青銅棺槨的縫隙裡,閉上眼睛摸索了很久,突然他手一發力,我們聽到啪一聲,棺材從中間整齊的裂了開來。那一剎那,我們都似乎聽到了一聲極端淒慘的叫聲,從棺材裡傳了出來,我嚇的手一軟,槍差點脫手。

  胖子馬上跳了回來,雙手展開,說到「退後!」

  我不自覺的端起槍,對準棺材,迅速退後了好幾步,那漆棺像一朵蓮花一樣從棺槨中升起,然後左右裂開的棺蓋翻了下來,這種巧奪天工的設計真是歎為觀止,我們不禁看呆了。

  同時,我們看到一個渾身黑色盔甲的人,從棺材裡坐了起來,我肩膀一抬,幾乎就要開槍了,那胖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別動,他身上穿的是寶貝,別弄壞了!」

  我這時候終於看到,那神秘的魯殤王是什麼樣的摸樣,那是一具罕見的濕屍,全身的皮膚已經白到有透明的感覺,兩隻眼睛閉著,看樣子似乎死的時候非常的痛苦,五官幾乎都扭曲了,我非常的奇怪,他既然有辦法可以讓那具少女的屍體千年不腐,為什麼反而不能保存好自己的屍體。

  三叔走到旁邊一看,說:「我他媽的還以為又是個粽子,你看,後面有根木頭撐著他。難怪他能坐起來。」

  我們都走過去,果然,那是一個十分精巧的機關,只要棺材一開,裡面的屍體就會被一根木棍撐著坐起來,要是普通的盜墓賊,恐怕會嚇死。

  這下子我們都鬆了口氣,心說這魯殤王真是處心積慮,可惜他也應該想到,怕鬼的不倒鬥,倒斗的不怕鬼,敢在這晚上開別人棺材的,都是些亡命之徒,這樣嚇唬人的伎倆,也未免太小看我們了。

  我們都圍過去,我已經看到他身上穿的那件盔甲,其實就是最後一隻棺材,學名叫金縷玉柙,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上面的玉片都變成黑色的了,我走近一看,不又一呆,只見那屍體的胸口竟然還在不停的起伏,好像還有呼吸一樣。那呼吸聲現在聽來非常的明顯,我幾乎能看到有濕氣從他鼻子裡噴出來。

  大奎驚訝的張大了嘴, :「這。。。這。。。這東西她媽好像是活的!」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36:22

七星魯王 第二十五章 玉俑

  我非常震驚,往後退了好幾步,全身的肌肉繃緊,生怕這屍體會突然間站起來撲過來,輕聲問:「這屍體怎麼會喘氣?你們以前碰到過這種事沒?」

  大奎發抖著說:「當然沒有,要是經常碰到這種事情,我寧願去掃廁所也不來倒鬥。」

  我看了看潘子,他捂著他的傷口,一頭是汗,說「別管是什麼,快給他一梭子,不死也死了!等一下他要站起來就麻煩了」我一聽有道理,在這地下,多想不如多做,什麼事情你快一步肯定沒錯,忙端起槍,三叔和那胖子忙揮手,同時大叫:「等。。等等!」

  說著。三叔已經湊到那屍體跟前去了,他一邊向我擺手,一邊看屍體身上的盔甲,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指著那黑色的盔甲說:「這…這不是玉俑嗎?我的天,原來這個東西真的存在!」

  我一頭霧水,忙問那是什麼,三叔激動的幾乎眼淚都要流出來,結巴道:「造。。。造化啊,我吳老三倒了這久的鬥,終於。。終於讓我找到了一件神器,那是玉俑啊。」他抓住我的肩膀:「只要穿了這個東西,人就會返老還童,你看到了沒有,這是真的!這具屍體就是證據!」

  那個時代,四五十歲已經算很老的年紀了,這一具雖然肌肉癟了下去,但是這個人的面貌真的非常的年輕。我不由暗暗吃驚,心說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還老還童這種事情?

  那胖子也看的眼睛都直了,說:「真沒想到,秦始皇都找不到這東西,原來在他身上。那個什麼三爺?你知道這東西怎麼脫嗎?」

  三叔搖頭,「聽說這東西從外面是脫不掉的,這也是個麻煩,難道我們要把屍體整個背出去?」

  他們兩個檢查來檢查去,我看見那屍體給他們扯胳臂扯腿的,一點脾氣也沒有,好像也沒什麼危險,不由心情也逐漸緩和了下來,問道:「如果把這玉俑脫下來,那裡面的人會怎麼樣?」

  胖子倒也沒想到這一點,說:「那胖爺我倒真不知道,大不了就灰飛煙滅唄。」

  我說:「那他本來活的好好的,我們這樣不是變謀殺了嘛?」

  胖子聽了幾乎要笑趴下了,說道:「小同志,倒斗的要有你這思想覺悟,那啥都不用幹了,這古代的王公貴族,哪個不是滿手血腥,就算揪出來也得槍斃。你還擔心這個,吃飽撐的你。」

  我一想也對,看他們忙上忙下的,也不好閒著,就去檢查棺材,看看陪葬品裡還有沒有什麼好東西,棺底上是厚厚的一層鱗片狀的東西,裡面一層一層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明器,我抓了一把這些鱗片,問:「這些是什麼東西?「

  三叔心不在焉,聞了一下就說:「這是他脫落下來的人皮。「 我一陣噁心,馬上把東西扔掉。罵了句:「娘的,這魯殤王是不是得了皮膚病,掉這麼多皮。」

  三叔說:「你別瞎扯,那是他脫下來的老皮,每脫一次就年青一點,看這皮量,總脫了有五六層皮了。」

  我看這些東西太噁心,像蛇皮一樣,也沒有興致,這個時候,那胖子叫了一聲:「有門!」

  我們圍過去一看,只見玉俑掖窩裡有一塊玉上的金絲多了個頭,我納悶:「我說,死胖子,你他娘的眼睛也太尖了,這裡多個線頭也能看的出來。」

  胖子白了我一眼,在那裡嘀咕,:「你們這些南派的同志,殺心太重,倒什麼墓都是連鍋端,這倒斗是細緻的手藝,看到沒,今天要沒你們家胖爺我,你們得把這屍體溶了才能把這玉俑脫出來。」

  三叔面子上下不來,罵道:「去你的,還不知道是不是呢,說不定本來這裡就多了條線頭。」

  胖子哈哈一笑,說:「你他娘的還別不信邪」說著就去扯那線頭,手才伸到一半,就聽「呼」一聲,我就覺得眼前什麼東西閃過,那是電光火石一般,三叔反應超快,一腳把胖子踢了出去,胖子剛讓開,一把黑刀就「棒」一聲釘到樹上,沒進去大半截。我嚇了一大跳,要不是三叔那一腳,胖子的腦袋已經被插穿了。

  我們回頭一看,只見悶油瓶站在台階下面,渾身是血,身上不知道時候出現一隻青色的麒麟文身,他的左手還保持著甩出刀後的動作,右手提著一個奇怪的東西,等我們看清楚,全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右手上提的,竟然是那具血屍的頭顱。

  悶油瓶看著我們,有點蹣跚的走上台階,他呼吸非常的沉重,看樣子的情況很不妙,從他滿身的傷痕來看,應該是一場惡戰,他先看看了那只棺材,然後對我們擺了擺手,輕聲說「讓開。」

  胖子腦門上青筋都爆了出來,怎麼可能買他的帳,跳起來就大罵到:「你他娘的剛才幹什麼!」。

  悶油瓶轉過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說:「殺你,」

  胖子大怒,挽起袖子就要衝上去,大奎忙一把把他抱住,三叔一看氣氛不對,這胖子也不是個善類,忙打圓場說:「別慌,小哥做事情肯定有理由在的,咱們先聽個清楚,他這一路也沒少救你命對吧,悠著點先。」

  胖子一想,也對,也不好再動手,爭脫大奎,憤然的坐到地上,說道:「你們娘的人多,胖爺我一拳難敵四手,沒辦法,你們怎麼說怎麼是。」

  悶油瓶子把手裡的血屍頭放到玉床上,咳嗽了一聲,說:「這具血屍就是這玉俑的上一個主人,魯殤王倒斗的時候發現他,把玉俑脫了下來,他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進這個玉俑,每500年脫一次皮,脫皮的時候才能夠將玉俑脫下,不然,就會變成血屍。現在你們面前這具活屍已經3000多年了,你剛才只要一拉線頭,裡面的馬上起屍,我們全部要死在這裡。」

  他說完又咳嗽了幾聲,我看到他的嘴角開始有血滲出來,心說不好,可能已經傷到內臟了。

  潘子本來已經難受的靠在一邊,一直沒說話,這個時候突然說道:「小哥,我潘子嘴巴直,你不要見怪,你知道也太多了,如果方便,不妨說個明白,您到底是哪路神仙,你救了我一命,如果我有命出去,也好登門去拜個謝。」

  潘子這話說的很巧,我想悶油瓶他怎麼也敷衍不掉了,但是沒想到他還是一聲不吭,好像根本沒想過要去理我們,他走到魯殤王的屍體面前,厭惡的打量了他一眼,眼裡突然寒光一閃,我還沒看見他的動作,他的手已經卡住那屍體的脖子,將他提出了棺材,那屍體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尖叫,竟然不停的抖動起來。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我根本無法反應,悶油瓶對著那屍體冷冷的說了一句:「你活的夠久了,可以死了。」手上青筋一爆,一聲骨頭的爆裂,那屍體四肢不停的顫抖,最後一蹬腿,皮膚迅速變成了黑色。

  我們全部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見他將屍體往地上一扔,好像那玉俑根本是個垃圾,不值一提,我一把抓住他「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和這魯殤王有什麼深仇大恨?」

  悶油瓶看著我,看了好一會兒,說:「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胖子不服氣的說到:「這是什麼道理,我們辛辛苦苦下到這個墓裡來,好不容易開了這個棺材,你二話不說就把屍體掐死,你他媽的至少也應該給我們交代一聲!」

  悶油瓶子轉過頭,看著放在玉床上的血屍頭顱,表情非常的悲涼,他指了指那彩繪漆棺,棺材後部的一隻紫玉匣子,說:「你們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匣子裡。」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39:30

七星魯王 第二十六章 紫玉匣子

  紫玉就是紫水晶,一般用來做附身符和辟邪之物,很少有人用來做匣子,這個匣子,看樣子是用整塊的紫玉挖出來,十分的罕見,紫玉不善琢磨,所以這盒子上面什麼圖案都沒有,只在合蓋處鑲了一道金邊,看他放的位置,應該是當這屍體的枕頭用的。一般玉枕已經很珍貴了,紫玉的更是價值連成,恐怕當時的皇帝都沒有這種待遇。

  我們小心翼翼的捧出了這個盒子,放到地上,那盒子沒有鎖,我們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卷鑲金黃絲帛,這東西的纖維裡鑲嵌著金絲,保存的非常好,我們展開一看,左起一行寫了[冥公殤王地書],然後邊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字。

  胖子比起這帛書來,對那玉俑比較感興趣,看著看不懂,就嘟囔了幾聲跑去研究那玉俑去了,悶油瓶拔出樹上的刀,躺到一邊的玉石床邊上,默默的盯著那具魯殤王的屍體,眼神迷離了起來。

  我和三叔坐到他邊上,仔細的翻看帛書上文字,以我的水平,只能看懂一些片段,但是把這些片段連起來,就可以看出一個大概,這份冥公殤王地書記載的東西,簡直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因為已經經歷了這麼多詭異的事情,我真的不敢相信世界還有這樣的事情。

  在冥公殤王地書這行字的邊上,有一行小字,是他自己寫的序,才寥寥幾行字,後面便是他出出生到死亡的所有重大的事件,如果全部都翻譯出來,恐怕十天半個月都搞不定,所幸

  其中最主要的兩件事情我看的懂。

  第一件事情是魯殤王得到鬼璽的經過,那帛書裡寫的比較簡略,我先大概理了一下,念了出來。

  他二十五繼承了父親的官位,為魯國的軍隊盜掘古墓,出黃金以湊軍餉,有一次,他進入了一個不知道年代的墓穴,那棺材裡躺的竟然是條巨蛇,躺著一動也不動,魯殤王膽子非常大,他心說巨蛇臥棺,肯定是妖孽,一刀就把這蛇給剁了,強行下令下去把這蛇給開膛破肚,結果,從那蛇肚子裡刨出來一隻紫金盒子。

  我看到這裡,不由一楞,難道我放在包裡的那只盒子,就是蛇肚子裡剖出來的?三叔看我不講了,不耐煩道:「別停,繼續說!」我沒辦法細想,只好回了回神,繼續念。

  那魯殤王對這盒子也沒放在心上,只當是被蛇吞進去的,後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夢到一個白鬍子老頭,問他:「問什麼要殺我?」

  魯殤王平時非常暴戾,沒少殺人,殺了就忘,也不知道這個老頭是誰,說:「想殺就殺!」

  那老頭突然就變成一條巨蛇來咬他,誰知道那魯殤王凶的要命,在夢裡又一刀把那蛇給砍傷了,然後一腳踩上去,就要砍那蛇頭,那蛇突然就開頭求饒,說自己的肉身已經被他殺了,如果魂魄再被他殺了,就永不超生了,如果他放他一馬,就傳他兩件寶物。可以使他位極人丞,當時盜墓的軍官,雖然隸屬於皇帝直接管理,但是地位很低,而魯殤王自視非常之高,這個條件對他非常的有吸引力。就答應了。

  那蛇就把怎麼開他肚子裡那只紫金盒子的辦法告訴了他,還傳授給他裡面寶物使用的方法,那魯殤王聽完之後,「深得其中之妙」,心裡覺得此事只應天知,不可傳於天下,一刀就把那蛇頭剁了下來。

  我看到這裡,不由咋舌頭,這魯殤王也太狠了。

  胖子這個時候跑過來問:「那一個寶物肯定是鬼璽,那另一個是什麼?古籍裡從來沒提到過,會不會就是這個玉俑?」

  我示意他不要急,自己繼續往下看去,

  那魯殤王醒了之後,用夢裡的辦法一試,果然開了那個盒子,但是他這裡始終沒寫裡面是什麼寶物,就說他用了一下之後「頗為順手」,他覺得這件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就將他帶去的隨從,連同他們的家屬一一殘殺,連剛滿月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我看到這裡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魯殤王肯定有點心裡問題,不然怎麼可能凶殘到這種地步。

  胖子說:「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殺掉這麼多人,肯定是用了那寶物,真是急死了,你快看看下面有沒有寫是什麼東西?」

  我罵的:「你他娘的怎麼這麼多廢話,去收拾你的玉俑去!」

  他列列嘴,「行行,我不插嘴不就行了,你他媽的念快點,腸子都癢了!」

  我不去理他,繼續往下看。

  接下來的幾十年,他憑借那兩件寶物,無往不勝,無論是打仗還是朝政,戰無不克,風光一時,但是到了晚年,因為多年接觸屍氣,身體出現了很多頑疾,非常的不方便,結果皇帝嫌他年紀太大,就去了他的兵權,讓他只需要倒鬥,不需要理軍務,這其實就是把他貶了下來,

  隨著他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開始有點怕死起來,有一天,他夢到了幾十年的那條巨蛇,那巨蛇和他說,他死期已經到了,我們都在地府裡等你,他一看,幾乎都是他以前妄殺的人!他醒來後,想起夢裡的內容,十分的害怕。就去向他的軍師求教。

  他的軍事是一個鐵面先生,精通命裡風水,他微微一想,對魯殤王說,上古有一種玉俑,穿在身上可以使人返老還童,長生不老,可惜早已經絕跡,要找,只能去古墓裡找,魯殤王那個時候已經窮途末路了,這鐵面先生的話不管是不是真的,都給了他一線希望,而且倒斗是他的強項。於是他徹夜研究古籍,那個時候的文獻資料還是比較豐富,很多東西都沒有失傳,終於他就一處簡書發現了一個可能有玉俑的大墓。

  接著,他動用3000多人,花了半年時間,開鑿山體,在他估計的區域找到了一個規模巨大的西周皇陵,那個時候各國的國力都不怎麼樣,所以這個皇陵的規模在當時已經算是歎為觀止了。它開山而建,利用天然的洞穴,裡面的墓道利用周易八卦的原理,極端複雜,如果不是魯殤王精通奇門盾甲,根本沒有辦法走進去,最奇特的是,在作為主墓的那個巖洞裡,還有一棵被他稱為九頭蛇楠的巨樹,而一具幾乎皮包骨頭的青年男屍,穿著一件黑色的金縷玉衣,打坐在那巨樹之下的玉床上。

  鐵面先生看後,斷然道,這就是玉俑,這青年男屍似死非死,每隔一段時間,他身上的死皮就會脫落,從裡面張出新皮出來,他估計這個青年男子,死的時候必然是一個枯朽的老人。

  這個鐵面先生,十分的了得,竟然知道如何克制血屍,他用特殊的方法,將人俑裡的男屍取出,封入副墓室的石棺中,魯殤王按照鐵面先生定下的全部計劃,他吃了假死藥,在皇帝面前假死,皇帝以為他真的可以在陰陽兩界來去自如,非常害怕,為了安撫他,皇帝給了他高出一般諸侯王的墓葬待遇,他的親信就以開鑿墳墓為理由,暗地裡在這座西周皇陵之上,修了一個扇子一樣的古墓,因為他熟知盜墓的各種技巧,所以他四處布下疑陣,留下7個假棺,而把自己藏在西周墓的千年古樹裡。

  在他自己進棺材之前,他將參與工程的所有人全部都殺死,推入河中,然後又毒死他的所有隨從,只留下一男一女兩個忠心的親信,將他入殮,那兩人也在完成全部事情之後,服毒而死。我估計那屍洞裡的那多數古屍,應該就是這個時候積下來的。

  這個時候,我就有了一個疑問,對三叔說:「那個鐵面先生最後到底是什麼結局,這裡好像並沒有提到,難道他也殉葬死了?」

  三叔搖搖頭,說:「這種人非常聰明,應該早就料到魯殤王會殺人滅口,應該不會愚忠的為他陪葬。」

  悶油瓶淡淡道:「他當然不會,因為到最後,躺在玉俑裡的,早就不是魯殤王,而是他自己。」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43:30

七星魯王 第二十七章 謊言

  這句話一出,我腦子裡靈光一閃,好像有了個眉目,驚訝道:「難道最後關頭,兩個人竟然掉包了?」

  悶油瓶點了點頭,看著那具屍體:「這個人處心積慮,只不過是想借魯殤王的勢力,實現自己長生不老的目的而已。」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好像親身經歷過一樣。」

  「我不是經歷過,」悶油瓶搖搖頭「我前幾年倒斗的時候,在一個宋墓裡,找到一套完整的戰國帛書,這份東西,其實就是那鐵面先生的自傳,他在教授魯殤王所有計劃之後,就放火燒死了自己一家老小,將一具乞丐的屍體丟入火中,冒充他自己,然後自己裝成乞丐,逃過了一死,那魯殤王雖然知道有蹊蹺,但也沒有辦法。最後,他等魯殤王入葬後,輕易的潛入了墓穴,將已經毫無抵抗能力的魯殤王拖出玉俑,自己躺了進去,這魯殤王苦心經營,結果卻為他們做嫁衣裳,恐怕他自己怎麼也料不到。」

  我奇怪到:「那具魯殤王的屍體被拖出來,豈不是又是一具血屍?那這裡豈不是有兩具?」

  「這個他書裡也沒有寫,可能是因為魯殤王入俑的時間太短,還不能變成血屍。」他的眼神有點不自在「一本自傳,這些他只是略微提了一下,不可能會有詳細的記載。」

  我看著悶油瓶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他這句話有點假,我看看三叔,果然他也不信,不過既然人家不想說,謊話都編出來了,你再去拆穿他,也沒多大意思了。 那悶油瓶說完這句話後,就好像完成任務了一樣,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站了起來說「天快亮了,我們差不多該出去了。」

  「不行,我們還沒找到鬼璽呢」胖子說到:「你看這裡好東西怎麼多,現在走不是白來?」

  悶油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對胖子有點敵視。胖子自討沒趣,聳聳肩膀,說:「行行,不過怎麼樣也要把這玉俑帶走吧?這東西天下可能只有這麼一件了,胖爺我可是為了大家著想。」

  這話倒是不錯,三叔拍他的屁股說:「那你還磨蹭什麼,速戰速決,離開這鬼地方。」

  我突然間對這些都沒了性質,也不想去幫他們,悶上眼睛準備休息一下,這個時候,突然有幾滴水滴到我的臉上,我以為下雨了,抬頭一看,那張血屍的怪臉,已經探出了玉床,兩隻沒有瞳孔的眼睛,幾乎就貼在我的眉毛上。

  我嚇的跳了起來,只見從那血屍的頭顱,竟然還在玉床上滾動,這個時候竟然滾落到了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一樣,胖子想過去看一下,悶油瓶拉住他,說:」別動,先看看」

  胖子點點頭,這個時候,一隻非常小的紅色屍蹩咬破了血屍的頭皮,爬了出來,大奎一看,罵道:」靠!這麼小一隻也敢在爺爺這裡露臉」舉起手裡的撬桿就想去敲它.

  三叔一把把他抱住,說:」笨蛋,這只那娘的是蹩王,你弄死了它,就闖禍了.」

  大奎一楞,不相信道:」就這麼小一隻就是蹩王?那些大個的豈不是要鬱悶死了?」

  悶油瓶也非常吃驚,一拍我的肩膀,說:」我們快點離開,蹩王在在這裡,我克制不住這些屍蹩,非常棘手!」

  這個時候,那只紅色的小屍蹩突然發出了吱吱兩聲,抖了抖翅膀.好像看到了我們,突然展翅向我們飛了過來.悶油瓶大叫:」有毒的!碰一下就死,快讓開!」

  三叔一個轉身翻到我們這邊,他身後的大奎本來已經有點渾渾噩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竟然條件反射的一把就捏住了那蟲子,他呆了一呆,突然一聲慘叫,那隻手瞬間就變成了血紅色,不僅如此,那血紅的部分非常的迅速的從他胳臂蔓延了上去.

  胖子大叫:」中毒了,快點斷他的手!」說著就來搶悶油瓶的刀,那悶油瓶本來已經非常虛弱,被胖子一撞,黑刀就脫了手,胖子凌空一接,突然整個人往下一沉,罵道:」媽的,怎麼這麼重!」他幾次想把刀提起來,竟然都失敗了.

  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大奎痛苦的整個人都扭曲起來,幾秒的工夫,他全身幾乎都變成了血紅色,好像所有的皮膚突然融化了一樣.

  他看著自己的手,非常恐懼,想大叫卻叫不出聲來,悶油瓶看到我想上去幫大奎,拉住我咬著牙說:」不能碰他,碰到就死!」.

  大奎看到我們都像看到怪物一樣的退開,非常驚恐,他向我衝了過來 ,張大著嘴巴,好像在喊:」救救我!」我看到這副情景,嚇的一步都走不動,三叔衝過來,一把把我拉開,那大奎撲了個空,像瘋了一樣,又撲向潘子,潘子情況本來已經很不妙,根本反應不及,胖子大叫不好,一下子搶過我的槍,我大驚,知道他要開槍,忙和他奪起來,混亂間,槍突然走火,一聲槍響,大奎頭部中彈,整個人一震,翻倒在地上.

  我腦子嗡的一聲,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只紅色的小屍蹩吱了一聲,從大奎的手裡爬了出來,抖抖翅膀,那胖子罵了一聲,悶油瓶大叫:」不要!」已經來不及了,胖子跑過去操起紫玉匣子,一下把那只蟲子打爛.

  一時間那洞穴死一般的寂靜,一點聲音也聽不到.悶油瓶猛的抓了一把地上的石塵撒在自己身上,大叫:」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胖子看了看四周,什麼都沒有發生,奇怪道:」為什麼要走?」

  他話音剛落,原本比較寂靜的洞穴,突然就嘈雜起來,無數的吱吱聲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然後,我們就看到,那巖洞上大大小小的洞穴裡,一隻,兩隻,三隻,十隻,一百隻——無數青色的屍蹩潮水一樣衝了出來,那規模,更本不能用人的語言來形容.只見一浪接一浪,前面的踩後面的,鋪天蓋地的爬過來。

  我一看就呆了,三叔一拍我的後腦,大叫:」跑!」

  他一把背起潘子,胖子還想去撿那紫玉的盒子,三叔大叫:」你他娘的不要命了!」那胖子一看搬不動,一把抓住那鑲金絲帛就塞進兜裡.

  我們全部上樹,這樹上亂七八遭的籐蔓和突起很多,非常好攀爬,像我這樣的身手的人,也一下子就跑上了十幾米,那個時候那些屍蹩已經全部湧到了樹下,我往下一看,靠,我的天,整棵樹下面全是青色的.要掉下去,一點骨頭都剩不下來,

  那些屍蹩有意識的集結了一下,突然就開始跳上來.它們爬樹比我們快多了,一下子就到了我們腳根處.

  那胖子爬在我上面,,問:」你不是說你們這小哥的血比驅蚊水還厲害嗎?怎麼沒用啊?」

  我腦子還全是剛才大奎倒下的畫面,根本不想理他,他討了個沒趣,暗罵了一聲,突然我就腳下一痛,一隻屍蹩已經咬住了我的小腿,我一腳踢掉,往下一看,下面像開了鍋一樣,屍蹩爭先恐後的爬上來,這個時候,三叔在上面叫:「炸藥,玉床邊上那包裡還有炸藥!」

  我問:「在哪邊啊!」

  三叔大罵:「你他娘的坐在邊上都不知道,在左邊那個口袋裡!!」我往下一看,那炸藥包沒在那屍鱉海裡,根本看不到,忙開了幾槍,只打飛了幾隻蟲子。這個時候,悶油瓶突然從他口袋裡掏出幾隻火折子,點著往玉床上一扔,那蟲子雖然已經不怕他的血,但是仍舊怕火, 一看到有火下來,「唰」一聲,讓開了一個大圈子,一下子就露除了那只背包,胖子屁股上已經掛了好幾隻蟲子,大叫:「娘的,快點點個炮仗,我要頂不住了!」

  潘子在上面喊:「操!不行,那裡面炸藥太多了,炸了我們也沒命!」 我看到越來越多的屍蹩爬上來,知道現在猶豫肯定就是死路一條,大叫「管不了這麼多了,死就死了!」,一咬牙對著那背包就是一個點射。

  那爆炸太快了,就聽一聲巨響,我就忽悠一下,覺得我的下巴,屁股,大腿同時被打樁機打了一下,整個人被氣浪沖了起來,然後重重撞在什麼上面,那一下真的七渾八素,我嗓子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來,眼前一片漆黑,腦子嗡嗡直叫,耳朵什麼都聽不到。

  我好久才緩過來,一看,下面的屍蹩已經被氣浪沖飛掉不少,我轉頭也看不到其他人,忙手腳並用,往上爬去。因為身上塗了下面石台的粉末,那些鬼手籐看到我紛紛讓開,這個時候,下面又傳來了一片嘈雜的叫聲,我低頭一看,那些的屍蹩又像潮水一樣的聚攏過來,它們爬的極快,我一看不行,渾身再痛也得繼續爬。忙閉上眼睛,拚命的爬起來。

  眼看我就要爬到裂縫口子上了,突然背上一痛,回頭一看,一隻屍蹩已經跳了上來,死命咬著我的背。我轉身一槍,就把它打爛。可同時,另一隻更大的,一下字就咬住了我的大腿,我一咬牙,拿槍一砸,把它砸了下去,可是它馬上就抓住樹枝又想跳上來,我回手一槍,把它也打爛掉。可是第三隻第四隻馬上就又跳了上來。

  我看到離出路才幾步了,心說咬吧,反正你短時間也咬不死我,我上了地面有你們好看,想著繼續往上爬,就在這個時候,我抓住樹枝的手突然一陣巨痛,我轉過頭一看,只見一張血臉突然從樹幹後面探了出來,兩隻幾乎要爆出來的眼珠子直直的盯著我。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45:22

七星魯王 第二十八章 火

  這張臉一片血肉模糊,不知道是皮膚溶化了露出了裡面的肌肉,還是血從他體內滲出來,覆蓋在他臉上。我剎那間覺得這張臉非常熟悉,仔細一看竟然是大奎,心中大駭:好好的一個人,竟然成了這個樣子。

  他左邊腦袋上被子彈削去一快皮,都看到了骨頭,可是沒有傷到裡面的大腦,我看他受傷雖然重卻不至於死,心裡不由大喜,忙說:「快上去,說不定還有救!」。

  可是他卻紋絲不動,我看他的眼神,竟然十分的怨毒,好像不甘心我們捨他而去,我大驚失色,但我的手已經被他的手握住,他身上那種恐怖的血紅色,已經迅速的蔓延到我的手上來了,我就覺得手上一陣火辣的奇癢,心裡大叫:「完了!」

  大奎嘴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突然把我向下面拉,我想到大奎的那種全身皮膚熔化的慘狀,不由一陣抓狂,狠命把他的手甩掉,可是他又一把抓住我的腳,長大嘴巴好像一定要我給他陪葬。

  我大叫:「大奎,你就放我走吧,這些是命,如果你還想活下去,就跟我上去,說不定還能治好,不然你也拉著我陪葬也沒用啊!」

  他聽了這話,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發了瘋一樣撲上來,兩隻眼睛全是凶光,好像完全喪失了理智一樣。突然他就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想把我掐死。

  我一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突然起了殺心,狠狠踢了他一腳,趁他手一鬆,貼著他的胸口就是扣了扳機,那子彈全是磨平了頭的手槍彈,力道很大,把他打的血花四濺飛了出去,他的雙手在空中四處亂抓,可是什麼都沒抓到,重重的摔進屍蹩堆裡。

  這個時候,我被他抓住的那隻手,已經麻的完全沒有知覺了,我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手還有沒有抓著那樹枝,就覺得身子直往下掉,忙伸出另一手去抓邊上的鬼手籐,可是那手上有天心巖粉,籐蔓一下子就縮了進去,我暗罵一聲,整個人滑了下去,撞在一根大樹枝上。

  樹枝上爬滿了屍蹩,被我一撞,掉下去不少,我勉強有力氣用雙腿夾住,停止了繼續下猾,可是四周大群的屍蹩又圍了上上來。我不由苦笑,現在我竟然有這麼多死法可以選擇,要不就摔死,要不就被蟲子咬死,要不就毒死。老天真對我不薄。

  正鬱悶著,突然胖子從下面爬上來,踢開幾隻屍蹩,原來這小子爬的比我還慢,他看到我,罵了一聲:「你他媽的還有心思在這裡趴著,你看看老子屁股上被咬的都是窟窿了!」說著就要來扶我,我大叫:「別碰我,我中了毒了,你自己先走,我沒救了!」

  胖子二話不說,一把背起我:「你拿個鏡子照照,你他媽的面色比我還好,簡直是面色紅潤有光澤,怎麼可能中毒?」

  我一奇,低頭一看,只見滿手都是紅色的疹子,看上去好像被幾千隻蚊子咬了一樣。可是那紅色到肩膀就停住了,現在反而在慢慢的消退,不由納悶,怎麼那毒對我沒用。

  胖子背著我,咬著牙向上爬去,我在背後,成了他的肉盾,那些屍蹩全部都跳到我的屁股上來,張嘴就咬,疼的我大罵,:「死胖子,我還以為你是好心,你他媽的原來是想把我當擋箭牌啊!」

  胖子大罵:「你囉嗦什麼,不服氣你來背我!沒看見老子屁股已經沒好肉了嘛!」

  我不想和他扯蛋,這九頭蛇柏靠近樹桿子的一圈掛的全是屍體,非常的密集,胖子不時就會撞到一堆骨頭上,幸好那些屍蹩也有同樣的麻煩,太多的東西它們分辨的不清楚,不少就跳到那些被我們撞的亂轉的乾屍上面大咬。

  胖子一看,覺的這個是個有辦法,就叫我去撞那些屍體,能撥的都給他撥一下,讓他們都動起來。我雖然一百個不願意,但是也沒有辦法,小命要緊。

  這一路上我見一個就踢一腳,一下子我們經過的地方全是打轉的屍體,這蟲子的智商不能和人比,就見他們亂做一團,也不知道是來追我們好,還是去咬那些打轉的屍體好,竟然停在那裡原地轉起圈來,胖子乘機加快速度,一下子就拉開了距離,我們終於可以喘一口氣。

  我的手腳經過剛才的運動,已經基本恢復了感覺,我心裡暗想,我中毒時候的感覺和筆記裡爺爺中毒時候的感覺一樣,最後爺爺也沒有死,莫不是因為這樣,我身上就有了免疫力了?

  想著也想不明白,我看手腳已經可以動了,就讓胖子給我放下來,見胖子滿臉是汗,喘著粗氣,心說在石台上的時候我背你背的吐血,現在算扯平了。這個時候,我突然看見,有一個人坐在胖子後面的一根樹肢上,對我招了招頭。

  我一哆嗦,忙揉了揉眼睛,那人已經不見了。我以為他躲到那樹後面去了,忙探頭過去看,胖子大叫:「別磨蹭了,快走吧!」

  「等一下!」我一把拉住他「往左往左!我剛剛看到個人在對我招手。」

  他歎了口氣,跟著我怕爬過去,一看根本沒人,只有一個剛能勉強容納下一個人的樹洞,裡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

  胖子用手電一照,嚇了一跳,只見那洞中有一堆捲起來的籐蔓,裡面纏了一具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兩隻藍色眼睛已經渾濁的看不到瞳孔,嘴巴張的大大的,不知道想對我說什麼,胖子看著我:『怎麼是個死人,你該不會是看到鬼了吧!『

  這一路過來碰到的怪事情太多,有鬼也由不得我不信了,我想著,他既然招手讓我們過來,肯定是有什麼目的,想到這裡,便習慣性的去看他的嘴巴。但是他下巴已經爛穿了,有東西也掉了,我繼續找,發現他手裡好像抓著什麼,掰開一看,原來是一塊吊墜。

  下面的屍蹩又開始吱吱叫著爬上來,我也沒心思再去翻他身上的東西,看他穿著迷彩服就給他敬了個禮,然後繼續往上爬。胖子爬的飛快,我們離頂部的裂縫本來就不遠,三下五處二就爬了上去。

  我們一爬出裂口,同時往下一望,只見那些屍蹩好像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幾乎都湧到了裂口邊上,胖子大叫:「還沒到休息的時候,快跑!」

  我在那地下呆了這麼久,已經搞不清楚方向了,就見前面草叢突然跑出一個人,扛著什麼東西跑過來,我認出是三叔,不由大喜,三叔看到我大叫:「,快去後面把那些汽油都搬過來!」

  我跑過去一看,原來這條裂縫和我們下盜洞的地方只隔了一個矮懸崖,才十米都不到,我們的裝備都還在,我看到了那幾桶汽油,心頭火起,心說:「好,這下子有你們好看的。」

  和胖子一人扛起一桶跑回去,三叔已經把第一桶全部都澆了下去,那時候那些屍蹩幾乎就已經爬到地面上了,三叔一個打火機扔下去,就見火光一衝,馬上就是一陣撲鼻的焦臭,那如潮水一般的蟲子瞬間就退了下去,汽油在那裂縫處形成了一道火牆,看著那些蟲子在裡面被燒的嗷嗷自直叫,真是大快人心,我們火上澆油,把第二筒第三筒也倒下去,一下子那裂縫裡噴出來的火就幾乎比兩個人還高了。熱浪逼過來把我的眉毛都燒了。

  我退後了幾步,看了看手裡的吊墜,上面是一塊名牌,那具屍體的名字應該叫james,我擦了擦放進我的上衣口袋,心說有機會就還給你的家裡人,現在你就安息吧。胖子被火熱的全是汗,問三叔:「那兩個人呢?」

  三叔指了指後面:「潘子有點不妙,好像發燒了,那小哥,我就沒見到了。還以為和你們在一起。」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歎了口:「我爆炸後我根本就沒看見他,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三叔搖搖頭,說:「不會,這人神出鬼沒的,而且剛才他一直是在我們上面,就算被氣浪沖散,估計也是衝到上面來了。」

  我看三叔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沒什麼把握,那悶油瓶子雖然厲害,在炸藥面前還是和我們一樣,如果他被氣浪摔到樹外面去,真的是十死無生。

  我們在附近找了一圈,沒有什麼收穫,不見有人離開痕跡,三叔歎了口氣,對著我苦笑了一聲。

  我們回到營地裡收拾東西,點起篝火,把包裹裡的罐頭熱著來吃,我已經餓的夠戧了,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能吃下去,三叔邊吃邊指後面的矮懸崖:「你們看,這營地就在這裂縫的邊上,看樣子那老頭子看到的樹妖就是這棵蛇柏了,肯定是他們晚上慶祝的時候動靜太大,把這蛇柏從裂縫裡吸引了出來。幸虧我們沒過夜,直接下到盜洞裡去了,不然恐怕早就被這蛇柏拖走了。」

  胖子說:「不知道那火能燒到什麼時候,如果火滅了,那些蟲子再出來就麻煩了,現在天快亮了,我們快點出了這個森林再說!」

  我匆匆扒了幾口,點點頭,胖子和三叔輪流背起潘子,就往樹林裡出發。

  一路上很平靜,來的時候我們是說說唱唱,回去的時候我們是悶頭趕路,幾乎是逃命一樣。

  我已經是一個晚上沒有休息,精神又高度緊張,現在體力已經全部到達極限了,走到最後,幾乎是憑借精神的力量在支持,如果前面突然出現一張床,我躺上不要2秒就能睡著。我們走了將近半天+一個早晨的時間,走出了那片樹林,然後翻過那泥石流形成的石頭小坡,終於看到了那親切的小村莊。

  我們不敢鬆懈,先把潘子送到了村裡的衛生所,那個赤腳醫生過來一看,眉頭大皺,忙招呼護士過來,我往那凳子上一躺,才聽他們說了兩句話就睡著了。

  那是真的累到極點的睡眠,一個夢都沒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外面亂作一團,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52:51

七星魯王 第二十九章 紫金匣

  我迷糊著,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情,想問三叔,卻發現他也在我邊上的凳子上打瞌睡,睡的比我還死。我跑到衛生所外,看見村子裡的人拉板車的板車,騾子的騾子窪窫窬竮,幕幘幔廕都急急往山裡面趕去,一個山娃子邊跑邊叫:「不好列,不好列,山上起山火列」

  我大吃了一驚,心說難道剛才我們那一泡火,把林子給燒著了,回想一下剛才燒那洞的時候,確實沒在邊上做什麼措施,如果那火蔓延開來,把森林燒起來,那真的太不該了。

  我心裡有點發慌,這山火一但燒大,不是死一個兩個人的問題,我們這些城市裡的人,一點森林防火的意識都沒有,這下子禍闖大了。

  我跑進去忙叫醒三叔,兩個人在那醫院裡搬出兩隻接尿用的便器,實在找不到東西也湊合了,跟著大部隊向山裡跑去,這個時候胖子坐在一隻驢拉板車上跑過來,手裡舉著個臉盆大叫:「闖禍了,快上來!快去救火!」我們一齊跳了上去,那驢車歪歪扭扭的就出了村口,只見遠處的山上一大片黑煙,看樣子燒的很大,三叔傻了,輕聲說:「看方向,還真是我們放的那一票火。」

  我忙摀住他的嘴,前面有個村幹部摸樣的人在往回跑,大叫,「快打電話給部隊,前面山塌下去了!」

  我一聽就知道,可能是那巖洞被火燒塌掉了,心裡擔心,要是那些屍蹩從洞裡衝出來就麻煩了,我們快驢加鞭的跑到那泥石流衝出的土堆旁,那胖子手真黑,把那驢抽的屁股都腫了。

  那些村民平時都經歷過防森林火災的訓練,他們一部分人在樹林裡開路,另有人開始用臉盆打水,往裡面運去,我一看這盆盆罐罐的,來回到火場最起碼要2個小時,根本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忙叫道:「老鄉們別打水了,這點水根本滅不了火,不要做無謂的犧牲,還是等部隊過來吧!「

  那些人像神經病一樣看著我,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人說:「小伙子,這些水是用來喝的,火場裡面沒水喝很快就會幹死的,我們要在邊上砍出一片防火帶,火燒到那裡沒東西燒了,就會自己滅了。你們不懂就不要在這裡瞎參合。」說著看了看我們手裡的便器,搖了搖頭。

  我被他們看的臉通紅,心說這下子面子丟大了,以後怎麼也不敢胡亂發表意見了,忙低下頭,跟著那些大部隊急急進了樹林,路上的樹全部被砍掉了,走起來快了很多,大概一個小時以後,我們已經感覺到了溫度明顯升高了。前面漫天都是黑煙。

  那些村民都拿出口罩往水裡一浸,帶到臉上,我看看胖子,他的衣服上本來就已經沒多少布了,看他好像下定了決心,拿出那快鑲金絲帛就浸到水來,綁到自己臉上。拿起把鏟子學著那些村民挖防火溝渠。

  山火蔓延極快,危害性極大,大型的山火必須出動飛機才能控制,所謂控制就是讓他自行熄滅,想要像城市火災一樣澆滅是不可能的。這一棵樹要長成材要20幾年,但是山火10分鐘就能全部燒光,破壞力極大。而且山火範圍非常的廣,如果你只在一個點上滅火,他很快就會從你看不到的邊緣繞到你後面去,等你醒悟過來,你已經在火區中央,只有等死的份了。

  我記得有一部美國的片子,就是講一群消防員被火包圍以後,求救無門,在生命最後的時候的故事。當然這樣的情況肯定不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現在火災的區域還不是很大,而防火渠挖的很快。

  我們一直在那裡干到下午2點多,天上出現了護林隊的直升飛機,不一會兒很多部隊在樹林裡集結,替下了我們的工具,我特別擔心有人會因為這場火犧牲,幸好最後清點人數的時候只有幾個人受了輕傷。

  我們回到村裡,幾乎都要休克了,我肚子餓的要命,叫一個娃給我弄了兩個燒餅,兩口一個,從來沒吃過這麼香的,眼淚都下來了.那村支書摸樣的人還表揚我們,說我們城裡來的人這麼高的覺悟,真的非常少見。

  我心說,你千萬別誇了,再誇我心裡真過意不去,你要知道我就是那縱火犯,非掐死我不可。

  護士給潘子換了繃帶,洗了傷口,他的呼吸已經明顯緩和了,但是還沒有醒,那醫生說叫我放心,現在暫時還沒有危險,等一下如果有傷員,就把潘子一齊送到市裡的大醫院去。我一聽稍微有點心安。

  我和三叔回到招待所,好好的洗了個澡,不脫光還不知道,我從上到下一看,幾乎沒有一處地方是好的,不是淤青就是破了皮,逃命的時候沒感覺,現在他們都來提醒我了,我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幾乎腿都邁不開。

  我回到床上,一下子就睡著了.這一覺是真的非常香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來的時候看見胖子和三叔也躺在他們床上,呼嚕打的像雷一樣.

  我下去吃了早飯,問了服務員,火已經滅了,按這規模只能算是個小山火,軍隊已經撤了回去。我聽了心裡踏實了一點。和那衛生所的人打聽了一下,潘子已經被接到濟南的千佛山醫院去了。我道了謝,覺得在這個地方還是不能久呆,就預備著回去。

  閒話也不多講,幾天後我們回到濟南,我和三叔先到收容潘子的醫院辦理了住院手續,他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仍舊昏迷中,我和三叔決定在這裡住幾天,胖子一出山就急急和我們分了手,只留一下一個電話以後聯繫,他把那鑲金的帛書交給我三叔處理,這一天我給醫院打了電話,潘子還沒有醒,不由歎了口氣,這個時候三叔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罵道:」氣死我了,竟然被人擺了一道!」

  我大奇,以為他在古玩市場被人騙了,說:「三叔,以你的資歷還被騙了,那說明那東西仿的很好,你再轉手出去肯定也沒問題啊.」

  三叔掏出了那塊鑲金絲帛,對我說:「轉手,轉個屁啊,我說的不是古董,是這個東西!!」

  我幾乎從床上掉下來,大叫:「什麼!不可能啊!」

  三叔說:「千真萬確,這東西裡的黃金含量,我送去檢驗,純度太高,那個時代根本無法煉出來,這是一份幾乎完美的贗品!」

  我不敢相信,三叔歎了口,「我老早就在懷疑了,那年輕人明明可以擊敗血屍,為什麼一開始一味的逃跑,到最後才將那血屍除掉,他必然是想由此甩開我們,自己一個人去做一些事情。」

  我驚訝道:「難道他和我們走散的那段時間裡,已經去過那個洞穴,打開過魯殤王的棺材?將這塊假的鑲金絲帛放進去?這怎麼可能啊,一個人怎麼可能做的到?而且那樹洞被那些鐵鏈扯開的,只要被人打開過,我們一定能看出痕跡的.」

  三叔說:「你有沒有看過那棺材的背面,他是倒斗的,他很可能在樹的背後挖了個盜洞,直接從棺材的背面將那鑲金絲帛掉包掉了!」說完歎了口氣:「可憐我十幾年的江湖經驗,也沒看出來,這個人,真的深不可測啊,我本來還以為只是發丘中郎將的後人,看樣子的,他的來歷,恐怕遠不止這麼簡單。」

  我非常的不理解,說:「難道上面記錄的那些東西都是假的?」

  三叔點點頭,氣道:「這些山海經一樣的故事,本來聽起來就不太可信,只不過當時我們被那個古墓神秘的氣氛感染,竟然相信了,現在回憶起來,破綻太多了,而且你想想就你那水平,為什麼只能看懂最重要的那兩段?其他那些都看不太懂,說明這兩段他特別做了工夫.」

  我張大嘴巴,三叔大大的歎了口氣,:「看樣子這個魯王宮的秘密,只有他知道了,現在那個墓都塌了,要想在進去看也不可能了.」

  我這個時候靈光一閃,說:「對了,對了,我差點忘了,還不是完全沒戲,我從那洞裡帶了東西出來!」說著就去狂翻我的背包,一邊祈禱千萬別丟了,好在那紫金盒子還在,我拿出來說:「就是這個,是從那狐狸屍手上拿下來的.」

  三叔一看,說,「這個是只迷宮盒子啊,裡面主要的空間用來裝鎖了,裝不了多少東西,這盒子很難開的,你看」他把那盒子的頂蓋子一擰,盒子的底部四個角一齊展開,露出了一個轉盤子.上面有八個孔,每個孔上都有一個數字,很像老式電話的撥號盤.「這種盒子是最古老的密碼盒,你要知道密碼才能開。」

  我說:「不對啊,你看這是我從那女屍嘴巴裡找到的鑰匙,你看著,這鑰匙正好能插進這個鑰匙孔裡去。」

  三叔接過鑰匙,和鑰匙孔比對了一下,哦了一聲:「這鑰匙不是用來開盒子的,而是用來鎖盒子,迷宮盒子是能用密碼來開,但是沒辦法用密碼來鎖。等你把這個盒子打開了,想再鎖起來,就要靠這把鑰匙。」

  我問他哪裡能夠找到開這種盒子的專家,三叔想了想,歎了口氣,說這種人都是可遇不可求,與其去找,不如找個五金廠把蓋子給卸掉來的方便。

  我在那裡試了半天,那盒子也沒有一點動靜,轉盤一個有八個孔,按照數列排列,有十進制數字八位組合就是10的8次方,00000000—99999999,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試的完。

  三叔看我在那裡擺弄這玩意出了神,跟我打了個招呼就回自己房間裡去。

  我想著,在魯王宮裡有沒有看到過什麼八位數字的東西?那青銅棺槨上好像有幾個數字,不過好像不夠八位,另外八個字的密碼,難道是那個02200059?怎麼可能啊,這個號碼可是印在一個美國人的皮帶鋼印上的,想著我嘗試性的撥了一下,0-2-2-0-0-0-5-9,卡一聲,我一楞,那盒子發出一陣類似於發條的聲音,盒子蓋自動翻了起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05:54:48

第二集 怒海潛沙 第一章 蛇眉銅魚

  那盒蓋緩緩的自動打開,裡面只有小拇指大的一個空間,由白娟墊著,白娟的中間,放著一條鎦金的青銅魚。

  這條銅魚的做工很精細,每一片鱗片都打磨的有稜有角,魚的眉毛上,各盤著一條海蛇,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我把這魚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覺得有點納悶,古董中鎦金器是我的專長,可是這條魚,我卻一點概念也沒有,不過這條魚的工藝水品只屬於中上等,在當時應該並不算十分貴重的東西,相比之下,用來裝它的紫金盒子,要貴重的多。

  歷史上,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條件下,才會發生便宜貨裝在貴盒子裡的情況,比如說這條魚有特殊的象徵價值。

  可是我又想不出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呢?兵符?不可能啊,太小了,一點氣派都沒有;令牌?也不可能,上面又沒有文字,而且太容易偽造。看這個東西的造型和體積,唯一合理的用途就是做樂器和兵器的裝飾,可是又上面又沒有任何的打孔和繩印。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起三叔對這方面的東西也非常癡迷,決定去請教他一下。雖然他未必知道的比我更多,但是憑借他的經驗,他說不定推斷出一些東西。

  打定注意,我帶著銅魚,敲開三叔的房門,三叔看我鬼鬼祟祟,一臉疑惑的把我讓了進去。

  我坐下之後,也不廢話,就原原本本的把剛才碰巧打開迷宮盒子的經過說了一遍。

  三叔聽我說了經過,又仔細看了看我手裡的銅魚,也連連稱奇,我一看有門,忙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到底做什麼用處的?

  三叔說道:「你來問我真問著了,這玩意全中國知道的人不超過一百個,而這一百個裡真正見過,大概只有十幾個,可以說是一件絕對的稀世珍品。」

  我聽到三叔這麼說,簡直心花怒放,心說真是吃牛糞裡都能吃出個金戒指,想不到那破盒子裡的東西這麼值錢,忙問他大概能賣多少價格。

  三叔搖搖頭,對我說:「說這魚是稀世珍品,並不表示這魚值錢,而是說它的考古價值很高,這條魚和二十年前一次考古考察中出土的文物很相似,可能有某種聯繫,如果交給當時的考古隊,那幾乎可以說是無價之寶,不過你想靠它發財,不如死了這條心。」

  我心說這不是白搭,我們又不考古,有考古價值有什麼用啊,我總不能拿著這東西到文物管理處去叫賣。

  我看三叔臉色有變,覺得這背後說不定還有什麼隱情,就追問當年到底出了事情,這東西是魯王宮裡帶出來的,難道當年的事情,和魯王宮有關係?

  三叔搖搖頭不肯說,「這麼多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總之很負責的告訴你,這條魚出現在魯王宮應該只是一個巧合,和魯殤王沒有任何關係。那時候的資料,已經給一場大火燒燬了,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

  我聽了鬱悶,我來問你時事情,你不說也就算了,還弄出這麼一堆勾引人的話,我豈不是更想知道?於是使出耍賴的手段,軟磨硬泡,一定要他告訴我。

  三叔被我追問的煩不過,只好對我透露了一點:

  三叔早些年在考古隊做過一段時間的領隊,是實地考古的專家,擅長搞定那些不符合墓葬習慣的奇特古墓。

  墓葬自人類認識到死亡以來,就一直是人類特有的人文活動,其歷史與人類的歷史等長,各個時期的墓葬中都蘊藏了大量當時人類生活的信息,包羅衣食住行各個方面,所謂事死如事生,是古人一直傳承到現在墓葬規律。

  然而一直以來,並不是每一個朝代的人都會千篇一律的使用他們朝代的墓葬習慣,有不少封建統治階級,他們的墳墓就非常的特別,完全無法用我們日常所用的經驗來推斷,他們修建墳墓的技術,也是終極的機密,幾千年來只有極其少數的皇家御用工匠,才有資格學習。

  現在我們所知道的,秦始皇陵就是一個實例,這些墳墓都有相當的記載流傳人間,但是始終無人破解裡面的結構,有人說秦始皇陵,深一千五百米,地宮深藏在酈山裡面,其實都猜測,陵墓真正的結構,如果不親自進去,即使給你一張平面圖,你也是看不懂,三叔這一輩子最喜歡的就是進入這些沒人瞭解的古墓,但是歷史上能夠大興土木搞特殊化的皇帝並不多,這種墳墓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找到了一些資料,也找不到墳墓所在,一直以來也沒有他大顯身手的機會。

  直到一九八四年,考古工作者在西沙群島,發現了一座罕見的水下古墓,年代和墓主人的身份皆不可考證,這座古墓是盜墓賊炸沉船的時候偶然發現的,四周海底一片狼藉,爆破點有十幾處,墓室的封土幾乎完全被破壞,外層墓牆有幾處蹋陷,但是盜墓者始終沒有找到進入這個古墓的辦法。

  從墓區周圍找到的巨大石碇來看,這座墓應該是先修建在一艘大船上,然後鑿穿船底,將船墓一起沉入海底,這樣的葬法史無前例,能夠具備這樣實力的,墓的主人應該是當年一個非常顯赫的人物,但是因為無法進入墓中,具體是誰始終無法考證,當時與越南關係緊張,不能在那裡大興土木,考古隊只好從其他地方尋找隱蔽的入口。

  清理工作一直進行,外層的坍塌的墓牆被清理乾淨,墓牆裡面的情景顯現出了這個古墓的特殊結構,考古工作者在坍塌的墓牆後面,發現了第二道用膏土封死的防水牆,由此推斷出的結論讓世界為之一震——這座古墓裡面竟然是密封的。

  古墓裡面竟然有空氣,這是事先誰也沒有想到的,即使是我爺爺這樣的專家,也從未見過隔離在水下的中空古墓,所有工作被迫停了下來,眾人小心翼翼的進入外牆與內牆之間的夾縫,發現內牆上有一個一尺見寬的入水口子,剛夠一個人匍匐進入,進入十幾米深仍未見到盡頭,反而發現了墓道的角落裡躺著一隻四角獅頭銅盒,打開之後又有絹布裹著一件東西,赫然便是一條蛇眉銅魚,銅魚遍體鎦金,眉毛上是兩條盤曲的海蛇,工藝細緻,栩栩如生。

  考古隊裡各地的專家一看,就知道這是稀世珍品,可能是有著相當重要的象徵意義,但是這盒子怎麼會出現在墓道裡?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專家分析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搬運陪葬品時偶然掉落在那裡的,二是有神通廣大的盜墓賊已經進入了古墓,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掉落。按照那條墓道的狹窄程度來看,後者的可能性很大。

  四角獅頭銅盒中,還發現了很多重要的東西,其中有一塊用來包裹銅魚的白色絹布,上面寫了一行榜書 「xx內府xx」,由此推斷出古墓年代為明,另有一張宣紙,折成四方,可以取出的時候操作失誤,化成了一團粉末,令人扼腕痛惜。

  三叔當時是第二批召集的全國專家,負責研究進入古墓的方法,但是大環境所致,有很多有建設性的意見不方便提出來,研究長時間陷入僵局。

  這種「沉船葬海底墓」三叔略有研究,修築的方法,他也知道十之八九,但是規模如此巨大,並且裡面還存有空氣的,卻是頭一糟,根據進入人員的記錄,他可以確定那只四角獅頭銅盒是盜墓賊遺落,那內牆上的墓道,必然是進入墓穴內部的一個關鍵。

  這種所謂的沉船葬海底墓,要進墓必然要打開墓牆,但是一但打開,海水就會湧入造成無法想像的連鎖反應,這個盜墓賊他是怎麼解決這個矛盾的,三叔百思不得其解。

  在研究過程中,有人提議在墓的底部挖掘隧道進入(三叔認為此人可能是他同行),但是挖到海底下十五米深仍然沒有發現底磚,再往下還要挖多久,誰也估計不出來,經過探鏟定位,這裡海底的土並不是西沙的原生沙土,而是福建官窯附近的白膏泥,整個封土範圍達到七千多平方米,按照比例計算,想要下到墓底,當時的技術沒有辦法作到。

  他們經過整整一個多月的反覆推敲研究,始終沒有拿出一個實用的辦法,加上國際形式開始緊張,考古隊被迫撤離,古墓被重新蓋上封土,所有的研究資料與位置數據,悉數上交政府,這件事情就這樣在歷史中消失了。

  後來三叔得知有幾個當時的專家偷偷留一下一部分資料,很長一段時間私底下做過一些研究,至於結果如何就不得而知道了。

  三叔對我說道:「你這條銅魚,當時六十幾個專家看過,都不知道是幹什麼用處的,後來轉送到中央之後,聽說是研究出了一些頭緒,我們沒有拿到當時的簡報,不知道是這些消息被扣下來了,還是以訛傳訛,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也沒人問起過,後來資料送到國家檔案館,聽說給鎖到地下室裡,我本打算到時候打通關係進去看看,沒想到前幾年一場大火全部都燒光了,你想知道其中的蹊蹺,現在恐怕沒這麼容易。」

  我問三叔:「這麼古怪的一個墓你就這樣放棄了?以你的脾氣,就算明著不能去,我看你私下裡也按奈不住,我看你准還知道什麼,你就別賣關子了,我保證就算殺頭也不說出去。」

  三叔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很堅決的說道:「不行,接下來的事情,我就算帶進墳墓裡不會說。」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23:40:09

怒海潛沙 第二章 雙層墓牆

  無論我怎麼軟磨硬泡,賴皮拉潑,三叔也不肯把後面的事情告訴我,說到最後他把眼睛一瞪,自顧自看報紙不理我。

  我知道三叔的脾氣,話都說成這樣了,要再磨下去也磨不出個什麼來,不敢再說什麼,不過這故事聽了一半,總覺得下面的才是重點,心裡實在是癢的難受。

  我對三叔說道:「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不過你能不能把那銅魚的事情講的詳細點,你不是說當時有一些頭緒嗎?要是能找到當時做研究的專家,現在去問問他們,不就能知道他們當時研究出的,是些什麼東西了嗎?」

  三叔聽我一說,微微一怔,說道:「這倒也是個辦法,可那時是八四年,二十年了,那些老專家還不知道在不在世。」

  我忙說道:「不找老專家,找他們的助手也行啊,就算當年他們的助手都有四十好幾,現在也不過六十幾歲,說不定還沒退休,以你的關係,肯定能找到。」

  三叔歎了口氣,搖搖頭:「那次項目結束之後,我們都各奔東西,後來就沒什麼聯繫,偶爾見面也只是一些學術上的交流,他們之中有很多人我連叫什麼都不知道,要找起來談何容易。」

  三叔說完這句之後,突然好像想了什麼,眉頭一皺,「噫」了一聲。

  我一看似乎還有下文,便給他倒了一杯茶,看他如何繼續。

  三叔點上香煙,瞇著眼睛想了很久,對我說道:「西沙考古過去這麼久了,大部分瑣碎的事情我都忘的差不多了,只是你剛才說起來,我才略微回憶了一下,正好給我想到一件事情,非常的奇怪。」

  我問道:「什麼事情,說來聽聽?」

  他對我說道:「我也不能肯定,不過剛才想起來,一起和我出海的那幾個年青專家中,有一個人,好像長的和那悶聲不響的小哥很像!」

  我一聽就笑了出來,對他說道:「三叔,這怎麼可能,他那個時候肯定才出生沒多少時間,怎麼可能和你做同事!」

  三叔仔細的回憶著,眉頭越皺越緊:「我也知道口說無憑,不過我們出海前拍了合照,看一下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三叔打電話給家裡,讓他的傭人把他夾在老影集裡的幾張大合照掃瞄過來,五分鐘後,一封email就發到了三叔的手提電腦裡。

  照片是黑白的,他們第二波出海的專家大概只有十個人,前面是蹲著,第二排是站著,背景是在一個軍用碼頭,邊上還有幾個海軍,這張照片估計他很久沒看看,發黃的很厲害,幾個角上還出現了霉斑。

  我放大比例來觀察照片,裡面蹲在第一排中間的就是年輕時候的三叔,而他後面站的那個人,好像有點熟悉,我仔細一看,還真有點像…。

  不對,好像不只是像。

  我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馬上,我就覺得自己給人仍進了冰窟窿裡,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這眼神,這表情,我的天啊,太像了,這人簡直長的和悶油瓶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悶油瓶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這麼多年一點都沒有變老?

  難道二十年在西沙的那次考察,真的和魯王宮有著關係?這有怎麼可能,兩件空間和時間上相差這麼遠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有聯繫。

  悶油瓶子本來就已經夠神秘了,這樣一來,他的身份就更加的撲朔迷離了,圍繞著他的無數迷題,一下子就墜入到更加匪夷所思的境地裡。

  三叔疑惑著看著電腦屏幕,突然,他神經質地站了起來,大叫了一聲:「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一邊叫著,一邊拿起行李往外跑走,我莫名奇妙,忙追出去問他:「三叔,你幹什麼去?」

  他對我大叫了一聲:「我要再去一次西沙,你照顧好潘子,千萬不要跟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23:41:21

怒海潛沙 第三章 英雄山老海

  三叔走的非常匆忙,就隨便拎了個箱子,把他的手提電腦,衣服和一些雜物都留在了這裡。

  他平時為人非常的謹慎,這樣的情況,說明他走的時候人已經失去理智。

  我在他走後幾天裡一直在想,他在最後到底明白了什麼,在我看來,這麼複雜的事情,不可能有什麼解釋,只能是一個迷。除非還有什麼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可惜的是,我對那件事情的瞭解只限於三叔的口述,不盡不實,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只得作罷,很快的,我就慢慢將這個事情淡忘了。

  後面幾天,我白天窩在房間裡看電視,晚上去洗腳按摩,過著神仙一樣糜爛的日子,這樣的生活一直到賓館洗腳中心的服務員上來和我結帳單,才被迫中斷。

  這裡的消費雖然不高,但是我們習慣了簽帳,不知不覺,也已經欠了六萬多塊的帳。

  做為一個店家,可以容忍你欠六萬塊錢的帳,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我無法推辭,只好開出一張支票,把這張帳單打發了。

  這樣一來,我身邊的錢,一下子就所剩無幾了,我自己倒還好,最多搬到個差點的酒店去住,只是潘子在醫院裡醫藥費,實在是個很大的數目。

  我在房間裡來回的走來走去,正煩著呢,突然看到那金縷玉棺套,還在躺在一邊的包裡。

  三叔對這東西是愛護的不得了,還用油紙報了四五層,我看著,就突然產生一個比較衝動的念頭。

  我想找個古玩市場,把這東西賣了,然後整點錢救急,一來,這東西太燙手,放在身邊不安全。

  二來,現在錢字一個火了,我被人趕出來事小,潘子給人斷了藥可就麻煩了。

  我想著下到大堂去問服務員,問出了幾個地名,然後自己打了個的士,就在濟南轉開了。

  濟南比較大的古玩和書法製品的集中地,就一個英雄山,這個市場有點年頭了,裡面人很多,比較嘈雜,不過聽說假貨居多。

  我背著那死沉的玉棺套下了車,尋思著找一個大點兒的門面,這東西不是一般人能買的起的,那些大店必然有聯繫一些比較大的客人,可以托他介紹。

  至於這個東西的價值,我心裡也有數,我在回來的路上和三叔討論過這事,三叔說也就是百來萬,這種東西有價無市,一是很難有人肯買這麼貴的東西,除非是老外,可這個東西又太大了,不要帶出境外。

  我對於國寶外流非常反感,心裡盤算著最好能找一個愛國的企業家,半賣半送也可以,國寶當然要放在中國人房裡。

  我在市場裡東張西望,沒走幾步,突然就瞄見一個鋪子的櫥窗裡,放著一隻青銅的香爐,上面有一個些銘刻的人物造型,第一眼看上去,有一點古怪。

  這東西我還是第一次見,就俯下頭想看仔細點,這個時候那老闆就出來了,說:「喲嘿,您挺識貨,不過可惜了,這東西我們不賣,放這兒是壓場子的,您是哪裡的合伍(道上的朋友)啊,要不看看其他的?」

  我一聽他的口音,還是個京片子,看說話的意思,應該和土夫子有一些聯繫,就拍了拍自己的包,做了一個暗示的收拾,表示有東西要出手。

  他打量了我一下,露出一個輕藐的表情,大概是覺得我這個樣子太年輕了,不會有什麼好東西,就朝裡面揮了揮手,讓我進去談。

  我進去之後,有個挺漂亮的小姑娘給我倒了杯白開水,然後那老闆就笑道:「小伙子,有什麼東西想出手啊?這個一般的貨色,我們可不收的啊。」

  我看了一眼他鋪子裡擺的東西,倒也不假,幾乎都是價值連成的珍品,點頭道:「我有一套玉,想給老闆你看看,大概能值多少。」

  他失笑道:「玉,還是一套,真是聞所未聞,好,反正今天沒什麼生意,我來看看。」

  我有心炫耀,就把玉棺套拿上來,露出一個角給他看,這行家不是行家,看表現就知道了,他一看臉色就變了,然後用手一摸,整個人都幾乎要跌倒。

  我二話不說又把那玉棺套塞回去,笑吟吟的看著他,說道:「這玉怎麼樣?」

  他起身把鋪子的捲簾門給拉了下來,把那個女服務員打發走,然後親自把我那杯水倒了,給我換了另一杯茶上來,我一聞,操,上等的鐵觀音啊,這待遇也上的太快了。

  他搽了搽頭上的汗,說:「不知道這位手藝人怎麼稱呼啊?」

  我一看,這人果然不是單純的古董販子,這反應這樣快,一眼就看出這東西是倒出來的,也不由要表示一下,客氣的一笑:「敝姓吳,老闆怎麼稱呼?」那人說:「您叫我老海就行了,那吳師傅,你這東西,打算出手,還是讓我看看?」

  我說:「當然是出手,這東西,放在身邊有點燙手」

  他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下,問:「全不全?」

  我點點頭:「一片都不會少你的,剛出鍋,還熱火著呢。」

  他坐來下,輕聲說:「那吳師傅,我是個爽快人,我敢說你這東西,這整個英雄山,就我敢收,不過這東西我再正兒八緊的和你抬槓也沒必要,寶貝是講不來價格的,你就和我說個心裡話,多少肯放,我給你打個電話問問我朋友去。」

  我想了一下,心說怎麼樣也來要個一百萬,大奎家裡得給個30萬,潘子住院最起碼也得20萬,那胖子早就留了話,東西賣了錢給他匯過去,這樣一個人也就分個10萬多點,想起自己用命搏回來的,不由又覺得太少。不過三叔說了,倒斗就是這樣的事情,不然為什麼倒了一個又一個,給你倒一個鬥你能帶出來的東西再珍貴,這沒人買還是垃圾,所以太好的東西他都不拿,拿了也賣不掉。

  我估計著100萬差不多了,對那老海做了個一的手勢,他不由一喜,忙點頭說沒問題。

  我一看有點鬱悶,難道報低了?

  他讓我等著,自己躲到角落裡輕聲打了個電話,打完後開心的臉都紅了,說:「成了!成了!吳師傅你運氣好,這東西還真有人等著要,這100萬不高,200萬不低,我給你報了個120萬,你看怎麼樣?」

  我一聽,比我預計的多了20萬出來,也無話可說,要說吃虧也是自己找的,於是點頭答應成交,又問他介紹費怎麼算。

  他笑了笑,說:「不瞞您說,那邊已經多預備了點給我,這120萬您就收好,咱們第一次買賣,就當交個朋友,下次有這種東西,就別往別人家問了,直接送我這兒來,你要多少價,我都給你往上抬個20%,要知道,我背後的主顧,可是大大的有錢。別人不敢收的東西,他都敢收。」

  他看我有點著急的樣子,忙說:「您坐一會兒,我給你預備錢去,這120萬,別看我這鋪子小,帳上還不缺,我先墊給您。」

  我正愁這錢怎麼收,看他這麼爽快,正合我意思,就點頭說道:「那敢情好,我正需要急錢。那就麻煩了。」

  老海點了點頭,叫了一聲,把外面那小女孩子叫了進來,打發她去取120萬的現金支票。

  那女孩子吃驚的看了我一眼,也沒有多話,就跑了出去,老海又道:「吳師傅,您這一回,不可能就倒出這一件東西啊,是不是還有好東西留著啊?您要不嫌棄,就拿幾件給我老海見識見識。」

  我本來不想和他多說這些,不過說起來,我倒是想起三叔的那兩條銅魚了,就給他形容了一下,他一聽,臉色一變,壓低了聲音問我:「您真有這東西?」

  我看他表情有變,以為有戲,忙問:「當然有,怎麼,老闆你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老海搖搖頭,表情很怪,他想了想,說道:「吳師傅,我和你說的事情,你可千萬別說出去,這兩條魚,我雖然不知道來歷,但是我卻知道有一個人在出很高的價錢收購,這價錢,高到什麼程度,你絕對想像不到,就連我這樣一年幾千萬買賣的人,也不敢去接他的生意。你要是真有這個東西,我勸您也別做,富貴燒身。」

  我聽了就問「您知道不知道那人是誰?說實在話,我只想知道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其他的我倒不是很介意。」

  老海搖了搖頭:「我沒見過,是個女人,姓霍,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而且我們的江湖規矩,主顧的信息,就算知道也不能往外說。」

  我看他說的堅決,知道再問只能碰釘子,就只好作罷。兩個又聊了些別的,支票就送到了,我查驗無錯後,起身告辭,生意就這樣完成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23:45:53

怒海潛沙 第四章 不速之客

  這接下來的幾天我找了個當地的導遊,到濟南各個地方都去兜了一圈,不過我從杭州過來,看人文景看多了,越看興致越低,後來乾脆就去找了個釣廠掉魚。

  糜爛的生活又過了有個把星期,被兩個不速之客打斷了。

  那天,我照例還是從釣廠回來,剛一進賓館,一個服務員就走了過來,說道:「吳先生,有兩個人找你。」

  我一楞,我在這個賓館只有三叔知道,難道是他回來了嗎,不對,三叔自己也有鑰匙,回來肯定直接進房間,還會在大堂等我?

  我覺得奇怪,就問她在什麼地方。她指了指一邊的賓館大堂休息室。

  我跟她走了過去,卻看見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坐在那裡,相貌十分的陌生。

  兩個人看到我過去,都站了起來,男人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問:「吳先生?」

  我點點頭,打量了一下他,是一微胖的三十多歲的男人,略微有點禿頂,但是身上收拾的很乾淨,看不出到底是幹什麼職業的。那個女人穿著一件的蕾絲襯衫,扣子一直開到胸口,波濤洶湧,我不太敢看,就問他們道:「兩位是…?」

  那個男的遞給我一張名片,我一看:國際性海洋資源開發公司

  我一看,就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所謂海洋資源開發,其實就是根據對現存的各種航線信息和史料記載進行分析,來推斷某些沉船的位置,並打撈沉船物資。

  這種買賣古來有之,但是真正的熱潮卻是改革開發以後,那個時候所謂的南洋撈西北倒,大批盜墓賊湧向西北古墓的時候,在中國南海的海上絲綢之路上,也聚集大量來自國外的文物海盜,幾年下來幾乎把中國近海的沉船洗劫一空。

  較之土夫子來,這些人對整個考古的危害更大,由於船的裝載量大,自古就有「一艘船十個墓」的說法。通常一艘普通中型商船就能裝載10萬件以上的瓷器,一次打撈所獲得的利益,是一個天文數字。所以和他們比起來,三叔那種程度盜墓大師也只能算小打小鬧。

  我覺得非常奇怪的原因是,我一向不和這種人來往,他們來找我幹什麼,而且我在這裡的事情只有三叔知道,他們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那男人見我看著他不說話,不由有點不自在,尷尬的笑道:「您大概覺得我們這樣突然來找你有點…唐突,不過你聽了我們的來意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我還是不說話,不置可否的看著他,他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其實很簡單,上上個星期的時候,有一位叫吳三省的先生找上我們…」

  我「哦」了一聲,心裡恍然大悟,這實在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我在這裡的行蹤,只有三叔知道,那他們來找我,也必然和三叔有關。

  他看我有了反應,臉色緩和了一些,繼續說道:「吳三省先生與我們的老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們見了面之後,有了一次詳談,當時我也在場,吳三省先生給我們講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是關於一個有可能存在的…海底古墓,我不知道吳先生瞭解不瞭解這件事情?」

  我看他說話吞吞吐吐的,非常不痛快,就做了個手勢,說道:「你先不必理會我瞭解多少,請把事情簡單的和我說一遍。」

  他看了邊上那個女的一眼,似乎是在請示,那個女的點了點頭,他才道:「是,那我盡量說的簡單一點——吳三省先生當時提出,要和我們共同開發這個的海底遺跡,因為他提供的線索非常的有說服力,所以我們董事會就同意了,我們公司以分層擔保的形式,借給他一些閒置的設備與人員,前往北礁附近的海域搜索,剛開始情況一直很順利,一直到前天下午的五點,他們的船突然在衛星定位系統上消失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他的普通話有很重的廣東腔調,我聽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大概知道了是怎麼一會事情,三叔看來是去了西沙,他沒有出海的經驗,就通過這家國際性海洋資源開發公司準備了船和設備,結果,船出海後失蹤了。

  我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的概念,但是事出突然,我並沒有感到非常的擔心,問那個禿頭的男人道:「會不會是船上的儀器出了問題?導致衛星信號收不到?」

  他耐心的對我解釋道:「不,不會是故障,關於這種儀器,非常複雜,我很難和你解釋清楚,但可以這樣比喻,這種衛星定位系統其實就是船上的黑匣子,除非受到非常嚴重的傷害,不然是不會輕易損害的,所以這個情況非常的不正常。船上,肯定出了事情。」

  我看著他,說道:「你們這麼大的公司,出了事情應該會去救援,來找我做什麼?」

  那個男人搖搖頭:「很遺憾,我們找過了,他們失蹤48小時後,我們的船已經到失蹤的海域搜索,結果一無所獲,那艘船好像…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說的時候表情很古怪,看來自己也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措辭,又補充道:「當然船怎麼會憑空消失呢,我想可能是遇到了什麼事故。」

  我笑了笑,很不客氣的說道:「請注意我問題的重點,不是你們找到了什麼,而是你們來找我,到底什麼事情,請你們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這兩個人互相對看了一眼,表情都很尷尬,最後還是那個男人開口:「是這樣的,現在有線索表明,您的三叔和其他兩個人,在船失蹤前三個小時已經找到了古代遺跡的確切位置,正在做進入前的準備工作。所以…按照時間推算,你的三叔在船失蹤的時候,應該不在船上,而是在水下的遺跡裡…」

  我心裡陡然一驚,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三叔進入了那個海底遺跡,但是海上的支援卻突然消失了,就算他們能夠順利的出來,也會進入到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海面上沒船。

  這實在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那個女人看我表情變化,馬上接著說道:「我們估計考察船可能是受到了海盜的劫持,如果那個時候船上的三個考察員已經進入了遺址,那他們可能倖免於難,但是因為失去了海上支援,他們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你知道,他們總不能游泳回來。」

  我哦了一聲,問他們道:「他們完成考察後,應該會原路返回,那個時候,你們的救援船應該就能找到他們啊?」

  那個女人沉默了一下,說道:「事實上,吳三省先生在早期的討論中,估計在這個水下遺跡中,存在著一定量的空氣。如果他們發現空氣可以呼吸,就會在裡面呆上一段時間,為第二次進入做準備,所以,很有可能,遺跡裡的人現在還不知道上面的船已經失蹤了。」

  「你的意思是,三叔已經知道了怎麼進入這個墓穴的方法?」我驚奇的問道,這怎麼可能,他是如何解決那個關鍵問題的。

  那個女人搖搖頭:「我並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我揉了揉了太陽穴,很久沒有使用腦子,有點頭痛起來,我在心裡把這些事情理了一下,然後問他們:「那你們來找我是什麼用意?我能在這件事情上做什麼?」

  那個男人說道:「我們打算再派一隊人下去,把裡面的人帶上來。」

  我想了想,笑道:「沒有必要啊,裡面的人做完工作之後,自己就會出來,你們現在只需要在附近的海面等他們就可以了。」

  那個男人搖搖頭,說:「這在現在已經不可能了,因為在那個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低氣壓團,很快,那片海域就會…」

  我自然知道在海上出現一個低氣壓團會出現什麼現象,如果這個氣壓團小的,那片海上會出現一個熱帶風暴,如果稍微大一點,那就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颱風了,在這樣的氣候之下,不要說救援了,就算是把船停在那裡,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個男人繼續說道:「吳先生,現在你瞭解了整件事情,我們估計,時間上,我們最起碼還有三天時間,現在最棘手的情況,倒不是海上的氣候,而是我們不知道那個遺跡的入口在什麼地方,gps定位的最後一塊海域有三個平方海裡,我們需要一個人,幫我們找到那個遺跡的確切位置。事關你的親人,我想你不會推辭吧…」

  我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已經知道自己非去不可了,和其他人比起來,我對於這件事情還是有幾分瞭解,而且就算幫不上忙,我在那裡,也能做一些輔助的工作。

  但是,我總覺得這兩個人的神色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狡詐,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有交代清楚一樣。

  出於謹慎考慮,我沒有馬上表態,先是笑了笑,問道:「三平方海裡又不是很大,你們為什麼通知海警呢?」

  我這話一問,他們兩個人的臉色同時變的很難看,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怎麼回答我好。

  我攤開手,看著他們,表示自己不弄清楚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那個男的稍微遲疑了一下,表情異樣,輕聲說道:「這個事情的卻是我們不對,具體情況我不能說,不過可以告訴你,你三叔這次的出海拿的是越南的打撈許可,但是打撈的地點與他估計的有點偏差,在中國的海域裡,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怎麼一種情況。」

  我一拍桌子,幾乎跳了起來,大罵:「什麼!你們竟然幹出——」

  我話說到一半,看到四周的人全部都朝我看來,幾個保安也轉過頭,只好把下半句話吞回去,搖著頭暗罵三叔糊塗,他這樣的行為已經牽涉到文物的跨境走私,被抓到了,弄不好要槍斃。

  那女的嫵媚的笑了一下,問我道:「怎麼樣,吳先生,我們已經和盤托出了,你怎麼打算?」

  我決定硬著頭皮上了,點了點頭,說道:我能有什麼選擇?我們馬上出發。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23:47:22

怒海潛沙 第五章 準備

  飛機掠過瓊洲海峽,爾機倉裡一片寂靜,所有的旅客都已經熟睡。

  幾個小時前,我將潘子托付給醫院,和那兩個自稱是國際海洋開發公司的人,連夜乘坐紅眼航班飛往三亞。

  我長久沒有運動,一番奔波後非常疲倦,一上飛機就睡著了。結果入夜之後,反而睡不著。

  在去機場的路上,我們互相介紹了一下,那個男人叫張灝(我語文很差,那個字我不會讀,只好叫他老張,暗地裡叫他張禿子)。那個女人叫阿寧,兩個人都是專業的探險領隊。

  相處下來,張禿子為人似乎不錯,大概在公司裡也是屬於那種老牛型的人物,說話比較平實,那個女的就有點狡猾,話也不多,從上車到現在,我和她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

  飛機還有半個小時著陸,我看著窗外出神,遠處城市的燈光星星點點,色彩迷離。

  坐在邊上的阿寧看我醒著,遞給我一份資料,說道:「我們馬上就要到了,下了飛機後有車直接送我們去碼頭,那一邊的人員已經準備好了,這是這一次我們的時間表,你要不要看一下,知道一下這一次的行程安排?」

  我回過神來,將文件接過來,略微翻了一下,一句話也看不懂,就搖搖頭還給她。

  阿寧繼續有文件遞給我:「這裡還有一份我們準備的設備表,也請你看一下,有什麼缺漏,我可以馬上讓後勤補齊。」

  我又接來看了一下,設備倒是很齊全,都是海上考察的標準配備,全是英文,大部分我仍舊看不懂,只好苦笑著還給她。

  她看我苦笑,以為有問題,問我道:「怎麼樣,還有什麼要準備的?」

  我想了想,隨口就問她道:「你能不能幫我搞幾隻黑驢蹄子?」

  阿寧一聽,愣住了,隔了好久才反問道:「黑驢蹄子?」

  我剛才睡糊塗了,還以為要去倒鬥,看她的表情才反應過來,他們是搞正規考察的,當然沒有聽過這東西。

  情況尷尬,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擺了擺手對她說道:「對不起,當我沒說過。」

  其實我也有點懷疑,雖然這黑驢蹄子每個倒斗的都會帶一個,可到底有沒有用誰也不知道,道理上也有點說不通,為什麼非要黑驢蹄子,白驢蹄子除了顏色不同,其他的成分都是一樣的啊。

  阿寧懷疑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說什麼,接著又遞了很多文件給我過目,我照樣一掃而過,能看懂的看幾眼,不能看懂的就直接還給她,程序走好之後,我又躺下休息。

  迷迷糊糊間,我看到阿寧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心裡奇怪,怎麼難道這娘們看上我了,要不,難道她知道黑驢蹄子是什麼東西?

  我們三個下了飛機,由他們公司的專車直接送到港口。

  考察租用的一艘鐵皮7噸漁船,破破爛爛,有六個水手,船老大是當地人,叫蔡文基,名字何其大雅,我們到的時候,他們公司的人還在和他談判,因為有熱帶風暴,船老大堅持不出海,用生硬的普通話對我們說道:「現在出去,找死地,風太大,大浪頭,我們船小,翻掉可能。」

  張禿子瞭解情況後,當下把租船的價格提了兩倍,並且承諾一旦遇上大風,船老大可以決定船的去向。

  兩倍的價格一般已經夠一戶漁民一年的開銷,船老大還有點猶豫,他下面的水手卻按奈不住了,紛紛勸他。

  張禿子看船老大的有點鬆口,當下又叫了50%的價格上去,表示去就去,不去其他還有船在等著。

  事情談到這個地步,船老大也不好再拒絕,只好答應下來。

  水手們搬運物資上船,船老大獨自一人在船頭擺起法壇,祭祀瑪詛,祈禱這一次出航一些順利,我也按照家鄉的習俗,給水手們每人一根香煙,算是把性命交到了他們的手上。

  除了我,張禿子和阿寧之外,船上直接參與考察的,還有四個人,負責文物鑒定的是一個姓谷的老教授,管儀器的技術員木子齊,管電腦的年輕工程師伍永。另外還有一個大鼻子老外,是船上的醫官。

  此外,我們中途還要去永興島,在那裡與他們的另外召集的蛙人隊匯合,然後再轉向華光礁。

  當天下午,我們自清瀾港出發,第一段航程十分緊湊,如果天氣正常,預計時間十二小時就可以完成,這已經是這艘船所能達到的極限速度。我第一次出遠海,心情非常的興奮,在船頭遠眺,大陸逐漸遠去,前方就是世界上最神秘的海洋南中國海,自古以來,埋藏在這片廣遨藍色之下的秘密數不勝數,我們這一次,倉促成行,不知道能不能探得這撲朔迷離之下萬一。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9 23:49:29

怒海潛沙 第六章 海南

  漁船順風而行,天氣似乎一直大好,不知道能維持多少時間,船夫們第一次接觸考察隊伍,對於我們這些神秘的陌生人很好奇,不時在那邊切切私語,猜測我們出海的目的。

  在大海中景色單調,讓我留下印象的,是那種寶石一般的藍色,廣闊無垠的深藍色與遠天銜接,猶如一塊緩緩隆起的藍色大陸,閃著遠古洪荒般的琉璃之光。

  剛開始的那幾海裡,我們經過不少非常袖珍的島嶼,大部分都是光禿禿,少數上面有幾棵矮小的灌木,似乎在昭彰生命的張狂,阿寧和我說,能在水面看到的島嶼只是這裡島嶼鏈的一小部分,大的珊瑚礁原來都在水下,經千千萬萬年珊瑚蟲體堆積造礁作用,才逐漸露出水面,但造礁過程是繼續不斷的,所以至今還有星羅密佈的礁灘、暗沙處於水下或時隱時露於水中。

  出了港區之後,我們很長時間都看不到和陸地有關的東西,就連海鳥都消失不見了,偶而有幾艘與我們類似的漁船出現在海平線上,告訴我們仍舊行駛在人類的活動範圍之內。然而,這一絲的興奮,很快又會消失在無垠的天地盡頭。

  我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麼那個神秘的墓主人會選擇將自己的陵墓安放在大海裡,幾乎無限廣闊的海面,沒有任何可以辨認的特徵,在當年沒有任何衛星定位和航行記錄的情況,盜墓者要憑眼睛找到掩藏在海平面之下的痕跡,幾乎是天方夜潭。

  不過,我們這一次雖然有精確的航線記錄,也有先進的設備,但是要在短短的四五個小時裡,透過這裡目視30多米深的清澈海水,找到掩藏在海底沙層中的古墓,我同樣沒有把握。

  船頭一個年輕的漁夫突然唱起了有名的海南漁歌,充滿鄉土氣息的歌聲迴盪在空曠的海面上,也不知道是這歌聲映襯了眼前景色的寧靜蒼茫,還是這裡的景色使得歌聲更加的空靈悠遠,我煩躁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

  海風在開船四個小時後開始大作,船的晃動更加劇烈,甲板摩擦發出有節奏的「吱吱」聲,我十幾個小時的舟車勞頓,加上暈船,這麼一晃,倦意襲來,逐漸睡著了。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感覺光線有點晦澀,還以為睡到了晚上,轉頭看去,原來是變天了。

  正巧船老大從我面前急匆匆的走過,神色有點不安,我叫住他,問道:「大師傅,看這天色,是不是要起大風?」

  船老大歎了口氣,指了指遠方,用很生硬的普通話對我說:「是的,有風暴,大大地,要來了。」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遠處的海平線上有一條詭異的黑線,將原本連成一片的天地分成兩半。

  我問他:「那怎麼辦?我們還繼續趕路嗎?」

  他搖了搖頭,說道:「趕路不行地,大風,要找礁盤避風地。」

  我看他表情嚴肅,知道這不是在危言聳聽,心裡也著急起來。

  我走進船倉找張禿子商量,他也知道了消息,一臉愁容的對我說:「按船老大的說法,現在前面有一個氣壓團,必須馬上改變方向,到最近的礁盤裡避風,否則我們這樣只配了兩台發動機的小漁船,肯定會被捲進風暴圈的內部,後果不堪設想。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到達華光礁的時間,也必須往後延遲好幾個小時。」

  我問有沒有辦法走另外一條航線,這幾個小時對於下面的人來說,可能就是生和死的區別,船老大聽了搖搖頭,說: 「風暴不是不動的,很快速度,船跑不過風,想繞沒時間了。」

  船老大說完後就大叫著調動水手去了,張禿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別著急,說:「這種事情也是命裡注定的,急也沒用,你別胡思亂想,我們盡力就行了。」

  我看他說的中肯,回了聲謝謝,當下將鞋子脫掉,赤腳加入到忙碌的水手中去。

  熱帶風暴來的很快,甲板上的物資還沒有全部固定完畢,烏雲已經連成一體,擋住了所有的陽光,大海一下子變成了駭人的黑色,海浪翻滾起來,我們一台發動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罷工,航速一下降到三節,小船幾乎就是在隨浪起伏,就好像激流中的一片枯葉一樣無助。

  船老大扯著已經喊啞的嗓子,一邊招呼機械師去搶修,一邊讓我們注意無線電,如果邊上有船經過,就發求救信號。

  我渾身被打上來的浪花濕透,只能拉住船舷上的鐵環固定身體,船舷外面的情景猶如怒海地獄,黑色的大海在沸騰,巨浪像丘陵一座接著一座,我們一上一下,似乎在坐沒有任何保險措施的雲霄飛車,那種情形,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根本無法體會。

  這樣顛簸一直到了傍晚,船才逐漸遠離了熱帶風暴雲團,海浪稍微收斂了一些,這個時候罷工的發動機也修好了,船老大大叫著,我們開足馬力,向七海裡外的礁盤逃去。

  我又冷又餓,被船老大叫進了船倉,裡面已經有熱好的薑湯水,我灌了一大碗下去,又換上防水的連體潛水服,吃了點巧克力和牛肉,這才緩過勁來。

  隨行的幾個專家都給折騰的夠戧,谷老頭子本來就暈船,風暴一來他暈的就更厲害,迷迷糊糊的,嘴唇都變成紫色,木子齊搬東西的時候腦袋磕在門框上,滿頭是血,幾乎沒把張禿給嚇死,那最年輕的伍永更要命,不會游泳還非要到甲板上來,說想體驗大海激情的一面,結果一個大浪過來就找不到人了,船老大以為他給衝下去,跑過去一看,才發現他掛在船舷外面,嚇的連救命都叫不出來。

  阿寧倒是沒什麼,看上去還是那樣冷冰冰的,似乎見慣了這樣的風浪,休息期間,她也換上了緊身的防水潛水服,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正在指揮幾個人加固著固定物資的網繩,短髮在海風中飄動,凹凸有致的身材陪上小麥色的皮膚,閃爍著動人的光彩。

  老外船醫找我商量,說谷教授有點脫水,能不能想個辦法讓船不要這麼顛簸,我心說這老外的人道主義覺悟就是高,不過審時度勢的能力就差了點,你也不看看你坐的是啥船,這顛簸不顛簸是我說了算的嗎?

  他讓我去和船老大說一聲,說是最好行駛的穩一點,我對他說:「這種事情啊,請你去找龍王爺商量,別來找我,我不負責這一塊。」

  那老外不知道什麼是龍王爺,就在船上到處去問,誰是龍王爺,你是不是龍王爺,船夫們累的筋疲力盡,誰也沒理他,他問了一圈也沒找到龍王爺,只好無奈地看著我聳肩膀。

  我們只休息了大概二十分鐘,浪又大了起來,船老大在船頭叫起來:「風暴追過來了,快快地,東西不要吃了,游泳不會的回倉裡去,千萬不要出來了。」

  我走到船頭眺望,隱約看到一團墨汁一樣的烏雲正在向我們蔓延過來,比剛才我們看到時,又低了很多。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09:18

怒海潛沙 第七章 鬼船

  我們與驚濤駭浪搏鬥了將近4個小時,才得到一次喘息的機會,這個時候甲板上的工作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所有需要固定的物資都用尼龍繩網牢牢綁在釘死在甲板上的鐵環上。那些來不及固定的,全部已經給衝進了海裡,成了貢獻給海龍王的祭品。

  張禿子想用鐵鉤將一些浮在海上拋貨勾回來,可是船老大不同意,他說西沙的漁民有自己的規矩,掉進海底的東西就是屬於海龍王的,沒拜過瑪祖之前絕對不能撈上來。

  入鄉隨俗,我們沒有辦法,只好眼睜睜看著那些貨物消失翻滾的海面之下。

  東南風一陣比一陣大,浪高幾乎已經達到了七米,船老大大叫著我們回倉裡去,就算是水手,也必須要在腰間綁上繩子才可以出去作業。

  我正打算回倉,一閃眼就有一道七層樓高的巨浪打在船上面,把船都頂的飛了起來,我聽到一聲驚叫,忙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人被甩到了船舷外面,阿寧和張禿子揪著他的衣服,他才沒掉進海裡。

  我衝過去幫忙,三個人手忙腳亂將那人拉了上來,掰過他的臉一瞧,操!又是伍永,他娘的這傢伙也太不長記性,天生平衡力差我們已經不怪你了,你他娘的沒事還老往甲板上跑,這不是存心添亂嗎?

  伍永嚇的臉色慘白,一個勁的說謝謝,張禿子對他說你快點回倉裡面去,千萬不要再出來了,甲板是很危險地。

  他抖抖嗦嗦指著海裡,似乎還想說什麼,突然船老大大叫了一聲: 「蹲下!」

  話還沒聽清楚,一個巨大的浪頭拍在船舷上,船身發出痛苦的扭曲聲,兩人多高的浪尖越過船身衝了過來,我們雖然遵循了船老大的命令,蹲倒減少衝擊,仍然沒有頂住這一股衝力,身體給捲進了海浪,眼前一白,耳朵轟的一聲,就掉了海裡。

  我踩水探出頭來,看見船已經漂到了幾十米之外,張禿子一邊划水一邊對我大喊:「我去追船,讓他們掉頭,你去找找其他兩個人~」。

  海浪暗流湧動,滿眼都是浪頭撞擊產生的白色浪花,我拚命踩動雙腳,朝四面看去,除了遠去的張禿外,其他人都不見了蹤影。

  剛才一個大浪過來,情況混亂,到底有幾個人給打下水,我也沒看清楚,現在不知道如何找起好。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從我左邊的浪頭裡浮出個人頭,朝我叫了一聲,隨即又給一個浪頭壓到了水下。

  我一看是阿寧,忙探頭下去將她抱住,把她抬出水面。

  阿寧給海水嗆的直咳嗽,剛緩過勁來,沒辦法說話,一邊大口的吸氣,一邊給我打著手勢。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小點在離我們很遠的地方上下浮動,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阿寧這時候終於說出了話來,大叫道:「那…那是伍永,快去救他!」

  我一看糟了,這傢伙不會游泳,掉在這樣的驚濤駭浪裡,給幾個浪花一打,不淹死也給嚇死了。

  剛想游過去救他,突然一個大浪捲過來,把我們壓進了水裡,等我再探出來,那個小點已經不見了。

  我和阿寧焦急的找著,可是那個小點卻再也沒有出現,不知道是給捲到了更遠的地方,還是沉到水裡去了。

  現在形勢危急,沒有時間去擔心別人,我們現在在熱帶風暴影響的大海裡,雖然暫時沒有危險,但是這裡海浪太大,以我們的體力,不知道能夠堅持多長時間。張禿能不能追上那艘船,船回來能不能找的到我們,都是未知數。

  浪頭一個接一個的壓過來,互相拍打形成很多急促的漩渦,水底下各種的力量交匯,互相影響,形成了大量不可預測的水流。

  我雖然沒有參照物,但是能感覺到水下的動靜,我們正被一股力量強制性的推向一個方向,逐漸遠離我們船的航線。

  我一邊與海浪搏鬥,一邊招呼阿寧往回游去,這樣漂在水裡,只會給海流越帶越遠,等一下船回來找我們的時候,我們可能已經被衝到馬來群島了。

  在浪頭裡游泳,體力消耗實在太大,連自己也不知道游了多久,我感覺到手逐漸失去了知覺,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不清,心裡有點絕望,這樣下去,兩個人都堅持不了多久了。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阿寧突然停了下來,指著遠處大叫。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見在滔天巨浪裡,有一個巨大而又模糊的黑色影子正在朝我們靠近,速度很快,我瞇起眼睛仔細去看,但是光線太暗,完全分辨不出什麼。

  當下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咬緊牙關,拉著阿寧向那個黑影游了過去。

  黑色的影子瞬間到了我們的面前,那是一艘與我們乘坐的非常相似的漁船,船身被刷成深綠色,船頭既沒有打信號燈,也沒有打倉燈, 整艘船一片漆黑。

  我看著覺得有點不對勁,一般的船就算動力全無,船倉裡也應該點起煤油風燈,這樣的黑法,難道船上沒人,那啟不是幽靈船?

  我們滑動自己的已經幾乎麻木的手臂,用盡所有的體力向它靠攏過去,那船在我們五六碼外滑過,並沒有停留,一下子就漂到了我們身後。

  我一看糟了,這是我們生存的唯一期望,如果錯過這艘船,那就沒戲了。

  當時的情景也容不得我想太多,我咬緊牙關跟了上去,前面的阿寧已經抓住了那船的船舷,爬上了甲板,她向我扔出一個帶著繩索的求生圈,大叫: 「接住這個!」

  求生圈正好落在我的身邊,我趕緊抱住,扯住繩子一點一點將自己拉到船邊,直到我的手抓住了船舷上的鐵環,心裡才送了一口氣。

  阿寧將我拉上船舷,我已經完全脫力,重重摔了進去,身下的甲板幾乎不勘重負,馬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咯吱。

  我們兩個人大難不死,臉色都白的離譜,也不知道是給海水泡的,還是嚇的,我們喘了口氣,阿寧發現船倉外掛著一盞風燈,將燈打亮,示意去船倉裡看一下。

  船倉雖然關著門,但是仍舊有不少海水從縫隙裡濺了進來,風燈照亮的地方,都是濕漉漉的。

  這艘船的結構和我們的很相似,是七八十年代生產的老漁船,鐵皮的船身,倉室空間很大,船倉過去就是貨倉,裡面同樣一片漆黑,我們喊了兩聲,除了甲板摩擦的吱吱聲之外,沒有任何的回應。

  我感覺到有一絲異樣,這無疑是一艘在海上行駛的無人船,上面的人到哪裡去了,風暴來臨的時候都棄船走了?

  貨倉裡堆了很多東西,我看到一隻掛爐,急忙打起來取暖,這個時候如果有一杯熱咖啡,就算死我也認了。

  阿寧扯開貨物上面的放水布,發現都是些潛水器械,大部分都是的氧氣瓶,瓶子上面還有一些編號。

  我們拿起一隻,仔細看了一下。

  阿寧突然驚叫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問她幹什麼,她發抖著說道:「這艘船是k5-883!」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13:24

怒海潛沙 第八章 枯手

  在世界各地都發現過幽靈船,有些年代還非常的久遠。所有的傳說都有一個相同的開始,就是在海上,發現了一艘完好無缺的船,可是,上面一個人都沒有。

  有些船隻上面,甚至還擺放著吃到一半的晚飯,但是吃飯的人,卻從此失蹤,再也不會出現。

  他們在吃飯的時候遇到了什麼?到底到哪裡去了,永遠是懸疑小說家最樂意探究的題材,

  阿寧舉著風燈,照著氧氣瓶上的編號,上面用黑色墨水印著——k5-883。

  我覺得這個編號哪裡看到過,但是又想不起來。

  阿寧解釋說「這就是你三叔雇的那船的船號,我們公司的規定,所有的考察設備,編號必須與船號一致。」

  我腦子一轉:「啊,還是的,在飛機上看你們的報告的時候,看到過這個編號,但是奇怪,三叔的船怎麼會漂到這裡來?」

  阿寧說這不奇怪,在風暴中,水的流動看似雜亂無章,其實還是有一定的脈絡可尋,我們大概碰巧和這艘船落在了同一條脈絡中,正在向同一個方向漂移。

  這艘船順著海流漂到這裡,遇到落水的我們,看似是一個天大的巧合,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是必然。

  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大浪不時拍上船舷,使得整艘船都發出即將要被撕裂的聲音,這該死的風暴不知道要吹到什麼時候去。

  我們在貨倉裡找了個乾燥的地方坐下來,拿了掛爐取暖,我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阿寧笑著朝我搖頭,從一個木箱子裡拿出幾瓶燒酒讓我喝。

  我看她對這船停熟悉的,什麼東西放在哪裡,什麼地方有什麼東西,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心裡覺得奇怪。

  她告訴我,國外的探險機制很完善,大到儀器的採購,小到貨倉裡貨物的堆放次序,都有相關規定,這規定平時候看起來毫無道理,但是一到緊急時刻,就會發揮出效用,你看我們現在,要是沒這樣的規定,說不定什麼東西都找不到。

  我心中感歎,國外的探險家野外生存能力很強,就是在細節上下足了工夫,這一點實在是值得國內學習的事情。

  我們的潛水服在掉下水之前都沒有拉上防水拉練,給掛爐一烘,衣服裡面的海水就結出一層白色粉末,十分難受,阿寧拿出備用的潛水服,拿著風燈到走到一堆貨物後面去換衣服,她在國外長大,十分開放,我看著風燈照出來的婀娜身影,不由心猿意馬起來。

  衣服換到一半,阿寧突然驚叫了一下,探出頭來叫我道:「吳先生,快過來一下。」

  我正看她的影子看的流口水,一聽她叫我,嚇了一跳,問她怎麼了?

  她利索地將自己的豐滿的上半身裹進潛水服裡,走出來對我說道:「貨堆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我走過去拿起風燈照了一下,發現貨箱和船壁之見的縫隙裡,果然有一團黑色的東西,躲在縫隙的影子裡,如果不拿風燈去照,很難發現。這東西蜷成一團,冷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個人頭,難怪阿寧嚇了一跳。

  我伸過去摸了一下,發現原來是一是背包,很普通的那種,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給人藏在這裡。

  阿寧看到真的是只包,才鬆了口氣,我心裡奇怪,包裡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船上有人把包藏了起來,和船上的人失蹤有沒有關係?

  我老實不客氣,打開包就把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一堆文件和換洗的衣服,我拿起這些衣服,發現衣服的下面,有一隻老舊的防水袋,橡膠都已經開裂了,袋子裡面,有一本已經幾乎要散架的筆記,我一看,封面上寫了幾個字:

  西沙碗礁考古記錄,1984年7月,陳文錦贈吳三省。

  我沒想到這包竟然是三叔的,當下驚訝的不得了。

  這本筆記本,可能是他們當年在西沙碗礁考古的時候發放給專家門的,三叔大概是當成紀念品保留到了現在,不知道裡面有沒有記錄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心中好奇,直接就翻看起來。

  三叔的文化程度不高,但卻是個做事情很認真的人,每一天的記錄他都用相同的格式,列的清清楚楚,我看到第一頁就是他們出發的第一天,7月15日,上面列出了一個名單,領隊是吳三省,那個悶油瓶叫什麼,我想起三叔提過他好像姓張,一找,果然有一個人叫張起靈,難道就是他?

  前面主要的內容都是找到並確定海斗具體位置的經過,非常詳細,簡直到了囉嗦的地步,連繩子的種類,還有推理的過程都寫了出來,這些內容我已經知道,沒有必要再看一遍,就加快速度,一直翻到後面幾頁。

  最後幾條記錄引起了我的注意,

  7月21日,我們準備第一次進海底墓穴,入口我已經找到,想通之後,這個古墓並不複雜。

  7月24日,我們進去了一次,在裡面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看樣子,這古墓也不「乾淨」

  看到這兩行字,我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情,難道說,三叔在考察的時候,已經偷偷進去那個古墓一次了。

  當時他和我說的「帶進墳墓也不會說的」的事情,會不會就指,他在進行考察的時候,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進入了那個理論上絕對無法進入的古墓。

  那他進去之後,又碰到了什麼呢?這裡他寫到: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是指什麼奇怪的現象?古墓不「乾淨」,又是什麼意思?

  短短的兩句話,帶給我的疑惑簡直比外面的浪頭還要兇猛,我覺得無數的問號就要把我的腦子撐破了。

  我將筆記重新翻了幾遍,想找到更多的線索,然而之後的內容,全部都是白紙。

  回想起三叔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實在有太多的奇怪之處,與他以前的性格大相逕庭,這件事情背後,恐怕還有著我無法想像的內幕。但是這些秘密,卻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解開。

  胡思亂想之間,阿寧從我手上搶過了筆記本,仔細的看起來,我不介意讓她知道這些東西,反正裡面的內容,完全沒有觸及問題的核心,越看只會越疑惑。

  我們稍微吃了點東西,又燒了熱水,弄濕毛巾摀住自己麻痛的雙手。

  經過這一番折騰,我們的身體狀況迅速好轉,外面雖然仍舊狂風肆虐,我卻不再覺得緊張。

  吃完東西後,我讓阿寧先休息一下,自己到處去看看,我在船上睡過一覺,精神比她好,現在想睡也睡不著。

  我把掛爐和熱水都拿到外倉去,免的等一下晃下來燙到人。弄完之後,我點上一隻煙就坐到駕駛室裡,一邊看著前面波濤洶湧的大海,一邊琢磨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艘船不知道還能不能發動,像這樣漂流下去,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是萬一漂流到礁群裡,就有可能會觸礁沉沒。

  人類對於海洋來說,實在是過於渺小,我們兩個人就算再有智慧,也無法抗衡大自然的力量,我們今天能得救,只能說是運氣好而已,但是這樣的好運氣,又能維持多久?

  我想得出了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個浪頭打在駕駛室的前窗上,拍的玻璃嗡嗡直響,看樣子風向好像變了。

  這時我發現阿寧醒了,正打著哈欠走過來,緊身服懶散的半拉著,有意無意的露出半抹豐滿的胸部。我不知道這是她的習慣還是有意在勾引我,當下不去理睬,轉過頭去看海。

  雖然我不是柳下惠,但是這種情形下,男歡女愛的事情我提都不想提。

  她跟我打了招呼,一邊走到掛爐邊上取暖,一邊問我要不要也去睡一會兒。

  我腦子裡有心事,睡覺恐怕是睡不著的,半夢半醒的更累,搖頭說不用,讓她繼續休息。

  她笑了笑,坐到我邊上,點起一隻薄荷煙,也看著海發起呆來。

  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就問她:「當時三叔來找你們的時候,只憑他幾句話,你們公司怎麼就相信了這件事情,還出錢又出力的,據我所知,你們這種公司考察程序很嚴格的,信息的可信程度都要經過專家組的討論,三叔的話沒有任何依據,按照常例,你們專家組應該會毫不猶豫的把這個項目槍斃掉。怎麼竟然會通過?」

  阿寧點點頭,說道:「我也很奇怪,聽說剛開始是通不過的,後來你三叔給專家組看了一件東西,就不知道怎麼的成功了,具體是什麼情況,我這樣的底層無法知道。」

  我心想三叔的確是有手段,可以說服那些精明的美國人,必然是一件非常關鍵的東西。

  阿寧對我說:「你三叔看上去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即土又洋,看上去粗魯,又非常的細心,他給我們的計劃非常詳細,簡直包羅萬象,就連我們來找你這件事情,也是他事先計劃好的——在突發事件處理辦法裡面,第一個他的替代人就是你。我覺得在某些方面,這本計劃書簡直就是一本預言,他所列出的事情,很多都真的發生了。」

  我聽了這句話,隱約感覺上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三叔最討厭計劃,他亂七八糟的生活已經過了大半輩子,何以會突然性情大變?像

  我問她能不能回憶起三叔計劃上有什麼比較特別的內容,阿寧想了想:「那我倒是沒有注意,不過有一件事情的確很古怪,他要求所有的設備都必須準備雙份,一份放在港口備用,正因為如此,我們這一次才能這麼快的成行。」

  ,對我說她好像聽到貨艙後面有什麼動靜,叫我一起去看一下。

  我心說該不會是老鼠,順手抄起邊上一跟不銹鋼管子跟她走了過去。

  穿過貨倉之後就是水手的休息室,再過去應該就是船頭了,我打起風燈一看,發現船頭的地方,竟然被一道鐵牆隔了開來,隔板四周與船身焊在一起的,上面有一扇橢圓形的鋼門,門上有一個汽車方向盤一樣的旋轉密封鎖。

  阿寧上去轉了幾把,這鎖紋絲不動。

  我一看,原來門與框之間,還有一層橡膠,將門裡和門外的空間,完全隔離了開來。

  這樣的門,一般都是用在大型輪船上,遇到事故的時候可以密封房間,隔離海水,但是防在這裡,就不知道是什麼用處了。

  正在納悶的時候,突然從那鐵門裡,傳來了一聲指甲撓抓的聲音,這聲音非常清晰,似乎有人正在裡面抓著這道鐵門。

  我啊了一聲,心說難道失蹤的人全被鎖在裡面,這還了得,阿寧大叫起來:「快,那些人可能都在這個裡面,快把這鎖打開!」

  我舉起手裡的鋼管,插進旋轉密封鎖的鎖盤裡,做了個簡易的旋轉槓桿,然後用力一啦,就聽嘎崩一聲,鎖芯開始轉動起來。

  這種鎖一旦開始轉動,開起來就非常省力,我連轉了十一下,門裡發出一連串疙瘩疙瘩的聲音,旋轉密封鎖的鎖盤開始自己轉動起來。

  我拉著阿寧退後了幾步,沒等我們做好準備,突然一聲巨響,從門裡衝出大量的水,我們瞬間被撲倒在地,順著水流直衝到貨艙裡面,我忙扯住一團帆布,讓自己停了下來。

  那鋼門被水沖的擺來擺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我坐直身子,看到風燈掉在門邊上了,給水浸著,裡面的火焰不停的閃爍著,似乎馬上就要熄滅。我想去把風燈撿回來,突然阿寧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不讓我過去。

  我抬頭一看,原來那鋼門的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探出來一張長滿鱗片的巨臉,兩隻綠色的眼珠子,猶如鬼魅一般地默然盯著我。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14:31

怒海潛沙 第九章 海猴子

  這張猙獰的巨臉幾乎比我的腦袋大了4,5圈,身體還躲在那鐵門後面,不知道到底是個多大的東西,從甲板的破洞裡照過來的光線並不十分明亮,我無法看清楚他的五官,也不知道是鬼還是什麼動物。只覺得這張臉鬼氣森森,說不出的詭異。

  我就這樣呆呆的看著他,混身從頭皮麻到後腳跟,嚇的幾乎連呼吸也不會了,他娘的兩條腿又開始不爭氣,竟然軟的像麵條一樣。我往後艱難的退了幾步,隨即想到那的女人還躺在地上,這女人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見死不救總也不是辦法。

  我把她翻過來,發現那兩隻枯手又不見了,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如果水再漲上來,她的頭浸在水裡就會淹死,我把手插在她的掖下,慢慢的往後挪去,在船倉的另一頭肯定通到甲板上的樓梯,只要我把這女人拖上甲板,要麼就跳海,要麼求救,選擇就多了。

  我一邊邁著發抖的腿,一邊在心裡默念「冷靜,冷靜,越是遇到這種情況越要冷靜。」一點點的向後挪去,眼睛一直不敢離開那張臉。

  那怪物幽幽的看著我,動也不動,一時間只聽到嘩嘩的水聲,如果他做出點什麼動作,比如轉轉腦袋,張張嘴巴,我可能還覺得輕鬆點,可是它兩隻眼睛就只直勾勾的盯著我,看的我越來越發悚。心說這也太不正常了,不過你既然現在不動,就一直不動下去好了,可不要等到我快到樓梯口的時候再撲上來。

  我想著,乾脆不去看它,低頭就加快了速度,幾下就拖到樓梯口,一看,傻了,那樓梯已經爛的只剩下個架子,我一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爬的上去,更不要說這裡還有個半死不活的婆娘。我看到那樓梯還有幾根鐵架子橫在那裡,拉起那婆娘的一隻手,試著爬了一下,結果一踩就斷,幾乎已經爛的像泥巴一樣。

  這下子就棘手,我回頭望望,幸好這怪物非常有耐心,還在那裡呆著,現在我在陰暗處,和他之間有個光源(甲板的破洞)。所以我只朦朧的看到一個輪廓。這下子我心安了不少,先把那女人靠在牆上,然後咬了咬牙,用力一躍,想自己先爬上去再說。

  可憐我兩隻雖然修長,但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失敗了兩次,不僅沒爬上去,嘴巴還磕了一下,疼的眼淚都下來,心裡非常懊惱,在那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辦法來,我習慣性的轉頭,想看那怪物還在不在,這不轉頭還好,一轉頭,就突然看到一隻巨大的東西不知道什麼已經站在我的身後,我幾乎和它臉對臉就碰上了,嚇的我幾乎無法控制的大吼起來。

  如果你突然回頭,看到一個人無聲息的站在你背後已經更夠恐怖的了,現在看到這麼一張猙獰的臉孔,那種恐懼真的無法表達出來,我大叫的同時,人已經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一下子貼到艙壁上。

  這個時候我已經看清楚這東西的樣子,腦子裡閃電般想起一件事情,我小時候聽我一個沿海的同學說過,他們村裡有一個漁戶有一次打到一隻奇怪的東西,長的像個人,但是滿身都是鱗片,拉回到村裡一看,沒人知道是什麼。後來他們叫來村裡一個上了歲數的老頭子,這老頭一看,嚇的幾乎沒背過去,大叫:「快把它放了,這是只海猴子,等一下其他海猴子找上來,要出大事情!」

  可那漁戶一聽這東西這麼珍貴,就動了歪腦筋了,想把它養起來賣給城裡,就對表面上對村裡人說放了它,其實把它藏到自己家裡去了,結果第二天,那漁戶全家都失蹤了,村裡人覺得不妙,找了整整兩天,終於在海邊一個懸崖上底下,發現那漁戶老婆的屍體,肚子都給刨了開來,內臟都吃空了。

  那老頭看到了就說是其他海猴子上來報仇來了,就叫了一個風水先生,在海邊上擺了個供台,放了很多豬頭羊頭,做了好幾天的法事才罷休。

  我那同學還把那海猴子的樣子畫給我看,他平時就很會畫這些東西,畫的極其逼真,當時就給我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很大的衝擊,幾天沒睡好覺,我對這東西的印象很深,現在看到馬上就想了起來。只是沒想到這所謂的海猴子個頭這麼大。

  記憶一閃而過,那怪物並不做出任何的動作,只有很有興趣的盯著那靠艙壁上的女人,嘴巴裡竟然流下口水下來。幸好這婆娘沒醒,不然真的恐怕要嚇的失禁掉。

  我稍微有點冷靜下來,按了按背後的艙壁,也是那種很脆的已經腐朽的木板子,這個時候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只要我用力往後一靠,就肯定能把艙壁靠出個洞來,那樣如果那海猴子撲過來,我也有地方能退一下,只是那艙壁裡頭已經是船尾巴了,裡面應該是很多機械設備,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麼東西可以當武器。

  我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到甲板突然發出幾聲咯吱,似乎又有一個人上了這艘船,正疑惑著,就看見張禿從甲板的裂口裡跳下來。這阿呆剛著地就舉起手槍,先警惕的看看了那鐵門,然後轉過來,頓時嚇的大叫:「我的媽呀!」,

  那怪物聽到叫聲,一轉頭就看見了他,突然發出一聲極其淒涼的大叫,一矮身就撲了過來。那張禿的應變倒的是非常了得,馬上反應過來,往地上一趴躲過了第一擊,喀嚓一下拉起槍栓,就是一個槍,那怪物發出一身悶哼,肩膀上已經被打開了花,疼的一下子跳到船壁上,那張禿子又胡亂開了幾槍,子彈幾乎全打在我腦袋邊上,嚇的我一縮脖子。

  海猴子非常機靈,一看這槍似乎很厲害,不敢再撲上去,佯裝撲了一下了,然後突然幾個閃電般的連蹦,越過張禿子,直接竄回到那個鐵門裡。

  張禿子槍跟著它掃,把艙壁上掃出一排的子彈孔,馬上水就飆了進來。這下子水位上升的更快了,他殺心很重,兩槍將那鐵門兩個門軸打爛掉,然後上去一腳把門踢開,我跟他後面跑過去一看,只見一個船底有窟窿正在不停的往裡面進水,那怪物正用力想鑽進去,我一看這洞的就知道這必然是當年出事情的時候破口,就是這個口子導致了這艘船沉沒,不過現在已經被大量的海銹堵的只有碗口大了,那怪物力氣極大,張禿子剛端起槍,它已經一頭撞破一個可以容他通過的口子,然後一個猛子就紮了下去。

  張禿子還是不甘心,對著水裡又掃了一幾槍,這個時候這船整個身體已經發出要斷裂的呻吟聲,我一看,水已經沒到膝蓋了。這個地方再也不能久呆,要馬上離開。那乃明跑回去搖了搖那婆娘,叫了幾聲:「寧,寧!」看她沒反應。他背起那個女的,一腳踩在我背上,利索的翻了上去。他那一腳,幾乎把我踩的吐血,我一下子腰就折了一樣,那張禿子在上面蹲下手,對我伸出手,把我拉了上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15:59

怒海潛沙 第十章 永興島

  我剛翻到甲板上,這鬼船就發出一聲淒涼的扭曲聲,好像某個什麼巨大的部分變形了,我看到這船前後變的不在同一個水平面上了,心說不好,忙看了一眼船倉。果然是龍骨斷了。

  龍骨一斷,船身必然回開裂,這麼一艘船,一個裂口就已經非常致命了,那水幾乎就是飛一樣進來,估計不要五分鐘這船就徹底沒頂了。

  那張禿子緊張的臉色發白,說道:「我們的船來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再說。」

  我回頭一看,我們坐的那只漁船已經跟的很近,但是還沒有靠上來,船上船老大揮著手,大叫:「你們怎麼樣?」

  張禿子背起那個女人,對著那漁船招了招手,那漁船上歡呼了起來,然後發動機器向我們靠了過來,上面幾個漁夫在那裡興奮的大叫,真想不明白他們剛才還嚇的像團泥一樣的樣子,這些單純的漁民果然和我們不一樣。

  那鬼船因為進水,速度已經慢了下來,我們的船靠過來之後,有幾個漁民跳了過來,看表情還是害怕,他們手忙腳亂的那女人抱回到船上去。然後趕緊把那錨搬回來。那個船老大大叫:「開船開船,我們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船老大讓我們把那個女的放到地上,示意我扶住她,然後將她的頭髮撩了起來。

  我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但是看到那東西的時候,還是吸了口冷氣,只見她那頭髮裡面,蜷曲著兩隻枯手。現在看來,這兩隻手也並不是很長,皮膚都已經有點石化掉了,末端長在一團肉瘤的下面,最噁心的是,肉瘤上竟然還隱約長了一張小的人臉,那臉不知道通過什麼原理,緊緊吸在那女的後腦上。

  船老大看到這些表情凝重起來,先是給那個東西磕了幾個頭,然後從他口袋裡掏出一把什麼東西,就撒在那小臉,那小臉突然就尖聲一叫,扭曲起來,他馬上抽一把刀,小心但迅速的插到肉瘤和頭皮的中間,把那肉瘤挑了起來,然後用力一扯,扯了下來。

  那東西掉到地上,扭來扭去,嚇的邊上看的人都往後退了好幾步,幾下子工夫,就融化成一團糨糊一樣的東西,順著甲板上的縫流下去。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問:「這是——?」

  他把刀放到海水裡洗了一下,輕聲說:「這是人面?,是那艘鬼船上的冤魂,要用牛毛撒在上面就行了。」

  我看船老大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對自己當初接下這個生意感到後悔了,嘴巴裡一直嘟囔著什麼,檢查完那女的頭髮裡再沒其他東西手,就招呼手下往後艙裡走。不一會兒,船就開動。

  這個時候海面上已經平靜了下來,天上的黑雲雖然還在,但是已經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陽光從那雲和雲的縫隙裡照射下來,天空顯的非常的魔幻,看樣子這他娘的風暴,總算是敖了過去。

  我們把那女人安頓好,船老大就爬到船的頂棚上,我知道他要去看著四周的海面,那海猴子報復性極其強,不知道會不會跟著我們找機會報復。不過西沙的水很清,光線好的時候能見度有40多米,如果有東西跟著我們,肯定一眼就能看見,所以我也並不是很擔心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這些人忙碌起來,都不理我開始跑來跑去,我因為剛才那一下子體力消耗的非常厲害,現在人一靜下來,就覺得昏昏欲睡了,我找了塊比較軟的地方靠下來睡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太陽已經西下,我們的船正貼著一個島的海岸行駛,我看到非常漂亮的白色沙灘,就是看上去那些沙子比較粗,可能踩上去並不舒服,而我們前面就是一個碼頭,看樣子有點要靠岸的感覺。

  我一直以為會直接到下一個探點去,沒想到還有靠岸的機會,隨口問了一句話:「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旁邊一個人回答說:「我們去永興島,接幾個人。」

  我轉過頭,看見那女人就坐在我邊上,臉色已經恢復了過來,似乎也是剛剛醒過來的樣子,我對女人沒什麼抵抗力,看她病秧秧的樣子覺得還真是有點味道,笑了笑問她:「去接誰?」

  她指了指遠處碼頭上,隱隱約約一群背著旅行包的人,說:「就是他們,幾個潛水員,還有一個和你一樣的顧問,我想你肯定認識的。」

  我使勁看了幾眼,也覺得其中一個胖子的體形有點熟悉,但是想不起來是誰,這個時候,一個船夫已經站在船頭,叫起來:「哦纍纍!做好準備,我們在這裡!」

  那胖子轉過頭來,大罵:「哦你個頭啊,讓胖爺我在這裡吹了半個小時的西北風,你們他娘的有沒有時間觀念?」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17:08

怒海潛沙 第十一章 胖子

  船到碼頭,並沒有減速,那胖子幾天不見就肥了一圈,不過身手照樣可以,和那群人一起縱身跳上了船,他慣性最大,往前跑了幾下才定住,看到我,開心的大笑:「小同志,你也在這裡啊,看來我們的阿寧小姐面子還是很大的嘛。」

  那女人勉強對他一笑,看樣子他們還有點熟絡,我對這個胖子的評價一向是毀譽摻半,他現在的到來,我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哀,不過想起他在魯王宮中的舉動,幾次都差點把我害死,不由有點頭痛起來。

  他把行李往甲板上一扔,就坐到我們對面,敲著背說:「這一路把我趕的,你們他媽的也催的太急了,對了,那地方找到沒有?」

  那個叫阿寧的女人搖搖頭:「還剩下最後一個點,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那個地方了。」

  那胖子說:「我可和你們說過了啊,胖爺我什麼尋龍點穴,探穴定位通通不會,你們地方找到了再通知我下去,要是找不到可不能怪我,錢我可照收啊,江湖規矩,你們南蠻子得入境問俗。」

  阿寧頭痛的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不會,已經安排好了,具體定位的事情,就由吳先生負責。」

  我本來心情比較放鬆,一聽就蒙了,我負責,我拿什麼負責?我連一鏟都沒下過呢,忙說:「我負責?你們不是知道那海斗在什麼地方嗎?」

  她說道:「只能估計出一個大概的方位,如果能找到盜洞最好,找不到的話,實際的定位和判斷地宮的形狀,還得靠你,我們手上只有一些故紙堆的資料,不可能代替土夫子的經驗的,你三叔很精明,這些資料一點也沒有留給我們。」

  我背上全是虛汗,看來今天晚上也不用睡覺了,得好好回憶回憶爺爺當年教的那些東西,不然,一但到了那個地方,馬上就要出洋相了。

  下鏟子我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在海底有什麼不利索或者失誤,都可以說是因為海水的關係,到底是土夫子又不是海夫子,這一塊應該不算我的專業範疇,但是要我規劃地宮,這難度也太大了,幸好我雖然沒實踐過,但是理論經驗還在。

  我想了一下,剛才緊張的心情已經平復了很多,心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真的不行,就瞎掰幾句說這地宮有古怪好了。

  那胖子看看我,說道:「那就好,一切具備——不過難得來次西沙,咱們今天晚上得好好吃一頓,養足力氣,這倒斗可是體力勞動。」說著就跑去找那個船老大,提溜著他,問他船上有什麼海鮮沒有。

  阿寧似乎沒什麼胃口,靠到一邊也不說話了,我倒是獨自餓了,一聽有海鮮,口水就直接多起來,也跑過去看。

  西沙馬鮫魚,馬鞭魚和石斑很多,有人說,西沙的海裡一半是水,一半是魚,所以漁船出去,很少會沒收穫,在旅遊季節,在西沙釣魚也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胖子連逼帶喝,那船老大十分不情願,還是從漁箱裡提出來一條大馬鮫魚,交給一個夥計,說:「拿個魚頭鍋出來。」

  胖子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看船老大哭喪個臉,十分不爽,罵道:「他娘的老子又不是不給錢,又不是搶你的。」

  不過不爽歸不爽,那魚鍋子端上來的時候,那個香啊,就別提了,我一下子所有的慾望都變成食慾,以前在城市裡,從來沒想過會這麼想吃一個東西,那胖子攙的眼睛都直了,鍋子還沒放穩,就直接一筷子下去夾了塊魚皮吃,燙的他眼淚都下來了。

  這一鍋子東西威力實在太大,不知道都餓了還是怎麼了,那些個新人全部都圍過來,連在倉底下睡覺的張禿都跑了上來,湊過來一聞,直說:「西沙就是好,隨便燒個魚我們那裡一輩子都吃不到。」

  胖子一把把他拉遠,大罵:「拍馬屁歸拍馬屁,你他娘的別口水噴進去,噁心不噁心。」

  張禿一看胖子沒見過,忙去和他握手,說道:「哎,生面孔啊,怎麼稱呼啊?」

  胖子為了很直,看他一眼,問阿寧:「這禿子是誰啊?」

  張禿一聽臉就黑了,用力的說道:「請稱呼我張先生,或者張教授好嗎?」

  胖子也不理他,阿寧看氣氛不對,接過來說道:「忘記和你們介紹了,這位是張教授,也是我們這次的顧問之一。」

  胖子一聽真的是教授,也不敢太放肆了,忙和張禿子握了一下手,說道:「哦,真對不住了,我還真沒看出來您是個文化人,我就是一直腸子,姓王,粗人一個,你別往心上去。」

  那張禿一聽才勉強笑了一下,說:「這個文化人和粗人,都是人嘛,文化人還不都是粗人變的,分工不同,分工不同。」

  胖子也聽不懂在他講什麼,只好陪笑,那張禿不識好歹,又問:「那王先生是從事什麼工作的啊?」

  胖子一楞,直覺得別紐,但是也不能在文化人面前表現的太粗,說道「這個,通俗的講,我其實是個地下工作者。」

  那張禿一聽,不由肅然起敬,說道:「原來是公安戰士,失敬失敬。」

  我一聽,忙憋住不讓自己笑出來,他娘的著張禿子也太囉嗦了,胖子看我笑起來,狠狠瞪了我一眼,對張禿說:「先別顧著說話,來,嘗兩口先」說著就招呼其他人動筷子。

  我不去管他們,夾起一快就吃,那口感,真他娘的絕了,第一口還沒嚥下去呢,我第二筷子又下去了。

  那胖子吃了幾口,大呼過癮,又叫著要酒喝,阿寧說道:「這出來打漁的,怎麼可能帶酒出來。」胖子不相信,跑到船倉裡一陣折騰,大笑著抱著罈酒出來,那船老大一看,大驚失色,說這是個龍王爺喝的,說著就過來搶。

  胖子大怒:「你怎麼這麼多廢話,就你這著破酒,龍王爺喝了肯定得把你這船給收了,」說著從自己包裡掏出一瓶二鍋頭來,一把塞給那船老大:「拿著,給龍王爺換換口味!這叫南北酒文化交流,看到沒,紅星二鍋子頭,好東西,你他娘的別不知道好歹。」

  那船老大呆在那裡,也不知道怎麼辦好,那胖子就當他答應了,一把撕開封口,就給我們倒上,那酒的確不錯,是黎苗鄉鎮有名的椰子酒,我們大吃大喝,好一通風捲殘雲,一直到月亮到頭頂上才罷休。

  那胖子最後一口酒喝掉,打了飽嗝,一拍大腿坐了坐直,說:「各位,咱吃飽了,也該談談正經事情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18:45

怒海潛沙 第十二章 開會

  我看他胖子臉色一變,也不由振了振精神,這胖子雖然不太靠譜,但是在古墓裡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至少在經驗方面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我從來沒獨立倒過鬥,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要在下斗前開個動員什麼的,就暫且當一回學生,聽聽他要怎麼說。

  那胖子吃的很多,肚子都鼓了起來,拍了拍說:「這海鬥,我從來未倒過,事先肯定要部署一下,免的進去的時候手忙腳亂,裡面肯定不比旱鬥,我也的先看看你們給我準備的裝備怎麼樣。」

  阿寧說道:「王先生,那你對這次有幾成把握,我們不如先計劃一下,心裡也有個底。」

  那胖子搖搖頭:「不好說,根據我的經驗,這海鬥,一是定位困難,二是盜洞難挖,三是裡面的情況不明。其中這第一第二,我們暫且不去想他,主要是這個第三,這海斗裡,不知道有沒有粽子,若是有,就麻煩了。若是沒有,那這海斗也是不過是在水裡的一個旱斗而已,輕易就可拿下。」

  說起粽子,我突然想起三叔和我講的,那在墓道裡碰到的怪物,越想越覺得可能就是今天在鬼船上碰到的海猴子,心裡不由有點發悚,說:「這有沒有粽子我不知道,但是可能有更麻煩的東西。」說著就把在鬼船上看到的那東西和這些人說了,其他人早就聽張禿添油加醋的說過了,不過那張禿說的重點應該是他如何如何把我和阿寧救下來,我說的就平時的多了,等我說完,那胖子就大皺眉頭,問:「操,他娘的真的還有這種東西?」

  我點點頭,說:「很多地方都有這東西的傳說,應該不會錯。」

  阿寧點點頭,說道:「我小時候也聽過,我還以為大人嚇唬我不要到河邊去玩。」

  這個時候,那船老大插嘴了,他說道:「不對不對,這你們就不懂了噶,這裡打漁的漁船,都見過這東西,我告訴你們啊,這東西不是什麼海猴子,這是夜叉鬼!那都是龍王爺的親戚,你們現在得罪了它,他肯定要回來報仇的,我看我們還是快點回到岸上去,買頭豬回來,請個道士坐坐法事,興許他大人有大量,還能放過我們。」

  張禿一聽,就笑了:「我說,船大爺,我都一槍把龍王爺親戚的肩膀給打爛了,那我啟不是孫悟空?」

  船老大氣的臉都綠的,說道:「你那個樣子哪裡像孫悟空,你就是個豬八戒!」

  我們聽的都樂了,張禿捏捏臉上的肥肉,大概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像,不由鬱悶起來。

  那胖子笑了一會兒,說道:「既然海底有這種東西,我們肯定得有武器才行,萬一那海斗裡就是他們的老巢,那我們豈不是跑去送死?我說阿寧小姐,你有沒有準備什麼漁叉什麼的?」

  那阿寧說道:「我們是考慮到過這個情況,準備了一些潛水用槍,但是這些槍體積很大,而且一次只能打一發,如果有緊急情況,恐怕也沒有什麼大作用。」

  我知道這種槍,是用壓縮氣體擊發的,有效距離大概才4米不到,幸好還可以當長矛用。不過這槍的長度確實太長,在狹窄的墓道裡可能施展不開。

  胖子不理會這些,大叫:「甭管有沒有用,槍這東西不嫌多,能帶的都帶上,明天下去,我就打頭陣,小吳同志就跟在我後面,你和那個禿子就在最後,如果我一看到不對勁的東西,就擺擺手,你們就馬上停下來,如果我擺擺拳頭,你們就什麼都別管,逃就是了。」

  我們覺得安排比較合理,點了點頭,又討論了其他一些東西,我想想三叔和我提過的經歷,列了一些清單出來,讓他們連夜先準備好,什麼探燈,匕首,火折子,密封袋子,尼龍繩子,登山扣,還有吃的,急救用品,放毒面具,百寶盒,他們準備的比較全,竟然連黑驢蹄子都準備了。

  吩咐好之後,天都快亮了,那胖子說我們不能再談了,再談水都下不了,得休息,於是幾個人各自找了個地方躺下,那椰子酒後勁很大,被海風一吹,我頭就重的不行,幾下子睡了過去,一直到下午才醒了過來。

  其他幾個人比我早醒,已經都在準備了,我用海水洗了一把臉,這個時候,幾個娃人已經從水裡浮了上來,一個摘下呼吸器就說:「找到了,肯定就是這個地方,盜洞也找到。」

  那阿寧一聽,忙問:「有沒有進去看看?」

  那人搖了搖頭,說:「有,但是那盜洞很長,我潛進去一段,沒看到底,不敢再進去了,就出來了。」

  阿寧點點頭,又問了那個娃人幾個問題,轉頭對我們說:「行了,我們準備一下,他們清理完洞口就會叫我們,那洞口裡有塌方的跡象,他們會用支架固定一下。」

  我們各自去穿潛水衣,我和其他幾個都很合身,就胖子,肚子包不進去,露了肚臍出來,雖然不太雅觀,但是好歹是穿上去了,我們檢查完裝備,把該帶的都帶上,就一個接一個倒摔進水裡。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20:11

怒海潛沙 第十三章 頭髮

  那盜洞離船不遠,我看到海底給炸出一個大坑,洞就在坑的底部,心說果然是三叔的手段,我們在盜洞四周先搜尋了一下,沒有任何坍塌的跡象,看樣子三叔的技術並沒有退步。

  我還看到幾個石頭錨碇,和三叔描述的一樣,但也不能肯定就是三叔所說的那些。

  三叔規劃出的地宮痕跡還在,我和張禿都用心記了一下,看這個盜洞的位置,應該是往耳室挖下去的,那個地方的磚應該比較薄。

  我們大概找了5分鐘,似乎沒有再找下去的必要,那胖子對我擺了擺手,意思現在要不要進去了。阿寧看了看潛水表,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的裝備不比20年前,都是輕裝上陣,我們最後在洞口核對了一下裝備和約定好的暗語,確定一切沒問題了,胖子才定了定神,第一個貓了進去,我們幾個打開探燈跟著,一下子潛進去五六米。

  這盜洞很不規則,時寬時窄,我一邊游一邊看這洞壁,越看越奇怪,怎麼看上去不是人挖的,如果是三叔打的洞,他肯定是一個鏟子一個鏟子打的很工整,可是現在這那上面的痕跡,亂七八遭,坑坑挖挖,倒像是動物打的洞。

  我們艱難的游了有二十多米,洞口進來的光線已經照不到了,這個時候盜洞方向突然一變,竟然垂直挖了下去,我不由有些奇怪。既然還沒挖到墓,何必改變方向呢。

  苦於沒辦法說話,我也沒辦法表達自己的疑問,我們在這垂直的洞口休息了一下。胖子對我們做了一個小心的手勢,然後自己先游了下去,我看他的燈光一直下去一直下去,直到變成一個小點,不由咋舌,心說怎麼這麼深。

  這個時候他在下面晃了晃探燈,說明下面安全。我們馬上一個接一個也潛了下去,我看著潛水表,已經有十幾米深了,我從來沒有潛到這麼深過,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撐的住。

  那下面已經被挖開一個很大的空間,我們馬上看到了古墓的墓牆,上面破了一個大洞,我一看更加疑惑了,這洞竟然破的這麼不規則,不像是一般倒斗的一塊一塊小心的卸下來的,有幾塊磚頭竟然還被撞裂了。那胖子看看我,我也看看他,兩個人一起吐了幾個泡泡,他指指那幾塊破磚頭,又做了個猴子的樣子,我知道他是想說:這洞可能是海猴子挖出來的,不是盜洞。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指了指他背上的水下氣槍,他拿了下來,拉開保險,就往洞裡游去。

  這是我第二次進古墓,雖然有點興奮,但是想起上一次的經歷,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特別是在水下,手腳的阻力很大,如果遇到危險,恐怕也沒辦法像陸地上一樣快速的逃命。

  墓道比我想的要大的多,我打高探燈的亮度,又轉開手裡的防水手電,跟在胖子屁股後面,我們幾盞燈光非常的亮,一下就照出去老遠,一下子整個幕道都亮了起來。我看到那墓壁的牆上,果然有三叔說的人臉浮雕,不僅如此,這些人面的額頭上面還都刻著一些奇怪的動物,雕的非常精緻。我一邊游一邊看,越看越覺得奇怪,這些動物,大部分都是墓鎮獸,但是它們都沒有刻上眼睛,看上去有點詭異。

  這個時候,我突然看見有一張人臉的額頭上,刻的好像是三條蛇眉銅魚,不由心裡一緊,忙拉拉胖子讓他停下來,然後去研究那塊浮雕。

  胖子正急著往裡面走,很不耐煩,也不知道我發現了什麼,他轉過來看了幾眼,沒看出什麼名堂來,就急的直招手,我讓他等等,趴過去仔細看,只見上面有三條蛇眉銅魚首尾相連的,形成一個環狀,每條造形都不一樣,我能看出其中兩條就在我的包裡,還有一條三隻眼睛的,我從來沒見過,不知道這個是提示什麼的。那魚的下面,那張臉和其他的不一樣,是一張明顯有女性特徵的臉,可是因為上面附著了很多東西的緣故,這張臉看上去有點破相。讓人不太舒服。

  我還想仔細研究一下,這個時候後面的阿寧也催我,我沒辦法,只好繼續向前游去,幸好那雕刻每隔一段距離又會出現,我還能再看上幾眼,看來看去,並沒有發現更多的東西,只是隱約覺的有個地方有點不對勁。

  看著看著,等到我數到那臉孔浮雕第五次出現的時候,才發現了問題所在,我記得第一塊石頭板上的人臉,眼睛是閉著的,第二塊石頭板,似乎有點睜開的趨勢,到了第三第四塊石頭板子,那眼睛睜的越來越大了,現在這第五塊,就已經睜的幾乎全開了。

  我感覺有點不妙起來,拉住胖子,讓他不要往前走了,然後拿出水下畫板,在上面寫道:「墓牆上的人臉,眼睛在逐漸睜開來,我怕有問題!」寫完指了指牆壁。

  胖子摸了摸那臉,搖搖頭,寫道:「我沒有注意,只是些石頭浮雕,裡面肯定是整塊石頭,你想的太多了。」

  我很堅決搖頭,讓他把槍端起來,他看我表情嚴肅,只好照辦,不一會兒,我就看到那塊相同的浮雕出現在前面,胖子被我說的也有點怕,停了下來,先用燈光照了一下。那張石臉的眼睛已經完全睜開了,整張臉面對著前方,眼神正視,看上去有點呆滯,胖子照來照去,也沒什麼變化,就壯起膽子走過去,摸了一下,然後對我做了個沒事情的手勢。

  我游過去一看,果然仍舊是整塊的石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用手指插了插它的兩隻眼睛,也沒有反應,不由自嘲的搖搖頭,看來這只是墓穴的設計者玩的一個噱頭,用來嚇唬可能進來的盜墓賊,或是有什麼特殊的寓意,我竟然在這裡自己把自己嚇唬了一回,真是沒什麼面子。那胖子拍了拍我,示意我別想這麼多,快點趕路。

  我們又繼續往前游去,我想起三叔和我說過,他是撞到一個機關,才被吸進那個泉眼裡去的,可是這些墓壁都是一個樣子的,怎麼可能找的到他當時撞的那塊?

  我腦子轉的飛快,這樣一直往前游也不是辦法,不知道這個墓道是通到什麼地方去的,說不定又是個循環,如果在裡面迷路就完蛋了,我心裡盤算,三叔能一眼望到最後一個人,應該是一條很長的迴廊,剛才我們轉了好幾個彎,這樣的迴廊只有兩個,這樣說起來,找找倒也不是很困難,就是要花點時間。

  這個時候,前面的胖子停了下來,我一個剎車不住,撞到了他的屁股上,以為前面出了什麼狀況,忙蹦緊神經,湊上去一看,原來這墓道到頭了,前面被一塊石頭板當住了去路。

  這石頭板光禿禿的,上面沒文字也沒有浮雕,我摸了好久,找不到什麼機關,不由撓了撓頭,那阿寧寫著問我:「怎麼會是死路?」

  我回寫道:「有巧石機關在這附近,我們找一下,看看有沒有鬆動的墓牆。」

  他們都點點頭,那胖子開始東敲敲,西敲敲,仔細檢查了這些人面浮雕。我心裡回憶所有筆記上提過的線索,連邊上的每條縫隙都用匕首劃過,可是沒有任何的進展,那石板還是擋在那裡,紋絲不動。

  我不由有些鬱悶,回頭想看看胖子搞的如何,發現胖子竟然在那裡發呆,我拍了拍他,寫著問他:「有沒有什麼發現?」

  他表情古怪的看著我,寫著問我:「海猴子長頭髮嗎?」

  我不知道他突然問這個什麼意思,不由失笑,海猴子長沒長頭髮我倒是真沒注意,記憶似乎整個腦袋都是光禿禿,全是鱗片。

  我如實告訴他,又問他問這個幹什麼,他指了指牆縫,我順著他的手指一看,馬上看到,那石板的與墓道的縫隙裡,竟然飄出來有一縷黑色的頭髮。

  我驚訝的呆住了,這怎麼可能,難道在石頭板的那一頭,靠著個人?

  胖子膽子大,想伸手過去想拉一下,沒想到那頭髮突然一縮,竟然被縮回到縫隙裡面去了。胖子看了我一眼,寫道:「石板後面有鬼。」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21:19

怒海潛沙 第十四章 大量頭髮

  水底古墓裡發現一屢頭髮,而且還能動,一般人都會馬上想到有鬼,幸虧中間隔著一塊石板,就算有,他也衝不過來。

  沒有抓住那縷頭髮,胖子似乎不甘心,拿燈去照那縫隙,想看看後面到底有什麼。我膽子沒他那麼大,恐怖片裡關於頭髮的還少嗎?就離那個石板遠遠的,看胖子會有什麼反應。

  他湊上去看了幾眼,好像真的給他看到什麼東西,疑惑的定了定神,又貼過去再看,這一次他反應很大,突然就猛的一退,像逃命一樣拚命游出去好幾米,轉身對我們拚命的搖拳頭,我一開始以為他要打我,隨即一想,靠!這不是讓我們逃命的手勢嘛。

  可剛才好像沒什麼事情發生啊,我反射一樣的回過頭,只看見那擋路的石頭板突然向上升了起來,一團黑色墨汁一樣的東西從底下逐漸增大的縫隙裡滲了出來,我急退幾步,以為是毒水,仔細一看,嚇的我下巴都僵掉了,那些黑色的東西,竟然都是人的頭髮!

  那胖子看我們反應這麼慢,忙游回來拉我們,我們這才醒悟過來,慌忙逃命,這在水下面,越緊張越消耗體力,游的就越慢,我看慌亂中沒辦法把握好節奏,索性學胖子一樣蹬著牆走,雖然不雅觀,但是速度飛快,特別是腳塌實地那種感覺非常好。

  我們連蹬了大概二十幾步,先到一個轉彎處,那胖子一把把我們拉住,讓我們躲在拐彎後面,示意先看看情況再說。

  我們大口吸著氧氣,匆匆往後一看,好傢伙,後面的墓道裡全是頭髮,黑漆漆一大團一大團,我看到就覺得喉嚨發緊,這要多少年沒理才能長的這麼長啊!胖子罵了一聲,拿起汽槍,對準那一團黑色的中央就射,他大概以為這槍能一下穿透過去,所以當他看到那梭鏢快速飛了六七米後突然就變成慢動作,然後一下被裹進頭髮裡的時候,臉都白了。

  不過那梭鏢還是起了點作用,那頭髮竟然好像還有意識,往後縮了一下,竟然翻滾起來,說那翻滾更像是頭髮裡面有什麼東西要出來,我們不由警惕起來,那胖子又搭上一隻梭鏢,準備走近點再給他來一下,這個時候,那頭髮猛然一縮,又猛然一放,這一下子,我馬上看見從頭髮的最深處,吐出來一個死人。

  那人穿著和我們一樣款式的潛水服,有可能那三個中的一個。我只看了一眼,就看到他的鼻子嘴巴裡都是頭髮,連兩隻眼珠子裡都有頭髮生出來,一看就是窒息死的,現在已經給水泡的腫了起來,非常的難看。

  我一看頭皮就開始發起麻來,這頭髮非常邪門,還是快點走,就想拉胖子,可抬頭一看,那胖子竟然不見了,我嚇了一跳,忙轉頭,只見他已經跑去出老遠,在那裡給我門揮拳頭。

  我心裡大罵,敢情你是自己先跑到安全的地方再來警告我們,忙招呼張禿和阿寧跟上去,我看到那胖子還在那裡抱怨我們反應慢,立馬就給他屁股上來了一腳。胖子被我踢的疼了,還不服氣,想衝上來揍我,那阿寧忙欄住我們,指指後面,我一看逃命要緊,這帳出去了再她娘的和他算。

  這個時候。手上的氧氣記震動起來,我低頭一看,糟糕,這一路過來,已經過去將近半個小時,我們又呼吸的這麼急促,氧氣的消耗是平時的幾倍,有點過量了。我算一了還剩下的時間,情況可以說非常糟糕,如果還沒有進展,我們就必須要原路趕回去,不然氧氣就不夠用了。可是這麼出去,連三叔說的耳室都沒有找到,我又有點不甘心。

  這個時候,一直游在最後的張禿突然像只螃蟹一樣,拉住我們身上的背帶,手忙腳亂的竄到了最前面,一把糾住胖子,讓他停下來,我看到他直鼓眼睛,心說,這人對古墓的構造比我瞭解,難道竟然給他先找到了什麼線索?

  果然,他讓我們跟著他過去,胖子急的直跳,但他剛才表現太差,我們都不去理他,他也沒有辦法,只好氣鼓鼓的跟在我們屁股後面。

  張禿苯劣的往回游了幾米,指著一塊已經有點凹陷進去的墓牆讓我們看,原來剛才胖子蹬著走的時候,一腳就把這墓壁給蹬到牆壁裡去。

  我一看就心中大喜,往前後比畫,這裡果然是一處長迴廊的末端,那三叔所說的機關十有八九就是這裡了,不過這機關一開,水就會狂湧進去,三叔當年是帶著頭盔,所以沒事情,我們現在頭上只有個潛水鏡,一但被捲進急流,難保不會撞的頭破血流。

  我往後看看,那頭髮還沒有追過來,就想先提醒他們一身,這個時候,那個張禿不知道好歹,突然就一把按了上去。我還沒反應過來,一下子大量的水泡就冒了出來。

  我一看就知道遭了,實在沒有想到,這張禿闖禍的能力和胖子比起來有過之而不急,我一口她媽的沒說出去,就覺得一股巨大推力直接從我背後衝過來,把我狠狠推進了牆上的洞裡。那水流是旋轉形的,我馬上體會到三叔說的,什麼是內臟都被甩到一邊了,就感覺自己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裡,那一陣攪,幾下子就暈的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晃晃悠悠清醒過來,感覺渾身都散了架,特別是脖子,疼的不得了,好懸沒折掉,還好呼吸嘴還咬在嘴裡。我定睛一看,上下左右都是黑漆漆的,胖子他們在我的下面,看樣子也暈的不行了,特別是胖子,到現在還在轉圈子,好像在跳芭蕾舞一樣。

  我看了看這井壁,是上等的汗白玉,這裡用上這麼好的材料,應該已經到這個墓的地宮內部了,看樣子可能已經到了三叔說的那個耳室中的泉眼裡,我腳一蹬向上浮去,突然頭一暖,腦袋就此升出水面。

  四周是一片漆黑,探燈光的集束性太強,只能照出一個點,我關掉探燈換成手電,把這個墓室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墓室是見稜見角的長方形,除了寶頂上面描著五十星圖之外,其他地方並沒有太多的簷楣雕飾,顯的樸實無華。

  裡面沒有棺床和棺槨,所以這裡應該耳室之一,我找了一下,似乎沒有其他出口,只有左邊一道石門連著甬道

  墓室的牆也是用非常廉價的白膏土封起來,上面本來有一些斑斑斕斕壁畫,可惜已經被水氣腐蝕的一塌糊塗,我已經無法知道上面畫的是不是禁婆的圖案。

  墓室的地上放了幾遛陪葬的瓷器,只有百來個,其中還有幾個非常值錢的青花雲龍大瓷缸,我同時在地板上發現了一些腳印,都是濕的腳踩在地上的塵土上留下來的,看樣子非常的新,估計是三叔的傑作。

  我測定了空氣質量,讓他們陸續出水,阿寧爬了來後,首先擔心起這些腳印,問道:「這是盜墓賊留下來的嗎?」

  我皺了皺眉頭,也不敢肯定,因為我看見,在這些腳印中,有一個非常刺眼的赤腳印子,最離奇的是,這腳印很小,看樣子是個小孩子的,絕對不會超過三歲。

  我從來沒聽說過倒斗會帶上小孩子,便招呼胖子過來看,他的閱歷比較豐富,也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

  胖子看著也有點發懵,說道:「你先別管他是大是小,這腳印本身就不正常,你再仔細看看。」

  我再次端詳,發現腳印上有黃黃的一層蠟一樣的東西,用刀刮下來一聞,不由咋舌:「這是屍蠟」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22:54

怒海潛沙 第十五章 大瓷罐

  屍蠟一般都是浸在水中或埋在水分充足、潮濕的泥土裡的屍體,所謂的蠟就是它體內的脂肪和礦物質凝結而成的。

  我順著這腳印一路看過去,發現它一直延到房間的角落裡面,一個青花雲龍大瓷缸的後面。心裡咯?了一下。

  人說閻王好送,小鬼難纏,難不成這裡有一隻未成年的粽子?我對胖子說道:「你看這腳印只有過去沒回來的,會不會——。」

  話才說了一半,胖子一擺手,叫我不要說話,我轉頭一看,只見那是大瓷罐,突然自己晃動了一下。

  胖子輕聲說:「那東西,還在後面躲著呢。」

  張禿裝備脫了一半,腰上的帶子沒脫下來,現在索性不脫了,提了氧氣瓶湊過來,問胖子道:「什麼東西?」

  胖子見他最煩,罵道:「粽子!」

  他一楞,:「粽子?加興五芳齋粽子?」

  胖子搖搖頭,不理他了,我問胖子道:「你能不能確定,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小的粽子?」

  胖子說:「我也確定不了,不過不管是不是粽子,我們還是得過去看看,不然就是禍害,這斗倒的心裡也不舒服。」說著就端起手裡的氣槍,向我招手,我心說我才不去呢,搖了搖頭。

  胖子歎了口氣,只好招呼張禿過來,張禿第一次進鬥,興奮異常,馬上就學著胖子的樣子走了過去,兩個人成包夾之勢,向那清花大瓷罐走過去。

  我雖然害怕,但是也不能在女人面前表現的太過窩囊,也裝著樣子,跟在張禿子後面,小心的探頭看著。

  我們走的很慢,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跳出來,胖子先用電筒照了照,那大瓷罐太大了,什麼都看不到,又用氣槍捅了捅,他這樣子很像是我小時候抓黃鼠狼的動作,我不由覺得好笑。他桶了五六下,聽似乎後面沒什麼東西,才壯起膽子走過去,一看就嘖了一聲,罵到:「他媽的,只有一個空的木頭箱子,害我瞎緊張。」

  我們也跟了過去,我一看,是一隻只有小提琴盒子大小的雙鳳雕嬰兒棺,那棺材蓋已經被打開放在一邊了,裡面的白色棺底還保存的很好,但是屍體已經不見,難怪胖子會以為這只是只箱子,我說道:「這不是箱子,這是一種棺材。」

  胖子一下子還不相信,但是他馬上領悟,問道:「你是說,這就是那隻小粽子的棺材?」

  我點點頭,又仔細看了看,發現棺身上被打了幾個洞,有一道黑色的痕跡從洞裡一直到地上,看樣子曾經有什麼液體從這洞裡流出來過,這情景,好像爺爺的筆記上曾經提到過。

  胖子用手電仔細的裡裡外外著了一遍,可惜的歎了口氣:「看這棺材的規格,就知道這小孩子身上肯定有不少好東西,可惜不知道屍體到哪裡去了,不然壓幾下,說不定還能壓出幾顆珠子來。」

  我點點頭,夭折或者陪葬的孩子,棺材裡的東西總是很多,而且大多數都帶在身上,特別是陪葬童子的肚子裡,經常有防腐珠,都是些價值連成的東西。

  我們幾個人四處找了一下,想看看屍體到什麼地方去了,可是前前後後都翻了一遍,連塊渣都沒有,看樣子可能被那些盜墓者連著一塊盜出去了。

  胖子不甘心,還想去翻那棺材,我覺得不妥當,拉住他說:「這棺材和別的棺材不一樣,絕對不是單純放死人,還是不要碰了。」

  胖子笑道:「屍體都沒了,怕他個熊,你還怕這棺材跳起來咬我?」

  那女人說道:「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倒冥器出去,還是快點到主墓室去,別浪費時間,速戰速決。」

  胖子自知理虧,也沒辦法。我們回去把潛水器械先整理好,那胖子背起背包,突然看了看我,嘴巴動動,欲言又止,好像有話想說,又有點不好意思說,我歎了口氣,罵道:「你他媽的有話就說行不,什麼事?」

  胖子說到:「你們說,那小粽子,會不會爬到邊上的大瓷罐裡了?」

  我看了看那大瓷罐,心中一動,還真的有這個可能。

  胖子有點臉紅,說:「我剛才聽到那罐子的聲音,好像是從罐子裡面發出來的。我想粽子又不是老鼠,怎麼可能自己往罐子裡鑽,以為聽錯了,現在只是隨便提提,我可沒別的意思啊。」

  我知道他是還惦記著屍體身上的寶貝,就想諷刺他幾句,這個時候,那隻大瓷罐,突然咯噠一聲翻倒在地上,我一呆,心說不會被他說中了吧。

  四個人全部都不說話,緊張的看著那罐子,那罐子先是在原地轉了幾個圈,然後竟然咕嚕咕嚕地向我們滾了過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23:40

怒海潛沙 第十六章 甬道

  我剛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棺材上,沒仔細看這瓷罐,忙急急退了幾步,那罐子晃晃悠悠滾了幾下,就改變方向朝俑道的石門滾去,最後「鐺」噹一聲撞到門框上,停了下來。

  我們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莫名奇妙,難道真的給胖子說中,裡面有只粽子?

  我們楞了半刻,不敢輕易上前,胖子壓低聲音,說道:「各位,這罐子果然有點邪門啊。要不咱們先下手為強,給他來幾梭鏢?」

  我當然不贊成,輕聲說道:「千萬別,先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再說!」

  我這樣說,一來是我已經看出,這元明時候的清花大瓷罐,絕對是個珍品,這樣的大小,世界上已經不多見了,恐怕是砸一個少一個。二來,不知道裡面到底有什麼古怪,如果真的是胖子說的粽子,那免不了又要開打,我剛才在水下消耗太多力氣,絕對跑不動了。

  但是我們現在是在十幾米深的水下古墓裡,這空氣不知道能維持多少時間,如果僵持下去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這一進一退很難抉擇,我這人一向沒什麼主意,急的滿頭是汗。

  這時胖子看我猶豫不決,說道:「咱們也不能肯定裡面就是只粽子,這地方通著海,說不定是什麼螃蟹龍蝦爬進去了,犯不著在這裡自己嚇自己,還是過去看看再說。」

  那女的搖搖頭:「我們的主要目的還是進主墓室,不要在路上浪費這種時間,我看我們還是能避則避,看看其他地方還有沒有什麼出路。」

  我一聽這也是個辦法,馬上又將這耳室左左右右仔細檢查了一遍,可惜這地方一目瞭然的,再沒有第二道門,也沒有可以供我們鑽的洞。

  胖子有點熬不下去,說道:「事到如今,要不就是把這罐子搬開,要不就是回去,沒別的路走,不過我和你們說在前面,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了,被個罐子嚇回去,我王胖子肯定不幹!」

  我看了看阿寧的表情,也十分的堅決,張禿子還搞不清楚到底什麼事情,索性一句話都不說,他們三個人一齊看著我,好像在徵求我的意見。

  我心裡還是沒個清晰的決定,心說如果是貿然衝過去,當然不太妥當,但是胖子說的也有道理,這古墓裡的東西,很多就是自己嚇自己,我看著阿寧那種眼神,不由心裡一軟,說:「那行,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相安無事就算了,要是它老三老四的,我們四隻梭子槍在手上,也不怕它!」

  胖子拍拍我,表示鼓勵,我拿出了氣槍,打開保險對準那罐子,胖子打頭陣,我們四個人小心翼翼的貼著那門的邊往裡走去。

  我並不是非常的害怕,只是覺得有點緊張,身上又穿著潛水服,汗都透不出去,難受的要命。

  就在我們胖子幾乎能看到罐子裡是什麼東西的時候,突然一聲骨碌,那罐子竟然打了個轉,我一下血全部衝上大腦,幾乎要開槍了。

  那胖子機靈的連退兩步,做了個讓我們不要動的手勢,只看那瓷管突然又滾動起來,這次它是直接一個弧線,咕嚕骨碌滾進了黑漆漆的甬道。胖子罵了一聲,馬上跟進去,裡面是一片漆黑,我用電筒一照,只見這是一條漢白玉磚修的直甬,非常的簡潔,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在地上的兩邊有兩條燈溝,裡面是每隔1米的燈座,在俑道的另一頭,有一扇玉門,而左右兩面也各有一扇略小的,一共是三個,都敞開著,看樣子已經有人進去過來,這而那罐子,已經停在了左邊那個小門中間,不動了。

  我這次是真的覺得有點詭異了,這罐子的舉動,好像是在給我們帶路一樣,就差沒說一句follow me了。這肯定是一種有意識的行為,難不成,這罐子裡的東西,不是粽子,是個鬼?

  我把我的想法說出來,胖子一聽有點道理,說道:「你這一說還真有點這個意思,我剛才也覺得,這東西滾著這麼溜,簡直就和一保齡球一樣。」

  我心裡苦笑,胖子又說道:「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別在這裡猶豫來猶豫去,就一路跟過去,看他是什麼目的,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眾人點頭,胖子拍拍我說:「這光禿禿的石板子路一般都有陷阱,吳老弟你看看,這地方有沒有什麼問題?」

  我自知責無旁貸,點點頭,就用手電照了照地面,這俑道底上都是小塊的石頭板,很可能裝了強駑機關,我想既然三叔到過這個地方,如果有機關,也有可能已經被破壞或者引發掉了。但是萬一沒有,就比較麻煩,我提醒了他們一下,然後整了整背包就第一個往前走去。

  要躲避機關,最好就是趴著貼著牆壁,但是這俑道的兩邊是兩條燈渠,裡面黑忽忽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說不定碰到了更麻煩,我們只能沿著渠邊走。

  我讓他們要非常的注意腳下的感覺,但其實連我自己也沒什麼頭緒,這一腳放下去,放多重,放的多快,都是有講究的,這些東西確實需要經驗,我是一點都沒有,所以我越走就越覺得慌起來。

  就這樣忐忑不安的走了十幾步,我身上都是個冷汗,後面那幾個看我這麼緊張,也慌起來,那胖子說道:「看樣子這趟雷的工作還真不是這麼好做,小同志,你要是太累,咱們就歇歇?」

  我也沒工夫和他抬槓,說:「別吵,我要是一分心,很可能會踩錯掉,我警告你啊,別來干擾我。」話還沒說完,突然腳下一振,我回頭一看,只見阿寧腳下一塊石板已經陷了下去,正一臉驚慌的看著我。

  我哀歎一聲,心說完了,怎麼就怎麼倒霉,這下子要被射成刺蝟了,就聽到一聲呼嘯,一支弩箭已經貼著她的耳朵就飛了過去。我還沒反應過來,第二支箭也到了,直射她的胸口。

  這真是電光火石,那阿寧眼神一變,閃電般的轉身甩手,凌空一把就把那箭給握住了,那動作幾乎就是在幾分之一秒內,我甚至連她的影子都沒看清楚。

  我看她的身手,大吃了一驚,可是情況不容細想,只感覺到腳下一連串振動,忙大叫:「貓下去,還有暗弩!」

  話音剛落,又是十幾道白光射來,我忙低頭躲過一支,這個時候,我突然看見那遠處的罐子裡,爬出來一隻滿身白毛的東西,迅速的鑽進了左邊的石門裡。我剛小叫,突然胸口一痛,低頭一看,靠!胸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中了兩箭,看樣子還插進去二三寸。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24:52

怒海潛沙 第十七章 箭

  我看到那箭頭幾乎全部沒進我的體內,胸口一陣巨痛,心裡慌的一塌糊塗,還不肯相信,我還這麼年輕,連女人的手也沒摸過,難到就這樣死在一座不知名的墳墓裡了?如果死在這個地方,恐怕幾百年後都沒人給我收屍。這樣的下場,未免也太慘了一點。

  箭像下雨一樣射來,不知道到底是用什麼東西發射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沒辦法躲,胖子用他的背包當盾牌,一下子衝到我們面前,幫我們擋著了幾箭,我看到他的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他背上密密麻麻已經插了十幾隻,就像一隻插滿了香的香爐一樣,看樣子也肯定掛定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一點也不疼的樣子。

  我想起以前經常看到小說裡描述人被箭射成刺蝟,都沒實際見到,現在總算是看到了,還是在這種情況下,不由心裡暗罵,這個時候,突然就有人抓住了我的衣服,硬拽著我往那前走,我大驚失色,回頭一看,竟然是那個阿寧,我看她眼神冷的可怕,心裡覺的不妙,忙用力一甩,她見我想逃,毫不留情的一膝蓋頂在我後腰上,這一下比胸口那兩箭還疼,我全身一軟,一時間疼的用不上力氣,人就軟了下來。她拎著我二話不說就往那中間的大玉門走去。我被當成擋箭牌,一下子肩膀,肚子,胸口又各中了一箭,疼的我幾乎暈了過去。

  人說最毒婦人心,我還真沒信過,沒想到女人真的這麼狠毒,剛才還是那種害怕的小女人的樣子,誰知道一轉眼就可以那我當人肉盾牌,去擋箭雨。

  我當然不會這麼偉大,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扭,那女人力氣並不大,我一下就掙脫了她,身子一歪倒在那燈渠裡。那女人看失去掩護,馬上一個翻身,一下子躲過十幾箭,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說他娘的你還有臉來瞪我!大叫一聲撲過去拉她,她朝我冷笑一聲,一個就地打滾翻到牆邊,然後高高跳起,在牆上一蹬,閃電般翻到了安全的區域,整個動作在電光火石之見完成,十分的乾淨利索。

  我看她一箭都沒中,氣的拍了一下地,她轉過頭看了看我,突然輕藐給我做了個飛吻,然後打起手電,扭著屁股走進了中間那個玉門。

  我氣的吐血,也無可奈何,只好翻到那條燈渠裡,只聽著頭上的箭嗖嗖的飛過去,撞在甬道牆上發出金屬的撞擊聲,這陣箭雨足足射了5分多種才停了下來,我回頭看胖子,已經被射成了一個箭球,正搖搖晃晃似乎要倒下去,忙爬起來扶他,沒想到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情,問我道:「小吳,我看這些個箭有點不對勁,怎麼插進去這麼深都不覺的很疼啊,你給我拔幾根下來看看。」

  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這箭傷沒想像的重,我呼吸還是很順暢,不過我也沒死過,不到中箭射死是什麼感覺。

  胖子叫著要我拔幾根,我還真沒這個膽子,在他面前遲疑了個半天也下不去手。這個時候張禿咬著牙站了起來,他剛才站在胖子後面,被胖子護住,也一箭都沒中,見胖子被射成這樣,突然說了一聲:「放心,沒事的。」

  我和胖子同時一愣,這張禿子的聲音怎麼變了,而且還這麼熟悉,只見他突然把身子一挺,就聽咯噠一聲,他的身高竟然長起來好幾公分。接著,他又向前伸出手,同樣一發力,又是噠一聲,那手也突然長出去幾寸。

  我看的下巴幾乎都要掉下來了,心說這不是縮骨嗎?我只從我爺爺的筆記上看到過,這是古時候倒斗的基本功之一,在通過一些非常狹小的縫隙,比如說冥殿的梁孔,或者地下的虛位,都要用到這工夫。我一直沒想通他的原理,所以一直當是個笑話,現在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真不會相信會有這麼神奇的工夫存在。

  (最近幾年還聽說洛陽盜墓村裡有一些人還在用這功夫,他們把盜洞打的非常小,縮骨進去,警察路過看到,都以為是黃鼠狼洞。後來知道了這個是盜洞,也沒辦法下去抓人,因為等挖通了,裡面的人早挖了另外一條跑掉了。可惜這功夫非常難練,就算從小練奇,如果不是全身的骨骼配合,也很難有成。)

  他長出了一口氣,抓住自己的耳後一拉,又撕下來一張人皮面具,露出了他原來的臉孔。我,我一看,幾乎傻了,那人皮面具裡面,竟然是悶油瓶!我呆了一下,突然就起了無名業火,這下子也太能裝了,簡直都能當影帝了,我還真的一點都沒發現。

  那悶油瓶甩了甩胳臂,似乎很久沒活動了一樣,那胖子也看的說不出話來,好久才一把拉住,說:「小哥,你這是啥意思啊?你這不存心消遣我們嗎?」

  悶油瓶不說話,拍了拍他,讓他坐下,抓住他背上一根箭的箭頭部分,用力一擰,就輕鬆拔了下來,我湊過去一看,那胖子身上只有一個淺淺的紅印子,並沒有受傷。

  我驚訝的同時,心中也大喜,隱約感覺自己可能不用死了,忙學著悶油瓶的樣子,去拔身上的箭,這東西一點也不難,我一子就自己拔出來一隻,一看就明白了,原來這箭的箭頭做的很巧妙,只要一撞上東西,銳利的頭部就會縮進去,然後從箭頭部翻出幾隻抓子一樣的鐵鉤子,死死的咬住你的肉。

  悶油瓶看了看滿地的箭簇,輕聲說:「剛才那一腳,那個女人是故意踩的,看來她不僅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還想把我們全部幹掉。」

  我想起她剛才的飛吻,擺明了是在嘲笑我,氣的都咬出牙血來了,果然是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這虧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吃了!

  胖子的背上幾乎都是破皮,他咧著嘴巴,說:「幸好他媽的這裡的箭都是蓮花頭,要不然還真給她得逞了,想胖爺我一世英名,如果死的時候被射成個刺蝟,還不給人笑死。」

  我看了看這奇怪的箭,問他們道:「為什麼這裡的箭都用是這個箭頭的?這有什麼用意嗎?」

  悶油瓶說:「我也不知道,但是一看你中箭就發現這是蓮花箭,我想不起其他理由,或許是這墓室的主人想放我們一馬,讓我們知難而退。」

  我覺得奇怪,這有點說不通,不過現在也不是討論這個時候,那女的已經進了主墓室,不能讓這個三八這麼輕易拿了東西逃走,想著就想衝進去,悶油瓶子抓住我哦,搖了搖頭,說:「剛才那只罐子鬼要我們先進左邊這個墓室,肯定是有原因,我們還是按照步驟來。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不要亂跑。」

  我一急,要是那女人等一下出來,直接跑了,也不知道去哪裡追她。那胖子說道:「不怕,我們先回去把潛水的東西都藏起來,他娘的,看她能不能一口氣憋到外面去!」

  關鍵時刻還是胖子腦子活,我心說自己怎麼沒想到呢,馬上點頭,三個人快步跑回那個耳室,我用手電一照剛才放東西的地方,一看就傻了,那地方什麼都沒有——我們的氧氣瓶竟然都不見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25:36

怒海潛沙 第十八章 第一次解迷

  我們三個人都呆住了,我們這一來一回也就是五分鐘左右,任憑誰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我們的裝備統統搬走,而且從耳室到俑道,只有一條路,這些東西能搬到哪裡去?

  三個人對視一眼,臉色都不好看,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胖子這個時候也害怕起來,說:「難道這裡還不只一隻粽子?」

  我擺擺手,現在不是討論粽子的時候,這粽子我們尚且可以拚命,沒有潛水設備,我們怎麼通過那幾十米長的海底墓道,這問題非常的嚴重,弄不好我們幾個都要困死在這水底的墓穴裡。

  我問胖子:「剛最後一個脫下裝備的是你,你過來放的時候有沒有挪過地方?」

  胖子說道:「當然沒有!這8個鋼瓶份量這麼重,我吃飽了撐的搬來搬去。」

  我心想也是,那個時候我們都在場,要是誰把這些東西挪了地方,肯定能知道,而且這東西的確很重,要想一口氣全部搬掉幾乎是不現實的。

  我們在那裡發了一會呆,胖子見干想也不是辦法,就提議四處去找找,說就算是有鬼來搬東西,也必然會留下什麼線索。我心想也是,就跑去把一隻隻瓷罐搬開,看看是不是給藏在後面了,這其實有點自欺欺人,這麼丁點大的地方,如果有什麼東西,一眼就能看到,但是那個時候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我們找的非常細緻,足找了五六分鐘,我越找覺得越不對勁,又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只覺得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最後還是胖子發現了,他突然大罵了一聲:「娘的!這裡根本不是剛才我們呆的地方麻!」

  我轉頭過去一看,只見他的手電照在角落裡,我記憶裡那裡本來是什麼都沒有,現在竟然有一根石柱,一邊嵌在牆壁裡,另一邊露在外面,上面雕了很多的珍禽異獸,這是與剛才完全不同的一種墓室結構。我們馬上再看其他三個角落,果然,四個角落都有一樣的變化,我腦門上開始冒汗,這不僅僅不符合常理,簡直是匪夷所思啊。

  我看向悶油瓶,他點了點頭說:「他說的對,這裡似乎是另一個房間,那邊角落裡的那只嬰兒棺材也不見了,陪葬品的擺設也非常不同,而且,你看頂上——」

  我抬頭一看,嚇了一大跳,只見寶頂浮雕上的陰陽星圖竟然變成了兩條互相纏繞的巨蛇,盤繞在整個圓樑上,刻的栩栩如生,好像就要撲下來咬我一樣,我看的心裡發悚,忙低下頭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情,難道我們進錯門了?」

  胖子說道:「怎麼可能,這裡明擺著是自古華山一條路,這地方又大,我們從這裡去了那破道,在破道裡被射成刺蝟又跑回到這裡來,沒錯啊!他娘的這樣都能錯我王字倒過來寫?」

  我這個時候已經意識到,有可能我們也碰上了三叔二十年前遇到的事情,不過眼下的情景又和他敘述的有點不同,不知道這裡面生了什麼變故。當時三叔並未脫下身上的潛水設備,才能夠僥倖從這泉眼裡逃出去,而我進來的時候,明明知道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竟然一點都沒有做防備,我想到這裡,不由有點自責。

  胖子已經被搞的有點懵了,問我道:「你們南派不是對古墓裡的機關很熟悉嗎?這樣的事情你以前見過沒?」

  我當然是沒見到過,歎了口氣:「這裡也沒外人,我就實話和你們說了吧,我這還是第二次進鬥,不要說什麼巧石機關了,我連這些瓶瓶罐罐的名字都叫不利索,你們也別指望我。」

  胖子聽了還不信,說道:「小同志你可別嚇唬我啊,我還真指望你能看出個門道來呢。」

  我苦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對他說:「現在這情況這麼離奇,就算我真的是精於此道,估計也沒有辦法,你看這幾分鐘的工夫,什麼機關能把一個房間裡的陳設全部都變掉,連房子的結構都改了?這是不可能做到的,肯定有別的原因。」

  悶油瓶淡淡的點點頭,表示同意,胖子撓撓頭說:「那不是機關是什麼?難道是法術?」

  我聽他一提到這個,倒也想起來,說:「怎麼說呢,也有這個可能,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倒斗的進了一個古墓,發現裡面富麗堂皇,像一個宮殿一樣,裡面竟然還有一個人在喝酒,那人看他過來,不僅請他喝酒,還送了條腰帶給他。他和那人喝了好幾杯,就醉倒在古墓裡了,醒過來一看,自己倒在一個破敗的棺材邊上,那腰帶是一條蛇。不是和我們現在的情況有點像?」

  胖子說道:「像個屁,那他他娘的至少還有酒喝,我們只有水,怎麼和人家比。」

  我一聽也是,這個時候,我有點猶豫要不要把三叔的事情告訴他們,主要是這事情沒頭沒尾的,說出來有可能會牽涉到悶油瓶,我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立場是什麼,萬一一句說的不對,麻煩更大,想來想去,我打定注意,說一半瞞一半。

  那胖子還在那裡唉聲歎氣,我讓他們坐下來,把一些關於三叔的事情,挑了一些說了出來,胖子不停的插嘴,我實在說不下去,只好越說越簡短,最後胖子竟然大罵:「臭小子,你他媽的知道這麼多都不說,簡直可惡,你看現在可好,弄了個半死不活的境地!」

  悶油瓶聽的入神,這個時候一把抓住我,問:「三叔昏迷的時候說了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看他表情這麼嚴肅,結巴道:「他,他說的是『電梯』。」

  悶油瓶哦了一聲,突然一笑,說:「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情」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27:04

怒海潛沙 第十九章 繼續解迷

  他起身走到俑道石門處,摸了摸門框,說:「這的確是一個機關,而且還十分的簡單,只能騙騙小孩子,所以你三叔二十年前看不出來,二十年後就能發現。」

  胖子看他似乎知道了什麼,說道:「小哥,你知道了就快說,別賣關子了,我他娘的急死了!」

  悶油瓶說道:「我舉一個例子,你一聽就明白,如果有兩層樓房,每層有一個房間,你從二樓的房間走出來,這個時候,我在這一樓的底下再蓋一層,等你回來的時候,二樓的房間已經在三樓了,而一樓的房間變成了二樓。」

  這個例子其實舉的不好,胖子聽的莫名奇妙,伸出兩個手指,在那裡琢磨:「一二,二一,一二一,他娘的什麼一二三的,越說我越糊塗!」

  我是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三叔所說的電梯竟然是這個意思,看樣子他剛發現這個秘密的時候,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詞語,我感歎的同時心裡不由一震,這真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而且這麼一個結構並不複雜,確實只能算是騙騙小孩子的把戲。

  我看胖子實在沒辦法聽懂,又和他解釋了一遍,他這才明白,突然興致索然,說道:「原來如此,他娘的還真是簡單,我還以為有更大的玄機在裡面,原來不過如此。」

  我心裡暗說慚愧,我本來就是學建築的,這個機關完全是建築學的範疇,我竟然一點也沒有發覺,真的應該檢討一下。看來凡事還得往簡單處想才是道理。

  悶油瓶的表情並沒有輕鬆起來,他仔細檢查了門框後,又走過去看泉眼裡的水,看他的舉動,似乎還有什麼沒有想通,我問他道:「怎麼,還有問題?」

  他點點頭,說道:「三叔說的經過,和我們的經歷,有一個很大的矛盾,不知道你有沒有發覺。」

  我疑惑的看著他,其實我也覺得他剛才提出的說法,有點不妥當的地方,但是我又想不到是哪裡,悶油瓶說:「三叔是躺在這個房間裡,並沒有走出俑道,無論房間再怎麼升降,他看到仍舊應該是這個房間,怎麼可能會變化呢~」

  我心裡一亮,的確是這樣,他又說道:「而且,古墓中的耳室,從來是左右對稱的,不可能只有一間。按道理,我們的對面,應該還有一個房間才對。」

  我們走進俑道,拿起手電照了一下,對面只有一面汗白玉的磚牆,並沒有什麼門,悶油瓶耳朵貼在牆上,兩隻手指按住磚縫,一點一點的摸過去,摸了有十幾分鐘,走過來搖了搖頭,看樣子是塊貨真價實的磚頭牆。

  胖子等的不耐煩了,打了個哈欠說道:「也別管什麼耳室了,他娘的出去的路還沒有找到呢,就算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情,還不是照樣死?」

  胖子說的很有道理,我歎了口氣,心想著三叔怎麼兩次都能逃出來,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的,他第二次出來的時候身上也沒有潛水設備,難道他是硬生生從古墓裡閉氣游出來的?

  他所經歷的事情當中,必然還有一些什麼我不知道的,可這老油條就是不說,三叔啊三叔,你可知道你幾句輕描淡寫的扯蛋,可能就要把你的侄子給害死在這十幾米深的海底了。

  他們兩個都不出聲,似乎是在思考這整個事情,我心裡也盤算了一下,其實要從古墓裡出去,無非是幾條道路,一是原路返回,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們的肺活量能和海豚一樣,這第二就是找到當初工匠們留下的秘密通道,這在旱斗是事備功半的辦法,但是在海斗裡,恐怕也不現實,因為沉船葬海底墓是整個在船上修好之後再沉入海底的,就算用通道,也必然是通到海裡,這水就成了隔絕陰陽最便利的媒介。

  第三,就是最笨的招數——直接挖出去。我抬頭看看寶頂,只看見纍纍磚頭,不由長歎一口氣,看樣子就算能挖的動,也是個巨大的工程.

  我試著自己來設計這個海底墓,看看如果按照最簡單的建築原理,這寶頂之上會好是什麼東西。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光是磚頭肯定是無法形成氣密結構,在磚縫裡必然有密封有的白膏土,上面應該還有木板子上多道火漆做隔水密封層,然後最上面再上膏土。

  想到這裡,我突然靈光一閃,已經有了一個很大膽的計劃,我興奮的對他們說道:「其實我們也不用怕,我估計我們離海面也就十幾米,這個墓室為了容納這個電梯的機關,必然要造的非常的高,墓頂離海底也不會太遠,實在不行,可以直接挖上去,這海斗上面的水並不是很深,如果在退潮的時候做,我估計只要上面的沙子不塌下來,還是有機會出去的。」

  胖子揮揮手,懶洋洋的說道:「我們進來的時候也沒帶什麼工具,上面都是整塊的石磚,用什麼挖,用手嗎?」

  我說道:「這你就不懂了,沉船葬海底墓,大部份的磚頭都是空心的,能壓不能砸,我們只要能找幾個金屬的東西,用力敲幾下,肯定能搞出個洞來。」

  胖子一聽,整個人一振,說道:「哎——這辦法聽上去興許能行,我們也別他娘的倒什麼斗了,直接翻點工具出來,這墓這麼大,那主墓室裡肯定有賠葬的銅器。」

  這人就是這樣,如果自己死定了,就什麼事情都不想去做,但一知道還有一線希望,全身的智慧都會調動起來。我腦子轉的飛快,一下子心裡就有了一個這個洞打法的腹稿,我在大學裡是學建築的,這東西我太熟悉了,仔細一推敲,所有的方面都符合條件,只要這洞能在退潮的這幾十分鐘內完成,逃出去的可能行很大!

  這時候悶油瓶說道:「離退潮還有很長時間,這裡的空氣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一切還要看天意。」

  胖子跳起來,說道:「他娘的蛋的,那就管他退潮還是不退潮的,先找傢伙鑿開來再說,這麼悶死太憋屈了,我寧可找只粽子痛痛快塊的被咬死!」

  我本來想告訴他,如果在沒有退潮的時候挖穿,頭頂上的水起碼有2米深,這水一下子衝進來,不要說爬出去了,這墓室這麼大點空前全部灌滿大概也只要幾分鐘。不過我看他興致這麼高昂,不想打擊他。

  我們三個振作精神,整理一下東西,就往俑道走去,剛出那甬道的石門,三個人同時一愣,胖子罵到:「這地方他娘的也太邪門了。」

  在我們面前,本來還是那一堵磚牆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門。我用手電一照,就照到那門裡面,有一隻巨大的金絲楠木棺。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27:41

怒海潛沙 第二十章 開棺

  鑒於對於這個墓室上下雙層結構的推斷,這裡出現一個門我已經不覺得奇怪了,必然是剛才我們談話的時候,這一邊的房間也發生了上下偏移,雖然還不知道這墓主人這樣設計的用意,但是我也不會再次慌張。

  倒是裡面這是棺材,嚇了我一大跳,這金絲楠木是上上等的棺材料子,幾千年以來,棺材的大小都是起決於木料的大小,這棺材的個頭巨大,看樣子實際用來做棺材的楠木原木,恐怕和明長陵裡那32根用來做巨柱的金絲楠木差不多粗細。這東西可能比等身的一塊白銀還要值錢。

  可是這樣貴重的棺材,怎麼會放在耳室裡這麼古怪,如果這樣貴重的棺材都只能放在耳室裡,那主墓室裡最起碼是只金棺才行,我感覺到越來越莫名奇妙,這墓室的主人,毫無規矩可言,不僅把這裡的風水位置全部打亂,而且到處設下極其機巧的陷阱,卻又不取人性命。不知道到底想幹什麼。

  倒斗的看到棺材免不了會手癢,特別是這麼氣勢磅礡的一隻,裡面必然會有不少好東西,我看到胖子看的眼睛都直了,笑道:「怎麼,看到棺材就連命也不要了,要不先進去撈幾件出來?」

  我這是諷刺他,誰知道他沒聽出來,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胖爺我覺悟高,現在我們的主要任務是找工具來把這狗日的墓頂搞穿掉,你別給我開小差,等我們弄來了傢伙,再回來撈幾樣也不遲!」

  我一聽他吹鼻子上眼了,也覺得好笑,說到:「等你回來,鬼知道這門還在不在。說不定又翻下去了。」

  胖子還是想這明器的,一聽覺得有道理,不由為難起來,這個時候,悶油瓶突然對我們擺了擺手,輕聲說:「別說話。」

  我們看他表情嚴肅,忙摀住嘴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拔出氣槍,輕聲說道:「這不是一般的棺材,這是養屍棺。」

  我一聽沒聽明白,疑惑的望向他,可他根本不想多解釋,一貓腰就走進了放棺材的耳室,胖子本來還想維持自己覺悟高的形象,一看悶油瓶老實不客氣就奔那棺材去了,馬上恢復自己覺悟低的本性,急忙跟了進去。

  我一看甬道裡一片漆黑,自己一個人呆在外面太恐怖了,不敢怠慢,也跟著跑了進去。

  這斗室和我們來的那間一摸一樣,寶頂上是兩條巨蟒浮雕,中間一個泉眼,只是沒有那些瓷器陪葬,只有一隻巨大的棺材離牆三尺放著。

  悶油瓶抽出軍刀,直接插進棺材縫裡,慢慢的劃起來,似乎在找什麼機關,胖子以為他要開棺材了,大叫:「慢點慢點,看你這小哥平時這麼老實,怎麼看見棺材就像不要命一樣,」說著就拿出個蠟燭跑到角落裡想點。

  我一看,氣的大罵:「他媽的我們就這麼點空氣了,你還點蠟燭,你不要命了。」

  胖子沒好氣地說道:「一隻蠟燭能燒你多少空氣,大不了你胖爺我少呼吸幾口。」說著就打起來手裡的防風打火機,那火光一亮,突然就照出角落裡的一個東西,胖子平時膽子夠大,也被嚇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我看他倒地,忙打上手電一照,不由也嚇的縮了一下。

  那角落裡竟然蹲著一隻乾癟的死貓,個頭奇大,但是已經成乾屍的狀態,兩隻眼洞直勾勾看著胖子,身上大部分的皮都掉了,下巴張開著,露出一排獠牙,看上非常不舒服。

  我從小最怕死貓,小時候家裡人經常把抓住偷魚的野貓掉死在樹上,任其腐爛,我那個時候小,不懂那是什麼,結果有一天在樹下玩的時候,上面一具貓屍脖子腐爛的斷裂,貓頭一下子就掉在我手裡,我一看到那獠牙和眼洞就嚇的尿了褲子,幾天魂都沒回來。

  胖子看到的眼前不過是具貓屍,不由罵了一聲,一腳把它踢開,然後點上蠟燭。就往棺材走去,我感到有點不對,墓室裡竟然有貓屍,難道不怕起屍嗎?

  不過這地方不和情理的地方太多了,我隱約感覺到,似乎這墓室的主人故意在反著規矩做事情,什麼都按規矩的反面來,墓室不能有什麼,他就放什麼。這樣下去,到了主墓裡不知道還會碰到什麼事情。

  這個時候悶油瓶已經找到了那棺材的八寶玲瓏鎖,拿出百寶盒,用裡面的兩個鉤子在棺材縫裡一勾,喀嚓一聲,機關破解,同時整個棺材蓋子往上一彈,一股黑水就瞬間湧了出來。胖子也顧不得噁心,一下子推開棺材蓋子,往裡一看,嚇的大叫:「狗日的,這麼多粽子!」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28:42

怒海潛沙 第二十一章 一個人

  這棺材蓋子一開,我就覺得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湊上去一看,只見棺材裡全是黑水,上面水霧繚繞,濕氣騰騰,下面隱約可以看到肢橫交錯,也不知道有多少屍體在裡面,都已經蠟化並粘在了一起,成一個巨大的屍塊,我光手就能數出12只,這情景別提有多噁心了。

  悶油瓶看到這個情景,皺了皺眉頭,但是表情已經一鬆,手裡的槍也垂了下來,看他的變化,我估計這東西應該並沒什麼危險,不知道他剛才緊張的是什麼。

  棺材裡面有幾溜暗金色的圓釘,每隔幾公分就從上往下釘上一排,在水裡也看不清楚是純金的是還是鎦金的,那屍塊的下面有一塊奇怪的東西,胖子用手電從下往上一寸一寸的照,看著似乎是一塊刻著字的石板。屍體之間以及手上,都有玉器和象牙器,這種東西價值連成又好攜帶。

  胖子看著心癢,但是那屍體太噁心,任他再莽,也不敢把手伸進這飄著一層人油的棺材裡撈東西,他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辦法,只好放棄,轉去研究裡面的屍體,一邊看一邊搖頭:「這他娘的也太慘了,還說這個墓主人是修道之人,這麼陰邪的東西都擺了出來,怎麼可能得道,活該被我們來倒鬥。」

  我一直不明就裡,只是看到這裡面的情景,覺得神經有點受不刺激,不敢再看第二眼,問道:「這合葬棺怎麼這麼噁心。」

  胖子失笑:「小同志,你傻了吧,你看到誰合葬葬的像麻花一樣?這東西明顯是活葬葬下去的,這些人堆在一起,被下了藥灌水悶死在裡面,這叫養氣藏屍。」

  我聽他說到麻花,就覺得喉嚨直發癢,我這個時候肚子已經很餓,這個屍塊和大麻花重疊在一起,感覺簡直膽汁都要衝出來,不過聽他的話,好像也知道這東西的背景,我定了定神,就問其詳細。

  胖子看我不懂,有心買弄,說道:「你連這也不知道?那這可就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話說我當年還在長白山的崇山峻嶺——」

  我聽他又開始胡扯,說到:「你少他娘的給我扯這些,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這養屍關長白山什麼事情,不知道就別扯雞吧蛋!」

  胖子這種人就怕別人激他,脖子一硬說:「誰說我不知道的,我只不過想從大處說起,你不想聽就算了,這東西叫做養屍棺,是風水上的學問——,一般啊用在什麼山陵裡,如果有這個棺材,說明這個古墓裡有兩個風水極好的棺位,如果不在棺材位上都放上棺材,那個空出來的棺位因為聚著海川的靈氣,就會招惹來那些帶妖性的東西,所以在這放一個養屍棺,裡面葬上墓主人的一個有血緣關係的人,算是合葬,這個棺材必須和主墓室裡的一模一樣,這在風水上叫做養氣,懂不?」

  胖子背書一樣一口氣說完,我聽的半懂,不由咋舌:「那這裡面的這麼多人,都是——」

  胖子一拍大腿:「所以說嘛,這人他娘的可能把他的全家全部都給塞進去的,太慘了!」

  我大叫:「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這選好的風水,本來就是為了後代著想,現在把全家一齊葬了,風水好還有個屁用!」

  胖子看我還當真了,說道:「說什麼你還信什麼,那些有錢人哪有這麼笨,肯定是找了幾個外戚的窮侄子來陪葬,這東西,明墓裡最多,我見過不少,不過沒見過這麼大的。」

  我看著這屍塊,想著下葬時候的情景,心裡也不免動容,還是爺爺那句話,人心是最不可測的,為了一點點根本沒有事實依據的事情,這些人的命就如果草芥一樣被奪去了。

  不過既然棺材蓋已經開了,胖子想必也不會這麼輕易罷手,他撓了撓頭,說道:「看這些人這麼可憐,我看要不我們去隔壁拿幾個罐子來把這些水都舀出去,棺中積水是最不吉利的。」

  我知道他想幹什麼,說道:「看你這賊樣,就知道你還在打這些冥器的主意的,你就不能給我安穩點,呆會冥殿裡有的是東西給你拿。」

  胖子臉一紅,罵道:「他娘的你胖爺我是這種人嗎?」

  我也懶的和他扯蛋,說道:「現在也不是管這個閒事情的時候,等一下我們出不去,悶死在這裡,恐怕連個棺材都沒有,到時候可沒人來可憐我們。」

  提起這個事情,我們馬上又緊張起來,胖子二話不說,先在這耳室裡找了一圈,可惜除了一隻貓屍之外,其他可以利用的東西都沒有。

  悶油瓶一直在呆呆的看著那堆屍塊,他看了很久,突然好像看出什麼,吸了口涼氣。

  這個人平時非常鎮靜,一但緊張必然有大事情發生,所以他這一個動作,我被嚇了一跳,忙貓腰舉槍。

  他還是眉頭緊皺的站在那裡,死死的盯著棺材,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鐘,才轉頭對我們說道:「這裡面,其實只有一個人」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29:38

怒海潛沙 第二十二章 瓷畫

  我剛剛才明白胖子說的養氣藏屍是怎麼一回事情,悶油瓶又冒出來這麼一句,還說的沒頭沒尾,我一時理解不了,就問他怎麼回事情.

  悶油瓶一指棺材,說道:「你仔細看他們的頭,有什麼區別。」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看見6個腦袋有大有小,像一串葡萄一樣掛在軀幹上,除了噁心之外並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我搖搖頭表示我看不出來,他又讓我再看仔細點,這次我瞇起眼睛來看,終於發先了一個問題.

  原來這堆屍骸,除了最上面的那個頭之外,其他幾個似乎都沒有五官。不僅如此,連基本的頭部骨廓都沒有,看樣子像一些巨大的肉瘤長在上面.

  看到這裡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馬上順著他的思路找了下去,又發現每隻手的關節,似乎真的都連在一跟軀幹上,只不過這軀幹已經扭曲的非常厲害,好像是放在洗衣機裡脫水過一樣,加上這黑水渾渾濁濁的阻礙人的視線,所以看上去就像很多的屍體擰在一起。

  我越看心越發寒,但是對於結論還有一些保留,如果這棺材裡躺的是一個長著12只手腳的罕見畸形,那他的來歷和身份到底是什麼?在那個年代,這樣一個怪物,為什麼會被養育到這麼大.

  胖子也看出了門道,吐了塗舌頭對我們說道:「我的姥姥,這東西是人嗎? 簡直就是一隻蟲子!」

  他這話形容的貼切,就是比較缺德,我說道:「我們隔著水看不清楚,下結論還為時太早。按道理上來講,這麼嚴重的畸形,簡直就是一個妖孽,剛生下來的時候必然會被父母弄死,絕對沒有機會養的這麼大.」

  悶油瓶淡淡說道:「凡事無絕對.」

  我搖搖頭,還是不能全信,胖子說道:「要知道其實也很簡單,不如按我說的,去隔壁拿幾個盆子來把這水舀了,好看的清楚點,而且你看這屍塊下面還有塊石頭板,我們一併弄出來瞧瞧,說不定還有什麼意外發現」

  我一聽來了興趣,進到這個海斗以來,我連一個文字都沒有看到過,對於墓主人的認識還是一片空白,如果這塊石板上的文字我能看懂,至少我也能推測出個一二來,對我們的行動說不定也有幫助。

  我和胖子一拍即和,二話不說就轉身回到俑道對面,挑了三隻有柄的瓷碗,這些東西在外面都是百萬珍品,在我手裡算是還了本原,該是什麼是什麼。

  出於職業習慣,我拿起這碗的時候,不自覺的就看起上面清花釉來,這一看我就一呆,沒想到這上面的花紋,竟然都是一些敘事的圖案。

  大概是進來的時候一心想著三叔的事情,也沒仔細去研究這些陪葬品,現在看到,我馬上就想起一個很不起眼的事情:三叔在進了這個斗以後,也和我一樣,只是粗略的看一下這些東西就去休息了,但是其他那些人不同,那些人第一次進鬥,非常的興奮,必然仔細的研究了這些瓷器,難道這上面還有什麼關鍵性的東西!

  我想到這裡,忙拿起幾隻碗仔細去看,發現這些畫都是在講一群人在修建一個土木工程,有修石頭的,有運原木的,還有搭木樑的,這瓷器擺放的順序就是工程的進展順序,我越看越有震驚,頭上汗都出來了,胖子看我在那裡一個一個的琢磨瓷器,奇怪道:「挑個罐子有這麼難嗎?別挑了,隨便找個稱手的就行了。」

  我根本沒聽進去,趴下來邊爬邊看,一直看到最後一個八角瓶子,上面的圖案是一個巨門打腰子的情景,再往後就沒了,看樣子應該還有更多的東西記錄在別的瓷器上。

  我看的簡直是驚心動魄,連呼吸都喘不過來,雖然只憑這些簡單的畫還看不出來他們到底是在修築什麼東西,不過看裡面的描述,這個工程浩大的程度,幾乎已經和故宮差不多了,然而上面的結構完全不是中原的風格,他娘的我實在想不出那個時候中國哪裡還有這麼大的建築。

  我回了回神,就想把這個驚人的發現告訴胖子,轉頭一看,只見背後一片漆黑,胖子早就不知所蹤。

  我一愣,心裡直罵,這死胖子也真是的,走了也不和我先說一聲,知道我一個人不敢呆在這個地方,我隨手拿了個盆子,站起來就急急往對面的耳室跑去,剛進俑道,我就呆了。

  只見對面耳室的那扇門竟然沒了,又變回了那漢白玉的磚牆!

  我只到是機關的原因,但是沒想到這機關竟然如此迅速,連一點聲音也沒有,不由慌起來,一個人呆在漆黑一片的古墓裡,這種事情我可再也不想經歷了。

  我冷靜了一下,自我安慰說,這墓室的活動非常頻繁,只要我能夠耐心的等待,估計幾分鐘之後,那門必然又會出現。

  可沒了胖子在邊上,這古墓裡安靜的嚇人,連心跳都像打雷一樣,四周又暗的離譜,在這種地方,一分鐘就像一個小時一樣,實在沒法子耐心的等待。

  我深吸了一口氣,用手電照了照前面三個黑洞洞的門洞,也看不到裡面有什麼東西,這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永遠是在自己的心裡,我只要一靜下心來,總覺得那門裡有什麼東西正看著我,悚的要命。

  我拍了自己一個巴掌讓自己平復下來,低頭就往耳室裡走,想著再去看看那些瓷器,免的看漏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叫聲從耳室裡傳了出來,拿手電一照,只看見一隻巨大海猴子正從泉眼裡鑽出來,半個身子已經爬上了岸,那張張滿鱗片的猙獰巨臉,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叫了一聲我的姥姥,撒腿就往甬道裡跑,也不管有沒有其他機關,閉著眼睛,一路衝了過去,眼看就要成功到達安全地帶了,突然腳下一絆就一個狗吃屎倒在那只罐子邊上,還好我反應還可以,就勢一滾就坐了起來,回頭一看,只看見兩隻閃著綠光的眼睛急速衝出耳室,逕直向我衝了過來。

  我一咬牙,一把抱起那罐子,就想砸過去,那海猴子反應非常快,看我有了武器,也不硬衝,馬上就轉向跳到甬道頂上,我趁這個機會,直溜一聲就轉到左邊的玉門裡,一下子就把那玉門重新推上。

  那玉門下面是有一個自動的石栓,門一合上那石栓就自動彈了上來,海猴子在外面撕叫了幾身,狠狠撞了幾下門,看樣子非常的不甘心,我知道這種門材質非常堅固,血肉之軀是絕對撞不破的,忙定了定神,那海猴子見撞了半天沒反應,竟然想從門縫裡鑽進來,我看著它那大腦袋直往裡蹭,心頭火起,舉起氣槍,直接對著門縫就是一梭鏢,也不知道打在它什麼地方,只聽那海猴子慘叫了一聲,一下子就跳開老遠,。

  我不知道隔壁的那門和這個墓室是不是相通的,忙有搭上一隻梭鏢,然後把手點和礦燈都打開,一下子就幾乎把這個墓室整個兒照了出來,我一看,嚇了一跳,只見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墓室裡,中間竟然有一個巨大的水池,我的腳就站在水池的邊緣上,再一往後一步,就必然要掉下去。

  水池的中間,浮著一隻巨大的洗腳盆一樣的東西,靜靜的停在池的中間,我看到他上面的描畫和浮雕,就知道,這必然是一隻棺槨。我不由想笑,這個墓主人還真會想,把自己的棺材修成一個澡盆的樣子,看樣子他身前必然很喜歡泡澡。

  我又往水裡照去,只見這水簡直深不見低,不知道有多深,說不定一直就通到這個墓的底部,正在尋思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意圖的設計,突然就覺得脖子癢了起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30:26

怒海潛沙 第二十三章 無題

  我回後摸了一下,才知道是剛才蓮花箭中箭的地方,那四隻鐵鉤子嵌進我的肉裡,雖然沒有取我的性命,但仍舊刮去了幾塊皮膚,現在汗水滴下來,竟然刺激的癢起來。

  不僅如此,身上其他幾個中箭的地方,也開始隱約有點發癢,不過這癢尚且可以忍受,我無暇顧及這些身體上細微的感覺變化,使盡揉幾下後,就繼續去研究那個這個奇怪的墓室。

  我並不瞭解明代普通的墓葬地宮結構,只知道一點貴族墓葬的知識,不知道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大不大,只好勉強將眼前看到的和知道的對號入座。

  按照我的想法,我現在呆的是左配殿,對面與我相望的是右配殿,左右配殿應該互相對稱,裡面按道理應該各有一個用漢白玉壘起的棺床,棺床平面用金磚(澄漿磚)平鋪,中央會有一長方形孔穴,內填黃土,稱為「金井」。現在這些全部沒有,只有一個大水池。

  這只是其中一個奇怪的地方,另一個就是在兩個配殿中間的那個門,應該是通往後殿,那才是放棺槨的地方,何以現在配室裡有棺材,而且還是臉盆的形狀,要知道這種盆棺是戰國時期的東西,明朝是完完不會有的。

  說起戰國,我又想起了魯王宮裡的拿出來的蛇眉銅魚,這兩個地方都發現了這個東西,而這裡又有一個戰國時期才會有的棺材,難道是巧合嗎?

  一時間想的心亂如麻,再也想不進去。

  這個時候我已經圍著那水池走了一圈,有回到了門口,那只被我用來當成凶器的大瓷罐倒在那裡,我心裡一動,就隨手拿起來看上面的瓷畫。

  這應該是另一個耳室裡的東西,但是單幅的圖案並不能表達什麼信息,我只看到一個穿著明朝服侍的人,站在一座山上,看下面的一個工地,旁邊還有幾個穿著官服的人,看樣子,是一幅視察工地的情形

  我通過這些瓷器上的圖案,大概能猜到這個墓主人必然不是什麼皇公貴族,很有可能是一個工匠或者建築師,只有這種人才會有能力和知識,在古墓中使用如此古怪的設計,其他的人就算有這個想法,也沒能力建造。

  而明初的能人巧匠並不多,看這個墓的規模,必然是一個地位顯赫,能派的上號的。這個人不僅要有這個資格修建一個像明皇宮一樣浩大的工程,又必須懂風水和奇淫巧術,這樣的人其實也不難猜測。

  我只想了幾秒,一個名字就跳進了我的大腦裡——汪藏海。

  這個人可以說是一個奇人,他在風水上的造詣可以說是登峰造極,就因為如此,他被任命直接參與設計了整個明皇宮,還附帶設計了好幾個中國的大城市,那個時候,他的一句話,甚至使得幾個城市在中國徹底消失。我在古籍中還瞭解到他有一本關於風水的著作,裡面的內容深奧到了極點,簡直可以說窺見天機,可惜他的後人只抄錄了幾本,都已經失傳。

  而且,相傳沈萬三在周莊銀子濱底下的水底墓,也是這個人設計的。這樣一個人,為自己建造這樣的一個墓穴,簡直是綽綽有餘。

  我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道理,現在只要能找到一點點的文字資料,就可以知道我想的到底是對還是錯,可惜這個墓主人好像是個文盲一樣,一點銘文也沒有留下。

  這個時候,突然咕咚的幾聲從水池裡傳了過來,我一下子思緒被嚇的一斷,忙用手電去照,只看見那水池裡的一個角落裡,竟然開始有水泡冒上來,還時大時小,一陣一陣的,並沒有規律,似乎這深不見底的水裡,有什麼東西正在活動。

  我一下子慌了,馬上端起槍,緊張的盯著那個氣泡,突然一下子,一個白花花的東西一下子衝上了岸,一個打滾翻到牆邊上,大口的喘著氣,我一看大喜,竟然是胖子,上衣已經脫了,露出個大肚子在那裡直鼓,他一邊喘一邊看到我,甩了甩手,說道:「他——娘的,我——差點就——憋——憋死了」。

  我剛想問他是怎麼回事情,突然腳邊上又是一個人出水,我一看原來是悶油瓶也翻了上來,也裸著上身,可是身上的黑色麒麟不知道哪裡去了,他明顯沒有胖子這麼吃力,只是仰起頭大大的吸了一口,看見我,說道:「這裡是左邊還是右邊?」

  我說左邊,他鬆了口氣,一下子也坐了下來,摀住自己的手腕,我看到他手腕上,有一個黑色抓印,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胖子喘了半天才緩過來,捂著肚子直歎氣,我問他們怎麼過來的,他吐了幾口口水,說道:「別提了,幸好你沒看見,嚇死我了。娘的,幸虧那棺材底下的石板子下面有一個洞通到這裡來,不然我們就死在那地方了。」

  我納悶,問:「什麼東西這麼可怕?」

  胖子對我說道:「我操,我連形容都形容不出來,就一句話,那六體連環屍肚子裡,他娘的還有一隻東西。」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31:16

怒海潛沙 第二十四章 繼續無題

  胖子說完又咳嗽幾聲,連吐了好幾口口水,我聽的著急,忙讓他接著說,胖子撓了撓後背,說:「上吊也得喘口氣,這事情發生的太快,我一下子也說不上來,你得等我組織組織語言。」

  我看他那樣子,真的是臉色發白,講話的聲音都陰陽怪氣的,看來氣管裡還有水,忙用力幫他拍了幾下背,他被我拍的人都縮起來,狂咳嗽出很多粘糊糊的東西,說道:「行了行了,再拍他娘的就被你拍死了!」

  我催道:「行了就快說,你們到底遇到什麼了?」

  他醒了醒鼻子,就把他們遇到的事情和我簡單敘述了一遍,事情發生的非常快,所以他的敘述也比較亂,但是我還是大概的知道了來龍去脈。

  原來當時他看我在那裡傻呆呆的看著瓷畫,又催了我幾聲,可是我當時專心的要命,根本沒有聽見,他見我沒反應也不來催我,大概是心裡惦記著那些值錢的玉配飾,就先自己跑了回去幹起來,他那個時候心裡想的是,我挑完之後自然也會走過來,兩個耳室不過五,六步路,必然不可能會什麼意外。

  可是,他接下來看到的東西,把他的精力完全吸引了過去,以至於他完全忘記了我的存在,也根本沒有注意到那石門是什麼時候消失的了。

  他回到棺材邊上,兩個人一起舀水,很快那屍塊就浮出了水面,胖子仔細一看,不由駭然,原來那幾個他本來以為是頭的肉瘤,其實都是女人肥碩的乳房,肥的都的掛了下來,拖在扭曲的軀幹上,胖子當時就傻了,他可真沒想到這竟然還是一具女屍。

  可是,應該按道理既然有12只手,應該有12只乳房才對,可是正面才只有5只,難道背上還有?他們想著就琢磨怎麼把這屍體從棺材裡抬出來。

  胖子先試著用槍當鉤子把屍體勾出來,可是屍體太軟,身體幾乎全部蠟化,滑膩膩的根本沒地方著力,帶上手套用手更加不行,就像捏肥皂一樣,一捏就下來一層油,噁心的要命。最後悶油瓶想了個辦法,他們把衣服脫了下來,一個人包頭,一個人包腳,用槍一穿做了個扁擔,兩個人一抬就把她抬了出來放到地上。

  在探燈強光的照射下,屍體迅速的干化變黑,這下子他們看的透徹,另外的幾個乳房已經被割掉了,留下了幾個碗口大的疤在身體兩側,她的身體也並不是扭曲,而是由於身上肥肉橫身,堆起來一像山一樣。

  當時他們也沒想為什麼這個女屍的肚子這麼大,只道是太肥,根本就沒有看出她其實是在生育期間死去的,肚子裡面另有乾坤。

  屍體抬出之後,就露出了下面的石碑,悶油瓶說,這是壓棺石,是為了一旦這個海底的墓的氣閉結構被破壞,棺材不至於浮起來。那快壓棺石非常的粗糙,只刻了一列斗大的字。

  胖子看了幾眼看不懂,才想起我。直到這個時候,兩個人才發現,那牆壁上的門已經不見了。胖子一看就慌了,倒不是擔心我,而是擔心自己出不去,悶油瓶讓他別怕,說這門到時候自然會出現,急也沒有用。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把手頭上的事情做掉,胖子見他這麼鎮靜,也松下心來。

  兩個人想把石碑從棺材裡拿出來,卻發現石棺材非常的重,而且四周澆了松汁,牢牢的粘在棺材底上。胖子一看,這不和情理啊,他用力敲了敲這石碑,突然發現下面竟然竟然是空心的。

  他們點起火折子把松汁全部燒融,然後將石頭搬開,下面露出一個大洞,胖子雖然人比較粗,但是他的閱歷非常豐富,一看就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這個洞還不是古墓的設計者特意做在這裡的,這是一個盜洞!

  這可是一個爆炸性的發現,其他方面下不說,光是這個盜洞在定位上可以說是天下無雙,竟然直接挖到了棺材下面,如果不是有這一塊壓棺石檔著,估計裡面的屍體早就被拖入洞中,最離奇的是,這個墓位於海底,這個盜洞是用什麼方式怎麼打的?

  而且,如果這個墓室上下電梯結構的,那棺材下面應該就是另一個墓室才對,怎麼會空間可以容納這麼深的一個洞。當下胖子就肯定,我們關於墓室機關想法,可能是錯誤的。

  這一下子整個事情又墮入了迷霧裡,兩個人同時沉默了,胖子心裡很清楚,因為這個洞,這裡養氣藏屍的局已經被破壞了,這具屍體雖然已經蠟化,無法再屍變,但是這個地方的勢已經不在,必然對整個墓穴的風水造成了影響,雖然現在不知道總體的變化如何,但是難保不會突然從一個靈穴變成一個敗穴,胖子在風水上造詣雖然不高,但是到底是北派的人,他知道這種轉變非常不妙。

  可是他到底不是這方面的專才,一往細處想,腦子就不夠用了,他認為這幾個石碑上的字可能是關鍵,就描了下來,這個時候,他聽蹲在女屍邊上悶油瓶突然大叫,「糟糕!」

  他一轉頭,竟然看見悶油瓶的左手被從女屍體內伸出的一隻長滿白毛的小手死死抓住。胖子沒想到那女屍肚子裡還有一個死嬰,嚇了一跳,不過他反應到底是快,回過神之後馬上拿槍,上去對著那女屍的肚子就是一梭鏢,這一下子似乎打的正是地方,悶油瓶一下子就掙脫了,胖子還想再射,悶油瓶大叫:「射不死的!快走!」說完就拉他去鑽那棺材裡的盜洞。

  胖子一看那裡面有剩餘的棺液流下去,噁心的要命,一下子還下不去腳。可是回頭一照,只看見女屍肚子上凸出一張臉的形狀,好像拚命想鑽出來,那女屍體肚子上的皮已經被拉的透明了, 連裡面那東西的五官都看的清楚了,他不由後背發寒,心說君子不吃眼前虧,一咬牙跟著鑽了進去。

  盜洞是開磚頭挖出來的,做的非常的巧妙,把所有的磚頭只敲掉一半,這樣就能自然在盜洞的頂部做成一個拱形的磚梁。上面的東西不會壓下來,這種手藝真的是考工夫,估計沒個幾天時間還完不成。

  悶油瓶已經爬進去有幾步了,胖子在後面拚命的追,他也不知道這盜洞到底通向哪裡,爬了沒幾步,突然就發現盜洞往下傾斜,下面開始竟然有水,不過有水的一段似乎並不長,他看到有燈光衍射進來,預計到可能是我,就往水裡一潛,才游了沒幾步前面果然就一寬,變成了一個大池,那個時候兩個人都沒氣了,拚命浮上來,一出水馬上就看到我拿梭鏢對著他們。

  我聽到這裡忍不住說,:「敢情你也只看見一隻手啊。」

  胖子說道:「你胖爺我倒是根本不怕那東西,不過這小哥這麼厲害,看到那東西都逃,你說我逞什麼能耐,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是不明白咱幹嘛要跑嗎,小哥,那東西是什麼玩意,真有這麼厲害?我看著就那點份量,給它來幾梭鏢,估計也能搞定啊。」

  悶油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說道:「那只是一隻白毛旱魃,砍掉它的頭就能殺死,不過他一死大量屍毒蒸發出來,我們就這麼點空氣了,並不合算。」

  我聽了吃驚,旱魃一說是傳說中能引起旱災的鬼,又說是殭屍在養屍地裡呆久了,就可能變魃,詩經上就說過,旱魃為虐,如惔如焚,總之關於這個東西的說法多之又多,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樣子。不過這些都並不是重要的,我進到古墓裡來,早就預備見到希奇古怪的東西,倒是那個盜洞,非比尋藏,竟然是通到這個水池來的,這不太可能,我估計這水池下面的盜洞口子必然只是一個出口,可能是這人打盜洞的時候,並不能肯定主棺的位置,就向幾個可能方位都打了盜洞,這個只是其中之一。想到這裡,就問他們有沒有發現叉路?

  胖子搖頭說沒有,這盜洞並不長,很明顯是一路到底,我聽了也並不沮喪,因為磚頭洞嘛,要用磚頭藏起個洞口,太方便了。

  想著這個盜洞既然沒有破塊氣密結構,其進口也必然是在這個古墓內,找到了也沒有什麼用處,我估計他肯定從泉眼進耳室後,耳室還處在無門的狀態,他沒有辦法,只好影挖出了一個道來,不過這人也真倒霉,往耳室挖,挖到壓棺石,往配室挖,挖到個水池,不知道主墓室有沒有被他挖通。

  想著,胖子突然說道:「你們說旱魃會不會游泳的?」

  我一愣,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他指了指水裡,我回頭一看,只見那水池的中心,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氣泡。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32:43

怒海潛沙 第二十五章 石碑

  那些水泡均勻的冒上來,頻率很快,同時還有向外擴張的趨勢,似乎那水池底下有一隻大傢伙,正在不停的喘氣。我們三個人都戒備起來,端起槍,後背緊緊貼著牆壁。我已經緊張的有點力不從心,手心裡全是汗,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是什麼結果。那些水泡冒了大約有五分鐘,突然水池底下傳來一聲令人費解的悶響。

  與此同時,水池的水位竟然開始下降,水面上逐漸出現了十幾個漩渦,只見水花飛濺,好像十幾個抽水馬桶同時在抽水,那只盆棺就隨著水流拚命的轉起來,就像一隻陀螺一樣。在一瞬間,水平面就下去了二三米,我看得莫名其妙,忙拿手電往水池裡一照,竟然看見水池的內壁上出現了一道石階,這石階順石壁盤旋而下,似乎是直通池底。

  水下的非常快,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的觀察就已經消失在漆黑一片的池底,只有漩渦的轟鳴還在不停的傳來。我用手電略微掃了一下,發現這個水池是一個碗狀,上面寬下面窄,足有十幾米深,用手電的穿透力不夠,加上下面水霧繚繞,池底隱藏在迷濛的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想起我們還有那種穿透力極強的深水談燈,不知道它對水霧有沒有作用,忙招呼他們打起來,並將光線調到最大,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同時向下面照去。

  這下子雖然沒有照的通透,不過下面的樣子算是勉強勾勒了出來,池底是一個10米直徑的圓形平面,上面雕著浮雕,具體是什麼圖案看不清楚,不過倒是能肯定上面有好幾個大洞,看來就好似下水的口子。

  池底的中央囤著那團水氣,裡面黑影搓搓,不知有什麼東西,胖子眼睛很毒,琢磨了半天,說道:「你有沒有看出來,那池底上中間,好像有一塊石碑?」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下去,只能看到一個輪廓,胖子說道:「這石頭階梯這樣下去,不知道通到何處,說不定下面還有其他的通道,我們下去看看!」說著一跳就跳到了那個石頭台階上。

  這古墓詭異異常,我並不贊成貿然下去,叫道:「你別急,這樣下去太危險了,至少也要等到下面水霧都散了。」

  胖子已經往下走了好幾步,說道:「沒事,我就下去看看,如果不好走自然會回來」。

  我知道他的脾氣,也不不攔他,看著他往下走了大概有兩圈,似乎碰到什麼,蹲下來去看,才看幾了幾秒就抬頭對我們大叫:「狗日的,這裡竟然有洋文!」

  我聽到這句話一愣,怎麼可能,明朝古墓裡出洋文,這是唱的那出和哪出,大聲說道「你他娘的胡說什麼,古墓裡怎麼可能有洋文,你別是把花紋看叉了?」

  胖子氣的大罵:「你胖爺雖然洋文不好,他娘的ABCD總知道,你也把我看的太扁了!你要不信自己下來看!」

  我說道:「那上面刻的是什麼你給我唸唸。」

  胖子簡直出離憤怒,罵道:「我要他娘的看的懂,還用叫你下來!」

  我本不打算下去,可這樣一搞,不下去也不不行了,歎了口氣,學著胖子一跳,跳到那石階上,那石階只有半米長,似乎是用整塊的青剛巖架空而成的。一端插進池壁裡,我用力跺了幾腳,非常的穩固,沒人坍塌的危險。這個時候悶油瓶子也跳了下來,我們一前一後,向胖子走去。

  胖子站在那台階上,就像一堵牆一樣,他指著在池壁說:「快看這裡,這他娘的要不是洋文,我把王字倒過來寫!」

  我一看,上面真的被人用鑿子敲了幾個字母出來,看痕跡不新不舊的,就想到有可能是20年三叔他們那批人刻出來,不由暗暗吃驚,難道三叔在睡覺的時候,這批人到過這個地方?那他們的失蹤會不會就和這個奇怪池有關?

  胖子看我發起呆來,用力拍了我一下「到底是不是,快說啊!」

  我忙點頭說:「是是,我向你道歉,這還真他娘的是英文。」

  胖子得意起來,一拍大腿,:「我說怎麼這麼奇怪呢,這破斗找了這麼久,連一點稍微好的點東西都沒有,敢情是洋人兄弟捷足先登了,想當年八國聯軍來的時候,可沒給我們剩下什麼東西,這次不用說,估計啥也沒了。」

  我想了一下,說道:「也不能說是洋人,中國人也可以寫洋文字,說到雕刻,雕洋文比雕中文所花的時間要少的多了,這幾個字母都是縮寫,我覺得可能是個標誌,你看他的刻的非常的匆忙,恐怕是當時他往下走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情,或是有人在催他,他為了給後面來的人留個記號,才刻了幾個字母在這裡。」

  胖子說道:「聽你這麼一說,倒也對,你說他們到這下面去幹什麼?難不成有什麼寶貝?」

  我知道他又想到別處去了,不去理他,胖子追著我說道:「反正咱還有的是時間,不如下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點青銅器當工具,豈不是一舉兩得?」

  我看著下面,寶貝我是不稀罕,有命賺沒命花的錢我才不要,不過如果在下面能夠知道文錦他們的下落,倒是值得去看一下。正在猶豫還要不要繼續走,突然聽到邊上的悶油瓶說道:「這地方我好像來過!」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33:41

怒海潛沙 第二十六章 池底

  悶油瓶說完這句話,也不理我的追問,快步向下跑去,我看到似乎有一絲真相的曙光,自然不肯放過,忙追了下去。

  水池底下的霧氣在不斷的上升,我才走了十個台階,就進入到濃密的霧氣中,能見度急劇下降,我剛開始還能看見胖子的背影,幾步之後,前面能看到的只剩下一個手電的光點。加上那胖子膽子大,三步並成一步的跑,結果一下子就把我甩去好遠,結果才下去一圈還不到,我連胖子手電的光點都看不到了。

  這下子我有點慌起來,我現在是在一片雲霧繚繞之中,往前往後往右都只能看出去半米不到,這種能看見有又不清楚的感覺,比在絕對黑暗裡還難受。

  池面與池底的垂直距離並不長,走了有一隻煙的工夫,胖子就在下面叫道:「我這裡已經到底了!」

  我聽到他腳踩到積水的聲音,忙幾步並作一步跑下去,突然腳一涼,踩進了水來。原來池底的水並沒有全部抽走,還有大概到小腿深的積水,難怪我在上面向下看的時候,怎麼也看不清楚。

  我觀察了一下這個地方,發現這裡已經幾乎是霧氣的中心了,能見度更低,我摸著池壁走了幾步,就聽胖子在左邊叫到:「你注意水下面,這裡都是進水的洞,千萬踩進去。」

  我用腳探了探,果然,前後都有碗口大小的坑,看來在這裡走路要極度小心才行。這個時候胖子晃著手電從霧裡鑽出來,讓我跟著他走。

  我點點頭,尾隨他趟水進去,走了幾步,突然看到前面出現幾個黑色的輪廓,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胖子顯然已經看過了,一點也不怕,招呼我別磨蹭,我跟他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四隻半人多高的石猴,蹲在石座上,面朝四方,不知道在祈禱什麼,我知道這個叫定海石猴,一般沉在池塘底下,辟邪用的,在這裡出現也算正常。

  我放下心來,又往裡走了幾步,只見那四隻石猴的中間還樹著一塊二米多高的大青岡石碑,悶油瓶正打手電照著石碑仔細的看。

  我走過去問他:「怎麼樣,你看到這些有沒有想起來什麼?」

  他指了指碑前面的基石,我一看,上面刻了幾行小楷,胖子看不懂問我上面寫的是什麼意思,我說:「這幾句話就是告訴我們,墓的主人修建了一個天宮,通往天宮的門就在這石碑的裡面,如果和你有緣,這門就會打開,你走這門啊,就可以上天了。」

  胖子看了看這石碑,說道:「有個屁的門啊。」

  我對他說道:「這句話有點像禪話,這種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他的本來意思,不是說這石碑中真的有一扇門,可能是是指碑上的內容可能隱藏了什麼東西。」

  胖子對我說道:「他娘的,這碑上有『內容』嗎,我可一字也看不到!」

  我抬頭一看,看到石碑正面光禿禿的,打磨的異常光亮,幾乎就像一塊玉一樣,然而上面竟然一個字也沒有。我也覺得納悶,說道:「這裡寫了有緣才會打開,你和天宮沒緣,當然沒有。」

  胖子呸了一聲,歎了口氣就俯下身子在水裡摸起來,一邊摸還一邊嘀咕:「我和天宮沒緣分不要緊,我和明器有緣分就行了。」

  我轉頭去看悶油瓶,他的臉色很差,我問了他幾句他也不理我,只是仔細的盯著這塊石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我覺得奇怪,一塊光板而已,不知道他聚精會神的在看什麼。這個時候胖子拍了拍手,我轉過頭,看見他從水裡撈起來一隻潛水鏡,說:「看來這裡來過不少人。」

  我走過去對他說:「我三叔出去的時候,身上沒有潛水器械,這些東西可能是他的。你看看有沒有氧氣瓶。」

  話剛說完,胖子已經從水裡摸出一個被撞扁掉的氧氣瓶來,他試著用了一下,似乎不行,扔回到水裡去,說道:「這下面儘是些破爛,難為我還這麼高跑下來,真是空歡喜一場,我看我們還是快點上去,難保什麼時候這水又要滿上來,到時候飛都來不及。」

  我看看了水位,覺得胖子說的有道理,就走回去找悶游瓶。一看,他竟然不在那裡了,我叫了幾聲,沒人答應,心裡突然咯?一下。

  這小子就像鬼魅一樣,經常突然出現又突然失蹤,這下子千萬不要又消失。

  我想到這裡,忙招呼胖子四處去找,雖然霧氣很濃,但是這個地方不大,我們兜了兩圈,終於發現他坐在池壁的角落裡,正在呆呆的看著前方,我一看他的眼神就覺得不對勁了,眼睛裡已經沒有了他經常有的那種淡定,換成了一種幾乎死灰一樣幾近絕望的眼神,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死人一樣。

  我忙問怎麼回事情,他的抬頭看著我,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想起來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35:38

怒海潛沙 第二十七章 二十年前

  悶油瓶,不,應該說是張起靈,他的語氣平緩,絲毫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從他的敘述中,我漸漸看到了這個巨大迷團的一角。然而我沒有辦法從他的敘述中瞭解,他在整個事件中所想所聽,也無法瞭解他真正的身世背景,我們暫時把他想像成一個沉默睿智的青年。

  在深深的海底,無法聽到海面上的狂風怒號,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到風暴來臨前的那種窒息。

  張起靈他靜靜的坐在耳室的角落裡,看著他的同伴們爭先恐後的去研究地上的青花瓷器。這些瓷器對與他來說,毫無吸引力,而這幾個看上去比他年長一些的學長,卻已經被這些東西完全吸引了過去。

  他們互相傳閱,有的想把上面的花紋描錄下來,有的在討論上面圖案的意思,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人叫道:「你們快來看!這些瓷器底下有蹊蹺!」

  說這句話的人名字叫霍玲,是考隊三個女生中的年紀最小的一個,父母是一高干,平時嬌生慣養的,特別喜歡大驚小怪的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張起靈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頭痛起來,不過她這樣的女生這個小團隊中還是比較受歡迎的,這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馬上把其他幾個人勾引了過去。

  這些男生都爭相恐後,希望能夠在霍鈴面前顯示自己的學問,紛紛叫道:「能什麼蹊蹺?拿給我看看。」霍玲翻過手裡的一個瓷器,讓他們看,一個看了一眼,說道:「這個啊,我知道,這個叫窯號,代表這只瓷器的產地。」

  另一個馬上反駁,說道:「不對,明窯的窯號不是這個樣的,這可能是代表這個墓主人身份的府號銘文!」

  第一個就有點面子上掛不住,說道:「府號銘文一般都是四個字的,這裡只有一個字,還非常的生僻,你說的更加不可能。」

  兩個人承文革的遺風,說著說著就文鬥起來,而且有演變成武鬥的傾向,見慣這種場面的霍玲歎了口氣,突然看到張起靈冷冷的靠在角落裡,根本沒有理會她,心中哼了一聲,逕直走到了過去,把青花瓷長頸瓶遞到他面前,很俏皮的說:「小張,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

  張起靈根本不想理她,淡淡的瞄了一眼,什麼也沒看清楚,就轉過頭說道:「不知道。」

  霍玲臉色一變,她很少在男人面前吃閉門羹,不由心中不舒服,說道:「小張,不准你敷衍我,仔細看看再回答!」說著一下子把那瓶子塞到張起靈手裡。

  張起靈歎了口起,無可奈何,只好拿起來,霍玲得意的指給他看,原來那只被碰倒的青花瓷長頸瓶的底部,有一個特殊的刻文。

  這個刻紋張起靈從來沒有見過,不由心中一楞。一般的瓷器底部都是從哪裡出窯的窯號,然而這個刻文,有凹凸的手感,卻不是任何窯號的名稱,更像一個編號。

  他隨手拿起另一隻,翻過來一看,果然也有,卻和他剛才看到不同,這一下子他突然隱約感到,這些瓷器似乎並不是單純的陪葬品這麼簡單。

  霍玲看他神色變化,以為這塊木頭終於開竅了,問道:「小張,怎麼樣,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張起靈根本把她當成透明的,他拿起這些瓷器,一連看了十幾隻,發現每隻的底部都有不用的符號,而且這些符號有規律的變化著,似乎是一種有固定排列順序的編號。

  為什麼要給這些瓷器編號呢,難道他們的排列順序是這麼嚴格的嗎?還是,如果不按這些編號排列,就達不到某種目的呢?張起靈心中無數的思緒閃過,不由仔細的端詳起這些瓷器來。

  他一看之下,又覺的愕然,因為瓷器的花紋所描繪的內容,不是春耕,不是庭院,卻是一幅工匠在雕琢巨型石像的畫面,這種畫面在古代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何以會將起描繪在瓷器上?

  他一路看下去,漸漸發現了一些端倪,這些瓷畫,在單獨看起來時候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只要按照排列的順序,你就會發現,這些畫面都是連續的,似乎是在描繪一個巨大工程的進展情況。

  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被他奇特的舉動吸引住了,幾個男生不知他賣的是什麼關子,都莫名其妙的盯著他。

  張起靈並未理會這些人,他沒有像我一樣一路看下去,而是直接走到了最後一個小巧的瓷花雙耳壺邊上,拿起來仔細一看,心中已然一動,只見這最後一隻雙耳壺上,已經勾勒出了整個工程完工時的情景。

  那是一座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漂浮在天上的宮殿,宮殿下方雲霧繚繞,宮殿的建造者們,站在地面上,仰望著天空中,而邊上的一座山上有一個道者,正怡然自得微笑。

  這小小的雙耳壺無法表達出這個工程的任何雄偉壯觀之處,但是張起靈還是感到了一陣無法抑制的激動,因為他知道他找到了什麼東西。

  他幾乎可以斷定,上面描繪的內容,就是明初的鬼手神匠汪藏海,所設計建造的雲頂天宮!

  這傳說中可以飄在天上的宮殿,老早出現在了明間傳說之中,然而那時候的解釋是,汪藏海是利用一隻巨大的風箏配合大量的金絲線,來造成美輪美幻空中宮殿的假象,來取悅朱元璋。

  可是如果傳說是正確的話,那這裡所描繪的情景,又是什麼呢?如果傳說不正確的話,那麼,這些瓷畫是不是說明,汪藏海真的造了一坐飄在天上的宮殿?傳說與事實,事實與傳說,哪個真哪個假,張起靈開始迷茫起來。

  他思索了一會兒,毫無頭緒,就把這些事情告訴了還不明就裡同伴,這些人當然不信,忙按照他的方法,一個瓷器一個瓷器的看下去,不由一個個看的目瞪口呆,這不僅是中國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也是最匪夷所思的發現。那個霍玲一看到自己的發現竟然引出了這麼重大的發現,不由欣喜若狂,就在張起靈臉上親了一小口,這一下另的幾個男的馬上吃起醋來。

  偏偏張起靈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是誰親了他,也不想知道,直接走到文錦邊上,提議馬上進後殿搜索,他認為,更多的線索,必然可以在棺槨中找到。

  文錦到底是個負責人,她一想,認為這樣做太危險了,忙說道:「不行,絕對不行,沒有領隊的帶領,我們不能自己進去古墓!」

  張起靈看她不同意,也不多廢話,自顧自收拾自己的裝備,就往甬道走去,文錦到底是一個女中豪傑,看他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不由也心中不快,就想出手教訓他一下,反正她在研究所裡也經常耍幾招功夫,教訓一下那些不服她的毛小活子。

  想著,她突然上前發力,想一把抓住張起靈單薄的手腕的關節,這叫做扣脈門,脈門一但扣住,就可以四量撥千斤,她一個女人力氣自然不大,但是只要率先發難,也足以讓張起靈這個大男人疼的求饒。

  另幾個男的都中過文錦這一招,不由暗自發笑,想看張起靈的笑話。

  這一招她百試百靈,一般沒武功底子的人根本防不勝防,然而她這一下卻沒有扣著,不由大吃了一驚,這時候,張起靈已經回過頭來,淡淡說道:「你放心,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文錦冷笑一聲,說道:「你拿什麼來照顧你自己?小張,你在所裡就是出了名的無組織無紀律,可這裡是古墓,請你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考慮大家的安全。」

  張起靈點點頭,竟然說道:「我會考慮的,我很快就回來。」

  文錦小臉都氣紅了,心說怎麼攤上這麼個刺頭,看他那不溫不火的語氣,自己又沒辦法發火,上去一把拉住他,說道:「不行,說什麼你也不準備去,我們已經少了一個人了,你叫我回去怎麼向所裡交代?」

  張起靈似乎有點不耐煩,轉過頭,眼神一冷,說道:「放手。」

  文錦非常堅決的看著他,我想任何男人看到她這麼可愛的一個女人,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都會妥協,可是張起靈突然睜大雙眼,眼神瞬間就變的猶如惡鬼一樣,文錦被一下子嚇的手都軟了,被他一下子甩開。

  等她再看,那張起靈的眼神又變回那種淡淡的什麼無法看出的樣子,向她點了點頭,說道:「謝謝!」。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以為文錦竟然同意了他的要求,都不服氣起來,人就是這樣,只要有一個人破了規矩,其他人都會蜂擁而上,其他幾個人看張起靈走進了甬道,一方面怕他佔了所有的功勞,一方面也燃起了已經壓制下去的好奇,紛紛吵著要跟上去。

  文錦到底是個女人,她知道她剛才的手一放,自己已經失去對這些人的控制,事到如今,除非手裡有把槍,不然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止這些年輕人了。

  三叔的脾氣又不好,如果這個時候搖醒吳三省,以他的脾氣,必然會為了自己的面子和張起靈發生劇烈的衝突,事情可能會一發而不可收拾,最後衡量利弊,她決定自己帶他們進入後殿看看,並盡快回來。以她多年倒斗的經驗,如果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墓穴,必然沒有問題。

  之後的過程,與我們經歷的基本相同,至於他們如何通過機關重重的甬道,發現了池內的階梯,然後下到池底,雖然也十分的曲折離奇,但是並不是需要敘述的重點,張起靈講述的時候也是一句話就帶了過去,最關鍵的事情,還是他們下到了水霧繚繞的池底,看到那塊無字石碑以後。

  這池底的情景簡直是詭異莫名,那些濃霧在手電的照耀下,不時變化成各種各樣的臉譜,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畏懼的心裡,走下最後一階石梯的時候,一行人突然就變的團結起來,大氣都不敢出,在霧氣中互相拉扯,戰戰兢兢,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衝出來。

  霍玲見張起靈,毫無畏懼,而邊上其他幾個人平日裡威風八面的所謂所裡的學長,如今都閃閃縮縮躲在他的身後,不由對他生出一點好感,對那些男生說道:「你看看你們幾個,都比小張打了好幾歲,連他的渣都比不上,丟人不丟人!」

  他們那個年紀的人,正是出身牛犢不怕虎的時候,被霍玲這麼一說,血氣上湧,也不要命了,都搶著沖張起靈前面去,池地空間不大,他們跑了幾步,看沒什麼事情發生;膽子又大起來,逕直走進霧氣的中央,才走了幾步。突然領頭的那個大叫:「裡面有隻怪物!」邊叫邊逃回來。

  這一嗓子幾乎把所有人都嚇的屁滾尿流,後面幾個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看到,頭皮一麻,也跟著後退,張起靈不理他們,領著其他幾個人自顧自走了進去,就看到了那只所謂的怪物,就是那只定海石猴。

  隨即,他們就看到了另外的幾隻定海石猴和那塊神秘的無字石碑。

  瞬時間,所有人都被深深的震撼了,雖然眼前的這些東西並不壯觀,但是在這些人眼裡,意義非凡,這古墓裡的一切的一切,都打翻了教科書一樣的千年不變的中國墓葬觀念。有著不可估量的考古價值。

  連文錦都被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喃喃道:「我的天,這些東西太讓人難以置信了,這裡說不定會成為中國考古界的又一里程碑」,

  震驚過後,就是狂喜,那個年代,一個重大的發現意味著巨大的機會,一但把這個發現公佈出去,他們的名字馬上就會家喻戶曉,想到這裡,有幾個笨點的已經傻笑起來,還有一個興奮異常,竟然控制不住開始跳起舞來。

  這個時候,惹起這場禍頭的張起靈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他看的比任何人都仔細,早已看到石碑基石上的篆刻古文。

  「此碑於有緣者,即現天宮門,入之,可得仙境也。」

  這一句話給他的震撼,遠遠在於其他這些發現,他沒有半點被邊上人的癲狂所感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按照他的想法,這樣的文字,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寫在這個地方,所謂有物則必有其用,墓主人把這些東西擺在這裡,必然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

  那這石碑中通往天宮的門,到底在什麼地方呢?如何才算有緣呢?他站到石碑前面,一寸一寸的找起來,可是石碑就是石碑,沒有任何機關或者暗文的痕跡。

  其他的人鬧了一會兒,也逐漸冷靜下來,文錦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再在這裡耽擱並不妥當,就招呼他們回去。那幾個人開心也開心夠了,見識也見識到了,也收起心來,說說笑笑的就往階梯走去,文錦一個一個的數過來,數到最後,發現張起靈還沒過來。

  張起靈剛開始不服從領隊,堅持要來後殿,現在又不肯歸隊,想到這裡,文錦非常的生氣,但是職責所在,總不能扔下他不管,她語氣很差吩咐了其他人一聲,一隊人又快步走回到霧氣中。

  他們走了幾部,看見張起靈還蹲石碑前面在研究什麼,文錦不由心頭火起,叫道:「你還不走!到底要彆扭到——?」。話才說了一半,霍玲一把拉住她的手,拚命叫她不要說話,文錦納悶,看了看其他人,發現他們都有點驚慌的神色,非常不解。

  霍玲看她還沒反應過來,忙指了指霧氣之中,文錦順她的手看過去,只見張起靈的邊上不到兩米的距離霧氣深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人影。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36:38

怒海潛沙 第二十八章 奇門盾甲

  那個巨大人影幾乎於石碑同樣的高度,依稀看到有頭有脖子,於人無異,只是他站在那裡的姿勢,傴僂著腰,說不出的怪異,讓人看著不汗而栗。

  文錦冷汗直冒,他們一行人站在石階與池底銜接處,與那個巨人只有五步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非常的尷尬。池底霧氣翻騰,所有的照明只賴幾盞功率不大的手電,一時間也也無法看清這個東西的到底是人是鬼。而剛才這裡這麼多人,裡裡外外都搜索過了,這10米開外的池底,除了中央四隻定海石猴和一塊無字的石碑之外,並無其他東西,這個巨大的『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誰都不知道。

  而這個該死的張起靈好像一點都沒有察覺,仍舊入神的看著石碑,不知道到底在研究些什麼。文錦簡直對他恨的咬牙,無奈自己是負責人,不能丟下他不管,現在一時間她也沒有對策,只好囑咐身後的不人要亂動。

  過了有五六分鐘,這個巨『人』仍舊躲在霧氣之後,好像沒有任何行動的打算。

  這個時候霍玲已經忍不住了,輕聲叫道:「小張,你還傻蹲在這裡幹什麼啊~快點到我們這裡來。」

  文錦嚇的忙阻止她,張起靈離這個東西太近,一但情況發生變化,兩步的距離很難全身而退,最好的辦法,就是暫時維持現狀。

  文錦迅速分析了一下形式,在古墓中凶險的事情雖然不少,但是只要你知道你碰到的是什麼東西,自然就有辦法對付,就怕你身處險境,卻還沒有摸到頭緒,往往就死的不明不白。

  文錦稍微一分析,覺得這個地方不可能有粽子,因為這個古墓所選的位置非常之好,西沙群島幾百年受到人為的騷擾很少,幾坐環形島礁在海面上星星點點,在海下卻是連成一片,形成一條連綿不段的海地山川,山川藏在海底,聚風養氣,東有龍頭,西有龍尾,是一條非常少見的海底龍脈。而龍先屬水而後飛天,所以水龍在風水學上,還略高於山龍。

  這樣一個地方,如果有棺材必然真的是有官有財,特別是如果這個古墓真的葬的是汪藏海的話,此人看名字必然是五行缺水,這樣一來在海墓之中更加相得益彰,簡直可以說把風水上所謂的天地人和都佔盡了。

  所以除非風水書都是瞎掰,不然這裡絕對不會有粽子。文錦想到這裡,心中已經釋然,既然不是殭屍,那必然是人或者動物,只要是活的東西,這裡這麼多人,不要說你身高兩米,就算你身高三米我們也能把你拿下。

  這個時候,其中一個男生說道:「文錦,我看不對勁啊,我記得在那個位置上面,應該是那只石頭猴子,該不會是有什麼東西站到石猴上面去了吧。」

  文錦心中一動,她突然想到,該不會是三叔醒了過來,發現他們不在,進了這裡找他們,這個人行事比較不正經,可能是怪他們不服從他的命令,就躲到霧氣後面,然後爬上石猴來嚇唬他們。

  如果真是這樣,那簡直太可惡,文錦想到這裡,已經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想著她就對那影子叫道:「吳三省!你別玩了!快給我下來!」

  如果對方真的是三叔,這麼一吼必然就知道自己已經漏底了,那繼續硬撐下去也沒有必要,三叔是豁達之人,這種小事情,他大笑兩聲也就算了,絕對不會介意。

  誰知道他話音未落,那個影子突然伸出一隻手,對他們一擺,好像是讓他們不要說話!

  文錦一看他那身形,手的長度和他的身高不成比例,果然是有人站到了石猴之上,她想也沒想,斷定就是三叔,氣的一跺腳,快步跑了上去,一個箭步跳上石猴,就去扯他的耳朵。

  這是她對付三叔最後的一招,因為他們約定過永不吵架,只要文錦氣到極點,就可以去拉三叔的耳朵,讓他知道,自己已經非常的生氣了。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三叔就算有豹子膽,也不敢再放肆了。

  說是遲那是快,她剛跳上石猴,還沒來的及動手,石猴上那人就一把把她抱住,一手捂上她的嘴巴,輕聲說:「我是小張!別說話!自己看下面!」

  文錦本來已經怒不可遏,可一聽著聲音,不由一愣,這真的是張起靈的聲音!他怎麼會站在石猴上?

  她轉念一想,突然出了一聲冷汗,不對啊!!如果這樣說的話,那石碑前面蹲著的又是誰啊!

  她馬上回憶剛才的情景,那個時候她只看到石碑前面蹲著個人,手上又有手電,而這麼多人中惟獨缺了張起靈一個,所以她才會馬上下了判斷,難道這是一個先入為主的錯誤!

  想到這裡,她馬上探出頭去看,一看她就一楞,只見那碑的前面蹲著的人,穿著和他們一樣的潛水服,看體形,不是別人,竟然是三叔!

  而且三叔還有點不對勁,文錦一開始還不明白他在做什麼,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竟然在對著那快光滑的猶如鏡子的石頭碑,梳頭髮,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是,他那種扭捏的動作,分明是女人才會做的出來。

  三叔梳了一會兒頭,又轉了轉臉,仔細的看著石鏡裡的自己,就像一個未出閨閣的少女放梳妝打扮完畢,在最後看一下效果。

  石鏡裡的三叔的臉,似笑非笑,看上去鬼氣森森的,說不出的詭異。這樣的畫面,如果是平時,肯定是很好笑,但是現在,文錦只覺得手腳發涼,連大氣都不敢出。

  下面那些人看石猴上的兩個抱在一起,一動不動,以為真的是三叔裝鬼嚇人,不由鬆了口氣。那霍玲擔心張起靈,突然就跑到那石碑前的那人背後,一拍他的肩膀,說道:「小張,你到底在這裡發什麼楞啊?」

  這一下子真是出呼所有的人的意料,張起靈暗叫一聲糟糕,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石碑前的那人猛的站了起來,嚇的霍鈴一聲尖叫,不過她馬上發現站在面前的是三叔,由嚇轉怒,大罵:「吳三省,是你!你不去睡你的覺,蹲在這裡發什麼神經!」

  三叔看到霍玲,突然用手遮住臉,怪叫一聲,用力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然後轉頭就跑,張起靈一看不對,馬上跳下石猴追了過去。他的速度非常快,但是經過霍玲的時候,他稍停了一下,看她有沒有受傷,就是這一下,卻壞了大事,那霍玲一看張起靈看她倒地,就衝了過來,以為是關切她,不由心中一熱,竟然就去去抱他。

  張起靈心中不由一歎,這幾秒的耽擱,足以讓他失去所有的先機,他一個打滾就從她胳臂下面翻了過去,再一看三叔,他已經跑進濃霧,看影子,幾乎已經跑到池壁邊上了。

  張起靈大叫一聲:「看住石階!不要讓他上去!」說著就直追了過去,這個時候,他隱約就看見,前面的三叔突然一個側身,一瞬間,似乎是穿進了牆壁裡。然而霧氣實在太濃,到底是怎麼個過程,他一點都沒有看到。

  張起靈追到池壁邊上,無人可追,不得不剎車停下。他並不相信三叔鑽進了牆裡,雖然他不是那種什麼都講唯物論的老八股,但是這樣的情景,過於匪夷所思,必然有蹊蹺在裡面。

  他呆了片刻,馬上用手去摸這塊石牆,然而這塊石牆卻是實實在在的,張起靈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穿牆術這種東西,他伸出兩隻奇長的手指,往那石牆上一貼,一瞬間,他那極度敏感的手指,馬上就感覺到,這面石牆,竟然是在非常緩慢的轉動的!

  他馬上腦子就嗡的一聲,完了!剛才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這個池,竟然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機關!

  他突然覺得,非常的感慨,這簡直是可是說是一個古工程上的奇跡,自己的所謂的經驗,在這個墓主人面前,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幼稚。

  但是,這個機關的目的是什麼?他們下來的這幾分鐘裡,似乎整個池底並沒有什麼變化啊!這個該死的汪藏海,總不會只是想在自己的墓裡搞一個旋轉餐廳吧。

  對於機關的原理,張起靈並不陌生,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對於中國古墓的陷阱機關的瞭解,超過世界上任何人(原話),他對於機關的工作原理,起源,缺點,甚至發明者的名字,都非常瞭解。

  按照他的經驗,這個機關,必然是用最簡單的原理來運作的。因為他知道一般所謂的巧簧機關,木弓暗弩,無論是多少好的材料,經過少則幾百年,多則上千年的歲月,其用來擊發的引信,都已經腐爛無法使用,能夠阻擋盜墓賊的,往往是最簡單的墓牆外的防盜沙層(盜墓賊掘到沙層後,上面大量流沙陷落,會將盜墓者活活的悶死,但這也是非常被動的手段,現在盜墓者反而會根據洛陽鏟中帶沙,而確定古墓的實際位置,並直接從墓頂硬穿十二層青磚而過)。

  要一個機關能夠幾百年幾千年的運做下去,必要使用幾百年幾千年都不會腐爛的材料,比如說石頭和不會幹枯的活水。這些東西,這裡都有,而且這裡的水還會根據潮汐的變化,提供一種動力,使得利用起來,更加的方便。

  如果墓主人是汪藏海,那麼這個人,從他對奇淫巧術的癡迷程度和運用能力,已經達到化境,恐怕世界上再沒人可以超的過他。

  張起靈一邊想一邊去摸其他地方的石牆,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設想,這個牆上肯定有一個入口,剛才他一個遲疑的功夫這個入口已經轉移了位置,他一路感覺過去,才往前走了幾步,果然就發現了一個暗門。

  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他找到的,他搖搖頭,不敢入內,繼續往前一路走下去,這一下他越走越疑惑,最後一數,這裡小小的地方,竟然被他摸到了八個暗門,這下子他心裡一盤算,似乎已經知道,這他娘的不是奇門盾甲嗎?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37:48

怒海潛沙 第二十九章 生門

  奇門遁甲起源於四千六百多年前,幾乎和中國有文字記載的歷史一樣長,世界上最早使用奇門遁甲的第一人就是老祖宗黃帝,然後一路傳下來,你可以看到世界上幾乎每一個軍事家或者軍事都會一點,但是事實上到了漢代以後,奇門遁甲已經不是全本,因為黃石老人傳給張良之後,這個鳥人把他歸納簡化,以至於後來人的基本上都看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對奇門遁甲的瞭解主要來自於家裡的二叔(非三叔也),雖然所知也不多,張起靈提到這個的時候,我還不至於像胖子一樣好像在聽天書。奇門遁甲起先有四千三百二十局,到黃帝手上的時候,他只看懂一千零八十局,到張良那會兒七十二局,現在到我二叔手上整理出來的只有四十二局,已經非常難得,世界流傳只有十八局,其他各局都是三叔偶然從一個漢墓中找到。

  奇門遁甲雖然玄妙,但是他其實是兵法和命數理論,用他來擺陣屬於發揮餘熱,奇門遁甲陣又叫八陣,分八個門開門休門生門死門驚門傷門杜門景門,生門為生,死門為死,入其他各門,則又見八門,週而復始。

  張起靈找到的這八個暗門,自然而然就想到奇門遁甲一說,這些暗門其實非常的窄,只能容納一個人側身而過,這裡霧氣瀰漫,外面又有一面可能轉動的磚門,只要一推,就能打開,進去之後活門自動關閉,不去摸根本看不出這裡還有如此的蹊蹺。

  張起靈有點對自己的大意耿耿於懷,他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但是剛才過於急功近利了,天底下的奇淫巧術都是以小以精為榮,這個卻是反其道而行,即大而全,反而讓他防不勝防。

  他走回石碑處,把發現和眾人一說,眾人嘩然,這門學問非常深奧,他們剛經過文化大革命的洗禮,怎麼可能懂得這些,文錦沉思片刻,突然說道:「剛才三省的行為這麼詭異,好像被一個女鬼附身了一樣,會不會這鬼就是這個墓穴的主人,他剛才鑽進的那個暗門,會不會就是生門呢?」

  張起靈看她眼睛裡神采熠熠,問她道:「你是不是想到什麼?」

  文錦讓他們跟著她,自己轉身走到那塊石碑前面,也學著三叔的樣子,半跪了下來,開始梳起頭髮,她的身段非常之好,這樣一個姿勢,非常的有魅力,一下子幾個男的都看的呆了,她梳了幾下,又很矜持的轉了轉頭,這一轉,她突然就一抖,馬上叫起來:「找到了!」

  眾人一聽馬上圍了過去,對著石碑東看西看,搞了半天卻什麼都看不到,文錦說:「不對,你們一定要像我這樣,跪在這裡,才能看的到!」

  張起靈似乎有點醒悟,忙跪下來,文錦在他肩膀上一壓,說:「你太高了,再低一點,目光不能直視,要側視,盯住自己的鬢角。」

  張起靈覺得好笑,也學著她的樣子,梳了梳頭髮,然後非常的女性化的一瞥,突然他就看見自己在石碑的倒影裡,鬢角的地方有淺淺的三條首尾相連的魚,非常模糊,他又動了一下頭,發現只要角度稍微一偏,就馬上消失看不到了。

  他哦了一聲,終於知道所謂的有緣是什麼意思了,心理不由暗罵,看來,只有愛美的女人,碰巧跪在這一塊石碑前面整理頭髮,才有可能會看到這個標記,而且太高太矮都不行,幸虧文錦觀察的仔細,不然自己這個大男人,無論怎麼想也找不到這個秘密。

  (我聽了也恍然大悟,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墓主人難道是個色狼嗎?)

  他仔細盯著這條魚,發現這個印記也在緩緩的移動,看樣子,這塊石碑裡面,應該是有一個和池壁轉速一樣的機關,這個印記對著的位置,永遠是所謂的天門。他想到這裡,忙讓文錦看著,自己打起一隻手電,跑到池邊,一個一個暗門的定位,到了第三個暗門的時候,文錦看到印記和手電的光點重合了,大叫一聲:「就是這個!」

  所有人一聲歡呼,連張起靈都忍不住用力握了一下拳頭,他用力推開暗門,第一個側身走了進去,裡面是非常窄的一條走道,一直往裡面通去,這次張起靈非常的細心,他先摸了摸四周的牆壁,確定再沒有其他的機關,才叫他們進來。

  這條走道也是用青岡石板堆砌而成,只有一個人寬,兩個稍微胖點的人就走不過去,張起靈打著手電走在最前面,一眼看過去,發現前面的那種黑暗,和青崗石的顏色參合在一起,變成了一種青幽幽的感覺,似乎是幽冥裡的顏色。他收斂全部的精神,走的非常小心,只要有一點奇怪的聲響就要停下等個半天,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成為了這群人的精神領袖,人人對他言聽計從,沒人敢說半句廢話。

  他們走了有半隻煙的時間,前後都已經一片漆黑,張起靈覺得似乎整個宇宙只剩下他們幾個,他心裡也開始不舒服起來,這個時候,走道開始向上傾斜,他順著這個勢往上一看,發現非常遠的地方前面竟然出現了亮光,昏黃昏黃的,好像夕陽的光,不是很亮,但是很溫暖,張起靈知道那裡就是已經到頭了,招呼了一聲,幾步並作一步衝過去,只看著那個光點越來越近,突然腳下一平,整個世界好像突然被金光籠罩起來,他忙瞇起眼睛一看,不由驚叫了一聲,差點跪了下來。

  在他們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四方形的房間,這絕對不是單純的大,那是一種極端的霸氣,整個建築的氛圍只能用磅礡來形容,簡直給人一種不得不下跪的衝動。

  房間的每一邊,都有十根整根的金絲楠木柱子,三人圍抱不住,好似天涯海角的撐天柱一樣。整個房間由黃漿磚砌成,左右十丈,上面粱雕簷畫,光五爪金龍就有十條,極端的金碧輝煌。而幾乎有十米高的寶頂上,鑲嵌了一幅五十星圖,每一顆星星,都是一顆璀璨的夜明珠,估計都有鵝蛋大小,正在發出幽幽的黃光,房間的四個角落裡,各有一面大鏡子,光線互相反射,雖然不是很亮,但是足以照亮整個空間。

  讓他們最吃驚的,卻是房間的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石盤,張起靈一看就知道了,石盤上面,是一個規模宏大的宮殿模型。雖然只是一個模型,但是其龍樓寶殿,假石流水,一應俱全,非常的壯觀。

  張起靈跑過去,興奮地圍著轉了好幾圈,馬上就明白了,這就是雲頂天宮的模型,他本來就不相信這個古墓裡會有一個宮殿這麼離譜,所以也沒有覺得失望,但是心中的迷團更濃了,看樣子,汪藏海真的造了一個天宮,那這個天宮在什麼地方?難道真的在天上。

  這個發現太驚人了,所有人都興奮又喊又叫,幾個男生還起哄的把霍玲抬上了石盤,霍玲傻笑著剛站穩,突然尖叫了一聲,跳了下來,叫道:「上面有個死人!」

  張起靈一驚,忙飛身跳上去一看,只見整個模型的中間,是一個圓形的玉石花園,花園裡面,一個石頭座上,打坐著一具已經完全收縮的乾屍,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光了,露出來的軀幹呈現黑色,這是一具非常難得的坐化金身,自然風乾的非常好,只要往金粉裡蘸蘸,就可以放到寺院裡供起來了。這具屍體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頭髮和指甲和其他的金身一樣,死後都在不斷的生長,特別是指甲,幾乎和手指差不多長了,看上去有點不妥。

  他一個飛躍跳到這具乾屍前面,毫不顧及,就先去看他的嘴巴,發現嘴巴裡並無東西,然後叉住他的掖下,一路按下去,文錦也跳了上來,看的清清楚楚,忙一個縱身跳到他的背後,輕聲質問道:「張起靈,你到底是什麼來路,怎麼會倒斗的這一套!」

  張起靈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文錦火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你分明就是個倒斗的,不然不會在古墓中如此的鎮定,你跟著我們,到底什麼目的?」

  張起靈做了不要說話的手勢,指了指這具乾屍,說道:「這些不重要,你看!」說著,他將乾屍的衣服脫下,只見這具屍體肚子上,有一條非常長的傷疤,從左邊最後一根肋骨一直到丹田,他自己先按了一下乾屍的肚子,然後抓住文錦的手也按了上去,文錦一哆嗦,果然,屍體的肚子裡明顯藏了什麼東西。

  張起靈伸出兩根奇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擊乾屍的肚子,初感覺應該是一隻書匣,或者一卷竹筒什麼的,但是他仔細一聽,又覺得不是。

  這具屍體已經完全干化,要透過屍皮摸出一個確切的概念來,沒有可能,不過張起靈比較小心,他心裡琢磨著,這種金屬帶著木頭的感覺,除了書匣,還有可能是一種常見的機關,明清小說裡把它叫做九轉連環炮,這種東西宋朝就有了,到了明朝已經發展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如果自己貿然給這屍體開膛,說不一定一下子就會給炸成碎片。

  如果墓主人設置了這麼一個厲害的機關,說明他對於自己陪葬品十分的在意,如果冒險行事情,不知道裡面還藏有什麼樣的變化,說不定整個墓都會塌掉。張起靈歎了口氣,決定放棄,他退後一步,給那屍體磕了一個頭。

  等他抬起來的時候,突然發現屍體好像哪裡不對了。他左看右看,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這具乾屍,竟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39:13

怒海潛沙 第三十章 連環

  這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算是粽子,他也只見過能蹦能跳的,從來沒見過會笑的,張起靈覺得心中一緊,急忙後退一步,全身戒備,準備應對它的下一步動作,沒有想到的是,那具乾屍原本指著天的手,突然一動, 變成了水平指向東邊,同時, 整個房間突然一暗, 寶頂上的夜明珠不知道什麼原因,瞬間熄滅了。

  他們進來的時候,為了節約電池,已經關掉了手電,這一下子其他幾個人都嚇了叫了起來,張起靈發現雖然房間變暗,但是並沒有變成一片漆黑,忙抬頭一看,發現最靠近四面牆的四顆夜明珠並沒有熄滅,就像漆黑街道上的昏暗路燈一樣, 只照亮了一小塊區域,這個時候,邊上傳來了李四地發抖的聲音:「牆上有~有~臉!」

  張起靈一個激靈,忙轉頭一看,只見這東邊那顆夜明珠所照亮的黃漿磚牆,都出現了光影的變化,平白無故顯現出一張巨大的慘白人臉來。

  張起靈知道必然又是一個把戲,有點厭煩地跳下石台,走到東邊的磚牆前一看,發現牆上的其實是一幅影畫,這種畫是當光線從一個固定角度射過來時候,由牆上溝壑的影子所形成的,如果光線的角度不對,畫就不會出現,但是因為這些線條太詭異了,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很容易被人想像成可怕的人臉。

  他仔細看了看,不由心中一動,眼前的這一幅似乎是敘事畫,而且看內容,應該是在展示雲頂天宮剛完工時候的情形,他看到所謂的天宮,其實是建築在一座非常陡峭的山脈上,山頂雲霧繚繞,把整個宮殿都包了起來,才給人一種浮在雲上的感覺。 張起靈看著那座山峰的情景。似乎白雪皚皚,海拔應該非常的高,不知道是在哪座山上。

  他轉了轉頭, 發現四面牆上都有影畫出現,忙轉到南面的磚牆繼續看, 只見這一幅,天宮下面的懸崖上,被修鑿很多地有棧道相連石窟,一行工人,正在用一個「枯槔(吊車)」將一具巨大的棺材。 順著懸崖一個石窟一個石窟的向上拉升,而送葬的隊伍,則排成一排,順著棧道艱難的往上攀。 張起靈啊了一聲,這個天宮。 難道竟然是一個陵墓,那這棺材裡裝的,是誰呢?

  他繼續走下去,西邊的那幅影畫,更加的奇怪。只見懸崖上的棧道,竟然燃起了熊熊裂火,這應該是守陵的士兵在入殮儀式結束之後,為了保證陵墓地安全,而把進入天宮的唯一的道路燒燬。這樣一來,基本上可以杜絕所有的小規模盜墓行為,無論南派北派,均沒有人有能力到一個海拔如此高的地方,爬上百米懸崖,去倒一個鬥,不可能也沒有必要。

  他記憶裡並沒有遇到過這樣地墓葬,為由覺得驚訝。 忙跑到最後一幅影畫之前,一看就樂了,因為這幅畫卻出奇的簡單:山頂上的天宮突然消失了,只見一片皚皚的白雪,不僅如此。 連懸崖都被一片白色蓋住。 雖然並不是很生動,但是張起靈已經知道了這應該是一場雪崩。

  他猜測,可能是大火使得溫度上升,天宮上方的積雪鬆動,造成了大規模地雪崩,不僅把整個天宮掩埋在了白雪之下,還覆蓋了整個山頭,把這座宮殿變鹹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墳墓。

  他看到這裡,不由長出了一口氣,真沒想到這個雲頂天宮,最後的命運竟然是這樣的。 看來汪藏海對此也是耿耿於懷,自己的傑出作品在建成後沒多少時間就直接被雪崩壓毀,夠他到死都鬱悶地了,也難怪他要把這件事情通過這種隱秘的方式記錄下來,這應該是一個地位顯赫人物的陵墓,他肯定不能把這件作品公諸於世,但是以他這麼喜歡炫耀的性格,他肯定會以某種方式讓後人知道, 自己的作品裡,還有一座這麼壯觀的雲頂天宮。

  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座墳墓裡埋的是什麼人了,張起靈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文錦和其他兩個人正在試圖搬動東南角地那面大鏡子。 他覺得很奇怪,忙問她在幹什麼,文錦焦急的說:「我剛才看到三省躲在這面鏡子的後面,一閃又不見了。」

  張起靈這才想起三叔的事情,忙上去幫了一把,這面2米高的鎦金福字紋銅鏡非常地重,他們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挪開了半米,眾人探頭一看, 只見鏡子後面的牆角壁上,竟然有一個半人多高的方洞, 張起靈照了照裡面, 只見一片黑漆漆,不知道通到哪裡去。

  吳三省前幾天規劃地宮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裡還有這麼大一個房間,但是張起靈早就知道,地宮並非他規劃的這麼簡單,因為沉船葬和陸葬不同,有一個沉船的過程,這個過程中船必須保持絕對的平衡, 所以對陵墓的對稱性要求非常高,吳三省規劃出來的地宮雖然沒有原則上的錯誤,但是明顯的頭重腳輕,如果以這樣的結構來沉,估計整個墓會倒栽進海裡。
  
  他那個時候也懶的去出這個風頭,就沒和吳三省說,現在想起來,這裡有一個用來平衡的通道,也不足為奇。

  他和眾人解釋了一下,打起手電第一個走了進去,因為手電在進盜洞的時候一直開著,基本上都有點電力不足,文錦就讓他們前後各開一隻,其他人全部關掉。 這個石道裡面相當的寬,幾乎可以四個人並排走霍玲看到張起靈和文錦走的如此的近,不由有點不舒服,就硬擠上去,這個時候,張起靈已經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了,他隱約看到前面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

  同時,空氣中那股越來越濃的香味,也引起了他的注意,這種感覺,好像是他們正在走近香味的源頭一樣,再往裡走了幾步後,這些味道已經香的讓他無法集中自己的精神,他回頭想問文錦。 突然發現, 身後的幾個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文錦挨著自己的額頭,迷糊的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倒在了他地懷裡。

  張起靈心叫不好,馬上閉住呼吸,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困意襲來,開始向牆壁上靠去,然後逐漸失去了意識。 朦朧中,他看到三叔蹲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悶油瓶說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下來。 說道:「我醒過來的時候, 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面,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知道,直到幾個月後。 才一點一點的開始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後來又過了幾年,我開始發現,我自己的身體出了點問題。」

  我忍不住想插嘴問他,是不是發現自己不會老。 但是他沒給我這個機會,就接著說道:「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是什麼問題,不過我在三個月前,碰到了你的三叔,我發覺他非常的眼熟,為了想起更多地事情,就跟著你們去了魯王宮。」他講到這裡,突然轉向我。 說道:「我在魯王宮裡,發現你的三叔很有問題!」

  我一楞,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繼續說道:「你們從青銅棺裡拿出來的那塊金絲帛書,其實是假的。 早就被你三叔調包了。」

  我大吃了一驚,叫道:「胡說!他娘的那不是被你掉包地嗎?」

  悶油瓶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不是,是你三叔自己,他和大奎兩個人,從樹的後面打洞,直接挖到棺材底上,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大奎必須要死的原因。」

  我聽的渾身發冷, 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雖然仍舊想站在三叔這一邊,但是腦子裡已經猶如一道閃電劃過,無數地景象跳了出來,我想起大奎是怎麼中毒的,想起潘子為什麼在上樹之前還很清醒,等我們在地面上看到他的時候卻已經深度昏迷,想起我和胖子還沒有爬出那條縫隙的時候,他已經扛著汽油筒跑了過來。

  我無法再想下去了, 只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顛倒了,不知道誰說地是真話,誰是騙子,我到底應該相信誰。 我覺得腦子一片混亂,無法控制的自言自語道:「不對不對,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沒有動機,三叔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悶油瓶淡淡的說道:「如果這個人真的是你三叔的話,的確是沒有動機。 但是——」他說到這裡歎了口氣。

  我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心裡似乎已經相信了他,不由苦笑,我原來一直在想三叔到底有多少東西在騙我,現在,我必須要想的是到底他有多少東西沒有在騙我了。

  事情發生這樣地變化,我真的沒有想到,不過轉念頭一想,現在想這些也沒有什麼用,無論誰真誰假,都要等到我們逃出去後才有意思,不然死在這裡,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麼樣。

  想到這裡,我忙定了定神,讓自己放鬆了一下,這個時候,我發現胖子已經走到了石碑前面,笨拙的蹲著,翹起個蘭花指頭,在那裡晃晃悠悠的梳起頭來,我皺了皺眉頭,叫道:「死胖子,你他娘的又在搞什麼雞吧事情,你就不能給我消停點?」

  他轉了一下頭, 裝成女人地聲音,說道:「哀家他娘的正在梳頭~,梳個頭又要不了你的命,你囉嗦什麼?」

  我簡直無可奈何,問他道:「梳頭?你難道也想去那個天門裡看看?」

  胖子說道:「當然,這麼壯觀的情景,胖爺我怎麼可能錯過,況且,你看我們下來一次也不容易,那女人又跑了, 看來我們的佣金也沒指望了,再怎麼樣,也得挖幾顆夜明珠過來,所謂有錢就不倒鬥,倒斗就不空手嘛。」

  我罵道:「敢情剛才你聽了這麼久,就聽到個夜明珠啊?」

  他聽了不服氣了,說道:「哎,你還真不能這麼說我,你胖爺我要進這個天門,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你們可知道是什麼嗎?」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40:37

怒海潛沙 第三十一章 血字

  胖子聽了不怒反笑,似乎早就準備好了應對的方法,說道:「當然不是,胖爺我要進這個天門,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你們可知道是什麼嗎?」

  我對他說道:「誰知道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你愛說不說,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是在落難,要是那些不著邊際的事情,還是免了。」

  胖子對我說道:「你別著急,我要說的這個事情,和我們現在的處境大大的有關係。你剛才沒聽這小哥說嘛,這個入天門的走道,是個上坡,而那個放著天宮模型的大房間,又非常之高,這高上加高,至少有個十幾米。你想想這古墓總共才多深啊,我估計那房間的寶頂,應該是整個古墓的最頂端,我們要出去,就應該從那裡動腦筋!」

  我一聽心裡一亮,忙估算了一下,我剛下到水底墓道的時候,看過水壓計,那個時候已經是水下十三米。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池底,又在這個基礎上下去了十幾米,就是說我們應該是在水下二十米到三十米之間。這樣算來,放著雲頂天宮模型的那個房間,頂部離海底,最多也只有十米不到,的確正如胖子所說的。

  剛才只顧著聽故事,真沒注意到這些細節,我不由對胖子刮目相看。這傢伙看似莽撞,其實心裡通明的很看樣子,以後有事情也不能瞞著他。想到這裡,我就對他們說道:「胖子這次倒是說到點子上了,不過現今知道了這些也不頂事,我們赤手空拳,不要說爬不上十米高的寶頂,就算爬上去了,手裡沒傢伙,上面幾層磚頂,如何下地去手。我看我們還是得先去找幾件角樣的金屬冥器來,盡快實施反打盜洞的計劃,再磨蹭下去,恐怕就要錯過退潮的時間了。」

  我說雖這麼說,其實心裡沒底,因為這一路過來,看到的賠葬品除了瓷器就是石器,連一件金屬的都沒有,有點不符合常理。我隱約覺得說不定也是這墓主人特意安排。現在只能去後殿裡找找,要那也沒有,那真是天要亡我也。

  胖子聽了我的話,哈哈一笑,說道:「我這也想好了,那大房間四面不是有鎦金的福字紋銅鏡嗎?你也是倒騰古玩的,總該知道這鏡子是啥樣子的吧?我們把那鏡子腿給拆下來,那東西老沉老沉的,絕對能當錘子使喚。」

  我剛才聽這名字就覺得很熟悉,聽他說起,才想起我的確經手過這種東西,不過具體是什麼樣子的,我也記不清楚了。看胖子說的信誓旦旦,不像是瞎掰,不由也放下心來,對他說道:「那行,這事情我們就怎麼定了,事不易遲,我們馬上就行動。不過到了那個地方之後,你可什麼都別碰,千萬千萬。這地方到處是機關,我們以後的年月還長著呢,範不著為了幾件死人的東西,把自己也交代在這兒!」

  胖子聽了點了點頭,表示除了磚頭,其他堅決不碰。我怕他還在動那些夜明珠的主意,又強調了幾遍,只說到他煩。我又把那地方的具體結構問了個清楚,把可能遇到的情況,要採取的必要措施,和他們一一說了,然後三個人依計形式,先找到了天門,然後胖子打頭,悶油瓶在後,我就夾在中間,逕直走進了那條狹窄的天道裡去。

  我在悶油瓶的敘述中已經聽過天道裡的情景,但是自己進去,又是別有一番滋味。剛開始並沒有感覺,只覺得是晚上走在嘉興西塘的石皮弄裡,窄了點而已,可是走了一段時間後,前後都已經沒了邊際,才開始慌起來。我走在中間,黑倒是不怕,只是四周太安靜了。我們都穿著腳蹼,腳步聲?偶怜埶晡滿A在狹長的走道裡聽起來十分的怪異,似乎後面跟著個什麼怪物跟著似的。胖子神經大條,對這些沒感覺,就是這道太窄,他走起來很不舒服,也直埋怨:「這石道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誰造的,擺明了歧視我們胖子,你說這通往天門的天道,怎麼寒磣成這個樣子。要天上的道都這個樣子,彌勒佛都不用出門了。」

  我對他說道:「話不能這麼說,他這樣設計肯定有他的道理,這是船葬,船再大也有個限度,估計他為了突出表現自己的天宮,其他地方只好節約空間了,而且歷來倒斗的都是又矮又瘦,誰會想到胖子也能做這一行。」

  胖子聽了頗得意,說道:「那是,說到摸金一派,古往今來,別的不說,論身板你胖爺怎麼樣也是第一,不過胖歸胖,一點也不影響我的身手是不,這叫……哎喲!」

  胖子說著突然人一定,走不動了,我一看,原來他兩個肩膀頂住了兩邊的石壁,卡在了走道裡,大笑:「叫你胡吹,自己打自己臉了吧。」

  胖子往前動了動,怎麼樣都過不去,納悶道:「小吳,你先別笑,不對啊,我剛才還走得挺順,怎麼就卡住了。」

  我看了看四周,說道:「看來這石道並不是一樣長寬的,可能剛進來那段略微寬一點,現在逐漸變窄了,你後退幾步,看看能不能抽出身來。」

  胖子扭著大屁股,使勁往後挪了幾步,卻還是老樣子,說道:「不對不對,不是這個原因,這道明顯比剛才窄,我看是這牆有蹊蹺。小吳,我看這事情恐怕不妙。」

  剛才一路過來,一直蒙頭就往前走,也沒有注意這些牆壁,聽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像是變窄了一點,於是左右手各撐住一面牆壁,一下一股奇怪的感覺傳來,我呀了一聲:「不好,這兩面牆好像正在合攏!」

  悶油瓶也摸了摸牆,點點頭,說道:「看樣子有變故,沒時間了,我們退出去再做打算!」

  我一聽,心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被這兩塊牆板壓一下,估計就成三個烙餅了,於是一回頭撒腿就路。胖子看我們跑地如此快,忙用力一轉側身子,急得大叫:「等我等我,別他娘的光顧自己。」

  我從來沒跑過這麼快,幾乎是連滾帶爬,幾乎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等我跑到出口的地方,那兩面牆壁明顯又合攏了很多,連我都要側起身子才能通過,胖子更是不行,幾乎是像螃蟹一樣只能橫著走。悶油瓶伸手就去開那個暗門,弄了兩下,突然罵了一聲,轉過頭來對我說道:「有人在外面把門軸卡死了!」

  胖子一聽,臉都綠了,大罵:「這狗日的天門,這下子完了,你們快想想辦法,不然哥幾個今天就歸位了!」

  我急火攻心,看著這石牆一點一點壓過來,真他娘的比死還難受,可一時間能有什麼辦法。這種情況除非有奇遇,否則大羅神仙也沒轍啊,說道:「能有什麼辦法,往前跑吧,跑得快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悶油瓶一把拉住我,搖頭說:「過去起碼要十分鐘,來不及了,我們往上看看!」說著雙腳蹬住兩邊的牆壁,就往上爬去。我抬頭一看,只見上面同樣黑漆漆一片,也不見任何變寬的跡象,不知道爬上去有什麼用,不過事到如今,總比在這裡等死好,想著招呼胖子一起開爬。

  這走道變窄,爬起來簡直和走路一樣方便,我們一路向上,幾分鐘之內就直爬了十幾米,胖子不由咋舌,說道:「還是這位小哥腦子快,我下好了,我們可以在被壓成餅之前先跳樓自殺,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我也沒聽出來胖子是不是真心的,不過想起要被壓成肉餅就一陣噁心。這可不是爽快的死法,說不定你還能聽到自己骨頭被壓爆的聲音,我真的是寧願摔死也不想被活活夾死。這時候悶油瓶在上面叫:「先別胡思亂想,我們還有時間,你們還記得不記得,棺材下面的那個盜洞?」

  胖子說道:「當然記得,但是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話一出口他就哦了一聲,「我懂了,你是說,我們要學習他的精神,不到最後關頭永不放棄是不是?」

  悶油瓶說道:「不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倒斗的會放著地宮不走,反而在地宮的牆壁裡打洞鑽來鑽去的,如果是這樣,那只有一個原因,他遇到了什麼困境必須在地宮的牆上開洞逃命。」

  我一聽就明白了,不由心一動,說道:「你是說打這個洞的人,和我們一樣,也是在這種情況下才被迫開這個盜洞的?」

  我不得不佩服悶油瓶的思維敏捷,也知道他為什麼要往上爬了,這地板和兩面牆都是青岡石,除非有炸藥,否則怎麼樣也沒辦法打出個洞來,唯一可能下手的地方,必然只有看不到的天花板。

  說話間我們已經爬到了頂部,再上去就是一層青磚,我敲了一下,不由大喜,我們料的不錯,果然是空心的。這種磚頭能壓不能鑿,有合適的工具,開個孔應該非常方便。不過我望了一下四周,只見一片漆黑,看不到盜洞,胖子說道:「糟糕了,小哥,你說這石道這麼長,要是他把入口打在走道那頭怎麼辦?」

  悶油瓶說道:「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先是往出口跑,發現出口的門被卡住了,才會用反打盜洞這種迫不得已的方法,所以這盜洞口必然是在這裡附近,如果他打在另一面,我們也只有認栽。」

  這話說得非常有說服力,我和胖子點了一下頭,打起精神開始向邊上搜索,這個時候我和悶油瓶的情況還好,側著身子身前身後都還有一個拳頭可以放,胖子已經幾乎到了極限了,要縮著肚子才能在這夾縫裡移動了。我看的出這給他的壓力頗大,就安慰他,說脂肪的壓縮比還是很大的,只要牆壁不頂到你的骨頭,就不算有事情,他聽了臉都青了,擺擺手叫我別廢話。

  我們從最外面開始,一直往裡爬了十幾米,但是什麼都沒發現。其實橫著爬比爬高更消耗體力,我的腳已經開始發軟起來,幾次都差點滑下去。我知道如果兩面牆再合攏一點,我的膝蓋就要沒辦法彎曲了。那時候移動起來更困難。前面又黑漆漆一片,不知道那個盜洞究竟開在什麼地方,如果真如悶油瓶說的,萬一在那走道的另一端,那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死亡。

  早知道這樣,也許還是被海猴子咬咬死的痛快多了。人多說粽子鬼怪有多麼多麼可怕,現在我倒是寧可遇到十幾隻粽子,也不想一點辦法也沒有的在這裡活活給壓扁掉。

  這個時候,前面的悶油瓶突然用手電照了我一下,示意我們過去。我和胖子以為終於找到了,大喜過望,忙拼了命地擠到他身邊,抬頭一看,不由一愣,只見頭頂上的青磚上,寫了一行血字:「吳三省害我,走投無路,含冤而死,天地為鑒——解連環。」

  我看得心驚肉跳,心說這又不是武俠小說,問道:「這……這是什麼意思?這個人又是誰?為什麼說三叔害他?」

  悶油瓶說道:「這個解連環也是考古隊的人,就是手裡捏著蛇眉銅魚,死在珊瑚礁裡的那個。」

  我啊了一聲,腦子又是一亂,悶油瓶推了我一把,說:「他既然在這裡留了字,又沒有被夾死在這裡,說明盜洞肯定在附近,現在沒時間想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快往前走。」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42:39

怒海潛沙 第三十二章 脫困

  我稍微一回憶,就想起解連環是誰了,說起來解家和我們吳家還是有點淵源的,可能要扯到表親的表親那一份關係上了,俗話說一表三千里,到了我這一代,和他們也並不是很熟絡了,但是他們也是一個歷史很悠久的倒斗世家,解連環,似乎和三叔走的比較近的一個二世祖,我最多見過幾眼,不過爺爺責備三叔的時候,經常提到解家的事情,就說因為三叔,我們吳家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在解家面前抬起頭來,可惜瞭解連環這孩子,跟著你還出了事情!

  現在想來,原來解連環是這麼死的,難怪我老頭子不讓我跟著三叔混,原來三叔以前有前科在。

  胖子在後面推我,我也沒辦法再細想,咬緊牙關又往前挪了幾步,磚頂上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胖子開心的大叫,他其實大限已經到了,前後都被青岡石蹭的血紅血紅的,好像剛洗了土耳其浴一樣。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腳都有點用不上力氣。不過現在也不急這一時半刻,悶油瓶先往上一探,鑽了進去,踢了踢盜洞的兩壁,確定夠結實,才把我也拉了進去,胖子就有點麻煩,我一個人還扯不動他,就看他發起狠來,大叫著用力就往上拱,背上的皮都磨掉一大塊才脫身。

  我們站穩之後再看下面,不由後怕,兩面牆之間已經夾的只剩下一條窄縫,我不敢去想如果我還沒脫身現在是什麼群子,這一次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再遲幾分鐘,就算發現了盜洞,我們也爬不進去了。

  我又抬頭往上看了看,只見這盜洞垂直向上打了大概只有一人多高,馬上變了個角度,傾斜著往東邊打去。估計應該是和上面的那個盜洞相連,我的腳直髮軟,已經堅持不了多少時間了。催著悶油瓶快點向上,三個人爬到傾斜的那一段,吃不消力氣,往洞壁上一*就直喘大氣。

  這時候下面傳來了石牆完全閉合的聲音。我長出了一口氣,揉著腿,敲著蹦緊的小腿肌肉,盡力放鬆下來。剛才實在太緊張了,現在人一鬆就覺得有點發懵,直打哈欠。胖子*在那裡面如死灰,身上都是破皮,一邊喘一邊說:「這次算是長了記性了。回去之後怎麼樣我也得減幾斤下來,要不然我王字倒過來寫。」

  這磚頭盜洞剛才聽他們說過了,打的非常的好。看群子這個解連環也不是等閒之輩,我往上照了照,看著整個盜洞是之字形向上的,在建築學上說,這樣打法,就算發生小規模的坍塌,也不會造成很大的危險,如果為了節約力氣一個直井上去。上面的磚頭整個兒塌下來,結局和被一隻打樁機打了一下沒區別。

  胖子歇了一會兒,就問悶油瓶:「我說小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怎麼二十年前走這備道還是好好的。這次就差點被夾死,你是不是帶錯路了!」

  悶油瓶在閉目養神,想了一下說:「這個可能性不大,除非那石碑裡指示生門的記號被人調過了,你看剛才情況這麼險惡,估計我們是進了死門了。」

  胖子就納悶了,問道:「會不會是那個女人發現我們沒死,又來暗算我們?」

  我搖搖頭,要說她狠毒那我是承認,但我不認為她有這個能力去改動幾百年前的古墓機關,這實在離譜,但是這裡又沒有第五個人了,我想了一下,不由有點懷疑,難道是三叔? (前面情節修改後,三叔是在這個古墓裡失蹤地。)

  悶油瓶看出了我的憂慮,拍了拍我,說:「其實我對於這個事情也有一個假設,你如果這麼介懷的話,不妨聽我分析一下。」

  他是這件事情的參與者,而且可以說親身經歷了最主要的部分,他能提供點意見給我,表當然不會拒絕,於是點點頭,請他說下去,悶油瓶說道:「先假設,二十年前,三叔和謝連環是認識的,甚至關係非常好,但是他們沒有表現出來,在我們第一次拖尋的時候,解連環可能已經發現了海底墓的存在,但是他沒有對任何人說,只告訴了吳三省。」

  他們兩個都是倒鬥出身,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他們趁別人不注意,找了一個時間,偷偷潛入了這個古墓,他們兩個人都是高手,這應該一點也不難。然而他們進入了古墓之後,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地變故,導致三叔起了殺心,想設計殺掉解連環。

  具體過程我們無法知道,但是可以確定解連環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在這走道的磚頂上留下了血書,卻突然發現這面磚頂是空心地,他隨身必然還有一些工具,就極快的打了一個盜洞,保住了性命。

  我點點頭,分析到這裡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他繼續說道。

  謝連環脫身之後,想借這個盜洞脫身,他憑借自己的經驗,在幾次失敗後,終於逃出了這個古墓,之後他當然馬上想去找吳三省算帳,沒想到碰到吳三省後,卻反被他殺死。將他的屍體偽裝成被珊瑚礁卡住意外死亡的樣子。

  我聽到他這樣分析,心裡有點不舒服,可是我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他,而且他也說了是假設,我定了定,繼續聽下去。

  之後,吳三省為了某一個目的,或者真的是為了躲避風暴,將我們全部帶進了海底墓穴,然後自己假裝睡覺,這個時候,我發現了瓷器的秘密,將所有人都帶到那個水池的底下,這可能是他沒有想到的,他沒有辦法,只好裝成被女鬼附身,將我們引進了放置模型的房間,然後在那個鏡子後面的通道裡,把我們全部迷倒。

  他在我們昏迷之後,應該對我們做了一些事情,之後我是怎麼出來的,其他人怎麼樣了,我都無法判斷,但是我肯定其他人也應該像我一群,失去了記憶,在過去的二十年裡,就算見到對方,也只會覺得眼熟而已。

  我聽到這裡,反問他道:「為什麼三叔當時不乾脆殺了你們,這樣不是一了白了?」

  悶油瓶說道:「我也想不通,不過,也許他當時認為沒有殺我們的必要,因為畢竟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這樣的假設,幾乎是把三叔想像成一個處心積慮,早有預謀的大魔頭,我實在無法接受,在我的印象裡,三叔不會也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胖子聽到這裡,好像有所頓悟,對我說道:「小吳,我倒想起個事情,可能能解釋這個事情,不過我說了你們可別笑我。」

  我一聽,現在真是集思廣益的時候,胖子腦子直,說不定能想到啥我想不到的事情,忙叫他快說,他故做神秘,輕聲說道:「我看,這事情其實很簡單,你三叔到了這個地方以後,也許碰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就中了招了,小哥剛才不是說你三叔學女人梳頭嗎?你想啊,他這不是提示你們找天門的辦法嗎?這事情誰知道的最清楚?那就是這墓裡的老鬼啊,我看,你三叔肯定給這墓主人的冤魂給控制住了,要是找到你三叔,你直接一盆狗血澆上去,把那鬼逼出來就沒事情了。」

  我看他說的越說越懸乎,說道:「你這解釋他娘的都趕上聊齋了,我和我三叔生話了二十幾年,從來沒覺得他像個女人過,你這個不算。」

  胖子說道:「我可沒說這鬼也一定是女人啊,這神經病還分發作和不發作的時候呢,說不定你三叔人前的時候很正常,人後就塗著個胭脂在做刺繡呢,」胖子說了就翹起個蘭花指頭,我看著好笑,說道:「你以為是東方不敗啊,還刺繡,你這個說不通。」

  悶油瓶聽著胖子說話,說道:「不,他說這個,我看的確有可能,在古墓裡,的確有過這種事情發生。」

  胖子見有人還同意他的意見,馬上牛起來,說道:「你看,我胖子他對不會瞎掰,我估計著,這和這墓在海底很有關係,風水風水,所謂風聲水起,遇水而止,你知道為啥水鬼要找替身嗎,因為他的魂魄出不去,這古墓建在水裡,風水雖然好,但是對墓主人就大大的不利。」

  我聽他說的一套一套,也不由的不相信,說道:「要不,咱們先記著,要真能找到三叔,我搞個開過光的佛印往腦門上一印,看看有沒有效果。」

  我們又各自提了一些想法,這時候我們都緩過勁來了,胖子看了看表,說道:「咱們也別在這裡開代表大會了,要真像我說的這樣,我們要是在這裡餓死,魂魄也肯定出不去,到時連胎都投不了,那就虧大了。 」

  胖子說到這裡,撓了撓後背,又問我:「小吳,你有沒有覺得,進了這個古墓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身上癢的厲害?」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43:29

怒海潛沙 第三十三章 盜洞

  我正準備開爬,聽到他問,不由也縮了縮脖子,剛才實在太緊張了,也沒有注意。其實在甬道的時候,我已經感覺被蓮花箭割破的傷口,有點發炎的跡象,但是癢著癢著,又似乎好了點起來。我撩開衣服,看了一下傷口,發現傷口上的紅腫已經消退了下去,也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說道:「有感覺,不過現在已經不癢了,這裡濕氣這麼重,可能是過敏吧。」
  
  胖子癢的厲害,說道:「那這過敏有什麼辦法可以暫時治一下,我剛才出了一身冷汗,現在癢起來沒完了。」說著還不停地往牆上蹭。我看他後面都有血條給他蹭出來,覺得有點不對勁,忙讓他給我看看。他一邊扭動著身子一邊轉過來,手還不停的撓。我拍開他的手,用手電一照,看見他背部被蓮花箭刮破的傷口上竟然長出了很多白毛,噁心的要命運,隨口就說道:「胖子,你多久沒洗澡了?」
  
  胖子啊了一聲:「洗澡?問這個幹嘛,這屬於個人隱私,我不方便回答。」
  
  我說道:「你他娘的有日子沒洗了吧。我告訴你,你也別害怕,你背上好像發霉了,白霉,天下奇觀啊,估計你再堅持個幾個月還能種個靈芝出來。」
  
  胖子聽得雲裡霧裡的,說道:「什麼,白煤?煤還有白的?你說話別這麼費勁,到底怎麼加事情?」
  
  我看著悶油瓶皺了皺眉頭,似乎情況不妙,也不敢再開玩笑下去。悶油瓶擠過來用手按了一下,一按就一包黑血,輕聲對我說道:「麻煩了,剛才那蓮花箭裡有蹊蹺。」
  
  我覺得奇怪,但是我剛才也中箭了,按道理應該和他一樣才對,難道我爺爺遺傳給我的體質真的這麼特別,我忙把自己的傷口露出來,表示我的疑問。
  
  悶油瓶看了看我的傷口,嘖了一聲,也搞不清是怎麼回事。這時候胖子怕起來,轉頭問我道:「什麼毛!他娘的別沒頭沒尾的,哪長毛了?」說著又用手去摸。我趕緊抓住他,說道:「別動,你好像得啥皮膚病了,讓我們再給你仔細看看,你可千萬別抓,再抓可就留下疤。」
  
  他癢得厲害,哪裡忍得住。我對悶油瓶說道:「這樣下去不行,得想個辦法,我聽人說過,有些人收不住皮膚病的癢,自殺的都有!」
  
  胖子叫道:「我他娘的現在就想自殺!可癢死我了,要不你就學學關公刮骨療傷,把那兩塊肉給我剜了得了。」
  
  我小時候也得過皮膚病,土辦法是有一點,就是有點噁心,對他說道:「挖肉是不用,你真以為你肉多啊。我也不是華佗,不過我身上還有點爽膚水,給你先塗上,可能有點疼,你可忍著。」
  
  悶油瓶楞了一下,胖子也啊了一聲,說道:「所以說你們城裡人就是嬌貴,他娘的倒斗還帶著爽膚水,下回你乾脆帶副撲克牌下來,我們被困住的時候還能鋤會大D。」
  
  我當然不可能帶著這種東西,呸呸兩口唾液就塗在胖子背上,帶上手套就給他塗開了。沒成想胖子這麼礙不住疼,口水一塗開他慘叫了一聲,人直往前逃去,大罵:「你他娘的塗的什麼東西!我的姥姥,你還不如剜了我呢,我下子胖子我真的要歸位了。」
  
  我一看,這疼就是管用了,說道:「看你那點出息,疼比癢好熬啊,你現在還癢不癢?」
  
  胖子在那裡手舞足蹈了一陣子,算是緩了過來,奇道:「誒,小吳,行啊,你那什麼東西這麼靈,還真舒坦多了,那爽皮水什麼牌子的。」
  
  我看他要知道我是口水塗上去的,非宰了我不可,忙說道:「別跟個娘們似的,我們快走。」
  
  悶油瓶看著好笑,也直搖頭,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不是苦笑,不由也覺得他變的似乎有點人情味起來,看樣子人之間還是要多交流的嘛。
  
  不過他笑了一下之後,又變成一張撲克臉,招呼我們跟上。三個人順著盜洞迂迴著向上,爬了大概有半根煙的時間,悶油瓶在前面說道:「分叉口。」

  我擠上去,果然,左右各打了兩條通道。我往左邊那條照了一下,看到只往裡面一點,就有磚頭壘了起來,是條死路。看來磚頭外面就是悶油瓶他們從右耳室到左配室的那條道,不知道為什麼被他給封了起來,難道怕什麼東西從那棺材那裡過來?
  
  不過他既然封起來了,那最後脫身的盜洞口必然是在右邊。悶油瓶和我想法一致,對我指了指,三個人二話不說,繼續開爬。
  
  說實話我長這麼大還沒有爬過這麼長的時間,已經汗流浹背。一般的土洞爬起來還沒這麼累,主要是膝蓋沒東西頂著,不會疼。現在下面都是磚頭渣子,爬在上面像受刑一樣,直覺得兩條膝蓋滾燙滾燙,看樣子做人還是有好處的,下輩子還得爭取做人。
  
  我胡思亂想著,悶油瓶已經停了下來,做了個叫我不要出聲的手勢,胖子看不到前面,輕聲問我:「又怎麼了?」
  
  我讓他別說話,這個時候悶油瓶已經關掉了手電,我和胖子很知趣,也馬上關掉,一下子我們陷入到了絕對的黑暗之中。我這個時候非常的冷靜,心跳都沒有加速(事後想起來,剛才差點被牆夾死的經歷對我的影響很大,我在心理上已經克服了對古墓的恐懼)我還不知道他的是什麼用意,不過在古墓裡,聽他的總是沒錯的。
  
  我們安靜了一會兒,呼吸平緩下來,身上的汗也干了。這個時候,我聽到上面的磚頂之上,有什麼東西走了過去,似乎是個人。我心中一驚,看樣子我們上面應該已經是後殿或者是甬道了。這人是誰,會不會是阿寧?或者是三叔?
  
  正在猜測,我突然感覺到後背脖子上癢癢地,心裡一個激靈,心說難道我也長出毛來了?忙回手摸了一下,正摸到一團濕嗒嗒的東西,貼在我脖子上。我以為胖子擠過來了,暗罵了一聲,用力一推,把那東西推了回去。手伸回來的時候,突然發現指甲裡粘呼呼的,還有股淡淡的香味。
  
  我噁心的把這些東西搽到邊上的磚頭上,心說胖子的刺蝟頭上肯定噴了不少發油,呆會兒要是找到水源肯定得好好洗洗,這胖子頭上的頭油還指不定是幾個月前的呢。
  
  正想著,脖子上又癢了起來,這死胖子不知道又在搞什麼稀奇的名堂。我不由無名火起,一把拎住那團東西,把他按到牆壁上去。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怎麼這胖子的臉這麼小起來。我小心的支起身體,摸了一下,心裡咯?一下,那些濕嗒嗒的東西怎麼好像都城是頭髮。我又摸了兩把,發現這些頭髮全部都纏在一起了,手伸進去就被絞住。我嚥了口吐沫,開始冒白毛汗,胖子肯定沒這麼多頭髮,這些頭髮是誰的!
  
  我想起水墓道裡那團吃人的頭髮,呼吸開始困難起來,不敢打開手電。那東西好像就離我幾個公分,我一開肯定給他對上眼,這種刺激我可頂不住。正想著,我就感覺到一隻纖細的濕手一下子摸到了我的臉上,冰涼冰涼的,手指甲非常的鋒利。我頭皮開始麻起來,臉上的肉不由自主的發起抖。
  
  那手的手指甲刮著我的脖子,然後收了回去。不一會兒,我就感覺到那東西的頭湊了過來,那團濕漉漉的頭髮,一下子貼到我的臉上。我噁心的只咬緊牙關,已經準備爆起了,突然這個時候,那團頭髮裡突然有個女聲,非常的輕,她在我耳朵邊說到:「你是誰?」
  
  那聲音真的非常的輕,但是我卻聽得很清楚,不由大吃了一驚。同時這個女人的身體就*了過來,硬是擠進了我的懷裡,纖細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然後摟住了我的脖子。我本能的發起抖來,只覺得這個女人非常的嬌小,她的嘴巴貼上我的耳朵,呵出的氣都是冰涼的,我徹底懵了,只聽她又說道:「請抱住我。」
  
  我聽到這句話,就像是著了魔一樣,雖然手還在不停的抗拒,但是卻根本不聽我大腦的命令,一下子摟住了她的腰。這一下更不得了,我一下子感覺到,這女人竟然什麼都沒穿。皮膚冰涼但是出奇的光滑。我不由心裡一亂,臉就紅了起來。這個時候,那女人的嘴巴已經移到了我的下巴上,一碰一碰的,好像在暗示我去吻她。我完全失去控制,剛想一頭吻下去,突然悶油瓶的手電就亮了,我一下子就看到了我摟在懷裡的『東西』,不由頭皮一炸,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44:34

怒海潛沙 第三十四章 禁婆

  我的眼前一個手掌不到的地方,赫然是一張慘白的巨大人臉,上面的肯膚不知道在海裡泡了多少年了,全部都腫成透明的顏色,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兩隻妖眼竟然沒有眼白,黑色的眼珠幾乎佔滿了整個眼眶,咋一看像極了一具被剜去雙目的猙獰的腐屍。

  這一下子把我嚇的幾乎要瘋了,我歇斯底里的大吼一聲,一把把它推開,拚命往前爬去,腦子裡只有一個字:逃。可是那走道很難通過兩個人,我和悶油瓶卡在了一起,動彈不得,我看擠不過去,一把抓住他,大叫:「鬼!有水鬼!」

  他一把摀住我的嘴巴,輕聲問我:「別叫!水鬼在哪裡?」

  我轉過身子狂指後面:「就在後面,就……」

  話說了一半我就一呆了,心裡啊了一下,只見我身後竟然什麼都沒有。沒有人臉,沒有頭髮,連一點水漬都沒有,我的手指幾乎戳到了胖子的臉上,把他型得莫名其妙,說到:「去你媽的,你才是水鬼。」

  我這下子懵了,忙探頭去找,東看西看,真的不見了,但是不對啊,剛才的感覺這麼真實,不可能是幻覺啊。難道我真的給這古墓逼出心裡問題來了?我心臟還在狂跳,腦子裡又一團迷霧,都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好了。

  胖子看我臉都綠了,就安尉我道:「怎麼回事情,你別急,慢慢說。」

  我結巴道:「剛才我看到很多頭髮,裸體女人,還有水鬼!還想親我!」

  我思維很混亂,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胖子最後不耐煩了,說道:「小吳,你該不會是做夢了吧,要真有水鬼,那也得先從我身上爬過去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說道:「不過你二十好幾了,夢見個裸體女人正常,你胖爺年輕那會兒,也夢見過不少,沒事。」

  我罵道:「你他娘的別寒蟬我,我剛才那肯定不是做夢!你看我脖子還濕著呢,就是給它蹭的!」說著我就把脖子露給他們看,悶油瓶和胖子用手摸了一下,都皺了一下眉頭,胖子還抬頭看了看盜洞的磚頂,以為上面水漏了下來,我和他說這是不可能的,磚頭縫裡都抹了白膏土,水密性非常的好。

  胖子奇怪道:「這就怪了,這裡就一條道,按道理要是有什麼東西爬到你身上,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我說道:「該不會是你睡著了吧?被人從你身上爬過去都不知道。」

  胖子沒好氣道:「去你的,胖子我就算是睡著了,別人從我身上踩過去還能不知道?況且在這裡地方,你能睡得著嗎?你要是不信,看看我背上有沒有腳印!」說著他就一轉身,讓我們看他的背。

  我當時已經緩過勁道來了,也沒想到那東西竟然會趴在他背上,胖子一轉身,那東西就轉過頭來,嘴巴直碰在我鼻尖上,我嚇得喉嚨都抽筋了,吱了一聲拚命就往後退去。可是才爬了兩步,突然腳上一緊,低頭一看,發現小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纏滿了頭髮。我用力想將腳扯出來,但是根本掙脫不開,同時大量的頭髮開始往我身上纏繞過來,直往我嘴巴裡鑽,我平生最怕就是嘴巴裡有毛,忙用手亂擋。慌亂間,悶油瓶一把扯住我領子,將我向他那裡拉去。

  他才拉了沒幾步,自己的手也被攪在了頭髮裡,再也拉不動,我回頭一看,胖子已經被裹成個蛹一樣,在裡面直扭,可那東西卻又不見了,整個墓道裡面都是頭髮,就像進了黑色的盤絲洞一樣。

  悶油瓶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連忙問我道:「身上有沒有火源?這東西怕火!」

  我一摸自己腰裡的腰包,摸出一隻防風打火機來,不由大喜,這東西是在船上吃魚頭火鍋的時候,問船老大拿來點煤油爐的,點完後直接就給我揣兜裡了,想不到還真成了救命的傢伙,想著忙打起來就去燒身上的頭髮,那些頭髮雖然很濕,但是火一燒就能燒斷一大把,我幾下子就掙脫了現來。忙衝到胖子身上,剛想拉他,突然就從邊上的頭髮堆裡探出一張巨臉,幾乎一下子就趴到了我背上。

  我一看完了,根本沒時間躲,頭一低,竟然一拳就打了過去,那完全是人到了極端恐懼的時候的條件反射,這一拳我也不知道有季多少力氣,只聽啪一聲,把的鼻子都打的凹了進去,打出一團的黑水。還虧了我手裡的是防風的打火機,這一下子竟然還沒熄滅,我咬緊牙關想給它再來一下,卻發現那東西一個哆嗦,竟然往後縮了一下。

  我一看,突然心中一亮,有門啊,他娘的,果然是神鬼怕惡人,這鬼還怕拳頭,我想著腦子也糊塗掉了,竟然興奮起來,抬腳就朝它面門一踹,把它的臉都踢歪了,直踢回到頭髮裡去。我怕再一腳就要被他纏住了,忙回退了幾步,把打火機舉起來,和它對峙起來。

  那臉藏在頭髮裡,露出一個非常怨毒的表情,但是它忌諱著火,不敢貿然上前,這個時候悶油瓶不知道從那裡掏出來幾隻濕的火折子,往我的打火機蹭了幾下就燒了起來,這火大多了,那怪物尖叫了一聲。竟然開始往後逃。我看它幾下子就縮的很遠,把胖子給讓了出來,忙趁這個機會把纏住在胖子頭部的頭髮燒掉。

  悶油瓶一直把那怪物逼到消失在黑暗裡,才把手放了下來,這個時候火折子都快燒到他的手了,我低頭去看胖子。只見他的鼻子和嘴巴裡全是斷髮,臉都憋的青了,忙用力槌他的胸口。直把他打得突然一口氣上來,鼻孔裡噴出一大團黑色的東西。

  我長出一口氣。幸虧胖子肺活量大,一下子自己就把氣管通了,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犧牲自己去給他做人工呼吸。

  胖子喘了一會兒,把氣管裡的剩下的東西都咳嗽了出來,才半死不活的問我們:「我的姥姥,那東西到底啥玩意啊?」

  我把一直捏在手裡不肯放手的打火機按滅,只覺得那打火機已經滾燙滾燙,手上的皮都燙掉了,悶油瓶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他甩著手,對胖子說道:「這是應該是禁婆。」

  我聽英雄山的老海說過這東西,不太相信,啊了一聲,問道:「真的有禁婆這東西?」

  悶油瓶點點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產生的,不過這一帶傳說很多,應該不會錯。」

  我覺得奇怪,就問他詳細的情況,但是他也只搖頭,只說:「禁婆是水裡孕育出來的,我知道它肯定怕火,其他我真的不清楚,就像粽子一樣,從古至今我們只知道粽子怕黑驢蹄子,但是他為什麼怕誰都不清楚,我只是沒想到這東西還有思想,我們一定要小心,它肯定還躲在我們後頭。」

  胖子心有餘悸,往我們這裡靠了靠,問道:「奇怪了,這墓的風水這麼好,怎麼裡面有這麼多希奇古怪的東西?」

  這個墓風水好不好,我現在還真不敢肯定,不過對於禁婆,我倒是查過一些資料,這禁婆在山區的少數民族裡其實代表的是巫師和靈媒,可是在海邊的老傳說裡就是天下間最惡的鬼,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差異,不過禁婆的下場一般比人慘,要是被人抓住,一般都是直接切斷手腳,然後活埋,一說禁婆的起源,一般都是和孕婦有關,放養屍棺的那個耳室恐怕和這東西脫不了干係。還有三叔說過的大肚子壁畫,禁婆在這裡應該並不是偶然,說不定還是墓主人故意安置的。

  我想著,悶油瓶擔心等一下那東西又跟過來,抬手讓我們繼續前進,我聽了聽盜洞頂上,已經沒了聲音,不知道剛才走過去的到底的到底是誰,我們在下面折騰動靜這麼大,說不定已經被他聽見了,此地不益久留,還是快點開路。

  我看了看胖子,他表示沒問題,我看他也不想呆在這裡,就讓他手電打起來,掛在自己腰帶上,這樣後面我們也能隨時注意。我把打火機纂在手裡,就繼續前進。

  我們再往前爬了一段,盜洞突然又開始之字形的向上,我看了看邊上,原來他一路打過來到了這裡,再往前就是墓牆,估計外面就是海水,他只能改變方向,向上找出路,可能這個解連環的思路也和我們一樣,想從墓的最頂端出去。

  我們從進這個盜洞開始,一直到這裡,大概也就半個小時時間,看樣子這個海底墓穴並不大,一路過來,我有了一個大概的感覺,其實這個墓室的長度和寬度並不長,主要的問題還是在它的高度上,現在我能估計到的高度就有將近三十米,那如果按照現在的標準,三米一層樓房的話,這座墓深入海底應該有10層樓這麼高,雖然雄偉,但是也不算奇跡。

  我們現在沒有辦法走回頭路,只好繼續往上爬,又爬了有一隻煙的工夫,突然悶油瓶不動了,我推了他一下,他回頭,輕聲說:「沒路了。」

  我一楞,不可能啊,忙擠上去看,只見上面果然到了盡頭,被幾塊很大的青崗巖板擋住了,我用手推了一下,這些石板非常的重,但也並不是推不開,我和悶油瓶兩個人試著用力往上一抬,抬起來一小條縫,馬上,我們就發現上面的那個墓室裡竟然有光漏下來,正在納悶,手上一鬆,我們頭頂上的那塊石板突然消失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45:22

怒海潛沙 第三十五章 混戰

  我稍微錯愕了一下,馬上意識到頭頂上的石板肯定是被什麼人抬了上去,那一剎那我還以為是三叔或者阿寧,因為古墓裡除了他們再沒有其他人了,可是我一抬頭,卻看見一隻魁梧的長滿鱗片的海猴子,躬起個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我用眼角的餘光瞄到它的肩膀上血肉模糊,還插著一隻梭鏢,心裡一歎,真是他娘的冤家路窄,這東西還真貼上我了。

  我沒想到還會有這麼戲劇性的事情發生,一下子不知所措,這時候突然有人拉我的褲子,我低頭一看,原來是悶油瓶。他正示意我快下去,我看到這海猴子身軀龐大,馬上知道了他的用意,也忙往下爬去。

  我下面的盜洞是一個斜坡,本來我就是和悶油瓶擠在一起,行動非常的不便了,這下子手忙腳亂更是慢了半拍,才下去幾步,海猴子「咕嚕」了一聲,猛的就探頭下來。我看到那張猙獰的猴臉直逼著我就來了,嚇的腳下一滑,一屁股撞在盜洞壁上。

  這下子雖然屁股巨痛,但是我乘機順勢滑了下去,心說天祝我也,這樣就能迅速回到盜洞裡面,那海猴子體積這麼大,打死都鑽不進來,這下子至少可以緩一下心跳,我那時候想的很美,可是天不從人願,才滑上去半米,突然就發現胖子堵在下面,正一個勁的往上鑽,大叫:「上去上去,那雞婆又爬上來了!」

  我一聽大吃一驚,忙往他身後看去,只見一大團頭髮已經爬上了最後一個「之」字的轉彎處,心裡罵了一句,真是福無雙致,貨不單行,怕什麼來什麼。我忙把打火機扔給胖子,讓他先擋一下。自己抬頭去看上面地情況,才剛動脖子,但是脖子還是非常的靈活,我一個不注意,已經被它一口咬住右肩。

  這下子麻煩了,它這一口咬的恰到好處,獠牙深深的刺進了我的皮肉,疼的我幾乎要暈厥過去,卻沒有傷到筋骨。我剛想掙扎,它用力一扯,把我整個兒拖出了盜洞。

  海猴子將我叼在半空,似乎沒有想要馬上殺我,但是我知道。只要它用力一甩,就能把我從肩膀處撕成兩段,這個時候就算是再怕也必須要反抗了,我突然看到它地肩膀上有我打進去的那一支梭鏢,情急之下就是一腳,這一下子正踢到地方,梭鏢竟然被我又踢進去四五分。它「熬」了一聲,一下子把我甩了出去。

  我使盡全身的力氣。在地上滾了七八圈,總算緩衝了落地時候地撞擊,可是再想站起來,整只右手已經完全使不上力氣了。那海猴子疼的腦羞成怒,狂吼了幾聲又撲了上來,這一次是直奔我的脖子,看樣子想直接把我的喉嚨咬斷。

  它來勢極快,我避無可避,只好用手去擋,這無疑是螳臂擋車,但是如果不這樣,我恐怕連腦袋都保不住。這個時候,胖子突然從後面撲了過來,一下子抱住海猴子地腳,把它絆了個狗吃屎,兩個人同時倒地,滾成一團,胖子非常 敏捷,還想學武松打虎爬到它背上去,可那海猴子的力氣極大,胖子根本壓不住它,被它一腳踢的飛了出去。

  我一看胖子也制不住它,心叫不妙,果然那海猴子朝胖子呲了呲牙,轉頭又向我撲過來,我一看你他媽的是針對我啊!忙去摸腰裡掛著的氣槍,一摸就想了起來,剛才爬石壁的時候,為了順利脫身,早就把那長矛一樣的槍扔了,如今可能已經被壓成一團麻花了。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海猴子瞬間就到了我面前,我以為它會一口咬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腦袋扯下來,索性把眼睛一閉就在那裡等死,沒想到它似乎氣還沒消,一腳狠狠踩在我地肚子上,這一腳差點沒把我的脊椎給踩折掉,我一口血吐出來,疼的幾乎失去了意識。它還不罷休,又招腳想踩我的胸口,可是腳剛抬起來,突然「幫」的一聲巨響,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只見它敖一聲就被敲的飛了出去,摔了好幾個跟頭。

  我看到海猴子臉上的鱗片被撕下來一大塊,鮮血淋漓,看上去更加的猙獰,不過它也被胖子搞懵了,變的謹慎起來,開始遠遠的站著觀察我們,似乎想找出胖子的破綻。胖子這個時候也是硬撐著,我看他氣都接不上來,體力消耗的很厲害。

  雙方對峙了幾分鐘,這海猴子畢竟是動物,沒辦法和人一樣,開始精神不集中起來,它打了個哈欠,轉了轉頭,開始左顧右盼,馬上,它就看到悶油瓶正在咬牙把盜洞口的石板蓋回去,那石板非常的重,一個人實在很難抬動,他只能一寸一寸的拖著,這海猴子看到悶油瓶一個人落單,殺心又起,大吼了一聲就衝了過去。

  我心裡一驚,沒想到這東西也頗有人性,知道吃軟怕硬,忙大叫:「當心!!」

  悶油瓶已然察覺後面勁風突起,沒有辦法,只好放下石板,一個打滾先逃過一擊,那海猴子一爪落空,馬上又是一撲。我知道悶油瓶必然有能力對付這東西,也不是很擔心,只見他往前跑了幾步,把海猴子引到一根楠木柱邊上,突然一躍,第一腳踩到柱子上,然後一瞪,凌空跳舞一樣的一個轉身,兩隻膝蓋就狠狠壓在了那海猴子肩膀上,只把那海猴子壓的身子一矮,差點跪了下去。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功夫,只看的眼睛一亮,不過那海猴子非常的強壯,這一下子幾乎沒對它造成影響,不過悶油瓶還不罷休,不僅沒有立即跳下來,反而雙腿一夾,用膝蓋夾住了它的腦袋,然後腰部用力一擰,就聽一聲清脆的客拉,那海猴子的腦袋不自然的被擰成了180度,整塊頸骨都被絞斷了。

  這一系列動作幾乎在一秒內全部完成,簡直是秒殺,我和胖子看的下巴都掉了下來,都覺得自己脖子一疼,好像抽了筋一樣,我想起那血屍的頭,心說肯定也是這樣被他擰下來的,不由直吸涼氣,這一招太狠了,我都替那海猴子覺得不值。

  悶油瓶跳下來後,忙衝回去搬那塊石板,我看到一團頭髮已經從盜洞口裡冒了上來,忙叫胖子去幫忙,胖子還是老辦法,先用打火機把那團頭髮逼下去,然後和悶油瓶一起把青崗石蓋回了原位。那禁婆很不甘心,在下面撞了好幾下,想把石板撞開,胖子怕它把石板撞裂了,索性一屁股坐了上去,把洞口牢牢的壓死。

  撞擊的聲音一直持續了十分鐘,無奈胖子加上石板,不是一般人能抬的動的,胖子被震的力竭,下面的東西才平息下來。他罵了聲娘,累的一下子躺到地板上不動了。

  我看危險過去了,長出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右手已經恢復了知覺,可以做一些稍微的活動了。我看到悶油瓶走到了東南邊的角落裡,忙跟了過去,那裡的鏡子已經被移開了,牆上果然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只有半人高,裡面看上去非常的深邃,不知道通到哪裡。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46:24

怒海潛沙 第三十六章 牆洞

  這個洞口應該是整個事件中比較關鍵的一點,悶油瓶的回憶到這裡就中斷了, 以後的事情就是一個迷,洞中有什麼,他是怎麼出來的,其他人是否像他一樣失去了記憶,現在還都是一點根據都沒有的推測。

  我仔細的打量著這個洞,單從外表上來看,這只能說是一個位置不太合理的人工門洞(除了地道戰裡,我還沒有見過誰會把門開在這個地方), 門裡面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用和外面一樣的黃漿磚,在結構上非常的普通, 這樣的洞我在山西燒炭的工廠裡見過不知道多少,都是用來做磚窯的天井,但是開在這裡,在墓穴的格局上就顯的非常的突兀,不知道是幹什麼用處的。

  在我的記憶裡, 幾乎所有的墓室都是對稱結構的,很少會在一個地方莫名其妙的開個通道或者多一個房間,除非這個墓的主人本身就有這種癖好。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的話, 那麼只有兩種可能性:

  我第一想到的是, 裡面可能放置了什麼隱秘的陪葬品,這倒也並不奇怪,在爺爺的筆記上面,在自己的墓中設計暗室的人比比皆是,但是這些暗室一般都偽裝的非常好,這個洞, 即沒有活門,也沒有偽裝, 單單就是在外面放了面鏡子,似乎也太兒戲了。

  第二種可能性就是和風水有關係,我推斷的理由是,鏡子是風水裡面很重要的道具,故在這裡應該有一種講法,一般來說,要在一個房間裡開一扇門,是風水裡「通」的表現,就是說要把什麼東西引進來,或者放出去。

  這是小風水,和古時候的大風水又有很大不同,就像佛法裡的大乘和小乘一樣。 小風水講究的是改,就是通過一定的手段,將小範圍內不好的改成好的,對於這一塊知識, 因為比較有趣,我知道要比大風水多一些。

  我順著這面鏡子的對角線,走開去查看其他地方,希望能給我找到一些提示。 這裡整個房間的佈置,和悶油瓶說的一模一樣。 但是因為它還維持著二千年前的樣子, 所以只有四個方向上是有夜明珠照明的, 中間的天宮模型隱藏在黑暗中。 只能打著手電看幾個局部。我在掃視了幾圈後, 目光被牆上的影畫吸引了過去。

  這四幅影畫的內容,我之前已經描述過了,但是當時我也是聽悶油瓶形容出來的,十分的模糊,現在自己來看。 就發現這些畫其實非常的寫實, 只要你夠細心,還可以看出很多具體東西來。

  首先,我一眼就發現, 畫中白雪皚皚的山脈,很有可能是吉林的長白山地北坡。 這並不是我的記憶力驚人, 只是長白山的幾坐主峰非常有特點,, 凡是所有去過那裡的人,應該都能分辨出來的。

  第二是我注意到了第二幅畫裡。 送葬的隊伍, 穿的都是元服,這也就是說,這個棺材裡的人,應該是一個地位顯赫的元朝權貴。 那這雲頂天宮的修建時間,很有可能是元末朝代交替的時候,在這樣的亂世中還有能力修建這樣一座巨大的陵墓,這個墓主人肯定不簡單。

  第三是最讓我吃驚的,所有送葬的隊伍,都是女人,這實在是非常的不合情理,我不知道蒙古族的墓葬儀式如何,但是全部由女人送葬,真是聞所未聞。

  其他諸如此類的小細節非常之多,不知道是雕刻師有意留下的線索,還是他們本身的行事作風就是如此。

  我看到這裡,心中已經非常清楚,憑借這些線索, 只要在當地找一個熟悉地形的山民,絕對就有可能找到這座宮殿的位置, 只不過,它埋在幾百年的雪層下面,凍土非常的鬆軟, 一但挖掘的不小心, 一次小小的雪崩就足以讓你永遠長眠在雪層裡。

  但是這些提示應該和牆角的洞沒有關係,我又去檢查其他幾個角落裡的鏡子和後面的牆壁, 發現並沒有什麼特別, 看樣子所有的問題, 只有進了那個洞,才有機會找到答案。

  我回到洞口,看到悶油瓶仍舊看著,眼睛裡出現了少有的猶豫,似乎在考慮什麼問題。 他看到我走過來,突然對我說道: 「我可能還得進去一次。 」

  「不行。 」我聽了大吃一驚, 「這你不是去送死嗎?如果你再失憶二十年,一切都沒意義了。 」

  他淡淡道: 「我和你們不同,對於你們來說,這裡的事情只是一段離奇的經歷而已, 而對於我,是一個巨大的心結,如果不解開,就算我什麼都記得,這一輩子也不會好過。 」

  我聽了心裡急起來,連說不行,其實我並不是不能理解他,但是現在我們所處的環境不容許節外生枝, 盡快出去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事情。 不然就算我知道世界上所有的秘密又怎麼樣, 空氣耗盡, 所有的人都會窒息而死,這些秘密也會隨之馬上失去價值。

  我把我的顧慮和他一說,他也表現的有點矛盾, 問我: 「那你有多少把握,我們能夠出去?」

  聽他這樣一問,我才想起我還沒有仔細看過這裡的寶頂部,忙抬頭細瞧。

  在我看過的所有筆記裡,明墓的頂部都被描述的非常牢固, 所謂七橫八縱,按照我的想法,這個寶頂為了對抗壓力,應該是用拱形的結構, 中心高,兩邊低,但是現在看來,它好像沿用了陸地地宮方法,做成了一個平頂。 那麼在任何一個地方開洞,都關係不大

  寶頂離我們有十米多高,這裡沒有可以墊腳的東西, 只能先從邊上的柱子做文章, 用鏡腿在上面敲出幾個坑出來,然後爬上去,敲裂表面的白膏土,然後開始處理青磚,我們也不需要太小心, 只要算好時間,破壞上面的承壓結構,上面自然就會塌下一個洞來。 我們等到海水把這個墓灌滿,就能輕易的逃出去。

  這個計劃,最關鍵的就是把握好時間,如果不是在退潮的時候,承壓結構一破壞,說不定整個寶頂都會被狂湧進來的海水沖垮,把我們壓死在裡面。

  我把這些和悶油瓶說了一遍,我和他強調,其實我們出去的機會非常大。 只不過一出去,這個墓就要徹底完蛋了,但是這個墓並不會消失。 裡面該有的東西都還是會有。 他大可以過幾天備好裝備再回來,並不急於這一時。

  他點點頭,終於被我說服了,胖子實在敖不住,說道: 「既然這樣說,那還等什麼。 我們乾脆現在就動手,先把這柱子搞定。 免的呆會兒手忙腳亂」。

  我看了一眼手錶,離退潮還有六個小時,時間還很充分,抬頭道: 「我們剛才體力消耗的非常厲害, 又一點也沒有進食,人的狀態非常的低,這個時候應該好好的休息, 等一下我們出去了之後。 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情況,說不定上面的船已經開走了,如果沒體力, 出去了又淹死,那太虧了。 」

  胖子本來積極性很高。 聽我說的有道理,鬱悶的撓了撓頭,說道: 「他娘地還要等?那行,我先睡會兒,什麼時候開工了什麼時候叫我。 」

  我也找了個地方靠著,但是腦子並沒有停下來,我算著如果海水開始灌進來,大概是怎麼一個走法,現在往池底石碑的通道已經封閉了, 雖然不是密封,但是入水肯定比進水要慢,大量水肯定會先湧進那個奇怪的牆洞裡, 只是不如道這個矮洞通到什麼地方去,如果他和其他房間連通,就非常的麻煩,這裡會形成一個漩渦,把我們整個兒圈進去。

  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洞的深處, 盤算著, 有什麼辦法, 可能把這個洞堵住,隨即我想到, 可以把那些模型堆在一起,我估計著這洞口的高度和寬度,想著怎麼群來堵合適。

  然而在我集中注意力的那一剎間,我的心中,陡地升起了一股極其異樣的感覺。

  在門洞裡的黑暗中, 有一股力量, 正在強烈的吸引著我的視線。這種力量不僅強烈,還有一定的強迫性,我想轉過頭去, 卻發現脖子怎麼動也動不了,就連眼球都沒有辦法轉動。

  同時,我立即就感覺到焦躁,這種焦躁,很難形容,就好像一個飢餓到了極點的人,拿到一包食物,卻怎麼也撕不開包裝一樣。 這種焦躁,很快又在我心裡, 產生了一股強烈的衝動, 想要進這個門裡去看看。

  這一切幾乎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一點也沒有預兆,他們感覺到不妥時, 已經晚了, 我一下子推開前面的悶油瓶, 向洞裡衝去。 因為我離那洞口非常的近,所以幾步便衝進了黑暗裡面,他想拉也來不及。

  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一心只想跑到這個洞的最深處去看看,我連手電都沒有打,就在黑暗裡向前狂奔,根本不管自己的腳下。 也沒有注意身後有沒有追上來。

  可是才跑了幾步,突然身後一陣勁風,隨即左腳的膝關節一陣巨痛, 整只腳使不上力氣,撲倒在地上。

  這一跤摔的非常厲害,我的額頭撞到了地板,疼地我腦子嗡嗡直叫,鼻子都磕出了血來。 但是這樣跌出了一步之後,我心裡的焦躁,突然就消失了,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我心裡咯?了一下, 只覺得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奇異之感,這個洞穴太厲害了, 單單看到一團黑色,就可以讓人喪失心智,我剛才入神的一看,便中了招數了。

  我回頭一看, 看見悶油瓶和胖子已經追了進來, 有一隻手電就躺在一邊,看樣子就是這個東西,打中了我的膝關節。

  他們兩個走到我的邊上,二話不說,架著我就往外拖,但是我一隻膝蓋受了傷,站也站不起來,他們抱了幾下竟然沒能抬動,加上這裡光線又暗,場面混亂之極。

  胖子看一隻手太不方便,就把手電夾在掖窩裡, 用兩隻手來抱我,他的動作非常暴力,我被他拉的幾乎要休克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電光掃過一個地方,我的眼睛一閃,好像看到那黑暗裡,蹲著一個人。

  那光的速度太快了, 我沒看清楚,但是我很確定,那肯定是一個人, 我馬上想到了三叔,忙大叫: 「等一下,前面有人!」

  胖子聽了,回頭一照,掃到一個背影,但是他已經站了起來,正在快速的向洞裡跑去。

  這一下子三個都看的很清楚,我們一楞,但是都沒有看清楚那是誰, 悶油瓶反應最快,立即大叫: 「快追!」說完飛也似的追了上去,胖子大罵一聲,只好跟上。

  我使了幾下勁道, 只能勉強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跟上去,這個時候, 悶油瓶已經和那個人扭在了一起, 隨即胖子也撲了上去,這兩個人一前一後,直接把那人按在了地上。 胖子拿電筒一照, 「啊」了一聲,叫道: 「是阿寧!」

  我跟上去一看, 大吃了一驚, 只見她蓬頭污面, 身上的潛水服都被勾破了, 身上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鼻子和嘴角都有血跡。 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事情,竟然搞成這個樣子。 不過隨即我就發現,其實我們三個也好不到那裡去,特別是胖子, 簡直是渾身是傷口,慘不忍睹。

  胖子看到這個女人就有火,指著她的鼻子就開罵,可才罵了幾句, 悶油瓶突然阻止了他,說道: 「等一下,她有點不對勁!」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47:30

怒海潛沙 第三十七章 珊瑚樹

  悶油瓶話一出,我才發現這阿寧的表情,非常的木然,甚至可以說是呆滯,和以前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大相逕庭。現在被悶油瓶按在地上,也不掙扎,也不說話,甚至看都不看我們,好像這事情和她無關一樣。

  胖子看著覺得奇怪,說道:「是他娘的有點怪了,我罵的這麼難聽她都沒反應,要在平時,我擠兌她幾句,她早一腳踢過來了。」

  我知道他手黑,問他:「剛才你有沒有下重手,你看她話都說不出來,我看十有八九是你下手太很,把她給打懵了。

  胖子大怒,說道:「你少他娘的胡扯,我能這麼對待一個女士嗎?剛才我就按她的腳,還是輕輕的,連個印子都沒留下,你要不信就問小哥。」

  悶油瓶讓我們別吵,說道:「你們放心,她身上沒什麼大礙,只是神智不太清楚。可能受了什麼刺激。」

  說著他又用手在她面前揮了揮,還打了一個響指,可是阿寧一點反應也沒有。

  胖子撓了撓頭,想不明白,說道:「會不會是這娘們看到什麼東西,給嚇傻了?」

  我說道:「這女人狠的要命,身手又好,她怎麼對我你也看見了,這種人怎麼可能會給嚇傻,你可千萬別被她騙了,說不定她這樣子是裝出來的。」

  胖子一聽,也懷疑起來,說道:「你說的是不錯,最毒婦人心,我們還是小心點好,要不,我們一人甩幾個巴掌給她,看她有什麼反應?這女人很要強,我們幾巴掌下去,任她是什麼貞潔烈女。銅頭鐵臂,也——」

  我看他扯到哪裡都不知道了,罵道:「打住,他奶的你革命片子看多了,想學國民黨特務?你看她這樣子,你下的去手嗎?」

  胖子舉起他那大巴掌,對著阿寧的小臉象徵性的甩了兩下,發現還真下不去手。洩氣道:「只可惜你胖爺從沒打過女人,那他娘的你說怎麼辦吧?」

  我和她相處的時間不多,要通過她的動作來判斷她是不是假裝地,根本不可能。說道:「這東西一時半會兒也判斷不了。我看我們把她綁起來,先帶出去再說。到時候直接報警,讓警察去處理這事情。」

  胖子大怒:「你他媽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們爺三是倒斗的,你知道啥叫倒斗不?交給警察,你腦袋撞豬上了吧?」

  我還真想懵了。被胖子一說,真想打自己一巴掌,心說他娘的怎麼心態還沒調整過來,又把自己當古董攤子的小老闆了,忙對胖子說道:「我前幾次下盜洞都是趕鴨子上架,心裡一直還當自己是個好市民,習慣了有困難找民警,嘴巴一快就說出來了,你就當我放屁。我重新說」。

  胖子擺擺手。說道:「得了,我看你也沒什麼好辦法,咱們還是看這位小哥的,指望你,黃花菜都涼了。」

  我被他說的沒脾氣。只好去看悶油瓶,他正在用手電照她的眼睛,看我們轉過頭來,說道「不用爭了,她的瞳孔呆滯,反應很慢,比「嚇傻了」要嚴重地多。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我看他似乎很有把握,沒理由懷疑他,問他:「那能不能看出來是怎麼造成的?悶油瓶搖搖頭,說道:「這方面我只懂點皮毛,也是自己做檢查的時候聽到地,要再進一步判斷,我就無能為力了。得去專業的醫院。」

  我歎了口氣,想起這個女人以前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不由感歎,說道:「那行,我看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清楚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我們也別在這裡胡思亂想了,先把她帶出去再說。」

  這提議他們都沒意見,一至通過,胖子對悶油瓶說:「那就這麼招,也別磨蹭了,這地方這麼邪呼,我們四處看看,如果沒什麼東西就趕快出去吧。我本來已經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他一說起來,馬上覺得一陣寒意,直想馬上就走,不過看他們兩個人各有各的目的,也不好說出來,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胖子馬上轉身,用手電照了照洞的深處,我順著他的手電光看過去,只見這洞並不

  很長,在幾十步外,已經可以看見底部的東西,但是手電的穿透力不夠,只照出個輪廓。

  我的視力沒胖子好,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現在只指望他什麼都看不到,快點死了這條心,這個土方我是一分鐘都呆不下去。

  胖子仔細照了一下,突然皺了皺眉頭,好像看到了什麼。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什麼都看不到,只聽他輕聲問我們道:「兩位,你們看這最裡面,是不是一棵樹?」

  我「啊」了一聲,說道「古墓裡怎麼可能有棵樹,這裡又沒陽光,又沒人給他澆水,要真有樹,也早爛了。」

  胖子看了很久,可能也不敢肯定,於是非要指給我看,我沒辦法,只好順他的意思,不過我實在是看不清楚,眼睛都瞪的掉下來,也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棵技椏一樣的東西,輪廓挺熟悉的,但想不起來是什麼,對他說道:「我看不清楚,不過那肯定不是樹。」

  胖子又照了照,頑固道:「我看像是棵樹,你看還閃著金光,你要不信我們過去看看。」

  我看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怒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就算裡面是棵金樹,你扛地走嗎。」

  胖子看被我拆穿了,也不以為然,說道:「能不能扛的走,要去看看才知道,說不定邊上還有些小件的,你說我們要是沒進來,也就算了,現在進來了,看到有好東西,怎麼樣也要觀光一下!況且我們進來到了這裡,不深不淺,要出事情早出事情,沒什麼可怕的,對不對?」

  我心中懊惱,卻沒有辦法,胖子的邏輯我很清楚,觀光觀光,觀察之後就拿光,這傢伙簡直是一惡魔轉世,誰碰到誰倒霉。

  我剛想諷刺他一句,就看到悶油瓶做了個別吵的手勢,輕聲說道:「全部跟著我,別掉隊。」說著自己頭也不回,逕直就向黑暗裡走去。

  胖子看了大喜,背起阿寧就跟了上去,我只覺的奇怪,但是悶油瓶走的很急,我來不及仔細考慮,只好也先一瘸一拐地跟上去再說。

  悶油瓶快步走在前面,這個磚洞從裡到外都是一樣的寬度,從我們的位置到洞底根本沒多少路,我們很快就來到了那棵所謂的樹的面前,這裡已經是整個磚洞的最裡面了,悶油瓶舉起手電一照,我們就看到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枝白色的巨大珊瑚,有一人多高,分成十二個技叉,呈發散狀,造型的確十分像一棵樹,整個珊瑚雕琢的很好,但是質地非常的普通,並不是非常名貴的東西。珊瑚種在一個巨大的瓷盆裡,用卵石壓著,它的枝椏上,還掛著很多金色的小鈴鐺,胖子看到的那種金光,應該就是這些鈴鐺反射出來的。但是這些鈴鐺絕對不是黃金做的,因為它們的縫隙裡,已經出現了銅綠,裡面的材料,估計是黃銅。外表經過鎦金,才能保持現在的光澤度。

  胖子沒看到金樹,大為失望,但是他還沒死心,把其他地方照了遍,問我道:「小吳,你說這珊瑚,值不值錢?」

  我對這個倒還有所研究,想起剛才他那德性,就有心擠兌他,說道:「不是我打擊你,這品質,市場價格16塊一斤,已經算不錯了。」

  胖子聽了半信半疑,又去問悶油瓶,悶油瓶點點頭,他一下子就鬱悶了,罵道:「操,我還以為這次發達了,他娘的結果還是一場空。」

  我呵呵一笑,說道:「胖子,你也別洩氣,我告訴你,珊瑚雖然不值錢,但是你看這上面的鈴鐺,這些可是好東西。」

  胖子不相信我,說道:「我看你一臉壞笑,你可別胡謅啊,這破鈴鐺我也倒過不少,也就千來塊,你說值錢在什麼地方?」

  我說道:「就你那點生意頭腦,當然看不出來,實話和你說,具體價值我估計不出來,但是肯定比等體積的黃金值錢。你看這些鈴鐺上的花紋,年代比明代還要早,在那個時候也算是件古董,懂我意思不?」

  胖子被我侃的一楞一楞的,也不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心裡看著痛快,也不說破。其實我也看不出這些鈴鐺是什麼來歷,鈴鐺這東西,在古董裡也算是冷門,一般倒的最多的還是瓷器和陶器,金屬的東西會生銹,需要特殊的保存方法,這些技術只有大的博物館能用,百姓家裡,就算再有錢,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何況鈴鐺又是金屬器裡比較複雜的,有很多細小的零件,保存的很全的,就非常的珍貴。

  胖子琢磨了一會兒,還是不相信我的話,就想摘一個下來看看,悶油瓶一把抓住他,說道:「別動。」

  胖子一隻腳已經踩上了那放滿卵石的盆,硬是被他拉了下來,覺得奇怪,問他怎麼回事情,悶油瓶子不理他,反而問我道:「你還記得不記得這種鈴鐺,在哪裡看到過?」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48:41

怒海潛沙 第三十八章 困境

  他這一說,我馬上就想起了幾個星期前的事情。

  那時候我們正準備去倒魯王宮,經過屍洞的時候,逮到過一隻大屍蹩。那蟲子的尾巴上,就掛著一隻這樣的鈴鐺,裡面有一隻青色的大蜈蚣,爬動催響鈴鐺的時候,會發出猶如人竊竊私語的聲音,聲如鬼魅,似乎有著神秘的力量。我們當時幾乎都被這聲音迷住,幸虧悶油瓶機靈,一腳把我們踢到水裡,才算清醒。

  三叔後來看過這東西,說它的年月還在戰國以前,具體是哪個朝代他也不知道。不過那時候事情危急,我也沒放在心上,後面在魯王宮裡的經歷簡直像惡夢一樣,沒瘋已經不錯,哪裡還記得這些。

  不過現在要我去辨認,我也不敢肯定,因為當時屍洞裡也和現在一樣,也就幾盞礦燈照明。那鈴鐺弄下來沒多久就給潘子一腳給踩爛了,要兩相對比已經不可能,我只能看個大概。

  如果這真是屍洞裡看到的那種鈴鐺,那胖子剛才如果一碰,還真不得了。那時候一隻已經把我們全部迷的無法自控,這裡最起碼有四十隻,只要一個小小的抖動,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況。

  悶油瓶看我想了起來,說道:「那屍洞裡肯定還有古怪,那積屍地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墓室,只不過不知道怎麼會和汪藏海扯上關係。」

  胖子聽我們說起過這事情,知道鈴鐺的來歷,納悶:「你們有沒有看錯,這戰國前的東西,怎麼又在這兒出現,這未免也太巧了一點。難不成,這汪藏海,也是個盜墓的?」

  他這話一出,我和悶油瓶都愣了一下。

  「這樣說來,倒也有這個可能。」悶油瓶想了想,說道:「他早看是幹什麼的,誰也不知道,而且又精通風水,他要是盜墓,應該游刃有餘。不過,我記得他家世比較顯赫,他們家幾代都是風水大家,衣食不愁,總不會做這種下賤的工作。」

  悶油瓶說起下賤來,面不改色,似乎沒意識到把我們也罵了進去。我說道:「我覺得不太可能,倒斗的,肯定會在自己墓裡留下個什麼標誌,好讓後世的進來的時候,有所避忌。你在這裡看到這種東西沒?」

  悶油瓶搖搖頭,「我剛才也有留意,確實一點跡象都沒有。」

  他在這方面的造詣深不可測,他說沒有,我知道必然是真的沒有,說道:「那這樣何以解釋這裡會有這麼個東西,會不會他本身就好古董,把自己心愛的藏品也拿來陪葬?」

  「我們一路過來,也沒看到其他的古董,你說的也不對。我看,可能是另一種情況。」胖子似乎想到什麼,面露得意之色,「其實除了倒斗的,還有另外一種人也經常會碰到古墓,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我聽了馬上就醒悟了:「你是說,他是在做工程的時候,在工地上挖到這些東西?」

  胖子點頭:「這人可說是當時最大一包工頭,很可能會碰到這種情況,只要回去查一下資料,就能知道那個時候,他有沒有去過山東的瓜子廟。」

  胖子的說法合情合理,我不由又有些佩服他,不過這東西決計是不能碰了。我猜想可能阿寧就是碰了這棵珊瑚樹,這麼多鈴鐺一起響起,才會變的精神失常。只是不知道這些鈴鐺在她大腦產生什麼景象,會有這麼厲害的效果。

  本來人就很容易受到暗示,現在又是在這麼一座古墓裡,氣氛神秘,神經稍微脆弱一點,自己就會瘋掉。我覺得,甚至悶油瓶的失憶,也可能是這些東西造成的,因為我發現這些鈴鐺的掛繩都用銅絲很精確的綁在珊瑚樹上。珊瑚本來裡面就有空洞,傳音極佳,這東西擺在這裡,就像一件樂器,發出的聲音可以有千萬種,難保裡面有一種就能讓人忘掉一切。

  不過我這些想法有點天馬行空,也不好意思說出來,三個人呆立了片刻,胖子就說道:「看來這洞底也就這麼點花頭,這蹊蹺還在這些鈴鐺上面,要不扯呼?」

  這看這洞也沒什麼妖魔鬼怪,心裡也放鬆不少,現在走不走倒也無所謂了。不過看表,退潮的時間也快到了,在這裡呆著也沒意思,四個人就向後退去。

  我邊走邊想,心裡還有兩個疑問,第一是悶油瓶二十年前進這個牆洞的時候,是被三叔引進去的,和他一起暈倒的那些人,現在在什麼地方?是不是三叔把他們運了出去?

  第二是悶油瓶當年進去的時候,聞到了一股非常奇特的香味,現在卻沒有了,難道這表示,二十年前,這洞可能還有什麼其他東西在?

  這些答案,必須要找到三叔的時候才能知道。

  而三叔又不見了,要找到他,不知道猴年馬月,說不定他就此不再出現,這些疑問就要變成千古之謎了。

  如果真如胖子說的,三叔是被這墓裡的冤魂給纏住了,那他會到什麼地方去呢,他看到悶油瓶的照片時,說的「我明白了」,到底是明白了什麼呢?

  想著我就覺得整個事情還缺一點東西,只要再給我一點線索,我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連起來,而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東西應該和魯王宮有關。

  我想著,四個人已經走出了那個矮洞,胖子把阿寧放到地上,就說道:「現在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們怎麼樣也該動手了。」

  我想到現在出逃的事情還是頭一等,就收回心神,開始交代事情,因為我從來沒真正開過明墓的寶頂,所以心裡也沒有什麼把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說完之後,三人依計行事,胖子老早憋了一肚子勁,抄起傢伙就在一根柱子上鑿開了,可他小看了金絲楠木的質地,幾下子下來,已經喘得不行,可柱子上就被他劈掉一點。

  他看不對勁,說道:「小吳,這柱子也太結實了,要照這樣弄法,一個禮拜也梯子也搭不起來。」

  我說道:「你先別急,只要你劈掉最外面那層,裡面就好對付。」

  胖子半信半疑,拿著傢伙使上十二分的力氣,才勉強有了點起色。幾下過後,胖子已經撥開外面鐵一樣的木質層,掏出一個可以容納一腳的空間。

  我現在知道了那洞是死路,海水進來,只能透著磚縫往下漏,不用擔心會產生漩渦,就抄起傢伙去幫胖子。砸了兩下,才發現這活還真得他幹,他力氣大不說,耐力還好,這一路折騰下來,只見他生龍活虎,沒有一點疲態。我自己在他邊上一點,同樣的時間,已經累得幾乎手都抬不起來。

  我們幹得昏天黑地,三個小時後,終於在一根柱子上碼好腳洞。這底下的尚且好弄,一直到上面,要踩著已經碼好的爬上去,懸在半空中,力氣都使不上,最後只有淺淺的弄出一個可以放進一個前腳掌的印子。不過不管怎麼樣,還是給我們搞定了。

  我們把自己的褲子衣服都脫下來,因為都是潛水的衣服,很有彈性,索性割成一條一條的綁成一要繩子,像墨西哥爬樹人一樣做了一個繩套,圍著這根柱子圈起來。三個人三個方向,將繩子繃直了,就向上爬去。

  這一路也不知道是怎麼爬上來的,每上去一點都像死一次樣,胖子累得真叫喚:「你們兩個跟上來幹啥,我上去鑿了就行了,反正水下來,你們能浮起來,現在這皮繩都快把我扣成東坡肉了。小吳,你他娘的還是給我下去,不然我頂不住了。」

  我說道:「你以為我想上去,我是沒看到實際情況,不想你送死。這上面不知道有沒有夾層,如果有的話,你一傢伙下去,流沙下來就直接把這房間整個兒埋了。」

  我那是實話,墓牆裡的流沙層是最常見的反盜墓措施,前面也說過了,是比較有效的。一個有流沙層的大墓,如果要順利進去,就要在下盜洞的時候開一個下沙井,把流沙先放出來,有時候放空一面牆就要幾天幾夜,說明這流沙量的驚人。我們現在沒這個條件,如果碰到這種墓穴,就只好另想辦法了。

  如果上面不是流沙,而是強酸或者火油,那就更糟糕了。

  胖子倒的斗多了,自然知道我說的不假,揮了揮手示意那就爬吧。

  我們咬緊牙關,又花了半個小時,才到了最上面,胖子站穩之後,幾乎力竭,抱著那柱子一動也不動,說道:「他娘的,要再這樣折騰我,我可就歸位了。」

  我讓他喘口氣先,等一下鑿磚還得*他,自己小心的試探著敲了敲寶頂。悶油瓶示意我不要停,自己把手指按到頂上,感覺了一下,說道:「實心的。」

  胖子聽了,他也實在不敢休息,二話不說,就開始鑿頂上的白膏土,他不敢太用力氣,因為到底這繩子不結實,萬一斷了,全部都得摔成重傷。

  我們都伸著手,搭在他肩膀上,萬一這繩子一斷,還能拉他一下,不至於直接從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不過他一身的油汗,估計真要掉下去,要抓也抓不住。

  白膏土很脆,他鑿了幾下,就剝下來一大塊,露出了裡面的青磚。胖子看了一眼,突然叫不好,忙叫我摸。我用力探過手去,一摸,傻了。

  這些磚頭之間,竟然澆了鐵漿。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49:40

怒海潛沙 第三十九章 炸彈

  我們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臉色都很不好看。

  磚頭用鐵漿澆死後,就和現在鋼筋混凝土一樣,就算在平地上給你只大錘子,也無濟於事,更不要說現在這種情況。

  在這上面,最起碼還有七層這樣的結構,而且互相錯落,要鑿開這裡,沒有現代化的設備,已經絕無可能。

  我心裡懊惱,只怪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平頂的抗壓性大不如拱頂,那上面的磚頭肯定要用東西加固,明墓裡對這一套東西沒什麼辦法,都是千篇一律的用鐵水澆死,自己憑借一本筆記加上三腳貓的建築常識,紙上談兵,滿口噴糞,現在總算吃到苦頭了。

  胖子看著我,問道:「建築師同志,現在怎麼辦?你給拿個主意。」

  「那能怎麼辦,死馬當活馬,先抄傢伙上,」我還想碰碰運氣,說道:「二百多年了,我就不信它還這麼結實。」

  胖子看我也沒怎麼慌張,以為問題不太嚴重,就去敲那些磚頭,空心的磚頭很好敲碎,但是磚頭碎掉之後,邊上鐵漿凝固成的鐵條還在,胖子十分力氣打上去,也只是在上面敲出幾個印子,他一看就知道不對勁,說:「不行,這鐵漿條子往上都有一個巴掌厚,你開輛解放卡車來都不一定能撞得穿。」

  我也敲了幾下,整得虎口發麻,知道這的確不是蠻力可以搞定的東西,不由洩氣,「看樣子我們小看古時候的建築工藝了,這鐵條子純度很高,根本砸不動。」

  胖子說:「要不磨磨看,古人不是說嘛,只要工夫深,鐵杵磨成針。」

  「拉倒吧,那麼厚的鐵漿條子,你磨到猴年馬月去,」我說道:「還有二十分鐘就是退潮了,等你磨完了,我們早圓滿了。」

  胖子火了,「那你說怎麼辦?你沒聽那女的說過嗎,這一帶不久就是風季,起碼要持續一個禮拜,我們現在出不去,就只能在這下面呆上七天。」他著重強調,「七天!他娘的我們不悶死也餓死了。」

  我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對他們說道:「你們這方面的經驗要比我豐富得多,就這種墓牆,如果是在平時碰到,你們會用什麼辦法?」

  胖子和悶油瓶想都沒想,一齊說道:「炸藥!」

  胖子看我楞了一下,解釋道:「你不用奇怪,這種牆的結實程序超乎你的想像,老子以前倒這種鬥,洞一般都開在底上,如果非要在這種牆上硬打進去,只有用炸藥。」

  我聽了心裡悲涼,他說的情況我也知道,但是在這幾百年的古墓裡,叫我到哪裡去弄炸藥?想來又不由後悔,我記得在下水前。那阿寧還問我要不要帶一些下去,當時我因為給魯王宮裡那一炮給炸懵了,對這東西十分的抗拒,直接就給扔回倉裡了,如果三叔當時在場的話,肯定就會帶上。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想法太幼稚了,如果還有下次,絕對不能這麼兒戲。

  我看從上面出去是沒希望了,只好放棄:「那看樣子這法子行不通了,我們還是從長計議。」

  「他娘的還從長?我們只有二十分鐘都不到了……」胖子說道:「我看,要實在不行,我們還從原路摸回去,說不定那放著我們潛水設備的那個墓室已經回來了。」

  我點點頭。雖然我很不想再進那盜洞,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此一來,又要面對盜洞裡那怪物,實在是頭疼的事情。

  這個時候,悶油瓶突然說道:「等等!我們先呆在這裡別動!我想到有一個地方可能有炸藥!」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就就突然一鬆繩子,滑下了柱子。

  胖子看了看我,一臉的迷惑,我朝他搖搖頭,表示我也不明白。

  悶油瓶性格一本正經地,不可能開玩笑,但是又實在想不這裡什麼地方會有炸藥,他現在和我們一樣已經脫成光條了,就剩一條內褲,也不可能藏在什麼地方。我盯著他,只見他一個飛身就跳上了房間中間的天宮石盤上,順著他的手電光,我就看到他蹲到石盤中心的一具打坐的乾屍前面,不停的摸著什麼。

  這具屍體應該就是他說的坐化金身,只是不知道他到那裡去找什麼,我想著,突然間,我心裡就啊了一下,原來是這樣!

  這個時候悶油瓶已經把整具乾屍小心翼翼的抬了起來,干化的屍體幾乎就只剩下骨頭的重量,並沒有廢多大力氣,胖子問我:「他到底在幹什麼?」

  我說道:「我也只是猜測,那乾屍體內,可能有一個機關,由八寶轉子擊發,裡面可能有炸藥。如果對屍體不敬,想取屍身內的寶物,可能就會直接引爆。」

  胖子聽了咋舌:「他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

  「二十年前,他摸過這具屍體的時候,那個時候可能已經知道了,你看他剛才只是說『可能』,就是說他也不確定。」我說道:「只是不知道,這幾百年的炸藥,還管不管用。」

  我說著,悶油瓶已經把乾屍搬到了柱子底下,對我們說道:「下來一個幫忙。」

  我看胖子下去實在太麻煩了,就讓他呆著,自己爬下去,悶油瓶的把那乾屍過到我背上,用繩子捆住,說道:「千萬別撞到,如果裡面的機關還管用,一觸即發。」

  我近距離看到這具坐化金身,只覺得悶油瓶剛才的描述不及這真實的萬一,這屍體全身發黑,黑到發亮的感覺,好像不是肉身,而是用什麼光滑的材質雕刻成的,肌肉都已經凹陷,特別是嘴角,似笑非笑,看了直出雞皮疙瘩,總之一句話,這屍體,根本不像在寺院裡看到的那些高僧,反而讓人感覺十分的不祥。

  我看著實在不敢碰,問他:「你確定這屍體沒問題嗎?我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麼詭計,你看他的表情,怎麼這麼的……這麼的……」

  「妖異!」悶油瓶接著我的話說道:「我也不明白,這具屍體的確給人不舒服的感覺,但是他已經干化了,無法屍變。」

  我點點頭,冷汗都冒了出來,問他:「那就好,你確定這裡面的炸藥還能用?」

  他說道:「只要八寶轉子能用,炸藥肯定能用,現在就怕這機關老化了。」

  背了具乾屍在身上,我深身不自在,特別是看到他的指甲這麼長,橫在我的面前,鬼森森的,腳都有點軟,我想起湘西的趕屍匠,就是像我這個樣子把屍體背在背上,但是人家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起來的,我倒好,乾屍裸體,我也裸體,肉貼肉,那種乾巴巴的感覺真他娘的別提多寒人了。

  不過現在也沒辦法,還好光線還可以,我還能看得清楚,不至於胡思亂想,我咬緊牙關,就當著身上背著個麻袋,開始一步一步向上爬,悶油瓶爬在我後面,防備著我如果腳滑,失足掉下來。

  我爬了有五六步,突然覺得那乾屍屍體有點不對勁,因為我的後背就貼著它的屍皮,所以感覺得非常清楚,那屍體好像突然變大了一點。我停下來仔細感覺了一下,又感覺不出什麼特別的異樣了。

  我回頭看了看悶油瓶,他在我下面,如果屍體有什麼異化,他應該能馬上看見,但是他好像什麼都沒發覺,難道是我自己多心了?

  也難怪,背著具這麼妖異的屍體,很難不多心。

  想著,聽到胖子在上面催我,我只好繼續向上,因為過於緊張了,腳都有點抖,我想早點結束這情況,三步並兩步,好不容易爬到頂端。

  胖子可以說閱屍無數,不過看到這具屍體後也露出不了不太舒服的表情,畢竟,這用綁屍繩掛著屍體的時候,還有兩三拳的距離在,現在就像跳貼面舞一樣,感覺肯定難受。

  我硬著頭皮,對他說到:「你把這個固定到寶頂上去,然後馬上下來,我們在下面引爆,如果裡面的機關還能運作,應該沒有問題。」

  胖子看了看寶頂,說道:「你唬我呢?我他媽的怎麼固定?你想讓老子學董存瑞嗎?」

  我一抬頭,寶頂上面沒什麼可以鉤掛的地方,如果要把爆炸的力度全部發揮出來,必須把整個屍身緊緊貼著寶頂,這的確是個問題。

  我想了想,說道:「實在不行,就把它頭朝下綁在這柱子上,快一點,時間快到了。」

  胖子把屍體小心翼翼的接了過去,擺了擺,問我道:「哎,真奇怪,這屍體怎麼還有條尾巴?」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51:10

怒海潛沙 第四十章 脫皮

  「哪裡來的尾巴,我剛才怎麼沒看見?」我以為他在拿我開涮,說道:「你可別拿我開心。」

  「這不就是」胖子一本正經指給我看:「你眼神也太『神』了,這麼突兀一根東西,都看不見?」

  我順著胖子的手指看過去,看見坐化金身的尾骨上,真的有一根突起,三寸長,兩根手指粗細,黝黑黝黑的,看上去與屍體本身的干化程度一樣,看上去有點像硬化了的牛尾巴,向上彎曲著。

  我覺得奇怪了,剛才搬動的時候,好像沒見過這東西,難道是剛才長出來的?

  回憶了一下,也沒個頭緒,剛才人高度緊張,到底有沒有看到,自己也記不請楚了,我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突然有一種十分不吉祥的感覺。

  隨即我提醒自己,現在不是忙力亂神的時候,而且就這麼一根乾巴巴的東西,也不能肯定這是尾巴,於是對胖子說道:「你結論也別下的太早,人身上怎麼會長尾巴,別是人的雞巴,你仔細再看看。」

  「去你媽的」胖子大笑:「雞吧能長在屁股上?再說了,誰死了還這麼——這麼——」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馬上打斷他的話:「得了得了,你管他是什麼,反正呆會兒炸完後連渣都不會剩下。你再研究,過幾年就該別人研究我們了。」

  胖子被我一句話提醒,當下反應過來,也不去管那根奇怪的東西了,忙下手幹活。

  我幫著他把屍體倒了個轉,把本來用來輔助爬柱子的繩子取下來,艱難的把乾屍固定到柱子上去,現在還沒辦法估計爆炸會有多劇烈,不過我記得聽三俠五義的時候,那裡面的九子連環炮已經可以把十層的金剛巖崩裂。這玩意照道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綁好之後,我用力扯了一下,慌慌張張的。弄的也不甚結實,但是應付一段時間應該夠了。

  當下我也不想再呆在上面,檢查一遍,見一切妥當。就準備下去。

  一想到爆破的時間就要到了,我心裡就禁不住的緊張,現在行不行就看這一招了,只求上帝保佑,這其他的事情,出去了再說,我也不奢求什麼都順利,至少給我小命保住。

  正胡思亂想著。胖子拉住我,說「等一下,我迅缺一點沒弄好。」

  我剛才全部檢查過一次了。聽了一楞「缺什麼,這不都齊了?」

  胖子讓我先別下去,然後轉過頭去,對那乾屍體說:「這位尾巴前輩,不管你是人是猴子,你都已經歸西了,這臭皮囊對你也沒什麼用處了。雖然我們拿來當de-tona-tor包是過分了一點,但是實在是形勢所逼迫。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我們計較,等一下你就當蒸個桑拿,與世無爭,百無禁忌。」悅完給那金身象徵性地拜了拜。

  我大怒。扯著他的內褲就往下拽,罵道:「他娘的,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玩這一套!」

  他直溜一身就滑到我邊上,說道:「你不懂,這東西看著就邪,難保不會找我們晦氣,而且人家在這裡坐的好好地,我們把他拿來當de-tona-tor包,本身是我們不對,怎麼樣過過場子的話還是要說的。」

  我邊爬邊罵:「少來,你搬十二手屍的時候幹嘛去了?也沒見你給人家磕頭?現在他只不過長條尾巴,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南北兩派的矛盾就是這樣產生的,可以說是意識形態的不同,胖子聽地不爽,悶哼了一聲,轉頭去不理我了。

  我們下到地上,悶油瓶背起阿寧,招呼我們到墓室的角落,我們把其他幾面銅鏡搬到自己面前,當成盾牌一樣,萬一等一下BoB!!!威力太大,不至於被碎石誤傷。

  一切就緒,就等時間一到,*悶油瓶精準的技術,將一根鏡腿,甩過去引爆金身肚子裡的機關。他在魯王宮裡飛刀幾乎就把胖子定死了,這一下子應該不成問題,而且這個時候考慮其他方法也沒有用,我一邊祈禱,一邊集中精力看表。

  海水漲落潮規律是:每天漲潮有兩次,相隔12小時。高潮時間一般能維持一個多小時才開始退潮,最低潮時間在兩次高潮中間的時間。這個時候海平面最低,有的時候甚至會露出海底。

  不過這裡的海底應該不會這麼淺,不然這裡擱淺的船,會比現在多的多。我估計,如果能降到二米以下,那是非常理想的。

  我不知道低潮能維持多久,在我記憶裡,應該是非常短的時間,我們需要等水把上面的破口沖大,會耽擱一段時間,所以剛開始一分鐘都不能耽擱。

  這還是比較樂觀的估計,其他可能還會有突發情況,到時候只能隨機應變,我想著越來越沒底起來,到底是自己胡亂說出來的,如果等一下情況沒我想的那樣發展,而是整個頂整個兒塌下來,那可真對不起他們幾個了,我想著,人也不由感覺到緊張起來。

  胖子看我表情,大概知道我有點心虛,不安的問道:「兩位,實話告訴我,你們是不是也沒啥把握?」

  我不知道怎麼回他,敷衍道:「現在這情況,都不好說,反正箭在弦上,你等一下看著就是了。」

  胖子歎了口氣:「真是,你越說我越覺得慌,你說等一下要是這東西不爆?你們還有沒有其他對策?先說出來,也讓我心裡安一點。」

  我說道:「辦法倒是有,就你剛才說的是一條,原路回去,看看我們進來那墓室,有沒有重新出現。要不然,還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就是在這裡呆著,等第三撥人進來救咱們。」

  胖子說道:「那哪能等的到,他們要不進來,我們怎麼辦?等一輩子?那不變成西沙海底活死人墓,摸金校尉絕跡江湖。」

  我安慰胖子道:「我的意思,這裡雖然險惡異常,我們一時走不了,也不會馬上死,只要有時間,我們再從長計議,總能想出辦法來,你看這裡的空間大,空氣還夠好幾天的,我想一個星期問題不大,我們多睡覺,少運動,盡量節約著用。」

  胖子不吃這一套,說道:「空氣夠,你也得吃東西啊,這裡又不是深山老林子,啥也沒有,連西北風都沒的喝,我寧可悶死也不想餓死。」

  我笑了起來,說道:「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你看這身膘,餓個個把星期也餓不死。你要真餓的不行,還有只海猴子呢,吃了海猴子,要還不頂餓,那就把下面那禁婆也逮來剝了。」

  胖子聽了也樂了,這傢伙只要有人跟他抬槓他就起勁,拍我的肩膀道:「行,你這句話說的頗有胖子我的風格,干革命就要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看樣子這一次的確長進了不少。」

  我話出口也挺吃驚的,怎麼我也開始說起這種不著邊的話起來了,看樣子是給胖子影響了,不成,絕對不能變成胖子那樣。當下我就不在扯皮,繼續注意我的手錶,還有五分鐘,這個時候如果要引爆,應該也沒多大的區別了,我對悶油瓶說,讓他好準備一下,別等一下失手了,那金身綁的本來就不牢固,呆會兒掉下柱子,在下面爆了,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悶油瓶掂了掂手裡的傢伙,點頭同意,這個時候,突然胖子叫了起來:「嚇?那乾屍呢?」

  我們一聽壞了,猛抬頭,發現柱子上的那屍體竟然沒了,我第一反應就是剛才沒綁結實,掉下來了,往下一看,地上也沒有,不由大罵,這下子真邪了門了。

  這節骨眼上出這種事情我可真沒想到,剛才預備著隨機應變,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

  「你看你看,我說吧,他娘的有尾巴的東西肯定邪門。」胖子叫起來:「快找找在什麼地方。」

  我們一齊衝了出去,一眼就看到,我們要找的那東西正扒在柱子後面的寶頂上,用指甲緊緊抓著上面的浮雕,身上的黑色硬皮已經盡數龜裂,正一片一片的掉下來,裡面血淋淋的,不知道是什麼。

  我看到繩子還綁在它的腰上,因為那是幾股潛水服的材料做起來的,綁一個人還是非常的牢*的,所以它也一下子沒掙脫開,不過看這情況,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胖子看了叫起來:「快,趁他還沒逃了,先引爆了再說!!」

  悶油瓶哪用他提醒,胖子話才起了個頭,我就聽一聲破風,同時一道青光已經飛了過去,直插那乾屍的肚子。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52:34

怒海潛沙 第四十一章 脫出

  我大叫不妙,這悶油瓶動作太快了,我們都還沖在外面,這樣一下子,萬一爆炸,我們肯定得遭殃。

  可等我想到已經來不及了,就見眼前突然白光一悶,胖子已經一把把我撲倒在地上,然後就是一聲巨響,整個墓室猛然巨震,一股滾燙的氣浪直接把我們掀了起來,我足足在空中打了六七個轉,被炸到三丈外,一頭撞在牆上。

  這一下真是實實在在挨了,好在胖子把我撲倒,不然脖子肯定就斷了。我撞上牆的一瞬間失去意識,什麼都看不到,就聽到耳朵嗡嗡直響,還以為自己死了,不過過了一會兒,眼羊突然就有光了,我試著睜開,馬上就看到天旋地轉,滿眼的黃灰,頭暈得直想嘔吐。

  我艱難的爬起來,已經聽到很多亂七八遭的聲音,但是我沒辦法去分辨他們,只覺得吵得厲害,頭痛欲裂,混亂間悶油瓶咳嗽著從煙霧裡跑了出來,問道:「有沒有事情?」

  我說話都咬到自己的舌頭,對他擺手,表示還行,我們兩個捂著嘴巴去找胖子,我跑了兩步,一下子就看到胖子坐在那裡,肩膀被一塊碎磚削去一塊皮,看到悶油瓶,破口大罵:「我操,你他娘的動作也太快了,至少等我們先退幾步,老子再往邊上挪兩公分,一隻手就要報廢了。」

  悶油瓶一攤手,讓我們看他手裡的鏡腿:「你弄錯了,剛才不是我!」

  「啊!不是你?」我們兩個同時大吃了一驚。

  剛才那勁道,那準頭,絕對是極其厲害的人,不是他會是誰?胖子剛才就在我身邊,而且看他那樣子,準頭絕對沒這麼好。我就更不可能,要說其他人,只有一個——我心裡靈光一悶,忙回頭去找阿寧。

  胖子和我想的一樣。我們兩個跑到角落裡一看,哪裡還有她的影子?胖子罵了一聲:「是那婆娘!他娘的她果然是裝的!」

  悶油瓶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的,看樣子他對自己剛才的判斷很有信心。沒想到會出錯誤,我對這個女的又要重新估計,說道:「這女的真是個高人,我看像江湖上的老油子了,我從來沒見過一個裝傻能裝得這麼像的。」

  胖子說道:「我看哪止是老油子,簡直就是他媽的奧什麼卡的影后。下次逮到她,她裝什麼我都不信。」說完抄起傢伙就要去找,悶油瓶忙拉住他,說道:「沒時間了,算了。」

  我也勸他:「不要節外生枝,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有沒有把寶頂炸開!你要嚥不下這口氣,也等出去再說吧。」話音未落,突然從頂上傳來一聲十分悠長淒涼的聲音,似乎又是一根什麼東西正在緩緩斷裂。這聲音不大,卻讓我一下子把心吊到嗓子眼上去了,心說不會吧,就這樣一個炸,你就要塌?你也太給我面子了。

  胖子本來很不甘心,一聽這聲音臉也白了,問我:「這他娘的什麼聲音?小吳,看這情形,好像比你說的炸出個洞要嚴重得多啊!」

  我抬頭去看那炸出的地洞,不禁咋舌,那乾屍肚子裡的炸彈威力頗大,超乎我的想像,那上面的鐵漿條子已經全部都炸斷,足炸出一個直徑半米不到的洞,磚頂上方的防水層被炸裂,海水湧進來,形成了一個小瀑布,我剛才聽到的奇怪聲音,就是爆布不斷變大的水聲,估計再過不久,洞口就會被水完全衝垮。

  而邊上的金絲楠木柱已經被炸斷,一條巨大的裂縫一直從上裂到底部,並且有傾倒的跡象,這根價值不菲的柱子,算是徹底報廢了。

  看來就是因為斷了根柱子的原因,上面有一條橫樑受到了影響,可能直的會塌下來,聽這聲音,這橫樑必然已經出現了裂縫,就算現在不塌,過一段時間肯定劫數難逃。

  我安慰胖子,說道:「沒事,你放心,這墓比一般的墓要結實多了,只要現在不地震,肯定塌不下來。」

  話還沒說完,腳下的地面突然開始震動起來,我早就預料到這個海底古墓的氣密結構被破壞,下面的海水肯定也在不停的湧上來,只是沒想到動靜竟然這麼大,不由緊張得有點暈眩。

  那震動起來越劇裂,非常的恐怖,而且這恐怖實實在在,更加地真切,如果再按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恐怕這寶頂還沒塌下來,我們站的地板倒要塌了。

  胖子被嚇的不行,叫道:「我的怪怪,怎麼這會兒又地動山搖的,該不會真的是地震了吧,我說小吳,你剛才炸的到底是什麼部位?」

  我解釋給他聽,然後對他說道:「沒事,正常現象,我們做好準備,說不定等一下這裡所有的縫裡都會有水沖出來,小心被說噴到,這壓力不得了,就像拳頭一樣,碰到能衝你個跟頭。」話音剛落,突然一聲怪響,那塊蓋著盜洞口的青崗巖板被一股急流沖飛了起來,海水就像噴泉一樣直衝到七八米高。我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又見一個東西從那盜洞裡噴了出來,直撞到寶頂,然後摔到中間的石盤上。速度太快,我也看不清楚是什麼,不過這盜洞裡也沒其他的,估計是那禁婆。

  這東西被衝出來,又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說不定還會是個很大的麻煩,在水裡也沒辦法點火,要是被他纏住,那更不堪設想。

  可惜現在我沒工夫考慮它,那盜懂口邊上的整個地面拱了起來,就像火山噴發一樣,洶湧澎湃,而且水位上的非常之快。幾乎就是瞬間,我們已經漂到離地面五六米的高度。

  我四處去找阿寧,這時候爆炸產生的煙霧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是仍舊沒看到她,估計可能在某根柱子後面,胖子水性不太好,游的非常吃力,無力再去理會她,不過這裡就一個出口,等一下無論如何我們也會碰到一起,胖子朝我直使眼色,大概是想等一下找找她的晦氣,我對女人還是下不去手,就不去理他。

  我們又漂了幾分鐘,腦袋已經頂在寶頂上了,突然胖子就向邊上游去,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大叫:「就一分不到這裡就要全沒了,你搞什麼?不想活了?」

  他徑直游到一顆夜明珠邊上,用手裡的傢伙敲下來一顆,塞進自己內褲裡,然後游回來,說道:「順點東西回去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圖個綵頭。」

  我幾乎想掐死他,不過這個時候我沒話來罵他,也沒時間罵了,一下子水已經沒到我的眼睛下面。我把鼻子翹上去,貪婪的呼吸這最後幾口空氣,幾秒後,耳朵一涼,整個人已經浸入了水中。

  我給胖子做了個手勢。他水性最差,我讓他第一個上去,他搖搖頭,示意他自己太胖了,萬一卡在洞了,大家一起死,我點點頭,先第一個游進了那個破洞,那洞下面大,上面窄,我一探頭,上面就是大概十七八個巴掌厚地海沙,最頂上鬆散的那些不停的塌下來,一片白霧,我眼睛都睜不開,只好幾個大力的蹬踏,一下子漂了上去。

  時間算的非常好,那個時候海水非常的淺,不過我也已經到了憋氣的極限,幾乎是手忙腳亂的游了上去,一出水就幾乎暈厥了,馬上大力的吸了一口氣,狂喘起來。

  過了幾秒,胖子和悶油瓶幾乎同時也探出了水,胖子一出水就嗆了鼻子,邊咳嗽邊大笑:「我操!真沒想過真的成功了,我王胖子終於出來了!哈哈!」

  我定了定神,看了一下四周,這個時候已經是夕陽晚照,海平線上的火燒雲倒影在海水了,分外的妖嬈,太陽是深紅色,發出昏黃的光芒,把一切裹在一團柔和裡,形成一幅非常瑰麗安詳的景象。

  我一路過來,也看過幾個日落,但是從來沒覺得像這個這麼美過,不由感慨萬千。不過馬上我的腳就感覺到有點抽筋的跡象,我忙轉頭去找我們的船,發現就靠不遠的一處礁石上,心裡又是一安,有船在,馬上就能脫離這苦海,好好睡一覺了。

  胖子回過神後,想起了什麼,突然又潛下水去,我跟著他一潛,只見阿寧正卡在那個洞裡,拚命的掙扎,就是出不來。

  真是怪了,這女人比胖子苗條不知道多少倍,胖子都出來的這麼順利,這女的沒道理會被卡住。

  阿寧氣已經到極限了,突然看她喉嚨一緊,從嘴巴裡吐出一大串氣泡,開始翻白眼,我和胖子潛下去,一人拉住她一隻手,就往外拽。

  這一下我就發現,裡面還有一股力氣在把她拉下去,不過我們有兩個人,力氣佔了上風,只一個回合,就把阿寧從那洞里拉了出來,我看到一大團頭髮纏在她身上,馬上知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那洞裡現在已經裹滿了黑色的頭髮,看樣子等一下禁婆很可能回爬出來,最好不要呆在水裡了,我們浮上水面,胖子探了探她的呼吸,發現她全身軟綿綿的,好像脫力了一樣,但是呼吸倒是還有,我們三個游回到船邊上,把那女人拉了上去,看她不停的在吐水,眼睛直翻白,好像情況比較不妙。

  我對溺水沒什麼瞭解,忙大叫:「船老大!有人嗆著水了!快出來救人!」

  喊了兩聲,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奇怪起來,先讓胖子看看,自己走進船艙找了一圈,不由納悶,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我心裡陡然出現一股一樣的感覺,不可能啊,這裡是遠海,怎麼可能整船人都沒了,如果去游泳,至少應該留幾個看船啊。

  我又大叫了幾聲,還是沒反應,倒是胖子應我了,他跑進來,問幹什麼,我指給他一看,說道:「有情況,船上沒人!」

  胖子一楞,也找了一圈,撓了撓頭,說道:「真沒人,可漁艙裡的魚還是活的,說明他們半個小時前還在打漁,就這麼點時間,人到哪裡去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55:13

怒海潛沙 第四十二章 總結

  我檢查了一下方向舵邊上的儀器,看上去都很正常,說道:「這船挺正常的,不像是出了什麼事故。。。你說,可不可能是給海防的逮到了,一船人都給辦回去了?」

  胖子搖頭說不對:「人走了,船肯定也得拖走,丟在這裡算什麼事?絕對不會是海防的關係。這一帶亂,有很多亂七八糟的船,我們去貨倉看看,要是東西都沒了,那就是遇上海盜了。」

  我知道海盜的事情,來的時候船老大和我說過不少,心裡總感覺這東西不真實,胖子說起來,我還有點驚訝,問他道:「這地方說是近海不近,但是說遠海也不遠啊,海盜能猖狂到這份上?」

  胖子笑我幼稚:「多新鮮啊,你真當人民解放軍是萬能的?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時候,我告訴你,這片海,越南人也有,日本人也有,馬來西亞的也有,表面上看不出來,其實暗潮洶湧啊,私底下你知道多少毒品,走私,偷渡,海盜的船,而且他們一個個手裡都有槍,這裡出現一艘無人船,不稀奇。」

  我們走進貨倉,一進去就聞到一股茶葉的味道,胖子前我後,裡裡外外看了一遍,物資都在,擺的和我下水前一樣,甚至在我們躺過的床板上,還放了一杯茶,我一摸,說道:「真他娘的奇怪了,還是溫的。」

  胖子無奈的笑笑說:「這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難不成這整船的人都給鬼都叼去了?」

  我說:「你看這杯茶才喝了幾口,但是茶杯蓋卻蓋著,說明他們走得很匆忙,但是不慌亂。在什麼情況下你會走得很匆忙,但是不慌亂?」

  胖子聳聳肩膀說不知道,我想一下,也想像不出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著我們又走回駕駛室,胖子扯起無線電喊了幾聲救命。沒仁理他,這個時候我看到放在一邊的收音機,就打開來,正聽到台灣漁業電台的颱風警報。

  我們上來的時候已經感覺到風大了起來,不過是黃昏的時候,看不到太遠的地方,廣播裡說著一些術語我也聽不懂,不過最後一句:「請海上船隻進港避難!」倒是強調了好幾遍。

  胖子和我的臉色都有點黑,本來這個時候,我們啥也不用管,躺著船老大自然會想辦法,現在給我們把一船人都變沒了,這老天爺也真會給我們開玩笑。

  胖子看了看表,說道:「看樣子我們在這裡呆著也不是辦法,就著小破船,等一下我們都得飛到天上去。我先把船開出去,在深海碰到颱風還能顛簸一下,這裡都是暗礁,一起浪就肯定觸礁,你去把那錨給起了。」

  說著他點上個煙,啪啪開了幾個儀器。動作還想摸像樣的,我覺得奇怪,「你他娘的會不會開船?這事情可不是開玩笑,我們四個還不容易出來,等一下給你整個兒撞倒礁石上,一起餵魚。」

  胖子朝我嘿嘿一笑,說他這叫天賦,不要說船,就飛機,給他搞鼓幾下也能開到天上去。

  我聽來不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還是很不放心,胖子老練的拉響引擎,對我說他以前上山下鄉的時候,當過什麼漁隊的生產組長,這一套基本的東西他還是會的,加上來的時候看到駕駛員的操作過程,這些高科技的東西他都看了個大概,相信如果不遇到什麼大風浪,開回去絕對沒什麼問題。

  其實他所謂的生產組長,就是撐著個竹筏在山溪裡摸魚,不過當時我看他說的信誓旦旦,不像是在晃點我,竟然就信了,還屁顛屁顛得跑去起錨。

  船開動之後,胖子讓我別去煩他,說現在還在暗礁區,他得集中精力,我看他一腦門子汗,表情嚴肅,知道他是在說正經的,就走回甲板去。

  悶油瓶正給阿寧揉手,促進她的血液循環,她看起來比剛上來的時候好了一點,但是臉色還是難看,呼吸長出短進,很不穩定。我問悶油瓶怎麼樣,他點點頭,估計問題應該不大。

  我拿出點乾糧,給幾個人都吃了點,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雖然現在還沒有脫離險境,但是總算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了,我放鬆下來,人就開始犯困,於是換上自己的便服,裹著個毛毯就靠在駕駛室外面打起瞌睡來。

  本來我只想睡個幾個小時,然後就去看看胖子要不要替班,可是人不爭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不知道是上午還是下午。我看了看邊上的海,浪很大,零散能看到幾隻海鳥,都飛的很低,天是陰的,雲一片一片壓在一起,好像要下雨的樣子,海上沒什麼高樓大廈擋著,烏雲充實你所有的視野,人在這種景象下面,會覺得自己特別渺小,那種壓迫感和城市裡不能比。

  我瞄了一眼駕駛室,胖子縮在一邊睡覺,呼嚕打得雷一樣,悶油瓶正在掌舵,我剛睡醒,雖然覺得這情景不太對勁,但是也沒有太在意,又轉過去睡了個回籠覺,一直到中午才給胖子拍醒了。

  「天真無邪同志,吃飯了,自己拿筷子。」

  我睜開眼睛,看著胖子煮起個魚頭火鍋,正在用筷子板著,湯已經泛白,火候正好,我看這魚還挺面熟,好像是船老大的那條石斑,心裡一笑,這條魚胖子垂涎了很久,不過船老大死活不讓吃,說是要賣給酒店,沒想到還是沒逃脫胖子的黑手。

  胖子忙著掰蔥,放辣椒,拍魚,看樣子也是個老手,我笑道:「胖子,行啊,有兩下子,這招哪裡學來的?」

  胖子說道:「老子上山下鄉的時候,沒娘沒老婆,什麼都得自己來。那時候在老山區裡打獵撈魚掏蜂窩,什麼事情沒幹過,這區區一魚湯,小意思。」

  我朝他豎起大拇指,「胖哥,胖爺。我很少真心佩服人,你他娘的太厲害了,我得向你學習。」

  他不吃這一套,罵道:「他娘的馬屁少拍,要吃就快吃,不吃滾一邊去,口水別噴進去!」

  我當然不會放棄美食,馬上下筷子搶肉,二十分鐘不到,一條3斤石斑就被我們下肚,直吃得我直翻酸水。

  吃飽了胖子就去換悶油瓶的班,這船上有自己導航的裝置,我們不會用,不然這船自己就會開。胖子吃飽了喝足了,一手扶著輪舵,一手就掏出他夜明珠直看,嘴裡還哼著小曲:「主樓裡的好姑娘,光彩奪目像夜明珠啊。」

  哼著哼著,他看我呆坐在那裡,就把珠子遞給我,說道:「你閒著也是閒著,幫我估計個價格,看看大概能搞個多少錢?」

  我接過來一掂量,說道:「假的,這不是夜明珠。」

  胖子幾乎沒背過氣去,等著眼睛看著我,我忙安慰他:「別激動,假的也值錢,這是魚眼石,你知道啥是魚目混珠嗎?就是指這個,這東西也極少見,就看有沒有買主,我剛才看見的時候就知道了,你想,一個寶頂上安這麼多夜明珠,你以為他汪藏海市什麼人,可能嗎?整個中國皇室,幾百年積累下來,也就能搞這麼十來顆。」

  胖子聽了心裡舒服點,罵道:「他媽的你以後說話能不能不要只說一半,氣短的能給你下傷掉。那你估計一下,這玩意能值多少錢?」

  我還真沒經手過這東西,只能推測一下我手裡那幾個主顧大概能出多少,我報了幾個價格,胖子都不滿意,說這是命拼回來,要是沒好價,寧可放家裡當檯燈,我歎了口氣,說:「那行,我上次在濟南認識了一個大客,我回頭給你問問,我估計換幢別墅應該問題不大,你就別想了。」

  胖子說:「那你可得費心,我這別墅可就指望你了,話說回來,他娘的早知道救再憋幾分鐘再敲一顆下來,那就能換艘小飛機開開了,咱也學學美國富豪,對吧。」

  我看他白日夢做到天上去了,不去理他,他把珠子放進自己兜裡,問我:「這次沒找著你三叔,你有啥打算?我看這事情還沒完,你還得受累。」

  我原本打算回去,把他那屋子翻個底朝天,看看他到底他娘的再搞什麼鬼,胖子問起來,我又不能如實說,無奈的笑笑:「我還能有什麼打算,回去繼續開我的鋪子。這鬥我是絕對不敢再下來,這賺的錢,虧得是命,不合算。」

  胖子大笑,也沒繼續說什麼。

  幾個小時後,我們抵達了永興島,島上正在做防災準備,避難的漁船很多,我們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趁著亂就逃了上去,船也不要了,胖子背著阿寧就先送到了島上的軍醫衛生院,然後我們找了個招待所住下來,漁民一般都呆在自己的船上,有什麼事情好照應,颱風來了又沒幾個遊客,這招待所基本上都空著。

  我們在島上一直呆到航班恢復,大概呆了有七天的時間,期間不止一次討論一下這個海底墓穴,得出了不少共識。

  首先我們都承認這個是汪藏海的墓穴,但是打坐在石盤上的金身是不是他,都不敢肯定。因為那具乾屍明顯給人動過手腳,汪藏海雖然古怪,但是也不至於這麼喪心病狂。

  第二,雲頂天宮就在長白山上,至於裡面葬地是誰,也不得而知道,只能推斷,裡面應該是一個蒙古人,而且大有可能是一個身份地位十分特殊的女人。

  第三,蛇眉銅魚出現在魯王宮和海底墓裡,六角銅鈴也出現在這兩個地方,說明,六角鈴鐺和蛇眉銅魚,可能有某種聯繫。魯殤王是盜墓的,汪藏海是做工程的,他們兩個的唯一地共通點就是經常挖土,他們是不是都在某一個地方挖到什麼,也是未知數。

  第四,是悶油瓶提出的,他畫了一張草圖給我們,把我們在古墓裡的行動路線畫了出來,大概勾畫了一個古墓的結構,然後他指著幾個地方,這些區域時夾在頂室(我們破口的地方)和底下的墓室之間的,這裡應該還有幾個房間,悶油瓶估計,這個墓室的結構,和戰國皇陵有點像,那這幾個懸空的房間,其中一個應該是珍禽異獸坑,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說不定就是這裡來的。

  我聽了冒白毛汗,問他:「你是說汪藏海逮著旱魃和禁婆當寵物?這他娘的太牛逼了吧。」

  悶油瓶點點頭,說:「他不是第一個,商周幾個皇陵,始皇陵裡都有。特別是汪藏海好這個,他這樣做,無可厚非。」

  我閒暇的時候,不時拿出手提電腦,撥號著上網,想查查汪藏海的資料,可是網上少得可憐,只知道澳門是他設計的,還是copy另外一座城的樣子。接下來幾天無聊到死,風大的根本出不了門,第四天的時候電話線都斷了,我們只好跟胖子鋤大D,悶油瓶不好這個,整天就靠在床看天花板,一看就是一天,我也拿他沒辦法。

  這幾天我也試探著問了悶油瓶的身世,但是他都好像沒聽見,這人裝傻的本領,可能比阿寧還要略高一籌。

  第五天的時候,電話線又通了,我又繼續上網,這個時候我腦子想著張起靈的身世,突然有了個靈感,既然張起靈可以恢復記憶,那其他的人如果和他經歷一樣,說不定也有人恢復了記憶,想著我就鬼使神差的把他的名字打進去搜索,一搜索不得了,全是同名同姓的地記錄,我隨便點了幾個,發現都不是有用的信息。

  這樣找不是辦法,我又把三叔的名字也加了進去,這一下子,就只剩下一條信息了,看標題,是一則尋人啟事。

  這個發現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一下子感覺到有點窒息起來,點開一看,竟然就是那張他們出發前在碼頭拍的合影,被人掃瞄了上去,下面還列出了所有人的名字,我一路看下去,發現最後還寫了一句話。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0 00:57:01

秦嶺神樹篇 第一章 老癢出獄

  這句話才短短的幾個字,卻把我的思緒全部都吸引了過去。

  「魚在我這裡」

  什麼魚?我腦子裡激靈了一下,難道是蛇眉銅魚?

  從古墓石刻上圖案來看,這種奇怪的裝飾魚應該是三條首尾銜接在一起。現在我手裡有兩條,確實應該還有一條和這些配成一套。這個人到底是誰呢?他既然有這張照片,又知道魚的事情,難道和這件事情有關?

  會不會是那失蹤的人裡的一個人?

  我仔細翻了一遍這張網頁,沒有任何署名和聯繫方式,但是看時間,信息在上面已經非常久了。這又有點離奇,既然是尋人,又不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這不白搭嗎?

  我變著花樣在裡面搜索,希望能找到更多的信息,但是搜來搜去,就這麼一條是和這個有關係的。

  我不由沮喪,不過這已經是很大的發現了。我心裡盤算著,回去以後找幾個電腦高手幫我來分析下,說不定還能發現點線索。

  就這樣一來二去的,這該死的風暴終於過去了。風暴過去後第二天,就有瓊沙輪從文昌的清瀾港過來。我們見這裡待無可待,就收拾行李準備回去。臨走的時候我們去軍醫衛生所找阿寧,她卻已經不見了,問那醫生,他也不知道阿寧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由的鬆了口氣,本來我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置

  她,她不告而別正中我的下懷。

  只是她背後所隱藏的秘密我可能再也無法知道了。不過現在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謎團。我心裡估計可能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她,好心裡的事情我也沒有興趣知道。

  兩天之後,在海口機場,我和悶油瓶以及胖子告別,上了飛往杭州的飛機。四個小時之後,我就回到了杭州的家中。先給王盟打了電話,問了問鋪子裡的情況。除了沒什麼生意之外,一切正常。其實沒生意也是正常的一部分,要是有生意就怪了。然後又打電話給三姑六婆、七姨丈,凡是和三叔有來往的親戚,我全部問了一遍,但是都沒有什麼結果。我最後打到三叔家裡,他一個夥計接了電話,我問他:「吳三爺回來過嗎?」

  這個夥計遲疑了一下,說:「三爺是沒回來過,不過有一個怪人說是你的兄弟,非要我們告訴他你在什麼地方。我不知道他什麼來路,不過看他滑頭滑腦的,不像是個好東西,就給你打發了。他臨走的時候留了個電話號碼,你要不過來看看?」

  我想了一下,問他:「那人多大年紀?」

  「這我可看不出來,大概和你差不多年紀。比你老成點,板寸頭,三角眼,鼻樑挺高的,架著副眼鏡,戴著個耳環,

  看上去不倫不類的。」

  「不倫不類?」我重複著這幾句話,突然間靈光一閃,問那夥計道:「那人說話是不是不大利索?」

  「對,對,對……,他娘的,那傢伙一句話要結巴個十幾次才講完,差點沒把我憋死。」

  我一聽就知道是誰了,心中大喜,忙把電話號碼要了過來,打了過去。電話裡傳來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誰……誰……誰啊?(結巴)」

  我呵呵一笑,大叫:「我操你***蛋,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啦?」

  他愣了一下,發出幾聲興奮的聲音,也大叫:「你……你媽媽的蛋,三……三……三年沒聽你說話了,當然聽……聽不出來了。你看你那嗓子,還真發育了。」

  我不由收裡發酸,電話對面那人就是老癢,他真名叫什麼我已經忘記了。我和他從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什麼事情都一起幹,有段時間好的幾乎像一個人。他家裡比較窮,中專畢業後找不到工作,就到我鋪子裡來打工,結果兩人臭味相投,胡亂經營。別看他這人嘴巴不利索,特別會呼悠人。他在的時候我那鋪子生意還算不錯,不料三年前,這小子不學好,跟著一江西老表去秦嶺那邊倒斗玩兒,結果被逮住了,那老表就被直接判無期。他*一張嘴呼悠來呼悠去,把自己呼悠成一個受到社會不良勢力蒙騙的大好青年,結果就撈了三年有期徒刑。剛開始一段時間,我還想去見他,沒想到這小子死要面子,就是不肯見我。後來我也懶得理他,就這麼斷了聯繫。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出獄了。

  說起來他會去倒鬥,我也有很大的關係。我自小就在他面前吹噓著爺爺如何如何厲害,還拿著盜墓筆記在他面前炫耀,估計那時他就動了倒斗的歪腦筋了。這小子膽子賊大,小時候我出主意他闖禍,沒想到竟然真的付誅行動了。

  我和他有三年的話要講,一打開話匣子就關不住了,直說到嘴巴抽筋還不過癮,就叫他過來,說:「你他娘的晚上沒事吧,哥們我為你接風。咱們去搓一頓,喝個痛快。」

  老癢也正說得興起,回道:「那……那感情好,老子三年沒吃過大塊肉,這次要吃個爽!」

  這事就這樣拍板了,我也興奮得睡不著覺,胡亂洗了個澡,把家裡收拾了一番,就去約定的酒店等那小子,把菜單上所有大塊肉的菜都點了一份。傍晚時分,那小子就來了。我一看,喲呵,這小子不正常,蹲了三年生牢大獄,竟然還肥了,臉腫得像個豬頭。

  我們兩個老友見面,二話不說,先幹掉了半瓶五糧液,回憶以前的生活,看看現在的情況,都不由唏噓。直喝到酒足飯飽,桌面上盤子底朝天,才發現已經說得無話可說了。

  我那時候酒也喝多了,打著飽嗝就問他:「你實話告訴我,你當年到底他娘的倒到什麼東西?你那江西老表竟然還被判了個無期。」

  他竟然面露得意之色,扣著牙,說:「不是……是我不告訴你,就算我告訴你了,你也不明白。」

  我大叫:「你拉倒吧,老子可不是三年前的毛頭小子了。告訴你,老子現在也算小有名氣。唐宋元明清,只要你能說出形狀來,我就能知道是啥東西。」

  我癢看我一本正經的,大笑:「就……就你那熊樣,你還唐宋元明清!」說著說著,他就用筷子蘸著酒,在桌子上面了個東西,「他……他……他娘的,你見過這東西沒?」

  我醉眼朦朧,看了幾眼也看不清楚,只覺得像一棵樹,又像一根柱子,罵道:「你個驢蛋,蹲了三年窯子,畫畫一點也沒長進,你畫得這個叫啥?整個一棒槌!」

  老癢自己看看也覺得畫得不像,說道:「你……你……你就湊活著看吧!就你那……那眼神,也就只配看這種畫!」

  我又仔細看了一下,實在沒有一個很有把握的結論,對他說:「這玩意好像是一根流雲柱,你看這幾個分叉。你的意思是花紋吧,畫的和樹叉似的,我看不出來!」

  老癢壓低著聲音,很神秘地對我說:「你還別……別說,這就是樹叉。我倒的那東西就是棵樹,不過不是棵真樹,是青銅樹!你見過沒?」

  我腦子重得厲害,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也想不出這青銅樹是啥樣子的,問他:「這東西得多重呀,你小件的東西不倒,倒個龐然大物,這不找逮嗎?」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剝了一隻蔥爆大蝦,丟到嘴裡說道:「我哪有這麼蠢,我……我就帶了四隻陶……陶盤子,還……還有兩塊玉出來,是我老表非要把這青銅樹搬走,說這是寶貝!他娘的,我兩個用盡吃奶的力氣,才發現這樹是長在土裡的。我們往下刨,刨下七八米都看不到樹的底,你說怪不怪?這樹不知道插到地下有多深!我估計這玩意不簡單,插在那邊肯定有什麼用意。」

  我聽著知道了大概,就問他:「既然沒搬出來,你怎麼被逮到的?」

  他說:「我那老表,自從見了那東西後就神經兮兮的。我們出了秦嶺之後,想找個地方銷髒,沒想到他見人就說。秦嶺那地方自古村盜墓就生惡痛決,風聲一直很緊,我一個盤子都沒有賣出去,就給公安辦了!我們倒的那斗是清朝的,東西本來不值錢,我就咬著說『被人騙了』才勉強判了三年。我那老表本來也就四五年,沒想到他瘋了一樣,把以前倒斗的事全部抖了出來,就給判了個無期,差點就斃了。」

  我「哦」了一聲,說道:「那你真是背到家了,忙活這麼久,啥也沒撈到。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就地銷髒。你幹的是外八行的買賣,跟當地人犯沖,這叫現世報應。」

  老癢神秘的一笑,說:「我……我也不算是啥也沒撈……撈著,你看這東西……西?」說著就指了指他的耳環!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37:46

秦嶺神樹篇 第二章 六角鈴鐺
我湊過去一看,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拎到面前仔細來瞧。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耳環四四方方,只有小拇指尖的大小。別人看了興許還以為是路邊攤上買的一塊錢兩對的便宜貨,但是我一看就發現,這其實是一隻六角鈴鐺。
  無論外形、顏色,除了小一點之外,與我在屍洞和海底墓中見到的那種一模一樣。
  他被我揪得咧起嘴巴,大怒:“你……你……你他娘的喝多了,你知道我……我最討厭別人揪我耳朵,你再……再揪我就和你急!”
  我這時候酒已經醒了大半,問他:“這玩意也是從那墓裏倒出來的?”
  他拍開我的手,揉著被我揪紅的耳朵,說道:“還能從哪來?老……老子現在就剩下這……這家當了!你幫我瞅瞅,改天給我賣了!我也好過生活!”
  我忙叫他給我仔細說說,他看我感興趣,故作神秘,說道:“這玩意兒是我……我從那棕子身上扒下來的。我那老表說那鬥是滿清初的時候一個總兵的,這東西就戴……戴在他耳朵上,我看不錯就順下來了。怎麼?這東……東西還有什麼來歷不?”
  我看他問起來,也不隱瞞,就把魯王宮和海底墓裏的事和他講了一遍。只見他聽得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青,被我說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感歎道:“我的姥姥,本來我還以為我的三年牢也夠我吹一輩子了,和你一比,就啥都不是了。你幹的這事逮住就得槍斃啊,真是三年不見,刮目相看。”
  我被他說的得意洋洋,指著他的耳朵道:“不過奇怪了,這種鈴鐺詭異的緊,只要一發聲,就能盅惑人心,怎麼你戴在耳朵上卻一點事都沒?”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問我我問誰去?說不定物有類似,我拿下來讓你瞅瞅!”說著他便把耳環摘了下來。
  我拿著耳環對著燈一照,對聞了聞味道,就知道了怎麼回事情,說道:“難怪,裏面灌了松香,這鈴鐺已經響不起來了。你小子命大,要是沒有灌,你早瘋了!不過……這東西既然是耳環,就應該是一對,還有一隻呢?”
  “另一隻在我老表那!”他把耳環又戴了回去,說道:“你要真喜歡,我那鬥裏還有四五隻棺材沒開,是一個家族墓葬,埋得很深,我們可以再去看看,說不準還有類似的東西。”
  我想了一下,還是算了。這清朝墓一來東西價格賣不高,二來地宮堅固,三來我已經倒得怕了,實在不敢再下去了,搖頭道:“我這人命寒,這兩次要不是我運氣好,早就交待了。我勸你最好也別動這心了,這年頭,還是安穩點過日子好啦!”
  老癢悶哼了一聲,說道:“話……話不是這麼講的。你他娘的有家裏給你撐……撐著,幹嘛都可以。我已經浪費三年時間了,你看我現在聯手機都還沒有用利索,家裏老媽還指望我給她買套房子呢。我不動……動歪腦筋不行呀!我已經想好了,先在杭州待一段時間,接著還得去秦嶺,怎麼樣也得先倒個十幾萬回來。這次我學得乖點,到時候倒……倒到了些東西,你也幫我出手點。”
  我說道:“你他娘的,你三年窯子白蹲了。我可告訴你,出來再犯進去可是二進宮,可是從重罰。你要是一不小心,說不定就直接被斃了。”
  老癢揮揮手,表示不想再談這個問題。我看他說這些話時的表情非常堅決,又有點無奈,問道:“你是不是家裏出啥事的?你可別把我當外人啊,要是經濟方面有啥問題,我能幫的一定幫!”
  老癢苦笑一聲,“拉倒吧你,你有多少家當我還不知道,要你掏個十萬、八萬你還能掏出來,再多我看你也夠嗆的!”
  我一聽,知道他家裏果然出了事情。不過這人死要面子,我問他他肯定不會說的,心說他自幼喪父,老娘身體又不好,該不會他老娘出了啥事吧,就問他:“你娘現在怎麼樣?三年沒見你,現在你出來了,她老人家肯定開心極了吧?”
  我這話一出就看才老癢眼一紅,哽咽道:“別提我娘,一提我就心酸,喝酒喝酒!”
  本來我是絕計不會再去倒鬥了,但是看到他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料的不錯,他家裏肯定出了什麼事情,和他的老娘有關,可能需要一大筆錢。老癢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膽子大,就算我不陪他去倒鬥,他自己肯定也會去的。他又不懂行情,不知道什麼東西值錢,這一來二去的實在太危險。要是他真的再進去了,我心裏也會過意不去的,就對他說道:“行了行了,那咱哥倆就再合作一次,弄個大鬥倒了,一次性搞定。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需要多少錢?”
  他舉起四個手指。
  “四十萬?”
  “再加一個零!”
  “四百萬?”我張大嘴巴,“我的姥姥,你就算把你那總兵的墓連根拔了也沒四百萬。我真服了你,就這價錢,最起碼得搞個漢墓。”
  老癢一聽我肯幫他,大喜過望,忙不喋地點頭,“你說的我也懂,但那漢墓哪里有那麼好找,我就不信你能找得到!”
  我自己心裏也沒有底,說道:“難找也得找,想發財哪里有這麼容易。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下去之後任何事都得聽我的,放屁也得先通行我一聲,聽到不?”
  這小子早已什麼都聽不進了,心早已飛到秦嶺去了。一邊給我添酒,一邊拍馬屁道:“那是那是,你老吳是什麼人呀,你放個屁都是香的。只要能倒到四百萬,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不要說不放屁,你讓我做牛做馬都行!”
  我倆趁著酒勁,就把這事給拍板了,接下來又扯了一會兒女人,胡天海地,喝到半夜,都到桌子底下躺著去了。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我都在家休息,找了幾個在大學裏搞網路的同學,想找找那張照片到底是誰發到網上的,結果忙活了半天,只查到這條資訊來自吉林,其他就什麼都查不到了。那同學臨走撂下一句話,說幫我找個真正的高手再去弄弄。我也不知道有多大希望,只能暫時就這麼著!
  老癢後來又來找了我幾次,問我應該準備些什麼東西。我根據這兩次的經驗寫了張條子給他,讓他去辦齊了,還特地交待他:“咱這是要命的買賣,可千萬別貪便宜。凡是就挑最好最貴的買,你要是給我弄些水貨過來,大寫一起完蛋。”
  囑咐完我就先飛到濟南,到英雄山找老海,把胖子那顆魚眼石給老海看。老海看了之後樂得嘴巴都合不攏,笑道:“這位爺,我這是賣古董的。你這東西應該拿到珠寶店去,讓他們給你估價。”
  我說:“這魚眼石也是古董呀。”
  他笑笑:“我也知道,你拿出來的東西肯定是好貨。這珠子要是鑲在釵上,或者鑲在衣服上那就是寶貝了。就這麼一顆讓我怎麼判斷,你說是古董人家也不大相信呀。要不這樣吧,我去給你搞支玉釵來,咱們把這珠子給鑲上去,看看能不能賣?我先給你點訂金,你把東西放我這,識貨的人自然會出好價錢。”
  我一聽也覺得沒有其他好辦法,只好先這樣辦著。抄了個手機號碼給他,拿了他二十五萬訂金,就灰溜溜地回杭州了。
  開往西安的長途臥鋪汽車上,我和老癢並排兩張床,一邊嗑瓜子,一邊聊天。
  本來我打算直接坐飛機到西安再說,可我沒三叔那麼大的面子,一大包違禁品卡在安檢口子上,只好換坐汽車,而且只能坐私人承包的大巴。
  這車一會兒上高速,一會兒下高速,在山溝溝裏轉來轉去,無聊得緊。我就和老癢瞎侃,說那地方可能有個漢墓,說得老癢恨不得中途下車支挖。
  老癢問我要不要去三年前倒的那個鬥看看有什麼東西剩下,說不定還能找到點線索。我說:“你要是還能找到那鬥在什麼地方,我就和你去看看。”
  老癢朝我賊笑,說他早就留下了記號,我大笑:“三年了,在那種深山老嶺裏,什麼記號能保存三年?”
  他哈哈大笑起來,說:“你就瞧好吧,我那記號別說三年,三十年都還管用。”
  我不知道他搞什麼花樣,懶得理他,暈暈沉沉的,就睡了過去。
  到了西安後,我們找了個小招待所過了一夜,吃了當地的酸菜炒米和芙蓉湯,順便逛了逛夜市。直逛到十二點多,老癢惦記著炒米的味道又嚷著要去吃夜排檔,我們就在路邊隨便找了家排檔坐了下來,點了兩瓶啤酒,邊喝邊吃。這時候也沒忌諱,心說我們這一口南方話這邊的人也聽不懂,就聊起明天倒鬥的事情。聊著聊著,就聽邊上一老頭說道:“兩位,想去啊答做土貨買賣勒?”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39:02

秦嶺神樹篇 第三章 跟蹤

我們正聊得起勁,他這句話沒頭沒尾,口音又重,我們根本聽不懂,老癢“啊”了一聲,問道:“啊答是什麼地方?”
  那老頭子看我們聽不懂,便換了口音很重的普通話問我們:“俺的意思是兩位想去啥地方做買賣?是不是來挖土貨的?”
  我不知道什麼叫土貨,而且在南方人情冷漠,除了推銷的,很少有人會在路邊攤上和人隨便搭腔。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幸好老癢反應快,學著那老頭子的腔調說道:“俺——俺們是來旅遊的,對土特產不感興趣。你——你老爺子是賣土貨的?”
  那老頭子哈哈一笑,對我們擺擺手就走回到自己的作為上去,我們兩人莫名其妙,就聽到老頭子對他幾個同桌輕聲說道:“沒事沒事,兩個青頭,啥都不懂,不用搭理。”
  老癢聽了臉色一變,招呼我快走,我們丟下十塊錢,就快步離開這個路邊攤,直走到一個轉彎處,我就問老癢:“幹啥要走?酒才喝到一半呢?”
  老癢鬼鬼祟祟的往後看了一眼,說道:“那——那老頭子不簡單,剛才他對同桌說我倆是青——青頭,我在牢裏聽那幾個走江湖的人說過,這青頭就是指我們不是道上的人。這一班人可能也是來倒鬥的。”
  我笑道:“那也不至於要走呀,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這大庭廣眾之下,他們能拿我們怎麼樣?”老癢拍拍我,說我不懂,這黑道上的事情說不清楚。剛才我們說的那些話估計已經全部被聽過去了,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殺個人就像捏死只螞蟻似的,不走恐怕夜長夢多。
  我知道他在牢裏恐怕聽那些黑老大添油加醋的說了不少事情,也不去和他強辯,點點頭就回招待所去了。
  第二天,我們不到七點就出發了,每人負重十五公斤的裝備和乾糧。秦嶺之中山溪眾多,不需要帶太多的水,但是很有必要準備一些治療腹瀉的藥品。我們這些城市裏的腸胃,肯定適應不了大山裏的天然溪水。
  我之前來過秦嶺幾次,每次來都是給導遊提溜著轉,從來不知道這路該怎麼走,所以這次還得跟著老癢。他三年前過來的時候也是跟在旅行團裏,旅行團怎麼走他這次也得怎麼走,不然就認不到路了。
  我們經西寶高速大約三小時的車程到達陝西寶雞的常羊山,然後又轉向嘉陵江的源頭。我看著地圖,越看越鬱悶,他娘的這簡直是繞了一個大圈子,早知道這樣,不如直接去報個旅行團。
  我平時走慣了直來直去的路,這盤山公路五秒一小轉,十秒一大轉,我腦袋頂在前面的坐位上,只覺得五臟六腑翻騰。老癢更是不濟,他三年沒坐過車了,這一路上已經暈得夠嗆了。這一次更是了不得,膽法都要吐出來了,直說:“老了,老了,人老了不中用了。三……三年前走這條路的時候還能跟邊上的娘們扯皮,沒想到這次連眼皮都睜……睜不開了。”
  我罵道:“你他娘的費話別這麼多,放著高速路不走,你非要走羊腸盤山道,現在後悔有個屁用。”
  老癢朝我擺擺手,叫我別和他說話。
  這個時候,突然間聽到一聲爆炸聲從遠處傳來,震得車窗玻璃嗡嗡作響,全車一陣騷動。我往窗外一看,只見對面山上溫起滿天的塵煙。老癢嚇了一大跳,問我: “咋……咋回事?地……地震啦!”前面一個當地人樣子的中年人回過頭來說道:“兩位外地來的,這都不知道?那是有人在炸墓。”
  我問道: “這光天化日之下,這盜墓的膽子這麼大!”他咧開嘴笑,露出滿口黃牙,“對面那山和這山可不一樣。你別看中間只隔著一條嘉陵江,我們這邊還有盤山道,那邊可是連走路的地方都沒。你就算現在報警,員警趕到那邊最起碼要一天一夜,除非你能長翅膀飛過去,不然就只能幹瞪眼。”
  我點點頭,又問:“那就沒個啥好辦法?”
  他搖搖頭,“大老爺都想不出來,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怎麼會有好辦法?聽之任之就是了。不過看剛才這一動靜,怕是炸藥放太多了。”
  我“哦”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只見一片莽莽森林,成片的樹冠之下所發生的情景根本無法窺得,這裏應該是秦嶺無數支脈中的一支。
  陝西境內的秦嶺呈蜂腰狀分佈,東、西兩翼各分出數支山脈。山嶺與盆地相間排列,有許多深切山嶺的河流。八百里秦川自古以來就是有名的文物古跡薈萃之地,特別是北坡有著許多帝王陵墓群。其他達官貴人、富豪巨紳的墓葬就更加不計其數,所以這裏永遠是盜墓賊蜂擁而至的地方。只是想不到還沒進秦嶺深處,就有盜墓賊在這裏明目張膽的炸墓,看樣子要找到一兩個值得倒的漢墓絕對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那本地人挺熱情,遞過來一根煙問我道:“你們兩個娃娃是來旅遊的吧?想到哪個地方去啊?”
  我說道:“想到太白山裏去看看。”他點點頭,說道:“你們不跟著旅行團可走不遠。這山裏面七拐八拐的,弄不好就會迷路,要不要俺給你們帶一段路?俺就住在保護區邊上的一個村裏面,翻過兩個山頭就到。你看這出來玩的,找個導遊也是必要的嘛。”
  我一聽,敢情這傢伙還是個黑導遊。這大山裏面民風彪悍,可別把我帶到山溝裏捅了,忙搖頭道:“不用不用,我們自己有安排。”
  他又囉嗦了半天,看我們實在沒這個意思,就轉回去睡覺了。
  車又開了個把小時,總算到了太白山腳下。我和老癢跌跌撞撞地下了車,知道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狀況,進山是死路一條。好在邊上有農家樂的小旅館,就在那住了個晚上。晚飯也沒吃,躺下來就睡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老癢把我推醒了,輕聲叫:“老吳,快……快……快起來看,這人是誰?”
  我睡眼朦朧被他揪到窗邊,只看到窗下樓外的天井裏,站著五個人,為首的一個就是我們在西安路邊攤上遇到的那個老頭子。他正用一根樹枝在地下劃著什麼,然後另外四個人不停地點頭,就走了出去。
  我們看他們走遠,就跑到樓下去看他們剛剛站的地方。只見那老頭子在地上劃了好多四四方方的方塊,老癢問我:“這……這老傢伙劃的是啥?怎麼像俄羅斯方塊?”我說道:“啥俄羅斯方塊,看清楚了,這是張平面圖。你看這兩排是石人石馬,這裏就是封土堆,這條是整個墓區的中軸線,看樣子他們是有計劃的在找一個大墓。”
  老癢問我:“啥朝代看得出來嗎?”我罵道:“你以為我是神仙呀,快去把帳結了。我們跟著他們,有大墓的地方邊上肯定有陪侍墓,咱們撿他們吃剩下的也夠囂張了。”
  我們兩個匆匆忙忙的買了幾個燒餅,一路急趕,只往山裏追去。跑了大約十五分鐘,總算看到那幾個人正蹲在地上休息。老癢拉著我躲進灌木叢裏,輕聲說道: “我……我倆別跟太緊,你看他們屁股兜裏都鼓鼓囊囊的,說不定有……有槍。現在這裏還有點遊客,再進去點人就少了,我們想躲也沒有這麼容易。要是被他們發現了,那就麻……麻煩了。”
  我聽了覺得有理,點點頭就先等那群人走遠了再謹慎地跟了上去。幸好這裏轉彎多,跟蹤他們也不是太費勁,只是皮肉糟了點委屈,被鋒利的雜草和灌木刮的東一道本一道的,又疼又癢。
  這一撥人目的很明確,中途也不停留,好象對秦嶺的景色一點都不感興趣,而且體力都很好,我們都跟蹤得快要暈過去了,他們還是健步如飛。老癢喘著氣對我說:“老……老吳,我看就這麼算……算了吧。他們倒他們的,我們倒我們的,再跟下去我就要歇菜了。”我大罵:“我說他媽的,你就只蹲了三年窯子,怎麼沒用成這樣子?現在才不跟,剛才那些罪不是都白受了?給我咬咬牙挺著。”我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也有點想打退堂鼓,但是這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憑我這麼一點淺薄的尋龍點穴的功夫,想在這崇山峻嶺之間找到隱藏在地下六七米的古墓,機會其實不大。就算能找到,那也得十天半個月。我來的時候想得挺美,心說就當旅遊吧。到了這裏一看才發現,要到這山嶺裏待上十天半個月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光這裏的氣候我就有就不太適應。
  我們硬著頭皮一直跟到半夜,前面那批人才算停下來。老癢一下子軟倒在地上,只說:“我的媽呀,可把我累的,要是他們再走下去,我就和他……他們拼了。老……老吳,他們停下來是不是到地方了?”
  我心裏琢磨了一下,說道:“不是,這裏還是太淺。這裏要有墓,早就被人倒了,估計是走累了休息了。你看他們生了火,估計晚上要待在這了。我們也別浪費時間,先填飽肚子睡覺再說。”
  老癢歎氣,只埋怨我出的餿主意。這半夜裏我們也不能生火,一生火就被人發現,身上衣服鞋子都濕了,就這樣睡覺鬼才睡得著。我也後悔,本來還能把乾糧烤了再吃,現在只能冷冰冰的幹嚼。不過事到如今,也騎虎難下了。要是這點苦頭都受不了,再往山裏頭去,估計也得逃回來。
  老癢鬱悶了半天,突然說:“我們這樣被動地跟……跟蹤也不是辦法。現在這麼黑,我們偷偷地摸過去,聽……聽聽他們在說些啥吧。要是能聽到點線索,我們就不需要這麼辛苦的跟著了。”
  我一聽覺得老癢說的有道理,就點點頭。兩人三口兩口的把乾糧塞進嘴巴裏,就向那堆篝火摸了過去。
  這一路走得躡手躡腳,不過這山裏靜得厲害,我們走不了多遠就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老癢拉著我,示意躲在這裏就行了,不需要再往前摸了。我點點頭,兩上人蹲了下來,屏住呼吸,聽到他們正在那裏大笑。出乎我們意料的是,裏面竟然有兩上人說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廣東腔。這真是怪了,從來沒有聽說過廣東人也好這個。
  只聽一個年輕的聲音道:“泰叔,你給俺們估計估計,這還得走幾天才能到?老子今天腿都快斷了。”
  那泰叔說道;“叫你平日裏修生養性,你*只知道吃喝嫖賭,泡在女人堆裏,這趟有你受的。俺告訴你,這有路的還得走上三天,沒路的那俺可就說不準了。你要受不住,現在就下山去吧,別再拖老子的後腿。”
  老癢聽了這些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輕聲說:“聽……聽見沒,再跟下去跟……跟到猴年馬月我們都不知道,幸好沒聽你的。”我拍了拍老癢,示意他安靜點,再聽聽看他們怎麼說。
  那年輕人顯然對泰叔有點忌諱,說道:“最近我是虛了點。你放心,這趟買賣做成了,俺們再也不用到這山溝溝裏來了。俺們跟著王老闆和李老闆到香港去見識見識,也過過上等人的生活,對不?”
  這時候,有一個廣東口音的人就說了:“嗨啊嗨啊,沒問題啊。我們說好的嘛,你們把東西搞定,有多少我們要多少啊。這次是一輩子的買賣,做好了大家都可以退休了。到時候香港的花花綠綠的大世界,有的是地方大把大把的花錢,這麼點辛苦還是值得的嘛。”
  那泰叔就說道:“王老闆,你話別先說的這麼滿。這鬥在不在那地方,可就你一張嘴巴說的。話說回來,俺們合作這麼多年了,俺們還從來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得來的這些消息。你要是沒啥忌諱,就和俺們兄弟們說說。”
  王老闆回道:“哎呀,我說你這個老泰嘛,就是心眼太多了。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訴你也可以,但是說出來恐怕你還不信。”
  我和老癢聽了同時一震。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0:11

秦嶺神樹篇 第四章 三岔口


那班人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王老闆說道:“這事情和我祖上有關,不瞞你們說,我老祖宗是滿族鑲黃旗,那時候八旗軍裏有個特別的部門,叫做鐵頭驍騎營,人數不過三千,卻是直接隸屬於軍機部,你們可知道,這部隊是幹啥的?”
  泰叔笑道:“這個俺倒是略有耳聞,這個鐵頭驍騎營幹什麼的我不知道,但是最後被曾剃頭給收編了,打紅毛賊去了,俺還是聽俺大爺說的,難不成你祖上就是個鐵頭驍騎?”
  王老闆也笑道:“你猜得不錯,我的祖上不僅是個鐵頭驍騎而且官銜還不小,是個總兵,他們這支部隊職責很特殊,既不是行軍打仗,也不是修橋鋪路,而是幫歷代的皇帝收羅民間的奇珍異寶,特別是古董,每年都要上繳一定數量的寶貝,但是你們想呀,這個世上能從皇帝看上眼的東西是越來越少了,這寶貝是一年比一年難找,他們在活人身上找不到,最後只能往死人身上打主意了。”
  那個年輕的聲音叫了起來:“哎呀,聽您這麼說,該不是這鐵頭驍騎也和我們一樣,做著倒鬥的買賣?”
  “正是,正是,不過他們雖然是官倒,但是和古時候的摸金校尉不同,摸金校尉倒都是為了充軍餉,所以一倒一個乾淨,啥也不留下,但是這鐵頭驍騎呢,既不打仗,也沒有動亂,這把一個鬥裏的寶貝全部獻上去不合算,所以有很多好鬥他們發現了都沒有去碰,而且記錄了下來,等到需要的時候再根據記錄重新找到這些古墓,這記錄古墓位置的薄子就叫《河木集》。這本書我有半卷,是家傳之寶,我們現在要倒的那個都就是其中記載最詳細的一個。”王老闆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祖宗還說,這個鬥非同小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去碰,足見這裏面的寶貝有多好,我這一次看著大家合作這麼久的份上,才肯拿出來”
  我和老癢聽到這裏,唏噓不已,老癢壓低聲音問我:“你——你說這個姓王的說的是不是真——真的?世上還能有這麼好——好的事情?”
  我搖搖頭回道:“這我可說不準,不過你看他說得這麼信誓旦旦,八成錯不了,看來這一次有門,我們就算撿他們吃剩下的,也能混個半飽。”
  老癢一聽頓時興奮起來。“那我——我們這次還真跟——跟對了。可——可這幫人精神氣這麼足,這一天我們還——還能跟跟,再過幾天恐——恐怕被他們甩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他這話因為緊張結巴的特別厲害,有幾個字就說的特別的響,我一聽糟了,忙捂住他的嘴巴。讓他別激動,同時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反應,但是已經晚了,那邊突然間就靜了下來,顯然已經發覺了附近有異樣。
  我和老癢屏住呼吸,竭力不發出一點聲音,心跳得像打鼓一樣,但是他們肯定也不能確定附近有人,一時間雙方都不出聲,就這樣僵持了好幾分鐘,那老泰熬不住了,輕聲說道:“二麻子(那年輕人),好像後面有動靜,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聽完這句話,我就聽到兩聲清晰的手槍上膛聲,一下子就一身冷汗,看樣子果然是悍匪,這下子怕是要給老癢害死了,前幾次在粽子眼皮底下見了條命出來,主要還在於粽子沒思想,換了人可不一樣,如果現在馬上逃跑,我有八成的把握能逃得掉,但是以後的跟蹤就麻煩了,如果現在不跑,我實在沒把握能在他們眼皮底下躲過去。
  正在猶豫不決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向那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只見一排四五隻手電筒正在向我們這個*攏,是巡山隊過來了,這時候就聽到泰叔輕聲叫了一生:“有鷹爪孫,扯呼。”說完幾個人匆匆忙忙地把火踩滅,背起裝備就往森林深處跑去。
  老癢剛才還嚇得半死,現在已看人跑了,又急起來,忙問我:“怎——怎麼辦?追——追不追?”
  我小心翼翼的探頭一看,發現他們一群人都沒有打手電,只見森林裏面一片漆黑,早已看不到人影,心中暗罵。老癢不甘心,拉著我就想追上去,我說道:“不行,你看著黑燈瞎火的,我們這麼個跟蹤法,說不定能跟到他們前面去,我們先歇著,相信他們也不會走太遠,還得停下來休息。”
  老癢心裏乾著急,道:“這地——地上還能有啥腳——腳印?現在不——不追就沒——沒戲了。”
  我說:“沒戲就沒戲,沒戲比沒命好。”
  這時候那幾個巡山隊的人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我們再不走,估計要被逮個正著了,我讓喋喋不休的老癢閉嘴,拉著他匆匆忙忙的往另一個方向的森林深處鑽去,躲在一個灌木叢的後面,等著巡山隊離開,才跑了出來,這個時候我已經困得不行了,就和老癢兩人擠在一起*在一個樹旁湊活了一宿。
  第二天,我們一大早就醒了過來,一頭的鳥屎,臭得我都想吐了,老癢也不管這些,拿手撈了幾下,就嚷著要趕緊去找那班人,我實在無法忍受,頂著鳥屎在森林裏到處跑,只好犧牲了半壺水沖了一下。
  我跟著老癢急急跑到昨天待的地方,心裏祈禱地上能留下些線索,但是兜了好幾個圈子,我們連昨天那堆篝火的殘骸都沒有找到,老癢對我很有意見,一直在我耳邊嘮叨:“所以說——說,昨天讓你跟——跟上去嘛,你看——看,現在倒好,煮——煮熟的鴨——鴨子都飛了。”
  我大怒。“他娘的,哪來這麼多意見,你看這裏就一條山路,他們能走到什麼地方去,我們一直往前,我就不信找不到。”
  我們沿著山路快步追趕,走了整整一個上午,石階路都已經走完了,還是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再往前去就是一條被人們踩出來的小徑,七拐八彎的,只通到森林的最深處。我看著心裏有點發悚,這說明這後面的路連巡山隊都不會去走,那算是真正進入到深山老林之中了。
  我們從背包裏掏出軍用匕首掛在腰間,兩個人各折了一根大樹枝。這秦嶺之中多有野獸,說大了去就老虎和熊,往小的說有狼和野豬,要不是不走運碰上一兩制,我和老癢夠他們吃好幾頓了。
  老癢問我今天找不到他們有什麼打算,我心裏琢磨了一下,根據來之前查過的資料,我這裏面有不少采藥人搭的臨時窩棚,裏面有炊具、柴火和風乾的肉類。我們如果能找到一個,那今天晚上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下,然後再作打算。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雖然已經遠離旅遊區,但是離真正的秦嶺深處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我相信前面應該還有一些村莊,等到過了那些村莊之後,才有可能找到沒有被人盜過的古墓。
  我把我的想法和老癢一說,他臉都綠了,問我:“還得往裏走……走?你……你看這四周連……連個鬼影都沒,要……要不我們先在這……這附近找找。說不定,我們運氣好,真能給我……我們找……找到一兩個漏網之鬥。”
  我嘲笑他道:“剛來時那股雄心壯志哪里去了,你他娘的,就是一個紙上談兵的。你看我們腳下不是還有路嘛,有路的地方就不算兇險。我們的目的地,是要到沒路的地方去,懂不?”
  “行,你……你是行家,我全……全聽你的。那我們快走吧。”老癢懶得和我費話,一邊拿樹枝敲著路邊的草叢,一邊就帶頭走去。走了不遠,我們就看到一座破廟,廟前廟後有幾個當事人模樣的中年婦女,不知道在幹什麼。我湊上前去,裝作很誠懇的樣子問她們道:“大妹子,我是外地來的遊客,想打聽一下,再往前的村子還有多少路?”一個穿紅大褂的婦女說道:“你是說俺們村嗎?你大老遠跑來到俺們破村裏來幹嘛?”
  我一看,這裏的婦女警惕性挺強,瞎掰道:“我來找個人,你們那村我前兩年來過。那時候有個老大爺招待過我,這次我回來看看他。不過兩年沒來了,路已經不會走了。”
  那中年婦女瞪了我一眼,罵道:“我呸,就你那賊模賊樣,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你們這樣的人俺見多了,不去倒鬥的就是偷獵的。想騙老娘,你還不夠火候。”
  我被她罵得瞠目結舌,不知道怎麼回話好。老癢一把把我推到一邊,啪一張一百塊遞到中年婦女面前,說道:“哪……哪那麼多廢話,帶我們過去,這……這一……一百塊是你的。他娘的,再敢羅……囉嗦半句,老子剁了你。”
  我本以為這中年婦女會發彪,忙往後退了一步,準備開溜。誰知道這中年婦女看到這錢,馬上笑眯眯地接過去,瞬間變成一個和藹可親的農村大嬸,說道:“別生氣,別生氣,俺和你們開玩笑呢。你們往北看,順著這個路口一直往前走,直到看見一個三岔路口,走左邊那條,再過一條溪,就到俺村了。”
  老癢咧咧嘴,又問道:“剛……剛才有沒有五個人經過?一個老頭加幾個年……年輕的!”
  那中年婦女警惕起來,問道:“你們該不是公安吧?咋啦?那五個人犯啥事了?”
  老癢看了看我,向我使了個眼色,我就裝腔作勢的說道:“你哪里看出我們是公安?”
  那中年婦女以為她猜對了,頓時緊張起來,連忙說道:“公安同志,這俺還猜不到,你們這個月都來了七八撥人了,都住在俺村裏。俺看剛才走過的那五個人不像是個好東西。那個老頭是熟面孔,每年都會在俺村待上四五個月,俺早就懷疑他們了。怎麼?他們確實犯事了?”
  我一聽這話,心裏頓時安下心來,這五個人肯定也進這個村裏去了。進大山前需要準備,他們不可能在村裏待都不待就走。就對那大嬸說道:“你別多事,這事情對誰也別說,知道不?到時候你們自然會知道。”
  那中年大嬸說:“那俺這算不算是提供線索?是不是會給俺寫封表揚信啥的?”
  我和老癢哭笑不得,老癢一邊推著我快走,一邊說:“你……你放心吧,等回去了,一……一定記你一功。”
  那中年婦女還想囉嗦,我們不去理她,快步往北跑去。
  跑到三岔口,我正要往那左道走去,老癢突然一把拉住了我,說:“不……不對,不應該走這一條,我……我們往中……中間去。”
  我納悶,“幹啥,剛才那婆娘不是說走左邊嗎?”
  老癢看了我一眼,問道:“你……你是真不知……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那婆娘有問題。”
  我聽了一愣,還真沒看出那婆娘有什麼毛病來,趕緊問他怎麼回事。他鄙視地指著我說道:“其實你不知道也不能怪……怪你,我……我也是在牢裏聽那些老大說的。這山區裏有山姑子,就守在路口幫人指道,看到有油水的就騙。你看左……左邊這條道,再過去哪里會有村子,就一直通到山……山上去了。那……那裏面肯定有詐,說不定早埋伏著人等我們入套。”
  我聽得半信半疑,心想這裏可是旅遊景點,還能有這種解放前的事情。他們要殺要劫,也得再往裏走走。我把這顧慮和老癢說了,他聽了之後馬上罵道:“你……你還說你和你三叔跑過江湖,這……這道理都想不明白,這遊客都……都在外面,能到這來的都不是好東西。你看我們倆就是,他們這叫黑吃黑。”
  我一聽也覺得很有道理,就跟著他向中間的道路走去。
  我們披荊斬棘,一直走到傍晚,我越走越感覺不對勁。這路邊上的草也長得太茂盛了,不像有人經常踩的樣子。我急忙拉住老癢,著急地說道:“等等,這條道肯定不對,再走下去連路都沒了。我們還是趁現在天還沒有黑,趕緊往回走吧。”
  老癢轉過頭來默默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們再往前走走,現在往回走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他表情有異,心裏抖然有一股異樣的感覺。回頭一看,突然發現來時的路已經淹沒在大片的野草和灌木之中,不低下頭去根本找不到痕跡。如果現在不回去,等到天一黑,很可能會在這個森林裏迷路。但是老癢說得也沒錯,就算我們現在往回走,也不一定夠時間走回到那個三岔口,到那村莊更加是不可能,看來我們不得不在這進而過一夜了。
  我們背著夕陽又往裏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突然發現前面有一個采藥人的木頭窩棚。老癢推開門走進裏面,轉回頭對我說道:“過來看,這裏還有灶台,我們今天晚上能吃頓燙的啦。”
  我跟著他進去,發現這是個兩層的窩棚,由一隻梯子相連。上面是個閣樓,裏面沒傢俱,但是鋪著幾塊大木板。房間的中央有一個土坑,裏面都是炭灰,相信是用來生火取暖的。我們放下裝備,在外面胡亂撿了點柴火,趕緊生火取暖,然後從包裏掏出乾糧直接烘烤著吃。等我們吃完,外面已經黑壓壓一片了,四周傳來野獸的叫聲,不知道是狼還是什麼。
  老癢點了一支煙,朝著窗外苦笑,說道:“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兩個每人只能睡半宿,得有個人看著這火不讓它滅掉,不然恐怕外面的‘朋友’要進來了。”
  我不置可否,這一天的路累的夠嗆,想到以後可能連續幾個星期都得這樣過,不由有點後悔當初答應他。他又在那邊囉嗦了半天,說他三年前到這裏來是如何如何地刺激。我越聽越困,對他說:“你他娘的唱戲一樣唱了半天,我聽不下去了,我先打個盹,你半夜裏叫醒我換班。”剛說完他就大聲抗議,說我睡著了放炮都打不醒,但是我糊裏糊塗的已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老癢的為人懶散,很可能堅持不住自己也睡了。我翻來覆去的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就自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土坑裏的火還燒著,但是老癢卻不在屋子裏。我心裏罵了一句,想站起來出去撒泡尿,剛轉了個身,突然看見二樓的閣樓地板夾縫裏,有一隻眼睛,正呆呆的看著我。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1:43

秦嶺神樹篇 第五章 偷窺

自從進入這深山老林,來到這個不知道哪個年代修建的木頭窩棚中,我就覺得四周的氣氛有幾分異樣,所以我睡得很不踏實,幾乎是在半夢半醒。當我轉過身來看到這只眼睛的時候,沒有朦朧的感覺,反而馬上就清醒了過來,但是等我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條縫隙的時候,卻發現那只眼睛已經不見了。
  我躺在地上,雖然離開花板有一段距離,屋裏的火光又昏暗,但是我還是斷定自己沒有看錯。而且,我還發現,那只眼睛很大很圓,似乎不是人類的眼睛。
  半夜三更,老癢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又被一隻詭異的眼睛瞪著,我心裏有幾分害怕。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比起古墓裏,不知道已經好了多少倍了。我壯起膽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拿起手電筒,躡手躡腳地爬上通往閣樓的木梯。
  木梯幾乎不能承受我的重量,在我的踩踏下,發出即將斷裂的呻吟聲,使得我的每一步,都必須蹦緊全身的肌肉。所幸,木梯並沒有像我預料的一樣坍塌。
  木頭窩棚的窗和門因為腐朽變形,都有很大的空隙,外面的山風吹進來,吹得中間的篝火不停的晃動。晃動的光線又從閣樓的地板透過,使得整個閣樓鬼氣森森。
  我舉著電筒,掃視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古怪的東西。整個閣樓上空空蕩蕩,除了一些用竹藤編織的簸箕和斗笠之外,並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是在閣樓的左邊的牆上,有一扇氣窗,只有兩個巴掌這麼大,在氣窗的外面似乎掛著什麼東西。
  我向氣窗走去,一邊用手電筒去照,想看看那個掛著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我的手電筒光一照上那東西,我就聽到“吱”的一聲,一團黃色的影子,突然就竄了開去。
  我嚇了一跳,探出頭一看,只見一隻非常肥碩的金絲猴掛在離氣窗不遠的房檐上,對著我呲牙,表情非常的兇狠。
  我看到它的眼睛,和我剛才地板縫隙中看到的一樣,心裏已然松了口氣。看來剛才,就是這個傢伙躲在閣樓上偷窺我。
  我本來不想和只猴子一般見識,但是它可能被我嚇了一跳,不停的向我做攻擊狀,發出刺耳尖叫聲。我隱約感覺到不妙,就用手電筒去照它的眼睛。它被刺目的手電筒光照的驚恐萬分,發出幾聲慘叫,就竄上了房頂。
  我惡毒地笑了笑,心裏又覺得奇怪。金絲猴是一級保護動物,平時很害羞,怎麼會跑到有人的地方來,難道是被我們烘烤乾糧的香味吸引來的?
  金絲猴不會單獨行動,一定還有幾隻猴子在四周。我聽說過猴子襲擊人類的事情,一群猴子的攻擊力非常驚人。就算無法把人殺死,它們也會搶走人的行李和乾糧。招惹到猴子,是一件十分倒楣的事情,我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再次把頭探出氣窗,看看四周有沒有其他的金絲猴。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反倒是發現這外面的視野非常開闊。在月光下,我可以看到一大片森林的輪廓,呈現出一種淒涼的灰色。樹冠在風裏擺動,好象海裏的波浪一樣,發出樹葉摩擦的聲音。
  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在森林裏,有一點手電筒光,在一片黑暗裏面若隱若現。
  我認得這種泛白的光線。我當初讓老癢採購裝備的時候,叮囑他要買最好的,結果他買了2000多塊一隻的登山手電筒。這種手電筒的光線十分特別,泛白而且穿透力很強,用來照射積雪,還能將雪融化。
  所以我馬上就斷定,那點手電筒光的主人,就是老癢。我心裏陡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感覺,他這麼晚了,跑到那裏幹什麼?
  我盯了好一會兒,心裏覺得奇怪,就走下閣樓,披上外衣,向他所在的那個地方摸了過去。
  在閣樓上看起來,那點手電筒光離這窩棚只有三十幾米的距離,實際上卻要遠的多。我走在下風口,足足走了十分鐘,才聽到上風口傳來的聲音,是一種有節奏的敲擊聲,似乎有一個人有緩慢的打鼓一樣。我矮著身子,慢慢地走近,很快就看到一個人,正在前面弄著什麼東西。
  我放慢速度,繼續*近,大概離他還有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一堆茂盛的灌木。我躲到後面,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打鼓的聲音,其實是工兵鏟刨地的聲音。
  老癢光著膀子,正在地上挖著什麼。那只手電筒被他架在樹上,充當了路燈的作用。
  我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很好奇,他半夜三更,背著我出來挖東西,到底想在幹什麼。另一方面,我心裏很不痛快,他這樣做,顯然是有事情瞞著我。我好心來幫他,他卻對我有所隱瞞,這十分的不應該。
  我偷偷的看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只是不停的挖著土。我的心裏有點不耐煩起來,在這麼冷的晚上,我蹲在這裏,渾身冰涼,實在是一件非常不好受的事情。我突然想到,如果他整個晚上只是想在這裏挖個坑,那我陪他在這裏受罪,豈不是白癡。以老癢的性格,半夜三更,出來挖個坑,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他有一次,甚至在半夜跑到公墓裏,然後給全市的批薩店叫外賣。
  我在那一刹那,幾乎要衝出去問他,到底在幹什麼。但是馬上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就在我起身的一刹那,我看到在他的褲腰帶上面,插著一把土制手槍。
  這把東西,應該是仿蘇的TT30/33式托卡列夫手槍。我在採購的單子上列出了這個東西,但是他和我說的是沒有買到。我當時根本沒有想到他會騙我,現在一看,我就覺得遍體生寒。
  剛看到老癢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他和以前一樣,還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所以一點也沒有防備他。現在看來,他的心機其實非常的縝密,簡直是深藏不露。
  本來我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我現在跳出去,一腳把他踢到坑裏,他也不會生氣。但是,看到了這把槍以後,我就猶豫了。現在的老癢,我似乎不能用以前的經驗來推測他,如果我跳出去,他有可能會一槍打死我。
  我沒有再往前,而是靜靜地蹲在那裏,看他到底在挖什麼東西。
  老癢非常的警惕,他每挖三下,都要停下來聽聽周圍的動靜。但是我站在下風口,風聲把我發出的一切聲音都吹到了另一個方向,他始終沒有發現我。
  他挖了足有半個小時,突然,他的鏟子似乎插到了什麼金屬的東西,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他停止挖掘,俯下身去。我看到,他從坑裏,拿出了一根棍狀的物體。
  棍狀的物體上都是泥,我無法判斷那是什麼,但是我直覺上,感覺似乎是一根骨頭。老癢略微擦拭了一下,並沒有仔細看,而是急忙將這個東西用布包好,塞進自己的包裏。
  我繼續觀察,看他還能挖出什麼來,卻發現他開始將土回填回去。
  這個時候,山風逐漸弱了下來,有點改變風向的跡象。如果再躲下去,很可能就會被發現。我偷偷的起身,開始向後走去。老癢已經達成了目的,急於把土填回去,所以沒有再注意周圍的動靜。我加快了腳步,順利的回到窩彬裏,不動聲色地睡了下來,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不一會兒,老癢躡手躡腳的走了回來。他看我還在熟睡,在我對面坐了下來,開始往篝火里加柴。
  我閉著眼睛,心裏翻騰著,好奇與失望的情緒夾雜在一起,心裏非常的不舒服。我打算,等一下換崗的時候,我等老癢睡著,就獨自一個人回去。因為我是為了幫他才勉強來到這個地方,現在他既然有事情瞞著我,我自己沒有義務再待下去。他是死是活,都與我沒有關係。
  可是老癢卻精神抖擻,一點也沒有想和我換崗的意思。我眯著眼睛,偷偷地盯著他看,發現他半躺在地上,呆呆地想著什麼。
  然後,他好象下定了決心,輕聲將他包裏的那根棍狀物體拿了出來,開始用布擦拭。很快,上面的泥土被擦掉,露出了黃色的金屬光澤。刹那間,我覺得非常納悶,因為表面上看,那根神秘的東西,竟然只是一根銅制的棍子。
  老癢的臉上也出現了疑惑的表情,他把這根棍子顛來倒去地看著,臉色變得很難看。看樣子,他只是知道有一個東西被埋在了那個地方,具體是什麼,他也不清楚。
  我看到他竟然帶著橡皮手套,好象對這根棍子非常的忌諱。心裏的好奇心更甚,為什麼要帶著手套,難道不能用手直接碰觸嗎?這個時候,我已經改變了主意。明天早上我還是要走,但是走之前,我必須要知道,這根東西,到底是什麼來歷。
  想到這裏,我裝成剛睡醒的樣子,翻了個身,半睜開眼睛,咳嗽了一聲,問他:“老癢,幾點了?”
  老癢正在聚精會神的研究那根棍子,我突如其來的一問,把他嚇了一跳。他慌忙間把這根東西放到了自己背後,然後看了看表,說道:“三……三點多了。”
  “哦!”我裝做沒有看見他的窘迫的動作,揉著鼻子坐起來,說道:“嗯,那我們該換崗了,你睡覺吧。”
  老癢支吾著應著我,手放在背後,偷偷地想把那根銅棍往背包裏塞。我心中暗笑,裝成想活動手腳的樣子,站了起來,一邊打哈欠一邊向他走去。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手上緊張,怎麼努力也無法將那根棍子順利的塞進去。我悠閒地晃到他的邊上,裝作想去他的包裏拿東西。他看見我俯下身子,一下子過於緊張,那銅棍脫手就滾了出去,一下子滾到我的腳步邊。
  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一時間也沒有做好準備,愣了一下,就裝做很吃驚的樣子,問他:“這是什麼?哪里來的棍子?”說著,就要彎腰去撿。
  本來我是想乘機仔細看看,這根銅棍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沒有想到的是,老癢的反應大的出奇。他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大吼一聲:“不能碰!”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2:17

秦嶺神樹篇 第六章 銅棍

 我被他叫聲嚇了一跳,手不由頓了頓。就在這一瞬間,他竟然像瘋了一樣沖了過來,一頭把我撞的倒退了出去。我連退了十幾步後,一屁股坐到地上。再看老癢,他已經把銅棍揀了起來,迅速用布包了,塞進了自己的背包裏。
  我是真的火了,剛才他那一撞,如果方向稍微偏一點,就會把我直接撞到篝火裏去。他毫不忌諱,就這樣撞過來,說明在他心裏面,我的安危還不如一根棍子。我坐直身子,破口大駡:“我操!你他娘的在搞什麼花樣!這是什麼東西?!看一看會要你的命嗎?”
  老癢的回答非常可惡,他愣了半天,說道:“這……這是我們家傳的寶貝,你們外人不能碰的。”
  我聽到這話,已經忍不住想要發作,捏緊拳頭才把這口氣咽下去。再看老癢的表情,閃閃爍爍,好象真的以為他這種藉口可以蒙混過關一樣。
  你看我不說話,以為我不信,又尷尬地笑了笑:“真的,不騙你。這東西……是我姥姥傳給我的……”
  我忍無可忍,破口大駡:“放你媽的狗屁!什麼寶貝!你姥姥把寶貝埋在秦嶺,然後讓你來挖?老癢,我們從小光腚的交情,你這樣騙我,你他娘的到底在土窯子裏吃錯什麼藥了!”
  我罵他的時候,手一直指著他剛才挖掘的那個地方,使他明白,他剛才所做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老癢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半天才結巴道:“你……原來你已知道了!老吳,哎……慚愧,其實我不想瞞你的。”
  我冷笑一聲,“什麼叫不想瞞我,你不想瞞我,難道是我逼你瞞我的嗎?”
  老癢撓了撓頭,無奈地說道:“你不要發火,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你聽我慢慢地解釋。”
  我心裏非常的憤怒,心說這種事情還有什麼一樣不一樣的。事實擺在眼前,你進秦嶺,明顯有著其他的目的。你沒有把真實的情況告訴我,而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可以隨便利用的白癡!
  在一瞬間,我甚至想轉頭就走,連夜回去,就當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他。但是轉念一想,我這樣衝動,實在沒有任何好處。且不說我一個人能不能找到路回去,就算找到了,這件事情,也會變成一根刺,最起碼可以讓我不舒坦好幾個月。
  於是我冷冷道:“好!我聽你的解釋,但是和我想的一樣不一樣,由我自己來判斷。”
  老癢臉上露出了惱怒的神情。他的脾氣本來就不好,這次給我這樣罵,實在是因為自己理虧,才沒有回嘴。如果是平時,說不定已經打起來了。
  我看到他的表情,竟然有一股暴戾的感覺,心裏不由一驚。暗自提醒一下自己,不可以逼的太緊,他身上有一把槍,如果他發彪起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他臉色很陰沈的看著我,很久才穩定住情緒,從背包裏取出兩瓶燒酒,丟給我一瓶,自己喝了兩口,才說道:“老胡,我以為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沒什麼事情能破壞掉。你這樣說我,我實在很不舒服。”
  我感覺出他話裏有一絲諷刺的意味在,聽了讓人窩火,冷冷道:“你以為我心裏很舒服嗎?老癢,我可告訴你。我從來沒像信任過別人一樣信任過你,你小子竟然利用我,太不是東西了。”
  他失笑道:“利用?你說的未免也太複雜了。事實上,我回到這個秦嶺,除了錢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這個目的,完全是我個人的事情。我沒有和你說,如此而已。這樣就算利用你了?”
  我諷刺道:“什麼個人目的,就是在這裏挖出一根棍子嗎?”
  我的嘴巴很缺德,心裏雖然在想不要逼他太緊,刻薄的話卻還是忍不住丟了過去。
  沒想到,他卻很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我聽了冷笑道:“這種事情,為什麼要一個人偷偷去做?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你以為我會和你搶這根棍子?”
  他坐了下來,沈默了很久,才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這根棍子,其實是我的江西老表,從那個清墓裏倒出來的。其中的過程,我上次已經和你說過了,只不過有一個細節,我沒有告訴你。當時,我們試著移動那棵銅樹沒有成功,但是我的老表,堅持說這個東西很不一般。於是,他就用金剛鋸,將一根枝椏鋸了下來。”
  我皺了皺眉頭。他們這些人,可以說是整個盜墓階級中最沒有素質的一群,也是數量最多的一群。為了幾千塊錢,破壞一件絕世珍品,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我指了指他的背包,問他:“你是說,那根枝椏,就是你挖出來的那根東西?”
  老癢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老表將這根東西鋸下來後,天天貼身拿著,當成寶貝一樣,連看都不讓我看一眼。還說其他東西都歸我,這個東西給他就行了。我當時以為他是開心過頭了,也沒有注意,就這樣我們一直往外趕。剛開始我老表只是突然變得有點神經質,逐漸的,我就發現,他整個人好象越來越失常起來……”
  老癢說到這裏,突然抬頭問我:“老吳,你相信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陰人這回事情?”
  我聽了一愣,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想起陰人是什麼東西。
  老家傳說,所為的陰人,就是在陽間給閻王爺辦事情的人。這種人,表面上和普通人一樣,需要吃飯睡覺,但是他們卻能和鬼對話。你要分辨他們,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他們睡覺的時候,鞋是放在床下的,而且,鞋尖朝內。
  當然這只是一個傳說,種地都有不同的版本,我從來就是聽著玩玩的,沒有當真過。於是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瞭解。
  老癢繼續說道:“我那個老表,自從拿了那根銅樹的樹枝之後,開始變的,有點神經兮兮。他老是說他自己聽到……身邊有人在講話。但是你知道,當時我們只有兩個人,在這個鬼地方,絕對不會有人講話,我聽不見他卻能聽見的。這個情況越來越嚴重,直到我們走出大山的時候,他已經不僅能聽到人講話,而且還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子。我想讓我的老表去看看精神科醫生,但是他是個很迷信的人,根本不聽我的。他斷定,自己被閻王爺選中,變成了一個陰人。他所看到聽到的,都是在陽間的孤魂野鬼。”
  我說道:“幻聽和幻覺,是嚴重的精神分裂的現象。”
  老癢笑了笑,對我說道:“其實他在入獄之前,已經很不正常了,經常會說一些莫明其妙的話,還會和空氣對話。有一次在酒店的餐廳裏,他一個人叫了一桌子的菜,硬是要服務員上了四套餐具,說是和三個朋友吃飯。然而實際上,另外三個位置上卻根本沒有坐著人。他在那裏聊得興高采烈,把服務員嚇得半死。”
  我聽了背脊發涼,“難道你認為,他的精神分裂,是這根棍子導致的?”
  老癢說道:“我不知道。但是那次倒鬥,我和他所有的地方都是一起去的。所有他碰過的東西,我都碰了,惟獨那根銅樹的樹枝,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碰過。所以,我想,他的精神分裂,應該是和這根棍子有關係。”
  他看到我疑惑的表情,繼續說道:“我們那次回來的時候,最後一站就是這個窩棚。我和你一樣,半夜裏起來尿尿,發現我的老表不見了。後來我出去找,就發現他存在我剛才站的那個地方填土。”
  他頓了頓,問道:“老吳,你實話告訴我,如果我一早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你說你會不會同意我把這根東西再挖出來?”
  我被他問的為之語塞,自己也在心裏問了自己一遍。答案很明顯,如果我事先知道這件事情,我不僅不會去碰這根棍子,而且我打死也不會讓老癢去碰。
  老癢拿出一根煙,笑道:“我想自己很清楚你的性格,所以,我才會在半夜偷偷起來。我實在不想騙你,但是如果讓你知道了這些事情,你肯定不會讓我去的。現在你明白了沒有?”
  我被他搶白的說不出話來,好久才道:“就當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你這樣做,也……”我還想問他那把手槍的事情為什麼要騙我,就見他掏出了那把槍,對準自己的香煙,喀嚓一聲扣動了扳機,一團綠色火苗竄了出來。
  他吸了兩口,將煙點燃,說道:“我這樣做是有點不對。不過,總還沒有嚴重到,要判我死刑的地步吧?”
  我無話可說,想不到事情到了最後,理屈詞窮的竟然是我。我岔開話題,問他:“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準備冒險碰一下這根棍子嗎?”
  老癢露出了一個非常古怪的表情,輕聲說:“我不知道。雖然我帶著手套,但是只要我的手一碰到這根棍子,我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好象這個窩棚內不止我們兩個人……”
  說著他就從包裏拿出那根棍子,吹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帶著手套有沒有作用,說不定我已經中招了。剛才你要拿,我嚇壞了,所以才撞了你一下。要是你瘋了,我真不知道怎麼跟你家裏交代。”
  他話說到一半,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的身後,喉嚨裏發出一陣莫明其妙的聲音。
  我抖然覺得背脊發寒,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猛得轉過頭去,可是我的背後,卻什麼都沒有。
  我覺得莫明其妙,轉過頭去看老癢,卻發現他一臉壞笑地看著我。我馬上意識到被耍了,不由的大怒,罵道:“他娘的,你小子也太無聊了。”
  老癢一邊笑一邊站起來,對我擺手道:“其實我的老表碰到這根銅棍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還是正常的。我想,要這個銅棍發揮作用,還需要一段時間。”
  我說道:“你小子也太不要命了。就算給你證明了這東西能讓人變瘋,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以為你能拿諾貝爾獎嗎?”
  老癢無奈的笑了笑,從他包裏取出了一個信封,遞給我。
  我拆開一看,發現上面只寫了兩行字,十分的潦草。我勉強可以分辨第一行字寫著他老表的姓名,第二行字是一段白話文,“阿謝,千萬別回去,那墓裏有惡鬼!”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2:42

秦嶺神樹篇 第七章 夾子溝

這些字幾乎連成一片,如果我不是有認草書的經驗,根本不可能看懂,可見發信人寫的時候非常急促。我不明白這些字的意思,問他:“怎麼,這是你老表寄給你的?”
  他點點頭,說:“看筆跡應該是他。”
  我對上面的內容不感到驚訝,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可以寫出比這個更離譜的內容來,但是看他信裏的語氣,好象是在勸老癢不要去倒鬥一樣,這實在奇怪,就問他道:“我們這次的買賣,是你告訴他的?”
  “不,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得知這件事情?我很久沒和他聯繫了。”老癢也皺著眉頭,“而且這封信也沒有郵戮,不是通過郵局遞送的,而是直接放在我的包裏。誰放的,什麼時候放的,我一點也不知道。你不覺得這有點玄嗎?”
  “怎麼,難道你認為你的老表真的是個陰人,能夠養小鬼來探聽消息?”我笑道。雖然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我們無法解釋,但是養小鬼這種修真小說裏的情節,我覺得太過離譜,無法認同。
  老癢看我不信,哼了一聲,擺擺手,表示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我們一時間沒話說,都靜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我們決定繞過那個村莊,直接出發。一來,我怕那幾個人已經先走了,不想做太久的耽擱。二來,從老癢的角度來看,這村子恐怕是各路人馬的最後一個補給地點,我們這樣的生面孔進去,恐怕會多生事端。
  我們原路回到岔口,一路向右,過了一條山溪後,看到遠處有幾座小瓦房。我們繞了過去,就看到那個村莊,同時還看到裏面有幾個老大爺在村口吃著大餅油條。我和老癢都好這個,一時間忍不住,就改變了主義,想進村子去買幾頓熱呼呼的早飯吃吃。
  老癢帶我進去,我看他似乎對這個村子挺熟悉,就覺得奇怪。他被我一問,只好坦白,說他以前來過這個村子,還請過一個嚮導。不過時間太久,他給忘了,這一次回來,正好去問問那老人家。
  我看他鬼頭鬼腦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真忘記了,還是有意這樣設計的,反正我現在對他的一些,都有所保留,絕不輕易相信。
  我跟他的村子裏四處轉悠了幾圈,來到了一戶兩層的瓦房子前面,他指了指在那裏曬太陽的一個白鬍子老頭,說:“就是他,老劉頭。”
  劉老頭是外地人,年輕時候逃壯丁來到這裏,一直定居下來,是這裏的老獵戶了。他八十多歲,身體還很好,幾乎所有進老林子的考察隊啊考古隊啊盜墓的啊,剛開始都要他帶上幾次。他也樂的吃這碗飯,一來來錢快,二來地位高。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也不奇怪,只對我們搖頭,說:“不中不中,這個時間不能進山。我不帶隊,你們也別去。”
  我聽了納悶,問他:“怎麼不能進山啊,現在秋高氣爽,正是打獵的好時節,這個時候不進,那什麼時候能進啊?”
  他叫他兒子給我包了兩付大餅油條,說:“我不是說整個山不能進,是你們要去的那個地方不能進。”
  我和老癢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愕然。我們什麼都沒說呢,這老人家就知道他們要去什麼地方了?
  老癢說道:“劉爺,我們其實還沒決定去哪個地方呢,你咋就給我們自作主張了呢?”
  “啥?”那老劉頭笑道:“你回來不是要去上次去過那地方?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和那幾個人一樣,想回那夾子溝去。”
  我心裏一驚,他說的那幾個人,會不會就是自稱是泰叔的那個老頭帶著的幾個人。難道他們來這個村子,也是想找劉老爺子做嚮導。老癢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給我使了個臉色,繼續問道:“幹咐不能去啊,那邊出啥事情了?”
  “這個季節,那地方特別邪呼,鬧鬼鬧的很凶。”老劉頭說道:“你們上次去的時候,我怕嚇著你們,沒告訴你們。那個地方,其實是條陰兵的棧道,你要是碰上他們借道,那就得給順便捎上,被勾了魂魄,邪門得很呢。”
  我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不知道那裏是個什麼樣的地理環境,心裏覺得好笑。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五個人的行蹤,而且還和老癢上次進山的路線一樣,實在是一件走運的事情。我實在等不下去,就拉著老癢起身告辭。
  老人家大概很少有客人,所以熱情的很,一定要我們留下來吃飯。我們執意要走,他也沒有辦法,就讓我們包了幾個葷菜。我本來嫌麻煩,不想要,但是一看裏面有燒肉,想起自己這幾天吃的都是乾糧,肚子實在不爭氣,就收了下來。
  我們快步出村,一邊吃著大餅油條,一邊聽老癢講那個夾子溝的事情。那個地方其實兩塊山岩的縫隙,就是我們所說的一線天。老癢告訴我,通過這個夾子溝,那邊就是一個小山谷,裏面人跡罕至。他們發現的那個鬥,就是在那個裏面,而且按現在的情況來看,那個地方應該不止這麼一處墓葬。
  那個地方,因為地貌非常特別,所以老癢在一開始才有這麼大的把握說自己能找回來。我聽了半信半疑,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懷疑他也沒有意思。我們根據他的記憶,一路走下去,很快,就看到他說的那座大山。
  那座山形狀很有趣,就像一條大眼睛的金魚,而金魚眼睛的地方,是兩個山洞。聽說是叫老鷹洞,裏面全是老鷹。當然這應該是不可能的,老鷹不是群居的鳥兒,也不可能生活在洞裏,這種名稱我們不去考究。那座中間有一線天的大山,與金魚山同屬於一條山脊,所以,老癢一眼就找到了那個地方。
  我們走上了那條矮山脊,順著山勢向前走去。這裏的北坡樹木很稀,應該是起過山火或者被泥石流沖刷過。我們邊走邊查看前面的地形,很快就看到老癢說的夾子溝。
  秦嶺實在是一個很奇妙的地方,特別是那些沒有經過旅遊開發的地方,有很多奇妙的景色。我看到那所謂的夾子溝,聽名字應該是一處低窪的地帶。其實那裏的地勢非常壯觀,形容的普通一點,就一座巨大的山岩被一把利劍劈了一下,中間形成了一條細小的裂縫,這條裂縫的底部,就是夾子溝。因為山岩的地勢極高,所以這裏產生的一線天景觀不同於那些矮山。放眼看去,只能看到一條級細的光線,在遙遠的天頂,真的猶如整個天空濃縮成一線一樣。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無法領略到這其中的萬一。
  我們剛進入到夾子溝的時候,發現其底部並沒有遠看的時候那麼狹窄,而且光線很好。因為起始處的山勢並不高,所以天上並不是一線天,而是一根天。
  老癢回憶,通過這個夾子溝最起碼要一個下午時間,而且裏面過堂風極大,生火很不方便。於是我們就在入口處停了下來,點上篝火,開始吃午飯。我們將老爺子帶給我們的菜放到吃剩下的罐頭食品裏,然後用火加熱,像吃火鍋一樣的吃。山民們燒菜都重口感,所以味道並不怎麼樣,但是比起我這幾天吃的東西,已經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我和老癢幾乎是狼吞虎嚥,很快就把燒肉吃了個乾淨。
  我並沒有吃飽,想起那有一些山雞炒筍,就想索性吃光算了。不料回手一摸,發現那只放食物的袋子,已經不見了。
  我四處找了一遍,卻沒有發現,覺得很納悶,就問老癢。就聽老癢在那裏罵:“我操,老吳,你吃東西歸吃東西,別把骨頭吐到我領子裏啊。”
  我一看不對,我剛才吃的時候,幾乎把骨頭都吞了下去,哪里還會扔出去這麼浪費。
  正在奇怪的時候,又有一塊骨頭從懸崖上面掉了下來。我抬頭一看,只見十幾隻金毛大猴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我們的頭頂上。其中一隻,正拿著我裝山雞炒筍的袋子,吃裏面的雞肉。看它吃的樣子,應該是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幾乎連袋子都吃了進去。
  很快,它就將所有的東西都吃了乾淨,然後爬了下來,眼睛死死盯住我們的背包。
  我心說不好,這些猴子可能以為我們包裏全部都是吃的,想來搶了,這可麻煩了。正想著,那只猴子已經發出一聲尖叫,一刹那,所有的猴子開始向我們逼近。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3:00

秦嶺神樹篇 第八章 猴子

大號的猴王看著我,不停的裂開嘴巴,露出自己的白森森的獠牙,同時發出一種帶有威脅性的聲音,好象是在警告我們。
  我和老癢各自拿起一根頂端燃燒著的柴火,拼命舞動,將沖上來的猴子帶退。有幾隻動作慢了一點,屁股就被我狠狠的燒了一下,疼得它尖叫著逃到很遠的地方。
  但是同時,有幾隻特別機靈的猴子,正在偷偷的*近我們的行李。等我們看出苗頭的時候,為時已晚。老癢還沒有放入背包的幾個放水袋被一隻小猴子一把抓了過去。我一看暗叫糟糕,忙上去搶。可等我一走開,我的身後也竄出了一隻猴子,想要來搶我的行李。
  幸運的是,我的行李十分沉重。它拖了幾下,發現沒有辦法很順利的拖走,只好作罷,轉而把手伸進行李包中,想將裏面的小件東西拿出來。
  我心裏吃驚不已:這些猴子的行動非常熟練,這樣子圍攻人類,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他們的目標明顯就是想搶我們的行李,這簡直和人類沒有啥區別。我一直以為猴子就算再聰明也有個限度,現在看來,如果只算搶劫這一個職業,我們還不一定能比得過它們。
  我這裏一分神,那只猴子已經從我的包裏掏出一隻盒子。我一看不得了,那是一包壓縮餅乾。也不管正在追的那只,沖回去,飛起一腳將那只猴子踢飛,然後撿起盒子,趕忙塞進包裏。
  這個時候,突然眼前黃光一閃,那猴王已經跳將起來,一爪抓向我的臉。我看過猴子捕殺兔子,它們的爪子非常鋒利,要是給抓到,我非破相不可。
  情急之下,我來不及側身,只好掄起柴火棍去擋。那猴子一下子就在我手上爪出了一長長的血痕,我疼得一呲牙,柴火棍脫手掉了出去。
  猴王落地之後馬上反撲過來,我來不及去撿柴火棍,只好匆忙間一腳踢了過去。誰知道它竟然一下子抱住我的腿,順勢就狠狠咬了我一口。
  這一下實在是厲害,我疼得幾乎抓狂,一巴掌就拍了過去。它反應很快,一個翻身立即跳了開去。但是我比它更快,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
  猴子的尾巴非常重要,打鬥中被抓住尾巴,等於被判了死刑。它一下子也慌了,發出一聲嘶吼,不顧一切地朝我面門撲來。
  我心裏殺心已起,一個側身躲過它的最後一擊,掄起它的尾巴就用力往地上一摔。我估計著,這只猴子最起碼也有40多斤重,這一下雖然不致辭命,也足已把它摔得蒙了過去。可是那猴子卻強壯的出奇,這一下雖然我自己感覺用了殺手,它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反而慘叫著還想再撲過來。我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忙又用力一甩,將它狠狠地拍到一棵樹上。這一次用力過大,手吃不住力氣,它被我甩出去好幾米,一下子跳了起來,爬到一棵樹上。
  老癢惦記著被搶去的那幾個袋子,還在追那幾隻剛才搶我們東西的猴子。那些猴子看猴王剛才吃了虧,哪會和他硬拼,一下子逃散,但是它們並不逃遠,而且繼續做著威脅的動作。他去追其中一隻,另幾隻就跟在他後面,向他丟石頭,搞得他非常鬱悶。就這樣東一下西一下,猴子一隻沒打著,他自己倒已經氣喘噓噓了。
  我隱約看了覺得不妙,這幾隻野生猴子個子巨大,行動靈活,最麻煩的是它們一點也不怕人。我對付一隻猴王已經非常吃力,要是有兩隻猴子同時攻擊我,恐怕今天就有可能在這裏吃大虧。而且猴子的記憶力很強,我們這一次莫明其妙地惹上這些猢猻,若不能徹底解決,恐怕以後不和安寧。
  老癢追了半天,筋疲力盡,喘著氣跑回來說:“不……不行,這些猴子跑得太快了,我們別和它們一般見識了,還是走吧。那些丟了的東西,就當送給山神爺的見面禮好了。”
  我一想也實在沒有辦法,在老林裏和猴子搶東西,我們實在沒有勝算。萬一時間耗下去,說不定還會有別的損失。而且,雖然丟了一些東西,但是都不是很關鍵,像冷光棒,我們用火把代替就可以了。
  於是我點點頭對老癢說道:“你說的對,這裏面不曉得有多深,一旦天黑下來,我們的路就更難走。不過,你小子他娘的得東西看好點,別在首了猢猻的道兒。”
  老癢想起剛才那事情,氣就不打一處來,對我擺擺手說:“行了,你就別提了。這梁子算是結下了,老子要不是有急事情,怎麼樣也要把這只猴王的皮扒下來。”
  我們兩個綁緊背包,大聲呼喝著趕開猴群,繼續往窄路裏走去。那些猴子看我們走了,以為我們逃了,紛紛跳上兩邊的山壁攆了過來,一邊攆還一邊向我們發出嘲諷的聲音。老癢回頭大罵:“幹你
  們娘的,你們這幫猢猻別得意,老子要是還有機會回來,把你們全逮回去吃了!”
  那群猴子看到他大叫,攆得更起勁了,特別是那猴王,擺出勝利者的姿態,一直跟得很近,想趁我不注意再撲上來。老癢看著就火了,撿起地上的石頭扔在那只猴王鼻樑上。這一下打的頗重,真把
  那只猴王打得幾乎從峭壁上摔下來。
  沒想到的是,那些猴子惱羞成怒,紛紛撿起底墒的東西丟過來。很快我腦袋上連中幾下石頭和泥塊,只好用手護住頭狂跑起來。心裏直歎氣,今天算是丟臉丟到家了,幸好沒別人看到,不然我只能一頭撞死挽回顏面。
  我們一路狂奔,跑了足有半支煙的工夫才停下來。我一看,我們已經完全進入到這條夾子溝,上面的“一根天”已經變成“一條天”。因為兩塊山壁之間的距離更窄了,兩邊崖頂就有一種要壓下來
  的感覺,讓人看著背脊發寒,恨不得馬上走出這裏。
  再往前走,這種感覺更甚。以這種趨勢,如果不是事先打聽過,我必然以為這最裏面,兩座山是合在一起的。
  我想起那老嚮導說過的話,就問老癢:“對了,上次那老頭子有沒有和你說過這夾子溝裏的陰兵到底是什麼東西?那個傳說,是幹什麼年代開始有的?”
  老癢說道:“陰兵就是陰間的兵唄。你以為他們那種老人家,能說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東西來。我看他們也都聽上一輩的人說,反正代代都這麼傳。這種傳說,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版本,至於什麼時
  候開始的,早就無法考證了。”
  我說道:“那他有沒有說離現在最近的事情,是在什麼時候?”
  老癢笑道:“那我可沒問這麼多。老吳,你該不是給他嚇到了吧。你放心,別看這些個人都說的信誓旦旦,真見過陰兵的,一個人也沒有。我看也就是個以訛傳訛的事情。”
  我心裏不以為然,說道:“那你可不能這麼說。這深山老林子裏,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說不定就不巧給我們遇上了。你給我打醒十二分的精神,一有不妙啥也別管,往回跑就是了。”
  陰兵的傳說我聽過不少,也有不少無聊的人給過推測,比較有名就是雲南的驚馬槽。傳說是南蠻王孟獲找人挖的,這地方現在還在,一到雷雨季節,就會傳出兵器交擊的撕殺聲。另一個就是唐山大地震
  的時候,更加玄呼。聽說是有很多看到一長列馬車隊,載著十萬頭顱從唐山出來,正遇上進城救災的解放軍運輸隊,而後云云我也不記得了。
  老癢還和我說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這條路自從70年代後期就很少有人走過,卻一棵雜草也不長,好象天天被馬匹踐踏一樣。前幾年還有人想在這裏建一個景點,但是只要施工隊一來,這裏就開始下大雨。每次都是這樣,搞得那幾個領導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作罷。
  我們繼續深入,逐漸走得有點麻木。這山縫也不知道有多長,越往裏面光線就越暗,溫度也降了下來,感覺陰森森的,有種非常明顯的不吉利的感覺。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後面的猴子也沒有跟著我們了,一下子整個山縫裏就安靜的有點可怕,只剩下風吹過的呼嘯聲和另外一些說不出名堂的古怪聲音。這種感覺,讓我們都非常的不舒服。
  我和老癢想出一個辦法,一個人說一個腦筋急轉彎,這樣可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被這山縫裏詭異的氣氛所影響。雖然如此,我的心裏還是感覺到非常的不安,而且隨著我們的越來越深入,這種不安就越來越明顯。我甚至有幾次都感覺到,我們頭上的那一線天,隨時可能消失,我們會被望遠困在漆黑一片的大山內部。
  我胡思亂想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走在我前面的老癢停了下來。我一時反應不及,撞在了他的背上,這一下撞得挺厲害。我有點窩火問他:“怎麼回事情?說停就停,也不言語一聲。”
  他轉過頭來,臉色慘白,嘴巴抖了半天,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看他這樣子,心裏就叫不好。這小子也算是見過世面的,看他這動靜,恐怕又是碰到什麼東西了。忙一拍他的背,幫他把那口氣接上來。
  他緩過氣來,一把抓住我,結巴著說道:“老吳,前……前面……好象有只手……”
  聽他這麼一說,我愣了一愣,心說什麼手,忙探頭過去看。
  這個時候,我心裏甚至做好了看到一隻漂浮在空中的鬼手的心理準備,但是我看了第一眼的時候,卻並沒有發現那手在什麼地方。
  我一下子還以為這小子又耍我,正想發作,突然我看見了那只所謂的手。一下子我嚇的頭皮一麻,腦子嗡的一聲,幾乎咬到自己的舌頭。
  原來前面的山縫已經被一塊奇怪的東西堵住了,人只能從上面爬過去。讓人無法相信的是,堵住我們去路的,竟然是一隻巨大的人手。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3:18

秦嶺神樹篇 第九章 侵路

這只巨手通體呈現灰白的顏色,被埋在一堆巨石的下面,光一隻手指就有我的大腿粗細。手指不自然的扭曲著,好象想抓住什麼東西似的。
  我被嚇了一跳,還以為傳說中的巨人出現了。那一下幾乎使我就暈厥過去了,但是我馬上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原來,這只巨手的指甲和手指,竟然是一個顏色的。
  隨即,我馬上就發現,這只巨手不是“肉”的,而是用石頭雕刻而成。只不過他的雕刻手法過於寫實,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才會被誤會成真的巨手。
  不過,雖然如此,我卻笑不出來。這只石手簡直是鬼斧神工,雕刻的太逼真了,就算我們近距離去看,也覺得場面駭人,頭上直冒冷汗。
  這種感覺就像你在蠟像館裏,明知那些蠟像是假的,卻還是覺得他們在看著你一樣。
  這只石手被壓在碎石頭堆裏,大概是隨著上面的石頭坍塌一齊掉下來的。我抬頭看去,果然看到峭壁的上方有一個地方岩石鬆散。只不過整個山勢傾斜,形成了一個死角,我看不到實際的情況。
  老癢性子急,不等我看清楚,已經毛手毛腳的爬了上去。我跟著他趴在峭壁上,順著坡度一點一點的移動,很快就爬到了發生坍塌的地方。
  我原本以為上面是一尊神像什麼的東西,因為年久失修,才會自然坍塌。到了上面一看,才發現上面其實是一座依著山勢雕刻的半身人像。胸口到腦袋已經被悉數炸掉了,只剩下一隻手和半隻肩膀還能分辨出來。但就憑這些部分,我也判斷不出這雕像是什麼東西。只發現雕刻這座雕像的人,風格比較獨特。雕像殘餘的部分,幾乎都是按真人的樣子來雕刻的,那他雕的肯定不是佛像一類需要藝術誇張的東西。至於是什麼人,我也推斷不出來。
  在塌口的中間,被炸出一個籃球大小的黑幽幽洞口。我拿電筒往裏面照了照,發現裏面空間極大,後面的山體,有可能有很大一塊是空心的。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巨大石人像後面有可能是一個古墓,只不過不知道是哪里的高人,已經走進過一趟了。一般來說,能想到把墓修在這種地方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輩。但是能把這種地方的鬥都倒掉的,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普通的盜墓賊,就算讓他在這夾子溝裏來回走上幾百趟,也絕對想不到頭頂上另有乾坤。
  我和老癢合計了一下,決定進去看看,學習學習高人的手段,順便看看有沒有東西剩下。他比較瘦,打頭鑽進洞裏。這洞在裏面的位置偏高,他腳踩不到底,只好貼在壁上。我把手電筒遞給他,他接過一照,說道:“我操,裏面有積水。”
  我探頭進去,看到裏面是一個拱頂的石室,是開鑿出來的。下面是綠油油的死水,不知道有多深。這應該是下雨的時候,雨水從這個洞口流進來積起來的。
  我癢和我說,他上次來的時候這裏並沒有坍塌。如此算來,這活應該還是這三年裏做的。三年的時間說短不短,但是想要積累起太深的積水也不太可能。
  我並不認同,讓他小心為妙。老癢仗著自己水性好,一鬆手就跳了下去。一下子水就沒到了他的胸口,他嚇了一跳,差點滑倒。
  我看著咋舌,這水深的過頭了,問他:“你踩踩水底,怎麼樣,下面是泥還是石頭?”
  老癢說道:“是石頭,整平的。他娘的,這水真他媽的涼。”
  我將兩個背包裏的防水布都拿出來,把背包包起來,一個扔給他,另一個自己背上,然後小心的滑進水裏。馬上,一股涼氣就從我的腳底板冒了上來,把我冷得打了個哆嗦。
  不過我的腳一踩到水底,心裏就放下心來。水底很平實,走起來不會太費力氣。如果是泥地,那就麻煩了。一腳一個坑,不僅難走,還有掉進陷阱的危險。
  因為事先我沒有想到會在水裏作業,沒準備什麼應對的裝備,我們只有打著手電筒向裏面走去。才走了幾步,就看一個矮石門開在最裏面的石頭壁上。這裏,整個設計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簡直可以說是為了挖洞而挖洞,這絕對不是陵墓的挖掘手法。我看了一圈,心裏隱約就有了一個念頭。
  那個矮石門很矮,必須要低下頭才能進去,這樣水就得沒到我們的脖子。這水長久不流通,散發著一股怪味道,*的這麼近,實在有點噁心。我停了停,想問問老癢的意見,畢竟我們進這裏來只是想隨便看看,這路這樣不舒服,我有點不想繼續下去。
  沒想到老癢卻興致很高,想也不想就貓腰走進了矮門,直招呼我跟上。我不想掃了他的興致,只好跟了上去。
  矮門裏是一條石道,一片漆黑。我們手電筒掃過的地方,都是白花花的青灰色石壁。同樣的胡亂敲鑿,基本沒有修啄過的跡象。我們一直往裏面走了十幾米,突然石道就一拐彎,呈90度的直角。我用手電筒照了照,發現裏面深的嚇人,不由停下腳步,不敢貿然進去。
  事實上,現在的情況,再往裏面走就不太明智了。這水深成這個樣子,又看不到水裏的情景,實在有點讓人發慌。要是等一下水裏冒出個什麼東西來,就算是塊木頭,也能把我嚇個半死。
  老癢看到裏面這麼深邃,自己也有點心虛,在那裏撓著頭拿不定主意。我們*在一邊,一邊用燈照著,一邊討論下一步該怎麼辦。
  老癢看了看四周的石壁,問我:“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墓雖然挺大,但是修的很粗糙。你看這些石頭茬子,一塊比一塊難看,根本沒修過。我聽說唐代開山為陵,這會不會是唐墓?”
  我說道:“你這叫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何為開山,那是把整個山都挖空了。裏面都是幾丈高的房間,裏面還要鍥著石板,照樣有磚有瓦,一點都不能馬虎。所有的通道裏還有巨型的封石,要用馬才能拉動。你看這裏,怪石嶙峋,簡直就是——防空洞。我看這裏可能不是個古墓。”
  老癢一聽,忙問:“不會吧,你可別蒙我。”
  我看他的樣子,覺得好笑,說道:“我也只是一個推測,具體是不是,要走進去才能知道。不過按我的經驗,這裏應該不是古墓,而是一個古礦。這裏可能是個礦道,再往裏去,如果看到直下的深井,那就絕對錯不了了。”
  我話說到這裏,就發現不對。這裏積滿了水,就算有深井,也是在水下,我們想看也看不到。
  老癢聽了我的話,覺得很沒意思,問我古礦裏會不會有什麼好東西。我搖搖頭,古礦裏的玉礦和寶石礦,因為現在這些東西非常稀少,所以如果能找到殘留的礦脈,你幾輩子都吃不完。但是因為特殊的原因,古礦在倒半鬥裏來說是個禁忌,不能隨便進去。我爺爺也挖到過古礦,每次都是走一下就退了出來,還要在口子上留下記號,讓後來人小心。我爺爺說過,如果把古礦當成古墓這麼走,十有八九會死在裏面。
  老癢聽我說的信誓旦旦,有點不服氣,就說:“我就不信,這礦井能比古墓還兇險。這裏面又沒粽子,有什麼危險的?”
  我一開始也和他想的一樣,但是轉念一想,就覺得還是老祖宗的規矩有道理。因為古時候的礦山都是跨時代的開採,唐朝的礦可能要到明朝才開的完。每個朝代的開採方法又各不相同,什麼單進式、回繞式、對掘式,所以洞窟裏的結構往往可以複雜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你稍微走的深一點,就可能迷在裏面,不要說進去找礦脈了。
  而且,說的玄一點,古時候的礦工大部分都是囚犯,高強度勞動又沒有醫療保障,死亡率非常高。礦坑裏一般有個丟死人的地方,叫做直葬井,裏面死人堆了一層又一層,所以古礦洞是個比古墓更加不吉利的地方。想想要是那個直葬井開在養屍地上,那說不定壓在下面的整個一打都是黑毛粽子,要是跳出來,是何等壯觀的情景。
  老癢仔細想了一下,覺得我的分析還是比較有道理,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別逞這個英雄了,還是退回去。況且我們現在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礦,要是個破鐵礦,那就白辛苦一場了。不過話說回來,老吳,你看的出這礦是采什麼的嗎?如果是個玉礦,咱們就記下來,以後再來”
  我對古玉瞭解很淺,這也是我生意做不大的原因。不過在老癢面前,我還得維持行家的形象,說道:“中國古代所稱的‘玉’很亂,除了軟玉、硬玉,還包括水晶、瑪瑙、蛇紋石、漢白玉、綠松石、青金石。不過,產玉的地方自古以來就這麼幾個,新疆和田、河南獨山、遼寧岫岩、陝西藍田,惟獨這裏沒有。你看這裏岩色雖然發綠,但是綠中帶著白花,應該是個銅礦吧。”
  老癢十分失望,高昂的興致總算是給我全部打壓下去了。人一旦失去目標,各種不利因素就會無限放大。他馬上嚷著冷起來,被他一說,我也感覺到這水刺骨的寒冷,已經超過我能承受的限度了。我們整了整裝備,就轉頭往原路回去。
  就在我們再一次通過那個轉彎口的時候,後面黑暗裏,傳來了幾聲沉悶的水聲,似乎有個什麼東西,正在水裏潛行。
  我抓住老癢的手,將他手裏的手電筒,強行轉向水聲傳來的方向。馬上,我就看見,一面巨大的背鰭,瞬間沉入水中,同時水面上出現了一道三角的水痕,向我們遊了過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老癢已經一把拍開我的手,大叫了一聲:“跑!”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3:38

秦嶺神樹篇 第十章 哲羅鮭

老癢說是這樣說,但是我們弓在齊脖深的積水裏,如何逃得快,我撲騰了幾下,回頭一看,那三角的水痕已經閃電般向我沖了過來,經過的水面翻起一陣渾濁。
  我趕緊將手電筒綁在自己的手腕上,一頭鑽進水裏,準備游泳逃命。可是背上的裝備實在太重了,我這種體力的人,根本沒辦法負擔,我只遊出去一半就已經力竭,只好又一次停下來,這一停回頭的工夫,那三角的水痕已經直逼過來,再逃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如果是以前的我,這個時候肯定麻瓜,說不定就此站在這裏等死,但是徑過以前那些經歷,特別是在海底墓被那機關差點夾成烙餅之後,我對生死有了另一種看法。
  比起在海底墓裏走投無路要*運氣才能活命的經歷,現在的情景簡直是小兒科了。
  那怪物閃電般沖過來,轉眼便到了眼前,電光火石之間,我心中雪亮,我告訴自己這種千均一發的時候,稍微一點遲疑就小命不保,與其害怕,不如放手一搏。我拔出橫插在皮帶裏的匕首,將背包背到前面當成盾牌,同時招呼老癢幫忙,卻發現這小子已經屁顛屁顛的逃出去十幾米了,怎麼叫都聽不見。
  我心裏將他十代祖宗罵了遍,這個時候再不容我多想,我矮下身子,就準備硬吃這怪物的一擊。那三角的水痕來的飛快,到了我面前三尺左右,突然水面出現一個扭曲的波紋,水痕卻消失不見了。
  說是遲,還是快,還沒等我納悶,突然我的眼前就炸開了一團水花,同時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我的胸口,這一下子實在太快了。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鼻子裏嗆進一口臭水,酸的我睜不開眼睛。
  我被這股力量壓進了水裏,頂著我向前遊去,一下子我就被推出去十幾米,我入水的時候根本沒時間換氣,氣非常短,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要是一直給它頂下去,非窒息了不可,於是咬緊牙關,操起匕首胡亂一桶,就覺得手裏一震,也不知道桶在了什麼地方,那傢伙吃痛,猛地在水裏一扭。將我甩的整個人倒了轉,我腦袋拍在了牆上,一下子就蒙了。
  不過好歹這一刀算是起了作用,我覺得胸口一松,那股力量消失了,我知它松了口。掙扎著探出頭來,貪婪的呼吸了一口空氣,同時一摸背包,他娘的已經整個兒被撕走了一半,裏面的東西都掉的差不多了,這東西的咬力也太厲害了。
  這時候四周光線非常差,只看見老癢的手電筒在後面直晃。但是這些微弱的光根本照不出什麼來,反而把水片照的反光,影響我的視野。
  我喘了幾口氣,腦子清醒了不少,這時候就發現手裏的匕首沒了,也不知道是剛才撞牆的時候掉進水裏了,還是壓根沒拔出來,心裏長歎一聲,現在赤手空拳。又沒了背包的保護,要是給它再來一口,估計掉出來的就是俺的內臟了。
  我貼到石壁上,這裏地方狹窄,這祥貼著一邊。它想要一口咬住我的身體也沒有這麼容易,那怪物沒有再次攻來,一時間四周的水面也沒什麼動靜,不知道是潛伏在水底還是已經遊走了。
  剛才搏鬥的時候,我依稀感覺是條大魚,可是這密封的礦洞裏怎麼可能會有魚,而且還是這麼大一條,這太不符合情理了。就算有,它吃什麼,吃石頭嗎?這其中肯定有蹊蹺。他娘的,老子看來真不適合幹這一行,和怪物太有緣分了,要是這次能活著出山,咱們還是安安穩穩的做小老百姓。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老癢從後面追了上來,看見我就大叫:“你沒事情吧,沒缺胳臂少腿吧?”
  我一時氣不打一處來,大罵:“你爺爺的,平時就你兇惡,遇到事情跑的比兔子還快,你放心,你死我都死不了。”
  他面子上過不去,直解釋:“我是想弄出點聲音,吸引他的注意力,沒想到他不吃這一——”話說到一半,突然他整個人一歪,一下被扯進了水裏,水花四濺,同時水裏拍出一條大魚尾巴,綠水撲了我一臉。
  我心裏暗叫不好,老癢不知道是什麼地方被咬到了,要是咬在身上,那真的不得了,不死也得殘廢。
  我摸遍身上,再沒有別的武器,只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開軍用罐頭刀來,這刀卻是好鋼口,但是太短,桶一百刀也不一定能把人桶死,現如今也沒得挑剔,我大叫一聲,飛身就撲進水裏,向老癢那個方向遊了過去。
  那個地方正在混戰,在水裏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用摸的,才摸了兩把,正趕上魚尾甩過來,面門被狠狠拍了一下,那滋味比我老娘的巴掌可強上不知道多少倍,我被拍的七葷八素,身子在水裏打了好幾個轉,幾乎脖子都折了。
  巴掌把我拍的有點火起,咬緊鋼牙就沖了過去,慌亂間我一把抱住一個東西,只覺得滑膩膩,一摸全是鱗片。心說就是你了,也不是魚的哪個部位,操起罐頭刀就捅。
  雖然這罐頭刀短,但是橫切的刃口非常的鋒利,那怪物中刀後,身體狂扭,我再也抱不住,被甩的撞出水面,但是有了上次的教訓,我的手死死拽住罐頭刀不放,刀的倒鉤卡在他身體裏,它一用力氣往前,整個兒在它身上拉了一條大口子。
  等我再探出頭來的時候,綠色的水面上已經全是紅色的鮮血,兩種顏色混合在一起,非常的噁心,我將手抬出水面,發現罐頭刀已經卷了起來,卷起的刃口翻上來,切進了我被水泡的發白的手指,只是剛才太過投入,一點也沒有察覺。
  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定了定神,剛向前一步,突然一隻巨大的魚頭沖出了水面,我只看到一口密集的獠牙向我的腦袋撲來。情急之下一個後仰,那魚就撲在了我的身上。一下把我壓到了水下。
  我在水裏拼命的掙扎,想抓住什麼東西,這個時候,一個人抓住了我的手,猛的將我拉出了水,我抬頭一看,正是滿身是血的老癢,在那裏大喘粗氣。
  “怎麼樣?”我忙問:“你剛才給咬到什麼地方了?”
  他從水裏拿出半隻背包,苦笑了一聲,我松了口氣,看樣子這裏的地方太過狹窄,這條魚只能攻擊我們胸口的位置,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水裏一片渾濁,我們還在警惕的時候,那條大魚卻肚皮朝天的浮了上來,兩隻鰭還在不停的抖動,但看來已經不行了,我等了一段時間,看它確實僵硬了,才大著膽子將它翻了過來。
  這魚起碼有兩米半長,腦袋很長,長著一張臉盆一樣大的嘴巴,裏面全是細小有倒鉤的牙齒,最奇怪的,這魚的腦門上還有著很奇怪的花紋,不過現在已經看不清楚了,因為有一把匕首沒柄插在那裏,不知道是老癢插的還是我插的。
  我這個時候已經看出,這是條哲羅鮭,淡水魚算它最狠,如果說起這種品種,那這條魚還算是小的,只不過這種只在冰冷水系裏的魚,怎麼會鑽到這個地方來,如何鑽進來的?
  正疑惑著,就聽老癢叫道:“快看,那裏有臺階。”
  我轉頭看去,實際上只看到一片水,他說的臺階應該在水下面,不過這個礦洞到了這一段,確實有了一個上升的趨勢,我拿手電照了一下,往裏再走一點,似乎有一片旱地。
  我們渾身又冷又癢,急需休整,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到沒水的地方,把傷口處理一下。
  老癢凍的厲害,也不和我多說,拎住這魚的腮片,就往裏面拖去。我看了奇怪,問他還要這魚幹什麼?他說道:“我包裏那銅棍子給它吞下去,那可了不得,別的我可以不要,這東西我怎麼樣也要弄出來。”
  我聽了只搖頭,拿他沒辦法,只好幫著將魚向前推去,不一會兒,我們就看見前面出現了一個陡峭的臺階,這種幾乎筆直的臺階,只有礦井裏會有,看來我的推斷不會錯,我先爬了上去,上面是一個用木頭撐起來的石室,四周還有幾條通往其他地方的礦道,裏面一片漆黑,不過這個地方倒是比較寬敞,應該是暫時堆放采出來的礦石和廢石用,那些支持的木頭已經稀疏爛光,不過山石經過這麼多年的演變,已經自己達到了平衡,至少看上去,這裏還是很堅固的。
  我們將衣服全部脫光,用角落裏的爛木頭堆起一個火堆,開始烘烤衣服,老癢著急他的寶貝,光著身子就去刨那魚腹,邊切還邊對我說:“這魚這麼大,就這麼扔了浪費,等一下我們割點肉出去,吃吃看怎麼樣?”
  我從老癢的半隻包裏翻出一些藥品來,先給自己的手指消了毒,然後用創口貼包好,說道:“你自己吃吧,這水太髒,也不知道這魚是從哪里來的,吃什麼長大的,想想就不保險。”
  老癢這個時候已經將大魚的胃刨了出來,一刀劃破胃囊,頓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簡直能把我熏死過去,我的腦袋不由自主的轉過去一看,只見一團稀爛的東西從它的胃裏淌了出來,其中一個圓圓的東西滾了幾下,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看,阿哦了一聲。
  那是一個人頭。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4:07

秦嶺神樹篇 第十一章 人頭

我們進山以來,除了那嚮導大爺給的幾個野味,吃的都是乾巴巴的乾糧,那幾個野味又沒吃上幾口,就給猴子給攪和了,現在讒勁還沒過去,老癢說魚肉的時候,我嘴上說不吃,其實心裏已經有點心動,腦子還幻想出在海上吃魚頭火鍋的情景。我也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魚,很想再這裏嘗試一下。
  可這該死的一刀,就把我的美夢破滅了,我看著那血淋淋粘滿胃酸的人頭,和魚頭火鍋的情景重疊在一起,一股反胃直翻上喉嚨,幾乎就現噴了出來。
  老癢平時膽子頗大,說起死人,沒一千也見過八百,但看到這副情景,卻也臉色發白,半天沒有緩過氣來。
  強忍住噁心,我用匕首將人頭反轉過來,發現他臉上的皮膚略微有點潰爛,但是整個頭還是比較完整,應該是剛吃下去不久,這魚在吞吃人頭的時候,大概咀嚼了幾下,使的頭骨的形狀有點變形,面貌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無法判斷到底是什麼人。
  這人進這魚胃並沒有多少時間,就是說他是剛死不久,那也應該是早上從那個村裏出來的人,難道這人是我們跟蹤的那幾個人之一?
  我走到那魚屍邊上,一手捂住鼻子,一手用匕首將從魚胃裏淌出來的東西一樣一樣撥開,想看看這人的其他部分在什麼地方,結果我只找到一隻手,手上也沒有可以看出這人身份的地方。
  我繼續翻了幾下,找到了被它吞下去的半個背包,裏面的東西已經和胃裏事物殘渣混合在了一起,除了那些實在無法放棄的,其他的我全部都撥到一邊。那些乾糧雖然都用塑膠紙包的好好的,但是我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去吃他們。
  忽然,我看到在一團糊狀物中,有一塊黑色的東西,沒等我把它全部撥出來,老癢已經叫了起來:“操,是把‘拍子撩’。”
  我不知道什麼是拍子撩,猜測肯定又是他從牢裏學的什麼歪話,撥出來一看,是一把土制的手槍,這種槍真的非常土。就是把小口徑雙管獵槍的長槍管給鋸了,然後把槍托修成手槍的樣子。有兩個槍管,能打兩次,但是不能自己退彈殼,得象裝子彈一樣,將空彈殼拿出來,所以用來打那些沒有攻擊力的小野獸還行,要是碰上野獸,一槍沒打死的話,等你上完子彈開第二槍,脖子早就被咬斷了。另外,這槍近距離威力驚人,但是如果超過二十米就連狗都打不死,其實用性和正式手槍根本不能比。
  我將槍撥出來,在地上把上面的東西蹭沒了,才拿出來,撥開槍管子一看,裏面有兩發獵槍子彈,在手槍槍管下面還一個裝子彈的鐵匣子,裏面大概有八發子彈,四藍四紅,什麼類型的不知道。心想如果不是我們跟蹤的那幾個人之一,那這人可能是來山裏偷獵的,偶然發現了這洞,想進來看看,結果喂了魚了。人倒楣就是這樣,誰能想到這地方會有條這麼大的食肉魚。
  這槍是好東西,緊急時候可以用來保命,只是子彈太少了。老癢把自己那根寶貝棍子掏出來後,又在魚胃裏搗鼓了幾下,但是卻沒有更多的發現,我看了看魚的身上,只見除了我們造成的那幾個傷口外,另外還有一些細小的彈孔,這魚在襲擊我們前,已經受了傷,只不過它中的是鐵沙彈,殺傷力太小,並沒有致命。
  如果它沒有受傷,那估計我們的下場,也和他肚子裏的這老兄一樣了。
  老癢將那人頭撥到一邊的水裏,說道:“這傢伙也算是我們的恩人,可惜只剩下個腦袋,我們想要什麼作為也做不了。看著太刺眼,還是眼不見為淨。”
  我本來想阻止他,但是那頭滾的很溜,一下子就掉進了水裏,我沒好氣的對他說:“你他娘的怎麼就這麼不消停,我們呆會兒還連著這水道回去呢,你在這裏瞎折騰,等一下踩到那頭你噁心不噁心?”
  老癢不以為然,對我說:“那你在這裏和他對眼瞪著就不噁心了?掉到水裏反正也看不見,踩到就當是石頭,你知道這水下面是什麼,說不定五臟六肺多著呢。”
  我拿他沒辦法,轉頭去看人頭落水的地方,想著等一下下水的時候,避開那塊區域,忽然,我就看到,又有一條背鰭迅速劃出水面,在水裏攪動了一下,又潛了下去。
  我看到這裏,心裏咯噔了一聲,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那背鰭好象想讓我加深印象,又在不遠處的水面上劃出了一下,這條魚顯然比我們剛才殺掉的那條要小,但是並不是好事情,小魚在水裏面靈活,真要打起來,可能會比剛才更加兇險。
  這操他娘的玩笑也開的太大了,就這麼屁股大塊地方,竟然有兩條哲羅鮭,它們怎麼生存啊,難道隔天半日就有我們這樣的傻B過來送死?不可能啊,要是這樣都能說的通,還去研究什麼生態環境。
  老癢也目瞪口呆,好久才道:“不對,這礦道的水面下面,肯定還有其他的通道,不然就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魚,這魚肯定是從其他地方遊過來的,我操還不止一條,這下子我們怎麼出去。”
  我腦子一時間也轉不過來,聽他說的有道理,腦子裏就不由出現一個想法,說不定這裏的水還連到其他的地下河或者岩脈裏去,並通過這些與外界相連。那這裏出現魚,也並不奇怪了。
  學建築的時候,有一門自然力學講地質結構。裏面提過岩石山裏經常有太古時代造山運動時候形成的中空地帶,叫做岩脈,如果岩脈和山溪想連,就有可能形成山內部的水系,打礦的一但打到這裏。就有可能出現巨大的事故。小則沖毀幾個礦道。大則淹掉整個工作面。這些水,現在說來可能不是雨水,而是地下岩脈裏湧進來的水。
  我琢磨了一下,這裏的水溫度這麼低。真的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老癢看我不說話,有點發蒙。問我:“你倒是說個話,規在怎麼辦,這篝火也燒不了多少時間,等滅了,咱們就摸黑抱著取暖吧。”
  我說道:“你也得給我考慮的時間,急有什麼用,天無絕人之路,肯定能有法子。”
  這個時候,再冒險從這水道出去。我是打死也不願意,回頭看了看邊上幾個礦洞,心裏靈機一動,說道:“別慌,剛才那口子是被人給炸出來的。說起來也不算是正規出口,這幾個礦洞,必然有一個出口,我們從這裏走,說不定能走出去。”
  我話一說完,就有點後悔,這打礦和建築打樁一樣,有很多種方式,不知道直下的還是打盤腰子這樣打下來的,要是盤腰子還好,只要我們能找的到路,就能爬上去,要是直下的,這離地十幾米的礦眼,肯定需要升降的裝置,那幾百年的東西,肯定都爛光了,我們就是會飛簷走壁也爬不上去。
  老癢對我沒啥信心,問我說:“先別,你他娘的說的這麼信誓旦旦的,到底自己有沒有把握,別又和小時候一樣,計畫的時候說的好好,做的時候漏洞百出,又害我背黑鍋。小時候最多是一頓捧,現在可是要歇菜的買賣,你可想清楚了。”
  我心裏也犯嘀咕,但是死要面子的毛病又犯了,說道:“你哪來這麼多廢話,小時候成功的時候也不在少數,現在這時候我們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要不咱就沿水路回去,看誰命硬。”
  我這話一出老癢也沒話回我,但是一刹那,我好像看到他的臉上閃現出一股奸計得逞的神色,心裏一驚,但是隨即看他,又看不出什麼異樣。
  我心裏遲疑了一下,老癢招呼我收拾東西,我們看衣服已經幹的差不多了,馬上套上,然後將所有必須的東西裝進口袋裏。
  我來的時候,預計我們在進鬥的時候,可能會捨棄背包,所以我們的衣服都是有很多口袋的那種登山服,類似於民國時候的老鼠衣,不過等我們準備完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形象實在滑稽,就好像兩顆聖誕樹一樣。
  老癢打起手電筒,在前面開路,他問我要那把拍子撩,我這個時候留了個心眼,說:“我用槍比你內行,你就給我在前面好好開路,打掩護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等一下要有什麼情況,你手忙腳亂,先把我給斃了,我不是冤死?”
  老癢想反駁我,但是我說的是事實,他撓了撓頭,只好同意,我們兩人一前一後,挑了個最大的礦洞,就徑直走了進去。
  一開始這礦洞裏他娘的一片漆黑,我們走了半天也挺慌,可走著走著,也沒什麼事情,老癢悶的就不行,問我說:“我說這礦也真奇怪,你說,那懸崖上的大石雕是怎麼回事情,和這礦有沒有關係?”
  我回想起那巨大的雕像,腦袋和半個身子都給炸沒了,具體怎麼回事情也說不上來,主要還是沒看到那雕像的頭,不知道是人還是神,我的知識面大多數和古董有關係,這種範疇的問題,還真難倒我了。
  不過看這雕像的位置,我倒可以反著來想,也許這裏的村民初衷只是在這夾子溝裏雕一個雕像,但是他們雕刻的時候,意外發現了礦脈,才在其他的地方打下了礦眼,慢慢將這裏變成一個礦井,這種事情縣誌和筆記小說上很多,至於他們當初為了什麼要在懸崖上雕刻人像,根本不重要,也無法推測出來,像樂山大佛這種東西,理由往往只是某個人的一個念頭,我沒有必要去揣摩古人的想法。
  我的水平只能推測到這個地步,不過唬呼老癢這種檔次的人已經很夠了,他聽的一愣愣的,好久才道:“如果沒關係那是最好,我看那只石頭手,他娘的雕的像真的一樣,實在悚的慌,怎麼想怎麼怪。”
  我也覺得奇怪,古時候沒寫實派,隨便雕什麼都是帶點抽象的東西,像這樣的風格太怪,說起來,就是有點邪,特別是沒看到那雕像的臉,我心裏耿耿於懷,總覺得那臉,或許會有什麼問題…
  想著又走了很長時間,老癢的手電筒已經開始閃爍起來,電池用的差不多了,我們停下來換電池,這種手電筒只有一個毛病,就是太耗電,一般的戰術手電筒,可以持續使用5個多小時,這一隻大概只有3個小時,不過好在它可以使用乾電池。
  我打起手電筒給老癢照明,他從口袋裏掏出乾電池,蹲到地上開始擰開手電筒的後蓋,突然他的腳就踢到了什麼東西,發生一聲咯噠聲,我把光移過去一照,就照到一隻生銹的鐵環嵌在地上。
  我和他對視了一眼,都覺得莫名其妙,我探頭走過,心裏咯噔了一下,那只鐵環,顯然是連在地上的一扇活門上,鐵環雖然鏽的非常厲害,但是卻有很多鐵銹剝落在四周,顯然近期肯定有人打開過這個活門。
  老癢吹開地上的灰塵,露出了一塊石板,鐵環就嵌在這個石板裏,他敲了敲,裏面是空心的,說道:“奇怪了,這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要不要打開看一下?”
  他話雖然這麼說,手已經去提那個鐵環,似乎我肯定就會同意一樣。
  我心裏陡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突然恍然大悟,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對他說:“不用演戲了,這個地方你早就來過了,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4:32

秦嶺神樹篇 第十二章 針鋒相對

我來到秦嶺之後,感覺上實在太多的巧合,幾乎是一個。。。個點,將我一步一步地引到了這個地方,幾件事情環環相扣,實在太過怪異了。我雖然自己也感覺到了異樣,但是,我心裏還是覺得,老癢沒有必要騙我,如果他要將我引到這個地方,他大可以直說,憑我和他的交情,我不會拒絕他,就算退一步說,要把我引到這個地方來,一個更簡單的謊言就可以達到效果,何必如此拐彎磨角。
  一路上過來,我也一直沒有介意這些事情,但是這一次,實在巧合得過分了。在坑長的礦道裏,踢一腳就發現一道暗門,這樣的情節就算用來寫小說也太落俗套了。我的疑惑,也在這個時候爆發了。
  老癢聽到我這麼問他,愣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是他看我臉色,知道我並不是開玩笑,慢慢的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他皺了皺眉,拍開我的手問:“老吳,什麼時候你的疑心病這麼重了?”
  “疑心病?”我冷笑一聲,“我問你,這麼長一條道,你什麼時候不好停,非要現在停,一停就給你發現個暗道,你要是以前沒來過,就是腳上長眼睛了,說出去有人會信嗎?”
  “什麼道理?這東西本來就在這裏,路就這麼一條,是人都有可能踢到,這有什麼好懷疑的!他娘的雷都能劈到人呢”老癢有點窩火,“你以前還踩到狗屎呢,你怎麼不說那狗是預謀的?”
  “好,”我冷笑了一聲,“那你起來,我們繼續往前走,甭管這暗門,出去直接就回西安,你肯不肯?”
  老癢正理直氣壯地瞪著我,我這話一出,他突然一愣。臉色閃過一絲驚慌,但是他隨即就恢復了過來,頓了一下道:“憑什麼聽你的,老子就要開這門,要走你自己走。”
  我搖搖頭:“你他娘的到了現在還在裝蒜,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你真的以為這種破話能蒙混過去?”
  我說完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狠狠盯著他:“老癢,你聽好,我吳邪雖然不算什麼正人君子,但是我當你是我的兄弟。從來沒糊弄過你什麼,也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不管你是什麼原因要騙我,現在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們幾十年的交情就算完了。”
  我說這話時,心裏難受得厲害,心裏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抗拒,在魯王宮的時候也好,在海底墓的時候也好,我每進一步,都發現其實自己每時每刻都被人騙著,無論是計畫還是陰謀,我都是被排除在外的那個人。但是和那些人比起來,我的確嫩得太多,被騙了無可厚非,但是想不到這一次,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我仍舊還是這樣一個角色。難道我對於別人,只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嗎?
  老癢默默地看著我,臉上逐漸露出一股黯然的神情,最後,他歎了口氣,“何必非要到這一個地步呢?老吳,人。。。。到底是會變的,就算是我也。。。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雖然我是騙了你,但是,我真的是把你當朋友,最好的朋友。。。”
  “朋友?”我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你把我當朋友才騙我,騙我是看得起我是吧?”
  我很露骨地諷刺他,想他的脾氣,肯定是要翻臉了,誰知道他竟然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是!”
  “放你媽的狗屁!!”我幾乎脫口而出,幾乎要衝上打他,他馬上擺手道:“不!不!你不要衝動,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件事情,若是成功了,你也有天大的好處,這種好處,比世界上任何好處都要強一百倍,一萬倍!”
  我忍住暫時沒有發作,哼了一聲,幾乎從牙齒縫裏發出聲音來問他:“好,那你說,是什麼好處?”
  老癢搖了搖頭,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我不能告訴你,告訴了你,你絕對不會再跟著我了,因為,這件事比較的。。。怪異,就算說出來你不會相信的,我把你引到這裏來。。。就是因為有這些顧慮。”
  我打了哈哈,狠狠地瞪著他:“你怎麼知道我不會信?我現在連僵屍都信了,還有什麼我不能信的?”
  “那不同,粽子你是不得不信,這件事情不一樣。”老癢毫不示弱地回瞪著:“首先,你就不相信有陰人,沒有這個前提,講什麼都沒有用。”
  我本來還以為他會說什麼特別的理由來,結果他卻提出了這麼滑稽的兩個字,我不由叫了起來:“你搞清楚,什麼是陰人,陰人就是給閻王爺辦差的人,我相信陰人,我就得相信有閻王爺,那連帶要相信的東西就多了,你是不是要我連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都要相信?”
  “我不知道,不過,陰人的確存在,這一點我深信不疑。”老癢目光炯炯地看著我。
  我冷笑一聲:“你說得這麼肯定,難道你見過陰人?”
  此時此刻,我已經不想和老癢爭論下去,陰人這種東西,實在離現實太遙遠,一想到如果鬼魂有自己的社會形態,我就覺得象在看衛斯理小說,根本無法接受。
  我本以為這樣一問,他就無話可說,我可以趁早結束這種爭論,可是老癢卻斬釘截鐵的點頭道:“是!我見過陰人!“
  我一愣,隨即想到他以前說過的事情,搖頭說:“對不起,如果你是說你的老表,那他只是一個瘋子,我不會相信瘋子說的話。“
  老癢擺了擺手,說到:“不是,不是我的老表,其。。。其實,在這件事情上,我撒了一個很大的慌。“
  我哼了一聲,心說誰知道你現在說的又是不是真的。
  他接著說道:“當年,我的老表,根本沒有和我一起進山,他其實是我的遠房。沒幹過這一行,本來以為我是說著玩,看我認真,他也就不跟我拼命了,我是跟著另外幾個臨時碰到的遼邊佬進去的,我們一共有二十幾個人,那條路實在是太兇險了,一路上死了不少人,最後還他娘的遇上落石,幾乎所有人都被埋了,我被埋在石土堆裏,被一塊石頭壓著肩膀,怎麼也爬不出來,眼看著其他人都給掉下來的石頭整個兒砸成肉泥,把我嚇的幾乎尿了褲子。就在這個時候,我趴著的那個地面, 整個陷了下去。下面就是我說的那個古墓。“
  我聽到這裏,心理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那。。。你說的那銅棍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既然你老表沒去,那。。。該不會。。。“
  老癢揉了揉臉,點了點頭:“是,我說的老表,其實就是我自己。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我這麼相信陰人了,因為我自己就是。。。“
  我先是愣住了,足有一分鐘沒反應過來,然後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你?陰人?那你不是能看見鬼?“
  “不,不能看到,那是一種感覺,你不明白,但是我真的可以感覺。。。到一些東西。“
  我笑這問道:“你老表不是寫給你一封信嗎?那是怎麼回事?也是騙我?“
  “那東西,的確不是老表寫的,但是只有前面的幾句是我添上去的,後面的那些我就不知道了,這些我真的沒有騙你。“
  我搖搖頭,決定再也不相信他任何話,說道:“這些東西,我們暫且不要說了,你他娘的到底把我弄到這裏來幹什麼,你要騙我,大可以一開始就編好故事來套我,何必這麼大廢周張呢?“
  老癢突然沈默了一下,看了看地上的暗門:“這個,我不能說,你下到這個裏面就知道了。。。“
  “那麼,這暗門下面是什麼?“我問他“你以前是不是來過這裏?“
  “是,“他摸了摸口袋,從裏面掏出一隻煙來,叼到嘴巴裏,“既然已經被你識穿了,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訴你,這裏是我三年前出來的地方,那個時候古墓的出口被石頭堵死了,我沒有辦法,只好另外打洞,那鬥是開山出來的,我碰巧就打到礦眼裏去了,這下麵,通。。。到那古墓裏。。。這條路,相對起來,比我們碰到山崩那條,要好走一些,所以我才選的這條路。“
  我隱約又感覺到些什麼,似乎他說的“相對“不是很吉利,那就是說,這下面,應該還有蹊蹺在。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情等著。
  他的煙還是濕轆轆的,點不著,他只好把濕掉的那些摳掉,然後點上剩下的部分,狠狠吸了一口。
  他吐了幾口煙圈,看著我:“怎麼樣?我基本上都攤牌了,都已經到這個份上,我敢說,你到了那個地方,絕對會感謝我帶你去,他娘就算我們不是死黨,算是臨時搭夥的,我覺得你也沒理由不去。不過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勉強你,我們就回西安,我以後再來過,這下面的路,一個人走不過去,不然我就自己一個人來了。 “
  我真的猶豫起來,倒不是我膽子小,我是怕這小子這些話又是他娘的胡說,那我不是傻到家了,我歎了口氣,正在思前想後的時候,有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說道:“不用考慮了,我們替你們考慮好了。“
  我被這突然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剛想回頭,一把冷冰冰的東西頂住了我的後腦勺。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4:52

秦嶺神樹篇 第十三章 地下河

從黑暗中走出幾個人,我看不清楚他們的臉,但是認得剛才說話的聲音,正是我們先前跟蹤的那個泰叔。
  我心裏暗叫糟糕,這幾個都是亡命之徒,落入他們的手裏恐怕凶多吉少,這裏這種地方,簡直是殺人的最佳地點,屍體恐怕幾百年都不會被發現。
  我身後那人用槍頂了頂我的頭,讓我*邊蹲著,說道:“你他媽的別亂動啊,動一下我打爛你的腦袋。”
  我轉過頭去看他,只見一個臉上有一大塊刀疤的大個子很很瞪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按到地上。
  泰叔打量了我們一眼,搖了搖頭,對那個大個了說道:“我說二麻子,你就不能說話客氣點,這兩個小娃娃比你可能幹多了,你在他們那年紀他媽的還什麼都不知道捏,把槍收起來。”
  二麻子咧咧嘴巴,把手槍插回到褲腰帶上,走到一邊。
  我看了看那個泰叔,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他卻不來看我們,蹲下去摸了摸那只鐵環,對邊上一個人說道:“王老闆,你看是不是這個地方?”
  一個有點胖的中年人,吃力的蹲下來,拿出一本簿子看了看,說道:“對嘛,就是這個地方啦,想不到藏的確良客觀隱蔽。”
  泰叔給二麻子使了個眼色,二麻子點眯頭,就去開那個石門,泰叔轉向我們,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給老癢,問道:“小娃娃,你剛才說什麼天大的好處,是啥玩意啊?”
  老癢嚇的夠嗆,抖抖縮縮的接過那煙,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些瓷器和銅器……”
  “哦?”那個泰叔給他點上煙,雙問道“那墓是啥年代的?”
  老癢不知道所措的說道:“那……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看上去是清朝的,因為那粽子身上,套道個斗笠一樣的帽子,還有根辮子。”
  “哦。斗笠一樣的帽子?”泰叔站了起來,若有所思的來回走了幾步,問另一個人:“涼師爺,清墓裏有這樣的地葬法嗎?”
  那個人躲在黑暗裏,我看不到他的樣子。只聽一個頗年輕的聲音說道:“沒有。”
  “沒有?那小娃娃說的這墓是哪個年代的?”
  涼師爺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曉得,得去看了才知道。”
  泰叔站了起來,走到二麻子邊上。這個時候,那地上的石頭門已經被翻了起來,露出一個一米見寬的入口,裏邊黑幽幽一片,似乎有一道十分陡峭的石階一直通到下面。我聞到一股古怪的氣味從下面彌漫了上來,有點熟悉,但是想不起是什麼。
  二麻子用手電筒照了照,就想爬下去,被泰叔攔住了,他用下巴指了指我,對二麻子說:“你沒腦子?這沒名沒姓的地方敢隨便闖?讓這個小娃子先下去。”
  我一聽,知道他想拿我去趟雷,心中暗罵。
  對於他們來說,老癢以前去守那個古墓,留著興許有用,我是愣頭青,死了也關係不大。這時候老癢朝我點點頭,輕聲說:“沒事情,儘管下去。”
  我心裏稍微安了一下,看到那二麻子過來拉我,一擺手,對他們說:“別碰我,我自己下去!”說完就把手電筒綁到手上,雙手撐住一邊,小心翼翼的先用腳探了下去,下麵的石階頗穩,我踩了幾腳,知道老癢說的沒錯,這條路是安全地。
  我深呼吸了一口,先用手電筒住下一照,發現這是個幾乎筆直的礦道,深的看不到底,四周泛綠的石壁上不知道為什麼非常的潮濕手按上去有點打滑。可是下面又沒水,不知道濕氣是從哪里來的。
  我想下去,那泰叔拍了拍我的頭,遞給我一隻哨子,說道:“到了低,就吹一下,半個小時要是聽不到聲音,俺就宰了你哥們。”
  我知道他怕我自己跑了,心裏冷笑一聲,把哨子接了老祖宗來,就縮頭下了坑道裏。
  這種幾乎筆直石階爬起來十分吃力,他們開鑿的時候並不仔細,有些淺有些深,大部份只能踩住小半隻腳,我下去了十幾步,已經開始喘氣,腳尖開始痛起來。下去了大概六十多步,我的腳開始出現抽盤的預兆,只好停下來休息。
  這個時候,我抬頭望去,上面的石門已經變成一個小小的方形光點,四周的黑暗像墨汁一樣擠過來,我看到幾個隱約的影子在上面閃動著,顯然他們不停地在往我這邊看,心裏暗自盤算:現在老癢在他們手裏,至少在到達古墓之前,他是安全的,但我就很難說了,雖然現在沒殺我,但是趟雷的機會還多的是,老癢說過這裏的下面肯定還有蹊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現在我所有的,只有是比他們先到達下面的時間優勢,要是能夠利這幾分鐘做一些準備,說不定能夠逆轉整個局勢,問題是下面有沒有什麼東西給我利用呢?
  幹想也沒有用,還是快點下去再說,我越早下去,時間越充分。
  我想著繼續開爬,十分鐘之後,礦道走勢一改,逐漸開始出現角度,階梯也好爬起來,我看到這一段的岩石明顯變成了紅褐色,照上去還有很多細小的反射,知道他們碰上了岩精,這種石頭大概是花崗石,裏面有一些雲母,非常駐的堅硬,他們將礦道改向,大概是想避過這一條岩精。
  我順道逐漸變緩的礦道繼續下行,發現這條岩精不是一般的長,以至於礦道的陡峭程度一直變緩,最後竟然的平行的趨勢,走著走著,我隱約聽到礦道貌岸然的更下面似乎有水聲,經過幾個彎後,那水聲大了起來,聽上去萬馬奔騰一樣,似乎這低下還有一處瀑布。
  我估計如果再往裏去,哨子的聲音可能就傳不到上面了。只好拿出哨子先吹了幾聲,礦道的傳音效果非常好。聲音一路盤旋上去,很快,上面也傳來一聲哨音回音。我知道這些個人會馬上跟下來,立即轉頭,繼續向下走去。
  往下又十幾米之後,礦道已經完全平緩下來,我可以很舒服的像走樓梯一樣向下走去,這裏的水聲已經很大,不時有一股暖流從礦道的底端吹來。帶著一股很濃的硫磺的味道,我心裏非常詫異,難道這裏竟然會有那種東西,不可能啊。這不是火山啊。
  我懷著疑問繼續走去。突然,前面地礦道邊寬闊起來,我疾走幾步,前面吹來了一股強風,幾乎把我吹的跌倒,我抬手用手電筒一照,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個天然的洞穴裏面。
  這個洞穴大概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寬,有大概五六米高,左右兩邊無限延伸開去,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說是個山洞,不如說是條地下通道。山洞的頂上沒有鍾乳,但是四周的石頭經過多年的沖刷,變得很圓滑,我看著這洞的規模,知道不是人工開鑿出來的。整個洞底是一條地下河,水流非常湍急,剛才我在上面聽到的巨大水聲,就是因為這裏的洞穴結構好像一個擴音器,將流水的聲音擴大,我往中間走了走,發現水溫頗高,有點下不去腳,而且越往前走水越深,幾步就沒到我的膝蓋了,於是趕緊退了回去。
  這裏應該是一條岩脈,就像人體內的血管一樣,是大山的血管,想不到這個礦眼竟然直接打到岩脈裏,真是一個不幸的巧合,老癢當初肯定是順著岩脈裏這條地下河出來的,我往兩邊看了一下,發現兩國賓地下河道似乎呈現出收縮的趨勢,在左邊的那條河道中間,似乎還立著什麼東西,但是我站在邊上,手電筒光打不到那邊,依稀感覺竟然是個人。
  正在奇怪的時候,二麻子已經怪叫著從礦道裏走了出來,一腳踩在水裏,大叫:“我操,這麼燙!”
  我回頭看去,看到另一個年輕人跟著他後邊走出來,這人帶著副眼鏡,看上去文縐縐的,應該就是那個涼師爺,他走近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這人也上了點年紀了,並沒有遠看那麼年輕。第三個出來的是老癢,後面跟著一個有點發福的中年人,然後就是泰叔,我以為後邊應該還有一個人,卻發現沒人跟著了,心裏納悶,進山的時候,他們不是五個人的嗎?
  他們幾個全部都打起手電筒,幾條光柱在岩脈裏來回掃蕩,那涼師爺低叫了一聲:“喲何,這裏不是岩脈嘛,還是條暖的,這少見。”
  二麻子往水裏走了幾步,也皺了皺眉頭退了回來,對那幾個人說道:“他娘的還挺深,泰叔,這裏難走,不好淌。”
  泰叔看了一眼老癢,笑道:“小娃子,你說你是從這裏出來的,你是怎麼出來的?遊出來的?”
  老癢被他看的有點發悚,忙說道:“那水下面有兩條鐵鎖,一直摸著那鐵鎖就行了!”說著忙跑到前面,在水裏摸開了,馬上他就將一條大概手腕粗的烏黑鐵鏈拉出了水,叫道:“就是這個。”
  二麻子走過去拉了幾下,拉不動,有點不安的看了一眼前面的,說道:“泰叔,這樣走水路,恐怕不太妥當吧,剛才琵琶死的那麼……要是再碰到那東西,我們全部都得交代了啊。”
  涼師爺摸了摸水,說道:“沒事,這裏水這麼熱,絕對不會有魚,有也燜熟了。”
  二麻子咧了咧嘴巴,似乎不太相信,問道:“真的?”
  涼師爺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想說什麼,突然二麻子背後的水裏炸起了一個巨大的浪花,幾乎是一瞬間,我們就被沖的摔進水裏,渾身濕透。我心裏大叫,他娘的不會是遇到超級哲羅鮭了吧,慌亂間把手電筒轉回去一看,只見一道水柱沖出水面,碰到洞頂,滾燙的水變成雨一樣的灑落下來。
  涼師爺嚇個臉色慘白,坐在水裏直發抖,不知道有沒有尿褲子,那泰叔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站起的時候一手已經將槍撥了出來,對著涼師爺大叫:“他媽的這是啥玩意!”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5:08

秦嶺神樹篇 第十四章 瀑布

地下河水水流湍急,水溫極高,原來以為裏面肯定沒有生物,沒想到話還沒涼,水裏突然沖出一股白色的木柱,直騰上洞頂,將所有人全部沖倒在淺灘上。
  混亂之下我也沒看清直接給水柱沖到的二麻子情況如何,只聽到泰叔大聲的問涼師爺水裏是什麼東西,後者給嚇得屁滾尿流,連話也說不出來,根本無法回答他,我轉頭去看,也只看到一大片水花,水底下到底有什麼東西,連個形狀也分辨不出來。
  那水注子沖上洞頂片刻也不見衰落,反而有越來越兇猛的勢頭,讓我想起海裏的鯨魚,可這山勾勾裏怎麼可能會有鯨魚,要真能碰上這麼離譜的事情我也不想活了,可除了鯨魚,什麼東西還能撲騰出這麼大的動靜,我轉念一想想到一種東西,這傢伙生活在淡水裏,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那種有二十多米長,頭髮解放卡車的成年哲羅鮭?心裏直叫命苦,這年頭菩薩閉眼,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溜達,這鬥恐怕是倒不成了。
  這時候二麻突然撲騰了幾下從水裏鑽了出來,不知道為何渾身通紅,才走了幾步就跌倒在水裏,一動也不動,泰叔不知道什麼事情,狠狠踢了我一腳,讓我去把他拉回來。
  我心中暗罵這老傢伙不是東西,可是後脊樑有槍頂著也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沖進水花裏,水柱噴上洞頂的水正下雨一樣淋下來,我一給淋就發現不對,這水燙得離譜,沾到身上就是一個水皰,慌忙間只有拉起衣服遮擋,另一隻手去拉那王二麻,沒想到手一碰到二麻子的身體,我就給燙得一縮手,他娘的這孫子已經熟了,沒救了。
  這時候,忽然又是一聲巨響,水柱子那裏又噴出到一道白氣,我一看不對,這他娘的絕對不是魚,任何生物在這麼高溫度的水裏活動,早熬成老湯了,老癢沖我大叫:“你他娘的發什麼愣呢,快潛到水裏去,這是間歇性的熱噴泉,燙死人不償命的。”
  我看這水柱越來越大,滾燙的水開始向瓢潑大雨一樣灑下來,心說不好,忙貓著腰鑽進地下河裏,其餘的人被越來越大的沸水雨燙的跟殺豬似的,一看我往水裏逃,也紛紛扎猛子跟了過來。
  噴泉水和地下河水混合在一起,河水的溫度也高了很多,一猛子孔下去,簡直就是遊進了沙鍋裏,全身越燒了起來,我游出幾米探出頭來,回頭一看,泉眼四周的水已經沸騰了起來,熱流迅速蔓延,幾乎整個我能看到河面都開始冒出水氣,再不找個地方出水,就要和那二麻子一樣的下場了。
  這時候再往回進出來的礦道已經不可能了,那邊的水是溫度最高的,幾乎已經沸騰了起來,只有硬著頭皮順著地下水道去了。我看著水流的方向,心裏後悔,剛才下水的時候應該選擇逆流的方向,這樣水流會把熱水帶到相反的方向,現在我們和熱水一起順勢而下,在水中和水比快,簡直是開玩笑。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方法,難道就在這裏等死嗎?我對老癢打了個招呼,一馬當先遊在最前面,後面幾個也不管我是誰了,全部跟著我遊了過去。
  接著水流的速度,我一下子就沖進去好幾百米,感覺上水溫已經不再上升,當下松了一口氣,回頭仰泳同時拿電筒一找,看見老癢正在給我拼命地招手,對著我大叫:“停下!停!前面——”
  他話沒說完,突然就給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嘴巴給壓進了水裏,後面幾個字沒聽到,這個時候我已經聽到身後傳來了轟鳴的水聲,轉頭一照,只見前面不遠處水花翻騰,赫然是一個大的斷崖,水流從斷崖處傾斜而下,懸崖的下方是打雷一樣的轟鳴,這肯定是一個巨大的瀑布。
  我一下子就麻瓜了,這下子不得了,給沖下去那是死無全屍啊,老癢這個時候又探出頭來,大叫:“*邊!*邊!前面是瀑布!!!”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游向水道邊緣,用力扒住洞壁,一連給水流帶出去三四米才將自己停了下來,剛想松一口氣,突然那個涼師爺就一邊叫著救命一邊從後面撞了上來,一下子把我撞了出去,兩個人在水裏滾成一團,我火到了極點,一腳就給他踢了出去。
  我再探出頭來的時候已經給沖到瀑布邊上了,當下再沒有可以應變的時候和辦法,我下意識地伸手亂抓,突然就給我抓到一根跌鏈,我一咬牙撲過去死抱住鐵鏈,終於在瀑布的邊緣停住了身體,向下望去,雙腳已經蕩在懸崖下面,下面水聲隆隆,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少高。
  正慶倖自己命大,誰知道下面有人推開我的腳,我用手電筒一照,原來涼師爺正掛在另一根鐵鏈上,我的腳正踩在他頭上,我用力踹了他兩腳,把他踹到一邊,往邊上一摸,發現四周的水下有著大量的鐵鏈條,交錯在一起,好像一條欄桿一樣將從上游沖下了的東西攔住,只不過現在有些鐵鏈已經斷了,從瀑布上掛了下去,出現了不少缺口。
  老癢漂到我一邊,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拉到我身邊,同時間泰叔和那個胖老板也全部在另一邊抓住鐵鏈停了下來,二麻子的屍體從我們身邊漂邊,在鐵鏈上打了個轉,卡在了兩條鐵鏈屑洌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5:39

秦嶺神樹篇 第十五章 千棺洞

我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手腕,綁在上面的手電筒已經不知去向。
  身上是一塊冰冷的平板,邊上好象還有流水的聲音,這是什麼地方?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記憶開始一點一點的出現在腦子裏,瀑布,滾燙的泉水,鐵鏈上的屍體,忽然一道白光閃過,剛才的情形浮現在我的腦子裏。
  我剛才好象是順著水流直墜下斷崖,然後就掉進了下面的水池裏,那水冰涼冰涼的,和滾燙的泉水有著天壤之別,入水的那一刹那,我覺得耳朵突然一靜,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估計是因為落水的時候衝撞到了什麼東西,把自己磕暈過去了,從幾十米高空摔到水裏,如果姿勢不對,和摔在水泥板子上是沒有區別的。
  我摸了摸身子,還是濕的,難道我掉下瀑布之後,和下面的水流繼續沖到了這裏,還是乾脆我已經死了,來到的陰曹地府?
  我試著站起來,才微抬起頭來,突然咚的一聲,腦袋撞在了什麼東西上,疼的我眼冒金星,忙用手一摸,上面好象是一塊平板,心裏奇怪,怎麼這裏這麼矮。難道我給沖到了什麼岩石的縫隙裏或者石頭下面了?
  我四處摸了一下,發現並不是這樣,自己的四周圍一尺內都是粗糙的木扳。敲了敲,後面是空心地。這樣小的空間,我只能躺著轉身,連抬個頭或者伸個懶腰都不行。
  我撐了撐上面,想看看這些木板的厚度,卻發現上面的木扳可以活動,用手一撐,嘣一聲,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光。我頂起膝蓋。輕輕的將上面的木板移開,坐起身子來。一看外面,不由一愣。
  這裏是一個漢白玉的石室,四個角落裏都點著火把,將這個周圍照的通亮,我看了看頭上的寶頂,是兩條互相纏繞的蟒蛇,而我竟然是坐在一隻棺材裏面,棺材的蓋子被我翻在一邊。
  *!這是什麼地方。誰把我放到棺材裏去了?
  我走出棺材,觀察四周,心裏越來越奇怪,漢白玉的材質,雕刻著蟒蛇的寶頂,和海底墓的墓室幾乎一樣,難道這裏也和汪藏海有關係?
  四處走動了一圈,發現古怪的事情還不止這麼點。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人換了,換成了一件類似於潛水服的橡膠衣服,就是那種八十年代潛水夫穿的衣服。心裏更加奇怪了,這麼老款式的衣服他娘的是哪里搞過來的。
  我拔起牆角的火把,從這個墓室的門口走了出去。外面是一條甬道,我只是一看,就“啊”了一聲,我的天啊,漢白玉的直甬道,一直通到盡頭的三道玉門,和海底墓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回來了?我的頭皮炸了起來,思維開始混亂起來,這裏到底是一個很像海底墓穴的墓室,還是我根本就沒有從海底墓出來過?我的天啊,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把火把抬高,仔細的看了看這裏的環境,想找出什麼破綻來,如果是一個相似的墓室,肯定有什麼東西會有區別的。
  甬道之上架著一個木頭架子,就像腳手架一樣,上面鋪著木板,成為通過甬道的一道簡陋的天橋,可以防止觸發機關,不知道是誰架在上面的,我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走到了甬道的對面,中間後殿的玉門裏亮著火把的光芒,左右兩個配殿一片漆黑。
  這時,我想起了老癢,他在瀑布之上和我一起跳了下去,我掉落潭中,昏迷了那麼久,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他的處境怎麼樣了?
  我一面想,一面向著有火光傳出來的門走過去。亮光相當明亮,從玉門下面的門縫下透出來。來到門口,我聽到門內有聲響傳出來。當我將耳朵貼在門上時,聽到了一下咳嗽聲。
  接著,便是一個人的聲音道:“怎麼辦?開不開棺材?”
  另一個聲音,聽來十分為難:“三省說暫時不要動這裏的東西,我們還是聽他的吧。”
  一聽到這兩個人的聲音,我便怔了一怔,第一個講話的人是悶油瓶,第二個講話的卻聽不出來。怎麼,難道他也來到了這個地方?
  而令我驚訝的更在後面,我立時又聽到了第三個人的聲音,那人道:“吳三省現在還在睡覺呢,我們只是打開看一下,又有什麼關係,我站在小張這一邊。”
  我不是十分聽得懂他們的話是甚麼意思,但那第三個人,毫無疑問是個女人。
  他們這幾句話,是甚麼意思呢?聽起來,好象是悶油瓶想開一個棺材,而另一個人因為三叔的警告猶豫不決,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人站出來支持了悶油瓶,我當下覺得一頭霧水,怎麼,悶油瓶已經找到了三叔了?
  我一面想著,一面趴到門縫裏,想看看裏面說話是誰,可惜門縫裏所能看到範圍有限,我只看到一個女人的背面,穿著和我一樣顏色的潛水服,身材很嬌小,梳著一條大辮子。
  這時,我聽到了第四個說道:“齊羽怎麼辦?這小子也真能耍,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難道我們就將他丟在這裏嗎。”
  我聽得他這樣說,不禁陡地一呆,齊羽,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好象是三叔筆記裏面,寫在前面的名單裏的人之一,等等,不對?
  我忽然感覺到非常地不自在。齊羽。這個名字不是熟悉這麼簡單,好象經常聽到,我心裏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這個時候,門縫裏的那個女人移了一步,讓出了一個空間,我陡然看到悶油瓶子正站在一隻黑色的棺材邊上,手裏拿著撬桿子,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人走了過來。我一看到她的臉,驚訝的幾乎將手裏的火把掉落到了地上。
  這人,不是文錦嗎,老天,怎麼回事情。我雖然沒見過她的真人,但是三叔有很多她的照片,我經常看到,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絕對沒錯。
  我心裏的疑惑到了極點,幾乎就要推門進去。向他們問個清楚,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一男人說:“這座海底墓這麼大,我們想要找到他談何容易,我看還是算了,我們沿路刻下記號,他看到了自然會跟過來。”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那既然沒人反對。我就開棺材了,看看這個墓主人到底長什麼樣子。”悶油瓶舉起橇桿,就要下手,這個時候,突然從左邊的配室裏。傳來了一陣轟鳴的水聲,把我嚇了一跳。
  後殿裏的人全部都轉過頭,一個男人問道:“什麼聲音,好象是從隔壁傳來的!”
  “走!去看看!”悶油瓶放下撬桿,向門口跑來,我一看不對,忙一個轉身,躲進了右邊的配室裏,將火把放在地上踩熄滅,幾乎是同時我就看到一行人跑出了後殿,接著就有一個女人驚叫道:“快看,這裏有個水池!!”
  我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確定這就是張起靈和我描述的,他們在三叔睡著之後發生的故事,可是這一段他沒有說的這麼詳細,我怎麼好象親身經歷一樣,難道是幻覺嗎,還是通過時光隧道回來了,或者我的靈魂回來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忽然看到一個人舉著火摺子從甬道上的天橋處走了下來,偷偷的躲到了左配室玉門的後面,往裏面看了看,我稍微一看,就發現那是年輕時候的三叔,他好象非常懊惱,眉頭皺的很緊。
  過了一會兒,張起靈他們的聲音逐漸變的遠去,應該正在走入池裏地盤旋樓梯,三叔吹熄了火摺子,閃進了玉門內,我看的心驚肉跳,心說難道這一次真的能通過這種方式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當下不管自己在幻覺還是做夢了,忙跟了上去,才貼上左配室的門,想偷偷往裏看一看,忽然眼前一閃,三叔突然又從門裏走了出來,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輕聲說道:“原來是你跟著我!”說完突然手一緊,死死扣住了我的喉管。
  情急之間,我想大叫:“三叔!我是你侄子啊!”可是怎麼也叫不出口,不得以一下子抓住他的領子,也想去掐他的脖子。
  掐著掐著,有一個聲音說道:“老吳,醒醒,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打了一個激靈,突然眼前一黑,發現周圍的東西突然都消失,老癢正在抽我巴掌。
  我歎了口氣,原來是一個夢,轉頭一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鵝卵石灘上,邊上點著篝火,涼師爺正在篝火邊上取暖,看見我醒了,很尷尬的朝我笑了笑。
  我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心裏非常奇怪,自己怎麼會做了一個這麼奇怪的夢,難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是不對啊,最近我也沒怎麼考慮這些事情。
  老癢看我混混沌沌的,還想抽我,被我一腳踢開,大罵:“你姥姥的打上癮了是吧,快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
  老癢從邊上一隻不知道是誰的包裏掏出一把信號槍來,指了指後面,我回頭一看,發現鵝卵石灘非常小,後面又是一段,有一個懸崖,看樣子這條地下水道所在的岩脈可能是一個階梯形向下的結構,有些地方發生過山體運動,造成一系列的斷層。老癢對著懸崖的上方“砰”一聲打出一發信號彈,將懸崖下面的情景顯現了出來。
  我一開始還沒明白自己看到了什麼,等我明白了,人也蒙了,張大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懸崖下面十幾尺的地方,是一個天然的大洞穴,裏面密密麻麻排滿了棺材,一片挨著一片,有些地方還累了起來好幾層,足有上千隻,簡直可以說是壯觀。
  “這…這是什麼地方!!”我驚歎道:“我的天啊,簡直就是一棺材倉庫啊!”
  涼師爺走到我的邊上,對我說道:“按照我的經驗,這裏可能是一處高坡苗人洞葬洞。
  高坡苗人?高坡苗人不是在貴州的嗎?
  涼師爺搖搖頭,說道:“這裏在解放前,附近有不少的小村莊,裏面生活著很多少數民族,其中有很少一部分的苗人,說明在歷史上,這裏曾經有過苗人聚居,你看這些木頭棺材,都是隨便用木板定起來的,和漢人用的棺材有很大的不同,我相信我的判斷沒有錯。”
  我對這種習俗瞭解不多,只知道有一些苗族,一直沿襲著“洞葬”的喪葬習俗,以天然洞穴作為墳塋,將死去親屬的靈柩,不論男女,都有規律的放置洞穴中,一層桑一層,下面的松垮腐爛了,上面的繼續疊加上去,這樣越往上的靈柩的年代就越近。入洞的死者需是本家族中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且已婚,非凶死、傳染病死及異地死老人才可葬在此處。
  這裏的棺材數量驚人,可能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最下面的棺材已經全部腐爛成泥土了,最上面的一些也非常老舊,大概是因為推行火葬,從解放後,都沒有新的棺材添進來的緣故。
  他說話間,在空中的信號彈已經滑行到了弧線的盡頭,在光線熄滅的一刹那,我好象看見在這些棺材的中間,還有一些特殊的東西。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5:56

秦嶺神樹篇 第十六章 休息

老癢重新裝填了一發信號彈,朝剛才第一顆信號彈熄滅的地方開了一槍,將那裏重新照亮,我看見那是一塊沒有堆放任何的棺材的空地,位於整個洞葬的東北角,大概有二三十平米,信號彈的光線不足以讓我看清這塊區域是否有特別,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塊空地是向下凹陷的,應該是一個坑。
  老癢指著那地方對我說道:“看到沒有,我就是從那坑裏出來,坑底上有一個窟窿,是我出來的時候打的。下面就是我們要去的那個墓室。”
  我心裏覺得奇怪,為什麼整個千棺洞裏全是棺材,惟獨那一塊沒有擺放,是特意而為還是有風水上的講究?
  一般來說古時候的苗人並不篤信風水,洞葬裏棺材的擺放一般是以家族為尊位,祖先在最下一層,新屍陸續而上,在位置上並沒有太大的講究,這裏空出來一塊,就顯的非常的不可思意。
  我問老癢是不是他挖洞出來的時候,將那塊地方給挖塌了,導致那裏的地面陷入到古墓裏。老癢發誓說不可能,古墓之上有雙七層青磚,他按照我說過的方法橫取三縱取四,上去的時候那裏已經有一個坑在了,絕對和他沒關係。
  橫取三縱取四,是在明清地宮裏走“反”時候必須遵循的法門,一般是被機關困在古墓之中的盜墓者脫身時候從下往上破頂採用的,不這樣拿取磚頭,墓頂會整個兒坍塌,把盜墓者壓在裏面。
  但是在明清地宮中,走“反”的順序應該是先是底,後是牆,頂是最堅固最危險的,一般是放在實在沒有選擇的時候,老癢破頂而出,難道當時沒有別的選擇子嗎?
  此時照明彈的光線衰竭,洞穴裏又恢復到一片漆黑,老癢還想再裝填一發,被我攔住。現在該看的我們已經看的差不多了,無謂浪費不必要的資源。
  要到達那塊空地,無法避免的要下到懸崖下麵,從棺材中穿過,下面的棺材間隙大概可以容下一個人走動,到那塊平地大約也就是二百米左右。問題是如何爬下這二十幾米高的懸崖,我們的裝備全部都丟失了,徒手爬下去的可能性,還要從長計議。
  另外就是這下面有沒有粽子。洞葬用的棺材非常簡陋,不僅不密封,有時候縫隙粗的老鼠都能鑽進去,下面保存完好的屍體應該不多,但是剛才照明彈照耀下,我看到很多棺材的蓋子都已經翻開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照道理在這裏是不會有人來搞破壞的,難道是裏面的粽子睡相不好把棺材板子給端掉了?
  我和老癢回到篝火的一邊,正看見涼師爺縮手縮腳想往黑暗裏逃去,老癢喀嚓一聲給手槍上了膛,喝道:“再往後走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然後把你丟下去。”
  涼師爺一聽到他的聲音,嚇的拔腿就跑,老癢朝天開了一槍,霹靂一樣的槍聲頓時響徹整個山洞。
  涼師爺給槍聲嚇的停了下來,縮著脖子轉身說道:“別開槍!!別開槍!!我不跑還不行嗎?”
  老癢罵道:“鬼才信你,給回來好好蹲著,再跑一次,我就把你料理了!”
  涼師爺灰溜溜的走了回來,蹲到篝火邊上,哭喪著臉對我們說道:“兩位小哥,你看在下只是一個知識份子,跟著老泰混口飯吃,糊弄一下那廣東客人,按判起來也是個次犯,你們還是放過在下得了,你們現在要去做大買賣,在下手無縛雞之力,跟著你們也是累贅,萬一一個手腳不利索,連累你們就不好了。”
  老癢見他手裏正抱著那只背包,用槍指了指,對他說道:“你要我們放過你也行,把那包留下,你愛上哪兒快活去哪兒快活。”
  涼師爺為難的看了看那包:“可這包是在下的…有道是君子——
  老癢揚了揚手裏的槍,說道:“我不是君子,我是畜生,甭跟我講道理。”
  我覺得,這涼師爺頗有點道行,要是把他放回去,碰上泰叔他們,等於給自己增加了一個敵人,留下興許還能起個牽制的作用,我陰止老癢說下去,轉頭對涼師爺說:“我們現在處境還不明朗,你一個人走掉,就算給你全套裝備,沒有經驗也出不去,不如這樣,你跟我們下去到那古墓裏看看,如果有好東西,泰老頭給你多少,我們也給你多少,三個人一起行動,生還的幾率大一點。你看這裏陰氣沖天的,要是碰上個孤魂野鬼,誰也救不了你。”
  老癢馬上接著說道:“你要是不想去也行,不過把該留下的都留下,把衣服也給我脫下來…”
  他聽到我說也給他留一份明器,頓時就露出動搖的神色,又加上老癢一嚇唬,馬上說道:“別別,有話好商量,既然兩位這麼看的起在下,那在下也不便推辭,其實以在下的學識,能和兩位的經驗配合在一起,實在是珠聯壁合。
  我一聽敢情這小子還是棵牆頭草,兩邊倒,變卦變的這麼快,心裏覺的好笑。爺爺說的對,人心險惡,這個世界上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我們將涼師爺包裏的東西倒了出來,尋找有沒有可以利用的,比如說繩索和照明工具,但是他的包裏主要是食物和衣服,涼師爺說他們重要的裝備都是由泰叔和二麻子這兩個骨幹背著的,他這把信號槍也是在走散的時候用來求救的。
  沒有繩子,下懸崖肯定要學壁虎遊牆,這裏這麼陡峭,也不知道適合不適合攀爬。我問老癢當初是什麼爬上的,他告訴我這面懸崖雖然看上去光禿禿的,但是要攀登起來還是比較輕鬆,有很多地方可以落腳,雖然從上面下去會比爬上來難一點,但是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照明的工具是必須的,不然黑燈瞎火的,踩到別人手上都不如道。
  這裏附近有一些幹的樹枝,做幾個火把照明應該不成問題,爬懸崖的計畫就這樣定了下來,現在只剩下什麼時候開始的問題。
  我看了看表,從我們下來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個小時。老癢估計他上次從古墓裏出來的時候花了十個小時,也就是最起碼還有整整一天要折騰,我們身上的燙傷都很嚴重,在下去之前一定好好休息。另外我也得好好想想,下一步應該怎麼幹,再這樣沒頭沒腦下去,接下去的路也不會順利。
  最主要的,是要搞清楚老癢要我來這裏的目的,說什麼對我有天大的好處,我這個人雖然比較揮霍,但是並不是把錢當成心肝的那種人,對於古董,我也僅僅是因為家族的關係,要說我有多喜歡,也不過是這個樣子,對我有天大好處的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他如何知道?
  另外泰叔和那個胖胖廣東人現在是死是活,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手裏到底還有兩隻槍,碰在一起免不了又是一番惡鬥。還是要提防一點。
  我對涼師爺和老癢說,現在在外面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了,我們一路上都沒停過,今天晚上我們就不下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把傷口也處理一下,等到明天再下去,不然在疲勞狀態進入古墓,如果裏面有什麼情況,疲勞的狀態肯定會出披漏。
  老癢點點頭表示同意,他說他倒不是擔心古墓裏有什麼,而是以現在的體力去爬懸崖,太不安全,下面這麼多棺材,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整個就摔進棺材裏,太不吉利了。
  我們將一隻罐頭撈空,放在篝火上燒了點水,將一些乾糧泡軟吃掉,又吃了一些巧克力,老癢就困的不行了,我讓他們先睡一會兒,我來看著火,老癢說這裏也沒什麼野獸,不用這麼上心,我偷偷告訴他,我主要還是要看著那涼師爺,這種看上去越窩囊的人,往往越是深藏不露,我們兩個都睡著了,說不定他就會露出本來面目來了。
  老癢說道:“要你不放心,我們不如把他給綁起來。”
  我說既然和人家說好了,面子還是要給他,你這樣做了,等一下需要他幫忙的時候,就不好做人了。
  老癢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就自顧自睡覺去了,我掏出藏在衣服內袋的拍子撩,打開保險插在皮帶上,然後又燒了一罐水擦拭自己的傷口,我手上的燙傷很嚴重,如果處理的不好,肯定會造成感染。
  等這些都處理好了,我叫醒了老癢,自己才睡了下去,這一覺睡的極其不舒服,渾身酸痛,傷口又癢又疼,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才睡了五個小時,身體難受的鼻子都塞住了。
  老癢給我燒了燙水洗臉,我感覺好了一點,吃早飯的時候,我就問涼師爺,他們這幫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涼師爺睡的不錯,現在精神飽滿,他對我說道:“小吳哥,既然咱們現在是一夥的了,我也不瞞著你,我們來的時候是五個人。其中只有泰叔和二麻子是專門幹這個的,在下是跟著那李老闆和王老闆來的,一來想見識一下鮮貨是怎麼出土的,二來兩位老闆讓我把墓裏最值錢的東西先挑出來,所以說實在的,在下真的是一個很冤枉的角色。”
  老癢聽到他這樣說,就問他:“奇怪,剛才看到你們的是四個人,那第五個人呢?”
  涼師爺說道:“你說的那個人就是李老闆,剛才我們從礦道下來的時候,他去一道水坑去洗臉,結果把自己腦袋給洗掉了…”
  我和老癢正在吃東西,忙讓他別說了,下面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再說我們就吃不進東西去了。
  我又問他那兩個老闆的背景,涼師爺站了起來,說道:“說起那兩個老闆的背景,不說不如道,一說可要嚇你們一跳,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古董商人,你們且聽我細細講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6:17

秦嶺神樹篇 第十七章 爬

涼師爺當下放下手裏的食物,將這兩個人背景簡略的向我們敍述了一遍。
  那兩個廣東來的老闆,姓王的叫王祈,好李的叫李琵琶,兩個人都是佛山人,在當地的古董界裏有很大名氣,其中李琵琶的背景我們已經知道了,祖上的是鐵頭驍騎,發家全憑半本記載大量古墓位置的《河木集》。
  而我之所以知道這些,原因是我和老癢曾經偷聽過他的說話,不過他所說的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詞,其中有幾份誇張,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如今聽起涼師爺說起來,言之確鑿,可信得多。
  而王祈的家世就沒有李琵琶顯赫,但是卻更加真實,它的祖上從事的職業,叫做朝奉。
  何為朝奉?朝奉就是指在當鋪中幹活的夥計,坐在高高在上的櫃檯上,在短時間判斷一件東西的價值與真偽,就是他們的工作。
  其中,負責高級物品鑒定與日常行政事務的,叫做大朝奉,一個大當鋪的大朝奉,可以說是世界上見識寶物最多的人,什麼希奇古怪的東西他都見過,王祈的祖上,就是一個有名的大朝奉,叫作王憲初,他在晚年的時候寫了一本筆試,叫做“古毓齋奇劫餘錄”,這本東西,堪稱奇書,上面記載了他一生所遇到的他認為奇異的物品,並詳細記錄了物主的說明,他的判斷等等,對考古工作有很強的橫向參考價值。
  王祈本身文化不高,但是他的記載力非常好,這本“古敏齋奇劫餘錄”裏的東西,他看過多次,不知不覺中全部都記了下來,正巧有一次,在一街頭的交流會上,他看到一隻白玉獅子,與“古毓齋奇劫餘錄”裏記載的一種藏頭盒很像,他當著眾人的面,按著“古毓齋奇劫餘錄”裏的記錄,將這只白玉獅子放進茶水裏,沒過多久,那只獅子竟然自己張了嘴巴,從裏面吐出了一枚金葉子,從此王祈便名聲大躁,一發不可收拾。
  至於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涼師爺也說不清楚,只聽說是因為一個女人,這些有錢人,風流債從來從也不缺,他們做師爺的也不好過問。
  聽到這裏,我就問涼師爺,為什麼這一次他們兩個要親自來這裏,這些人養尊處優慣了,怎麼受得了這種折騰?
  老癢說道:“這有什麼想不通,這就叫做閒錢燒腦,是錢多了給鬧的,這些有錢人,錢多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都要去尋找自己的人生價值,有些人家裏家財萬貫還要出去要飯,這不希奇。”
  涼師爺呵呵一笑,說道:“我剛開始也這樣想,但是後來我發現不是,這一次他們兩個非常堅決,按照我的估計,這裏面可能有隱情,我想,可能和這位小哥說的‘極大好處’有關。”
  我看涼師爺提到這茬,乘機就問老癢:“我說,都到這份上了,你就告訴我吧,到底這墓裏有什麼東西,那天大的好處,到底是什麼啊?”
  老癢對我說道:“我真不能告訴你,我要告訴你了,就算你都下到坑口你也得折回去,但是這事情對你絕對有好處,真的,你就信我這一次。”
  我心說這話怎麼聽上去這麼有彆扭,怎麼竟然會有一種天大好處我回避之不及,這好比說冰是熱的一樣。
  既然老癢堅持不肯說,我也不勉強他。我們吃好早飯,拾起散落在卵石灘上一些樹枝,一頭纏繞上衣服,然後澆上燒酒,點燃之後當成火把使用,不過我們吸有一瓶燒酒,只能做一把。
  這些樹枝都是順著水流從上游給沖到這裏的,給擱淺在卵石灘上,正好為我們所且。
  我背起背包,將自己衣服脫下系在腰間,系緊鞋帶,三個人各自準備完畢,就開始嘗試著向下攀爬第一步,令人覺得諷刺的是,在三個人裏面,我可能算是體力最好的,所以火把就由我拿著,想當日我在魯王宮裏,可完全是屬於添頭的檔次,怎麼這一次就擔當了這麼重大的責任,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
  話雖這麼說,對於現在這種狀況我也沒有話好說,我們一步一步,緩慢的將自己的身體放下到懸崖下面,向漆黑一片的洞底爬去。
  這一路爬得很艱苦,有幾次我幾乎從懸崖上滑落下去,但是總體來說,老癢說的沒有錯,這裏雖然陡峭,但是並不難攀爬,膽大心細,就是小丫頭片子也能爬下來,只不過是多消耗的時間而已。
  下到一半的時候,涼師爺的腳已經抖得不行,看樣子這人不太習慣爬山,我看他實在太弱,就對他說:要是頂不住,就上去等著我們,我們很快就出來,東西不會少你的,他死活不肯,大概是怕我們去了就不回來了,堅持要和我們同進退,我們為了遷就他,不得不爬爬停停,大概足足花了大半包煙的工夫,我的腳才踩到了久違的地面。
  從地面上去看那些棺材,感覺並沒有從上面俯視那麼壯觀,不過那種感覺也絕對不是一種很愉快的經驗,棺材是簡易的木板訂起來的,略微有點漢人棺材那種一頭大一頭小的樣子,但是和真正的漢棺要差去很多,加上常年累月在太陽曬不到的陰冷潮濕的洞裏,棺材呈現出一種黴變的黑色,空氣中的更是彌漫著很濃的黴味。
  我把涼師爺從懸崖上扶了下來,他一個蹣跚就叭到了一隻棺格上,將早已經腐配的棺材壓塌了一個窟窿,被我拉住才沒陷進去,他好不容易站穩了,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真是讓你們見笑了,在下自小就體弱多病,見風就倒,就我這身子骨,這倒鬥的買賣恐怕是沒有下次了。”
  我對他說道:“沒事,社會分工不同嘛,你是你也像印地安那鐘斯一樣,那我們這些人都不要吃飯了。”說著抬高火把照亮四周,看看這路該怎麼走。
  棺材間一條小徑直直通向前面,不過火光有限,我們只能看到十幾米外,再遠就看不到了,不過我們在懸崖上面看的時候,已經看准這條路就是直通到那塊平地上的,估計著只要往前就能到地方。這裏味道太難聞,我琢磨著呆太久可能會有中毒的危險,馬上招呼他們開路。
  涼師爺體力透支得太厲害,看我一下來就要走,忙一把拉住我,說道:“不…不行了,我實在走不動了,你讓我在這裏先喘口氣,也順便看看,這裏到底是不是洞葬,我…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對?”
  我聽了涼師爺的話,就轉頭去看邊上的棺材,我們一起湊向那給他壓出來的窟窿,可惜火把的光芒不是集束性的,裏面的東西基本上看不清楚,就問他:“我看不出什麼不對,我在網上看洞葬介紹的時候,圖片裏的棺材也就是這個樣子的,你說不對在什麼地方?”
  他對我說道:“棺材倒是和洞葬的一樣,不過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看,這些棺材邊上沒有木頭架子,苗人的棺材都是用井字型的架子隔起來的,男女的架子形狀都還不一樣,這裏卻像堆集裝箱一樣,這與理不合。”
  我聽他這樣說,也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只好問他如果這裏不是洞葬,那會是什麼?
  涼師爺對我說道:“現在看也看不出來,要想知道實際情況,我們必須要打開這個棺材來看看。”
  老癢打了個哈哈,說道:“你說得倒是輕巧,開棺材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要是開出只粽子來,我們也沒帶黑驢蹄子,你又不能蹦不能跳的,弄不好,恐怕三個人都得交代在這裏,而且這種棺材裏必定沒有冥器,打開也沒大意思。”
  我和老癢的想法一樣,覺得開棺還是免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進到墓裏,這種閒事情,以後等有機會再來研究,如果沒機會也就罷了,咱們也不是非要什麼事情都要搞得清楚,我就對涼師爺說:“那什麼的,棺材我們就先不開了,說歇就好好地歇,這種地方,其他東西能不碰還是少碰,老癢說得不錯,我們現在手上沒裝備,這裏又是人家的地盤,還是收斂一點。”
  涼師爺給我說得心裏也直犯嘀咕,估計早先也聽過不少粽子的事情,點頭對我們說:“那行,聽兩位小哥的,咱位歇一會還往前走就行了。”
  我看火把燒得很快,火焰堅持不了多少時間,心裏也著急起來,在這種地方如果火把熄滅,想要再想辦法製作照明的東西就非常困難,最差的情況,我們不得不摸著棺材走路,於是也不讓多歇,蹲了幾下就催著他們上路。
  我們沿著小徑向前走去,兩邊是一排又一排的棺材,洞穴的底上是泥土,這讓我覺得很驚訝,走在上面並不是很塌實,想起這些黑色東西也許都是死人與腐爛的棺材混合而成的,我就覺得有一種腳底板發涼的感覺。
  走了一會兒,火把的火焰就小了下來,光照的範圍逐漸縮小,我們加快腳步,開始向前小跑,跑的時候我就開始覺得奇怪,從懸崖上面看下來,這裏距離也就二百多米,腳力最差五分鐘內肯定就到了,怎麼走了將近一刻鍾還是沒看到那坑的影,難道這裏黑燈瞎火的,在什麼地方走了岔口了?
  我們又向前跑了一支煙的工夫,還是老癢子,前後都只能看到棺材,再遠的地方就是一片黑濛濛的,我不由暗罵,這下子失算了,沒有想到下到底下來,這裏的視野被棺材所限制,哪里看來都是一樣,現在不知道跑到那個角落裏去了。
  這時候涼師爺實在不行了,一把拉住我大喘氣,說道:“小吳哥,別…跑了,沒…用,我們可能中招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6:36

秦嶺神樹篇 第十八章 棺材陣

我們跑了半天頭昏腦漲,卻怎麼也不見到目的地,心裏早就已經在犯嘀咕了,一聽涼師爺突然這麼說,老癢便停下來問他道:“師爺,什麼中招,怎麼個說法?”
  涼師爺一邊揉著胸口一邊指了指地,對我們說道:“兩…位小哥,你們看這棺材,是不是很眼熟啊。”
  我聞言把火把抬高,果然看到邊上有一隻棺材,上面有一個窟窿,好象是老癢爬下懸崖的時候壓壞的那一具,我心中暗暗感覺不妙,回頭一照,果然後面就是那塊懸崖。
  老癢看了看四周,埋怨道:“老吳,你怎麼帶的路,這不剛才我們下來的地方嗎?”
  我對他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地方哪里都看起來一樣,他娘的一直走也沒有注意,不知道是不是進了岔口,給繞了回來。”
  涼師爺氣順了過來,對我們擺了擺手道:“不對,你們都沒注意,在下記的清清楚楚,這條小徑一直都是筆直,沒有轉彎或者叉路,這事情不簡單,要我沒弄錯,我們可能給什麼東西給糊弄了。”
  我挺在意涼師爺的話,就問他道:“會否我們走過頭了,一直走到山洞的那一頭了,你看這裏有窟窿的棺材也不在少數,說不定是個巧合?”
  涼師爺搖了搖頭:“在下的手錶上有指北針,習慣每到一個地方就會先算風水向位,剛才下來的時候我已經留意過了,現在我們的確是回到了起點。”
  老癢此時候已經有點知道苗頭不對,說道:“那糟了,難不成是碰上髒東西了,把我們眼睛迷了?”
  我心裏苦笑,四周幾千隻棺材,千屍聚氣,要說沒髒東西誰也不信,涼師爺卻又搖了搖頭:“我想不太會,苗洞葬習俗中,能進洞的棺材都是自然死亡,凡是病死的謀殺的等等非自然死亡的都只能葬在外面,要說這裏有鬼也絕對不會有危害。”
  我知道這人的確有點學識,問他道:“涼師爺,你這方面的見識應該比我們多,你估計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咱們的火把也堅持不了多久了,等一下火滅了。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得快點想個辦法。”
  涼師爺說道:“依在下看,我們之所以走了個圈子,是這裏的棺材排列有問題,這幾千隻棺材縱橫交錯,其間可能運用了某些奇門易術,使得整個山洞變成一個迷宮,你知道諸葛亮的八陣圖,用幾堆石頭就能困住十幾萬大軍。這裏幾千隻棺材困住我們三個,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諸葛亮驅兵取亂石,在臨山傍江的魚腹浦沙灘上布下石陣擋住陸遜的故事,我和老癢都知道,可是小說描寫畢竟是誇張,我根本不相信區區幾堆石頭就能有這麼大作用,要是果真如此,還要造這麼多坦克大炮幹什麼?
  老癢也不信,對他說道:“師爺,你可別來糊弄廣東老闆那一套來混弄我們,您自己可也困在這兒那,這八陣圖的事情,我可聽評書裏說過,根本不是你說的那一回事情,況且了,咱們在懸崖上看的,這裏的棺材排列一目了然,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佈置啊。怎麼下來之後就能把我們困的團團轉,難不成這裏的棺材還能自己跑路不成?”
  涼師爺說道:“這可不同,你在上面看是一個大概,就這麼點時間,你能把棺材之間的脈路走向全記下來?下來之後這裏一片漆黑。只要每一個棺材稍微偏移一點,就可能把我們引到事先設計好的歧路上去,不知不覺就在走回頭路了,兩位小哥也是過來人,大道理我也不說了,古人的心智我們可不能小看啊。”
  我覺得涼師爺說的有點道理,但是也不能全信,不管怎麼說這裏肯定是有什麼蹊蹺,要走到那塊空地恐怕不是簡單的事情,又問他們有什麼主意。
  涼師爺歎了口氣:“不是在下吹牛,這區區一個棺材陣法我是不在話下,不出意外定能手到擒來,不過凡事都需要一定的時間,恐怕咱們的火炬堅持不到那個時候。況且,在下認為現在這個時候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決定。”
  我知道他的意思,頓感頭痛,眼下主要問題還不是破這個陣的問題,而是怎麼面對我們的處境,不走不是辦法,走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一次能走運回到原來的地方,再走一次就不一定了,到時候火把一熄滅,前沒村後沒店的,不困死才怪。
  其實破陣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從邊上那些棺材上爬過去,不過這個建議誰也沒提,原因大家都知道。
  僵持了幾分鐘,火把上的火焰撲騰了幾聲,逐漸虛弱了下來,老癢看了看火把,突然叫道:“他娘的,我有個點子,要不我們一把火把這裏的棺材全燒了,給他來個火燒連管十八裏,燒光了就乾淨了。”
  我一聽這人時傻時聰明,這種點子也想的出來,大罵道:“你這不是等於自焚啊,就算不燒死也給煙熏死了,算了,我看這樣吧,我先往前走走,你們看著我的火把的走向,一但我的移動偏移了方向,你們就叫停我,我們就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
  老癢說道:“不行,萬一走到一半火把熄了,你一個人情況更糟糕,到時候誰去救你去,這種時候我們絕對不能走散。”
  我也是急了,老癢一說我馬上就冷靜了下來,這裏黑燈瞎火的,陣法這麼複雜,如果走散了真是不得了的事情,況且這事頭又不是我惹出來的,老癢以前也走過一次了,他娘的要趟雷也應該是他去,我問老癢說道:“老癢,你他娘的以前不是走過一次的嗎?那次你是怎麼走出來的?”
  老癢撓了撓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出來的時候失魂落魄的,蒙頭一路走,啥也沒想就走到這兒了,挺順的,也沒碰上棺材陣法,所以我看這事情不是你們說的那樣子,不然上次我便出不來了,還有命再回來?”
  涼師爺說道:“這也沒什麼說不通的,這棺材陣主要還是迷惑我們的眼睛,在視覺上誤導我們的方向感,如果我們不*眼睛,*自己的方向感摸過去,說不定就能走過去,你上次失魂落魄,可能就是你能順利走出來的時候的關鍵。”
  老癢大笑:“拉倒吧,這都能給你扯出來,照你這麼說,以後要是碰到這種東西,咱們只要栓個瘋的在前面帶路,那什麼陣都不在話下。”
  涼師爺看他不信,不免有點不爽,冷笑道:“你也別說,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老癢說道:“那行,這艱巨的工作就拜託您了,等一下我拿一板磚把你給敲瘋了,您辛苦點,給我們帶進去,出來我給您在精神病院包個套房,保證虧待不了您。”
  我一聽老癢這話說的也太缺德了,忙打圓場,說道:“什麼時候你們還有心思開玩笑,快給我想想辦注這路該怎麼走,要想不出我們還得趁早爬回到懸崖上面去。”
  涼師爺想了想,問老癢道:“你那次走了多少時間?”
  老癢說道:“三年前了,我也記不住,怎麼樣也有半隻煙的工夫。”
  涼師爺想了想,對我們說道:“兩位小哥,這麼說起來,其實那塊空地與我們直線距離也並不遠,這事情還不難辦,我覺得我分析的沒錯,破這陣,有心就出不去,無心反而能走出去,兩位要信的過我,咱們不如就試驗一下,鄧爺爺不是說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我問到他遵:“這怎麼試,難道真依老癢說的把人給敲瘋了過去。”
  老癢對涼師爺說道:“想清楚了,要敲可是敲你。”
  涼師爺說道:“當然不是,你們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咱們把這火把給滅了,一路摸黑過去,掐著心思算時間,大概差不多了再把火把點起來,沒了視覺上的干擾,看看能不能走到那地方。”
  老癢馬上反對:“不行不行,這黑燈瞎火的,我不幹,呆會走丟了怎麼辦?”
  涼師爺說道:“那不如我們把一人的眼睛蒙上,我們跟在他後面走,這樣總行了。”
  我想了一下,眼下再在這裏呆下去也不是辦法,拿出剛才做火把的時候剩下的破布,遞給老癢讓他蒙上,。
  老癢老大不願意,不過他是唯一一個走出來過的人,帶路非他莫屬了。
  這個時候,手上的火把突然閃動了兩下,終於堅持不住,撲哧一聲熄滅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6:57

秦嶺神樹篇 第十九章 鬼吹燈

火把一熄滅,本來就不甚明亮的空間突然漆黑一片,我嚇出了一身白毛汗,火把差點脫手掉到地上。
  涼師爺膽子更小,當時就怪叫了一聲,撒腿就跑,才跑沒幾步就聽到“嘣”一聲,大概是撞在了棺材上,疼的嗷嗷直叫。
  我掏出打火機,照了照火把,發現上面的燃頭並沒有燒完,不知道為什麼火焰就突然熄滅了,難道是風吹的?可這裏也沒風啊。
  老癢幸災樂禍的說道:“老吳,你的手藝的確不行,這火把也太不經燒了,說滅就滅,真是非洲爸爸跳繩子—黑(嚇he)老子一跳。”
  我罵道:“你他娘的囉嗦什麼,有空擠兌我,不如去看看師爺怎麼樣了,別給摔進棺材裏去了。”說著我將火把重新點燃,抬高一看,只見涼師爺正倒在地上,有一隻棺材給撞的散了架子,骨頭架子散了一地。
  我上去將他扶起來,只見他面色慘白,給嚇的不輕,老癢拍了他一下,說道:“師爺,您還真是逗,就您這膽子,還想摸黑走路,現在過癮了吧?”
  涼師爺見火把又燒了起來,松了口氣,說道:“兩…兩位別誤會,在下不是怕黑,是剛才,他娘的好象有啥東西在我脖子後面吹氣,涼嗖嗖的,我以為粽子出來了,一下子給嚇的沒魂了。”
  老癢大笑:“什麼涼氣,我看是你的涼汗滴脖子裏去了,這粽子在您背後,不啄你一口,還往您脖子上吹氣,他娘的您以為粽子都是小姐啊?”
  我也說道:“是啊,涼師爺,鎮靜一點。別自己嚇唬自己。”
  涼師爺看我們不信,急了,咳嗽道:“兩…兩位小哥,千萬要信我,剛才肯定有人在我後脖子上吹氣,那感覺真他娘的寒人,我看這裏不止我們三。還有別的東西在!!”
  我看他的表情,想起剛才火把突然就熄滅了。覺得涼師爺的話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火把不比蠟燭,上面的燃頭不燒光,是很難熄滅的,剛才這一下子,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而且在這種地方,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想著,我給老癢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還是去看看保險,老癢點點頭,兩個人掏槍出來,一前一後就往涼師爺剛才站的地方走去。
  涼師爺剛才站的地方,身後一尺不到就是棺材,一字排開形成一道棺材牆壁,我估計著既然是在他脖子後面吹氣,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棺材的間隙。再往後就是另一條棺材之間小徑,那裏的棺材排地密的多,走路肯定會碰出聲音,剛才一片寂靜,可以排除掉這一點。
  我和老癢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先用火把探一下,然後再側頭去瞄一眼,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沖出來,這祥一個一個地找,令人欣慰的是,並沒有發現異常。
  我松了口氣,心說看來涼師爺確實是嚇糊塗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剛才這種環境下,要是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害怕是難免的。想當年在魯王宮裏,我還不是一樣,膽子這東西,的確是要*練出來的。
  老癢白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兩個人轉過身子,剛想將槍收起來,突然“撲哧”一聲,我手上的火把又滅了。
  我一下蒙了,怎麼回事情,這火滅的也太突然了,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中的老癢忽然大叫:“我操!!老吳,當心!!這裏真有什麼東西!!快把火把點起來!”
  我一下子醒悟過來,忙去掏打火機,還沒摸到呢,突然背後一涼,一道勁風閃電般襲了過來,我心叫糟糕,黑燈瞎火的,看不清來的是什麼,忙一矮身子,那道勁風貼了我的頭皮掠了過去,同時我腳下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上。
  這一跤摔的倒不是很疼,只是撞到了邊上幾隻棺材,淅瀝嘩啦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掉了我一臉,我顧不得噁心,我急忙打起打火機,以最快的速度將火把點了起來。
  一照之下,只見老癢和涼師爺都面如土色趴倒在地上,涼師爺已經嚇的糊塗了,直叫阿彌陀佛。
  老癢心有餘悸,對我說道:“快照照,他娘的剛才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速度這麼快!”
  我咬緊牙關站起來,舉著火把一轉,發現除了又給我們撞翻了幾個棺材外,四周什麼變化都沒有,連個腳印也不見,當下心裏駭然,剛才那一道勁風急如閃電,可見對方*地極近,可這裏棺材密佈,這麼打起打火機的工夫,一片漆黑的,就算逃的再快,也不可能什麼痕跡都不留下,我又轉念一想,我操,難道是碰上鬼了不成?
  火把滅了兩次,難道這鬼還想效仿鬼吹燈,把我這火把當蠟燭了,他娘的也太沒職業道德,要吹也不是這個時候吹的啊。
  我將火把壓到肩膀下,免的突然又給弄熄了,然後將涼師爺架起來,這人已經進入恍惚狀態了,怎麼拉都站不直,像攤爛泥一樣。我提了兩把,實在拉不起來,老癢沒有辦法,上去就啪啪兩個耳光。
  我怕老癢下手太狠,忙將他攔住,這時候涼師爺倒反應了過來,一看四周,號啕大哭:“哎呀我的娘啊,你說我這人真是多事,好好在家呆著多好啊,幹什麼學人倒鬥,這下子完蛋嘍,客死異鄉——”
  老癢看他沒完沒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罵道:“有完沒完,一把年紀了害臊不害臊,再吵吵我們把你扔這兒,你自己爬回去。”
  涼師爺是情緒失控,哭了幾聲已經發洩了出來,被我們一嚇唬,他馬上抹了把臉,不敢再發出聲音。老癢轉頭問我道:“老吳,剛才那是什麼東西,你有沒有看清楚?是不是粽子?”
  我朝他招招手,說道:“不會,你看我們打了個照面,連對方毛都沒看見,粽子沒這麼快。”
  老癢對我說道:“你看這裏這麼多棺材,要說沒粽子誰也不信啊,我聽說粽子也有分等級的,該不會我們這次不巧,碰到了粽子裏的輕功高手!”
  我不想和他扯皮,走到給涼師爺撞散架的那具棺材邊上,用手槍撥了撥裏面的東西,對他說道:“少給我扯蛋,你看,這裏的環境這麼潮濕,裏面的屍體已經只剩下骨頭了,上面還長著黑色的黴絲,這東西絕成不了僵屍。我敢用我的人頭擔保。”
  涼師爺這時候總算鎮定了下來,抽著鼻子說道:“兩位小哥,這是不是粽子和咱們沒關係,我看趁著現在還有火把,我們還是快點爬回到懸崖上面去,以後的事情再想辦法。”
  我知道他是經不住刺激,萌生了退意,便拍了拍他,解釋說現在敵在暗我在明,如果現在去爬懸崖,指不定什麼時候又來一撥,我們避無可避,就只能到陰曹地府裏去哭給閻王聽了,所以局勢沒明朗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老癢說道:“老吳說的對,這不我們還有槍嘛,就算真是粽子,一兩隻我們也不怕他。”
  涼師爺一把鼻涕一把淚,在那裏直搖頭:“小哥,您別安慰我,就我們這兩把槍,碰到粽子是死定了,恐怕留個全屍都難。”
  我沒碰到過真正意義上的粽子,也不知道槍打不打的動,不過既然是肉做的,我就不信還能硬的過子彈。
  涼師爺憂心衝衝,不過臉色算是緩和了下來,沒剛才那麼緊張了,我想了想,覺得就等在這裏也不是辦法,還是得往前走,要真不行就拆棺材,反正現在也給我們撞翻了不少,裏面的屍體都爛沒了,沒什麼好怕,至於道義問題,自己小命不保,我也管不上了。
  老癢一聽,也覺得這是沒有辦法之中的最好辦法,當下我們架起涼師爺,手槍上膛。還是老癢打頭,我殿后,三個人咬緊牙關,順著小路再一次往棺材陣的深處走去。
  我們上一次走過的時候留的痕跡還在,我記得有幾個地方老癢還特別用力在泥地上踩出了幾個腳印,我們順著這些痕跡一路過去,果然沒有發現任何的岔路,走著走著,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這裏的棺材腐朽的這麼不均勻,每只棺材都有幾個地方爛的特別厲害,剛想把他們叫停仔細看看,突然“咣”一聲,突然邊上一隻棺材就散了架子,我嚇了一跳,剛一回頭,就聽“撲哧”一聲,手上的火把第三次熄滅了。
  我有了上次的經驗,馬上一蹲身子,這時候就聽邊上一陣混亂,老癢大叫:“我操!!我逮住它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7:29

秦嶺神樹篇 第二十章 孔雀花翎

他話音未落,我就不知道給誰踢了一腳,下中臉部,差點給踢暈過去,隨即我就聽到浙瀝嘩啦的一連竄木板壓裂的聲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慌亂之中,我忙將火把點燃,盯睛一看,只見老癢下和什麼東西扭打在一起,已經滾進棺材堆裏,整一排棺材給撞的東倒西歪,人骨頭散落一地。
  我趕緊上去幫忙,卻發現幫不上手,那東西體型不大,卻猛勁十足,老癢一百多斤的體重壓在它身上也壓他不住,兩個人翻在一起,橫衝直撞的,我根本近不了身,而且稍有不甚就會莫名其妙的給踢一腳,我幾次嘗試都無法進入戰團,只能站在外面幹關鍵沒辦法。
  一會功夫,老癢就要堅持不住了,那東西幾次都幾乎成功的脫身,我一看再不去不行了,只好招呼涼師爺,兩個一上一下,撲到老癢身上,將老癢和那東西壓到身子底下,老癢也沒想到我會來這一招,給壓的夠戧,忙大叫:“你他媽的悠著點!老子脊樑骨要斷了。”
  我使勁的按住老癢,將三個人的體重完全壓到下面那東西身上,發現沒什麼動靜了,才問他道:“怎麼樣?那玩意死了沒?”
  老癢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我不知道!不過你他娘的再不鬆開,我就死了!”
  我看他臉憋的通紅,知道的我重量的確不輕,趕緊撤下力道,老癢一個翻身起來,長出了一口氣,對我說道:“你—你他娘的下手也太狠了,不以為是小時候疊個七八個人都沒事情?幸虧老子脊樑骨硬,不然非半身癱瘓不可!”
  我說你囉嗦什麼,要不是你搞不定那東西,我範的著這麼大年紀還疊羅漢嗎?你腰折,我他娘的也不輕鬆呢。
  老癢聽了,一邊揉著自己的腰,一邊大罵我沒良心,我不去理他,轉向涼師爺道:“話說回來,那東西到底是什麼,怎麼個子不大力氣卻驚人,要仔細看看。”
  聽我一說,三個人都回過神來,我們探頭過去,只見那棺材堆裏,有一團灰色的毛絨絨的東西,大概有一隻猞猁這麼大,給我們壓的扁扁地,還在不停的顫抖。
  老癢拾起一根人的大腿骨。將那團東西翻了身,我一看,操!鬧了這麼久,敢情是只大耗子。我看看老癢和涼師爺,他們也看看我,三個人都笑了,難怪剛才怎麼找也找不到襲擊者,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耗子襲擊完了我們之後,肯定是隨便信哪個棺材上的洞是一鑽,就蹤跡全無,我們這群AB,還以為遇見鬼了,真是老母雞管自己叫媽——自己下(嚇)自己。
  不過我轉念一想,又覺得很不妥當,這只耗子。他娘的也太大了,整個比貓還大一圈,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這裏的棺材這麼破爛,估計都是他們的傑作。說不定還是吃著棺材裏的屍體長大地,也不知道這千棺洞裏還有多少這樣的耗子,要是碰上一群,那得吃不了兜著走。
  老癢和我心念相同,笑了一下後臉色也一變,說道:“不好,這老鼠皇帝給我們壓死了,不知道他的鼠子鼠孫會不會找我們麻煩,我看要不不是快撤,別留在案發現場。”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老癢轉過頭去,剛走了幾步,突然又說道:“哎,槽糕——我們往哪邊走好呢?”
  我抬頭一看,原來剛才一陣混戰,顛來倒去的,這前後又是一樣,如今已經分不出哪里是我們來的方向,哪里是我們要去的確方向了。
  雖然我心裏有一點點感覺,依稀能分辨正確地位置,但是這種感覺太淡,我幾乎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有確定想的就是正確地,一猶豫,這感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癢前後看了不下十幾次,看實在沒辦法啊,對我說道:“算了,反正這裏的棺材也給我搞成這樣了,我們撒開梆子橫著沖過去吧。”
  我看了看,還是覺得有點不妥,就想問涼師爺意見,轉頭一看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在聽我們說話,而是在專心致志的收拾地上的那些骸骨。
  我心下覺得奇怪,拉住老癢,兩個人探過頭去看他在搞什麼。
  這一場人鼠大戰,牽連了十幾口棺材,這些棺材早就已經腐朽的只剩下個形狀,所以一經撞擊,形神俱滅,幾乎都碎成了木片,裏面的骸骨自然全部都滾落出來,地上一片狼籍,涼師爺不知道為什麼,將這些骨頭一根一根的從木片裏找出來,放到一邊。
  這些骨頭,大多數也不完整,大概是給這些大耗子當成磨牙地工具,上面坑坑挖挖的,有些都已經無法分辨是人體上的哪一塊骨頭。
  老癢看涼師爺已經想的入神,心裏好奇,問他道:“師爺,你這又是在搗哪門子蒜啊?”
  涼師爺怔了一下,轉過頭來,對我說道:“了不得,給這耗子一搗亂,倒是錯打錯著,給在下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我看他兩眼放光,興奮莫名,心裏更加奇怪,這什麼饒子的骨頭能有什麼秘密?”
  涼師爺讓我們蹲下來,拿起一根骨頭給我們,問:“兩位,看看,能不能看出點什麼來?”
  我和老癢對視一眼,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老癢做了一個很怪的笑容,說道:“您這不寒蟬我們嗎,咱們是倒騰死人的東西,不是倒騰死人的,你還是直說吧,說完了我們趕緊趕路。
  涼師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在下是太興奮了,話都不會說了,別介意,您們先讓我想想怎麼說,呃——你們看骨頭這個地方,仔細看看。”
  我接過骨頭,自己一看,只見他指的那個地方,有一道很平滑的缺口,切口和骨頭是一個顏色,年代應該也比較久遠,但是涼師爺給我看這個有什麼用意,我卻想不出來。
  涼師爺看我一臉疑惑,說道:“看不出來也沒關係,我來和你們說,這根骨頭。是人的鎖骨,就是這個位置。”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接著說:“這一道缺口,叫做陳舊性骨傷,是死前造成地,你看切口尖銳。一點骨頭癒合的情況都沒有,說明這道傷口地時間和這人死亡的時間是非常接近的。”
  老癢很不耐煩。說道:“那什麼,骨頭受傷了,是吧,骨頭受傷了真可憐,不過我們還是快點走吧,火把都快燒沒了。“
  涼師爺忙擺手道:“再給我三分鐘,馬上說完了!”
  我看他非常興奮,不說清楚肯定也不會甘休。老癢羅裏八嗦的反而耽誤時間,忙使了個眼色讓老癢別插嘴,轉頭對涼師爺說道:“別理他,您快說。”
  他咽了口吐沫,說道:“剛才說到哪里了,哦,這傷口的時間和這人死亡的時間是非常接近的,在下大概能斷定。這道傷口應該是這個人死亡的原因,之所以是在這個位置,大概是被人用刀,從鎖骨上方切斷了頸動脈,下刀太快,所以劃到了骨頭上。”
  我一聽納悶,問道:“不是說這洞葬裏葬的肯定是自然死亡地人嗎?按你這麼說,這具骨頭的主人,是給人謀殺的!
  涼師爺很詭異的一笑,搖了搖頭:“不止這一具,這裏所有的屍體,都是這樣死的,你看,光這裏應有7根鎖骨,上面都有這樣地切痕,所以這裏不是苗人的洞葬,而是一處屠殺地堆屍地,我估計,這幾千個人,全部都是被割喉而死,你們要不信,我們將這些棺材都打開,肯定能證明我說的話。”
  涼師爺說完這話,目光如炬的看著我,我給他看的直發毛,心說這人怎麼回事,堆屍地就堆屍地唄,用的著興奮成這個樣子嘛,忙問他說道:“涼師爺,你說的大秘密,就是指這個?”
  涼師爺故作神秘,說道:“不是不是,這只是大秘密的序章而已,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正題。”
  老癢簡直不耐煩到了極點,一聽下馬差點掉到地上,說道:“啊?剛才地才是序章,那您等一下,那個誰,老吳,你先把火把給滅了,等一下再點起來,我找個地方先躺會兒。”
  涼師爺已經完全進入狀態,絲毫不以為意,又從棺材的碎片裏掏出一片東西,對我說到:“大秘密,就藏在這個東西裏。”
  我接過來一看,是一片無法形容的東西,似乎是斗笠,又像是盔甲的一部分,不過這東西既然不是骨頭,那必然是定冥器,我命拿起來對著火把仔細一看,驚訝道:“是韃子帽(清朝的官帽)?”
  涼師爺點點頭:“不錯。”
  這時候,不知道是給神經兮兮的師爺感染了,還是我本身的直覺,我隱約覺得涼師爺說的事情可能真地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萬分在裏面,一時間給搞的一身冷。
  涼師父接著說道:“清朝的官帽分暖帽和涼帽兩種,你看這一片,沒有襯裏,是涼帽子,這人死的時候是在夏天,還有,最奇怪地,是這個東西。”他從那片官帽的碎片裏小心的剝出一片東西:“你看,這一片東西雖然不起眼,但是卻是關鍵啊,小吳哥,你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我已經給搞個渾身冰涼,順著他的意思一看,馬上就明白了,那片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清官帽子上的花翎碎片,大概是屍體腐爛的時候,被屍液粘到帽子上去了,我一看之下,發現那還是一片孔雀花翎,當下吸了口涼氣,頭帶孔雀花翎,五品以上的官,怎麼會死在這個地方?
  涼師父這時候已經又找出不少花翎的碎片,我數了數眼子,全是孔雀花翎,心中駭然,難不成這裏列的全是當官的,心說怎麼可能呢,清朝廷上下一共就這麼幾個官員,這裏幾千具屍體,把五品官員殺光了都不夠數啊。
  老癢看我面色有異,又聽不懂我們到底在說什麼。
  拍了我一下,問道:“那個,正題說好了沒,我們真沒時間了,你們這麼投緣,回去慢慢再聊吧。”
  我不去理他,問涼師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這些屍體給堆在這裏,實在太過古怪了,一來,既然是屠殺,將屍體胡亂一丟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把屍體這進棺裏面,二來,誰都又要把棺材排成奇門遁甲的樣子,想要困人,用不會腐爛的石頭不是更好嗎?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8:10

秦嶺神樹篇 第二十一章 千棺火龍陣

涼師爺擺了擺手,表示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他表示,清朝的五品官員沒有我想的那樣少,大部分在皇宮的帶刀侍衛,都是五品,那也有浩浩蕩蕩千把來人,加上各地行宮和一切特殊單位的,數量遠遠超過這裏。況且我們還沒有將這裏的棺材全部打開,也不能肯定所有的棺材裏面的屍體都帶著孔雀花翎。
  滿人沒有洞葬的習俗,這些人給移屍到這裏來,恐怕也費了不少周折,如果真如涼師爺所說的,這麼大規模的與戰爭無關的屠殺,必然是為了掩蓋一些險為人知的事情,這裏幾千個人,不知道看到了或者聽到了什麼,給某位掌權者抹殺了。
  涼師爺說這千棺洞之下還有一層清朝古墓,或許秘密就在那裏,畢竟兩處地方只了幾層青磚,要說巧合誰也不信,如果想要知道的更詳細一點,只有進到古墓之中再說。
  當然,前提上我們能到達古墓的入口。
  我聽他說完,越發感覺到下麵的古墓神秘難測,涼師爺看火把的確見微,又極其簡短和我說一些典故,然而我卻都沒有聽說過,這時候老癢又來招呼我們快點上路,我也不想再費唇舌,於是對涼師爺說邊走邊說,三個人起身,踩著碎裂的棺材和人骨走到另一條小徑之上。
  此時我們已經確定這裏的屍體腐爛殆盡,不需要再忌諱那些個棺材,所以不再依照棺材所規列出的順序,而是憑師爺手錶上的指北針,一邊觀看四周的地形,一邊琢磨著多快好省地破出這個棺材陣的捷徑。
  在懸崖頂上觀察之時,我記得我們地目的地處在整個圓形山洞的一側。一邊貼著洞壁,所以只要跨過這些棺材,沿著洞壁一直向前走,到達那裏絕對沒有問題,只不過我們現在身在陣中,如果仍舊順著棺材往回,走回懸崖那邊,說不定會多生事端,不如當機立斷。直接翻過這裏一道一道的棺材牆壁,還能更快一點。
  當下讓涼師爺拿著火把,我們打頭,踩過邊上的棺材,就往洞穴的邊緣走去,一路上遇到破舊的棺材就直接將其推塌,保存完好的就抬起放到一邊。沒費多大力氣,就橫向在棺材陣的迷宮裏硬開出一條通道。
  在抬棺材地時候,因為棺材底腐爛的最厲害,所以一抬之下裏面的屍體往往會漏底而出,我們邊走邊研究,發現這些人死的時候都穿著官袍,絲質的衣服在這裏已經全部變黑變黴,但是偶有一些還能分辨出上面的紋路,涼師爺邊看邊嘖嘖稱奇,說這裏的人全是武官服,看樣子都是當兵的。
  除了這些外,有時候還會出來幾窩小老鼠,個頭都很大,為避免節外生枝,我們全部不理而過。
  奇怪的是,穿過六七道棺材牆壁後,前面卻仍舊不見任何到底的跡象,我不由懷疑,難道這樣走路,仍舊逃脫不了這驢日的棺材迷陣?此時騎虎難下,三人心裏忐忑不安,還是得硬著頭皮走下去。
  蒙頭又走了十幾分鐘,前方終於出現了洞壁,此時火把已經非常微弱,燃頭小的只有半個拳頭大小,我們的可見範圍也縮小到無法形容的地步,涼師爺算了算方位,對我們說,如果按照方向來估計,那塊空地應該就在我們四周了,只是不曉得哪個方向。
  我舉起火把,想借此照的再遠一點,可是四周卻更顯得昏暗了,老癢說這時候別指望火把了,咱們還有高科技呢,說著掏出信號槍,抬手對著頭上就是一槍。
  流星一樣的信號彈射上半空,我下意識的抬頭看去,等著他開始燃燒,沒想到這顆流星飛著飛著,突然就啪的一聲,反彈了一下,直直墜落下來。
  我一看哎呀了一聲,心說日你個板板,忘記這裏是山洞了,筆直往上打信號彈,不到開始燃燒就會撞到洞頂。
  信號彈飛快的墜落下來,直到幾乎落地才撲的一聲綻放開來,這種是探險隊用的五氧化二磷信號彈,大概可以燃燒50秒,初始引燃溫度非常高,我一看它離地面的距離,就知道要糟糕,果然,它落地才幾秒鐘,那面已經燃起了火苗。
  我踢了老癢一腳,罵他沒腦子,幸虧這裏的棺材都很潮濕,要不然這一下子,我們還得跑回去救火。話還沒說完,涼師爺拍了拍我的手,叫道:兩位爺爺,這次要糟!
  我回頭一看,只見剛才起小火苗的地方,突然竄起來一條火牆,不可思議的是,這道火牆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順著棺材之間的小徑蔓延,一時間只見一條貼地而行的火龍在漆黑一片的山洞裏遊走,所到之處,小徑兩邊的棺材無不發出爆裂的聲音。
  涼師爺看到此景,面色慘白,急忙蹲下身子扣起一把地上的泥土,聞了一下就大叫:火油!泥裏澆了火油!
  我一聽大驚失色,蹲下一捏泥土,果然沒錯,忙叫老癢把火把撲熄,心裏那個寒啊,沒想到這棺材陣裏還藏了這麼厲害的一招。這一路過來沒出事情真是奇跡,要是剛才不小心把火把掉到地上,那爺爺我們幾個已經燒成焦炭了。
  遠處的火龍絲毫不見懈怠,不知道何時已經分成兩路,火焰竄起一人多高,短時間將這個洞照的通明,我大概一看,發現終於可以看清楚這裏的格局,只見整個千棺陣中脈路通達,不大一個地方,好幾處地方都有不同顏色的棺材,似乎是用來在黑暗中造成錯覺的機關,可是其中的小徑卻是連成一氣,這條火龍遲早會燒到我們這裏來的,一定要找個地方避一下。
  我焦急的四處張望,看到那凹陷的空地其實就在我們左手邊十幾米處,可是中間卻已經隔起了一道火牆,裏面的泥土卻沒有燒起來,似乎是一個避難的好地方,此時火龍頭已經在向我們沖過來,沒時間考慮了,我對他們大叫:別在這裏傻看了,那個坑在那裏!他娘的沖過去,下到地宮裏去再說!!
  他二人反應過來,直接踩在棺材向那片空地沖了過去,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跨欄的潛質,兩米不到的棺材我竟然能夠一跨而過,才幾秒種我就已經來到火牆之前,一股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我想一鼓作氣沖過去,可是剛貼近火牆,就聞到了頭發燒焦的味道,腳下一猶豫,就想停下來,可惜我慣性極大,想刹車卻刹不住,只好大叫一聲,閉著眼睛跳了過去,幸好速度夠快,只是覺得身上一燙就已經滾倒在地上,我打了一個滾將息身上的火壓熄,接著老癢和涼師爺也沖了過來,紛紛滾倒滅火。
  這時我已經知道這裏的地面為什麼會下陷,原來表層的油土已經給人鏟掉了,我一滾之下也來不及細看,老癢已經慘叫滾到我的身邊。
  我忙脫下外衣,幫著將老癢身上的火拍熄,扶起來一看,人倒是沒事情,只是眉毛燒沒了,轉頭卻見涼師爺不停的翻滾,可身上的火就是不滅,我想到大概是因為他摔倒過地上,衣服上沾上了火油,所以壓不滅,趕緊將他撲倒,用地上的泥將火壓熄。
  涼師爺給嗷嗷直叫,渾身冒出白煙,我和老癢將他的衣服剝焉,只見背上有幾處已經焦黑,幸好了冷汗出了不少,起了點保護作用,總體來說不算致使,我打開水壺,將半壺水澆在他背上,給他降溫,然後抬頭去看四周的形勢。
  我們所處的空地已經給火牆阻隔,外面亂成一團,熱浪襲來,身上所有的毛都發出捲曲的聲音,不少棺材大概是因為裏面水氣蒸騰的關係,不停的爆裂,棺材板子飛起半空高,我一看大勢已去,千棺洞必須被完全焚毀,這裏地處低窪,等一下氧氣說不定會給燒光,不燜死也給燙死了,忙去找老癢所說的那個走“反”的盜洞,還沒走幾步,老癢就一把拉住我,大叫:大事不妙,不抄—抄傢伙,閻王爺點名來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轉頭一看,忽然就見六七隻大耗子給火燒瘋了,竟然躥過火牆,直奔我的面門就咬了過來,我一貓腰躲了過去,老癢不等它們再次撲來,一槍將一隻打飛,我舉起熄滅了的火把,當成武器也將撲過來的幾隻敲飛,可是同時,另十幾隻耗子閃電一樣竄了出來,這一次我離的太近,背上給抓了幾下,立即滾倒在地上,老癢又是幾槍,將它們逼退,我抬頭一看,乖乖,火牆外面的棺材上面,已經全是大大小小的耗子,給燒紅的眼睛全部都直勾勾盯著我們。
  我心裏直叫不好,跳進來的這幾隻耗子被老癢的槍聲震懾,暫時不敢*近,但是在火牆之外的那些,見我們所站的這塊地方似乎不會給燒著,必然會一隻接一隻的捨命沖進來,數量越來越多,再過幾分鐘,等到他們發現自己數量占了優勢了,必然會一擁而上,將我們吃成骷髏。
  我看在這裏硬拼就太不值得了,拉住老癢,讓他暫時別去管這些耗子,最重要是把盜洞找到,把涼師爺先放下去,然後把洞堵上就什麼都不怕了。老癢給火燒的青筋畢現,被我一說才清醒了過來,退出彈匣,看了看子彈,把槍塞給我,然後背起涼師爺就往坑的中心走去,我一手拿槍,一手拍子撩,跟在他後面。
  才走了沒幾步,最近的幾隻老鼠突然尖叫一聲,閃電一般撲了過來,我抬手連開了四槍,打中了三隻,還有兩隻已經撲到了我的面前,我再無辦法,甩出拍子撩,一聲巨響,將兩隻老鼠淩空打成了肉泥。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8:27

秦嶺神樹篇 第二十二章 秦嶺神樹

因為是左手開的拍子撩,加上拍子撩後座力大的嚇人,這幾槍之後,我只覺得虎口發麻,手竟然舉不起來了,不過好在聲勢驚人,就連老癢也嚇的幾乎一個踉蹌,那些老鼠一下子退了下去,不敢再冒然攻擊過來。
  我一看這是個機會,忙催促老癢快點,“拍子撩”近距離威力巨大,但是子彈有限,就算一槍打死十隻,也遠遠不夠。下一次再開槍,就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好的效果了。
  思索間已經退到土坑的中央,我往下一看,地上果然有一個黑幽的洞口,依稀可見土表下面的磚層,老癢吃力將涼師爺塞進那個洞裏,正貼著他的脊樑骨一溜到底,他手一松,涼師爺就掉了下去,接著他也一貓腰,雙手撐著地跳了下去。
  我仔細一看這個洞,覺得太小,橫三豎四的取法,正好能容納一人通過,並且胸前能有一拳,這洞幾乎就是貼著皮,不過老癢聽我說那事情的時候也不知道多大,估計是拿磚頭的時候哪個他方給他搞錯了,現在管不了這麼多,沒塌就行了,當下學著老癢,單手撐地跳了下去。
  地宮頂部離地面有三米多高,老癢當初爬出來,下面應該有什麼東西墊高,不然沒辦法操作,可是剛才看下去的時候,裏面一片漆黑,用的是什麼我也沒底,只好繃緊肌肉,以防不測。
  下去還不到一個身子,雙腳著了他,還挺穩當,我踩了踩腳。發現是木頭的。心說老癢該不會把棺材墊起來了。打起打火機一看,發現自己跳在一木架子蓮花座上,蓮花座下面還有幾堆散磚,將這個東西墊高到合適的距離,老癢正焦急的等我下來,涼師爺摔在一邊,不知道死活。
  我將打火機交給老癢。他跑到一邊點起角落裏幾盞白罐子長明燈,墓室就亮了起來,我看他輕車熟路,好象回到自己家裏招呼客人一樣,當下又有點懷疑。這傢伙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說的。
  清朝有地宮的墓室我只見過乾隆的陵墓,現在環視四周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四方的墓室四周全部用條石作壁,頂上是條石鑲嵌青磚,只是因為潮濕的關係,幾乎目力能及的地方全部都有黴斑的痕跡。另一方面因為地方狹窄,空氣不流通,所以黴味也比上面要濃,簡直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我走下蓮花座,先去看涼師爺怎麼樣了,一摸他的額頭,發現他全身滾燙,氣息微弱,是體溫過高的症狀,忙將剩下的半壺水給他灌下去,老癢掐了幾下他的人中,總算把他掐地緩過來。
  我抽出墊在蓮花座下的幾塊磚頭,又爬到上面,嘗試著將上面的洞口堵,不過並不成功,只能很鬆散的將磚頭搭在斷口上,看著進不來,其實只要一推就會掉下來,不過我仍舊還是把磚頭放了上去,等一下要真有耗子進來,當成警報也是好的。
  弄完之後,我才有空整理自己的傷口,背上那幾下傷的不輕,我讓老癢給我看看,確定沒傷到筋骨後,我才仔細觀察起這裏來。
  墓室的後半部分並排放著幾隻棺材,一隻大,四隻小,應該是一合葬穴,這裏應該是後殿,最大的一隻棺材已經敞開,裏面的屍體穿著一身盔甲,頭戴甲子盔,儼然是一個清朝的騎將,可惜露出的臉部全是黑黴,看上去十分的不吉利。
  本來做完事情後重新將棺材釘好,就不會發生這麼嚴重的黴化,可惜老癢下了手後不知道善後,我心生感歎,這鬼兒子簡直就是當今沒素質民盜的典型啊,以後出去要好好教育一下。
  棺材的對面有一道甬道,甬道兩邊也都是條石,沒有壁畫沒有浮雕,可見這墓的規格的不高,只是個小富之家,甬道那邊就不如道是什麼地方,因為這裏也沒有配室,我估計那邊也可能只是一個前廳或者乾脆就什麼都沒有。
  我越看心越涼,怎麼也看不出老癢說的“天大的好處”在哪里,心說這鬼兒子,難不成又擺了我一道,正想問他“好處”在哪里,忽然見他走到那主棺材邊上,解下自己的皮帶做了套,一下子套在那具黴乾菜屍體的脖子上,將它拉了起來。
  湘西捆屍繩取珠的辦法,也是我和他說的,但是這麼噁心的辦法老早沒人用了,這人真是聽我什麼就當是真理,我走過去,問他幹什麼。他擺了擺手,神秘的一笑,伸手到棺材底下一拉,就聽咯吱一聲,棺材的後面的一塊條石沉了下去,出現一道秘道.
  我看這裏墓室簡陋,竟然還會有這麼詭秘一條地道,心生懷疑,往裏一看,只見一條階梯斜斜向下,光線有限,再深就看不到了。
  這個時候要是有只手電筒,什麼問題都迎刃而解了,可惜手頭偏偏沒有,我想著讓老癢往裏面打顆信號彈進去看看,但一想到剛才他闖的禍,心說還是算了。最近時運不濟,等一下下面燒起來,我們夾在中間不給燜了才怪。
  老癢將自己的皮帶抽了回來,對我說這地道直通到下面,距離挺長的,而且下面溫度太高,不適合休息,我們還是在這裏先停一下,吃點乾糧,養足了精神再下去。
  這裏味道難聞,我並沒有什麼胃口,吃了幾口,就問他,當初是怎麼發現這地道的?
  他對我說道:“當時候我帶了正宗的扯屍繩,想把屍體的盔甲脫下來,沒想到扯了兩下,好象給什麼東西掛住了,我一隻腳搭棺材緣上,也沒搭穩,結果一滑就摔進棺——”
  我對他一招手,行了!下面的別說了,要噁心自己去噁心個夠。
  三個人胡亂吃了點東西,老癢就說帶著我先下這條秘道,涼師爺本沒有受多嚴重的傷,這時候已經恢復了過來,聽老癢說起想把他留下,還萬般的不肯,我們只好將他帶上。三個人小心翼翼,進入了秘道之中。
  早先我擔心秘道裏一片漆黑,可能會有機關,不過老癢說他走過好幾次,並不難走,沒有手電筒摸著一邊就能下去,也就放下心來,走了幾步,我就感覺到有熱風從下面吹上來,將四周的黴味吹散。
  階梯比我想的還要長,越往下走就越熱,不一會兒我已經開始滿頭大汗,這時候老癢招呼我們當心腳下,我收斂心神,幾步之後我們就到了平地之上。
  老癢點起打火機,點起出口兩邊的火把,我轉頭一看,我們已經走出了秘道,前面豁然開朗,是一處巨大圓形直井的底部,直徑大概有六十多米,底上凹陷成一個深坑,裏面有什麼仍舊是看不到,不過黑影綽綽,應該不是空的。
  這裏估計是這座金魚山的岩山底部,邊上的直井壁明顯有開鑿過的痕跡,顯然這個空腔是人工造成,只是他們挖到這麼深幹什麼呢?難道這裏也是上面礦井的一部分?但是這裏也沒有礦脈啊?
  我隱隱約約還看見坑的中心豎著一根什麼巨大的東西,可惜光線不夠看不清楚,這裏的溫度很高,一股滾燙的勁風由上而下吹上來,吹的人頭昏腦漲,連站立都不穩,但是因為沒有難聞的氣味,所以感覺上比在上面要舒服一點。
  我拔下一邊的一根火炬,隨著老癢走到坑裏,很快,一幅非常壯觀的景象逐漸在我的面前清晰起來。
  坑中間豎著的,是一根直徑十米左右的大銅柱子,乍一看還以為是一道有弧度的銅牆,直上而去,高不可攀,底部直直插入到坑底的石頭裏,非常穩固,我幾乎給嚇的目瞪口呆,這樣巨形的金屬器,早就超出了當時的冶煉水平,人類絕對做不到,出現在這裏,簡直就是神跡。
  走近一看,銅柱之上還有很多細小但是粗細不一的銅棍,與老癢帶著的那一根非常相似,我估計了一下,密密麻麻不下千根,再往上不知道還有多少。
  老癢對我說道:“初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我還以為看到了定海神針,仔細一看,才知道是一棵巨型的青銅樹,不過,我就弄不懂,這東西在這裏,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我看見這麼巨大一根銅柱子,也驚訝的渾身發涼,哆嗦道:“那得問把它插在這裏的人才知道,他娘的,這樣說起來,上面的那個礦井,可能根本不是為了挖礦而挖的,而是為了挖這個東西。他們這一路下來,竟然挖到了山底還沒有找到盡頭,那這東西插到地底下,得有多深啊?”
  老癢對我說道:“上次來的時候,他娘的我就想過了,這東西,估計是插進地獄裏都說不定。”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8:46

秦嶺神樹篇 第二十三章 爬

我看著這棵青銅樹,驚訝萬分,也忘了問老癢這和“天大的好處”有什麼關係,只是圍著它,一邊轉圈貼近觀看,一邊唏噓不已。
  青銅樹是比較稀少的文物,我記憶裏除了三星堆裏出土過之外,其他地方好象沒有,我也是從記錄片中稍微瞭解了一下,考古界對此成因並沒有定論,說法很多,不過從鑄造工藝來看,這棵青銅樹除了大之外,倒並沒有什麼可取之處,顯然如此巨大的工程,能做出來已經不錯,美觀什麼都無關緊要。
  貼近去看的,可以發現青銅樹的表面並不光滑,上面刻滿了雲雷紋,象徵著青銅器的神性,老癢問我刻上這些東西具體是用來幹什麼的?我告訴他青銅器上的飾文是按照為禮器服務的思想而不斷發展的,說實白一點就是用來嚇唬下層老百姓,增加一些神秘色彩,沒有實際的作用。
  想到這裏,我隨口就問涼師爺:“對了,你見多識廣,知道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用在什麼地方的,我知道一般青銅器都是食器,酒器和水器,還有些是樂器和兵器,這東西,和這些類別都不搭蓋啊?”
  涼師爺想了想,對我說道:“小吳哥,你說的都是小件,這麼大一傢伙,估計是個祭器,商周左右的東西,具體在祭祀的時候幹什麼的,太古老了,超出我的見識了。”
  商周左右,商就是六百多年,週五百二十二年,加起來就一千一百多年了,左右一下,加上個夏四百多年。幾乎占了整個中國有記載歷史的一半,這個判斷等於沒說。我問他能不能精確點,到底是商周哪一段?
  涼師爺攤了攤手說沒辦法:“這東西肉眼看不出來,在下只能給你猜。你看雷紋在下,雲紋在上。那是代表天地相對,再看鏽色偏黑灰。可能是錫青銅,鉛錫青銅和鉛青銅中的一種,西周的可能性最大,大概能有個5成。另5成我就說不出來了,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我知道個這些已經不錯了。再往深裏講在下只能瞎掰。”
  做古董這一行在朝代上有一條分界線,大量的古董都是宋以後出的,唐以前的東西少,商周更是乾脆就幾乎沒有,業內對於這種東西的認識不多,涼師爺的確算是不錯了,比我強多了。
  我聽他說了這麼多,仍然沒什麼概念,又繼續問他道:“那就按照西周。您能不能給判斷一下,西同的青銅工藝水平,理論上能不能鑄出這種東西來?”
  涼師爺說:“這問題我更回答不了,我只知道那時候青銅器要先做陶范(陶制的模具),理論上說只要能做出陶範來,就有可能鑄出成品,不過這東西,太大了,恐怕用傳統工藝是做不出來的。”
  老癢問他道:“師爺,你說這東西會不會是什麼史前文明的遺跡,我在報紙看到了,有些幾億年前的煤礦裏還挖到鐵釘呢,這東西這麼大,那時候的人估計做不出來吧?”
  涼師爺搖了搖頭:“兩位小太爺,這我還真覺得不一定,西元前1000年到西元元年左右歷史上叫奇跡時代,很多不可能的東西都是那時候建造出來的,像長城,金字塔,秦始皇陵,巴別塔,你要說這一根青銅樹不可能鑄出來,那也很難說,畢竟那時候咱們老祖宗那時候已經會鑄青銅器了,皇帝一聲令下,下面人蒙頭苦幹,用個幾十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涼師爺說的有點道理,不過這玩意怎麼會在這山裏面,祭器不是應該立在祭壇上的嗎?
  我想來想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問老癢道:“我說老癢,我不說你還真提都不提,你那天大的好處呢?我們一路下來,也沒看見什麼好東西,這裏也到頭了,你不要說好處就是這棵銅樹啊?我們又不是收破爛的,雖說這樹也夠一千個收破爛的忙話一輩子了…”
  老癢說道:“就知道你會提,以為我騙你是不?誰說沒路?路還長著呢。”說著他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幾隻橡皮勞工手套,遞給我們,說道:“帶上這個!”
  我心裏納悶,問他給我手套幹什麼,啥時候了還講什麼衛生。
  老癢說道:“什麼衛生,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這銅樹不能隨便碰,帶上這個,爬的時候保險點。”
  我一聽急了:“什…什麼?還得爬上去?”
  老癢說道:“都到這份上了,爬幾步有啥大不了的,這上面這麼多棍兒,和爬樓梯似的,不用使多大力氣的,你要想看好東西,就跟我上去,保你滿意。”
  我倒是不介意爬上一段,只是涼師爺剛剛給火烤了,又體力透支,再讓他上樹,恐怕他這條小命就交代了,要是癱在不上不下的地方,我們還得照顧他,實在沒這個閑力氣。
  我轉過頭去,想對他說要不在下面等我們,我們兩個上去就行了,卻看見涼師爺已經把手套給帶了起來,用力揉了揉臉,然後一拍我:“沒事,最後—關,怎麼也要去看看!”
  我看他眼神堅決,知道是勸不動,不做無用地嘗試,於是將背包紮緊,舉起火把對老癢說:“那我他娘的再奉陪一次,你想好了,要是你蒙我,我呆會兒一腳把你踹下來。”
  老癢白了我一眼,也不反駁,當下第一個踩著銅樹上的枝椏,開始攀爬,我和涼師爺跟在後面,跟著他落腳的順序一路向上。
  上面的枝椏不緊不密,爬起來相當順手,老癢一邊爬,一邊提醒我們千萬不要讓皮膚碰到銅樹,要把這樹當成一大塊通著高壓電的金屬塊,時刻注意下一步的動作。可惜這樣一來反倒增加了我們的心理壓力,動作越做越不自然,手腳也不知不覺僵硬起來。
  貼著青銅的樹壁,我看的更加清楚。這些伸展出來的樹枝都是與這棵軀幹同時鑄出來的,介面處完美無瑕。沒有一絲鍛痕。不過,讓我覺得意外的,上面的雲雷紋之間的縫隙很深,似乎一直刻到軀幹的深處,我都看不到雕刻溝裏面有什麼。
  爬到十七八半高的時候,因為太過在意動作,我們都已經汗流夾背,氣喘如牛。我向下望去,發現看不到底上的坑,只能看到門邊上的另一隻火把微弱的光芒,這麼點高度,看上去卻是無底的深淵。這時候老癢停了下來,打了個手勢讓我們休息一下。
  涼師爺如獲大赦,一下子就蹲了下來,他累的夠戧,汗都是淡的。腳顫顫悠悠,幾乎都站不穩,我坐在枝椏上,雙腳蕩在半空也很不塌實,根本沒辦法很好的休息。
  老癢看我們太緊張了,把乾糧丟給我們,讓我們嘴巴裏嚼著,對我們說道:“你們這個樣子可不行啊,這上面還有百來米呢,就這個體力,沒准我們得在樹上過一夜,要不,老吳你給咱們講個葷段子放鬆一下?”
  我累都不想說話,罵道:“去,你就不累?你看你小腿哆嗦的,要說葷段子自己說,老子沒這個力氣。”
  老癢咬了一口玉米餅子,說道:“我講就我講,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老吳,你說咱們發現了這東西,要是通知政府,能不能用咱們的名字命名啊?”
  我對這倒真是一點都不知道了,轉頭看涼師爺,涼師爺喘著氣擺了擺手:“這位癢爺,你有沒有聽過有什麼東西給叫成王二麻子方鼎,趙土根三腳觚的?歷來國寶的發現人都是農民和建築工人,你要讓他們的名字命名,那就有趣了,咱們也不是歧視勞動人民的意思,不過中國人的名字不像老外,直接拿來用,你不覺得寒的慌嗎?”
  老癢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又問:“那至少也給我個命名權,對吧,那個誰發現個島嶼不都是可以由第一發現者命名的?”
  涼師爺說道:“那好象是有這麼個規定,不過我還真沒去研究過。”
  我問老癢道:“幹啥問這些,你錢都沒搞到俐落,還想名利雙收啊,你也不想想一個人沒事情能找到這種地方來嗎,你幹什麼的還不是一目了然。”
  老癢說道:“我是覺得這玩意挺有意思的,你說這麼大根銅柱子,給取什麼名字好呢?你們也給想想,以後咱們吹起牛來也好統一口徑。”
  我這時候不想再動這些無聊的念頭,對他說道:“你第一個發現,該你取,我沒你這麼有心情。”
  老癢看了上面,說道:“我一看這東西,腦子就一個詞,你看這一根柱子,叫‘我愛一條柴’怎麼樣?”
  我沒好色道:“你是不是沒營養的片子看多了?你愛一條柴,起這名字,信不信出去能有雷霹你?”
  老癢當下一笑,涼師爺也樂的搖頭,這一笑間,人總算是放鬆了下來。
  我們吃完之後,力氣恢復了不少,老癢就催促著繼續趕路,我抬起腳剛想走,忽然發現底下好象有什麼不對勁,仔細一看,咦?門邊上的另一支火把怎麼滅了。
  老癢皺了皺眉頭:“該不會是給這裏的風給吹熄了吧?”
  我搖搖頭,說不會,這火把火頭這麼大,比我做的那個專業不知道多少倍,他不可能給風給吹熄滅了,下面該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正想著,忽然整棵銅樹輕微的震動了一下,好象給什麼撞了一下,涼師爺吸了一口涼氣,忙問怎麼回事情?
  老癢對我們做個禁聲的手勢,然後把手做成喇叭狀貼在銅壁上,一聽之下,臉色大變,對我們輕聲說道:“他娘的,好象有東西在上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9:07

秦嶺神樹篇 第二十四章 裂痕

我心裏一緊,想到了泰叔,我們從瀑布上沖下來之後就一直沒有他們的消息,難道現在已經跟過來了,一想之下又不對,外面千棺火龍陣一時半會兒熄滅不了,他們過不來,第二,要爬上來,那就得有照明的工具,下面的火把熄滅了,又沒手電筒的光點,他們沒有理由摸黑上來。
  那上來的到底是什麼人?
  想到這裏我就冒上冷汗了,我們現在淩空不過是十幾米,活動的空間有限,不好做太大的動作,真要是遇上啥離奇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老癢給我使了個眼色,意思要不先下手為強,沖下去看看。我擺了擺手讓他冷靜,現在敵暗我明,絕對不能莽撞,要真是泰叔他們摸黑上來,下去一個照面免不了就是一番惡戰,子彈不長眼睛,這麼近的距離,說不定就會兩敗俱傷。想到這了,我心裏一轉,有了一個計畫,當下取下自己的皮帶將火把綁在一根枝椏上,然後招呼老癢和涼師爺,躲進火把照不到的黑暗裏。
  下面人看我們,不然只能看到我們的火把光線,如此一來,我們也隱入到黑暗之中,反而可以反客為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三個人各自屏住呼吸,用手做成聽筒,貼在銅壁上,可以感覺到一種很輕微的顫動聲正在由遠而近,頻率又亂又快,好象有很多的人不停的在用指甲撓著銅樹上的紋路。我聽著越發覺得不妙,泰叔他們只有兩人,恐怕無法可以發出如此密集的聲音,難不成是外面的耗子跟進來了?
  我心裏後悔剛才沒有好好處理那個盜洞,暗罵一聲,將拍子撩也交到右手上,站在我上面的老癢也子彈上膛,兩個人準備隨時暴起發難。
  來者行動非常迅速,毫不猶豫,轉眼已經來到我們身下。只是還沒進入火把的照明範圍,我只能隱約看到幾個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人,又似乎不是,我緊張的手心冒汗。精神高度集中,這幾秒鐘,時間好象停止了一樣。
  突然間,老癢的臉色變的極端驚恐,大叫:“我操!!上上上!!!快上去!!”不等他說完,涼師爺似乎也看到什麼什麼,發出了一聲非常淒涼的驚叫,兩個人見了鬼一樣的向上飛快逃去。
  我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下意識的往下一望,發現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卻看不清楚,老癢看我不動。大叫一聲:“老吳,你他媽的傻站在那裏幹什麼,快跑!!”
  我發現他的臉色極度蒼白,心裏打了個寒顫,也顧不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情,拔出火把,咬緊牙關就跟了上去。
  我給老癢他們的表情感染。心裏緊張的要命,又不知道爬上來的到底是什麼,越爬越覺得渾身發涼,越涼就爬得越快,最後完全陷入到一種瘋狂的狀態中去,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僵硬,腦子裏只想著跟著他們後面。其他什麼都顧不上了。
  足爬了半隻煙功夫,前面的涼師爺終於停了下來,我爬到他的身邊,發現他不是不想爬,而是實在爬不動了。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已經到了極限。
  他喚如雨下,看我還要向上,竟然一把抱住我的腿,對我說道:“等……等一下!!別……別丟下我,我……我只歇一下,就和你一起爬!!”
  我給他拉的一停,只覺得腿一軟,竟然也使不上力氣,不聽使喚的開始發起抖來。
  剛才游泳攀懸崖都是在極度緊張的環境下做出的高強度運動,肌肉早就不堪重負,現在又是一路極其耗費體力的爬高,沒意識到還好,人一停下來,肌肉馬上失去控制,就算咬緊牙關也沒有辦法。
  我心急如焚,卻無處發力,往上一看,黑漆漆的不知道還有多高,不由心裏發寒,心說這樣爬要爬到猴年馬月去,就算爬到了頂又能如何,還不是一場大戰,到時候體力更差,說不定連槍都舉不起來。想到這裏我把心一橫,順手將火把遞給涼師爺,同時甩出拍子撩對著下面,對他說道:“爬個屁!他媽的老子也爬不動了,算了管他娘的是什麼,和他拼了!”
  涼師爺聽我這麼說,臉孔都扭曲了起來,幾乎就要暈倒從青銅樹上摔下去,我趕緊將他扶住,四處一望,發現老癢不知道哪里去了,忙問他:“老癢呢?剛才是在我們上面還是下面?”
  涼師爺連說話的力氣都幾乎沒有了,擺了擺手,指了指下面。
  我記得剛才爬的時候,我們一哭狂奔,老癢看我拿著火把,為了給我殿后,的確讓我甩在了下頭,急忙讓涼師爺將火把探下去查看。這一照之下,卻幾乎沒把我的魂魄嚇飛,只見下面的黑暗中,有一個人象猴子一樣趴在青銅樹上,一張慘白的大臉,毫無表情的看著我們。
  這人臉足有普通人的一個半大,五官猶如石頭雕刻一般,一點人氣都沒有,涼師爺將火把探下去的時候,它忽然向後縮了一下,似乎忌諱著*近火焰。然而同時它的臉上,卻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極端的詭異。
  我看到這張臉,心裏打了個哆嗦,心說老癢在我們下面,現在不見了蹤影,難不成已經遭殃了?但隨即想到,若是已經遇難,他有手槍在手,怎麼樣也要開上幾槍,沒有聽到聲音,或許是在下面躲起來了。
  涼師爺看到這張臉,魂飛魄散,怪叫一聲向上飛快的逃去,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回頭再看下面,猛然就發現那張怪異的巨臉已經貼了上來,幾乎就到了我的腳下。
  剛才遠遠看的還好,現在一下子離的如此近,只見整張臉在我腳邊獰笑,出其不意之間如何不慌,我條件反射般的甩手就是一槍,就聽“乒”一聲巨響,拍子撩吐出一條火舌,正中巨臉的面門。
  這一槍距離太近,鐵沙彈直接將整張巨臉轟的粉碎,牽扯力將巨臉的身體扯落青銅樹,跌落到了黑暗裏。
  我沒想到手槍如此奏效,當下松了口氣,正想上去拉住涼師爺,突然從巨臉跌落的地方,又探出有兩張慘白的大臉,我大驚失色,甩手又想開槍,可是連扣兩次扳機,都沒有反應,隨即想到這拍子撩只能裝兩發子彈,打完之後必須手動退彈裝彈才能繼續使用。
  可是現在的情形根本無法容我這麼從容的裝填子彈,我剛掰開彈膛,一隻五指一張長短的爪子就已經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一回頭,正看見一張巨臉貼著我的鼻子湊了過來,原來有一個人不知道何時已經繞到了我的背後。
  涼師爺已經將火把帶遠,光線逐漸昏暗,我看不清楚這人的五官,也沒辦法判斷這到底是什麼,只好狗急跳牆,一腦袋撞了上去。
  這一下我是用了十足的力氣,沒想到這臉就象石頭一樣硬,撞的我腦子嗡的一聲,幾乎要從樹上摔落下去,這時候突然聽到老癢不知道在哪里叫了一聲:“躲開!!”同時乒一聲槍響,一道火光呼嘯而過,打在我的腦袋邊上的銅樹上,濺起漫天的火星。
  我給這一槍震得幾乎蒙過去,急忙退到一邊,一摸臉蛋,馬上駭然不止——臉上竟然給子彈的氣流劃出了一道血痕。
  老癢繼續在下面開輕,一時間子彈亂飛,到處都是火星,可惜沒有一槍打中目標,幾乎全部都打到了銅樹上,有幾顆子彈還反彈了好幾下,象彈珠一樣在我眼前飛來飛去。
  我再也無暇顧及那些怪人,左躲右閃,一邊心裏暗罵,老癢這傢伙槍法太差了,再這樣下去,他娘的今天搞不好會死在他手上。
  不過這幾槍卻給我贏得了時間,那些怪人給子彈打得忌諱這些子彈,紛紛退後,我乘機從拍子撩槍管下的鐵盒子中取出兩發子彈,塞進槍管子裏,甩了一下上膛,對準最近的那張怪臉就是一槍,將它打的飛了出去,掉下銅樹。
  我眼前的威脅解除,馬上低頭去看老癢,卻發現更多的怪物從黑暗裏探出了頭來,能看到的就已經有十幾張巨臉,這些東西似乎看上我一樣,幾乎同時一動,猶如鬼魅一樣向哦餓包抄過來。
  我看得心驚肉跳,實在想不出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從它們的軀體的形狀來看,應該是人,可是人怎麼可能用這麼類似於猴子的姿勢在攀爬,而且這些怪物腦袋這麼大,已經超出正常人的範圍了,可是,如果不是恩,那又會是什麼呢?
  轉眼間兩隻怪物跳到了我的邊上,一隻抓住了我的腳就向下拉,另一隻直接趴到了我的脖子上,我知道不可能再有換子彈的機會,當下變槍為錘子,朝那貼上來的怪物臉就是狠狠的一下。
  我本想將這怪物打下樹去,它卻只是後仰了一下,馬上又貼了過來,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那張巨臉喀嚓了一聲,竟然出現了一條裂痕。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49:31

秦嶺神樹篇 第二十五章 摔死

我楞了一下,心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臉還能開裂?皮膚幹成這樣?可沒等我仔細看,下面拉著我腳踝的怪物突然發力,把我拉了一個踉蹌。這東西力氣很大,我根本沒辦法和它硬抗,只好順著他的力氣跳了下去,緊接著一手抓住附近的青銅枝椏,另一隻手貼著那怪物的喉嚨就是一槍,“砰”一聲將它的腦袋轟了下來。
  這槍開得實在太勉強,巨大後座力幾乎把我從枝椏上甩了下來,我咬緊牙關才確保人槍不失,一邊無頭的屍體給槍的衝力掀離了青銅樹,可是它的手還死死抓著我的腳,整具屍體掛在我的腳下,將我直往下拉去。
  我單手無法吃住兩個人的重量,咬著牙低頭想找一根能夠搭腳的站穩了,再想辦法將那屍體甩下去,這時候財才給我打裂臉的那一隻怪物突然倒掛了下來,一爪子卡住了我的脖子,就將我向上提去,我的脖子像給裹了緊箍咒,連一絲空氣都無法進去,臉馬上就憋得通紅,情急之下我掄起拍了撩朝它的腦袋亂砸。
  我是用了死力氣,那幾下要是砸在人臉上,肯定就全爛了,那怪物也給我砸得蒙了,頭不停的亂晃想要躲開,我一記重擊正巧打在了那怪物臉上的裂縫上,它怪叫了一聲,突然鬆開爪子,跳到了我頭頂上方的枝椏上,發狂的抓起自己的臉來。
  我失去支撐,重量全部回到我的手上,一下子沒抓住,脫手直墜下去一米多,忙抱住一根突出的青銅枝椏停住身體,抬頭一看,只見那怪物的臉竟然完全碎裂了開來,變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白色碎片,開始像奶皮一樣開始脫落。
  很快,所有的白色碎片全部都掉了下來。我接住一片,竟然是石頭的,難道這些人都是雕像嗎?又抬頭一看,只見石頭臉脫落之後,裏面竟然還有一張長滿了黃毛的臉。
  我仔細一看那臉,突然恍然大悟,對下面大叫道:“老癢!我知道這些狗日的是什麼東西了,這些他娘的都是些猴子,大個的猴子!”
  老癢在下面的黑暗裏,看不清楚是什麼狀況,只聽到他回道:“猴你爺爺!哪有猴子長人臉的,那不成精了!”
  我大吼道:“那不是人臉!那是面具!這些猴子帶著石頭人臉面具!!”
  老癢已經從下面的黑暗中爬了上來,身上的衣服幾乎都給撕成一條一條的了,朝我大叫:“甭管是什麼了!猴子又怎麼樣,你打得過嗎?”
  我朝他身下一看,只見下面黑影錯錯,不知道有多少這種帶著面具的猴子正在追上來,我又爬上幾米。打開彈匣一看,紅色的子彈已經用光了,只剩下幾發藍色的,大概不是鐵砂彈,而是那種大鋼珠子彈,這東西遠距離的威力不錯,但是不如火炮一樣的鐵沙,我一看猴子跟了上來,忙雙手握住槍柄,向下連開了兩槍。
  鋼珠子彈發散了出去,威力減少了很多,但是大範圍殺傷的效果還是發揮了出來,最近的幾隻猴子給打得血肉橫糊,遠處也不少中彈,要是能夠有五發連發,我甚至可以把這些東西全部都幹掉。
  猴子們似乎給拍子撩的威力震懾住,全部放慢了逼近的步伐,轉身跟著老癢去追涼師爺。那只給我打破面具的猴子,看到我們,竟然開始害怕,朝我們一呲牙,飛也似的向一邊退去,老癢奇怪的看了看我,問道:“我*,還真是猴子,這是怎麼回事?”
  我心裏也覺得非常奇怪,這些猴子的面具是誰給它們帶上去的?又為什麼要帶?面具上面既沒有眼洞,也沒有嘴洞,這些猴子平時怎麼生存啊?
  涼師爺已經拉下我們十幾米,現在正趴在那裏喘氣,我們很快趕上了他,發現他已經神情恍惚,幸好那個地方枝椏密集起來,他整個人架在那裏,不至於掉下來,火把落在他身下半截的地方,卡在三根枝椏之間。
  老癢過去拿起火把,另一手低手將那只沒面具的猴子打落,手搶子彈算是完全告罄,他隨手就想將手槍砸下去,可手舉到一半,又有些不捨得,將它插回到皮帶裏,然後舉起火把對著下面揮動,想用火焰把這些猴子逼退。那些猴子果然有一些畏懼,火把掃過的地方,它們全部都往後縮去,可是火把一挪開,它們又迅速的壓了過來,一點也不給我們喘息的機會。
  老癢在那裏揮了半天,非但沒有將它們趕開,反而包圍圈越來越小了,我扯了扯涼師爺,像一灘爛泥一樣動也動不了,老癢大叫:“別管他了,頂不住了,撤了!”
  我急火攻心,真想一腳把涼師爺踢下去算了,可是這傢伙也不是什麼究凶極惡的人,這時候我還真不下不去手。我將他抬起來,用力向上拉了一下,但是他的屁股反而從兩根枝椏之間掉了下去。情況變得更糟糕。
  老癢用火把將一隻猴子嚇開,對我大罵道:“該死!你到底在幹什麼,這傢伙不是我們一夥的,要是一切順利,說不定他已經把你給宰了,你他娘的別在那裏搞優待俘虜。”
  我裝上子彈,又是兩槍,兩聲巨響掀飛了五隻猴子,將猴群逼推了將近六米,然後甩搶換上了最後兩顆子彈,剛想打完算了,突然涼師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有氣無力道:“這些東西怕火,信號彈…”
  我一聽猛然醒悟,老癢反應很快,回手已經掏出信號槍,瞄了瞄問我:“怎麼打,直接打下去沒用的!”
  我奪過信號槍,對著對面的岩壁就是一槍,信號彈閃電般打在幾十米外的岩石上,又反彈回來打在青銅樹上,如此閃電般反彈了兩三次,突然在猴群中炸亮,極高的溫度一下子將那些猴子燒得亂竄起來,我不等第一發熄滅,又連射兩發,一下子整個空腔亮起了刺眼的白光。
  老癢給照得眼睛發花,幾乎要掉下去,我將他的頭掰到一邊,大叫:“別看!距離太近了,比電焊還厲害一百倍,會燒壞視網膜的!”
  三個人同時閉上眼睛,但是仍舊能夠感覺到那種光線幾乎刺入眼皮,猴子們給強光照的發了瘋,只聽下面一陣混亂,同時傳來一股皮肉燒焦的臭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強烈的光線才暗下來。我眯開眼睛看了看下面,猴子已經不見了,我的眼睛給燒得灼痛,看東西非常的模糊,老癢更是眼淚直流,拼命的用手去揉,涼師爺這次徹底暈了過去,要不是我拎著他的領子,他早就掉下去了。
  我看到猴子不見了,松了口氣,也不知道它們是害怕高溫,還是怕這種強光,如果他們當時對著這些強光直視,那十有八九已經全部爆盲。沒有十天半個月恢復不了,我想著松了口氣,把涼師爺拍醒,一把架住他的胳臂,將他的身體抬直,想拖著他往上,不過這傢伙實在是太次,我只能將他扶正,要讓他離開原來的位置,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坐穩之後,我又縮到一邊去看老癢,他眯著眼睛,一邊罵娘一邊吐口水,不過總算是能看見了,問我道:“你他娘的做事情之前就不會知會一聲,要是把我給搞瞎了,我和你拼了。”
  我罵道:“他娘的你還有臉說這些,我救了你的命知道不?再說你這不沒瞎嗎?”
  老癢看了看下麵:“別說,這一招還真管用,猴子跑了還是都燒死了?”
  我對他說恐怕燒死是不太可能,大概是暫時退下去了,說不定還會再上來,不過我們既然發現了對會他們的辦法,也就不怕,信號彈還有幾發,足夠應付幾次的。老癢又問我這是什麼東西,我想了想罵他,你他娘的來過一次都不知道是什麼,問我我去問誰,說了也怪,你這王八蛋到底有沒有來過,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老癢給我說得啞口無言,我心裏直嘀吐,這猴子帶的面具,做工精細,雕得簡直和真人一樣,難道與我們在山崖上看到的那一尊寫實的雕像有關係?可是他們為什麼攻擊我們?
  我以前倒是看過一本小說,說是有古代文明訓練大猩猩來守衛礦井,這些大猩猩在古代文明毀滅了之後,仍舊將自己守衛礦井時所受的殺戮訓練通過教育傳達給了下一代,這樣一直到幾千年後,大猩猩的後代們仍舊守衛著礦井的遺跡,將來探險的探險隊屠殺殆盡。
  可這些是猴子,顯然沒大猩猩這麼聰明,應該做不到這麼高難度的事情,我本想問問涼師爺,這些猴子到底是什麼個意思,可看到涼師爺的面色,我知道問了也是白搭,這人完全處在崩潰邊緣,要是再不休息,恐怕就此要報廢了。
  我們在那個地方呆了有十幾分鐘,再沒有看到猴子從下面探出頭來,總算松了口氣,老癢拿出一些食物,又想讓我們吃,我們都拒絕了,現在不是肚子餓的問題,而是缺乏休息的問題。你就算給我們直接吃葡萄糖我也走不動。
  我*在幾根枝椏上,用背包枕著頭,不知不覺就開始打起瞌睡來,老癢和涼師爺迷迷糊糊地,也沒有阻止我,就在我即將睡著的時候,突然一連串的撞擊的聲音從上面傳了過來,同時整顆青銅樹劇烈的震動了起來,似乎有一隻巨大的怪物正在爬下來。
  我心說壞了,剛搞定猴子,又驚動了什麼大傢伙,難不成“金剛”從上面下來了,正不知道往哪里躲好,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閃電般落下,狠狠撞進三顆枝椏之間,一股腥臭的液體濺了我一臉。
  這一下撞的非常厲害,整顆青銅樹都為之震動,幾乎把我震得掉下去,我們三個全部都給嚇了個半死,好久才反應過來。
  老癢最先冷靜下來,舉高火把招呼我們過去看看是什麼東西掉下來了,我們走近一看,發現那竟然是一個人。給卡在了青銅樹椏之間,身體非常不自然的扭曲著,眼睛瞪的老大,滿臉是血,肋骨破體而出,一看就知道是高空摔下來摔死的。
  老癢將火把探過去照了照他的臉,忽然叫道:“我操,是那龜兒的泰叔。這老傢伙原來在我們前面,難怪一直沒看到他們!”
  涼師爺顫抖著*過去,看了看上面,又按了按泰叔的胸口,一股血從屍體的嘴巴和鼻子裏湧了出來,他歎了口氣,說道:“高空墜死,內臟都碎了,怎麼會摔下來這麼不小心?”
  我看了看他的腳,骨頭已經戳了出來,渾身幾乎都是很不自然的扭曲著,應該是摔下來的時候不停的撞到那些青銅枝椏造成的,涼師爺又按了按他的四腳,吸了口涼氣道:“這位癢哥,你…實話告訴我,這上面還有多高…,你看泰叔,全部都長骨頭都斷了,沒百來米摔不成這樣。”
  老癢看了看我們,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好,想了半響,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又沒拿尺量過,上一次我爬了能有一天呢。”
  我心裏不由暗暗叫苦。我們剛才這一通狂爬,大概也就上來了五六十米,這已經累成這個樣子,上面要真還有這麼高,怎麼爬啊。就算爬到上面,估估也什麼力氣都沒了,搞水好就會像泰叔一樣摔成十把截。
  想到這裏,涼師爺和我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老癢先前應該爬過一次,並不感覺到前作渺茫,看到我們這樣子,忙拍了拍我們的肩膀,說什麼就算有幾百米,橫過來跑一下,幾秒鐘就完了,現在不過是豎了起來,又有什麼好擔心的,我說滾你爺爺的,照你這麼說珠穆朗瑪峰也才8848米,你騎輛腳踏車半個小時也就上去了,咱們現在不是對抗摩探力,而是在對付地心吸力,知道不?
  老癢對我擺了擺手,表示不想和我吵,說著就去解泰叔的背包,將裏面的東西翻出來,看看有什麼我們能用,一看之下,大喜過望,在涼師爺那個隊伍裏,泰叔和那叫二麻子的年輕人背負著主要的設備,大部分的東西都在,手槍子彈,幾根雷管,信號槍,繩子,最開心的是找到了一隻手電筒,我操,一想到剛才在千棺洞裏怕火把熄滅要死要活的情況,我真想把這手電筒貼過來親幾下,高科技就是好啊。
  老癢換了彈匣,將其他東西整理了一下,背到自己背上,對我們說道:“那群糊猻肯定還在下面,這地方不能久呆,我們歇一下,馬上就得上去,泰山諸位都爬過吧,1300米,還不是一天一個來回?沒事情,就當觀光旅遊。”
  涼師爺臉色略有好轉,苦笑了一聲,用手指做了一個走路的手勢,說道:“這位癢哥…泰山那是走上去的,用腳就行了,我們現在可是直上直下,這怎麼能說到一塊呢?而且那是五嶽風情,有的是雲海怪石,這裏看什麼啊。”
  老癢踢了踢一邊青銅樹身,說道:“老子他娘的是打個比方,這青銅樹雖然比不上泰山的風景,但至少也壯觀是吧,您兩位就遷就一點,勝利就在眼前了,趕緊別洩氣,收撿收撿咱們咬咬牙,一股作氣上到頂上,絕對是大好風景。”
  我敲了敲自己已經開始發脹的小腿,對他說不是不想咬牙,實在已經沒辦法了,再咬牙根就從下巴里戳出來了。我尚且還能擠出點力氣,涼師爺現在是剩下半條命了,與其趕急著這幾分鐘,不如歇個透效果還好一點。
  涼師爺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老癢歎了口氣,說那行,不過得把這泰叔的屍體弄下去,放這裏看著心裏不舒服。
  我看到泰叔那五官扭曲,死不瞑目的樣子,心裏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他那對爆出眼眶的眼睛,還真是有點可怕,這時候也不想婆婆媽媽的講什麼道德不道德,和老癢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想將泰叔的屍體從枝椏上抬起來。
  從這裏的高空墜落,一路下來必然會撞到不少突出的青銅枝椏,沒有直接掉到底下摔成爛泥巴算是運氣不錯了,我抬泰叔的屍體的時候,發現涼師爺說的不錯,屍體全身都軟得離譜,似乎所有的骨頭都碎了,一動之下,大量的血從他折斷的身體裏湧了出來,順著枝椏流進青銅樹上的紋路裏,然後沿著紋路中間的溝壑向下面流去。
  我和涼師爺同時看到這個現象,都楞了一下,涼師爺馬上讓我們停住,打起手電筒往溝壑裏一照,又看了看那些青銅樹椏,說道:“兩們,在下大概知道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了!”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50:01

秦嶺神樹篇 第二十六章 祭祀

我和老癢聽到這麼說,就一起問他想到了什麼,他撓了撓頭發,說道:“在下只是大概推測,這棵銅樹可能並不是關鍵,起作用的可能是樹上面這些溝壑,當時祭祀時候,這東西可能是用來收集一些液體,比如說雨水,血液,或者露水之類的東西。”
  老癢問他道:“是不是就象以前皇帝收集露水來泡茶葉一樣的東西?那叫什麼,無根水?”
  涼師爺用自己的鋼筆在那些裏溝壑裏掛出一些黑色的積垢,經過幾千年的歲月,也無法分辨這些是不是先人乾涸的血液還是雨水中的沉澱物。他又看了看這些枝椏,說道:“你看,這些枝椏下面也有象刺刀放血槽一樣的東西,一直通到雲雷紋路中,這枝椏在祭祀中必然也有功用。有可能,真是和血祭有關係。”
  我們將秦叔的屍體從枝椏上拋了下去,停留了片刻,再無其他,老癢就不耐煩催促我們快點起程。
  我往上爬去,邊問涼師爺關於這些溝壑的看法。為什麼說這些溝壑和當年的祭祀有關,這種祭祀又是怎麼進行的。
  涼師爺對我說,西周時代的祭祀雖然不如商代那麼殘暴,但是人牲是難免的,所謂不同的祭祀方式,只不過怎麼把人牲殺死的不同而已。比如祭祀土地,就把人活埋,祭祀火神,就把人燒死,祭祀河神,就丟河裏去。
  這裏這麼一棵通天一樣的青銅巨樹,祭祀地可能就是扶桑若木之類的神樹。也有可能是司木之神句芒,通常這一類神,用的都是血祭。
  剛才秦叔的血液順著青銅枝椏,流進青銅樹上的雲雷紋中,一路流下,這樣一來的一條線路,如果不是事先設計好的,根本無發運行的如此流暢,加上青銅枝椏上面那些刺刀放血槽一樣的痕跡,事情就很明白了,這裏必然是用來進行血祭地祭器。
  所謂血祭,大多數時候是以血入地,受祭祀的時候,必然是將犧牲定死在這些青銅枝椏上,將屍體的血液引出。繪入到樹身上的雲雷紋路中,如果血液不在半途凝結,必然會一直流到這棵青銅樹深深埋在岩石底下地根部,象徵著以血來奉賢給神的意思。
  說的形象一點,整棵樹地紋路,就象醫院解剖室裏引血槽,幾張屍床上的血,無論多少,最後由這些溝壑彙進引血槽,然後流進下水管道,只不過這裏的引血槽,做成了看似用來裝飾的紋路,這也正好可以說明,為什麼這些雲雷紋之間的溝壑,會深的如此離譜。
  這樣一來殘忍又大規模的祭祀,顯然就算實力在強大的國家,也無法長期舉行,所以古籍中也只是零星記載,至於具體儀式的過程,需要多少人牲,一切都無從得知了。
  我聽了涼師爺的話,一方面感歎古人的指揮,另一方面也感到一絲心寒,如此巨大的一個工程,竟然只是用來做一件殺人的工具,實在是愚蠢之及。想著無數奴隸給倒插在這些枝椏上面,血液順著這些青銅的溝壑將整棵樹變成一根血柱,我就感覺到似乎有刺骨的寒氣從那些溝壑裏滲透出來。
  想著有點心虛,我對老癢說:“我們還是走快一點,不然等一下秦叔的血流下去,說不定那司木之神以為又有人來獻祭了,老人家出來遛遛,說不準能把我們當祭品。”
  老癢根本沒把涼師爺的話放在心上,對我說道:“你也別盡相信他,中國那時候哪里會有這麼多人給你殺著玩,我看這裏叉著放血的說不定都是豬頭羊頭什麼,咱們再爬上去點,說不定還能看見幾千年豬肉幹插著,況且就算是人又如何,一個人死了之後,血很快就會凝結,人家也看不上啊,以前人家多天然啊,吃的是無農藥的食物,喝的是無污染的水,那整一個就是農夫的血–有點甜,所以說這就是一糊弄人的東西。”
  我聽了腦門上的筋都爆了出來,不由分說開口大罵:“我操你個蛋,什麼歸什麼,我的血怎麼就有毒了?你他媽嘴巴能不能消停點……”
  涼師爺卡我真火了,忙打圓場道:“兩位元,這個審時度勢啊,現在這情況,就別說俏皮話了,你們不覺得,這些枝椏,怎麼就越來越密了,再這樣下去,再往上就不好爬了?”
  老癢說道:“這裏本來就是有疏有密的,密了才好爬啊,難不成你還想越疏越好,最好成績每一根都相距兩米以上,我們在這裏幾十米高空疊羅漢?”
  我對老癢說:“你先別下結論,我看是有點不對勁,你把手電筒打起來。”
  我們上來的時候,照明仍舊用的是火炬,因為秦叔包裏的那只手電筒,電源並不是很充足,我們不想浪費,但是我現在想要看清楚遠處的東西,用火把是做不到的。
  老癢打起手電筒,將光束集中起來,往上照去,只見我們頭頂上,青銅枝椏有一個逐漸密集增多的趨勢,往上七八米處,已經密集的猶如荊棘一樣,要繼續上去,只有先倒掛出去,然後踩著這些枝椏的尖頭爬上去,而這樣做是比起我們貼著銅樹攀爬,要危險很多。
  事到如今,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闖了,老癢讓我們呆在原地別動,自己先爬到枝椏外面,然後從上面將秦叔那裏找到繩子丟了下來,我和涼師爺一手抓著繩子,跟著爬了上去。
  再往上望去,這裏的情形已經不象我們在下面卡到那樣子,青銅枝椏已經密集到了無初插手的地步,我爬了一段,心說難怪秦叔會掉下來,再上去的趨勢,恐怕連踩腳的地方都難找了,只要一個不留神,或者給上面那種過堂風一吹,只不定就下去陪秦叔了。
  老癢在這個時候卻爬得很快,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叫住他,只能收斂精神,一方面不讓自己掉隊,一方面又要時刻提醒自己小心失足。同時火把也無法在這個時候使用,因為根本沒有多餘的手去拿它,我只能將其熄滅,插到自己的腰間。
  這一段因為過於險要,幾乎沒人說話,很快,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我發現青銅樹四周的岩壁也開始變化,出現了天然的鐘乳石錐和一些溶解的岩簾,顯然這裏已經出了人工開鑿的範圍,上面這一段已經是天然形成的岩洞。
  通過這一段的時候,岩壁開始收縮,我還發現兩邊的岩壁上,開始出現一些大小不同的岩洞,都不深,能看到底,有幾個岩洞裏似乎還有什麼東西,給手電筒照射會發生一定的反映,這些現象,讓我逐漸感覺到不安,但是岩壁離我們到底有幾十米的距離,我就不信就是有什麼變數,能夠從對面直接影響到我們。
  我給邊上的岩洞吸引了注意力,沒有發現前面攀爬的老癢與涼師爺已經停了下來,直到撞到涼師爺的屁股才反應過來,抬頭一看,只見在上方,出現很多那種帶著面具的猴子,就和我們剛才在下面遇到的一模一樣。
  再仔細一看,卻發現這些猴子已經死了,屍體給上面吹下來的熱風吹成屍幹,怪異的扭曲著,手腳卡在密集的枝椏裏面,才沒有掉落到下面。這樣的乾屍足有幾十具,那種詭異的面具沒有隨著屍體乾癟而脫落,仍然默默地盯著我們,似乎隨時會復活一樣。
  我們放慢腳步,仔細的觀察這些奇怪的東西。
  猴子的身體似乎得了一種皮膚病,毛髮大部分都脫落了,呈現灰白的顏色,看起來與人類的皮膚有一分相似,但是自己去看,卻發現有非常明顯的病斑,從體形看,這些猴子大約有一個十無六孩子這麼高(當然不是姚明),也許還略高一點,在這種情況,我對於身高的感覺幾乎失靈。
  猴子臉上的面具,看上去是石頭質地,打磨的非常完美,我甚至懷疑有可能是瓷制,從面具與猴子頭部的結合處來看,這面具似乎烙進肉裏,或者用什麼血腥的手段,直接和臉長在一起了。
  大部分的乾屍都很完整,只有少數隻剩下一隻肢體,大概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屍體幹化的過於厲害,導致的自然碎裂。
  涼師爺讓我們先別爬,指著一具乾屍說道:“等一下,我覺得這些猴子的姿勢有點古怪,我好象在哪里看過,等我仔細看一下。”
  老癢對他說道:“就你麻煩,什麼都要看,小心點,等一下該下面的猴子覺得你的姿勢古怪了。”
  涼師爺沒有理會老癢,小心翼翼地爬近最近的一具乾屍,安住它的面具,幹倉的臉部皮膚隨即開裂,涼師爺輕鬆地將面具撕了下來,他湊近那乾屍的臉看了看,轉頭對我們道:“;兩……位,這……好象不是猴子,這是張……人臉啊。”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50:19

秦嶺神樹篇 第二十七章 螭蠱

乾屍的眼睛已經完全幹縮,只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嘴巴不可思議的張大著,露出殘缺的牙齒,整個臉部因為脫水變形,呈現出相當的猙獰的表情,讓人不敢正視。而從他的牙齒可以看出來,這具乾屍並不是猴子的,而是如假包換的人。
  老癢呆了一下,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情,老吳,你剛才不是說這是猴子嗎?這。。這。。擺明是了人啊。”
  我結巴道:“我。。我也不知道,剛才我打裂那面具,我看到那的確是只猴子,還是只黃毛的大猴子,這。。這。。真是把我搞糊塗了。”我說著就想探頭過去,看看是不是因為光線的關係,看走眼了。
  涼師爺忽然擺了擺手,讓我別碰屍體,自已小心的站直身子,將他手裏的面具翻轉過來,我看到面具的後面,嘴巴的位置,竟然有一個拳頭大小猶如蝸牛殼一樣的螺旋突起,上面有一個小洞。涼師爺那面具對著自已的臉比劃了一下,轉頭對我們道:“這面具好象得張著嘴巴才能帶。”
  老癢奇道:“張著嘴巴,那是嘴裏像塞了個呼吸器一樣,多難受啊。”
  我看到乾屍樣子,嘴巴張的很大,對涼師爺說:“難不成這塊蝸牛殼裏有什麼蹊蹺,你砸碎了看看,這些面具都是長進這些猴子子肉時的,嘴巴眼睛都遮住了,它們肯定有其他方式來進食和看東西。”
  涼師爺用自已的鋼筆插入那個洞裏,用力一撬,“蝸牛殼”就碎裂開來,露出了裏面一段似於螃蟹腳的東西。涼師爺將這東西扯出來,發現是一條從來沒見過的蟲子,已經變成化石狀,如果稍微一用力,就會斷成幾段。
  “看來這面具不會是自願帶上去的。”涼師爺皺著眉頭說道:“不過這東西的確是人造的,你們看面具裏面的紋路,和樹上的雲雷紋大致相同,肯定和鑄造這棵銅樹的人有關係。”
  老癢將面具接進來,饒有興趣的看了半天,說道:“這條應該就是西周時候的老蟲子,說不定現在已經絕跡了,難怪我們不認識。哎?你們看,這蟲子好象只有半截。”
  說完他看了看我們。問道:“另半截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只蟲子蜷縮在面具嘴巴部分的突起空腔裏,按照這麼說。這條蟲子的另一半所在的地方只有一個,我想這一點,下意識的往乾屍的嘴巴裏看去,果然看見,在黑洞洞的大嘴裏,另有半條蟲子附在舌頭的位置上,乾枯的蟲體一直插進屍體的喉管裏,不知道進入了什麼器官。因為幹屍體萎縮的肌肉和化石化蟲體很像,所以不仔細看會以為這條蟲子是乾枯的舌頭。
  涼師爺看到這付情形。臉色一變,叫道“快扔掉,快扔掉!我的老天,快扔掉!這面具可能是活的!”說完他就一掌拍了過去,將老癢手裏的面具打落,面具飛速墜入黑暗之中。撞在枝椏上面,啪的一聲,摔的粉碎。
  老癢給他嚇了一跳,差點抓不穩摔下去,忙問他發什麼神經,什麼叫面具是活的?
  涼師爺咳了一聲,似乎很懊悔的樣子,又是撓頭又是捏眉頭,說道:“在下真是慚愧,怎麼就這麼笨呢,早先怎麼就沒想到,這。。銅樹,這祭祀的方法,擺明瞭就不是咱們漢人的東西,哎,我真是蠢貨,蠢到家了!”
  “你他媽的在掰些什麼啊?”老癢火了,“什麼蠢貨,和麵具有什麼關係?有什麼話直說好不好?”
  涼師爺擺了擺手,說道:“不是,你耐心點聽在下說,這事情我還得從頭說起,不過,怎麼說好呢?那還得從剛才咱們說的血祭的事情開始。。”
  原來,血祭這種祭祀方式,在西周時候,主要是用在少數民族的祭祀活動中,當然那個時候的少數民族和我們現在完全不同,這些民族大部分已經消失或者溶入到漢族中來了,大規模的血祭,在漢族正史中並沒有記載,但是在一些少數民族遺址中有零星的發現,可惜由於語言文字的失傳,沒有更為詳細的資料。
  涼師爺認為,這一棵巨大的神樹,可能不是出自當時西周統治者之手,而是出自少數民族首領。那個時候,西周王朝四周,有著肅慎,山戎,鬼方,羌,濮越等大量少數民族,大部分還處在奴隸社會,這些少數民族接受了西周先進冶金技術,學習了西周的文化,其青銅器有著十分明顯的西周特徵,所以一開始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回頭再想,奴隸社會對於勞動力的高效能支配,對於建設這種超常規的東西,倒是便利很多。
  而少數民族的祭祀聖地,都是非常神聖的,不僅有人把守,並且還會由祭祀施下某種異術,以保護自已的神不受搔擾。在少數民族傳說中,施法的過程非常的神秘,這種異術流傳到現在,給神化成小說裏無所不能的蠱術。
  涼師爺又說,蠱術自魏晉南北朝那時候起分了一分,到宋代又是一分,秦之前的蠱術非常厲害,簡直和現在的超能力差不多,但是所有的蠱都是由蟲而起,蠱術在那個時候就叫做皿蟲術。這些帶著面具的猴子和乾屍,詭秘莫名,可能就是這種遠古蠱術的產物。
  他曾今聽說一種蠱術,叫做螭蠱,可以將人變得非常的有攻擊性,而現在藏在面具背後的嘴巴位置空腔裏的,那種深入人喉嚨的蟲子,可能就是古老的螭蠱原形,這種蟲子也許可以影響動物或者人的神經系統,攻擊外來的陌生人。所以當我將他們的面具擊碎後,那只猴子就恢復了本性,開始本能的遠離我們。
  螭蠱能夠在宿主體內繁殖,等到宿主死亡之後,他們會依附在某個地方,比如說這種面具的空腔時,等待下一個宿主的*近,然後通過某種方式寄生過去。
  這具乾屍,說不定就是當時在這裏挖礦的工人,不走運碰到了休眠狀態的螭蠱,結果中了招,給這種古老邪術給害了。
  當然,這種東西完全沒有記錄可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面具之中藏有蟲子,且深入人喉,是不爭的事實,這絕對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要小心防備。
  聽到涼師爺這麼說,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說這不是和美國電影的橋段一樣嘛,想不到老美的科幻片還得借鑒我們老祖宗的技術,真不知道該說光榮好還是慚愧好,轉頭看去,詭異的乾屍仍舊一動不動掛在那裏,慘白的面具似笑非笑,似乎正在等待我們*近。
  老癢臉色有點難看,犯了嘀咕,問涼師爺道:“你說的也太恐怖了,那如果給這螭蠱附上了,馬上扯下來總沒事情吧,不會有啥隱患吧?”
  涼師爺說:“我也沒中過,螭蠱很難解,我想要是給附上了,絕沒辦法簡單的扯下來了事。這種事情,咱們還是預防為主,這些乾屍,我們儘量別*近了。泰叔也是從這時掉下去的,他這樣的老江湖,估計總不會是失足,要小心一點。”
  老癢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我就問他,現在這樣子的,還要爬多少時間,如果上面全是這樣密集的枝椏,估計累死也到不頂,老癢對我說,上面還會稀疏起,當時他爬的時候,只有一隻小手電筒,照明很差,沒有注意到這些乾屍,不過反正自古華山一根柱,你往上爬總不會爬到其他地方去。
  我感覺此地不宜久留,就招呼他們先過了這一段再說,和涼師爺一起的還有一個胖老闆,此人不在,大有可能還在我們上面,要是給他先到了頂上,就麻煩了,要是埋伏起來,我們三個說不定就死的不明不白。
  老癢說:“說的有道理,你等一下,我打一發照明彈,看看上面有什麼埋伏沒。”說著拿出信號槍,對著上方,筆直的開了一槍。
  信號彈飛到頂端,並沒有撞到頭,我心裏噔一聲,這種子彈最起碼能打到200多米的高度,難不成還有200多米要爬,呵呵,那真是要命了。
  信號彈燒了起來,向上看去,果然再往上不遠的地方,枝椏又稀鬆了起來,想不通為什麼要這麼設計,而且從下面看上去,200米的範圍也不是無法目極,我還是可以看到一些東西的,雖然無法說那是什麼。
  信號彈落下來,老癢注視了一段,說道:“看樣子那胖廣東老闆沒埋伏在上面,說不定就泰叔一個人活著進到這裏來了,畢竟外面那棺材陣不是那麼好。。哎,那些是啥東西?”
  信號彈落到離我們還有六十幾米的時候,我們看到那一段的表銅樹桿上,有不少突起的東西,仔細一看,我後腦就一麻,冷汗直冒到腳底--整個足有十米的一段距離,青銅樹桿上,附滿了一張又一張的臉,應該說是那種詭異的面具。
作者: 天地散人    時間: 2010-4-13 14:50:38

秦嶺神樹篇 第二十八章 淩空

信號彈墜落下來,劃過這一段區域,這些臉動了起來,紛紛避開灼熱的光球,看上去,就像一隻又一隻長著人臉的甲蟲.
  這些應該就是涼師爺口中所說的螭蠱的正身,古人將它們養在特殊的面具裏,竟然繁衍了下來,剛才我還半信半疑,想不到這麼快就碰上了,還是這麼一大群.
  臉依附在溝壑橫生的青銅樹上,給流動的光線照射,呈現出不同的表情,或痛苦,或憂鬱,或猙獰,或陰笑,我從來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看得我寒毛直豎.
  涼師爺說起來慷慨,一見到真東西也不行了,顫抖著對我說道:”兩….兩位小哥,這些都是活的,那些螭蠱在面具底下附著呢,怎麼辦,我們怎麼過去?”
  ”別慌,”老癢說道:”你看它們對信號彈的反應,這些東西肯定怕光怕熱,我們把火把點起來,慢慢走上去,他們不敢碰我們.”
  我搖了搖頭:”別絕對化,信號彈的溫度和亮度非常高,他們當然怕,火把就不一樣,你別忘了剛才那些猴子,碰到信號彈都逃了,但是你用火把嚇它們,它們只不過是後退一下而已,我估計你打著火把上去,不但通不過,還會給包圍起來,到時候要脫身就難了.”
  ”那你說怎麼辦?”老癢問我道:”你是不是有啥主意了?”
  我說道:”現成的主意我沒有,只一個初步的想法,不知道成不成.”
  老癢不耐煩道:”我知道你鬼主意多,那你快說.”
  我指了指幾十米開外的岩壁,說道:”直接這麼上去太危險了,如果真的像涼師爺說的.這些活面具肯定有什麼法子能爬到我們臉上來.硬闖肯定會有犧牲,我們不如繞過去,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們蕩到對面的岩壁上去,上面這麼多窟窿,也不難爬,我們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老癢看了看我指的方向,叫道:”這…麼遠?蕩過去?”
  我點點頭.比畫了一下:”我腦子就這麼一個想法,我們不是還有繩子嗎?你拿出來看看夠不夠長,如果這招不行,我看只有下去,下次帶只噴火器過來.
  老癢拿下盤回腰間的繩子.這是從泰叔身上扒下來的裝備之一,上面有U&aa標籤.世界上最好的登山繩,特種部隊都用這個,看樣子他們也挺捨得花錢買裝備.
  我早在去魯王宮之前,曾經幫三叔採購過裝備,查了大量的資料.所以我知道這種繩子,如果直徑在10mm以上,幾乎可以承受三噸的衝擊力(就是突然墜下).支持我們三個人的重量,綽綽有餘..
  強度足夠,只是不知道長度夠不夠,老癢將它垂下樹去,目測了一下,不由叫了一聲糟糕,繩子總長只有十幾米.要到達對面,還差很長一截.
  ”怎麼辦?”他問我:”就算把我們的皮帶接起來也不夠.”
  我捏了捏繩子,發現這是十六釐米的雙股繩,不由靈機一動,說道:”沒事.咱們把這繩子的兩股拆了,連成一條,就夠了.”
  ”小吳哥,行不行啊?這繩子這麼細,不會斷吧?”涼師爺問道:”你看,這簡直比米麵還細,您可別亂來啊.”
  ”國外登山雜誌上是這麼說的,總不會騙我們.”
  我將繩子外面的單織外網層擼起來,抽出一條非常細的尼龍繩,自己也咽了口唾沫,真他娘的太細了,按照常識來說,這麼細的繩子肯定沒辦法承受我們的重量, 不過國外的資料上確實是這麼說的,八毫米直徑的這種加強尼龍纖維,已經可以用來做登山的副繩,只要不發生大強度的墜落,是不會輕易斷的,當然,使用這種繩子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一般都是兩條一起用,我們只有一條,還要請上帝多保佑.
  還是相信高科技吧,我想到,總不會這麼倒楣.
  我將接好的繩子遞給老癢,他從背包裏拿出一隻水壺,用一種水手結綁好,用來當做重物體,用力甩向對面,失敗了好幾次後,終於繞住了對面的一根石筍,一拉,繩子繃緊,固定得非常結實.
  ”行了”老癢說道:”他媽的總算搞定了,老吳,這繩子不去說它,對面這些石頭*不*得住?”
  ”我不知道.”我說道,一邊想著如果石頭*不住會怎麼樣,我大概會給蕩回到青銅樹這一邊,運氣好一點撞到樹幹上,撞個半死,運氣不好就直接給樹上的枝椏插成篩子.
  繩子的這一邊也給綁在一根青銅枝椏上,老癢打了有個比較特殊的結,好讓我們過去的時候,可以在對面將這個結解開,這個結非常複雜,看得我眼花繚亂,我問他哪里學來的這種本事,他說是牢裏.
  一切準備就緒,我最後扯了繩子,確認兩邊都已經結實了,就招呼他們開爬,結果他們兩個人都沒勁,我看了他們一眼,發現他們正用一種打死也不第一個爬的眼神看著我,顯然第一個上這麼細的繩子,需要非常大的勇氣,我又叫了兩聲,兩個人都搖了搖頭,我只好暗罵一聲,硬著頭皮自己先上去.
  上去之前,我將身上的拍子撩,背包分別轉交給老癢和涼師爺,儘量減少自己的重量,這些東西可以綁在繩子的那一頭,等一下老癢隔空解繩子的時候,將它們一起蕩到下頭,再拉上來就行了,老癢對對面的那些山洞也不太放心,就將他的手槍塞給我,如果碰到什麼突發情況,也好擋一擋.
  我感歎一聲,大有烈士赴死的感覺,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就轉頭向繩子爬去.
  腳離開繩子的一刹那.我的神經幾乎和這根繩子繃得一樣緊.眼一閉牙一咬,就準備聽繩子斷掉的那一聲脆響,結果這繩子竟然支持住了,只是發出了一聲讓人非常不舒服的”咯吱”聲,那是兩邊的結突然收緊發出的聲音.
  我心裏念著別往下看,可是眼睛還是不由自主的向下瞟了一眼,我的天.我呻吟了一聲,馬上轉過頭,閉上眼睛,念阿彌陀佛.
  老癢叫道:”喂,老吳,你磨蹭什麼?快爬啊.你呆在上面更危險.”
  我問候了老癢的祖宗一聲,深吸了一口起,移動手腳,開始向對面爬去.這種繩子有一定的彈性,每走一步,都會發生非常劇烈的抖動,我爬得萬分驚險.加上繩子實在太細,非常摳手,不一會兒.就感覺到有點力不從心.爬到後來我的腦子一片空白,連自己的怎麼踩到實地,我的腳馬上一軟,抱住那石筍就攤成一團,在那裏大喘.
  火把在我這裏.我點起來插到一邊,看了看老癢他們,看見涼師爺正抖抖梭梭地爬到繩子上去,老癢拉住他,讓他先別爬.叫我先看看這邊的情況如何,如果不適合攀爬,或者有別的危險,可以省點力氣.
  我看了看四周幾個岩洞,都只有半人高,人工開鑿出來的,不過經過千年雨水滲透,上面也出現了不少剛開成型的鍾乳,裏面很潮濕,這些岩洞開在這裏,可能和當年鑄造這根龐然大樹的工程有關係.
  往上看去,這些岩洞之間的距離只有三四尺,雖然爬起來不會太連貫,但是也不至於很困難,岩洞裏面空無一物,沒有什麼危險,剛才在樹上,看到洞裏有什麼東西,大概是光影變化造成的錯覺,在這樣幽暗的地方,神經難免會有點過敏.
  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爬出山洞,抬手給老癢打招呼.
  老癢拍了拍涼師爺,讓他先走,後者用裏揉了揉自己的臉,爬上了繩子,向我移動過來.
  最後就是老癢.他深吸了口氣,將手電筒綁在自己手上,又把那邊的結檢查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繩子,他爬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繩子的中段,這個時候,我這裏縛繩子的石筍突然發出了一聲怪聲.三個人同時不動,老癢一臉驚恐地看了我一眼,我回過頭一看,心裏咯噔一聲–石筍上面出現了一道裂痕.
  要倒楣了!我轉頭大叫:”快爬!這裏頂不住了!”
  我叫了幾聲,老癢卻一動不動,直勾勾看著我,然後竟然開始後退,一邊退還一邊打手勢,好象讓我也回去.
  幹什麼?我心裏想到,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老癢拼命的指著我們頭頂,一邊小聲叫道:”快跑…”
  涼師爺和我奇怪的抬頭一看,我一下就驚呆了.
  剛才還空無一物的岩壁上,竟然已經爬滿了那種人臉面具,相互簇動著,一邊發出悉數地聲音,一邊潮水一樣向我緩慢的圍了過來.咋一看下去,就像無數的人帖著牆壁俯視我們.
  我這時候真想抽自己一個巴掌,真他娘的笨,樹上有螭蠱,怎麼就沒想到岩壁上也會有,這下子完蛋了,難不成我的下場就是變成像那些猴子一樣的東西,在這裏幹死?那還不如一頭跳下去痛快.
  老癢看我們發呆,大叫:”別發呆了!回來!把繩子割了!”
  我一聽反映過來,幾步跳回到石筍邊上,用力一縱,跳上繩子,衝擊力將繩子猛地往下一扯,石筍發出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開裂聲,沒等我抓穩,涼師爺也跳了上來,繩子一下給拉長了十幾公分,繃到了極限.我馬上聽到一種非常不吉祥的聲音,然後啪的一聲脆響,世界上最結實的繩子,也終於晚節不保,斷成兩段。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