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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可兒] 就愛你的酷 [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0:57:12     標題: [可兒] 就愛你的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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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陰錯陽差的意外讓他的心深深沉淪,他終於找到令他懸掛多時的黑衣女子了,而她竟是那位冷漠俊美的蔚城主!當初是因為蔚城主的氣質與黑衣女子太過相似,他才會特別注意,豈料「他」真的是她,以為彼此有了親密關係,她該是永遠陪伴他,沒想到她卻不屑他,硬是不肯屈服,對他痛下「毒手」後還連夜畏罪潛逃。這個酷丫頭實在太不給他面子了吧?許是她當男人太久了,早已忘了溫柔為何,既然如此,那他更不應該放過她,他決定使出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0:57:40

序篇



  哈羅!可兒向大家問好!
  又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了,脫去厚重的冬衣,面對美麗的晴陽,大家的心情是否也像藍藍的天空一樣,那般澄淨無憂呢?讓自己過得快樂,這是可兒的生活目標,可兒也希望大家都有快樂的生活。
  上一本《珍惜我的愛》的序裡,可兒有提到「女人話題」這個名詞,原是想放在封面的,但大概是太「落落長」,所以被刪去了。在此說明一下,以免讀者看得不明白。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可兒聰明多了用了「曠世奇女」做為系列的名稱。怎樣,夠炫夠特別了吧!不過眾看倌別擔心,可兒曾說過,就是寫系列小說,也不會超過兩本,因此就算有「裙帶」關係,也只有兩本書而已。簡單明瞭、不拖泥帶水是可兒的脾性,要再寫多,可兒也懶。(不好意思,又自暴其短了。)
  《珍惜我的愛》的女主角惜兒屬於柔弱讓人憐惜的類型;而本書的女主角,看書名也明白是酷得不得了的女子。可兒還可以預告下一本書的女主角會有著既潑辣又任性、愛吃醋的壞脾氣,聰明的讀者看完此書後,就該明白可兒要為的是誰了。大家拭目以待吧!
  近來,可兒不但是信箱大爆滿,連e-mail也快負荷不了了,最高紀錄是一次收三十二封e-mail,夠偉大了吧。不過過多的來信也忙得可兒團團轉,還沒收到回信的讀友,請耐心等待了。
  而讀友的來信中最常提到的便是關於寫書、投稿的疑問,懶惰的可兒便選在此公開說明,讓大家能明白,也可省去可兒不少回信的原子筆水。
  一般來說,若你還是學生,可兒是不太贊同在唸書時寫書的,因為此時有太多外務干擾了,像是大小考試、家庭作業、聯考的壓力……這些事情都會讓你無法好好定下心來為書,畢竟十萬個字不是三、五天就能寫完的!也許有讀友會說:那我就利用寒暑假來為啊!但各位正值青春年華,放假時不會和親人、朋友出國或到處玩玩嗎?而寒暑假時會有很多好看的電影推出,這又是個很大的誘惑了。若三不五時還和同學好友去逛逛街、買買東西,很快的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寒暑假下來,你會發現自己寫不了多少東西。
  再來是你還年輕,人生的歷練略嫌不夠,無法很明確又清楚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很多事情放在腦子裡想是一回事,要轉化成文字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若有讀友曾嘗試過寫作,就能明白這其中的差別,你會發現「腸枯思竭」是此時最好的寫照。
  倘若你克服了所有外在的困擾,就是執意要寫作,可兒除了佩服之外,當然也願意傾囊相授。首先,你必須定好故事大綱,男女主角的名字、角色性格也必須確定,再來做細微的分章和段落安排,這些都是不可少的步驟。
  當你的書終於寫完了,若是用電腦打字的,就必須印出來先自行校稿,無誤後再重新列印一份掛號郵寄給出版社。在這裡呵兒要慎重的提醒各位,同一本書稿千萬不可以同時寄多家出版杜,這是基本的規則哦!
  接下來便是最緊張、最掛心的等待了!書稿寄出去後,可兒勸大家都要有被退稿的心理準備。這不是可兒在潑大家的冷水,因為很少作者能一次就被錄用的,多少都經過退稿的陣痛期。而現在出版杜在退回稿件時,也會附上說明,告知不被錄用的原因。你若收到退稿,就得好好研究自己為的書稿有哪些缺點,以求再改進,或請朋友為你看看,給你一些意見。最重要的是別灰心,要再接再厲,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拉拉雜雜說了一堆,只是想將可兒的經驗分享給大家。寫作這一行說難並不難,但也不是一蹴可幾,需要花費很多的心力耕耘;相對的,它的收穫也不小,看見自己所寫的小說付梓成書,那種成就感是筆墨難以形容的。
  寫作是夢想的轉成,如果你也是追夢一族,可兒歡迎你的加入。加油!
  最後,不管你有任何疑難雜症,或是有話想告訴可兒,請記住下面的溝通管道,可兒等你來信。
  信件請寄:竹東郵政一九六號信箱。
  E-mail:y851214@msl2·hinet·net\
  網址:http!//www·tmi·com·tw/amanda\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0:58:01

楔子



  一隻色彩妍麗的蝴蝶紙鳶邀游在廣闊的藍天裡,斑瀾亮麗的翩翩姿態,較之真正的蝴蝶更加的耀目顯眼。
  突然,天空裡又加入了隻虎頭紙鳶,精巧的製作把老虎的威風表現得活靈活現;而它也像老虎一般,動作敏捷的撲向體積較小的蝴蝶紙鳶。
  底下操縱蝴蝶紙鳶的小女孩驚叫了聲,小嘴嘟起,邊移動身子邊拉回絲線,想把蝴蝶紙鳶拉開,但仍是慢了一步,虎頭紙鳶纏住了蝴蝶紙鳶,兩個紙鳶糾纏在一起,然後同時往下墜落。
  小女孩心急的猛拉線想將紙鳶救回,結果卻將絲線拉斷了,紙鳶更急速地掉落到不遠處的黃瓦屋頂上。
  「哇!我的紙鳶,你弄壞了我的紙鳶,你要賠我的紙鳶來……嗚……」小女孩生氣的對著一旁的小男孩喊,最後還哇哇大哭起來。
  小男孩看到小女孩氣得哭了,他吐吐舌,有些愧疚的抓抓頭,耍賴地回答:「不能怪我啊!誰教你做的紙鳶這麼差,一碰就掉下去了,還將我的虎頭紙鳶也拖下水,我才要叫你賠呢!」
  「胡說,是你弄壞我的紙鳶的。我不管,我要我的紙鳶,我要我的蝴蝶紙鳶啦!」小女孩氣得直跺腳,哭鬧不休。
  小男孩被小女孩的哭聲吵得有些受不了,他捂著耳朵叫道:「別哭了,你是姊姊還這麼愛哭,羞羞臉!」
  「哇……」小女孩用更大聲的哭號來回答弟弟的話。
  「好啦,好啦,我會替你找回紙鳶的,你別哭了好不好?」小男孩被姊姊的哭聲打敗了,他無可奈何的安慰道。
  小女孩聽了,用手背抹了下臉,吸吸鼻子,哽咽的質問小男孩:「真的?你……真的要幫我找回紙鳶?」
  「當然是真的。走,紙鳶是掉到那邊去了,我們去找看看。」小男孩拉起姊姊的手,指了個方向,姊弟倆就邁開腳步跑過去。
  這兩個小孩生得幾乎一模一樣,乍看之下,還真難以分辨誰是誰。他們是對龍鳳胎,女孩較大,名叫天真,男孩只此女孩晚半刻鐘出生,名叫天威,他們是衛城城主蔚律龍的兒女,現年八歲。
  蔚律龍老來才得子,而且一舉得女又得男,讓他歡喜得不得了,所以對兒子女兒,他是疼到心坎裡。
  雖然女孩是姊姊,但兩人只差半刻鐘,所以兩個孩子也沒什麼長幼之分,姊弟倆打打鬧鬧的相伴著長大。
  「你看,紙鳶就在屋頂上,我去為你拿下來。」蔚天威看到在屋簷邊飛蕩的兩個紙鳶,興奮地說。
  「可是那好高哦,真的拿得到嗎?」蔚天真仰頭看了看屋頂,擔心的詢問弟弟。
  「當然拿得到。我可是男孩子,以後要做城主的,沒有我做不到的事。你就在這兒等我,我馬上爬上去將紙鳶拿下來。」蔚天威很有自信的對姊姊笑笑,拉了拉衣袖,快速的爬上了一旁的大樹,想藉此攀爬到屋頂上。
  昨兒個才下過大雨,有些濕滑的樹幹很不好爬,但尉天威並不在意,一心只想將兩個紙鳶給拿回來。
  蔚天威爬上了樹頂的枝幹,他量了量距離,小心翼翼的抱著枝幹爬過去,等他雙腳穩穩的踩在瓦片上後,他放開枝幹,一步一步的走向紙鳶。
  蔚天真看到弟弟在高高的屋頂上走動,嚇得猛吞口水,心中著實害怕,忍不住高聲喚著:「阿弟,你快下來!我不要紙鳶了,你快點下來嘛!」
  蔚天威沒將姊姊的請求聽入耳中,他的心思全放在紙鳶上。他手腳並用的在屋瓦上移動,在靠近紙鳶時,他伸長了手去抓紙鳶。
  手指尖一碰到紙鳶上的絲線,他立刻抓緊不放,再慢慢的收回絲線,兩個紙鳶就被他拉回手中。
  「你看,我拿回紙鳶了!」蔚天威舉高手中的紙鳶向在下面的姊姊大叫,汗水滿怖的小臉上有著驕傲的笑容。
  「阿弟,快下來!太高了,你快下來啊!」蔚天真害怕的直叫道。阿弟站在那麼高的地方真是太可怕了。
  蔚天威對姊姊扮了個鬼臉,邊往回走邊取笑她,「好啦,我馬上就下去了,這兒一點都不可怕嘛。姊,你真是個膽小──」
  話還未說完,他就一腳踩到屋瓦上的一攤水,腳底一滑,身體失去了重心,整個人順勢往下溜去。
  「阿弟!阿弟!」在姊姊的驚叫聲中,蔚天威的身體如同一個布偶般,重重的掉落到地上,紅色的血從他身體裡流出,迅速染紅了地面,而蔚天威就像他手中緊握住的紙鳶一樣,動也不動。
  蔚天真嚇壞了,她小臉慘白,嘴巴驚愕的張開,呆了半晌,才又放聲尖叫起來。
  「阿弟!阿弟──」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0:58:23

第一章



  碧天如洗,青山嫵媚,綠水涼涼,鳥啼婉轉,真個是處人間仙境,使得經過此地的一隊人馬腳步也顯得格外輕鬆自在。
  為首的男人器宇軒昂,一身高貴的衣飾顯示出他不凡的身份,舉手投足間儘是狂傲的氣勢。
  他身後跟著十來位男子,他們都是一式的藍衣打扮,腰間佩劍,臉上沒有為首男子的逍遙神情,而是一臉警戒的模樣,一看即知是侍衛保鏢。
  他們一行人走到了溪水邊,為首男子俐落的下馬,蹲下身將手浸入溪水裡洗淨,一旁的侍從趕忙遞上絲帕給他擦手。
  「主公,再越過兩個山頭便是炎城的領地,在日落之前我們就可以抵達了。」侍衛長南襄有禮的向主人稟明。
  「我們的時間很充裕,雖然還要兩天才能回到炎城,但踏入領地後,大伙就可以較輕鬆了。你讓侍衛都下馬休息,待會兒再上路。我在附近走走,不用跟著來了。」宗政日曜向部屬下令。
  「是!」南襄抱拳應道。
  宗政日曜呼吸著山中清新的空氣,優閒自在的向溪水上游緩步走去。
  這一趟城邦之行收穫不少,不但讓他更明白各個城邦的優劣情形,也令好幾位城主折服於他,這些人以後都將是他最有力的支持者。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朝著他所訂定的計盡進行,想必在不久的將來,他便能達成自己初步的目標了。
  這位意氣風發的男人便是炎城城主宗政日曜。
  當今天下局勢分崩離析,分為十多個大小不一的城邦。城邦間有的相安無事,有的則是連年爭戰,有的城邦富裕豐足,有的城邦卻是貧困破敗。
  而炎城是其中領域最大,也是人口、兵力最充足的城邦,自宗政日曜接下城主之位後,更是將炎城的文成武治推展到了極點,成為傲規群雄的堅固保壘。
  宗政日曜的野心不止要將炎城治理好,他有更宏大的理想。他認為天下不該是如此紛擾不寧,應該要有個領袖來領導,使各城邦之間不再兵戎相對,也不再有恃強凌弱的事發生,使萬民都能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
  在宗政日曜的父親宗政仲為城主時,宗政仲就有此大志了,也著手計劃著一切;有了父親打下的基礎,宗政日曜繼位後做得更加順遂,而今成果已逐漸顯現,很快地,他就能成為天下的領主了。
  宗政日曜傲氣地一笑,邊走邊想著事情,不知不覺間,他遠離了自己的部屬,來到一座瀑布前。
  原來這溪水的源頭是座瀑布。由於山勢的落差極大,形成的瀑佈景觀聲勢驚人,宗政日曜駐足觀看,陶醉在這大自然的景致裡。
  不一會兒,他的警覺心便升起,他發覺到這兒不止他一個人,在對岸靠近瀑布旁的大石頭上,還有個黑夜女子。
  只見她盤膝坐在石上,雙手相疊、眼眸微閉,看來似是在打坐。瀑布噴出的水花形成霧氣籠罩在那女子周圍,更讓她顯得神秘和飄逸出塵。
  好奇異的女子!他從沒見過女子身上能散發出如此強烈的寒氣;雖然他和那女子之間隔著溪流,但他仍清楚的感覺到那股蕭瑟寒涼圍繞著她,讓人無法親近。
  宗政日曜好奇的看向她的臉孔,想看看有如此奇特氣質的女子生得如何。當他看清楚她的相貌後,他的日光再也無法轉移。
  那並不是傾國傾城的絕俗容貌,但卻會讓見過的人忘不了她。極細的兩道柳眉,睫毛又長又翹,鼻子又直又挺,唇色則是淡淡的粉紅色;她的輪廓稜角分明,膚色蒼白透明,整個人就像一尊冰雕娃娃般,極美、極艷,也極冷、極冰。
  如此氣質突出的女子,就連見多識廣,自認為已見過天下各類美女的宗政日曜也忍不住驚愕。
  宗政日曜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女子,而那女子則是心無旁鶩的繼續打坐。
  許久之後,那女子終於感受到別人的注視,她緩緩的睜開眼睛。
  見她睜開眼睛,宗政日曜不禁又深吸口氣。果真如同他所猜測的一樣,她有雙明亮清澈又冰冷的眼眸,如寒夜裡的孤星閃亮耀眼,卻也冷漠無比。
  對於宗政日曜的凝視,那女子沒有露出一絲的羞怯或驚慌,她只是冷冷的看了宗政日曜一眼,旋及盈盈起身,似要離開。
  宗政日曜趕忙出聲想留住那女子,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姑娘,在下無意打擾,只是在這偏僻山區裡見到姑娘獨自在打坐而感到好奇。姑娘住在附近嗎?若不嫌棄,在下願送姑娘回家,畢竟女子在深山裡獨行是很危險的。」他好意地柔聲道。
  那女子卻好似沒聽到宗政日曜的話般,她輕盈的跳下大石,頭也不回的走入林子。
  宗政日曜沒追上去,那女子已明白表現出拒絕的意思,他無意去碰釘子。而且這樣的女人也不是他所喜歡的類型,他屬意溫柔體貼、愛嬌柔媚的女子,如此冷冰冰的女子他興趣缺缺。他只是對她所散發出來的冷凝氣質好奇罷了。
  抬頭看看天色,他已耽擱不少的時間了,部屬一定很掛心他的安危。於是他轉回身,大步的往來時路走。
  ***
  三年後
  「呈遞邀請函的使者都出發了嗎?」
  莊嚴威武的大殿上,宗政日曜坐在首座,詢問底下的臣屬。
  「回主公,十五位使者都已經動身了,預計在三天之內,所有城邦的城主都能收到主公的邀請函。」華濟博站出來恭敬地回答。他掌理文書,這事是由他負責的。
  宗政日曜點點頭,這些臣屬都是他的得意助手,共有十來位,有才能也對他忠心耿耿,是他統御萬民的助力。
  年前他已經順利的當上了領主,正式統合所有的城邦。此次他發帖邀請所有城主來炎城,便是要公佈他已擬訂好的城邦公約。這公約裡制定了許多共同的規範,能消弭因不合理的制度所引起的紛爭,使天下真正能和平一統。
  宗政日曜相信各城主一定不敢違抗他的邀請,到時他會議所有的城主臣服於他,做個名副其實的天下領主。
  在結束每日固定的早朝報告後,宗政日曜就離開大殿走入安誼閣。他接到通報,說他的好友來訪了。
  安誼閣景致優美,是宗政日曜接待朋友賓客的地方。在曲橋涼亭前,他看到一個俊朗挺拔的身形正背對著他觀看橋下肥美的錦鯉,他快步走上前,笑著輕拍那男子的肩頭。
  「今日怎麼有空來看我,我以為你正為娶親的事忙得不可開交呢。」
  那男子回過頭,俊俏斯文的臉上本是笑意盎然,聽到這樣的問候,他俊臉一垮,滿是無奈地回答:「別提這事了,你一提我就高興不起來,玩興也沒了。」
  「這是新郎倌該有的表情嗎?雲親,你這樣會讓人以為你是被逼娶親的。」宗政日曜看見好友的模樣,忍不住大笑起來。
  「事實也差不多是這樣了。」馮雲親懊惱的咕噥。
  宗政日曜聞言不禁莞爾,他轉頭吩咐一旁的下人:「在水月亭準備酒菜。」之後,他回頭對馮雲親說:「久未見面,我們該好好的聊聊、喝一杯。」
  馮雲親正找不到人好訴苦,連忙點頭道:「我來炎城就是想和你談談的。」
  兩個男子並肩而談,邊往水月亭走去。
  宗政日曜在民間長大,他和馮雲親是自小玩到大的好友。馮家是武林第一世家,在江湖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又和宗政家是世交,所以宗政日曜透過馮雲親知道了不少武林秘事,也瞭解百姓的生活甘苦。
  在宗政日曜十八歲時,父親宗政仲去世,他回炎城繼承城主之位,但和馮雲親還是保持著聯繫。馮雲親不但是宗政日曜的好友,也為他在民間明查暗訪,探詢各城邦的虛實。而宗政日曜能一步步的往天下領主之位邁進,馮雲親是功不可沒。
  「怎麼了?見你這樣子,好像很不情願成親似的。」宗政日曜和馮雲親在水月亭坐定,摒退了服侍的下人,兩人把酒言歡。
  「你也知道我要娶的是蝴蝶谷的少主人『冰蝶仙子』敖兒兒,只因為家父曾欠蝴蝶谷主一份情。我不曾見過敖兒兒,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在好奇心驅使之下,我到蝴蝶谷附近打聽敖兒兒的一切,這才明白敖兒兒是怎樣的一個女人。」說到這兒,馮雲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晦暗的臉色點明了那絕不是一個好消息。
  宗政日曜關心的詢問:「情況很糟嗎?」
  馮雲親看了宗政日曜一眼,歎了口氣緩緩回答:「不是糟不糟的問題,而是她根本就不適合我。敖兒兒自幼身體便很差,是標準的藥罐子。在她十七歲那年,一場重病差點奪去了她的命,她母親為了讓她養病,讓她躺在水晶棺裡,藉著水晶的靈氣續命。經過三年的治療,終於讓敖兒兒的身體有了起色,雖仍離不開藥物,但她已健康多了。這是兩年前的事,如此算來,敖兒兒今年是二十二歲。」
  在這個時代,女子超過十九歲未嫁就算是個老姑娘了,如今她已二十二歲,可以說是老姑婆了!宗敢日曜能明白為何敖兒兒的母親要瑪家娶她女兒當作是報恩,因為不這麼做的話,敖兒兒九成九是嫁不出去的。而他也明白,以雲親如此人中之龍,要他娶個老女人,這封他的尊嚴是多大的打擊!
  宗政日曜同情的看著好友,不平於他的遭遇。
  馮雲親露出一抹苦笑,接著說:「若她只是年紀大也就罷了,但敖兒兒的缺點多不勝數。她自恃貌美,見不得有女子生得比她美麗,她的一個貼身婢女便因為長得太美了而被她絞去頭髮、劃花了臉後逐出蝴蝶谷;此外,她脾氣暴烈,稍有不順心,她便摔東西找人出氣。從我打聽敖兒兒開始,便只聽到她的缺點,優點幾乎沒有。我馮雲親竟要娶個這樣的女子為妻,你說我心中怎會快活得起來呢?」
  「難道沒辦法退婚嗎?」宗政日曜實在不忍心見好友一生的幸福就此被毀。
  「若可以退婚,我還會愁眉苦臉地來找你訴苦嗎?」馮雲親無奈極了。他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仍是無法取消這門親事,他覺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只能任人宰割。
  「這……一定會有辦法可想的,伯父定也不會願意有個這樣的媳婦。其實還有很多方法可以報恩,不一定要娶親啊!你真不想做的事,誰也不能逼你,事情總會有轉機的。」宗政日曜安慰著好友,也努力的想為馮雲親找到脫身的好理由。
  馮雲親拍拍宗政日曜的手背,搖了搖頭,「事情已成定局,無法更改。江湖人最注重的就是信,馮家怎能言而無信呢?我馮雲親再怎麼說也是一個昂藏男兒,區區一個女子難不倒我的,你別為我操心了。」他反倒叫宗政日曜寬心。
  聽馮雲親如此說,宗政日曜也不再表示什麼。以他對雲親的認識,他相信他不會乖乖地坐以待斃,認命的娶敖兒兒為妻。雲親一定有所盤算,不必他多擔憂。
  「婚期定了嗎?什麼時候?」宗政日曜詢問。
  「就在三個月後,八月十五中秋節完婚,取月圓人圓之意。」馮雲親翻翻白眼,那蝴蝶谷主還真會找日子!
  「那你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逍遙自在。今朝有酒今朝醉,可要多多把握啊!」宗政日曜笑著調侃好友。
  「所以我才來炎城找你呀。」馮雲親執起酒壺為宗政日曜和自己倒了杯酒,他舉起酒杯向宗政日曜敬酒。
  宗政日曜也舉起酒杯,兩人微笑的一飲而盡。
  「不談我了,說說你吧。聽聞你要邀請所有城主到炎城會談,莫非你的城邦公約已經擬好了?」馮雲親轉個話題。
  「嗯,所有的條約都已制定妥當,應該公開向眾人宣佈了。」宗政日曜眉飛色舞的述說,他的夢想正一步步的實現中。
  「恭喜你了。若時間允許,我也會留下來參加這難得的盛會,會會各地的城主。」馮雲親笑說。
  「歡迎之至。這是個歷史新局面的開始,你該來共享這一刻,也可以給我些建議和意見。」宗政日曜誠心邀約。
  「只要你不嫌煩,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馮雲親豪爽一笑,將不愉快的事拋到腦後。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先享樂再說!
  兩個知心好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歡愉的笑聲不斷從水月亭傳出。
  ***
  「敢稟城主,炎城使者求見。」
  寬廣的大殿上,一名傳令衛士走入,向坐在首座的蔚天威報告。
  「帶使者進來。」蔚天威淡淡地交代。
  「是!」衛士躬身退下。
  過一會兒,炎城的使者就被引入大殿裡。
  「見過蔚城主。炎城城主宗政日曜命屬下帶來了一封邀請函,請蔚城主過目。」使者低著頭,雙手捧著邀請函高高舉起。
  一旁的侍衛接過邀請函傳送到蔚天威手中,蔚天威打開邀請函看著,原來是宗政日曜邀請各城邦之主聚會,聚會日期訂在下月初五。
  「每位城主都有被邀請嗎?」蔚天威問著炎城使者。
  炎城使者點點頭,「每位城主都有受到邀請。還請蔚城主撥冗參加。」
  「邀請函本城主收到了,你可以回炎城覆命了。」蔚天威神情平板的回答。
  炎城使者行個禮後退出了大殿。
  「城主,你要接受宗政日曜的邀請嗎?」衛城的主政大臣林立郎拱手詢問。
  「諸位大人以為呢?」尉天威徵詢臣子們的意見。
  「屬下以為當初宗政日曜被各城邦推選為領主之時,我們衛城並沒有參加,因此這次宗政日曜的邀請,我們也不用予以理會。」林立郎朗聲說道。
  「城主,屬下卻不這樣以為。上回我們認為大多數的城邦不會同意推舉宗政日擢為領主,所以才沒有出席會議;此次是宗政日曜首次以領主身份發函邀請眾城主到炎城聚會,想來一定是有要事宣佈。如今宗政日曜領主的身份已定,我們若與他作對,無疑是和所有的城邦為敵,此事大大不可為啊!」軍政大臣伊應麟急忙進言。
  「伊大人,衛城一向是自給自足,少與其他的城邦往來,也沒和任何城邦有恩怨,那公推的領主對我們而言有何可怕呢?我們和宗政日曜之間也沒什麼關係,為何要接受邀請?」林立郎斜睨了伊應麟一眼。
  「林大人,話不能這麼說。天下局勢的演變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現在最有勢力的人是宗政日曜,他的話雖然不是聖言,但我們也不能全盤否定他。我認為城主應該接受邀請,然後視當時的情形做出最有利於衛城的決定,而不是馬上就拒絕邀請。」伊應麟據理力爭。
  林立郎不屑的撇撇嘴,正想出言反駁,蔚天威就出聲制止了。
  「好了,此事我自有定奪,你們別再爭了。若沒有其他的事,就都退下吧!」蔚天威威嚴十足的下令。
  底下的臣子不敢再有異議,忙行禮退出大殿。
  蔚天威也起身走向書房,準備一個人靜靜地思考邀請函的事。
  經過謹慎的考慮,蔚天威在近傍晚時分步出書房,心中已有了決定。
  「城主,老夫人找您。」蔚天威才剛踏上書房外的長廊,一旁等待多時的婢女立刻走過來稟告。
  蔚天威眉頭微皺,改向靜樓走去。
  靜樓是蔚天威母親的住所,安靜清幽,很適合養老。
  「娘,您找孩兒有事?」蔚天威走入大廳向母親問好。
  「我是有事,同我到花廳吧。」老大人繃著臉淡漠的說,起身走出去。
  蔚天威大概猜到母親要說什麼,雖感無奈,卻也順從的跟了過去。
  沒有婢女、僕人在側,花廳裡只留下了他們母子倆──不!該說是母女倆。
  「宗政日曜當領主的事和我們衛城無關,他的邀請你就不必理會了。」老夫人開門見山的說。
  「娘,衛城雖少與外界來往,卻也不能自絕於外。若我們這次不參加聚會,難保宗政日曜不會誤解,以為我們衛城是存心公然反抗他,而引起不必要的紛爭。我們何不順著宗政日曜的心意,去看看他有什麼打算,再來想應變之道。所以炎城的聚會孩兒是一定要參加的。」蔚天真向母親解釋著。
  「這只不過是婦人之見罷了。林大人說得好,衛城地處偏僻,也沒有傲人的物產資源,有什麼能讓宗政日曜覬覦的呢?他本不會注意到衛城的,你若接受了邀請,才真是將衛城送到他面前去吸引他,進而引起禍端。所以你不用去,也不能去!」老夫人聲色俱厲的下命令。
  「娘,您不能只聽林大人的一面之詞。宗政日曜現在極有聲望,既然大多數的城主都折服於他,他一定有過人的威勢。我們漠視他的邀請,如同不聽從他的命令,這必會引起宗政日曜的不快,甚至可能會拿衛城開刀,以建立他的威信,到時衛城就危險了!娘,女兒就是想到了這點,所以才會決定接受邀請的。」蔚天真好言好語的分析情勢,希望母親能聽入耳。
  「你哪來那麼多的意見,林大人的話會錯嗎?你爹臨終前要林大人輔助你做個好城主,也要你好好聽林大人的話,這些你全忘了嗎?還有,你這個一城之主不過是頂替冒名的,你真以為自己是一城之主了嗎?當初要你假份男人做城主,是為了蔚家、為了衛城才不得已這麼做的。為娘的不求你能光大衛城,只要你能守成就很好了,而你卻偏偏有別的意見,那麼的不肯聽教!你啊,就只會壞事,你弟弟就是被你害死的!現在你還要這樣的忤逆娘嗎?」
  老夫人說著,眼眶不禁紅了,臉上除了哀傷之外,還有對女兒的憎恨和厭惡!
  看到娘臉上明顯的恨意,蔚天真的臉色更冷然深沉了,漠然的神色掩去她心中的悲傷。這麼多年來,她又何曾忘記過弟弟呢?她也不曾原諒自己呀!沒錯,娘說得對,是她害死了自己最親的雙胞胎弟弟!
  老大人拿出手絹抹去了眼角的淚水,以冷酷不帶感情的語調交代,「反正你不准赴約就是了。你走吧,娘要休息了。」好似要趕走瘟神般,她不耐的揮揮手要女兒離開。
  蔚天真知道娘聽不進任何她所說的話,遂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花廳。
  無論她有多苦、有多傷心,她臉上表現出的始終只有冷漠。如今她是代弟弟成為一城之主,她沒有哀傷的權利,也不能露出一絲絲的女兒態來;她是蔚天威,不是蔚天真!
  縱使過得痛苦,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0:58:43

第二章



  「阿弟,阿弟!你醒醒,醒醒啊!」八歲的小女孩大力搖動倒在血泊中的小男孩,邊失聲哭叫著。她淒厲的喊叫聲引來了奶娘,當奶娘見到這情景時,嚇得魂不附體,急急的衝上前,用顫抖的手試探著小男孩的鼻息。這一探,她驚駭得整個人失神的跌坐到地上,完全呆住了。
  「奶娘,阿弟,阿弟他……」小女孩拉著奶娘的手,無助又害怕的哭喊著。
  恍惚的奶娘在小女孩的哭叫聲中清醒過來,她左右張望了下,見沒人發現,便急急抱起小男孩,轉身對小女孩低喝:「不准哭!」說完,她拉著抽噎不止的小女孩向夫人房裡奔去。
  蔚夫人正好獨自在房裡繡花,她見奶娘神色慌張的衝入,正想問明原因,就看到了奶娘臂彎裡血流滿面的兒子。
  「威兒怎麼了?威兒到底怎麼了?」夫人大驚失色的忙搶過兒子,焦心的就要抱著孩子衝出房間找大夫。
  「夫人,小主人已經死了!」奶娘擋在夫人面前,悲傷地叫道。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走開!我要去找大夫救威兒,我要去找大夫……」大人一時間無法接受兒子死亡的消息,抱著孩子就要衝出門找人救治。
  奶娘奮力的阻止,她拉著夫人,一字字說著:「小主人已經死了!夫人,請你節哀啊!」
  「你胡說!我的威兒沒死!你為什麼要擋著我找大夫?不要阻擋我,我要找人救威兒……」夫人悲痛的哭喊,奮力掙扎著。
  「夫人,你冷靜點,小主人死了,而且你不能去找大夫,這事絕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奶娘用力的搖晃著夫人,並在她耳旁大喊,要喚醒夫人的理智。
  「為什麼?威兒,娘的心肝寶貝啊……」夫人無助地緊緊抱著兒子哭倒在地上,她實在無法接受兒子已死亡的事實。
  「因為城主就只有一個兒子,小主人一死,城主使絕嗣了!夫人你想,若城主知道小主人死了會如何?城主之位又要傳給誰?到時蔚家還有權勢嗎?大人,你冷靜的想想啊!」奶娘提醒著夫人,要她考慮到嚴重的後果。
  依衛城的法規而論,城主之位是世襲的,一旦城主無兒回繼承,便要由城內最有權力的家族來執掌大權。但因為律法沒有清楚規定權力轉移的法則,如此一來,城主之位的爭奪極可能會引起戰亂。奶娘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不敢大聲張揚。
  奶娘的一番話頓時令夫人清醒許多。沒錯,威兒一死,蔚家就無人可繼承城主之位了,城主的寶座定會落到別人手中,而蔚家就會永遠的失權了!
  不行!她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夫人低頭看著死去的兒子,顫抖的伸手為兒子拭去臉上的血水,悲聲哭道:「威兒已死,蔚家已經絕嗣了,這事如何瞞過大家的耳目呢?」
  「可以的。夫人,您別忘了您還有一個女兒啊!」奶娘急急將一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蔚天真拉到大人跟前。
  「娘,阿弟……他要把……紙鳶……拿下來,才爬……到屋……屋頂上的……」蔚天真結結巴巴的對母親解釋弟弟摔下來的原因。
  夫人這才注意到兒子的手中還緊捉著一個蝴蝶紙鳶,她哀痛的看了看兒子,再抬頭看著女兒時,眼神變得憎恨憤怒,她毫不留情的用力甩了女兒一個巴掌,怒吼著:「只為了一個紙鶯,你就害死了你弟弟,你好狠的心!為什麼不是你去死?為什麼要害你弟弟?你是兇手!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蔚天真被打得倒在一旁,同時被母親狂暴的模樣嚇呆了,一時忘了哭泣。
  「夫人,你不能打小姐啊!」奶娘用身體護住了蔚天真,拚命勸著夫人。
  而夫人卻如嗜血的夜叉般,用沾滿血的手要打女兒,咬牙切齒的凶狠模樣讓人心驚。她不斷重複叫著:「你害死了你弟弟,你是兇手!你害死了你弟弟,你是兇手!兇手──」
  蔚天真猛然從床上坐起,呼息急促,冷汗直流,兩眼直愣愣的瞪著前方,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她緩緩下了床,為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氣喝下,再拿起汗巾拭去額上的冷汗,讓自己的氣息平穩下來。
  從那件事發生後,她就被夢魘所糾纏,阿弟滿身是血的恐怖模樣,還有娘狂亂憤恨的神情不斷在她夢裡出現,她夜裡睡不安穩是常有的事。
  從小,娘就比較偏愛阿弟,在慘劇發生後,娘更是將所有罪過都怪到她身上,常用看仇人般的眼神看著她。
  阿弟死時,她不過是個八歲孩子,她不明白阿弟為何不站起來和她玩,也不明白娘為何對自己又吼又罵,更不瞭解什麼叫「兇手」,只覺得她的世界在一夕之間全變了。
  之後,她就被吩咐要學阿弟的模樣,對任何人都要說自己是蔚天威,連對爹也一樣。她不再是蔚天真,她是男孩子,她叫蔚天威。
  等到她漸漸長大懂事了,才明白為了蔚家、為了爹,她必須要變成阿弟,必須做個男人。
  爹年歲大了,身子一天壞過一天,阿弟是爹唯一的兒子,也是蔚家唯一的繼承人,若讓爹得知阿弟死了,不但蔚家再也做不了城主,爹也會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而病情加重。
  因此,奶娘和娘想了這偷天換日的方法,阿弟死的事除了奶娘、娘和她之外,就沒人知道了。那時奶娘假藉相命之說,表示雙生子的命格是相剋的,必須分開撫養才能平安長大,要女孩山城到廟裡修行,為父母、衛城祈福,而將男孩留在城裡。
  因此她以女兒身在大殿上拜別爹爹後,馬上又被奶娘從後門帶回來,開始扮演阿弟。
  因為兩人的臉孔幾乎是一模一樣,她只要將雙髻改成辮子,再換上男孩的穿著,就不會露出破綻了。
  當她的身子開始發育時,奶娘教她用寬鬆的衣裳掩飾她的身材。而對於她滑嫩的臉蛋和姣好的五官,嗓音也過於清亮,大家都只以為她是長得較斯文罷了,也不感到懷疑。
  她幸運的瞞過了所有人的耳目,一直扮演著蔚天威,直到現在。
  爹在她十六歲時過世了,她順利的繼承父業當上了城主。
  多年來,這樣的日子她早已習慣了,而明年她就二十歲了,屆時她必須娶妻。關於這一點,應對的辦法也想好了,她有個貼身婢女雪蘭,雪蘭是除了娘和奶娘外,唯一明白她真實身份的人,她會娶雪蘭為妻來瞞過眾人耳目。
  這是上天給她的懲罰,也是她該替阿弟負起的責任。她沒有自我,只有無盡的悔恨和永遠也扛不完的政務。
  既是為阿弟擔責任,她有義務要使衛城更好;關於宗政日曜的邀請,縱使娘反對,她也要參加。在不瞭解宗政日曜的企圖之前,她不能讓衛城冒任何險。若娘執意反對,她也只好先斬後奏,先去了再說。
  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蔚天真坐在床沿上想了好一會兒,才又躺回床上,睜大著眼眸,毫無睡意。
  ***
  「芙蓉姑娘,你猜猜是誰來了?」一個小丫鬟急跑入玉芙蓉的香閣,高興的放聲大叫。
  正在看書的玉芙蓉聽到丫鬟的聲音,放下書本抬起了頭。
  她長得極美,尤其她那柔中帶媚、媚裡又帶嬌的姿態,只要是男人,見了她,無不想將她摟入懷中愛憐個夠。
  她是迎禧閣的頭牌,也是此行中的第一美人,身價自是不用多說了。若不是她看入眼的人,她是不會輕易接客的,即使來人腰纏萬貫,也不見得買得到她的一個笑容。
  會讓丫鬟如此慎重來通告,那來的人一定是個大人物了……莫非是他?
  玉芙蓉連忙起身,高興地問:「是不是城主來了?」
  丫鬟還未回話,一個富磁性的男聲就先回答了。「馬上就能猜出,芙蓉姑娘可真惦記著人啊!」
  馮雲親笑著走入香閣,玉芙蓉連忙上前迎接,不過她不是迎接馮雲親,而是衝進馮雲親身後宗敢日曜的懷中。她小手攀上宗政日曜厚實的肩膀,翦水雙瞳深情的望著他,嬌滴滴的抱怨著:「城主怎麼那麼久都沒來看蓉兒,莫非是將蓉兒給忘了嗎?」
  宗政日曜大手摟著香馥馥的嬌軀,低頭就在玉芙蓉雪白的頰上親一下,微笑地回答:「近來政事較忙,所以沒空前來。怎麼,這般的想念我嗎?」
  「聽城主這麼說,表示城主都沒想過蓉兒,真教蓉兒傷心。」玉芙蓉不依地嘟起嘴,淚水迅速的盈滿了眼眶,更顯得楚楚動人。她知道只要她使出這一招,沒有一個男人能不感動。
  果然,宗政日曜忙將懷中美人抱緊,大掌安撫地輕拍著她的背,「蓉兒乖,我這不是來有你了嗎?」
  「真是不公平,我一樣站在這裡,為何就沒人抱怨我不來看她呢?」馮雲親兩手一伸,取笑著玉芙蓉。
  玉芙蓉瞪了馮雲親一眼,偎在宗政日曜的懷中嬌聲反駁:「你一年來不到香閣幾回,每次來,你和城主說話的時間都比看蓉兒還要多,擺明了不是來看蓉兒,蓉兒才不會傻得去等你。而且蓉兒心中就只有城主,等的也只是城主一人。」說完,小臉更加的緊偎宗政日曜的胸膛。
  宗政日曜聞言大笑,「你這樣的待客態度,可是會得罪客人的哦!」但她那一席話也讓他聽了十分舒暢。
  「蓉兒除了城主之外,已經不再接待別的客人了。」玉芙蓉趕忙提起這件事,以表示她對宗政日曜的真心。
  宗政日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放開了玉芙蓉,和馮雲親在椅子上坐下。他來此只是尋歡作樂,不想有太多的承諾。
  玉芙蓉對宗政日曜不夠熱情的表現不太滿意,不過沒關係,反正她有足夠的耐性和他磨,相信宗政日曜終會為她贖身,收她為侍妾的。
  「快去將上好的酒菜端來,別怠慢城主和馮公子了。」玉芙蓉吩咐丫鬟,丫鬟忙下去準備。
  她靠在宗政日曜的身邊,笑道:「蓉兒聽聞城主被推選為各城邦之領主了,蓉兒要向城主賀喜,恭喜城主位居萬萬人之上,這天下將是屬於城主的了。」嘴甜也是她討人喜歡的原因。
  「哦,這事你也知道?」宗政日曜揚起嘴角。
  玉芙蓉看出了宗政日曜的好心情,她點點頭,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這件喜事天下人人皆知,蓉兒豈有不知之理?」
  宗政日曜放聲大笑,將玉芙蓉攬在懷中。這女子的確明白如何討他歡心。
  「好甜的小嘴,難怪會讓人時常惦記著,放不下心了。」馮雲親看著玉芙蓉,若有所指的道。
  「是誰記著蓉兒而放不下心?馮公子,你說的可是城主?」玉芙蓉聽了,忙迭聲詢問馮雲親,但她的眼睛卻對著宗政日曜。
  宗政日曜但笑不語,不過他看向玉芙蓉的眼底卻有著明顯的疼愛。他一向喜歡乖巧聽話又柔媚的女子,而玉芙蓉恰巧符合他的要求,因此三不五時,他都會到迎禧閣來看看她,享受美人的柔情款待。
  今天他帶著雲親一同來,讓雲親也能好好的放鬆一下。
  丫鬟將酒菜送上後,玉芙蓉揮手讓丫鬟退下,她親自為宗政日曜和馮雲親斟酒。
  「這第一杯酒,是祝賀城主成為天下的領主。願城主事事順心,盡展雄才大略。」玉芙蓉嬌笑的飲盡杯裡的酒,宗政日曜和馮雲親也爽快的乾杯。
  玉芙蓉繼續倒滿了第二杯酒。「這第二杯酒,是希望炎城富強安樂,更願天下太平。」說完,她毫不猶豫的喝下了酒。
  之後,玉芙蓉又倒了第三杯酒。她臉兒潮紅、眼波流轉,嬌羞地對宗政日曜說:「這杯酒除了謝謝城主和馮公子對蓉兒的愛護外,更希望歲歲如今朝,蓉兒能有幸服侍城主一輩子。」
  這願望和馮雲親無關,他無所謂的喝下酒,而宗政日曜則是帥氣一笑,沒有正面答覆。「你乖乖的待在迎禧閣,我有空就會來看你的。」
  「迎禧閣是煙花之地,城主忍心見蓉兒在此沉淪嗎?蓉兒只想伺候城主一個人啊!」玉芙蓉不想聽模稜兩可的答案,遂大著膽子問宗政日曜。
  好大膽的女子!馮雲親心中有些佩服玉芙蓉的勇氣,不過他明白宗政日曜現在還沒有納她為侍妾的打算。
  「但我喜歡現在這樣子。你在迎禧閣吃好住好,也沒有人敢對你不敬,這樣的生活不是很好嗎?不需要改變吧。」宗政日曜唇邊泛起笑意,看似不在意的回答,不過語氣卻不容人質疑。
  玉芙蓉聽到宗政日曜如此回答,也不敢再有所要求。她知道宗政日曜看似脾氣溫和,可是他的個性堅決,尤其不愛女人和他唱反調。所以她得慢慢來,不可以操之過急,以免引起宗政日曜的反感。
  「城主既是如此說,蓉兒遵命就是了。」玉芙蓉半垂著眼,態度柔順,而她知道自己這模樣也很能引得男人的疼惜。
  宗政日曜將玉芙蓉擁入懷中,點點她的俏鼻安慰她,「只要你乖乖的聽話,我不會虧待你的。來,笑一個,給我看看蓉兒最美麗的笑靨。」他溫柔含情的嗓音,是任何女子也抗拒不了的。
  玉芙蓉倚在宗政日曜的懷抱裡,順從的對他一展歡顏,讓宗敢日曜愛憐的忍不住低頭吻上了佳人的紅唇。
  馮雲親見狀只是笑了笑。宗政日曜本就是風流多情的貴公子,他的才貌加上懾人的權勢,讓他身邊向來不乏女人。他光是納入門的侍妾就有三位,還有十來位的貼身美婢和多名常有往來的紅樓名妓。不過他從不強逼女子順從他,這些女子都是心甘情願的愛著他,也都覬覦著城主夫人的寶座。
  但宗政日曜一直沒有娶妻的念頭,他爹娘都過逝了,沒人逼他成親,他樂得在眾香國裡優遊度日,逍遙過生活。
  如此的閒情逸致,真是羨熬了即將成親的馮雲親。
  馮雲親也是個風流人物,就算不提他傲人的家世,光憑他斯文俊逸的外表,也是紅粉知己滿天下。他非常喜愛到處遊山玩水,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只可惜好景不常,想到要面對的婚約,他就頭痛。
  馮雲親起身走出香閣,不打擾好友的美事。或許他也該找佳人們好好聚聚才是,把握這段最後的自由時光。
  同是好友,兩人的際遇卻是截然的不同。
  唉!上天真是捉弄人啊!
  ***
  「城主,你來了。」
  蔚天真到靜樓旁的屋舍探視奶娘。在這世上,大概只有奶娘是真心的疼她,給她如母親般的關愛,因此她常會抽空來看看奶娘。
  「奶娘,你這兩天身體好一點了沒?背還會酸疼嗎?」蔚天真關心地問。
  「好多了。背疼也是老毛病了,時好時壞,不礙事的。」奶娘拍拍蔚天真的手笑道。
  蔚天真做個手勢讓隨從都退下,她扶奶娘到椅子上坐好,而自己則是蹲在奶娘身前,她這動作表示她有重要的話要向奶娘說。
  「奶娘,想必你已經知道宗政日曜送來邀請函的事了。娘和林大人都反對我去炎城,但為了衛城,我必須前去參加聚會。我決定不通知娘就出門,這一定會使娘非常的生氣,所以我想請奶娘替我安慰娘,也請娘能諒解我這麼做是為了衛城好。我會好好盡我當城主該盡的責任,不會讓娘和在天上的阿弟失望的。」蔚天真真誠的對奶娘說。
  奶娘心疼的撫著蔚天真消瘦的臉頰,這孩子受了很多的苦,夫人一直將小主人的死怪罪在小姐身上,不但沒有給小姐一絲母親的關懷,還從不給小姐好臉色看。而小姐也不留享受過年輕姑娘該有的生活,她不能嫁人生子,還要假扮男人過一生,小姐該是比任何人都苦啊!
  當初她的提議完全是為了蔚家的利益,但卻完全沒有考慮到小姐的心情,只想到了夫人和自己,她是多麼的自私啊!是她害苦了小姐的。
  「小姐,奶娘真是對不起你,奶娘不該出主意讓小姐代替小主人活下去,使得小姐受了這麼多苦,這全都是奶娘的錯!」奶娘眼裡含淚,真心地纖悔。
  「奶娘,你怎麼這樣說呢?這不是奶娘的錯,我也不覺得自己苦,能代替阿弟活下去反而是我贖罪的一種方式,讓我心裡能好過點。這麼多年來,我早已習慣將自己當成阿弟了,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真的!」蔚天真反過來安慰奶娘,伸手為奶娘拭去了眼淚。
  多善良的一個女孩啊!可惜她的命運卻是如此的悲苦……思及此,奶娘的淚水更是流不止。
  奶娘的眼淚只會讓蔚天真感到無比的沉重,她已經習慣自己所有的感受都鎖在心中,不讓情緒波濤影響自己。既是男人又身為城主,她沒有哭泣的權利,蔚天真只是一個縹緲的靈魂,蔚天威才是她該扮演的角色。
  「別哭了奶娘,我沒事的。我很好,真的很好……」
  在安慰著奶娘的同時,蔚天真也像是在說服自己,她真的過得很好……
  ***
  「我決定今天要出發前去炎城參加城主聚會,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城裡所有的事就交由林大人和伊大人全權負責。此次行程約會花費八、九日,最晚十天,我就會回城了。」大殿上,蔚天真用淡然卻堅定的語氣昭告臣屬。
  「城主,你這決定太倉卒了,為何事先沒告知屬下呢?」林大人面帶驚愕的詢問。
  「此次聚會意義非同小可,不能小覷,因此我決定要親自前往。而聚會的時間在五天後,時間緊迫,所以找必須即刻動身,衛城的事務就暫時拜託諸位了。」蔚天真看了眾臣屬一眼,起身準備離開。
  林立郎不死心的再次出聲阻止。「城主,此事還需要再商量,不可以衝動行事,請城主三思!」
  「林大人,我就是經過三思後才下的決定,城裡的事就麻煩林大人了。」蔚天真向林立郎輕點點頭,便在侍衛的簇擁之下走出大殿。
  蔚天真早已調齊了人馬在殿外廣場上等著,她動作敏捷的上馬,在眾臣屬的注視下領隊出發。
  「祝城主此行一路順風,能帶回豐碩的成果。」在伊應麟和多名臣子的齊聲祝福中,蔚天真快馬離開了。
  她在心底暗暗發誓,她一定會為衛城帶回好消息,向娘和眾臣子證明她的決定是對的。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0:59:03

第三章



  炎城裡旗幟飄揚,城裡百姓以歡悅的心情迎接各城邦之主到來,所表現出的富強壯盛也明白向各城主顯示炎城的堅強實力。
  聚會日期已近,多位城主陸續到達炎城,他們均被安排在聚英堂休息。
  經過三天的路程,蔚天真一行人也在午時過後到達了炎城,住進聚英堂的衛館。
  一步入衛館,就可以見到衛城的旗幟飛揚,如此的慎重其事,不但顯示了宗政日曜對受邀而來城主的禮遇,也表明此次聚會的重要性。
  蔚天真只帶了約莫十人的侍衛前來,衛城不過是個小地方,她不願太露鋒芒。雖然衛城是獨立又離群的城邦,但她會讓眾城主明白,衛城也願意順應時勢共同遵守公約,以免引來不必要的紛擾。
  當晚,宗政日曜款待已到達的城主,蔚天真也應邀出席,一見宗政日曜的真面目。
  自信飛揚、威嚴懾人,這是蔚天真對宗政日曜的第一個印象。他的確有著統領天下的氣勢,莫怪能被推舉為領主。
  宗政日曜目光掃過在座的十名城主,這些城主大部分他都見過了,只除了衛城和萬易城兩位城主。
  萬易城的城主體弱多病,很少公開露面,大多是由大臣代替他參加各式的聚會。
  而衛城則是因位置偏遠,一向也是封閉自居。此次這兩位城主能前來,真是非常的難得,宗政日曜也非常高興。
  萬易城城主萬道析是位年約七旬的老者,皺紋滿臉、病容外露,幾乎是枯乾得不成人形,可見他身體確實很差。
  衛城城主蔚天威則是一名年輕男子,宗政日曜知道他年方十六便接掌了城主之位,直是年少得志。
  蔚天威容貌細緻,肌膚雪白,身形瘦削,有如弱不禁風的女子,若不是他身上散發著冷漠的氣質,眉宇間隱含著一股英氣,他真會將蔚天威看成是美少女了。
  只是……為何蔚天威身上那股冷寒的氣質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呢?那種阻隔他人關心的冷漠神情,不同於目中無人的冷傲,就像是雪地裡的孤松,蕭索又孤獨。
  若蔚天威是女人,這樣的氣質可是會吸引眾男子注目呢。宗政日曜心中好笑的想。
  晚宴在輕鬆的氣氛中進行,蔚天真不愛與人交際應酬,她靜靜的用膳喝酒,對於主人的招呼和其他城主的敬酒,她是有禮以對,卻不主動與他人攀談。
  她淡然的看著眾人,由各城主的表現看來,她知道他們都對宗政日曜非常的服從。尤其現今前六強的城邦中,有五座城的城主參加了這個聚會,且對宗政日曜態度恭敬,由此可知宗政日曜的領主地位相當穩固,天下一統將是避免不了的趨勢。
  宴會結束後,侍衛護送各城主回聚英堂休息。
  蔚天真回到衛館後,摒退了宗政日曜派來伺候的婢女們,並下令沒有她的指示,誰也不准進入內室。由於她沒有帶雪蘭來,所有事她都必須親力而為;何況處在外地,她必須更加小心,絕不能露出任何破綻使人起疑。
  沐浴過後,她在鏡前解開了略濕的髮髻,一頭長髮披散而下,顯出她的女子本色。
  她拿著布巾拭乾了頭髮,隨即又束髮為髻,鏡裡的人兒又變成了男兒身。為了預防萬一,縱使睡覺時她也不能露出自己的女子身份。
  躺在床上,蔚天真想到娘一定會很生氣,不禁有些擔心。雖然她盡力扮演好阿弟的角色,但城裡的大小事,娘都要她以林大人的意見為主,她少能有自己的決定。這是她第一次公然反抗娘和林大人,但她並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為了衛城,希望娘能明白她的苦心。
  由於旅途勞累,蔚天直一反過去難以入眠的情形,過了一會兒便沉沉的睡去。
  ***
  「大部分的城主都到了,想必明天所有的城主使全到齊了。」馮雲親喝了口酒。
  夜已深,宗政日曜和馮雲親仍在水月亭喝酒談事。
  「嗯。萬易城主萬道析會抱病前來,是我意料中的事,而衛城的蔚天威會來,倒令我有些意外。衛城一向相當的封閉,上回各城邦推舉領主的會議他並沒有參加,也沒有表示任何的意見,此次蔚天威會親自前來,頗今人玩味。」宗政日曜思索著。
  「蔚天威會來的理由很簡單,就是懼於你的權勢。衛城雖封閉,但還是要受領主統御,你若要衛城屈服,蔚天威就算不願意,卻也不得不服,否則若不小心引起了你的怒氣,你的一句話就能使衛城陷入危境裡。」馮雲親輕描淡寫的說明。
  「聽你這麼說,好像我是個暴君似的。其實除非必要,我是不會輕易動用武力的。不過城邦公約既出,我也不能坐視有城邦不遵守。識時務者為俊傑,想是蔚天威瞭解這個道理。」宗政日曜嚴肅的說道。他會做個好領主,自然也不能容忍有人違背律法。
  「俊傑?以蔚天威的相貌看來,他倒十足像個美女呢!」馮雲親笑著提起。今晚晚宴他也在場。
  宗政日曜點點頭,很贊同好友的看法,「蔚天威確實生得過於標緻,但他身上那冰冷的氣質可就不像女子了。他才十九歲,等年歲再長些,多了沉穩的氣勢,便不會那麼像女人了。」
  「這倒是真話。女人大多是嬌媚柔美的,哪有女子會有如此冷漠的模樣呢。」馮雲親不在意地笑笑。
  馮雲親的話卻提醒了宗政日曜,他不就曾遇見渾身冷冰冰、不語不笑的女子嗎?回想起三年前那段瀑布前的奇遇,黑衣女子的面貌還深刻的印在他腦海裡。她和蔚天威一樣有稜角分明的輪廓,相同冷漠的大眼晴,同樣抿緊的嘴,甚至連身形都很像……宗政日曜頓時發現蔚天威和那女子幾乎是十成十的神似,唯一不同的是蔚天威是個男人。
  馮雲親喝了口酒,見宗政日曜凝神沉思,不禁好奇他在想什麼。
  「哩,阿曜,瞧你兩眼發直,在想什麼?」馮雲親大手推了推宗政日曜,喚回他的注意力。
  宗政日曜回過神,看了好友一眼,簡單的提起三年前在樂山的那場奇遇。
  「真有這樣的女子?真是特別。我記得樂山靠近衛城,你可以查查看,說不定那女子和蔚天威有什麼關聯呢。」馮雲親笑著提議。
  「查這事做什麼?我身邊又不缺女人。再說,這樣冷漠的女子也不合我的胃口。」宗政日曜搖搖頭。
  馮雲親卻不這麼以為。「既不合你胃口,為何事過三年了,你還清楚的記得那女子的相貌身形?一般的女子都是溫柔可親的,冷艷的女人大多只是故件姿態罷了,而這樣真正令人感到冰冷無情的女子我們都未曾遇過,這不會讓你對她有好奇心嗎?不會想探索她的內心世界嗎?你不可能當真一點興趣都沒有。」
  「哈哈……聽你這樣說,就明白你對女人還沒死心。但你的未婚妻是個大醋缸,想必你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宗政日曜調侃好友。
  提到這件事,馮雲親的臉色便沉了下來,他有些無趣的猛灌了兩杯酒。
  看好友這樣,宗政日曜不免有些歉疚,「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這樣掃興的事來,我自罰三杯。」
  他執起酒壺倒酒,豪氣的喝下三杯。
  「就算你不提,這也是事實,有什麼好抱歉的。我也陪你喝三杯酒。」說完,馮雲親也連喝下了三杯酒。
  「可惜我們兩人都有千杯不醉的酒量,根本無法一醉解千愁。」宗政日曜笑說,同時也將馮雲親逗笑了。「不過我很懷疑你會乖乖的聽話娶敖兒兒。你一定已想好退路了對不對?快從實招來!」他逼問好友。
  馮雲親眼裡滿是笑意,用力的拍拍宗政日曜的肩頭,「真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為我們的默契乾杯!」
  他們兩人各拿起一壺酒,就著壺口喝了起來,很快就將壺裡的美酒喝光了。
  「痛快!好久沒喝得這麼痛快了。」宗政日曜心情暢快,朗聲說著。
  馮雲親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個主意。他賊兮兮地道:「一個才智超群的人,若光是解決些簡單的問題,那有什麼挑戰性呢。現在我有敖兒兒這個難題要解決,我們既是好朋友,我當然也要為你找個問題來難難你,這才公平。如何,你敢不敢接受考驗?」好友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怎能讓宗政日曜吃好穿好,那麼好過呢!
  宗政日曜怎會不知馮雲親的意思。他可是很有信心,自認天下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雲親想考他就考吧。
  「好,只要你提得出問題,我就有辦法解決。你說說看。」
  馮雲親笑得不懷好意,老實不客氣地說:「為難我的是女人問題,那就將兩人的問題一樣定在女人身上吧。你要做的就是馴服你遇到的那位冷若冰霜的女人,使她成為溫柔可人的小女人,並甘心成為你的妻妾。怎麼樣,你敢接受嗎?」
  「而你就要馴服你的妻子,把她變成不吃醋、不發脾氣,賢淑溫柔的好妻子羅?」宗政日曜反問。
  「當然。退婚是失信的行為,既然不能退婚,至少要治得了敖兒兒,使她從凶悍的野貓成為乖巧的家貓。而那個女人或許只是外表冰冷,當你得到她的心後,說不定她會變成一把烈火,熱情十足呢!你的困難是找到那女子並贏得她的心,我的問題並不見得比你簡單,兩件事的困難度是差不多的,很公平。」馮雲親下結論。
  「我只在欒山見過她一面而已,經過了三年,萬一她已經嫁人了怎麼辦?我可是不做強搶民女的事哦!」宗政日曜的興趣被馮雲親引起了,這個挑戰越說就越像是一回事。
  「若她已訂親或為人妻了,那當然就作罷。但她若還是小姑獨處,就是你的問題了。」馮雲親回答。
  「這算是賭局嗎?」宗政日曜笑間。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不過把感情當作賭局就很殺風景了。就當是能力的考驗好了,限定半年的時間,看看誰先達成目標。反正我倆文采、武功都比過了,都是不相上下,而男女感情又是最難捉摸的,我想天下間也還沒人拿此來比試,我們就開個先例吧。」馮雲親分析得頭頭是道,覺得自己這提議真是好極了。
  「雲親,我若沒得到那欒山女子,不過只表示我遜你一分罷了;而你若降服不了敖兒兒,可是會賠上你一生的幸福。婚姻非兒戲,你可要想清楚才行!」宗政日曜是真的關心馮雲親。
  「這你就別為我擔心了。我馮雲親若真連個女人都馴服不了,怎配當上武林少主,將來怎麼統管武林呢?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你能不能找到欒山那名黑衣女子才是大問題呢!」馮雲親對自己可是信心滿滿。
  「找人或許是件困難的事,但以炎城的勢力看來,天下哪會有我找不到的人?而且我還有線索呢。」宗政日曜也很有自信。
  「線索?你哪來的線索?」馮雲親疑問。
  「就揀納你的提議啊,從蔚天威身上查起。說不定這兩人真有關係呢。」蔚天威和黑衣女子真是太像了,也許他真會查出什麼來。
  「那就祝我們成功羅!」馮雲親舉起酒壺,兩人相視大笑,互碰酒壺,這約定就此成立。
  兩人繼續飲酒談天,近天亮才各自回房歇息。
  ***
  經過一晚的休息,蔚天真精神好了許多。她自行梳洗過後,便坐在床上閉口打坐。
  服侍的丫鬟敲敲門,得到允許後才開門進入。她將早膳放在桌上,柔聲的提醒,「蔚城主,請用早膳。」
  蔚天真張開眼,微微向丫鬟點點頭,丫鬟這才退下。
  她再閉口養神好一會兒後,才開始用膳。
  明天就是聚會的日期,因此今天所有的城主都會到齊,晚上會有個洗塵宴,為明天的會議暖身。除此之外,今日就沒什麼事了,而她並不想找其他的城主閒聊,索性就留在衛館休息。
  蔚天真拿出隨身帶著的書本,心無旁鶩的看起書來。
  而其他同住在聚英堂裡的城主都來到了大廳上閒聊,想趁此機會多交些盟友。
  雖然衛城城主沒出來,但眾人也不甚在意。因為衛城不過是個偏遠的小城邦,有這樣的盟友非但不是福氣,反倒是累贅。
  午時過後,一陣陣笑語從外傳入,蔚天真心想,大概又有城主住進聚英堂了。所發出的喧嘩聲越大,表示這位城主的勢力也越大,而她能安靜的待在房裡看書,不受其他人打擾,可說是拜衛城不強盛之賜了。她自嘲地一笑,其實不論強弱,各個城主在宗政日曜這個領主面前的地位都是一樣,因此真切說起來,誰優誰劣又如何能分得清楚呢?
  經過一下午的喧嚷,眾城主都到了。華燈初上,洗塵宴也隨之展開。
  宴客廳上,宗政日曜位居首座,其餘城主分兩旁而坐,蔚天真被安排在宗政日曜身旁,這令許多城主感到驚訝,大家都想不通領主為何會對弱小的衛城另眼相看。
  而蔚天真雖對這樣的安排有著疑問,但她臉上仍是看不出任何情緒。如昨天一樣,她只是靜靜的用膳,極少開口說話。
  宗政日曜是為了再看清楚蔚天威,才會安排他坐在自己身旁。多看蔚天威一眼,他就越被他身上的冰冷氣質所吸引,也讓他更清晰地想起了黑衣女子。現在他心中還真是很渴望能再見到黑衣女子呢。
  不過蔚天威一直閉口不言,讓宗政日曜找不到話題可以和他攀談。他不禁猜想,黑衣女子也是如此的個性嗎?若真是,他必須改變她。既和雲親有了約定,他便不能認輸。
  「衛館的環境你還滿意嗎?住得可舒服?」宗政日曜試著和蔚天威閒聊,這是他第一次和他說話。
  蔚天真冷淡有禮的向宗政日曜點點頭,簡短回答:「很好,謝謝關心。」
  「蔚城主是第一次來炎城,不知對炎城的印象如何?」宗政日曜又問。
  「富強安康。」蔚天真仍是很生疏客氣的回話。
  這蔚天威遠真是惜言如金啊!宗政日曜感到好笑又很不服氣,他一定要逼他多說些話才行。
  「對於我此次邀請所有城邦之主來炎城聚會,你的看法如何?」
  蔚天真不明白宗政日曜怎會有那麼多的問題,小小的衛城應是入不了他的眼裡才對啊!她壓下了疑心,還是用一貫的淡然語氣說道:「開創新局面。」
  好貼切的答案!宗政日曜不禁挑起眉頭,再次好好地打量蔚天威。這蔚天威雖然年輕,卻能簡短又正確的說出他的心思,的確不簡單。宗政日曜正想再和蔚天威交談,以多瞭解他一些,數名城主此時紛紛向他敬酒,中斷了兩人的談話。
  這正合蔚天真的意思,她不願引人注目,只想做十五名城主裡最不起眼的一位。她來此的目的,也只是想明白宗政日曜要如何領導各個城主罷了。以衛城的條件,她應該受到較冷淡的對待,否則也該和其他的城主一樣,而不是讓宗政日曜特別的關心照顧。
  為此,她得更小心言行,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
  其他城主接二連三的和宗政日曜招呼攀談,讓他無法同蔚天威說話,不過他有留心蔚天威的舉動,發覺他真是異常的冷漠,只是靜靜的用膳喝酒,對外在的事物也顯得漠不關心。蔚天威若真是這樣無動於衷的人,應該是不會來參加聚會的,不過他來了,想是心中另有考量,這顯示出他的深思遠慮,能看清未來的發展。
  而蔚天威轉動的眼眸是否也表示他內心不平靜呢?宗政日曜很是好奇。這些年來,他還未遇上讓他無法看透的人。而越是不明白蔚天威的心思,他越是要弄明白,未來幾天,他可要好好的認識認識蔚天威。
  洗塵宴在愉快的氣氛中結束,明天就是重頭戲上場了。
  在眾城主離開時,宗政日曜還特別向蔚天威點點頭,臉上揚著令人難以理解的笑容。
  蔚天真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有禮的點頭回應,淡然的隨眾城主回聚英堂。
  或許是因為上回的聚會她沒參加,才會讓宗政日曜這樣的看重她吧!蔚天真如此分析著。
  幸而聚會時間只不過三天,三天後她就可以回衛城了,否則宗政日曜過分的關懷,真讓她無法適應呢!
  宗政日曜是個今人印象深刻的男人,她想自己大概很難將他忘記。
  ***
  「主公,今晚可要人伺候?」南襄為宗政日曜脫著外衣。
  宗政日曜搖搖頭,「不必了。」
  雖然昨夜幾乎沒睡,今晚又宴請眾城主,可是他並不覺得累。若不是雲親有急事,今兒個一早就離開了炎城,今晚他還真想再和雲親聊個通宵呢。
  這時,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傳來,身穿粉色華麗衣裳的嬌小美人揚著柔嫩的嗓音,盈盈行禮,「梅兒見過主公。」說完就撲進了宗政日曜的懷中。
  宗政日曜抱著美人,皺眉問:「你怎麼來了?」
  「主公已經好幾天沒來麗色園了,梅兒好想念主公,就主動來看主公了。」李梅兒抬臉看著宗政日曜,嬌滴滴她笑說。
  她是宗政日曜的第三位侍妾,也是炎城首富李道的女兒。當初李道為了巴結宗政日曜,就將庶出的小女兒送給他為侍妾。李梅兒貌美無雙、嬌媚萬分,而她一見到宗政日曜,便愛上了高大英挺的他,甘願成為他的侍妾。
  宗政日曜懶懶的攬著李梅兒,「這些天我很忙,所以沒去麗色園。過幾天我會去看你們,你先回去吧。」說完,他使毫不戀棧的推開她。
  李梅兒哪肯這樣就離開宗政日曜。這幾天沒見到他來,她好擔心他又有新歡了。麗色園裡除了她之外,還有蟬夫人和秋夫人,另有多名侍寢的美婢,這些人都會影響到她的受寵。她很討厭和那麼多女人一起擁有主公,她總希望主公能疼她多一些,因此她常主動向主公示好,甚至違反規定的私出麗色園來找主公,不過是祈望主公能多看她一眼,更加寵愛她。
  「主公,今晚就讓梅兒留下,好不好?梅兒有好多話想和主公說呢。」李梅兒嬌柔的賴在宗政日曜胸前撒嬌。
  「你明白我的寢室從不留女人過夜。乖乖聽話,快回去吧!」宗政日曜略沉下臉,不愛聽到李梅兒如此的要求。
  李梅兒的小嘴嘟了起來,難道她的媚功用得不夠,不能使主公破例嗎?她身子更加貼緊了宗政日曜,小手攀上了他的肩頭,「主公,您真忍心趕梅兒走嗎?」
  宗政日曜真的不耐煩了。麗色園有一定的規矩,以往李梅兒常違反規矩的私出麗色園找他,他都盡量不予計較,但現在她越來越得寸進尺,實在令他很不快。他臉色冷硬地一把拉下李梅兒的手,將她推離三步遠,雙手抱胸,語氣也變得嚴厲,「下去!以後沒我的命令,不准離開麗色園。」
  李梅兒被宗政日曜冷酷的神情嚇了一大跳,不敢再說什麼,眼裡含著淚,頹喪的快步離開。
  「南襄,吩咐下去,看好麗色園,別再讓她到處亂跑。」宗政日曜擰著眉頭下令。
  「是。」南襄忙拱手回答。
  「若是黑衣女子的話,她定是不會如此煩人。」宗政日曜喃喃自語。
  南襄聽到了主公的話,有些好奇的詢問:「主公,您可是另有中意的女子了?不知是哪位姑娘有此福氣?」
  宗政日曜轉頭看著南襄,好笑的搖搖頭,「我若知道她的名字,就不用在此相思了。可惜我只知道她穿著一身黑衣裳,冰肌玉骨、既冷又美,使人無法忘懷。南襄,你若真能為我找到這個黑衣女子,要天大的賞賜都有。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說完,他揮揮手要所有人退下,準備歇息。
  南襄聽令的退出寢宮,但主公的話仍盤旋在他心上,揮之不去。那名黑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呢?竟能讓主公如此看重,思念不已。
  他一定要設法打聽出來才是。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0:59:50

第四章



  在莊嚴的會議殿內,為首的仍是宗政日曜,各城主依序分坐兩列。不同於昨晚洗塵宴的輕鬆歡樂,今天的氣氛是嚴肅的。
  宗政日曜向十五名城主公佈了他所制定的城邦公約,其中的所有規範都是仔細的考量了各城的情形,經過謹慎的研究之後才訂定出來的,且每條律法都訂得合情合理,既能規範城邦問的行為,也不損各城主的威嚴,讓各城主能因各地之異而另有自己的規條。
  公約上也註明了領主可擁有調動各城軍隊的權利,並大略分析了各城的兵力。
  造讓各城主更是心驚於宗政日曜的能力。他真是掌握了所有城邦的機密!若還有什麼人不服他的,在這時也是心悅誠服了。
  此外公約上也明訂,每年各城主都要到炎城聚會一次,可以制定新的公約,也可以廢除一些實行上有問題的公約,聚會時間則是由領主決定。
  每位城主手中都有一份公約,有的城主是逐一推敲,也有些城主聚在一起相互研究著,畢竟這關係著眾城邦的一切利益,絕不能掉以輕心。
  「各位,我已將所有公約都解釋得很清楚了,各位有一整日的時間可以和同行的臣子研究討論,有任何的意見也可以提出,在日落之後,請做出最後的決定。」宗政日曜朗聲說著。他留有時間讓大家能將所有公約條款看清楚,並提出質疑,但他有信心,這份公約會無條件通過。
  蔚天真看著手中的公約,大部分她都無異議,但看到「各城邦間需互通有無,盡力使物盡其用,貨暢其流,不可壟斷或是故步自封。」這條時,她有些遲疑了。
  衛城一向自給自足慣了,人民真能放開心懷和外地人交流嗎?這麼做會不會帶來困擾呢?她要好好想想才是。
  用午膳時,眾城主因掛念公約之事,每位都吃得心不在焉;蔚天真也吃得很少,腦子裡都是公約內容,無心用膳。
  她這回沒帶謀士同來,而且老實說,衛城也沒什麼謀士人才,所有的優劣仍是要她自己考慮。她來炎城已是惹得娘動怒,若簽下這份公約,娘和林大人一定更是反對到底。但這是公眾的決定,也是時勢所趨,衛城真能避得開這樣的潮流嗎?
  一時間,蔚天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掌燈時分,大殿中央擺了一張桌子,桌上鋪了塊潔白的絹布,上面已事先寫上各城邦之名,等著城主簽下名字。
  「經過一天的考慮,相信各城主都有所決定了。若沒有疑問,就請在絹布上留名確認。」宗政日曜說完便大步的走向桌子,提筆在絹布上龍飛鳳舞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其他城主跟著寫下自己的大名,最後終於輪到了蔚天真。她提起筆,毫不猶豫的在衛城城主之下寫上了「蔚天威」三個字。
  管事將絹布上的墨水吹乾,呈給了宗政日曜。
  宗政日曜很滿意的看著絹布,高興的宣佈,「眾人都簽了名,那便表示對此公約無意見。從現在起,城邦公約便正式實行,天下萬民都必須遵守,以期消弭狼煙,共享太平。」
  眾城主聞言都熱烈附和,相視而笑。
  蔚天真臉上仍是一派的冷淡。她知道自己這決定是對的,縱使回衛城後會掀起軒然大波,她得面對多數臣子的反對,還有娘的苛責,但是為了使衛城更加富強,人民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她勢必如此決定。
  雖是如此,她臉上猶然沒有輕鬆的笑容。從八歲發生那件事起,她便不知道什麼是笑了,喜樂對她而言是遙遠的事,求得心靈的平靜才是她最需要的。
  宗政日曜的眼神一直沒離開蔚天威,如此歡欣的時刻也沒見到他的笑容,難道他真是一個不懂高興、快樂的人嗎?
  宗政日曜忍不住走上前詢問,「城邦公約通過了,你不高興嗎?」
  蔚天真不明白宗政日曜為何有此一問,她搖了搖頭表示不是。
  「那為何見不到你的笑容呢?」宗政日曜微笑地又問。
  望著宗政日曜,蔚天真淡然回答:「我的笑容在心裡。」說完,她便馬上離開宗政日曜的身旁。這雖是很無禮的動作,但她真不想面對宗政日曜的過於關心。她的直覺告訴她,她該盡量遠離宗政日曜。
  看著蔚天威逃避的舉動,宗政日曜對他更感到好奇,也更想明白他這個人,因為黑衣女子可能也是這樣的個性。他雖沒和黑衣女子談過話,但她冰冷的態度和蔚天威簡直一模一樣,這讓他很感興趣。而且他還要從蔚天威身上找線索呢!!!
  ***
  「打聽的結果如何了?」南襄問著兩名剛回來的手下。
  「侍衛長,在城裡的萬寶樓有個新掛牌的姑娘,名字叫冷若霜,總是穿著一身黑衣見客,聽說長得是美艷無比,但為人冷漠也不愛笑。這是屬下唯一找到愛穿黑衣的女人了。」侍衛之一回答道。
  南襄低頭想了想,一樣是穿黑衣,人生得美,性子又冷,正符合主公說的條件,應該便是這女子了。主公近來沒踏出過炎城,所看到的女子也一定是在炎城裡;而那冷若霜又喜一身黑衣打扮,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就算不是,如此有個性的女子也正好可以讓主公換換口味,主公該會喜歡的。
  南襄經過一番考慮之後,他點點頭,正色的交代手下:「去將那位冷若霜姑娘請入宮來,明白告訴她入宮是要伺候主公的,這是天大的恩惠。你們一定要將這事辦妥,不得有誤!」
  「遵命!」兩個手下退下去辦事。
  南襄一向自豪能為主公分憂解勞,現在他費心找來這女子呈給主公,相信主公一定會喜歡的。
  想著想著,他不由得開心的笑了。
  ***
  了亮的號角聲響起,宗政日曜和十多名城主騎在馬上,均是一身輕便騎裝。
  昨天將公事處理先後,今天宗政日曜便安排和諸位城主到城外的林子狩獵。除了萬易城主身子有病要休息之外,其餘都受邀參加狩獵,順便增進與其他城主的感情。
  隊伍裡當然是以宗政日曜最引人注目了,他騎著駿馬,豪邁的氣勢將所有在場的男人都比了下去,而瘦高冷漠的蔚天真其俊美的長相、冷酷的神情,也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年輕的她夾在一群年長的城主之間,更顯得突出。
  其實蔚天真是不想參加的,但宗政日曜似乎不容人拒絕,她若強說不去,也顯得太過於小家子氣了,所以她只好奉陪。
  幸而騎馬打獵對她來說不是難事,自小便扮演著男子,當然也將男人該會的事全學會了。她也有練武,功力雖稱不上高深,但足以自保。
  在號角聲中,宗政日曜領隊出發了!
  炎城外的樹林裡有很多野鹿和樟子,狐狸、野豬、野雁也不少,要滿載而歸不是難苦。而今晚眾人就住在樹林子裡的狩獵行宮,明兒個再回炎城。
  眾城主今天都是帶著自己的侍衛同行,進入樹林後,眾人便分開各自找尋自己的獵蔚天真箭術頗佳,連射中了兩頭野鹿和三隻野雁,讓隨行的侍衛都出聲誇讚。
  「你們先將這些獵物送到行宮,我自個兒在樹林裡逛逛再過去。」她淡淡吩咐著屬下。
  「城主,恕不用屬下們保護嗎?」侍衛長關心的問起。
  「不用了,樹林子裡都有炎城的守衛,不會有閒雜人進入,我不會有危險的,你們先走吧。」蔚天真下令。
  侍衛們聽令,恭敬的先離開了。
  蔚天真騎著馬在樹林裡閒逛,如今只有她一個人,讓她的心情輕鬆不少。
  明天晚上還有一場慶祝晚會,之後大家就要分道揚鑣踏上歸途了。她也希望能早點回到衛城,城裡還有許多事等著她解決呢!光和娘解釋城邦公約,就可能要花費她許多時間和口舌。那絕不是件容易的事,卻是她該負起的責任,沉重、艱苦卻永遠也卸不下的責任!
  潺潺流水聲吸引了蔚天真的注意,她循聲找到了條小河流。她下馬讓坐騎喝水,一個人沿著河岸散步。當她看到河中有塊突出的平坦大石頭時,她馬上提氣,靈巧的飛掠過水面落在石頭上,而後盤膝坐下,閉眼打坐靜思。
  她最喜愛在水聲中打坐,淙淙的流水聲總能洗滌她的思緒,使她的心境更澄明。
  她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微風吹起她的衣袖,冷漠的神情和黑色的衣裳讓她看起來像是尊冰雕人像,絕美而冷入人心。
  當宗政日曜走到河邊時,看到的便是如此的蔚天威,他當場就看傻眼了。
  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若再加上一片水氣,眼前的情景就和他三年前所見的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這人是個男人。宗政日曜可以肯定黑衣女子和蔚天威必有關聯,因為他們兩人實在是太相像了。
  蔚天真察覺到有人在場,連忙睜開眼眸,大眼對上了宗政日曜的黑眸。
  「你一定有姊姊或妹妹,對不對?」宗政日曜忙不迭的問。
  蔚天真聽到他這突兀的問題,不明白宗政日曜為何有如此想法,反問道:「為何這麼說?」
  「我曾見過一個女子,她幾乎長得和你一模一樣。那時她也是穿黑衣裳,同樣是坐在石頭上打坐。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的人?除非她是你的姊妹。」宗政日曜說明。
  聽他這樣一說,蔚天真的心跳立刻加速。難道宗政日曜見過穿女裝的她嗎?這怎麼可能?可是他所形容的女子明明就是她啊,這是怎麼回事?還是這世上真有同她如此神似的人?她又要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呢?
  這不過是個很簡單的問題,為何蔚天威要想這麼久?宗政日曜心中滿是納悶,難道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蔚天真看到宗政日曜懷疑的目光,心想自己再不回答,他可能真要起疑了。況且就算她不說,他派人調查一下也會明白的。
  她用平靜無波的聲音回答:「沒錯,我是有個姊姊。不過家姊早在八歲時就遁入空門了,領主所見的女子應該不是家姊才對。」
  宗政日曜聽了大失所望,既然如此,那他見到的那名黑夜女子就不是蔚天威的姊姊了。可是,這世上哪有如此相像的人,而且是連氣質都那麼相似,真讓人無法置信。
  「令姊在哪座廟宇修行?」宗政日曜再問。他想弄清楚一切的事情。
  「在衛城附近一座山裡的廟宇。領主,你所見到的女子定是別人,和家姊沒有關係。」蔚天真再次強調。
  「是不是欒山?」宗政日曜緊追著問。
  蔚天真心驚於宗政日曜的緊迫盯人,另一方而又驚訝他所指出的地點。宗政日曜怎麼知道欒山這個地方?難道他真見過穿女裝的她?但這是不可能的事啊!
  自八歲以後,她換回女裝的次數寥寥無幾,最近的一次是三年前,她以看姊姊的名義同奶娘入山祭拜阿弟,在廟裡住了幾天,其中有天她曾換上女裝到瀑布前打坐靜思,而那時……
  她想起來了!那時曾有個男人在對岸直盯著她,久久都不離開,而她因不願被打擾就先離開了。對那名男子,她只是匆匆一瞥,根本沒刻意記住他的面容。莫非……那男人就是宗政日曜!?
  蔚天真腦中轟然作響,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老天,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應付宗政日曜不斷提出的問題呢?
  十多年來第一次,蔚天真的臉上出現了冷淡以外的表情──緊張無措。
  宗政日曜有著蔚天威臉色的變化,察覺到自己問的問題似是帶給了蔚天威很大的震撼。他慣有的冷摸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驚疑不定。為何蔚天威會有這樣的表情呢?嗯,他和黑衣女子的關係是越來越可疑了。
  蔚天真只失魂了一下子,多年的訓練下來,讓她很快就穩住自己的心神。目前她該快快的擺脫宗政日曜才是。
  「我和家姊多年沒聯絡,因此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很抱歉無法給領主確定的答案。」蔚天真又恢復了冷漠的神情。
  「她是你姊姊,你怎可能不知道她在哪裡呢?」宗政日曜無法相信。
  蔚天真反應很快的說:「不知領主可聽過雙生子要分開撫養才能平安長大的說法?為了這個原因,姊姊從小就被送到廟裡修行,我們也漸漸失去了聯絡。其實只要姊姊過得好,知不知道她在哪裡又有什麼關係呢?」
  宗政日曜看著一臉冷漠的蔚天威,他的說詞聽起來是非常的合理,但不知為何,他就是無法全然相信蔚天威的話,總覺得事情另有蹊蹺。
  蔚天真不再管宗政日曜臉上有何表情,她站起來,輕盈的一躍回到岸邊,走到坐騎旁俐落的上馬,淡淡地道:「領主,在下先走一步了。」說完,她便策馬離去。
  宗政日曜沒有出聲阻止,因為他被剛才自己所發現的一個事實驚呆了。現在他能斷定那黑衣女子就是蔚天威了!
  蔚天威剛才躍回岸邊的姿態,和那黑衣女子完全相同,世上絕不會有這麼相似的動作。不同人練同一套武功,也許招式一樣,但使出的姿態未必會相同,就好比每個人的走路方式、坐姿都會有所不同。那黑衣女子給他的印象很深刻,他很清楚的記得當時她的一舉一動,尤其她優雅靈巧的飛躍姿勢,他看過一次便很難忘記。而剛剛他在蔚天威身上看到相同的靈巧優雅,那股神韻是無法模仿的。況且蔚天威那種體態,分明就是女子所有。
  錯不了!宗政日曜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絕對能清楚的分出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但問題是蔚天威是個城主,女人能當上城主嗎?而看蔚天威騎馬、喝酒、打獵的模樣,卻又不像女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許許多多的問題如潮水般一波波湧入宗政日曜的腦裡,他被弄糊塗了;這是第一次他被難倒了。
  可是,他不會被打敗的。他絕對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這件事已經引起他極度的興趣,他不會放棄的。
  蔚天真在樹林子裡策馬狂奔,心底有種不好的感覺。宗政日曜似乎看出什麼了,這會對她不利嗎?
  現在她也只能祈求剩下的兩天能平安度過了。
  ***
  經過一天的狩獵,幾乎所有的領主都是滿載而歸。晚上在行宮的露天廣場上,僕人將野豬野鹿洗淨掛在火上燒烤,濃郁的香味引得人肌腸轆轆,再加上美酒,讓眾城主是笑逐顏開,廣場的氣氛甚是熱絡。
  相對於眾人的歡欣,蔚天真的神情更是冷凝。
  她又被安排在宗政日曜的身旁,而且她能感覺到宗政日曜老盯著她。他銳利又深究的目光看得她有些心慌,她只能力持鎮靜,盡量不動聲色,以免露出任何破綻。現在宗政日曜對她只是懷疑,並沒有任何的證據,只要她順利度過明天,便可以安然回衛城了。
  宗政日曜忍不住一再的看向蔚天威,看他的一舉一動與平常無異,讓他不禁佩服起蔚天威的冷靜。但蔚天威越是冷淡,他就越認定有問題;他的好奇心和興趣已經全然被蔚天威挑起,不弄清楚他絕不放手。
  切了塊山豬肉送到蔚天威的盤裡,宗政日曜笑道:「蔚城主,男人的胃口該是很大的,再加上一天的打獵活動,也應該很餓才對,怎麼你卻吃得那麼少,像女子一樣?多吃點才像是大男人啊!」
  蔚天真怎會聽不出宗政日曜是話裡有話,但她向來食量就不大,不可能吃完這塊山豬肉的。她吸口氣,平靜的回答:「謝謝領主的盛情。只是還有許多的城主需要領主招呼,領主不該怠慢其他的客人,天威會照顧好自己的。」
  「這是蔚城主首次出席聚會,身為領主的我當然要多關心蔚城主啊!否則才真是怠慢了貴客呢。」宗政日曜也是理由充足。
  真避不過他過分的關注,她索性就不避了。蔚天真坦然的面對宗政日曜,開門見山地問:「領主是否對天威有意見,還是有什麼疑問呢?」
  「蔚城主為何有此訴,莫非是蔚城主對自己有所懷疑,還是有什麼隱情?」宗政日曜反問,銳利的眼神似是想看透什麼。
  蔚天真知道宗政日曜是在套她的話。他太聰明了,兩人再說下去,她定會露出破綻給他捉到。於是她馬上執壺倒酒舉杯敬宗政日曜,「現在既是輕鬆的歡樂時光,實在不適宜聊這樣的問題,何不喝杯酒,和眾人共享這明月星辰呢。乾杯!」她舉杯一飲而盡,顯出了男人的豪爽。
  這蔚天威果真是頭腦聰敏之人,馬上就用話堵去了他的詢問。面對這情形,就算宗政日曜有許多的疑問,也只能放在心中。不過他不會就此認輸的,他總有辦法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此時,僕人送上了烤好的鹿肉,幾位城主因為他們今天玩得很愉快,紛紛過來向宗政日曜言謝。這些外來的打擾,也化去了宗政日曜和蔚天真之間的暗潮洶湧,讓蔚天真暗暗的鬆了口氣。
  和宗政日曜在一起的時光其是難熬,她很慶幸只剩明天一天了,否則她真擔心自己會無法全身而退。
  沒等到宴會結束,蔚天真便以疲累為由,先離開了廣場。
  她需要靜下心來喘口氣了!
  ***
  隔天旱上回炎城時,眾城主雖是略顯疲態,但還是神采飛揚。晚上還有一場慶功會等著他們呢!
  慶功會是要慶祝城邦公約的實行,因此有別於洗塵宴的溫馨和樂,到時除了有絲竹助興外,也會有歌舞表演。
  蔚天真看著行囊裡的黑色衣裳皺眉,她不想再給宗政日曜黑衣女子的聯想,但她向來都穿暗色衣裳,此次帶來的衣裳以藍、黑為主,現在只剩下兩套乾淨的黑色衣裳可以穿了。
  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蔚天真拿起其中一套黑衣換上。反正這是在炎城的最後一夜,小心點應該就能平安度過的。
  在婢女的引領之下,她來到了歡樂廳。歡樂廳是宗政日曜用來舉行大型宴會的地方,一步入便可感受到它的富麗堂皇。高聳的屋頂,雕龍刻鳳的樑柱,編織華麗的地毯,和有象牙玉石雕飾的桌椅,這樣的大氣派讓各城主開了眼界。
  想當然耳,蔚天真又被安排到首座之旁。
  各城主陸續入座後,宗政日曜地出現了。只見他一個揮手,晚宴便開始了。
  絲竹聲響起,十來名美貌的姑娘手執花籃走入隨樂起舞,花香和著脂粉的香氣立時充滿了大廳,看得眾城主歡心大悅,喝采之聲四起。
  又是如此的場面。蔚天真冷冷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男人的歡樂都是建築在美色、美酒之上,她還未見到有例外的,這實在是使她提不起勁來。
  宗政日曜直盯著身旁的蔚天威,為他完美的側面所迷惑。若除去他身上的英氣和冷漠,蔚天威明顯就是個女子了。那麼,蔚天威是否真如他所想的是個女子呢?
  經過昨夜的一番思考,宗政日曜越想越覺得蔚天威就是他所看到的黑衣女子。雖然蔚天威不肯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但他認為自己的直覺沒有錯。
  眼看明天蔚天威就要離開炎城了,若不在他離去前將事情弄明白,等他一離開,要查這事就困難了。他已被蔚天威引出了好奇心,尤其是這接二連三的謎題,讓他更想早日再見到黑夜女子。不管蔚天威是不是黑衣女子,他都要從他身上查到黑衣女子的下落,不找到人,他絕不罷休!
  而如何讓蔚天威在炎城多留數日,便是目前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1:00:59

第五章



  夜色越深,歡樂廳裡的氣氛便越熱烈,勸酒聲四起,伺候的傭僕也忙著呈上美酒,讓眾城主喝個痛快。
  「蔚城主,你如此年少就能成為一城之主,真是不簡單,我敬蔚城主三杯當是賀喜。」宗政日曜笑著說道,豪爽的喝乾了三杯酒。
  蔚天真不明白宗政日曜今晚怎麼老向她敬酒,不過她的酒量不差,遂也大方的回了三杯酒。
  「想不到蔚城主酒量如此之好,本城主真是高興遇到了酒伴。來,今晚我們就喝個盡興。」
  宗政日曜原是有意將蔚天威灌醉,讓他明日無法離開炎城,不過他沒想到蔚天威的酒量那麼好,一壺壺酒下肚仍是面不改色,於是他的灌酒行動更是積極。
  蔚天真面對宗政日曜的熱烈相邀,只好勉為其難地接下,一面也暗自運氣,希望能將酒氣盡速的排出體外,以免醉倒了。
  幾位城主見宗政日曜和衛天真喝酒的豪勁,也興致濃濃的加入,大口的灌入黃湯。
  「領主,炎城的汾酒雖是天下有名,但我淆城的餚酒也是冠絕一方。我帶了幾壺來,請領主和各城主嘗嘗看。」淆城城主堯朗站出來大聲的宣佈。
  各城主紛紛附和,宗政日曜也點點頭笑說:「歡迎,歡迎。久聞餚酒的大名,今天終於有幸喝喝看了。」
  淆城的侍衛連忙下去取酒來。
  蔚天真聽了卻有絲著急,她酒量是很好,但她只要同一時間喝了不同的酒,定是馬上就醉了。
  汾酒已是後勁很強的酒,再加上同樣濃烈的餚酒,這一混合……蔚天真不敢往下想,為了不失態,她絕對不能喝餚酒。
  婢女接過侍衛帶來的餚酒,為領主和每位城主都倒滿了一杯。
  宗政日曜聞了下酒香,微甜不嗆鼻,確是好酒。他舉杯向眾人邀道:「乾杯!」
  眾城主也舉杯同聲道:「乾杯!」
  蔚天真也舉起杯子,不過只是作勢沾了下唇便放下。
  「喂,蔚城主為何沒乾杯呢?」宗政日曜注意到蔚天威的酒杯還是滿的,故意朗聲道。
  此話一出,眾城主全將注意力放在蔚天真身上。
  「蔚城主不喝完,是不是嫌餚酒不好喝呢?」堯朗立刻詢問。
  「堯城主別誤會,在下絕無此意。」蔚天真向堯朗解釋。
  「那就喝完啊!堯朗見蔚城主好酒量,還想好好和蔚城主喝兩杯呢!」堯朗粗聲說道,旁邊的城主也都起哄著。
  事已至此,蔚天真只好硬著頭皮和堯朗喝了三大杯酒。
  「好啊!」叫好聲此起彼落,眾人又繼續飲酒作樂。
  蔚天真努力的運功吸氣、吐氣,卻也阻止不了酒氣上衝,不一會兒,她的頭便沉重了起來,眼前的景物也開始變得模糊……
  不行,她快支持不住了!蔚天真有些踉蹌的起身,強撐著身子向宗政日曜告辭。
  見蔚天威真的醉了,宗政日曜暗自高興計謀得逞,自是同意他回房歇息,還要左右服侍的侍衛送他回去。
  而蔚天真為了避免在外人面前失態,便婉拒了宗政口曜的好意,自行回房。
  蔚天真步履不穩的走向聚英堂,腳步越來越沉重。因為怕在中途醉倒不起,她選擇了走捷徑。她記得穿過庭園便可回到聚英堂,於是她扶著兩旁的樹木走入花園裡。
  突地一個踉蹌使她幾乎跌倒,幸而她的手勾到旁邊的樹幹穩住了身子,但她頭上的髮帶卻被樹枝勾到了,一頭長髮頓時傾洩而下,而意識已不清的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頭髮已披落。
  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她也在花園裡迷失了方向。酒意持續地上升,她在醉眼蒙隴之下,更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就在她要醉倒之際,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走近她,接著便有人大聲叫道:「人找到了!」
  蔚天真極力想睜開眼眸看明白,卻力不從心的摔倒在地。她最後的記憶是數支火把直照著她,好像有人在向她說話,而她沒聽清楚就醉昏過去了。
  ***
  「怎麼樣?」
  「報告侍衛長,姑娘找到了。」
  「找到了就好。現在快將她梳洗一番,主公快回寢宮了,動作快些。」
  「是,侍衛長。」
  兩個手下依著南襄的命令,將找到的黑衣姑娘送到婢女手中,讓婢女為她梳洗打扮。
  「喂,這姑娘怎麼醉得這麼厲害,等會兒如何伺候主公呢?」其中一名婢女問。
  「八成是因為緊張,才會喝酒想鎮靜些,一不小心就喝醉了。」
  「聽說這姑娘是萬寶樓的名妓呢,出道不久,身子還是乾淨的。」
  「就是因為還是乾淨的才敢獻給主公啊。快為她洗淨身子,別誤事了。」
  蔚天真在熱水的刺激下醒了過來,不過還是腦袋昏沉、四肢無力。她努力張開眼睛,看到三、四名女子在她身邊,而自己竟是一絲不掛的坐在浴池裡讓她們淨身。
  「你……你們在……做……做什麼?」蔚天真想大喊,但由喉嚨發出的聲音卻像蚊鳴。想掙扎,身子卻是軟綿綿的便不出任何力氣。
  婢女才不管蔚天真在說什麼,忙著為她淨身,幫她拭乾了身子後,就替她穿上了特別準備的黑色肚兜,並披上黑色薄紗罩衫。隨後婢女們扶她坐在梳妝鏡前,一個婢女拿著脂粉在她臉上塗塗抹抹,接著又將她一頭長髮梳成了個簡單的髻再繫上絲帶。
  「你們將她打扮好了沒?」管理婢女的王嬤嬤走入房裡問道。
  「王嬤嬤,一切都打點好了,可是這姑娘喝醉了。」一位婢女回答。她將蔚天真扶到王嬤嬤身前。
  「那不礙事的。」王嬤嬤抬起蔚天真的臉蛋看了下,「果真生得標緻。這姑娘淨身後,你們可有為她抹上香露水?」這是伺候主公前所要做的準備。
  婢女們都點點頭。
  王嬤嬤指揮婢女將蔚天真扶到床上躺好,再拿出一個白玉瓷瓶,沾了些瓶子裡的藥水喂到蔚天真嘴裡,再拉好她身上的衣裳,這才滿意的點頭,和所有的婢女退出房間。
  「王嬤嬤,如何了?」南襄守在房門外,見王嬤嬤和婢女們走出,忙上前問道。
  「侍衛長,我王嬤嬤做事,你可以放一千個心。我們已經將那姑娘打扮得漂亮又美麗,還讓她喝了迷情水,我敢拍胸脯保證,等會那姑娘的表現一定會使主公滿意的。」王嬤嬤自信十足的回答。
  「那就好。只要她能得到主公的歡心,我一定不會忘了王嬤嬤的好處的。」南襄對王嬤嬤感激她笑著。
  「若沒其他的事,我帶婢女們下去了。」王嬤嬤向南襄點點頭,領著婢女離開。
  南襄走到寢宮門口等著主公回來。
  慶功宴在近半夜時結束了,所有的城主都醉釀釀地回房休息,眾人都喝得很盡興。
  宗政日曜只是微醺,他有些疲累的回寢宮,才剛走到門口,南襄便迎上前來。
  「主公,您回來了。」
  「嗯。已經這麼晚了,你也可以下去休息了。」宗政日曜邊走入內室邊交代。
  「主公,屬下找到了個黑衣女子,人就在怡花軒裡,請主公見見。」南襄躬身稟報。
  「我不過隨口提提,你竟也能找人來。南襄,我不知道你的辦事效率這麼的好。」宗政日曜聽了覺得好笑,忍不住調侃道。
  「南襄只是想為主公分憂罷了。不過主公會不會喜歡,屬下就不知道了。」南襄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看在你的用心上,我就去看看好了。」老實說,他現在滿心都是蔚天威和黑衣女子,對其他的女子都沒有興趣。不過南襄的忠心讓他感動,他就勉為其難見見那女子好了。
  怡花軒就在他的寢室旁,宗政日曜一步入軒內,就聞到陣陣香味,他明白那女子已淨過身,並抹上了香露水。只是這女子竟選在床上見他,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宗政口曜大手掀開紗帳,就見到一個身穿黑紗衣裳的女子躺在床上,薄薄紗衣下只穿了件黑色鑲金邊的小肚兜。纖細的身材是略顯單薄,但玉體橫陳的模樣的確夠誘人,這女人已經成功的引起他的注意了。
  她的臉蛋被髮絲遮掩,看起來像是睡著了般。宗政日曜正想上前撥開髮絲看清她的相貌時,她嚶嚀一聲轉過頭,無瑕的臉蛋完全顯露出來。
  宗政日曜立時征在當場,是她,真的是她!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的回過神,臉上的表情由呆愕轉成了狂喜。日思夜想的女人就在眼前,怎不讓他高興呢?
  宗政日曜在床沿坐下,大手輕輕撫過蔚天真姣美的臉蛋、柔美的玉頸、小巧渾圓的胸脯、平坦的腹部,一路撫摸她修長的腿直到細緻的腳踝,她身上的每寸肌膚無不令他愛戀。
  「老天是不忍看我如此想你,所以就將你送來給我了。這是天意,寶貝,你是屬於我的了!」宗政日曜俯下身吻上了佳人的粉紅小嘴,大手也不客氣的伸入肚兜裡,感覺掌下的滑美柔嫩。
  蔚天真僅存的一絲理智讓她感覺到有人在侵犯她,她本是應該要努力擺脫別人對她的侵擾,但她身子裡卻有股異常灼熱的火苗在燒灼著她,讓她好難受,也引走了她所剩無多的心力,現在她只想讓自己舒服點。
  「熱……好熱,我好難受……」蔚天真扭動著身子,低吟出聲。
  宗政日曜抬頭看著蔚天真潮紅的臉蛋,她眼眸半睜,身子不由自主的搖擺,他知道她是被人餵下迷情水了,現在她正是慾火難耐才會如此的不舒服。這一定是南襄為了要討好他才這麼做的,可卻苦了他的寶貝。
  「我馬上就為你解去難受,寶貝,你忍著點。」
  宗政日曜飛快的脫下自己的衣裳,也將蔚天真的薄紗罩衫脫去,上床擁住了佳人,大手覆上了蔚天真的胸脯,熾熱的肩也恣意的在她的櫻唇和玉頸間流連。
  他的手移到蔚天真背後,解去了肚兜的帶子,不耐煩的扯去這層障礙。眼前無懈可擊的嬌軀使他呼吸急促,眼中充滿了慾望。他要她,要定這個女人了!
  他的唇、手在她身上游移著,讓她忍不住低吟出聲,宗政日曜更加熱烈的攫取她的柔美,將彼此的情慾推向了高峰。
  不要!不可以!蔚天真腦中閃過這些字眼,卻立刻被體內爆發而出的慾火焚燒殆盡。她的身子需要他的撫慰才能平熄體內的火焰,她已制止不了自己了。
  「寶貝,我的親親寶貝……」宗政日曜再也隱忍不了自己體內的衝動,再次吻住紅唇的同時,也佔有了懷中的佳人。
  蔚天真只能緊緊的攀住宗政日曜的肩頭,指甲深陷入他結實的肌肉裡,身體的悸動讓她嬌喘連連,隨著慾望之火,她被帶入了感官的歡樂天堂……
  南襄見主公久久都沒有走出怡花軒,心知肚明地揚著笑容離開了。現在他可以回房好好休息了。
  ***
  經過一次次的激情、一回回的高潮起落,最後宗政日曜筋疲力盡的從蔚天真身上翻落到一旁,但他猶不捨的將蔚天真摟回懷裡,撫著她汗濕的身子。
  蔚天真體力早已用磬,神智模糊的她邊喘著氣,閉上了眼眸。
  宗政日曜調整了自己的氣息後,才想到要問清楚她為何會被帶到這裡來,以及她的身份。她真是蔚天威嗎?
  他在她耳旁輕問:「告訴我,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蔚天真。」她下意識的吐出了實話。
  宗政日曜忙又問:「那蔚天威又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
  「阿……弟,天威……是……阿弟。」蔚天真模糊的回答。
  原來她跟蔚天威真有關係。但蔚天威說他姊姊出家了,而且下落不明,那她怎會在炎宮裡出現呢?
  「是蔚天威帶你來的嗎?」宗政日曜再問。
  「不是……阿弟……死了……」蔚天真有些哽咽的回答。
  宗政日曜聽了很是驚愕,他知道此時的蔚天真絕不可能說謊,那麼……
  他略微沉吟,立時得出了答案。
  想來那蔚天威早就死了,而蔚家為了不失去城主之位與權勢,乾脆就讓蔚天真變成蔚天威,代替弟弟當上城主。
  宗政日曜的問題觸動了蔚天真心底最深處的傷痕,此刻她彷彿又回到了當年,親眼看到她最親愛的阿弟從她眼前摔下,那不會再動的身軀、滿地的血水再度在她腦海裡翻騰,她忍不住哀傷地哭了起來。
  「阿弟……阿弟……」
  「乖,別哭了。」宗政日曜抱著蔚天真,輕撫著她嬌瘦的脊背安慰。沒有了冷漠,哭泣的她是那麼的脆弱無助,讓他心疼不已。
  「阿弟……爬到屋頂上撿紙鳶,不小心……就摔下來了。血……地上都是血,我……好怕,阿弟……不動了,娘打我……罵我,說我害死了阿弟……」蔚天真斷斷續續的哭訴著,將心中隱藏已久的話全說了出來。她捉住能給她安全感的厚實胸膛,如溺水之人攀到浮板般,緊緊抱著不放。
  宗政日曜抱緊哭得像個淚人兒的蔚天真,極力的安撫她:「乖,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乖!我可憐的真兒,沒事了,沒事了……」
  蔚天真哭了會兒,便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宗政日曜確定蔚天真真的睡著了,才停下安撫的動作,只是溫柔地抱著她,讓她能舒服的睡著。
  她過得並不好,至少她不快樂。由蔚天真的說法,他知道蔚天真的母親將她弟弟的意外死亡全怪到她身上,而母親對她的懷恨與責怪是她鬱抑不樂的最大因素。加上她又要逼自己做個男人,接受做城主嚴格的訓練;而為了瞞過眾人的耳目,她也必須小心謹慎的過日子,心中就算有苦,也不能對旁人說。這是多殘酷可怕的生活啊!難怪她會那麼冷漠,也從不曾見她笑過。
  沒有受到溫暖關懷的她,怎會懂得如何展露笑靨?如何輕鬆快樂的生活呢?
  思及此,宗政日曜不禁為蔚天真感到心痛。她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如今他既然明白了原因,便不會袖手旁觀。
  「你的過去,我無法改變;但是你未來的日子裡,一定會有我在身旁。真兒,我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宗政日曜執起蔚天真的心手放在唇前一吻,然後他擁緊懷中的人兒,緩緩的閉上眼休息。
  ***
  身上莫名的重量、耳旁規律的跳動聲,讓蔚天真在這種不熟悉的感覺中醒來。她頭還有些暈眩,身子更是又酸又疼,她到底是怎麼了?
  蔚天真張開了眼,正想動動身子,她的眼睛就對上了宗政日曜的臉龐。
  蔚天真駭然的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她是在作夢嗎?為何……為何宗政日曜會在她眼前?等她再看清楚些,才知道不是宗政日曜在她眼前,而是自己在他懷裡,腰上的重量是他的手臂,而他另一隻手更是大膽的放在她的臀上。最令她震驚的是,他們都沒穿衣服,兩人一絲不掛地躺在一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不管是什麼樣的情況,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要快點離開宗政日曜,遠離這個深沉難纏的男人。
  蔚天真扳開宗政日曜放在她腰上的手,想掙出他的懷抱。
  蔚天真這輕輕的舉動已驚動了宗政日曜,他被移開的手臂又環回美人的柳腰,並將她摟得更緊。
  知道宗政日曜醒了,蔚天真臉色一沉,又羞又怒的質問:「你……你對我做……做了什麼?還不快放開我!」她使勁要推開他。
  「如此明顯的情況,你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嗎?真兒。」宗政日曜親暱的點了點蔚天真的俏鼻。
  「你叫我什麼?」蔚天真聽了驚嚇的大叫。
  「真兒。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你是蔚天真,我的真兒。」宗政日曜笑著看她吃驚的模樣。
  「你……你在胡說什麼?我不是蔚天真。你沒權利這樣抱著我,快放開!」蔚天真慌亂的否認,急著要離開宗政日曜。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1:02:41

  「哈哈……你不是蔚天真,那會是誰呢?蔚天威嗎?可他是個男人,你這副模樣,絕不是一個男人會有的。而且如今我們的關係不同了,天下只有我有權利這樣的抱著你。」宗政日曜得意她笑道。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蔚天真既驚訝又不解。
  宗政日曜也不吊她胃口,直截了當地告訴她,「你昨天喝醉了酒,將所有事都說了。」
  經宗政日曜這一提,蔚天真才對昨晚的事有了模糊的記憶,雖不是十分完整,但已足夠讓她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你怎麼能對我……對我……你趁人之危、卑鄙無恥,我恨你!」蔚天真憤恨的喊道,扭動身子要掙脫他的箝制。
  宗政日曜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固定了她兩隻掙扎不停的小手,他正色的對她說:「事實已經這成了,我不會逃避責任的,我會照顧你的一生。你終究是個女人,難道能一輩子都假扮男人嗎?紙是包不住火的,事情遲早會敗露,到時你又要如何收場呢?現在你有了我,我便會為你解決一切,讓你有個好歸宿,而我也會幫助衛城有更好的將來。」
  蔚天真冷冷的瞪著宗政日曜,恨恨的吼道:「你以為你是誰?你能決定我的一生嗎?我的生活我自己會過,對衛城的事情我也有能力處理,不需要你管!在被你侮辱過後,你想我會讓你來照顧我嗎?你若有羞恥心、懂得愧疚,就馬上滾開我的視線,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宗政日曜眉頭皺了下,自有記憶以來,他還不曾被人如此痛罵過。但因是自己強要了她,她會這麼生氣他能諒解。不過,他還是要將話說清楚。
  「你錯了。如今你已經是我的人,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管到底的。」宗政日曜嚴肅的向蔚天真宣佈。
  老天,世上竟然有如此霸道又自大的男人!蔚天真氣極了,毫不猶疑地就出掌攻擊宗政日曜。
  宗政日曜的武功也不弱,蔚天真攻出的兩掌都讓他化解了。沒讓她有使出第三掌的機會,他就點住了蔚天真的麻軟穴,制住了她。
  蔚天真立刻四肢癱軟、身子無力,她恨恨的瞪著宗政日曜,咬牙切齒地道:「小人!枉費你身為一城之主,又是眾城的領主,做事竟如此的下流。你乾脆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我會將你的惡行公怖天下!」
  宗政日曜笑了,氣定神閒的回道:「歡迎之至。我可是非常希望我們的事能公諸於世,這樣一來,你更是離不開我了。能成為領主夫人可是天下眾多女子的願望,這身份不會辱沒你的,還是你的榮幸呢。」
  蔚天真小臉一偏,語氣不屑,「我不希罕!我雖然是個女子,但做起城主並不比男人遜色。一旦成了人家的妻妾,終其一生都要看丈夫的臉色過活,沒有自我,所以我絕不會答應嫁給你!何況我恨你,更不可能會順從你。宗政日曜,你死心吧,不必癡心妄想了!」
  宗政日曜劍眉一挑,專注的看著蔚天真,「我做事從不會半途而廢,天下也沒有我得不到的女人。既然得到了你的人,我就一定要得到你的心!你的身份既已敗露,衛城城主就必須換人。往後衛城的一切就由我來負責吧。」
  「不必!我說不用你管,就不要你多事!不管是衛城還是我,都不屬於你,也和你沒關係。你聽明白了嗎?我們沒有關係!現在你快解開我的穴道,我要離開炎城,從此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以後的城主聚會我也不會再參加了,這輩子我絕不要再看到你!」蔚天真咬著牙說道。宗政日曜是她的噩夢,是她不願再回想的噩夢。
  「我們的觀念相差太遠了,所以我更不能放你走。真兒,你確確實實是個女人,難道你真要一輩子做個假男人嗎?這不但違背了天理,如此欺騙的行為也不容於世。你弟弟的死不是你的錯,你不必為此歉疚一生。忘了過去的事吧,你的人生還很長,你要為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若你弟弟有靈,他也會如此希望的。」宗政日曜放柔聲音,將事情分析給蔚天真聽明白。
  這些話正刺中了蔚天真心底最深的傷痛,她如刺般張開了全身的利刺保護自己,好勝的不肯讓人看到她的脆弱。「宗政日曜,你少管閒事!放開我,我要離開,快放開我!」縱使使不出力,她仍倔強的掙扎。
  宗政日曜的耐心也用磬了,他從沒遇上這麼固執不講理的女人,而且還如此不知好歹!領主夫人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地位,而她卻不懂得珍惜,他怎能讓個女人這樣的輕視他?不制伏她,他就不是宗政日曜了。
  他抬起她的臉,用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道:「我認定你是蔚天真便是蔚天真,你肯也好,不願也罷,都不能改變我的心意。我是要定你了!世上也只有我能解決你的問題,你是需要我的,只是你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住口!宗政日曜,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真後悔來炎城,更後悔認識你,我不需要任何人,尤其是你,卑劣的淫徒,我恨你,更不需要你!」蔚天真忍不住悲憤的大吼。
  「你需要我,需要我的臂膀給你安慰,需要我的胸膛讓你哭泣,昨晚你的表現就是最好的證明。真兒寶貝,別嘴硬了,你是需要我的。」宗政日曜的話氣變得輕柔。
  「不!我不需要你,昨晚的一切都是被脅迫的,你怎好意思再提呢,無恥!」蔚天真冷著臉斥責。
  宗政日曜哈哈大笑,臉上的表情侵略性十足,「事實勝於雄辯,該讓你明白事實才對。」
  話一說完,他的唇也隨之落下,吻住了蔚天真執拗的小嘴,兩隻大手也在她身上游移著。他要讓她瞭解她有多「需要」他!
  蔚天真不十分明了宗政日曜要對她做什麼,只知道他又要再「侵犯」自己了。她極力掙扎著,無奈被點了穴道,她根本便不出半分力量。
  「住手……你快住手,不要!停下來……唔……」她又羞又急,一雙小手試著推拒他的無禮侵犯,雙腿也微微踢動。
  宗政日曜要讓蔚天真清楚的嘗到情慾的歡樂,他的唇強佔了她柔軟的小嘴,強力的衝開她咬緊的牙關,汲取她的甜蜜,一手在她粉嫩的胸前挑逗著,另一隻手更大膽的滑到她的私密處,直搗情慾的核心。
  蔚天真全身一顫,張嘴想叫,卻讓宗政日曜乘機吻得更深;她想合攏雙腿,卻夾住了宗政日曜結實的大腿,而他的手更是緩緩的輕觸著她最敏感的部分,取悅著她。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似在冰窖裡,又像在熱火中,一冷一熱的煎熬著她全身。她感到好痛苦,而痛苦中又帶著莫名的快感,使她全身的肌肉緊繃、戰慄不止。宗政日曜的手如有魔力般,將巨大的力量一波波灌入她體內,衝撞著她,讓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住……住手,啊……快停……止……」蔚天真喘著氣叫道。
  「說,說你需要我,我就解決你的疼痛。」宗政日曜也喘著氣,在蔚天真耳旁命令著。
  不可說,不可以認輸……對!她不能低頭。
  「不!我……不需要……你……」咬著牙,她奮力地喊出。
  「嘴硬!」宗政日曜聞言更加快了手的動作,唇也在她耳後吮吻著。身為情場老手的他自然明白女人的身子,而被取悅慣的他這是第一次去取悅女子,為了讓蔚天真屈服,他費心又費力的挑逗著她,要用慾望的快感淹沒她。
  蔚天真急喘著氣,身體裡那股冷熱流像湍急的洪水般漲滿了她的四肢百骸,彷彿就要爆裂開來,她真的受不了了。
  「住手,求求你……住手……」
  她低吟的請求聲讓宗政日曜的情慾高張,他真想馬上就為她也為自己解決沸揚的慾火,但是目的沒達成,他就不能停手。
  「乖,真兒,說你需要我。說出來,快,寶貝!」他更加賣力的要逼蔚天真低頭。
  饒是慾火焚身、情慾難耐,蔚天真就是很有骨氣,怎麼樣都不願向宗政日曜求饒。「不……不需要……」
  好固執的女子。見她已是香汗淋漓,臉蛋和胸口一片潮紅,目光也開始散亂了,可是就是不肯聽話,讓他又疼又氣。宗政日曜將動作放緩,手抬起到她頰邊,為她拂開汗濕的髮絲。
  「你真不聽話,可是我一定會馴服你的。你自己有多需要我,你心底該很明白的,對不對?」宗政日曜直勾勾地看入她的眼裡,微笑問道。
  蔚天真只能大口的喘氣,還無法說話,而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這樣的快感她的確不曾有過,但她怎能以肉體上的享樂來判定自己需不需要他呢?她不是這樣不知羞恥又放蕩的女人。於是,她別開眼不看他。
  「真頑固,該罰!」宗政日曜輕喝一聲,沒有預警地要了她。這才是一切高潮的開始,他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蔚天真先是驚愕,想抗拒時已經太遲了,宗政日曜已經佔有了她。她無力再反抗,最後的一絲理智也被淹沒了,她只能放任自己隨著他飛翔,飛入歡樂的殿堂……
  宗政日曜因為顧及到蔚天真的體力,所以不敢盡情的要她,淺嘗即止。
  抱著佳人,他的大手溫柔的拍撫她為她順氣,並為她梳理凌亂的秀髮,順勢解開她被點住的穴道,使她能早些平穩氣息。
  「累壞你了吧,真兒寶貝。」宗政日曜笑著抬起她嫣紅的臉蛋,眼眸裡滿溢著寵愛與疼惜。
  蔚天真一邊調息,一邊暗自運氣讓體力快快恢復。出其不意的,這次換她出手點住了宗政日曜的穴道。
  宗政日曜沒料到蔚天真有此一招,根本沒防備,全身立時無法動彈,連話也不能說,只能睜大眼看著她。
  蔚天真又接著點住了他重要的幾處大穴,這是為了防止他自行運功衝開穴道。
  吸口氣,蔚天真舉起掌就想往宗政日曜的天靈蓋擊下,但她的手在他額上猛地停住,考慮一會兒後,她還是收回了手。
  「宗政日曜,你聽好,今日我不殺你,但他日若再相逢,我便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你好自為之吧!」她冷冷地警告他。
  說完,蔚天真飛快的下床,想從一地凌亂的衣裳中找出自己的衣服,卻只找到黑色的肚兜和薄紗。迫不得已,她只好拿起一旁僕人為宗政日曜準備的乾淨衣裳套在自己身上,雖然衣服太大,卻能將她整個人密實的遮起來。她匆匆的走到鏡前,迅速地束起長髮,再次檢視過自己後便要離開。
  她向門口走了兩步,考慮到門外恐怕有守衛在,於是她便轉向角落的窗子,從窗子躍了出去。
  而背對著她的宗政日曜聽到窗子被推開的聲音,明白她已逃開了。
  這個女子真教他又愛又氣。他愛她的特異風格,光是她不肯求饒的那副拗脾氣就讓他服氣;而她哭泣時,更令他想將時光倒流,阻止那件憾事發生,不再讓她受驚。而他也氣她,他宗政日曜何時吃過虧,現在竟會被她暗算點住穴道,這是他第一次栽在女人手中。下次他再捉到那丫頭時,他會好好教訓她一頓的。
  想到蔚天真冷著小臉警告他,宗政日曜就覺得好笑。他是一定會再去找她的,至於她撂下話要殺他,他想她是下不了手的,否則她剛剛為何不殺了他呢?她的手下留情顯示出她對他有感情,只是遲鈍的她不明白而已。
  他在心中笑道,蔚天真,你逃不了的!
  從怡花軒逃出的蔚天真施展輕功回到了聚英堂,她回到自己的寢室,隨即換回自己的服飾,將行李收拾好,出門調集侍衛。
  一刻鐘後,她帶著侍衛風馳電掣的離開了炎城,幾乎可說是落荒而逃。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1:03:08

第六章



  城邦公約的確為衛城帶來了不小的震撼,老夫人和林大人是大力的反對,老夫人甚至以不願見女兒來表示她的憤怒。
  蔚天真站在迎風樓頂看著天空,這是宮裡最高的地方,由此也可以看到整個衛宮和宮外的衛城。
  在宗政日曜如此的對待她後,她以為自己的心情要花許多的時間才能平復,沒想到她卻是出奇的平靜。那晚的遭遇她來說應該算是傷痛和恥辱了,可是實際上卻沒有那麼嚴重,在她心裡似是不怪罪宗日曜。雖然當時她嘴裡說恨他,但現在她非但不恨他,竟還……有些想他……
  蔚天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發暈了嗎?竟對個侵犯自己的男人念念不忘。或許她其是神智不清了!
  不可否認的,宗政日曜有著英挺迷人的外表,人品出眾、權大勢大,是天下間再難尋到的偉男子。
  但那又如何呢?
  在阿弟慘死之後,她的心似乎也跟著阿弟而去,留下的軀體只是要代替阿弟活下去而已。對她來說,生活不過是日復一日的重複,既無趣也沒什麼好留戀的,所以她變得冷漠,淡然處世,無悲無喜,一顆心已如枯井般掀不起波瀾。
  可是這一切卻在遇上宗政日曜後有了改變。他強悍的眼神好似能看穿她的心思,讓她急於避開他。但事與願違,一場酒醉卻將她赤裸裸的送到他面前,自大霸道的他更是強要了她;而他還大言不慚的要她嫁給他,不但安排了她的未來,連衛城的將來也在他的計劃中。她氣他的自以為是,堅持不願和他扯上關係。
  是的,她不要和宗政日曜有任何的牽連,他不是她惹得起的男人,他太耀眼了,一舉一動皆引人注目。而她最需要的則是平靜,若和他在一起,那她注定了無法安靜的生活。
  而且她還說了要殺他的重話,她更是不能再和他相見了。
  宗政日曜的出現有如一顆大石擲入她心湖,將她平靜的心湖掀起了驚濤巨浪;但波濤終會靜止下來,屆時,她的心也將恢復以往的平靜,這一切將埋在她心底深處,成為回憶。而宗政日曜縱然對她有興趣,那也只是暫時的,他身邊不乏國色天香的女人,那些女子的溫柔多情會撫慰他的心,不出幾日他便會將她忘了。
  她和宗政日曜站在兩個極端上,他們有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未來,怎麼也不可能在一起。
  不過經過了這事,她的心境變得更平穩安靜了,可能是因為身心都受到重大的改變吧。隱藏了十年多的秘密被人識破,她雖然是心驚膽跳,卻更有份如釋重負的感覺。宗政日曜說得沒錯,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現在秘密被揭穿了,反倒讓她鬆了口氣。至少她不必再那麼害怕,也能更清楚的看透這個世間。
  而她回衛城宣佈了城邦公約後,眾多臣子都是大力的反對,尤其娘和林大人同聲一氣,反對聲勢最為浩大,對她形成了很大的壓力。然而她卻不覺得難受和孤獨,一樣是平心靜氣的面對眾人,沉穩的態度折服了多位大臣,讓他們明白一味的反對不如順應潮流、因應變通來得好。
  她對城邦公約提出了不少的因應措施,也願意接納臣屬的意見,這做法受到許多臣屬的支持,反對的聲浪也越來越小,如今,只剩下娘和林大人了。
  不過她不急,她相信娘和林大人終也會支持她的。
  時值六月,衛城是座山城,縱使到了夏天也沒有逼人的熱氣,涼風習習,令人感到舒適。
  蔚天真有著宮城景色,眉頭舒展,心境清靜自在。
  「城主,老夫人找您。」一名侍衛匆忙的走上迎風樓,向蔚天真票報。
  蔚天真轉身下樓。看來娘是忍不住了,也該有決定了吧。
  ***
  靜樓裡,老大人蘊著怒氣的臉孔讓下人們大氣都不敢出,蔚天真很快的走入了花廳向母親問安。
  如同以往,所有服侍的下人都退下,廳裡只留下老大人和蔚天真。
  「說,你到底想怎麼樣?」老夫人質問女兒。
  「娘不明白嗎?城邦公約是所有城邦都必須遵守的約定,衛城也不例外。」蔚天真淡淡的回答。
  「你說得倒輕鬆。衛城一向自給自足,從不對外開放門戶,如此平平安安的過了數十年了,為何要改變!你馬上就將公約撕了,對外聲明,衛城退出城邦之盟,不與其他城市來往。」老夫人嚴聲交代。
  「娘,我不會這麼做,也不可能這麼做。衛城改革的新法已經在草擬了,過不久便可以公佈,和城邦公約相輔相成,以因應衛城開放後會面臨的情況。衛城的開放是勢在必行。」蔚天真平靜的向母親解釋。
  「我不同意。你馬上停下來,別再弄什麼新法,立刻廢了它!今後你就做個聽話的城主,所有的事自有林大人會代為處理,不必你多事了!」老大人逕自作了決定。她要收回女兒的權力,免得她將衛城弄得烏煙障氣。
  「娘,既然我是城主,就要做到城主該負的責任,我不會逃避,也沒人能代替我作決定。」蔚天真始終冷靜自持,娘的話已經無法再影響她了。
  「你這是什麼話?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娘嗎?你這害死弟弟的兇手,不肖的罪人!」老夫人語氣刻薄尖酸,她舉起手,無情的就給女兒一個巴掌,氣女兒的不聽話。
  蔚天真沒閃躲,她靜靜的接下了這巴掌,一雙大眼冷冷的看著母親,「我會負起衛城興敗的一切責任。若沒事,孩兒告退了。」她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停下,背對母親淡然地開口,「如果可以,我願意和阿弟交換命運。我雖活著,卻羨慕阿弟能擺脫俗世的煩擾。想想看,到底是誰比較幸福呢?」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老夫人還舉著手站在當場,女兒冷漠的態度使她心驚,她最後所說的話更像支箭直射入心頭。從不曾有過的愧疚盈滿心中,她頹然的放下手,終於開始思考自己的行為。
  看來她不但失去了兒子,連女兒也失去了!
  不久,衛城公佈了新的法規,此後城門正式對外開放,而勞苦功高的林立郎大人也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此時已是七月底,離蔚天真簽定城邦公約也有兩個月了。
  ***
  「啟稟城主,宗政口曜領主來了,他帶著一隊衛士正走過大街,往衛宮前進。」傳令的侍衛接到城門守衛傳來的消息,飛快的入大殿通報。
  「你說誰來了?」蔚天真驚愕的問。她沒聽錯吧?
  「城主,是炎城的城主,也是眾城邦的領主宗政日曜,他來衛城了!」守衛大聲地再說一次。
  真的是他!他怎會來衛城?蔚天真被這消息震懾住,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眾臣子見城主聽到宗政日曜來訪的消息後就呆坐在椅子上,滿臉錯愕,都十分不解。
  「城主,我們是不是該出宮去迎接領主呢?」伊應麟站出來問。
  蔚天真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看到眾臣子都用奇特的眼光看著她,她輕咳了下,恢復平時鎮靜的模樣。「你們說什麼?」
  「屬下是詢問城主,我們該不該出宮去迎接宗政領主?」伊應麟原話再提。
  「城主,於禮城主該領臣屬們去迎接宗政領主才是。畢竟領主的地位不比一般的城主。」另一名臣子出聲建議,眾臣屬都點頭附和。
  「那是當然的,諸位隨我來吧。」蔚天真馬一起身走出大殿,領著臣屬去迎接宗政日曜。
  大街上,宗政日曜架式十足、威風凜凜,不凡的英姿吸引了衛城百姓駐足觀看,他的身份也傳偏了整個衛城。
  「原來他就是領主,難怪這麼神氣。」
  「喂,你有他帶來的侍衛也是這麼的威武昂藏,那炎城一定很富強了。」
  「當然啊,聽說炎城還是當今最強盛的城邦,領地足足大了衛城十來倍呢!」
  類似這種交談隨處可聞,衛城的百姓對宗政日曜莫不敬佩。
  隊伍在衛宮大門前停下,宗政日曜面帶微笑的昂首大步走向衛宮,想到就要見到蔚天真了,他眼中有掩不住的欣喜。這丫頭讓他飽嘗相思之苦,若不是為了做好萬全的準備,以便能這次就將這丫頭娶回去,他何需浪費那麼多的時間,早就飛奔而來將她捉回炎城了。
  遠遠的一群人走近,宗政日曜眼尖地看到帶領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蔚天真,他快步的走向前。
  蔚天真先停下腳步,有禮的向宗政日曜抱拳道:「領主,歡迎來到衛城。」
  宗政日曜兩眼直盯著蔚天真姣好的臉蛋,眼裡閃動著異樣的光芒。「蔚城主,真是好『久』不見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個月不見,對他來說就如隔了千百年般。
  蔚天真的神情更冷漠了,她優美的比了個「請」的手勢,隨即帶頭回衛宮。
  宗政日曜緊隨在她身後。
  蔚天真將宗政口曜請進了大殿,伺候的僕人立刻送上了茶水。
  「衛城離炎城頗遠,領主竟會大駕光臨,真讓人吃驚。以領主日理萬機、政務繁忙的情形來說,應該是沒時間遊山玩水才是,因此領主此行可是為巡視各城邦?那衛城能做為領主巡查中的一站,直是榮幸。只不過衛城地小又單純,不需要花費領主多少心思,領主也不必將時間浪費在衛城上,應該多用些時間去巡視別的城邦。」蔚天真淡漠的開口,話裡的意思就是要宗政日曜早些離開衛城。
  這個丫頭,看到他不但沒半絲的欣喜,他才剛踏入衛宮,椅子還沒坐熱,她就要趕他走,看來她真是需要好好的教訓了。
  「蔚城主此言差矣。我此趟出門不是為了巡視,而是特地來拜訪衛城──或說是特別來見見蔚城主也對。炎城一聚,我和蔚城主是一見如故、互相傾心,還曾促膝長談一整夜,感情作比尋常,因此專程來拜訪蔚城主。我還打算在衛城叨擾幾日,不知蔚城主是否歡迎?」宗政日曜說話的話氣分外親熱,且話中有話。
  宗政日曜一番感情洋溢的話聽得蔚天真很是刺耳,但礙於殿上還有別人在,她什麼反駁的話都不能說,也無法理直氣壯的表示他不受歡迎,只好忍著氣冷冷的說道:「衛城是個小地方,只怕會招待不周,讓領主掃興了。」
  「領主大駕光臨是衛城之辛,只望領主不嫌棄,臣屬自會協助城主竭盡所能的招待領主,以顯示衛城百姓的樸良好客。」伊應麟趕忙插話。他不知道一向冷漠不多話的城主今天是怎麼了,話特別的多又句句皆不客氣,聽得他冷汗直冒,生怕觸怒了宗政日曜。
  「這衛城是個好地方,我很喜歡,我想我會留下來好好看看。我有些話想私下和蔚城主談談,不知蔚城主方不方便?」宗政日曜向著蔚天真說道。
  「領主想談的一定是公事了,在這大殿上說最是適合,領主有話就請說吧!」蔚天真挑釁的回答。
  雖然蔚天真這樣說,可底下的臣子卻不敢這麼想,紛紛行禮告退離開了大殿,連伺候的下人、侍衛也全部退下,殿裡只剩下蔚天真和宗政日曜兩人。
  蔚天真深吸口氣還未開口,宗政日曜就快如閃電般欺身到蔚天真身前抱起了她。
  「你做什麼──唔……」蔚天真的話被宗政日曜的唇封住了,兩個月的相思,讓宗政日曜一吻上便捨不得放開。
  莊嚴的大殿上,只見兩個男子擁吻著,若有人在此時闖入,不知會引起什麼樣的風波。
  宗政日曜故然是情慾難忍,深深的迷醉在蔚天真的甜蜜中,而蔚天真卻很清楚他們不能這麼做,只不過她的反抗被宗政日曜以更大的力量壓下了。
  蔚天真就算有再強的意志力,也在宗政日曜霸道的索吻下漸漸軟化了。他的吻強烈得有如狂風暴雨,又溫柔得像是可以溺死人,讓蔚天真也深陷其中。
  好一段時間,大殿裡只能聽到急促的呼吸聲,伴著輕淺的呻吟。
  好半晌,宗政日曜才緩緩的放開小巧紅唇。他的唇滑到蔚天真潔白的頸胛旁,張口印下了一排齒印。
  「啊!」蔚天真痛喊一聲,想掙出宗政日曜的懷抱。
  宗政日曜結實的手臂攬緊了她,不客氣的道:「這是懲罰你見到我不但不歡迎,還千方百計要趕我走。小傢伙,你可真無情啊!」
  他又在蔚天真另一邊的頸項旁咬了一口,「這是懲罰你讓我相思斷腸。」
  這回蔚天真沒有喊痛,她咬著唇生氣的往他胸口打去。
  宗政日曜輕易的就用手格開了她的攻擊,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你想謀殺親夫嗎?竟出手那麼重。」
  「我說過,再見到你,我便會殺了你。現在是你自投羅網的,恕不得我!」蔚天真不是在說笑,她冷著臉真要痛下殺手。
  「你真要殺我?」宗政日曜仍是一張笑臉。
  「不錯!」蔚天真拚命培養殺氣,想以此逼宗政日曜放開她。
  而宗政日曜卻是毫不緊張,他鬆開了對蔚天真的箝制,不在意的笑說:「那就殺吧,我不反抗。」
  「你……」蔚天真惱怒地叫道,可舉起的手就是打不下去。她冷哼一聲,隨意扯了個理由,「我不殺不反抗的人。我們來公平決鬥,我要殺得你心服口服!」
  「哈哈!這只是你的藉口,你明知道公平決鬥一定是打不贏我的,而且我絕對不會和你動手比武,你是捨不得殺我才這麼說的,對不對?」宗政日曜說得眉開眼笑,再次將她攬回懷中。
  「你胡說什麼?我不和你亂扯了,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快放開我,我們才能談話。」蔚天真不悅的喊。
  「說話還不如用行動表示。這就是我想對你說的話。」宗政日曜的唇又湊過去,作勢要吻她。
  「不要!」蔚天真別開臉,閃避宗政日曜的吻。
  宗政日曜雖是哈哈笑著,可是對於蔚天真明顯的拒絕,心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扳回她的臉,點了點她的俏鼻,「你真的一點都沒想到我嗎?」
  蔚天真不想回答,她只希望他能快生離開衛城。
  「這兒不歡迎你,你快點離開。」她寒著臉下逐客令。
  「要我走可以,只要你隨我回炎城,我馬上離開。」宗政日曜說出來此的目的,不達目的他絕對不走。
  蔚天真瞪著宗政日曜,鄭重地說道:「你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事。我不會跟你回炎城的,我們之間早沒有瓜葛,你不該再提起,更不該來衛城。」
  「存在的事實是無法抹滅的,你是我的人,就一輩子都是我的人!不論要面對如何的困難,我都不會放開你,真兒,我要定你了。」宗政日曜認真地說,堅定的眼神昭告著他的決心。
  「你……你怎麼這麼不講理,我說不就是不!宗政日曜,天下的女子何其多,為何你就是不肯放過我呢?衛城是我的責任,不管是當蔚天威或是蔚天真,我都是衛城城主。即使必須假扮男人過一生,我不怨尤,也喜歡這樣的生活。宗政日曜,就算是我求你,你別再為難我了,放了我,讓我能平靜的過日子,好嗎?」蔚天真見硬聲拒絕無效,只好改成軟聲相求。她活到這麼大,頭一次拉下身段求人。
  宗政口曜將她的哀求和苦惱看入眼裡,他無法不心疼她,對她的要求也很難狠下心說不,但是為了她好,也為了自己的私心,他仍是搖頭。
  「真兒,我放不開你。天知道我有多想要你,想得心都疼了!所以我不能放過你,也不忍心見你當個假男人虛度肯春。衛城必須有個新城主,一個真正的男城主,而你要做我的領主夫人。」這是宗政日曜的回答。
  蔚天真失去了耐心,兩個人說了半天仍是自說自話,誰也不從誰。她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不會讓宗政日曜操縱的。
  「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談的了。除非你打昏我將我強行帶走,否則我是不會離開衛城的。而且就算你強帶我走了,只要一有機會,我還是會逃回來。到時你就算關我一輩子,我也會一死以解脫。所以你若強帶我走,非但不是帶走了個溫柔的女人,我還會變成你的負擔,成為你這輩子最大的夢魘!因此你要下決定之前,最好先想清楚後果!」蔚天真威脅地道。
  宗政日曜怎會被蔚天真的話嚇到呢?所有會遇上的困難,在來到衛城之前,他都想好了應對方法。他會降服這個女人的,哪怕要用一生的時間,他也不會放棄她。
  輕聲一笑,宗政日曜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邪氣的親了下蔚天真粉嫩的臉蛋,悄聲在她耳旁說著:「我早已知道後果了,就是你會變成我最親愛的夫人。真兒寶貝,顧好你的心,我會將它偷到手的。」
  蔚天真真的拿宗政日曜沒轍了,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呢?任憑她說破了嘴,使盡了力氣,擺出了最冷酷的臉色,都被他不在意的一笑化去。他堅實如鋼鐵般的毅力讓她心驚,她真逃不過他的掌握了嗎?
  不,她不相信。現在她可是在自己的領域,而他則是腳踏她的地、頭頂她的天,她總有辦法讓他知難而退的,她一定會想到辦法。
  看著蔚天真沉思的臉,宗政日曜思忖,這丫頭八成又在想要如何擺脫他了。他怎能讓她如願呢?
  宗政日曜不懷好意的一笑,俯下臉偷襲她。
  蔚天真一驚,奮力反抗著,「不可以,這是大殿,萬一被人看到了怎麼辦?住手啦!」
  「被看到了正好,可以省去麻煩的解釋,你馬上就可以隨我回炎城了。來,親一個。」
  「不要……」
  看來蔚天真要逃開宗政口曜的掌握可真是難又難啊!
  不過宗政日曜想得到美人心,恐怕也要付出很大的心力才行了。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1:03:30

第七章



  當晚,宴客廳內是熱鬧滾滾,這是為了宗政日曜而特別舉辦的晚宴。
  宗政日曜畢竟身份不同,因此雖沒有城主的命令,宮內的僕役還是很自動的將晚宴準備好了。
  衛城雖然不如炎城富強,宴會上也沒有珍貴的美酒和精緻的佳餚,但衛城有許多特別的出產是外人沒吃過的,新鮮的野菜,風味獨特的草菇,肥美的竹雞和難得見到的羌肉,再用衛城人特殊的煮法烹調,成為一道道口味特佳的菜餚。
  宗政日曜沒嘗過這些菜,吃得是讚不絕口,讓衛城的臣子們很是高興。而眾人對宗政日曜的雄才大略和博學多聞也欽佩萬分,只要有人提出了問題,他就一定能解答。
  一場晚宴下來,除了蔚天真之外,所有的衛城臣子都對宗政日曜敬佩得五體投地,完全臣服於這位領主。
  而蔚天真一整晚都很沉默,有她的臣子熱情招待著宗政日曜,可以省下她不少應付他的心力。她雖然未加入宗政日曜和臣屬的談話,但宗政日曜所說的話她都有聽進去。她不得不承認宗政日曜的確是個人才,天生就是領袖人物,有他做領主是天下人之福,她心中對他的印象也在不知不覺之中轉好了些。
  這場晚宴是賓主盡歡,晚宴結束後,宗政日曜被安排在悅賓閣休息,正好就在蔚天真的寢室旁,這讓蔚天真第一次抱怨宮裡如此奇怪的設計,主人和客人的住所竟這麼靠近!
  不過,她想宗政日曜也該懂得身為客人的禮數,不至於到處亂逛才是。
  放鬆心情,蔚天真淨過身後,讓雪蘭服侍她穿上衣服,梳理髮絲。
  「雪蘭,你下去休息吧,不用服侍我了。」蔚天真對她說道。
  「那雪蘭告退了。」雪蘭行禮後退下。
  蔚天真本想將頭髮束起,但想了想又鬆開。今天就別束髮了,披散著頭髮睡覺吧。
  她在床上躺好,眼睛才剛閉上不久,就聽到了輕微的聲響。她警覺的睜開眼晴,一張掛著邪氣笑容的俊臉便出現在她眼前。
  「高興見到我嗎?真兒寶貝。」宗政日曜的臉上滿是得意笑容。
  「你……你怎麼來了?」蔚天真驚訝地道。
  「夫妻本就該在一起,你不來找我,我只好來找你了。」宗政日曜毫不客氣的上床,拉開被子躺在蔚天真身旁。
  「你快點離開,被人發現就不好了!」蔚天真推著他急急叫道。這宗政日曜也太大膽了吧!
  宗政日曜哪肯離開,他轉個身伸手抱住了蔚天真,親了下她的臉頰再將臉埋入她的肩窩,睏倦的說:「這幾天真是累壞我了,你就讓我好好睡覺吧。」說完,他就閉上眼睛沉入了夢鄉。
  這是什麼情形?一個男人爬上了她的床,她還要讓他好好休息?蔚天真氣上心頭,伸手用力的搖晃他的肩膀,要他滾回自己的臥房。
  她的手接觸到他厚實的肩頭,也碰到了他猶帶著濕意的髮梢。宗政日曜一定是沐浴完就立刻到她的房間來。他一路風塵僕僕而來,到了衛城也沒怎麼休息,晚上又參加宴會,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受不了。但他為何不好好留在貴賓房裡歇息呢?還跑到她這兒來。不行,她不能縱容他這樣的行為!
  衛天真用力的搖著宗政日曜的肩頭,促他起身,「你回房去睡,不能留在這裡,起來啊!」
  用力搖了好一會兒,宗政日曜仍是沒半點動靜,原來他早已睡著了。他熟睡的面容安詳,氣息沉穩,連總愛帶抹邪笑的唇這時也顯得柔和無害。現在的他看起來有如孩子般無邪,讓她無法硬下心叫醒他。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將他的頭移開自己的肩膀,但試了幾次就是沒辦法。而宗政日曜還翻身傾向她,壓住她大半的身子,讓她更無法動彈。
  若不是宗政日曜的確已經睡著了,蔚天真還以為這又是他的詭計呢。
  既推不動他,自己也無法離開,除了將就之外,她還能怎麼辦呢?
  打個呵欠,蔚天真的眼皮也重了起來,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
  那讓她又痛又悲的夢境又來糾纏她了……阿弟的慘死、娘的責罵,讓她一個人躲在暗處偷偷哭泣。有誰能幫她呢?蔚天真無助的抽噎著。
  此時,出現了一雙強壯的手臂擁住了她,將她的頭按向一個寬闊的胸膛,她耳旁響起一個既熟悉又溫柔的聲音,「別怕,有我在,我會幫你的。一切都有我在,你什麼也不必害怕了……」
  柔和有力的聲音撫慰了倉皇無措的心靈,她緊緊的依偎在溫暖的胸懷中,汲取這懷抱帶給她的安全感,溫暖有力的感覺驅走了她心中的恐懼無助,使她能平靜下來,好好的休息。
  宗政日曜微笑的看著懷中的佳人,只見她緊緊的抱住他,糾結的眉頭也鬆開了,臉上露出了安詳的笑顏。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蔚天真的笑容,雖只是淺淺的微笑,卻讓她的臉更顯得嬌柔可人。不知道現在她夢到了什麼?想必是個好夢。
  他摟著她,又閉上眼繼續睡,反正離天亮還有一些時間。
  ***
  蔚天真舒服的伸個懶腰,這一覺睡得好舒服!她慢慢的睜開眼睛,聽到房裡有的聲響,立刻記起宗政日曜和她睡在一起的事。但見他沒在床上,她掀開紗帳輕叫,「天亮了,你快點回房,別讓人──」後面的話在看清楚房裡的人時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雪……雪蘭,是你啊!」沒見到宗政日曜讓蔚天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但她心頭也有絲悵然若失。
  雪蘭向蔚天真行個禮,笑著回答:「當然是雪蘭了,不然還有誰。城主,你剛剛說什麼?要誰快點回房?難道昨晚有人在這裡嗎?」
  蔚天真趕忙否認,「沒有的事,你聽錯了。雪蘭,你今天怎麼這麼一就來服侍了?」
  「城主,雪蘭並沒有提早啊,是城主今天睡晚了。現在已經快辰時了呢。」雪蘭回答著,對城主今早有些反常的態度感到疑惑。
  竟然這麼晚了!蔚天真急忙下床梳洗。
  「城主,你昨晚沒束髮!」雪蘭看到蔚天真披散著長髮,感到好訝異。城主今天真是太奇怪了。
  「嗯!」蔚天真低應一聲。她正忙著整理衣飾,無法分神考慮到雪蘭的想法。
  匆匆弄妥了一切,蔚天真快步走出寢室。大殿裡的臣子一定等她多時了。每天早上她都固定要接見出屬,以明白城裡所發生的大小事。
  到達大殿後,她在首座坐下,眾臣子在行過禮後,開始報告。
  今天眾人的議題都和宗政日曜有關,他的來訪的確在衛城掀起了不小的震撼,臣屬都提議要好好的招待宗政日曜,以表示衛城的友好,讓他對衛城能有個好印象。
  蔚天真見眾臣子難得的意見一致,也不好說不。她當然是想要宗政日曜早點離開衛城,看來這事她只能私下和宗政日曜說了。
  「城主,領主既已來到衛城,我們必須克盡地主之誼,請城主多花些時間陪伴宗政領主,城裡的小事臣屬們自會解決的,請城主不用掛心。城主應該帶宗政領主參觀衛城,仔細的介紹衛城的風土人情,讓領主對衛城有更深入的瞭解,如此一來,領主也能提出最適合衛城的建議,以使衛城走向富強之路。」伊應麟躬身稟報。
  「衛城的強盛是要靠自己,領主未必能使得上力,諸位實不該將所有希望都放在宗政領主身上。」蔚天真不太同意伊應麟的提議,也不希望臣屬對宗政日曜太一相情願。宗政日曜來衛城的目的只有她一人明白,而她也不想欠宗政日曜人情。
  「城主,領主特地來訪衛城是事實,不論領主對衛城存有多少的善意,對我們都是一種幫助。伊大人說得沒錯,這是個大好機會,我們不能輕易放過。宗政領主對天下局勢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我們盡力讓領主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依禮、依情都合理,不管結果如何,衛城多少都能受惠。」政務大臣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此話一出,眾臣子均是大聲的附和。
  蔚天真見臣子們都將宗政日曜當成了貴人,也只好從善如流的點點頭。若宗政日曜真能對衛城有所助益,她也樂觀其成,只是這樣一來,他倆的關係就越難釐清了。
  和臣子開完早會後,蔚天真緩步走向悅賓閣。她萬分不願見到宗政日曜,卻不得不去看他,因為她是主人,禮不可廢啊!
  她坐在外廳,讓宗政日曜的侍衛入內請他出來。
  「怎麼不進來見我呢?」宗政日曜神采奕奕的出現。
  「領主,我已在膳堂備好早膳,請領主一同用膳。」蔚天真有禮的說,態度很冷淡。
  「可以,不過在用膳之前,我有話要同蔚城主私下聊聊。你們都下去吧。」宗政日曜遣退了侍衛。
  蔚天真聽他這樣說,就明白他想做什麼了。她忙回答:「有什麼話留到用膳時說也是一樣的。」她急著轉身離開,可是還是晚了一步,宗政日曜的手臂已經從後面環住了她的細腰。
  「這麼想逃開我,是怕我嗎?」宗政日曜將臉埋在蔚天真的玉頸旁,邊親著她邊笑道。
  「宗政日曜,快放開我,你太無禮了!」蔚天真叫道,不悅的要扳開他的手臂。
  宗政日曜沒放開她,他將蔚天真轉過身子面對著自己,「這就是我們要溝通的第一件事。以後在私下要喊我夫君、夫婿、相公,或是直呼名字,叫我曜、日曜都可以,就是不准再連名帶性的叫我。夫妻間怎能這麼的疏離呢?」
  「我們又不是夫妻,怎麼可以亂用稱呼,而且我們連朋友都談不上,也別直呼名字了。你若不愛聽我叫你宗政日曜,我就改喊你領主吧!」蔚天真面無表情地回答。
  「沒得討價還價,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這也是我要求你的第二件事,你要乖乖的聽話,做我的溫順小女人。」宗政日曜繼續說。
  這是什麼話?蔚天真的臉色很難看,她快被宗政日曜氣瘋了。她不假思索的反駁,「誰是你的小女人?我更不可能會聽你的話,醒醒吧,別作白日夢了!」
  「最後,就是我愛看你的笑臉,所以當我們獨處時,你不可以擺出一張冷臉,你要笑臉迎人。」宗政日曜提出第三個要求。
  蔚天真像看怪物一樣的瞪著宗政日曜,他明知她是不可能做到的,還要浪費口舌,她真的沒見過這樣自以為是的人!她不想再和他做無謂的溝通了。她扭動身子要掙開宗政日曜的箝制。
  「答應我,否則我就不放手。」宗政日曜好整以暇的瞧著她。
  蔚天真使盡了力氣還是掙脫不了,她怒視著宗政日曜,一字字咬牙道:「不可能!宗政日曜,你快放開我,以武力欺負人不是好漢應有的行為!」
  「別如此好強,爭強鬥狠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該這樣。真兒,我說過不會放開你,就不會放開你,我定要讓你屈服!」宗政日曜的表情很輕鬆,眼神卻很嚴肅堅定。
  「宗政日曜,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糾纏我,逼我就範,只為了我是個女人,恰好又能引起你的興趣,你便要用權勢、武力來得到我嗎?或許你以為天下人都要聽你的話,但我蔚天真不會,你若強要我,結果就是如此!」蔚天真舉起手,毫不猶豫就往自己的天靈蓋拍下。她真的狠了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宗政日曜飛快的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自殘。或許他真的是逼她逼得太急了,看來他該換個方式來說服她。
  「好,我不逼你,但你也不准有任何傷害自己的念頭。現在,你看著我的眼睛,老實的回答我,我真那麼令你討厭嗎?你當真這般不想見到我?」宗政日曜目光灼灼地看著蔚天真。
  面對如此明亮真誠的眼神,蔚天真無法說謊,她輕輕的搖了下頭。
  「分開的這兩個月裡,你可曾想過我?」宗政日曜再問。
  蔚天真咬著下唇別開了臉,有些羞於回答。
  「不能逃避,回答我。」宗政日曜抬起她的臉,迫使她面對自己。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蔚天真反問。
  「有的話,我會留下;若沒有,我就馬上離開。」宗政日曜臉色凝重,語氣非常認真。
  蔚天真不願說謊,但她也無法說實話;讓宗政日曜對她死心才是最根本的解決方法,他們不會有結果的。
  她低垂著眼瞼,說出了違心之論,「沒有!」
  宗政日曜聞言立刻放開了她,轉身走向門口。
  「你……你真要離……離開了?」蔚天真吞吞吐吐的問,悔意充滿了她的心中。她真不想逼他走啊!
  宗政日曜只是點頭不回答,也沒轉回身面對蔚天真。
  蔚天真傷痛的閉了閉眼,低垂著頭也跟在宗政日曜後面,準備送客。但是她只走了幾步便撞上了宗政日曜。她莫名所以的抬頭看著他,一時間忘了隱藏眼裡的哀傷,心痛的模樣全然落入宗政日曜的眼底。
  宗政日曜心中大樂,其實這個丫頭非常在意他呢!他忍不住將蔚天真抱入懷裡,低頭吻住了她的紅唇。
  蔚天真的心還陷在哀傷中,所以毫不反抗的接受宗政日曜的吻。這一吻甜美醉人,她用靈魂去回應這個吻,讓兩人都難捨難分。
  好一會兒,蔚天真才回復理智。她在做什麼啊!?
  「你……你不是說要離開嗎?」
  宗政日曜點點頭,爽快的回答:「對!」
  「何時動身?」蔚天真忍著心痛問。
  「現在。」宗政日曜嘴角微揚。
  蔚天真也看出了不對勁,她加重語氣道:「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馬上送你出城。」
  「出城?為何要出城?」宗政日曜的眼裡滿是笑意。
  「你說要離開的,難不成又反悔了?」蔚天真質問。
  「你剛才不是請我用早膳嗎?我不離開這裡到膳堂,又怎麼用得到早膳呢?」宗政日曜臉上是得意洋洋的笑答。
  蔚天真這才明白自己上當了。世上竟有這麼可惡的男人,他真是太過分了!她重重的跺了下腳,冷哼一聲,生氣的推開宗政日曜,自顧自的離開。
  宗政日曜哈哈大笑的跟著蔚天真往外走。她太生氣了,不知不覺中流露出小女兒的嬌態,讓他樂不可支。
  對於她,他可是勢在必得呢!
  ***
  一個人上過一次當後,以後就會更當心注意,避免再受騙。但這並不代表以後就不會再上當。
  一個是高明厲害的情場老手,一個是初解情事的單純女子,單純女子想要不被情場老手拐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短短的一個上午,蔚天真就被宗政日曜捉弄了好幾次,氣得她決定不再理會那個大騙子,一個人躲到後花園的假山旁平復心情。
  為了表現一城之主的風範,她特意將自己訓練成冷漠淡然,以顯城主的威勢。她對任何人都是冷淡自持,而所有人對她也是尊敬有加,不敢有所違背。
  但在遇上宗政日曜後,她多年的訓練成果就失效了。別說他不曾被她的冷漠嚇退過,還每每逼得她情緒劇烈起伏,打破她引以為自豪的冷靜自持,使她脾氣失控。他簡直就是她的剋星!她不禁開始擔心,她可能真的鬥不過宗政日曜,會如他的意降服於他。想到這兒,她就懊惱不已。
  突然,她感覺到一陣熟悉又霸道的氣息朝她襲來,她還來不及反應,宗政日曜就已將她抱入懷中坐下。
  「你怎麼會找到這兒來?」這兒如此隱密,連衛宮裡的僕人都不容易發現,何況是宗政日曜這個外來客。
  「只要我想找你,就不會找不到。你永遠也避不開我的。」宗政日曜自信地道。
  蔚天真聞言氣悶在心,她掙扎著,急於離開宗政日曜。
  「別走,好不容易能單獨相處,我現在就要你賠償我這兩個月來的相思。」宗政日曜隱忍許久的情慾在此時爆發,懷裡的嬌軟身子、磨人的思念讓他迫切的需要她。
  「你不可──」蔚天真只來得及說上三個字,便深深陷入宗政日曜的吻中。引人沉醉的情慾直湧上她的心頭,令她抗拒不了。
  柔軟的草地猶如舒服的床,宗政日曜擁著蔚天真躺下,盡情地釋放他的渴切。以前他不以為有任何女人能讓他牽腸掛肚、念念不忘,但自從遇上蔚天真,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後,他心中所想所念的只有她,別的女人再也引不起他的慾念。再見到她,他便想好好的疼愛她,但場合時間都不對,直到現在,他才能毫無顧忘的釋放心中對她的所有掛念。對蔚天真的慾望和疼愛已將他的理智燒燬,他狂猛的吞噬著身下人兒的甜美。
  蔚天真的反抗一下子便消逝無蹤,她抗拒不了心中的渴望,如飛蛾撲火般,無怨悔地沉淪在慾火裡。
  宗政日曜飛快的解開了蔚天真的衣裳,只剩一件貼身肚兜,半遮半掩的模樣更引動他的熱火。他邊吻著蔚天真,邊快速的除去自已的衣物。
  他結實健美的體魄呈現在點點陽光下分外地炫目,蔚天真看了不免臉兒霞紅、嬌羞含怯。
  看著她害羞的模樣,宗政日曜更是把持不住自己,大手急切的除去她的肚兜,完美的曲線再次呈現在他眼前,甚至較他的記憶更美。慾火在他體內翻騰,不讓彼此再受煎熬,他迫不及待地要了蔚天真,共享這世上最大的快樂。
  蔚天真緊緊捉住了宗政日曜的肩頭,緊咬著自己的唇,生怕一鬆開,她會情不自禁的呻吟出聲。
  「叫出來,真兒。脫去不必要的束縛,盡情的叫出聲,叫出來……」宗政日曜明白蔚天真內心的掙扎,他的嘴滑到她耳旁,引誘著她放棄理智,盡情享受。
  戰慄的快感一波波衝擊著她,蔚天真閉起了眼,張口嬌吟了一聲後,再也止不住傾喉而出的吟哦。所有的禮教都被拋開,只剩下銷魂蝕骨的快樂……
  ***
  蔚天真睜開眼睛,四周的景致並未改變,不同的是她躺在宗政日曜的懷中,頭枕著他強壯的手臂;她兩手無力的垂放在身側,而他的一隻手還緩緩的在她胸腹間游移著。
  略撐起身體,宗政日曜俯視著蔚天真,憐惜的為她撫去額上的汗水。她的小臉嫣紅誘人,他忍不住又低下頭,如雨點般的碎吻落在她臉上,他感到自己的慾望又甦醒了。
  蔚天真別開臉避過宗政日曜的吻。推開他,她拾起衣服穿上,臉色雖然平靜,心中卻恨自己把持不住,又輕易的陷入宗政日曜的溫柔陷阱裡。
  宗政日曜態度優閒的看著蔚天真穿上肚兜,他手指在她雪白的肌膚上輕輕畫過,引起蔚天真一陣輕顫。
  「別責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稍一用力,宗政日曜又將蔚天真拉回懷裡。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要起身了,放手!」蔚天真冷冷地道。她仍責怪著自己。
  「你的心事從瞞不了我。男歡女愛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何況我本來就要娶你為妻。真兒,事到如今,你也該看清楚事實了,和我在一起才是你未來要走的路,我娶了你,對衛城自然也有份責任,有我的支持,衛城一定會比現在更進步繁榮,而你又能恢復女兒身,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宗政日曜將事情分析給她聽。
  蔚天真無語,宗政日曜的這番話的確很有說服力。先撇開她自己的事不說,衛城若真能得到他的幫助,人民生活會更好,這是毋庸置疑的。不過,一但她身份敗露,她就要拱手讓出城主之位,世代承傳的頭銜斷送在她手中,娘能接受這樣的打擊嗎?
  「你不必馬上就下決定,你該平心靜氣的想想,想明白了再告訴我,我等你的答案。」宗政日曜溫柔地擁住蔚天真,將他的柔情和力量傳入她心裡,讓她明白自己願意做她的倚靠。
  蔚天真依偎在宗政日曜的懷中,他寬闊的胸膛能安定她的心神,給她安全感。在他懷裡,她肩上的重擔似乎也能全然的放下,讓她忘記了她是一城之主,忘記了她正假扮著蔚天威。這時,她不過是個平凡的女人,一個希望能安定過生活的女人。
  相擁許久,宗政日曜才細心的為蔚天真穿上衣裳,再打理自己。
  激情時,蔚天真束髮的髮帶被宗政日曜扯落了,長髮披散。現在四下也找不到梳子,她只好以指為梳,順順頭髮再將頭髮束起。
  「我來幫你。」宗政日曜替蔚天真將髮帶繫好,再牽著她的手走出假山。
  「讓人看到不好。」蔚天真走出假山後就想掙脫宗政日曜的大掌。
  宗政日曜也不強迫她,不過在放手之前,他還是偷到個吻,然後兩人才並肩離開。
  直到兩人都走遠了,站在樹後的一個婦人才慢慢的走出來。她看到的雖不多,但已足夠讓她明白一切了。
  方纔的情景讓她呆立了許久,直到伺候的婢女找到她,她才在婢女的扶持下回房。
  這事太出人意料了,她可要好好想想才是!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1:03:49

第八章



  接下來的幾天,蔚天真和宗政日曜相處和睦,衛城各地都可以看到城主和領主出遊的身影。蔚天真帶著宗政日曜看遍了整個衛城,使宗政日曜對衛城也有了很清楚的認識。
  這天下午,他們到城外逛逛,兩人一同站在高崗上向下望,將整個衛城的景致盡收眼底。
  「衛城地處偏遠又在半山上,對外交通是個大問題。衛城的封閉並不是衛城人民的意思,實在是因為位置太偏僻的關係。」宗政日曜看著前方,對蔚天真說道。
  蔚天真點點頭,「衛城後面是一望無際的山林,少有人煙,也沒有什麼商機,加上城小人民也不富裕,因此外人幾乎不到衛城來做生意,只有少數要上山打獵的獵人而已。所以不是衛城不歡迎外來客,實在是外人也不願前來。」她照實回答。
  「那麼,首先要做的事,就是造橋鋪路了。建設好對外的道路,讓人民往來方便,再大肆宣傳,這樣就可以使衛城富有起來了。」宗政日曜心中已有了譜。
  「你真要幫忙?」蔚天真對宗政日曜的誠意仍是半信半疑。
  「有利可圖,為何要放過機會呢?」宗敢日曜笑著回答。
  「可是我……我未必會答應嫁給你,這樣你還願意幫助衛城嗎?」蔚天真問出了她最擔心的事。
  「你以為呢?對於自己未來的夫婿,你總該有一些瞭解吧?」宗政日曜手點了下蔚天真的小嘴,親密的逗弄她。
  蔚天真忙轉頭看著在高崗下的侍衛們,幸而以侍衛的角度該是看不到她這兒的情形,不過她還是輕聲告誡著:「我們說好有外人在時,你就不能亂來的,你怎麼出爾反爾呢?」
  「他們又看不到這兒,所以也算不上是『在場』啊。」宗政日曜強詞奪理。
  蔚天真瞪了他一眼,心中滿是無奈。他總有辦法狡辯。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宗政日曜這回更大膽了,他伸手攬住了蔚天真纖細的肩頭,親了下她的臉頰。
  「你……你太過分了!」蔚天真忙不迭的甩開宗政日曜的手,捂著自己的臉頰,大發嬌嗔。
  但這卻換來了宗政日曜的大笑。
  「你再這樣,我們就回衛城,哪兒也別去了。」蔚天真警告道。
  宗政日曜笑著點頭,一副很合作的表情。「好,我不亂來,反正晚上我會得到補償的,不必急於一時。你的答案呢?」
  每晚他都會在沐浴後闖入蔚天真的寢室,與她共宿到天明,共享歡愛的快樂,第二天一早,他再回悅賓閣。
  白日同進同出,夜晚又共枕同眠,宗政日曜對這樣的生活雖不是很滿意,但也能勉強接受。他相信他終有一天能帶著女裝的蔚天真出現在眾人眼前的。
  相對於宗政日曜的愜意,蔚天真就無法如此輕鬆了。光是每天早晨催促他起床離開,就讓她緊張又頭疼──緊張雪蘭會突然出現看到這一切,頭疼宗政日曜愛賴著她,總不肯明快的起床離開。而平時他總是有意無意的撫摸她的臉或摟她的腰,又時常在她的臣子面前說些雙關語,讓她又羞又氣,她真的對他是束手無策了。
  「那你也到晚上再知道好了!」蔚天真順勢頂回去,卻發現了自己話裡的語病,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她又羞又窘,飛也似的離開了高崗。
  宗政日曜則大笑地跟在她後頭。
  隨行人員受到領主好心情的感染,也露出了笑容。
  衛城的臣子們更是高興,看來領主和城主相談甚歡,對衛城也很滿意。
  ***
  寢室裡,紊亂的氣息已經平穩下來,傳出的是男女的隅隅私語。
  「還記得下午的問題嗎?你對我瞭解幾分,又信任幾分呢?」宗政日曜讓蔚天真趴在他身上,撫弄著她的一頭長髮詢問道。
  蔚天真輕輕搖了搖頭。
  「這是什麼答案?」宗政日曜好笑的問。
  「我不知道。」蔚天真老實回答。
  宗政日曜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你不可能完全不明瞭我,老實說出來,我要聽!」他不讓她混過去。
  蔚天真看到宗敢日曜眼裡的堅持,咬了咬唇,她誠實地說:「好,我就說給你聽。你是我見過最霸道、最自大、最無禮的男人,為了自己的喜好,你可以不顧念他人的意願,用權勢、武力去得到所要的東西,不達目的絕不放手。所以你若會為衛城做任何事,也是基於我的關係。衛城不過是一個封閉弱小的城邦,若你根本就不認識我,你也不會支援衛城,更不會對衛城另眼相看。」在她以為,若沒有宗政日曜,她們可以過著以往的生活,不必面臨兩邊為難又無可奈何的窘境,因此對於宗政日曜,她還是有著很深的埋怨。
  「在你眼中,我是個仗勢欺人、不擇手段,只為了自己的私慾,而不顧慮別人的暴君?」宗政日曜的表情霎時變得冷然。
  蔚天真沒見過宗政日曜這副模樣,她對自己說出的重話也有些悔意,但她隨即想到自己常上宗政日曜的當,前一刻他可以看似非常難過,下一刻又馬上變回笑臉;這次他的冷淡也是裝出來的吧,她不會再受騙了。
  蔚天真用力的點點頭,還加了幾句話:「對,你就是這樣的人。若你想證明你不是,就離開衛城,永遠也別來煩我了。」明知宗政日曜不會答應這麼做,她仍想逞口舌之快,當作是一種小小的報復。
  宗政日曜直視蔚天真許久,臉色越來越冷漠,眼中混合著心痛和失望。
  蔚天真大方的回視他,等著看宗政日曜拿什麼理由來壓她。
  但是這回她料想錯了,宗政日曜只是放開她,迅速的下床穿來。「既然如此,那我明早就離開衛城,永遠也不會再來煩你了!」
  說完,他快速的離開了。
  蔚天真被宗政日曜的言行弄得一愣一愣的。他怎麼了?真生氣了嗎,從認識宗政日曜起,她從沒見過他發脾氣的模樣,這回他是真的生氣了,還是又在嚇唬她呢?
  他應該只是嚇唬她吧,若他這麼輕易就被激跑,他們也不會糾纏至今。
  算了,不想了,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蔚天真拉好被子,閉上眼睛。
  不知為何,一整晚她都睡得很不安穩,翻來覆去的直到天明。
  隔天,蔚天真一大早就醒了,雪蘭進來服侍時,她已經自己打理好一切。
  「城主,你今天醒得這麼早。」雪蘭說道。
  蔚天真點點頭,正要開口,寢室外就響起了侍衛急匆匆的腳步聲。
  「城主,宗政領主現在正領著侍衛要離開衛城,伊大人和多位大人正在努力挽留。目前他們在廣場上,請城主快前去看看。」侍衛在門外稟報。
  蔚天真心一緊,立刻奔出房門,急急的衝往廣場。他……他真要離開嗎?不會的,不會的!她的心驚疑不定,腳下更加快了速度。
  她一到廣場,果然見到宗政日曜和他的手下都已準備好要離開。她忙趕到他面前,還未開口,宗政日曜就先說話了。
  「蔚城主,感謝你這些天來的照顧,叨擾了許久,我也該離開了。對於我答應要幫忙衛城一事,我不會食言,蔚城主可以放心。我衷心希望衛城能富強起來,也祈望蔚城主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過得很快樂。告辭了。」
  說完,他就俐落的上馬,低喝一聲,帶頭衝出了衛宮。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這樣呢?」蔚天真呆在當場,喃喃自問。
  「屬下也不明白。屬下走入廣場時,宗政領主就帶著人馬要離開了。屬下詢問原因,領主只說出來太久,該回炎城了。」伊應麟向蔚天真稟報。
  蔚天真看著宗政日曜離去的方向,好一會兒都不發一言。最後她歎了口氣,神情悲痛的離開了廣場。
  蔚天真低著頭走回了寢室,雪蘭見城主又走回來,迎上前關心地間:「城主,宗政領主留下了沒?」
  蔚天真揮揮手,口氣虛軟的交代:「出去。」
  雪蘭見城主臉色不對,連忙要扶她,「城主,你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出去,出去!」蔚天真連聲大叫,用力將雪蘭推出寢室。關上門,她靠在門板上慢慢地滑到地上,用手摀住了臉。
  宗政日曜走了,他真的走了!
  此時,蔚天真才感到心在抽痛,她滿腦子只有一個疑問:宗政日曜為什麼要走?
  她一顆心是空蕩蕩的,彷彿被人抽走了所有力量和精神。當宗政日曜離開時,她想出聲叫他不要走,喉嚨卻乾澀得發不出聲音:想衝上前留住他的腳步,她的腳卻像是長了根般,定在原地無法動彈。她眼睜睜的看著宗政日曜離去,覺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他的馬踩過般,破碎成一片片。
  宗政日曜真的走了,就這樣義無反顧地離開了她,離開了衛城。
  為什麼他要走?他不是會如同以往哈哈一笑,三言兩語就讓她啞口難辯嗎?為何這次他卻說走就走,沒有狡辯,沒有吊兒郎當的賴皮,連回頭再看她一眼都不願。他真放棄她,不要她了嗎?
  思及此,蔚天真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跳起身打開門,不顧旁人驚訝的目光,施展輕功飛越過廣場,直往外衝去。
  眾人都被蔚天真的舉動嚇得愣住了,伊應麟是第一個回過神的人,他大聲的命令侍衛快跟過去保護。
  這到底是怎麼了?一大早,宗政領主莫名其妙地急急離開了衛城,而城主先是變得失魂落魄,而後又像發了狂般,直往外衝。
  城主和領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蔚天真輕功了得,不一會兒就衝出了衛宮。駐守宮門的守衛見城主身形飛快的掠過,都看得目瞪口呆。
  出了衛城,蔚天真飛奔入樹林裡,約莫過了半刻鐘,她眼前出現了一座景色壯麗的瀑布。這兒是她的私密天地,也是她發洩情緒的地方。
  來到瀑布前,她身形未緩,直衝向厚重的水幕,穿過了瀑布。
  這瀑布後面有個深幽的山洞,山洞頂有個裂口,陽光得以照人,加上瀑布的水氣,在洞裡形成了一片彩虹的奇異景象。這是蔚天真無意間發現的,她很喜歡這裡,每回來到此地,見到彩虹,聽到瀑布的水聲,就能使她忘去俗世的紛擾。
  現在她的心情極不穩定,因此她想藉著水聲、虹影來平定心神。她在大石頭上坐下來閉目調息,希望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時間緩緩流逝,飛揚的水花沾濕了蔚天真的髮絲,她身上的衣棠也凝聚了一顆顆的水珠;她的呼吸平穩,看來已經平靜多了。
  但那只是外在的平靜,她的腦裡仍是思緒狂亂,根本無一刻的安寧。
  當一個人的願望成真時,該是欣喜高興才對,最少也不會像她這樣的心碎傷心!為什麼宗政日曜的離開會讓她如此的無法承受呢?心如古井的她該是不會為任何人起漣漪才對,為什麼她的心湖卻掀起了濤天狂潮?
  心口上撕裂般的痛苦一直折磨著她,不查出這心痛的起因,就無法解決她的苦楚。
  可是……她真能找到答案嗎?
  ***
  衛城的臣子都發現城主變了,自從那天宗政領主離開,城主莫名的奔出衛宮後,城主就明顯的不同了。
  雖然城主照常處理政事,但卻變得更冷漠、更少話了,甚至一整天一言不發;他們見到城主這模樣,都擔心不已。
  這期間雖有些臣子旁敲側擊想明白城主的心事,但都問不出任何消息,在不得已之下,伊應麟只好去見老夫人,希望老夫人能出面詢問城主抑鬱寡歡的原因。
  幾天後,老夫人讓丫鬟請城主到靜樓一趟。
  蔚天真走入花廳向母親問安,神色依然冷漠。
  「你愛他對不對?」老夫人語氣柔和地間。
  蔚天真疑惑的看著母親,不明白母親這句話的意思。
  「真兒,你愛上宗政日曜了,對不對?」老夫人挑明了說。反正廳裡沒有外人,她們母女也該好好的談談了。
  蔚天真渾身一震,從阿弟死後,她就不留聽娘如此叫她了,何況還是用這般輕柔的聲音。而最令她震撼的,還是娘居然會問她這個問題。
  看到了女兒的疑惑,老大人笑笑,解釋道:「娘見過你們親熱的模樣。娘不是有意偷看,是不小心看到的。由你看宗政日曜的眼神,娘看出了你到他的傾心。你早已愛上他了,對不?」
  吸口氣,蔚天真冷靜地回答:「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真兒不會感情用事誤了正事,請娘放心。」
  「你錯了,娘倒是希望你能感情用事,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老大人語出驚人。
  蔚天真驚異的看著母親,不相信的低叫一聲:「娘!」
  老夫人想瀟灑的一笑,卻忍不住眼裡的淚光和語氣裡的歉疚,「真兒,自你弟弟慘遭不幸後,這麼多年來,娘不曾好好的看過你一眼,還將你當成了仇人;娘的雙眼一直被恨意蒙蔽,是你的一席話讓娘清醒了。你說得沒錯,你雖活著,卻是為了弟弟而活,毫無自我可言。那時娘才驚覺,我們母女豈只是心不連,更已是形同陌路人。失去一個孩子已讓我肝腸寸斷,難道我還要失去女兒,再痛一次嗎?」老夫人頓了頓,拭去眼角的淚,誠懇地道:「真兒,原諒娘!原諒娘這些年對你的苛刻冷淡,若時光能倒回,娘不會讓你頂著天威的身份而活,抹殺你追求幸福的權利。你若愛宗政日曜,就勇敢地接受他。真兒,你該有個好歸宿,這是娘欠你的。」老夫人再次拭淚,她不知道女兒會不會原諒她,但她必須為自己做的事負責。將一切都跟女兒說清楚,她的心才會好過。
  蔚天真的臉上滿是驚愕和感動,她從沒想到娘會說出這一番話來。她失去多年的親情竟又回來了,讓她一時無法置信。她的心情激動萬分,眼眸盈滿著淚水,直看著母親。
  老夫人張開雙臂,表情渴望又帶著些許的難為情,顫聲對女兒說:「真……真兒,你願不願意原……原諒娘呢?」
  「娘!」蔚天真毫不猶豫的撲入母親的懷抱,像個孩子般的大哭起來。
  「哭吧,孩子,你是該好好的哭一場了,將這些年來的委屈哀傷一起哭出來吧!」老夫人撫著蔚天真的背安慰。女兒忍得太久,是該發洩出來了。
  自弟弟過世後,這是蔚天真第一次這般無所顧忌的哭泣。她似是要將心中累積的傷痛都傾倒而出,毫不保留的盡情哭泣。
  許久之後,蔚天真才收起了眼淚。哭過之後,她心情好多了,但也有些羞慚。
  老夫人拉女兒到一旁坐下,她輕拍女兒的手背,轉回了主題。「解決了娘和你的事,該處理你和宗政日曜的事了。」
  蔚天真垂下頭,神色淒楚又傷心,「他已經離開衛城,女兒和他再也不會有什麼瓜葛了,娘不必為此事掛心。」
  「那你呢?你就甘心這樣放棄他,然後一輩子帶著悔恨與思念嗎?」老夫人抬起女兒的臉,仔細看著她的表情。
  兩顆淚珠悄悄的滑下,蔚天真淚眼迷濛地看著母親,痛苦地回道:「除此之外,女兒還能有其他的辦法嗎?」
  「傻丫頭,你可以去找他啊!宗政日曜可以特地來衛城看你,為何你就不能去炎城看他呢?幸福要自己去爭取,怎麼可以不試就認輸呢?」老夫人鼓勵著女兒。
  「那衛城怎麼辦?我又該以什麼身份去找宗政日曜呢?蔚天真就是蔚天威,在世人眼中我是男人,如何變成女人去找他?」蔚天真搖搖頭,她終究是無法和宗政日曜有結果的。
  「嗯,這也是一個問題。你若換回女裝,勢必不能再做城主,那接替的城主人選就是個大問題了。」老夫人自言自語著。
  蔚天真睜大了眼看著母親。聽娘的意思,娘似乎有意將城主之位讓給別人,這……這可能嗎?
  老夫人腦中靈光一閃,她微笑地看著女兒,慢慢的說著她想出的計謀。
  「娘,這……這成嗎?萬一……萬一他不來,那女兒怎麼辦?」蔚天真驚駭異常,心中滿是驚疑和不確定。這賭注實在太大了!
  「放心,宗政日曜若愛你,他一定會來的。若他真狠心沒來,這也是解決城主之位的最好打算。」老夫人笑著回答。
  「可是如此一來,衛城的城主就不姓蔚了。」娘真能放棄祖先傳承下來的高位嗎?蔚天真不太敢相信。
  「就算你繼續當城主,也不會有繼承人,終有一天,這城主還是要由別人來當。何況城主的位子怎比得上女兒的終身幸福呢?你別再多慮了,就依娘的意思去辦。」老夫人真的釋懷了,這十一年來的欺騙讓大家都不好過,是將真相公諸於世的時候了。
  蔚天真見母親如此堅持,她也無話可說。或許這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吧!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1:04:14

第九章



  驚奇、驚奇!這真是天下最大的驚奇,最不可思議的奇聞。
  原來衛城的城主是個女人,因為她的雙胞胎弟弟蔚天威幼年即夭折了,身為姊姊的蔚天真便假冒弟弟的身份接下城主之位。現在東窗事發,蔚天真必須退位,但為了延續蔚家的世襲高位,蔚天真決定下嫁給臣子伊應麟,由伊應麟暫代城主之位,直至他們生了兒子,由兒子承襲蔚姓,將來執掌衛城。
  這件轟動天下的消息,別說是衛城百姓吃驚,連其他城邦的人民也嘖嘖稱奇。
  而各城邦之主也收到了衛城發出的婚帖,邀請他們到衛城參加喜筵。本來眾城主對衛城這樣的小城邦興趣缺缺,無意攀交,但是這件事實在太奇特了,讓人好奇地想一探究竟,因此大多數的城主已經決定要前去觀禮。
  宗政日曜當然也接到了喜帖。
  「想不到蔚城主竟是個女人,難怪她肌膚雪白,生得格外美麗。她裝男人裝得那麼像,還真將所有人都騙過去了。主公去不去參加婚禮呢?」南襄站在宗政日曜身旁溫言詢問。
  宗政日曜沒有回答,只是火氣甚大的瞪了南襄一眼,把南襄嚇得趕忙低頭,不敢再多言。
  「出去!」宗敢日曜冷冷的下令。
  「是。」南襄和一群侍衛快速的過下。不知為何,近來主公的脾氣大得嚇人,他們最好少惹他,免得遭殃。
  看到桌上的婚帖,宗政日曜簡直就要發狂了。這丫頭都已經是他的人了,竟然還想嫁給別人!
  他離開衛城後就直奔馮府,要參加雲親的婚宴。而本該是歡歡喜喜的婚禮,卻爆出了新娘不見的醜事,鬧得馮府雞飛狗跳。他從沒見過雲親那麼激動,那時他暴吼一聲,快速的跳上馬,急著去追緝逃婚的新娘。
  這件事情已經夠掃興的了,哪知他一回炎城,就聽到蔚天真的身份被揭穿的事,他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接到婚帖了。
  若不是他有良好的自制力,他會氣得將送婚帖的使者當場格殺!
  她怎能嫁人?除了他之外,蔚天真還能嫁給別人嗎?
  想當初他要娶她,她推三阻四不肯答應,現在她竟如此輕易就答應要嫁給別人!思及此,他更是氣憤難平。
  敢情是他是對她太好了,才讓她如此的目中無人。他堂堂一個領主會比不過一個小臣屬嗎?
  他負氣離開衛城,並不表示他就放棄她了。他本來是想在參加雲親的婚禮後再想對策去對付那丫頭的,誰知竟會收到她的婚帖!
  不,他若不能討回一個公道,讓蔚天真負起她應負的責任,他就不配叫作宗政日曜,也不配當個統領天下的領主了。
  ***
  蔚天真,你等著吧|已經換回女裝的蔚天真在花園裡閒逛,藍白相間的衣袋搭配她白裡透紅的肌膚、精緻的五官,更顯出她動人的嬌影。
  伊應麟走近她,柔聲的安慰道:「別擔心,他一定會出現的。」
  除了老夫人、蔚天真和雪蘭外,伊應麟也得知這個計謀。因為他年近三十猶未婚,又相貌堂堂,老夫人才會找他幫忙。他雖然驚愕於事情的真相,但還是爽快地答應了。城主雖是女人,但她也是個明理的城主,比起其他城主是毫不遜色,他該幫這個忙的。
  而衛城子民雖對城主是女人一事相當驚訝,但蔚天真一直是個好城主,故責怪的聲浪不大,反倒是大多數人都很期待這場喜宴。
  所有的婚帖均已送出,萬事也都備全,就等著當天看結果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蔚天真也越來越緊張。宗政日曜到底會不會來呢?
  終於,舉行婚禮的日子到了。
  這天,衛宮內到處張燈結綵,充滿了喜氣,而眾城主也準時來到了衛城的大殿上觀禮。
  在寢室裡的新娘,頭蓋紅巾,正等著吉時到,被接出去拜堂。
  忽地,門被大力的推開,新娘聽到聲響正要站起,一個人影已經飛快的撲向新娘,粗魯的抱起她就要離開。
  新娘受到了驚嚇,失聲大叫:「誰?你是誰?快放開我!」
  聽到新娘的叫聲,宗政日曜急忙放開她,伸手快速的拉下她頭上的紅巾。
  這個新娘子竟然不是蔚天真!
  「真正的新娘子到哪去了?快說!」宗政日曜用力的捉住了雪蘭的手,厲聲問道。
  「她在……在大殿,要……要拜堂……了……」雪蘭被宗政日曜兇惡的面孔所驚,給結巴巴的回答。
  宗政日曜聞言臉色大變,丟下雪蘭,施展輕功衝往大殿。不行!他一定要阻止這一切!
  一身喜服的新娘被婢女帶至大殿,和新郎並肩而立。老夫人高坐在首座,笑看著底下的一對新人。
  吉時已至。
  「一拜天地!」禮官大聲喊道。
  「慢著!」蔚天真和伊應麟正欲行禮,一聲暴喝突地響起,一個人影隨即閃人,等他站定時,眾人均驚呼出聲。
  「領主!」
  新娘子聽到眾人的叫聲,纖纖素手緊張的捉緊了衣襟。
  老夫人見宗政日曜來了,連忙站起身招呼,「原來是領主大駕光臨,這真是衛城的榮幸。請領主上坐,新人馬上要拜堂了。」
  宗政日曜仍是站在場中,冷然的撂下話,「新娘、新郎不用拜堂了,這門婚事我不答應!」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滿臉愕然,不明所以。
  「不知領主為何要阻止拜堂?」老夫人皺眉問。
  「蔚城主原是女兒身,卻當上城主,還參加了城邦聚會,這是欺騙之罪,本領主要追究責任。」宗政日曜朗聲說道。
  「這事當初是老身的意思,責任也該由老身來擔。老身可以讓女兒向領主鄭重道歉,但此事應該留到拜堂之後。吉時已至,請領主別耽擱新人拜堂。」老夫人義正詞嚴的回答。
  一旁的多位城主也點點頭。老夫人說得沒錯,天大地大的事,也不及拜堂大。
  禮官又大喊一次:「一拜天地!」
  「不可以!」宗政日曜再次出聲喝阻。
  「領主一再阻止婚禮進行,到底是為了什麼?衛城雖不如炎城,但畢竟也是一個獨立的城邦,領主在衛城城主的婚禮上連番干擾,置衛城的顏面於何處?請領主解釋清楚,以免落人以強凌弱的口實。」老夫人臉色一沉,不客氣地說道。
  宗政日曜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絕不能讓蔚天真嫁給別人,她是他的,誰也不能從他手中奪走她。
  「如何?領主說不出原因了吧。那就請領主移駕到一旁,婚禮繼續進行。」
  老夫人話才剛落,宗政日曜便當眾說出了件更令人目瞪口呆的事。
  「蔚天真不能嫁給別人,因為她已經是我的人了。這世上除了我宗政日曜之外,誰也不能碰她!」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頓時安靜無聲,大家都呆住了。
  宗政日曜不顧眾人的驚愕,大步走向前拉住新娘子的手,就要將她帶離大殿。
  「慢著!」這回出聲的是新郎倌。「我知道她曾失身於你,可是我不在乎,我還是願意接受她。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你無權帶走新娘子。」他上前要拉回蔚天真。
  宗政日曜比伊應麟的動作還要快,一把將新娘子摟入懷中。他眼神凌厲的瞪著伊應麟,語氣很不客氣,「她既是我的人,我便不會放手!你願意接受她,我還不願意將人給你!蔚天真是我宗政日曜的人,誰也不能打她主意!」
  「那不過是你一相情願的想法,你有問過她願意跟你嗎?她是人不是物品,不能任你擺佈!」伊應麟看著宗政日曜,語氣充滿了挑釁。
  「她會願意跟我的,因為她愛我,這世上除了我之外,她不會再愛上別的男人!對不對?」最後那句話,宗政日曜是低頭對蔚天真說的。
  「我不會只聽你的一面之詞!至少她嫁給我是名正言順的城主夫人,地位崇高,若跟了你,不過是你身旁眾多女人中的一個,無名無分。你想,她會如何選擇呢?這問題若問在場的諸位城主,想必各位的抉擇會和我一樣。」伊應麟口舌銳利,將問題丟給了眾人。
  「誰說她會無名無分的跟著我?她會是我的領主夫人,我會風風光光的娶她入門!在此也順便邀請眾城主,下月初五到炎城參加本領主的婚宴!」說完,宗政日曜快速的抱起了新娘,如旋風般帶著侍衛離開了大殿。
  「眾城主,老身很歡迎你們來衛城參加婚宴,不過老身也要老實向諸位說明,這一切皆是老身所佈的局,結果是如預料中的美滿。讓各位城主看不成婚宴實在是很抱歉,但下月初五會有更熱鬧的場面,屆時再請各位前去參加。」老夫人一改剛才的怒氣,笑容滿面。計謀成功了!
  眾城主雖有些不滿,卻也不好說什麼。衛城和炎城要結親了,如今地位已不同,他們自然不能無禮。
  「請老夫人做主,將雪蘭許配給在下。應麟和雪蘭彼此心儀已久,請老夫人成全。」伊應麟趁此機會向老夫人要求。
  老夫人當然是答應了,現成的喜字放著不用可是浪費,眾城主也很高興可以看到一場真正的婚禮。
  ***
  覆著紅巾的蔚天真看不到發生的一切,但聽見宗政日曜的表態,她心中其是十分高興。他還是在乎她!
  感到自己好似被抱到了馬上,蔚天真想拉下紅巾看清楚,但被宗政日曜阻止了。
  「別急,我會為你取下紅巾的。」宗政日曜說道。他的聲音聽起來還帶著怒氣。
  身下的馬兒雖然跑得急促,但被宗政日曜緊緊的摟在懷中,蔚天真感到安全又舒適。
  他們似乎經過了衛城街道,因為她聽到了槽雜的人聲。然後人聲漸漸沒了,過了好一會兒,她聞到了樹草的氣味,他們該是進入林子裡了。
  縱使不知道宗政日曜要帶她去哪,但她一點也不擔心。不論天涯海角,她都願意同他一起。
  經過一段奔馳後,宗政日曜才慢慢的停下了馬。他抱著蔚天真躍下馬,走向樹下的石頭,將她放在石上,而後蹲下身,緩緩的為她掀開紅巾。
  蔚天真高興的看著宗政日曜,她終於又見到他了!
  宗政日曜卻冷哼一聲,馬上起身背對著蔚天真,看來怒氣還未平。
  蔚天真盈盈起身,大膽的伸手擁住了宗政日曜,臉頰靠著他厚實的脊背輕聲道:「我好想你。」
  宗政日曜心頭一暖,但他的聲音中仍壓抑著憤怒和心痛,「你若想我,就不會答應和別人成親了!」
  「那是假的,是娘想出的主意,目的就是想引你出現。我不會嫁給伊應麟的,絕對不會。」衛天真走到宗政日曜面前,向他解釋。
  「哦!原來是一場計謀,我倒是笨得中計了,順了你的心願對不對?」宗政日曜何等聰明,他當然也看出端倪了。被人設計了總是不好受,他的臉色仍是難看得很。
  「我也不願意用計來欺騙你,但是你頭也不回的走了,讓我心亂如麻又不知如何才能再見到你,在百般無奈之下,只好聽娘的安排了。而且你是否會來,我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若你沒來,我也不會真的和伊應麟成親,我會將城主之位交出去,再找個清幽的廟宇出家為尼,再也不理會世間情愛。」蔚天真誠摯地訴說著。
  宗政日曜聞言心中暗喜,不過臉色仍沒什麼改變。
  蔚天真見狀舉起了手,「我蔚天真在此發誓,我心裡就只有宗政日曜一人,若有不實,願遭受五雷轟頂,萬死不──」
  宗政日曜急忙掩住了蔚天真的嘴,緊張的斥責,「別說了!我不准你胡亂發誓。」
  「那你是相信我的話了?」蔚天真開心的倚入他懷中。
  「你啊,真是我的剋星,遇上你,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宗政日曜攬著懷中的寶貝,終於展顏笑了。
  蔚天真含情脈脈的望著他,慶幸兩人終是言歸於好,一切的紛爭都過去了。
  宗政日曜低頭吻住了蔚天真,他原以為相思之苦只是女人家的說詞,男人是不會有的,結果他卻承受了兩回。不過不會再有第三回了,這次他抱住了她,就再也不會放手了。
  一個親吻縱能稍解思念之苦,卻讓宗政日曜想要更多。他悄悄解開蔚天真前襟的衣釗,大手溜入衣內感受她滑嫩的肌膚。
  「真兒,我的真兒……」喃喃細語伴著碎吻,落在蔚天真白皙的肌膚上,一路到達她的胸前。
  蔚天真也是意亂情迷,她無力阻止宗政日曜的舉動,只能摟著他嬌吟出聲。
  這嬌啼更刺激了宗政日曜,他的唇離開蔚天真的胸口,埋入她豐厚的髮絲裡,喘著氣低咒,「老天!我好想、好想要你,而我們卻在這片無遮掩的草地上,真是可惡!」
  蔚天真羞紅了臉,宗政日曜如此赤裸的情慾讓她臉紅,而他聲音裡隱藏的痛苦也讓她不捨。她想幫他,但在這荒郊野外,她也幫不上忙。
  「你……很疼嗎?」蔚天真小聲又關心的詢問,臉上的紅霞更明顯了。
  宗政日曜為她可愛又害羞的問題輕笑出聲,「幸而我還能忍住,否則我會不在乎的一口吃了你。」
  蔚天真將臉埋入宗政日曜懷中,嘴角泛起了難為情的笑容,但心中也很高興他是這麼的需要她。
  宗政日曜終於克制住自己的慾念,為蔚天真整理好衣棠,再戴正她頭上的鳳冠,才又帶著她上馬,和侍衛會合。
  「為了快點回到炎城,我們必須趕路,會辛苦點,你要多忍耐。」宗政日曜對著懷中的蔚天真說。
  蔚天真瞭解的點點頭,但她忍不住掛念起母親,「我想回去向娘道別,可以嗎?」
  「你既然已經跟了我出來,再回衛城就必須是風光的回去。等成了親後,我再帶你回娘家,好不好?」
  蔚天真只好點點頭,跟著宗政日曜離開。
  馬兒疾奔,蔚天真更加偎緊了良人,心中滿是愉悅。
  幸福就在她手上,她會好好把握住的!
  謝謝娘!
  ***
  宗政日曜要成親的事馬上在各城邦間傳開,尤其他要娶的是蔚天真,更增加了事件的戲劇性,讓人津津樂道,成為目前最熱門的話題。
  炎宮裡傳出了男女的嘻笑聲,其中還夾雜著些許的喘息。
  「呵,成親當天新娘不見了,馮雲親一定氣壞了吧!我真想看看他生氣的模樣。」宗政日曜說起了馮府的烏龍喜事,惹得蔚天真笑聲連連。
  「雲親和你有過節嗎?為何看他出糗,你會這麼高興呢?」宗政日曜不能理解蔚天真開心的原因。
  「馮雲親如此的詆毀他的未婚妻,讓他吃些苦頭也是應該的啊!這種風流多情的男人就是該受些教訓,好為女子出口氣。」蔚天真躺在宗政日曜懷中解釋。
  「那敖兒兒也不對,成親是大事,她怎麼可以任性的一走了之呢?留下爛攤子給馮府收拾,這樣實在太過分了。」宗政日曜皺著眉頭說。
  「這事就要留給馮雲親自己解決了。他娶了個大醋桶當妻子,是上天懲罰他太風流了。對了,曜,你不也有許多侍妾、美婢嗎?」話鋒一轉,蔚天真的矛頭指向宗政日曜。
  「嗯,寶貝,你好香呢!」宗政日曜馬上低頭吻著蔚天真的香肩,不想讓這話題破壞了他們的親密時光。
  「別逃避問題。我知道你有三個侍妾和許多侍寢的美婢,她們是否都住在宮裡呢?」蔚天真很理智的詢問。
  「大概是吧,這事你別管了。」宗政日曜含糊的帶過。
  「她們都住在哪裡?」蔚天真好奇地再問。
  「你問這做什麼?」宗政日曜抬起蔚天真的小臉看著她,不明白她想知道什麼。
  「明白了她們的住所,我才知道以後自己要住在哪兒啊!」蔚天真雖揚著笑臉,但眼裡可沒多少笑意。
  「你不會和她們住在一起。你是領主夫人,要和我同住在這裡。」宗政日曜笑著回答。他想蔚天真定會滿意這答案。
  「不必多費心了。是什麼身份又如何,不過是你身旁的一個女人罷了。她們先到,還算是我的姊姊呢,我理應和她們住在一起,也好討教伺候主公的方法啊!」蔚天真冷冷的道,同時離開宗政日曜的懷抱,翻過身去背對著他。
  宗政日曜自然明白這丫頭是在吃醋。他貼上她的背,大手繞過她柔軟的身子擁住她,在她耳旁柔聲細語。「你生氣了?這些女子是在認識你之前就有了。我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個你,否則我不會有這麼多女人的。」
  蔚天直輕哼一聲,不置可否。只要一想到宗政日曜的臂彎裡躺著別的女人,她就忍不住直冒酸意。
  「真兒,別為了這樣的小事和我鬧意見。自從和你在一起後,我就不曾碰過別的女人,這還不夠證明我對你的心意嗎?」宗政日曜將蔚天真的身子扳回,有些無奈地說道。看來這丫頭的醋勁不小。
  蔚天真輕咬著下唇,她明白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但是她就是不高興。這對她而言是很陌生的感覺,以前她從不會那麼在意一個人的。
  「真兒,我的寶貝,別和我嘔氣了,好不好?」宗政日曜親吻著蔚天真的耳朵,邊用溫柔的語氣哄著她。
  蔚天真抬頭注視著宗政日曜,「以前你所擁有的女人我沒能力否決,但以後呢?你還會再納妾嗎?」
  「那就要問你了。你會好好服侍我,對我永遠都溫柔體貼嗎?」宗政日曜反問。
  蔚天真淺淺一笑,調皮的回答:「你也會好好的對待我,對我一心一意,永不變心嗎?要一顆心換一顆心,這才公平。」
  宗政日曜哈哈大笑,這丫頭真是與眾不同,不會一味的依順他,仍保有著自己的個性。這就是他的真兒!
  「這是個不錯的提議,不過,還要看你的表現了,讓我滿意才能算數哦!」宗政日曜撲向了蔚天真,在她的笑聲中再次和她纏綿。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1:05:13

第十章



  再過三天就是大婚之日,這對蔚天真是好消息,但對其他的女子便不是了。
  李梅兒知道了宗政日曜要娶妻的消息,飛上枝頭的夢想登時破滅。她哭哭啼啼的要找主公問清楚,沒找到宗政日曜,反倒見到了蔚天真。
  情敵相見自是不會有好場面,蔚天真明白李梅兒的身份,只是淡然的對她笑笑,就像對待個陌生人一樣。
  而李梅兒則不同了,她眼紅於蔚天真的地位,更嫉妒主公對蔚天真的寵愛,她不敢硬和蔚天真對上,而是採取柔弱的態度引起蔚天真的同情。
  「蔚姑娘,不,梅兒該喚你夫人才是。眼看主公馬上就要和夫人成親了,梅兒在為夫人高興之餘,卻也暗自歎息自己不討主公喜歡。以前主公還會來麗色園見見梅兒和另外兩位侍妾,但是當主公一心只放在夫人身上後,便不再來麗色園了,也不過問我們的生活起居。梅兒不是在抱怨,也不敢有所不滿,只是想到連見主公一面都不可能,就讓梅兒好傷心。或許獨守空閨便是梅兒的命了,梅兒不能怨天尤人,只有默默祝福主公和夫人白頭偕老、恩愛一輩子,別像梅兒這樣……嗚……」李梅兒掩面哭泣,匆匆退下,更顯得她柔弱無助,讓蔚天真萌生同情之心。
  蔚天真一整個下午都在想著李梅兒,她哀傷的表情更是盈滿蔚天真的腦海。難道當女人就要忍受丈夫的喜新厭舊嗎?以前她扮作男人時很看不慣這樣的行為,而她現在恢復為女人了,也會面臨這樣的問題,使她不知如何是好。
  宗政日曜好不容易將政務處理完畢,他趕著回寢宮,想好好的抱抱真兒。
  但寢宮裡空蕩蕩的,外廳也沒見到人,最後他在花園的一角,見到了蔚天真坐在石椅上低頭沉思。
  宗政日曜輕輕走過去,蹲下身,突如其來的吻住了她。
  蔚天真被嚇了一跳,當她發現是宗政日曜時,她立刻摟住了他的頸項:這樣強烈的情感正是目前她所需要的。
  蔚天真的熱烈反應讓宗政日曜慾火更熾,他將她攔腰抱起,急急的趕回寢宮。
  經過一番狂歡愛戀,蔚天真趴在宗政日曜胸口上喘息。氣息較平穩後,她突然提出一個要求,「曜,答應我,讓我有自由進出炎城的權利。若我想住在城外,你也成全我的心願,好不好?」
  「怎麼突然這麼說?宮裡待膩了嗎?」宗政日曜撫著蔚天真的髮絲,不在意地笑著。
  「不是。倘若有一天,你不再在乎我的陪伴,那就讓我離開,我想在溪邊找個清靜的地方安靜度日。這是我的心願,你成全我好不好?」未來是如此不可知,她必須為自己找到後路。
  聽到這番話,宗政日曜的笑容隱去了。他注視著蔚天真,認真地問:「你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還是聽到了什麼?」
  蔚天真笑笑,笑容裡藏著些不安,「這不過是個很小的請求。既然那時你已經不再喜歡我了,何不放我自由呢?我會很感激的。」
  「聽你這麼說,好似這種事一定會發生似的。真兒,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宗政日曜心疼地看到她眼裡的不確定,柔聲反問。
  蔚天真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聽到一些保證。你答應我嘛!」她拉著宗政日曜的手懇求。
  「好,我的寶貝,你想怎樣就怎樣吧!不過,你找的地方能不能離瀑布遠些?因為瀑布水聲實在太吵了,我不喜歡。」宗政日曜溫柔的逗著她。
  「曜!」蔚天真張臂抱住了他,宗政日曜這番話比山盟海誓更能打動她的心。緊緊地擁著他,她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放心。
  她不會再懷疑他,也不會再質問他,她已經全然的相信他了。
  ***
  城主娶親對炎城百姓而言是天大的喜事,處處張燈結采就不用說了,絡繹不絕的賀客更是使炎宮熱鬧非凡。
  大部分的城主是剛參加過衛城城主的婚宴,對於不同的兩場婚禮是同一位新娘,大家都覺得有趣,也感到新奇無比。
  大喜之日在眾人期待中到來,新郎、新娘依序拜過天地、祖先,再送入洞房,完成儀式。
  恭賀聲如潮水般湧向宗政日曜,他神情愉悅的一一答禮,也吩咐臣子不可以怠慢了貴客。
  不過,宗政日曜的一顆心還是掛在新娘子身上。為了遵守習俗,昨兒個蔚天真就先離開了炎宮,住在城裡的別館,等待他前去迎娶。
  而今天白天他要執行招待貴客,要到晚上才能進新房見新娘,算來他有兩天沒見到真兒,真是讓他想念極了。
  熱鬧的喜筵從白天延續到夜晚,賀聲不斷,歌舞聲也不斷,而宗政日曜在眾人的輪番敬酒之下,縱使有千杯不醉的能力,也不禁有些醉意。
  最後他在眾人的擁簇下進了新房,大家本來還想鬧洞房的,但被炎城的臣屬哄了出來,讓新人有時間獨處。
  蔚天真在一身喜服的烘托之下,更顯得艷光逼人,表現出她不為人知的柔媚風采。
  「有沒有人說你今天好美?」宗政日曜將新娘擁坐在自己膝上,吻著她的臉頰。
  蔚天真羞怯一笑,小臉埋入丈夫懷中。兩人終於成親了,這對她來說,簡直就像夢一樣。
  宗政日曜抱著寶貝妻子坐到桌邊,手腕相交喝下了合巹酒,以求百年好合、夫妻恩愛。
  吞下喉裡的女兒紅,倒讓蔚天真想起了汾酒來。
  「今晚宴客也是用汾酒嗎?」她笑問。
  宗政日曜點點頭,「汾酒是炎城最有名的酒,當然會拿出來招待貴客了。怎麼,你想喝汾酒嗎?」
  「不是,只是汾酒讓我想起了那次的醉酒。直到現在,我還不明白為何那晚自己會在你房裡,還被夫君欺……欺負了。」想起那晚的情形,蔚天真仍是忍不住臉紅。
  宗政日曜聽了,卻笑得好開心、好得意,「娘子若想知道,為夫的可以解釋。南襄聽聞我在尋找黑衣女子,便有心為我物色,結果炎城裡有個新掛牌的青樓女子愛穿一身黑衣見客,南襄以為她就是我要找的人,便將她帶回宮裡要伺候我,哪知那女子私自離房在宮裡閒逛,而婢女見不到那女子也很緊張的四下尋找,後來竟將醉倒在花園的你當成是那女子,為你梳洗打扮後送到我房裡了。」他輕點妻子的俏鼻,「若沒有這段遭遇,我不知要到何時格能看破你女扮男裝呢!連上天也同意將你送給我,所以你是注定要成為我的人!」
  「光汾酒是喝不醉我的,但那晚堯城主又拿出了餚酒,不喝又不行,我才會醉倒在花園裡,讓你有機可乘。但夫君趁人之危的行為也太不君子了吧!」想到自己不能反抗的受欺負,蔚天真不免嘟起了嘴抱怨著。
  「但若沒有那個巧合,我們如何能在一起呢?為了能娶到美嬌娘,我做君子也無妨啊!」宗政日曜笑著低頭吻了下誘人的紅唇。
  不管如何的躲避,她仍避不開宗政日曜,也許這真是天意吧!蔚天真小臉偎著丈夫的肩頭,嗓音愛嬌地道:「既是天作姻緣,願夫君和真兒能快樂的共度一生,永不分開。」
  宗政日曜對此當然是沒意見了。抱起愛妻走回床鋪,他迫不及待想要懷中的寶貝。
  「你不可以再離開我身邊了,昨晚沒有你在身旁,我幾乎是夜不成眠。你這讓人牽腸掛肚的丫頭,為夫的已是一日都離不開你了。」
  蔚天真笑了,嘴湊到丈夫耳旁低聲輕語,惹得宗政日曜更是情慾高張。
  居然敢用話引誘他,這丫頭膽子變大了。嗯,這是好現象,他還有許多愛招要和愛妻共享呢!
  等著接招吧,寶貝!
  ***
  四匹駿馬拉著一輛精緻豪華的馬車在路上奔馳,後面跟了輛較樸素的馬車,兩旁還跟了將近三十名的護衛。
  看到如此氣派的場面,明眼人都能猜出馬車裡的人定然身份不凡。
  宗政日曜正帶著新婚妻子回衛城。他們已經成親近一個月了,鶼鰈情深自不在話下。對於愛妻的要求,宗政日曜幾乎總有求必應,而蔚天真一心一意想回衛城見母親,宗政日曜當然不會反對,將政事處理的告一段落後,便帶著妻子回衛城。
  雖然妻子的騎術高明,但他不忍愛妻愛風吹日曬之苦,於是命人打造了新的馬車,兩人共乘馬車到衛城。
  多年沒坐馬車,蔚天真早就忘了坐馬車的滋味,她好奇的倚在窗邊東張西望。
  宗政日曜愛憐的看著妻子天真的舉動。真兒和他成親後,便拋下肩上的重擔,在他的疼愛之下,她渾身凍人的冷酷漸漸化去,重展笑顏的她可愛可人,真誠不做作,時有如孩子般的無邪舉動,讓他越加疼惜她。
  「這條路你應該不陌生才是,怎麼對窗外景色還這麼有興趣呢?」宗政日曜坐到妻子身旁,拉她入懷。
  「以前都是騎馬,要專心注視前方,無暇好好欣賞四周景色,而我們現在是在馬車裡,輕鬆自在,可以好好的看出賞景,比較起來當然不同了。」蔚天真笑著回答。
  「從答應你回衛城後,你就整天笑口常開。你那麼地想念衛城,難道炎城不好嗎?」宗政日曜的語氣裡有些酸意。
  蔚天真呵呵一笑,小手攬住了丈夫的頸項,撒嬌地道:「衛城畢竟是真兒從小生長、住了十九年的地方,離開後當然會懷念啊!衛城是真兒的娘家,女兒回娘家不過是偶一為之,也只能短暫的停留,馬上又要離開。但炎城卻是真兒的家,是真兒永遠的住所,真兒哪會不喜歡呢!相信夫君一定能明白真兒的心情的。」
  她愛用如此的嬌態和丈夫說話,因為她明白丈夫喜歡。
  宗政日曜笑著抱緊妻子,輕吻了下她的額頭。「好,算你有理。但是到衛城後,你不可以只顧著和岳母說話,而冷落了我哦。」他先和妻子約法三章。
  蔚天真用力的點點頭,親了下丈夫的唇當作承諾。
  夫妻倆又高高興興的一起觀看窗外的好景致。
  馬車雖然舒適,不過速度也慢,原來騎馬只要二至四天便可以到達衛城的,而坐馬車就需要五、六天了。
  第六天,宗政日曜的車隊浩浩蕩蕩的到達了衛城,衛城不但是城門大開的歡迎他們,城主伊應麟和夫人雪蘭也特地出來迎接。
  「老夫人正在衛宮裡等你們呢,請快到衛宮吧。」伊應麟和宗政日曜夫婦打過招呼後,就邀請他們進宮。
  老夫人在大殿等著女兒、女婿,自她接到女兒要回娘家消息後,就日夜期盼他們的到來。
  終於,宗政日曜牽著蔚天真的手步入了大殿。
  「娘!」蔚天真見到母親,忙奔上前去擁住了她。她好想念娘哦。
  「真兒,讓娘看看你。嗯,你氣色真好,身子也豐滿了些,你一定過得很幸福吧!」老夫人撫著女兒的臉蛋,欣喜見到女兒精神煥發。
  蔚天真點頭回答,「娘,夫君對女兒很好,娘不必為女兒掛心。倒是娘過得如何?奶娘也好嗎?」
  「小婿見過岳母。」宗政日曜走上前,向老夫人行禮。
  「領主不必多禮,見領主如此費心照顧真兒,身就很安慰了。」老夫人笑著對宗政日曜說。
  「岳母別這麼見外,喊我日曜就可以了。」
  「好好好。日曜,坐吧,別淨站著說話。」老夫人一手牽著女兒,一手挽著女婿,讓他們在一旁落坐。
  「娘,您還沒說呢,您好不好?奶娘好不好?」蔚天真拉著母親關心地問。
  「真兒,你看娘這樣,就應該知道娘過得很好了。至於奶娘,她就在一旁,你自己看羅。」老夫人笑著指指站在角落的奶娘。
  「奶娘!」蔚天真飛奔過去,張臂抱住了奶娘。奶娘也是她念念不忘的親人。
  「小姐!」奶娘抱住了蔚天真,眼眶都紅了。看到小姐能有好歸宿,她心中的高興真是難心言喻。
  「奶娘,你的身體如何了?背還常常疼嗎?」蔚天真關心的詢問。
  「托小姐的福,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背也不疼了。」奶娘笑答。
  「奶娘,你和我們一起坐下來聊聊嘛,真兒有好多話想和娘、奶娘說呢。」蔚天真拉著奶娘坐在椅子上。
  「在話家常之前,老身要代衛城謝謝日曜。」老夫人向宗政日曜點點頭。
  一旁的伊應麟接下去說:「不錯。因為領主的大力相助,衛城已經在鋪設新的對外道路,方便和其他的城邦來往。這真是衛城之福,謝謝領主的恩德。」他真誠的向宗政日曜道謝。
  宗政日曜忙回禮:「這是對大家都有利益的事,何必言謝呢?這也是當初我所做的承諾,我一定會實現的。而且有了更好走的道路,我們夫婦回娘家也方便啊!」
  蔚天真回過頭看著丈夫,眼裡有著深深的謝意和感動。她眼眶微紅地輕聲說道:「謝謝!」
  「傻娘子,說什麼謝,衛城也是我的家啊。」宗政日曜舉手抹去妻子眼角的淚珠,語氣裡的憐寵,明白表現出他對妻子的疼愛。
  看到這一幕,最高興的莫過於老夫人和奶娘了,她們的寶貝會很幸福的。
  大家談起別後的生活,蔚天真將自己在炎宮裡美滿的日子告訴在場的女性,而宗政日曜和伊應麟則是聊起了政事,宮裡充滿了歡笑。
  為了歡迎女兒回娘家,衛宮準備了豐盛的筵席宴請宗政日曜夫婦,席間笑聲不斷,氣氛融洽,眾人直聊到近半夜才散席。
  宗政日曜夫婦被安排住在悅賓閣裡。
  站在窗旁,蔚天真想起昔日宗政日曜住在這兒的情形,不禁感觸良多。
  宗政日曜從身後摟著愛妻,「想什麼?」
  「想到以前你在衛宮做客的情形。你雖住在悅賓閣,卻每天都賴到我的寢室休息,趕也趕不走。那時我只歎怎會有這麼賴皮的人,也覺得自己好倒楣。」蔚天真笑著說起往事。
  「哦,那時認為倒楣,那現在呢?」宗政日曜摟緊了妻子,唇移到她的耳朵旁輕聲詢問。
  蔚天真笑著轉過身看著丈夫,頭和丈夫的相抵,笑著回答:「現在,我只覺得夫君較倒楣,因為他惹上個麻煩的女人,還必須娶她為妻,和她過一生。」
  宗政日曜輕笑著抱起妻子,雙雙躺在床上。他看著身下的可人兒,語氣是萬般的憐愛,「不,夫君不倒楣,因為他收服了這個麻煩女人,他褪去了她的黑衣,也化去了她的冷漠和憂鬱,讓她變成了個快樂的女人,伺候夫君一輩子。你說,我這個丈夫是不是很幸運啊!」
  蔚天真略歪著頭看看丈夫,小嘴揚起一朵美麗又純淨的笑靨,「夫君,真兒有沒有向夫君提過,真兒很喜歡聽夫君的甜言蜜語?」
  「沒有。不過娘子若也常常對為夫的說些好話,為夫也會心美言相送的。」
  「那真兒的第一句甜言蜜語要說什麼呢?」蔚天真按下丈夫的頭,小嘴滑到他耳旁輕問。
  「你說呢?真兒寶貝。」宗政日曜吻著她滑膩的肌膚,氣息開始變得急促。
  「我愛你!」蔚天真輕輕吐出愛的告白。
  「我也愛你,我的真兒寶貝!」
作者: lovebaby99    時間: 2010-4-13 01:06:08

後記



  清明時節,在半山上一座新修好的墳前,佇立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身旁還偎著個已懷了身孕的女子。因為才三個多月的身孕,肚子還不太看得出來,她的身影依然窈窕。
  墓碑上提著「蔚天威之墓」,字跡蒼勁有力;而一旁還有一行小字寫著「姊姊蔚天真、姊夫宗政日曜同主」,字跡則是端秀工整。
  香煙裊裊,伴著不遠處的梵音,這清幽的天地能讓逝者得以安眠。
  蔚天真依偎在丈夫身旁,她從沒想到,有一天能這樣光明正大地為阿弟上香。而今,她已回復女兒身,該是將阿弟的名字還給他了。
  只是面對著最親愛弟弟的墓,她仍是感到傷心、悲痛。
  「你答應過我,來看阿弟時不哭的,怎麼又眼紅了呢?」宗政日曜看著愛妻,心疼的擁著她。
  蔚天真伏在丈夫懷裡輕輕拭去了淚水,抬頭給丈夫一個微笑,然後再看著弟弟的墓。
  阿弟的墓不久前才遷來蔚家墓地,有親人的照顧,她相信阿弟會過得很好的。
  她今天除了來上香外,也要告訴阿弟她懷孕了。而且她有預感,肚裡會是對龍鳳胎,就像她和阿弟一樣。她相信阿弟在天之靈會保佑孩子平平安安長大的。
  山風寒冷,宗政日曜擔心愛妻受涼,催著她離開。
  蔚天真邊走邊回頭看,直到看不到墓碑了才轉回頭。
  宗政日曜扶著蔚天真上馬車,車伕吆喝一聲,馬車緩緩的離開。
  看著懷中的妻子,宗政日曜扶著她的髮絲輕聲說:「我一直很感謝你弟弟,也為他的夭折而惋惜。若他在世,一定會是個好城主。但世事難料,老天在冥冥之中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事。他意外身亡固然令人心痛,但若非如此,你不會代他成為城主,我們也不會相遇了。真兒,我們的幸福可說是你阿弟所賜,他一定也很開心看到自己的姊姊有了好歸宿的。」
  「真的嗎?」蔚天真仰著臉問。
  「當然是真的。否則心你一個小小的衛城,怎能高攀我這堂堂的炎城之主,眾城邦的領主呢?」宗政日曜故作驕傲的說。
  蔚天真被丈夫的模樣逗笑了。
  「終於將你逗笑了。」宗政日曜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看到愛妻不開心,他的心也不好受。
  「曜!」感念丈夫對自己的好,蔚天真將宗政日曜摟得更緊了,還主動地獻上了香吻。
  兩人深深的擁吻,纏綿在一起。
  宗政日曜邊吻邊將蔚天真放倒在錦墊上,一雙大手也不客氣的探索著她滑柔的身子,慾望被燃起,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她。
  就在他情慾難忍之際,大夫的話驀然跳入他的腦海,硬生生的將他的慾火澆熄了。
  「該死!我不該忘了大夫的交代。」他低咒一聲,抱著妻子直喘氣,讓身體裡的激動平息下來。
  蔚天真懷孕是天大的喜事,宗政日曜請了多位大夫為她診治,知道母體和胎兒都很平安之後,更是高興。
  不過大夫也交代,懷孕之初胎兒不穩,容易小產,孕婦該避免太激烈的運動。
  就是因為聽了大夫的話,這一個多月來,宗政日曜都忍住了自己的慾望,但軟玉溫香在懷又不能行動,可真憋壞了他。每晚他都要妻子先睡,他上床後再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想錦被下的誘人身軀,才能抑下慾望入眠,這對他來說是最大的考驗了。
  「對不起。」看到丈夫如此難過,蔚天真內心感到很抱歉。他這麼的為她著想,也讓她感到很幸福。
  「別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該算你肚裡小傢伙的錯。等他生出來,我再好好找他算帳。」宗政日曜不高興的對著愛妻的肚子說。
  怎會有這樣的爹爹?蔚天真感到好笑極了。
  「曜,你會為孩子取什麼名字呢?」蔚天真揚著笑容問。
  「現在說這個太早了,孩子都還沒生下呢。」宗政日曜親親妻子的額頭,抱著她坐起,將她納入懷裡。
  「我就是想知道,曜,你想想看嘛!」蔚天真撒嬌著。
  看著妻子期盼的目光,宗政日曜努力的思考,不一會兒就有答案了。
  「是女兒就叫威威,是兒子的話則取名威宇,這樣好不好?」他明白真兒對阿弟的思念,這也是一種懷念的方式。
  蔚天真怎會不懂丈夫的心思,她用力的點點頭,緊緊的抱住了他,忘情的又給了他一個熱情的吻。
  「天殺的!」宗政日曜再次低咒。這回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慾望更難了!
  或許他可以小心點,只要不傷到小傢伙就行了。宗政日曜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明白該怎麼做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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