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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連清] [邪神娶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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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16 13:17:45
標題:
[連清] [邪神娶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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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聽著,我要當有錢人,我下定決心了,我一定要當個有錢人,誰都休想阻我!」風和日麗的正午時分,突然傳來石破天驚的一連串宣告,把來往於台北忠孝東路上的過往行人全都震懾了住!一干人全停下腳步,面面相覷並且望向站在人行道中央,插著腰,對著頂上太陽,仰天長嘯的短髮少女。
「我現在就向天指誓,我一定要努力的變成有錢人,我發誓!」孟偷歡使盡吃奶的力氣對天咆哮!大聲嚷完之後,淤積在胸口裡的郁氣這才稍稍宣洩掉一些。定下眼來,發現路上行人個個都瞪大眼看怪物似地揪著她直瞧,孟偷歡可一點都不覺得丟臉,反倒為了加強自己的信念,乾脆拉這些人來為她作個見證。「各位,我是說正經的,絕對不是在開玩笑,我受夠了那些有錢人的窩囊氣,他們以為自己是誰哪?天上的神仙嗎?我呸!不過是仗著凸口己有幾個錢,可以耀武揚威罷了,要是哪天他們碰上比凸口己更有錢、更有權勢的大人物,還不是立刻變成一倏哈巴狗,成天繞著大人們搖尾諂媚,沒了一絲尊嚴。所以哪,要想讓那些自以為是的混蛋臣服在我的裙擺下,道理之下的唯一辦法就是要變得比他們更強勢,所以我下定決心要當個有錢人,我要把那些欺負我的白癡全都踩在腳底下,我……」「夠了!別再演講了。」在一片驚愕的岑寂中,一個長髮少女突然冒出來,一掌摀住孟偷歡的嘴,堵住她的滔滔不絕,接著拽住她的手臂就往巷子裡頭拉,沒好氣地訓道:「夠了,別嚷了!你還不快點躲起來,人家已經把你當作是神經病,叫救護車過來載你到醫院去了。」「唔……放……唔……」孟愉歡齜牙咧嘴,她的誓言還沒有宣告完畢呢!
「還不走!」別看長髮少女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當她巧勁一使,孟偷歡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就被她拉進無人的巷子裡。「你鬧夠了沒有?」「不夠。」好不容易孟偷歡搶回自由,反手接住長髮少女的肩膀,怨惱地搖晃她。「作弄啊作弄,你難道不生氣嗎?那個白癡女譏笑我們上不了台面,諷刺我們只有當女傭的資格。什麼東西嘛,她以為自己是個富家千金就了不起呀,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蠢得跟呆瓜一樣。」想起以前吞忍下來的怨,再加上這次,夠了!她孟偷歡被欺負得夠久了。
「既然你都說她像個呆瓜,那麼你需要為個呆瓜的話氣成這副德行嗎?」楊作弄白眼一翻,不過姿態仍舊顯得那般靈秀脫俗。
「呃……」孟偷歡一時語塞!作弄的話是很有道理,可是……可是人都是有自尊的嘛,雖然她跟作弄的出身不好,學歷也只是普通,可是到底她們也是憑著真本事考進白氏企業的,也很努力的工作想混口飯吃呀,怎麼可以因為她跟業務經理多講幾句話,被那白董事長的白目千金瞧見,就指著她的鼻子嘲諷她賣弄色相、釣金龜,又虧損她沒背景,還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就算她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又怎麼樣?她管得著嗎?
居然拚命嘲笑她……這口氣怎麼也忍不下,她要雪恥,而雪恥的方式,就是變成有錢人。
「作弄,你一定要支持我,一旦我有錢,就沒有人敢再欺負我們了。」孟偷歡的決定又冒出來,更拚命搖著苦情姊姊,彷彿只要這樣搖她,就可以搖出大筆大筆的鈔票來。
楊作弄未置可否,軟軟的身子還真能承受她的粗悍,只是氣定神閒地舉起手來將散在鬢邊的髮絲攏回耳後,任她叫,「楊作弄,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姊姊?」見她無動於衷,孟偷歡當場變成茶壺,她怎麼可以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是你的姊姊又怎樣?我又不是巫婆,有點石成金的本事,可以讓你立刻變成有錢人。」楊作弄涼涼地說道,她們兩個認識至今已有十年光陰,兩人的身世更有許多相似之處,差別的是孟偷歡清楚地知道自己父母姓名;雖然她那個父親也是個拋妻棄女的混蛋,但畢竟偷歡也曾經跟母親相處過八年之久,享受過天倫樂,算是幸運。而她楊作弄呢,則是個連父母身份都還搞不清楚的流浪兒,打小混跡在各地的孤兒院,直到遇上了孟氏母女,才短暫享受半年有母親寵愛的快樂時光。可惜好景不常,孟母終究因為放不開對孟父的思念,悒鬱而終,所以她的天倫夢又碎了。但幸好啊,她跟孟偷歡結為難姊難妹,後來的日子相扶相持,倒也愉快。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巫婆。」孟偷歡忿忿不平,她的本領她會不知道嗎?她要的不過是同仇敵愾的贊助。「人家不過是要你的支持嘛!」順便替她想想法子。
「好吧,我一定支持你當有錢人。」楊作弄拍拍她俏麗的粉臉,像個大姊姊在安撫不講理的小妹妹。
「就這樣?」她不敢相信地瞪大圓眼。
「不然你想怎樣?」「陪我復仇呀!」孟偷歡盈聚陰謀的眼瞳閃閃發亮,打量著楊作弄,又邪裡邪氣地陰笑起來。「作弄,我們去勾引白老頭好不好?聽說他很有錢,最重要的是他很好色,我們訂個計劃,分別去接近他,要是那個老頭看上我們其中一個,就纏上去,然後;第一步先搜刮他的金錢,接著再想辦法跟他結婚,然後謀奪他的財產,最後則是一腳踢開他,你說這個計謀是不是天衣無縫、完美無瑕啊?」「你瘋了。」楊作弄不客氣地賞她一記爆栗。
「作弄……」孟偷歡揉著腦袋,好痛!
「神經!」她啐了聲。「拿你跟我的美貌去貼那只吹氣河豚,根本是貶低自己。」就因為她倆都是美人胚子,所以才會惹起白大花癡的妒忌,拚了命也要攆走她倆。
「那怎麼辦?」她可憐兮兮地問。「我要怎麼做才可以變成有錢人?才有能力打倒那個白花癡,才可以……啊!」孟偷歡突然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我怎麼給忘了呢,我怎麼會沒有想到,我這個白癡!嘻,有救了,有救了……!」衝動派的孟偷歡莫名其妙嘀咕一大串後!忽地一溜煙就回頭跑掉。楊作弄無力地跟著她後頭慢慢走,碰上急驚風,她這位慢郎中只好調適自己,否則遲早會被她操死或嚇死,那可就大對不起自己了。
☆ ☆ ☆
像個火車頭一樣衝回公寓的孟偷歡,一踹開門,咻地就往床底下鑽,也不管床底累積的陳年污垢,身子跟條泥鰍一樣滑進去,手一探,乾淨俐落地撈出一隻放了近十年的小鋁盒,而這盒內的東西正是她的希望所在。
「找到了。」孟偷歡開心地爬出來,跪在地板上又吹又拍地掃掉鋁盒上的塵垢與蜘蛛絲,也不管自己粉嫩嫩的臉蛋已經變成了小灰煤,她成為有錢人的希望都壓在這裡頭了。
孟偷歡雙手合十,閉著眼祈禱一下……接著很慎重地進備打開它時,生銹的鎖硬是讓她臉色發白。「糟糕,鑰匙呢?我把鑰匙丟到哪去了?」她驚惶跳起、搔著腦袋仔細回憶……
母親去世之後,她也才翻過盒裡的東西一次,然後把它塞在床底下,從此忘它的存在。若非這次她要當有錢人的決定是那樣地不容動搖,她也不會想起這個鋁盒內的東西,更不會回頭期待她曾經嗤之以鼻的笑話。
「鑰匙呢?」她開始翻抽屜、搬桌子,又爬進床底下東摸西找。「沒有,這裡沒有、那也沒有,該死,怎麼辦?這麼一來我要怎麼打開這個鋁盒子?笨蛋,我到底把鑰匙去哪去了?」「鑰匙在這裡。」才進門的楊作弄不必多想,也知道床底下的跳跳女在搞什麼飛機,憑著驚人的記憶力,隨手一撈,從一個布娃娃裡頭挖出那支鑰匙來。倒是她也相當意外,偷歡居然會想起那個被遺忘多年的「私密」。嗯,應該可以稱得上是秘密吧。
「哈,大感激你了。」從床底爬出來的孟偷歡接過鑰匙就趕緊打開鋁盒,從盒裡取出一條泛黃的半環狀布絹,攤開擺平後,眼珠子努力辨視經過十年光陰摧殘後,暈開的圖形以及上頭不明顯的字跡。
「作弄,你還記得嗎?當年媽咪說,這塊半環形狀的布絹上所畫的半塊地圖就是指邪神島。」孟偷歡努力回憶著母親在病逝前對她說的故事。「而且她還說,這個島上的某個隱密地方藏有財寶,數量之多,足夠讓一個普通的平凡人在一夜間變成富可敵國的大富翁。」「當然記得。」楊作弄也湊前去,歪著臉蛋端詳只畫有半個島的輪廓、以及幾組奇怪數字和幾個點的詭異地圖。只是,她並不以為憑這半張圖就可以找到藏寶地點……『前提』是要真的藏有寶藏喲!「我對那天的情形也印象深刻,雖然當天你是很專心地聆聽乾媽對你講述這張地圖的由來以及寶藏的秘密,可是一踏出病房後,你卻抱著肚子瘋狂大笑,笑乾媽被你的壞老子騙得團團轉,還笑說就算邪神島上真有寶藏,也可能早就被邪神島上的居民給挖掘出來了,怎麼樣也輪不到我們。」緬懷往事,楊作弄不免唏噓。當時年幼的她們,早已世故得可以,為了讓媽咪安心,兩人故意裝作很仔細地聽講,乖乖記下只要能夠闖上邪神島,找到『邪神』的傳家寶『翠環玦』,然後在正午時分,把這『翠環玦』跟這張環狀的布絹相結合成一塊,就可以顯現出埋藏寶藏的正確地點。
只是,寶藏故事轉進兩小的耳朵裡,不僅沒有激發出她們找尋的夢想,反而把這故事當作是笑話一則,聽完後立即束之高閣。
孟偷歡當然記得那日的場景,當時小小的她還認為,這荒唐的故事是她那個拋妻棄女的壞老頭所編派出來的惡毒詭計,目的是想讓她們母女上邪神島去送死,所以她怎會傻得去尋寶呢?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眼下的情況使她不得不把故事當成真。
「不管了,過去是過去。既然現在我已經立志要當個有錢千金,要讓那些看不起我的混蛋通通匍匐在我腳下對我拜服獻媚,我就不得不冒一次險。就算是假的故事也要把它當成真的,這是我變成有錢人的唯一希望,無論如何我都要放手一搏。」
她義憤填膺地振臂疾呼,為自己偉大的計劃催加動力。
「只不過請你決定放手一搏前,再次仔細想想,那是『邪神島』。」楊作弄輕輕一句,就把孟偷歡的雄心壯志給擊潰一半。
「我……我當然知道那地方是邪……邪神島……」該死的,她幹麼害怕起來?
「所以啦,我可不想去送死。」楊作弄先把醜話說在前頭,害怕那個沒理智的丫頭拉她下水。
「作弄?」孟偷歡的小臉瞬間垮下來,可憐兮兮地拉著她的袖子。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不陪我去?」「很抱歉,我是認真的。」她冷冷地潑水。
「可是沒有你,我哪有辦法闖上邪神島。」「那就別去。」「可是……」「打消念頭吧!」楊作弄窩進椅子裡,開始剪指甲。「快去洗把臉,好好睡一覺,等醒來後氣也消了,再打起精神重新找工作。」「不要。」孟偷歡斬釘截鐵地說。
她睨她一眼。「好吧,如果你執意要偷闖邪神島,那就請,不過麻煩你留下一件衣服給我,好讓我可以為你做個衣冠塚好祭拜。」楊作弄可不是在危言聳聽,她不過是把最真實的狀況告訴她。
據她輾轉聽來的消息,就在十天前,有個不信邪的大盜才私闖邪神島,可惜上島不過十分鐘,就落個被擒後槍決的下場,並且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對邪神島這種嚴苛又奇怪的律法發出不平之鳴。所以,那個偷兒死得亂沒價值。
那個地處於太平洋上、與台灣大小相仿的島嶼在兩百年前就自成一國,島上人口也只有五十多萬人,都是從數十代前就一直居住在島上的百姓。按島上的規矩,除非是經過邪神島最高統治者,封號『邪神』的領袖准許入境或入籍,否則,私闖者一律殺無赦,連聯合國的會員國都對邪神島的封閉與詭異完全不敢吭聲。據一些傳言指出,許多國家的統治者或多或少都曾拿過『邪神』賜予的好處,所以囉,拿人手軟,誰還敢對這個神秘的地方有任何不敬之情。
然而赫赫聲威還是會吸引許多有心人士想闖闖邪神島,探一探奧秘之處,不過通常都只是動動嘴巴逞逞威風罷了,倒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但仍然有些「鐵齒組」的豁出去一搏,其下場要不被整個七葷八素地被送回,要不就一命嗚呼。
「你聽清楚了沒有,除非經過允許,否則我絕對不上邪神島去送死。」楊作弄漂亮的美眸冷冷流盼,告訴她春秋大夢到此為止。
「況且你跟我都是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想得到『邪神』的允許,下輩子再作夢吧!
「你好壞,滅我志氣。」孟偷歡的指控卻顯得有氣無力,因為她瞭解楊作弄的冷水潑得十分有理。
楊作弄敲了敲孟偷歡的腦袋瓜子。
「清醒吧,留在台灣乖乖當灰姑娘……」叮噹,門鈴突然響起,一會兒就聽見外頭有郵差喊道:「孟偷歡,掛號。」「掛號?」孟偷歡揉著腦門,拖著重步拿印章出去收信。「什麼掛號..誰會寄掛號信給我?該不會是機車罰單吧?」嘟嘟嚷嚷地拿到了一封信函,回屋子拆開一看,入眼的是一張製作得相當優雅精緻的燙金邀請卡。
「怪了,怎麼會有人寄邀請卡給我?」孟愉歡打開看了看內文,眼珠子差點爆出來。「呃……上帝、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哦,這不是真的,不會吧,不可能的,我眼睛花了嗎……」她像中邪似的僵在當場,兩手顫抖,嘴巴不斷喃喃念。
「你怎麼啦?」楊作弄看著一臉發癡的她。「偷歡,怎麼回事?」「我不敢相信,我實在不敢相信!」「偷歡?」算了,搶過來看比較快。楊作弄瀏覽完內文,眼珠子也差點掉了下來。
「這……這會不會是弄錯了?」孟偷歡僵硬地轉過頭來。「我現在是不是在作白日夢呀作弄,你用力捏捏我的臉。」「好。」她當真用力一捏,孟偷歡痛得呼天搶地。
「好痛!那麼,是真的,我不是在作夢,是真的耶,我……我……」「你孟偷歡居然被邪神島的特派使者邀請參加禮拜天在陽明山上別墅內所舉行的『邪神立後初選典禮』。」楊作弄替她說完。
「我耶!我孟偷歡,嘻……我居然被邀請參加『邪後』的競選,我耶……」她傻傻地咧開嘴。
「大不可思議了。」楊作弄還是不敢相信。她所知悉的邪神島,其統治者是採用世襲制度,一旦繼承後,都將冠予「邪神」這個一脈相承、至高無上的封號。而「老邪神」一日退位,新繼任的「邪神」要在兩年內選定終身伴侶——「邪後」。據一些雜誌透露,選後的程序是由特派使者輪流從五大洲內,先邀請有資格參與競爭的女子齊聚,然後由特使欽定一位出線,再送到邪神島上與新繼任「邪神」相處一個月,如果彼此、心意互屬,那麼人們所謂的「邪後」就誕生了。但據傳聞;有資格參與角逐的,要不是王公貴族、要不就是富商貴冑之女,怎麼樣也不可能邀請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尤其是孟偷歡這種階級的少女。
「我猜想一定是媽咪聽見了我的心願,所以在天上幫助我,讓那些篩選佳麗的特使亂寫一通,不小、心寫上我的名字,也寫下我們家的住址,然後邀請卡就這麼送到我手中了」孟偷歡笑得傻呼呼的。
「這是最有可能的情況了。」除了這樣解釋之外,她們想破頭也想不出這張萬金難買的邀請卡會跑到她手上來。
「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登上邪神島,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尋寶,然後就會變成有錢人,然後我就可以報仇,哈哈哈……」想到往後穿金戴銀的好日子,孟偷歡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等等,你光別高興得大早。」楊作弄實在不想潑她冷水,可是不潑又不行。
「還有什麼疑問嗎?」楊作弄敲她腦門。「你可要明白,星期天的邀請只是立後程序中的第一步,我想不是只有你收到邀請卡,全台灣大概有二十多個女孩會收到相同的卡片,並且這些女孩都是美麗且有身家背景的天之驕女。如果你沒有辦法打敗她們,獲取特使欽點,你一樣沒有資格登上邪神島。」「對喔,我差點忘了。」想到現實問題,孟偷歡又惱。「那怎麼辦?我要用什麼方法得到特使的青睞,讓他欽點我?」「這個嘛……」楊作弄瞇起慵懶的雙眼,媚媚的姿態好生迷人。
「快說,你是不是想到好法子了?」孟偷歡閃爍的大眼自是靈黠透頂。
楊作弄嫵媚一笑。「我建議你,去跟乾媽上炷香,請她保佑那位特使再度瞎了眼睛。遴選你為冠軍,那麼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踏上邪神島啦!」「好主意!」孟偷歡叫絕。「那麼我們快去跟媽咪上香,請她保佑我成功,快走吧!」一溜煙地,兩條俏麗的影子瞬間在樓梯口消失。
☆ ☆ ☆
門禁森嚴的保全設施,擺明了誰敢私闖一步,誰就要有倒大楣的心理準備。不錯,這棟位於陽明山上的豪宅就是初選「邪後」的會場。這幢宏偉的別墅,平常日子人們也只敢遠遠眺望之;而今天特別森嚴的氣息,更是把不相干的人全都嚇退得大老遠,連靠都不敢靠過去。
「你看到沒有,每個進去的女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連隨行的傭人都是特別挑的,個個都比女主人醜,這等陣仗比在競選世界小姐還要來得積極。」楊作弄跟孟偷觀先躲在今天宴客的別墅前方林子崟觀察敵情,好為今天的勝算做此評估。
「我都瞧見啦,不過我才不擔心,我也不差嘛。」孟偷歡深吸一口氣,安撫不安的心情。
楊作弄瞄了她一眼,點頭道:「你的容貌是不錯,身材也尚可,不過少了華服點綴,再加上你粗魯的行為舉動,被踢出來的機會是百分之二百。」「別洩我氣。」她捏了楊作弄一把。「我燒過香的,你忘了嗎?媽咪會保佑我的。」楊作弄撇撇唇,不置可否。反正決定要尋寶的偷歡,就算沒被選上,也會想盡辦法闖闖邪神島。
所以,只好祈禱特使瞎了眼。
「走吧,咱們進去跟那些聖誕樹比美。」不能再比較了,否則繼續觀察下去,她一定未戰先敗。她哪來的閒錢買漂亮衣服,能準時繳房租就祖宗保佑了。
楊作弄歎口氣,只好捨命陪粗魯女啦。
「站住,你們不准靠近這棟別墅。」孟偷歡跟楊作弄才走到大門前,立刻被兩個魁梧的保鏢給攔下。
「做什麼?我們是客人耶!」凶什麼凶,孟偷歡甩甩手上的邀請卡,要他們睜大眼睛瞧清楚。
兩名保鏢對虛一眼,又再打量孟偷歡跟楊作弄的裝扮,登時板起臉來。「小丫頭,這張邀請卡你們是打哪裡撿來的?」「你說什麼?」「少跟我們打馬虎眼,說實話。」他們才不信這麼重要的邀請卡會隨隨便便送給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瞧瞧她們的打扮,一件襯衫、一件牛仔褲,什麼德行嘛?這個會場可是為了挑選「邪後」而設下的耶!
孟偷歡再次被打擊!他們的不敬,就因為她是窮丫頭。
她不怒反笑,說道:「我喜歡標新立異成不成?」和那些一件動輒數十萬,甚至數百萬的華麗裝扮相較起來,她當然顯得格格不入。不過只要她挖到寶藏,她會叫那些獨眼看人低的傢伙通通跪下來跟她道歉。
等著吧!
孟偷歡不滿地朝這兩個大塊頭做鬼臉。
咦……
粗魯喲,左看右看怎麼都不像大家閨秀,這下子他們更能確定這兩個丫頭的邀請卡是撿到的,不然就是偷來想矇混過關。
「快離開這裡,否則我會當你騷擾會場,把你們抓起來。」「我有邀請卡,你們不可以擋我。」氣死她了。
「再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先生……」站在一旁的楊作弄突然軟軟地喚了聲,接著手按住額角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孟偷歡見狀,立即、心有靈犀地上前扶住嬌柔不堪的人兒,一臉的擔、心表情。
楊作弄水汪汪的眼睛不斷對保鏢飄射出嬌弱的清憐,任誰看了都於、心不忍。「保鏢先生,這張邀請卡的確是真品,也是特使莫羽翼先生本人所發函的,我們不敢騙你,請讓我們進去吧。要是你們還不相信,可以進去查證呀!」「這……」面對楊作弄的荏弱,兩名保鏢都被她吸引了去,甚至還心軟的上前想救助她。「你怎麼樣了……啊!」兩保鏢同時慘叫,因為有兩條長腿以閃電之速踢中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她們的攻擊是那樣地迅速,保鏢當然只有昏倒的分。
「啊……疼……不能進……去……」就算他們想通知,但兩個滑若泥鰍的少女已經衝進大門內,他們只能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
這就是小看這對苦情姊妹花的下場。
「哇塞!」孟偷歡與楊作弄一衝進特別佈置的宴會場地,當場被裡面的豪華景況給嚇呆住了,不自覺地嘖嘖稱奇起來。
「好漂亮,有錢真好是不是呢?你看看這吃的、這整個場地佈置,全是用錢堆砌出來的,這地方根本是仙境。」而仙境裡面最突兀就屬孟偷歡跟楊作弄。
「咦?這兩個是打哪兒來的野女人,怎麼闖到這裡來了?」已經有人在竊竊私語。
「你看,居然一點家教都沒有,主人都還沒現身,她們居然就旁若無人地吃起來。」又有千金小姐對那兩個奇怪的女孩評頭論足。
那兩個人居然夾了滿滿一盤的食物,跑到角落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好吃、好吃,就算一事無成,至少也撈到一頓飽。」楊作弄很滿意,至少今天沒做白工。
「誰說會一事無成,我一定會成功的。」孟偷歡吃著,一邊努力瞪著那數十株當在看猴戲的聖誕樹。
「她們是餓死鬼嗎?」眾人目瞪口呆!
「別理那兩個人了。小姐快看哪,特使莫羽翼出現了,快聽聽莫羽翼在說些什麼?」再怎麼不屑好奇,現在也沒時間嚼舌根,「邪神」的特派使者莫羽翼正在講述選後的慣例與事項。
那位年紀看來二十六、七歲的年輕特使,一站上台,立刻切入重點,先按例宣告選後的慣例與程序,只不過他那張似笑非笑的俊美面孔一出場,所掀起的卻是第一個驚奇!
「好俊挺……好帥……他會不會是『邪神』本人哪……」抽氣聲此起彼落,竊語聲更是瀰漫會場,也不知道那些仕女到底有沒有在聽他說重點。
「……邪神島由『邪神』領導,而『邪神』是修羅一族所世襲傳承。今年年初,『老邪神』決意退位,所以新任『邪神』修羅劫即刻登位。按祖宗規矩,新任『邪神』修羅劫,必須在兩年內遴選出『邪後』人選,而遴選方式,則是在世界各地先舉辦立後的初選,在初選典禮上欽定一名女子,特准上邪神島,與新任『邪神』交往一個月,倘若彼此心意互屬,則立為『邪後』,若反之……」「反之要是看不對眼,就得離開邪神島。」楊作弄把她知道的情況告訴在餐桌前大快朵頤的孟偷歡。「喂,你吃夠了沒有,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聽見了。」她嘴巴塞得鼓鼓的。「告訴你,我要是一踏上邪神島,除非讓我找到寶藏,否則誰都休想趕我走。」問題是!她根本連進都進不去吧。
那位特使莫羽翼,看起來不像個糊塗蛋。
瞧瞧宴客場裡的女人,全都用發癡的眼睛看著那位邪神島派來的特使,目光裡除了充滿被欽點上的期待外,還閃著特別的光彩。楊作弄看得出,那是針對眼前那位叫莫羽翼的俊挺男人而閃的。
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劍眉下的黑眸深邃且亮,看似溫和,但直覺告訴她,這位莫羽翼絕對是只蓄勢待發的猛豹,潛藏在底下的精明銳利絕對無人可擋一旦他爆發出來,絕對會發生令人震驚的精彩事:這個擁有挺直鼻樑,性感嘴唇隨意掛著一抹玩世不恭淺笑的男子,絕非現在所看到的無害形象。
「作弄,你在看什麼?」孟偷歡隨著她的目光瞄過去,視線的終點是莫羽翼那張俊逸的臉孔。她不懷好意地曲肘撞她。「怎麼?煞到人家啦!」「胡扯,我看你跟他才有夫妻臉呢!」楊作弄玩起自己的髮絲。
咦,仔細看,作弄還真的不是在胡扯,那個莫羽翼當真跟自己有幾分神似。
「這個叫莫羽翼的看起來不錯,倘若你上不了邪神島,拿他當備胎也算是個選擇。」楊作弄突發奇想。
孟偷歡大大地不以為然。
「告訴你,我ㄧ定可以上邪神島的,你唯一說對的一件事,就是這個叫莫羽翼的男人可以讓我利用,成為上島的利器。」孟偷歡眼珠兒骨碌碌地轉,笑咪咪地瞥著那位「工具」一眼。奇怪,莫羽翼也朝她這邊看過來,還對她露出一記饒富興味的笑容。
莫羽翼對她笑?溫和深邃的黑眸宛如寶石,閃現沈穩又柔和的光彩,那友善的笑容很令她感動。怎麼會這樣?是她長得大可愛了,所以在三秒鐘內立刻迷住這位素昧平生的大帥哥嗎?
好奇怪喲!
卻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
「喂!換你煞到他啦。」楊作弄反將一軍,眼珠兒一轉,不意,她的視線突然盯在一名仕女的手提皮包上。
「又怎麼啦?」孟偷歡、心有靈犀地感受到她的異樣。
楊作弄回眸的眼突然沒了平日的嫵媚風情,反而綻出極為詭異的眩惑光彩。
「你玩你的遊戲,別理我。」撂下話,楊作弄速度疾快、動作靈巧地往那名仕女靠過去,目光緊盯住那隻手提皮包上所懸掛的一條墜飾那是以碎鑽為圓框,護衛著中間一顆紫色寶石的墜飾。那顆紫色寶石的中央點,還忽隱忽現地射出銀色光線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16 13:18:33
「是它。」楊作弄朱唇逸出惑人的淺笑,目光之專注,表情之詭異,是孟偷歡前所未見的。
她清楚作弄尚未遇到她們母女之前,曾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在她認了媽咪為乾媽,就下決、心不再有任何不規矩的行為,如——偷。
而在今天這種場合,她居然破了戒,而且那股誓在必得的決心與她要上邪神島尋寶的堅定一樣的不遑多讓。
此刻的楊作弄全身充滿危險的訊號。
當她掠過那仕女身畔時,孟偷歡也清楚瞧見那顆墜飾落進她手中。
同一剎那,會場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在眾人的驚呼聲下,突然有人喊出!
「我的鑽表不見了!」「啊,我的紅寶石耳墜不見了!」「啊……」在雜沓的驚呼中,驚然又冒出一連串尖叫。「盜王!小心,一定是盜王來了,那個專偷珠寶的盜王潛進來了!」在驚叫聲中,燈光又亮了起來,但一清點,卻已經有五個戴著昂貴珠寶首飾的女郎花容失色地痛哭流涕,因為,戴在她們身上,價值不菲的寶石全在轉瞬間消失無蹤。
「什麼盜王?」孟偷歡心急如焚,在這短短十多秒裡,她只看見作弄摸走了那顆紫色寶石,然後就停電。在錯愕中,她似乎又看見一條動作飛快,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的影子從她眼前掠過。結果楊作弄平空不見消失掉,燈光大亮後,她還是沒看見作弄的影子。
「作弄呢?怎麼不見了?作弄?」孟偷歡在一片混亂中找尋楊作弄的同時,現場的秩序也被莫羽翼的手下控制下來。
「所有的損失全由邪神島負責,請諸位放心!」有此保證,現場的混亂總算平靜下來,莫羽翼一個手勢,立即有一名男子接手招待工作。
「作弄?你在哪,作弄?」一個人活生生地從她眼前消失,孟偷歡又焦急又擔心。
一個轉頭,卻撞進莫羽翼懷裡一見是他,孟偷歡不由分說就抓著他的手臂急切地問說:「我的姊姊不見了,她剛剛明明就站在這裡的,怎麼莫名其妙就突然消失,她不見了……」「孟小姐,你鎮定點。」「她不見了……」「你別擔心……」「我怎麼能不擔心呢?」孟偷歡抓破頭就是想不通作弄為什麼會平空不見。
「你這個傢伙,你不是邪神島的特使嗎?你應該很厲害的,為什麼會讓這種事發生?說呀!你給我一個解釋!」「這的確是我們的疏忽。」莫羽翼扶住她,回望那餘悸猶存的女人。聲名遠播的邪神島使者,果真是太平糧吃久了,今天才會受到這種教訓。
那個盜王……
「既然你承認這是你們的過失,那麼你要負責把她找回來還給我。」孟偷歡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就要他們賠她一個楊作弄。
「是的,我會找到楊小姐。」莫羽翼承諾。
這麼好說話。
孟偷歡不僅被他的保證嚇一跳,還有……這莫羽翼怎麼好像很熟悉她的一切似的。
她抬起眼睇他,他眼底的溫柔讓孟偷歡大吃一驚!
他?
「你放心吧!」莫羽翼拍拍她肩,不疾不徐的聲調卻輕易平撫孟偷歡忐忑不安的心。
「我會立刻派人去找尋楊小姐的下落,並且毫髮無損的將她還給你。」「真的?」「我保證!」「謝謝你。」她不由自主地跟他道謝。
「那好,現在輪到我們辦正經事了。」莫羽翼抿唇微笑,意味深長地說著。
「辦正事?」什麼意思哪?
「和我一塊上邪神島。」「什麼?」孟偷歡愣在當場。「你說你要我跟你回邪神島……你的意思是……我……我孟偷歡可以去角逐『邪後』的寶座?」她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是的。」他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大過興奮?她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反應。
「孟偷歡小姐,從今天開始,你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擄獲『邪神』修羅劫的愛情。
大膽行動吧!我想你一定會成功的。」他的聲音好像催眠曲,不知是怎麼回事,孟偷歡發現自己的靈魂好像都被他吸了去。
「跟我來!」「好……」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聞到一種奇怪的味道!莫羽翼的臉散成數影,又莫名疊成一片。接著,眼前一黑,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二章
孟偷歡睜著一雙茫然無光的雙眼,焦距混亂地接收前方陌生的景象。
「這是哪?」她抱著沈暈的腦袋坐起來,眼前的陳設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格調,好雅致,感覺彷彿在夢境裡。「好漂亮的床……」屁股坐著的,是軟軟舒服的柔鋪,床褥四角各立有雕刻美麗花紋的銅柱,銅柱還勾掛著飄逸的柔紗,將她包圍在其中,浪漫無比。這等設計,是在童話書裡頭才有的。
「我一定是死掉了,現在在天堂裡。」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一切,閉著眼又倒向床褥,等到沉重感消褪大半部分後,她才又慢慢睜開雙眼。
咦?夢裡的景象還是在,華麗且優雅的美景仍然大剌剌地映入她眼瞳,是真實的!
真實的?那麼這裡是……
孟偷歡愣愣地走下床,踱到窗前,推開明亮的窗戶。天哪!窗子的下方是湛藍色的海洋,一波波乳白的浪花正激出翻天的波濤打在陡峭的巖壁上,原來她現在所立足的房間其實是建在懸崖上。不止是她住的這裡,若以她的房間為基準,呈半弧形狀建造的城堡其實是依著懸崖砌造的,看似險峻,卻有著驚險的美感,這座城堡的外觀融合了現代與古老的建築藝術,呈現出來的壯麗是很難用筆墨來形容。
只是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她只記得自己在陽明山上參加「邪神」的立後初選,然後作弄不見了,接著莫羽翼來到她面前,鄭重地跟她說欽選她上邪神島……
嘻……邪神島……
叩、叩,敲門聲打斷地倏揚的情緒。孟偷歡咬住下唇,命令自己激動的叫聲先別爆發出來,等一等……先確定清楚再說。
房門咿呀地被推開二名女侍裝扮的女子端著餐盤走進來,將一碗熱騰騰的肉粥放在桌上後,畢恭畢敬地對著一臉呆滯的孟愉歡行了個禮。
「孟小姐。」受過嚴格禮儀訓練的女侍行禮完畢,拉開椅子,等待孟偷歡過來用餐。
「這……」她傻眼,這等陣仗未免大隆重了吧!她長這麼大,可還沒有被人侍候過。「請問你是?」「我叫娜雲,在這一個月裡,是您的專屬管家,負責照顧您的生活起居。」這叫娜雲的女侍,外表雖然帶有西方面孔的輪廓,但標準的華語,儼然相當熟悉這種語言。
孟偷歡吸口氣、再吸口氣,然後很不確定地問:「你說你要侍候我?」「是的,有任何需要請您儘管吩咐。」她突然跳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娜雲,這地方就是邪神島對不對?」「這裡是邪神島啊!」這女孩怎麼回事?而且怎麼這麼粗魯。
「天哪!真的!是真的!」她興奮地開始顫抖起來,手勁更重。
「孟小姐,您弄痛我了。」娜雲忍無可忍地叫了聲。
她很不好意思地趕緊放開她。「對不起哦,我大高興了,嘻,邪神島,邪神島耶……」這女孩怎麼瘋瘋癲癲的?
「哇,邪神島……哈哈哈……」孟偷歡再也克制不住地瘋狂大笑起來。
「我成功了,哈哈哈……媽咪聽到我的祈禱了。我成功了……」她快樂地轉圈圈。
娜雲傻在當場,簡直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這位女孩怎麼和先前的候選新娘完全不一樣,太隨性、太無禮、沒有名家千金的風範、甚至像個粗魯的野丫頭。
「啊!」她突然止住笑,摀住肚皮,肉粥的香味終於刺激到她。「有東西吃,我肚子好餓。」不管什麼禮儀,孟偷歡蹦到桌前就端起了熱粥,呼嚕嚕地灌進肚子裡。
這麼粗魯的吃相,再度把娜雲嚇得目瞪口呆。
好奇怪,從台灣選出來的候選新娘怎麼會是這副德性……
「還有沒有?」孟偷歡用衣袖擦嘴,笑咪咪地拜託再來一碗。
娜雲腦袋一晃,甩掉頭疼。伸手接過碗,看她垂涎的嬌俏面孔,其實非常惹人喜愛。
「孟……小姐?」她是不是該提醒她注意一點?
「娜雲姊姊,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這管家看起來還算順眼,所以她決定客氣些。
「有些事……嗯……有些事我想我還是提醒你一下比較好。」「請說,我洗耳恭聽!」「從遴選『邪後』開始,在這半年之中,已經有十位候選新娘蒞臨過邪神島上。」她把她的表情看得仔細。
「哦?」孟偷歡沒什麼感覺,反正她的目標是寶藏,這次可以這麼順利來到邪神島,已經超過她的預料,而她對當「邪後」的興趣只有兩分,其餘八分是要拿來專心找「翠環玦」,好讓它跟自己的寶藏圖合而為一,一旦讓她找到寶藏,她就能夠變成有錢人,「邪後」又怎麼樣,她都可以在自己的錢堆裡頭當邪皇。
這女孩怎麼完全不在意?前十位候選新娘一上島,第一件事就是探聽對手的實力。
娜雲打量她。「這十位候選新娘的身份背景都相當顯赫,有屬於歐洲貴族的公主身份,也有大企業主的千金,還有知名人物的掌上明珠。」所以她奇怪孟偷歡這位看起來完全沒有氣質、沒有風範的女孩怎麼可能被特使欽點出線,並且帶進邪神島?
孟偷歡心口一動,忽然欺上前,技著娜雲的手神秘兮兮地解釋。「告訴你,我其實是在玩乞丐公主的遊戲,我故意隱藏自己的身份的,因為我根本不希望被選中來當候選新娘。」「啥?」「唉!可是沒想到老天眷顧我,讓我逃不過特使的精明眼光,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她幽怨地歎口氣。「既然已經上了島,那也沒辦法啦,現在我所能做的,就是別讓『邪神』選上我。」哼!有背景的人通常會狗眼看人低,想來娜雲或多或少也會對她有所評估,所以先騙騙她,免得以後看她好欺負,妨礙她的計劃。
娜雲半信半疑。「你是故意把自己弄成這副德性?」好奇怪,怎麼會有人對「邪後」的位置嗤之以鼻呢,與修羅一族結親,可是無數名門貴族擠破頭想求也求不來的榮幸。
「個中原委很難一言道盡。娜雲姊姊,我知道你一定會照顧我的對不對?
不管未來我是否能夠當上『邪後』,我都會報答你。」「孟小姐,我沒想得到報答。」她只是擔心他們最敬愛的「邪神」會不會被人暗算。這女孩怎麼看怎麼奇怪。
「我知道你人好,唉……」她擺手。「到時候再說嘍!我現在只想麻煩你,我肚子好餓,讓我吃飯吧!」她笑著乞討。
☆ ☆ ☆
夜深了。
孟偷歡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小腦袋緩緩地伸出,探探走道上可有尚未回去睡覺的夜貓子。
說起這座城堡,未免宏偉得嚇人!聽娜雲介紹,光是客房就有百餘間!
再加上主人「邪神」專用的寢室以及為各種用途所設計的功能房,也有近五十處之多!規模之龐大,令人瞠目結舌!而這座城堡設計之複雜,也絕非是她這種井底之蛙所能夠想像的。
孟偷歡躡手躡腳的一路走著,每走幾步路,就會被走道兩旁的搜藏品給嚇得直抽氣!這城堡的走道,根本就是博物館的延伸,每走幾步就可以看見牆上掛著一幅名畫,轉個彎就會看見骨董大花瓶。為了符合搜藏品的特性,每種襯托都是精心設計,所以呈現的感覺毫無虛華的庸俗感。怪怪,就算是古代中國的皇宮也不過如此吧,這個「邪神」到底有多少財富哪?
「我要暈了,這裡根本就是座寶山,我挖到金礦了。」孟偷歡兩眼須臾不離那些一寶物,眼眶跳躍惡魔般的興奮光彩。哇塞!這些搜藏全是價值不菲的金礦耶,她不撈一筆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正當她開心的準備要付諸行動時,原本上揚的唇線卻倏地下垂,失望一歎!
「不行哪……」好心情全崩垮掉,她只能望梅止渴。「這些寶物的體積個個都那麼龐大,我連扛都扛不動,怎麼夾帶出去嘛。」這就難怪「邪神」膽敢把這些寶物全都擺在走廊當飾品亮相,原來他早就算準會有這種結果,根本不怕訪客偷竊。
不過她的失望也只是一下子就過去了,只要找到「翠環玦」,配合她的地圖找到藏寶的地點,她就可以號召幫手來幫她取寶,她一樣也可以富可敵國。
對!找到寶藏的地方更重要。
不過打哪下手呢?
孟偷歡嘴一撇,望著這似乎走不盡的城堡。貝齒一咬,隨便推開一間房門就迅速掠進去。這座城堡如此之大!她又沒有任何關於「翠環玦」的線索,根本就是一隻標準的無頭蒼蠅,如今之計她只好再度選擇運氣這一招,反正她最近鴻運當頭,幸運得不得了,也許在誤打誤撞之下,又可以幸運的把「翠環玦」給弄到手。
這是一間烏漆抹黑的房間,孟偷歡一閃進後,努力適應黑暗,這間房是幹什麼用的,她跪在地上沿著牆找尋照明開關,小手摸呀摸地……咦?這是什麼東西?按一按,有彈性的呢,很像是皮製類的東西。呃,皮鞋嗎?這地方怎麼會擺著皮鞋呢?她歪著腦袋繼續探索,小手一構,居然摸到衣料和結實的長腿。
按一按,唔,有肌肉,很像是男人的腿型,是不是假人模特兒呀?否則這間烏漆抹黑的房間裡怎麼可能會有人站在這個地方?可是……有製作得這麼精良的假人嗎?還有彈性耶!她的小手慢慢往上探去,以她的估計,她下一掌摸到的地方,將會是男人的「那裡」呃,千鈞一髮之際,她手硬是僵在半空中,怎地也不敢模下去。
不知怎麼回事,她的心臟撲通撲通地愈跳愈快!額頭上更是跟著沁出一顆顆的冷汗珠來。
這是模特兒嗎?
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哪?
她到底摸到了什麼東西?
孟偷歡臉一抬,頭頂上的水晶燈也在同時亮了起來!
「啊!」孟偷歡驚叫,霍地嚇得往後一跌,連滾帶爬地退到邊邊去。人,是人哪!她顫抖的食指遙指前方一襲黑襯衫、黑長褲的男人。老天,他連長到肩膀的髮絲也是黑色的,就因為一身的漆黑裝束,難怪可以跟黑暗融成一體。
孟偷歡縮成一團打量他。
「你你你……」你個半天卻老說不出下一個字,孟偷歡開始大口大口吸氣。
男人眼睛一瞇,孟偷歡居然駭得大叫出聲!
「啊……」他驀然射出的妖詭氣息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喉嚨,反射地就放聲尖叫!
並且她邊叫,手腳還並用地開始往門口的方向爬去,準備逃出一這股恐怖冷栗的漩渦,可是她還來不及碰到門把,領子就被提了起來,接著腳構不著地,視野突然一片顛倒,緊跟著就脫離了地心引力的牽控騰飛了出去,直到身子撞到一隻木製的矮櫃,這才吻到地面。
「啊!痛……痛死人了……」她的肩膀首當其衝的撞上櫃子!疼得她哇哇叫!
「痛死人啦,你……你怎麼把我當成垃圾亂丟哪?這會摔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她一臉扭曲地望過去,這一看!不得了!那對邪魅又冷戾的眼睛正在似笑非笑地睇著她,有股說不出的詭異,讓人益發驚恐,孟偷歡的胃酸立刻翻騰起來。
「你……你是誰?」至少她下地獄時,還可以向閻羅王告一狀。
男人走前一步,孟偷歡驚嚇地喘了絲氣,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別過來!」她大叫。「別過來,」男人恍若未聞,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站住!別過來!你給我站住!」怪……怪了,這一聲不吭的傢伙還沒開口,她就承受不住,好厲害的本領。
慘了,她惹上了什麼煞星?
「您……哎呀,好痛!」她慘呼,揉著肩膀的痛處,這傢伙這麼粗暴,該死哪!她可憐兮兮地一抬眼,正對上他的黑瞳,原本想要要玩的苦肉計當場破功了。呵、呵,「先生,呃……」肩膀好痛,不過為了保命,她不敢跟他廢話。「呵,呵呵……聽我說,您千萬別誤會哪,事情絕對不是您以為的那個樣子……」「真的,您相信我,我保證什麼都還沒有發生,而且也不會發生,所以您千萬別誤會哦!」直覺告訴她,想逃命就得先過了這一關,孟偷歡諂媚地對他直笑。
男人漂亮的眼睛很迷人,可惜陰冷冷的目光裡佈滿了譏嘲。
孟偷歡打從背脊發起涼來,那對壞壞的桃花眼分明在計量要如何處置她。
不成,她才來到邪神島,什麼計劃都還沒有展開,怎麼可以陣亡?
自救啊……
「這位先生,我真的是不小心走進來的,這座城堡這麼的大,您應該明白這地方是很容易迷路的。」這種解釋說得通吧?「先生,呃……」她沒力氣再扯下去了,因為那個男人蹲到她面前,薄唇雖然詭譎地揚起來,卻沒有笑出聲,她的心臟快停住了!
她上下排牙齒叩叩打顫。
「呃,您……」您什麼?孟偷歡腦袋一空,再也扯不出話來。
「你要偷東西是吧?」換他開口,低沉的磁嗓實在好聽得很,可惜孟偷歡無心欣賞,她整個人已經被這男人的指控給嚇傻掉。
他怎麼會知道她的計劃?
怎麼可能?
不成、振作點!她可千萬不能自亂陣腳,否則一切當真玩完了。再說她何必對這個男人卑躬屈膝?!她是「邪神」的候選新娘耶,或多或少應該都有些地位,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男人會比未來的「邪後」還要有權勢嗎?
「你別亂說。」想到有靠山,她的膽子大了起來。
「你想偷什麼?」男人無視她的面紅耳赤,問得那麼理所當然,彷彿她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小偷這兩個字。
「你……你才是小偷。」她反客為主的指著他的鼻子,哇!這麼近地看他,會發現這男人實在帥得罪過。先不說他的外型,單是他的氣質,就活脫脫像極了西方降世的邪魔,俊美得令人發癡。孟偷歡嚥了嚥口水。笨蛋!現在居然還有心情打量他。
「你很勇敢。」有點意外!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他質問下還可以提起勇氣反擊。
這是嘲諷嗎?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這個小偷!」她環顧一下房裡的陳設,這裡應該是書房。「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覺,關著燈窩在這裡,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你才想偷東西。」孟偷歡為了逃過這一劫,就算雙腿早就軟了!也要強撐過去。「我懂了,你的壞事不巧被我撞個正著,所以你乾脆就冒充主人,先嚇我,然後矇混過去,我看穿你了。」她插腰指著他。「嘿!你的伎倆被我拆穿了吧!你還不承認,快快俯首認罪。」對,惡人先告狀是制敵第一招。
「也許該把你的嘴巴縫起來,雖然它看起來相當可口。」男人挑眉直視她的唇瓣。
「你說什麼!」她不自覺地摀住自己的唇,彷彿他已經拿著針線衝過來。
他的眼神又打量她的藕臂。「還有這兩條手臂,也該砍斷。」「啥?」這個惡魔,這麼殘忍的話也敢說出口。
男人轉過身。
「我不想看到你。」也不知他按了什麼鍵,一會兒有兩名魁梧大漢已經走進來了。「把這丫頭帶走。」「你憑什麼……」孟偷歡驚惶地嚷,但她也只能喊出這一句,下一秒鐘,她已經被揪離書房,像條死狗被拖著走。「放手,快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我可是『邪神』的候選新娘,最有可能變成『邪後』的人選,再過不久我就會變成你們的頂頭上司,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不公平,為什麼那個披著人皮面具的野獸你們就不捉拿,不公平,那個邪裡邪氣的男人才是個小偷……」「住口!」拉住他的守衛嚴厲斥責,彷彿她的一言詞得罪了誰。孟偷歡哪管這麼多,豁出去了。「那個傢伙才是小偷,你們沒看見他的賊眼嗎?捉他才是…」「你再胡說一個字,我就剪掉你的舌頭。」拖住她的大漢表情很恐怖、也很正經,似乎她的話侮辱了他們最崇敬的偶像。
孟偷歡當然住了口!呃……當個缺舌的鬼,挺難看的。
「小心你的舌頭。」大漢警告她。
這裡的人都好恐怖呀!
「你們要把我帶去哪?」不敢造次的孟偷歡苦著一張臉,緊張地問道。
「地牢!」「什麼?」她怎麼那麼倒霉呀!一出師就不利,而且即將命喪在此。
作弄呀,早知道會落此下場,當初就應該聽你的勸,不要妄想當有錢人,找寶藏。
嗚……
「把她關進A五房,等候處置。」這個昏昏暗暗的地方應該就是牢房,感覺好可怕。
「別關我,拜託。」她怎麼會被打成階下囚,求情這招管不管用?
「帶進去。」「喂,你們不要……」「等一等!」一句朗朗清音突然從角落處傳出。咦?這聲音好熟悉!好像是——莫羽翼。
「別關在A五房,送她到特別室去。」但她沒機會向莫羽翼求救。
「是!」兩個牢卒領命後,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把她拉到最角落方向。特別室,顧名思義就是特別的牢房吧,應該是這樣,莫羽翼顧慮到她候選新娘的身份,再加上對她的偏愛,所以選了一間最舒服的牢房暫時給她住,然後再去找救兵。
阿彌陀佛,她的命全靠莫羽翼了。
倒是,那個邪裡邪氣的男人究竟是何身份?怎麼這裡的人對他都敬重有加。
「進去吧,好好享受特別室的招待。」在孟偷歡一片疑慮的情緒下,她被推進了特別室。孟偷歡站好後,室內牆上的暈黃小燈足夠讓她看清楚室內的情況,循著燈光環視一周,霎時,她慘叫一聲!差點昏厥了過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16 13:19:09
第三章
「老鼠、蜘蛛絲……這到底是哪門子的特別室,啊!」一隻老鼠從她腳邊竄過,她歇斯底理的彈起來。「媽呀,這是什麼鬼地方?啊!又衝過來了,救命,救命啊!」左邊一堆肥得離譜的蜘蛛正忙著張結蜘蛛絲,感覺好像準備要網住她吃掉一樣,右邊還有一群蟑螂像在競賽速度,在她腳邊竄呀竄。孟偷歡頭皮發麻,哇哇地大叫:「救命啊,救命!誰來救我……啊!」可是任她怎麼喊叫,厚厚的鋼門外硬是沒有任何動靜。
「救命呀……」眼淚掉下來了,好可怕好可怕,這裡簡直比地獄還要恐怖,孟偷歡全身猛打哆嗦,衝到門前拚命敲!「放我出去,外頭的人聽見沒有,放我出……啊!什麼鬼東西,好可怕,放我出去!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整我……
啊……」她又吼又叫,卻是沒人睬她。
「外頭的人全死光了是不是?」她被腳底下竄來竄去的老鼠、蟑螂嚇得又蹦又跳,儘管喉嚨都喊啞了,她還是叫:「媽咪救我……作弄,你在哪?好可怕好可怕……啊!」她像只小白老鼠似的,在實驗室裡不斷繞呀繞。
咚咚咚……
驀地,孟偷歡突然停止了狂喊,傻傻地轉身去推身後的磚壁,在她又敲又搥之下,她的手似乎推到了鬆動的石磚。
為了確定,她再一次敲這片石磚砌成的牆,天哪!竟然被她敲垮了一塊,她大喜過望,連忙又推開那些鬆動的磚頭,一會兒,竟然出現一條可以容納一個人身鑽進去的信道。
這裡有密道?
孟偷歡沒心思去理會這個地牢裡怎麼會有一條奇怪的信道,為了快點離開這個人間地獄,哪怕信道的盡頭又有鬼怪,先闖一闖再說。
她鑽進去,然後拚命地往前爬,極度黑暗中她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不過幸好這條信道並無岔路,一路暢通。當她在快要累癱的同時,她的手也摸到了一面牆,使勁力氣一堆,她總算看見了光亮。
連滾帶爬地鑽出去,身後那面牆像自動門一樣又關閉起來,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孟偷歡掙扎地站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好半晌後,她才有力氣抬眼打量自己身處的地方。
原來這條信道的盡頭是一間好大好大的寢室,而且這間寢室內的每一件擺飾,都是以黑色為主,只輔以銀白以及少量色澤搭配,呈現非常尖銳的感覺,有種玉石俱焚的驚心美態,如此強烈的設計著實令孟偷歡大開眼界!
「這又是什麼鬼房間?」不過孟偷歡已經挺不住地跌跪下來,這邪神島實在不是正常人能夠居住的地方,她才光臨一天一夜,就碰上一堆恐怖的折騰,若非她心臟夠強,否則早就被嚇死了。
「這個統領邪神島的老大一定是個神經病,不然整座城堡的內部設計怎麼可能都是這麼莫名其妙,甚至連住在這裡的人都鬼裡鬼氣的。」她無神地打量這間個人風格過分搶眼的臥室,突然眼睛一亮,大棒了,那裡有張好大好大的床,看起來很舒服。喔,她太累了,她必須好好睡一覺才行。
她沒力氣想大多,先睡再說。
一爬上床,重重的眼皮立刻合上,進入了夢鄉。
無聲無息的腳步一走進,就立刻閃到床邊,長長的黑影凝然靜立,子夜般的星眸凝睇霸佔住床褥的小女人。
兩簇寒光一閃!
她是怎麼進來的?
修羅劫半斂眼,淡淡掃過左側那道牆面,唇線一撇,目光又移回床上小女人的臉蛋上。才兩個鐘頭不見,她的心型臉蛋就完全沒有生氣,蒲扇睫毛下還有未干的淚痕……
淚?
這小女人不是很勇敢的嗎?
竟然哭了?
他的手指觸上她的面頰,按著、摩挲著,這張臉蛋冰冰涼涼,若非還有感覺到她的虛弱氣息,他會以為這是一具死屍。
修羅劫徐緩一笑,細長的桃花眼突然蒙上一層邪惡光彩。食指開始描繪她的臉型,軟軟的細膚堪稱佳品,不會讓他覺得難受。然後,將雙手放在她身子兩側,沉重結實的軀體緩緩疊在她上方,面孔傾下,與她之間僅距寸許。下一瞬,他火熱的唇瓣選擇侵佔她纖細的頸項,然後再從耳垂游移到她的頰,輕啄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額、她的鼻……
「嗯……」孟偷歡嚶嚀了聲,動了下,又安適地吁口氣,卻沒有醒轉的跡象。
她的身子真的好軟,很好揉捏,足夠喚醒男人蟄伏的熱情。
「癢……嗯……」孟偷歡在睡夢中,一直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臉上拂著,可是她好累好累,睜不開眼睛,不管了……
修羅劫雙臂鎖住她的腰身,評量著,彷彿一折就會斷。滿意地在她額上印了一記深吻,接著噙住她的唇,兩片熾熱的唇開始進犯她的唇片,甚至撬開她的貝齒,舌頭如入無人之境地探索她的丁香。
「嗯……唔……」怎麼有股溫潤的熱度不斷吐進她口裡,好像快燒起來了……她無法呼吸,她怎麼了……
很妙,她的身子竟有讓他心猿意馬的能力。修羅劫長腿禁錮住她開始蠕動的身子,大掌探進她的襯衫裡頭,她的小腹平而柔軟,滑如凝脂,是個可口的佳餚。乍然賁起的慾望教他貪婪地掠奪這副軟玉溫香的嬌軀,手心在她上身游移,最後更是停在她心臟位置上。
怦、怦怦、怦怦抨……
「唔……」好熱、心跳好快,怎麼回事?她的身體怎麼無緣無故泛起一陣陣燥熱感?不僅氣快喘不過來,整個人還益發虛軟。「嗯……」好怪,怎麼有股熱氣在她肌膚上游移,還輕柔的撫摸……熱度一直往上,罩住她渾圓的胸部,有雙手在搓她豐潤的乳房……
這是什麼夢?
這夢裡的手掌未免太過放肆了吧!
她血液的流動聲響牽引得她好亢奮!
不行!她沒有辦法呼吸了,她快死掉了……
孟偷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茫茫然的黑瞳仁一開,不期然地對上一雙佈滿情慾的桃花眼。
那雙壞眼?
「啊!」她反射尖叫,頓時又傻住,死寂中,那雙邪魅的桃花眼並未消失,而且她乳房上的掌勢還是清晰可覺。她再眨眼,還是存在……而且他的氣息挑進她的神經裡,絲絲縷縷不間斷地傳輸進她的腦中。呃……不是夢境,這傢伙是確確實實的存在,並且還摸著她!
「啊!」這次的嘶吼聲驚天動地!小手像拍蒼蠅一樣拍開偷摸她身子的手掌。尖銳的叫聲讓修羅劫不禁擰起眉頭,就要摀住她嘴。
魔手又來了!
「啊!」她拚命往床邊退,咚地滾到床下去,顧不得疼了,抓來棉被緊緊抱在懷中護衛自己,迭聲警告他。「你別過來,別過來,啊!色狼呀,這裡藏了只大色狼,啊!」「你住口!」修羅劫不曾這麼痛苦過,她的叫聲簡直可以媲美魔音,震得他慾望全消。
「你這個大色魔。」棉被用力往他身上丟,修羅劫閃了下,軟軟的絲被攤在地毯上,根本造成不了效果。「啊……」她繼續叫。
修羅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掠前,攫住她的手臂,一把就將她提起來,另一手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臉來。四眼相對,在他冷厲的目光下,孟偷歡的叫聲戛然停止!只見她張著小嘴、瞪大杏眼、喘著氣、臉龐青一陣白一陣交替,像個垂死的溺斃者。
「再叫呀!」過分柔軟的嗓音宛如帶毒罌粟。
「呃。」她倒抽一口寒氣,打死她她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你也會怕?」他笑。
「我……」叩叩叩,牙齒都軟了。
「你不是很勇敢?」倏地,他吐納冰霜。
「我……」這壞蛋,她一定要砍死他,她一定要……「投降……我投降了。」保命要緊,識時務者為俊傑,孟偷歡可憐兮兮地求饒。
他鬆手。孟偷歡跟鎗退了幾步,緊緊摀住嘴,深怕自己的心臟會從口腔裡跳出來。
在那對閃掠詭異金光的黑眸之下,她深深相信,只要她再喊一聲,或者說了不得體的話,下一秒鐘她的舌頭肯定被割掉。
不過她怎麼這麼倒霉呀,走到哪兒都會碰到他。
她快嘔死了!
「你是打哪來的跟屁鬼?」話一出口,她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自己衝動的脾氣遲早會害死自己,在這種緊要關頭,她居然還敢出言不遜。
孟偷歡顫顫地偷偷瞥他,幸好,他並沒有拿刀相向的症兆。
「你……請問你……」她吞了吞口水,想放柔聲調,可惜卻變得粗嘎難聽。「你,你到底是誰哪?我怎麼老是……老是碰上你?」「我是誰與你有關嗎?」這妮子明明怕得要死,卻仍然勇氣十足。修羅劫突然發現她滿有意思的,但……不該有這份情緒,她是個企圖不良的小偷。
「你的身份當然與我有關。」哼!她好乘機告狀收拾他呀。「呵……呵呵……方便的話,告訴我好不好?」「回答我。」修羅劫不答反問,嘴角彎起殘酷線條教人驚心。「是誰把你丟進特別室裡頭?」「什……什麼?」她一下子轉不過來。
「你怎麼會被關進特別室裡?」明知故問嘛!孟偷歡火氣冒上來了,顧不了對他的忌憚。
他似乎確定了什麼,就不再多說,第三度改變話題。「即使有他,你有辦法摸到這裡來,算得上幸運。」「什麼幸運,我差點就被你給欺負了。」跟他談得愈多愈會發現,這個年紀輕輕的男人彷彿相當習慣指揮人,一副唯我獨尊的派頭,連說話都要對方照著他的軌道走。
他輕佻地看著她。「是欺負嗎?至少我認為你相當享受。」「你……」小臉脹紅,她剛才根本是處在無意識狀態!才會任他予取予求。
「你這個戀態狂,偷襲我,居然還沾沾自喜。」她指控。
他撇唇,睥睨之意躍然而起,在他咄咄視線下,孟偷歡下意識的雙手抱胸。
「你……你那雙色眼在看什麼?」銳利的目光好像準備撕裂她的衣服。
「保持下去吧,也許你的身體可以當作武器。」他居然這樣調侃她。
孰可忍、孰不可忍。
「你知道我是誰嗎?」哼哼!也許報出名號來可以壓制他。
「『邪神』的候選新娘。」「呃,你知道。你既然知道還敢這樣欺負我?」這傢伙膽子不小。「一下子把我關在恐怖的地牢刑求,一下子又乘機吃我的豆腐,我孟偷歡可是身價非凡的千金小姐哪,尤其我若變成『邪後』,那尊貴的身份可是萬人景仰……」「想當『邪後』,得先過我這一關。」他打斷她的話,也不表明自己的身份,逗弄這位與眾不同的妮子感覺是個樂趣。
「你你你……」連話也不讓她說完,夠蠻橫。「你……啊!你別過來,否則我一定……一定告狀,我一定唆使『邪神』修羅劫來殺你,把你剁成肉塊丟進海裡餵魚。」「你跟修羅劫倒是很神似,」他笑出來,令人目眩的優雅,是危險的誘惑。
她的心臟漏跳兩拍!「呵……呵呵……我跟修羅劫神似呀?」大好了,既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就表示他倆觸電的機會比較多?「他哪裡跟我相像?臉蛋、脾氣,還是氣質?」「夠味道。」他步步逼進。
「啥?」但她已經沒有時間去細想這句話的涵義了,顧好貞操要緊。她擺好架式,預防他又靠過來。「我警告你,你最好別再接近我,否則我保證一定出重手……」天!他居然像戲要耗子的貓,不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竟愈走愈過來。「站住!我說的是真的,你再上前,我會叫修羅劫他……」「叫誰都一樣,是你先闖進我的禁地,理當接受我的處罰。」孟偷歡背貼牆壁動彈不得,男人近在臉前的邪眼正在電擊她。置身在他目光之下,孟偷歡忽然覺得自己像只待宰羔羊,有逃不過此劫的覺悟。
該死!該死!這個邪神島果然不是尋常人可以進來的惡魔島,根本沒有規矩可言。
「我懂了!」她咬住牙,怕自己忍不住會呻吟出來,熱呼呼的氣流在她臉上拂著,臉龐好熱好熱。「你既然想……想……那樣,我也沒有能力逃出你的魔掌,但是在你摧花之前,你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條件?」他擰起眉,這是什麼可笑的字眼?他的字典裡從來不存有這兩字。
「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那……那那好,我們談交易,你要是想睡我,你就要為你自己的行為付點代價。」「什麼代價,」情況似乎愈來愈有趣,女人這種生物也會有突變種。
「第一,你不可以把今晚的事情宣揚出去。」否則她的候選地位肯定保不住,如此她怎麼留在邪神島找「翠環決」。「第二,你要付給我一筆錢。」「錢?」他修羅劫要女人居然還得花錢買下,天方夜譚哪。前面十位候選新娘上島初見他,他都尚未邀約,就主動使出渾身解數投懷送抱,他甚至連勾指頭的力氣都省了。
「其實你不給我錢也行,不過你得幫我找個東西做抵償。」孟偷歡計劃好了,要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從「邪神」身上打聽到「翠環玦」的下落,那麼眼前這個不凡之人應當有點用處。
他心念一動。「找什麼東西?」「適當時候再告訴你。」孟偷歡嚴格保守這個秘密。「不過你要對我發誓,一旦我下令要你幫我找東西,你就一定要傾盡全力幫助我,不許後悔。如何,你做得到嗎?」他笑了。
孟偷歡有種受辱的感覺,彷彿她開的條件是笑話一則。「你笑什麼?」他沒答,逕自轉身走到床褥,旁若無人地上床躺下,閉起眼睛。
「喂!你怎麼回事?你到底什麼意思,喂!」不動,他睡著了?
不敢相信呀!這個男人居然這樣戲耍她。可是,她又沒有勇氣一腳踹醒他,問他剛剛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望著他的五官,靈魂不自覺地被吸引了!不禁讚歎造物者的神奇!怎麼說呢,美麗的東西人人愛看,尤其這個男人夠特別,姿態雖然傲慢、狂狷性子亦是高深難測,但黑髮下的臉龐卻教人忍不住想佔為己有。即使明知道這種人難以交往,還是會讓眾多女人變成飛蛾,自甘撲火。
如果他是她的男人……
哎呀呀!孟偷歡一跺腳,她中邪啦,竟也想要變成飛蛾一族!那可是會被焚身而死的。
好的東西之於她,只能看、不能碰,除非她也變成天之驕女,和他旗鼓相當的話那又另當別論。
這算不算是自卑呢,不對,因為現在不是她發情的好時機,所以她的腦子暫時不能放色慾之類的思想……
呵,她忍不住打了個大呵欠!
她好困喲,在莫名其妙被嚇醒之前,她還沒睡飽呢,垂涎地看著那張可以躺上幾個人的舒服大床,只可惜上頭已經睡了一位惡魔,她可不能笨到自投羅網。
走去開門,咦?怎麼打不開……天哪,這邪神島機關重重。
現在怎麼辦?她要睡覺,好想睡覺……
只好……咚地選在牆角邊,蜷縮起身子,將就睡吧……
☆ ☆ ☆
「你是故意欽點孟偷歡為『候選新娘』,把她帶上邪神島的?」修羅劫略微散漫的身子輕倚椅背,有力的手臂支著下巴,修長的手指輕觸那讓女人為之瘋狂的性感唇瓣。緩緩抬眼,精光四射的寒芒籠罩住站在眼前的碩高男人。
「陛下說錯了一件事,我是奉命欽點孟偷歡為『候選新娘』,沒有故意。」莫羽翼言笑晏晏,絲毫不被他的氣勢所影響。
「你奉誰命令?」「祖宗的規矩呀!」莫羽翼不可思議地翹望他,彷彿他問了一件蠢事。「陛下您該不會忘了吧,在這兩年內,您要從『候選新娘』的名單中,冊立一位『邪後』的慣例吧?」修羅劫笑起來。「很好,你是一位盡心的使者,風塵僕僕地周遊於世界各地為我費心挑選新娘,我該感謝你。」他掃了一眼縮在牆角呼呼大睡的小女人,她正是莫羽翼最特別的一個傑作。
「不敢當,這是奴才應盡的義務。」他過分自謙,可是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受人指使的平凡人。
「前十位『候選新娘』全是標準的仕女,行為舉止無可挑剔,至於你這次的選擇,稱得上新奇。」修羅劫道著,聽不出他是滿意還是嫌惡。
「陛下,您嘗盡了各類精緻大餐,是應該換換口味,點些清粥小菜。」「你真會替我設想。」「這是奴才應該做的,幫您挑選最適合您的『邪後』,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任務。」「你對我這麼盡心,我倒是不該辜負你的好意。」他回報以冷笑,犀利的眼神如獵食者般探向他的獵物那個依舊沈睡的小女人。「就照慣例,我留她一個月,也不再追究她夜探書房的責任,就瞧瞧她究竟有何特殊之處,只不過,她若是捱不過,你可別怪我。」修羅劫話中有話地直擊他。
莫羽翼笑容不變。「孟偷歡既然願意來到邪神島,那麼表示她對遴選『邪後』的方式沒有異議,既然如此,她每一吋肌膚、每一個細胞,理當由您來操控,奴才沒有資格說話。」「說話……說什麼話……呼!」被細碎聲音吵醒的孟偷歡揉著惺忪睡眼,隨後伸了伸懶腰,站了起來,才轉過身去。「你?」哇!醒來居然有個驚奇迎接她。「莫羽翼,真的是你,我又見到你了。」她的眼睛裡只有他,跳起來就往他懷裡鑽。
「好高興喲,我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呢,不,等一下!」她突然又退出了他的懷抱!奇怪呀?莫名其妙她怎麼會突然覺得他是唯一可靠的人,啥都沒想就直接尋求他的保護,那份強烈的倚賴甚至讓她忘了昨天他才把她關進特別室,嚇得差點一一命嗚呼。
「你好過分。」她搥了他一記!「虧我這麼信任你,以為你要替我求情,沒想到你居然是火上加油,把我丟進那間什麼特別室的,害我差點活活被嚇死。」莫羽翼拍拍她氣鼓鼓的粉頰。「別生氣,一切不都雨過天青了嘛,看看你,現在不是意氣風發。」「我意氣風發?」她眼一轉,噴火的目光直勾勾地掃向正在喝茶的魔妖。
「你知道後來發生什麼事了嗎?這傢伙,就是這個傢伙,他差點吃了我。」一想起來還心驚膽跳!
那麼恭喜你。」莫羽翼笑咪咪地跟她道賀。
「恭喜我?」她傻眼。
「當然。陛下要是對你無心,他連碰都不會碰你一下。」莫羽翼彷彿在宣告最可喜的大事一樣,非常慎重。
「陛下?」孟偷歡什麼都無法想了,她已經被陛下這個敬詞給震得眼冒金星。
「陛下,修羅劫陛下呀!他就是新繼任的『邪神』。」莫羽翼很樂意為她解釋清楚。
「你是說,他就是『邪神』修羅劫?」「也是你未來的夫婿。」怦、怦……
她未來的夫婿?
怦怦怦怦怦……、心如擂鼓,她的氣息非常不穩,喘了幾口後,才有辦法開口。「他是修羅劫,他就是眾多女人搶著愛的修羅劫。」她早該看出來才對,那麼多女人所迷戀的神祇,該是與眾不同,而這位張揚夜叉狂魅的邪惡傢伙,的確符合這形象。
她居然沒想到。
「那你呢?你莫羽翼又是什麼身份?」這個邪神島實在大複雜了,她真要問個清楚明白才不會又被驚奇給嚇死。
「我是個奴才。」莫羽翼稟明。
「奴才?」她有點昏頭,怎麼會是這麼低微卑下的身份。
「是的,奴才。」他重重宣告,漆黑的眼卻閃著神秘之光。「陛下、孟小姐,你們聊吧,奴才不打擾,現在就告退。」「你這樣就走啦。」不由分說,她蹦前揪住他的衣服,有他在旁邊,她才能放鬆點。
「孟小姐還有什麼吩咐?」他就像個隨時會為主人而死的盡忠死士,聆聽她的指示。
她愣了下。「我沒……沒吩咐啦。」他一徑地笑。「那我就告退了。孟小姐,請放心吧,你一向勇氣十足,事情的發展會如你心意的。」語後,他退開。
嗟!哪有他說得這麼輕鬆,又不是在吃大白菜。
莫羽翼對她未太有信心了。
她豁出一切,其實只為了尋寶。能以「候選新娘」的身份來此,已經是最不可思議的幸運了,他居然還鼓勵她往「邪後」寶座邁進。
而且他一點都不像在打哈哈!彷彿很確定她有這份能力能擄獲「邪神」的真倩一樣。但是,像修羅劫這種受盡女人寵愛的男人,哪會輕易割捨出愛情。
嗟!
她才不會笨得去癡心妄想呢!
「捨不得的話,就追上去。」修羅劫揶揄的聲音緩緩迴盪,對他而言此情此景又是一個驚奇,他修羅劫竟也淪落成備取身份。
「不行哪,我的目標應該是你才對。」她傻傻地響應。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是她卻提不起勁來,這種男人橫看豎看,怎麼都不是理想丈夫的好對象,反倒那位莫羽翼,那溫和的笑臉、柔軟的心腸,才是值得付出終身的好情人。
「既然目標是我,就請你把眼光放回我身上。」在他面前留戀著莫羽翼,好大的膽子!
「呃!」在他充滿濃烈惡意的指示下,孟偷歡咽喉彷彿被掐住,僵硬地轉向他。
「明白我的身份了?」那銳如猛禽的雙眼,清楚地向她射出警告!
她機械化的點下頭。
「那就別大囂張。」修羅劫撂下一句,緊接著不見蹤影。
囂張?什麼意思哪?
僵在那裡的孟偷歡,想破頭也想不通鬼裡鬼氣的修羅劫到底在警告她哪件事?
囂張?
她有這本事嗎?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16 13:19:40
第四章
「孟小姐,你該起床準備用早飯了。」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半空中了,她卻還在賴床,娜雲不得不站在房間外叫醒她。
躺在軟軟床鋪上的孟偷歡還是舒服得不想動,實在大舒服了,當「候選新娘」還真不錯哩,不僅能夠混吃、混喝、又不必工作,還有專人侍候照料她的生活,簡直可以比擬仙境,她都不想離開這裡嘍。
好棒!要是永遠都住在這地方該有多好?
那麼她就不必再回到現實生活中受氣了。
可是想要留在邪神島上……
孟偷歡驀然翻身下床,衝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不斷擠眉弄眼。
我美嗎?我漂亮嗎?她自問著。鏡子上的心型臉蛋擁有玫瑰般的色澤,感覺是很可人,而精緻的五官也相當清秀,尤其一對靈慧逼人的眸子閃呀閃,活脫脫是個嬌俏女郎,再加上堪稱勻稱的婀娜身段,她的確是個可愛的美人。只是——
唉!美則美矣!可惜那個修羅劫已看盡天下絕色,眼光自然也養得高,挑剔得很,在他心目當中,她的評價肯定爾爾。
況且她跟修羅劫好像不大對盤,老犯沖,幸虧在關鍵時刻總有個莫羽翼跳出來幫助她,不然那個壞壞的「邪神」怎麼可能不去追究她夜探書房的罪行跟逃獄的行為?幸運之神的確又幫她連過兩關,不過接著下來她可不能再壞事了,否則被掃地出門,她又兩手空空,邪神島算是白來的。
「孟小姐,你需要我幫忙嗎?」娜雲在房外守候多時,就是不見她的響應。這下子她不得不強闖進去看看那位古里古怪的候選新娘又在玩什麼把戲。她幾天前誤闖書房,被陛下關進特別室的消息早已經傳遍整座皇城,雖說她得到赦免,但身為專屬管家的她,若不注意些,就算「邪神」不追究,她也會覺得丟臉。
「孟小姐,孟……」她的喊叫終於弄醒失神的孟偷歡。
「哦!我起床了,你等一等,我去整理一下馬上好。」光想於事無補,唯有行動才有改變僵局的希望。孟偷歡衝進盥洗室整理好儀容後,清新可人地跳出來吃早飯,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做事,她一向信奉吃飯皇帝大的圭臬。
她的舉手投足實在粗魯得太過自然了,怎麼看都不像是特地演出來的,娜雲觀察著她,想著孟偷歡之前說什麼乞丐公主的故事,八成在唬她。
「孟小姐……呃,」天哪,她一口氣喝完一碗稀飯。
「什麼事?」餐桌上除了有中式早餐,還另外擺著幾盤西式口味的小點心,好吃極了,她要怎樣才可以一輩子都能這樣享受。
娜雲看呆了,她開心吃著早餐的模樣,彷彿在享受無上的幸福。看著、看著,食慾居然被她給挑引起來,這孟偷歡,總是有一股無形的魅力,吸引著週遭人的目光,不能否認她有一股特殊的魅力。「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有事跟我說?」孟偷歡睨她。
「呃……對。」她驚醒。「是這樣子的,這只呼叫器請你隨時帶在身邊,皇城內部的格局寬敞又複雜,你初來乍到,很容易迷路的,這只呼叫器可以讓你作為防範,如果你又迷路,只要一按這呼叫器,我立刻就可以找到你的位置。」娜雲頓了頓,然後話中有話的又說:「其實你若有事情要辦,根本不必親力親為,只要吩咐我一聲,我一定替你辦好。」乍聽之下似乎很有心,但孟偷歡就是覺得這是變相的監視。
「是修羅劫要你看管我?」她臉沈下。那個「邪神」,真邪門。
娜雲的笑臉也立刻變冷。「孟小姐,請喚他為陛下,直呼『邪神』名諱是大不敬的行為。」孟偷歡扯開唇角,見風轉舵地說:「對不起,我一時口快,沒有惡意的,請你別介意。」什麼嘛?當他是天神哪,連叫個名字都不可以。
娜雲的臉色和緩下來。「給你呼叫器不是陛下的吩咐,而是皇城內部本來就有的設備,我是見你需要,才拿一個給你。」以免她又亂闖亂撞。
講得真好聽。「謝謝喔,你對我實在大好了。」還是敷衍一下好。
見她吃飽喝足,娜雲讓其它待女進來收拾碗筷,她則問道:「孟小姐今天想到哪裡走走?我替你安排。」這幾天她就是跟著娜雲到處參觀皇城和市區的景致風光,雖然因此更加瞭解到城堡的設計,但也因為它的規模實在大宏偉,只能走馬看花的參觀外圍風光,對她找尋「翠環玦」的線索一點幫助都沒有。
「我想找修羅……不!找陛下,幾天不見他,挺想念的。」嗯心,真正原因是若不加快行動,時間可不會等她,一個月很快就會過去,她要是不快點拿到「翠環玦」,一旦離開邪神島,再回來的機會幾乎等於零,況且他們都已經在懷疑她。
娜雲想了下。「這個時間陛下應該在開會,這麼著,我先去安排一下,再來通知你覲見。」「等等!」孟偷歡拉住她。「不要事先稟告,我想給他一個驚奇!」「可是……」「放心吧,大白天的我還能幹什麼?況且經過一次教訓,你以為我還敢亂闖亂撞嗎?」她做了個怕怕的表倩。「那間特別室,我可不敢再次登門領教。」「這樣?」她仍遲疑。
「好啦,就幫我調製一杯咖啡,讓我端去給他喝,別忘了我也是候選新娘,也要爭取『邪神』的關愛眼神嘛。」她又眨眼又撒嬌地道。
怪了,在她甜膩的笑靨下,她就是無法拒絕。
「娜雲,拜託你啦!」唉!娜雲只好幫她沖泡一杯「邪神」習慣口感的咖啡,交給孟偷歡。端著銀盤的她依照娜雲的指示,往修羅劫會過去的休閒室等他。
總是這樣。每一次走在城堡的信道上,看著那些她不能摸走的金礦就忍不住喟歎!哎呀呀,實在大可惜了,只能望著寶山流口水,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要是作弄也在這裡,或許她就有本事弄走它們,可惜——
作弄,你現在應該平安的在家裡等我回去吧。
佇足在骨董花瓶前的孟偷歡長吁短歎完後,轉過身,不意,手肘竟擦撞到一具人體,鏘一聲!銀盤上的咖啡杯匡蹡掉落地上,碎成一地。
「啊,破了!」孟偷歡一跺腳,懊惱地蹲下身去,極為不捨地看著碎成片片的咖啡杯。它不是俗物呢!拿去賣也會有幾個錢,就這麼破掉了……心痛呀!
「破杯子不需要你去哀悼它,血肉之軀難道比不上一隻破杯?」修羅劫奚落地磁嗓在她身後響起,孟偷歡震驚地彈起轉身,又來了,她更確定和他八字不合,所以遇上他就什麼都不對勁,連走個路都會跟他撞成一團。
「不對?」修羅劫凝睇她的橫眉。
貝齒一咬,她迸話道:「對不起呀,請問有沒有燙傷您?」哼!燙死你最好!
可惜這話只能在肚子裡暗咒,不能光明正大地喊出來。
「轉性了?」諷刺的嘴角明顯撇高。
嘿嘿!她笑。
「既然知道了您那至高無上的身份,我哪裡還敢放肆,」哼!等我挖到寶藏時,看我怎麼收拾你。
現在的她是不得已,騎虎難下,所以受了再大委屈也不能翻臉,她可是胸懷千金小姐的偉大夢想呀!
「陛下,請您等我一會兒,我立刻幫您重新泡杯咖啡過來。」聽到自己嬌爹的嗓音,連雞皮疙瘩都浮了起來。「我這就去重泡。」「不必!」他喚住她。
「不必?」真難侍候。「不喝咖啡,那你是不是想吃東西?還是想去哪裡走一走,我都可以陪你的。」反正先跟他黏在一塊比較有機會打聽「翠環玦」的下落。
他眼光一閃。「你跟我來!」「哦。」頓了下,還是跟著地走,拐了幾個彎後,孟偷歡愈來愈心驚,因為他把她帶進「邪神」的私人領域內。
現在所踏進的地方,正是上回她私闖進去的書房。
「你……你帶我到這裡來做什麼?」氣氛不大對勁。
「你猜,莫羽翼有沒有跟著過來?」修羅劫突如其來地問著,他的表情令人捉不透語中涵義。
她心生警惕地退了步。「什麼意思?他為什麼會跟過來?」「就為了他很在乎你。」修羅劫交疊手臂看著她。「打從你上邪神島的那一刻起,他就時時刻刻注意著你的行動,深怕你受到一絲傷害。」她一臉迷惘。
「有這麼回事嗎?」有嗎?沒有呀,這些天她只是跟娜雲在一塊,其它時候根本沒見到什麼人。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修羅劫最痛恨欺瞞。
「我本來就不知道。」他突然欺近她,威脅地逼近她臉龐。「裝傻!你有資格踏上邪神島的土地,是因為他。」孟偷歡會不知道莫羽翼做了什麼事?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可是……可是我也有我的優點,他才會選上我的。」她心虛地細碎反駁,原來他把她帶到這兒來是為了拷問。
「你的優點?」他語調諷刺。
這是什麼口氣?好像她很差勁似的。雖然她真的沒有什麼可取之處,但也不要這麼傷人嘛。
「莫羽翼跟你到底有什麼關係?」修羅劫強而有力的手掌突然搭在牆沿,身體微微前傾,把她因在他的胸懷間。
再怎麼不在意也該發現,原本的選妻遊戲在孟偷歡出現的那一刻起開始有了變質的跡象,然而卻找不到任何線索可以成為左證,他向來痛恨不確定的迷惑感,他早已習慣掌控。
熱呼呼的氣息在她耳畔吹拂,她的氣息不由得加重。「沒關係,我跟莫羽翼怎麼會有關係呢?」「哦!」她愈想愈不對勁。「你幹麼抓我來問他的事?你對他有所懷疑,不會直接抓他來逼供呀,他不是你的奴才嗎?」莫先生,請原諒她吧,要死你一個人死就好了,千萬別拖她下水。
「你捨得嗎?」他不相信,一個沒有關係的人會讓莫羽翼甘冒陰謀被揭穿的危險,也非要安排她上島不可。
「我……我為什麼……為什麼會捨不得?」修羅劫的眼神好恐怖。
「他很護著你。」他開始玩弄她耳鬢邊的濕發。
「那又……又怎麼……你……你實在大邪門了!」承受不住他一波波襲來的詭譎氣息,孟偷歡忿忿地炸出憤怒來!「你這種人實在討厭,滾啦,」只會嚇人!
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不過極快,粗心的孟偷歡根本無從發現。
「你不喜歡我靠近你?」他聲調突然放柔,孟偷歡卻反而打起顫來……
「別……別這樣,我們……我們好像還不到這種親密的程度,太……太肉麻了。」絲絲縷縷的軟調好像電流,把她的神經震得麻酥不已。
他突然揉著她的短髮,這下孟偷歡更不敢動,接著地修長的食指滑到她臉頰肌膚,頓了下,又輕撫,軟軟的臉頰熱烘烘的,反倒他的手指是冰涼的,奇怪?
總是冰與熱共處,也會像磁鐵般的吸引他上下其手,捨不得放開。
「你……你別再搓我的臉啦,好……好噁心!」她的臉熱得快炸開!他還摸!
他頓了頓,突然捧起她的小臉,仔仔細細地研究。「你這張臉蛋有多少男人摸過?」他唐突一問。
「摸過?」這話是什麼意思?
「莫羽翼應該碰過才對。」他聲音有些邪、有些魅、有些詭異的情緒。
「莫羽翼?」解釋了半天還是又扯上他。孟偷歡臉色一僵,她剛才說的話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繞了半天又繞回原點。
「他碰過吧?」修羅劫冷問。
「沒錯,你嫉妒嗎?」孟偷歡忍不住地脫口而出。這個自信過頭的傢伙、他到底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哼!」她反手抓下他的掌,用力拍打。「你問我,那我也要問你,請問你這雙手摸過多少女人哪?說呀!你回答我?」「你在生氣?」修羅劫望著地噴火的小臉,美得驚人!
「對!我氣到想咬死你。」她磨牙。
咬死他?
呵!她的膽大的確少見。
孟偷歡餘怒未消。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你這只標準的大沙豬,你根本被寵壞了。所以才會這麼猖狂、目中無人。」被憤怒包圍住的孟偷歡,根本忘了眼前的男人就是邪神島的皇帝,是人人都要巴結的對象,只是順著飛漲的情緒一直指控。「我發現跟你這種神氣兮兮的傢伙說話一點用處也沒有。哼!我早該認清楚想讓你這種男人對女性溫柔、體恤點,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你愈來愈讓我吃驚!」不是她的嚴厲指控,而是她的脾氣——她不會忍氣吞聲。
「嚇壞了嗎?嘿嘿!不過我確定我沒有說錯話。你就是這種人,」所以才會老是氣死她。
「我讓你失望了?」出奇地,修羅劫沒有不悅的心情,反而開始修正自己的心思,他是否弄錯了什麼?
「是很失望。要不是……呃,要不是我頂著候選新娘的身份,我連理都不會想理你。」呼!她差點就要把尋寶的秘密給抖出來,幸虧轉得快,改以貶低他作為脫險的借口。
突然,修羅劫回她一這充滿魔魅的冷笑。
「你……你笑什麼?」孟偷歡驚詫的打了個梗。
「這麼吧,為了徹底消除你對我的偏見,我還是先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作溫柔。」他驀然扣住她的纖腰,如羽的雙唇飛快地含下她欲驚呼的小口,孟偷歡震驚得無法動彈!
趁著她檀口微啟之際,修羅劫靈巧的舌尖已然順勢滑進她口內,逗弄著她僵硬的丁香,復又溫柔地吸吮著她的舌尖,直到她軟化且隨他舞動為止……
高超的調情技巧讓渾身僵硬的孟偷歡不由自主地漸漸鬆弛下來,冒火的雙眼也在他極其纏綿地斂取下而漸漸褪滅。
她又沒有辦法思考了。
修羅劫銷魂蝕骨的吻技把她帶進夢幻之中,備受引誘地隨他起舞。
直到他放開她,她還是無法回神。
孟偷歡傻傻地摸著被他吮成脹紅的唇瓣。
回味無窮喲……
「你又沈迷了。」修羅劫壞壞地在她耳邊調侃她。
「哦。」她呆呆應了句,卻沒有修羅劫預期下的反應——慚愧或尖叫!
修羅劫擰眉。
「陛下!」門板突然被推開,走進一條人影。
好熟悉的聲音。
那是——
「莫……莫羽翼?」孟偷歡慢慢轉過頭,就迎上他笑咪咪的俊臉。小臉轟地炸出火花!她揚住自己的唇瓣。「你……你……」支吾半天就是無法成句。
他看見了,他肯定看見了,好丟臉哪!
在她腦袋亂烘烘的同時,她緋紅的容顏突然被扳回。修羅劫的銳眼擒住她的視線,嘴唇抵住她的櫻口,對她道:「記住,即使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候選新娘,也千萬不要有腳踏兩船的想法,那是我所不容許的。」莫羽翼帶給她的情緒震撼竟然比他還要來得強烈。
陡然凌厲的警告讓她悚然一驚!
「我……」她有做什麼嗎?但還來不及問,莫羽翼的聲音又響起。
「陛下,歐洲區選出的候選新娘塔麗公主駕到,正在會客廳等候見您。」莫羽翼不疾不徐地道出,完全沒受裡頭的奇妙風暴所影響。
又有候選新娘?
孟偷歡的臉色瞬間也垮下。哼哼!警告她不許腳踏兩船,那他呢?兩腳都橫跨五大洲了。
修羅劫睨了她一眼,並沒說話,俐落地走向會客廳。
孟偷歡不甘示弱地用火眼金睛送走他。
哼!
大沙豬。
「嘿嘿,很不錯喲,偷歡,你可真有本事。」莫羽翼充滿讚歎的口氣猛然拉回她遠眺的視線,他伸出拇指讚賞她。「你好樣的。」「什麼好樣的,你弄錯了。」她氣急敗壞地低嚷。哼!修羅劫剛剛才溫柔又色情的親吻她,哪知轉個眼卻又去當公孔雀,這對她而一言可是最嚴重的侮辱。「我根本沒有本事,去死呀,像他那種臭屁混蛋我才……」猛地,她住了口,驚恐地望著莫羽翼,她怎麼會笨到在修羅劫的手下面前聲討他,這裡的傭僕對他們的「邪神」可是敬重崇拜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即使莫羽翼對她一向偏愛,也不至於容許她的放肆。
但莫羽翼並沒有護主的反應,他只是興味盎然地道:「偷歡,我是衷心地在稱讚你的本事,而且你要相信我,倘若你們能夠繼續相處下去,一定會發生很多有趣的故事。」當然有趣,她會死得很慘嘛。
要不是她要找「翠環玦」,必須留在邪神島上,她也不會老是被修羅劫恫嚇,更不會一再任由他吃盡豆腐,雖然兩次她都還滿享受的。呃!這可是不能宣揚的秘密。
孟偷歡阻止自己臉紅,趕忙轉移話題。
「莫羽翼,不要再談他了,我們言歸正傳,打從我來到邪神島,都還沒有正式向你道謝呢。這次我能夠成為候選新娘,全靠你的幫助。」他是她的大恩人。
「不必客氣。」莫羽翼不願居功。
「可是……」她頓了下。
「可是什麼?」「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幫助我?」這一直是她最困惑的疑問。
莫羽翼聳肩。
「沒為什麼,只是覺得你可以跟『邪神』配成一對,所以就挑選你上邪神島,如此而已。」他說得自然極了。
「你覺得我可以跟修羅劫配成一對?」孟偷歡傻眼,怎麼也料不到會得到這種答案。「你……你開什麼玩笑?」她跟修羅劫,會配?
「不!這可不是玩笑話,我是遴選『邪後』的特使,又豈能拿『邪神』的終身幸福來開玩笑。」莫羽翼說得極為正經。
怪、太奇怪了?
「孟偷歡,你就別想這麼多,遵循著你的本能,一步一步親近『邪神』,我相信你會得到幸福的。」他對她極有信心。
本能?什麼本能?靠本能接近修羅劫?把心思放在修羅劫身上?
不!
她捂著耳朵,搖著腦袋。不要聽、不要聽,孟偷歡,你千千萬萬別被莫羽翼的鬼話給迷惑住,當真以為自己可以坐上「邪後」的位置,反而忽略上島的目的。記住!你是為寶藏而來,不為其它,也唯有寶藏才能成為你的倚靠,其他的……尤其是那種懷男人,別妄想……你要不起的。
「別自我否定,相信我,你一定會成功。」莫羽翼繼續在她耳邊加油。
「夠了!我不想再聽。」「偷……」「不聽、不聽。」她喘氣。「我才不要去勾引修羅劫、我才不要去愛他,你聽見沒有,我不要!」丟下話,她衝了出去。
莫羽翼望著她的背影,嘴角慢慢漾起一抹難以言喻的笑意。
☆ ☆ ☆
真該砍掉自己的腿。
居然會控制不住。
剛剛的義正嚴辭對映著此時此刻的行為,就叫自打嘴巴。
她方才才對莫羽翼嚷聲說絕對不會去妄想「邪後」的寶座,哪知才踏出門,卻阻止不了自己的腳步往會客廳方向偷偷邁進,為了就是想親眼瞧瞧那位新來的候選新娘究竟是什麼德行?
沿路躲過幾個從會客廳內被摒退出的傭人,逮到機會後,她靈巧地閃進廳裡。
咦?沒人。一會兒她才發現分隔出的內室裡頭有聲音。孟偷歡小心翼翼地爬過去,輕輕推出一條門縫來,眼珠子探過去,她瞧見了一個傾國傾城的西方大美人。
實在漂亮呀,連她都忍不住想讚歎。對方與修羅劫對坐,互相凝視著彼此,而她那交疊起來的長腿之勻稱、之修長,簡直快要及到她腰部了。
即使她非常震撼,卻又不得不承認對手的確是美艷逼人!
該死的,莫羽翼不是說她最有希望坐上「邪後」的寶座嗎?怎麼又弄來這麼一個美麗的貴族千金,分明是要把她給比下去。
而那兩個人也不知在談些什麼?感覺他們談得很開心,也很投契。
胸口忽然揪了下,彷彿有人持著尖利的針刺中她的心房一樣。
她根本不該對修羅劫有任何異樣情緒才對,雖然要承認他相當迷人,不過迷人的男人未必適合她,修羅劫就是一例。討厭,都怪莫羽翼,剛剛莫名其妙跟她打包票,害她升起一股不該有的期待。
她就是討厭這種失落感。
「看夠了沒有?你還不出來!」流利的華語再一次把孟偷歡嚇一大跳!這可以更加證明史塔麗公主不僅人美,連學識都相當豐富,否則一個西方人哪裡可能說得出如此標準的京片子來。
出去就出去,她也是候選新娘裡的其中一員。
「你是誰?怎麼偷聽我跟陛下談話,你這種行為該受處罰。」美艷女郎看她瘦瘦小小,當她是個小傭人。
「你不必孤假虎威了,我有豁免權,陛下不會處罰我的。」要比嬌爹誰怕誰。
「你?」史塔麗公主幾時被人這麼藐視過,一惱。「陛下,她是……」「她也是候選新娘。」修羅劫宛若導演般,指派著地認定的角色。
「她也是候選新娘?」史塔麗大驚失色,揉著藍色的眼瞳,再一次打量著孟偷歡。難不成她看到的形象是種錯覺,這像傭人的女孩是個蒙塵的明珠,可是……
「哼!怕了嗎?」孟偷歡端起架子來。沒錯,她也是候選新娘。
史塔麗冷笑幾聲,站起來,盛氣凌人地逼近她。「算了吧,怎麼看你都只有當傭人的資格,不想丟臉的話,快滾回你自己的國家去。」解決一個敵人算一個。
「我再差也比你好。」孟偷歡可不會吵輸人。
史塔麗冷冷地問:「是嗎?那麼請問你是哪位政治家的千金?或是哪個知名的家族的掌上明珠?還是說,你也是貴族之後?」「我……」孟偷歡原本想掰個背景跟她舌戰,不意卻瞥見修羅劫悠悠哉哉地坐在沙發上喝著茶,對她們的爭執,當作是場戲。
孟偷歡一顆心陡地跌進谷底。
修羅劫壓根兒不把她放在眼底,所以才會如此矮化她。
而且自己跟個女人爭風吃醋也著實難看極了,再說她何必為了這種花花公子而浪費自己的口水跟史塔麗爭執。
她真是蠢哪。
但為什麼……胸口空空的……
她怎麼會有這股失落感?
緩緩地,孟偷歡彎起唇線,滿懷惡意的笑臉突然成為她此刻唯一的表情。
「你可以撲上去了。」猛地,孟偷歡衝到修羅劫面前對著史塔麗說道:
「告訴你,修羅劫的味道的確相當可口,我孟偷歡支持你吃掉他。」史塔麗被她突如其來的轉變嚇得噤了口。
「快撲上去呀!」見她不動,孟偷歡乾脆把她抓過來,往修羅劫的懷裡塞。
「你會怕羞嗎?!不對吧,剛才的你可不是這副模樣喲,幹麼變得那麼矯情。」史塔麗明明就想把修羅劫吞進肚子裡的。
跌進修罹劫懷中的史塔麗還是一愣一愣,「客氣什麼,人都擺在你面前了,快點動手呀。這塊天賜的美味你可要好好仔細品嚐,才不會暴殄天物的。」哼!
不想再看修羅劫,更不想瞧見他們卿卿喃愛的鏡頭。
孟偷歡大眼骨碌碌地打量完這間會議室,確定沒有「翠環玦」的影子後,決定抽身退開,到別的地方找去。
留在這裡只會氣死自己。
眼不見為淨!
她搜尋的眼光並沒逃過修羅劫的注目。
他半斂下深沉的眼波,默然不語。
「陛下?」見那怪丫頭轉身跑掉,室內又恢復寧靜,趴在他懷裡的史塔麗總算回過神來,正想問明白這究竟怎麼一回事時,臉一抬,卻見到修羅劫極端俊美的臉孔,心念一轉,她決意乘機勾引他。
「陛下,和她相較起來,勝負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她對他綻露出眩惑人的艷笑,卻是萬萬沒想到她也只能對他一笑,隨即身子就被拎了起來,丟了開去,在史塔麗尚未弄清楚狀況的同時,修羅劫的身軀已經跟著孟偷歡的背影消失不見。
這怎麼回事?
史塔麗張嘴呆望,久久無法回神。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16 13:20:11
第五章
她,孟偷歡,就只為了找尋寶藏而戰,來到邪神島的目的也只不過是為了「翠環玦」。她想變成有錢人,這個夢想是她這一生當中最重要的志業了,只要她能找到那批讓她一夜致富的金銀財寶,美夢就將成真,往後她就什麼都不必害怕了。
除了這個目標外,她不准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事來干擾她的決定。
就連修羅劫那個男人也不能阻止她的行動。
她只要全心全意地找尋寶藏的下落,其它的什麼都不必管。所以呢,候選新娘的最後結果不關她的事,哪怕有千千萬萬的女人上島來競爭「邪後」這個寶座,也與她完全無關!
況且,從那些來來去去的名媛淑女身上,她已經心裡有數,孟偷歡是絕對不可能會讓修羅劫欽點上的。
他打從心底瞧不起她,又豈會愛她?
她別再癡心妄想了。
好!既然已經確定好自己的態度,她就不可以再虛耗時間。
孟偷歡決定在今晚,全力放手一搏了,換上最輕便的衣服。只因能留在島上的時間已經不多,她若是再不行動,往後就沒有機會了。
而這次的目標她選中了修羅劫的寢室。
幾回她從外圍觀察得知,城堡裡的寶物雖然數之不盡,但偏偏就是沒有「翠環玦」的影子,既然那個「翠環玦」是修羅家的傳家至寶,理當藏在最安全的地點。而最安全的場所,就屬修羅劫所居住的寢室最為妥當。
明知這次的行動危險萬分,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孟偷歡的雙眼燃起誓在必得的火花。
她行動了!
如貓般靈巧的步伐快速往修羅劫的寢室方向移去。
再也顧不了被發現的危險,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見招拆招的孤注一擲了!
也不知道今天是否因為幸運之神的再度降臨,這一路她居然都順利的通過警戒線,沒在半路被轟出去或抓起來。
咦?
孟偷歡腳步忽然一停,忽地轉過身去,瞠目搜尋,沒人呀,那麼她怎麼老是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一雙眼睛給鎖定住!
不可能吧!那個傢伙此時此刻應該忙著左擁右抱,周旋在幾位新上島的候選新娘間。自從史塔麗公主被請出邪神島之後,陸陸續續又有幾位千金小姐蒞臨。其實她早發現候選新娘的淘汰速度相當快,像史塔麗公主,事實上她只留在島上三天時間就被請出去,比她還不堪,哈、哈、哈!想她至今仍舊安安穩穩地賴在這裡,並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還有資格留在邪神島上!沒被修羅劫一腳踹出去!
真是很奇怪哩?
呃,不能想、不要再想了,孟偷歡把一股莫名湧上的懷疑與悸動硬是趕出腦海外,她剛剛才吃下定心丸,現在就只能一心為寶藏,所以不能去想他。
對!把所有的心思都專注在她的目標上——修羅劫的房間。
她沒時間去分心了。
孟偷歡躡手躡腳地推了推門,大喜過望!嘻,門扇推得開哩!「邪神」的房間今晚居然沒有激活防護系統,可以讓她大剌剌地溜進去,她實在大幸運了。
第二度造訪這間以黑色為基調,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豪華臥室,她還是忍不住地想讚歎!實在大魅惑了……
呃,呆瓜,現在可不是欣賞的好時機,找「翠環玦」的下落才是正經事。
他到底會把傳家寶藏在哪兒?
偌大的臥室裡頭是有擺著半月造型的字畫,可惜與她的藏寶圖尺寸不合,構不成完整。而鋪地的黑白雲石也沒有任何藏物的空間,每一隻櫃子、抽屜,她都小心翼翼地拉開翻找瞧瞧,每個角落她幾乎都搜遍了,就是沒有「翠環玦」的影子。
孟偷歡甚至爬進床鋪底下找呀找,到底在哪兒?
嘎!
有腳步聲。
孟偷歡敏銳的感覺到有腳步聲之後驚慌地從床底下鑽出來,慘了、慘了,聲音是往這邊過來的,怎麼辦?躲哪裡好?
隨便拉了片門就溜進去,一看,原來這是一間由純粹白色與引進月光配合小燈為照明的浴室,從透明屋頂罩下的光線浪漫極了,在這種地方沐浴,肯定是人世間最棒的享受。
可惜她只有羨慕的份,還有就是祈求別被發現行蹤,否則小命不保。
她打量這間寬敞又非常富有情調的浴間,幾乎跟噴水注一樣大小的浴缸旁邊有六盆半人高的綠葉盆栽可以讓她稍微藏身;她沒有退路地躲在盆栽後頭,讓濃密的綠色葉子掩蓋住她的身體,再來就只能祈禱他別進到淋浴間,拖到天亮,那麼她就可以順利逃掉了。
但……
天卻不從人願。
才奢想著,修羅劫那不容錯辨的修長身影卻走了進來,躲在盆栽後的她胸口一緊!然後蓮蓬頭拉啟的聲音更是震了她一下!水花飛濺的響聲開始讓她的心跳加快速度,不久後,氤氳的熱氣瀰漫了起來,她的肌膚上也不知道是沾了水氣抑或是從身體沁出的汗水,居然惹了一身的濕。
窸窸窣窣,修羅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掉,挺站在水流中洗滌,高眺的體魄和濕濡凌亂的及肩黑髮,把他不同於一般男人的野性完全彰顯了出來。
原本她是不應該知道有這麼一幅活色生香的火辣場面正呈現在眼前,可是她卻忍不住地偷偷去瞄……
孟偷歡從葉隙間瞧見修羅劫那具無可挑剔的完全軀幹時,必須摀住唇,這樣才不會發出讚歎的呻吟洩了自己的行藏。面對這具充滿力與美、又兼具攝人心魂的剛猛與陰柔的體魄時,她口水有滴下來的跡象。
怦……怦……怦……
她閉起眼睛,捧住熱到會燙人的臉頰。老天!他實在帥得太罪過了。
不能再看啦!
哪知眼皮卻不受控制地又自動掀開來,目光更是被站在水花之中洗滌的身軀給完全吸引了去……
完了,她快要無法呼吸了,她有窒息的跡象!
外形這麼完全的一個男人,如果能被她給佔有,那該是多麼浪漫的一件事。
她癡癡地幻想……
然而,幻想終歸是幻想,難以成真。只因她不夠資格擔任羅曼史中的女主角寶座,平凡無奇的她,了不起就一張臉皮能見人。但,只要一想到連史塔麗公主那種傾國姿色的女人都能讓修羅劫在三天內無情地請出邪神島,她還能倚恃些什麼?而且這種男人又怎麼可能會對她交付真心呢?
她該心裡有數。
可是……可是不爭氣的眼睛就是會貪婪地想瞥向那具昂藏胴體。
怦怦怦怦、怦怦怦……心跳紊亂呀……
她真是不中用。
莫名其妙就被吸引住……
啊!
孟偷歡突然驚呼了聲!
這……這?
嚇傻的杏眼呆滯地凝望正前方的臉孔!
這是眼花了嗎?
她眨眼、再眨眼,嘴裡不斷的祈禱那張迷眩人心的俊臉怏快從眼前消失,可是……
「啊!」驚天動地的慘叫聲比剛剛更為淒厲!躲在盆栽後頭的孟偷歡蹦地跳出來!跟踉蹌蹌地四處亂躲,驚恐的她情緒大亂,以至於腳底一個打滑,整個人仆倒在地上,好死不死正跌在蓮蓬頭下方位置,火上加油的把她沖得全身濕淋淋。
「啊,痛……好病!」她哀呼!身體一定摔碎了,不然她怎麼覺得四肢百骸彷彿全移了位。
「救我……」好疼!
修羅劫只是靜靜看著她。
倒在地上被水沖的孟偷歡急喘好幾口氣之後,才慢慢有力氣撐起身子,仰起小臉,不意……修羅劫那神祇般的優雅身軀竟然又再度毫無遮掩地映入她眼簾中。
嚇!
她張著唇,不斷嚥著口水,甚至,濃厚的氣息聲竟然從她鼻端發出!
老天……
實在太精彩了。
「欣賞夠了沒有?」突然修羅劫一把拎起她,把她抓在自己跟前。四目相對,似笑非笑的深邃裡,孟偷歡看見了一抹殘忍。
「我……你……呃……」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面前的他可是一絲不掛,而自己竟和一個裸身的男人貼在一起。完了,不僅名譽毀了,她的心臟也快停下來了。
「衣服……你沒穿衣服……」她提醒他。
「你在害羞嗎?」打從她一進入他的寢室開始,直到她藏身浴間,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當然也包括她偷看的視線在內。
「快穿衣服好嗎?你這樣子……不大好吧!」全身赤裸耶。
「沒什麼不好,我知道你也挺喜歡的。」「什麼?」她小臉脹紅,他怎麼把她形容得跟個女色魔一樣。吞吐半天後她才期期艾艾的解釋:「我……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要偷……偷看你……我只是……只是……」「不小心又迷了路。」天鵝般的磁嗓夾雜嚴厲的冷冽。
她悚然一驚!
「你是要這麼解釋的,不是嗎?」修羅劫把她肚子裡擬好的說辭搶先說出。「城堡太過寬敞,你又再度迷失了方向,糊裡糊塗地亂走,沒想到又誤闖進了我的房間,你擔心我誤會,所以只好暫時先躲進浴室裡,想等我離開之後,你也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隨後逃走。」他冷冷的氣息在她臉前拂著。「孟偷歡,你是想這麼對我說的是不是?」「修……修羅劫……」不一樣,他的口氣和表情全變了,以前的他是邪魅得令人心顫,但此時,他卻冷酷得令人心寒!
「怎麼,難不成你有更好的理由可以拿來搪塞我?」殘冷逸出。
她倒抽一口氣。
修羅劫冷颯颯的風芒繼續吹拂。「夠了,就到此為止了!捉迷藏的遊戲可以結束掉,我的耐心已經用完了。」「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遊戲?她哪時候跟他玩遊戲了?
「你的伙件本領太強,我必須承認至今我對他仍然莫可奈何。」修羅劫彷彿在自語,又像是說給他聽。孟偷歡卻聽得一頭霧水。
「我的夥伴?我的什麼夥伴?」就她一個人上邪神島,楊作弄並未參與尋寶的工作呀,哪裡來的夥伴?
他的食指滑上她濕漉漉的臉頰,撫著她額角邊涼涼的水滴,分不清那是水還是汗。緩緩地,手又漸漸滑移下來到她的皓頸位置。
「修……修羅劫……」她膽戰心驚!深怕下一秒鐘他會捏死她。
「事到如今你還想繼續裝傻嗎?」移到她脖子上的手掌突然加重力道。
若非他篤定孟偷歡與莫羽翼之間必有某些牽連的話,他真的會讓她無辜的表情所欺瞞住。
「我……我沒有裝傻呀!」她值聲嘶嚷,臉色一陣青一陳紅,她快要無法呼吸了。「咳……我……咳咳……我……」修羅劫手勁一鬆。
她忙不迭地逃開,打了個寒顫!又連退數步,低下頭來時,卻瞥見自己曲線畢露的玲瓏身段。
小臉猛地炸出火紅來!方才打滑跌在水中,全身濕淋淋的,白色的布料全成了透明。然而,修羅劫的眼裡根本沒有她,他不曾注意到她的狼狽,只是不斷逸出冷硬氣息和殘酷的威悍!
「那麼你告訴我,你潛進我的房間有何用意?」修羅劫凝睇著她忽紅乍白的小臉,低峭森寒的輕問。
「我只是……只是……」沒時間怨歎他的漠視,快想出理由來搪塞。
「只是什麼?」修羅劫注視她骨碌碌的黑眼珠,當真慧黠動人,也該是,否則這女孩怎麼有能力讓他產生陌生的情緒,也正因為有這份奇異的悸動,她才能夠幸運的留到今天。
「我只是、只是……想溜過來偷看,我想確定一下你的身邊是不是又出現了候選新娘?我只是想要比較一下我跟她們之間的差距。知己知彼嘛,我總要確定一下自己到底有沒有機會成為你的妻子。」拉雜出了一串,她鬆了口氣。
「哦?」很合理的解釋。這妮子,反應很快。
「相信我,真相就是這個樣子的,我會來到邪神島,當然是為了『邪後』這個位置。只是……只是我沒有信心能夠獲勝!才會溜到你的房間來。」阿彌陀佛、幸運之神呀,請再助她一臂之力吧!
「這麼說來,你費盡心思的目的就是想要獲得『邪後』的寶座。」可惜他不相信。
「是呀、是呀!」她點頭如搗蒜。
「你愛我?」他唐突直問。
「啥?」她的心臟漏跳一拍!
「不然你怎麼會想陪我一生一世呢?」他的手捧住她的雙頰。
她的靈魂全被箝制住,只能僵硬地點頭。「是呀!我……我是愛上你了,要不然我怎麼會想成為你的妻子呢?」他彎起唇,卻沒有笑意。
孟偷歡動也不敢動。
修羅劫突然抬起手來攏開黏附在她耳畔邊的濕發,動作好溫柔,可是這股閒適在她的感覺上卻是陰陰冷冷的,像極了在要弄小老鼠玩的詭譎之貓。
孟偷歡神經繃得死緊!
他的手忽然停下!臉傾近,炯炯寒光凝睇她白瓷般的小臉。
「你……你真的愛上我了?」他過於輕柔的重問一次。
孟偷歡驚喘了聲!血液全部凝固住。他的眼神好深沉,深如不見底的海,她有即將溺死的錯覺。
「是……是啊……」她心臟快跳出來了!
修羅劫一笑。
「很好,我很感動。」他的手又開始移動,卻是撫著她的臉頰、滑過頷骨,流利地劃過她挺秀的胸線,大剌剌地罩住她柔軟的胸部位置。
孟偷歡水瞳暴睜,倒抽涼氣!
天……天哪……
他開始隔著她濕透的衣服撫摸她,火熱的唇瓣抵住她耳畔,靠著她白貝般的小耳垂呢語著。「既然如此,我就賜你一個機會,讓你可以往『邪後』的寶座大大跨前一步,只要你現在侍候得讓我快樂……」熾熱的唇從耳畔一路焚燒到她頸項,手指一挑,她上身襯衫的扣子瞬時掉落好幾顆。
腦袋嗡嗡響!有一把烈火在焚燒她、在席捲她。現在是怎樣的一個景況哪……
「還記得上次嗎?我們曾經錯過一回,現在可是彌補的好時機。」他吮吻她的肩膀,又輕咬她柔軟白嫩的胸脯,烙印下淡淡的青紅印記。
耳聽他飢渴的奇特語調,心臟跳得好快!孟偷歡傻傻地、眼神鈍滯,什麼都無法思考,只覺得身子好冷好冷,冷到讓她不由得打起顫來。
「你不是說你愛上我了?」他突然扣緊她的腰,把她緊緊貼附在自己赤裸的軀幹上,唇瓣在她潔柔白嫩的胸前不斷游移,然後深覺不夠似的,大手又將她的襯衫鈕扣全部挑開,準備褪去她礙事的上衣。「響應我,否則你怎麼能夠讓我身心愉悅,你『邪後』的位置又怎麼掌握在掌心中?」她除了顫抖外,其它就完全無法思考。孟偷歡只覺得自己像只等待被宰的羔羊,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即使他溫熱的掌心順著她的曲線游移,熾熱地想燃起她的慾望,但她就是無法獲得共鳴的感動。
當他要扯開她礙事的胸衣時……
「不要!」孟偷歡突然放聲尖叫,修羅劫也停止了所有動作。
「怎麼?」他毫無表情的臉上逸射出冷酷。
「我……我……」怎麼響應,她該怎麼說?她要怎樣才能把自己不合理的反應合理化。
「我想要你,可是你並不喜歡?」「我……我沒有不喜歡……」她是害怕。
「那好!」他深沉莫測的眼凝凍著她的四肢。「我們就繼續完成未完的工作吧……」「啊……你不可以這樣子的……」心臟已經快要跳出胸口了,她現在只想逃出這詭譎的漩渦。
「我不可以?」很奇怪的拒絕,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對他說過這種話。
「對,你不可以,你明明很清楚你自己的魅力,但是你卻利用你的魅力在欺負我,你對我根本沒有真心,你也沒有意思讓我成為你的妻子,你不過是想佔有我的身體罷了。」而且他還卑鄙地想塑造出你情我願的假象來。
「想不到你有自知之明!」他道。
聞言,她的心一陣抽搐,修羅劫的口吻已經表明對她施展勾魂魅力是件極為自貶的蠢事,失望像一柄冰冷的利刃,狠狠插進她的心窩,痛得她喘不過氣來。
懂了,修羅劫還是看不起她,徹頭徹尾根本不把她當作一回事,她連一根小拇指都及不上,所以他講話才會這麼不留餘地。
「你真以為我想坐上『邪後』的寶座嗎?」她的心在揪痛。「你真的以為自己很吸引人嗎?錯了,我老實告訴你,我孟偷歡打從一開始就不把你放在心上,我根本就沒有喜歡過你,我會『忍辱負重』接近你的原因不過是為了……為了……」被人瞧不起使她怒急攻心,只想反擊。
「為了什麼?」修羅劫揚起眉,有一瞬間,他不清楚自己胸口的不舒坦是為了她說她並不喜歡他,還是確定了她另有所圖。
「為了……為了……」算了!事到如今她隱瞞也沒有用,修羅劫根本不會相信她的假話;並且她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他的侮辱?若不把事情攤開來弄個明白,他還真會以為她愛死他,沒有他會活不下去呢!
「我為了……我接近你是為了,為了『翠環玦』。」她說了!
「翠環玦?」「對!我就是為了偷『翠環玦』才上邪神島來,而且我也是為了想從你身上打聽出『翠環玦』的下落,才會故意跟你示好、才會裝出一副夢想登上『邪後』寶座的白癡樣,其實你在我眼中才是一顆棋子,我才沒有把你放在眼裡呢!」沒錯,就是要這麼損他,這樣她才能一吐被瞧不起的怨氣。
「原來如此。」修羅劫陰森一笑。「你跟莫羽翼合謀來到邪神島,目的就是為了『翠環玦』。」她怔住。「莫羽翼?為什麼要扯上莫羽翼?」他跟這件事毫無關係呀。
修羅劫的聲音又低了好幾度。「你到現在還要保護他。」「什麼保護,明明是你冤枉人家,我和他根本就不認識,你怎麼可以誣賴我跟他共謀。」她竟然如此袒護他。「我曾經警告過你,一旦擁有候選新娘的身份,就不可以腳踏兩船,可惜你依然當作是馬耳東風,一個字也沒放在心上。」這種指控合理嗎?
要人不許腳踏兩船,自己卻橫跨五大洲,要她專情他一人,自己卻又…「你憑什麼跟我計較?」孟偷歡的怒火已達到頂點,一心只想反擊。
「就算我喜歡腳踏兩船那又怎樣?你何必在乎,反正你又不喜歡我,不會選我當你的妻子,那麼我的感情生活又與你何干,你何必浪費時間去理會。」用話堵死你!
修羅劫頓了下,原本就冷酷的神情近乎冰雕。
孟偷歡咬牙強撐那颯颯涼意,她不能被他擊倒。
突然,他抓出一件浴袍套上,嘴唇逸出奇異的語句:「你當真跟莫羽翼毫無關係?」她明顯地鬆了口氣,真不知道自己剛剛怎麼會有勇氣反擊他,太佩服自己,簡直酷斃了!
「是真的。」這回不能冤枉人了,況且莫羽翼對她實在很好,這次不能又拖人家下水,否則奴才一定會被王子處死,她豈不成了間接的殺人兇手?
修羅劫幽幽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翠環玦』的下落。」「你要告訴我?」她大喜過望,但仔細想想又不太對勁,他未免答應得太過簡單。「好奇怪?你為什麼願意無條件告訴我這個秘密?」她懷疑地看他。
「聽不聽隨你。」「我……」這會不會是個陷阱?
但不容孟偷歡多想,他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其實『翠環玦』在三年前就被盜王偷走……」「什麼?」她叫出聲,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那麼她近一個月來的出生入死,豈不是……豈不是成了笑話一則?
「『翠環玦』被偷走了!那麼我的苦心豈不是全白費了。」她頹喪地喃喃道。
修羅劫意味深長的又開口道:「你先別緊張,他雖然偷走了『翠環抉』,卻沒有帶出邪神島。」此話一出!孟偷歡那顆墜入無底深淵的心臟才又浮了上來。
「你說的是真的?」「盜王錯估形勢,以為可以盜寶成功,才會棋差一著地失了手,但不認輸的他發現自己拿不走『翠環玦』之後,憤怒地把它丟進冰窟裡。」「冰窟?什麼冰窟?既然你知道『翠環玦』掉在什麼地方,那你為什麼不把它拿回來?」「沒興趣。」「什麼?」寶物耶,他居然視若敝屐。
他撇撇唇,睥睨之意躍然而起。「即使它是修羅家族的傳家寶,對我而言,也只不過是塊玉珮,我沒興趣花時間進冰窟把它拿回來。」這傢伙就是太過富有,才會不把錢當錢看。
「既然你不喜歡,那麼你把它送給我好了。」她癡想半天的寶貝在他心目中,居然是個廢物。
「可以,不過你得自己去冰窟拿出來。」他很爽快。
「不會吧,你真的答應要送我?」她不過是試探性的問問,沒想到他會答應。
「冰窟就在離市區三十公里外的一處山谷內,並不難找。」他還很大方地指引方向。
她歡呼一聲!
「修羅劫,你真的大好了,我要是能夠找到我要的東西,我會分給你一些好處的。」孟偷歡急著就要走。
「等一等!」「還有什麼事?」「我忘了提醒你一件事。」灼灼燃動的星眸卻顯得非常陰暗。
不大對勁。孟偷歡閃過一絲疑竇,卻找不到問題出在哪邊?
修羅劫彎起奇特的詭笑。「你先別高興得太早,那座冰窟異常寒冷,沒有我的引領,私闖進去的匪類!至今沒有一個活著走出來過。」「什麼?」她震驚地張大嘴。
「你要不要拿性命去換『翠環玦』那是你的問題,不過在此之前你最好先回房去收拾行李,等太陽一出來,立刻離開邪神島,你候選新娘的資格到此為止,你已經沒有資格繼續留在島上。」修羅劫下驅逐令。
她想抗議,這個命令分明要她在「翠環玦」與平安離開邪神島之中選擇一項,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聽清楚了,六點一到,立刻離開,否則殺無赦!」「可是『翠環玦』它……」她還沒去冰窟耶!
「離天亮只剩下兩個小時,要生要死,你自己選擇。」撂下話,他沒有再看她一眼,彷彿當她已經不存在。
孟偷歡凝睇他冷漠的背影,抑不住地顫抖起來。無所謂,全都無所謂,她就靠自己度過眼前的種種難關,她就不相信不會成功。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16 13:20:57
第六章
孟偷歡狂奔,即使氣喘咻咻,她也不願放慢步伐再去回想那種被漠視的感覺。
無所謂,真的全都無所謂……
孟偷歡管不了自己凌亂不整的衣服,更顧不得被她的狂奔聲音嚇醒的守衛和傭僕紛紛跑出來探個究竟,從修羅劫的房間出來後,她就直往自己的客房沖。
「娜雲,你在那裡?快來呀娜雲!」孟偷歡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忙不迭地就放聲高喊。
「孟小姐,你怎麼啦?」被她的叫聲嚇醒的娜雲,穿著睡衣就衝出來。
「娜雲,你有沒有車子?」孟偷歡抓著她問。
「車子?有啊,做什麼?」「拜託你把車子借給我,還有,離市中心外三十公里的山谷附近是不是有個叫冰窟的地方?」「是,孟小姐,你問這個做什麼?你該不會是要……」「你別問了,快把車子借給我。」再不快點就來不及。
「可是……」「借我!」她強硬的請求讓娜雲不由自主地把車鑰匙主動遞給她。
「孟……」「你別說話,先聽我說,這段日子以來,真的謝謝你的照顧,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她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她必須要在天亮前把「翠環玦」從冰窟拿出來,然後離開邪神島,否則她深信修羅劫真的會毀滅她。
「孟小姐!」她抓住她。「你不會真的要去夜探冰窟吧?那地方很危險……」「就算危險我也要賭上一賭,否則我一輩子都沒有揚眉吐氣的機會。」
死修羅劫就會看輕她。
「孟……」「對不起,我要走了。」抓著鑰匙的孟偷歡沒有時間再聽娜雲的勸諫,拚命往停車場飛奔而去,鑽進娜雲的車子後,猛踩油門,引擎瞬間狂吼一聲,車身立即飛衝出去,速度快得令人發毛。
快呀、快呀,她沒時間了,眼看天就要亮了。
孟偷歡駕馭著這輛性能堪稱尚可的房車,直衝三十公里外的冰窟。
一路沒放鬆過油門的她,果真在最短的時間內來到怪石嶙峋的山谷前。
夜極深,天上月光忽明忽滅,隱約中還看得到移動極快的雲層以漩渦形狀不停在空中翻滾,再加上時而淒厲、時而和緩、高高低低的風聲,現場是一片的詭異氣象!
下了車的孟偷歡置身在這幽幽緲緲的神秘山谷中,放眼沒有半個人影,雞皮疙瘩不由得全跳了出來!說不怕是騙人的。
但是這種關鍵時刻她若打退堂鼓,先前的一切豈不是白走一遭?
不成、不成,如果她不放手一搏,代表一切就會回歸到原點,她還是毫無長進的孟偷歡。
她已經沒有退路。
於是孟偷歡舉步往山谷內唯一顯露洞穴的方向前進,才來到洞穴前,一陣寒涼的冷空氣讓她打了個哆嗦。真糟糕,匆忙間,她完全沒有攜帶任何保暖的衣物,而且她也沒有時間再回頭,只好咬牙走進坑道內闖他一闖。
這個所謂的冰窟是個很奇怪的地形,信道只有短短二十多公尺,可是盡頭卻出現一塊很寬敞卻又凹凸不平的窟窿形狀。這地方真的好冷,與外頭的氣溫至少相差三十度以上,就僅一穴之隔,卻有截然不同的氣象,這個邪神島所孕育出來的土地和人一樣,全是些稀奇古怪的模樣。
「翠環玦」被丟在哪?
藉著月光,她張大眼睛四處搜尋,除了各式奇怪形狀的冰柱外,什麼也沒有。
會不會被包在冰柱內?
孟偷歡全身發顫地猛打哆嗦,一邊仔細尋找……
☆ ☆ ☆
唧——
刺耳的煞車聲驀然在冰窟不遠前響起,宛如飛箭的車硬是毫米不差地停在該停的位置上。莫羽翼開門下車,急躁地想進入冰窟內。
「別心急,她還活著。」一抹輕淡的嗤笑聲毫無預警地劈進他耳膜中。
莫羽翼腳步一頓!回頭——
「是你。」「你果真來了。」修羅劫在黑暗中現身。
莫羽翼靜靜地看他。
「我的判斷果然沒有錯誤。」修羅劫步行到離莫羽翼三步之遙的距離停下來,優雅地捻熄手上那根抽不到一半的煙,眼皮慵懶地垂下,教人捉摸不了他的心緒。
「你的確非常關心孟偷歡那個丫頭,分分秒秒都在注意她的一舉一動。」莫羽翼慣有的悠閒笑容不再顯現,兩簇火光始終鎖在修羅劫身上,這兩年來一直內斂住的殺氣,終於不再有任何隱藏。
「你是故意把孟偷歡引進冰窟裡。」莫羽翼的眼瞳倏忽糾縮。
「是啊!」他抬眼,把莫羽翼憤怒的表情全收進眼底。夠了!只需這一眼,他就可以確定孟偷歡在他心中所佔的地位。「孟偷歡說要找『翠環玦』,我就好心的把寶物的理身之所告訴了她,於是她就來啦!」「偷歡在找『翠環玦』?」初聞這訊息,莫羽翼錯愕了!怎麼她上島來不是為了擄獲修羅劫的愛情,而是來找玉珮?
修羅劫對他所表現出的困惑相當不滿。
「怎麼,你別告訴我你也是現在才知道這件事?不可能的,找『翠環玦』不是出於你的授意嗎?」否則他怎會甘冒陰謀被揭穿的風險也要把孟偷歡弄上島來。
「我要那種東西做什麼?」莫羽翼雙手一攤。這的確是他最嚴重的失誤,怎麼也沒料到偷歡居然別有所謀,協助她上島反而在成全她的企圖。
「別學孟偷歡想對我裝傻。」他們的表情如出一輒,果真存有著情侶間的心有靈犀。
「我可不敢以為自己欺騙得了你,修羅劫。」莫羽翼也不再客氣。
他好興味地。「怎麼,不再繼續自稱是奴才了啊,一這兩年來的自貶,可是委屈你了。」「應該的,為了奪取你的性命,不委屈點怎麼行?只可惜我準備了整整兩年時間,還是動不了你半分,我實在感到非常慚愧。」這麼噬血的殘酷語句,莫羽翼卻輕鬆得彷彿在談論天氣一般。
「我明白。」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當兩年前莫羽翼隨同上任『邪神』來到邪神島始,他就成了他唯一願意觀察的對象。兩年時間不算短,然而他卻只能查到莫羽翼的出生地、他的母親、以及風流父親的身份,但也僅僅如此而已,其它的資料全是一片空白。莫羽翼是一個天生的王者,修羅劫不會驕傲的以為一個王者會臣服在他的指揮下,這奴才兩字,他向來只當作是笑話姑且聽之。
「你想殺我,可惜苦無機會,所以只好轉借他人之手,孟偷歡的出現是為了幫助你成事,對不對?」修羅劫一樣把生死大事當作推理遊戲玩。
「不!這點你倒是弄錯了。」莫羽翼又逸出笑,不過那笑容不若已往,彷彿又變成另一個人。
「我錯了?錯在哪裡?願聞其詳。」「我讓偷歡來到邪神島不是為了幫我毀掉你,而是想讓她嫁給你。」修羅劫的聲音倏變冷沈。「好樣的,把情人推進敵人懷中,你可真是偉大。」「我的情人?」莫羽翼怔了怔,隨即恍然地逸出笑來,嘴角邊甚至還帶有一抹壞壞的意味。「原來,呵……原來你一直搞錯方向,所以才會這麼對付偷歡。」「我說錯了什麼?」他的笑容看起來很嘲諷。
「你是大錯特錯了,修羅劫,偷歡並不是我的情人,我的確愛她,卻絕不會娶她。」「為什麼?」他臉上沒有任何情感,聲音卻來著極淡的沙嘎。
莫羽翼大方地解謎。「孟偷歡是我的妹妹,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你想我怎麼能夠娶自己妹妹當老婆,這樣豈不是成了亂倫。」「孟偷歡是你的親妹妹?」修羅劫訝然!雖然這短短的錯愕只是一閃而逝。但夠了!逮住機會的莫羽翼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掉這個絕佳機會,就僅是眨眼工夫,他用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發動攻擊,狠狠劈向修羅劫。
修羅劫接下他勢如破竹的攻勢,但高手過招豈容絲毫閃失?
就僅是那一剎那的錯愕!就讓修羅劫喪失先機,硬被莫羽翼帶引進冰窟的通口前方。忽地,一道極寒的冷空氣從背後撲過來,修羅劫即將要踏離冰窟的腳步突然不受控制地頓了一下!
就在他遲疑的一刻,莫羽翼成功地推了他一把,一道石門霍然從上而降,封住冰窟的出入口,把修羅劫關進冰窟裡。
莫羽翼就笑咪咪地看著厚重的石門降下、封住洞口,把修羅劫關進冰窟內。說起來這個冰窟石門的秘密也著實花費他好一番工夫才給弄個明白。
「沒辦法,誰教你要把我的寶貝妹妹騙進冰窟裡受苦,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把她帶出來吧!」他喃道,嘴角雖帶著笑,但笑意卻是愈變愈淡,不久,他的身影完全被暗夜掩住,消失無蹤。
☆ ☆ ☆
「冷……好冷……我的身體快要不能動彈了……」孟偷歡的身子宛如秋風掃落葉般地抖著,一臉鐵青的她連往前跨出一步的力氣都沒有了,原本以為這座冰窟不過是寒冷些,卻沒料到它竟是如此厲害,才短短幾分鐘,她正準備要找一找『翠環玦』是否被包在冰柱裡,意念才起,她卻完全失去力氣,想往洞口逃,腳底卻好像被冰水吸住了一般,連跨都跨不出。
「……好冷……」貝齒不斷叩叩地直顫。「……冷,我真要凍死在這裡了……不行、我不能死在這地方……否則人為財死標準範例就要貼到我頭上來了……這很難……很難聽的……我不要自己的墓碑上被刻下這種丟臉的結局……要死,也要死得美美的……」她連思維都快被凍碎,腦筋的轉動開始沒有章法。
「好…」冷字尚不及發出,她腳下一滑,整個人直僵僵的往後栽倒。
尚有意識的她以為自己這次肯定要摔死了,沒想到有一隻手臂正好撈住她倒下的身子。
「誰……」月光隱沒在雲層中,冰窟又陷入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而這種地方怎麼會無緣無故冒出一隻手臂來拯救她?
闖進冰窟的人,至今沒有一個存活下來。
修羅劫的警告忽然在她耳畔迴響起來,孟偷歡顫抖得更厲害,有鬼,是鬼——
「啊!」她害怕地拉開嗓門放聲尖叫,在她厲聲嘶嚷的同時,勾住她纖腰的手也驀然消失,孟偷歡跌撞得連連後退。
她跳到一旁發抖,奇怪地,她凍僵的身體居然又恢復些許活力。
「還這麼有精神,看來你暫時還死不了。」饒富磁性的聲音自背後刺向她的耳膜。
「誰?」鬼會調侃人嗎?不,不對!這聲音是……分明是——
孟偷歡尚不及從訝異中清醒,圓月已經溜出雲層,賜給冰窟柔美的光亮。
她呆呆望著前方那張似笑非笑的邪美面容,焦距卻無端晃動起來,但無論怎麼晃蕩,修羅劫那張如雕像般的臉孔就是沒有消失。
「你……怎麼會是你……」她雙腿無力,一個顛躓,眼看又要跌趴在冰地上。
他在救她?
「怎麼可能呢?」她無力地喟歎一聲,順勢趴伏過去,他的胸膛有好溫暖的熱度。
跌進他懷裡的孟偷歡緊緊偎住這得之不易的熱度,像是抓到了救命浮木。「怎麼會是你,怎麼會……我不會是在作夢吧……」修羅劫睇了她的臉蛋一眼。
由紅轉青。冰毒似乎在發作了,這和他估算的時間起了差距。
他要扶正她。
「不!」她偎得更緊。「我好冷,你別推開我……別……」修羅劫蹙眉俯看她呈現鐵青的面孔,思維一轉,立刻明白了冰毒提前發作的原因。這妮子當真是用性命來換取「翠環玦」的下落。一個小時前她私闖他的臥室,在浴間跟他過招時,想必那時就已經著了涼,而她仍硬拖著已經染病的身體硬闖冰窟,難怪冰毒會迅速侵蝕她的身體,才教她比預計時間還要提早發作。
「好冷……」她不斷囈語,整個人似乎快要陷入昏迷狀態。
要救她嗎?
「冷……好冷……」修羅劫瞇眼,好奇怪,他一點都不想看見她虛弱的病態表情。
心有些不捨。這種情緒對他而言,又是個奇妙的驚歎號!
「孟偷歡,醒過來,」他抬起手來拍拍她冰涼的小臉,她微微睜開眼皮,但下一秒又要閉上。
麻煩,洞口被莫羽翼封住,而想從另一個信道出去,還得留在冰窟三十分鐘時間,那道設計的時間鎖才會激活,然而懷裡的女人不可能有辦法支撐那麼久。
「醒一醒,」他又拍拍她的臉蛋。
她想睜開,可是力不從心哪。
好累!
而且她知道自己又在作夢了,否則她怎麼可能會聽見修羅劫充滿關懷的聲音。
呵,那個殘忍又自大的男人,豈會把她放在眼底,更不可能會紆尊降貴的來到冰窟拯救她。
沒錯。
這一定是夢,大概是上帝送給她的臨別禮物吧。好一個美夢……
這女人是個麻煩製造者。
她蒼雪般的容顏正在控訴他的殘酷。
其實他根本不用去理會她的生死,哪知在一瞬間硬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反應。
在冰窟前與莫羽翼交手,雖然先機盡喪,倒還不致發生這種狀況,若非那陣冷風讓他步伐一頓,莫羽翼絕對沒有機會按下石門開關鎖住他。只因那道冷風讓他想到孟偷歡即將遭遇上的處境,所以他反常地起了不忍,就此淪落得收爛攤子。
似乎從孟偷歡踏上邪神島的那一刻開始,他某些既定的軌道就開始有了移轉的跡象,甚至連他自己都掌控不住。
他該不會中蠱了吧?
「快點睜開眼睛,否則你這一輩子就不會再醒過來。」他拍她的臉,又附在她耳畔喊她。
好想睡……好想就此沉沉睡去……而且她夢見好體貼的修羅劫。
下意識地,孟偷歡直往溫熱的胸前鑽去,尋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後,吁口氣,就要準備合眼大睡一場,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再醒過來……
咦,怪了,怎麼突然有一簇火焰在她的肌膚上四處游移,並且隨火焰的摩挲,體內更匯聚起一股奇異的騷動?
修羅劫將她抱到腿上,撫住她纖腰的手鑽進她的衣服內,大掌在她的小腹上游移,熾熱的掌心摩掌著她上身肌膚,一路游暢,更加暖進她心窩裡,貼揉著地的渾圓……
「嗯……」什麼東西在吞噬她?掙扎中,她逸出嬌吟,隨著移動的熱度愈來愈沸騰,彷彿要被吞噬了一般。
是什麼——孟偷歡不得不睜開眼睛弄個清楚,水瞳一開,修羅劫佈滿情慾的黑眸清楚的與她相對峙。
「你?」她大驚失色!俐落地揮開他的手,矯健的動作與剛才昏沈快死的慘樣判若兩人。「色魔!你連在這種地方都想要……想要……」「想要你,是你的榮幸,」他唯我獨尊的接話。
「你……你這個色胚,居然連一這種話都講得出口。」她雖然打了個冷顫,可是血管裡的血液好像快要燒起來,她開始有力氣。
「為什麼不敢講,你也喜歡我這麼對待你的不是嗎?」「胡說!」她窘紅臉,恨沒有地洞可以鑽進去。
「不必否認了,你剛剛的反應已經證明了一切。」「修羅劫!」她快腦充血。
「愉快的話,我不介意再繼續下去。」「你!嗯……」她顛了下,按住額角。
修羅劫看著她又慢慢轉青的小臉。「很難受吧?過來我身邊,至少還可以讓你多活幾分鐘。」離時間鎖激活的時間還剩十分鐘。
「我就算活活凍死也不要受你恩惠。」「很偉大的宣言。」「我是——是認真的。」他一定有所企圖,否則……她又冷得發起顫來!身體好難受。
他挑眉,走向她,她卻拖著難受的身子一直退離他。
「過來!」這女人真的想死,是不?
「你才要滾遠些……」一股股噬骨的寒意又再度侵襲著她的骨髓,不過在死之前,她一定要問清楚他的目的。「你怎麼也會跑到這個地方來了?」她靈光猛然一閃。「我明白了,你是不是過來確定我死掉沒有?」他眸光轉冷。
「我就知道!」沒來由的傷心讓她失去的力氣又凝聚了回來。
「蠢!」他斥道。
她否眸圓睜。「你罵我什麼?」「你耳背了?」「你這個混蛋……唔……」頭好暈。
「過來,別再自討苦吃。」「我吃苦你會心疼嗎?」她一針見血地指責他。「根本不會的對不對,我們非親非故,而且你還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哪會在乎我這個身份低下卑微的小女人。」他七情不動,孟偷歡更惱!
「討厭,你怎麼一點都不會覺得冷。」她昏沉沉的腦子盡在宣洩一些無厘頭的東西,似乎只要能罵到他,死也甘心。
更奇怪的是,修羅劫居然由得地撒潑。
「你幹麼瞪我?」最眩感愈來愈重了。
「我不受冰窟毒氣的影響是因為我出身邪神島,這塊土地的每一個角落都烙印過我的足跡,你想我會被這小小的冰毒所擊潰嗎?我可不像你。」他甚至還出言激怒地。
「是,你厲害,所以你才會設計我死在這種地方。」她恨道。
「我早就警告過你冰窟的危險性,是你自己執迷不悟。」他涼涼地反駁。
她一時語塞!
「過來!」她又開始打顫了,修羅劫清楚她底限已經到了,看了下表,還要五分鐘時間才有辦法打開密鎖,想想莫羽翼也夠大膽,敢睹他一定會把孟偷歡平安救出冰窟。
「冷……」那刺骨的冰凍感又開始發作。
「到我身邊來!」「我……我不要!」算了,凍死在這裡算了,不然一無所有的她就算離開邪神島,也一樣沒有任何意義。
「沒有我,你只能死在這裡。」他恫嚇她。
「無所謂,我不怕。」一記狠瞪化為冷刀直朝他殺去。
「這是命令!」他神色嚴峻。
她咬牙硬撐。「去你的命令,你救我幹什麼?在你心目當中,我連只螞蟻都還不如,你又何必假好心的救我。」是啊,他何必好心,甚至還浪費口水故意去跟她吵架,一心想讓她可以撐過這段時間。而體會不到他苦心的孟偷歡不僅不感激,居然還把他視若仇敵。
撇下她吧但眼睛所見,那搖搖欲墜的孟偷歡明明已經支持不住,卻還是不願屈服,情願被冰寒折騰。
那對盛載倔強的瞳孔,他突然打從心底湧出一股激賞來。
的確特別。
也強烈地吸引他。
修羅劫突然邁開步伐走向她,孟偷歡不願求助地直往後退。
「過來。」「我……不!」在對峙中,突然黑暗罩頂,孟偷歡最後的意識是她看見修羅劫的大手迅速朝她伸了過來,接著,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修羅劫打橫抱起孟偷歡,疾快往時間鎖已經開啟的信道走去。
習慣把情事置身於外的修羅劫,一個從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的「邪神」,似乎在遇見了孟偷歡之後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16 13:21:26
第七章
食指爬過她的眉心、劃過她的鼻尖、來到她粉嫩的頰鬢上,來回撫摸她如細雪般的姣好肌膚,這觸感沒變,依舊是滑誘可口得令人想一口吞下。
修羅劫愛不釋手地拍一拍、揉一揉、掐一掐她的臉龐,合眼沈睡的孟偷歡像極了可愛的洋娃娃,不斷釋放出讓人賞玩的吸引力,嬌俏得可以。
但是,但是,一旦她睜開眼皮,靈動慧黠的眼珠子開始轉動時,那可千萬不能小虛她眼裡閃耀著的古靈精怪,因為那絕對稱得上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惡魔光彩;並且她偶爾流露出來的堅定意志,那兩簇充滿生命力的火花,更會輕而易舉地攫取他所有的注意力。她的確特殊。
至少到目前為止她是唯一讓他有「感覺」的女孩。
戲耍夠了,修羅劫抓起她的藕臂仔細檢視,上了藥的手臂仍有些不正常的紅色瘀印,代表冰窟內的冰毒還未完全從她體內褪除掉。
真夠她受的了。
那種蝕心的痛楚是相當折騰人,修羅劫非常明白。
想到此他不禁又自嘲一笑。為了把莫羽翼引出洞,也為了教訓孟偷歡腳踏兩船的行徑,他委屈她去吃些苦,卻也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得為自己意氣之下的決定收拾殘局。瞧瞧,現在他得淪落成照顧病患的僕人。
修羅劫把孟偷歡從床上半扶起來,將她軟軟的上身移到自己胸膛上,讓她可以偎靠。隱約中,她似乎微微驚悸了下!不過那抹悸動是飛快地閃過,低頭仔細端詳她的表情時,閉著眼睛的孟偷歡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軟玉溫香哪。
平心而論,她的身材並沒有到達婀娜惹火的境界,臉蛋也沒有傾國傾城的絕世姿色,出身亦是平凡無奇,個性更非溫馴賢良之輩,甚至還有個總想致他於死地的兄長,哪知就是奇怪?從初邂逅開始,他對她就完全沒有厭惡的排斥感,並且也一直沒有趕她離開邪神島的念頭,昨天下令要她限時滾蛋,不過是為了逼出莫羽翼的權宜之計。
下顎頂在她的髮絲上,屬於她的馨香不斷沁入他的鼻端,香哪……
手掌滑過她的背脊,情不自禁地摩挲起來,柔若無骨的嬌軟,引起他陣陣的慾望。
孟偷歡總會散發一股獨特的魅力。
「你要是再不睜開眼睛,我們就繼續玩下去。」修羅劫突兀的聲音突然朗朗傳出,送進懷裡佳人的耳裡。
「唔……」孟偷歡囈語了聲,仍然選擇繼續裝睡。她才不要睜開眼睛呢,這樣靠著多舒服呀,就這樣持續到永遠好了,否則一旦清醒過來,她就非得面對現實不可,面對他殘忍對待她的狠心。
打從把她半抱起來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然清醒,卻還故意裝睡,這古里古怪的妮子又有什麼新的把戲在腦袋中形成?
修羅劫壞壞地喃道:「看來你對我的提議是沒有意見了。」邪笑一聲,指頭捻住她睡袍上的拉煉,作勢拉下它。
「住手!」孟偷歡霍他睜眼,墨黑有神的圓眼怒瞪這個忝不知恥的大色狼,他幹麼硬逼她把美夢打碎不可。
凝睇她恢復生氣的怒容,修羅劫發現自己的心情也跟著愉快許多。
「看你的氣色,身體應該舒服多了吧!」他暗暗鬆口氣。
「你還敢說!」她指控道。「我會弄成這副德行,還不是你陷害的。」就是這樣她才不要回到現實生活中來嘛,面對真實的修羅劫,她沒有辦法遺忘掉他對她做過的事情,以及曾經侮辱過她的話。
修羅劫毫無愧意地浮起笑容。「我想陷害你,你應該覺得感動才對。」「感動?」她氣得全身發抖。「你竟敢這麼說?」「為什麼不敢,事實就是如此。」修羅劫把她圈摟得更緊,穠纖合度的曲線會讓人抱上癮,而且她熱熱的體溫讓他有種安心感。
咦?情況不大對勁耶?他幹麼一直抱著她?雙手不僅緊緊圈住她的腰際,甚至沒有放開的意思。
剛開始她裝睡是為了竊取他的溫暖,可是沒想到他竟也由得她恣意妄為,甚至還反過來對她表現出熱絡的慇勤。
怎麼從冰窟走了一遭回來,有些事情變了樣。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叩、叩——
伴隨敲門聲,門板被推開來,娜雲拿著藥水及繃帶等等醫療用品走進來。
「陛下!」她恭謹地喚了聲,對眼前一男一女相擁的場面只是眼中含笑,不敢露出表情來。「時間到了,該替孟小姐換藥。」她提醒道。
修羅劫還是擁住她。
「你想幹什麼啦?」孟偷歡搥他,窘死人啦,這傢伙完全不顧忌有人在一邊觀看,依舊我行我素地摟住她不放手。「叫你放開我聽見沒有,放開啦!」她像只泥鰍扭來扭去。
「我不想放,」修羅劫故意地附在她耳畔呢喃,壞得可以。
「為什麼不放開我?你到底哪根神經絆到?」他不是很討厭她、看不起她嗎?
他扣住她下巴,掬起她又驚又怒的臉孔,彎起一抹勾魂的微笑,幽邈地說:「很抱歉,你已經引起我的興趣,所以我不想放你走。」這是宣言,還是另一種遊戲?孟偷歡被他這段話給嚇住!半天恢復不過來。
「你……你……你……」「留在我身邊吧!」「怎麼變成這樣?這怎麼可以?」她反覆分析他的話,卻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相信他的宣言。「我想你一定是被冰塊凍壞腦子了,所以態度才會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對於眼前的修羅劫,孟偷歡只覺陌生得可以。
他低低笑。「隨便你怎麼想。」「隨便我想?」可以這樣嗎?這傢伙太莫名其妙了。
他的眼鎖住她的。
「反正只要記住,你暫時不用離開邪神島,我允許你繼續留住下來。」
他的語氣好像這是莫大的恩寵。
孟偷歡張大檀口,為這逆轉久久無法回神。
「你瘋了。」半晌後她搖起頭來。這修羅劫肯定犯了健忘症,所以轉個眼立刻忘掉自己曾經對她有過的傷害與設計。老實說,他差點把她害死在冰窟裡頭的惡劣行徑他可以忘掉,但她可會記上一輩子。
「我……」「陛下,孟小姐必須換藥了。」娜雲不得不再度出聲提醒,否則延遲時間只會讓孟偷歡的傷勢加重。
孟偷歡想要反擊的話在娜雲出聲後又吞了回去,就算是要跟他吵架,此時也不適合。
「你退下!」修羅劫命令一出,娜雲立刻告退離開。他轉而看臉色怪怪的她,沒給她時間,旋即道:「換藥。」話才落,就直接拉下她睡衣的拉煉。
「等一等,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耶。」「明天再說。」他按住她的肩膀。
「不!啊!」她驚呼一聲!他真的拉下她睡衣的拉煉。又扭又搥的她忿忿地衝出修羅劫的掌控,不過她的成功卻只維持三秒鐘,下一瞬間就又被抓住,並且被扯下拉煉的睡袍從肩膀一路滑落到腰際上。
啊!
她雙臂遮住胸脯,能蓋多少是多少。
修羅劫看她慌亂的模樣,笑得更開懷。
「你根本不必遮掩。」修羅劫嘴裡的不屑彷彿她做了一件多麼呆的蠢事。
「我才不像你,這麼的不知廉恥。」她反擊,她才不會跟他一樣,忝不知恥地賣弄自己的好身材。
「你的身體我早就已經看過、甚至撫摸過,稱得上是熟悉了,你現在藏起來又有什麼意義。」她的臉龐瞬間著火。「你……」「我什麼?」他心情很好地戲耍她。
「你……」對於他的調侃她只能氣到最高點,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了。」他抓住她的手腕。「乖乖上藥吧!」「我才不會中了你的詭計。」她甩開他的手,忙不迭地拉回滑下腰際的睡袍,別過臉去。他的目光始終帶著一抹令人目眩的邪惡,孟偷歡不敢跟他對看。
「換藥。」他再重述一次。
她吸口氣。「換就換,不過我自己來,你出去。」她絕對不能相信他此時的慇勤是出於真心,夢幻地以為他真的對她不一樣了,「邪神」向來不會辜負這詭異的封號,他的行為模式不能用一般世俗標準來衡量。
「你在怕我?」她調侃地問。
「亂講,我幹麼怕你?」她鴨子嘴硬地展現氣勢!
修羅劫揶揄地繼續說著。「因為你擔心我會利用為你上藥的機會佔有你,是不是?」她悚然一驚!
他低笑道:「其實你根本不必擔心,就算我想要你也不會選擇這個時間,至少也會等到你的身體完全養好,承受得住的時候,再來要你。」他他他……他居然敢當著她的面講出這麼色情的話來,而且還說得這麼直接,她瘋了才會相信他真的沒有惡意。
就在對峙時,修羅劫快如閃電的手再度抓住她的雙腕,孟偷歡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他臉傾近,熱呼呼的氣息又吹拂著她的毛細孔,孟偷歡驚恐地縮了縮,錯愕地看著他的手上變出一條繃帶來,意圖不軌的想纏繞住她的手腕。
「你想幹什麼?」她心驚肉跳!
「你一直不肯乖乖聽話,只好綁住你。」他居然用繃帶將她的雙腕纏住。
「不!別綁我,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這下子要真的被他綁住,她還有能力反抗嗎?孟偷歡識時務地央求道:「好啦,我投降了,我答應讓你上藥,而且保證不反抗,拜託你別綁住我。」修羅劫停止捆綁她的動作。「真的乖乖聽話?」「真的。」她像小學生一樣鄭重點頭。
他鬆開繃帶、放過她,半斂下的慵懶黑眸刻劃著瞭解與淡笑。
「你的心機對我沒有用處,想一想,要是我現在下定決心佔有你,你以為靠你的雙手就可以抵擋住我嗎?」隨著她的驚呼,睡袍又被他褪掉,玲瓏的曲線只剩下最貼身的衣褲讓她免於全裸。
孟偷歡動都不敢動的乖乖讓他推回到床上,躺著不動讓他在她身上抹藥,兩眼直視天花板,不敢偏移視線,僵硬得宛如強屍。
修羅劫抹有清涼藥劑的指頭從她身上的每一吋肌膚滑過,涼涼的、麻麻的、她的心臟隨著他游移的指頭撲通、撲通……宛如擂鼓般的遽跳起來。好怪?隨著他的溫柔,有一股疑心卻又略帶甘甜的滋味如泉水般瀰漫住她的胸口,她無法弄清楚這代表什麼意義?
誰來告訴她?
她到底喜不喜歡他呢?
而他又喜不喜歡自己?
沒有任何線索哪……
這回,修羅劫的確很紳士的只是為她上藥,其它的沒有任何不軌的舉動。
替她穿回睡袍,修羅劫又替她蓋上絲被。
「好好睡一下。」那誘惑的磁音幾乎讓孟偷歡迷醉地想閉起眼睛,願此沈睡不醒。然而,然而這一切來得太奇怪,怪異到讓她還是無法承受。
「等一等,你先別走。」她喊住開門要離去的修羅劫。「我有一堆話想問你,你不能走。」「有話等你醒來之後再說。」「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反悔留下我?至少給我個理由。」她哪裡捱得住等待的滋味,不問個清楚注定無法成眠。
「睡覺。」他答非所問。
「回答我為什麼。」他暗暗歎息。
「重複的話你想聽幾遍?」他不是明白表示過,因為她引起他濃烈的興趣。
正因為他說對她有興趣,所以她更覺得不可思議。
「修羅劫……」「死心吧,我現在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你只要安安心心睡上一覺,讓藥劑把你體內的殘毒全都法除乾淨,小東西,你目前唯一的工作就是把身體養好。」他不僅說得邪惡、而且霸道!
「哼,你一心一意要我趕快把身體養好,好快快獻給你當食物是不是?」她沒好氣地回擊。
「沒錯!」修羅劫接口。
孟偷歡頓時傻眼,這下子完完全全確定他的字典裡頭絕對沒有羞恥這兩個字的存在。
「我的確是打算把你養得可口些,再來慢慢享用。」深怕她沒聽懂一樣,修羅劫再次強調。
而紅透臉的孟偷歡早已倡在床上呈現昏死狀態,哪敢再跟他鬥嘴。
修羅劫含笑地把門板帶好離開客房,戲弄她夠了!現在的目標要移轉一下,對準莫羽翼。
自從他離開冰窟之後,整個邪神島上就沒有他的消息,短短數十分鐘裡,他彷彿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早知他並非泛泛之輩,但厲害程度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莫羽翼哪……
一名精彩的對手。
☆ ☆ ☆
修羅劫雖然是退了場,可是憋在孟偷觀胸坎內的那口氣,直到十分鐘後才有辦法慢慢消吐出來。
呵,要她好好靜養。開玩笑,她哪裡能夠睡得著覺,單單是修羅劫的態度,就足以把她體內的瞌睡蟲給全數一網打盡,再加上他的宣告,她要是真的還能呼呼大睡,那可真是豬胎轉世哩。
怎麼會這樣呢?
一趟豁出性命的冰窟之行似乎改變了很多事。
尤其是修羅劫的態度。
先前他還努力地鄙視她,不把她當作一回事,怎麼現在卻把她當成珍寶一樣,小心地捧在掌心中呵護。
有問題,大大的有問題,這其閒一定發生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秘密,所以修罹劫的態度才會異常改變,並且頻頻對她示好。
她千萬不能太樂觀呀,傻傻地以為修羅劫會愛上她。
這根本是不可能。
「偷歡。」冥想中,窗外突然饗起熟悉的嗓音,不會吧,窗戶外頭可是陡峭的斷崖耶,除非是鬼,否則人怎麼可能爬得上來。
正當孟偷歡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時,一條黑影卻俐落地從窗戶外頭跳了進來,疾步走向她。
「莫……莫羽翼?」她驚詫的跳起來,望著朝她走過來的男人,咧嘴一笑,正當要開口時,莫羽翼飛快地摀住她的嘴。
「小聲些,否則被城堡裡頭的侍衛發現我在這裡,我準會沒命的。」他以笑臉對她,一雙黑色的瞳眸閃著她不明白的光彩,而且他莫名其妙的警告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仍可以嚇死人。
「唔……」怎麼一回事?她比比覆住她嘴唇的手,示意他放開。
不僅修羅劫變了個樣子,連莫羽翼都有些不同。「莫大哥,你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讓人發現你就會沒命?為什麼?誰要殺你?」雖然不明白,不過她還是聽話的降低音量,好小聲、好小聲地詢問他。
莫羽翼對她眨眨眼。「我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啥?」他笑笑說:「修羅劫要殺我。」喝!她整個人傻住!
「修罹劫要殺你?」她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別怕、別怕,你看我不是還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嗎?他想殺我,沒這麼容易的。」莫羽翼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他為什麼要殺你?」即使他是個身份低微的奴才,但看得出來,修羅劫滿倚重他的。
莫羽翼看她傻呼呼的模樣,胸口一動,問道:「修羅劫沒有告訴你真相?」「沒有哇!」她搖頭。
他抿了抿唇。
「這樣……也好。」他無言地喟歎一聲!既然他沒提,那就都別說好了,況且這也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一旦牽扯出來,除了讓她心煩之外,也毫無助益。
「你說什麼?」他心裡明明有事,可是不明講。
「我沒說什麼。」他笑,又恢復尋常模樣。
「不對!你明明有話想告訴我,可是話到嘴邊卻是不肯吐出來,為什麼?你瞞我什麼事?而且修羅劫為什麼要殺你?你不是他最倚重的左右手嗎?他幹麼要對你不利?」「沒為什麼。就因為我一掌把他推入冰窟裡,所以他很不高興。」
他找了個理由搪塞。
「你把他推進冰窟裡?」面對這意料外的答案,孟偷歡的咽喉彷彿被按住,睜著圓眼半天說不出話?
「偷歡?」她是怎麼了?
她喃喃說著。
「原來……原來我的救命恩人應該是你才對。」原本還以為是修羅劫對她的感覺不一樣了,所以才願意放下身段進入冰窟救她出來。
可是事實的真相原來不是她所認為的那個樣子,他是被莫羽翼一掌推進冰窟裡,不得已之下這才順手把她帶出來。
救她不是出於修羅劫的本意,而是無奈兼萬般不得已。
「偷歡,你怎麼啦?」莫羽翼關心地詢問,怎麼臉色又變得那麼難看。「冰毒又發作了?我叫人來。」「不!不要!」她拉住準備轉身的莫羽翼。「你不可以找人過來,這樣的話你的行蹤就會被修羅劫發現,不行、不行,我不能夠再害你了,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才怪,剛剛明明臉色紅潤極了,怎麼一聽到他說是他把修羅劫推進冰窟後,就整個人都虛脫了。
莫羽翼揉揉她的短髮。「到底怎麼了?」「沒事。」「才怪!」他端詳她。「怎麼我就覺得跟修羅劫有關哪?」「夠了!我不要再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她一口怨氣噴出來!美夢碎裂了,她的美夢又再度被狠狠敲碎了,她痛恨那個人。
「這可不行,我還準備喝你們兩個人的喜酒呢!」「什麼喜酒,我又不會嫁給他。」她十指倏縮成拳,孟偷歡現在好生氣、好生氣。
「你不嫁他,豈不是枉費我的一番苦心。」莫羽翼不贊同。
她小臉一抬。「怎麼說?」「因為你能夠來到邪神島,全是因為我的精心安排。」莫羽翼開始一項一項為她解謎。「若不是透過我的協助,你名不見經傳的孟偷歡怎麼可能拿得到邀請卡,破例參加邪神立後的初選典禮,並且榮獲欽點得到候選新娘的機會。」他看著她漸漸恍然的表情,繼續說道:「而且把你關在特別室,讓你發現密道進而脫險,也是出於我一手導演,我所做的種種,全是為了讓你坐上『邪後』的位置,所以你怎麼可以說不嫁給他呢?」「莫大哥,」她感激地輕顫。「謝謝你,可是你的苦心真的要全部枉費了。」原來就是靠著莫羽翼的暗中幫助,她才可以一路過關斬將的來到邪神島上,和修羅劫認識。蠢哪!早先她還天真的以為是幸運之神在特別眷顧她呢,沒想到真相竟然是……「可是……可是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呢?我們非親非故,在初選典禮之前甚至談不上認識。」「我母親與你母親是舊識,大概是孟伯母沒跟你提過這段淵源,所以你才會什麼都不知道。」暫時這樣解釋足夠了。
「原來喔……」孟偷歡天真地沒去多想,她的心現在只淪陷在猜測修羅劫對她示好的真正意圖上。
既然修羅劫不是主動前往冰窟救她脫險,那為什麼他會突然對她表示關心?
還記得他先前誤會她跟莫羽翼有著曖昧情事、以為他們有著情人間的關係而警告她呢。
再想想莫羽翼為了幫助她,不僅在暗地裡助她解決很多難題,到最後甚至為了救她而不惜背叛修羅劫,把他推到冰窟裡頭,也因此害他被修羅劫追殺。
追殺?
她靈光一閃!
突然懂了、也明白了;修羅劫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肯定是為了莫羽翼。
他想殺他,可是偏偏又找不到他的下落。修羅劫認定莫羽翼遲早會來找她,跟她取得聯繫,所以現在就故意對她示好,好讓她不設防地說出莫羽翼的下落。
修羅劫原來是想利用她。
他有企圖的。
確定了修羅劫的心事,孟偷歡的腦袋也像覺醒似地被炸空,先前的幻想與奢盼隨著明白事情的原委而漂流掉。
心,好難受。
「我要離開邪神島。」孟偷歡幽幽地冒出這句。
「什麼?」莫羽翼吃驚!
「我要離開邪神島,我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她咬著下唇,抓住莫羽翼。「莫大哥,想必你也不會繼續留在島上了,請你帶我一塊離開好不好?」「偷歡……」「拜託你帶我一塊離開這裡吧!」她顫抖地央求道。
凝睇她悲憤的小臉,莫羽翼透析出她的想法來。
「偷歡,你決定選擇逃避嗎?」他聲調軟軟地詢問。
「逃避?」孟偷歡挺挺胸膛,強作堅強道。「我又沒做什麼壞事,幹麼要逃避呀?我不過是覺得這個地方已經不再適合我,所以想回到屬於我的原來地方去,就如此而已,動機很簡單,談不上逃避。更何況我從來不敢妄想自己可以成為修羅劫的新娘。」「真是這樣?」莫羽翼頗具深意地笑了起來。
她倔強地抿住唇,迸話道:「真的,我才不想嫁給修羅劫呢!」他爍亮的眸子飛快地掠過一絲狡黠,隨後才點頭道:「好,我帶你離開。」他應允。
「真的?」可以離開這裡,可是她卻沒有一絲興奮的感覺,心沈甸甸的……
「我想我能明白你的心情,選擇暫時離開的確是有好處,讓你們彼此都冷卻一下,仔細想想自己所要的、想追求的,究竟是不是對方?這對你們的未來只會有好處。」他頭頭是道的分析像極了愛情專家。
孟偷歡迎向他瀟灑的笑臉,不知為了什麼,在他無謂的表相底下,她卻看到了一抹深深的哀傷掠過。
想問——
那哀傷卻又不見了,快得讓她無法確定方纔的一瞥究竟是錯覺!抑或真實的從她眼前發生過。
愈看莫羽翼愈像是個謎……
☆ ☆ ☆
「陛下,還是沒有查到莫羽翼的消息。」掌管整座邪神島安全防衛的雲太郎向修羅劫稟告這一天一夜來所追查的結果,對於莫羽翼此時的落腳處,他連一點點線索都查不出。
「停止搜索。」修羅劫突然下命。
「停止?可是……」他手一揮,慚愧的雲太郎頓時也閉起嘴。
「不怪你們,事實上我也被他把玩在掌心之中,莫羽翼不是個泛泛之輩。」連主子都這麼說了,雲大郎這才敢鬆一口氣。
「你下去休息。」「是。」等雲大郎走後,修羅劫打開計算機,按了幾個鍵之後,屏幕上顯示出一個數據庫來。這個秘密的數據庫是為了讓分佈在世界各地的情報菁英針對莫羽翼個人所做的調查儲存,而花費兩年時間所傳回來的訊息裡,新增的資料就只多了一個人名。
柳絮。
「柳絮……」修羅劫顯得深沉了。一名死了兩年多的女子,她和莫羽翼竟然有牽連。
他的手指又動了動,退出數據庫,關上了計算機,因為這個新增人名的出現讓莫羽翼想殺他的理由大致給了點線索。
不過想來莫羽翼大概也是陷入天人交戰之中,否則他也不會埋伏在他身邊兩年時間,直到最近才開始有所行動,並且還把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也捲進這個漩渦裡,而且還似假還真地想讓他娶她。
讓他娶他的妹妹,這表示莫羽翼的退讓嗎?
即使他不要他以命相抵,但他不會以為莫羽翼會就此讓他過太平日子。
一道靈光突然劈進腦,修羅劫猛然起身往孟偷歡所居住的客房狂奔而去。
推開她的房門。
不見了,本來該乖乖躺在床上休息的孟偷歡不見了。
然而守護在客房外的傭人以及侍衛卻沒有一個人看見孟偷歡離開過。
好端端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平空消失。
修羅劫踱步到窗口前,沒關的窗子以及飛蕩的絲簾似乎都在說明有人從這個地方離開過。
再次棋差一著。
好個莫羽翼。
還有那個逃跑的女人——孟偷歡。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16 13:21:56
第八章
台灣
熟悉的污濁空氣,雜沓紛亂的車流與人行,忙忙碌碌的擾攘,這在台北生活圈中一直是最稀鬆平常的景況。
相較於美麗得宛若仙境的邪神島,重新回到屬於自己的土地上,乍然間有微微的不習慣。
不過生於斯、長於斯,只要深深吸上幾口空氣之後,身體內每一顆細胞很快就會調適過來。
這裡才是屬於她的地方。
她只適合當一顆不起眼的小沙粒。
在莫羽翼的陪伴下,孟偷歡先回到租了近二十年的老舊公寓;屋子裡的陳舊傢具全都還在老位置上,然而卻沒有楊作弄的影子。
「我找到她了,但是她還不打算回來見你,楊小姐要我轉告你,安心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分神去擔心她了。」莫羽翼把楊作弄的交代告訴她。
「我明白。」作弄比她還要堅強、還要有思想,所以怎麼樣也不可能過得比她糟糕,她是可以放心她。
只不過在往後的時間裡,她必須一個人孤軍奮鬥。
不由得歎口氣……
莫羽翼突然拍著她的肩。「別歎氣,你跟我走吧,我不要你住在這地方了。」她嚇一跳!
「可是……」不住這裡她住哪?
「我有間公寓離市區滿近的,環境還算不錯,你搬到那裡去住。」「這怎麼可以?」「沒什麼不可以的。」莫羽翼不容她拒絕就半強迫地把她帶下樓,將她塞進車子裡。
「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會吵到你?」引擎聲響,孟偷歡還沒答應,車子就已經經了彎往市區駛去,在信義路上飛馳著。
他握著方向盤道:「反正我過兩天就要離開台灣,房子沒有人住,空著也是空著。而你一個女孩子家住在龍蛇混雜的舊社區裡太危險!讓你搬到我那邊去住,我也比較安心些,而且你也可以順便替我照顧房子。」原來如此。「真是不好意思,老是麻煩你。」她何其有幸能夠遇上他。
「說什麼傻話,當初是我自作主張把你帶上邪神島,而後又自作主張把你帶離了修羅劫身邊,當然有義務要照顧你。」把車子駛進地下停車場停妥後,孟偷歡隨同他搭了電梯登上十二樓,一間環境極為雅致並且格調極高的大坪數房子讓孟偷歡為之一歎。
「這裡的環境真好呀!」她驚歎。
「喜歡就好,那麼你就安心在這裡住下吧!對了,偷歡,要不要我幫你安排一份工作,我記得你在上邪神島之前就把原來的工作給辭掉了。」莫羽翼把她的一切都調查得相當清楚,並且還非常非常地照顧她。
「唉!我為什麼不早點認識你呢,要早認識你,我也就不必枉受那麼多的窩囊氣。」孟偷歡壞壞地得寸進尺。
他好笑地接招。
「其實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才想借用邪神立後的機會助你一臂之力。」若非他母親在臨終前將她對風流丈夫的失望與種種忿怒鉅細靡遺的一股腦兒傾瀉出閘,再經他追查,才知曉父親的其中一名情婦有個孩子,否則他也不會有往後的種種安排。
不過這些暫時先別告訴偷歡。對於這個妹妹,他可喜歡的緊,很有趣、也很有活力的一個丫頭,況且是他父親對不起孟家母女。
「我開玩笑的,你可別生氣哪。」她俏皮地吐吐舌頭。「你對我做的一切實在太多太多了,我已經很感激你,但是我想,你應該也有你自己的事情得去處理,我也不能老是纏著你不放。」她跳前一步拍拍他的肩。「只要你肯把房子借我住,我就不會凍死街頭,其它的就不用靠你幫忙,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工作養活自己的。」她自信說道。
「這麼有信心。」「當然,我當初也是這樣子走過來的呀!」她對自己做好心理建設。
「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工作,你不必再分神照顧我了。」「偷歡……」看她這麼有活力,想必他是不用擔心她了。
☆ ☆ ☆
生在台灣,其實只要有心,根本就餓不死。
孟偷歡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一份工作,雖然因為她的學歷不高,只能從事聽人指揮的跑腿業務,不過無所謂,反正她年輕嘛,只要充實自己,一樣會得到好機會;況且那位分處所的梁處長對她還算滿照顧的。
「好冷。」冬天騎著五十CC的小綿羊將分處所的財務報表送到總公司去做評估,冷風颯颯,寒意刺骨,孟偷歡雖然直打顫,不過再難受也得忍耐。
經過一個多月來的摸索,她知道這家專門製造計算機設備的德川企業規模算是滿大的,連她身處的子公司生意都常常應接不暇,於是乎她就常常在上司的命令下,頭昏腦脹的送公文、打計算機、忙忙碌碌地埋首在數字之間錙銖必較。
其實這才是屬於她真正的生活,她孟偷歡該過的人生。一個多月前在邪神島上所發生的故事就好像是一場夢境一樣,當醒過來時,就該化成烏有。所以她的腦不該再存有邪神島的一草一木、不該再有修羅劫、不該再奢想「翠環玦」,理所當然她的寶藏圖也必須變成廢布一塊,重新把它鎖回鋁盒內、埋藏在床底下、再一次忘記它的存在。
即使在空暇之餘她總會控制不住地又懷念起來,不過每當想起修羅劫的居心,她就生氣、她就覺得心痛……
叭!
後面車子大按喇叭的聲音打斷她神遊的思緒,孟偷歡頭一甩,趕緊催著油門叫小綿羊快跑。
別再懷念那些虛幻的夢境了。
完全不切實際的。
小綿羊左拐右閃,好不容易終於騎到總公司,孟偷歡停好機車,抓著公文袋三步並兩步地衝進明亮的大廳內,經過接待人員的指點,以及奉送一抹可憐她的詭異神色下,她沒時間多想那是什麼意思,便趕緊衝進電梯往位於第十層的財務部送文件。
當!抵達。
總公司的氣派就是不一樣,而且每個職員看起來都滿神氣的。
「江經理在辦公室,你自己送進去吧!」經過通報,孟偷歡被允許覲見,不解的是,她又看見對方遞給她一抹相似的同情。
好奇怪,是自己長得一副很可憐的模樣嗎?否則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送她這種眼神。
「謝謝你幫我通報!」她頷首道聲謝後!快步走到長廊盡頭!敲敲經理辦公室的門板,然後進去。「江經理,這是急件,南港分處所長要我送過來的。」「放下。」江經理頭一抬,看見孟偷歡後,臉上掠過一抹驚艷。
「江經理,沒事了吧?我回分處所了。」工作完成就要回去覆命。
「等一等!」江經理喚住她。
「您還有什麼吩咐?」「你坐。」他指了指沙發。
「我……我坐?」孟偷歡不敢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恩寵。「這不大好吧,我沒有這種資格的。」她不過是個職等最低微的小員工,哪能跟經理平起平坐。
「我既然准許你坐,你就坐,怕什麼?」江經理愈走愈靠近她,孟偷歡從他古怪的臉上瞧見了一抹猥瑣掠過。
她一驚,立刻明白自己遇上的是個不入流的人物。倒霉,一間堂堂的大公司內部竟然會有這種色鬼的存在。
不過聽說他位高權重,還跟最高層有親戚關係,所以還是別得罪他的好。
「江經理,我分處所還有要事待辦,不能久留,我告退了。」先落跑再講。
江經理表情不善地愈靠愈近。「怎麼,怕我吃了你啊!」沒想到分處所也會有這等小美人,他差點就錯過了。「如何?讓我把你調到總公司來當我的秘書吧,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往後讓你吃香喝辣享用不盡。」好不要臉,可是為了飯碗還是得涎著笑。「謝謝江經理的抬愛,不過我想我比較適合留在分處所。」她又不是笨蛋,哪會看不出來這傢伙腦袋瓜子在想些什麼齷齪事。
「我這是給你面子耶。」一個小小的職員竟敢拒絕他?
「謝謝,我想我還是回分處所比較妥當……」再不跑就慘了。
「站住!」江經理惱羞成怒地伸手抓她,孟偷歡驚恐地叫起來,在此同時,辦公室的門卻突然打開來,走進一位沈持穩重型的中年女秘書。
「江經理,總裁請你過去一趟。」她冷冷地說著。
江經理趕緊放手,狠狠瞪了孟偷歡一眼,去他的,給她機會她還不懂把握,看我怎麼收拾你,等會兒就下令讓分處所的梁處長辭退她。
哼!
江經理趕緊去見總裁。
孟偷歡吁了口氣,哪敢再多留,忙不迭地衝進電梯,逃命去。
老秘書搖了搖頭,這個不知死活的江經理,居然忘了德川企業已經易了主,還以為可以仗持舊總裁的關係在德川企業內繼續胡作非為。
真是大笨蛋一個。
她按內線直通總裁辦公室,向新任總裁報告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而一時還以為可以依靠舊有勢力在德川企業興風作浪的江經理一踏進總裁辦公室,看見自己的爺爺坐在沙發上,恃寵地問道:「爺爺,你找我什麼事?真是的,破壞了我的好事。」江老爺對他猛使眼色,可是江經理根本呆呆地會意不過來。
「爺爺,你有什麼事快說,我正忙著和小美人……」「江重,快過來見見德川企業的新任總裁。」江老爺連忙截斷未說的話,深怕寶貝孫子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蠢話。他拉下老臉費心來到這裡,就是希望自己的寶貝孫子能夠繼續留在公司裡混口飯吃。
「見新任總裁,這是應該的。」他的確還沒見過新任總裁,現在正好可以大顯身手好好地巴結一番。「總……呃!」他才抬頭望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時,整個人就被兩道冷冽的眼神給震懾住。
怎麼搞的?他怎麼控制不住地打起冷顫來,還不由自主的低下腦袋,沒勇氣面對他。
「江重。」椅子上的年輕男子輕輕喚了聲。
「是……是……」好恐怖的氣勢,單單叫他的名字,就令他忍不住想跪在他跟前膜拜。
「去辦交接,你被革職了。」「啥?」他一愣!喘了幾口氣後才吃力的詢問。「為……為什麼?」「再不滾,我會讓你在台灣待不下去。」「我……」「江重,你住口,立刻去辦交接聽見沒有?」江老爺識時務地插話。
「爺爺。」「快去!」江老爺顯得很驚慌。
江重就這樣被趕出德川企業,並且毫無詢問的機會,甚至連叱吒風雲的江老爺都不敢囉嗦半句。
「你也是,德川企業的運作沒有你插手的餘地,你只管留在家裡等著領盈餘就可以了。」「是。」江老爺見自己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哪還敢再奢望什麼,趕緊離開德川企業。
「陳秘書。」「總裁。」「要人事室下命令,把孟偷歡調來總公司,我要見她。」「我立刻去辦。」
☆ ☆ ☆
孟偷歡戰戰兢兢地奉命來到德川企業的總公司報到,站在上回幫她解圍的中年女秘書跟前,面對面半晌後,她豁出去了。
「我可是把醜話先說在前頭喲,你把我調到總公司來,要是計劃把我安插在那個財務經理的身邊工作,告訴你,我情願不幹。」她可是有自尊的,哪能任由豬哥欺凌。
「你儘管放心,財務部的江經理已經被革職,你不會再看見他。」
陳秘書不苟言笑地回道。
孟偷歡嚇一跳。「他被革職了?」陳秘書點頭。「他行為不檢,以前因為他是舊任董事長的寶貝孫子,所以很多被他騷擾的女職員敢怒不敢言,不過現在舊總裁已經被逐出董事會,江經理沒有了靠山,當然就要滾蛋。」「原來是這樣啊!」不退還是先別放心得太早,大公司雖然臥虎藏龍,但相對的也會藏污納垢,誰曉得走了個江經理,會不會又冒出另外一匹狼來,而且這麼莫名其妙的把她調來總公司工作,也不知道有何企圖?
「孟偷歡。」「呃,是!」她趕緊站好。
陳秘書上下打量她,就算有滿肚子的疑問也不敢問出來,這個孟偷歡才年僅十八,雖然有社會歷練但也不至於太突出,為什麼新任的總裁會知道分處所有她這號人物,甚至還對她另眼相待。
「孟偷歡,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協助我為總裁辦事。」可惜這內幕不是她所能置喙的範圍,她只能按照上司的指示行事。
「哦。」接著陳秘書先帶她熟悉一下公司週遭環境,接近中午時分,指示她把咖啡端給總裁。
「我馬上送去。」她勤快地應允,想想自己也滿幸運的,這麼快就可以見到高高在上的領導人。
叩、叩。
「進來。」裡頭人道。
站在辦公室門外的孟偷歡突然愣了一下,怎麼回事?這個聲音怎麼那麼像……
不!她搖頭,這一定是錯覺,那個人怎麼可能會來這裡,而且屈就在一間公司裡頭,想他是何等人物呀!
是啊,大概是聲音相彷而已。
自己太多心了。
孟偷歡自嘲一笑,端著咖啡杯推門走進總裁辦公室。
很氣派的裝潢格局,不愧是總裁辦公室,偌大的空間有個男人坐在皮椅上正對著落地窗。因為背對她,孟偷歡看不見他的臉,可是……可是,那頭及肩的黑髮,以及從他身上逸射出來的狂傲氣息,還是跟那個人好相……好相似……
孟偷歡控制不住由心底淌出來的惶恐,即使理智告訴她,他不可能會出現在德川企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可是——
皮椅動了,向右旋轉四十五度角,也把他的容貌送進了孟偷歡的瞳孔裡。
匡當一響!咖啡杯掉在地毯上,灑了一地。
孟偷歡不敢置信地瞪大圓眼,傻傻地凝睇那張邪魅又俊美的熟悉面孔。
老天——
她的頭髮全豎了起來,腎上腺素更是分泌到最高點,嘴巴雖然一張一合,聲音卻是梗在喉頭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她顫抖的身子只能不斷往後退,不斷退,直到堅硬的牆抵住她的背脊,她才停住。
不斷地眨眼、不斷地揉著眼睛,孟偷歡不斷地告訴自已肯定是眼花了。但,那個夢中人卻是站了起來,修長的身子繞過辦公桌,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
怦怦坪……狂紊的心跳、脹紅的臉,她快呼吸不過來,她快窒息了,她快控制不住,她想尖叫——
「啊……」檀口才啟開,卻被封住,她的叫聲全被含進另一張嘴唇裡。
孟偷歡驚愕地傻看著離她不到一公分的臉孔,封住她檀口的雙唇不僅在吸吮她的唇瓣,舌尖更是探進幽境之中,狂野又霸氣的斂取她的香甜,而且他的手指還扣住她的下顎,讓她無法移動。
是的,她絕對可以明確地感受到他的呼吸與體溫。
她承認自己所碰觸到的男人是真實的人體。
可是……可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怎麼會跑到這地方來吃她的豆腐?
「唔……嗯……」她想問,可是他完完全全不讓她移開唇。
「……嗯……嗯……」他扣住她下顎的手更霸氣,並且用冷邪魅眼睇住她,眼底寫著他尚未滿足的訊號,繼續貪婪地侵佔她的口舌。
「不……嗯……」他的吻愈來愈狂野,甚至逼出她的輕喘聲來,舌尖靈活地在她口內翻攪,更將她的身體壓在他厚實的身軀上,當摩擦之後的熱度漸漸升高,酥麻感不斷樣開,她整個人快要虛軟無力時,修羅劫放開了她。
連連後退的孟偷歡氣喘咻咻地靠在牆壁,雙手必須捂任胸口阻止心臟蹦出來。
如火燒般的雲彩爬滿她的臉孔,臉熱地讓她的五臟六腑有焚燬的疑慮。
「你……你……你……」指著他的手指在顫抖。「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怎麼會?」她無法理解這種狀況,修羅劫應該安安穩地住在邪神島上當他的大老爺,他莫名其妙跑到台灣來做什麼?
啊!
難不成他以為她……
「修羅劫,我可沒有拿你邪神島上的寶貝,我可是什麼都沒偷,你可不要隨便誣賴我喲!」他的身體斜倚在雪白牆上,近似調情的姿態,沒開口說一個字,卻用咄咄的視線圈住她。
「我發誓!我真的什麼都沒有拿,而且……而且我也不知道莫羽翼的下落。」她繼續撇清,這男人會紆尊降責地來到這裡找她的理由脫離不了這兩項。
修羅劫還是一個字也沒響應。
他到底在打哪門子主意?
孟偷歡心頭極度不安,尤其他炯炯的目光直射進她靈魂深處裡,尖銳得叫她幾乎崩潰。
「我沒偷東西,而且我什麼都不知道。」她接近歇斯底理地狂喊。
他依舊冷眼看她。
「你、你、你……你倒是回我一句話呀!」她受不了地嘶嚷。
修羅劫回了,回她一道充滿詭譎的冷笑。
「你……」慘了,現在該怎麼辦?他到底來台灣是幹什麼的?
他為什麼要故作神秘?
呵!猜吧!膽敢沒取得他的同意就私自離開邪神島,那麼她就要為自己的任性付點代價。修羅劫瞧她倉皇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很滿意送給她的第一個教訓。
不行,她要是繼續留在這裡肯定會被「邪神」吞噬入腹,快跑為妙。
她腳跟一轉,看準大門方向準備逃走。但更快地,修羅劫閃到她跟前,勾住她的腰。
「啊!」她慘呼一聲,腳步踉蹌,身子往他胸壑栽,逃不掉了,她又被他箝制住了。
「想走?」修羅劫終於對她說出第一句話來,卻充滿冷意。
「其實不管你藏到哪裡去,我都會把你給挖出來,你信不信我的話?」「信,信,我當然信!」她點頭如搗蒜,完全不敢懷疑。
「既然相信就給我安分一點!」他過分溫柔地警告。
「是……知……知道了。」沒當場掐死她,孟偷歡就放心許多,現在她也不敢在他面前作怪,先弄清楚地想幹什麼比較妥當。「修羅……修羅陛下!」明哲保身是她此時選擇的最高指導原則,所以講起話來恭謹極了。「您的身份那麼尊貴,怎麼會委屈自己出現在這裡?呵呵……」他睨她。
孟偷歡假假地揚唇笑問著:「還有,要不要我去通知外交部,或者什麼政府官員的,稟告他們說有貴客蒞臨台灣,要他們好好招待您,或者……」「去倒杯咖啡給我。」修羅劫截斷她的囉嗦,命令道。
「咖啡?」她腦袋轉不過來。
「有問題嗎?」「呃……不是……是!」她嚥下喉間不存在的硬塊,僵硬地銜命,低著小臉踱出總裁辦公室,為他重泡一杯咖啡。弄成這樣她也不敢再問心裡話,更不敢奢望修羅劫會回答她的疑問,可憐的她現在是個小囚犯,被大牢頭抓得死死。
嗚……
她落入魔手了。
誰來救她哪?
修羅劫注視地惴惴不安的背影,不禁揚唇笑起來。
這只是最初步的教訓,誰教她要不辭而別;當初既然敢這樣對待他,那就別怪他賜給她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禮——
嚇死你。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16 13:22:25
第九章
可惡!這根本就是心理迫害嘛。
雖然孟偷歡並不否認乍見到修羅劫時,她完全慌了手腳,可是打從心底深處淌出來的感覺裡頭,確定是夾帶著一絲喜悅的。可是可是,一個禮拜下來,修羅劫一副邪裡邪氣的模樣、神秘兮兮的態度,絕口不提到台灣的真正目的,甚至連蛛絲馬跡也不肯透露半點的作法,分明是有心想整她。
害得她天天胡思亂想,卻是抓不出一個准來。
這個男人實在有夠壞心、有夠狠心、有夠沒良心。
嘔死她了!
至此她總算確定了,真真正正確定了,沾惹「邪神」是她人生裡頭中最淒慘的一項悲劇。
他X的!倒霉的是她要怎麼做才可以擺脫掉他無遠弗屆的力量哪?
誰來救救她?
「小心!」修羅劫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孟偷歡這才發現自己差點跟一輛從停車場轉出來的車子撞在一塊。「別心不在焉的。」修羅劫淡淡地丟了話。
孟偷歡胸口一悸!低垂瞳眸怯怯地凝睇握住她小手的大掌。
好奇怪的感覺……
他握住了她的手?可……這是很親暱的,只有情侶間才許這麼做。
而他可不是她的男朋友。
孟偷歡心一緊,想抽出手來,他卻握得更緊。
「放開好嗎?」她用力再抽手,可是他的力量只要輕輕一出,她就無能為力。
孟偷歡抬起眼,可是他就拉著她一徑兒往前走,連瞥都不瞥她一眼。
「放開我!放開我啦!」就是這個樣子,從頭到尾不把她當作是一回事,既然如此,那剛剛又何必假好心的來救她,一股怒火在胸臆間形成,她氣惱地喊!
修羅劫置若罔聞,仍舊拉著她走。
「放手!你放開我!你這個無聊的傢伙,放開我!」被憤怨包圍的孟偷歡霎時忘了對修羅劫的忌憚與害怕,腳跟釘住,不動不移,恨恨地瞪住他。「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你這種幼稚的行為簡直是在浪費生命。」「浪費生命?」修羅劫著實驚訝,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批評他,不禁跟著停下腳步迎視她。「你的說法很有趣。」「有趣你個頭。」她咬牙切齒地直磨牙,腦子被怒火團團包圍住,壓根兒忘了他的身份與魅力。「想想你大費周章地跑到台灣來,並且還購併了我上班的公司,變成我的老闆,拜託,你的身份是何等尊貴,竟然也會做出這麼無厘頭的蠢事來,你這不是在浪費生命是什麼?」在走向停車場的這短短一百公尺距離內,來往的路人莫不對修羅劫頻頻行注目禮,尤其是女人,驚艷的目光從未間斷過,早知道他招蜂引蝶的功力直逼罌粟,這驚人風采又豈是她孟偷歡所能獨佔?
由此證明,他的這種行為是不是很可笑。
他揚起唇,無所謂地笑看她。「雖然你認為我這麼做並不值得,但是無妨。」本以為他會大發雷霆,沒想到他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
「上車。」來到他停車的位置,修羅劫打開車門要她坐上。
孟偷歡反手一揮,關上車門。「我不坐你的車。」他蹙起眉宇。「你真不聽話。」又是這種親暱的口吻,孟偷歡憎惡這種讓她無法捉摸的感覺,修羅劫實在不應該對她說出這種話來。
「我怎麼可能聽從你的話,我跟你之間只有僱主與職員間的關係,除了公事以外,我沒道理聽你的。」夠了!夠了!自從她確定自己無法脫離他的掌控,必須留在德川企業後,她是認了命,然而天天在他眼界可及的辦公桌前戰戰兢兢的工作,完全不敢反抗的壓力有多大,他知道嗎?再加上他陰陽怪氣地始終不願說出到台灣找她的真正目的,害她天天過得忐忑不安,根本是在跟崩潰打交道。
這很累的耶。
她不玩了。
她受夠了,修羅劫到底想幹什麼就乾脆開門見山說個明白!
「拜託你回邪神島好不好?」孟偷歡幾乎要跪下來求他快快離開。
「不!」他凝睇她的怒顏。
「笨蛋,你要不快快回去,要是讓一些壞人知道你隻身一人前來台灣,你很可能會被綁架、會被撕票、或者被暗殺,這後果是無法想像的你明不明白?」孟偷歡直想把他逼出台灣。
「怕什麼,我要是遇上這些事,想必你也會陪在我身邊,有你相伴,不會無聊的。」他倒是十分悠然。
閒言,孟偷歡整張臉垮了下來,她怎麼這樣倒霉,連嚇都嚇不走他。
修羅劫瞧著她。一排編貝玉齒全陷進下唇裡,慌亂的雙眼噙著無奈與憂愁,面對這張充滿哀憐的麗容,修羅劫不禁憐惜地捧起她的兩頰,柔滑如絲的膚質,依舊惹人遐思。
孟偷歡震了震,杏眼慢慢往上瞟去,竟然迎上他凝聚慾望的眼睛,她驚愕地跳了開去!
「你想幹什麼?這裡可是公共場所耶。」她斥責的聲音沙啞得可以。
「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一步一步傾近她。
又是無所謂的狂傲,也該是,否則他怎夠資格擔綱「邪神」的名號?
不過——
「嗟!我才不陪你丟臉呢!」一撂下話,腳底抹油就逃。
修羅劫飛快抓住她,一把拉過來,口氣不善地問:「怎麼,你又想偷跑?」這話怎麼聽起來像是在興師問罪?
她沒罵他別有居心,他倒反過來責怪她不辭而別。
反了、反了、根本黑白不分了。
她黑眸射出最嚴厲的反控。「事到如今,我覺得咱們應該打開天窗說亮話。」「哦?」「哼!我很清楚你追逐我的目的,不外乎是想從我身上打聽出莫羽翼的下落。
你以為我是他的情人,所以必然會跟他在一塊。而你為了找到他,只能紆尊降貴跑到台灣來接近我,想從我口中探聽出他目前的下落,然後取他性命,我說的對不對?這就是你接近我的真正企圖?」她說到最後幾乎是用嚷著的。
修羅劫靜靜聽完,半晌後,似笑非笑地說道:「原來你拚命抗拒我的原因是為了這件事。」原本還不明白她眼中不斷閃爍的矛盾與掙扎所為何來,原來是為了莫羽翼。倒是是誰讓孟偷歡有這種認知……是莫羽翼本人?
「你少裝無辜。」她指著他的鼻子。「不要以為我不明白你的心事,告訴你,如果你想從我口中打聽到莫羽翼的下落,是不可能成功的。他把我送回台灣後,第二天就離開了,而且沒有告訴我他的去處,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裡。」修羅劫不置可否。
「你聽見沒有,我完全不知道莫羽翼的下落,所以你追著我一點用處也沒有,快走吧,我一點利用價值也沒有。」她愈說愈哀傷,自己在修羅劫心目中只是一顆棋子,好可憐。
「利用?」修羅劫不斷玩味這兩個字,也將她悲傷的表情收進眼底,深邃的眸子突然掠過一抹快意,他輕輕笑說道:「其實你這麼想我也沒有錯,我的確是把你當作是非常有趣、而且非常富有挑戰性的一項遊戲。」「遊戲?」孟偷歡的小臉脹成青紫色。「你真的承認你在耍我?」而且還不避諱?。
「誰教你非常有意思。」正因為她所有的特殊魅力,才能把他從邪神島上吸引過來。像孟偷歡這樣的女孩,他生平僅見。
她開始磨牙。
「你還敢繼續說。」士可殺不可辱,修羅劫一定要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恍若未見她的忿怒,修羅劫悠哉地應進:「我為什麼不敢說,我是把你當成一場遊戲……」「你……」「相對的,我也不介意你把我當成是玩具。」修羅劫突如其來的這段話,當場把孟偷歡的火氣給淋掉。
「你說什麼?」她聲音拔尖。她有沒有聽錯?修羅劫剛剛說自己是什麼玩具?
「遊戲與玩具,很相配的組合,我們就依循對彼此的感覺來相處吧!」反正只要互相覺得快樂就行了。
「亂講、亂講,誰跟你相配又什麼組合的。」孟偷歡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有沒有弄錯?他還想跟她相處?
即使承認修羅劫的確是個非常奇特的男人,是滿像玩具的;她也曾經野心勃勃地想挖掘出他的靈魂來賞玩。
只是——她不知道他的話可不可信?她纏他,有理。但他捨棄一群條件特好的佳麗來屈就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頭,就太古怪了。
有目的,他一定有目的。
「你還是懷疑?」他一眼就看穿她的心事。修羅劫抿唇,語調跟著一轉,低沉的磁音貼著她的耳垂魔魅地烙下印記。「沒用的!就算你想拒絕也改變不了這個已定的事實,你孟偷歡是我最鍾愛的遊戲。」阿諛奉承的女人、唯唯諾諾的女人,從立後之典,不!從他的名字傳遍世界各個角落後,就從沒間斷過;並且絕大部分的女人嬌狂地令人生煩,就算碰上幾位純情天使,很可惜,也嬌柔得令人生厭。唯獨孟偷歡,有本事激起他情緒上的波濤,讓他戀戀不捨,很有意思,也讓他升起追逐的興致。
修羅劫掠奪的視線投射在她臉龐上——她卻報以苦瓜臉回敬!
她不想成為他的遊戲哪!
☆ ☆ ☆
怎麼辦?
她真的好想哭。
被人家登堂入室,她還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
只因為她是修羅劫口中的遊戲,所以她連反抗的資格都不許。
她被「邪神」給克得死死地。
並且她還有個恐怖的預感,此生此世她都逃不掉了。
「到了,我就住在這裡。」孟偷歡把修羅劫帶進她的住處後,無奈又可憐地瞅著地。
第一次來到她住的地方,修羅劫掃了眼四周環境,算得上滿意。
「莫羽翼總算做對了一件事,懂得照顧你。」否則他會罪加一等。
孟偷歡膽戰心驚,他連這房子是屬於莫羽翼的秘密都知道。「呵……呵呵,修羅劫,既然我的住處你都檢查過了,也沒有你想要找的人,那麼……那麼是不是可以請你回去了?」「我不走,我搬過來這裡住。」他丟一顆炸彈給她。
「什麼?」孟偷歡下巴差點掉下來。「你要搬過來?」修羅劫沒搭腔,直接撥了通電話,吩咐飯店的人把他的隨身行李搬來這邊。
「修羅劫,你等等,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這算什麼,你怎麼可以跟我同居?」她嚇得團團轉。
「沒什麼不可以。」他掛掉電話,望向她,彷彿他的決定是最天經地義的了。
「可是……」哪能這樣。
他厲眸亮起來。
孟偷歡旋即閉嘴,不敢再出言反駁,只敢低低咕噥。「慘了,怎麼辦,他的樣子看起來像是玩真的。」
「而且還要玩得徹底。」呃,他居然聽見她的咕噥。
修羅劫侵略地凝睇她好一會兒,這才移開視線,轉身走進玄關,往最大的那間主臥室走去。
他開門進去的臥室正是她住的房間耶,他想幹什麼?鳩佔鵲巢呀?
「喂!你等……」叮咚,悅耳的門鈴突然響起來,孟偷歡懊惱地跺腳回頭。算了,算了,再說修羅劫若想霸佔她的房間,她也無計可施,別忘了她沒有一次鬥贏過他。
倒是這個時間誰會來找她?
她的住家地址只有公司的人事資料卡上有填寫,照理不應該會有人知曉。
孟偷歡開門。
「梁處長?」一見來人她嚇一大跳!沒想到來訪的客人竟然是公司分處所的處長,她原來的頂頭上司。「你……你怎麼來了?」「來看看你。」梁敬崇望著她錯愕的表情,不免有些失望,還以為在分處所同事一個多月之久,或多或少她會感受到他的追求之意,沒想到她居然毫無所覺。
「來看看我?」孟偷歡莫名其妙的眨眼睛。「為什麼來看我?我很好呀,你……呃!」她不明白。
沒關係,雖然她現在不明白,那麼他就重新表示愛意好了。
梁敬崇熱絡又關懷地說著:「是這樣子的,打從你被調到總公司之後,好像忙得沒時間跟分處所的舊同事們聯絡,我們也不知道你在總公司待得習不習慣,需不需要我們的幫忙?因為一直找不到你的人,所以我只好冒昧地直接登門拜訪了。」「噢。」她點頭,敏感地瞭解到他真正的心意,其實想想,梁敬崇對她也滿照顧的,記得她在分處所遭遇到困難時,他都會助她一臂之力,當她被調到總公司時,不僅沒有嫉妒眼紅,還祝福她,比起那個色狼經理,梁處長的人品要好上千萬倍。「謝謝你的關心,不好意思呀,讓你杵在外頭罰站,快進來裡頭坐吧!」梁處長受寵若驚。「謝謝你。」「應該是我謝你才對。」她忙去倒水。
梁敬崇在沙發上打量她所住的地方,不禁有些訝異。「孟小姐的家境很好嘛,既然如此,又何必委屈自己在分處所當個小職員呢?」孟偷歡揮揮手。「你誤會了,這間房子不是我的,我哪裡有錢買這麼好的房子呀,這地方是我一個朋友暫時借給我住的。」「原來如此。」這樣他就比較放心了,還以為孟偷歡是富家千金呢!「對了,你在總公司待得還習慣嗎?有沒有人欺負你?」「欺負我?」除了那個人以外,誰還會欺負她,不過單憑他就足以讓她食不下嚥、睡不安穩了。
「有,是不是?」梁敬崇抓住她的表情,臉色銀著凝肅起來。「究竟遇上什麼困難?告訴我,我可以替你想想辦法。」好歹他也是個處長。
「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用膝蓋想也知道梁處長無能為力。
「可是……」他想英雄救美耶。
「想替她出頭也行,不過呢,最好先辭掉你的工作。」玄關方向驀然傳來輕柔的警告,梁敬崇在莫名之餘也覺得毛骨悚然。
孟偷歡開始無聲呻吟起來……
梁敬崇傻傻地呆望從去關處走過來的年輕男子。一張俊美到極點的臉孔,無人能擋的強烈氣勢,都是他生平所僅見。
「這……呃……」梁敬崇不自覺地直嚥口水。
修羅劫噙著嘲諷的笑意走過去,緊瞅沙發上冷汗直流的梁敬崇,朔長的影子,魔魅般地罩住梁敬崇所有的焦距。
「你是……你是誰?」怎麼孟偷歡的住處會出現這麼狂狷的男人,而且好像以男主人自居。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沒資格染指孟偷歡。」修羅劫不客氣地下斷言。
「你怎麼可以這樣鄙視人家。」孟偷歡跳出來伸張正義!梁敬崇怎麼說都是個好人。
「孟……偷歡……」梁敬崇心裡突然覺得暖烘烘地。
孟偷歡雙瞳只瞪在修羅劫臉上,壓根兒沒去注意梁敬崇喜悅的表情。
不過她雖然沒有注意到,修羅劫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孟偷歡不是你能示愛的對象。」冷颯的嚴厲再次劈去,梁敬崇的心臟頓時涼了半截。「我的話你聽清楚沒有?」「我……」梁敬崇一彈而起!
「出去!」他過分溫和地下逐客令。
「修羅劫。」孟偷歡惱極。「等一下,梁處長,梁……」啊,他落荒而逃了。
孟偷歡一跺腳,轉過頭瞪著修羅劫。「你看看,你把他給嚇跑啦!」「那又怎樣?」無關痛癢極了。
她以顫抖的食指指著地。「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的朋友?」「他不是你的朋友。」「啥?」他逼近她。「他腦袋在想什麼我清楚得很,我不准有男人意圖染指你,連想都不能想。」孟偷歡震驚得無以復加,染指?他說不准有別的男人喜歡她?這是什麼意思?
佔有的宣言,可是……可是修羅劫為什麼要對她下達這種命令?大詭異了,修羅劫不應該對她說出這種話來才對。
她忐忑不安極了,深深吸口氣。
「喂!我警告你,你不要再跟我開這種玩笑。」大嚴重了,而且她居然搜尋不到他眼中的調戲。
「我沒有開玩笑。」他緊緊凝睇她。
「不對,你在開玩笑。」她拒絕相信。
「我說正經的。」修羅劫幽渺的話語再次強調。「我不曾這麼正經過。」「不信!」他哪會有獨鍾一個女人的觀念?
下一秒,修羅劫突然把她抱起來,下一瞬間她整個人就躺在沙發上,而一副沉重結實的軀體立刻疊上,壓得她動彈不得。
孟偷歡根本沒法子反應就被他箝制在身下。
「呃……」腦袋亂烘烘地,她無法思考,在他如火如炬的凝視下,她的身子僵硬了起來。
「你不要再懷疑我的話。」修羅劫不悅的表情劈向她的神經,受震盪的孟偷歡驚嚇地開始抗拒。但他一雙長腿勾住她,飛快地,手臂也橫過她腰際,把她牢牢禁錮住,和他緊緊貼在一塊。
唇瓣壓迫地傾俯下來,不理她的閃躲,攫獲住她的唇瓣,舌頭抵在她微啟的唇間,硬要推開她緊閉的牙關,大掌也探向她的胸脯,罩住!
孟偷歡驚呼了一聲!修羅劫靈巧的舌頭順勢探了進去,恣意地在她口內悠遊嬉弄,大掌也貪婪地想獵取更多的柔軟。隔著衣料太沒感覺了,挑開她襯衫鈕扣才能感受最真實的存在,即使她的肌膚他已經摸過好幾回,但是,她散發出的誘惑氣息總讓他「百摸不厭」。
涼意沁進衣內,他又要欺負她了。
備受驚嚇的孟偷歡露出即將被蹂躪的表情。
修羅劫侵佔的動作在瞧見她神色的一剎全部停住,困惑地望著她。
蹂躪?她竟然當著他的面露出這種表情來,修羅劫頭一次成為女人眼中的採花大盜。
有趣哪,實在太可笑了,而他也當真笑出聲音來。
「你……你……你……」她大眼圓圓地怒瞪他,眼眶含著眼淚。「你居然還笑得出來,你這個狂傲的男人就只會欺負我,你就只會欺負我。」她指控道。
修羅劫望著她氣惱的粉紅小臉,益發愛憐。頭又俯下,再次據獲她顫抖的紅唇片,非常溫柔、非常纏綿、還夾帶鄭重宣告地霸佔她。
吮吻好久過後,才放開。
她依舊大眼圓圓,但眼眶的淚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迷離。
「你……你欺……你還欺負我……」口吻卻不再那麼忿怨。
「誰叫你老是不相信我的話。」吐氣一般的聲音,低回的,卻繞住了孟偷歡的靈魂。
心弦激烈擺盪著,她喃喃道:「叫我怎麼信呢?」「我主動來找你,已經代表了一切。」「不,不是這樣的,你是為莫羽翼而來的。」她一直這麼認定,可是凝結在胸口的懷疑卻一點一滴地在融解。
「若只為找到莫羽翼,我不必要從你身上下手。」孟偷歡半信半疑。
她真讓他挫敗,難道他表示得還不夠明白?
「你以為我當初為什麼沒有立刻把你趕出邪神島、你以為我又為什麼要把你從冰窟裡救出來,這個中道理,你難道沒有細想過?」她搖頭。她不敢想,怕心會痛,她不敢以為自己會有如此大的魅力吸引他。
「那你就好好地給我想一想。」他真的束手無措。
怎麼想?他要真喜歡她,只要說句「我愛你」就可以了呀,可是他從未說過,為什麼不說?就因為他根本沒有那份真心。
可是擺在他臉上的情緒又是那般的赤裸裸。
亂了、亂了,她完全被迷惑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16 13:22:59
第十章
自己實在是大沒志氣了,縱使罵他千百回,拚命排斥他,可是只要腦子一閃過修羅劫的名字,眼睛掃到修羅劫的臉孔,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一股躁熱的騷動來,然後神經就會被熱麻,腦袋也會被蒸亂,整個人就彷彿中了暑似的,有被熱量的危險。
不僅如此,她還彷彿被烙了印似的,成為修羅劫掌控的「奴隸」,沒有主人的吩咐,就不敢隨便離開半步。而她,竟然也真的乖乖聽話。就比如最近這段時間,她明明就幫不上忙,可是修羅劫卻非要把她留在辦公室裡陪他加班不可,還不許她離開半步,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好無聊呀!孟偷歡打了個呵欠,留她在這地方到底能幹些什麼?
「累了的話就趴著休息一下。」修羅劫的安撫就這麼傳了過來,孟偷歡的瞌睡蟲立刻被他的聲音給嚇跑掉,立刻正襟危坐。唉,怎麼每次她做出不雅的舉動時,就會好死不死地被他逮個正著。
倒霉。
修羅劫已用驚人的速度在批公文、下決策了,奈何一個大企業的沈闔弊病不是一朝一夕間就可以解決掉。
「再忍耐幾天,等我把德川企業的基礎穩固好,再移交給專業經理人,你就可以自由了。」他說道。
「啥?」孟偷歡大吃一驚。「你準備要把德川企業交給別人經營?」「奇怪嗎?」他淡淡道。「德川企業雖然是我拓展的一個新版圖,不過還沒有資格把我留在這地方。」她當然明白,修羅劫可是堂堂邪神島之主耶,又豈會把小小的德川企業放在眼中,她所在乎的是他接著下來的決定。
孟偷歡的胸口無緣無故的沉重起來。「呃,換句話說,你把德川企業打點好了之後,就要離開台灣嘍?」「我已經離開邪神島一段時間。」「也對,你是該回去了。」這樣一來不就代表她可以重獲自由啦,從此和他分道揚鑣,不用再有瓜葛。
為此,她該高興的歡呼,開心的大笑,可是……可是爬上胸口的卻是悵然若失的惶恐,對於自己即將重獲自由的勝利居然沒有任何的喜悅。
「你在想什麼?」她強作鎮靜是什麼意思?
「沒想什麼。」孟偷歡無力地回道。
修羅劫掃了她一眼,隨即說著:「你不用高興得太早,你一樣得跟我回去!」「什麼?」她被震得眼冒金星。「我也要跟你一塊去邪神島?」她聲音拖得好長。「你……你不是說真的吧?」詢問的聲音微微發顫。
「等你跟我回到邪神島之後就知道我是不是說真的了。」他邪魅的眼漾起難以言喻的弔詭。
是真的?
她不敢相信?可是在他臉上又找不到任何開玩笑的跡象。
這話似乎真的出於他的肺腑之言?
可以跟他一塊回邪神島。
若是,若是真的這樣……一道瘋狂湧來的喜悅像千軍萬馬般地強烈撞擊她的神經,她無法言語,只能怔仲地任由自己迷醉不醒。
這種美夢成真的太痛快美妙了,孟偷歡當場變成鴕鳥消極得不願再去觸及那一直困擾她的不安。此時此刻,她願意悶著頭相信修羅劫不是為了莫羽翼才撒下這篇謊言哄她的。
電話內線突然亮起來,雖然沉醉在喜悅中,不過孟偷歡還是聽到修罹劫吩咐請訪客入內的命令。
「誰呀?」地壓抑激動的情緒,都已經過了上班時間,照理說這個時候不該有訪客到來。
「是輝宏集團的總經理,過來跟我簽約。」修羅劫回退。
「哦。」印象中似乎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對方也真勤快,連下班時間都還分秒把握。
叩、叩。
敲門聲響,門扇隨即被推開。當一條窈窕身影挪移到孟偷歡的眼瞳內時,她的寒毛竟然全豎了起來,杏眼瞪大地望著長相美麗如畫的女訪客。
「修羅先生。」氣質非凡的姚詩蓉走進辦公室,純然淺笑,那股充滿靈性美感的優雅足以挑起所有男人的目光,修羅劫也不會例外。
「抱歉,打擾您了。」站定後,她吐氣如蘭說著。
「請坐。」修罹劫起身迎客,吩咐隨同加班的助理倒咖啡過來,直接在姚詩蓉對面沙發落座。
「謝謝。」她含頷淡笑。
修羅劫飛快地評估她,爾後直接轉進主題。「合約書帶過來了?」而姚詩蓉也沒有像尋常女人一樣,看見修羅劫就當場蛻變成花癡,維持著端莊且精明的儀態和修罹劫過招。
「帶過來了,而且希望您立即過目,家父交代我,若是修羅先生對於合約內容有覺得不妥當的地方,可以商議,立刻修正。」她不卑不亢,姚詩蓉冷靜又精明地陳述著。
「看來令尊非常相信你的能力,才會把這麼龐大的一筆交易全權由你處理。」修羅劫不免多給她一些印象分數,輝宏集團的規模不輸德川企業,而準備接棒的繼承人竟然是姚詩蓉這位年輕女性;能在激烈的商場競爭環境中脫穎而出,想見在她美麗的表相下必然潛藏不容小虛的力量。
她微笑道:「家父的確深信我的本事,而我由自己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底限,所以修羅先生不必顧忌太多,有意見的話可以直接與我討論。」姚詩蓉自信地說明她可以全權處理。
修羅劫點頭,接過合約書逐條細看。
姚詩蓉明媚的容顏從頭到尾就維持著令人激賞的魅力。
坐在一旁被當成是隱形人的孟偷歡就冷冷瞧著。
怎麼說呢,就算姚詩蓉如何維持矜持,但憑女人的直覺,她就是感受到她對修羅劫一樣有著企圖,只不過她維持相當得體的姿態,並不讓人生厭;這樣聰慧的女子天生就該受人注目,也會散發獨特的吸引力。
「有三條條文必須修正。」修罹劫不愧是王者,本事高超,對合約內容的陷阱一眼就看穿。
姚詩容也不是省油的燈,對於修羅劫的要求不慌不忙,合宜的接招、琢磨,很難得看得到一個女人可以在他面前如此自然且毫不造作,姚詩蓉是特別的。
冷眼旁觀的孟偷歡瞧得清清楚楚,雖然兩人談的是公事,不過修羅劫對姚詩蓉的評價肯定相當高。
而兩個人談得相當投契,壓根兒忘了辦公室裡還有第三者的存在。
當合約完全搞定,已經是兩個鐘頭之後的事了。姚詩蓉準備告辭,臨別前,她淺笑地對修羅劫發出邀請。
「明天晚上六點我將在凱悅設宴款待您,請修羅先生務必賞光。」她期待地凝望他。
「我會準時抵達。」修羅劫應允。
姚詩蓉開心一笑,滿意地踏出德川企業。
送走了嬌客,孟偷歡的臉色已經寒得跟冰塊一樣。
「你這是什麼意思?」孟偷歡不管三七二十一劈頭就問,當著她的面答應赴女人的邀宴,把她置於何地,虧他剛才還對她頻送秋波。
「不過是場慶功宴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值得大驚小怪嗎?
「我知道。」「那你還給她機會?」「她是個不錯的女孩。」這話擊中了她的脆弱。「沒錯,她的條件好得不得了,氣質不僅端莊大方、腦袋更是聰明得不得了,隨便一比較,就知道她最適合坐上『邪後』的位置。」她心傷地呢喃著。「只要有腦子的人一看就知道姚詩蓉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她生來就是當鳳凰的命。不像我,有梁處長那種有為青年會看上我,就已經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就該謝天謝地了,『邪後』,嗟,我瘋了才去癡心妄想。」明明知道真相會傷害人,卻阻止不了自己作白日夢。「誰讓你又提起梁敬崇這個名字。」他早就警告過她,但她居然還拿個無名小卒的名字來跟他比較,難不成她真的喜歡他不成。
孟偷歡臉色鐵青,最真實的靈魂被清楚地掀開來,缺點再也隱藏不住,她覺得自己很失敗,這算不算是自卑感在作祟,她不明白,可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奔騰的情緒。
「你不許我提梁敬崇,那你就可以覬覦別的女人嗎?」她不平地高聲反駁。
修羅劫深吸一口氣。「你是在跟我談條件?」「我不敢,你高高在上的嘛。」修羅劫根本就是自私,而且並不是真心想對她好。「我算什麼東西,連灰姑娘都不如,灰姑娘還能變成皇后,而我呢,只配讓你指揮來、指揮去,做你的奴隸、供你玩樂,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是。」「誰讓你這麼說自己?」「就是你!」「我?」在她心中,他是這麼惡劣的一個男人?
「對,就是你。」她再也不想接受這種羞辱似的安撫,不給承諾、不給公平,只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來擾亂她的情緒,讓她一會兒喜、一會兒憂,害得她只能胡亂猜測,抓不到他真正的心意。「至少……至少……至少你從來沒說過你喜歡我的話,更遑論『我愛你』這三個字了。你只會高興時色誘我一下,誤導我的情緒,讓我以為你對我有心,害我天天做白日夢,還有,當我是遊戲,耍著我玩而已!我只是你口中所謂的遊戲,遊戲!」憤懣瘋狂宣洩出來,也把所有的不滿與不安都說了開來。這樣也好,至少劃下道來,從此以後她不必在臆測中受盡折磨了。
「偷……」「我不要聽。」孟偷歡沒有勇氣繼續站在他面前,轉身就衝出去。
「偷歡……」修羅劫蹙眉望著她的身影飛快消失在門外。
有這麼嚴重嗎?他不明白,可是她的指責又不斷在他耳畔迴盪,就像一根根的刺,不斷扎進他的胸口。
得承認他是從來沒說過喜歡她、或者愛上她的話,不過這有必要說出來嗎?以他的身份,都主動前來找她,這難道還表示得不夠清楚?
不過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只要想到她方纔的痛楚,愧疚就會湧出……
愧疚?
好陌生的感覺。
卻真真實實困住了他。
歎口氣,修羅劫尾隨出去。
奔出德川企業的大門後,胸口劇烈起伏的孟偷歡再也支持不住地彎下腰來平復氣喘咻咻的呼吸。一直緊盯地面不放的大眼睛罩上一層水霧,但就是不願讓它凝聚成淚掉下來。
挑明了,清清楚楚地跟他劃清界線了。接下來的修羅劫一定會撇下她獨自返回邪神島。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早知道他是沾不得的人物。」孟偷歡吸吸鼻、揉揉眼,挺直身子後就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地離開德川企業,以後她再也不會來公司,要斷就要斷得干干掙淨,不要牽扯不清。
更別作不切實際的夢。
她低著頭默默轉過街角,落寞的在陰鬱天空下飄移,才轉彎——
「偷歡……,不,孟小姐。」梁敬崇訝異地叫了聲,隨即又改口,才從會議室下樓來,沒想到轉個彎居然就碰上她。雖然有點訝異,不過他還記得要機警地與她保持距離,否則被她男朋友聽見!他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孟偷歡抬頭,也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他。自從那天他被嚇走後,她就被修羅劫控制行動,害她連通道歉的電話都不能打。
「梁處長,你怎麼會在這裡?」看來他還不知道那天嚇跑他的人是德川企業的新任總裁,否則諒他沒那個膽子繼續留在德川企業。
這樣也好,否則公司會損失一名人才。
「我下午參加總公司的會議,剛剛才散會。」梁敬崇邊說,一對眼珠子還不斷左看右瞄。
孟偷歡一臉莫名。「你在找什麼?」「呃……」他不好意思地搔播腦袋,有些澀怯地笑了笑。「沒找什麼。」「是嗎?」孟偷歡突然想到,不過小臉也跟著垮下來。「你放心吧,不用緊張了,修羅劫沒有跟在我身邊。」「他沒跟著你?」梁敬崇不太相信。
「他為什麼要跟著我?我跟他本來就一點關係也沒有,那天是你誤會了。」「怎麼可能?」梁敬崇才不相信,看她強裝的笑臉帶著悲涼,明白了。「你們是不是吵架啦?」「沒吵架,我說的也不是氣話,我跟他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她狠的一跺腳。
「可是他……他眼裡只有你一個呀,他的獨佔欲表現得那麼強烈,我不以為他會輕易放開你。」「胡說!他從來就沒喜歡過我,哪來什麼獨佔欲?」「沒喜歡你會跟你同居。」雖然他不知道那個人的真實身份,不過很明顯的一定是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這種精彩男人若非對她傾心,又豈會守在她身旁,甚至看到他還會嚴厲地警告他。
她俏臉一片窘紅,就知道跟他住在一起是最不智的蠢事;同居,她的名聲全毀了。
「你別亂說呀,我跟他絕對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同居,我們……我們雖然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可是各自睡各自的床,根本就沒怎樣……啊!」她一頓,幹麼跟他解釋這些,而且就算她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掉被烙印了的污點。「總之,我跟修羅劫就是沒有關係啦!」「偷……孟小姐。」唉,他就是沒勇氣喊她的名字。「我看……」他話還沒講完,臉色忽然一白。「我看……我看我還是先走好了。」話才講完,他立刻逃得不見蹤影。
怎麼回事?有鬼在追他嗎?
才想著,焦距突然強烈擺晃起來,她驚呼一聲,定睛一瞧。「修羅劫?」他神情繃緊地把她抱起來,丟進車內,門鎖一落,整個身體就欺壓過來。
「你幹麼……你抱我上車想做什麼?」她驚慌地喊,但名車玻璃的隔音效果極好,孟偷歡的聲音與狼狽外頭根本感覺不到。
他銳利的雙目就像蜂針,狠狠地刺進她體內,她竟然犯起疼來。
「你那是什麼眼神?」一副丈夫捉到偷情的老婆一樣。
「你剛剛跟梁敬崇在談論什麼?」才一會兒工夫,她真去跟梁敬崇攀交情,她非得氣死他不可嗎?
「我跟他談什麼,不必告訴你。」「不說?」他黝黑的眼珠射出詭譎的奇光。
她打了個顫,就是不求饒。「反正你又不喜歡我,問這麼多做什麼。」「我不喜歡你?」「不是嗎?」修羅劫邪魅的雙眼居然開始大剌剌地流洩濃濃的情慾。孟偷歡大吃一驚!又來了,他又想對她……
「我似乎必須讓你明確地認定我的存在才可以。」他扣住她的腰,魅眼染上激狂色彩。
孟偷歡抖顫得更厲害。「你別這樣……我可是……可是……」「可是什麼?」一步一步逼近的臉龐佈滿風雨欲來的貪戀,是很美,但大過驚心了!
她吞吐半天,只知道他又準備利用他的魅力來羞辱她,打算讓她控制不住,然後臣服,接著再狠狠打擊她。
修羅劫扣住她的下顎。「可是什麼?我洗耳恭聽呢!」「你……你討厭、你最討厭、不要碰我,我不要你玩我啦!」氣一塞,她哽咽地嚷出聲。
修羅劫的動作因為突來的啜泣而停止。他咬住牙,呻吟了一聲,雙眼一閉,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後,才在她前額印上一吻,退了開去。
車內因為無語而陷入晦暗的沉默中,只有幾不可聞的吸氣聲……
好半晌過後,他替她扣上安全帶,移回駕駛座,油門一踩,座車奔馳著。
「你要帶我去哪?」她輕輕問。
「回家。」他喃語如歎息。
孟偷歡低著小臉不敢抬起,這算不算是逃過一劫?忍不住偷偷地瞄去,卻看見一張泛著鐵青的面孔,修羅劫似乎在忍受極為難過的痛楚。
本來應該罵他活該的,可是……可是他明顯表現出對她的憐惜,再度讓她覺得心窩暖烘烘。
「回家。」她無聲反覆品味這兩個字,升起了一種歸屬的感覺。
☆ ☆ ☆
「後天就回邪神島。」一返回住處,修羅劫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毅然的決定。
「那……再見!」孟偷歡逃避似的往自己的臥室鑽。
「站住!」他閃到她面前。
「你又想幹什麼?」她驚慌地退。「你又準備霸王硬上弓了嗎?剛剛在車上你才……」她說不下去,只得提醒他。「你停止了。」「我不應該停下來。」看著她的抗拒,他有些後悔。「如果你認為得這樣做才可以安心的話,我該成全你。」「你說的是什麼鬼話,什麼我認為這樣可以安心的話,我給過你這種性暗示了嗎?」她臉紅得一塌糊塗。
「你有。」她不是一直在懷疑他嗎?
「『邪神』。」她氣惱地喊!怎麼他就有本事顛倒是非,反過來指責她是浪女,「邪神」不愧是「邪神」,有本事把邪氣發揮得淋漓盡致。
修羅劫凝睇她的怒顏。
大大的杏眼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兩人就靠得這麼近,卻偏偏有個無形的距離硬是橫跨在兩人中間,怎樣也跨不過去。
你從來沒有說過你喜歡我,更遑論「你愛我」這三個字了……
就為了這些一話,他跟她之間的僵局硬是無法解開。
就為這些話……
修羅劫蹙起眉。
孟偷歡別過臉去,再次凝滯的氣息教她跟著無所適從,情不自禁地絞扭起手指頭。
未久,他重新凝視她,氣流也立即起了變化,更是成功誘引她的回頭。
兩人視線交接,糾纏的對峙幾乎快把空氣燒起來,片刻過後,修羅劫總算緩緩敔開了唇。
「偷歡。」徐緩的叫喚像極醞釀宣告的前奏曲。
心臟突然跳得好快、好快!快得讓她幾乎要站不住,她有預感她的世界又要改變了。
「也許,我應該讓你安心才對……」「安心?」他到底想說什麼?
「我……」「偷歡!」倏地,第三道音波毫無預警地劈過來,不僅打斷修羅劫未完的話,也把孟偷歡的心跳激化到最高速度。
「莫…莫羽翼……」她傻眼,不敢相信地望著他,他不是離開台灣了嗎?怎麼……怎麼跑回來了?而且還選在這個要命的時刻現身,讓修羅劫撞個正著。
「大好了,你們兩個都在。」莫羽翼笑咪咪地進屋子,對孟偷歡的驚愕視若無睹。
「莫……莫大哥……」她緊張地直犯口吃,莫羽翼的出現會掀起狂濤巨浪這是無庸置疑的,可是他居然還……「莫大哥……」媽呀,他知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向虎口。
莫羽翼大剌剌地站在修羅劫面前,還跟他說:「我很開心你能出現在這裡。」孟偷歡衝過去抓住莫羽翼的手,拚命拉他。
「莫大哥,你還杵在這裡幹什麼?你還不怏逃,你難道沒有看見他在這裡嗎?修羅劫就站在你面前呀!」她一邊提醒莫羽翼快跑,一邊注視著修羅劫的表情,攤牌的時刻似乎已經來到了。
莫羽翼拍拍她顫抖的手臂。「我的眼睛好得很,當然看得見修羅劫就站在我面前。」「那你還不逃!」「逃?」他笑著搖頭。「我特地回到台灣,目的就是要見他一面,事情都還沒有辦妥當!我怎麼可以走呢!」他轉而瞅著修羅劫。「幸好你追過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新仇舊很一旦加起來,你往後的日子肯定會很難捱。」看來修羅劫是喜愛偷歡的,否則也不會有種種破例的舉動,如此一來他可以安心了。
「你所謂的舊恨是指柳絮。」一直沒說話的修羅劫總算開了口,古井不波的聲音帶著詢問。
莫羽翼訝異。「你查出來了。」「是費了一番工夫。」語氣裡有著對莫羽翼的欽佩。
對於修羅劫的稱讚他不予置評,對於他極力保護的秘密最後仍然被挖掘出來,他的心情是複雜的。
「柳絮是誰?」孟偷歡插話。
「一個已經去世的女孩。」莫羽翼淡淡地回話,只可惜任憑他表現得如何雲淡風情,那股哀愁還是讓她感受到了。一個能夠佔據莫羽翼心扉的名字,想必在他心目中一定有著很重要的地位。
「既然你知道柳絮,那麼她的死因你也明白。」莫羽翼突然射出冷冽。
孟偷歡臉色驟變,快一步喊出。「難不成修羅劫是殺人兇手?」懂了,就是這個原因,所以莫羽翼要找他報仇,而修羅劫為了保命當然要把殺他的人給毀掉。「原來這就是真相……」「別自己編故事。」兩個男人居然同時喊出,孟偷歡的臉色太難看了。
「可是……」要是修羅劫真的傷害了莫羽翼最在乎的人,她受莫羽翼許多的恩惠,理該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上,那麼她就必須把修羅劫當作是敵人。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嚴格算起來,修羅劫不過是間接參與罷了。」莫羽翼不忍孟偷歡受到太多驚嚇,語氣平和極了,而且還替修羅劫解釋。「他沒有殺人,修羅劫的錯誤不過是他太過狂妄。」說他狂妄,孟偷歡百分之百同意。
「可是……你不報仇了嗎?」「我會報仇,而且我早就把我的『復仇』送給他了。」莫羽翼有抹惡作劇之後的快感。
「你教訓他了。」孟偷歡睨了眼七情不動的修羅劫,不懷好意地問:
「快告訴我你是用什麼辦法教訓他的?」看修羅劫吃鱉,她才能吐吐冤氣。
莫羽翼笑而不答。
「告訴我嘛。」孟偷歡好奇極了,真想看看讓修羅劫吃鱉的辦法究竟是什麼?
莫羽翼依然笑而不答,不過和孟偷歡極為相似眼瞳卻寫著解答——那個「鱉」就是你呀,偷歡,你很本事地整到修羅劫了。
「為什麼不說?有這麼神秘嗎?」孟偷歡因為體會不出而顯得懊惱極了。
孟偷歡看不明白,修羅劫可是清清楚楚,不僅清楚,甚至早知道他布下這陷阱卻還閉著眼睛跳下去,「你的『復仇』我接下了。並且呢……」修羅劫頓了頓,突然邪門地笑了起來。「還要好好謝謝你。」話才撂下,拳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往莫羽翼的鼻樑方位重重招呼去。
莫羽翼眼明手快地格開他的拳,退了一步後,也凝起力氣狠狠回擊!
打起來了?
孟偷歡目瞪口呆地看著拳影在她眼前閃來閃去。
「怎麼……怎麼打起來了呢?」連腿都用上了,兩個男人打得可激烈,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對決。
不成呀,一個是照顧她,跟嫡親哥哥一樣的莫羽翼;一個是地戀戀不捨的男人,誰死了都不成的。
「別打、別打了。」她大喊,衝過去想勸架,但心急的她腳尖不意勾到桌腳,慘呼一聲,直直往桌角倒下。
修羅劫見著,顧不得莫羽翼揮來的重拳,飛怏掠向孟偷歡,結果那一拳就硬生生的招呼在修羅劫的胸口上,砰一響!他承受住,還忍痛救下孟偷歡。
「啊……」所有的動作僅在眨眼間完成,兩人平安跌在軟地毯上。孟偷歡趕緊滑下他的胸膛,緊張地往他慘白的俊臉貼過去。「你被莫大哥打中了,要不要緊呀?」哇!臉色慘白,是不是被捶死的症兆:「很痛是不?我去叫醫生。」她倉皇地爬起來,急著想衝去打電話。
修羅劫抓住她,對她搖搖頭。
「可是……」「別擔心,他挺得住。」莫羽翼上前安慰她,嘴角眉宇也露出柔和的線條。「看這情況我可以安心了,想來修羅劫的確出於真心的接下我的『復仇』。」他們兩個究竟是在打什麼啞謎,孟偷歡仍是聽得一頭霧水。
莫羽翼微笑。「我就把她交給你了!接下來我也應該退場。」「莫大哥,你去哪?」孟偷歡喊。
他回頭笑笑。「別管我去哪,你只要好好跟著修羅劫就可以了。」一眨眼,莫羽翼像陣風似地從她眼前消失。孟偷歡怔怔呆看,莫羽翼總是像個神仙般地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手指一點,改變她的人生,功成後又無法捉摸地神秘消失,她從來就不明白他的行為軌跡。
「好奇怪,這一切都太奇怪了!」孟偷歡困在迷惑中。
「我也覺得很奇怪。」修羅劫不懷好意地抱起她,往臥室走去,而她居然沒有任何反抗。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她百思不解。咦?誰壓住她?
修羅劫把她放在軟床上,跟著也貼上去,孟偷歡一直到身體承受突來的重量才回過神。
「你……」弄清楚後,體內的熱浪驀然賁起,她臉上漆著艷麗的酡紅。「你……你怎麼還在這裡?」「我為什麼不在這裡?」他灼熱的唇片親密地抵住她耳畔,低沉沙啞地說著,嘴唇一張一合間,也含吮著她白貝般的小耳垂。
「因為你要去追……追莫羽翼呀,他跑了,你……你不是千方百計的要找到他嗎?」怎麼他還有心情在這裡跟她廝磨,不去追拿敵人。
「噢。」他不怎麼專心地應,舌尖不斷舔吻地纖巧的耳垂,一股接一股的觸電感自耳間暈開來,孟偷歡頭暈了。
「我的話……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她倒抽一口氣。「莫羽翼……
唔……莫羽翼他……他跑了……你還不快追……」「我沒有追求男人的興趣。」邊說,他一邊挑開她的衣扣,柔軟的胸脯吸引著他的唇不斷在上面焚燒。
她開始嚶嚀,一股接一股的興奮電流隨著地唇瓣的調戲傳遍她身上每一顆細胞。她覺得自己快炸開來了!
「住……住手!停止……呃……快停止……」她亂揮的手被他攫住,他的唇則繼續貪婪地掠取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他用行動表示他的決定。
她真的比莫羽翼還有吸引力嗎?
「你……你真的不去追莫羽翼?」她鬱積許久的結、她害怕的困惑,在這一刻都得以解開來了是不是?
「我只對你有興趣。」「可是……」他褪掉她的衣衫,大掌在她細嫩的肌膚上摩掌游移。「聽清楚了沒有,我只對你有興趣。」「但……嗯……」那聲聲的宣告不斷蠱惑她。
「沒有懷疑、你不可以再懷疑我的話。」「我……」「別再提莫羽翼!」他說真的?
驀地,修羅劫扳住她雙肩,臉與臉相對,注視著她的眼,黑色瞳仁閃著爍亮又明白的光彩,傳達他的鄭重。
「方纔一進門我就準備跟你說清楚,誰曉得會跑來一個不速之客攪局。」「是嗎?」她緊張地喘息。
「是的。現在,我就把剛剛被打斷的話重新告訴你。」他糾纏著她的眼,慢慢地,唇間輕吐出「我喜歡你」這四個字,食指還在她毫無遮掩的裸背寫下「我愛你」這三個字。
她戰慄著,震撼地凝視他——安心了,孟偷歡總算可以用力地吐歎出淤塞在胸口的懷疑。小手抬起,修羅劫接握,十指與十指緊緊交纏,慾望的火花為之焚起、射散、美麗的旋律迴盪著……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4-16 13:23:19
尾聲
私人專機早就在跑道上隨時待命起飛,可是孟偷歡就是待在貴賓室裡怎樣也不肯上飛機。
修羅劫氣餒了,拗到最後的結果是隨著她的脾氣起舞。「我都表白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她古靈精怪地搖頭。
「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他不得不說他非常瞭解她。
她無辜地笑。「我不過是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才要登機。」「偷歡……」「你非答應我不可,否則我就不上邪神島、不當『邪後』了,我情願什麼都不要。」他妥協地閉上眼。「你到底要我答應你什麼?」她嘿嘿賊笑。「我要你答應把『翠環玦』送給我。」「『翠環玦』?」他壓根兒就忘了這個牽線的「媒人」,偷歡怎麼會又想起來了。「你拿『翠環玦』有什麼用?」「當然是讓它跟我的寶藏圖合而為一呀,這樣子我才知道寶藏的位置。」她老謀深算地說。
修羅劫沒好氣地迸話。「你即將成為『邪後』,身份尊貴的你難道還怕身邊沒有金錢?」「有備無患嘛!」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要是哪一天你決定甩掉我,我可是會被打回原形,所以我必須把寶藏的地點確定好,要是你敢變心,或者欺負我,我就可以帶著寶藏逃之夭夭,沒後顧之憂啦!」他微笑,俊美得令人有些恐懼。「你以為會有這麼一天?」「難說喔。」「怎麼我看你是想挾寶藏以自重,心血來潮時,就可以玩玩逃妻的遊戲?」呃!他又看穿她的企圖,可是她才不會傻傻地承認。「你誤會了,我可不敢這麼想。」鐵鉗似的手臂突然圈住她的纖腰,半樓半抱地把她夾上飛機。「不管你有或沒有,反正你都不會成功。」「喂、喂、喂,你別抓我,你還沒有答應我的條件呢!喂……」她的聲音很快就被飛機的引擎聲給掩沒。不久後,飛機昂首奔向雲端,往邪島方向飛去,航向快樂的終點站。
致於孟偷歡到底有沒有拿到「翠環玦」?
以她的磨功、她的精靈古怪,大夥兒就猜一猜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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