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唐茵]紫晶鐲[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3:17
標題:
[唐茵]紫晶鐲[全文完]
紫晶鐲
作者:唐茵
原來,從她一出百花谷就被他的人給盯上了,
虧她費心喬裝易容了半天說。
等等!以她現在的裝扮,他未必認得出她,況且事隔六年之久了。
六年前,傲氣清冷的他們恃有恩於她,
便霸道宣示六年後將以大紅花轎迎娶她入宮,
還硬是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套上一隻紫晶鐲;
奇的是,那鐲子無論如何也拔不下來了!
嗟!現在的她不可同日而語,
堂堂百花谷的大小姐就不信擺脫不了他;
但偏偏——他撿到她不慎遺落的玉珮,
逼得她不得不冒險近他的身……
未料他堅守初心的執著,
卻也教她步入迷情坎坷的路途……
男主角冷少龍
女主角柳靈兒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3:47
第一章
漆黑的夜色,瑟瑟的冷風吹得竹林搖曳地沙沙作響。遠處的狼嗥聲,更為這寂靜的寒夜裡,增添一抹詭譎。
幾聲紛亂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急促傳來,劃破了這一刻陰沈的氣氛。
『宮王,我們得小心點,聽說這一片竹林裡,常有狼群出沒。』身穿藍衫的男子,謹慎的朝身旁衣男子道。
原本,依照計畫在天黑之前,應該可以趕到寒玉宮的產業之一──祥福酒樓。
哪知,在路上遇上一群山賊,竟然不識貨,膽敢惹上寒玉宮的人。也趁這個機會活動快要生銹的筋骨;而他一向最最敬重的主子,竟然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般的遠立在一旁。好在他身手了得,沒有危及到他松雲堂主──古雲的威名。對於這點,他對宮主就頗有微詞了。
早知道,這一次產業巡視,絕對沒有好日子過的。
果不其然,宮主一有機會便要測試他的功夫。害他一趙下來,提心吊膽的,眼看離寒玉宮不遠了,他也快要解脫了,卻偏偏給這一耽誤,又延誤了行程。唉!
寒玉宮主──冷少龍,每年都會出宮巡視產業。歷來皆由四大堂主陪同,而這一次,宮主卻說不想勞師動眾,只要一人陪同即可。
經過猜拳決定,由他這位慘敗的人做代表,縱使心裡哀嚎不已,他也十分認命的接受。
四大堂主,都是由前任宮主扶養長大的,也就是現任宮主冷少龍的父親。自小他們便跟隨在冷少龍的身側。
『宮主,前面似乎有一個人受傷在地。』古雲微瞇著眼,策馬向前查看。驚叫道:『是個小姑娘呀!』
躺在地上的是一副纖細嬌小的身軀。原本的白衣衫被泥土染黑,裙擺也血跡斑斑。一頭長髮凌亂披散在地,臉孔背對著他們,瞧不清長相。
『別多事,這不關我們的事。』冰冷的出聲。
凌厲的眼神掃過地上的人兒,冷傲的面孔上,無動於衷。
『可是……她是個小丫頭,又受了傷,就算沒被狼給吃掉,也會被凍死的。』
古雲於心不忍,直盯著地上的人兒瞧。雖然早知道主子向來冷血無情,做事也只憑喜好。但……這回是個小女孩啊!年紀大概與宮主的妹妹冷玉璇相仿,令他動了惻隱之心,說什麼他也不能眼睜碀的見死不救啊!
『我說過這不關我們的事,還不快走?』
就在古雲決定對不起那位小姑娘,聽命行事時,地上的人兒卻在此時動了動。
原本背對著他們的臉孔抬起,頓時聽到一陣抽氣聲──『好個清麗絕俗的容貌呀!』古雲不禁脫口而出。
一張白皙嬌俏的臉蛋,雖然有些髒,仍不掩其絕俗的嬌顏。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目,此刻卻直勾勾的盯著冷少龍,小巧的貝齒輕啟,竟是令人驚愕的話語。
『我也不需要你救。』
什……什麼──古雲楞了楞,轉頭來回看著兩人。注意到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氣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少龍冷漠的眼底閃過一抹異樣。即使是與他十分親近的堂主,也不敢這樣毫無畏懼,甚至帶著挑釁,直視著他。而她卻只是個小丫頭;俊朗冷漠的面孔,此刻正悶著詭譎笑意。
她讓他燃起了征服的念頭,看來他發現了個寶。犀利的眼神,直打量她全身上下,最後停佇在她臉上。
不可否認,她的確堪稱絕色。他今年二十歲,已是一官之主。走過大江南北,看盡不少紅顏佳麗;卻沒有一個比得上她。而她卻還算是個小丫頭,說不受她吸引是騙人的,但真正令他感興趣的卻是她的眼神。充滿傲氣與清冷,彷彿從她身上,看見另一個自己。
他尋尋筧筧冷眼看世人,本以為這一輩子不會遇上令他動心的女子。他要的並不只是皮相的美,更是要能撼動他的心,與他心靈相契合,不是一般的庸脂水粉。
『你不要我救,我卻偏要救你。』
冷少龍俐落的翻身下馬,走到她身旁,明顯的感受她散發出來的敵意。
一雙大眼防備地緊盯著他,吃力地撐起上半身,小巧的唇倔強的緊抿著,不肯開口求人。
冷少龍揚眉,深邃的雙眸閃過一絲興味。瞧這丫頭年紀雖小,脾氣倔得很。看來他所決定的事,會更加有趣了。
『走開,我不要你救。』嬌軟的嗓音有些無力,不像是在趕人,倒像是小女孩在鬧脾氣。
黑眸閃過一絲慍色,大手一伸,不顧她的掙扎,輕易將她抱上馬,策馬急行。
楞在一旁許久的古雲,還未從剛才驚愕中回復,聽到漸遠的馬蹄,連忙回神,趕緊上馬追去。
『宮主等等我啊!』
太不可思議了!
他那一向喜歡見死不救的主子,前一刻,還冷言冷語的不想救人;怎麼下一刻,卻一反常態,做出令他大感吃驚的舉動來。跟隨他多年,這一次,竟摸不清宮主這反常的行動。可是,依宮主那麼陰沈多變的性子,他也著實懷疑自己有摸清的一天。但,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冷少龍和那丫頭之間,絕對有事要發生了。
是好?是壞?
總之,有好戲看了。扯動韁繩,連忙拉進兩馬問的距離。
***
冷少龍俊朗出色的五官,此刻正散發著怒氣。一雙冷漠的眼隱含著關心,直視著床榻上陷入昏迷的人兒。白嫩的臉頰上,透露著不尋常的緋紅。
一想到她剛才在馬上,從最初的掙扎不停到忽然昏迷,不願承認當時心裡有多驚慌。一到客棧連忙命人幫她淨身換衣,他已仔細檢查她全身,身上除了一些擦傷,就屬右腳踝上被蛇咬過的傷口較為麻煩。毒素清除的不夠乾淨,好在他發現得早,不然決不會像現在只是發燒那麼簡單。
若是他當時並未受那雙冷傲的眸子所吸引,此刻她這條小命早就不保了。而他一向不做賠本的生意,他既然救他一命,她就必須報答他。
以她的一生做為補償,這代價太高了嗎?
決不;能讓他寒玉宮宮主主動出手救人的,她是第一個。為此,她就該感到榮幸了。
洗淨的臉孔,更顯得清麗絕麈。昏迷的她,少了方纔的倨傲,多了一分動人的柔弱。即使她現在仍是個小丫頭,所造成的影響力仍不可小覷。
抿緊雙唇,有些氣惱自己無法將視線移開她,大夫已經說過,等她退燒後自然會清醒。但,就是無法命令自己移開步伐。
她到底是誰?為何會在這寒冬的深夜裡,獨自一人受傷在竹林裡。依她的衣著不俗及脫俗的容顏判斷,決不會是尋常人家的孩子。那又為何會落難於此呢?
『宮主,夜深了。你要不要先回房休息,這裡就交給我來照顧好了。』
古雲在一旁小心地觀察王子,陰沈多變的臉,以他一向察言觀色的本事,隱約可猜出,宮主似乎對這丫頭太過在意。不然為何不肯移動半步,但他臉上明顯的慍色,就著實令他摸不著頭緒,是以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免遭無妄之災。
『不用了,今晚我會照顧她,你先回房睡吧!』依舊動也不動,冷道。
直到古雲關上門的那一刻,再看一眼房內的兩人,直覺告訴他,他想要的答案,明天就會揭曉了。
他十分期待那一刻來臨。
***
柳靈兒緩緩睜開眼眸,視線所及是全然陌生的景物,一時思緒未明。她依稀還記得,她與爹娘和妹妹走散後,在竹林裡不慎被蛇咬了,她情急之下,急忙吸出毒素,但吸到一半就陷入昏迷了。
等她再度醒來時,聽見兩個男人在對話,一人似乎想救他,另一人卻見死不救。那漠然的語氣,令她一氣之下,出聲反駁,之後──『你醒了。』
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走過來,清冷的眼眸緊盯著她。
她被救了,被這個冷峻陰沈的男人給救了。
她想起了。
柳靈兒吃力地從床上坐起,不願躺著對他,這樣會顯得自己居於劣勢。沒想到身體竟如此虛弱,她到底怎麼了?
『你蛇毒未消除,引起發燒,好在我即時發現,現在已經沒事了。』一眼就看出她的疑惑,開口替她解答。
『謝謝。』冷淡的回道。
『就這樣?』
冷少龍挑眉,毫不客氣地坐在床沿,對她的回答不甚滿意。
『我說過我不需要你救。』
柳靈兒一雙清澈動人的美眸瞪視著他,這男人也未免太過無禮了吧!即使她仍是個孩子,也不該逾禮,坐在她床沿。
不將她的拒絕當一回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問道:『我要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和你到底幾歲了?』口氣是命令的。
『憑什麼我要告訴你?』十足挑釁口吻。
這丫頭不要命了嗎?
古雲一進門,就聽到這不要命的回答,不由得替她捏把冷汗。宮主一向高傲,從來沒人敢這樣和他說話,看來這丫頭也太不知死活了。
正當古雲想開口替她說情,一個渾厚低沉的笑聲響起,古雲再次驚詫呆楞。這……宮主竟笑了,還笑得如此開心,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看來這丫頭應該不需替她操心。
柳靈兒氣惱地直瞪著他,低吼著:『這有什麼好笑的?』
冷少龍雙眸閃著興味,嘴角微揚,欣賞眼前的人兒,因氣忿而雙頰脹紅,模樣煞是動人。
『無妨,你若不肯說,我們就一直耗在這床上吧!』
趁她還不及反應時,一手輕易將她摟抱在懷裡。另一手緊扣住她的纖腰,將她困在胸膛與手臂間,人也半臥在床上,兩人此刻的姿勢,十分曖昧。
立於一旁的古雲,早就傻眼了,雙眼直盯著宮主反常的舉動,無法出聲。
『放手!你這個登徒子、無賴。』
柳靈兒氣鼓鼓的,雙手握拳,直捶著他的胸膛,卻怎麼也掙脫不了。更氣人的是,這無賴竟閉上雙眼,似乎十分享受。敢情他當她剛才使盡全力捶打他,是在給他按摩嗎?可惡!
鼻間淨是男人溫熱的氣息,縱使她年紀尚小,不懂男女間情事,也覺得羞澀不自在。
從小由大人們讚賞的眼中,她知道自己長得很美,但也沒有人膽敢侵犯她。畢竟還沒有人敢與她爹娘為敵,她爹是百花谷主柳無塵,人稱柳神醫;娘是唐門掌門的愛女唐弄月。如此顯赫的家世,江湖中人也忌憚三分。
可是,這人全身散發出強悍的氣息,和不容人拒絕的冷硬。令一向冷靜恬淡的她,無法招架。直覺告訴她,若是她說了,似乎將會改變些什麼。而那絕對不影響也所想要的。但眼前的情形,若是她不說,如何走得開。她已經失蹤一天了,想必爹娘一定十分憂心,看了眼猶自閉目的他,挫敗地道:『柳靈兒,今年十二歲。』
冷少龍聞聲,緩緩睜開眼,目光如炬直視著她,嘴角揚起滿意的笑。輕撫她柔嫩的臉頰,無視她的抗拒,將她更貼進自己。鼻間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揉和了藥草的清香傳來,將臉埋進她頸間,汲取她獨特的香味。
『靈兒。』
低沉沙啞的語調卻似愛人的呢喃,柳靈兒被他的舉動和話語,惹得一陣輕顫。
臉頰一片火紅,不知所措也無法反抗。
察覺她的抗拒和無可奈何,卻始終不肯開口求他。她的倨傲和掙扎,他全看在眼裡。再抬起頭來,溫柔的眸子寵溺地看著她。像是想將她的模樣,牢牢刻劃在腦海裡。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笑,趁她失神之際,抬起她的左手,下一刻,她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隻紫晶鐲。原本過大的鐲子,卻似有靈性般,逐漸縮小到似合她的尺寸。
站在一旁的古雲,從驚愕中回神,這未免太草率了,急忙出聲勸阻。
『宮主你這──』
話尾消失於冷少龍的瞪視中,看來宮主是認真的。他果然沒猜錯,事情絕不單純。
這下柳靈兒她注定逃不掉了。
『你這是做什麼?』
驚詫過後,柳靈兒急忙把手鐲拿下,卻只弄得她手腕更痛而已。那鐲子卻無論如何,也拔不下來了。
『住手,別拔了,它一旦戴上就拿不下來了。』
冷少龍低喝,抓住她兀自不死心的手,輕撫她已經泛紅的手腕,一抹心疼自他眼底泛開。
『記住我的名字──冷少龍。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也是寒玉宮未來的夫人。六年後,不論你人在何處,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並且迎娶你。』
霸道強橫的宣示,迴盪在室內。也撞擊在柳靈兒的心裡,成了揮之不去、擺脫不掉的夢魘。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4:23
第二章
六年後原本悠揚動人的琴聲,卻因琴弦突然斷了一根,而嘎然停止。
柳靈兒為這突然的狀況,和自己的心神不寧,瞬間有股不祥的預感。為何腦海裡,會突然回想到六年前的那件事呢?
凝視著手腕上的紫晶鐲,這種紫色通體晶瑩的鐲子,十分罕見。鐲子隱約泛著紫色的光芒,細看鐲子的內側,會發現刻有一個『冷』字。
秀眉微蹙,每看一次紫晶鐲,腦海裡就不由自主想到那個有一雙冷漠卻又蘊含著霸氣眼神的男人。狂傲的宣示,不顧她的反對,硬是烙下他的所有權。
他是存心不讓她好過的;無論她想盡辦法,這鐲子始終無法拿下,像是有靈性般,依附著她的手腕。六年來,無瞧一眼,就會記起那個男人,拜紫晶鐲所賜,她想忘也忘不了。
六年前,爹娘帶著她和妹妹一同回唐門。那次在路途中,她為了救一隻兔子免於被蛇吞下腹的危險,害得自己與家人走散,也慘遭蛇毒。才會遇上冷少龍引發後來一連串的麻煩。
霸氣的口吻,猶言在耳。
今年,她剛好滿十八歲了。
從那次之後,她就不願再出谷了,怕再遇上他。曾對爹隨意探聽有關寒玉宮的事,才知它在武林中是個極其神秘的組樴,分舵遍佈各地,一些酒樓、布行、藥材等,都有他們的產業,財力十分雄厚。
但,對於寒玉宮官主卻甚少聽聞;只知寒玉宮紀律甚嚴,對於膽敢侵犯之人以及叛徒,手法十分狠毒。江湖上繪聲繪影,無人見過宮主的真面目。
而她,卻在六年前親眼見過,還蒙他欽點夫人之位,該算是她的幸或不幸呢?
『大小姐,你沒事吧?只不過是了一根弦而已。』綠袖眼見主子突然的怔忡,擔憂的詢問。
『不好了!大小姐。』遠處的一處呼喊急促傳來,伴隨著一個身穿紅衣的身影來到。
『紅袖,告訴你多少次,不要是大呼小叫的,要是讓谷主聽到了,小心你又要挨罵了。』
綠袖臭著一張臉,受不了她老是毛毛躁躁的個性。難道是跟隨二小姐久了,也感染了她衝動的性情。
一想到柳晴兒,不禁唉聲出聲,似乎是一生下來就與安靜絕緣,喜歡四處闖禍,沒一刻靜得下來。通常只有在谷主和柳靈兒面前,才有安靜的時刻。
據柳睛兒的說法是,怕被谷主罰寫練字,而遇上柳靈兒,則是怕在她清冷卻隱含溫柔的眸光,逼得乖乖坐下,聽她半天的彈琴,而這會要她的命。
反觀柳靈兒,永遠是那副少言沉靜的模樣,全身散發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氣息。但她知道在冰冷的面具下,藏有一顆溫暖善良的心,只是柳靈兒不善表達感情,這點完全和谷主一樣。
若不是兩人有著相同絕美出塵的容顏,她實在無法相信,有著極大差異南轅北轍的性子,竟會是一對姊妹。
可是,若再見到谷主和夫人,那麼也沒有什麼好懷疑的。柳無塵性於極為冷淡,不苟言笑;而唐弄月卻是個精靈古怪的女子,平生以逗弄一絲不苟的丈夫為樂。
『但是,事情嚴重了。』紅袖著急地看著被綠袖擋在身後,仍是不為所動的柳靈兒。
『在你嘴裡芝麻綠豆的小事,都會變成天大的。』綠袖不以為意,冷哼。
紅袖氣惱地著存心找碴的綠袖,一把將她推向旁,不理會她的驚呼,衝到柳靈兒面前,急道:『大小姐,二小姐偷溜出谷了。』
紅袖一口氣說完,她就不相信大小姐,還能夠不為所動。
果然,柳靈兒揚起秀眉,似乎在等紅袖接下來的話。
『什麼!』綠袖訝然大叫,反倒是她先沉不住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清楚。』她追問著。
這下倒換成紅袖氣定神閒,白了綠袖一眼。真是的!現在又是誰在那大呼小叫了。連忙拿出一封信,交給正等著她的柳靈兒。
柳靈兒緩緩打開信,絲毫不理會,站在她兩旁探頭探腦的兩人。
靈兒: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偷跑成功了,耶!不用擔心我,我只是趁爹娘出谷這兩個月裡,四處去玩玩,順便闖蕩江湖。在爹娘回谷前,我一定會回來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千萬不要來找我,拜託!
柳靈兒蹙眉看完整封信,看來她的預感成真了。這個晴兒還敢交代她,不准出谷去找她,分明是皮癢久揍。整封信裡並沒有交代她的去處,依睛兒的個性,必定是四處專找好玩的地方去。這樣一來,也就更難找人了。
江湖險惡,她們又顯少出谷,就算出谷也有爹娘陪同:而這次,晴兒一個人偷溜出谷,雖然她十分聰明機警,但畢竟是個單身女子,又同時擁有清麗出塵的美貌,其危險性就更大了。
『大小姐,現在該怎麼辦?谷主和夫人又要兩個月後才會回來。』紅袖見柳靈兒看完信後,一聲不響,連忙詢問。
實在受不了,大小姐老是一副凡事淡然的態度,臉上少有情緒,教人老是摸不著頭緒。也多虧了緣袖,受得了大小姐沉靜冷然的個性。
思緒一轉,想到自小服侍的柳睛兒,雖然俏皮好動過了頭,但她還是喜歡跟隨著鬼靈精怪的二小姐。可是這下子二小姐鐵定慘了,膽敢擅自出谷。再看一眼依舊沒表情的大小姐,不由得暗地裡,替柳晴兒捏把冷汗。
『我決定出谷一趟,谷裡的事,就交給你們兩個了。』柳靈兒冷淡的語調緩緩說出她的決定,卻今在場的兩人同時驚慌失措。
莫非真是天意。腦海中不期然又浮現冷少龍狂野的宣示,難道她真得躲不過,在她十八歲這一年。不!無論如何,絕不能遇上與寒玉宮有關的人,她以為若是逃得過今年,或許可以就此避過吧!
手腕上的紫晶鐲,卻在此時發出淡紫色的光芒,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妄想。
『大小姐,絕對不行啦!』綠袖擔憂的出聲阻止。『你不能一個人山谷,就算要去,也得要我和紅袖陪著你才行啊!』
『對啊!』紅袖急忙點頭附和。
一個失蹤已經夠慘了,萬一連大小姐又不見了,那她們也別想活了。
『我已經決定了。』語氣堅決,不容置疑,揚手阻止兩人的勸說。『在爹娘回來前,不論晴兒是否找到,我一定會趕回來;若是我沒有回來,就表示我出事了。
你們就通知我爹娘前往寒玉宮,一定可以找到我的。』
她已經做了最壤的打算,若真是注定逃不掉,也只好認了。
『大小姐,這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又會上寒玉宮了。』
聞言兩人更加困惑不解,這下可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聽大小姐的話,她們更不放心讓她單獨出谷啊!
『別再問了,聽我的準沒錯,我這就出谷了,你們兩個不准跟來,谷裡就交給你們了。』話尾甫落,人已翩然而起,身形一動,哪還看得到人影。
『大──』紅袖只能眼睜睜,看著消逝的白紗身影。
『別再大了。』綠袖歎氣地搭上紅袖的肩。『大小姐就是這性情,她不想說的話,任你怎麼逼也沒用,只怕還沒問出,自己倒先氣虛。』
兩人頗有同感的對看,長歎一聲。現在只能希望大小姐早日把翹家約二小姐給捉回來,可千萬別出事啊!
但,這又為何會扯上寒玉宮呢?以大小姐悶葫蘆的脾氣,看來問老天還比較快。唉──又是一聲長歎。
***
胭脂樓,是京城這一帶最富盛名的青樓。
原本生意清淡,卻在幾個月前來了一位『雲姬』大美人後,從此生意興隆,扶搖直上坐擁青樓之冠。
而這位雲姬,像謎一般,沒人知道她打從何處來,只知道胭脂慺的鴇母秦大娘,似乎特別疼愛她。
儘管雲姬不賣身,只是露個臉,彈唱助興,卻也夠令一些公子哥們,流連忘返不捨離去。成天捧著大把銀子送上門,只為多見美人一面。
梅園,住於胭脂慺的後院,自成一個格局,並沒有和其它院落相連。多了一分寧靜,卻也突顯了它的不同。
而住在裡頭的人,正是最新出爐的花魁──雲姬。由此可見,雲姬的確是特別的,秦大娘的偏心顯而易見。此舉,也惹得其他姑娘,暗地裡十分不平。
『雲柔,你真的不回家?』
秦大娘已年過四十,依舊風韻猶存,看得出來年輕時,想必也是一位大美人。
此時,一雙精明的眼,正注視著坐在梳妝台前,梳攏著一頭烏黑長髮的美人兒,話語裡有著深刻的無奈。
『不要!』雲柔賭氣的去下手裡的梳子,站起來面對秦大娘。『秦姨,別再趕我走了。除非孟謙親自來帶我走,否則,我絕不離開。況且,有我在這胭脂樓生意也轉好了,這表示至少,我留在這還有一點用處,你就別再趕我走了嘛!』雲柔拉著秦大娘的手,睜著一雙可憐兮兮的明眸,軟聲哀求。
『這……』
秦大娘困擾著,瞧著眼前的人兒,一雙翦水秋瞳,秀麗細緻的容顏,此刻正楚楚動人的哀求著。別說是她了,換做是別人,也早屈服於她嬌軟的語調。
問題是,她絕不能心軟呀!沒錯,拜崔雲柔所化名的雲姬所賜,這胭脂樓的生意的確是起死回生了。但,她卻是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不為什麼,全都是為了這丫頭啊!
崔雲柔乃是唐門大少──唐孟謙未過門的妻子。兩人不知因何故爭吵,她大小姐竟一氣之下,跑到這胭脂樓來。見她胭脂樓生意冷清,硬是要幫她重振往日『雌』
風,從此賴著不走。
秦大娘早年曾受崔家大恩,還與雲柔的娘結為姐妹,等於是看著崔雲柔長大的,疼愛自是不在話下。她當然是不可能讓雲柔受到丁點傷害,只敢讓她唱個曲,彈唱助興。沒想到竟也能讓胭脂樓,起死回生,高棚滿座,還真驗了雲柔的話。
但,接踵而來的,卻是一連串的麻煩。
雲姬的美色,早已引起一些好色公子哥的垂涎,不少人願意花萬兩銀子包下雲姬的初夜。這可快讓她急死了,偏偏這丫頭又勸不聽,她就怕唐孟謙一來,怕不真的拆了她胭脂樓才怪。
『秦嬤嬤,快讓雲姬出來見客吧!客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門外傳來的頻頻催促聲,也只好讓她暫時放棄。說實話,若雲柔真的離開了,想必她胭脂樓又會恢復往是的冷清,這可頁令她左右為難啊!
『秦姨,別說了。我們快出去吧!』話一說完,早已腳底抹油溜出去了,深怕她又要叼念個不停。
秦大娘好笑的看著雲柔逃難似的背影,看來目前也只能祈求老天爺,別真的出事才好。
***
雲姬一出場,原本人聲鼎沸的場面,霎時一片鴉雀無聲。
曼妙的身姿,優雅的步伐,舉手投足皆是風情,眉眼含笑,整個人看來嬌柔可人,眾人早已看得癡迷了。
甫坐落,纖手即開始彈奏,伴隨著圓潤清脆的歌聲,迥蕩在整個廳內。美人配上悠美動人的琴音,即使不陪客,也能輕易擄獲人心。
『讓開!讓開!』幾個大漢粗野的吆喝聲,伴隨著桌椅踢倒的雜亂聲,整個廳內霎時亂成一片,一群客人早已識相地爭相離去。
在幾名大漢簇擁下,走出了一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
呂昆成一看見雲姬,一雙盈滿色慾的大眼,直盯著她身上瞧,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呂大爺,你這是在做什麼?這麼大的排場。要是嚇著了我們雲姬,這可就不好啊!』秦大娘眼看情形不對,趕忙出來打圓場。
這個呂昆成已不只一次表示,一定要得到雲姬。如今看來,一場打鬥果真避不了了。紅顏果真是禍水,又屬崔雲柔為最,暗歎一聲希望這損失可別太慘烈呀!
使了個眼色,讓躲在暗處的打手做好準備。
『今天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帶走雲姬秦大娘你若真識相,就給我閃遠,不然小心我砸了你的胭脂樓。』
呂昆成話一說完,幾名大漢已上樓,準備搶人了。他爹可是個縣令,他就不信有哪個人敢和他作對。一想到馬上可以得到這個大美人,一張嘴得意的笑咧開來。
『呂大爺,你這樣強行抓人,休怪我不客氣了。』秦大娘也火大了,說什麼也不能讓人帶走雲柔。
躲在暗處的打手,早已出手阻止呂昆成的人馬。
頓時,整個胭脂樓亂成一團,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到了戰場。
『放開我!』
雲柔揮著拳擊中一人的下巴,輕易躲過三人的制服。別看她一副柔弱的模樣,她家可是開式館的,雖然武功學得不精,但自保沒問題。
被擊中的大漢,意外她竟會功夫,連忙小心應付,出手不再留情。
在一旁觀看的呂昆成,訝異這纖弱的美人,竟會功夫,急忙吆喝更多人上前。
『快!你們大伙起給我上,誰捉到人,我重重有賞,小心點別傷著了她。』
眼看派出的打手,一個個被打的鼻青臉踵,秦大娘急得直跺腳。
『呂大爺,有話好說,你快別這樣啊!』
完了!看見崔雲柔已被制伏,正被抓下樓來。這下她不只胭脂樓會被砸,恐怕連命也快不保了。
呂昆成得意的看著兀自掙扎不休的雲柔,他就不信得不到她。
『走。』
大搖大擺的率先走出胭脂樓,他可等不及了;一想到馬上可以享受美人的軟玉溫香,嘴上那抹淫笑,不由得笑得更大了。
『秦姨,快救我!』
崔雲柔急得都快哭了,眼看已被拖出胭脂樓,圍觀的群眾,沒人敢出手相救。
這下她可後悔死了,早該聽秦姨的話,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現在怎麼辦?
一想到唐孟謙,她掙扎得更厲害了,明知他不可能在這裡,仍是喊叫出聲。
『孟謙,快救我!』
***
『住手!』
冷冷的斥喝聲。伴隨著一個白衫人影出現。只見他手裡拿著一支碧綠色的笛子,身形阻擋住呂昆成前進的路。
『小子,你不要命了嗎?想充當英雄,也不秤秤自己有幾兩重,還不快給我閃開?』呂昆成斜睨眼前的人,一身白衫,斯文的臉孔,看來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還敢在這逞英雄。
白衫男於置若罔聞,若不是剛才那一聲孟謙,他還不敢相信,這崔雲柔竟敢玩到青樓來。很好,他倒想看看,要是讓大表哥知道的話,想必他的表情鐵定十分精釆。
沒錯,眼前這位白衫俊秀男子,正是喬裝易容後的柳靈兒。
崔雲柔感激涕零,瞧見眼前的善心人。一張冷漠陌生的臉,探尋的目光落在他手裡的碧綠色笛子。笛子一邊懸掛著一小塊玉珮,小巧圓滑的玉珮上,刻劃著一個『靈』字。莫非……是她!
『小子,你既然不要命了,那就別怪我了,大伙給我上!』
呂昆成懶得再廢話,先痛揍這不知死活的小子一頓,再說。
只見白影於身形優雅的穿梭於眾人間,還未看清他出招的手法,一群人已被他擺平在地。
『小於,你……有種別跑。』
呂昆成嚇得渾身顫抖,他請來的這些人,都可算是一等一的好手。竟然三兩下,就被這文弱的書生給打敗了。不甘心輸得太淒慘,連忙放話,準備落跑。
白色身形如鬼魅般,移到他身前,冷冷的眸子直啾著他。這好色之徒,最為可恨,柳靈兒沒打算輕饒他。
『小子,你想幹嘛!我爹可是縣令,你若敢動我,我爹不會放過你。』
呂昆成被她渾身散發的冷冽氣勢,嚇得雙腿發軟,節節後退,嘴上仍不肯示弱。
這傢伙不提他爹是縣令還好,這一提柳靈兒目光更為冰冷,有這種不肖子弟,想必他爹也絕不會是個清官。
揮舞著手中的笛子,打算好好的賞他一頓。
『算了,靈兒。別惹事了。』崔雲柔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旁,悄然低語,適時阻止她的行動。
柳靈兒瞟了她一眼,想必她能識破她的偽裝,一定是笛子上玉珮所洩露的。
『快走,別再讓我遇上了,否則小心你的狗命!』冷冷的低喝著。
呂昆成頭也不回狼狽的逃跑,暗暗記下有朝一日,一定要報此仇。
柳靈兒等人潮散去後,轉身面對低垂著頭,不敢抬頭見她的崔雲柔。見她這模樣,柳靈兒也沒打算心軟,輕易饒她。眼眸閃著興味,調侃道:『真想不到,堂堂一個崔府大小姐,竟然會淪落青樓,還險些鬧出事來。就不知道那位唐門大少,要是知曉他的未婚妻竟委身於青慺,他的反應又是如何呢?』
聞言,崔雲柔連忙抬頭,驚恐急道:『別鬧了,靈兒。我只不過在胭脂樓彈唱助興而已,並沒有陪客;這件事可千萬別讓孟謙知道,不然他一定會宰了我的。』
柳靈兒扯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睇睨她一眼,無言地要求她的解釋。
見她不肯輕易放過她,崔雲柔不禁暗歎,這靈兒怎麼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精明。認命的開口:『相信你自己也猜得出來,又何必硬要我說,存心讓我難堪嘛!』
不滿地瞪著此刻正揚起嘴角,一臉得意的柳靈兒。
『還不就是和你大表哥吵架,一氣之下不想再見到他,所以就來找秦姨了。秦
姨和崔府關係匪淺,她不會讓我受到傷害的;今天的事是個意外,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秦姨也不敢再讓我見客了。』
得到預期中的答案,柳靈兒無奈地搖頭。實在敗給這兩位歡喜冤家,從小吵到大,懶得理他們之間的事了。
『算了,你自己保重。我救得了你這次,未必救得了下次,自己好自為之吧!』
冷淡的話甫落,人也旋身,正欲離去。
『別走,靈兒。』崔雲柔急忙拉住她的衣袖;這靈兒也真是的,那麼多年沒見,脾氣怎一點長進也沒有。依然是這樣冷漠,若不是瞭解她,還真以為她是個無情的人。
柳靈兒揚起秀眉,眼神不解地看著她。
『我們大概有六年沒見了,你又喬裝易容,若不是見著你笛子上的玉珮,還真認不出你來。別急著走嘛!我們好好聊一聊。』
崔雲柔真的挺想念她,難得一見,說什麼也不肯輕易放她走。
『去年你不是才見過睛兒嗎?』
她跟睛兒生得是一模一樣,實在不懂,雲柔她還想看什麼。
『那不一樣啦!』雲柔氣得低吼。
真搞不懂,同一個父母所生的,性情怎麼差那麼多;虧她還和睛兒結成莫逆,怎麼跟靈兒就不行。她不討厭靈兒,相反地,還很喜歡她。她像一朵冷傲的白蓮,不與人親近,卻有股獨特的韻味,讓人不由得受她吸引。
柳靈兒唇邊綻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看著她氣得脹紅臉,依然不懂她到底想幹嘛。
『晴兒是睛兒,你是你。對了,說到晴兒怎麼沒看到她?』崔雲柔急得抓住柳靈兒的手臂想解釋,猛然又覺得奇怪。靈兒一向不愛出谷,怎麼今天會見到她,反而不見愛玩的晴兒。
『她溜出谷了,我這次出谷是來抓她回去的。』
意識到耽誤太多時間,忙拿下雲柔糾纏不清的手,急忙想離開。
『等一下,靈兒。』再次喚住靈兒的腳步,雲柔慌忙道:『我暫時待在胭脂慺,你放心,我不會再出來見客了。若有需要我幫忙的,記得來找我。』
柳靈兒扯了扯嘴角,點個頭,算是回答。再次邁開步伐,纖細修長的身影,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注視著那抹白衫身影直到看不見,一股濃濃的惆悵盈滿雲柔的胸口。今日一別,不知何是才能再相見。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見到靈兒開懷地大笑。相信絕對是扣人心弦,一笑傾城,有別於晴兒陽兒般燦爛的甜美。
在角落暗處裡,一雙犀厲的眼神,從頭到尾注視著她們一舉一動,直到崔雲柔走進胭脂樓,才閃身離開。
***
『宮主,據探子來報,夫人現在住進悅來客棧。』寧遠堂堂主趙遠,恭敬的朝正面對窗口的青衣男子道。
『通知古雲,我們即刻動身,也該是時候了。』
寒王宮宮主冷少龍一向冷漠的眼眸,此時竟含著一抹罕見的溫柔,嘴角上揚,軟化了臉部冷硬的線條,更顯五官俊朗出色。
足足等了六年,終於讓他等到了。
從她一出谷,就已被他的人盯上了。這次無論如可,也都逃不掉了,注定是他冷少龍的妻子。
是的,早在六年前,他硬是套上代表冷家的紫晶鐲,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眼前浮現一張清麗絕倫的臉孔,和一雙與他相同的冷傲眸子,再次佔據他所有的思緒。
立在身後的趙遠,皺著一張臉,十分不情願的走出去傳達官主勺命令。
一想到又得和古雲那小子出任務,濃眉皺的可打上好幾個結。想必這一路上將不得清靜了,腳步更顯得遲緩。
***
柳靈兒秀眉微蹙,食不知味的攪動碗裡的飯菜。算算日子,她出谷也有半個月了,睛兒依舊一點下落也沒有。這樣漫無目的地尋找,也不是辦法,正兀臼陷入沉思中,一陣悲淒的哭喊與打鬥聲,打亂了她的思緒。
此刻,她位在二樓用膳,眼光尋聲四處張處,卻看到令她怒火中燒的一幕。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森冷的眼光直視著對街上,正在上演強搶民女的戲碼。
她跟呂昆成這好色的痞子可真有緣,這傢伙老是礙眼的出現在她眼前,害她現在一見到他,手就癢了。從不知道自己是好事之人;沒想到這次出谷,該找的人未找到,閒事倒是管了不少。
『求求你,別再打了,別再打我爹了。』一位身穿粗布棉襖的少女,秀麗的臉龐正悲痛的哭喊著。
圍觀的群眾人人臉上有著不忍,卻沒人敢上前搭救。
老人家被一群家丁痛毆著,老邁的身軀不支的嘔出血頹倒在地,已然奄奄一息。少女拚命掙扎被抓住的雙手,急得眼淚直流,只能無助的嘶喊著。
一支碧綠色的笛於,從空而降,狠准的打上呂昆成及眾家丁;轉上一圈,再落在白衫男子伸出來的手上。
莫名其妙被挨打倒地的眾人,慌忙從地上爬起。戒慎的盯著不知何時出現的白衫男子。
呂昆成咬牙瞪著眼前的人,眼光迸射出恨意。三番兩次遭這小子破壞,這個仇他一定要報。自知打不過來人,連忙喝退眾人,眼看到手的美人又飛了;暗暗發誓,有朝一日,這小子若是落在他手上,絕對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柳靈兒冷哼一聲,注視著呂昆成,再一次,在她眼前逃難似地狼狽背影。萛他識相,不然這次,她絕不會那麼輕易饒過他。
『爹,你要不要緊。』少女扶起傷痕纍纍的老人家,不禁悲從中來,淚水流得更氾濫。
『姑娘,先扶你爹進客棧吧!我會醫術,再幫他看一下傷勢。』柳靈兒幫他一同扶起老人家,安撫地勸道。
『謝謝公子大恩。』
瞧了一眼,始終面無表情的恩人。雖然他看來十分冷漠,但他眼底流露出的溫柔,卻令人心安。點了下頭,急忙同他一起扶起爹,一同走進客棧。
等他們一走進客棧,在角落裡的三人才走來。
『你們看她是不是管閒事,管上癮了。』為首的青衣男於淡然的語調,卻含著一抹笑意。
『宮主你看,那是什麼?』古雲發現,顯然在剛才一陣混亂中,所遺落下來的。那是一小塊玉珮,他走向前拾起,交給青衣人。
接過玉珮,指腹觸摸著圓滑表面上,刻劃著一個『靈』字。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冷傲的眼眸帶著一抹興味,注視著客棧早已消逝的人影。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5:20
第三章
『怎麼樣?公子。我爹的傷勢如何?』
婉兒清秀的臉蛋佈滿焦急,直盯著正在把脈的柳靈兒。爹遭惡人毆打及吐血的那一幕,在她心底留下陰影。她只剩爹這唯一的親人,爹可不能有事啊!
『沒事。好在你爹的內傷不嚴重,但他畢竟年紀已大,需要多加調養才行。我開個藥方,你去抓幾帖藥,先給你爹服用吧!』靈兒坐落在椅上,振筆疾飛,寫下幾個藥名,將藥方遞給她。
『謝謝公子。』婉兒躬身一福。『奴家名喚婉兒,敢問恩公大名,婉兒日後有機會,定當回報。』
柳靈兒一擺手。『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可是……』
『別再說了,快去替你爹抓藥吧。』她淡淡地道。
話一說完,人即逃避似地離開。天性不善表達感情,受不了拘謹的繁文縟節,或許她並不如外表般的冷漠,但也絕非熱心之人。看來她得收斂點,再這樣管閒事下去,可會誤了正事。
舉步下樓,準備再去打探是否有睛兒的下落。驀地,感覺到有兩道灼灼的目光射來,抬起頭來,恰好與一雙熾熱的眼眸交會。霎時,她渾身一震,似一股電流貫穿全身。
是他,竟然是他!
永遠忘不了他的眼神,該死的熟悉,也困擾了她整整六年。而為何此時此刻,他又會出現在這?難道……他是來履行承諾的。
不!深吸口氣,平緩內心的激盪,以她現在的裝扮,他未必認得出她,況且又隔了六年了。下意識將左手斂後,她特意將左手腕上的紫晶鐲用白布裹住。平時則十分小心,避免露出來。
冷少龍犀厲的目光,將她這小動作淨收眼底。唇角抽動了下,繼續把玩手裡的玉珮,目光仍不離他。
柳靈兒狀似不經意的打量著坐在角落的三人。
這三人儀表不凡,各有其獨特之處。她猜測其餘兩人該是他的護衛吧!記憶中隱約只記得一個模糊的臉孔,只有那一雙冷傲的眸子,令她無法忘懷。如今,模糊的臉孔與眼前俊挺剛毅的臉相結合,冷漠的氣息依舊。但她已非是六年前的小丫頭了,相信她有能力自保。
眼角瞥到一個熟悉的東西,她瞇起眼來,打量青衣男子手裡把玩的玉珮,此刻他唇邊似笑非笑直盯著她。
那……不是她的玉珮嗎?
臉倏地刷白,再看一眼手裡的笛子,原本垂掛的玉珮,已不翼而飛了。該死!
一定是剛才那場打鬥所遺落的,而她竟粗心的渾然未覺。身側的手不由得緊握,看來她還是逃不掉了。
冷少龍冷漠的眼神閃過一抹異樣,直視著她一步一步朝著他的方向而來。知道手裡的玉珮,已成功地將她引來。
從剛才交會的眼神,他清楚瞧見她眼底一閃而逝的驚慌,隨即又恢復漠然。不愧是他所選的女人,夠冷靜的。兩人性格上或許有些微相似,但她卻不似他無情,由她好管閒事這點足可窺見。
這時,柳靈兒已緩步走到他們桌前。冷靜的表情依舊未變,雙眼真視著冷少龍掌心把玩的玉珮。
『這位公於,你手裡拿的玉珮是我所遺失的,煩請物歸原主。』她面無表情的說道。
另一旁的古雲和趙遠早知眼前這位男子,乃是寒玉宮未來的夫人所喬裝的。兩人遂以看好戲的心態,豎起耳朵,卻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偷聽。埋頭苦吃之餘,也不忘漏聽好戲。
冷少龍聞言劍眉微揚,撇了撇唇,一雙深邃的冷眸直視著她。似乎想穿透她面具底下的真實嬌客。他注意到她左手斂後,不敢輕舉妄動,是怕他識破她的偽裝吧。
『我想你可能搞錯了吧!這玉珮,乃是我﹃末婚妻﹄與我交換的信物,不可能是你的。』他特別強調未婚妻這個字眼,閃著戲謔眼光的眸子,等著看她的反應。
可惜,很明顯地,他失望了。
柳靈兒平靜的外表下,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實則內心波濤洶湧。
他果真認出她來了!第一次,她對自己的易容術失去信心,但表面上仍不為所動,至少她不能自亂陣腳,即使他早已猜到了。
他的確是不簡單,早在六年前,她就已領教過了。不由得怪起老天,難道她真的這輩子注定跟他糾纏不清,沒有勇氣去想那個答案了。
『你──』她正待開口,卻被一個慌張略帶哭聲的女聲給打斷了。
『公子,不好了。我爹醒來,就直吐血著。』婉兒慌忙地跑來,秀麗的臉蛋上佈滿淚痕。
柳靈兒一聽,睨了冷少龍一眼,沒多做停留,一同和婉兒趕緊上樓。
待兩人離去後,趙遠詢問冷少龍說:『宮主,下一步要怎麼做?』
冷少龍把玩著手裡石頭般圓潤的玉珮。深沉的目光,在接觸到玉珮上『靈』字後,瞬間化為溫柔。低沉渾厚的嗓音緩緩道:『我們先去虎霆山莊,派個探子留在這。一有動靜,立即回報。』
『是。』
***
寂靜漆黑的夜空,宛若一塊黑市覆蓋著。今夜正逢滿日,為這大地流瀉一抹亮光。
此刻,一條纖細修長的人影,在這冷清的夜裡穿梭著。最後,她停在虎霆山莊的屋簷上,小心地伺機等候巡邏的守衛通過。
午後,她見冷少龍一行人走後,即命一個手腳俐落的小乞兒,小心跟蹤,才知今晚他在此落腳。上天明鑒,她也不想做這種鬼鬼祟祟的事;但,那塊玉珮對她而言太重要了,那是爹在她及笄時送她的。
如此重要的東西,說什麼也得拿回來,既然明的他不願給,那她只好來暗的了。
小心避過巡邏的人,一身黑色勁裝融入夜色。俐落的身手,穿梭於各廂房,前方又來兩名守衛,趕緊閃身躲在暗處。
『傍晚來了三名賓客,莊主特別交代,不准我們接近西院。來人的身份挺神秘的,我們得謹慎小心點。』
兩人邊談論邊走著,直到聲音漸遠後,柳靈兒才從角落暗處走出。
真是天助她也,她正愁這地方如此大,不知從何找起。這下可讓她省了不少時間。
輕巧的身形,很快地找到位於西方的西院。
柳靈兒小心地在紙窗上穿個洞,將預備好的迷煙,從竹管裡吹出。
半晌,才動作輕細地打開房門。靈巧的身子探了進去,緩緩地移進床邊,正待查看──一陣凌厲的掌風迎面襲來,伴隨著一聲低沉的怒喝:『是誰!』
柳靈兒險險地閃過攻擊,沒料到竟會失敗,急忙想撤退。但,一波波的攻擊,在黑暗中展開,她不得不接手應戰。
冷少龍見刺客竟能躲過他一掌,更是不敢輕忽,為免被他逃脫,出招更見狠絕。
柳靈兒接招愈見吃力,想不到他的武功如此深厚。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一邊應戰身形愈往門口退去。
察覺了黑衣人的意圖,冷少龍出掌阻斷他的退路。
由遠而近,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方向是朝這而來的,而且來人為數不少。
一時分神,避不了迎面而來的一掌,硬生生地被打中胸口,力道之大,連人帶門整個飛出去。
柳靈兒身形微晃,腳步顛躓,乏力地爬起。拭了唇邊的血;好個冷少龍,下手可真狠,這一掌打得她心脈受重傷,心裡對他的怨更深了。她絕不嫁給他,死都不嫁!
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探入懷中先行服下一顆丹藥。正欲縱身一躍逃出,身後傳來的『咻咻』的暗器聲,逼得她只好側身閃開。
『啊!』重傷在身,行動顯得遲緩,一個閃避不及,柳靈兒右肩中了一枚暗器,人也隨之倒地。
『住手!』一聲暴喝夾帶一股掌風,逼退眾人。人影也隨之出現,冷少龍俊挺冷漠的臉孔,難得的出現焦急之色,慌忙扶起地上的人兒。『靈兒,你要不要緊?』
拉下她臉上的面罩,一張清麗絕美的面孔,出現在眾人眼前。美人兒一臉的蒼白,嘴角真滲出血來。
柳靈兒睜大美目,有絲訝異,他怎麼認出她來的?胸口的劇痛及右肩火燒般的痛楚提醒了她,是何人所造成的。
雙眸含著怨懟,盯著他焦急俊朗的臉,強忍著昏眩,恨恨地道:『我死都不願嫁給你。』眼前一黑,人陷入昏迷。
『該死的!誰竟敢向她射暗器。』他怒吼著。
當視線觸及她右肩插入一枚星形飛鏢時,凌厲深沉的眼神掃向古雲。
古雲驚得冷汗涔涔,低垂著目光。
無心在此時算帳,連忙將傷重的柳靈兒抱起,奔回房裡。
人一離開後,大伙才敢喘口氣。眾人看向苦皺著一張臉的古雲,全都寄予無限同情;只因星形飛鏢,乃是松雲堂主獨門的暗器。
趙遠搖頭,拍拍古雲的肩算是安慰。從沒見過一向陰沉冷漠的宮主,也曾有如此大的情緒反應。只是這一回,古雲的確需要好運;因為誰也沒料到,黑衣人竟是柳靈兒,宮主的未婚妻。
凌沐風在一旁看得興致盎然。與冷少龍相識多年,從未見過冷漠不苟言笑的他,竟也有激烈的情感。
重點是,那名出色絕倫的黑衣女子究竟是誰?竟能引起冷少龍那麼大的反應。
『你們誰能告訴我,那名黑衣女子,究竟是誰呢?』他按捺不住好奇心道。
趙遠看著一臉急欲知道答案的凌沐風,歎道:『凌莊主,那位女子正是寒玉宮未來的夫人。』
『什……什麼!?是冷少龍的未婚妻。』凌沐風張口結舌,有些無法消化這個訊息。那傢伙竟從未對他提過,瞟一眼仍舊一臉慘淡的古雲,他的確是需要好運。
***
冷少龍眉頭深鎖,凝視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兒。
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披散在枕間。細緻的肩間,即使陷入昏迷仍緊蹙著,似是在忍受著痛楚。清麗的臉孔毫無血色,卻仍不減其動人之色。
她變得更美了。
手指輕觸她柔嫩的臉龐,她的美在六年前他就已經知道了。第一眼見到她,即被她絕美和冷傲所深深吸引;即使當時她才年僅十二歲,他也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宣示了他的所有權。六年後,她出落得更靈秀絕倫,眼底依然清冷,卻令他更著迷,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願放手了。
一想到他發出七成功力打中她,不禁懊悔不已。好在她本身功力不弱,不然換作常人,早就一命嗚呼了。
但她所受的內傷也夠她受了,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才可痊癒。再加上她右肩上的傷口,想必她可恨死他了。想到她昏迷前的話,不由得勾起唇角,指間眷戀的流連在她的眉眼間,描繪著她優美的唇形。
她實在是太魯莽了,就算是想討回玉珮也不該用這種方法。若不是打中她時,從她身上傳來一股花香混合藥草的香味,才認出擁有這獨特香味的人。一想到自己要是沒即時認出她,她豈不是要死在這了,心頭不由得一顫。
拾起她的左手腕,紫晶色的鐲子,套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泛著淡淡的紫色光芒,更顯出色。平滑的鐲子內側還可窺見一個『冷』字。
俯下頭,溫厚的唇印上她的冰涼,宣誓著:『你是我的。』
***
莊嚴氣派的廳堂中,左右兩側的太師椅分別坐著兩個氣度相貌皆屬不凡的男人。
一個斯文俊秀,嘴角噙著一抹傭懶的笑,看似溫文的外表下,卻是個十分精明的人;另一個,剛毅俊挺的臉孔,異常陰沉緊繃著,全身散發著一股冷寒。
整個廳堂,全都籠罩在一股低沉陰冷的氣壓裡。
趙遠看了一眼一臉興味的凌沐風,這傢伙擺明是在看好戲嘛!看來只能自救了,推了推身旁的罪魁禍首。他就知道,只要跟古雲這小子出任務,準沒好事,看吧!
古雲深吸口氣,懷著壯士斷腕的決心,開口道:『宮主,請賜罪。我不該用暗器誤傷了夫人。』
他思量還是自動請罪的好,夫人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聽說原本已中了宮主一掌,再加上他的暗器,無疑是雪上加霜。瞧了眼宮主原本已是冷漠的臉,如今更顯得陰沉,不由得為自己捏了把冷汗。
『算了,也不能全怪你。』
他並不是個不明理的主於,四大堂王自小就跟隨在他身側,感情深厚一如親人般。只是冷少爺性格較為冷清,感情也較為內斂,擅於隱藏罷了。
『喂!少龍。你似乎欠我一個解釋。』凌沐風不客氣的詢問。再不出聲的話,這家伙擺明當沒他這個人似的。好歹這也是他的地盤,總該讓他知道吧!
『你想知道什麼?』冷少龍挑眉,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凌沐風完全不理會冷少龍陰睛不定的性子。打從與這傢伙不打不相識後,兩人即結為莫逆。在外人眼裡看來,或許會覺得奇怪。畢竟性子迥異的兩人,能結為好友,頗今人驚訝;但他知道,冷少龍對別人或許無情,卻對他所在乎的人,絕不若外表的漠然。
『趙遠說那黑衣人是你未過門的妻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口氣問出憋在心頭已久的問題,急欲知道這個中是否有他錯過的好戲。
冷少龍冷冷的眸光,掃過垂首的兩人,緩緩道:『沒錯,她是我在六年前所訂下的妻子。』
『六年前──』凌沐風訝異地睜大眼。
『她是百花谷主和唐門掌門愛女所生的女兒,名喚柳靈兒。』
『什……什麼!?』再一次被驚嚇到,這姑娘來歷還真不凡呀!『柳神醫和唐門都贊成這樁婚事?』
傳聞中柳神醫醫術堪稱武林一絕,顯少有他救不活的,除非他不願救。為人脾氣古怪,很少踏出谷。與其妻唐弄月,終日鑽研醫術及毒術。
再看一眼,冷硬深沉的冷少龍,總覺得此事不若他所言的簡單,似乎透著不尋常的氣息。
『我說她是我訂下的妻子,又關他們何事?』語氣仍是一貫強硬。
唉!果然如他所料,凌沐風暗歎口氣。
看來事情有點棘手了,冷少龍分明是公然挑起與唐門和百花谷的事端。
『可是──』凌沐風仍想勸說,卻被一個倉卒著急的聲音給打斷。
『莊王,不好了!』丫鬟小翠慌慌張張跑來。
『什麼事?一點規矩也沒有。』凌沐風皺眉斥道。
『是……是那位姑娘不見了。』小翠吞吞吐吐說。
『把事情說清楚。』轉眼間,冷少龍人已站在她身前,寒著一張臉,厲聲問。
凌沐風看了眼冷少龍形於外的怒氣。看來他真的很在乎柳靈兒,就不知道那柳靈兒對冷少龍又是抱持著什麼樣的感情呢?他突然很想見見她,畢竟能令一個冷硬無情的人動心,想必也絕不會是一般人呢!
『還不快回答?』凌沐風催促著明顯被嚇得顫抖的丫鬟。
『我……我剛剛……去看那位姑娘醒了沒,結……結果卻發現房裡沒人。』小翠支支吾吾說著。在那雙凌厲的目光逼視下,冷汗直流。好可怕的眼神,看起來像要把她殺掉般,一向溫文爾雅的莊主,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朋友?
『該死!』冷少龍怒吼著。
只要一想到,柳靈兒身受重傷,人卻不見了,他就失去了冷靜。
一旁的小翠,被吼聲驚嚇得哭了,渾身抖動得有如秋天的落葉。
凌沐風揮手,示意她先行離去。看到那瘦小的身子,如獲恩赦般,慌忙退下。
看到這情形,凌沐風也只能搖頭苦笑。不過眼前的事,可得先行解決才行,不然他虎霆山莊堪憂啊!
『李總管,馬上命人尋找!限你一個時辰內,將人找到。』對著身旁的人吩咐著。
李高頷命身子一閃,忙找人一同尋找。
冷少龍深沉的眼掃過古雲和趙遠兩人。兩人點頭,也迅速離去。
『少龍,別擔心。人在我莊裡不見,我一定負責將人找回。』凌沐風歉然道。
冷少龍兀自沉吟,表情陰鷙,他相信沒人敢潛入虎霆山莊大剌剌地將人劫走。
那麼就是柳靈兒,不顧傷重執意求去嘍。
她可真有勇氣,雙拳不覺緊握。等將人尋獲,他會讓她知道,一再惹怒他的下場。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5:32
***
一條纖細的人影,身形俐落地在黑暗中施展輕功狂奔。粗重的喘息聲,在這寂靜的黑夜裡,更顯突兀。
不行!她絕不能倒下。
冷汗從額角不停滑落,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柳靈兒咬牙,硬是讓自己逐漸模糊的神智保留一絲清醒。
胸口及手臂的疼痛,如火燒般逐漸蔓延開來。每一運氣,疼得她幾乎岔了氣。
到了──眼看胭脂樓就在眼前,強忍著劇痛,運用最後一絲真氣,提氣一躍,整個人跌進雲柔房裡,人也陷入昏迷了。
『啊!』正在更衣,準備入寢的崔雲柔,被突然從窗口衝進來的人所驚嚇,連忙後退一步。
崔雲柔雙眼直盯著地上動也不動的黑衣人。一頭長髮拔散在地。看不清臉孔,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當視線觸及黑衣人的臉孔時,鷘呼出聲:『靈兒──』崔雲柔慌忙扶起地上的人兒,輕拍著她無血色的臉頰。『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雲柔,怎麼回事?』秦大娘聽到崔雲柔的叫聲,連忙過來察看,卻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呆了。
『秦姨,快幫我請大夫來,快點!』崔雲柔急道。
秦大娘瞥了眼雲柔懷裡的人,看不清面孔,但瞧雲柔焦急的模樣,也不多問,趕忙去請大夫。
崔雲柔幫柳靈兒換衣時,才驚覺她傷勢嚴重。右肩原本包紮好的白布,瞬時又染紅了血。眼光觸及她胸口黑青的掌印,冷不防地倒抽口氣。傷了靈兒的人,功力想必相當深厚。而靈兒受到如此重的傷,竟能撐到她這裡,也真不簡單。
到底是誰,竟能將功夫不弱的靈兒,傷得如此重?心忖靈兒到底惹上了什麼人,雲柔擔憂地看著昏迷中的靈兒。
『雲柔,大夫來了。』
秦大娘趁大夫在看病時,將崔雲柔拉到一旁,眼珠子好奇土也,看向床榻上的人兒。這一瞧,雙眼不由得睜圓。
好一個絕倫出色的大美人啊!她一真認為雲柔已經夠美了,想不到世上竟有這等絕色。細緻的柳眉,白皙柔嫩的肌膚,似吹彈可破。弧型優美的唇,因傷重而失去紅潤,卻不減其絕麗,反而增添一股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姿態。即使昏迷,仍舊美得令人屏息。
假若,這位姑娘肯像雲柔一樣,露個臉彈唱,這胭脂樓鐵定天天爆滿。
想到這,嘴角的笑意擴大,眉眼都含笑了。
崔雲柔只消看一眼秦大娘,就知道她在算計什麼了,毫不客氣地撥她冷水。
『秦姨,我勸你想都別想。靈兒可是孟謙的表妹,如果你不想與唐門和百花谷為敵的話,最好馬上停止你腦子裡所計畫的。』
秦大娘沒好氣地瞪了雲柔一眼,這丫頭可真瞭解她,聞言不由得瞇眼,細細打量起柳靈兒來。
想不到這姑娘來歷不凡。唐門在武林中自成一派,擅長使毒,行事亦正亦邪,江湖中沒人膽敢主動招惹唐門。而百花谷主柳無塵,人稱柳神醫,為人行事只憑喜惡,醫術一絕。這兩個在武林中,一個使毒,一個行醫,本是不相干的,卻因唐弄月的關係,結成親家,所衍生的勢力不容忽視。
這下子,她真得想都不敢想了,只能無限惋惜,歎了口氣。
『想不到這世上竟有這麼一位如此傾城傾國的美人啊!』
『不是一位,是兩位。』崔雲柔補充著。
她從小就認識她們姊妹倆,絲毫不會嫉妒她們從小就顯露出的絕美容顏,只是對個性迥異的兩人感到好奇。畢竟在見過她們兩位爹娘後,想也知道,他們孩子的相貌,絕對不差。
『什……什麼!』秦大娘吃驚地張大嘴。『你是說她還有一個相同容貌的姊妹?』
『沒錯。』
崔雲柔懶得再理會秦大娘一副受到很大震撼的模樣。
看著大夫皺眉看完病,連忙湊上前詢問:『大夫,情況如何?』
『情況不太樂觀。她右肩的傷不礙事,棘手的是她胸口的一掌,傷及心肺。加上她又元氣耗損過度,使得傷勢更是加重,很難醫治。我只能開些藥給她服用,若情況不見好轉,老夫也無能為力了。』大夫說完留下藥力,人也搖頭離去。
『秦姨,你去哪請這個沒用的庸醫嘛!』崔雲柔又氣又急得真跳腳。
『雲柔,那現在該怎麼辦?』秦大娘憂心道。
這麼一個罕見的美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多可惜哪,但大夫離去的話……『為今之計,只好等靈兒醒了。她自然會醫好自己的,畢竟柳神醫的女兒自個兒的醫術,相信要比那位無能為力的大夫要好得多了。』崔雲柔忿忿地說。
『這倒也是。』秦大娘點頭同意。
***
『不好了!』一個鷘慌的聲音,伴隨著紛亂的腳步聲,打破了梅園的寧靜。
『碰!』門被粗魯的撞開。
秦大娘和崔雲柔同時皺眉,準備開口訓誡來人的無禮時,卻被小玉臉上佈滿慌張不安的神色給嚇到。
『秦嬤嬤,不好了!』小玉氣喘噓噓,來回看著兩人。『那個呂昆成又來了,帶了比上次還多的打手來。言明這次不帶走雲姬,絕不罷休。』
『什麼!?』秦大娘臉色大變,驚道:『到底是誰洩密的?』
她明明放出風聲,說雲姬已讓上回搭救的公子給贖身,且一同離開了。如今,呂昆成為何又會知情呢?定是有人洩漏消息。
『現在怎麼辦,秦姨?』在一旁照料柳靈兒的崔雲柔,聞言擔憂她走向秦大娘。
以她的武功,逃跑是沒問題。但是現在,眼光瞥向床榻上的人兒──柳靈兒一點蘇醒的跡象也沒有,反倒發起高燒來,這下該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怎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的!』秦大娘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著,依舊想不出個對策來。
由遠而近的嘈雜聲傳來,隨後門再次被撞開。呂昆成一臉猥瑣的表情,出現在兩人眼前。
『來人啊!給我拿下。這回絕不能讓人給我跑了!』
崔雲柔使出半調子的功夫,當然轉眼間,即被制伏。
『放開我!你這個混帳、小人!』雲柔雙手被抓住,嘴裡仍不饒人,氣得怒吼。
『哈哈!』呂昆成得意的淫笑。他就不相信,這回還會有人來壞他的好事。
『呂大爺你……哎呀!』秦大娘話未說完,即被呂昆成一腳給踹倒在地。
『我警告你,秦大娘。』掙獰的臉孔逼進。『這回你要敢再囉嗦,我先放一把火,把你胭脂樓燒個精光。』
呂昆成倡狂的放出狠話,眼角的餘光瞟向床榻上的人兒,好奇的走進。
這一近看,一雙盈滿色慾的眼一亮,正興奮地直盯著柳靈兒瞧。
『美,真美!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絕色!』
『呂昆成你這個爛人,休想靠近她!』崔雲柔見他猛盯著靈兒瞧,一副色慾熏心的模樣,急得哇哇叫,拚命扭動身子。從沒比這一刻,恨自己學藝不精,不僅保護不了自己,還拖累靈兒。
呂昆成搓著下巴,打量著崔雲柔。他一直認為她夠美了,沒想到今日,竟見著這位天仙般貌美的女子。說什麼他也不會放過的。
『雲姬,別急啊!』輕佻地抬起崔雲柔的下巴,換來她的怒目一瞪。『你們兩個我都要。我先將這小美人,給抱回家丟,你們都會成為我的人。』說完還得意的大笑,不敢相信今是的好運。
『你敢?我不准你動她!』崔雲柔急得腳亂踢,整個人不知如何是好。她不能讓靈兒出事呀!不能的!天啊!誰能救救她們啊!
呂昆成不再理會崔雲柔的謾罵。再也等不及了,正準備將床榻上昏迷的人兒抱起,一支筷子瞬間夾帶雷霆萬鈞之勢朝他猛然襲來。
『噢!』一聲有如殺豬般的慘叫聲由呂昆成嘴裡發出。右手掌被插進一支筷子,他疼得哀嚎不已。
『你敢碰她一根寒毛,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比死更慘痛的事。』一個森冷的聲音傳來,似閻王的催命符。
呂昆成這時才發現,不知何時,房裡竟多出一些人來。正準備吆喝手下,卻發現他們早已昏迷在地。
門口的一位青衫男子,雙眼冷然的帶有殺意。
呂昆成嚇得猛吞口水,身子不住抖顫。在那雙冷冽的眼眸注視下,早已忘了哀疼。身子直往後退,直覺告訴他,這些人來歷不簡單,還是明哲保身,走為上策才是。
『古雲,我要他永遠不能人道,這是他膽敢動我的人所該得的下場。』冷少龍一宇一句,緩緩吐出令人膽寒的話語。
『是。』古雲拱手聽令,一個大步,上前捉拿人。
『你們膽敢動我,我爹是縣令,饒了我……啊!』一聲聲的淒厲慘叫,令人打腳底發寒。
冷少龍擰緊濃眉,下頜抽緊,原本已夠懾人的氣勢,如今更散發一股冰寒。漆黑的眼眸緊盯著床上陷入昏迷的人兒瞧。蒼白柔嫩的雙頰,卻染上不尋常的緋紅,看看她把自己搞成什麼模樣!
一股怒氣自心底竄起,原本傷重的她,卻罔顧性命,執意離去。如今已然奄奄一息。看來這回,她連想都別想再離開他了。
一想到方纔,他若晚來一步,她豈不落入那人渣手中。不禁怒火中燒,誰都別想動他的人,剛才應該一刀殺了他省事才對。
『你不能帶走靈兒。』
雲柔見冷少龍,彎身抱起昏迷不醒的柳靈兒,急忙出聲。雖然她知道,這些人絕不是尋常的人,剛才他們對付呂昆成的殘忍手法,仍令她心有餘悸。雖說是他罪有應得;但眼前的人那一身冰冷的氣息,更教她打從心底駭怕。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帶走靈兒?』吞了口口水,雲柔鼓起勇氣問道。
她不能不清不楚的任人帶走靈兒,要是讓唐孟謙知道,怕不掐死她才怪!這一切都透露著古怪,先是靈兒重傷,半夜三更來找她;再來出現這一些奇怪的人,顯然他們的目標是靈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靈兒會受傷,又是跟他們有關嗎?
冷少龍挑眉,冷哼。似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我乃寒玉宮宮主冷少龍,靈兒是我在六年前所訂下的妻子,如今我帶走她,有何不可?』語氣傲氣十足。
『你說謊,我從未聽靈兒及任何人提過,你有何證據?』
崔雲柔語氣激動,螳臂擋車,仍舊不怕死的擋住他他的去路。靈兒怎麼會與傳聞中神秘莫測的寒玉宮有所牽止,更離譜的是還被人訂下了,而這事卻沒半個人知道,這未免太荒唐了吧!
冷少龍唇畔泛起一抹冷笑,若下是念及她是靈兒的朋友,敢阻擋他的去路,他是絕不留情的。抬起柳靈兒的左手腕,一隻圓潤的紫晶鐲,滑出袖子。泛著淡淡紫色的光芒,映照在她纖細雪白的手腕上,更顯出色美麗。
『你要的證據在這。』
雲柔頓時啞口無言,雙眼直盯著紫晶鐲。猶記得六年前,靈兒失蹤後尋回,手腕就戴著這只鐲子。眾人詢問,她卻絕口不提。
沒想到,竟是──『我話已說完,若再阻擋,休怪我不留情。』
冷冷的拋下話,身形一閃,早已躍過崔雲柔,逕自離去。
『喂!等等!』雲柔揮手,卻早已不見人影。
『雲柔,別擔心。』秦大娘一手搭上她的肩,剛剛她一直冷眼旁觀,注視這一切。
『寒玉宮在江湖上是個神秘的組織。想不到今日,卻因靈兒姑娘的關係,有幸一見向來神龍不見其首的宮主本人。看來你這位朋友,際遇可真不凡啊!依我看這件事,你也別插手了。就算你想干涉,你也沒有與他對抗的能耐,還是算了吧。』
『可是,靈兒就這樣被帶走了,那個冷少龍看起來又一副森冷無情可怕模樣,我實在擔心靈兒啊!』
不行!她得設法通知唐孟謙才行。
『相信我,秦姨這雙眼,還未有看錯人的時候。靈兒姑娘不會有事的。』
秦大娘頻頻微笑安撫著雲柔,冷少龍或許可怕,但當他看向柳靈兒時,那溫柔憐愛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絕非無情之人啊!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5:50
第四章
萬里,涼爽的和風吹拂著──行進中的馬車在官道上緩慢走著。徐徐的暖風吹動布幔;馬車內,有一身穿青衫的男子正坐臥著,懷裡抱著一位白衫女子。女子有張絕色姿容,此時正昏睡著。
冷少龍目光不離懷裡的人兒,手指輕觸她細緻的五官,流連不已。感到指腹下的柔嫩臉龐,似乎動了一下。
『醒了。』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
柳靈兒緩緩睜開眼簾,映入眼前,是冷少龍俊挺剛毅的臉孔,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一瞬間的怔忡,直到感受到身下規律的搖動,才喚醒了她。看了眼周圍,這是在馬車裡,同她明明記得昏迷前最後的意識,她是在雲柔房裡,為何──驀地意識到自己此刻是在冷少龍懷裡,他的一隻手臂還緊扣在她的纖腰上。整個人被他的氣息所包圍著。
『放開我。』柳靈兒虛弱吐出,胸口傳來的劇痛,令她蹙起柳眉,呻吟出聲。
『你不該想偷襲我,更不該在受了傷後,還逞強逃離。』冷少龍慍怒的表情,開始冷聲數落她的罪狀。
『你拿了我的玉珮。』忍著痛輕道,似乎想以這簡短的話,說明一切。
『不錯,而且我不打算還。』一手將她被被風吹亂的發塞回耳後。『我送給你紫晶鐲,如今我要你的玉珮,當做交換信物,這十分公平。』
冷少龍獨斷的語氣,惹得柳靈兒不悅。
憑什麼只要他認定就算了,那她又算什麼。
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依舊如此。難道她就得乖乖就範,就只為了他認定了,這算什麼?
冷少龍成功地激起柳靈兒罕見的倔脾氣,即使此刻毫無力氣,她仍用那雙水靈美眸,直瞪著著他。藉此表達她的怒氣。
感受到懷裡的人兒身體一僵,冷傲的眸子與忿怒的她相對,冷少龍不禁笑開來了。他喜歡她生氣的模樣。閃著怒氣的美眸,顯得特別晶亮;緊抿的朱唇,更顯得誘人。
至少,這一刻裡,她不是冷冰冰的。她可以對別人漠然,唯獨對他不行。她可以生氣,可以笑;但也只能對他。他蠻橫的認定,她冷漠外表下,一切動人的表情,只能讓他見到,別人休想窺見。
『你──』柳靈兒著實惱火了,他笑什麼?這傢伙總能輕易點燃她的怒氣。
『靈兒,你知道嗎?你生氣的模樣真美。』冷少龍俯身在她耳畔低喃。
滿意地看到,她柔嫩的臉頰再添紅暈,那是氣惱的,一掃方纔的蒼白。
見他似是十分欣賞她的怒氣,柳靈兒撇開頭,恢復先前的淡漠,不再搭理他『怎麼?不想問為何會出現在這嗎?』
冷少龍存心逗弄她,此刻的他不見一絲冰冷。一向冷然的眸子轉化成溫柔,這一切只為懷中,這特別的小女人。見她仍是不語,本是扣住她纖腰的手,往上一提,讓他整個人更是貼緊自己。她的臻首靠在他肩上,只要他頭一偏,唇自會刷過她粉嫩的臉頰。兩人此刻的動作,十足曖昧親密。
『噢!放手。』柳靈兒秀眉蹙起,小臉佈滿痛苦。顫抖的唇瓣,虛弱夾帶著痛苦。
察覺自己緊抱著她的嬌軀,同時也壓疼了她的傷。兩手的力道連忙放鬆,但仍然將她困在懷裡。
冷少龍眼眸閃過一絲心疼,瞧見她蒼白的臉蛋。看來剛剛短短的對話,就已消耗掉她所有的元氣。俯下頭,厚實溫熱的唇,吻上她的額頭。
一步一步來,不想在她傷重虛弱時,逼她太甚。反正有一輩子的時間,她逃不掉的。調整一下兩人的姿勢,讓她能更舒服地靠著他休息。
此時,無聲勝有聲,一股若有似無的情感迴盪在兩人之間,也逐漸侵襲柳靈兒不願動情的心。
行進中的馬車忽然停住。古雲掀開布簾,看一眼閉目休息的柳靈兒。特意壓低音量道:『宮主,前面有一人,自稱是唐孟謙,要求一見夫人一面。』
聞言,原本閉目的柳靈兒,睜開雙眸,瞬間變得晶亮。嘴角微揚,低語著:『是孟謙大表哥。』
冷少龍見她明顯的喜悅,胸口充塞著鬱悶。
『把他給打發走。』冷少龍硬聲道。
『不要!』見古雲點頭離去,隨後就聽見前頭傳來打鬥聲。柳靈兒擔憂地,小手拉住冷少龍的衣襟,晶瑩的雙眸直視著他,包含著不滿。
冷少龍俯下頭,見她一雙美目,毫不妥協直瞪著他,毫無哀求之意。不禁笑開來,逗弄著道:『怎麼?你這副模樣是要我放了他?還是不放呢?』
柳靈兒瞧他明顯是在耍弄著她,氣惱哼道:『孟謙表哥未必會輸給你。』
『是嗎?』
冷少龍揚眉,正想再與她逗嘴,畢竟此時的她,勝過冷冰冰的模樣好上百倍。
『靈兒,你在不在裡面?』唐孟謙一邊與古雲、趙遠打鬥,一邊分神喊道。
這兩人武功不錯,一時之下,難分勝負。雖然他可以使毒來得快些,但他不願在敵我未明之際出手。況且靈兒或許還在他們手中,他不能貿然出手。
『孟謙表哥,快救我!』
柳靈兒聽到唐孟謙的叫喚,連忙出聲求救。聲音雖微弱,但仍被耳尖的他聽到。
『靈兒,我馬上來救你。』
聽到柳靈兒的聲音,唐孟謙不再戀戰,正準備使毒早點結束這場鬥爭。一顆石子狠准劃空而來,襲向他的面門,身子急忙向後仰跳開,避開這驚險的襲擊。
待他一站穩,眼前多出兩個人來。
男子有張俊挺的面容,配上一雙犀厲冷然的眸子,精壯的身軀,懷中抱著一名女於。女子有張絕美脫俗,令人驚艷的嬌客。
兩人周圍泛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男子抱著女子的姿態,充滿佔有與霸氣。而就他印象中向來冷淡,不喜與人過於親近,尤其是男人碰觸的女子,此時卻安穩躺在這充滿冷傲氣息男人懷中。細看女子蒼白容顏上,微擰的秀眉帶著一股倔氣與不馴。
何時一向冷情不喜形於色的她,會有如此顯著的情緒反應,看來這其中的內情,想必十分有趣。
『救我,大表哥!』柳靈兒一見向來疼愛她的表哥,連忙呼救。
她不願去寒玉宮,更不想留在冷少龍身邊。直覺告訴她,若想過平靜無慾無求逍遙自由的日子,最好離他遠點。
『想必這位就是寒玉宮的冷宮主。』評估的眼光掃向他,而冷少龍此時,正因柳靈兒的呼救而不滿,將她整個人摟抱得更緊。瞧見這一幕,唐孟謙雙眼含著深思。
『唐門之人擅使毒,但手段未免太過卑劣了吧!』冷少龍冷諷。
『好說,好說。』唐孟謙聞言朗聲大笑。『親聞冷宮主你向來行事神秘低調,在使毒及藥理上皆有研究。眼下就由在下我,同宮主討教討教吧!』
語音方落,手中扇子一開,一股清香襲向冷少龍。
是唐門的『百里香』。
柳靈兒一聞即知,『百里香』顧名思義,其香味僅限於百里,凡吸入者,手腳發軟。功力愈深厚者,情況更為嚴重,效力要兩個時辰才會解除。
唐孟謙下此毒可說是太輕巧了,目的也只在測試冷少能有多少能耐。
冷少龍不動聲色,嘴角上揚一抹冷笑,唐孟謙正感納悶時,陡然一陣暈眩襲來。臉色微白,他何時中毒自己竟不知,連忙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服用。
而自始自終,冷少龍仍是那副傲然模樣,淡然道:『你已中了我﹃迷離香﹄,奉勸你最好別輕易動用真氣,趕緊調整你體內奔竄不已的氣血,否則到時傷及內腑,可別怨我。』
語罷大笑抱著柳靈兒離去。真是太小看他了,自從六年前得知,自己所選中的妻子竟是唐門及百花谷的人;除了武術上的研究外,更是費心去鑽研醫理及毒術。
為的就是這一天,在他把一切都已算計好了,怎麼可能會容許六年後的意外呢?
柳靈兒無法置信,睜大美眸,瞧著唐孟謙發白的臉,兀自打坐調息。
這……這個冷少龍,竟連毒門世家的人都能反中其毒,其本身也未免太深不可測了吧!
『孟謙表哥……』柳靈兒擔憂地回頭低喚。
『他死不了的。』冷少龍扳回她的小臉,不悅地道。
一個箭步,人已躍上馬車,餵她服下一顆藥丸,怕傷重的她再次中毒。
『表哥他──』柳靈兒依舊不放心,卻被冷少龍厲聲給打斷了。
『閉嘴。』他滿臉陰鷙,無法忍受從她嘴裡一再吐出關心別的男人安危的話。
冰冷無情地道:『你若再提起他,我馬上回頭殺了他。』
『你──』柳靈兒驚愕忿怒地睜大雙眸,為他話裡的無情心寒。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看似有情,又似若無情。
在他狂傲的宣示認定下,她還有掙扎脫逃的機會嗎?
柳靈兒在惱怒之餘,又無力與他相抗下,決定以沉默相對。索性閉上眼,不再理會他。勝負仍未明,她向來不是受人擺佈,乖乖就範的人,想要她屈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
『停車!我想透透氣。』柳靈兒虛弱地道。
連日來不停的趕路,令傷重未癒的她,備感吃力。雖然她一直躺在冷少龍懷裡──被迫的,但馬車的顛簸,仍令她的胸口不時傳來疼痛。
她的外傷好得差不多了,嚴重的是內傷。冷少龍那不留情的一掌,著實傷她不輕。
冷少龍仔細梭巡她蒼白清麗的瞼,一抹心疼浮現在他眼底。是他疏忽了,不該一逕顧著趕路,忽略了她受傷的身子,是否承受得住。
『停車。』他低沉開口道。
不待馬車停妥,人已抱起柳靈兒飛身而起,腳步幾個起落,在尋覓的一塊陰涼的地方後坐下。
用眼神示意,隨後跟上的兩人,兩人有默契地點頭,分頭去找水。
『還好吧?』
冷少龍伸手探向她額頭,順勢撫上她無血色的臉頰。
這幾天日夜兼程趕路,就是不希望再有礙事的人阻擾,一心想早日帶她回寒玉宮。但,這也同時苦了傷重的她,無法好好調養。
『不好。』柳靈兒抬頭,清露的眸子望進他眼底。冷冷夾帶著怒氣的語調,卻因虛弱,而變得輕柔。『就算你想趕路,也請不要拉著傷重的人下水。』
『對不起。』他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溫柔的眸光揪住她的,低道:『再忍忍吧!我知道你很難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天黑之前,就可以抵達寒玉宮了,到時你也可以好好地療傷調養了。』
聞言柳靈兒認命地閉上眼,他的話無疑是澆熄她最後的希望。只怕一到寒玉宮,她就更無逃跑的機會了,想必這也是他的目的,看來如今她只能靠自己了──『孟謙表哥──』柳靈兒忽然大喜叫道。
冷少龍聞聲皺眉,寒著一張臉,順著她的目光轉頭看去──趁這個時機,柳靈兒往他臉上撤出一把白色粉末,哪知他卻突然以袖擺的風勁,將藥粉全數還給她。沒料到會失敗,來不及提防,鼻間盡數將其吸入,身子一軟,整個人攤軟在冷少龍懷中。
糟了!柳靈兒這時才感到恐懼,怯怯地抬眸,即被他滿臉陰寒鐵青的表情給驚嚇到。
冷少龍俊挺的五官,此刻佈滿寒霜,深邃的雙眸閃著怒焰,直視她驚慌的眸子。他沒料到她竟會對他下手,差點忘了她也算是唐門的一份於。若不是他反應快,察覺有異,豈下中了她的毒。對她滿心的珍愛憐惜,竟換得如此回報,她可真對得起他。
『你竟敢對我下毒!』冰冷的語氣交雜著痛心。
『不是的,我只不過是要對你下軟骨散,並不曾危急到你的生命。』
柳靈兒慌忙解釋,聽出他話裡的忿怒和失望,不知為何令她心裡十分不舒坦。
聽完後他臉色雖然和緩了,但眼底的那竄怒火依舊存在,怒道:『你還是不死心嗎?對我下軟骨散,依你目前的傷勢,你又能走多遠?』
『能走多遠,就多遠,只要能離開你就行了。』
雖然目前全身攤軟無力,連動根手指都有困難,她仍不怕死的捋虎鬚。
『你就當真那麼想離開我?』他眼底的怒火消失了,只剩下冰冷。
『不是我想離開你,而是我自始自終,從不屬於你。這一切都是你自以為是,我是不會和你回寒玉宮的。』倔強的雙眸毫不妥協直視著他。
『是嗎?只怕由不得你。』
話尾力落,俯下頭,將她柔軟的身子緊摟住,不留一絲空隙。熾熱的唇攫住她的,帶著懲罰粗魯的肆虐她柔嫩的唇瓣,直到她雙唇紅腫才罷休。
唇邊掛著殘酷的笑意,嘲諷道:『以你目前的身子,你有能力可以阻止嗎?更別妄想逃離。』
柳靈兒氣惱自己全身使不上力,只能用怨恨的瞳眸直瞪著他,氣道:『你卑鄙、下流、趁人之危。』
冷少龍臉色一變,眼神變得更深了。
『既然如此,我就讓你見識什麼才叫真正的卑鄙,即使我現在強佔了你的身子,你又能如何?』
『你敢──』顫抖的語氣有著深刻的恐慌,他不是很冷靜的人嗎?該不會是被她氣極了吧!
冷少龍以行動來證明,火熱的唇再次覆上她的,滑溜的舌更是如入無人之地,蠻橫的攫取屬於她的甜蜜。纏綿一番後,溫熱的唇往下游移,在她滑嫩的頸項落下屬於他的記號,大手覆蓋住她的柔軟──『住手──』柳靈兒強忍住眼眶屈辱的淚水,不讓它落下,不願在他面前示弱,語音破碎的低吼。
冷少龍從她胸前抬起頭,注視她依舊倔強的小臉,一股怒火盤踞在他胸口。他的確是被她的話給激怒了,今天他一定要挫挫她的倔氣不可,冷酷地說:『只要你開口求我,我就住手。』
柳靈兒的回答是閉上眼,她絕不可能求他的。
看她的反應,冷少龍眼底閃著怒火,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了。
大手解開她的領口,唇也跟著落下,拉開她的外衣,手探向她衣服的下擺,隔著肚兜罩住她的渾圓──正感到詫異為何不見她的反應,一滴、兩滴鮮紅的血,滴落在她雪白的衣料上。冷少龍驚駭抬頭,只見柳靈兒雙目閉上,臉上是一片慘白,唇色的血仍不停的滴下。
她竟敢咬舌自盡,掐住她的雙頰探視,鬆了口氣。如果她真敢自盡,即使是她死了,他也不會放過她的。
急忙點住她的穴道,從懷中探出一顆藥丸,餵她服下。將手貼在她胸口上,運用真氣,催化藥效。
他是氣過頭了,才會忘了她內傷不輕,被他這麼一逼,一氣之下,體內氣血翻騰,更是加重她的傷勢,此刻她只剩下半條命了。
『靈兒。』冷少龍此刻心疼懊悔不已,瞧著柳靈兒雙眸緊閉,原本蒼白的臉色,如今更泛著青白。
他焦急地輕拍她的臉頰,卻見她毫無反應,心下大亂,霍地起身,決定立刻趕回寒玉宮。
『宮主,我們在林中發現這位姑娘。』
趙遠疾步而行,卻在瞧見冷少龍慌亂的神色後楞住。眼光不由得移向他懷裡的人兒,在瞧見那原本白色的衣料上,如今被鮮紅的血給暈染開來,顯得怵目驚心。
回神過後,隨即瞭然。
『我們即刻趕回宮。』冷少龍腳下未停,冷然下令。
『可是這位姑娘,曾被夫人救過,她現在孤苦無依,也不管嗎?』
古雲冒著被責罰的可能,仍是開口。身後站著一位清秀的姑娘,正是差點被呂昆成染指的婉兒。
『別人的死活,一向與我無關,還不快走?』他冰冷無情的開口。
正欲舉步時,懷裡的人兒動了動。
『讓她留下。』細弱不可聞的聲音傳出。
他俯下頭,看著懷裡雪白絕美的嬌顏,劍眉揚起,扯出一抹幾不可察的淡笑。
『好吧,就讓她留下。』
語音方落,人早已不見人影,古雲和趙遠兩人連忙跟上。
***
柳靈兒是被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氣給涷醒的。美目環伺周圍,儘是石壁,冰寒之氣不斷從四周傳來,儼然像置身於冰窟中。而造成這刺骨冷冽的寒氣來自於她身下,手指輕敲,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萬年寒冰床,有治癒內傷及療毒的功效。
她身子已恢復氣力了,想必是冷少龍餵她服下解藥,但她卻連自行起身的力也使不上來。就在她快受不住這冷澈入骨的寒氣,又苦於無法起身時,一陣機關開啟的聲音,伴隨著一聲低沉渾厚的嗓音,從她上空傳來──『你醒了。』
下一刻,柳靈兒冰冷的嬌軀落入冷少龍懷中,察覺她的顫抖,將她摟緊貼入他溫厚的胸膛。腳跟一轉,啟動機關,快速離去。
就在柳靈兒想出聲時,整個人卻被強摟住,浸泡在一個溫熱的泉水中。
忽如其來的溫熱水氣,令她倏地睜開雙眸來。弄不清此刻又被他移往何處,一會恍若置身冰窟,一會又浸泡在這溫泉中,他到底是在做什麼?
冷少龍將她雪白的雙臂,放置在他身上,大掌輕扣住她的細腰,柔聲道:『你內傷太重,我先讓你在萬年寒冰床上躺上一個時辰,有助於你內傷的療效;但寒冰床的冰寒之氣太重,唯恐日後傷身。需再浸泡這溫水,緩和你體內的寒氣。否則怕以後你內傷好了,反而體質過於虛寒,那就不好了。』
『我會內傷加重,也是你害我的。』柳靈兒控訴著。
『是,都是我不好,你就好好養傷,別再動氣了。』
她吐血那一幕,每次想起總令他後悔萬分,心有餘悸。他的確不該在她傷重虛弱之際,與她鬥氣,免得到頭來懊悔心疼的是自己。
『你──』
柳靈兒驚詫的睜圓雙眸,一向冷傲的他,竟會向她道歉,對上他溫柔愛憐的雙眼,心跳竟不受控制,連忙移開視線。此刻她才驚覺,兩人衣裳早已濕透,現在又親密的摟在一起,不自在的想挪開兩人的距離。
『別亂動。』冷少龍粗啞的低吼。
柳靈兒一怔,抬眸望進他熾熱的目光,連忙不敢再亂動,困窘地將臉埋入他胸膛,這男人的慾望未免太容易挑起。
該死!冷少龍在心中咒罵連連,此刻軟玉溫香抱滿懷,又是自己喜愛的女子,他卻得強壓住自己的慾望。他可輕易感受到手掌下玲瓏有致的曲線,為了她卻只能忍耐。他向來不是君子,但因為過於重視她,在乎她的感受,不想逼迫她,他要她心甘情願。深吸口氣,再開口聲音已恢復冷靜:『你至少得在這泡上半個時辰,才能將你體內寒氣去除。現在,閉上眼,靠著我休息一下吧!』
他背靠向池邊,讓她整個人安穩地倚靠在他懷裡。
柳靈兒全身放鬆,加上四周溫熱的水氣,令她此刻虛弱的身軀,竟有些昏昏欲睡。就在她快跌入夢鄉之際,耳畔傳來低歎:『靈兒,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
『夫人,你醒了。太好了,我馬上去請宮主。』
柳靈兒緩緩睜開眼簾,還未搞清自己這會又置身何處,就被一個飽含驚喜的叫聲給嚇到,這個丫鬟手腳倒侹俐落的,她連人都沒看到,只聽到聲音。等到反應過來,早已不見人影了。
『小姐,你昏睡了兩天,終於醒了。』輕柔的話語,伴隨著細碎的腳步聲,來到床畔。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
柳靈兒訝異地看著身旁柔弱的人兒,她不是該和她爹一塊嗎?怎麼人會往這?
掙扎地想起身,怎知才動一下,隨即痛呼倒回床上。
『小姐,你別亂動。』婉兒連忙靠近,動作輕柔將她扶起,在她背後將枕頭挪移調整一下,讓她能舒適地靠臥著。
『小姐,你忘了嗎?我孤身一人在樹林裡,遇上你們,若不是小姐願意讓我跟隨,只怕宮主也不會收留我。』婉兒清秀的臉蛋帶著憂傷,語氣隱含著悲涼。
『出了什麼事?告訴我。』柳靈兒察覺有異,語氣溫柔地詢問。
這一聲真誠的關懷,令婉兒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落下。她哽咽道出與柳靈兒分手後的遭遇。
『你走後沒幾天,我去藥鋪捉藥,卻被呂昆成的人給盯上了。連忙帶著爹逃走,小二哥護著我們,卻仍是逃不掉。爹為了救我,給活活打死,而我跌落山崖,等我清醒後,回頭找我爹時,只剩下一具屍體了。』
說到最後,已泣不成聲了。
『我本來想一死了之的,卻在要上吊時,被古堂主和趙堂主給救了。』話說到一半,突然跪下。『小姐,天下之大,已無我容身之地,若小姐不嫌棄肯收留我,婉兒願終其一身伺候你。』
柳靈兒皺眉斥道:『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起來。』
那個畜生,她當時真該殺了他的。柳靈兒並不知她險些落入呂昆成的狼爪中,更不知他早已被冷少能給去勢了,再地無法作惡了。
『是。』婉兒連忙站起,一邊拭淚。
『對不起,我忘了你叫什麼名字。』柳靈兒唇邊綻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婉兒一時給看呆了,她沒想到之前所見的男裝扮相,竟是她所易吞,更沒想到她其實的身份,竟是女的。又是如此清麗絕俗,讓她驚為天人。現在更是被她罕見的笑容給迷住了。
怔忡了片刻,驚覺自己唐突,連忙垂苜答道:『小姐你喚我婉兒就好了。』
正當她要叫婉兒不用那麼拘謹時,眼角餘光瞥到門邊那抹高大的身影,唇邊的笑意瞬間逝去。
他站在那多久了,她太粗心了,竟都沒發現。
感覺週遭氣氛有變,婉兒抬頭,看著柳靈兒冷淡的面孔有絲訝異,順著她的視線,見到那抹身形。
『宮主。』婉兒驚慌地低喊。
『下去。』
『是。』婉兒垂苜,急忙退下。走沒幾步,不放心地回首,卻遭冷少龍凌厲的眼神一瞪,驚嚇得連頭也不回地急忙跑開。
此刻房內只剩兩人,四目相接,沉默在房內蔓延開來。冷少龍毫不理會柳靈兒的瞪視,不為所動在床沿坐下,深邃的黑眸含著複雜的神色。
『你不公平,為什麼?』他低啞地開口。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她卻知道他所指何事,所以聰明地選擇不語。
『我不准你對別人笑,就算要笑,也該是對我。』
無法解釋,當他看見她那朵微笑時,整個人幾乎被她的美麗笑靨給迷住心神。
但思及她的笑不是對他,即使她是對一個丫鬟露出友善的笑,他依舊無法不介意。
強烈的佔有慾使然,他不允許任何人看見她的美,她的一切都只能是他的。
強烈霸道宣示後,狠狠將措手不及的她摟住,隨後又思及她的傷勢,連忙放鬆力道。
將臉深埋入她柔嫩的頸項間,汲取她身上獨有的花香和藥草所混合的清香。
柳靈兒靜靜地任他摟抱住,知道掙扎也是白費力氣,索性省點力。不能說無動於衷,在他次次擾亂她平靜心湖,狂傲的宣示所有權後。除了最初的忿怒抗拒後,心靈深處竟偶爾會出現一絲歡愉。
她是該順其自然的接受,還是純粹為不服氣而抗拒,而她又有掙扎的餘地嗎?
她再次陷入迷惘了。
『你在想什麼?』抬起她絕美的臉險,深邃的黑瞳對上她疑惑的眼神,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呃。』
柳靈兒回過神來,一對上他探索的眼,隨即移開視線。她還未理清自己的思緒,不知現在該怎麼面對他。
冷少龍眼眸危險的瞇起,她的掙扎全未逃過他的利眼,他冷冷地開口:『我會給你時間接受我,但有一點你必須記住,你是寒玉宮的夫人,我冷少龍的妻子,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所以你最好也別妄想逃離,後果不是你所承擔得起的。』
『如果你給我時間,而我依然無法愛上你,那到時又該如何呢?』
昂起下巴,存心激怒他。他強硬的態度,總會令她不由得想反抗他。
他愛她嗎?
如果不愛執意桎棝她,又是為何?
若真是愛她,為何從未聽他說過。
冷少龍陰鷙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看得柳靈兒下意識地別開臉。
『那麼到時,很遺憾的你依然得留在我身邊,除非我死,否則你一輩於也休想逃離我。』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耳畔,伴隨著熾熱的細吻,流瀉出堅定的誓言。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6:41
第五章
『藥拿來了。』
婉兒不放心,去而復返,手裡端著一碗樂。在她心中,早已將柳靈兒當成是親人般看待,自是怕受傷毫無抵抗力的她,獨自面對可怕的宮主,會受到摧殘。
甫踏進門,即見到親密相擁的兩人,當場楞住。再細看,發現她的小姐根本是被強摟抱住,並且正被強吻。
『拿來,你退下。』低沉的嗓音響起。
『是……』
婉兒緩慢地走進,顫抖的將手上的碗交給冷少龍。擔憂的眸子掃向柳靈兒,後者回她一抹安心的眼神,她這才放心離去。
『不錯嘛!這麼快就輕易收服人心了。』他冷冷地嘲諷著。
舀一匙藥,吹涼後,正欲送入她嘴裡。
柳靈兒頭一偏。『我自己來。』
『我不接受拒絕,你不讓我喂,我們就一直耗著。』
他蠻悍固執地與她相對。
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我累了。』
懶得與他爭辯,不喝藥更好。她一向害怕喝藥汁,以前在谷裡,常和晴兒將藥煉成一顆顆藥丸,既方便又不會苦死自己。
十分率性地選擇忽視他,總不能事事盡如他意吧!緩緩躺下身子,閉目將臉側向一邊。
『你──』
泠少龍陰寒著一張臉,咬牙瞪著她。她竟敢如此徹氐漠視;想他堂堂一官之主,在江湖上誰不聽聞寒玉宮而畏懼三分。
如今,他親自伺候她,她卻毫不領情,甚至多次公然挑釁。
唇邊揚起一抹冷笑,她的倔脾氣比起六年前有增無減,卻同時吸引住他,令他不捨移開目光。竟然她注定無法離開他,而他也無法放手。
那麼首先必須得收服她倔傲的性子,他要她的美,她的風情,只為他展現。
頭一仰,將整碗藥汁送入口中。
在靈兒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將她一把拉起,拉入懷中,對準她的唇,將藥渡入她口中。
『放……』
身子被鉗制住,只能搖頭抵抗,卻無法躲避。只能任憑苦澀的藥汁滑入她喉嚨裡。
終於,不再有苦藥了,心下鬆了口氣。但他的唇竟未撤離,滑溜的舌糾纏住她的,大手輕撫她柔軟有致的嬌軀,所到之處燃起一股燥熱,昏眩惑人的迷潮,充斥在兩人間。
就在情慾即將轉為不可收拾時,連忙撤退,硬是按下蠢動的慾望,不想在她傷重時,佔有她。不捨地輕吻她早已紅腫的唇,此刻更顯得嬌艷欲滴,原是蒼白的臉色,已變得緋紅動人,令他目光癡迷不已。
柳靈兒氣喘噓噓地將臉埋入他懷裡,無法置信向來冷清淡然的她,竟一再地沉迷於被他蓄意挑起的激情裡。
『你怕苦。』他語意含著寵溺。
親吻著她秀氣的額頭,唇滑落在她的唇畔低語。
『別再欺騙自己了,承認你對我有感覺,這並不可怕的。』
灼熱的吻順勢落在她香肩上,一手輕褪她的衣衫──『你要做什麼?』
靈兒原本緋紅的雙頰,再度轉為蒼白,驚慌失措的眸子直盯著他。
看他神色緊張,全無方纔的冷靜,冷少龍忍俊不住,渾厚低沉的笑聲自他口中逸出。這一笑使他俊挺出色的五官,更增添一明亮,少了股陰冷之氣。
卻也讓柳靈兒看呆了,他不笑時,即使是冷著一張臉,仍是有股不可忽視的魅力,這是她不願承認的。而這一笑,更顯得明朗惑人,不自覺心跳漏跳了一拍。
『就算我想對你做什麼,也會是等你傷好的時候。現在我是要幫你右肩傷處換藥。』說完逕自動起手來。
她身上的內傷及肩傷,照理來說,不該好得那麼慢,甚至有加重的趨勢,而這全拜他所賜。
『不必了,我可以請婉兒幫我。』
再一次的拒絕他,一想到他幫他換藥的情景,就全身不自然起來。
『我說過,我不接受拒絕。』俊臉一沉,不理會她抵抗的手,硬是脫下她的外衫。『況且,你昏迷時,也全是我一手照料,你必須趁早習慣我才行。』
視線停佇在她上身,只剩下一件粉色肚兜,眸光轉為熾熱。
柳靈兒困窘的雙頰早已紅透,視線只敢停留在他的胸前。雙手被反剪在後,動彈不得下,只得任由他了。
面對眼前雪嫩的冰肌玉骨,連忙定住心神,視而不見的動作快速地換好藥,並將她衣衫穿戴好。
『你的傷口已經結痂了,過兩天就會自然脫落。只是你的內傷,至少還得調半個月才行。相信這些你比我還清楚,所以你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他一語雙關地道。
輕柔地將她扶躺回床上,細心蓋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吧!晚膳我會過來的。』
留戀地再看她一眼,即轉身離開。
柳靈兒眸光複雜地目送他離去。
***
冷心閣外,一個身著黃衫少女,模樣俏麗可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俏皮地四處張望,那模樣十足討喜。
就在少女決定踏進一步時,突然一隻手搭上她的肩。
『啊!』尖叫一聲,嚇得整個人往前傾倒,就在她的臉即將與地面親吻時,一個手勁連忙將她拉回。
『玉璇,你偷偷摸摸地在幹嘛?』
『古雲是你!你幹嘛嚇我?』驚魂甫定,看清兇手隨即開罵。
『冤枉啊!誰嚇你來著,你到底在看什麼?』語畢,也學她的姿勢張望著,啥也沒看到。
冷玉璇忍不住翻白眼,隨後又想起什麼似的,拉著古雲的手急問道:『聽說大哥將大嫂帶回來了,是不是?人此刻就在冷心閣裡,而且還是在他房內是嗎?大嫂長得怎麼樣?有多美?她──』
『停──』古雲揮手打斷她喋喋不休的追問。
『問題一個一個來,你這樣叫我怎麼回答。而且男女授受不親,請先放手。』
急忙甩開她緊握的手,而這動作著實惹火冷玉璇。
『喂!你這傢伙太過分了,我身上有毒嗎?不然你幹嘛怕我碰你。』玉璇氣得脹紅了臉,朝他低吼。
『別激動。』古雲退後一步,保持適當距離後,趕忙安撫她的情緒。畢竟惹火這小魔頭,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我只是怕待會被宮主發現就完了。除非宮工有令,否則任何人皆不准踏進冷心閣一步,連你也不例外,你該不會忘了吧!』
聞言冷玉璇急忙將踏入的腳抽回,也跟著退後幾步。她就是知道,才會偷偷摸摸,哪如被古雲逮個正著。
冷少龍是個極重隱私的人,不喜歡被打擾,除非經過他的允許,否則嚴禁任何人靠近,就連他的親妹妹也是一樣。
『好吧!算你有理。你快說一些有關大嫂的事,讓我聽聽。』
仰起一張熱切的小臉,發亮的雙眸急切地看著他。
歎了口氣,清清喉嚨,古雲認命她開始說道:『我覺得柳姑娘,喔,不,是夫人。』突然想起宮主的吩咐,一律只能稱夫人。『外表冷若冰霜,清麗絕俗,是個罕見的大美人。在某些地方與宮主十分相似,同樣是個少言冷靜之人,但性子卻不若宮主那般無情。』
『噢!』一聲失望的歎息聲,從玉璇口中逸出。
想不到未來的嫂子,同大哥一樣是個冰冷無趣之人。一想到這,不由得垮下雙肩。她當然會失望,本來還冀望會有個同她一起玩樂,不然至少也得性子較開朗活潑的人出現,這下全沒指望了。她一直希望大哥臉上能多點笑容,不要老是一張冷冰冰的臉,所以才會希望大嫂是個熱情的人。
唉!兩座冰山撞在一塊,這寒玉宮會不會愈來愈冰冷了。
古雲好笑地看著她唉聲歎氣,他當然知道她滿腦子此刻在想什麼。忍不住輕敲她一記響頭,惹來一雙凶目伺候,趕在她發火前,說道:『我相信夫人絕不是你腦子裡所想的那種人。你不妨去見見她,就知道我所言非假了。再者,你若見過宮主與夫人相處的情況,你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嘴角噙著笑意,搖頭離去。
『喂!』
望著古雲離去的背影,偏頭認真思索他的話,嘴角泛開一抹笑意。這下就算會被大哥罰抄書,她也要去見一見大嫂了。
***
『咦,你是誰?怎麼從未見過你。』
冷玉璇攔下從冷少龍房裡走出來的女子,瞧她模樣清秀,並不似古雲所形容的絕美脫俗,衣著也不似婢女所穿戴的,她會是大嫂嗎?
『我叫婉兒。』
婉兒看她衣著打扮,猜測她身份應不凡。
『你就是婉兒啊!我聽過趙遠提過你。』玉璇一臉笑意望著她,雙手友善地握著她的。她從趙遠那聽過她的遭遇,很是同情。
『大嫂傷勢如何?可以去看她嗎?』
『大嫂』這兩個字,令婉兒愣了一下。驀地想起整個寒玉宮,會這樣稱呼小姐的,也唯有──『婉兒向玉璇小姐請安。』彎身朝她行禮。
『別這樣見外,你可是大嫂的人,不是一般婢女。對了,你方才為何稱我玉璇小姐,整個寒玉宮我只聽過人喚我小姐。』
『因為在婉兒心裡,小姐只有一位,所以才會稱你為玉璇小姐。』
婉兒十分固執自己的稱呼,也表明了,她只對柳靈兒忠心。
玉璇眼裡閃過一抹欣賞,但仍忍不住想戲弄她一下。
『大膽!在寒玉宮裡,豈容你想怎樣就怎樣!』玉璇扳起臉來訓斥。
婉兒受驚慌忙跪下。『對不起,小──』
一個使力,在她跪下前,玉璇輕巧將她拉起,俏臉上掛著頑皮的笑意,安撫道:『我方才是跟你鬧著玩的,你可別生氣。千萬別跟大嫂說去,萬一她不喜歡我就慘了。』
婉兒驚詫的一時反應不過來,看著玉璇討好的笑意,還調皮地吐舌頭。頓時令她哭笑不得,著實被她搞糊塗了。『你──』
『好吧!就照你的意思,你以後就叫我玉璇小姐,你說好嗎?』
熱切的小臉看著她,完全是一副商量口吻,毫無命令的語氣,令婉兒好生感動。小姐不當她是下人,也不准她將自己看低,而這位玉璇小姐又是如此尊重她,怎不令她感動呢?
『玉璇小姐,你不是想見小姐嗎?小姐剛醒來,我現在要去端藥,你可以先進去看她。』
『現在我可真是等不及了,要見見我大嫂。』
能夠如此輕易收服人心,又令大哥一眼看中,癡等六年的人,她可迫不及待,要一睹廬山真面目了。
婉兒好笑地搖頭,看著她蹦跳跳的背影,希望她的活潑開朗,能讓小姐開懷些,他始終覺得小姐似乎不想留在寒玉官裡。
***
柳靈兒坐臥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瞧著手腕上的紫晶鐲,思緒早已飛遠,不知神遊到哪裡去了。
她的傷勢令她無法任意走動,平時都是婉兒陪她說話解悶。冷少龍在忙完公事後,每天都會來陪她一塊用膳,或者抱著她,認識一下四周環境。
她只知道她身處冷心閣裡,冷少龍專屬的閣院,而且還是在他的房裡。這不只有一間房,他偏要讓他住在他房裡,而自己每日睡在隔壁的書房裡。
並且命眾人只能稱她為夫人,她十分清楚他的用意,他要她在無形中接受他的一切,斷定她毫無退路。
寒玉宮內,四處皆有暗藏的高手在守衛。而外面則佈滿機關,想要出去就得冒著生命危險。這些都是冷少龍親口說的,他想打消她逃跑的念頭。
殊不知,這樣更加激起她反抗的念頭。對柳靈兒而言,寒玉宮就像是一個大囚籠一樣,困住她這只插翅難飛的鳥。
她在等,等一個機會。或許雙生子間都會有所感應,從小到大,兩人若是其中一人出事,另一人總會感應到。她一直未感應到睛兒有不測,所以她暫且可以放心待在這養傷。
『誰!』一種被窺伺的感覺,令柳靈兒秀眉微蹙,不悅地低喝。會是冷少龍嗎?
『是我,大嫂別生氣。』
門外走進一位長相甜美的少女,盈盈笑意掛在嘴邊。看來亮麗可人,一雙圓溜溜大眼,靈活閃動,全身瀰漫著耀眼動人。
看到她,柳靈兒竟有種錯覺,彷彿看見晴兒俏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哇!光是遠看已夠今人驚艷,想不到近看更令人屏息。秀氣的柳眉,清麗絕倫的面孔,整個人斜躺在床上,更增添一股我見猶憐的味道。全身散發出一股冷漠疏離,非但沒有嚇阻人的作用,反更令人想好好呵護。
只消一眼,冷玉璇就被眼前的人兒給收服了,太像了,看到她,竟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與大哥同樣的冷漠,卻又有點不同。
她總算明白了,大哥為什麼會一眼相中她。因為在靈魂本質上,他們是相同的,也難怪大哥會如此迷戀。
『你是冷少龍的妹妹。』清柔的語音,緩緩流瀉出,畢竟在寒玉宮內會稱她大嫂的,也只有他的親人了。
『大嫂,你叫我玉璇就行了。』
十分自動的搬來一張板凳,坐在她面前。
柳靈兒秀眉微揚,瞧著眼前一張過分熱切的小臉,緩緩低道:『我臉上有什麼特別的嗎?』
『沒有。』冷玉璇笑咧開嘴,絲亮不覺自己盯著別人看,太過奇怪。『大嫂,我看你整天悶在房裡,也不太好,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可是……』
玉璇的話很令她心動,她是很想出去走走,問題是她走不了幾步,胸口就會傳來劇痛。
『你別擔心,我可以和婉兒扶著你,到亭子裡坐一下,離這不遠的。』
見靈兒臉上露出猶豫之色,連忙繼續鼓吹。她可是很喜歡這位大嫂,當然想多陪陪她,順便拉攏一下感情。下次如果又犯錯,大哥看在大嫂的面子上,說不定就會放過她。嘻!瞧她多深謀遠慮呀!
『好吧!可是你不准喚我大嫂。』
『為什麼?』玉璇詫異地嚷叫,莫非大嫂不喜歡她,不會吧!嗚……『因為我不會嫁給你大哥,就不會成為你的大嫂了。』靈兒語氣清柔卻隱含堅定,沒有人能擺佈她,除非是她自己心甘情願。
玉璇吁了口氣,好在大嫂不是不喜歡她。但她仍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眼角瞟到她手腕上的紫晶鐲,那明明是我們冷家的傳家之寶。而且大哥的態度,早已說明了一切,怎麼大嫂曾這樣說呢?
不管啦!她還是怕信大哥一定可以搞定大嫂的,她最好聰明的啥事也別管。
『好吧!大嫂,我扶你起來。』
『我說過,別叫我大嫂。』靈兒臉色不喜,避開玉璇的手。
玉璇有些尷尬地看著自己在半空中的手,怎麼大嫂脾氣這麼倔啊!眼角餘光正好瞄到婉兒踏進房裡,高興地招呼道:『婉兒快來幫我。』
『小姐,玉璇小姐,你們怎麼了?』
婉兒走進,將手裡的藥碗放在桌上,眼光疑惑的來回打量兩人。
『大嫂想去亭子裡坐坐,幫我扶她過去。』玉璇偷覷不吭聲的靈兒一眼,決定立即行動。
於是兩人小心翼翼扶起柳靈兒,一步步往門外走去。
『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怒吼傳來,嚇得婉兒和玉璇兩人鬆開手,等發覺不對時,同時要再伸手去扶人,一瞬間,人早已被劫走。
『冷玉璇你在這做什麼!?』
冷少龍冷眼一瞪,嚇得玉璇縮著雙肩,退立在一旁,手心早已冒冷汗。
完蛋了!當大哥連名帶姓的喊她時,就表示他生氣了。只是這次不同的是,他是用吼的,不是像往常用冷得可以凍死人的語調。
偷瞄了一眼,大哥懷裡的柳靈兒,大哥果然很在乎未來的大嫂,不然怎麼會突然變得像人有了情緒。
『是我要她帶我去亭子裡坐坐的。』低柔的嗓音從他胸膛裡傳出,也適時解救了玉璇。
冷少龍眉峰微攏,不悅地審視她稍嫌蒼白的面容,攔腰將她抱起。
『你要覺得悶想出去透透氣,可以差人告訴我。她們兩人這樣扶著你,萬一又牽動你的內傷,怎麼辦?』
溫和的面孔,輕柔的語氣,不復昔日的冷淡,也無方纔的嚴厲,教一旁的人全都傻眼了。
凝視懷裡的人兒,半垂著眼眸,朱唇緊抿,似乎不打算再開口了。腳跟一轉,抱著她走出房,往亭院的方向而去了。
嘖!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我說婉兒啊!大哥一遇到大嫂,就變成了方纔那副樣了嗎?』
看來大哥是喜愛大嫂的,相形之下,怎麼大嫂稍嫌冷淡點。想起方才柳靈兒的話,難道大嫂不喜歡大哥嗎?
『是啊!可是小姐對宮主好像不太搭理。反倒是,常見宮主把小姐給惹火了,我也說不上來,只覺得他們一遇上彼此,常爭鋒相對,全無平日冷冰冰的樣子。』
對於這樣,婉兒可好奇死了。
玉璇一聽,雙眸發亮,太好了,想不到兩座冰山撞在一塊,竟也能相容,她之前的顧忌全沒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6:53
太好了!
『你要帶我去哪?』
柳靈兒不解地抬眸看著他,早已走出了冷心閣,就見他穿過彎彎曲由的迴廊走道,腳下卻未停。
他嘴角上揚,含笑的眼眸卻直勾勾地盯著她,瞧得她心慌意亂,別開視線。帶笑的嗓音從她頭上傳來──『我帶你去一倨你絕對會喜歡的地方。』
狐疑地看著他溫和含笑的英挺面容,飽含神秘輕快的語氣,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就在她快睡著時,他腳步一停,柳靈兒睜開眼,就見到眼前的拱門上寫著──百花閣正欲開口時,冷少龍腳步已動,走進百花閣內。
無法形容胸口所受到的震撼,視線所及全是各式各樣的花,滿滿的一片花海中,有一座涼亭。而在涼亭四周,則呈射線般延伸出四條小道。
這裡的花,雖不若百花谷般遍植滿谷,但也夠嚇人的。百花谷由於谷內地形特殊,加上柳神醫精通花道,能令百花在同一季節齊放,這也是百花谷的由來。
如果冷少龍打算用這百花閣來討她歡心,她得承認他做到了。光是這千奇百怪的花種難尋,和這培育的不易,還有這裡的設計,的確是要費一番巧思。
冷少龍看著她驚訝的面容,就知道自己一切的心皿,全沒有白費了。
抱著她坐在涼亭內的石椅上,這是個絕佳的位置,眼下是一片花海,涼風吹坲,更帶來各種花香味。令人心矌神怡,不忍離去。
『我想下來走走。』
此刻心亂成一團,待在冷少龍懷裡,更加嚴重地影響她的思考,她實在需要好好透透氣,冷靜想一想。
『不行,你走不動的。』冷少龍斷然否決。
從她逃避的眼神裡,他輕易地看出她此刻內心的掙扎,所以,更不能讓他離開他的懷抱。
『其實我已經好多了,你總要讓我走走看,再說我受傷的地方又不是腳,你不必老是抱著我。』
『我不介意抱著你。』
冷少龍眼裡閃著一抹捉弄,唇畔勾起淺淺的笑意,逗弄著她。欣賞著此刻因激動而泛紅的雙頰,明媚動人,美麗不可方物。
『你……快放我下來。』
柳靈兒氣得脹紅臉,為什麼一遇到他,她的冷靜理智全都飛到九霄雲外了。而他人前一副冷峻模樣,也在一對上她,全都變了樣,像足了痞子無賴。
見已達到他要的效果,可不想再把她氣得內傷加重,小心地將她扶好,直到她站穩。一雙手仍不放心地圍在她腰後,嘴上仍不收斂,戲謔道:『是,我的夫人。』
『冷少龍你──』
柳靈兒動怒了,推開他的胸膛,不料使力過猛,胸口傳來抽痛,腳步一晃,整個人往後仰去。
『靈兒!』冷少龍驚叫,及時在她身子即將撞出涼亭時,將她摟入懷中。『你沒事吧?』
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急切地巡視她無血色的臉蛋,見她雙眸緊閉,不發一言,心下更是一慌。
『我抱你回房休息。』將她打橫抱起,準備返回冷心閣。
柳靈兒一手拉住他衣襟,阻止他的腳步。臻苜埋在他胸膛裡,懊惱的發現,自己似乎漸漸開始迷戀他溫厚的胸膛和他的氣息。
『值得嗎?』悶悶的語氣,從他胸膛裡傳出。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教冷少龍笑開了臉,將額頭抵住她的,低啞地道:『值得,為了你絕對值得。』溫潤的唇印在她額頭上,低喃道:『下次再帶你去看藥園,那裡種值了許多草藥,你絕對會有興趣的。』
聞言,柳靈兒猛然抬頭,雙唇卻教他給吻個正著。無心與他計較,她此刻只在意方才所聽到的。
『你方纔所言是真的?』
柳靈兒晶瑩的眸光,直對上他的,眼底淨是不可置信。他可是想將寒玉宮,建造成另一個百花谷,就只為了她一人。
『當我知道,我訂下的妻子,竟是與百花谷和唐門有關的人。當時我就知道我將會面臨的阻礙,於是,我開始鑽研醫術和使毒。並且密切注意唐門所使的毒,找出破解的方法。我不敢說我的醫術有多高明,畢竟在神醫之門只算是班門弄斧。但是,長期研究唐門的用毒,多少也懂得一點破解之道。這也就是我能輕易破解唐孟謙所使的毒的最主要原因。』
柳靈兒震驚地看著他,雙唇微啟,久久無法成言。
老天!一天一個驚嚇就夠了,竟接二連三而來。
這……該說他深謀遠慮,還是說他為達是的,不擇手段的人。
對她,他可真是固執,她真的不懂,六年前,她只是個孩子,竟也能令他如此癡狂。
不知該說是他有眼光,還是她倒楣。
『所以,在我費盡心思,處心計算了六年之後,靈兒,對於你我是勢在必得,你是逃不掉的。』
話尾消失在兩人膠著的雙唇。
她真的……認命了。
***
『趙姑娘你不能進去,小姐正在睡覺。』
婉兒嬌弱的身軀,硬是擋在門口,不肯讓眼前一身火紅,手拿長鞭的女子進入。
趙銀屏美麗的臉上,浮起一股怒意,嬌斥道:『大膽!寒玉宮裡,還沒有人敢擋我的路,你這臭丫頭,還不快閃開。』
『趙姑娘你別為難我,等小姐醒了,你再過來也不遲啊!』
婉兒瞧她一臉不善,說什麼也不肯讓她見柳靈兒。
『放肆!』
趙銀屏一怒,一掌推開她,一手揮舞長鞭,正準備給她來個教訓。
陡然,一隻茶杯迎空飛來,讓她一時失了準頭,婉兒趁隙趕緊逃離。
『小姐,你醒了。』
婉兒見柳靈兒從內房走出,連忙扶著她,雖然柳靈兒內傷已好大半,但仍不適與人交手。
趙銀屏聞聲轉向來人,她倒想一見這位能令冷少龍親自迎接入宮的人,長得是何許模樣。
待瞧清柳靈兒的容貌後,一股妒嫉怨恨充斥在她心底。她一向自認容貌美艷無雙,在寒玉宮裡無人能比,但與柳靈兒相比,頓時遜色不少。但她不甘心啊!
冷伯父曾戲言,要她嫁給冷少龍,她一直記在心底的。直到有一天,他出宮回來,竟宣佈已把冷家的傳家之寶紫晶鐲送人了,也就是選定寒玉宮夫人了。
眼眸怨毒地直視柳靈兒手腕上的紫晶鐲,她覺得刺眼極了,更對柳靈兒花容月貌感到礙眼。
冷大哥是屬於她的。
『婉兒,她是誰?為何敢直闖我房裡。』
靈兒細細打量眼前美貌的女子,總覺她看她的眼光挾帶一股怨恨,看來來意不善。
她得罪過她嗎?
『小姐,她是趙堂主的妹妹,不知為何執意要見你一面。』婉兒一面回答,一面小心提防著。
『趙姑娘──』
『你與冷大哥尚未成親,你不該在這房裡。』趙銀屏不客氣打斷她的話,語氣咄咄逼人。
這下柳靈兒弄懂了,看不出那反覆無常的傢伙,竟也會有人喜歡。
『那依趙姑娘的意思,我該住在哪呢?況且我住在何處,好像你都無權過問吧!』柳靈兒冷諷。
沒辦法,她一向都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人,再加上這人氣焰也太過了吧!竟敢在她的地盤上傷人,無論如何都該懲戒一番。
『你!』
趙銀屏氣得俏臉脹紅,未加思索一甩手上長鞭咻咻聲響起,掃向柳靈兒。
『小心!』婉兒驚叫著。
柳靈兒推開婉兒,輕易閃過。
趙銀屏一見,眼底怒意加深,手上舞動更加快速,霎時長鞭猶如飛舞的蛇般,靈滑地從四面八方攻向柳靈兒。
畢竟傷勢未癒,幾招過後,氣息已顯得紊亂,喘著氣狼狽地閃躲著。
眼看情勢不對,婉兒急得放聲大叫──『來人啊!快來人啊!』
靈兒體力已明顯不支,而舞動的侵襲未見鬆緩,反有凌厲之勢。
險險地再次閃過,腳步顛躓,整個人往後倒去,眼看長鞭無情地迎面而來,伴隨著婉兒的驚叫聲,幾乎是認命地閉上眼,等著即將而來的痛楚。
預期的痛楚並未襲來,反而被摟進一副厚實溫暖的胸膛。熟悉的氣息傳來,靈兒安心地閉眼,調整凌亂的氣息,耳邊傳來咆哮大吼。
『你在這做什麼!誰准你進來的?』一手準確地抓住長鞭,連人帶鞭狠狠地甩向牆。
若不是聽到婉兒的呼叫聲,他也不敢相信,在他房裡竟也有人膽敢傷人。如果他再晚來一步,不敢想像,那一鞭若是打在靈兒纖弱的身上,會是如何。
趙銀屏狼狽萬分爬起,隨即又被冷少龍的吼聲,嚇得身子顫抖不已。印象中他一向是冷漠寡言,從未見他失控過,此刻不禁為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感到恐懼。
隨後聞聲而到的古雲和趙遠兩人,被眼前的情況給嚇傻了,趙遠一眼即看出妹妹惹出滔天大禍。
『宮主請饒銀屏一命。』趙遠急忙跪下為妹妹求情。
『冷大哥我──』趙鍡屏正想為自己辯解,一接觸到冷少龍陰寒駭人的目光,嚇得噤聲。
『古雲,先將銀屏押入大牢裡,聽候發落。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出。』
『是!』
古雲伸手一拉,將直顫抖的銀屏拉起,押向大牢。
『謝宮主不殺之恩。』趙遠慌忙道謝。
『我沒說不殺她,畢竟膽敢謀殺夫人這條罪名,足以處死。你身為堂主,難道不知,還不快退下。』
冷少龍森冷無情的話,令趙遠喪氣地垂肩離去。的確,他身為一堂之主,更不該循私,一切只怪銀屏竟會如此糊塗。
『靈兒──』
冷少龍擔憂地察看,懷裡人兒是否有損傷。只見她臉色微白,一手卻按向胸口,秀眉微蹙。急促將她抱起,往入室走去。將她輕放在床上,人也跟著坐下,半靠床柱,摟她入懷。
『靈兒,你是否動了內傷?到底哪不舒服,別不吭聲嚇我。』
『我沒事,只是胸口犯疼。』她虛弱地道。
『我絕不輕饒她。』
瞧著懷裡人兒,眼眸緊閉,額冒冷汗。一股心疼深深攫住他,令他整個心揪緊。好不容易內傷已好大半,如今又再犯重,這一切都該怪趙銀屏。
以下犯上,膽敢傷他的人,他絕不輕饒,一雙冷眸懾出森冷的寒光。
『別殺她。』
冷少龍有瞬間的驚愕,她竟能輕易看出他的心思,唇畔勾起一抹笑意。
『她傷了你,就該死。』
『不。』她緩緩睜開眼眸,吃力地想離開他的身子。
冷少龍稍一使力,又輕易地倒入他懷中。她瞪了他一眼,臻首枕在他肩窩,低柔輕語:『我不怪她,畢竟深愛一個人並沒有錯。』
他揚眉側首不解地望著她,等待她的下文。
『我不相信聰明如你,曾看不出她喜歡你。』
『我一向待她如妹子般,我以為我表示得很清楚。』
沒錯,他是知道趙銀屏喜歡他,但他對她毫無任何情感,只將她視為妹子般看待。若不是這樣,剛才他早就一掌打死她了。
『我這個人一向不愛與人爭,如果她對你如此深愛,那麼我只好忍痛割愛,將官主夫人的寶座讓予她了。』
不怕死的好心提議,希望可別惹惱他。
果然,這傢伙脾氣不好。從腰上倏然收緊的力道,就可看出。
『是嗎?我可絲毫看不出你有任何心痛的表情,反而嗅到一股解脫的味道。』
冷少龍危險地瞇起眼,面孔只與她相差一寸,咬牙道。
算了,竟然他不識好歹,那她也別自找麻煩。看著眼前的情勢,她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好。
『答應我,別殺她。』柳靈兒再次重申,她要他的保證。
冷少龍目光炯亮,直視她。『你十分堅持。』
『嗯。』她點頭。
『好吧!就如你所願。』他低歎妥協。
從懷裡探出一瓶藥,倒出一顆藥丸,服入口中。
『我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好嗎?』她低語著。
冷少龍輕柔將她放在床上,細心蓋好被子,仍舊不放心地問:『你真的沒事?』
『嗯。』她點頭,隨即閉目,不再多言。
冷少龍坐在床沿,深深地凝視著她,直到她氣息均勻傳來,確定她已熟睡,在她唇上輕吻一會,才放心離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7:13
第六章
『小姐,藥來了,快趁熱喝。』
婉兒手裡捧著一碗藥,四處尋找,終於在亭院的石椅上,找到發呆的柳靈兒。
大老遠瞧見婉兒的身影,柳靈兒倏地站起,秀眉微蹙,開始在腦海裡搜尋逃脫的藉口。這幾天算她怕了她了,每天一醒來,不是補藥,就是雞湯,她看了就想吐。又不忍當面拂逆她的好意,心想她何時變得這麼善良了。
『婉兒,我突然想四處走走,你不用陪我了。我看你最近好像瘦了,這補藥就給你喝吧!就這樣了。』說完飛也似地逃走了。
『小姐──』
婉兒哭笑不得,看著柳靈兒逃難似的背影,再看著手裡的藥,不由得噗哧笑出聲。
『什麼事這麼好笑。』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啊……宮主。』婉兒驚慌地忙行禮,對宮主的嚴峻冷漠,她是打從心底害怕。
『小姐呢?』
知道她執意喚靈兒小姐的原因後,他也不為難她。眼光疑惑地看向她手裡端的藥。
『小姐她一看到我拿藥來,就飛也似的跑走了。』
『是嗎?』他眼眸閃過一絲笑意。『藥給我。』伸手接過藥,決心去找回落跑的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要找的人就在百花閣裡。
輕輕走近柳靈兒,發現她眼光落在花叢裡,心思卻早已飛遠,渾然未覺他的到來。
『你在想什麼?』
『呃……沒什麼。』驚訝於他忽然到來。他不是很忙嗎?隨即撥現他手裡的藥,腳步不由得後退。
冷少龍快一步的摟住她身子,將她推坐於石椅上,人也隨後落坐在她身旁,將藥推到她面前。
『把藥喝了。』他極力抑住到口的笑意。
只要想到向來冷凝沉靜又是身為醫者的她,竟害怕吃藥,他就想笑。
『你是故意的。』她氣惱地瞪著他。
瞧他外表一副冷漠,但他眼底的笑意,休想騙過她。
『靈兒──』
看著她氣得噘起嘴,一雙明眸晶瑩動人,少有的生動表情,竟教他一時看得恍惚了。
『我傷勢早好了,別再逼我吃藥了。』她嫌惡地瞪著眼前的藥。
『好吧!我會交代下去的,別再弄一些補藥給你喝。但這碗藥你一定得喝,藥都煎好了,你想辜負婉兒的心意嗎?』
知道她冰冷的外表下,其實有顆善良的心。與她相處愈久,愈想撕開她的面具。在每一次的對峙交鋒中,不只逼出她潛藏熱情的心,也逼出自己禁錮已久的感情。
靈兒賞他一個白眼,看著眼前的藥,內心交戰許久。終於,鼓起勇氣捧起碗,她深呼吸一口氣,將藥一鼓作氣灌下。
看她宛若慷慨赴義的模樣,喝下那碗藥。唇邊的笑意再也忍俊不住了,逸出爽朗的笑聲。
『你──』靈兒惱怒地站起身來,狠狠地瞪仍止不住笑意的他。
如果有機會的話,她絕對會在他藥裡加入大把黃蓮的,她忿忿地轉身欲離去。
*從她身後摟住,貼進一個溫厚寬闊的胸膛裡。
『別惱了,老實說我愛看你生氣的模樣,很生動迷人,至少不是冷淡的拒人於千里。』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後,緊摟的身軀點燃一股燥熱,兩朵紅霞飛上靈兒細緻的俏臉上。
『放手!』
『不放。』熾熱的唇沿著耳垂來到她性感的鎖骨間,引起她全身一股戰慄。滿意於在她身上製造出的效果,唇舌逐漸往上移,經過她小巧的下巴,來到她誘人的檀口。
猛然,將她旋轉過身,雙臂依舊鉗住她的腰,讓她柔軟的身軀緊貼住他的,不留一點空隙。灼熱的唇貼進她的唇畔,低啞地道:『靈兒──我要聽你叫我的名字。』大手不規矩地在她身後游移。
柳靈兒閉目,忍住被他挑起的情慾,暗斥自己定力不夠,嬌喘道:『冷少龍快住手──』
以吻封緘,滑溜的舌,如入無人之地,宣示自己的所有權。攫住她口中的甜
蜜,在一翻激情過後,唇緊貼著她的,粗嘎地道:『叫我少龍。』
『少……龍。』她情不自禁地嗔道,喘息不已。
輕吻她紅腫的唇瓣。『再叫一次。』
『少龍。』
柳靈兒整個人攤軟在他懷裡,有氣無力道:『你仗著力氣大,勝之不武。』
聞言,冷少龍唇色揚起一抹邪魅。
『你若不服,那我不動分毫,任憑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靈兒,你說如何?』
柳靈兒的回答是──掄起拳頭,朝他胸膛狠狠一擊。卻換來他爽朗的大笑。
『想不到閣下有被虐待狂。』她咬牙冷笑。
『如果對象是你,我甘之如飴。』輕啄她噘起的紅唇,笑道:『走吧!既然你傷好了,我帶你認識整個寒玉宮,免得你迷路。』
不由分說,強摟著她走出百花閣。
寒玉宮共有七閣、五樓、三院、假山、流水,和一個藥園。以拱門或迴廊相接連,每個閣院裡都有建亭,而亭的四周則是湖泊,有座小橋相通。
好不容易逛完整個寒玉宮,柳靈兒整個人也快掛了。冷少龍笑摟著她,到一旁的涼亭休憩,僕人適時將茶水點心送上來。
『還好吧?』倒入一杯茶送到她嘴邊。
伸手接過茶,輕啜一口,秀眉微攏,她還是習慣喝自己泡的花茶。
『怎麼?茶不好喝。』
『我習慣喝花茶。』她決定找個時間來製作花茶,不再委屈自己的胃,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口味被養刁了。
『哦?』他感興趣地揚眉。『不知是否有機會可以品嚐一番?』
『再說吧!』她擺明敷衍道。
冷少龍不以為意,知道她已經懈下防備,不然也不會任由他摟著她。雖然事實上就算她要掙脫,也沒有辦法,所以寧願省點力。但心裡還是有些欣喜,感受到她的改變,他的一番心血果真沒有白費。不願勉強得到她,他會等到她心甘情願的那天。
『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叫玉璇陪你,只怕你到時會嫌她吵。』
『不會,我很喜歡她。』
冷玉璇給她的感覺像晴兒。假若他日,兩人見面,想必絕對會結成莫逆,而且惺惺相惜,這點她有預感。
『對了,不是有四大堂主嗎?為什麼我都沒有見到另外兩位呢?』她好奇地問。
冷少龍含笑地望著她,對她,他的笑從不吝惜。高興她開始關心寒玉宮了,這是不是表示她的心,已經有些在乎這了。
『天香及易心兩大堂主去察視產業,順便收帳。寒玉宮在各行業都有投資,絕對是你始料不及的。』
語氣有絲自豪,寒玉宮不僅在武林上不容小覷。就連商場上的財寓,也不容人忽視。
『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與他相處愈久,自己的情感掙扎愈厲害。最後她決定由心去芏宰,她從不是個逃避的懦夫。發現自己竟然開始眷戀他的懷抱,她就知道,她輸了。
所以,她不再逃避,選擇面對。
『我是個怎樣的人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絕對不會傷害你,這就夠了。』他低啞道。
深深地凝視著她,眼底盈滿濃情。將她輕擁在懷裡,下巴抵住她的頭,享受她難得的柔順。
微風徐徐吹拂,吹動了湖泊激起了陣陣的漣瀱。靠在他溫厚的胸膛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眼皮逐漸沉重,不自覺地挪個更舒服的姿勢,敵不過睡意的侵襲,意識逐漸模糊了──***
『小姐,我看得出來,宮主十分喜愛你,你得好好把握。』
婉兒一面幫靈兒梳頭,嘴也沒閒著。她早看出小姐對宮主十分冷淡。但據她觀察,宮主對小姐倒是用情頗深,基于小姐的幸福考量,說什麼也要勸勸她。
『是嗎?』
她怎麼愈來愈覺得,婉兒像極了她家的綠袖。一開始還以為她容易害羞怕生,所以不多話。大概是習慣了寒玉宮,與這裡的人相處融洽。加上她也不是個會虐待人的主子,所以膽子也變大了。
『絕對沒錯,昨天宮主抱小姐回房時,還囑咐我們千萬不可吵醒你,他在你床沿坐了好一會兒才離開。』婉兒不放棄地繼續盡責的遊說。
一想到自己的睡相被看光了,冷淡的面孔再也無法維持。有沒有搞錯,婉兒到底站在哪邊的?
『婉兒,他是給你多少好處,讓你這麼幫他說話。』
『絕對沒有的,小姐。如果小姐不愛聽,那我不再說就是了。』聽出小姐不悅,連忙閉口。
『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
『請進。』
走進來的竟是李嫂。李嫂是負責調派宮內僕傭差事的。只見她滿臉焦急,一見到靈兒即『咚』地一聲跪了下來。
『李嫂,你這是做什麼?』靈兒瞧出不對勁,連忙將她扶起。
『夫人,求你一定要救救小柱子,我給你嗑頭了。』
語畢,人又要跪下。靈兒眼明手快將她扶起。
『小姐,小柱子是李嫂的兒子。』婉兒在一旁小聲說道。
『李嫂,把話說清楚,別動不動就下跪。』靈兒擺出威嚴道。
『是,夫人。小柱於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斷了腿,懇請夫人救救他。』
李嫂抽泣著把話說完,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可不能出差錯的。這裡離鎮上隔了一、兩里路,平時大家有病痛都是請易心堂主看病。但他現在人不在,又不敢去找宮主,聽說夫人的醫術高明勝過宮主,所以才冒險試試。
『怎麼不早說?』靈兒急忙拉起李嫂,疾步走出房。
***
『快!幫我找兩塊板子來,和一條乾淨的布來。』靈兒一到現場,連忙吩咐。
小柱子的腿斷了,得馬上接上才行,好在她身上有斷續膏,不然就麻煩了。先將他的褲管割破,再將斷續膏敷上,用板子架著兩邊,再用白布結實的綁好。
靈兒在急救時,一群人好奇的圍觀。以前他們只敢遠遠地看夫人,想不到近看全被她天仙般的姿容給迷惑住了。
小柱子早紅透了臉,結結巴巴的說著:『謝謝夫人,救了我這條腿。』
『別客氣,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千萬別動到了這只腿,我待會開藥給李嫂,三天後,我再去看你的傷勢。』
『謝謝夫人。』李嫂怠淚涕零。
『你們兩個人,小心點,將他抬回房去。靈兒從人群中指出兩個粗壯的人來。
『是,夫人。』
一會兒,人群散開來了,走出兩個人來,是冷少龍兄妹。
冷少龍讚許地看著她,對她溫柔一笑,就離開了。
『哇!大嫂。你好棒喔!你剛才露那一手,不僅救了小柱子,也輕易收服人心。』玉璇興奮地捉著她的手,崇拜地看著她。
『我只不過盡我醫者本分罷了。』她淡淡地說。『玉璇要不要陪我去藥園抓藥。』
『好啊!』玉璇高興地爽快答道。
有個這麼棒的大嫂,真好。不論她跟大哥之間如何,她一定要她當她名副其實的大嫂。
藥園,種滿了各種奇珍異草。旁邊還有一間藥堂,所有曬乾成的草藥,全放在藥堂裡。
靈兒先抓幾副藥,吩咐婉兒送給李嫂,隨後就在藥園裡遊逛,一邊教玉璇認識草藥和它的功用。
『大嫂,你真好。都會教我認識草藥,以前我問大哥,他理都不理我一下。』
過後,她們在藥堂裡休息,玉璇逮到機會埋怨道。
『你們兄妹感情如何?』她隨口問道,一面瀏覽藥堂裡的藥材是否充足。
『大哥對我還不錯,只不過他那張冷臉,竟然連我也沒有例外,我是他唯一的妹妹耶!』語氣有些激昂,隨後又道:『可是我發覺,他對大嫂不只眼神柔和,就連語氣也溫柔得令人嫉妒;不過,看在你是我大嫂的分上,我絕對不會不是滋味,心生不滿的。』
靈兒好笑地看著她變化多端的小臉,表情生動,再加上誇張的肢體語言,令她再也忍俊不住,笑場了。
『大嫂……你笑的樣子好美喔!』
玉璇呆愣地看著靈兒,她從未見大嫂笑道,總是冷著一張美顏。但她知道大嫂心地善良,由今天的事就可以看出。她終於見識到,一笑傾城傾國的魅力了。
『大嫂,你以後要笑,千萬別讓人看到,尤其是男人,不然大哥鐵定會抓狂的。』回過神後,突然冒出一句。
『哦?你怎麼知道。』
她倒挺瞭解她大哥的嘛!不由得想到上次,對婉兒善意的微笑,那時他的臉的確挺嚇人的。
『我大哥的脾氣不只冷得古怪,獨佔欲更是嚇人。他絕對不允許屬於他的東西,遭到人覬覦,就連看一眼也不行。相信這點,大嫂你應該親身經歷過吧!』
『我說過我不是你真正的大嫂,請你們別大嫂、夫人的叫個不停,好嗎?』對於這點她仍有不滿。
『如果你想成為貨真價實的,我可以馬上安排。』低沉渾厚的嗓音,伴隨著冷少龍的身影出現。
接收到冷少龍的眼神,玉璇暗自退下。
『你說如何呢?』雙臂從她身後緊扣住她的腰,將她柔軟的身軀緊靠住他的溫熱,頭靠在她的肩窩,他的氣息在她耳畔吹拂。
『你說過不逼我的。』
『我是想如果你急的話。』話裡有著隱忍的笑意。
『我沒有。』她激動的低喊,隨後又懊惱的發現,她被耍了。
『好吧!我絕對尊重你。』語氣有著濃濃的失望。
這傢伙,私底下老愛捉弄她。
『放手!若教人看到不好。』
『你放心,沒有人敢未經許可闖入的。如果你想對我怎樣,也不會有人看到的。』他語帶調侃。
『冷少龍……』她氣得轉身,卻正好讓他偷香,只能惡狠狠地瞪著他。
『別生氣,逗你玩的。』額頭抵住她的,臉上原有的冷峻線條,全化成溫柔俊朗,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她一時失神,深陷於他深邃如深潭的黑眸。不得不承認,除去冷漠外衣的他,絕對有令女人心甘情願臣服的魅力。
『你再這樣看我,會令我想一口把你吃掉。』惑人的氣息,不知何時貼住她的唇畔,正準備一嘗她柔軟甜美的唇瓣。
『別鬧了。』紅霞飛上她的雙頰,閃開他的攻擊,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冷少龍憐愛輕擁著她,手指輕撫她如絲緞柔順的長髮。這可是她頭一次主動投懷送抱,她對他該是有感情的吧!不然,為何沒再聽她提起要離開的事呢?冷少龍樂觀的想。
『走吧!我已經叫人將午膳移到百花閣,你醒來到現在滴水未進,想必餓壞了吧!』
在她發心吻了下,擁著她離開。
***
『我說婉兒啊!我交代你做的事,你做的如何了?』
在璇心閣的涼亭裡,玉璇拉著婉兒竊竊私語,模樣十分神秘。
『我都做了,可是小姐嫌我煩,不太高興。』婉兒看玉璇一副神秘的模樣,也跟著壓低音量。
『這樣啊!』玉璇思索著計策。
『又如何?』平空介入一道男聲。
玉璇和婉兒一轉頭,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放大的臉孔,嚇得兩人倒退數步。
『古雲,你想嚇死人嗎?』驚魂甫定,玉璇老實不客氣開口大罵。
『古堂主──』
『我只不過看你們兩個交頭接耳的,所以好奇地想聽看看嘛!』古雲慌忙解釋,畢竟被兩個女人責怪的瞪視,可不是件舒服的事。
『對了,你們到底在講什麼,一副神秘的樣子。』好奇男忍不住又發問了。
『沒事。』兩人有默契地異口同聲答道。
『是嗎?』狐疑的視線來回梭巡著兩人。『我怎麼好像聽到有關夫人的事,你們──』*『喂!古雲,你這話什麼意思?』玉璇毫不客氣潑辣地打斷他的話,纖纖玉指用力戳著他的胸膛,怒道:『我那麼喜歡大嫂,你以為我會害她嗎?』
古雲身形一閃,躲過節節逼進的玉璇。
『我沒這個意思,你別亂猜呀!』古雲唉歎著。
他幹嘛哪不閒逛,偏逛到這璇心閣來。每次遇到這潑辣丫頭,總是一言不和,擺明他跟她犯沖嘛!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休想離開這!』話尾力落,擘出一掌。
古雲毫無防備,狼狽閃開。
該死!這臭丫頭,竟來真的。
好。是她先動手的,休怪他手下不留情了。長腿一踢攻她下盤,兩人就當著婉兒的面開打了。
婉兒搖頭撫額,打從看到古堂主,她就有心理準備了,這兩人怎麼一見面,不是打就是罵。
瞧──四周不知何時,已圍滿人群,都是從各個閣院興匆匆趕來。趕來做什麼的?當然是為了下注啊!
其實勝負大家早都知道了,鐵定是玉璇慘敗。大家所賭的,也不過是她這次能撐幾招,古雲放水幾招而已。
真得是敗給他們了!
婉兒既好笑又無奈,歎氣先行離去。下次記得見著他們兩人在一起,還是早早閃人的好。
***
寧遠閣『銀屏,想開點吧!別再再執迷不悟了。』
趙遠苦口婆心勸著唯一的妹妹。
趙銀屏僵著身子坐在床沿,美目透露著不甘和怨恨,直視著趙遠,悲淒地道:『哥,我愛他十幾年了啊!』
當年,她八歲,趙遠十四歲,被仇家追殺,幸而遇到前冷宮主,不僅收留了他們,也替他們報仇雪恨。當時,她一眼看見武功不凡,長相俊美冷漠的冷少龍,就不由自主對他心生好感。十幾年的愛戀,怎能說忘就忘呀!
『但宮主現在有了夫人,你就別再癡心妄想了。』
狠心打破她的迷戀,銀屏如此癡心,令他這個做大哥的,不僅心疼,也憂心不已。
『不!冷伯父曾許諾,要我嫁給冷大哥的。』銀屏激動的低喊,她一直在等,在等──『那只是老官主的一句戲言,宮主從未當真。況且,不久後,宮主已自己選定了媳婦,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清醒?』趙遠狠狠地朝她迎頭棒擊,就盼能打醒她。
『不──』銀屏掩面痛哭失聲。她一直將那句話當真,早已在心中編織了美夢。就算宮主曾宣佈已選定了妻子,她還是不死心,直到現在她依然不肯放棄。
寒玉宮夫人的寶座該是她的,冷少龍的妻子也只能是她。
趙遠心痛又無可奈何的看向唯一的妹妹,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呢?都怪他沒有多陪陪她。如果他能在銀屏深陷情網時,多給他勸解,或許今天就不會是這樣了。
『如果你再做出不利於夫人的事,別說宮主不放過你,連我也不會再為你求情,你好自為之吧!』他毫不留情丟下話,即邁步離去。寒玉宮有恩於他,他又身為一堂之王,必要時他絕不循私。
『哥──』
銀屏不相信他竟會說出如此狠絕的話,她可是他唯一的親妹妹呀!
柳靈兒我絕不讓你搶走冷大哥的,他是我一個人的。她忿恨的暗忖。
***
寒玉宮僕傭所住的後院裡,此時大伙全圍在石桌旁,一名身著白衫,絕美清麗的女子身邊。
『趙大叔,你這腳痛是早年受傷遺留下的病根。我幫你下幾針,再開幾帖藥,必有好轉。』
拿出金針,朝他小腿穴道處紮了兩針,再將開好的藥方遞給身後的婉兒。
『謝謝夫人。』
趙大叔起身後,立即又坐下負責廚房的小玉。
婉兒立在靈兒身後,手裡拿著一疊藥方,看著一群等候看病的人,再看向似乎不打算休息的靈兒,暗自著急起來。小姐醒後都還沒用膳,就被王嬸慌忙的請來,就再也走不開了。自從小姐醫好小柱子後,就被大肆宣傳,從此大家對看似遙不可及的天仙夫人,有新的一番認識。
現在,她只希望小姐可別忙壞了身子,不然她鐵定被宮主給宰了。就在她準備力勸靈兄回房時,平空出現了一個令她抖顫的聲音來。
『這是怎麼回事?何時我寒玉宮變成醫館來著。』冷然的聲音夾帶著一絲怒氣。
『啊!宮主──』
一大群僕傭聽到這個冷然的聲音,驚駭地全做鳥獸散,眨眼間,後院又恢復了寂靜。
冷少龍俊期的面孔佈滿陰沉,一雙利眼直視婉兒,嚇得婉兒身子不往顫抖,手捧著藥方彷若千斤重。
『婉兒,你是怎麼照顧小姐的,為什麼小翠說她醒來到現在都還未用膳?現在已快晌午了,你又是如何去伺候的?』
『我──』婉兒臉色刷白,被冷少龍的厲聲給驚嚇到。
『婉兒,先幫我把那些藥方拿到藥園去。依照藥方所開的去抓藥。』靈兒適時出聲解圍。
『是!小姐。』婉兒感激地看了眼靈兒,急忙退下。
靈兒這時視線才對上他的,無法解釋為何剛才一聽到他的聲音,心頭竟一陣欣喜。她該是在意他的吧!
緩緩從石椅上站起,柔聲喚道:『少龍。』
冷少龍聞聲一楞,隨後被洶湧而來的狂喜所淹沒。上前將她摟抱在懷裡,感受到懷裡的軟玉溫香,證明自己並沒有聽錯。在她心甘情願喚他名時,是否也代表某種意義。
靠在他溫厚的胸膛,聞著她熟悉的氣息,不得不承認喜歡在他懷裡的感覺。知道自己深受這冷硬霸道的男人所眷寵。而這男人愛慘了她。或許在明白自己的心後,她也該有所回饋了。
『少龍,我餓了。』她抬起頭來,柔軟的語調,近似撒嬌。
『你呀!』他憐愛地輕點她秀挺的鼻頭,很高興她的轉變。心疼的責備道:『下次不准再未吃飯,就忙著替人看病,餓壞了身子怎麼辦?』
『好,但你不可以阻止我替人看病。』她得事先聲明,免得他反悔,誰叫這裡他最大。
『可以,但前提是不可累壞自己。』
『放心,我沒那麼嬌弱。』
她朝他綻放出一抹如盛開般的玫瑰笑靨,教他不由得看癡了。
不由自主地俯頭,攫住那抹亂他心神的絳唇,經過一番肆瘧後,滿意地看著更顯紅艷的唇瓣。看著嬌喘不已的靈兒,唇畔揚起一抹笑意,在她秀氣的耳垂低喃:『答應我,你的一顰一笑,只能由我窺見,也只能是我的。嗯?』
靈兒無力地點頭,嬌軀早已攤軟在他懷裡。他竟然在這吻她,萬一被人看見豈不羞死人了。
『我們快走吧!』她將頭埋在他胸膛,輕柔的催促。不敢抬頭,怕真被人瞧見她難得的嬌羞窘態,冷少龍憐愛地親吻她額頭,心滿意足地摟著她離去。
***
璇心閣『死古雲、臭古雲、爛古雲!』玉璇嘴上忿忿地啐罵著,手也洩憤地拔了一旁的花草出氣。
靈兒入眼所及,是一肩殘花碎草屍骸。心疼地拾起一朵早已沒了花瓣的殘花,不捨地道:『玉璇,你不高興,也別拿這些花出氣啊!』
『啊!大嫂。』玉璇轉頭看見身旁不知何時到來的靈兒,注意到她心疼責備的眼光,正望著自己手上的花,急忙住手不再摧花棘手了。她慘了!大嫂最愛這些花了,大哥為了她,還特辟了百花閣。
完了!這下大嫂會不會生氣了。
『大嫂,對不起。我一時生氣,也忘了自己在做什麼,所以才會──』她囁嚅地解釋。
『算了,你在生什麼氣?』
『還不是那古雲──』提到他火氣都上升了,拉著靈兒的手,氣忿地說出上次打輸的事。
『大嫂,你說他過不過分?以前他還會讓我十招,結果他上次竟然五招就把我打敗了。這不是擺明讓我在下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嗎?』
靈兒未等她說完早已掩面偷笑,這件事她有聽婉兒提過。原來玉璇在乎的是,古雲竟未讓她幾招。莫怪乎,婉兒會說他們是一對冤家。
『不行!大嫂,我一定要爭這一口氣。』玉璇激動地抓住她的手,雙眼閃著期盼。
『你為什麼這樣看我?』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嫂,聽說你武功不錯,可否教我幾招,讓我報這口冤氣。』
『這……不好吧!你該找你大哥才對。』她不是寒玉宮的人,也不知道冷少龍反應為何?
『不行啦!上次找他教我,結果他連看我一眼都不肯,只叫我別煩他,你說氣不氣人?』
玉璇的武功是由她爹親授的,只教她防身幾招而已。他認為有冷少龍和四大堂主在,無人敢動她。不過,這也讓好勝的她很不服氣。
見靈兒猶豫不決的模樣,腦中精光一閃。
『大嫂,小心喔!』
感受到身後掌風襲至,連忙身形一閃。看來,這丫頭打算用強的嘍。那她就陪她玩幾招吧!自從來到這,她可從沒機會動武,趁此機會活動一下也好。
靈巧的身形,輕盈的步伐,宛若跳舞般美妙的身姿;由靈兒使出的醉花拳,不僅出掌的人美若天仙,舞出的拳法,也令人目眩神迷。玉璇著迷之餘也暗自叫苦,這大嫂出掌可一點也不留情。腳下一滑,人往後摔去,正好掉進湖裡去。
『玉璇!』靈兒想出手要搶救已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落水。
『大嫂!咕嚕……救我……我不會游泳。』
『別怕!我來了。』
該死!她以為玉璇會游泳的,才會稍有遲疑,沒有立即下水救人。
『撲通』一聲,靈兒跳下水,抱著玉璇力游往岸邊,玉璇驚嚇到死命抱緊靈兒,身上的重量令她速度稍緩,但仍舊力往前游去。糟了!靈兒蹙起秀眉,她的腳不知被什麼東西所割到,陣陣刺痛直侵襲著她。
快到了!見到約兩步遠的距離,咬牙一鼓作氣游到岸邊,先將受驚的玉璇推向陸地,她才吃力地爬上來。腳上的刺痛加上體力耗支,終於不支倒下。
昏迷前的最後意識,是玉璇驚慌的哭喊。
『大嫂──』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7:33
第七章
冷心閣裡此刻亂成一團,冷少龍臉色陰冷,瞧著床上昏迷的人兒。
站在角落裡的玉璇此刻正低頭啜泣,絲毫不敢看向冷少龍。
她怎麼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當大嫂昏迷時,她靈現她襦裙上的一片血跡,嚇得慌了手腳。
當冷少龍聽到消息,趕回房時,就見到渾身濕透又受傷昏迷的靈兒。頓時一股怒火充斥在他胸間,在弄明原委後,他臉色鐵冑,雙眸如利箭般真射向角落裡的玉璇。如果眼光可殺人的話,想必她早死無全屍了。
一群丫鬟手忙腳亂幫靈兒換衣裳,而冷少龍避也不避就站在床畔,也沒有人有膽請他迴避。
冷少龍忿怒的額上青筋暴露,當視線落在她右小腿上,一道深長的傷口,在白皙的肌膚上,更顯得觸目驚心。怒火整個爆開來了,他吼道:『你們全給我出去,滾!』
丫鬟嚇得顧不得衣服還未換好,全部一溜煙的逃開來了。
『大哥,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玉璇壯著膽子,硬著頭皮說。其實她心巴不得隨丫鬟們一起逃走;但誰叫禍是由她闖的,只好冒著生命危險站在這了。
『你還敢說。』冷少龍沉下臉,怒視一臉畏縮的玉璇。『以後不准你再踏進冷心閣來,馬上給我滾出去!』
玉璇委屈的正準備退下,眼角餘光瞥到床上的人兒動了下,而且正緩緩地睜開眼。
『大嫂,你醒了,太好了!』她興奮的大叫。
靈兒在昏迷中,似乎有聽到冷少龍的吼叫聲,人也才被驚醒。
『玉璇……啊!』
這一起身,驚覺自己身上竟只剩下一件肚兜,連忙拉起被子遮住身子。
冷少龍疾步走來,坐在床沿,擔憂地道:『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哈啾……哈啾。』
『這叫沒事……』他擰緊了兩道濃眉,表情冷肅,大手探向她額頭,好在並沒有發燒。但仍不放心,正準備叫丫鬟熬些薑湯來。
『叩叩!』敲門聲適時響起。
『進來。』
走進來的是低垂著頭的婉兒,她是想到煮些薑湯,小姐醒來可以去寒。抬起頭來,望向床上已清醒的靈兒,高興地上前兩步,在冷少龍的瞪視中止步。將碗遞給他早已伸出的大手後,再看了眼沒事的靈兒,放心地退下。
玉璇趁這個機會趕緊溜走,免得大哥又想起來決定治她的罪。
『你可不可以先迴避一下?讓我先穿好衣服。』靈兒羞窘道。
『不需要。剛才丫鬟在幫你換衣服,我也沒避開。』他調侃道。
『什麼!你──』她瞪大一雙美目,只能拉緊身上的被子,防備地看著他。
『我說過你遲早都是我的人,而我並不是個君於,就算你的身子被我看光了,那又如何?』
無法忍受她竟敢用防備的眼光看他,長手一拉,不顧她的抗拒,硬足將她拉向懷裡。
『不要──』靈兒拚命掙扎,他此刻的眼神佈滿情慾令人害怕,踢動雙腳,不料卻被腳上傳來的痛楚,給痛叫出聲。
『噢──』
『靈兒,怎麼了?』
被懷裡人兒陡然刷白的臉色給驚嚇到,急忙檢視她身上是否有異樣。就在他準備一把拉下她身上的被子時,靈兒慌忙露出受傷的腿。
『痛……腳呀!』她痛呼。
該死!他竟忘了,她腳上的傷口還未處理。讓她坐臥在床上,小心地審視露出被子外的小腿,從懷裡拿出一瓶黑色的藥罐,在傷口上灑上藥粉,再仔細地包紮起來。
『你用的是什麼藥?』她好奇地問,腿上已不感疼痛,反而有種涼涼的舒適感。
『是我特製的金創藥,對刀傷效果很好。』
抬起一雙溫柔的眸子緊鍞住她的,時間彷若靜止在兩人的凝視中。直到冷少龍的手撫上她柔軟的臉頰,這才打破迷咒。
『你真是令人擔心。』他低歎。
捧起早已變溫的薑湯,舀一匙,送進她口中。靈兒柔順地任他喂完,知道自己令他擔憂,竟令她有些歉疚。
『以後不准你再和玉璇在一塊,這種事一次就夠了,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他厲聲警告。
沒辦法,他這唯一的妹妹,性情太野了。他可不希望靈兒和她在一塊,令他時時擔心。
『今天的事不關玉璇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會受傷,跟她毫無關係。』
『你以為我不知道真相嗎?反正我已經禁止她進入冷心閣了。你再替她求情,就休怪我不饒她。』
『別這樣──』
靈兒一時情急,伸手抓住他衣襟,卻忘了此刻身子正披著絲被。頓時,一片凝脂玉膚呈現在他眼前。
『噢!』臉頰困窘發紅,手忙腳亂,想將絲被重新拉回。
冷少龍伸長手臂,準確地抽走她手上的被子。大手一攬,下一刻,人已在他懷裡。
『少龍你──』
怯怯地抬眸,卻對上他眼底的熾熱,宛若一張網,教她一時迷眩動彈不得。
『靈兒你好美──』
再也壓抑不了自己的情慾,火熱的唇攫住她的櫻唇,時而狂暴,時而溫柔。舌尖描繪她優美的唇形,輕易掰開貝齒,執意與她的舌尖共纏綿。
靈兒只覺得全身像著火一樣,燒得她理智全失,攤軟在他懷中,任他予取予求。
將她輕放倒在床上,人也跟著壓向她柔軟的身子。熾熱的唇往下游移,停留在她細致的鎖骨間,再轉向她圓滑的肩頭,逐一落下細密的吻痕。雙手忙著探索她柔軟的曲線,大手探向她頸後,輕易扯下那粉色緞帶,瞬間人已全裸。
胸前一陣涼意,令靈兒猛然清醒。
『少龍不要──』
雙手急忙捧著埋在她胸前的頭顱,此刻粉頰早已熟透。不敢相信,若她沒及時清醒,他們不就……冷少龍咬牙重拾自制力,命令自己從她柔軟的身子離開。扯過絲被將她身子包好,狠狠地將她摟在懷梩。
他說過絕不強迫她,他要她的心甘情願,即使自己已快被慾火焚身,仍是不願強迫她。
靈兒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知道他正強忍住自己的慾望。一面感謝他竟能如此尊重她,若換作是別人在這當口,絕不可能喊停的,心裡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一層。
『靈兒,我遲早會被你給害死的。』將頭埋進她頸間,粗嘎地道。
『謝謝你。』
『不要謝我,我從不當聖人的。只希望你值得我這麼犧牲。』
靈兒的雙手從他背後緊摟住。臻首輕靠他頭上,唇畔揚起一抹絕美的笑靨。
***
松雲閣內種滿松樹,只有少許花朵陪襯,充滿陽剛氣息。
平時一向寧靜的松雲閣,只除了偶爾練劍的聲音;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嘈雜的聲音不斷從涼亨傳出──『古雲,你太過分了!你平時打贏我也就算了不願輸我,竟然連下棋也,你這不是太過分了嗎?』
玉璇不滿的把棋子給弄亂,要不是大哥下令她不准踏進冷心閣,她幹嘛在這受古雲的氣?
『唉!唉!唉!』古雲搖頭連歎三聲。
他是招誰惹誰呀!他早說過這丫頭棋品極差,全寒玉宮,沒人願意同她下棋。
他幹嘛一時心軟答應她啊!
想他古雲好歹也貴為一堂之主,縱使她是宮主的妹妹,也沒道理老是容忍她呀!
『古雲,你這是什麼態度!』
這傢伙幹嘛在她面前長吁短歎,難道跟她下棋侮辱他了嗎?
『我說玉璇呀!是誰在我好夢正酣時,硬把我從被子裡挖出來。又是誰好說歹說,只差沒跪下來,求我陪她解悶下棋的呀!』古雲僵著一張臉,咬牙道。不能動怒,絕不能動怒。他可是寒玉宮裡,公認最溫和迷人的堂主,要切記形象,千萬不能再被這丫頭給壞了。
『我……可是你也不能全都贏我呀!至少也讓我幾盤,不然我以後在下人面前,哪抬得起頭?』
她委屈地瞧著四周不知何時出現的僕傭,全都隱藏在樹叢裡。依稀可聽聞下注的聲音。
順著玉璇的目光,這下古雲的俊臉,轉為鐵青。
去他的形象!
『你們這些人,都不用工作了嗎?誰准你們踏進松雲閣的?全都給我滾出去!』
他拉長脖子大吼,頓時一群人,連滾帶爬的從四方陸續衝出。
『你做什麼?』古雲瞪著躡手躡腳,也準備尾隨僕人逃走的玉璇。
完了!被發現了。玉璇皺眉暗叫,抓狂的古雲看來好駭人,努力集中勇氣,緩緩再走進亭內。
『這……沒什麼。』玉璇清清喉嚨,選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我想叨擾你夠久了,也該回去了。』
『你以為我松雲閣,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這丫頭若是早點說,也不會讓他形象又毀了。該死!每次遇到她,他的理智、好脾氣全都飛到九霄雲外了。她絕對有令聖人抓狂的本事。
『不然你想怎樣嘛!』她也火大了。
『你為什麼不去寧遠堂找趙遠,幹嘛來找我?』沒道理老是荼毒他一人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銀屏不合,我才不想見到那女人呢!』
要不是於湘和路風不在,趙遠那又去不得,她何苦委屈自己來這。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趙遠甫踏進松雲閣,即被一群蜂擁而出的僕人,險些被撞倒。再看向兩人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不解的眸光梭巡著兩人。
『啊!趙遠,你來得正好。我有事先走一步,你陪古雲吧!』玉璇看到救星到來,找到借口急忙離去。
『喂!玉璇。』趙遠納悶地看著幾近逃離的人影,再看向臭著一張臉的古雲,不解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你該不會也是來找我下棋的吧!』
『不是。』趙遠眼光瞟向石桌上,一盤凌亂的棋盤,心下有個底了。『我是來找你喝酒的。』
『好!來人啊!備酒。』
他現在的確想好好地喝一杯。
***
百花閣裡,一抹纖細窈窕的身影,優美輕盈的穿梭在花叢間。足尖輕點在花上,一個靈巧的跳躍翻身,手上的竹籃又多了幾束花朵。
『哇!好美喔!小姐你美得好像花中仙子喔!』
蜿兒驚歎,雙眸閃著驚艷的光芒。她再也沒有看過比小姐更美的人。
一個俐落的旋轉,轉眼間,即落在婉兒面前,手裡的竹籃有各式各樣的花。
『小姐,你的輕功好棒喔!踏在花朵上,竟沒踏壞它們。好像在空中跳舞,看得我目不轉睛。』婉兒伸手接竹籃,眼底閃著崇拜的光芒。
她真的佩服小姐到五體投地,不只醫術卓絕,武功也不弱,人又生得美若天仙。就好像上天所寵愛下出生的,怎不令人稱羨呢?
『好啦!馬屁拍夠了,就進來幫我吧!』含笑輕拍她額頭,率先走往藥園。
『小姐,你要把這些花曬乾做成花茶嗎?』
『對呀!還不快來幫我。』
『好。』婉兒興匆匆地急忙跟上。
***
『好香喔!小姐你泡這壺玫瑰花茶,味道特別香。這是我第一次喝這種花茶耶!』婉兒輕啜一口,新奇地叫道。
『是嘛!喜歡就多喝一點。』
靈兒將曬好的玫瑰花、菊花、茉莉花,分別裝成罐裝。再加上百花谷梩自製的香料,不僅香味怡人,對身體更是有益處。
『小姐,你怎麼會懂這些呢?』
總覺得小姐像一座寶藏,總是有令人驚奇的事。這也是她十分敬佩小姐的地方。
『是我爹教的。他不僅醫術好,更是個懂得享受的人。百花谷遍地都是奇花草,不僅能入藥,更是能製成各式花草茶。』她隨口答道,手也沒停著。
『咦?小姐,你怎麼又拿出一副茶具來?』婉兒不解地看著靈兒拿出一副茶具來,將菊花罐的菊花,倒出一些來。再用熱水沖泡好,連同李嫂送來的桂花糕、棗糕,一同放在盤子上。
『啊!我懂了。』婉兒恍然大悟,一臉促狹地取笑靈兒說:『小姐,你是要拿給宮主吃的,對不對?』
『呃……我是想,他平時對我挺好的,所以才……』靈兒羞窘地垂首,吞吞吐吐解釋。
『是!我懂。』婉兒強忍住到口的笑意,畢竟能看到小姐彆扭不自在的神情,可是難得一見的。
將盤子放在她手上,將她推出房門,笑道:『小姐,你快去吧!宮主見你主動找他,絕對會很開心的。』
靈兒回首瞪了眼,早已笑到趴在門上的婉兒。
這個臭婉兒,竟敢這樣取笑她。她真該拿出點主子的威嚴來,才是。
沿途上抓了名僕人,問明了冷少龍人在青雲慺,與兩位堂王剛好商討完事,人還未離去。
經過假山流水,一條彎延曲折的道路,終於停在青雲樓前。
青雲樓,屬於議事廳,是各堂主及總管開會所在地,嚴禁任何人接近。
一名守衛一發現有人靠近,正準備喝阻時,卻發現來人竟是靈兒。
『夫人您是要找宮主嗎?』守衛拱手行禮,問道。
『不方便嗎?』探頭瞧了四周戒備的守衛。
『這……』那名守衛猶豫片刻,即道:『宮主事情商討結束,兩位堂主早已離開,我想應該沒關係。』
衡量了輕重,決定放行。宮主對夫人十分在意,不然為何兩人還未成親,卻宣佈眾人都得稱她為夫人。而且她手上還掛著紫晶鐲,更是聲明了她在寒玉宮的地位。
『謝謝!』朝他點了下頭,人便進入青雲慺。
青雲樓高有三層,一樓是議事廳,二樓是用辦公的,三樓是總管和員工休息的地方。
當靈兒已繞了一大圈,爬上二慺,停在門口時,已經有些微喘了。
她平時的活動範圍,也只有到百花閣或藥園,和璇心閣走動。雖然冷少龍曾帶她逛過一圈寒玉宮,但也只大概介紹。哪裡知道,連樓內都那麼繁雜,都快累死她了。
『是誰在外面?』裡面傳出一道低喝聲。
『是我。』她推門而入。
不想給他個驚喜,想不到還是被他發現了。
『靈兒?怎麼是你?』
冷少龍大喜過望,不敢相信,她竟會親自來找他。連忙起身,接過她手裡的端盤,伸手將她摟抱在懷裡。
看了眼他身後,堆積滿桌的卷宗。『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我正準備去找你,想不到是你先來了。靈兒,你的到來,令我驚喜。』
他盈滿愛意的黑眸,直勾勾望進她眼底。
靈兒朝他露出一抹如花般的笑靨,趁他失神之際,推開了他,倒了杯花茶遞給他。
『喝喝看,我親手做的菊花茶。』
冷少龍一口飲盡,即被喉嚨裡的甘醇潤喉,和一股獨特的味道,給吸引了。
『很特別的花茶,入喉香醇沁人心脾。』他評論道。
趁她不注意時,大手一攬摟抱著她,一同落座。
『別這樣。』
靈兒羞赧欲推開他,卻反教他摟抱得更緊。即使已明瞭自己怕是愛上他了,仍不太習慣兩人肢體上的親熱。
不理會她的掙扎,將茶杯倒滿,送到她的唇畔。
『你也喝喝看。』他低哄著。
就在靈兒湊口準備喝時,他卻搶過,一口飲盡。趁她還來不及反應時,攫住她的紅唇,將茶渡過她口裡。
『呃!你──』隨著他猝不及防,強灌下來的茶水後,火熱的舌也趁勢跟進,輕易糾纏住她的舌尖與她共舞。一波波的熱潮席捲著她,讓她連最後一絲掙扎的理智,也全都消失殆盡了。
就在情慾即將點燃時,冷少龍猛然煞住。將頭埋進她頸窩,汲取她獨特的香味,混合著清新的藥草味。
『靈兒,我愈來愈放不開你了。』他在她耳畔喘息著。
好不容易平撫下胸口的疾速跳動,心下暗鬆口氣。怎麼一被他吻上,自己的理智竟全失,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我……我看我們保持一點距離才好。』她囁嚅道。身子扭動,想從他腿上離『別動。』他低吼道。
無法置信自己好不容易平復下的慾望,竟又輕易被她挑起。他的冷靜自制,一遇上她全都不行了。靈兒嚇得不敢亂動,僵著身子在他懷抱梩,隱約猜到剛才她一動,發生了什麼事。
等確定自己慾望已平復了,才鬆開手。手一放鬆,靈兒立即逃離他遠遠的。戒慎的眸光直注視他。
『你犯不著這樣看我,我說過絕對不會勉強你的。』被她防備的態度,給引發一股火氣。
察覺自己的舉動,似乎有些傷人。畢竟他如果真要用強的,她鐵定逃不過。而他卻選擇尊重她,寧願壓抑自己。光是這分心意,就夠令她感動了。
舉步朝他走進,眼光不敢與他的熾熱迎上。半垂著眸,來到他身邊,臻首主動靠向他寬厚結實的胸膛。
『對不起。』低柔的嗓音,從他胸膛傳出。
他歎了口氣,雙手將她緊摟住,下巴抵在她發上。決定說出隱忍已久的話題。
『靈兒,我看得出來,你應該有些喜歡上我了。不然你不會允許我碰你,更不會主動靠近我。』
懷裡的人兒,仍是不語。
『所以,我想我們也該決定個日子成親了。』他丟下這個令人震驚的話題。
靈兒倏地從他懷裡抬起頭,臉色有些蒼白,僵著聲音道:『這……太快了吧!
過些時候再談問題好嗎?』
冷少龍凌厲的眸子,直盯著她逃避的眼神。猛然抓住她雙肩,臉色陰寒,冰冷地道:『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還想著要逃離這?你對我示好,只不過是想松卸我的防備,趁機離開。是不是?』
『不是的……痛。』該死!他抓得她好痛,他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
『那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願和我成親!?』他吼道。
無法接受她對他的好是有預謀的,不是被他真心所感動。不然為何,一提到成親,她卻閃爍言詞,不願回答。這一刻,他竟痛恨起自己來了,原以為她冷漠的外表,同自己一樣,也隱藏著一顆熱情的心。
難道他錯了嗎?她無法愛上他,才會一心想走。
『我有我的難處,你總得先讓我回去才──』
『夠了!』他狂吼打斷她的話。
果真被他猜對了。罷了!管她願不願意,他用不著理會她的心情。在六年前,她就已注定是他的妻子,現在也該是實現的時候了。
『不管你願不願意,半個月後,我們就成親。你休想有逃走的念頭,不然我絕不放過你身邊的每一個人!』他森冷的威赫,甩開她,忿怒地離去。
『你聽我說啊!』靈兒對著已消逝的背影喊道。
『咚』地一聲,無力的身子跌落在地,靈兒絕美的臉上佈滿淚痕。
他為什麼不肯聽她說完呢?
兩個月出谷的時間,晴兒沒找著,人卻因在這。若不是明瞭自己竟愛上這個外表冷酷,對她卻溫柔無比的男人,她也不會去適應這裡的生活;甚至忘了晴兒、忘了百花谷。而今兩個月期限已到,爹娘也快回谷了,她勢必得回谷一趟。
但他卻在此時提出成親,豈不是令她為難嗎?甚至將她的好意全都扭曲了。想必現在他對自己一定十分失望、痛恨吧!
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
陡峭的懸崖上,一個身穿紫衫女子站立著。凌空而來一攸暗器,射中女子的右肩,致使她身子往後倒去,直直摔向崖下。那俏麗脫俗的嬌客,儼然是另一個自己。
『睛兒──』
靈兒從睡夢中驚醒,驚出一身冷汗。夢中的情景鮮活在她腦海裡,令人驚駭的畫面久久無法退去。
睛兄出事了!或許是雙生子對彼此有種心靈感應,從小到大,只要對方發生危險,另一方,彷如親自經歷,就會有強烈的感應。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得想辦法離開才行。
翻開被子,走出內室,打開房門。屋外是一片漆黑的夜色,但她小心四處張望。
自從冷少龍宣佈他們成親的日子後,派了更多的人把守她。而他自己睡在隔壁的書房,她的一舉一動,全逃脫不了他的視線。
不對勁,今夜不對勁!
為何她一開房門,並沒有如往常般,立即有人出現。
正當她疑惑不解時,隔壁書房裡,竟傳來怪異的聲響。『碰』地一股巨大的聲音,伴隨著門板和一抹紅色的身影飛出門外。跟著出現的冷少龍,衣衫不整,臉色怪異。
被這股巨大的聲響,給引出一群守衛,人人手執火把,頓時燈火通明。
『發生什麼事了?』
古雲和趙遠發現冷心閣不對勁,迅速趕來。趕來途中,竟發現有不少守衛被迷昏了。
『大哥,出了什麼事?』
玉璇也匆忙趕到,她是睡到一半,被丫鬟給搖醒。說是冷心閣有異樣,不放心也跟著趕來。
大伙的視線,全被地上那抹狼狽的火紅身影,給吸引住了。
『銀屏,你怎麼會在這?』
趙遠驚愕地喊出聲,她不是該在房裡睡覺嗎?怎麼會出現在這?
銀屏唇色鮮血直流,手撫著胸口,他這掌可真毫不留情啊!一雙美目盛滿愛戀,直視著冷少龍。
『宮主──』
趙遠發覺兩人臉色有異,宮主臉色古怪,佈滿殺意的眼神,毫不留情射向她。
『馬上給我殺了她,屍首拖出寒玉宮去。』他吐出狠絕無情的話。
『宮主──』趙遠震驚的想阻止,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一旁的人全傻住了,搞不清楚狀況,宮主怎麼會突然起了殺意。
柳靈兒緩緩來到他身側,從剛才到現在,她就發覺他不對勁。額上的冷汗直流,下顎緊繃,臉頰肌肉抽搐不已,似乎正強忍著極大痛苦。
看來事有蹊蹺,而眼前的人又太多,於是她打發一於守衛退下。
『你們全都退下,這有我們就夠了。』
『是,夫人。』
待一干守衛退下後,她來到銀屏身前,逼問道:『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趙銀屏抬起眸於,眼光有著深刻的妒意,突然她莫名的笑了。笑聲充滿哀淒絕望,她低道:『我對他下了催情丹。』
『什麼!?』
她的話彷若一記響雷,轟得大伙臉色全白。
『冷大哥,我愛你啊!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你婜別人,所以找才會出此下策。』
她悲苦的狂喊。
靈兒眸光複雜地看著身受重傷,卻仍執迷不悔的趙銀屏。她的癡心的確教人同情,但手段卻太過卑劣了。也休怪冷少龍執意要她死。
『殺了她!』冷少龍再次吐露殺意。腳步已有些不穩,面孔扭曲,他快無法壓制體內竄動的慾望了。
『趙遠,立即將她送出寒玉宮,永遠也不准她再踏入。快!』靈兒當機立斷下令。
銀屏並沒有錯,只是錯在她愛錯人,才會造成今日的悲劇,她不忍見她就此一命嗚乎。
『是!謝夫人。』趙遠感激地朝她頷首,她的恩情他會記住的。趕緊扶起地上的銀屏,將她送出宮去!
『你──』
她竟敢這麼做。已經無法自制體內的慾望,發狂的雙眸閃著熾熱的情慾,雙手緊抱住自己,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眼看冷少龍催情丹即將發作了,玉璇和古雲互使個眼色,有默契地急忙將人拖進靈兒房裡。
『喂!你們──』靈兒見他們竟將人送入她房裡,連忙跟進阻止。『該快去青樓,找個姑娘來才對呀!』
豈料,兩人將冷少龍抬上床後,立即後退。『碰』地一聲,將靈兒和冷少龍一塊關在房裡。
『玉璇、古雲,你們這是做什麼?』
他們該不會是想……不……靈兒急得直拍房門。
『大嫂,對不起了。反正你都要跟大哥成親了,你就當提前洞房嘛!你放心,我會吩咐僕人不准靠近這的。大哥就麻煩你了。』
玉璇急忙拉著古雲一溜煙跑開,大嫂現在一定很想殺了她。她這麼做也是希望大嫂不要再三心兩意了。而大哥一定也會很感謝她的。她若真去找個青樓女子,大哥清醒後,絕對會想宰了她。況且,大哥也撐不住了嘛!
既有現成的人選,何必捨近求遠。
『不……玉璇、古雲快開門啊!』靈兒急得猛敲房門,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做!?
猛然身後貼進一個火熱的身軀,她的纖腰被一雙手臂緊緊摟住,熾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後。
完了!她的手整個都涼了。
身子陡然柀騰空抱起,靈兒驚恐喊叫:『少龍不要啊!你說過不逼我的。』
灼熱的唇攫住她的,引燃起一股熾人的慾望。身子被放在床褥上,隨後又被一具身軀緊緊壓住,動彈不得。
靈兒猛搖著頭,他的唇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雙手摸索著她誘人的曲線。衣服一件件被褪去,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令她痛叫出聲,淚水滑落雙頰。
她的淚水令迷離的神智,有瞬間清醒。一股躁熱再次襲來,理智再次被慾望給取代。他的吻再次變得狂野了,瘋狂掠奪她的身子。
直到天空露出魚肚白,兩人筋疲力盡,他的手仍緊摟住她,相擁而眠。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8:15
第八章
冷少龍看著懷裡的人兒,眼睫上仍掛著淚珠,頰邊留有昨夜殘留的淚痕。
昨夜的記憶閃過他腦海,他中了催情丹,瘋狂地要了她一整夜。
她的掙扎哭喊,全都浮現在他腦海裡。
無論如何,她現在已是他的人了。他更不可能放她走的。
心疼的眼光,停駐在她雪白的身軀上,竟佈滿青紫,顯得怵目驚心。
昨夜他太粗暴了。在他強要了她之後,她是否會更恨他?
懷裡的人動了下,緩緩睜開眼眸,迎上他溫柔含著歉意的眼光,淚水再次滑落。
『對不起,求你別哭了。』
輕柔細密的吻去她的淭,她的淚令他整顆心揪疼。
『放開我!』她掙扎不已,想離開他。
此刻的她已一團混亂,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她需要冷靜想一想。
『靈兒。』他低喊。身子再次壓住她,惹得她帶淚的臉上一片酡紅,教他一時看癡了。『我愛你,你應該早就知道的。』
他頭一次吐露愛意,閃著熾熱的眸光直視她眼底的驚愕。手掌輕撫她細緻的五官,所到之處,印上一陣細吻。
『我是不可能放手的,即使你不願意,我仍是要娶你,你注定是我的。』
『我不──』她困難地想解釋,她不是不願嫁他,只是眼前有太多的事需要她去處理。
但他絲毫不願聽她解釋,大手再次撫上她的胸脯,製造出令人心眩神迷的激情,令她無法思考。
『我不要聽你的拒絕。』他霸道的低喊。
火熱的唇含住她的蓓蕾,引起她身子一陣戰慄,呻吟聲逐漸從她口中溢出。
他太卑劣了,怎麼可以用這種方法。到口的抗議聲全被他含在嘴裡,在狂亂的激情裡,他再次佔有她。
***
靈兒再次醒來,只覺得全身酸疼,她現在總算明瞭牽一髮動全身這句話了。
『小姐,你醒了。我馬上去叫宮主來。』
在紗帳外守候的婉兒,見裡頭的人,似乎有了動靜,開心地馬上跑出去稟告。
『婉兒──』
來不及叫住她的腳步,靈兒在心中歎了口氣。
看樣於,婉兒已經知道昨夜的事了。她忍不住呻吟出聲,連婉兒都知道了,那該不會全寒玉宮的人,都知道她昨晚與他們宮主提前洞房了吧!
『怎麼了?很不舒服嗎?』大手抓開紗帳,人也坐上來,跟著靈兒整個人被摟抱起,貼進他寬厚的胸膛。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她張口結舌道。
忽然意識到此刻身無寸縷,窘迫的不知該遮住他的雙眼,還是用手遮住身子。
『別這樣,你不覺得這樣做太多餘了嗎?』他低笑。
雙手將她整個人,抱坐在他大腿上,欣賞一覽無遺的嬌軀。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羞赧地只好將頭埋入他胸膛,雙手緊抱住他,盼能遮住少許春光。
『我是想你醒來啊,可能身子會很不舒服,所以想帶你去泡個澡,應該會好點的。』
他手撫過她光滑柔嫩的背脊,該死!光是這樣抱著她,他竟控制不住,又想要她了。
不行!他強壓下自己的慾望,他已經把她累壞了。
不等她回答,將她抱起,走下來。.
『不行啊!我還沒穿衣服,你不能這樣帶我出去。』靈兒驚慌大叫,雙手攬住他頸後。
『放心,你的身子,只准我一個人看。若是被別人看見,我會把他雙眼給挖下的。』他朝她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寵溺地輕吻她的唇瓣。
伸手轉動床柱上裝飾的圓球,竟開啟了一道暗門。
靈兒好奇地睜大雙眸,想不到這房裡竟暗藏機關。走進暗道在快達盡頭時,見他拍打石壁,竟又出現一道門,是連通浴池的。
這個人真小器,她在這房間住了快一個月,現在才讓她知道,而且是在這種情形下。
將她輕放進浴池裡,靈兒馬上游離開他,到最遠的角落梩。
『你要做什麼?』她再之驚叫。
他怎麼開始脫起衣服來。糟了!他竟跟著下水來了。
靈兒慌忙沉下水,想要游離他遠一點。這個浴池十分寬大,還可以讓人練習游泳呢!
突然,她的雙足被人緊緊往下拉,她一慌整個人也踉著沉入池底,肺部猛然灌入幾口水。
一雙健壯的手臂穩穩地抱住她的腰,游出水面。
『咳!咳!』靈兒整個人趴在他胸膛,無力地猛咳,咳到肺部都抽痛了。
『沒事了吧?』輕拍她背部幫她順氣。
『你太過分了!』她怒斥道。
好不容易氣息平穩,她的雙手此刻正勾住他頸項,而她的纖腰仍被他雙臂緊扣住,兩人此刻赤裸親密地貼進,她因一時氣惱,渾然未覺。
『對不起,跟你鬧著玩的。』
他親匿地將她頰邊的濕發儱至耳後,注視此刻懷裡的人兒,如出水芙蓉般清新絕美,深邃的眸於閃著熾熱的火光。
『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她怯怯地說,眼神不敢直視他。終於意識到兩人此刻赤裸的貼進。
他低沉一笑,將她臻首輕靠向他頸窩,在她耳畔吐出灼熱的氣息。
『放鬆你自己,我幫你按摩一下,你會舒服點的。』
手掌力道剛好的在她雙肩上按摩著,她閉上眼來,放鬆地靠向他,舒服地又想睡了。
在雙肩上按摩手掌,逐漸往下移,出其不意地罩住她的胸脯。
『不要──』她驚恐地抬眸對上他眼底的熾熱,他溫熱的唇貼住她的,在她唇畔低喃道:『靈兒,我想到一個方法,可以讓你心甘情願地留在寒玉宮。那就是讓你懷孕。』
不要!她睜大雙眸,無言的乞求。
火熱的唇舌再次攫住她,雙手在她身上游移,挑起她的情慾。她無力抵抗他製造出的一波波情潮,只能任自己再度沉淪。
頓時,春色無邊蔓延在這浴池……***
微風輕輕吹拂著,帶來了一絲冷意,秋天的腳步將到了。
婉兒瑟縮地環抱住身子,看著倚靠在亭柱上發愣的靈兒,擔憂地道:『小姐,你沒事吧?』
她已經維持這個姿勢兩個時辰了,眼神一直盯著湖面,不知在想什麼。
『我沒事,你先回去吧!』她頭也沒回道。
『可是……』
看了眼靈兒略嫌單薄的衣裳,決定先回去拿件外衣讓她披著。就在她轉身之時,看到迎面走來的人,喜叫:『玉璇小姐,你怎麼來了?』
她不是被宮主禁足於冷心閣的嗎?
可不是嗎?那一臉盈盈笑意走來的,正是冷玉璇。
『怎麼?不歡迎我嗎?』她調笑著。
『不是的,只是你──』
玉璇笑著揮手打斷她的話。『大哥已經允許我來陪大嫂了。』
『那太好了!』婉兒開心地一把拉過她,在她耳畔低道:『你幫我勸勸小姐。
她這幾天,就這模樣,看得我好擔心。』
玉璇抬頭看了眼,一臉失神的靈兒。心裡大概有個底,她可沒忘設記大嫂的事,想必她現在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多少有些關連吧!
踩著不安的腳步,走到她身旁。囁嚅地叫了聲:『大嫂。』
完了,沒反應。該不會她還在生氣吧!這可怎麼辦?怎麼兩人反應差那麼多。
大哥雖稱不上滿面春風,但由這幾天忙著處理婚禮上的事,看得出他心情頗佳。
反觀大嫂,唉──討好了大哥,得罪了大嫂。她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呀!
『大嫂,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她一臉可憐兮兮地問。
慘了!她真的不理她呀!
『大嫂,還有十天你就要和大哥成親了。你真的不想嫁給大哥嗎?你難道一點也不愛他嗎?』玉璇急得追問。
如果真是這樣,那大哥怎麼辦?
好在!靈兒總算有反應了。
失神的魂魄總算歸位,清瑩的明眸有著淡淡的愁緒,她低道:『我有我的難處,為什麼你們總是一意孤行呢?』
從沒見過如此傷感失意的大嫂,這教玉璇心中的罪惡感又加重幾分了。她不忍道:『大嫂,你可願意把你和大哥的事,從頭到尾說給我聽,或許我能幫得上忙。』
她只知道,嫂子家世不凡,卻不知道她為什麼一直想離開這。這其中到底有何內情呢?
盯著玉璇一臉誠懇,腦中閃過一抹精光,或許她會是她最後希望。
於是她緩緩從六年前初相遇,到今日的牽扯不清,鉅細靡遺地吐露出來。
聽完整件事,玉璇驚愕的張口結舌。對大哥的癡心充滿敬佩,也對他的獨斷蠻橫不敢苟同,更對大嫂寄予無限同情。整件事從頭到尾,她儼然是個受害者。原來大嫂這趟出谷是為了找尋妹妹的,難怪她會一心想離開。
這下可真苦惱她了。
『玉璇,你願意幫我離開這嗎?』
靈兒激動地拉著她的手,雙眸閃著期盼,她可是她僅剩的希望。
『可是你們都快成親了,大哥會把我給殺了的。』
玉璇躲避著不敢看向她的雙眼,早知道她就別問了嘛!這下幫他不行,不幫也不行。
『你不願幫我。』她黯然低語。
瞧出她的難處,失望的轉身。再次將視線投向湖面,回復剛才的模樣。
『別這樣!大嫂我──』
玉璇為難地來回走動,她不忍見待她極好的嫂子難過,更不願觸犯大哥的怒氣。
好吧!她豁出去了。誰叫她先對不起大嫂的。可是有件事,她得先弄清楚才行。
『大嫂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她回眸,不解她一臉嚴肅。
『你到底愛不愛大哥?』
靈兒聞言一楞,良久才羞赧地點頭,白玉般的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
『好!大嫂我決定冒著生命危險幫你了。』她抱著必死的決心,趁勇氣還未消失前,答應了她。
『真的!?』她猛然回頭,不確定地問,雙眸閃著晶亮。
『嗯,可是我們不能從大門出去,那裡機關密佈,每週一陣子,大哥都會重新部署,所以找老搞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一條出宮的密道,我們可以從那出去。』
『玉璇謝謝你!』她感激地握住她的雙手,大喜過望,她果然是她的救星。
『那大嫂你決定什麼時候出宮?』
『今晚。』
『什麼!』她驚叫。這也未免太趕了吧!『好吧,就今晚了,可是你要如何避開大哥呢?』
『你放心,我自有辦法。』她語氣十分堅定。
看著一臉堅持的靈兒,玉璇在心中歎了口氣。她只希望事後,大哥能饒她一命。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8:27
***
夜幕低垂,漆黑的天際,繁星點點,宣告著一天又即將逝去了。
眼看著約定的時間將近,靈兒的心也跟著忐忑不安。
冷少龍瀧起濃眉,狐疑的目光,掃向眼前看來十分不安的人兒。
『怎麼了?菜不合胃口嗎?』
『呃,不是。』
忙停住不停撥動碗裡的飯,趕緊捧起碗小口的吃著,以防他看出端倪。
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碗,他低道:『婉兒說你這幾天,常獨自發楞,胃口也很差,你有沒有什麼想告訴我的?』
『我沒事。』
她放下碗,垂眸躲避他探索的視線,正準備起身離開,他卻迅速出手,轉眼間,已將她摟抱在懷裡。
他額頭抵住她的,直直望進她眼底,低啞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你走的,你就真的這麼不願和我在一起嗎?』
靈兒瞧著眼前俊期的五官,他眼底有著對她深刻的愛意。令她不禁動容,手指順延著他深刻的臉孔,低歎道:『我沒有,你多心了。』
粗厚的手掌抓住她頑皮的小手,看著她柔嫩細緻的柔荑,俯頭吻了下她的掌心。
深情的雙眸,直勾勾地望進她眼底,喟歎著:『想我冷少龍這一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凡是我看中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只除了你,讓我費足了心神,只求得你的一顰一笑。靈兒,你可是徹底打敗了我的自傲。』
聽著他動人的表白,此刻她的心中翻騰不已。若是他知道她即將離去,他會不會恨她?在他為了她做這麼多之後,他會原諒她嗎?
這一刻,她竟害怕了。
雪白的手臂圈住他的頸子,主動送上紅唇。
冷少龍驚愕過後,狂喜地回吻她。將她攬腰抱起,放置在床褥上,停下動作,深邃的雙眸有著不確定,他希望她是心甘情願的。
靈兒唇畔揚起一抹動人心弦的笑靨,拉下他的頸子。
得到她的默許,他在心喜之下,仍不忘溫柔待她。深情纏綿的狂吻著她,就在這時,背上突然傳來一股刺痛,瞬間他的視線變得模糊了。
『對不起。』她含帶歉意低語著。
霍地他明白被暗算了。敵不過強烈的昏眩,就在意識即將喪失時,俯頭狠狠咬向她雪白的胸前。
『我絕不會原諒你的。』人旋即昏迷在她胸前。
靈兒痛得流下淚來,緩緩移動胸前的身軀,眷戀地再看一眼,即絕然的轉身離去。
***
百花閣玉璇站在拱門前,四處張望,急得來回走著。
怎麼那麼慢?該不會是行跡敗露了,還是無法擺脫大哥。
就在玉璇急得想回去冷心閣一探究竟時,肩上被人一拍,嚇得整個人彈跳起來,尖叫聲即將溢出──『唔。』一隻小手準確地封住她的嘴,避免了因尖叫聲而引來守衛。
『大嫂,你嚇死我了。』從嘴上拉下她的手,忍不住埋怨道。
『對不起,我來遲了。』
『你是怎樣擺脫掉大哥的?』她好奇死了,大哥是何等精明的人,又黏大嫂黏得十分緊。
『我……我在金針上下了藥,趁他不注意時往他背上刺去。』
想到剛才那一幕,她仍心有餘悸。
『什麼!?』玉璇慘叫。
完了!完了!大嫂竟敢暗算大哥,她這個幫兇恐怕也會死得很慘。
『我們快走吧!』靈兒急道。千萬不能在這時出岔子,她可沒膽再回去面對冷少龍。
『好。』
拉著靈兒的手,往百花閣內走去,就在快接近藥房的一座假山停下。使用內力催動它移動了一圈,霍地出現了條地道。
『快走吧!』拉著靈兒就要往地道走去。
『等一下。』靈兒拉住她。『你不可以和我一起離開的。』
『拜託!大嫂。我幫你到這個地步,你不讓我跟,我回頭鐵定被大哥砍。』她急得叫嚷。
靈兒想想也對,玉璇留下,定會受她牽連。不再多說,拉住她的手,急忙往地道內走去。
兩人一走入,假山瞬間又移動回原來的位置。
玉璇點亮準備好的火炬,拉著靈兒的手,小心往陰暗的路前進。
『玉璇,這條地道,你怎麼會知道?寒玉宮又有幾個人知道這的?』她好奇的問。
『只有我和大哥知道。這條地道是爹生前告訴我們的,他帶我們走過一次。凡事都有萬一,寒玉宮雖然設置機關,讓人無法隨意進入,但如果有內賊的話,也是挺危險的。所以爹暗地裡辟了條地道,他曾說過,除非真得十分危急,無計可施,才可進入此道。所以說,我一定得跟你逃走,大哥一定會知道是我放你走的。』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靈兒歉疚道。為了她,害他們兄妹之間起了衝突。
『別這麼說。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當我的嫂子,你不會讓我失望吧?』她語帶試探地問。
畢竟一出宮,她就自由了。萬一她不想回來,那大哥怎麼辦?她又該怎麼辦?
『放心,我永遠都會是你的大嫂。』她笑著承諾。
『到了!』
黑暗中有一絲光線流瀉進來,玉璇用力往石壁推去,眼前是空矌的大道,和漆黑的星空。
『想不到我真得離開寒玉宮了。』
靈兒張開雙手,享受這夜晚帶點涼風吹拂著,深吸口氣,盡情呼吸這自由的空氣。
『大嫂,別忘了你的承諾。事情辦完了,便隨我回宮見大哥。』玉璇仍不放心,擔憂地提醒她。
只怕不用等她們回宮,大哥已先行找到她們,到時……唉!
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相信我,無論如何我都會回去面對你大哥,不會讓你受到牽連的。』
細白的心手搭上她的,再一次說出她的承諾。她或許表現出的情感淡然,但絕非無情之人。冷少龍對她的好,她一點一滴記在心頭。今生別說他不肯放過她,她也不願離開他的。
『嗯。那我們現在要往何處去?』
玉璇望著周圍黑壓壓的一片,實在分不清東南西北。
靈兒雙眸環伺周圍,今晚的天空只出現少許星光,雖不見月光,但勉強還可辨視前方的路。
『我們先往前走,看能不能找個地方休息,等天亮後我們再走。』
『好。』走沒幾步,腳步再度停下。『大嫂,你有計畫我們該從何處去找嗎?』
靈兒思索了片刻。『我們先去唐門,但你必須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不准稱呼我大嫂,只能叫我靈兒。也別提你是從寒玉宮來的。』
『為什麼?』她不平地嚷道,都已經叫得很習慣了,怎麼改得了口,而且為什麼不能提她從寒玉宮來的?
『玉璇,我不想再節外生枝了。答應我好嗎?』
要是讓外公知道,她被寒玉宮強擄了去,只怕他必會動員唐門上下。她不希望雙方有人死傷。
『好嘛!』玉璇不甘願撇嘴。
『這樣才乖。』她朝她讚許一笑。
終於要回唐門了,她有六年未踏入唐門。這次山谷也沒先回去拜見外公他老人家,只怕他知道定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想到這,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
天一亮,她們立即出發。為了怕被寒玉宮的人認出,靈兒為兩人易容成俊俏的翩翩公子。兩人專挑小路走,走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見到有人煙的地方,找了間乾淨的客棧休息,順便填飽肚子。
『小二,快拿幾樣好吃的小菜,和一壺好茶來。』甫落坐,玉璇耐不住飢餓,開始叫喊。
『好,兩位公於,馬上來。』小二哥勤快俐落的身影,招呼她們入座後,急忙去准備。
『你還好吧?』瞧了眼已趴在桌上的玉璇,關心地問。
『大嫂……不,靈兒,我從沒走過那麼久的路。我現在是又累又餓的,怎麼你像一點事也沒有?』
玉璇不平地看著靈兒,仍是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咍!總算讓她發現她額間有少許的細汗,她就說嘛!趕了一個早上的路,又是滴水未進,大嫂這麼一個俏生生的姑娘家,怎麼可能不喊累。原來是她比較能忍罷了。
兩相比較下,不是顯得自己較沒用了嗎?不行!連忙振作精神,至少看起來不能太差才行。她好歹也是寒玉宮宮主的妹妹,總得為大哥爭口氣才行。
一會兒,飯菜來了。兩人不再多談,連忙餵飽自己的胃了。
『聽說昨兒個江府老爺中了毒,兩隻手掌呈現黑色的,掌心竟出現紅色斑點,十分奇怪。看遍了所有大夫都看不出所以然。現在聽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而且還聽說江老爺中毒前,有一個人向江老爺提親,說要婜江家小姐的。那人被江老爺一口回絕了,臨走前還放下狠話,說一定要江老爺心甘情願的將女兒嫁給他。你說這其中會不會有關連啊?』
鄰座的對話一句不漏地飄進靈兒耳裡,令她舉箸的手,停頓了下,滿臉佈滿深思。
『大……靈兒你怎麼了?』玉璇見她盯著菜,也不吃,兀自出神。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點奇怪。』若照他們所描述的,那個江老爺一定是中了唐門的赤紅斑。中此毒者初期會雙掌發黑,掌心會出現數顆紅斑點。若三天之內無法拿到解藥,毒性會逐漸蔓延,等到全臉發黑,眉心出現紅斑點時,那就沒救了。
只是這毒會是誰下的呢?唐門會有如此惡徒嗎?
『玉璇吃完飯,我們上江府一趟吧!』她要搞清楚是誰在作怪。
『不會吧!我們不是還要趕路嗎?』她睜大雙眸,不敢相信大嫂竟是如此好管閒事之人,與她外表著實不搭。
『有些事不弄清楚,我是不會甘心的。況且救人要緊,快吃吧!』
『是。』她喟歎出聲。
***
夜闌人靜,遠方隱約聽到打更的聲音。本該是好夢正酣時,但對江府而言,卻是暗地備滿警戒,小心翼翼。
大約在傍晚時,靈兒和玉璇兩人踏入江府,一開口便說明了能解江老爺的毒。
即被邀請入內,一看之下,果真是中了赤紅斑。輕易解毒後,即要江府的人對外宣稱,江老爺的毒已被治好。她則在江老爺的房裡,等著上勾的人來。
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總算聽到屋頂上有奇怪的聲音傳出,她知道那人已被她引出了。
『你到底是誰?』
使出絕佳的輕功,轉眼間人已在那人面前,阻斷他的去路。靈兒仔細打量眼前的人,一身黑衣,臉上蒙著面,只露出一雙狠毒的雙眼來。
『是你解的毒?你是誰?』黑衣人瞧著眼前陌生的俊秀面孔,不敢相信他竟能解去他的毒。
『你還不夠資格問。說!你與唐門有何關係?』
黑衣人聞言,雙眼露出驚駭之色,轉身即想逃走。
『休想走。』
眼見黑衣人倉皇離去,更加證明自己的臆測。哪容得他脫逃,一個俐落的翻身,再次截斷他的去路。
黑衣人見她三番四次阻擾,雙眼殺意興起。朝她撒去一把白色粉末,想藉機離去。豈料她竟未中毒,還緊追不捨,逼得他出掌襲向她。
靈兒輕易閃過,也不客氣與他對招起來了,一番對陣下來,黑衣人已顯敗意,節節後退。
『我今天要替唐門清理門戶。』
就在她要重擊他胸口一掌時──『唐門的人焉得外人插手。』
破空傳來一道渾厚的男聲,一枚暗器準確射出,正中黑衣人的咽喉,當場斃命。
就在靈兒驚詫時,一個身影已停落在她眼前。
那人有張剛毅不屈的面孔,一雙銳利的雙眼,稱不上友善地直視著她。
靈兒回過神,瞧著眼前熟悉的面孔,小嘴驚訝得微張,想不到會在這遇上他。
『赤紅斑的毒是你解的?』他冷聲問。
『不錯。』看來她易容得很成功嘛!連他都沒有看出。
『你師承何人?竟能解我唐門的毒。』
『如果我不肯說呢?』她難得興起玩心,想逗弄他。
『那麼休怪我不客氣了。』話還未說完,人已朝她迎面劈出一掌。
沒料到他竟會出手,狼狽地閃過,腳步還未踏穩,一記凌厲的掌風又朝她襲來。靈兒倉皇躲過,一個翻身,也朝他背後出掌。豈料,他早有防範,旋身避過後,一掌還不留情朝她胸口擊去。靈兒閃避不及,腳下打滑,整個人摔倒在地。眼看即將中掌,她驚叫──『不要!子謙表哥。』
乍聞這聲熟悉的叫喚,唐子謙到她胸前的掌急忙收回。一手將她拉起,仔細審視。
『你到底是誰?』會叫他子謙表哥的,普天之下,只有兩位。而其中一位不可能此時會出現在這,那麼……『你是靈兒,是嗎?』他不確定地問。因為這捉弄人的行為,不像是她會做出來的。
靈兒驚魂甫定,連忙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這個二表哥還真開不起玩笑,差一點她就中掌了。
『真的是你,靈兒。』
唐子謙注視著眼前的人兒,仍有些不敢置信。秀氣的柳眉,精緻的五官,這樣清麗脫俗的容顏,也只有他那雙生表妹才有的。
驚訝過後,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臂,仔細瞧著六年不見的表妹。雖然已分隔六年,但人的本性豈是說變就變的。一向恬靜不愛嬉鬧的她,竟會戲弄他,眉宇間少了冷漠,雙眸含著笑意。
難道六年的時間,真讓靈兒轉性了嗎?為何從來未聽睛兒提過?
『子謙表哥,你抓痛我了。』她笑著提醒過於激動的唐子謙。
『靈兒你變了。』唐子謙犀利地開口。以前就算靈兒再怎麼高興,也很少有喜形於外的情感。太過內斂,不善表達的令他心疼。這一刻,他倒有些懷疑眼前的人,是否是冒充的。
『有嗎?』她不敢直視他太過銳利的目光,只得將眼光朝向地上。從小到大,三位表哥中,就屬二表哥給人較深沉難測的感覺,逼問人的姿態,總令人招架不住。
『還說沒有,你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了。』他笑道。
疼愛的將她輕擁入懷,就像兒時一樣。見她逃避的將眼神調向地上,他頓時鬆了口氣,這是典型靈兒不想回答問題,躲避的反應。
他們三兄弟,向來對這兩個容貌絕美出塵的表妹,以保護者自居,疼愛有加,常惹得雙方爹娘笑說要將兩位表妹許給他們三兄弟。
『靈兒你沒受傷吧?』唐子謙突然想到方纔的打鬥,連忙細看她是否有受傷。
『放心,我沒事的。』靈兒微笑,表示無恙。突然覺得事情有異,好奇地問:『對了,子謙表哥,你為何會猜中是我,而不是晴兒呢?』
『因為晴兒此時此刻不可能在這。』
『莫非,你有她的消息。』靈兒對唐子謙話裡的古怪,感到納悶。『不對,你又如何得知的?』
『半個月前,你們家兩隻袖子,突然來到唐門,請我們幫忙找尋兩位失蹤的主子。』他半開玩笑道。還記得那天爺爺盛怒的模樣,想來還心有餘悸呢!
『什麼!紅袖和綠袖也出谷了。』她驚道。
『不錯。』他含笑點頭,欣賞著愈來愈有情緒表現的表妹,這樣才像是個人嘛.看來她這趟出谷,一定經歷很多事,可惜她不願說。
『爺爺擔心你們的安危,要我們三兄弟務必將你找到。若謙已找到睛兒了,人現在在雷風堡,要我們立刻趕去。據他消息所言,晴兒受了重傷;我是在趕路途中,竟讓我遇到唐門的叛徒,更沒想到會遇到你。這下可好了,總算可以回去覆命了。』
『什麼!晴兒受了重傷,到底是怎麼回事?』靈兒擔憂地追問,她的預感成真了。
『詳細情形,我也不清楚,我們現在趕快趕去雷風堡與若謙會合。』
唐子謙正準備帶靈兒一同離去,忽感背後掌風襲至,連忙護住靈兒閃過。
『快放開我大嫂,你這個渾帳!』一道嬌斥聲破空傳來,硬是分開兩人。站在靈兒面前護衛著她,雙眸戒慎地盯著他。
完了!老天真要滅她。
靈兒拍額呻吟,低垂著頭,不敢看向唐子謙。
唐子謙從驚詫過後,望著一臉虎視眈眈的玉璇,和她身後低垂著頭的靈兒。不由得朗聲大笑:『我說靈兒表妹呀!你要解釋的事,可又多了一件了。等找到睛兒,回唐門後,就先說說,你為何曾招惹上寒玉宮,而又成為宮主夫人。相信這件事,爺爺一定會很有興趣的。哈哈!』
唐子謙雙眸閃著興味,迫不及待要聽聽看他向來冷靜內斂過人的表妹,怎麼解釋這一團混亂了。
『什麼!?他是你表哥。大嫂……不,靈兒真對不起。』
玉璇滿臉懺悔來回看著兩人,她太衝動了,這下可好了,大嫂鐵定恨死她了。
『別再說了,我們走吧!』靈兒歎了口氣,趕緊跟上唐子謙。
這二表哥也真是的,她相信他早從大表哥那得知了,卻偏偏又要趁機會調侃她。罷了,到時再說,眼前晴兒的事,最為重要。
『等等我呀!大嫂。』玉璇喊道。生怕靈兒一氣之下,撇下她,連忙追上她們。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8:47
第九章
經過五天連夜馬不停蹄的趕路,好不容易趕到北方頗富盛名的雷風堡。
一路上聽聞全是關於雷風堡主雷仲天負面的傳聞。傳言雷仲天雙腿受傷不能行走,脾氣暴躁難測,還殺了結拜兄弟和未婚妻。不管這傳言是否屬實,靈兒已暗自決定,不能讓睛兒留在那危險的人身邊。
三人坐在馬背上,注視著傲立於眼前的堡宇,那磅薄的氣勢,不凡的姿態,彷彿宣告著的它的霸氣不馴。
靈兒和唐子謙相視的瞳眸閃過一絲讚賞。他們的出現,馬上引起了守衛的注一名守衛走向前,恭敬的詢問道:『請問各位來到雷風堡有何要事?』
唐子謙一眼即看出這名守衛身手不凡,想不到這雷風堡,竟是臥虎藏龍之地。
向身旁的靈兒示意後,率先下馬一拱手回道:『在下唐子謙煩向──』話說到一半,即被一聲興奮清亮的男音給打斷。
『二哥、靈兒,你們終於來了。快進來,睛兒快撐不下去了。』
『睛兒到底怎麼了,若謙表哥?』靈兒翻身下馬,拉住唐若謙的衣袖著急問道。
『你們先進來再說。』唐若謙反手拉住她,率先匆忙走進堡內。
一直立在一旁的守衛,不敢置信,忙揉揉自己的眼眸。
他真的沒看錯,剛才那位姑娘竟生得跟柳姑狼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當靈兒看見床褥上,頭上包紮著白布,臉上毫無血色,顯得奄奄一息的晴兒時,頓時心疼與忿怒同湧上她的胸口。冰冷的眸光刺向坐在床畔,滿臉憔悴,卻不失英挺俊貌的五官。
雷仲天抬眸視線不期然對上那清冷不善的眸子,驚訝閃過他眼眸。一樣的清妍絕美,一樣的靈秀脫俗。所表現出的氣質卻是迥異的,晴兒精靈頑皮,全身佈滿朝氣。而眼前相同相貌的女子,清冷傲然,絕不是善於親近的人。若不是那張不容置疑的相同臉孔,他絕對不會相信,她們是姊妹。
『想必你就是睛兒的姊姊,請你快看看她的傷勢。』
雷仲天難得用乞求的語氣,聽得出晴兒對他的重要。
靈兒走上前,素手搭上她的手腕,秀氣的柳眉愈皺愈深,圍在她四周的人,看她一臉凝重,一顆心全都懸著,尤以雷仲天為甚。
細細瞧著才分離兩個多月的妹妹,想不到再相見時,竟是她性命垂危,怎不令她心痛?
『到底能不能救活她?』雷仲天瞧她不發一言,急得低吼。
靈兒柳眉微揚,冷眸不悅地掃向他。瞧他一臉痛苦,黑眸飽含淒苦和深切的愛意,他該是愛慘了晴兒吧!冷凝的美顏漸緩,低道:『她不只傷得很重,最麻煩的是她所中的毒。那是種十分罕見的毒,毒性至陽至陰,會讓人一會發熱,一會發冷。久了體內的經脈會受不了,最後因經脈錯亂而亡。』
『靈兒你可有法子救睛兒?』唐君謙問出大伙急欲得知的答案。
『有,可是我需要一位內力武功實屬上乘修為的人幫我。』眼光直直看向雷仲天。
若傳聞沒錯的話,雙腿受傷前的雷仲天,武功修為不凡,稱霸北方。視線落在他站得挺直的雙腿上,看來晴兒定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治好他的。
『我來。』雷仲天炯然的雙眼,堅定回視她。
『好,我們馬上開始。』
***
經過雷仲天與靈兒運用體內真氣,一陰一陽分護住睛兒錯亂的經脈,再用金針逼出她體內的毒,終於是解了毒。只不過這樣一來,兩人內力耗損過度,現下變成三人都需要調養多日才行。
隔日,睛兒終於清醒了,一睜開眼見到靈兒,便欣喜的落下淚來,還直嚷著要馬上回百花谷,再也不想見到雷仲天了。
解鈐還需系鈐人,靈兒搖頭歎氣,讓出位置給他們自己解決。
『別走!靈兒。』
『晴兒。』雷仲天關切的眸子直視著她,人也坐上床畔。
『你走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靈兒細心地關上房門,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雖然不知他們因何事有誤解,但她看得出來,這兩人對彼此都有深刻的愛意。
她該慶幸晴兒找到自己的幸福,而她呢?不期然腦海閃過一張冷傲俊挺的臉孔。
『大嫂,不好了!』玉璇形色匆匆,見著她忙將她拉住一旁無人之地閃去,微喘著氣道:『我剛才出門時,你猜我遇著誰了?是於湘,也就是天香堂主,我知道你還未見過她。她是來傳達消息的,大哥出事了。』
『什麼!他出了什麼事?』靈兒臉色倏地刷白,焦急地詢問。一聽到他出事,早就失去了她慣有的冷靜。
『別問了,見到她你就知道了。』玉璇拉住她的手,兩人飛奔往大門而去。
一出大門,雙眸急切梭巡,在轉角處有一抹身影,吸引住她的目光。那是個長相十分秀麗動人的女子,有著一股恬靜的氣息,是個會令人想好好疼惜的溫柔女子。明亮的雙眸閃過一絲精光,若不細看,很容易被她外表給唬去,這個女子絕不若她外表般的簡單。
她該是玉璇口中的天香堂主──於湘吧!
『夫人。』
這是一句肯定句,只消一眼,於湘便斷定她就是她要找的人。
從剛才的驚鴻一瞥中回神,她就確認了她的身份。那一身清冷的氣息,像極了宮主,卻又有些不同,多了股令人不可忽視的靈秀氣質。更不用說那脫俗無麈不似人間的絕美嬌客,也難怪宮主會為了她,癡等了六年。
『你是於湘?』靈兒從彼此眼中得到一股認同,相信她們可以成為好友的。
『不錯,夫人。事不宜遲,請夫人立即隨我回宮。詳細情形,路上我再詳加解釋。』
靈兒未加思索便點頭,她現在腦海裡只掛心他的事。
『好,我們馬上走。』
『可是大嫂,你不用交代一下嗎?』玉璇問。
『不用了,現在走正是好時機,再晚就走不了了。』
要是讓表哥們給發現,她走得成才怪!
三人趁未讓人發現,騎馬趕緊離去。
***
『路風,宮主的毒,你到底能不能解?』
古雲急躁地來回走著,詢問著一臉凝重,始終不發一言,看得大伙的心也跟著往下沉。
『是啊!你看了半天,好歹也說一句話嘛!不要一句也不吭,真要叫人給急死了。』
連一向沉著的趙遠也忍不住開口了,此刻冷心閣正瀰漫著一股愁雲慘霧,隨著冷少龍的昏迷不醒,大伙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半個月前,柳靈兒私自離開寒玉宮,還迷昏眾人;更令冷少龍忿怒的事,她竟對他下藥。翻遍寒玉宮梩裡外外,遍尋不著靈兒和竟也在同一時刻失蹤的玉璇,當下冷少龍立即明白,是誰膽敢放走柳靈兒。一怒之下,迅速調集眾人,跟著離開寒玉宮。他猜測她極有可能回唐門,於是往唐門方向而去,卻在半路上遇到早已埋伏好的鬼谷人馬。
寒玉宮與鬼谷早有宿怨。從冷少龍的爹從鬼谷谷主裘青手中,救了險遭凌辱的一名女子,也就是冷少龍的親娘開始,仇恨的種子就已種下。再來就是三年前,冷少龍在回宮途中,剛好碰到正強搶民女鬼谷的手下時,依照他向來冷酷的性子,本欲打算見死不救離去時;哪知那一群不長眼的笨蛋,認出他來,竟還不知死活的想殺他。
結果當然就可想而知,與鬼谷的仇又添一筆。新仇舊恨,惹得鬼谷現任谷王裘衍,決定主動襲擊。一得到冷少龍會經過黃石坡的消息,遂設下埋伏,打算一舉殲滅寒玉宮,從此在武林中的聲勢必可扶搖直上。
冷少龍正怒氣當頭,決心殺了裘衍以絕後患,出招凌厲,招招欲致他於死地。
不料在裘衍臨死之前,放出一條赤青小蛇,冷少龍一時不防慘遭暗算。即使他對毒術頗有研究,仍不敵這猛烈的毒性。
『這赤青蛇產自西域,本身毒性極強,若不是我即時趕回,宮主早去見閻王了。但我只能暫時讓毒性不致於那麼快進入內腑。如果這一兩天內,夫人再不趕回來的話,恐怕宮主就回天乏術了。』路風歎道。
他的能力有限,全是平日與宮王互相鑽研習得的,如果夫人承襲了她爹的一身醫術,宮主必可獲救。
原本和於湘正返回寒玉宮的路上,卻接獲宮主性命垂危的消息,當機立斷與於湘兵分二路,他火速趕回來,於湘則快馬加鞭去找柳靈兒。
現在只希望於湘能找到夫人,盡快趕回才好。
一名守衛匆忙闖入,拱手行禮道:『啟稟三位堂主,屬下發現了夫人和天香堂主及小姐的行蹤,她們正通過機關,往這而來。』
『太好了,夫人到了,宮主有救了。』三人大喜道。
話才說完,就乍現三人身影,全是一身風塵僕僕,想必是連夜趕路,快馬加鞭而來。
『他怎樣了?』
靈兒焦急如焚的眸子掃過三人,疾步走到床前查探。當視線觸及他蒼白如紙的臉龐時,心臟猛然停止。
不……不會的,她在心中不斷祈求,連忙探查他的脈象。好在她趕回來得早,頓時鬆了口氣。從懷裡拿出金針,往他週身大穴紮下。
『夫人,屬下不才,只能暫時控制住毒性,無法進一步替宮主解毒。』路風自責道。
光看夫人剛才下針的手法,他相信夫人定可救活宮主的。
『不,若不是你暫時控制毒性的話,恐怕等我來時,他早就沒命了。謝謝你!』
她由衷地誽。
路風心下對柳靈兒好感激增,她不只外貌出眾,又有一身醫術;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位明辨是非的人。看來寒玉宮有福了,他為寒玉宮也為宮主高興。
『玉璇幫我拿個盆子來,我要放血。』
『是。』
玉璇急忙轉身拿個盆於,站在一旁。著急的眸子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現在全部的希望全繫在大嫂身上了。
柳靈兒手裡拿著一把小刀,輕輕一劃,黑色的血順著手指滴落盆內。見黑血流得差不多了,急忙在他傷口灑上金創藥,血液馬上停止。
『大嫂,可是大哥流出的血全是黑的,並沒有轉紅,這毒到底是解了沒?』玉璇問出眾人的疑惑。
『還沒,這毒沒那麼簡單,每兩個時辰,就得放一次血。這兒交給我,你們大伙兒先去休息。』
『那我們就先行告退了,勞煩夫人了。』
四位堂主見柳靈兒胸有成竹的模樣,全都放心了,先後走出。
『大嫂我留下來陪你。』玉璇不放心她才為了救睛兒耗損不少真氣,又加上連日來的趕來,她實在擔心她會吃不消。
柳靈兒含笑點頭,知道她掛心她。也好,有個人作伴,她也多了個幫手。
一整個晚上,每隔兩個時辰,就放一次血,並喂冷少龍服下一顆解毒丹。終於快到天亮時,原本黑色的血轉紅,兩人總算鬆了口氣。
『大嫂,大哥的血轉紅了,那是不是毒全解了?』
『不,我只解了部分,因為延遲過久,仍有餘毒殘留體內,無法流出。』
靈兒臉色已顯蒼白,真氣耗損過後,她並未多加休息,加上趕路,和整夜費盡心神救治。若不是憑著一股意志支撐著她,她恐怕早已倒下了。
『那現在怎麼辦?』玉璇聽完靈兒的話,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懸掛起來了。
『大嫂你在做什麼?』她驚呼出聲。
靈兒拿刀朝自己白皙的手腕,毫不遲疑地劃下一刀,然後將手放在冷少龍的唇邊,掰開他的嘴,讓血流進他嘴裡,朝玉璇勉強擠出一抹虛弱的笑。
『我在十四歲那年,誤食了天下至毒的九陽草,本來是沒救的。爹娘為了救我,找遍了天下間所有的奇珍異草,好不容易救活了我。而我身上所流的血,就是集合了世間所有罕見的藥材,絕對可以清除他體內的餘毒。』
話一說完,人也不支倒下了。
『大嫂──』
***
隨著柳靈兒的倒下,和冷少龍的昏迷未醒。此刻寒玉宮真可謂是亂成一團,不知如何是好。
『醒了,太好了!宮主總算醒了。』注意到床上的人有了動靜,趙遠首先興奮地喊叫。
冷少龍睜開雙眼,一時還未搞清楚狀況。注視著大家欣喜若狂的表情,記憶慢慢回到他腦海裡,視線停佇在路風的臉上,開口道:『是你及時救了我。』除了路風和他,寒玉宮無人會醫術。
『不是我,是夫人救了你的。』路風笑道。
『不錯,是大嫂救了你的,大哥。』玉璇從大伙中擠進,顯然她忘了自己是待罪之身。
冷少龍寒眸危險的瞇起,見到玉璇就想起了她所做的好事,低喝:『將玉璇關進牢房,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出。』
『宮主。』罛人欲開口求情,卻遭冷少龍揮手阻止。
『帶下去。』
『大哥,你生我的氣沒關係,但你可別怪大嫂啊!』玉璇被人架了出去,仍不忘回頭替靈兒說情。
『夫人呢?』他冷道。他說過絕不原諒她的。
『夫人她──』眾人面面相覷,沒人敢開口。
『說!她在哪?該不會又離開了吧!』雙拳不由得緊握,咬牙道。
『不是的!』於湘站出來道:『夫人為了救宮主連日來的趕路,加上她本身真氣未恢復,又費盡心力照顧了你一整夜。她還……還用她的血,解了宮主體內殘毒,現在夫人人還昏迷未醒呢!』
聽完了於湘的話,冷少龍臉色丕變,排開眾人往門外衝去。
『夫人在隔壁的書房。』於湘在他身後喊道。
『夫人不會有事吧?』古雲擔憂地問。
『放心,只不過真得要好好調養才行。待會宮主會發現一個驚喜。』路風唇畔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什麼驚喜?』三人好奇的問。
『佛曰不可說,待會你們就知道了。』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寒玉宮喜事將近了。唉!好久沒熱鬧了。
***
她還活著嗎?
顫抖的手指輕觸她無血色呈透明的臉頰,指腹所傳來冰冷的觸覺,令他心裡的驚懼加深。手指搭上她的手腕,頓時俊朗的臉劇變,深邃的雙眸閃過各種訊息,有狂喜、驚愕,還有更多的忿怒。令他只能僵坐在床沿,複雜深沉的目光,直視著此刻昏迷不醒的人兒。
『啊!宮主。』婉兒推開房門,瞧見坐在床沿的身影,有絲訝異。
冷少龍抓開被子,將柳靈兒小心地抱起,往外走去,淡然拋下一句:『靈兒由我親自照顧即可。』
『可是──』婉兒囁嚅不敢成言,沒勇氣阻止他。
她擔憂著小姐的安危,宮主會不會還在生氣,小姐私自逃出宮的事。玉璇小姐已被押入牢房了,希望宮主能饒過小姐,婉兒不斷在心中祈求著。
***
柳靈兒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在夢中有個寬闊溫暖的胸膛包圍著她。還不時在她耳畔溫柔的催促她快醒來,細密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眼睫和鼻子和紅唇上,不停地肆虐著。她想揮開手,要他別再打擾她了,可是渾身卻便不上力氣。終於她睜開眼,也看見了不斷在打擾她的人。
『你終於醒了。』冷少龍語氣有明顯的釋然,將懷裡的嬌軀抱得更緊,恨不得將她揉入身體裡。
『我睡了很久嗎?』她虛弱地吐出。
『你睡了整整七天,我幾乎要以為你打算就這樣一直睡下去了。』
將臉埋入她頸項,汲取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感受到她的跳動,才能讓他真正心安。
『你沒事了吧?』靈兒伸出柔細的小手,有些吃力的撫上他的雙頰,晶瑩的美目對上他眼底的深沉。
大掌包裹住她的柔荑,低沉道:『我沒事,倒是你有事。我說過我不會輕易原諒你的,等你身子好點,我們再來算帳。現在,閉上你的眼,再睡一下。』
『你──』這人怎麼那麼會記恨,好歹她也是為了救他才會病成這樣。由不得她再多想,濃厚的倦意再度包圍著她,再次陷入黑暗中。
瞧著她昏睡的容顏,他眼底的憐愛毫無遮掩,唇輕吻過她柔嫩的臉蛋,最後落在她唇上。低喃著:『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離開我。』
***
『小姐,你醒了。』
婉兒一腳跨進門,就瞧見靈兒正吃力地想坐起身。連忙走過去,將她小心扶坐,還細心將枕頭放在她背後,讓她靠著。
『謝謝你。』
『小姐不要跟我客氣,你差點嚇死婉兒了。』婉兒說著竟低泣起來了。
當她知道小姐離開寒玉宮,竟未帶她一同離去,當時她有種被遺棄的感覺。好不容易盼到小姐回來,竟病得只剩下一口氣,差點把她活活嚇死。
『婉兒對不起,害你擔心了。』她歉疚道。知道婉兒當她是世上唯一的親人在照顧關心她,讓她感動之餘,也心生愧疚。
『小姐,你是不是不要婉兒,嫌棄婉兒。所以才和玉璇小姐一起離開,不肯帶我去?』婉兒終於將她隱忍已久的委屈,盡數吐出,低泣聲有漸大的傾向。
『不是的,我只是認為你在這,總比跟我東奔西跑的好。況且,我又不是打算不回來,事情一辦完我不就立刻回來了嗎?』靈兒沒想到婉兒會這麼想,連忙安撫著。
『真的?』
『真的。』她再一次點頭保證。
婉兒這時才展開笑顏,隨即又想到什麼似的,拍額叫道:『小姐對不起,我忘了要緊的事。玉璇小姐被宮主關進大牢已經八天了。宮主好像不打算放她出來,現在能救他的,也只有小姐你了。』
『什麼!?』靈兒驚叫,他真的那麼做。『你們宮主現在在哪?我要去找他。』
急得掀開被子,忘了此刻虛弱的身子,身子一軟,整個往前倒去。
『小姐──』婉兒急忙要伸手扶住她,但有個身影更快,在她落地前一刻,即時抱住她。
『你這是在做什麼!?』冷少龍氣得大吼。
他才前腳踏進來,就見到這差點令他喪膽的動作。她難道不知道,她身體還需多加調養,竟還如此莽撞。
婉兒見是宮主,放心地暗自退下。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的身子竟會那麼虛弱。』她低頭細道,被他少見的怒氣給嚇到。
此刻他繃著一張冷臉,可動作卻是十分溫柔細心,小心地將她扶回床褥上,並蓋上被子,人也跟著坐下。
『你真的把玉璇關進牢裡?』素手抓住他的袖子,仍不忘這件事。
冷少龍的臉瞬間沉下,冷道:『不錯!這是她該受的。勸你最好別妄想替她說話,你自己早已自身難保了。』
『玉璇是為了幫我,不關她的事。你若是要罰也該是要罰我才是呀!』
忿然甩開她的手,黑眸燃起怒意,瞪視著她。
這女人心裡難道只掛記著別人,難道在她心中他真的一點份量也沒有嗎?胸口
的怒氣逐漸上揚,她總能逼他失去冷靜,不想在盛怒之下傷了她。
忿然轉身,開口:『你現在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自己小心點。其它的事,你都不需要管。』
靈兒被他莫名其妙的話給楞住,等她回過神後,急忙喚住他的步伐:『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該死!你別告訴我,你自己不知道。』冷少龍倏地轉身,攫住她的雙臂搖晃,不敢相信她自己是個大夫,怎會如此糊塗。
被他激動的表情一時給嚇住,思緒一轉,她自離開寒玉宮後,常感到疲倦想睡。只不過事情接二連三發生,她才會疏忽了自身的身狀況,難道她──『你是說我有孕了。』仍有些不敢相信,臉色變得更蒼白。
『你真的不知道?』他咬牙,語氣森冷。瞧見她異常發白的臉,雙臂使力將她摟抱住,低吼著:『你休想不要這個孩子,你要是敢拿掉孩子,我絕不放過你。』
『我沒有。』她在他懷中掙扎著,他緊摟著她好痛。好不容易讓雙手自由,捧住他的臉,輕柔道:『我要孩子的,我只不過是太驚訝了。』
『沒騙我?』銳利的眼神,像是要看穿她。
『知道我為什麼回來嗎?』細白的小手延著他深刻的五官游移,唇邊揚起一抹笑靨,令他一時失神。
『離開你後,我發覺自己像是遺落了什麼,總會不由自主想起你。在我處理好晴兒的事,正準備回來見你,卻遇上於湘告訴我你出事了。當時,我心急如焚,滿腦子掛心你的安危,害怕我趕不回來救你。想不到自己竟會愛你這麼深。』話尾結束在她的歎息中。
『你再說一次。』冷少龍還未從她話裡的震撼回神,仍不敢相信,她終於回應他的感情了。
『我愛你。』她羞澀低語,主動送上紅唇吻上他的。
冷少龍被她的主動給楞住,隨後重拾主導權,激烈狂吻著她,內心狂喜的衝擊,全部藉此表達出來。半晌,猛然想起她身子還虛弱得很,急忙停止。一手抬起她的下顎,眼裡激情未褪,低啞地問道:『你還好吧?』
此刻靈兒原本毫無血色的臉,飄上一層紅暈,看來煞是動人,令冷少龍只想把她拉上床溫存一番。好在理智不斷提醒他,他只得壓抑住自己上漲的慾望,不想傷了她。
『沒事。』她羞赧一笑,很高興他的體貼,臻首靠在他懷裡,珍惜此刻兩心相屬的感覺。想不到這次山谷,她和晴兒分別都找到自己的歸宿。
『對了!』猛然想起一件令他忿怒的事,將她柔軟的身子往前推開點,與她靠得太近,根本無法對她生氣。板起臉來,訓道:『為什麼要用你的血來救我,讓自己失血過多,元氣大傷。你知道嗎?當我發現你竟懷有身孕,脈象又不穩時,我有多害怕、多擔心嗎?以後不准你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即使是為了救我,答應我?』
『不!如果事情重來的話,我的選擇依然不改變。』她堅定地道,纖手撫上他越發陰沉的臉。『我承認是我疏忽了,才會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枉我身為一個醫者。但如果今天易地而處的話,我相信你也會那麼做的,不會眼睜睜地看我死去,對吧!』
冷少龍漆黑的雙眸閃著複雜的目光,與她澄淨堅定的眼眸相視,輕歎口氣,將她攬入懷裡。
不錯,如果換成是他,他寧願犧牲自己,也要她活下去。此刻他終於深刻感受到她對他的在乎,除了慶幸自己的付出沒有白費,也感謝老天如此善待他。
此生余願足矣!
『怎麼了?』
他敏銳的發現懷裡的人兒,臻首直往他懷裡磨蹭,似乎在找一個合適的位置,一張小臉睏倦的眼睛都閉上了。
『我想睡了。』她咕噥著,語音模糊。
冷少龍好笑地看著她難得的孩子氣,憐惜地在她額上輕吻著,擁抱著她一同躺入被子裡。瞧著她沉靜安謐的睡顏,一種幸福滿足迥蕩在他胸口,令他久久不捨移開視線,唇畔揚起一抹幸福的笑。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39:04
第十章
『小姐,你怎麼起來了?』
婉兒推開房門,就見靈兒扶著身旁可支撐的東西,一路吃力走著,站在靠窗欞旁,還微喘著氣。嚇得婉兒驚呼不已,急忙將手中的藥膳隨意放在桌上,趕緊將她扶在椅上。
『我好多了,不想再躺在床上,所以才下來走走,你別那麼緊張。』受不了婉兒的大驚小怪,忍不住抱怨道。即使自己仍有些輕喘,也不願承認自己還不能任意走動。
婉兒責怪的眼神,在看到她還輕喘著氣時,便毫不客氣地數落著:『小姐,你看看你,才走幾步路,就喘個不停,你這樣不好好愛惜自己,萬一宮主怪罪下來,我就完了。』
『他不會知道的。』話才一說完,就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是嗎?』
冷少龍還未踏進房,就已將她們的對話盡入耳內。高大的身形,迫人的氣勢,站立在靈兒面前。
眉峰微攏,瞧見她明顯呼吸過於急促,臉色一沉,將她自上提抱入懷,斥道:『為何不在床上休息,你是存心惹我生氣的嗎?』
『沒……沒有。』好不容易順了氣,語氣仍顯氣弱。『我只不過躺著悶,才想下來走走的。』
聽著她軟弱無力的語氣,再大的氣也發不起來,將她的柔荑輕握住,審視她仍顯蒼白的臉蛋。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但他仍不滿意。
『真想出去走走?』見她雙眸瞬間發亮,唇畔揚起一抹寵溺。
『真的可以嗎?』她仍不敢相信,他肯嗎?
『婉兒將你家小姐的大衣拿來。』伸手接過,細心地幫她穿戴好,繫好繩子,欖腰將她抱起往外走去。
『宮主,小姐的藥還沒喝啊!』婉兒盡責的提醒,這兩人顯然忘了有人身子尚虛。
冷少龍低頭,就見懷裡的人兒將小臉埋入他頸項,擺明了逃避。
他低沉一笑:『就先擱著吧!回來我會監督她喝完的。』
『可是──』婉兒鼓著雙頰,看著兩人走出房門。真是的,小姐愈來愈懂得利用宮主了。算了!瞧見他們兩人恩愛,也是她所樂見的,小嘴不由得笑開了。
***
『靈兒,我已經決定了一個月後,我們立刻成親。』
冷少龍深情的眸子,凝視懷裡的人兒,說出早已計畫好的決定。
此刻兩人在百花閣裡的涼亭內,冷少龍抱著她坐在石椅上,欣賞著百花迎風搖曳的丰姿。
『可是──』靈兒仰起小臉,明顯的遲疑。
她的反應,引起冷少龍的不悅,濃眉微擰,語氣森冷:『怎麼,不願意?莫非你先前的話全都是在騙我?』
『不是的,你別瞎猜。』一雙雪臂勾住他的頸項,與他直視。『我只不過希望成親時我爹娘能在場。你該不會不想通知他們,就硬要娶他們的女兒吧?』
畢竟以冷少龍狂傲的性子,的確會這麼做,但她可不希望日後造成他們之間的衝突。
聞言,冷少龍的臉依舊面無表情,漆黑的眸子對上她堅定澄澈的明眸。半晌,他低歎著:『沒錯,我原先是不考慮他們的。我不希望我們的婚事再起波折。不過,你既然如此堅持,那好吧!我會命人帶消息去通知你爹娘。但你最好明白,無論他們是否會阻止,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他不甘願的妥協,仍不放心的威脅她,他無法再一次承受失去她的可能。
『謝謝你!』靈兒主動送上她的唇,唇畔那抹笑靨,令他心蕩神馳。
倏她,俯身攫住她的唇瓣,一番肆虐後,才滿意地停住,唇抵住她的,低啞道:『你該多笑的,但只准讓我看見,不能讓旁人見到,即使是女人也不行,聽到了沒?』他霸道的要求。
『嗯。』她在他懷裡輕點頭,柔順地依偎著他。自從彼此坦承後,她便愛上這種有人呵護的感覺。
正當兩人沉溺於彼此的柔情時,卻有人殺風景的出現──『宮主,不好了!』趙遠臉色倉皇,在見到靈兒時,話即打住了。
『什麼事?』冷少龍不悅挑眉,不高興有人打擾他和靈兒獨處。
『是……』趙溒吞吞吐吐瞧了一眼靈兒,最後還是決定直說。『有人闖入寒玉宮,此刻正陷在機關內。是一對中年夫婦,他們聲稱是百花谷主無塵夫婦。』
靈兒震驚地從他懷裡抬頭,俏臉上淨是狂喜。
『我爹娘真的來了嗎?』
與靈兒的欣喜相比,冷少龍俊明的臉龐上,有著不易察覺的陰鬱,濃眉緊蹙。
『派人將他們弄出來,送到青雲樓,我隨後就到。』
『是。』趙遠頷首,頷命而去。看來寒玉宮又有波折了。
雖然比他預估相見早了很多,不過無妨,靈兒是屬於他的,任何人休想從他身邊帶走,即使是她爹娘也不行。
『啊!痛。』靈兒吃痛,輕叫出聲。被他猛然收緊的手臂給弄得發疼。
『對不起,沒事吧!』身體的動作隨著下意識的反應,不由得緊抱住她。待發覺弄疼她了,連忙鬆手。
『靈兒,我先送你回房去。』將她抱起身,不想讓他見到或許會有的爭執。內心深處,更害怕她見著她爹娘會離他而去。
『不要,我要見我爹娘。』她拉下他的頭,固執道。
晶瑩的雙眸洞悉他的想法,櫻唇靠近他耳畔低語著:『你放心,我不會再離開你的,肚於裡的孩子可以證明,讓我和我爹娘說清楚吧!我不希望你們雙方有誤解,好嗎?』
深邃的黑眸閃過一絲遲疑,隨後點頭,抱著她走向青雲樓。
***
唐弄月清麗的臉上,有著不敢置信的驚愕。
瞧著眼前這一對俊朗出眾、絕麗出塵的璧人,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冷傲男人懷抱著的佳人,不正是她向來冷清的女兒嗎?就連對她這個娘,也少見她完全的依賴,而此刻,卻如此不設防地躺在一個男人懷裡。霎時心中五味雜陳,竟有一絲不是味道。
覷了眼身旁的人,面無表情的臉看不出情緒,倒是雙眼越見犀厲森寒。哈!看來他也不是滋味嘛!
『爹!娘!』靈兒見著兩個多月不見的雙親,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欣喜地的叩道。
待兩人一走進,唐弄月即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冷少龍你將靈兒怎麼了?』靈覺寶貝女兒臉色太過蒼白,身子幾乎是無力攤軟在他懷裡。
『娘我沒事的,只不過是病倒而已。』靈兒撒謊著,不敢讓雙親知道太多內情。
『你們來的正好。一個月後,我打算與靈兒成親,在此先讓你們知道。』他的話是狂妄的宣告著,而不是請示。
這無疑點燃了唐弄月夫婦的怒火與不滿。唐弄月首先出口訓道:『你這小子也未免太狂傲無禮了吧!要知道身為她爹娘的我們,並末開口承諾這件婚事。』
『無論你們是否同意,靈兒都只能嫁我。』語氣依舊不改其霸道宣示。
『很好!』一旁靜默的柳無塵,開口冷笑。『那我也可以坦白告訴你,你休想娶我女兒。』
話尾方落,身形已動,出手攻向他,目的在搶回他懷裡的人兒。
冷少龍早有防範,身子敏捷閃開,雙手抱著人,仍輕鬆躲過柳無塵的連環攻勢。在一旁靜看的唐弄月,對冷少龍身手打心底佩服。要知道柳無塵的功夫在武林中可與他的醫術齊名,而冷少龍雙手不能施展,竟也能躲過柳無塵毫不留情的攻勢,的確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爹,少龍不要再打了,快住手啊!』靈兒被雙方打鬥越形激烈給嚇到了,她不希望有任何一方受傷。
靈兒的叫聲讓唐弄月腦海中閃過一道精光,她想知道這個冷傲霸氣的男人,有多在乎她寶貝女兒。
身形一動,加入已打得難分難解的戰場,整個情勢因唐弄用的插手,明顯的有了改變。
冷少龍單用一手對抗,原本對付一人已略顯吃力,如今多一個人,他閃避的身形已顯狼狽。而佇主在一旁的四大堂王,早已急得想出手相助,但礙於冷少龍的命令,只得在一旁乾著急。
『爹!娘!少龍快住手啊!』靈兒只能不斷勸阻雙方,奈何沒人理她。
唐弄月招招出手,都志於搶奪他懷裡的人。冷少龍為免傷了靈兒,只得在他們兩夫婦有默契的攻勢下讓手,讓他們順利搶到懷中的人。
柳無塵凌厲的攻勢在搶到人後,即退回。對冷少龍的身手也起了欣賞之意,但他絕不會說出口的。
低頭瞧見女兒蒼白的臉蛋,連忙探向她的手腕。倏地臉色大變,雙眸射出冷箭,森冷道:『你竟敢碰她,還讓她懷孕,並且元氣大傷。你真以為我百花谷真那麼好欺負嗎?』
『什麼?』聞言唐弄月一臉震驚,也伸手探向她手腕道,怒道:『冷少龍你有何解釋?』
『我不早說過,一個月後,即將要成親了嗎?』
面對他們的怒火,仍不改其冷傲姿態。
『你這是什麼態度?』唐弄月被他無禮的語氣,給氣得怒火奔騰。
『夠了!少龍,他們是我的爹娘,你就不能態度好點嗎?』靈兒氣得低吼,情緒過於激動,眼前一黑,身子整個軟倒在柳無塵懷裡。
『靈兒!』冷少龍大吼,臉色發白,在柳無塵還來不及反應時,已迅速出手,再次搶回柳靈兒。『靈兒,別嚇我。』
此刻他早已失去方纔的冷靜,在瞧見她忽然昏迷,胸口彷彿被重擊般難受。焦慮的雙眸,緊盯著懷裡毫無血色的臉蛋。
唐弄月與柳無塵相視,從彼此眼中得到認同。冷少龍或許冷傲霸氣,但他對靈兒倒是真心的。
『別慌!她不過是一時激動,才會昏迷的,不會有事的。』唐弄月把完脈說道。
冷少龍的真情流露,令唐弄月終於放心地將女兒給他。憐愛地輕撫女兒細緻的雙頰,不捨地道:『罷了!看在你對靈兒是真心的分上,而靈兒也對你有情,我們同意將女兒交給你了。』
『弄月──』柳無塵沉道,仍不甘心將愛女交給這傲慢的小子。
『怎麼你嫌他太傲,就不知誰也是這副臭脾氣。當初向我爹提親時,也是這態度。我倒覺得你們應該惺惺相惜才是,同樣的死脾氣。』
面對唐弄月的冷諷,柳無塵只是冷哼一聲,悻悻然地別過身去。
『我們夫婦還有要事得去處理,以靈兒目前的身子不適合跟我們奔走。等我們處理好晴兒的事,自會趕來替靈兒主持婚禮。到時我們定要聽你乖乖喊我們一聲爹娘。』
唐弄月就不相信這傢伙,還不肯乖乖尊稱他們。想不到這次兩姊妹先後出谷,竟各自碰到自己的姻緣。心裡除了替她們高興外,也有濃厚的不捨。不過只要她們都能幸福,做爹娘的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再瞧一眼愛女絕俗的嬌容,不捨地轉身準備離去。
『等一下。』
柳無塵舉步走到冷少龍面前,從懷裡掏出一瓶藥。
『小子,這藥每隔六個時辰,就讓靈兒服一顆。可讓她受損的元氣早日復原,等藥吃完後,叫她照著這藥單上的藥,自行配藥。對她調養身體和安胎都有很大的效果。這丫頭從小就怕喝些湯藥,煉製成藥丸,她會吃得比較甘願。』
這番話充滿了對愛女的疼愛和不捨,令冷少龍有著深刻的感動。
『謝謝你們。』接過藥及藥單,誠摯真切的說:『你們放心,我不會讓靈兒有任何損害的。』
柳無塵迎上冷少龍堅定隱含著誓言的眸光,輕頷首,再瞧了眼他懷中的人兒,拉著唐弄月轉身離去。淡然拋下一句:『記住你的話,若你虧待靈兒,唐門及百花谷誓言絕不罷休。』
『趙遠、古雲送他們一程。』
冷少龍下令後,急忙抱著懷裡的人兒,腳步加快往冷心閣而去。
***
柳靈兒緩緩睜開眼眸,即被摟進一個溫厚的胸膛。
『你終於醒了,我快被你給嚇死了。』冷少龍擔憂的眼眸,巡視著她的身子。
『是嗎?堂堂寒玉宮宮主,也會有害怕的事嗎?』
她冷冷的嘲諷,仍為他對她爹娘的不敬而生氣。
漆黑的眸子直視她不悅的臉蛋,大手憐愛地輕撫著她細緻的雙頰,低歎道:『我道歉,別生氣了好嗎?氣壞了身子,我可會心疼死的。我是怕他們會帶走你,所以態度才會如此惡劣。以後不會了,別再生我的氣了。嗯?』
靈兒噘嘴瞪了他一眼,隨即又笑開了。這傢伙是個表裡不一的人,不過她喜歡他對她疼寵的愛語。
『對了,我爹娘現在人呢?』正欲起身,馬上又被他給摟抱回懷裡了。
『他們走了。』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等他們處理完晴兒的事,就會回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現在你需要好好把身體給調養好,其餘的你都別管。』
走了!不知爹娘是否已知道睛兒和雷仲天之間的事,爹娘會贊成他們嗎?沒想到她和睛兄出谷後的遭遇,倒是十分精釆。
她的失神令冷少龍不悅,腰上的手猛然收緊。她疑惑地抬眼,接觸到他微慍的眼神,唇畔揚起一抹笑意。
『我愛你。』
他一楞,對她突然吐露的愛意,感到驚喜。隨即低頭攫住那抹笑靨,抵在她唇邊低啞道:『我也愛你。』
她是他選上的娘子,在六年前的那一晚,即認定了。
以愛為名,以情為鎖。
鎖住她的心,便再也逃不掉了。
今生她注定是他的。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