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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彤]男未嫁女未婚[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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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59:18
標題:
[洛彤]男未嫁女未婚[全文完]
男未嫁女未婚
作者:洛彤
擔任義診團一員的陸辰,一向堅信現代醫學,
而這個美麗又神秘的小女人,實在跟他八字對沖,
兩人一見面不是鬥嘴、就是因價值觀不同而翻臉,
她還常常在他這個醫生的面前、搞一些迷信的小動作!
不過這女人卻意外引發他的慾望──但即便如此,
他也不可能為了她,留在這個不屬於他的地方……
葉緹憑著一身好醫術,贏得當地人民的崇敬,
不過這個自大的男人,對她土法煉鋼的醫術卻很不屑!
她明明就是身懷絕技的中醫好手,竟被他誤認為庸醫?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污辱她的專業知識就算了,
這下子他竟得寸進尺,偷走她珍貴的初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1:59:40
第一章
今天是個陰雨綿綿的日子,烏黑而沉重的雲層將天地覆住,沒有一絲陽光,就算雨已經停了,但空氣中仍帶著潮濕的味道,久久無法散去。
一輛車身較高、全車硬骨包覆式的大型休旅車,裝設著特大輪胎,車頂上還架設著鋼架,裝載著為數不少的行李,正不畏風雨前來。
一路上並不平坦,不是窟窿、就是突起的石塊路,還好大家有先見之明,選擇這台耐操耐勞、堪稱小型戰車的休旅車來代步。
「到底還要多久?」一聲不耐煩的低沉聲響,自休旅車後座傳出。
「就快到了,請再等一等。」司機操著流利的英語回答著,這是此地的官方語言,難不倒他。
一個幾乎全為內陸,位於南非最北端的美麗省分——川斯華省,蘊藏巨量的礦產,除了遼闊的平原、高山峻嶺外,原始森林更為其特色,當地的信仰普遍為基督教,但此行的目的地,卻是一處信仰傳統宗教的村落。
「陸辰,你有點耐心。」王同帶笑看著另一個座位上的男人,溫文的態度並沒有因為這突來的一場雨,而有什麼心情上的起伏。
「我還不夠有耐心嗎?」一個理著俐落短髮的男人,雙掌枕在腦後,躺在放平的汽車座椅上,雙目緊閉,五官分明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
「我知道要你把台灣的事務丟下,跟醫療義診團來這麼偏僻的地方,的確是委屈你了,不過,你這個在國內享有盛名的醫生,若不參與的話實在說不過去。」王同搖晃著一頭少年白的腦袋,不認同的說道。
這個醫療義診團,共有近十位醫生組成,在國內慈善團體的號召下,一同到這個偏僻的村落,做為期一個月的義診。
其中不乏真心為善的醫生,像王同;但也有迫於無奈出現在此地的人,像是現在還提不起精神的陸辰,不過因為他們兩人是從小到大的好友,又是同事,所以他推也推不掉這個神聖的任務。
「你乾脆說能參與是一種榮幸好了?!」陸辰懶散的睜開黑眸,瞅了王同一眼,五官分明的臉上總算有了表情……一種很不耐煩的表情。
「我知道你仁心仁術,但是我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純粹見錢眼開,見不得囉嗦的女人與小孩,你叫我來不但是為難我,也是為難當地這些居民。」陸辰自嘲道,再度閉上黑眸,享受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原以為即將前往的,是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沒想到一下飛機,映入眼中的倒是一片風光明媚的景色,別有一番鄉間的味道,沒有想像中落後。
但,還是沒能讓他心情愉快,像義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他下次鐵定會鐵下心來,不再輕易答應王同。
王同不改他的好脾氣,見陸辰又合起眼,也索性不再多說。
陸辰是孤兒院內的院童,兩人是玩同一把泥土長大的孩子,或許是孤兒的背景使然,讓陸辰天生孤僻,不喜與人接近,所以朋友少之又少,但由於王同的脾氣太好,從不理會陸辰的冷淡,久而久之陸辰也習慣他的存在,跟他成了莫逆之交。
雖然陸辰在外的風評,是個見錢才辦事的人,但王同卻知道,陸辰大半的金錢收入,全捐給了孤兒院,基於此,王同認定陸辰是個好心的人,才會鼓勵他來到這偏遠地方,幫助另一群需要幫助的人。
清風徐徐,緩緩吹散窒悶的雲層,陽光照著被雨水洗得發亮的綠葉,將一行人帶往路的盡頭,一個樸實的村落……
高聳的樹林中,錯落著數十間茅草屋,一群膚色黝黑的男男女女,正立在廣場中央,雙手合十、雙目緊閉,嘴裡喃喃念著屬於他們的神秘語言,幾個無法專心的孩童,睜著好奇的眸子,盯著一間幽暗的茅草屋。
茅屋低矮幽暗,沒有窗戶,濕氣持續籠罩著,此地的雲層並未散去,仍舊滴滴答答的下著小雨。
而當醫療團一行人到達這個小村落時,看到的就是眼前眾人膜拜天地,夾雜著淒厲哭聲的詭異景況。
陸辰一路睡,算是養足了精神,難得出現的好臉色,卻因傳入耳中的哀號聲而垮下臉來,他好看的眉頭蹙著,臉上有揮不去的煩躁。
「現在是怎麼回事?」陸辰沉下臉,一下車便踩進一窟凹處,潔淨的休閒鞋頓時成了褐色,腳底也傳來難受的濕意。
「這果然是個鬼地方!」陸辰不是個修養好的人,開口就是不留情的咒罵,這綿綿小雨、連帶那哭爹喊娘的哀號聲,都讓他猛搖頭。
「這是居民們的信仰與習俗,希望能藉著膜拜、祈禱,趕走不好的邪魔。」司機盡職的對著醫生、還有隨行的幾位慈善義工們講解,看到眾人不以為然的神色。
「都什麼時代了?上天若真能賜福,我們還來這裡做什麼?」陸辰毫不隱藏心中的輕蔑,用流利的英文表達出他的想法。
「陸辰!在人家的土地上,要尊重他人的文化。」王同趕忙用中文提醒他,要是觸怒了當地人,以後是否能全身而退就很難說。
「這是我們的文化,況且,我們並不只相信天地,我們也有自己的醫師。」司機聽到陸辰不友善的言論,雖然心生不悅,但在以和為貴的前提下,也只是重申當地特有的文化。
「醫師?」陸辰挑眉,一臉不屑的神情。
「醫師可說是此地的神,照顧所有人的健康。」司機雖然對陸辰沒什麼好感,但這可不影響「醫師」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只是,司機所用的形容詞……「神」這個字,卻讓陸辰很不滿。
王同見到陸辰一副欲開口的模樣,趕忙轉移話題。「帶我們進去看看吧,看我們能否幫得上忙?」
陸辰從鼻端噴出不悅的氣息,但在王同目光的制止下,終究還是忍了下來,不發一語的往小屋邁去。
陸辰彎下偉岸的身子跨進小屋裡,在適應屋內的光線後,清楚的看到室內有三個人,一個哭泣的小男孩、一個面露擔憂的母親,最後一位則背對著他,讓他無法看清面目,只不過那纖細的背影,讓他直覺猜想,應該是一位面黃肌瘦、自顧不暇的老醫生,也是司機口中所說的「神」。
「好痛、好痛,媽……好痛啊……」小男孩哭喊著,雙手握著母親的手,大眼不停的淌下淚來。
陸辰很快就發現,男孩疼痛的根源是一顆長在大腿附近的大癤子,俗稱膿瘡,瘡口四周的皮膚已變紅髮熱,中間逐漸蓄積黃膿,形成一個核心,會引發劇烈的疼痛。
不是很嚴重的病,於是他冷眼旁觀,好奇這有著崇高地位的「神」,會用什麼特殊方法來創造神跡。
一把葉子被丟進火炕上,黑煙頓時瀰漫在幽暗的屋內,煙霧散去之後,一股淡淡的香氣襲來,而那醫師似乎正念著什麼特殊的咒語。
沒多久的時間,陸辰環起手臂,驚訝的發現男孩的呻吟聲由急變緩,甚至停止哭泣。
接著,那纖細的身影從寬大的黑袍中,拿出某種類似草藥的植物,慎重的捶搗著,嘴裡細碎的喃喃聲未曾停過,仔細一聽,甚至覺得清脆悅耳。
陸辰不解的蹙眉,難道真有神魔附身,否則這佝僂的身軀,怎麼會有如此童稚的嗓音?
但陸辰無暇細想,只見那不知什麼來歷的醫師,將手中的草藥和著一把黃豆搗碎之後,就打算敷上小男孩的大腿……
「等等!」陸辰往前一步,出聲阻止,雖然他不是什麼善心人士,但是既然已到了這地方,自然不能放任他人草菅人命,淨拿些無用的草藥濫竽充數。
「他需要一些消炎的藥物,你那堆爛草救不了他。」
纖細的身影有瞬間的僵直,但是並沒有轉過身,上藥的動作也沒有停止太久,又伸出手來,準備將藥草放置在男孩腿上。
陸辰沉了臉色,看見醫師並不理會他,逕自堅持著要上藥,他惱怒的說:「你聽不懂英文嗎?」
醫師並沒有說話,低低的咒念聲沒有停過,眼看那一團搗爛的藥草,就要被擱到男孩的腿上了。
「陸辰,別插手。」王同發現陸辰的目光不同以往,低聲提醒著。
陸辰不改他的怒氣與衝動,在王同還來不及阻止前,大步一跨,一把握住老醫師的手腕。
「你會害死這個男孩!」
陸辰大喝,話畢,卻不解的低下頭,看著掌心裡的手腕。
好纖細的手肘、好細滑的膚觸,更別說是這白晰的膚色……這根本不像是個老者的手!
「放開我的手。」
突然,一個柔柔的女聲,將他的神智喚回,陸辰揚眼望進的不是老者的眼,而是一雙黑得發亮的澄眸,他一驚,便直覺鬆了手。
就在這短暫時間裡,那女孩已經將草藥覆上傷口,並用油亮的綠葉緊緊的包裹著,而後細心安撫小茅草屋裡、被陸辰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母子。
「放心,小孩的腿傷明天就會有改善,我會再來看。」
女孩彎身,收拾著草藥,然後從容站起,明亮的眼裡有著清楚的怒氣,瞪視著立在身前的陸辰。
女孩揚起頭,不悅的發現到,她的身高僅到這無禮男人的肩,讓她充分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我們出去談!」她雖眸中帶怒,但仍舊泰然自若的離開,在接受小茅草屋外眾人由衷的膜拜後,便轉向一處偏僻的角落。
在她離開半晌後,陸辰才發現,這女孩說的竟然是中文!
雨停了。
翠綠的大樹底下站著一個纖細的身影,身上罩著寬大的黑袍,頭上也覆著黑色的面紗,沒有露出一絲肌膚。
看著纖瘦的背影,陸辰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陸辰冷眼看著她,銳利的視線在嬌小的身軀上轉了幾圈,黑眸深處,閃過些許若有所思的光芒。
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是這些居民口中所敬重的「神」嗎?是他心中那種草菅人命、用幾把藥草就想騙人的騙子?
聽到來人沉穩的步伐聲,葉緹緊咬紅唇,小小粉拳在黑紗中緊握,以勉強抑制自己的脾氣。
「你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葉緹霍地轉身,曳地的黑紗裙轉出魅人的半弧,隱約能聞見衣裳轉動時所散發的淡淡草香味,黑色面紗遮住她大半的臉,只露出一雙發亮的黑眸。
「我剛才做了什麼?」陸辰微微挑眉反問,語氣和緩,與他陰沉的臉色十分不搭。
這小妮子竟然滿臉指控的瞪著他瞧,彷彿他剛才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
葉緹怒氣沖沖的瞪視他,不發一語,深怕胸中高漲的怒氣,會因為開口而全數爆發。
「我還想問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面對她的不言不語,陸辰主動回問道,聲音更加冰冷。
「我當然是在治病,要不然你以為我在做什麼?」葉緹怒極地低喊,清澈的雙眼中燃燒著怒火。
「我只看到一把搗碎的黃豆,夾雜著幾株不知名的藥草,這就是你所謂的治病良藥?」陸辰瞇起眼睛,怒氣也不亞於她。
聽出他語氣中的輕蔑,葉緹怒瞪著他,雙手因憤怒而發抖。
之前就有人告訴她,今天會有一批義診的醫師與義工們會來此處,她原本很高興可以得到他們的幫助,但現在她卻氣得想打人。
眼前這個自大到令她發指的男人,必定是來義診的醫師,就算她再怎麼生氣,也不能跟這些人起衝突,畢竟他們所帶來的物資,可以救上不少人。
「就算你是來自文明的地方,也請你尊重我的所學,不要干涉我。」葉緹咬著菱唇,忍下滿腔憤怒,轉身就想離去。
陸辰步伐極快,才一眨眼功夫就竄到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口氣不改一貫的諷刺。
「尊重你的所學?在我看來,那只是一些欺騙無知人民的方法罷了。」陸辰冷冷的說道,壓根兒不相信剛才所見的一切。
葉緹低垂著頭,沒有看他,雙眼已迸出火焰。
男人近在身側,她能感覺到他明顯的敵對與不信任的態度,那是一種來自現代醫學的自傲。
「你最好讓開!」她語氣一頓,看著身高遠高於自己的男人,不自覺的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陸辰一向不是會憐香惜玉的男人,更何況對象是一個張牙舞爪、甚至可能是草菅人命的騙子,於是他又逼近她。
「等我把話說完,我自然會讓開。」那張俊臉逼近她,令人顫抖的氣勢,由他身上輻射而出。
從這男人的眼神中,葉緹清楚看到他的不信任,還帶著點厭惡。
在這些自詡為救世主的現代醫學者眼裡,她的定位必定不離騙徒一類,但是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當面質疑她。
「你最好搞清楚,在這個地方沒有人相信你說的話,我才是他們救命的靈丹妙藥,你對我最好客氣點!」葉緹的聲音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
但她的話聽在陸辰耳裡,卻變相的印證他心中所想,更直接將她與騙徒一類畫上等號。
他在來此地之前,就已經聽過許多原始村落中「巫醫」誤人的傳言,眼前這個年紀尚輕的女孩,該不會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巫醫吧?
「這就是你不歡迎我的原因?怕我搶了你的『神跡』?還是你怕那些醫術或草藥,在現代醫學下成了無用的廢物?」陸辰挑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灼熱的氣息噴拂在那張小臉上。
葉緹雙眼一瞇,寒光迸射,冷靜蕩然無存。
是誰有敵對與不友善的態度?!
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自覺?
葉緹怒視著眼前這個不明事理、搞不清楚狀況的男人。
她的母親是個合格的中醫師,行醫多年,有一次在此地義診,遇到了一位英國籍義工,兩人從此陷入熱戀並決意留在此地,還生下了她。
她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在母親的教導之下學習藥材配製法,並接觸當地的傳統醫術,所以在這個小村落裡總是備受尊重和禮遇。
「我再跟你重複一次,我在進行任何療法的時候,請你別插手,要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葉緹一雙眼狠狠瞪著他,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倒是說說看,你打算怎麼對我不客氣?」他低頭拉近兩人的距離,迷人的嗓音壓的很低,但黑眸卻充斥著怒火,他早已在心底認定,她就是個巫醫。
「你是打算下什麼蠱在我身上?還是想召喚一頭大蟒蛇來,直接吃了我?」陸辰揚起手,隔著女孩的面紗,握住她小巧的下顎。
從來沒有人敢威脅他,而頭一個這麼做的人,竟然還是個身高不及他肩膀的女孩?
葉緹咬緊牙根,全身肌肉繃得緊緊的,她努力提醒自己別因為他的目光,而有太多聯想,但粉嫩的臉兒還是浮起淡淡紅暈。
「第一,巫術不代表醫術,下蠱的人是巫師,我沒那種能力;第二,我所學習的醫術是用來救人,不是用來害人的,在指責別人之前,最好先搞清楚。」她試圖鎮定的解釋著。
「我搞不清楚?」陸辰的聲音又沉了些。
這個小女孩,說話倒是夾槍帶棒的,總能輕易激起他的怒氣。
他又傾近她的臉,突然覺得這層黑紗很礙眼,他一個輕巧的使力,黑紗已從她臉上移開,留在他的掌心裡。
「你!」葉緹怒極地低喊,驚詫這男人竟如此輕薄的掀去她的面紗。
陸辰再挑眉,冰冷的目光從掌心裡的黑紗,挪移到她微張的紅唇,並清楚看見她眼中跳躍的火焰。
那是一張清麗的臉蛋,柔嫩的肌膚像雪般白晰,彷彿吹彈可破,一雙彎彎的眉兒,襯著水汪汪的大眼,因驚訝而露出的無辜模樣,足以激起任何人的保護欲。
起初,陸辰心中還納悶著,為什麼要要用面紗遮住臉孔,現在,他倒是有了答案。
這樣清秀的容顏,讓人想傾心呵護,但就她醫師的身份來說,過於美麗的容貌卻無法給人信賴的感覺,所以她必須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還給我!」她朝他伸出手。
陸辰面無表情,只是俯視她,眸中有著難解的神色,像是訝異,更有某種程度的驚艷。
「不給!」像是突然決定了什麼,他低啞的聲音冷冷響起。
料定她遮上面紗,只是為了保持神秘感,而他並不想順她的意。
葉緹啞了半晌,之後聲音揚了幾分,再一次重複她的要求,怒氣燒得更盛了。
「還給我!」首次有男人能激得她理智全失。
陸辰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嘲諷似的嗤笑兩聲。
「這麼緊張?擔心面紗不見會讓你的工作不順利?擔心你這美麗的小臉蛋,無法叫眾人相信嗎?」他一臉陰沉,瞇起雙眼瞪著她。
「你想像力好得讓人鼓掌叫好。」葉緹雙拳緊握,胸口急喘著,實在不想跟他解釋,她遮著臉只是因為從小怕曬。
「從以前到現在,有數不清的醫師來義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麼雞婆的男人,不管村裡人的死活,卻管起我的穿著……」她沉吟半晌,水亮的眸像是突然有了光采。
「你應該只是醫師的小管家,管吃管喝也管穿,就是不管醫,徒長一張嘴,只是跟著來湊熱鬧,對吧?!」
「我是個小管家?」陸辰輕問,呼吸吹拂過她的髮,帶來一種異樣的炙熱。
感受到陸辰壓抑的怒氣,葉緹直覺的退了一步,幾乎想轉身逃開。
見她退後,他反射性地伸出手,猛地將她拉入懷裡。
「喂,你在做什麼?」葉緹驚慌的推著他。
男人堅實的胸膛幾乎撞疼了她,葉緹低呼一聲,慌亂的掙扎著,卻只是增加兩人肌膚的摩擦。
已近二十三歲,卻因身在異地、又因為身份特殊,所以從未與人如此接近過,她竟被這突來的動作嚇得手足無措。
陸辰俯身貼近那張清麗的臉,瞇起雙眸,狠絕的開口:「別以為這麼說,我就不會多管閒事,像你這種誤人的巫醫,我見不到也就算了,但現在見到了,就不會置之不理。」
雖說他沒有愛管閒事的習慣,但是人命關天,他不能放任這種騙徒再繼續欺騙無知大眾。
葉緹敏感的察覺,他全身燙熱的肌膚熨在她身上,男人抱得太緊,無論她如何使力,就是無法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他開口閉口都是騙人的巫醫,好像他對巫醫有多大偏見似的。
葉緹怎麼也想不到,先前因為司機一句「神」之類讚揚的話,就讓陸辰有這種先入為主的印象。
只是,巫醫是外人對他們的統稱,不見得全是騙人的把戲,何況她一直以中醫為主,巫醫那一套她根本就不會,有時嘴裡喃喃有詞,也只是裝裝樣子。
只是,這些心情轉折,她才懶得跟他解釋。
「小管家就是小管家,愛管閒事還怕人說,快點放開我……」她好不容易掙脫了些許,但是語氣中還是洩漏了驚慌。
「別耍嘴皮子!」他冷冷說道。
「是你耍嘴皮子,不是我!」她掙扎著,但他的箝制卻像是銅牆鐵壁,就是掙脫不開。
「我要你答應我,別再給這些人治病。」他冷著一張臉命令,刻意忽略胸前柔軟且帶著藥香的身軀。
「辦不到!」她回絕的極快。
天知道這些義診的人會停留多久,在他們來去匆匆、短暫停留過後,最後還是只有她會留在這裡。
這個固執的小丫頭!
陸辰濃眉緊擰,陰鷙的黑眸裡閃過更深的怒氣。
兩人無言的對峙著。
「別把人命當玩笑。」陸辰看著她,神情高深莫測。
「我從來沒把人命當玩笑,是你把我當玩笑看!」葉緹口不擇言地說道,抗拒著他的擁抱。
屬於男人的灼熱氣息包圍著她,讓葉緹在這涼爽的天氣裡,有種被熱火烘烤的異樣感,將她原本的冷靜緩緩燒盡。
「你放手……」她發出貓兒般的低嗚,急得幾乎要哭了。
像是聽出她的驚慌,陸辰終於鬆開手,見她慌亂的退了幾步,幾乎要跌到地上去,他壓抑住想扶住她的衝動。
葉緹咬了咬牙,垂眼整理自己的情緒,在最短的時間裡將驚嚇壓下。
她氣沖沖的用手在身上拍著,似乎要將他的氣息給拂去。
陸辰冷眼看著她的動作,竟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氣惱,只是這一次他沒再輕舉妄動。
只是,葉緹可沒因為他的保持距離而露出笑容。
她的唇咬得更用力,眼眸中迸出憤怒的光芒。
「我跟你沒完沒了!」
話畢,隨即氣沖沖離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2:00:17
第二章
事件告一段落,在村落裡繞了一會兒之後,一行人便在司機的帶領下,到了一間白色小宅前,這裡乾淨清幽,房屋四周飄著淡淡的香氣,讓人心情舒坦。
「這裡是……」王同提著行李,好奇的問著。
「這裡是酋長特別建給醫師住的房子,還三令五申不准他人打擾,這後頭有不少空房,許多前來義診的醫師與義工們,都會被安排到這裡住。」司機幫忙搬下行李,一邊忙著解釋。
陸辰挑了挑眉,又是一臉不滿的神情。
「你們的『醫師』果然身價地位都不同,享有的待遇也令人稱羨。」他冷冷的說,話裡有明顯的反諷意味。
「這是當然,他們幾乎就是這裡的神,有資格享受更好的生活,這點村人都沒有意見。」司機將行李提下車,沒有察覺他所說的話已充分誤導陸辰。
陸辰臉色更沉,更加認定這裡的醫師利用巫醫之名,行敲詐之實,而這個可惡的人,就是那個有雙明亮眼睛的女孩。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王同一見到他的臉色,就知道陸辰在想些什麼。
要不是真心想幫助弱勢團體,以陸辰那騾子脾氣,無論他怎麼說,也無法將他從台灣拉過來。
但陸辰卻是個對神明術士極為反感的人,對於巫醫誤人的事件也十分厭惡。這是王同最擔心的問題,他怕陸辰與當地人起衝突,而剛剛在離開村落之前,他好像見到一個身著黑紗的女子倉卒離去,還一臉怒氣……
「用不了多久,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想法到底對不對。」陸辰意味深長的說。
在這一個月,他會讓這裡的村民知道,他們心目中的神祇只是個年紀尚輕的女孩,並讓他們相信現代醫學的重要。
「陸辰……」看著他唇邊的笑意,王同不認同的想說些什麼。
只不過,他即將出口的話,因為白色小宅的大門打開而停住。
「歡迎你們來,快請進。」 一個有著東方臉孔的女人,約五十歲年紀,正帶著一臉笑容在門邊候著。
「你好,我是王同。」他先恢復神色,提著行李往屋裡走去。
「你們好,我姓葉,這裡的人都叫我珍娜,這段日子就由我來招呼大家。」她點頭示意,準備幫忙他們拿行李。
只是提在手中的行李,被人接了過去。
「這行李重,我們來就可以。」陸辰保持禮貌,唇邊有著生疏的笑意。
這女人的長相,與那名眉清目秀的女孩有幾分神似之處,只是那女孩的五官更立體些,眼前的女人應該就是她母親。
「那我就提個輕一點的好了。」珍娜一派熱情,沒有因為他的生疏而停止熱絡的態度。「大家這邊走,我帶各位到房裡去。」
陸辰不置可否的跟進去,既來之則安之,他就不信那個小女孩能對他怎麼樣。
進了客廳,一派白色的清爽佈置,幾張手工竹椅散置四處,給人清涼而安詳的感覺。
「過了這條走廊,就到各位的房間。」珍娜一邊帶路,一邊介紹。
「左邊是浴室,右邊是廚房,那頭是曬藥的長廊……」
順著珍娜手指的方向,陸辰將目光停在她所謂「曬藥的長廊」上,再次見到那抹纖細的身影。
褪下一身黑色的罩衫,她只穿著一件式淺色長衫,裙長及踝,髮長及腰,她正忙著把藥草一一垂掛在長廊上。
「葉緹,別忙了,來見見這次的義診團隊。」珍娜對著那抹背影喊道。
陸辰嘴角微揚,倒是很好奇那位叫「葉緹」的女孩,會有什麼反應。
葉緹在聽見母親的呼喊之後,有一瞬間的僵直。「我已經見過了。」她揚聲喊道。
陸辰唇邊扯起微微的笑,她果然還是個無法隱藏情緒的小女孩。
「別沒禮貌了,快過來。」珍娜好奇的看著女兒奇怪的反應,又喊了一次。
「她正在忙,就別叫她了,我們還有行李沒搬完,先處理好再說吧。」陸辰難得好心的替她找台階下。
「也好,我倒忘了你們搞不好還很忙呢。」珍娜點了點頭,繼續帶領眾人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陸辰走了幾步,直覺的回過身,正巧迎上葉緹那帶著怒氣的眸……
他們兩人之間,果然沒完。
避得了剛剛的會面,總避不了吃飯時碰面的尷尬。
珍娜還是一派開朗,不停的招呼著這兩位醫師,絲毫沒有發覺女兒怒氣沖沖的模樣。
「別客氣呀,盡量吃,我準備的可是五、六個人的份。」珍娜一向愛熱鬧,原本以為隨行的慈善義工也會留宿,但得到的消息卻是他們要另外留在村裡,所以只有陸辰與王同兩人到此地住下。
「今晚要早點休息,明早我讓葉緹帶你們到幾戶急需救助的人家家裡去……」珍娜將眸光移向女兒身上。
「我不去,我明天要曬藥草。」葉緹終於開口,緊緊盯著面前的一盤菜,正殺氣騰騰的吃著。
「葉緹……」珍娜不可置信的喊著,正想說些什麼。
「是不是怕丟了面子?怕在村人的面前不好看,所以不敢帶我們去?」陸辰悠閒的將飯菜送入口中,語調輕柔,但出口的話仿如一顆手榴彈,頓時將葉緹悶了整晚的怒氣給點燃。
「你別欺人大甚,要不然我把你趕出去!」葉緹咬著唇,雙眼直視他閃著淡淡邪笑的眸子。
「是不是被人說中心事,面子掛不住了?」陸辰對她揚了揚眉,神態仍是不疾不徐。
「你別欺人太甚!我……」她氣得大罵,食指直指陸辰的俊臉。
「葉緹,你怎麼回事?」珍娜揚手阻止,心想必定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一向有禮的女兒,怎麼會突然失控?
「媽,你不知道,他真的很過分!」葉緹一口氣提到胸口,不罵出來實在很難過。
「你待會兒可以把詳細經過說給我聽,但是不准你對客人無禮。」珍娜要葉緹沉下性子。
葉緹咬著牙,知道這些人難得來到這裡,還帶來許多村人極需要的醫療用品,她不能因為自己的怒氣而毀了一切。
「好了好了,陸辰你別老是欺負女孩子。」王同也急忙出來打圓場。
陸辰發出輕嗤聲,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神情。
葉緹只能轉開眼,忍耐地坐了下來。這個下流男人徹底毀了她的自制力,這還是頭一次她想把一個人給大卸八塊。
害得她一點胃口也沒了!
葉緹再次放下手中的碗,但還是忍不住心直口快的脾氣。
「你最好小心點吃,別咬斷舌頭,省得不能出口損人。」話畢,她起身,欲離開這個能引爆她怒氣的地方。
珍娜搗住臉,一臉頗為頭疼的神情。「真是不好意思。」雖不知原委,但她還是先道歉。
「在這裡打擾你們,我才不好意思,不過我對事不對人,只是希望她別拿人命開玩笑。」陸辰正視珍娜,沒有隱藏心中的不滿。
一聽完,珍娜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出聲。
原來,這就是癥結所在,也難怪葉緹氣得咬牙切齒。
先別說她自己是個中醫師,不可能由著葉緹把人命當試驗品,再說,葉緹雖然年紀輕,但是跟在她身旁學習已久,還研讀過不少醫書,救的人不在少數。
但葉緹辛苦的學醫經驗,在這年輕人看來,卻淪為誤人生命的庸術,也難怪她會氣到雙眼發紅。
「說這話,你可能會覺得我太抬舉我女兒,不過……你別太小看她。」珍娜還是笑著回答。
陸辰聳聳肩,並不置一言。
「小女脾氣尚可,但要是生起氣來,也是驚天動地的,她那脾氣就跟她老爸一樣,她老爸可把她當心肝寶貝寵,你剛才那話,可別在她爸面前說起,要不然真的會被轟出門去。」珍娜趕忙提醒。
「那怎麼不見你先生?」王同趕忙轉移話題,他可不打算讓陸辰發言。
「他到城裡處理村民的一些木雕品,販售之後,可以貼補村裡的收入,過幾天才會回來。」珍娜回道。
王同跟珍娜開始閒聊,陸辰則沉默的看著葉緹離開的方向,在心裡問著……這一個月,會怎麼過?
溫和的陽光透過淺色窗簾,投射到陸辰的單人床上,他翻了個身,看向窗外,猜測著現在的時間。
天氣不若印象中的非洲那樣炙熱,據當地司機說,由於此地位居高地,氣候溫和,相當宜人,是個很適合居住的地方,但卻不適合他。
或許是因為認床,或許是對新環境還很陌生,陸辰在天二一亮時就睜開眼。他打了個大哈欠,看著手中的表,發現時間正早。
陸辰決定起身,到這個準備停留一個月的地方好好繞繞。
稍稍梳洗後,他一踏出房門、轉進長廊,就聽到幾句不成調的輕吟聲,別有一番膩人的嬌喃。
他頓住腳步,有預感會是那脾氣火爆的丫頭。
還是回房好了,別一大早就跟自己過不去,又跟那個丫頭硬碰硬。
陸辰移動腳步,只是,方向不是回房,卻是往那曬藥的長廊去。
屋頂對角樑柱上,垂掛著藥草任其陰乾,有薄荷、野生蒜、百里香、燈心草、艾菊、月桂等,散發一股誘人的香氣。
果不其然,那一襲淺色的罩衫在太陽的照射下,讓他隱約見到她迷人且纖細的體態。
沐浴在陽光下的葉緹,她的臉被陽光烤得微紅,正專心處理手中的草藥。小巧微嘟的紅唇,喃喃的哼著歌,一頭柔順的長髮攏在耳後,隨著她的動作而擺動,讓人恨不能撩起其中一緇……
「早安。」察覺自己意外翻騰的思緒,陸辰主動出聲,打斷不該有的迷思。
歌聲倏地停住,尾音飄散在空氣中,葉緹沒有馬上轉過身來,半晌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應聲。
「早。」她垂首,仍專心處理著手中的草藥,一臉不快。
「這麼早就起床了?」陸辰見她不理不睬,索性將眸光鎖住她的側臉,態意的看個夠。
「這話應該是我說的!你應該多睡一會兒,才有精神解救被我荼毒許久的苦難村民。」葉緹轉身,將手中的草藥放到竹簍,並沒忘記昨天的爭執。
陸辰淡然一笑。
就知道一早來找她會碰釘子,但奇怪的是,他卻絲毫沒有不悅的感覺。
「就說女人記仇,果然如此。」陸辰揚眉,沒有放棄跟她抬槓。
在發現她的側臉十分迷人之後,他主動朝她走去。
「好好的床不睡,來這裡找我吵架,不知道是誰愛記仇?」她在草藥旁蹲了下來,不想理會他。
或許是還年輕,也或許是他的態度讓她覺得不悅,總之,她就是沒辦法和善的面對他。
「我不打算找你吵架,我是來談和的。」陸辰看著她的臉,瞧見她極長的眼睫掀動著,一頭髮絲宛如一道發亮的黑瀑……
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很迷人,如果她的身份不是他所厭惡的「巫醫」,他想他會欣賞這個女孩。
「我才不相信你會來談和,如果你還是不尊重我的話,我跟你不會有談和的一天。」放下手中的草藥,葉緹氣沖沖來到他身前,對著他低吼。
只是,她抗議的聲音顯得有些微弱,像只不自量力的小貓,正對著一隻老虎咆哮。
「像你這樣的處理法,要得到我的尊重……可能很難。」特殊的藥草香混著她的馨香迎面襲來,陸辰忽覺心神一蕩。
「就算你受過正統醫學院課程訓練、或我在你眼中是多麼不入流,但我們同樣都在幫助人,你最好搞清楚這點。」葉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存心要激怒他,壓根兒不相信他是來求和的。
總歸一句,她就是見不得這男人老視她為騙徒,這口氣她吞不下去。
「如果要我相信,你最好能拿出證據來。」陸辰徐緩說道,深邃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被他盯得有些發慌,卻又不想示弱,於是,她問出在她腦海裡晃了一整晚的問題。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友善,我哪裡得罪你了?」她陡然問道,一開始,他就沒給她好臉色看。
「我對事不對人,並不是你得罪我,而是你不把人命當一回事。」陸辰的眉頭緊皺,深邃的黑眸露出幾分不悅。
葉緹見著他眼中的不快,再也忍不下胸中那股悶氣。
她伸手揪住他休閒衫的衣領,試圖使用「武力」讓他彎腰。
陸辰的眼中閃過一抹好奇,配合的彎下腰,不過並不是因為她的蠻力……他眸光移向她纖細的手腕。
只是,能近距離看到她絕美的臉,似乎也是一件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你告訴我,你們義診隊會在這裡停留多久?」像是很得意能用「武力」制服他,葉緹的唇畔微揚。
「一個月。」陸辰直覺的回答,被她的笑意吸引住,黑眸凝著她的唇,眸光轉為深濃。
「那你們不在這裡的時候,你真的認為我能用騙術得到這一切?或者你以為,村民都不會生病嗎?」葉緹語氣不善地問道。
「當然不是。」他以平穩的語氣回答,深邃的雙眼仍直勾勾盯著她看,腦中的思緒開始蠢動,好奇著那微噘的紅唇,嘗起來的滋味如何……
「那你憑什麼不相信我?」葉緹瞪了他一眼,意外發現此刻的他,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他灼熱的呼吸噴拂在她臉上,拂動她頰邊的細髮,傳來若有似無的淡癢。
被陸辰看得不自在,葉緹原先的得意轉眼間消失無蹤,她緊張地撇過頭。
陸辰莫測高深地微笑著,目光不離她泛紅的小臉兒。他知道她已經後悔這麼做了,這衝動又好強的小丫頭!
陸辰一向平靜的表情,浮現了幾分興味,是一種男女間純粹的興趣。
他這輩子見過的美女不少,但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輕易撩動他的情緒。那小貓般示威的模樣,竟意外牽動他的心。
對像他這種三十歲的男人來說,這小丫頭還嫌生嫩了些,但卻奇異的讓他感到好奇。
「喂,我在問你話,別傻不隆咚的看著我。」就算轉開眸子,她還是能清楚感覺到他的注視。
「就算我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好了,你能拿我怎麼樣?」陸辰無賴的回答,見著她的氣焰已消大半,索性自動靠近。
聽到他無理的回答,葉緹連忙轉正眸子,正巧迎上他倏然靠近的俊臉,她驚駭得沒有辦法呼吸,腦子一下子停止運作。
「說呀,你能拿我怎麼辦?」陸辰靠在她唇邊低語,氣息拂上她燙紅的臉。
接吻的經驗也不算少,不過大多是女人主動湊上來撩撥,他還沒有過亟欲想吻一個女人的衝動,只是……此刻慾望竟來勢洶洶。
該死呀,他竟然真的想吻她。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呀?!」她氣憤的說道,但氣勢顯得不足。
眼前顯而易見的是,形勢比人強,這男人的壓迫感讓她手足無措,她索性結束談話,打算以後都不想再跟他講話。
「算了,我不跟你囉嗦。」葉緹驕傲地抬高下顎,漂亮的眼睛瞅了他一眼之後,打算轉身離去。
「你不想跟我囉嗦,我還不打算讓你走呢。」他輕描淡寫回了一句,再自然不過的就伸出手,將她攬入懷裡。
「喂,你放開我,要不我喊人了……」葉緹面紅耳赤地說道,怎麼也沒想到,她竟又被抱滿懷。
在推不開的情形下,葉緹索性用力跺著陸辰的腳,但他卻像個沒事人一般,不閃避也不喊疼,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擁她入懷的確滿足了他的衝動,但是她喳呼不停的紅唇,卻引發他內心深處更深沉的渴望。
「你放開我,要不然我就……」葉緹才要出聲恐嚇,但話未竟,他炙熱的唇就已經覆住她的。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2:00:30
第三章
葉緹有半晌的時間,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愈來愈大聲,跟陸辰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疊在一起,在她耳旁鼓噪。
她全身繃緊,敏感地察覺到他的唇舌在探索,試圖要侵入她的檀口。
她瞪大眼睛,本能地閉緊唇,雙手奮力向前推。
或許是因為這紅唇,嘗起來分外可口,陸辰一個不小心竟被她推開。
葉緹的腳步因此踉蹌了幾下,忽覺一股溫熱的氣息迎面襲來,原來陸辰又趁她還沒反應過來前,將她拉回懷裡。
葉緹的身子不斷顫抖,感到不安極了。
她慌亂地想要擺脫他,但一分神,原本緊閉的雙唇卻被他頂開,他靈活的舌霸道的糾纏著她口中的丁香小舌。
「放手……」偷了個空,葉緹捶打著他的胸口,又想逃離,不過陸辰這次倒是有了準備。
他微微挑眉,將嬌小的她往懷中一帶,葉緹雙腳頓時離地,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空隙,她纖細的身子緊貼著他鋼鐵似的肌肉。
莫名的親膩感在兩人之間流動,葉緹被這種感覺震住,不再掙扎,更不想讓人看到她此刻的矬樣。
「放我下來。」她咬牙切齒的說,被騰空抱起的她,雙手被迫架在他肩上,要是有誰突然走進長廊……一思及此,她的臉又驟然竄紅。
「不放。」陸辰明快拒絕,這小丫頭抱在懷裡的感覺還不賴,嘗起來的滋味也不錯,讓他意猶未盡。
葉緹皺起黛眉,這男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她美麗的臉龐霎時變得嫣紅,因為氣憤也因為羞怯。
她掙扎著,卻始終沒辦法踹到陸辰,此刻她扭動的動作,只是更增添兩人親密的接觸。
他們靠得太近,葉緹一張小臉愈來愈紅,忽然,她停下所有掙扎,只因她清楚感覺到他身體上的變化。
她被舉高在半空中,兩人間僅隔著單薄的布料,他灼熱的堅挺抵住她的柔軟,這樣的變化讓她手足無措,剛剛的掙扎不但刺激了他,還讓那炙熱的巨大或輕或重地摩挲著她的花核。
「再動,就不是一個吻能解決的事了。」陸辰靠在她耳邊,灼熱的呼吸吹拂著她,眸光變得幽暗。
她輕易的撩起他的慾望,來勢洶洶。
「那你就放開我。」葉緹捶打著他的肩膀,不知該怎麼做他才肯放了她,難道真要她大聲喊叫,向別人求救嗎?
陸辰很認真的考慮著她的提議。
他知道,自己並不想放手。
只是,會停留在此地的時間頂多一個月,他實在不該招惹她,鬧一鬧、玩一玩也就算了,若再多,就對不起她了。
深深看了她一眼,陸辰很快下決定,讓她緩慢滑下他的身子,當那柔軟的肌膚在他身上滑過時,他幾乎要呻吟出聲。
簡單的動作,像是花了一輩子才完成,在她落地之後,他的大掌仍舊鎖著她的腰,並沒有放手的打算。
心跳飛快、氣息不穩,她的視線怎麼也無法從他身上移開,只能沒出息的直盯著他看,那個吻打破她虛偽好強的面具、那深濃的眸子已侵入她的心。
兩人之間有股莫名的張力,像是被撐到極限,要是有人硬要突圍,以後會有什麼發展,沒有人敢確定。
陸辰畢竟已涉過情愛,自制力自然比葉緹來得強,於是他鬆開箝制,禮貌地退了一步,但那雙因情慾而深濃的黑眸,卻仍舊緊盯著她。
此刻說什麼,彷彿都顯得多餘,周圍只剩兩人濃濁的喘息聲,安靜的連根針掉落都能清楚聽見。
像是過了一世紀,她擔心她的心跳聲會讓旁人聽到。
「葉緹,別理那些藥草了,到客房叫醫師們吃早餐,我已經準備好了,吃完後要趕到村裡去。」
珍娜的聲音在長廊另一端響起,打斷了兩人間的奇異氛圍。
葉緹轉開視線,抑制住剛才翻飛的思緒,她強裝若無其事的走過陸辰身旁,一顆心卻提到胸口,擔心他還會將她扯入懷中。
但沒有。
她到了長廊上,說不出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有某種程度的失望。
「請到廚房用早餐,我叫王醫師起床。」她轉身往客房的方向走去,看似穩定的腳步,卻用盡她所有的力氣。
陸辰用帶著疑惑與深究的黑眸,看著她遠去,她對他的影響似乎太大了……
隔了一天,又來到昨天的小茅草屋裡,氣氛與昨天迥異。
今早的爭論讓陸辰意會到,他對葉緹的確有著先入為主的偏見,而經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抗議之後,他決定答應她的要求——不干涉她的療法,在一旁靜靜看著。
小茅屋裡的男孩,已不若昨天哭天搶地,乖乖的讓她拆掉腿上的藥草,讓一旁的陸辰暗自驚訝她在村民心中的地位。
眼前的情況,再度讓陸辰瞇起眼,他訝異的發現,男孩腿上的癤子已經軟化,還流出些許膿水。
這是傷口好轉的跡象,在膿水流出之後,就不會再繼續惡化。
縱使黃豆泥的療效好到讓他皺眉,但見到她又拿出搗碎的黃豆泥時,他還是得努力克制自己,才能不出手奪回她手中所謂的「藥材」。
黑眸在小屋裡轉了幾圈,找不到足以吸引他注意力的事物,他的視線很自然的又移到她覆著黑紗的臉上。
雖說葉緹很美,但光是美麗並不足以吸引他的目光,他很清楚自己受吸引的原因,是因為她那生氣發光的雙眸,散發出一種野性美,少了做作,多了幾分純真的氣息。
「明天我會再來換藥,膿水散盡之後會流一些血,再過幾天我保證癤子會完全收口。」葉緹在敷上新的黃豆泥之後,在傷口外覆上繃帶。
話畢,葉緹看了陸辰一眼,驕傲的揚著下巴,轉身離去。
陸辰環著手臂,不發一語,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有兩下子。
「葉緹,那黃豆泥真能治病?」不若陸辰的沉默,王同趕忙追了上去,想問出個原委。
「這是中國的古藥方,有興趣的話,我把書給你看看。」葉緹大方的說著,指著不遠處的茅屋說道:「前面有個人患了腳氣病,整只腳老是抖個不停,急需一些維他命B1……」
「你既然知道他需要維他命B1,那還需要我們來做啥?」陸辰斜睨她,語氣又恢復成昨日的針鋒相對。
「草藥裡的維他命含量不高,所以需要你們帶來的那一顆顆救命仙丹,這個答案你滿意嗎?」葉緹瞪了他一眼,早上的曖昧情緒已飛個精光,一下子倒忘了他們還在廣場上,有許多人正圍觀。
廣場上的男男女女,顯然沒聽過她失控的吼叫聲,一群人全安靜下來,幾個小孩還因為驚訝而張大嘴。
「看樣子,你在村人心目中的尊貴身份,就快要因為我而破功了。」陸辰嘴上不改尖酸,但那雙眼洩漏出笑意。
葉緹瞪著他,說不出任何話來。
怎麼能夠罵他?
她要是真的出聲指責他,只會讓所有人看笑話,那不就正好順了他的意?
只是……早上那個吻,難道不代表什麼嗎?他的態度怎麼還是那麼差。
她被吻得發暈,整個早上目光都離不開他,心頭還不時漾著一股甜膩,難道這只是她單方面的錯覺?
那個吻……並沒有特殊的意義嗎?思緒一片混沌不清。
葉緹轉了個方向,決心不再與他有所交集,她朝著王同走去,告訴自己要記得微笑。
「王醫師,還是你先請吧,以後還有很多需要你的地方。」葉緹是真心喜歡這個王醫師,他人和氣,對村民的態度友善,是個好醫師,一點兒都不像那個自傲到極點、讓人氣得想揍他幾拳的男人……
「千萬別這麼說。」王同熱切的回應著她。
剛剛在白色小宅裡,王同清楚看到她未罩黑紗下的絕美嬌容,那雙美麗的眸,讓他心中對她的好感又添了幾分。
兩人並肩走去,將一堆瞠目結舌的村民丟在身後,也將那個惹怒她的陸辰丟在身後。
環著手臂、臭著臉的陸辰,高大的身軀未移動半分,冷冷看著那兩人相偕離去的背影……
幾聲低咒從他嘴中啐出,他沒來由的覺得一陣悶。
只是,前頭先行的那兩人,卻因某人的攔阻而停下腳步。
「薩奇,有什麼事嗎?」葉緹的聲音傳來,引起陸辰的注意。阻攔她的是一位高瘦、年過半百的中年人,一臉陰沉。
「我說過,這裡不屬於這些外來的人,為什麼你總是再三邀請他們?」薩奇臉色凝重,不滿這原本屬於他的土地,一再被外人打擾。
「他們是來幫忙的。」葉緹向前走了一步,雖然年紀尚輕,但是面對薩奇的挑釁,她仍勇敢回應。
「他們需要的是巫醫,是我!」薩奇怒極,聲音轉為急切。
「他們能做到許多你做不到的事,你不能罔顧村民的健康……」葉緹並沒有被他的怒氣嚇倒。
「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被這麼直接戳痛傷口,薩奇惱怒不已,他大步往前,似乎有動粗的打算。
陸辰一發現那男子神情不對,趕緊疾步跑來,而站在葉緹身旁的王同,已挺身向前,將她護在身後。
「大家有話好說。」王同不改好人脾氣,仍是一臉笑意。
薩奇見這兩個男人衝上來,自知沒有勝算,便忿忿轉身離去,卻暗暗在心裡發誓,以後逮到機會非報仇不可。
忙了一天,拜訪了遠處幾個患者的家,讓這幾個人忙得灰頭土臉,額上淌下顆顆汗珠。
回到白色小宅,葉緹卸下黑紗,露出整個清秀的臉蛋,她直衝浴室,想洗淨一身汗水。
葉緹踏進浴室,卸下一身的衣物,在鏡中看到發紅的臉頰,不是因為日曬,而是因為他。
那可惡的陸辰,老在她跟王同後頭盯著她看,讓她渾身不自在;只有在替病患做治療時,他才會移開若有所思的黑眸,專注的聽取病患的狀況。
被盯了一天,葉緹顯然也覺得不滿,怒氣卻無處發洩,唯一報復的方法,就是趁著他看診的時候,也直盯他看。
他是個很乾淨的男人,這是葉緹的第一個想法。
他留著簡單俐落的髮型,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麝香味,必須在極靠近他的時候,才能察覺出來……。
他麥芽色的膚色看來十分健康,鼻粱極高,襯托出他立體的五官。
他有一雙足以讓女人心跳不已的深邃黑眸,眸中總帶著探究的神情,當他盯著她時,總會讓她手忙腳亂。
冷水從蓮蓬頭直灑而下,突來的冷意讓葉緹打了個噴嚏,也讓她停止翻飛的思緒。
天啊……她幹嘛滿腦子想著那個人?!而那個男人,為什麼老盯著她看,卻又對她冷言冷語呢?!
她低低的歎氣,是一種無奈,無法控制自己思緒的無奈。
有些人就是能奪得眾人的目光,輕而易舉就讓人臣服,像陸辰就是。
雖然他很可惡,但……他也讓她心動,這一點,從自己心跳的速度就能得知,更別說早上的吻,她只要一想起來,就會覺得全身無力。
在這個地方,並沒有太多想接近她的男人,而陸辰是第一個。
不能喜歡他!
至少,不能主動表示喜歡他,那有違女人的矜持,也折損了她的驕傲。
「小丫頭,你洗完了沒?大家都等著用浴室。」
陸辰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外,害思緒奔騰的葉緹差點軟了腳,像是被人探知了什麼秘密。
「急什麼?我還打算洗上半個小時咧。」葉緹沒好氣的吼,愈是在意,她的表現就愈是反常。
門外沒有任何回應,葉緹鬆了口氣,猜想他大概是放棄與她唇槍舌劍,回房去了。
葉緹用毛巾擰乾髮尾,換上另一件舒適的連身長裙,熱水烘得整個浴室都是水氣,她打開門,大眼瞇了起來……
首先,一雙淺色的休閒鞋出現在視線中,再往上移,是雙交叉的男性長腿、環在身前的手臂、與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孔……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葉緹一張臉燒紅,熱得可以煎蛋。
雖說陸辰沒看到什麼,但只要想到她沐浴時,他就站在薄薄的浴門外,她就壓不下心中的慌亂。
陸辰不發一語,她能敏感察覺出他不甚平穩的呼吸,和銳利的視線。
打從她踏出浴室之後,他的目光就沒移開過。
蒸騰的熱氣烘得她雙頰緋紅,薄薄的衣物貼合著她凹凸有致的柔軟身軀,胸前的柔軟正上下起伏著,隱隱撩動他的慾望。
「這裡就只有一間浴室,我流了一身汗,不想再回房去,就在這裡等著,除非你想洗掉一層皮,要不然用不著半小時。」他灼熱的目光從她裸露的頸項,移到纖細的藕臂上。
剛沐浴完的她,讓她看起來更加可口,渾身泛著桃紅色澤,像顆鮮嫩欲滴的水蜜桃。
在他炯炯的目光下,葉緹不自在的吞嚥著口水……
陸辰的黑眸閃爍,有些詭異,裡頭像是有把火正在劇烈燃燒,讓她想到今早他吻她時,那眸中閃動的光。
他的視線熱切,讓葉緹的小臉垂到胸口,心兒怦怦跳。
「我又沒有打算虐待我自己,為什麼要洗掉一層皮,你要洗就快進去,我可沒攔著你。」葉緹試圖移動腳步,避開他炙人的視線。
黑影靠了過來,他走近幾步。
她的腳步稍離,男性氣息已包圍住她,帥得太過罪惡的俊臉逐漸迫近,她只能愣愣的回望著。
「你不是要洗澡嗎?」葉緹問道,心跳加速。
「還有更重要的事。」他又走近一步,聞到她身上有股沐浴過後的淡香。
葉緹皺起眉來,看著他更加靠近的身軀,壓迫感再度襲來。
這人一下十萬火急,一下子又說有更重要的事?
「什麼事?」她艱難的問著。
「吻你。」陸辰簡單扼要的回答。
什麼?!他說吻誰……咦?!
震驚的情緒還未傳達到腦袋,她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嬌小的身子破他扯進懷裡,來不及出聲抗議,紅唇已被封緘。
灼熱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他靈活的舌餵入她口中,攪弄著柔嫩的丁香小舌,按住她腦後的大掌,又將她壓向他,好讓彼此吻得更深入。
那滋味太過美好,他幾乎無法控制。陸辰感受著她柔軟的身軀,鼻端縈繞的香氣,奪走他的理智。
葉緹難耐的掙扎著,卻只是讓兩人身軀更加貼合,她隱約感覺到,一陣強過一陣的快感在四肢流竄,讓她幾乎要暈眩。
她被陌生的快感嚇呆了,雙腿間的柔嫩處,被他堅挺的慾望緊緊抵著,衝擊著她的感官。
過了許久,陸辰才滿意的鬆開她,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後,從容的走進浴室裡,當著她的面關上浴室的門。
葉緹怔怔的立在原地,雙眼瞠得圓圓的。
剛才、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他又莫名其妙的吻她了?!
怒氣沖沖的葉緹,火大的拍打著浴室的門。
「喂!你給我出來。」她不文雅的喊著。
幾秒過後,浴門被打開,陸辰已將上衣給脫了,他悠閒自在的倚著門;不過葉緹就沒他那麼自在了,她的視線左移右挪,不知道該看哪,不敢直視他的胸膛,只能盯著他的眸子。
從小在村落裡長大,男人裸露的胸膛她看太多了,但從沒有一個男人,像他一樣這麼有危險性。
「做什麼?」低沉的聲音裡聽不出起伏,黑眸裡藏不住好心情。
「不許你再吻我。」葉緹索性用命令的語氣,她現在已經夠慌了。
陸辰挑起眉,緩慢地接近她,仍用那雙看獵物的黑眸盯著她。
葉緹轉開視線,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熱氣,她趕緊退幾步,轉身離開……她實在沒有勇氣再與他對視下去。
走了幾步,身後傳來他疑惑的聲音。
「你不喜歡嗎?」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他仍不改一派從容,只是眼裡的笑意不見了。
對於女人,他一向很隨性,主動靠近的女人,如果不是太惹人厭,他通常不會拒絕;會主動逗葉緹,是因為察覺出她對自己也有一絲好感,於是他才會放縱自己的渴望。
但如果事實並不如他所想的,那他不會勉強。
葉緹停下腳步,半晌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面對他的質問,她咬著紅唇,頻頻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腦子仍一片空白。
「我很喜歡你,所以我吻你。」陸辰看著她的背影,坦言不諱。
是嗎?他很喜歡她?也跟她一樣,同樣喜歡那樣的吻嗎?葉緹的身子一僵,唇邊有著掩不住的笑意。
「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停止。」陸辰有禮的將發球權交到她手中,看著她怔在原地的背影,一顆心忽地提了上來。
只是,十杪鍾過去了,她仍舊呆怔在原地,跟自己的理智掙扎著。
笑意再度回到陸辰眼中。
依她的脾氣,她應該會對著他吼,說她討厭死他了。但是,她並沒有說。看著她遲疑的態度,陸辰已經知道她未出口的答案。
「你的確喜歡我的吻!」陸辰下了結論,替她把答案說出來。
渾厚的笑聲自她身後傳出,葉緹的臉早已紅到不行。
「你……」此時才想反對,是不是來不及了?
葉緹猛然轉身,但浴室的門早巳關上,她只能放棄想找他理論的衝動,畢竟,她的確不討厭他的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2:00:47
第四章
清爽乾淨的廚房裡,兩個女人正在裡頭忙著,一個是目光疑惑的珍娜,一個則是為了不想胡思亂想,索性到廚房幫忙的葉緹。
「你這幾天怎麼了?」珍娜切開幾顆新鮮的紅番茄,準備待會兒當飯後水果,一邊好奇看向一直紅著臉的女兒。
接連好幾天,葉緹帶著兩位醫生四處義診,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打從他們出現後,女兒臉上的紅潮就未曾消退。
「什麼怎麼了?」葉緹沒有發現母親探究的眼神,只是乖巧的將碗筷安置在桌上,母親精於廚藝,中西式菜色都難不倒她,但葉緹卻沒有遺傳到這一點,能做的只是擺餐具,洗洗碗罷了。
「是不是忘了塗防曬油?」珍娜洗淨雙手,走到女兒身前,偏頭看著葉緹的面頰道。
「有啊,曬傷疼死了,我才不會忘記。」葉緹還是沒有聽出母親的話中之意。
「那你為什麼連著好幾天,臉都紅通通的,像是在火爐邊被烤了很久一樣?」珍娜一邊問著,一邊關心地伸手觸碰女兒的頰。
這下,葉緹總算是知道母親問話的重點,趕忙用手搗住雙頰,一臉尷尬。
她的確是在火爐旁坐了好幾天,才會把雙頰烤得通紅。陸辰就是那個大火爐,讓她心中的溫度怎麼都降不下來。
「如果不是被太陽曬,會不會是感冒發燒了?」傭懶的男性嗓音,帶著特有的笑意,陸辰環著手臂悠哉的斜倚在門旁,好整以暇的看著葉緹。
「陸醫生,來來來,吃飯了。」珍娜先招呼陸辰,而後才轉向葉緹。「你不會是真的發燒了吧?」
「我才沒發燒,更何況我是村民眼中『大名鼎鼎』的醫生,生病了會不知道嗎?」葉緹沒好氣的說,不忘瞪向陸辰。
「生了病還是得看醫生,再怎麼大名鼎鼎,也是沒有用的。」他輕撫下巴,打量著跟他唱反調的她。
「反正你就是看我不順眼。」葉緹孩子氣的轉開視線,壓不下心裡那莫名的躁鬱,久久無法釋懷。
她還太年輕,不知如何面對一個幾分鐘前說喜歡她、吻得她發暈;過幾分鐘後又開始消遣她的男人。
珍娜精明的眼在兩人之間轉呀轉的,像是發現了什麼,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找理由藉故離開。
「王醫生怎麼還沒來吃飯,我去叫他……」
沒有第三者在場,陸辰的行為也跟著大膽,三兩下就來到葉緹身旁,一揚手,大掌覆上她的額頭,讓她驚訝的倒抽口氣。
掌心的熱度傳來,葉緹在心底咒罵自己,竟因他體貼的舉動而動搖……
「就說沒發燒,你聽不懂中文呀,要不要我用英文回答你?」葉緹用嚴厲的語氣掩飾心中的慌亂。
陸辰一臉無辜地眨眨眼,撩起她一緇秀髮,放在鼻端細聞,動作間,他深邃的眸光未曾離開。
「去吃飯,別盯著我看。」葉緹羞怒地用力咬著唇,氣自己的軟弱,伸手就想扯回在他掌心中的髮絲。
他伸手輕易的拉住她,一把將纖弱輕盈的身子攬進懷裡,用深幽明亮的黑眸,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我是餓了,很餓、很餓了。」他的呼吸變得濃濁,緩緩靠近,一雙黑眸鎖住她。
這女孩似乎有著異樣的影響力與吸引力,只要見著她,他心口就會湧起一種渴望,而纏綿的吻似乎已經滿足不了他。
她的美麗吸引了他的目光,那雙眼睛裡的冷傲,又激出深藏在心中的征服欲,他已無法自拔。
「……竟然讓你累到睡著,真是不好意思,我替村人謝謝你。」珍娜的聲音由不遠處傳來,伴著凌亂的腳步聲,想必在跟王同說話。
葉緹一聽到母親的聲音,直覺的就想推開陸辰。
她是成功了,不過,還是被偷去一個淺吻。
陸辰悠閒的移步,神色自若地坐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大家等我一個呀,真是不好意思。」王同一見陸辰已在座位上等候,搔了搔頭。「我太累了,才沾到枕頭就睡死過去。」
「無妨,我一點也不介意,你甚至可以多睡一會兒。」陸辰話中有話的說,黑眸凝視著葉緹好一會之後,才轉開視線。
葉緹強裝鎮定的坐下,隱約能猜到他話中的意思,如果王同再晚一點出現,那個吻就不是蜻蜒點水般,而是……
「葉緹,你的臉真的紅得很不對勁,待會兒吃完飯先去休息,要不然明天的工作就要耽誤了。」珍娜坐下後,發現女兒臉上的紅痕不但未消,反而又更紅艷。
「是呀,葉緹的臉真的很紅……」王同也湊上一句。
「知道知道。」葉緹垂頭,低低的說,眸光不經意的朝陸辰掃了掃,後者的臉上還是那抹可惡的笑容……
陸辰臉上的笑一直都在,直到晚飯後,他看到王同拿著中藥書,與葉緹肩並肩的坐在一起研究時,笑容才倏地消失。
「原來,在村落外種的那些番茄能補充維生素A,對於預防腹瀉或感染症有良好功效。」王同對維生素的名稱是很熟悉,但是對於何種水果有何種功用,他並不是很清楚。
「不只如此,番茄裡的茄紅素,能提升免疫功能,常吃番茄的小孩,比較沒有營養缺乏的問題。」葉緹也提供她所知道的知識。
「葉緹可是村民健康的大功臣,栽種蔬果,不但可供食用,也可預防許多疾病的發生,這可是一般醫師做不到的事。」珍娜適時讚賞女兒的能力。
王同點頭稱許,幾天下來,已從村民口中得知許多關於她的豐功偉業,知道她雖不僅現代醫學,卻利用她的知識,解決許多疑難雜症,這一點讓他很佩服。
「難怪村民都把她當救命神仙看,陸辰,你說對不對?」王同帶著笑意,將眸光轉向陸辰。
陸辰聳了聳肩,隨意的哼了一聲,算是勉強同意王同的說法。
他承認,他的確是先入為主,那一大籮筐的偏見,在這幾天的相處之後,已被他全然丟棄了。
在他看來全無邏輯的雜亂醫法,全是有憑有據,是真能救命的療法,而不是什麼騙人的三腳貓醫術。
但是他還是不滿,對她選擇坐在王同身邊感到很不滿。
她的髮絲,正因為翻動藥書,若有似無的拂在王同膝上;當她極女性化的將髮絲撩到身後時,他發現到王同的目光有些怔愣……
沒來由的,他感到惱火。
「你們慢慢聊,我回房睡覺了。」陸辰起身,臉上沒有特殊的表情,也沒有多看葉緹一眼,只是禮貌的向珍娜點頭示意,轉身離去。
待他離開之後,空氣的溫度陡然驟降,葉緹臉上的笑也緩緩斂去。
不在意,他絲毫不在意。
小女兒家的想法,讓她故意在他面前跟王同有說有笑,這是她女兒家的小小心機,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事實證明,他口中所說的「喜歡」,其實並不代表什麼,倒是自己,把他所說的涵義放大得大多,太多了……
頓時,晶透的澄眸湧上強裝的無謂,笑容重新回到她的唇畔,只是,呼吸裡似乎帶著點苦澀,嗆得她一股酸意直上,淚花在眼裡打轉,久久未散……
繁星點點,在沒有光害的星空下,看起來更加耀眼。
葉緹平躺在草地上,看著點點星光,看著身旁的男人,唇邊有著笑意。
「動物的智慧儘管不如人類,但人類卻從動物身上學到不少,在醫藥科學尚未出現的遠古年代,土著巫醫就是透過觀察動物,獲得完整的草藥知識。」葉緹繼續著晚飯過後的話題,與王同討論。
「舉個例子來說說,讓我瞭解一下。」王同熱烈的問,眸光炙熱。
「例如說,黑猩猩為了趕走寄生蟲,會吃一種劇毒樹葉,以毒攻毒;拉肚子的猴子也知道要吃蟻窩的黏土,因為那可以止瀉,這都是從古早傳下來的知識。」葉緹轉開眼,望著滿天星斗。
「你把這些知識,應用在你的醫術上?」王同不可置信的問著。
「配合著古代的治法,加上我對中藥的研究……沒錯,我的確常常這麼做。」葉緹不否認,她的確不是什麼合格的醫師、也沒領什麼執照,但她才不是人們口中的巫醫,她的醫療行為可都是有根據的。
「沒發生什麼糗事嗎?」王同持續問著,眼前的少女引發他的興趣。
「當然有啦,不過不是現在。」葉緹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夜空,並沒有發現王同的異樣,對她來說,王同只是個熱心醫藥學的朋友。
「就像你借給我的那本書裡有提到,古羅馬作家就曾誤以為茴香能幫助蛇恢復視力,其實那只是正在蛻皮、呈暫時失明狀態的蛇,想藉著茴香枝幹的助力蛻去老皮,純粹誤會一場。」王同突然想到這件事。
「沒錯。」葉緹回眸對王同笑了笑。 「你真的好認真,是個好醫生,對病人又體貼耐心。」
「這也是收穫之一,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像你這麼年輕的醫師,當然不能被你比下去。」王同幾乎無法移開目光。
葉緹歎了一口氣,同樣的身份,在這兩個男人的眼裡,解讀出來的意思竟完全不同。
「你今天累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到村裡去。」葉緹想起王同今天晚餐前的疲態,便催促他回房。
「唔……好。」王同並不想離去,但被她這麼一說,不知該做何反應,也只能應允。
「晚安。」葉緹微微點頭,看著王同離去之後,才又回眸看向天空,心中的鬱悶緩緩浮現。
悶悶不樂,甚至帶著點淡淡的憂傷,這就是動情的感覺嗎?
情緒因為他而起伏不定,甚至魂牽夢縈,這就叫心動嗎?
纖指移上紅唇,緩緩的移動著,回想著他吻上她時的感受,想著兩人緊密相擁時的熱切……
葉緹將雙手覆在臉頰上,呼出一口氣。
一定是因為她未曾涉足情愛,身邊也還沒出現合適的對象,她才會輕易的就被他撩動,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一陣風吹來,吹熄了身旁的燭火,葉緹正打算起身,卻聽到一陣腳步聲。
「王大哥,你怎麼又回來了?」她出聲問著,看不清來人的面孔。
來人不發一語,只是一逕朝她走來,發現那只剩一點火紅的燭心時,便從口袋掏出打火機,點燃蠟燭。
「怎麼是你?」葉緹皺起眉頭,發現來者並非王同,而是早早就回房休息的陸辰。
「失望呀?」陸辰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睡覺睡飽了,養足精神後又打算來跟我吵架?」葉緹轉過眸,不想看他。
「你對人的差別待遇還真明顯。」陸辰看她撇過頭,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又控制不住的諷刺著。
其實,他提早從廚房離開,只是不想看到她與王同熱烈討論的畫面,離開後就直接來到這片草地,在大樹後坐了許久,一直到她與王同再次出現。
天已經暗了,他們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只是高興的討論著藥書,藉由微弱的燭光,他能清楚的看見他們。
原本就有些鬱悶的心情,因為他們的出現而更加黯淡。
打小到大,王同就是個書獃子,所有的心思全在書本上,也沒見他對哪個女孩有興趣,直到葉緹出現。
雖然他們討論的內容仍不離書本,但相處多年,他清楚看到王同眸中的異樣光芒。
「我對誰有差別待遇?」葉緹沒好氣的問,坐直身子,沒辦法輕鬆自在。
「王同。」陸辰冶冶說道。
要不是她老是對著王同微笑,王同會輕易的失神嗎?要是她肯把笑容分一點給自己,他們兩個會這麼針鋒相對嗎?
「王大哥?!」葉緹瞪大了眼。
叫得真親密……陸辰的臉色又沉了些。
「你喜歡王同?」陸辰僵硬的問道,臉色並不好看。
葉緹臉色乍紅,不知道陸辰口中的「喜歡」是什麼意思。
「王大哥人很好啊。」葉緹索性顧左右而言他。
面對這不清不楚的答案,陸辰不知該鬆一口氣好,還是該做何反應。「如果你不喜歡他,就別老衝著他笑。」陸辰轉開眸,沒有再盯著她看。
「我喜不喜歡他,關你什麼事,我就是要衝著他笑,你又能拿我怎麼樣,你不知道微笑是一種禮貌嗎?」葉緹對他命令的語氣很感冒。
「如果不喜歡他就別亂放電,王同可沒談過戀愛,整個魂都快被你勾走了。」陸辰濃眉緊擰。
「我跟王大哥只是……」葉緹幾乎想吼出聲來反駁,但轉念一想,她根本沒必要跟陸辰解釋這些。
「是,我是喜歡王大哥,隨你怎麼想都行!」她冷笑一聲,懶得回應他荒謬的猜測。
她的回答,得到的是他怒氣沖沖的瞪視。不知道心裡交錯的情緒是什麼,此刻的陸辰除了惱火,還有數不清的煩悶。
「我跟你說真的,王同真的喜歡你,你如果不喜歡他,就跟他保持距離。」他惱怒的吼道。
如果陸辰有一點自覺的話,他會發現,自己的語氣裡多了一點霸道,並不是真正在擔心王同。
「王大哥是真心想幫村裡的人,我很希望他留在村裡一起照顧這些人,所以我對他友善,這有什麼不對?」葉緹將雙膝抱在懷中,偏頭問道。
一起照顧這些人?!陸辰挑起單眉,心中的不悅更盛,不知怎麼著,他對「一起」這兩個字異常反感。
「原來,你的心機還不是普通的深。」他惱怒的下斷言。
「你在說什麼呀?」葉緹怒視著他。
「你吃定王同是個好人,所以想用美色留下他,對他總是和言悅色,對於我倒是沒什麼耐心,總是擺臉色給我看。」陸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今晚的重點,就是警告我,叫我別再對著王大哥笑?」葉緹怒氣沖沖的問著,粉拳緊握,如果他敢點頭說對的話,她會衝過去揍他幾拳。
空氣有半晌沉默,陸辰瞇著眼睛,瞪了她一會兒後才又開口。
「或許你是對的。」他冷冷的說道,已經下了決定。
「什麼?」葉緹皺起眉頭,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給弄混了。
「王同是個濫好人,又是個沒有談過戀愛的男人,如果你對他有興趣,他搞不好真的會留下。」陸辰的口吻平淡。
葉緹凝眸望向他,就著微弱的燭火,看到他認真的黑眸,他的眼神擺明在告訴她,他真心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葉緹精緻的小臉上,蒙上一層憂鬱。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喜歡」。
高興時,抱著她亂親一通,不對盤時,還可以平心靜氣的告訴她,要她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
壓不下的悵然。原來,是她想太多了。
那過於親暱的接觸,對於他來說並不代表什麼,就如同他掛在嘴上的「喜歡」一樣,只是一個無意義的代名詞。
她頹然的起身,此刻只想離開,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釐清不該有的思緒。
「去哪?」看著她突然起身的動作,他冷著臉問。
跟王同談上一個小時都不嫌累,跟他說沒幾句話,就想走人?!
「我接受你的提議,覺得留住王大哥是個不錯的方法,所以我打算到他房裡,問他喜不喜歡我,如果喜歡我的話就可以吻我,我很歡迎他留下來。」葉緹起身,賭氣的說了幾句。
藉著微弱的燭光,能看到他瞇起雙眼。不過這一次,她沒讓自己再去臆測他的想法,只想離去。
只是,她的腳步還沒踏開,就有一道力量猛地將她一扯。
一個不穩,她往後踉蹌了幾步,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她倒在一個結實的胸前,想都不用想,是在陸辰身上,於是她直覺的想掙扎,但兩個人卻像麻花卷一樣,在草地上直滾了好幾圈。
「你做什麼呀?」被他壓制在草地上,葉緹推著他的胸口。「快起來,我要走了!」
「走去哪裡?」陸辰明知故問,無名火又再度燒起,他清楚記得,她剛才說過的話。
「你是聾了啊?我剛才說,我要去請教王大哥,說有一個醫生告訴我,他是因為喜歡我才吻我,那我也可以問王大哥喜不喜歡我,如果喜歡我,就可以吻我,如果覺得還不錯……」
陸辰瞇起黑眸,眼中閃過憤怒與挫敗。「別說了!」他低語的命令著。
「為什麼別說,這可是你難得的金玉良言,畢竟只剩一個月的時間,我可得把握機會將王大哥留下來。」
「葉緹!」他拉近兩人的距離,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頰上,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小女人,神態有些懊惱。「我說,別再說了!」
「偏要!我偏要說!」葉緹衝著他吼。
一聽到她的反應,陸辰再也忍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氣,才張開紅唇,水嫩的唇瓣就被熱燙的薄唇貼上。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2:01:04
第五章
又來這一招!不公平!真是不公平!
水嫩的唇瓣被緊緊封緘,葉緹全身發燙,神魂愈飛愈遠,老早就忘了自個兒還要嚷嚷些什麼。
陸辰將她拉進懷中,抱得更緊,緊貼著少女的渾圓,帶來一陣銷魂的摩擦,他放肆的享受著她的柔嫩。
他吻住她,不讓她繼續說話,所有的情緒都宣洩在這個吻中。
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讓他暫時停止思考,再也顧不得其他,此刻他只想迫不及待的佔有她。
他不想讓她起身、不想讓她進房、不想讓她有機會去敲王同那該死的門……縱使這個該死的提議是他提的。
他吸吮著她柔嫩的舌,描繪著她的唇型,並用雙手探索她的嬌軀,一手抱著她纖細的腰,另一手則攀上她圓潤的豐盈。
熱烈的吻持續深入,葉緹被吻得昏沉,軟軟倚靠著他,全身都被他灼熱的體溫熨燙著,只能不停喘息,在他的攻勢下束手就擒。
他剛強的身軀壓在她身上,沉重得讓她喘不過氣來,兩人緩慢摩擦時所挑起的慾望之火,使她難受地輕扭身子。
「不許再接近王同,最好都別跟他說話,別勾引他!」鬆開她的唇,他仍舊沒有忘記這件事。
葉緹飛到天外的神智,因為他這幾句話全數回籠。
「我勾引他?」她奮力的想推開他,不過,沒能將他完全推開。
「你沒見到他每次跟你說話時,那副眼珠子都快掉下來的樣子?」他不悅的壓低身子,大腿甚至過分的擠入她雙腿間。
他就不相信,她對王同的反應會毫無所覺?那種怔仲的樣子,他隨便看一眼就火大,她怎會不知道?
「陸辰!」她低吼,臉上有了怒意。
他的大腿隔著薄薄的布科,在她的花核來回摩擦著,或輕或重的擦撞讓她無力反抗。
「如果對王同沒有意思,就離他遠一點!」陸辰知道王同的個性,擔心他會被她迷惑住,只因她的魅力太過誘人。
還有另一個難以解釋的理由,是因為他心口湧現的憤怒。
那灼熱的氣息吹入耳朵,帶來奇異的溫熱,讓葉緹全身緊繃。
「我偏不!」她的雙肘抵著他的胸,保持著安全距離,並刻意忽視兩人下半身的緊貼。「王大哥人親切、脾氣又好,我為什麼要因為你的一句話,就跟他保持距離?」
「王同會當真的。」陸辰咬著牙,對她的堅持很氣惱,他不明白的是,自己究竟在擔心什麼。
在聽到她稱讚王同時,某種無法形容的鬱悶陣陣浮出,他惱怒的握住她柔軟的豐盈,如報復般的揉捏著。
葉緹無法看清他眸中的氣惱,只是覺得他反覆不定的態度讓她很難受:他一會兒說喜歡她,一會兒又對她視若無睹;要她留下王大哥,現在又怕她傷害王大哥。
葉緹直覺的呻吟出聲,小手覆上他的大掌,試圖要鬆開他的箝制。
「放開……嗯……」葉緹難受的低吟,無法看清他的神情,他親暱的舉動讓她心底浮起一種淡淡、不知名的焦躁情緒。
男人的身軀因她出口的低吟而僵直,像是被撩動了什麼,只是她試圖扳開他雙手的舉動,讓他很不滿。
但她的制止並沒有成功,反被他擒住雙腕,壓制在頭頂上方,她不自覺的弓起身子。
在黑暗裡,陸辰的唇邊漾起淡淡笑意,他壓低身子,緊緊地環住她纖細柔軟的身軀,一股淡淡幽香充斥鼻端,撩撥著他的慾望。
他想要她!
在這一刻,他驚覺自己那來勢洶洶的慾望,正抵著她裙下的柔軟,讓他幾乎無法栘開。
「你究竟想怎麼樣?」葉緹咬著紅唇,數不盡的熱源由他的掌心傳遞過來,她直喘著。
偉岸的身子一僵,因慾望而失控的思考能力瞬間回籠,只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麼樣。
「如果不是真心喜歡王同,就跟他保持距離,除非你是真心想留下他。」他在腦中搜尋著藉口。
葉緹用力咬住被吻得腫脹的唇瓣,美麗的身子掙扎扭動著。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懂!若我同意跟王大哥保持距離,你就願意放開我?還是說若我真心想要留下王大哥,你就放開我?你把話說明白!」
葉緹的問話,讓陸辰有半晌的怔愣。
在那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他的確希望她與王同保持距離,只是,他真的會因為她的應允而放開她嗎?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流竄。
「別跟我玩文字遊戲,你知道我的意思。」陸辰氣憤的湊近她,威脅性十足的對她低吼,說完還懲罰性的輕咬她的紅唇。
這該死的男人,竟然用這種方式來逼迫她?!
「好,那我就告訴你我的決定!我就是要他留下來,怎麼樣?我就是偏偏不跟他保持距離,怎麼樣?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葉緹硬是壓下不該有的顫動,說出違心之論。
話中接二連三的「怎麼樣」徹底的激怒了陸辰,如果他夠清醒,他會發現那只是她在虛張聲勢。
陸辰俊臉略微僵硬,像是下了什麼艱難的決定。
他鬆開對她的箝制,將上半身支起,但此舉卻意外的讓兩人的下半身更緊貼,葉緹唇邊不禁逸出一聲低吟。
「你喜歡的人是我,為什麼想留下王同?」他沉聲問,語氣中有著氣惱,也有著壓抑。
「是你叫我留下他的!因為你自己知道,你根本沒有留下來的打算。」葉緹對著他低嚷。
在這個時刻,她能確定陸辰對自己是有好感的,只是那樣的好感不足以讓他有更進一步的表示,更別說是為了她留下來。
他眉一挑,氣得緊握雙拳。
既氣她的直言直語,一針見血的直指他的心態;也氣自己的前後不一,這種矛盾從未在他身上發生過。
「說話!你是不是沒有留下來的打算?」葉緹一顆芳心被撩動的不知所措,但始作俑者卻無心於她,叫她如何忍受。
「我本來就不打算留下來。」陸辰鐵灰著臉,誠實的說道。
她沉默了,有種淡淡的疼痛,自心口傳出。
一肚子的火氣,在聽到他說出口的話之後全消失了,受傷的情緒凝結在清澈的眼眸裡,心已漸漸冰冷。
但是她仍然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你說你喜歡我,吻我,甚至……」她支吾了半天,還是決定問出口。「你對一個異鄉的女孩做了這些事之後,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留下?」
「只是個吻而已。」陸辰藉著微弱的燭光,看到她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身體的一部分,因為他的話而死去,留下淡淡的空虛。
「那只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吻?」她小聲地問著,聲音細若蚊蚋,蒼白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茫然看向遠處。
「那只是一個吻!」陸辰無法認同她所說的「沒有意義」,但是卻找不出更適合的形容詞。
聽著她虛弱的聲音,他內心慢慢浮現某種情緒,他知道,他傷了她。
這樣的解釋,果真傷人!
原來,她那種為他牽掛、甚至是心跳加速的反應,對他來說卻沒有意義?!
她的手搗住唇,不想讓太多的情緒逸出,但卻能感覺到,一滴滴的眼淚,從指縫中滑過。
那是她初次動心的證據,也是她結束愛戀的終曲。
她從草地上站起,一步步移動著。
「葉緹……」身後傳來他低沉有磁性的聲音。
她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小心翼翼的移動著,一方面是因為燭火熄了,一方面是因為心痛。
她要離開陸辰,再也不要留在他身邊,她不要他碰她、不要他吻她、不要他再讓她心痛,她要離他遠遠的!
她走得堅決,沒有任何遲疑。
他親她、吻她,還在她身上亂摸一通,結果卻沒一絲認真,她真是太傻了,才會跌進這種陷阱!
在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陸辰看著她落寞的背影,想起她剛才受傷的痛苦神情時,心中沒來由的閃過一陣剌痛。
他是不是有點太在乎她了?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在針鋒相對的對峙中,他似乎……陷得太深。
淚水像斷線的珍珠,從葉緹眼中滾落,她這副狼狽的模樣,嚇到了正在房裡看書的珍娜。
「葉緹,你怎麼了?」珍娜趕忙放下書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讓好強到不行、從來不掉淚的葉緹,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
「媽……」拉長的尾音帶著濃濃的委屈,葉緹一把抱住珍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哭、別哭了。」珍娜急忙拍著葉緹的背,一陣安撫。「別一直哭,你倒是跟媽說,到底怎麼了?」
葉緹只是搖頭,一句話都不說,只一個勁的抱著珍娜猛流淚,久久……
「好一點了嗎?可以告訴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感覺女兒的哭泣聲轉為抽噎,她知道她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些。
葉緹的小臉從母親的肩上揚起,用手背抹乾臉上殘餘的淚水,小鼻子已是紅通通,一副可憐的樣子。
「媽,你當初來這裡義診,遇到常駐在這裡的爹地,你們互相吸引,後來你不顧外公外婆反對,執意嫁給爹地,對不對?」葉緹紅著眼睛問。
「是啊。」珍娜笑了笑,女兒今天倒是對她的羅曼史好奇起來。
「嫁給爹地這麼多年,他老是為了村民們東奔西跑,把身體不是很好的你丟在家裡,你有沒有生氣過?」葉緹再問道。
「當然有啊。」珍娜帶著笑回答,欣喜的表情沒有生氣的模樣。
「媽,我問的很認真。」葉緹抗議的瞪了母親一眼。
「我也回答的很認真啊。」珍娜搖搖頭,揚手將女兒臉上的淚拭去。
「可是你跟爹地的感情還是很好……」葉緹吶吶的瞅著母親,不明白原因。
「當初,我會愛上你爹地,就是因為他有一副好心腸,我雖然偶爾會跟村人吃醋,但是愛上就愛上了,氣一下就消了。」
「你覺得爹地愛你嗎?」葉緹黛眉輕蹙,對自己問出的話深感愧疚,她並不是存心挑撥父母的感情,而是心裡有些疑惑,她必須釐清。
回答葉緹的,是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你覺得爹地要你勤學醫藥,為的是什麼?」
「要我照顧村人的身體、還有你的身體。」葉緹還記得爹地耳提面命的神情,因為母親這幾年的身體並不好,無法再勝任義診的工作,但幸虧此時的她已有能力照料母親。
「他擔心我、心疼我,那你覺得爹地愛不愛我?」珍娜回問道。
葉緹無語,回視著母親,咀嚼著母親所說的話。她想起爹地雖然不常在母親的身邊,但只要兩人在一起時,那眼神的交流卻足以讓一旁的她紅了臉。
這樣,應該才叫愛吧?!
而她與陸辰之間,因為彼此價值觀的不同,造就了一道無法填補的缺口。
「你是不是喜歡陸醫師?」珍娜瞭然的問著。
葉緹慌張的回眸,在看到母親探詢的目光後,知道否認也沒有意義,只能聳聳肩。
「我聽王醫師說,陸醫師在台灣很吃得開,是女人心目中的黃金單身漢。」珍娜複述著由王同口中聽來的話。
葉緹轉開眼,更明白兩人之間的差距。
「雖然說,媽對陸醫師沒什麼偏見,也覺得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但就現實面來說,他留下來的機率少之又少,並不適合你,除非你願意離開媽、離開這裡,跟他回到台灣。」珍娜並不干預女兒的選擇,只是客觀的評估。
「這裡需要我,我不會離開的,可是……」葉緹欲言又止。
「可是你就是喜歡他,對吧?」珍娜把女兒未盡的話說完,而後笑了笑。「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感覺,你要是喜歡他,媽媽絕不反對,只是你要自己學習接受,可能會讓你傷心的結果。」
「媽,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我?!」葉緹抗議的嘟嘴。
「你從小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也勇往直前的去追求,我不相信我三言兩語就可以阻止你。」珍娜攏順女兒一頭烏黑的髮絲說。
是呀!她的確好強,再怎麼苦,也從不改變她的決定。只是……現在的情況,卻讓她感到力不從心。葉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像是下了決定。
「媽,這些天,你可以幫我帶他們去義診嗎?」葉緹問著,明亮的眼蒙上一層黑影。
「當然。」珍娜訝異的揚了眉,沒想到一向不認輸的女兒,竟然選擇這條路。
她的神態仍舊哀傷,嘴角卻泛起一絲笑,那清澈的雙眸似乎宣告著,她已然下了某個重大的決心。
「我打算到城裡找爹地,他一定想死我了,我去陪他幾天,過幾天再跟爹地一起回來,這裡就麻煩你了。」葉緹勉強扯出笑容。
珍娜拍拍女兒的肩膀,算是無言的鼓勵,她尊重女兒的決定。
「那我天一亮就走。」葉緹決定盡快離開,打算徹底沉澱心情,努力治癒已破碎的心。
這是第一次,她未戰先逃;這是第一次,她質疑自己的選擇。
而她希望,這也是最後一次。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2:01:19
第六章
清晨第一道曙光射進窗欞時,陸辰馬上睜開眼睛,結束不安穩的一夜。
打從來到村落,他一直沒辦法睡得很安穩,昨夜,更是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一閉上眼,彷彿就見到葉緹落寞的背影,還有她眼中的傷痛。
那只是個沒有意義的吻罷了……
就算已經睜開眼,腦海中仍不斷想起她眼中盈滿的痛苦,以及被他輕率奪取的初吻與真心。
他太過獨斷與自大,為所欲為的沾取她的甜美,還自以為有良心。
只是他的所作所為,對一個未曾涉及情愛的女孩來說,已經是不得了的傷害,他的確深深傷了她。
他一再告訴自己。心中漾起的不捨只是一種自責,刻意忽略真正的想法。
他必須見到她!
這就是他為何輾轉反側的原因,他必須把話說清楚,他不要見她落寞的樣子,他寧願她張牙舞爪對著他吼。
只是,如果那些吻不是沒有意義,那……又代表什麼?
無暇細思,他必須先見到她。
於是,他疾步住曬藥的長廊走去,這是她的習慣,幾天下來都是這樣。
長廊上仍舊飄著藥香,陽光射入廊道,將白色樑柱照得格外光亮,只是少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還沒起床嗎?
昨夜,她也跟他一樣失眠嗎?
空無一人的曬藥長廊,充斥著一股微嗆的味道,那是種不知名的草藥,據說能鎮定神經,讓人情緒穩定。
她是個很稱職的醫師,縱使沒受過正統的醫學訓練,但她還是把村民的健康照顧得很好。
她一向溫和,只不過,卻老是對他失去控制,一雙有生氣的澄眸,讓人幾乎移不開眼,但昨夜她不氣不吼,只是無神的凝視著遠方,那樣的神情讓他不禁感到慌亂。
沉思了許久,陸辰仍沒見到想見的人,他來回走動,不停的左右張望,頭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坐立難安。
終於,廊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心急的回眸。
「葉……」才開口,陸辰便啞了聲音,臉上期待的神情瞬間消失。
「陸醫師,早啊。」珍娜微挑眉,清亮的眸裡有著瞭然的神色。
「早。」陸辰吶吶的應聲,黑眸往珍娜身後梭巡著,似乎在等待著誰。
他頓時覺得心房空蕩蕩的,有股淡淡的失望掠過心頭。
「我正打算叫你們吃早飯呢,我去叫王醫師起床,吃完早飯,就帶你們到村落去。」珍娜點了點頭。
「你帶我們去?」陸辰看著若無其事的珍娜,竟無法開口。
「對。」珍娜簡單扼要的回答,沒有解釋的意思。這男人太過內斂,習慣將情緒收在心底,葉緹跟著他,會受苦的。
「珍娜……」陸辰跟上她的腳步,語氣有些急切。
「怎麼了?」珍娜不改臉上的笑容。
「葉緹呢?她為什麼不帶我們去?」陸辰終究還是問出口,想了她一個晚上,此刻見不到她讓他很心慌。
「她到城裡去,過幾天才會回來,她說她想去釐清一些事,至於是什麼事,陸醫生你大概知道。」珍娜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斂起一貫的笑容。
聞言,陸辰的臉上有著不自在的尷尬。
「你給葉緹幾天時間,讓她想一想,如果她仍決定喜歡你,我不會反對,但如果她決定放下,也請你尊重她。」珍娜以一個母親的心情,對著陸辰警告。
陸辰無言的回視珍娜。
他很想拍胸脯說,保證會尊重葉緹的意見,只是……葉緹若選擇放棄他,將目標轉向王同、甚至是其他男人時,他真能漠視心中那愈來愈高漲的佔有慾嗎?
陸辰心中那所謂的「其他男人」,在幾天後出現。
在他快被莫名的思念與焦躁焚燒之前,葉緹已回到村裡,王同欣喜的奔向前,而陸辰卻只是遠遠的看著她,還有她身後那兩個外國男子。
心裡幾天來積壓的思念,因她的出現而得以抒發,但心中卻被不悅的情緒所佔滿……那兩個男人對她的態度太過熱絡,熱絡得讓他一臉陰沉。
年紀稍大的男人,擁著葉緹的肩膀,時而低頭在她耳邊細語,另一個年紀較輕的男人則安分許多,沒有什麼肢體上的接觸,但卻熱切的看著她。
葉緹的心劇烈的跳動著,雖然表面笑開懷,但黑紗下的身子卻異常緊繃,因為不遠處那道熾熱視線。
她的呼吸亂了,必須強迫自己專注,才能不讓目光游移到另一個男人身上。
她的手仍在發抖,因為重逢的緊張,更因為想起兩人之間不該有的親暱。
那些吻在她心裡烙得很深,讓她怎麼也忘不了。
她用手撫過唇瓣,幾乎能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以及探索的舌,糾纏著她口中的柔軟,所以她只能躲得遠遠地。
離開了幾天,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坦然面對他,但在見到他之後,葉緹就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葉緹,你消失很久了喔。」王同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她面前,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
「王大哥,我只是到城裡去幾天,把我老爸架回來。」葉緹指著一旁,攬著她的高大英國男人。
「我叫喬治,是葉緹的爸爸,這是安德魯,我朋友的兒子。」喬治用流利的中文回答,藍眸裡帶著探索,打量眼前的王同——
很和氣的男人,但不像是能讓女兒如逃難似飛奔到他身邊的始作俑者。
幾個村婦湧了上來,一臉熱切的拉著葉緹,七嘴八舌的說著話,還一邊使力將她拉往其中一間茅草屋裡,要她為病人做診斷。
「有醫生處理就好了,我還有其他的事……」葉緹試圖掙脫拉扯,只因為他們正將她拉往陸辰所站的地方。
喬治挑高了眉毛,看著女兒奇怪的反應,便順著方向移開眸光,在不遠處發現另一雙充滿探究的黑眸,喬治隨即明白,那充滿威脅感的男人,就是讓女兒心碎的人。
「安德魯,跟著葉緹一起去。」喬治對一旁的年輕男人說著。
安德魯點頭,隨即跟上去護在葉緹身旁,沒讓陸辰有近身的機會,一直到日落之後……
以往陸辰的表情雖不能稱之為友善,但至少勉強可稱作有禮貌,他未曾像今天一樣,沉著一張臉,半天不發一言。
先後有兩個不知名的男人,把葉緹保護得密不透風,讓他幾乎近不了她的身。
更別說是葉緹,她索性不看他,把他當成隱形人,要不是在場的村民太多,他鐵定會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捉來,問個水落石出。
算算待在這裡的日子,已經將近兩周,他只剩下兩個禮拜的時間能跟她相處,但如今卻多了兩個礙事的人。
陸辰不發一語的隨他們回到白色小宅,珍娜一見,就一頭栽進年長的外國男人懷中。陸辰見狀,先是皺眉,唇邊出現淡淡的笑痕,隨即猜測到這男人的身份。
「那是葉緹的父親?」陸辰面無表情的問著王同,後者也是一路無語,想必也是因為葉緹身旁的男人。
「對,另一個是伯父朋友的兒子,叫安德魯,說是要到這裡學醫,要待上一陣子。」王同失去笑容,悶悶不樂的看著眼前熱絡的「一家人」。
陸辰轉眸看向安德魯,鬼才相信後者是來學醫,依他看泡妞才是真的吧?!
瞧見葉緹那愉快的笑臉,陸辰的臉色更沉了,這就是她的決定嗎?
她決定放棄他,也放棄王同嗎?
她決定找個金髮藍眼的男人,氣得他冒煙嗎?不過無論她的企圖為何,她的確成功激怒他了。
陸辰大步向前,黑眸直凝著葉緹,絲毫無視其他人的刻意阻攔。
「離我女兒遠一點!」喬治不客氣的說著。
「爸……」葉緹抬頭,不知道父親的反應為何如此激烈,倒是母親的反應和善許多。
「喬治,你別嚇著我的客人,走走走,我們裡面休息去。」珍娜還是維持一貫的笑,一手攬住喬治,一手拉住不懂中文的安德魯往裡走去。
少了閒雜人等,空氣在瞬間緊繃起來,葉緹垂首,連揚眸的勇氣也沒有。
「我也要進去了。」葉緹見眾人離去,殘存的勇氣又倏地消失。
「你跟我走。」陸辰霸道的握住她的手腕,眼角餘光發現喬治氣急的臉色,要不是珍娜拉住喬治,他大概會衝出來。
屬於他的熱度傳來,帶著一種久違的想念,葉緹輕歎了一口氣,原本堅決的心意,在遇見他之後已全然崩塌。
先前與父親暢談心中的想法,原本她已打算不再理會他,也相信自己做得到。而存心保護她的父親,甚至故意讓安德魯與他們一同回到村落,試圖讓另一個條件優秀的男人來改變她。
只是,所有的決定,都敵不過心中最真實的渴望,她無法再欺瞞自己。
陸辰,就是她想要的男人。
兩人一路踉蹌到了那日熱吻的草地上,陸辰才願意鬆開她,在那一剎那,他甚至擔心她會轉身跑開。
雖然他仍會將她抓回身旁,但若是她執意離開,那就代表著一件事——她放棄了她的初戀,也放棄了他。
空氣僵凝著,葉緹似乎能感覺到他炙熱的溫度還停留在手腕上,蔓延到全身。
「為什麼突然決定到城裡去?」陸辰打破沉默,黑眸炙熱的凝著她。
「我必須想一想……試圖讓自己接受你的說法,說那只不過是一個吻罷了。」葉緹聳聳肩,裝出無謂的神色。
「然後呢?你的結論是什麼?」陸辰沒有放鬆,追問著答案,不曉得為什麼,他竟覺得緊張。
葉緹回眸望向他,在心裡衡量著,她想大喊她不接受、不同意,甚至沒有辦法認同他的觀點,但……
「我接受你的答案,我承認我對男女之間的事知道的不多,我承認……那只不過是一個吻罷了。」葉緹的唇邊漾著笑容。
陸辰啞然。
那該是讓他滿意的答案,他該高興兩人終於有相同的認知,但不知為何,他竟然覺得心口空空的……
「那就好,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大多誤解。」陸辰聽到自己直覺的說著,一如他之前合則來、不合則去的感情原則。
回視著他的眼,她笑得更加燦爛,但心底深處卻滲出淺淺的疼。
「不會有誤解,我知道,不過是一段短暫愛情,各取所需,我不會認真。」葉緹撐著笑臉,沒有讓真正的情緒表露出來,她此刻的表現,像是個在愛情裡打滾許久的成熟女人。
葉緹的一番話,讓他五味雜陳,分不清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帶著某種程度的失落。
他只知道,他不喜歡這麼鎮定的她、這麼若無其事的她、這麼三言兩語就帶過真正情緒的她。因為這就表示……她是真的接受他的說法,認為那只不過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小事。
怎麼會那麼矛盾?
他緩步向前,夕陽的餘暉拉長了他的身影,與她的身影交疊著,胸中有股莫名的情緒牽動著他的渴求。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還是能吻你?」陸辰有禮的問著,低沉的嗓音帶著莫名的磁性,長指已然撩起她的髮絲,他一寸寸拉近兩人的距離,直到將她整個人環在懷裡。
葉緹的理智在叫囂,吶喊著應該要離開,但是她的心卻不斷狂跳,訴說著對他的渴望,讓她無法移開腳步。
「葉緹……」他低喃著她的名字,誘人的嗓音夾雜著親暱的語氣,灼熱的氣息拂著她。
他又拉近兩人的距離,將薄唇靠近她的耳邊,徐徐的氣息送入她耳內,引起她一陣顫慄。
「我還等著你的答案,告訴我……我還能吻你嗎?」他誘哄著,那溫柔的口吻,顯得格外親暱。
她閉著眼,直覺的搖頭,不能答應,不該答應……
「為什麼搖頭?你不是說那只是一個吻,既然只是一個吻,就不該拒絕我。」陸辰低語,舌尖挑逗的舔過她的耳垂,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
那異樣的刺激讓葉緹縮起脖子,直覺想推開他,但腰際卻多了一股力量,她整個人被擁進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中。
陸辰手臂一收,兩人間沒有一絲空隙,除了聞到屬於她身上的藥香之外,還有一股濃重的古龍水味,飄散在空氣中。
他眼一瞇,氣惱的箝著她的下顎,心中不悅再起。
「那是誰的古龍水味?」陸辰問著,他不喜歡她身上有別人的味道,尤其是別的男人的味道,那會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你如果不喜歡,你可以……」她使了使力,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她知道自己應該推開他。
「我是不喜歡。」不等她說完,他直接讓她知道他的答案。
「那你就放開我。」葉緹鎮定的說著,不認為他會接受。
「做不到!」陸辰果然回答的乾脆。
兩人在極近的距離中對視,彷彿能在彼此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曖昧的氛圍緩緩包圍他們。
「我想吻你。」陸辰帶著氣惱,也有些無奈。她為什麼總能讓他一下子氣極、一下子又渴望至極;一下子想好好修理她,一下子又想把她擁在懷裡……
「我知道。」葉緹覺得自己被他有神的黑眸催眠,剛回神的理智又消失無蹤,此時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回望他。
「我必須吻你,我無法控制自己,你最好趁我還沒吻上你前,趕快推開我。」陸辰低沉而緩慢的說著,逐漸拉近兩人的距離。
她的心在掙扎著,終究還是無法抗拒,自然而然的,她閉上雙眼、再一次開啟她的心。
香甜的滋味撫平了思念,輕觸再也滿足不了彼此,陸辰撬開她的唇,深深的吻住她。原本刺鼻的古龍水味漸漸被他的味道所取代,他在心裡告訴自己,他不要讓她的身上,再沾上其他男人味道,只能有他。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2:01:35
第七章
隔天又開始義診的工作,一切與往常無異,由葉緹帶著他們到村裡去,不同的是,她的身旁多了一個男人——安德魯。
陸辰在起床後就直接到曬藥廊,想跟葉緹來個早晨約會,只是當他到了曬藥廊時,她身邊已有一個超級電燈泡,不用想就知道是安德魯,這讓他昨晚的好心情全被破壞殆盡。
如今他與葉緹的關係,有點詭異。說是男女朋友,似乎還少了承諾,說是普通朋友,他又不認為彼此的關係有那麼簡單。
前些天由珍娜帶著義診時,聽了許多關於薩奇的事,這才明白薩奇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種「巫醫」——醫術不精,卻有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嘴。
在珍娜還沒出現在這裡前,村民幾乎奉薩奇為神祇,但在他們出現之後,薩奇的地位就逐漸被取代,葉緹更是把他給比下去,所以薩奇對他們的不友善,也是預料中事。
由珍娜口中得知,葉緹並非一開始就被村人接受,她也是經過了好多年,默默付出關心,才漸漸被接受,這也是為何,她會因為他的誤解而火冒三丈的原因。
「他怎麼會在這裡?」王同疑惑的聲音響起,喚回陸辰的思緒,他往前一看,竟發現薩奇擋住他們的去路。
「這家人中了邪魔,你們最好保持距離。」薩奇好心的提醒,不讓他們再往小屋前進。
「是他們請我們來的,你不能阻止我們。」葉緹毫不畏懼的回視著薩奇,小小的身子散發出一股堅強的毅力,不禁讓陸辰讚歎。
於是,陸辰往前跨出幾步,將葉緹護在身後,他輕易就握住葉緹的手,卻感覺她突然一僵,甚至想甩開他的手。
陸辰的笑容斂了些,似乎對她的反應很不滿,只不過是在眾人面前牽個手,她的反應有必要這麼大嗎?
「年輕人,別多管閒事,你來這裡才沒多久的時間,別給自己找麻煩。」薩奇語帶威脅,觀察著兩人的反應。
「老先生,別自以為是。」陸辰一股腦的把怒氣全出在這人身上,要比尖酸刻薄,他自信沒幾個人贏的過他。
薩奇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顯然有些招架不住。
「我是為你們好,你們別不識抬舉。」薩奇硬是不肯讓步。
屋裡生病的,是個年過半百的婦人,她一生未嫁,有個已娶妻的兄長,和一對思想傳統的老父母。薩奇是老一輩的人邀請過來的,想藉他驅離不好的邪魔;而請葉緹這一行人前來的,便是婦人的兄長。
「她身上有什麼魔?你倒是說來聽聽。」陸辰一邊分神應付薩奇,一邊還得握緊葉緹的手,硬是不讓她掙脫。
他很清楚,他們想把葉緹和安德魯湊成一對,但他偏偏不同意。而讓他氣悶的是,他根本不清楚葉緹是怎麼想的。
「她被一個男人迷住,三魂七魄全飛走,男人死後的靈魂回來纏著她,讓她瘋瘋癲癲,開口閉口都是那個男人,這情形已經十幾年了。」薩奇輕蔑的說著。
陸辰正欲開口,葉緹倒是先沉不住氣了。
「才不是這樣。」她怒斥著,正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婦人的老父老母便走出茅屋,看也不看葉緹一眼,只是望著薩奇,謙恭的請他到屋內。
薩奇揚了揚頭,在心裡暗自慶幸,還好村裡還有一些思想傳統的人,要不然他要怎麼混下去。
葉緹挫敗的垂下肩,這已是第N次被這家人拒絕,她一直走不進這對老者的心裡,也得不到他們的認同。
「她需要看病,她只是太憂鬱、太想念,並沒有著魔……」葉緹放棄掙扎,由著陸辰握住她的手腕,想起這事件的原委,她一陣神傷。
看著她突然失去鬥志,陸辰雖心有不捨,但是言詞尖銳的他,還是說不出好聽的話。
「你不是自詡為鼎鼎有名的醫生嗎?怎麼三兩句話就被解決了?」他挑眉問。
葉緹的怒氣一下子就被激起,她氣沖沖的瞪著陸辰看。
「你放手啦。」她甩了幾下,仍在他的掌握中。
她永遠搞不懂這男人的想法,有時溫柔的讓人深陷;有時卻又該死的霸道,說話毫不留情。
這樣的矛盾快逼瘋她了。
屋裡傳來女人痛苦的呻吟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我不要忘了他、我不要忘了他……」女人正在掙扎,那聲聲哭喊,讓葉緹無力的垂著頭,心也跟著發酸。
無法做些什麼,他們只能等待。
過了一會兒,薩奇與老父步出茅草屋,薩奇一臉志得意滿。
「放心吧,有我幫忙,你女兒很快就能恢復。」他大言不慚,拍胸脯保證。「不過,我們之前所提到的回饋……」
「沒問題,只要我女兒能好,那幾隻牲口你牽走無妨。」老者點頭應允,還怕他不相信。「要不,我先帶你去看看。」
葉緹搖了搖頭,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能望著老者與薩奇的背影歎氣。
「趁這個時候,我們去看看她吧。」陸辰對著葉緹說,沒注意到婦人的母親似乎還在屋內。
「可是……」葉緹知道這家人對她極不友善,擅自進入,怕更惹他們生氣。
「沒什麼好可是的,你不是她哥請來的嗎?還是說你寧願在這裡歎氣,也不願意盡一些努力?」陸辰知道她最受不得激將法。
「好!」葉緹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屋內,陸辰本想跟上,卻被攔住。
「你別進去,我先去看看。」像是顧慮什麼,葉緹停住了腳步,直到陸辰鬆手之後,她才邁入屋內。
之後,屋內傳出細碎的交談聲,過沒多久,裡頭突然傳出爭執的聲音,陸辰趕忙衝進去,只見婦人的老母親氣沖沖的推了葉緹一把,葉緹一個重心不穩,向後倒了下去。
陸辰還來不及上前扶住她,葉緹的後腦已著地,頓時昏了過去。
沉穩的心跳聲傳入耳膜,整個人像是被安全的包覆著,手臂處傳來一陣溫暖,像在呵護著她。
葉緹很清楚,陸辰的體貼只是一時的,縱使如此,她卻不想再欺騙自己,她想放手去愛……她不希望自己跟那個在矮房中,滿臉憔悴、神情遺憾的女人—樣。
「謝謝。」她睜開了眼,確認自己果然被陸辰抱著。
「你還好嗎?」陸辰驚惶的語調透露出慌亂。
葉緹點點頭表示並無大礙,本想從他的大腿上移下,卻沒能如願。
「你撞到頭了,我先帶你回家收拾東西,然後到城裡醫院檢查,看有沒有腦震盪。」陸辰簡單帶過,不讓她離開他的懷抱。
「我沒事,只想回家躺一下。」她調皮的笑了笑,偏頭問著:「被這樣抱著,腦震盪會好嗎?」
顯然察覺她態度的轉變,陸辰微微挑起了眉。
「我沒想到那老女人還在家,更沒想到你怎麼會這麼笨,輕輕一推就跌倒,笨死了!」他忍不住挪出一隻手,撫摸她泛紅的頰,語氣雖不改譏諷,但態度卻異常溫柔。
「我只是一時失去平衡嘛。」葉緹嬌瞠道,這一次,陸辰的眉頭挑得更高,發現她的態度的確有明顯的改變。
「你沒把腦子撞壞吧?」陸辰問,一雙黑眸直瞅著她。
「你說呢?」她偏著頭笑了笑,忽地一陣昏眩襲來,她眉頭緊皺。
陸辰看出她的不適,但眸光仍舊透著探究,半晌後冒出一句。
「你的確把頭撞壞了,以前你老是對著我吼,但現在卻老對著我笑。」簡直快把他的魂給樂飛了。
「我沒撞壞腦子,只是突然間想通了。」葉緹認真的回視著他,伸出小手覆住他的大掌,讓他的掌心貼著她的頰。
陸辰不語,只是望著她,似乎正等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那名婦人年輕的時候,曾經有個外地來的男人追求她,說要帶她離開,但她害怕猶豫,也因為父母的阻止,所以她遲遲不敢放手去愛。幾年後男人再回到這,對她的愛仍舊不變,終於感動了她,誰知兩人戀情正甜蜜時,男人突發怪病,幾日後不治。」葉緹娓娓訴說著剛才所聽到的故事。
「然後?」陸辰不知道這個故事跟她態度的改變有何關係,但是不知怎麼的,看到她眉間的傷悲,他就沉重的無法扯開笑顏。
「然後她就崩潰了。」葉緹輕笑,漾出的笑意讓他的心頭一酸,他不自覺的收緊力道,將她擁得更緊。
「她說,要是她早早接受他的感情,她就不會這麼遺憾,要是她肯面對自己,多一些勇氣,結局不會是這樣……」葉緹將小臉埋在他肩上,試圖從他身上獲得力量。
「我好怕……」葉緹揚眉,撫著他堅毅的臉,感受著他剛毅的線條。
「怕什麼?」陸辰淡問,黑眸裡是真切的喜悅。他喜歡她主動觸摸的動作,喜歡小手心的柔滑觸感,更喜歡她眸底的信任。
「怕我會跟她有一樣的遺憾。」她認真而執著的看著他。
陸辰忍住想吻她的衝動,不想破壞此時波濤洶湧的情緒。
「我想努力爭取自己想要的,如果事情不如人意,至少不再有遺憾……我不想有遺憾。」葉緹說出內心的想法。
「你的遺憾……是我?」陸辰的嗓音揉進了一抹意外,還有一抹壓抑的狂喜,深怕自己誤會她話裡的意思。
「是!我喜歡你,希望你能留下來,我會盡力讓你知道我的在乎,如果最後你還是要走,那我也不會有遺憾。」葉緹伏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感覺很滿足。
婦人的過往讓她掉淚,也敲醒了她,她不想讓這種遺憾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她一點也不怪罪婦人的母親把她推倒的事。
車子停了下來,已來到白色小宅前,陸辰抱著她下車,並沒有人來開門,他將她抱到房裡。
女人示愛對他來說不是什麼特別的事,但這一次卻狠狠撼動了他,讓他久久不能平息。他甚至不知道,在他明知自己不會留下的前提下,他該怎麼對她?
「你好好休息,我回村裡繼續看診。」陸辰將她放回床上,試圖讓自己冷靜。
「你怕了?」葉緹反握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在清楚自己的想法之後,她義無反顧的說著。
與她的眸對視,陸辰選擇承認。
「沒錯,我是怕了。」他頓了一下,接著說:「怕我會傷害你,因為我明知道我不會留下,我不能這樣對你。」
「老實說,我也怕。」葉緹將他的手握得更牢。「只是,抱憾的感覺更讓我慌亂,所以我寧願選擇前者,我想……跟你在一起,就算只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最後一根理智的弦繃斷,陸辰無法控制自己,只能一步步朝她走去,在她的床邊蹲了下來。
「你不後侮?」他輕聲說道,灼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的髮。
葉緹顫抖著,女性的直覺讓她想轉開頭,但陸辰卻不允許,他粗糙的指落在她粉嫩的肌膚上,帶給她異樣的刺激。
她微微驚恐,此舉讓他的薄唇沾上一絲笑,他緩慢的靠近,灼熱的氣息逗惹著她輕顫的紅唇。
「你想要我?」他的口吻輕柔,出口的話像是要逼出她真正的意念。
她先是搖頭,想要逃開,卻掙脫不開他的箝制,繼而像是發覺他的用意,她咬了咬唇,認真的點頭。
陸辰挑起眉,像是驚詫,也像是滿意。
「你不也是嗎?」葉緹回問道,澄眸發亮著。
「是,我是要你,但是我也怕……傷害你。」這是第一次,他那麼在乎一個女人的想法與感受。
她微扯唇笑著,單手支起了頰,任美麗的髮瀑散在枕上,無形中散發著性感的誘惑。
她湊近身子,在他的頰邊主動送上感謝的吻,感謝他的體貼。
只是,週遭一觸即發的曖昧氛圍,怎堪這無意的撥弄,她輕觸的吻不能滿足他的慾望,於是他湊上唇,恣意而放縱的吻著她。
忍耐了太久,他再也無法等待,兩人身上的衣物被急速卸下。
他輕柔地吻著,從她花瓣似的紅唇,到她白皙敏感的頸子、胸前的豐盈,在她身上烙下一枚枚印記。
葉緹僵硬的身子逐漸放鬆,感覺到他的接近,他結實的小腹壓上她的。
「感覺到我了嗎?」他低哄,目光灼熱的像是火焰。
「陸辰……」她無助的喊著,腦子裡只容得下他的名字。
「我在這,我就在這……」他啞著聲音應著她,壓低身子,將炙熱的男性堅挺抵住她的柔軟……
灼熱的慾望竄入,她因為突來的痛楚而驚叫出聲,本能地抱緊他。
她的疼痛被他的吻封緘,她承受著他的佔有,察覺到自己正被他緊緊擁住,有股甜蜜的熱流緩緩滑過心田。
歡愛的氣息瀰漫四周,房內春意濃濃,歡愉累積到極限,像是燦爛的煙花,自他衝撞的那一處爆發。
綿密的歎息由紅唇逸出,她牢牢圈住他,滿足而虛弱的閉上眼。
接下來的日子,大家都知道葉緹的決定,且無權插手,就算是她的父親,也只能捶胸頓足,不明白她的態度為何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而陸辰則十分感謝茅屋裡的婦人,因為她給了葉緹勇氣,讓她義無反顧。
支持他們的人只有珍娜,她依然帶著笑容對待陸辰,且對他一個月後將離開的事實絕口不提。
只是,他還沒過她父親那一關。
「葉緹,陪安德魯到城裡一趟,我有東西要讓他帶回來。」喬治存心支開她,不喜歡女兒將心思放在陸辰身上。
「他又不是不知道路,讓他自己去就行了,我還得陪著他們一起去義診,還有好幾個地方沒去過。」葉緹知道父親的用意,自然不依。
喬治板著一張臉,無能為力,只能向珍娜使使眼色。
珍娜一見,拉著葉緹的手來到一邊,將一票臉色複雜的男人們晾在一旁。
「你知道你爹地的意思吧?!」珍娜笑著問。「他擔心你受傷。」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依著他的意思走,就像當初你獨排眾議,想嫁給爹地的心態一樣。」葉緹知道母親會支持她。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自然支持你,但是至少對安德魯友善一點,讓你爹地覺得他的努力不是完全沒有用的,滿足一下做父親的虛榮心吧。你這幾天的表現,真是讓他傷透心了。」珍娜很清楚喬治此刻的心情。
「這一點不難,我可以做到。」葉緹爽然接受母親的建議,她會在有父親在的場合,對安德魯更熱絡一些。
「好,我陪你到城裡。」雖然不想與陸辰分開,但進城一趟不過才幾個小時。
「我晚上就回來。」葉緹這句話,是衝著陸辰說的,她唇邊淺淺的笑足以讓男人失魂,但陸辰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瞧出他的不悅,她移步到他面前,堆出滿臉甜笑。
「我去一下,晚上就回來,好不好?」葉緹偏著頭撒嬌,甜膩的笑意讓一旁的喬治妒紅了眼,那原本是他這個爸爸的福利,此刻竟全被陸辰這小子給奪去了。
陸辰鐵青著一張臉,卻苦無拒絕的立場。
「爹地喜歡安德魯,我就給爹地一點面子,省得他說我看不上他替我選上的好男人。」她想讓陸辰知道,這只是一種表面功夫。
但是她的解釋並沒有讓他覺得好過,老實說,他覺得更不是滋味了。
葉緹明明已經是他的女人了,卻還是有不少男人渴望她,那種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陸辰幾乎想在眾人面前將她緊擁入懷,讓大家知道他們的關係,但是他不敢,只因為擔心喬治會在一氣之下,把葉緹帶離開此地,他不想冒這種風險。
「你去吧,我們跟著珍娜就可以。」陸辰聽到自己僵硬的說著。
「好,那晚上見了。」葉緹滿意的點點頭,向著安德魯小跑步過去,拉住他的手臂往屋外去。「走,我們快去快回。」
安德魯愉悅的看著她的笑容,滿足的被她拽出去。
喬治一臉高興的瞧了陸辰一眼,微微揚了下巴,而後帶著笑容離去。而後者則是一臉陰鷙,薄唇抿得極緊,一雙黑眸只是鎖緊葉緹離去的方向,任一種又酸又澀的奇怪反應在腹中翻攪……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2:01:49
第八章
夜很深、很深。那早該回來的人並沒有出現。
晚餐時間,喬治滿意的對著珍娜擠眉弄眼,還不時故意提到,葉緹有多麼欣賞安德魯的溫柔體貼與紳士風度。
王同只是陪笑著,他已經認清葉緹不會喜歡他,而陸辰則是一點表情也沒有,似乎沒把喬治的話聽進去。
只是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自己,在夜深人靜時,陸辰幾乎想扯開喉嚨大喊,試圖將胸口不明的怒氣消去。
小床像是擺滿了釘子,讓他翻來覆去睡不好,某些畫面就是會不由自主在腦海裡播放著,葉緹正笑著,對像不是他;葉緹被緊擁著,對象也不是他;葉緹被深深吻著,對像自然也不是他……
「該死!」他咒罵著起身,大掌搗住臉,黑眸裡有著不明所以的憤怒。
他在嫉妒!他該死的在嫉妒!
從未嘗過的酸意,幾乎掩蓋過他的理智。
原以為對葉緹的在乎,是因為還沒真正得到她,但在她完全奉獻出自己後,他對她竟莫名的上了癮,才一日不見,就想念得緊。
細微的聲響在入夜後聽來特別明顯,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門前,一打開門,是讓他又氣又急的她。
陸辰沉著臉不發一語,雖然很想擁她入懷,但翻湧的酸意卻沒讓他這麼做。她陪著安德魯一天了,現在才想到他?!
兩人對視中,一片沉默。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葉緹啞著聲音,說完這句話後就打算離去。
手腕上多了道力量,是陸辰,將她扯了回去。
「你哭了?」剛才的妒意沒讓他看清,她清澈的眸中帶著淚光,小小的身子正在發抖。
葉緹搖著頭,但眼淚像是潰堤般,隨著她搖頭的動作滴落。
沒見過她流淚,一時讓他慌了手腳,哪還記得剛才的怒氣,此時全副心神都被慌亂佔據。
「告訴我,選擇你沒有錯!讓我可以跟爹地說,我不要其他的男人!」葉緹揚眼問著,明亮的澄眸沾了淚,那副可憐兮號的模樣揪著他的心,但……
他怎麼能說他沒錯?!
易地而處,換作他是葉緹的父親,他早就拿把斧頭,把自己給轟出門去,哪還能容忍這種男人沾染上自己的女兒。
他的回答是一個真切的擁抱,代替心中說不出的承諾。
熟悉的藥香中,再度竄入一股男性的古龍水味,不用問也知道,那是屬於安德魯的味道……他瞇上眼,不明的酸意再度湧上。
「你知道嗎?安德魯他吻我,他……」葉緹哭訴著,感受到男人的身軀明顯一僵。
「他吻你?」他眼眸中進出憤怒的光芒。
「他仗著爹地喜歡他,欣賞他……可是為什麼沒有人問我,我喜歡的人到底是誰?!」葉緹失控的哭著。
這種以愛為名的霸道,讓葉緹感到厭惡,她的唇早被陸辰烙下印記,除了他,她誰也不要。
陸辰將她擁回懷中,不知該如何形容胸臆間的感動,第一次有女孩為了他不顧一切,而他……卻只能旁觀。
因為他不夠格說些什麼,他的確沒有資格擁有葉緹的愛,因為他甚至連留下的打算也沒有。
抒發完情緒後,葉緹終於發現到陸辰的沉默,她隱約猜得到原因,更訝異自己在最難過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他?
只是……她似乎太過自私,明知他不想留下,卻仍將無形的壓力加諸於他。
「我沒事了,該回房去了。」葉緹試圖推開他,縱使兩人已有肌膚之親,但基於對父母的尊重,他們並沒有同住在一起。
「我不想讓你回房去。」啞著聲音,他將臉埋在她的髮絲裡,汲取著屬於她的味道。
他告訴過自己,不讓她身上再有其他男人的味道,但此時他發現,他根本沒有說這句話的權利……有股說不出的悶。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抹去她身上的味道,換成他的。
於是,他再也不想等待,一把將她拉進房裡,落了鎖,深深吻住她……
「陸醫師,起床了,你今天睡的很晚喔。」珍娜在陸辰的房門上敲著,他一向都早起,今天倒是很反常。
「知道了,謝謝你。」陸辰有精神的回答著,他低頭吻著身旁的葉緹,心口被一種莫名的滿足填得滿滿的。
昨夜,她直嚷著要回房去,但他不肯,唯一能將她留在房裡的方法,就是不停的索歡,直到她無力下床。
「珍娜,見到葉緹了嗎?我看到他們的車子,但是沒見到葉緹,也沒見到安德魯……」喬治宏亮的聲音跟著響起,語氣裡有著擔憂。
「葉緹回來了嗎?我沒見到她的人,我到她房裡看一下。」珍娜說。
「用不著找她,她在我房裡。」像是下了什麼決定,陸辰的唇邊帶著笑,隔著門板喊道。
空氣頓時僵凝,外頭沒有一點聲音,半晌之後,才聽到喬治氣極敗壞的拍打著陸辰的房門。
「姓陸的!你把話說清楚,你說葉緹在你房裡是什麼意思?」喬治恨不得拿把斧頭來劈開這道門。
門外巨大的聲響驚醒了傘睡半醒的葉緹,她撐起身子,一雙美眸大瞠。「我爹地的聲音?」
「葉緹,你在裡面嗎?你真的在裡面嗎?」喬治的聲音再次響起,印證了葉緹的疑惑,她一臉慌亂的跳下床,趕緊將散落一地的衣物穿回身上。
陸辰倒是從容許多,看著葉緹慌亂的連扣子都扣不好,他體貼的替她把衣服穿好,還不忘索一個早安吻。
動作問,外頭喬治的大吼沒有停過,一直到陸辰打開房門,吼聲才停止。
「你……」喬治第一時間就衝進房內,果然看到葉緹站在陸辰身後。
「爹地,我可以解釋。」葉緹小小聲的說,第一次看到爹地暴跳如雷的樣子。
陸辰挑起了眉頭,不滿的撇撇嘴,這小女人還想解釋什麼?
他刻意將她留下來,為的就是讓喬治認清這一切,別再亂點鴛鴦譜,但她竟然說她可以解釋?!
「是我留下她,有什麼事就衝著我來。」他可不願意讓葉緹成了喬治怒氣下的受害者。
「我當然會找你算帳!」喬治可捨不得打女兒啊。「不過……你必須把話說清楚。」他一伸手,拉住葉緹就往外走去。
擔心葉緹會遭責罵,陸辰伸手意欲阻止,珍娜倒是看不下去了。
「就讓他們父女倆談談吧,你做的事已經超過一個父親所能忍耐的範圍。」
陸辰一頓,回視著一臉沉重的珍娜。
「我知道葉緹喜歡你,也知道你不想留下,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要求做父母的坐視女兒受到傷害而不管。」珍娜一向尊重女兒的決定,葉緹的癡迷就如同年輕時的她。
「葉緹不喜歡安德魯,你請喬治別硬讓他們在一起。」陸辰迎視著珍娜,說出他的想法。
「我會跟他說,我相信,葉緹也會跟他說。」珍娜點頭。「喬治不是個不通情理的父親,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適應,畢竟葉緹現在最愛的人是你,而不再是他這個父親。」有人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這點珍娜舉雙手同意。
他是葉緹最愛的男人嗎?
陸辰細細咀嚼著這句話,愈想,心口就覺得被填的滿滿、滿滿地……
葉緹在與喬治深談過後,喬治終於知道安德魯不尊重葉緹的態度,而她總算得到父親的諒解。
而在珍娜的推波助瀾下,喬治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陸辰與葉緹跟新婚夫妻般同進同出。
「要是葉緹有了孩子怎麼辦?」喬治雖然不再持反對意見,但總是擔心女兒的未來。
「我不會嫌棄她,我會保護她,就算孩子沒有父親,也還有我們,不是嗎?」珍娜是個開明的母親,她只求女兒能遇到衷心想愛的男人。
喬治沉默了,首次覺得無力。
他揚眸看著在曬藥廊上,笑得正開心的葉緹,並在心裡祈禱,希望他的女兒這輩子都能無風無雨……
只是,葉緹並沒有想到那麼長遠的事,她所有心思,全在眼前這男人身上。
「我今天接生了一個孩子,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喔,孩子的母親還說要以我為名,你說,我是不是很棒?」葉緹笑著,初生的喜悅感染了她。
陸辰攏順她的髮,溫柔的笑掛在唇邊,讚賞的在她頰邊印上輕吻。
「你就跟個孩子一樣,沒想到也能替人接生,真是令人訝異。」陸辰不改他話中的調侃。
「我像個孩子?」葉緹不服氣的挑眉,小手在他胸口戳了幾下。
「不承認呀,你本來就是個孩子,你看,身高還不到我肩膀咧。」陸辰比了個高度,想逗她開心。
「你說我是個孩子,那我就算是個孩子好了。」葉緹瞅了他一眼,澄眸中帶著些閃光,似乎話中有話。
陸辰無言挑眉,知道她絕不是個輕易認輸投降的女人。
葉緹笑了笑,翩然轉身,似乎打算離開。
「你到哪兒去?」陸辰問道。
「小孩不該太早與男人共享體溫,也不該與男人同床共枕,所以我打算到你房裡把我的睡衣收一收,今晚我回自己房裡睡。」葉緹邊說,腳步可沒停過。
回房睡?
陸辰瞪了大眼,並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從他來到此地,他就從未真正睡過一場好覺,但奇怪的是,自從喬治夫婦應允葉緹在他房裡過夜後,他每晚都睡得極好,連清晨都捨不得張開眼,她彷彿有種能讓人放鬆的魔力。
他大手一撈,將她撈回寬闊的懷中,薄唇懲罰似的吻上她的肩,咬出一個淺淺的紅痕。
「想都別想,你只能睡在我的身邊。」他霸道的說。
「不行,我是個小孩,小孩就該聽父親的話,最好跟你保持距離。」葉緹忍住笑,避開他的攻擊。
這個喬治,到現在還一直提醒她這件事?!
陸辰臉一沉,撩開她的髮,在頸際明顯的地方,再印上另一個紅痕,昭告的意味十分明顯。
「在夜裡,我一點兒也不覺得你像個小孩。」他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低喃。
夜裡的她,是個魅惑的女神,熱情而不做作的反應,總誘得他不能自持。
「我不管,我要回房睡。」葉緹因他刻意壓低的聲音而心神一蕩,但嘴上仍不肯認輸。
「不行,沒有你在身邊,我根本睡不著,我被你下蠱了。」陸辰霸道的扳過她的身子,黑眸裡有幾分認真。
迎著他的眼,葉緹的情緒變得很複雜。
她是喜悅的,因為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真摯;但同時又感到心酸,只因為在他眼裡,她看不到兩人的未來。
輕風揚起,吹得曬藥廊上的草藥沙沙作響,空氣中飄起一陣奇異的草藥香味,彷彿揉進一抹淡淡的心酸。
「我沒聞過這種草藥的味道。」陸辰注意到她眸中閃過一抹黯淡,知道她想到了什麼,但他決定忽略,只是轉開話題。
「它叫忘情草,是一種麻醉藥,塗抹在傷口上可以讓人暫時失去痛覺,有麻痺功效,方便傷口的處理。」葉緹笑了笑,試圖讓她的表情看來輕鬆。
陸辰不語,只是低頭看著她;她的唇柔軟帶著香氣,讓他的心神有些恍惚,而她落寞的明眸,更讓他心口一疼。
「怎麼了?」忍不住,他還是問出口。
她長而捲翹的睫毛微微眨著,唇畔浮現淡然的笑,但沒有應聲。
「葉緹……」他握住她的下顎,不喜歡她刻意避開他的眸光,她的淡然扯動了他的情緒。
「我聽王同說,你們後天就要回台灣了。」葉緹揚起清澈的眸,唇邊帶著動人的笑,回視著他。
因為是自己的選擇,因為不願給他壓力……所以,她只能慢慢任情絲纏繞,一層又一層捆住自己,直到喘不過氣。
銳利的黑眸裡有掙扎,陸辰顯然不知該如何回應。
「我想,到時候我可能要一些忘情草來療傷止痛,看看自己是否能真的忘情,真的忘了你。」葉緹偏頭笑著,想掩蓋心中真正的情緒。
陸辰擰緊眉,心口情緒雜陳,她的笑容讓他著迷,但說出的話卻叫他心亂……
「喂!你別這種表情好不好?我只是開玩笑的,我沒有那麼認真啦。」葉緹笑得燦爛,心底卻傳來痛楚。她只是稍稍吐露自己的心事,他就沉重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不是她要的,她只是希望彼此都快樂。
他的心像是被尖刀刺了一下。
她說……她是開玩笑的。
她說……她並沒有那麼認真。
但是該死的,他卻很清楚,她是再認真不過的,她對他付出了一切。
只是……他根本無法回應她,只是自私的享受她的愛情、她的笑容。
「如果你開口,我會留下來。」她眸中的痛,讓他克制不住,脫口而出。
他不是個情緒化的人,難道他的內心深處,也有留下的想法嗎?
在他提著一顆心等待答案的同時,卻見到她左右搖晃、代表著拒絕的動作。
「我知道你並不想留下,我不會做這種要求。」葉緹聽到自己否定的答案。
「一生總有一個人,會讓你熱切渴求、亟欲與她度過一輩子,你無法預知她是誰,不過,遇上就知道了……但很顯然的,你還沒遇到她。」她聽到自己帶著傷感的聲音,難過的說著。
陸辰開口欲言,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想告訴你,你就是我想一輩子守候的男人,但是我知道,這只是我單方面的感覺,我一向都知道……」葉緹深吸一口氣,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裡,小手緊緊環住他。
「就算你不能愛我、不想愛我,那也不能改變我的決定,我的意思是……誰也不能改變我愛你的事實,你懂嗎?」
他的心被狠狠撼動了。
那樣真摯的告白,在他的心裡掀起滔天巨浪,他緊緊擁著她。
風靜了,聲啞了……他的心是漲滿的。
而她的心,卻是酸的、是苦的……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2:02:07
第九章
看著收拾好的行囊,葉緹的臉上一直是掛著微笑的。
村裡的人送來許多紀念品,塞滿了兩人的行李,村民熱情的祝福與擁抱,都讓陸辰與王同感動不已。
好不容易等大家全都一一道別再見後,眾人都識趣的離開,留陸辰與葉緹兩人獨處。
四目相望,一幕幕回憶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從最初的針鋒相對,到最後的相知相惜,兩人無言,任沉默訴說一切。
「要好好照顧自己。」陸辰伸手輕拂她的臉,將她的髮絲攏到耳後。
「我會照顧自己,別忘了,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醫師。」淚霧氤氳了她的眸,她努力讓笑容看起來更甜。
他的心口在燒,離開的痛苦超過他所能承受,他心亂如麻、胸口發燙,緊握住她的手,像是想表達什麼。
「對不起……」陸辰腦中一片空白,找不到適合的詞彙。
「我最不想聽的,就是你的道歉。」
葉緹阻止他接下來想說的話,她相信這些日子從他眼中看到的是愛情,雖然不夠深,但是,夠了。
每個人對愛情都有不同的解讀,她不該以愛為名,要求他做不想做的事,更別說是強迫他留下來。
「你該走了,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反倒是葉緹看得開,她的表現出乎意料的鎮定,彷彿對離別一點兒也不在乎。
「有什麼事,記得告訴我。」看她表現的淡然,他倒覺得氣悶,心裡有一絲冀望,如果她又哭又鬧的要求他負責,那他會走得毫無牽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顆心全繫在她身上。
「嗯。」葉緹點頭應允,知道他說的事,該是擔心這些日子來的纏綿,是否已藍田種玉。
他其實擔心太多,無論她肚子裡有沒有孩子,她都不會讓他知道,既然要讓他自由,就不可能讓他心有掛念。
司機走了過來,告知啟程的時間已到。
葉緹主動抽離他的掌心,將雙手背在身後,緊緊交握,感受他留下的餘溫。
陸辰低頭看著空蕩蕩的掌心,不明的情緒在心中遊走,有那麼一刻,他想緊緊擁住她。
但是他不行。
他知道那會摧毀葉緹好不容易偽裝起來的武裝,也會擊破兩人此時緊繃而曖昧的情緒,那後果不是他所能承受。
於是,他只是點點頭,最後一次深深凝望著她……而後轉身離去。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葉緹聽到自己的心碎裂一地的聲音,噙在眼中的淚,正一滴、一滴的落下,無聲的掉落在心湖中,泛起一圈圈的疼痛,將她包圍。
自從陸辰離開後,葉緹生了場大病,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身體裡的某個部分像是被硬生生剝離,憔悴的讓人心疼。
珍娜走進房內,診斷女兒的病情,卻怎麼也查不出病因。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卻不敢輕易在她面前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葉緹,吃點東西。」珍娜舀起一匙清淡的粥,放在葉緹嘴邊。
葉緹搖了搖頭,揚手將唇邊的湯匙推開。「先放著吧,我等會兒吃。」
「葉緹……」珍娜又心疼,又不知所措。「你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你要我們擔心到幾時?」
葉緹咬咬唇,痛苦的閉上眼。
「我也不想這樣的,只是……」淚水終於滑出眼眶。
她想要忘記他,不想要跟他有任何瓜葛,但是……當她的心裡還有他時,她怎麼能夠不想他?
就算現在知道,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堅強,那也太遲了,她的心已經遺落在他身上,跟著他一同離開。
「孩子,你必須堅強起來,你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自己的。」珍娜開始後悔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允許他們兩人交往。
「我以為我做得到!」葉緹無奈低語。當她發現,這一輩子或許再也見不到他時,她幾乎難過得想立刻死去。
「你必須做到,葉緹……孩子需要你。」珍娜握住葉緹的手,將診斷的結果告訴她。
葉緹收回無神的眸,轉向母親,紅唇張開又合上,半晌仍說不出話,直到眼淚湧出眼眶,一滴滴的落下。
孩子?
她有了陸辰的孩子?
她的掌心移向仍舊平坦的小腹,心裡泛起陣陣悸動,唇邊的笑容逐漸揚起。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她應該雀躍萬分才對,但只要一想起有關陸辰的種種,胸口就覺得一陣空虛,空空蕩蕩的。
他已經離開了,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但是,她有了他的孩子,這何嘗不是件令人高興的事?
她不想再逼自己忘了他,她想要記得他,而且如今有了孩子,她想,她會一直、一直記著他的。
想著想著,淚水又湧了上來,她吸吸鼻子。
「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低著頭說道,知道該怎麼做了。
她伸手接過母親手中的粥,逼自己一口口嚥下去,和著流下的淚,心酸中帶著淺淺的甜。
回台灣後的日子,陸辰刻意將自己丟在工作的狂潮中,想藉此忘掉一些無法拋卻的記憶。
夜深了,他終於回到家中,冷清的屋子襲來一股沉悶的氣息,不但沒能讓他放鬆,還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直接走進浴室,脫下一身的衣物,任冷水由蓮蓬頭直衝而下,卻依舊沖不去一身煩躁。
大手耙過髮絲,他仰著頭讓水流過他的臉,強烈的水流刺激著他的皮膚,此時他渴望有一雙溫柔的手,拂過他的臉,輕吻他的頰……
又想到她了。
回到台灣已經一個多月了,心中對她的惦念非但沒有隨著時間消逝,反而愈加深刻。
見不到她的人,聞不到她的味道,照理說他應該會逐漸淡忘她的一切,但情形卻完全相反。
她已經忘了他嗎?
想起她說的話,她會用忘情草來麻醉對他的想念,幫助她忘了他的存在,他不禁想,他是不是也該帶一堆忘情草回來,妤幫助自己忘記她。
此時的他,相思氾濫成災,已經無法控制。
有人說,睹物思人……但是,他身邊並沒有任何關於她的相片、衣物,他不該如此想她才對。
他卻不知道……屬於他們倆的回憶,已被他小心收藏著,總在午夜夢迴時,一次次闖出他欲封印住的思念。
王同曾經問他,為什麼不留下?
他說,那不是他出生的國家、不是他想生活的世界。
那裡沒有你愛的人嗎?王同又問。
這一次,他啞口無言,無法說出否定的答案,卻又不甘心點頭。
他一向狂傲,從不肯為了誰而低頭、改變他的初衷,他不認為葉緹對他的影響力有那麼深。
他不敢貿然留下,因為怕傷害她,在還沒釐清自己的想法以前,他不能衝動行事,因為怕到時的傷害更深。
只是,當紛飛的激情歸於平靜時,思緒卻更加清晰。
他想念她。
思念不知何時已深入骨髓,在他每一個呼吸裡,他渴望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藥香,只有在她身邊,他才能完全放鬆,一覺好眠到清晨。
拭乾身上的水珠,卻依舊拭不去想念,他懶洋洋穿上衣物,顧不著一頭濕髮,就將自己丟進大沙發裡。
該是眷戀吧!才會這樣一再的想起,他們曾有的過去。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他還來不及應聲,就聽到王同心急的喊著。
「快開門,有位貴客來了,是不遠千里而來的貴客喔!」王同欣喜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會是誰呢?
是誰會千里而來呢?
他的眼突然發亮,動作也跟著加快。
是葉緹嗎?
是她感受到他的思念,感受到他內心的掙扎,所以主動出現在他面前?
他迫不及待的開門,張口便喊。
「葉……」
尾音消失在空氣中,陸辰眉目間的興奮,被一股明顯的失望取代,握住門把的手竟有些發抖。
胸口的期望轉眼被刺破,陸辰吐了一口氣,呆愣地看著眼前同在孤兒院長大、沒有血緣關係,卻情同兄妹的方芷晞。
他的緊張與興奮驀地消失,心中覺得空蕩蕩的,像是某種深切的期待落空般,傳來微微的疼。
「哥,想我嗎?我從荷蘭回來了,意外吧?!」方芷晞興奮的抱住陸辰。
「結訓了嗎?時間過得還真快。」陸辰麻木的問著,心裡被太多失望填滿,無法揚起任何喜悅。
「我到荷蘭的總公司待了好幾個月,為的就是要接受新的知識,學習怎麼樣能讓玫瑰長得更加美麗,你知道嗎?我現在是公司裡最優秀的人才,主管們還說,我下一個任務,就是要到辛巴威去,非洲耶,我要到非洲去耶……」方芷晞熱絡的報告著近況,沒有察覺到陸辰的異色。
太複雜的思緒糾纏著陸辰,他幾乎無法分辨方芷晞到底說了什麼,直到聽到一個熟悉的地名。
「非洲?你要到非洲去?」陸辰低頭,望進一雙水亮的眸底,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絲驚詫。
「哥,你怎麼了?」方芷晞眨了眨眼,第一次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樣子。
「你要到非洲去做什麼?」陸辰只是問著,沒有回答。
「總公司要在辛巴威投資玫瑰農場,我是他們屬意的人選……怎麼?你對非洲有興趣啊?」方芷晞偏頭問著,馬尾在她腦後晃啊晃的。
「他的興趣可大的呢!」王同見這兩人完全把他忘了,嘴裡難得消遣著陸辰。
沒辦法,第一次對女人動心,就被這男人給搶了,搶了也就算了,還不知好好珍惜,這口氣他很難吞得下去。
陸辰瞪了王同一眼,頓時啞口,他指著沙發,要方芷晞好好歇歇腳。
「坐一下,我泡茶去。」陸辰往廚房走去,想藉此收拾翻騰的情緒。
磨蹭了好一下子,陸辰吸了一口氣,總算讓紛飛的思緒稍稍就定位,他端著茶盤出來,卻見到王同與方芷晞那若有所思的笑容。
「你跟芷晞說了什麼?」陸辰坐下,沒好氣的問著王同。
「你真的談戀愛了?」方芷晞單刀直入,不喜歡拐彎抹角。
陸辰瞪了王同一眼,一副「早知道你會這麼說」的表情。
「聽說她是個巫醫?」方芷晞再問。
「她不是巫醫!」陸辰想也沒想就反駁。「她學的是中醫,用的草藥都有憑有據。」
「我還聽說她是個又瘦又小又難看的女人?」芷晞努力忍住唇邊的笑意,繼續問著。
「她是瘦、個子不高,但是她可不難看。」
陸辰再瞪了王同一眼,懷疑他到底說了什麼。
「她有一頭很長的黑髮,又柔又順,一雙水亮亮的眼睛,時時充滿生氣,脾氣很溫柔,但老是跟我吹鬍子瞪眼睛……」陸辰怔怔的拿著茶具發呆,在腦海裡勾勒著她的樣子。葉緹的影像還是那麼清晰,彷彿她隨時會在下一秒,就從他的想像中跳出來。
方芷晞與王同相視一笑,她湊到王同的耳邊,補了一句:「看樣子,真的中毒很深了,我還沒見過他出現這樣的表情。」
王同點點頭,表示同意。
「葉緹昨天打電話給我。」王同瞅了陸辰一眼,漫不經心的說。
「她說了什麼?」陸辰趕忙問,手一個不小心,被熱水燙了一下,但他卻絲毫不在意。
「就一些應酬話嘛,說是謝謝我們到他們那裡幫忙之類的。」王同故意賣著關子,一句話分成好幾段來說。
「還有呢?」陸辰傾近身子,動作間已無言表示出他的在乎。
「要我保重身體。」王同聳了聳肩。
「然後呢?」陸辰瞪大眼,一陣氣悶。
「她說她很想我……們。」王同惡意的將尾音說的極小聲,如預期般,見到陸辰慍怒的表情。
「她沒有提到我?」陸辰將身子拉回沙發椅背裡,俊臉沒有一絲笑意。
「沒有!不過……她倒是提到了安德魯,說喬治已經原諒安德魯,讓他回到村裡幫忙……」王同點燃第一條引線,果不其然看到陸辰跳腳的表情。
「安德魯?安德魯回到那裡做什麼?」陸辰皺起眉頭,怒氣沖沖。
「誰曉得。」王同一臉無辜,企圖再點燃另一條引線。「聽葉緹說,喬治還是很喜歡安德魯,還片面對族人宣佈,要把葉緹嫁給他。」
或許是王同撩撥的意圖太明顯,陸辰先是氣得站起身,正準備咆哮時,卻在不經意間發現王同不懷好意的神情。
「你是故意的,故意說這些來刺激我?」陸辰收斂怒氣,但緊握的拳頭還是沒有放開。「喬治不會輕率決定葉緹的將來。」
王同手一攤,一臉無奈。「你要這麼說也好,反正,事情會怎麼發展,我一點也不在乎。」
話畢,他轉向一臉興味盎然的方芷晞。「我們走吧,看樣子,這茶喝起來鐵定很苦,我們還是別湊熱鬧,王大哥請你出去吃好料的,不要管你哥了。」
「好啊,我們吃好料去。」方芷晞從座位上跳起,心急的跟著王同,為的不是口舌之欲,而是她對陸辰的情史感興趣極了。
於是,兩人來匆匆、去匆匆,又消失在陸辰的視線中。
陸辰將浸泡過久的茶斟出,送入口中,那苦到發澀的茶,果然無法入喉,就像胸中那酸到幾乎要冒泡的思念。
他以為,一直以來纏繞在心中的是一種愧疚,是一種因對不起她而起的糾結,誰知……那糾結竟與日俱增,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思緒愈來愈清晰,他的胸口像是被挖開一個大洞,正空洞而麻木地疼痛著。
葉緹的愛來勢洶洶,讓他無法察覺自己真正的心意,對於她……他以為自己放得開。
「你最好想清楚,葉緹的婚期定在下個禮拜,她要是真的嫁了,到時你後誨也來不及了!」王同去而復返,決定再下一劑猛藥,雖然……那是一個天大的謊話,但為了陸辰好,他打算豁出去了。
「出去!」陸辰終於咆哮出聲,王同再也不敢多說,逃命去了。
陸辰頹然的坐下,將身子窩進沙發裡。
她果真在他的身上下了情蠱,叫他日夜思念。
一切再清楚不過,他,的確是愛上她了。
深深、深深的愛上她了。
愛她的溫柔、愛她的輕笑,同時,也愛上她那怒氣沖沖的水眸。
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折磨,他終於明白,什麼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再斟了一杯茶入口,仍是苦澀,但入喉之後卻化作一種難以言喻的甘甜。
如同他的思念,在歷經千回百轉之後,終於讓他看清一切。此時他的心中,擴散出無盡的喜悅。
他怎會會這麼笨,到現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葉緹啊葉緹,等著我!
我就來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5-24 02:02:28
第十章
已近黃昏,天氣依舊炎熱,幾許微風吹著,一群在樹蔭下等待的人們,臉上滿是喜悅的笑容。
激昂的鼓音一聲聲的敲著,將眾人的喜悅推到最高點,人群伏首,之後雙手合十,目光充滿虔敬,望著從另一端走出的葉緹。
她將全身的黑紗卸去,換上一身火紅,綴著發亮的亮片,腰帶纏著同色系的紅絲巾,徐徐微風拂起她久違的笑意。
「你今天看起來真美。」珍娜陪著葉緹走出,在她的耳邊誇讚,看著女兒唇邊的笑,她總算放寬心。
打從陸辰離開之後,她的魂魄像是抽出了身軀,淚水一直沒有停過,直到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後,總算是堅強起來,這一切的一切,讓她這個做母親的,心疼的無以復加。
「哪有你美?!」葉緹提起精神,回頭看了母親一眼。
輕風轉狂,將樹上的樹葉吹落,也吹亂她一頭長髮,她先是皺起了眉,好奇天氣的轉變。
回眸間,她的目光望向遠方,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停下腳步,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背著風的髮亂揚,讓她看不清來者的臉,心口卻傳來一陣酸。
隔著不遠,陸辰望見一身火紅的葉緹,他整個人恍若被黑雲籠罩,耳朵嗡嗡作響,一雙黑眸專注地看著她。
他大步縮短兩人的距離,無視眾人好奇與充滿疑問的眼神,直接來到葉緹的面前。
她……真的要結婚了?
「為什麼打電話給王同,對我卻不聞不問?」不敢直接問出最想問的問題,因為怕得到心痛的答案。
「……打給誰還不都是一樣?」支吾了半天,葉緹給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答案。
她不知道他出現在此的目的為何,更不能讓他知道,她不敢打給他,是因為怕聽到他的聲音後,會忍不住哭出來……
就像現在一樣,淚在眼裡打轉著,她的雙手必須緊緊握在身後,才能控制自己不撲上前去,將思念已久的他擁在懷裡。
這就是他一路奔波、火速結束台灣的一切,趕到這裡所得到的答案?!
打給誰都一樣?!
無可遏抑的酸楚,在剎那間化為狂怒,一股無法解釋的窒悶,緊緊攫住他的靈魂,他大步向前,握住她纖細的腕。
「陸辰,你做什麼?」葉緹被他突來的力量一扯,往前踉蹌幾步。
她無法再偽裝堅強,也無法再次笑著目送他離去,所以她只能冷下臉來,試圖讓自己冷漠,以掩飾內心的傷痛。
「找個地方,把我們之間的事講清楚!」陸辰板起臉孔,因為她的態度而氣。
不過才過了多久的時間,她竟然忘卻他們之間曾有的甜蜜,言行舉止間,像是……像是已經對他厭煩。
「有什麼事等一下再說,有一場婚禮正等著我……」葉緹搖搖頭,拒絕離開。
葉緹所說的話,讓他的冷靜自持消失,理智全丟到九霄雲外去。
「不會有婚禮!不會有婚禮!你什麼人也不能嫁,除了我!」陸辰喊出他的憤怒,在聽到她真的決定嫁人之後,他的心像是被尖刀刺了一下。
正面對她時,他心中有著洶湧的情緒,那是一種渴望,是種想將她牢牢擁在懷中的渴望。
在他終於弄懂自己的心情後,她竟然已經決定要離開他?叫他怎麼受得了?
週遭的空氣一下子靜默,陸辰並沒有發現。
「我不走了!我決定留下來!我不准你嫁任何人,就算是喬治命令你嫁,我也不准。」他的心直往下落,不能接受葉緹即將屬於另一個男人。
氣氛很詭異,聽不懂中文的村人,只能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情況,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先憋不住的是珍娜,她率先笑出聲來。
「陸醫師,你好像搞錯了。」她往前一步,婚禮迫在眉梢,誤了時辰可不好。
「珍娜,你也別想阻止我,我不會讓葉緹嫁人的。」陸辰的手握得更緊,憤怒中帶著一絲心慌,擔心他無法阻止這一切。
珍娜只是笑著,第一次覺得陸辰的目光還挺嚇人的。
「葉緹沒有要嫁人,要結婚的是那一對新人,因為葉緹救了新郎一命,所以他們請葉緹來當主婚人。」珍娜笑著說。
她指著不遠處兩位伏首等待的年輕男女。「現在,你可以放手了吧?」珍娜湊近,在他的耳邊輕說。
陸辰怔怔的轉眼,將目光定在葉緹的臉上,她的水眸低垂,唇邊含著淺笑,那嬌羞模樣,美麗得讓他移不開眼。
那一剎那,原本覆在心頭的陰霾,頓時雨過天青。
他無視眾人的等待,猛地抱住她,此時他的心臟強而有力地跳動著,顯示出他無以言喻的興奮。
「天啊,我以為我要失去你了。」陸辰吻著她的髮,緊擁的力道,像是要將她箝人身體裡。
群眾開始傳出些微的騷動聲,似乎很樂見他們兩人又重逢,葉緹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推他。「等我一下,等我把事情忙完再說吧。」
既然危機暫時解除,陸辰也願意先鬆開她。
看著葉緹向那對新人走去,口裡喃著一些聽不懂的咒語,強風揚起她的衣裙,光是遠遠看著,他的心就充斥著一股滿足感,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麼想念她。
真愛總是太狂。
曾經,他以為自己理智的過分,不會是為愛癡迷的人,因此他疏遠她,不想給她無謂的希望。但此時他清楚的知道,一旦遇到真愛,他也是拚命往漩渦裡跳的其中一個人,而且還甘之如飴。
這一次,他再也不放手。
夜涼風靜,月色如銀。
在一處遠離人聲吵雜的樹下,兩人的身影佇立著。
葉緹低頭不語,像是在思考什麼。
在沉澱下原有的興奮之情後,她開始猜測陸辰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是因為孩子嗎?因為他知道她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所以才會改變初衷,決定留下?
「葉緹……」受不了這窒人的沉默,陸辰往前走了一步,不知為何,他看不到葉緹臉上有任何欣喜的神情。「你不高興見到我嗎?」
「為什麼要回來?」不願意他的歸來帶著任何的不甘願,葉緹退了一步,再度拉開兩人的距離。
對於她的質問,陸辰顯然很意外,他以為……她該滿心歡喜的衝回他懷中。
「我回來找你。」他的眼瞇了起來,淡淡的怒氣在胸腔凝聚,不解她為何懷疑他回來的動機。
「找我?為什麼還要找我?」葉緹蹙眉,像是困惑,也像是難過。
「我想你,葉緹……離開你的日子裡,我無時無刻不想著你。」陸辰深深的凝視她,再次驚覺自己的癡狂,他伸出手欲擁她入懷。
她揮開他的手,躲開了他的擁抱。
她知道他的懷抱有多溫暖,但她無法確信自己在被擁入懷之後,還會有勇氣離開他嗎?
「你在生氣嗎?因為我遲來的答案?」陸辰理解的點頭。
她該生氣的,等了一個多月才想清楚的他,的確不值得原諒。
「既然已經決定離開,為什麼還要回來?」葉緹搖頭,嘴角牽出一抹晦澀的笑容,假如自己可以自私一些,那樣……她就可以順著自己的心,撲進他懷裡。
「你曾經希望我留下來,不是嗎?」陸辰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終於發現……她似乎並不稀罕迷途歸來的他?
莫名的驚慌包圍住他,第一次,他覺得心慌意亂;第一次,他全然沒有把握,害怕眼前的女孩已經改變心意,不再愛他了。
葉緹還是搖著頭,喉嚨乾澀的說不出話,彷彿一開口,滿腔的痛苦就會傾洩而出,再也壓抑不住。
要怎麼讓他知道,她的確希望他留下,但卻不希望他是因為孩子而留下。
她明白陸辰熱愛自由,所以不想讓她的愛成為他的牽絆,倘若他不是真心想留下,只是迫於無奈,以後他鐵定會怨她。
「葉緹!」他失控的大喊,不能接受她的拒絕,他大手緊握住她的肩膀。
原本,他以為回到此地,就能理所當然重新擁有她的愛,但此時的他卻沒有把握。
「不要再搖頭了!告訴我,你忘了我嗎?不要我了嗎?」陸辰失控的搖晃著她的身子,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是那些忘情草嗎?是那些東西讓你忘了對我的感情嗎?不可以!你不可以忘記我!」
陸辰的失控讓她訝異的抬起眼,但她的心中仍充滿不確定感,不敢太快就抱持希望。
「陸辰,你是吃錯藥了嗎?」葉緹被搖得迷糊了。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明明是她擔心誤了他,他反倒說她把他給忘了?
「我想留下,給我機會讓我陪著你,可以嗎?」陸辰咬咬牙,第一次說出這麼卑微的話,但因為是她,他甘願臣服。「我想你……我好想你。」
葉緹的心怦怦直跳,慢慢聽出他話中的意思。
「你說……你說想留下?」她的身子晃了晃,不太確定究竟聽見了什麼,震驚與喜悅的情緒在她心中交戰,讓她說不出話來。
「是!沒錯!」陸辰認真的點頭。
「是為了孩子嗎?」雖然十分喜悅,但她還是想釐清真正的原因。
陸辰的身子明顯一僵,意外與驚喜佈滿他深邃的黑眸,過了半晌,他才捧住她的小臉,又認真問了一次。
「你、你……你有了孩子?有了我的孩子?」陸辰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一種無法言喻的喜悅蔓延在心底。
「你不知道?」葉緹雖然未曾對王同提及她有身孕的事,但是她一直以為,父母親會因為不想見她難過,而對陸辰說出實情,但沒想到……
她咬了咬唇,眼淚再次湧出,只是這一次是欣喜的淚。
「天啊,你怎麼又哭了?」陸辰輕吻著她顫抖的唇,將她緊緊擁在懷裡,發誓這輩子都會珍惜眼前這個小女人。
「你不是離開了嗎?為什麼還要回來?」被擁入溫暖的懷中,葉緹仍倔強地問道,雖然已經激動得哭出來,但她還是執意要聽他說出口,誰叫他那麼殘忍,讓她等了那麼久。
「我需要時間想一想。」陸辰捧起她的臉,凝望著她,不許她轉開視線。
「想什麼?」她吸了吸鼻子,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陸辰對著她溫柔地笑著,用手指輕撫她的臉龐。
「想一想你為什麼能輕易影響我,想一想我今天這樣做是否只是一時激動,想一想……要怎麼跟你生活一輩子?」
「那……你想清楚了嗎?」葉緹可不想再傷一次心。
陸辰的回答,是一個深深的吻,而後疼惜深情地看著她。
「原諒我,原諒我讓你等了這麼久。」他的聲音低沉。
葉緹的眼淚又一顆顆滾落,終於,她再也不想壓仰。
「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來了。」她哭泣低喊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都要當媽媽的人了,還這麼愛哭,肚子裡的小寶貝,會以為爸爸又欺負媽媽了。」陸辰捧起她帶淚的臉,心裡充滿不捨。
「你本來就欺負我。」她輕聲埋怨。
在村民眼中,她是個無所不能的醫師,但只有在陸辰面前,她才會變成一個需要寵愛、盡情耍賴的小女人。
「是是是……以後,就都由著你來欺負我好了。」陸辰心疼的陪不是,小心的將她擁入懷中。
他們緊緊抱著彼此,分享對方的體溫,知道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放開手。
「姓陸的,你既然回來了,就別想再離開,若你再讓我女兒掉一滴眼淚,我就剝掉你一層皮!」
喬治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喚回兩人的注意,他們彼此對視一眼後,轉眸望向來人。
「爹地,你別說了。」葉緹心疼的阻止父親接下來想說的話。
「怎麼,才說一句就心疼了?」喬治的臉色很難看,很想攆走這個讓女兒傷心的男人。
「都什麼年紀了,還跟人吃醋?」珍娜在一旁笑著,不理會臉色陰晴不定的喬治。
珍娜走到陸辰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一臉欣慰。「很高興你終於想通了,我就把葉緹交給你了。」
「你把葉緹交給他,怎麼不問我同不同意?」被晾在一旁的喬治又出聲,只不過這一次,大家都不打算理會他。
此時,在道路的另一頭,傳來一陣引擎的聲響,引起大家的好奇。
一輛載著許多行李的休旅車停了下來,車門打開,是一位臉色極臭的少女,後頭跟著一個大家都熟悉的人。
「王醫師,你也來了。」珍娜熱絡的往王同的方向走去,表示歡迎。
「哥,你很不夠意思耶!」方芷晞先朝眾人點點頭之後,就朝陸辰走去,食指不客氣的戳著他的胸口。「我說想先到非洲來適應一下,你沒幫老妹安排就算了,一到機場你還跑第一,行李全都丟給我,要不是有王大哥在,你叫我一個女孩子怎麼辦?」
陸辰擁著身旁的葉緹,挑了挑眉,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我知道王同會處理啊,更何況我要是來遲了,你就沒嫂子了。」
此時,方芷晞總算是看到傳聞中,讓陸辰神魂顛倒的女主角。
「你好你好,我叫方芷晞,是陸辰的妹妹,我接下來會調派到辛巴威工作,就在川斯華省交界的地方,是個花卉培育員……」方芷晞努力想攀關係,希望以後在非洲的日子裡能有個照應。
不過陸辰可沒心情聽她囉嗦,他擁著葉緹的肩,直想回到熟悉的床鋪上,打從離開葉緹之後,他就沒睡過一場好覺。
「哥,你別走啊,我還想跟嫂子聊聊呢……」方芷晞邁開小小的步伐,努力的追著。
陸辰不但沒有停下腳步,索性還拉著葉緹的手狂奔,心知若是讓葉緹沾上這超熱情、愛說話的方芷晞之後,他就沒機會跟葉緹獨處了。
「快跑,我還有好多話想告訴你,別讓那個電燈泡來湊熱鬧。」陸辰回眸對著葉緹笑,後者也回他一個甜膩的笑容,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直到看不見方芷晞的身影時,才停了下來。
藉著月光,陸辰仔細的凝著葉緹,溫柔的掌心撫上她的頰,帶著滿滿的感動與認真。
「王同說,安德魯回到村落裡了。」雖然葉緹有了他的孩子,但他的危機意識仍未解除。
「他只是跟著爹地的朋友一起回來探望我們,順便跟我說聲抱歉。」葉緹扯了扯唇,簡言帶過。
「你不需要他的道歉,叫他滾遠一點。」希望安德魯那個男人,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一聽他這麼說,葉緹突地抿著嘴笑了。
「笑什麼?」陸辰的眉又皺起,怎麼一提到安德魯,她的心情就挺好的?
「我笑你和爹地的脾氣,還真有幾分像,爹地那天的確是叫他『滾』出去,爹地轟起人來,可是毫不留情的。」葉緹將臉埋進他的肩窩,含糊不清的咕噥。「你該慶幸,那時候爹地沒把你給轟出門去。」
「他捨不得啊,他知道你那麼愛我,怎麼捨得轟我,要是我走了,那他的寶貝女兒怎麼辦。」陸辰收攏手臂,將她抱滿懷。
這……這些話是誇誰啊?!真是自大。
不過,她真的是愛慘他了。
「這些事,我都跟王同說了,他沒告訴你嗎?」葉緹突然想到,問著。
陸辰挑起了眉頭,半晌不語。
「這個王同,他說的事跟你說的完全不一樣。」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想起先前的驚慌,就怕來不及阻止婚禮,但想不到原來被王同給擺了一道。
「你還是早點嫁給我好了,省得我要擔心這、擔心那的。」陸辰搖搖頭,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個可惡的王同,非得揍他一頭不可。」
葉緹只是笑,緊緊的回擁他,已在無言中告訴他,關於她的決定。
由剛開始的種種爭吵,到最後以愛情作為結局,可以想見,未來等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場讓眾人歡欣鼓舞的美好婚禮。
而後頭跟不上他們的王同與方芷晞,也只能望著一片黑暗歎氣。
王同突然全身打了個冷顫,像是有人正咒罵他似的。
「就知道哥哥靠不住,看樣子,我也該找個能照顧我的男人才是……」方芷晞喃喃自語道,最後還有些賭氣的對著天空喊道。
「我也想嫁人了。」看未來嫂嫂那甜笑的模樣,真是羨慕死人了。
珍娜微笑走到她身旁,笑著說:「在星空下許願,會實現的喔!」
「真的嗎?」
而方芷晞只是笑著,滿心期待那可能達成的願望。
星星在夜空中閃爍,像是頑皮的精靈在竊竊私語著什麼,隱約像是說……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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