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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系列五後半部 謎海歸巢"與"陰山古樓-引子【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1:15     標題: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系列五後半部 謎海歸巢"與"陰山古樓-引子【全文完】

《謎海歸巢》
【第一章】集結號

【第二章】深入

【第三章】記號

【第四章】三選一

【第五章】真相

【第六章】顛覆

【第七章】囚禁

【第八章】會合

【第九章】記號的終點

【第十章】煉丹室

【第十一章】機關

【第十二章】近了

【第十三章】終點

【第十四章】天石

【第十五章】等待

【第十六章】繼續等待

【第十七章】離開

【第十八章】陷坑

【第十九章】水壺

【第二十章】尾聲


《陰山古樓-引子》
【第一章】盜墓筆記

【第二章】討論

【第三章】第二張老照片

【第四章】同病相憐之人

【第五章】再次出發

【第六章】繼承

【第七章】影子的傳說

【第八章】照片的迷團

【第九章】檔案
{2} 216-11568-43-2017[2]-12.19
【第十章】老鼠

【第十一章】泥人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1:28

第一章 集結號
  我聽的渾身冰涼:絕對不會錯。這就是青銅門打開之前,響起的號角聲。
  當時的詭異經歷,只有我和胖子親眼看見,如今想起來也是歷歷在目,又聽了幾遍就完全
想了起來,確信無疑。
  早先兩盤帶子的情形詭異非常,我已做好心理準備,我的神經已經足以能應付了。稍微定
了定神,我就從毛骨悚然中擺脫了出來,心中不由長嘆。
  有可能這卷帶子,是文錦他們在長白山底青銅巨門的地方拍的。而且聽聲音,他們有可能
在往那地下峽谷的盡頭走,甚至,這可能他們已經在青銅門之內了。
  憑借幾句對話,我幾乎就能想像當時的情形,這號角聲響起,那些馬臉的怪物肯定出現了
,這錄影帶的人似乎非常忌諱這些東西,馬上閉聲隱蔽。而且,聽語氣,他們應該遇到不止一
回了。
  這又是一片線索的碎片,由此看來我和胖子遇到的事情應該不是一個特例,那時候也絕對
不會是我們的幻覺。不過,暫時這片碎片我還不知道應該往哪裡拼。
  我繼續聽下去,號角聲響了一段便逐漸平息了下去,喇叭中全是水聲,我期待著之後會發
生什麼,但是我發現此時播放器的條欄已經接近尾聲了,後面似乎沒多少內容了。
  我耐著心思聽了下去,果不然,幾分鐘後帶子就結束了,屏幕上還是漆黑一片,什麼都沒
有,確實如三叔說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重新聽了一遍,仔細的尋找其中新的線索,生怕有一絲遺漏,但是沒有任何新的收穫,
我相信三叔的這種性格,必然也研究的相當仔細了,他說沒有就肯定不會有了。
  合下筆記本我就頭痛,看來,從這錄影帶裡想找什麼線索是不太可能。想必文錦寄這些帶
子的時候,也沒有想過看帶子的人會怎麼樣,這些內容也許不是主要的。
  一邊的黑眼鏡看我的樣子,就很無奈的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坐到我對面。
  四周已經傳來了鼾聲,顯然有人已經睡著了,剩下的人也只有偶爾的竊竊私語,篝火的溫
度,火光和柴火的啪啪聲讓我心裡很放鬆,之前的那一段跋涉太累了,眼前的景象一時間我還
無法習慣。
  我本來也非常的睏頓,然而給這錄影帶一搞就精神了,想逼自己休息一下,卻發現腦子不
受空子的胡思亂想。這時候三叔滿頭污泥的走了回來,走過身上竟然帶過一絲尿味,但是看臉
上帶著一絲異樣,不知道剛才做了什麼。
  他看我已經合上了電腦,就問我怎麼樣?
  我搖頭說沒頭緒,確實是沒頭緒,光聽聲音,可以配上任何的畫面,這帶子對於瞭解事情
其實基本沒幫助。
  三叔早就料到,嘆了口氣也沒說什麼,我就問他怎麼了,怎麼搞成這樣。
  他道:「有一個夥計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指了指其中一個渠口。我一看,那裡是他
們選中用來撒尿的地方,難怪這麼臭。三叔這德性,難道剛才竟然鑽進去了?
  三叔說那東西就在這渠口的下面,「太髒了。」他指了指身上的污泥和苔蘚。說著他就踢
了幾個睡著的人,讓他們爬起來準備繩子。
  我走過去就發現這個渠口往下比較深的部分,因為廢墟崩塌時候的巨大破壞,裡邊磚石扭
曲了,水渠四壁石塊全部移位,渠壁上塌出了很多的豁口,露出了後面的砂土,砂土層同樣也
裂開著一條非常寬縫隙,因為幾乎是垂直往下的,三叔的夥計就臨時把那當小便池。
  這裡的戈壁地質應該砂土,這裡有點深度了,土質應該比較堅硬,那條縫隙直接裂進砂土
層裡,可能是地震的時候照成的,一路過來經常能看到地震的痕跡,顯然這幾千年來這裡已經
經歷過好幾次浩劫,有這樣的痕跡在並不奇怪。
  三叔說的有意思的東西,應該就在裡面,但是我什麼都看不清楚,裂縫幾乎就是一個人寬
,手電光照不進去。
  那幾個人身體素質顯然極好,醒了之後只幾秒就清醒了過來,三叔把事情一說,他們二話
沒有立即準備。我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打算要下去。
  我立即就覺得非常不妥當,這縫太窄了。就這麼下去前胸貼後背都不行,還得縮起來才能
,而且縫隙的內部非常的不光滑,指不定到哪裡就卡住了。
  「原來這縫外面有一層砂泥,我對著滋尿泥就衝垮了,這縫才露出來。」有一個夥計道。
  黑眼鏡摀住嘴巴,扇掉尿燒氣道:「你最近火氣挺大啊。」
  「這不折騰這麼久了,腦袋別著褲腰帶上也不知道能熬到什麼時候,火氣能不大嗎?」那
夥計苦著臉。
  三叔盯著那縫隙就道:「入這行就別這麼多廢話,錢好賺還輪得到你?收拾收拾,幫我提
著繩子,我和瞎子下去看看。」
  我立即攔住三叔道:「這種縫隙之中很可能會有蛇,那麼狹窄的環境,遇到了蛇連逃也沒
辦法逃,你幹嘛這麼急,要麼等到天亮?」
  「你這書獃子,這裡他娘的又照不到太陽,天亮了不還得打手電,一樣。」三叔道,一邊
的夥計已經結好了繩子。三叔顯然要自己下,繫在了自己身上。
  我越發感覺不妥當道:「可以讓夥計先下去探探,你一把老骨頭,這時候逞什麼能?」
  三叔就很古怪的笑了,似乎很是無奈,先是擰開那種硫磺煙霧彈,往裡面一扔。然後接過
礦燈。「你三叔我有分寸,下去馬上就看一下,立即回來。」
  接著一邊的黑眼鏡已經穿上了緊身服,他做三叔的策應,拿著硫磺彈,和三叔一根繩子而
下。
  我在上面看著提心吊膽,這渠井的口子並不狹窄,但是傾斜的角度很大,看著三叔和黑眼
鏡拉著繩子一點一點溜下去,進入黑暗,越來越遠,我總感覺要出事情。
  然而顯然我多慮了,那距離似乎比我想像的扼要近,才幾分鐘他們已經到那個地方。縫隙
就在邊上。
  上面的人停止放繩子,這時候幾個影子疊在一起,我們已經基本上看不清楚他們在幹嘛了
。只看到手電曳光晃動,滑過石壁產生了的光影。讓我恍如看到海底墓穴天道裡的感覺。
  他們停頓了一會兒,黑眼鏡就往上打了信號,看到信號,那幾個拉繩子的夥計都愣了一下。
  我問他們是什麼信號。一人道:「三爺說,他們還要繼續往下。」
  三叔在下面,我們不敢大聲叫喊,所以也沒法問原因和狀況,而這批人自然是唯三叔馬首
是瞻,我也不能阻止,只能暗自罵娘。心裡又癢癢起來。
  顯然三叔在下面有了新的進展,否則不可能做這麼武斷的決定。
  繩子繼續往下,就看到他們並沒有垂直,而是往砂土裂出的縫隙裡爬了進去,兩人進去的
非常勉強,很快我們就看不到三叔的任何影子了,只看到有光從縫隙的最深處不時的閃出。
  連拉繩子的人都開始冒了冷汗,一邊沒睡著的人全圍了過來,氣氛自然而然凝重起來。
  在上面大概等待了有一個小時,三叔才從下面發來信號,上面的人都等的石化了,馬上拉
繩子,逐漸的黑眼鏡被拉了上來,然而卻不見我三叔。
  我心裡咯登一聲,剛想說話,就聽那滿身的泥味和尿味的黑眼鏡對我道:「小三爺,三爺
說,讓你馬上下去。」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1:32

第二章 深入
  我的身體素質在這裡的人中是最差的,本來是打死都不應該動的,三叔知道這一點,但還
是讓我下去,顯然不會是讓我做體力活,我想肯定有他的理由。但是聞著這渠井的味道,我實
在是不想下去。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看向我,一方面對這下面的情形非常的好奇,一方面黑眼鏡
也說得一點餘地也沒有,我無法拒絕,只好由黑眼鏡護著,順著裂縫降了下去。
  大概是心理因素加強了我的錯覺,下到下面之後,立即我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尿騷味,濃
的讓我無法呼吸,而且這渠道也沒有我想的如此好走,角度非常大,看著三叔這麼平穩的降下
去原來是用了死力氣的,滑了一下,立即我的身上粘上了大量的混這尿液的爛泥和苔蘚。不由
直皺眉。
  在我上面的黑眼鏡就笑道:「不好意思,哥們,不過尿對皮膚好。」
  「他娘的,還好你沒讓他們往這裡拉屎。」我罵道。
  他呵呵地笑起來,上面的人聽到,以為出了什麼事情,繩子停了一下,他馬上往上打了信
號,讓他們繼續放繩。
  四周很快就一片漆黑,因為這裡太過狹窄,連頭都沒法抬,所以除了黑眼鏡的手電,我什
麼也看不見。好在是下降,如果爬上來更累。
  我看著他還是戴著黑眼鏡,就忍不住問他道:「你戴著那玩意能看得見嗎?」
  他朝我笑笑:「戴比不戴看得清楚。」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不想解釋,也就不再問什麼。
  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剛才上面看到的砂土裂縫的口子處,照了一下立即就發現其中別有
洞天,裡面是一條只能一個人前胸貼後背橫過去的縫隙,但一進去就能發現縫隙雖然非常狹窄
,但是極深,而且往上下前方都有發育,看上去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山被劈成兩半,而我爬進了
劈出的刀縫裡的感覺。
  而且讓我吃驚的是,縫隙壁上都是石窟上的那種佛龕似的坑,就是把整塊砂土的裂縫壁砸
出了一個個凹陷來,每個凹陷裡都是一團乾泥繭,用爛泥黏在凹陷出,和四周的根須殘繞在一
起。泥巴都開裂了,好像乾透的肥皂。
  往上下左右看看這種凹陷到處都是,一溜照去,縫隙深處只要有手電光照的地方都有。
  我們擠進縫隙中,我摸了一下裡面的砂土,發現硬的好比石頭,這些應該是砂土沉積下的
土質,非常潮濕,富含有水份,再往裡擠進去,一下我就下到一個泥繭的邊上,我想去摸一下
,但是黑眼鏡喝了我一聲,不讓我碰,說:「小心,不要碰這寫泥繭。」「這些繭裡面是什麼
?」我問道。
  「死人。」他照了照其中一隻,那是一隻已經破裂的泥繭。裡面露出了白色的骨骼,「曲
肢葬,這裡可能是當時的先民修建的最原始的井道,沒有石頭,只有泥修平的一些山體裂縫,
後來被當成墓穴使用了。」
  「墓穴?這種地方?」我納悶著。
  「修這種工程肯定會死很多人,這些可能是其他國家俘虜來的奴隸,死在這裡,不可能運
出去埋,就就地掩埋,長城邊上就有不少。」黑眼鏡就道,「到了。」
  我往下看去,這縫隙遠沒有到底,但是在縫隙一邊的石壁上,巨石繼續開裂出了一條縫隙
,有手電光在閃著,顯然三叔就在裡面。
  黑眼鏡往上打了信號,繩子停住,我們小心翼翼地攀爬下去,三叔就伸手出來把我拉了進
去。
  這一條縫隙十分的狹窄,最要命的是十分的矮,大概只有半人高,我只有貓著腰進去。腳
疼得要命,一進去就坐倒在地上。接著黑眼鏡也貓著腰進來了。
  轉目看四周,就發現這裡裂縫的兩邊,全是細小的樹根鬚和乾泥包裹的泥繭,縮在凹陷中
一直排列在兩邊,能聽到廢墟下水流的聲音。再往裡看,我發現這條縫隙裂在另一條石頭井道
上的。顯然地震使得這的砂土層開裂,裂縫將相距很深的兩條井道連接了起來,我們走了一條
近路。
  井道的裡面一片狼藉,也是四處開裂,顯然廢墟倒塌的時候,形成了無數這種裂縫。
  我就問三叔道:「為什麼讓我下來?」
  「我來讓你看個東西。」他道,示意我跟他走,我們在矮小的縫隙裡蹲著走了幾下,他用
手電指著一邊的樹根後的沙土壁。
  我一開始看不清楚那裡有什麼,因為全是粘在沙土壁上的樹根,湊近了看,才看到上面,
有人刻了一行字,好像是幾個英文字母,我心裡一驚,抓住三叔的手讓他照得准點,仔細辨認
,就「哎呀」了一聲。
  三叔道:「你看看,這和你在長白山裡看到的,小哥留下的記號是不是一樣的?」
  我忙點頭,這就是悶油瓶在長白山裡刻的記號,心裡一下罵開了,他娘的難道悶油瓶剛剛
來過這裡?
  「你是怎麼發現的?」我問三叔道。
  他抹了抹臉上的泥道:「你別管這些,你能肯定這是小哥的筆跡,不是其他人刻的類似的
記號嗎?」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表示可以肯定,他立即招手給黑眼鏡:「瞎子,告訴上面的
人給老子全部下來。咱們找到入口了。」
  黑眼鏡應了,退了出去,就給上面打了信號。
  我問三叔到底是怎麼回事,三叔就道:「你仔細看看這個記號,感覺一下和長白山刻的有
什麼不同?」
  「不同?」我一下子沒法理解三叔的意思,湊近去看,忽然發現這個記號顏色發灰。
  記號是刻在砂土上的,這種砂土本來是不適合刻任何東西的,因為雖然堅硬但是非常脆,
力道用的小了,刻不出痕跡來,力道用的大了,可能正塊砂土都裂開來,這記號有點複雜,顯
然刻的時候十分的小心,而這發灰色顏色,是砂土經年累月氧化的痕跡,記號之中的灰調和周
圍的砂土幾乎一樣,這就表示,這記號顯然刻在這裡有點年頭了。
  「不對。」我就疑惑道:「這是個老記號?你讓我再看看––」
  三叔道:「不用看了,既然筆跡是,那就沒錯了,這就是他刻的,不過不是這幾天刻的,
而是他上一次來這裡留下的。」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1:36

第三章 記號
  我搖頭,腦子亂得猶如燒開的泥漿:「我不明白,什麼叫他上一次留下的,他來過這裡?」
  三叔摸著那幾個符號,「沒錯,我在這片廢墟裡,看到這個記號不止一次了,到處都有,
我就是跟著這些記號,以最快的速度穿過了雨林,到達了你找到的那個營地。不過我當時還不
敢肯定這記號就是這小哥留下的,現在證實筆跡一樣,那就沒錯了,這小哥以前肯定來過這裡
,而且還有點年頭。」
  「可是,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一時間失語,想問問題,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問。
  我是認拓片的,對於筆跡,特別是雕刻的筆跡有著極端敏感的認識,所以我能肯定這符號
確實是悶油瓶刻的。但是,這上面的石糜不會騙人,這確實不是最近刻上去的,這麼看來,唯
一的解釋確實是悶油瓶來過這裡。
  是他失憶之前的事情嗎?難道,他也在文錦和霍玲當年的考察隊裡?
  不可能,他在西沙的時候就完全失去記憶了。
  「我暫時也不清楚,不過我和你說過了,這個小哥不簡單。顯然他的過去深不可測,而且
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理由。」三叔道,「不過,我猜我們只要跟著這個標記走,我們就能知
道,他最後到達了哪裡,也可能找到出去的路線。」
  我感覺我的腦子無法思考,不過悶油瓶的過去我確實一無所知,他如果真的來過這裡,時
間上倒也完全可行,這時卻看到三叔說這些的時候,眼睛看著黑眼鏡出去的方向。
  我問他怎麼了,他做了讓我別說話的手勢,看著黑眼鏡出去,才壓低聲音對我道:「我真
被你氣死了,這一次你實在不應該跟來。」
  我看他突然轉了話鋒,又是這麼輕聲說話,好像在忌諱著黑眼鏡,就愣了一下。
  三叔繼續急促道:「你他娘的真是不會看風水,你三叔我已經今非昔比了,這一次的夥計
都是你三叔我臨時從道上叫來,這批人表面上叫我聲三爺,其實根本不聽我的,只能做個策應
,還得防著他們反水。我一個人都應接不暇,你跟來不是找死。」
  我一下就明白了剛才三叔的表情為什麼這麼無奈,潘子和我說過這些情況,沒想到事情嚴
重到這種地步,立即也輕聲道:「我也沒辦法,你叫我––」
  沒說完,三叔立即給我打了個眼色,我回頭一看黑眼睛已經回來了,他問黑眼鏡道:「怎
麼樣?」
  「下來了,我讓他們先把裝備送下來。」黑眼鏡咧嘴笑,「他們問那個死胖子怎麼辦,要
麼把那個死胖子留在上面,找個人照顧?帶著他走不現實––小三爺,你臉色不太好看啊。」
  三叔剛才一說,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也許臉上就表現了出來,但我應變能力還是有的,立
即道:「這味道太難聞了。」
  三叔想了想道:「不能留下來,絕對不能分散,告訴他們先全部下來,然後我們找個地方
再想那個胖子的事情。」
  「得。」他道,「那小三爺出來幫個手來,這傢伙算是個大部件。」
  我點頭道:「我這邊說完就來。」就看著黑眼鏡出去了。
  我和三叔對視了一眼,見三叔的表情也很異樣,心說確實沒有想到事情會到這種程度,看
來三叔真的很不容易。
  說實話我對黑眼鏡印象還不錯,雖然這人好像有點癲,看來這江湖上的事情我懂得實在太
少。
  三叔輕聲繼續道:「你別和我爭,你這次跟來我真的沒法照顧你了,你要自己小心,我真
被你氣死了,要是咱們能出去,我肯定到你爹那裡狠狠告你一狀。」
  我看他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就點頭。他急促道:「我長話短說,你記住,這批人
都是長沙地頭上的狠角色,也只有這些人才敢夾這種喇嘛。這黑眼鏡是個旗人,名字我不清楚
,道上都叫他黑瞎子,他是一夥。另外一夥就是那個叫拖把的帶的人,這批人以前是散盜,亡
命之徒,你要特別小心的就是這批人,不要當成我以前的夥計,也不要什麼話都說。」
  我繼續點頭,三叔看了看外面。這時候黑瞎子叫了幾聲,三叔就拍了我一下,讓我自己注
意。
  我於是不再說話,跟著黑瞎子出去。這時其實我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一邊幫忙一邊想了想
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麻煩程度,三叔要和我單獨說話竟然要這樣,顯然這夥人已經心生戒備了
,有可能是之前發生過一些事情了。
  江湖上的事情我完全不懂,此時也不能多考慮,只得盡力裝出和剛才無恙的樣子,心說只
能靜觀其變了。
  胖子是和「拖把」綁在一起下來的,兩個不好控制,拉進來之後,兩個人身上的尿味濃得
離譜,幾乎讓人作嘔。接著,上面的人就一個一個下來。
  拖把倒還是很客氣,罵了幾聲長沙話,對我還是點頭笑,小三爺長小三爺短。不過我聽著
一下就感覺和剛才在上面大不相同,看著這些人,覺得表情都有點假,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
還是真的就有這一層意思在。
  我就裝作完全聽不出,這就上了心了,也沒心思去考慮悶油瓶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五個小時後,所有人都下到了下層的井道,整理裝備,找了兩個人抬著胖子,我們開始
順著悶油瓶的記號,往井道的深處前進。
  三叔給了我一把短頭的雙筒虎頭獵槍,雙管平式,這是我以前打飛碟的槍,型號一樣,只
是輕了一點,一次兩發,用的是鉛散彈。這應該是三叔能搞到的最高檔的武器了,我們在七星
魯王宮也用這種東西,當時還是我從黑市裡買過來的,一把好像要五千多。
  這東西打大型動物只能起一個阻礙和威懾的作用,但是要打那種雞冠蛇應該相當便利,一
次可以掃飛一大片。我心說潘子怎麼就沒帶一把,還用他那種短步槍真是落伍了。
  想到潘子又很擔心,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在那個神廟中應該會比在這裡安全,但是如
果他再發起燒來,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如果有他在,三叔應該就不需要這麼擔心。
  我提醒三叔之前看到的浮雕,這些坑道除了蓄水之外的作用,就是侍養那些雞冠毒蛇,我
一路從雨林過來,並沒有看到太多的雞冠蛇,只是集中看到過幾次,顯然這些蛇的地盤,是在
這些坑道裡,我們要加倍小心。
  三叔道這些蛇防不勝防,加倍小心都沒用。
  坑道高高低低,這裡的環境,讓我感覺和魯王宮相當的類似,難道當時的西周嵌道,根本
就不是我們想的嵌道,而是排水的井道嗎?
  無法推測,因為山東那邊雨量充足,不需要如此複雜的地下蓄水系統。否則碰到連月大雨
,這些蓄的水可能會淹出來,這裡應該只是單純的相似而已。
  行不到五百步,井道就出現了分岔,三叔用礦燈照了照,一道朝上去,一道朝下去,朝上
去的應該是上游的井道,水從上面下來,然後和這一條匯合往朝下的那道流去。我們在附近搜
索,立刻就在下面井道上看到了悶油瓶的記號。
  三叔掩飾不住興奮的神情,但是我現在能看出他的興奮有點假,我也不得不裝作非常緊張
的樣子。他毫不猶豫,揮手繼續前進。
  在這種井道行進,是極度枯燥乏味的事情,四周全是石磚,沒有任何浮雕和人文的東西,
有的只是簡陋的石頭,礦燈的光斑晃動的井壁,長時間都沒有一點變化。
  第一段足足走了三個小時,一個又一個的岔口,看到悶油瓶留下的許多記號,過程很枯燥
,不多贅述。途經很多的蓄水池,唯一讓我感到有點意思的是,我發現隨著我們高度的降低,
這些蓄水池一個比一個大,而且,四周沒有任何的聲音,似乎這裡根本就沒有蛇。
  這多少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也可以說有一些慶幸,不過,我總覺得不太對勁,這種安靜
下好像隱藏著什麼。
  長話短說,一直走到晚上都相安無事,我們緊張的神經終於開始鬆弛了下來。我們當天只
能在井道中一字排開地休息,點了好幾堆火,吃飯的時候,胖子第一次醒了過來。
  三叔給他打了針鞏固,又給他吃了東西,我就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還是沒力氣
說話,只說了幾句,很快又睡著了。
  但是我心已經寬了,這中蛇毒不是重傷,如果他能醒過來,說明他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有所恢復,雖然還不能走動,但是被人攙扶著
能站起來了,看著四周,就有氣無力地問我怎麼回事。
  我道:「這一次你可得謝我了,難得老子不拋棄不放棄,差點把我折騰死,才把你救下來
。你這一次新生得怎麼感謝我?」
  胖子這人能折騰,就找人要了煙抽,一臉萎樣道:「我靠,胖爺我都救了你多少次了,你
就救我一次還來這套。我和你說,這一次扯平都不算。」然後問我這是什麼地方。
  我把後來的情況大概一說,他聽了也沒做什麼表示,我就問他悶油瓶最後和他怎麼了?
  他道他們追著追著就跑散了,那小哥是什麼速度,他根本攆不上,後來就聽到蛇的聲音,
他和我的想法一樣以為,三叔的人還活著,但是沒我那麼莽撞,偷偷摸了過去,結果撩開一草
叢,一下就被蛇咬了。
  這和我琢磨的差不離,他道,那小哥恐怕也得中招,娘的那些蛇太邪門了。上帝保佑他比
我們兩個機靈。
  三叔看到胖子還是挺開心的,遞給他煙,我想來大概因為胖子總算是個自己人。不過胖子
看到三叔就很鬱悶,道:「三爺,你看你這個喇嘛夾的,你回去得給我加錢,否則我可不干。」
  說完其他幾個人也附和他,一通說笑,看上去氣氛一點問題也沒有,似乎誰也沒注意到三
叔笑容的苦澀。
  胖子復原得很快,我讓他多喝水,第一次他的尿都是黑的,慢慢的,尿開始清起來。他的
體質確實好,臉色也越來越紅潤起來,等我們要出發的時候,他已經基本可以站起來自己行動
了。
  我攙著他繼續出發,還是和昨天一樣一點一點地深入,一個蓄水池一個蓄水池地下去,我
們發現其實這蓄水系統應該是一個網兜狀的,越往下越結構簡單,但是井道和蓄水池體積越大。
  最後我們在第六個蓄水池裡停了下來,這個蓄水池已經大到不成樣子,在水池的中央竟然
立了一根三人合抱的石柱防止倒塌。整個蓄水池都是乾涸的,目測距離,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
大。
  胖子已經不需要我攙扶,不過體力還是沒完全恢復,坐下就直喘,一身的虛汗。
  我們停下來倒不是因為休息,在井道中行進比起雨林行軍簡直是在風和日麗的沙灘上漫步
的感覺,一點也不疲倦。而且到了這個蓄水池,我們發現裡面長滿了乾枯的樹根,幾乎把整個
蓄水池都覆蓋了,那些分流的井道口全部被遮蓋在樹根之中了,上面長滿了奇形怪狀的菌類,
找不到繼續前進的道路。
  我倒奇怪,我們現在已經深入地面以下了,為什麼這些樹根會長到這裡來,世界上有根系
這麼長的樹嗎?
  那個「拖把」看了看道,這些不是樹根,都是菌絲,這個蓄水池看來是種香菇的好地方。
說著,讓手下人去砍掉這些菌絲,尋找悶油瓶留下的記號。
  我湊近去看,發現這些菌絲和樹根很像,但是很軟,而且上面長滿了黑毛,緊貼在井壁上
,看上去好像很難吃。
  找著找著,有人就驚叫了一聲,翻倒在地,我們立即端槍朝他瞄去,一下就看到他砍掉了
一片菌絲之後,菌絲後面的井壁上出現了一張石雕的人臉。
  我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立即報以報復性的大笑,來報復他們嘲笑我被假人嚇到。
他們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就撿起地上的碎石丟了過去,當下組成人臉的飛蛾被驚飛了起來。
  那人一看,長出了一口氣,所有人都笑起來。
  這些蛾子可能是偶然飛進井道來的,這裡可能也有蛇蛻來吸引它們。我對他們道,小心一
點,附近可能有蛇。自己就到飛蛾聚集成臉的地方去翻找,果然在樹根密集處,看到了一大片
白色麻袋一樣的東西。不過讓我吃驚的是,這片白花花的蛇蛻不是很多,而好像是一個整體。
  我用獵槍把蛇蛻挑了起來,發現那是一條大蛇,足有水桶那麼粗,能看到蛇蛻上長著雙層
的鱗片。
  三叔過來一摸,一手的黏液,他的臉就白了,叫道:「他娘的把槍都給老子端起來,這玩
意是新鮮的,這皮是剛蛻下來的!」催促尋找井道口的人快點,這地方不能久待。
  我馬上也過去幫忙,用刀去砍菌絲,把菌絲砍掉後扯掉,然後用礦燈去照井道口子,按照
我們的經驗,悶油瓶會把記號刻在那個地方附近。
  忙活了半天,竟然沒有找到,人都有點急躁起來,這稍微矮點的井道口幾乎都找了,只剩
下蓄水池頂上的一些。我心說這一次該不是開在上面,上面沒有坡度,幾乎是垂直的,必須攀
著井壁的縫隙爬上去。
  這裡有個瘦瘦的小個子身手最好,義不容辭地爬了上去。我們用手電幫他照明,看他一邊
單手抓住巨石的縫隙,一邊就用砍刀砍掉菌絲,然後像攀巖運動員一樣抓住縫隙,扭動身子吊
過去。
  我心說要我像他這樣我可做不到,等一下找到了,我怎麼進去啊。
  他探了幾個井道口,道「在這裡」,我們才鬆一口氣,三叔讓他立即結好繩子,我們開始
陸續地爬上去。才爬上去三四個,忽然上面那小個子又叫了聲:「三爺,不對,這裡也有,記
號不止一個。」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1:40

第四章 三選一
  就在這時候,我們都看到紅光一閃,接著那人整個就不見了,速度極快。一下我們都愣住
了,他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拖進去的。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那道井口裡就傳來了一聲慘叫,接著,他就摔了出來,還沒摔到地上
,從井坑道中猛地射出一條巨蟒的上半身,凌空一下把他纏繞住。
  這是一條剛蛻完皮的巨蟒,我原以為會看到一條褐金色的大蛇,然而我看到的卻是血紅色
的。頓時就明白了,我靠,這果然是同一種蛇!
  身邊已經開火了,在狹窄的空間中,獵槍的聲音幾乎把我的耳朵炸聾了。
  剛蛻完皮的巨蟒,鱗片還不堅硬,立即被打得皮開肉綻,無奈鉛彈的威力太小,劇痛的蟒
蛇暴怒,把那人往井壁上一拍,那人就摔了下來。接著它沿著蓄水池壁旋風一樣盤繞了下來,
巨大的身軀一掃,掃飛了好幾個。
  三叔的夥計大驚失色,好幾個人撒腿就跑,三叔大罵:「穩住!別跑!」
  但是這批人真的完全不聽他的,好幾個人都鑽進了坑道裡,四散而逃。
  三叔氣得大罵,我拉著他一邊開槍,一邊也往坑道裡退。
  本來如果所有人都齊心,對這蟒蛇來幾個齊射,就算是龍王爺也被打爛了,但是人就在這
種關頭會亂,沒法判斷形勢。
  我們退得最慢,巨蟒一下就衝了過來,我連開兩槍,無奈巨蟒的頭閃得太快,沒有打中要
害。我最後一次打飛碟是什麼時候已經忘記了,要連射這麼快速移動的物體我已經生疏了。
  一邊黑眼鏡已經把三叔拖進了坑道,三叔對我大叫,讓我快上來。我立即轉身,但是人才
撲進去一半,忽然我就頭皮一麻,我的視線越過三叔的肩膀,看到這個坑道的深處,湧動著一
大團黑影,正迅速爬過來。
  「後面!」我立即警告。
  他們猛回頭,手電一照,我們就看到有十幾條碗口粗細的雞冠蛇,猶如血紅色的潮水一樣
湧來。看樣子這裡的槍響驚動了它們。
  黑眼鏡立即回頭開了一槍,將最前頭的一波掃飛,我身後的勁風也到了,三叔大叫「抬手
」,我忙抬手,他的槍從我的夾肢窩裡伸出去,一聲巨響,把身後的巨蟒震飛,背後又傳來黑
眼鏡開槍的聲音,他竟然還帶著笑:「太多了,頂不住了!」
  我心想這人真是個瘋子,轉身就見很多的井道口中,都開始爬出紅色的雞冠蛇,一坨一坨
,我一邊裝彈一邊讓開,讓三叔爬出來,一邊尋找沒有雞冠蛇爬出的井道口,再去找胖子,卻
發現胖子已經不見了,不由大罵沒義氣,竟然跑得這麼快。
  一個一個看過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井口,立即爬了進去,對三叔大叫,三叔和黑眼鏡一
邊開槍一邊挪過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雞冠蛇速度奇快,幾乎是騰空飛了過來,已經從我所
在的井口爬了上來,發出高亢的咯咯聲,我一槍把它們轟成肉泥,但是井道口瞬間又被蛇圍滿
了。
  三叔叫我自己快走,他會想辦法,說著和黑眼鏡朝另外一個沒有蛇的口子退去。我大罵一
聲,再開一槍,就往後狂跑。
  一邊跑一邊裝子彈,就發現只剩下六顆了,這種子彈又大又重,我剛才為了方便就沒多帶
。我這性格真讓人頭疼,一到關鍵時候總有事情掉鏈子。
  那些蛇的速度之快,我之前已經領教過了,知道跑的時候完全不能分心,否則根本就沒有
生還的機會,咬緊牙就開始狂奔,腦子就想著「淤泥!哪裡有泥?」
  一連衝過好幾個岔口,我看到了井道上的裂縫,裡面同樣是沙土,我停了一秒馬上擠了進
去,裡面空間比之前看到的那條要大,我一眼就看到了大量屯起來的泥繭骸骨。
  有救了,我心說,立即掏出水壺,聽著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靠近,立即將水全倒在一
隻泥繭上,把人骨身上的泥和稀了,抓起來就往我身上草草塗了一遍,搞完後把那死人往裂縫
的口子上一推,大概堵住,自己縮進那個凹陷,閉上眼睛裝成是死人。
  瞬間那些蛇就到了,一下盤繞著我丟在地上的礦燈和水壺開始咬起來。有一些蛇沒有發現
我在縫隙裡,就繼續朝前飛快地爬去,但是有幾條停了下來,似乎發現了這裂縫裡的異樣,朝
裡面張望。
  我心說真邪門,這些蛇果然有智力,卻見幾條蛇小心翼翼地爬了進來,開始四處盤繞上那
些泥繭,似乎在尋找我的去向,一下我身上就爬上來好幾條。
  我閉上眼睛,屏住呼吸,感覺心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那幾秒鐘,我感覺像一年那麼長,忽然我感到後脖子一絲涼意,渾身就出了冷汗––一下
想起來,完了,剛才太急了,我的後脖子忘記塗泥了。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一條紅得發黑的雞冠蛇盤在我的肩膀上,正饒有興趣地
想盤到我的後面。
  完了,我心道,這下子我也得成胖子那樣了。
  就在那蛇慢慢朝我的後脖子湊過來的時候,忽然我身邊的骸骨中,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聲音
,那蛇立即就揚起頭,看向那個方向。
  幾乎就在同時,一件令我更加驚悚的事情發生了,我身邊的那具骸骨忽然動了,手一下就
按在了我的後脖子上,把我沒有塗泥的地方遮住了。
  我頭皮麻了起來,用眼睛一瞄,發現不對,那不是骸骨的手,而是一隻塗滿泥的人手,仔
細一看,發現我身邊的死人後面,還躲著一個渾身是泥的人。
  是誰呢?我看不清楚,我心說原來不止我一個人知道淤泥的事情。
  我心裡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高興也高興不起來,只覺得氣氛詭異無比。
  那雞冠蛇看向那個方向,看了半天也不得要領,再回來找我的後脖子,卻也看不到了。它
一下顯得十分的疑惑,發出了幾聲咕咕聲,在我後脖子附近一直在找。我就感覺那蛇信好幾次
碰到我的脖子,但是它就是發現不了。
  我一直不敢動,就這麼定在那裡十幾分鐘,那些雞冠蛇才忽然被外面什麼動靜吸引,全部
都迅速追了出去。這一條也游了出去。
  它們消失之後很長時間我還是不敢動,怕它們突然回來,直到摀住我後脖子的手動了一下
,才好像是一個信號,我簡直渾身都軟了,一下就癱倒了下來。
  剛想回頭看那人是誰,忽然就聽到一個女聲輕聲道:「不准轉過來。」
  我愣了一下,還是轉了過去,身邊的人一下就把我的眼睛摀住了。我手下意識地一摸,就
摸到一個人的鎖骨,竟然發現那人沒穿衣服,接著我的手就被拍了一下,聽到那女聲道:「閉
上眼睛,不准看,把上衣脫下來。」
  我一頓,還沒反應過來,我的上衣已經給剝了下來,窸窸窣窣一陣折騰,那人似乎在穿我
的衣服。
  等摀住我眼睛的手拿開,我就看到一個女人坐在我的面前,身材很嬌小,穿著我的衣服好
像穿著大衣一樣,再看她的臉,我一下就認了出來。
  「陳––文錦––阿姨!」
  在我面前,竟然就是文錦!
  我看著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語無倫次地問了一句:「你沒被逮住?」
  文錦整理著衣服,看著我噗哧一聲笑了:「什麼逮?你當我是什麼?」儼然和之前被我們
追捕時候的神情完全不同了。說完,她用塗滿泥的骸骨,將這個泥井道口堵住了,然後用水壺
挖起泥把縫隙全封上,我就看到,這捆著骸骨的材料,竟然是她的衣服和胸罩。
  做完後她才回來看我笑了起來,摸了摸我的頭髮:「你也長大了。」
  我也看著她,幾乎無法反應,想說什麼,但是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有點太過夢幻了,以前我只在照片裡見過她,她現在竟然在對我笑,而且笑得這麼好看。
  她看著我,看我這麼看著她,就問道:「怎麼?你反應不過來嗎?」
  我點頭,心說怎麼可能反應得過來,這應該是一個滿臉皺紋的中年婦女,二十多年前在一
座詭異的海底古墓中失蹤,這麼多年間一直做著一些極端隱秘的事情,牽動著無數人的神經,
製造了無數的謎,現在卻就這樣站在我的面前,滿臉淤泥但是不失俏皮地看著我,那眼睛那皮
膚顯然比我的還要嫩上幾分,叫我如何反應。
  她笑著說:「我看到你長這麼大了的時候,我也反應不過來,想想已經二十多年了,當時
你還尿床,我還給你洗過尿布,你那時候長得好玩,比現在可可愛多了。」
  一說到小時候,我立即就朝那縫隙口看去,想想,我忽然覺得無比的奇妙,三叔處心積慮
要找文錦,但就在十幾米外,我不知道他的生死狀況,卻在這裡看到了文錦,還說上了話。要
是三叔再快一步跟著我,他和文錦已經見面了。
  「你也可愛多了––」我口不擇言,抓了抓頭,「文錦––姨,這,好久沒見了––我實
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大哭一場?對了,我有好多話要問你––我們很想你
––到底發生了什麼––媽的,我在說什麼?」
  看著我語無倫次,文錦就做了輕聲的手勢,聽了聽外面,輕聲笑了,道:「誰說好久沒見
了?前不久我們不是還一起喝過茶嗎?」
  「喝茶?」我愣了一下,心說之前見的時候,她在沼澤裡啊,當時沒見她端著茶杯。
  只見文錦把自己的頭髮,往頭上盤繞了一下,做了一個藏族的髮型,然後用袖子擦掉臉上
的泥,我一看,頓時驚呆了:「你!你!你是定主卓瑪的那個媳婦!」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1:45

第五章 真相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拍了拍腦袋:「原來你一直跟著我們!那口信,那定主卓瑪
和我們說的話––難道––」
  「不錯,那都是我臨時讓她和你們說的。情急之下,我沒有別的辦法。那些事情說來話長
了。」文錦道,爬到縫隙裡頭,雙手合十做了手勢,放到嘴邊當成一個口器,發出來了一連串
「咯咯咯」聲。
  我奇怪她在幹什麼,難道在和那些蛇打招呼?就聽到縫隙的深處也傳來了咯咯咯咯的回音
。不一會兒,就有人從裡面擠了出來,我一看,發現那人竟然是悶油瓶。
  他擠到我們邊上,看了看文錦又看了看我。我就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兩個,「這是怎麼回
事?」忽然感覺到一些不妙,「該死,難道這是個局,你們該不是一夥的?」
  這兩個同樣不會衰老,而且同屬於一個考古隊,同樣深陷在這件事情當中,我忽然想到我
一個朋友說的,悶油瓶肯定不是一個人,難道被他說准了?
  悶油瓶搖頭不語,我就看向文錦,文錦道:「沒你說的那麼噁心,我和他可清白著呢。」
  我皺眉,真心真意地想給他們磕頭道:「大哥大姐,你們放過我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文錦對我道:「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什麼複雜的,其實當時在那村子裡卓瑪找你們的時候,
他已經認出我來了,不過他沒有拆穿我。我在峽谷口子上找到你們的時候,他追了過來,當時
我們就已經碰面了。這接下來的事情,確實算是合謀,但也是為了謹慎。」
  我看向悶油瓶,他就點了點頭。
  我怒起來,「太過分了,你為什麼不說?」
  他看著我:「我已經暗示過你了,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胡扯!我那個樣子哪裡像知道了!」我幾乎跳起來,一下就意識到了,為什麼悶油瓶一
直心神不寧,天,他一直在擔心文錦的安危。
  一邊的悶油瓶立即對我做了一個「輕聲」的動作,我才意識過來,立即壓低聲音:「你丫
太不夠義氣了!」
  「不,他這麼做是對的,否則,我會落在你們那個女領隊手裡,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文
錦道。「而且,當時,我也不知道,你們之中哪個有問題,我需要找一個人幫我檢查。」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悶油瓶回來之後開始檢查我們有沒有戴面具的原因。媽的,原來事事都
是有原由的。
  「那些錄影帶呢?」我問道,「這整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外面又傳來一聲慘叫聲和幾聲槍聲。
  悶油瓶嘖了一聲道:「他們這麼開槍,會把所有的蛇都引過來。」
  文錦聽了聽外面,轉過頭來拍了拍我的頭,好像一個大姐姐一樣對我道:「這是一個計劃
,說來話長了,長到你無法想像。這些事情我都會告訴你的,但是現在不是時候,我們先離開
這裡。」說著就指了指一個方向。
  我嘆了一口氣,但是知道她說的是對的,於是點頭,幾個人都站了起來,迅速往泥道的深
處退卻。
  一邊走我就一邊問她道:「你們有什麼打算?不去和我三叔會合嗎?」
  「我們沒有時間了,」文錦道,「你沒有感覺到,四周的水聲已經越來越少了?」
  這我倒沒注意,在這種地方誰還有精力注意這些。文錦道:「這裡的地下水路極端複雜,
但是在有水的時候,它其實並不是一個迷宮,你至少知道你是不是往地面上走,只要逆著任何
一道水流往上,你肯定能找到一個地面上的入水口。而順著水流走,你也肯定可以找到這個底
下水路的終點––最大的那個地下蓄水湖泊。但是,一旦水消失了,你就永遠不可能走出去。
現在雨已經停了,沼澤的水位會逐漸降低,再過一兩天,水就會完全乾涸,到時候我們就會被
困在這裡。這就是我為什麼讓定主卓瑪告訴你們,如果不及時趕到就要再等十幾年的原因。不
過你們這一次運氣好,今年的雨量特別大,把整個沼澤都淹沒了,否則現在已經晚了。關於你
三叔,吳三省和我們的目的地相同,只要他沒有出意外,我們肯定會碰上。」
  我一聽,在理,立即點頭:「那我們現在是往上還是往下?」
  文錦指了指下方:「最大的秘密已經近在咫尺了,你打算就這麼放棄嗎?」
  近在咫尺?我心說我才不信呢。文錦看了看錶就道:「現在已經快天亮了,那些蛇大部分
都會在夜晚到地面上活缺,天亮之後會全部下來,到時候我們行走更麻煩。在天亮前,我們得
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到時候你有什麼就問吧,我都會告訴你,現在還是專心走路。」
  文錦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嚴厲的言辭,但是她的眼神和她分析問題的語氣,卻讓
我感到自然而然的服貼,似乎天生就有一種領袖的氣質。難怪當年她是西沙的領隊,連三叔都
要忌諱。
  我不再去煩她,三個人立即加快了腳步,順著坑道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另一個坑道。
  這裡已經很深了,坑道顯然沒有上面那麼錯綜複雜,岔路很少,加上我們身上的淤泥,走
得非常順利,到早上的六七點鐘,我們已經走了相當長的距離。這裡的井道連淤泥都沒有了,
只有天然的巖洞,很難看到人工開鑿的跡象,顯然這裡幾乎不會有人來。
  我們能聽到岩石中傳來撲騰的水聲,顯然所有井道的水,都在四周彙集了,整個西王母城
的蓄水系統的終點應該非常近了。
  此時地面上的晨曦應該已經退去,雖然附近還沒有任何蛇的聲音,但是我們都知道這些蛇
數量驚人,一旦歸巢很可能會出現在任何地方,按照文錦的經驗,此時還是躲起來的好。
  怎麼躲就是經驗了,她讓悶油瓶脫掉衣服,用水壺的水抹上泥,將通道的兩端用碎石頭堆
起來,然後將衣服撕碎了塞縫隙裡。
  「這樣,在蛇看起來,這裡的通道就是被封閉的。」文錦道,「我這些天都是這麼過來的
。」
  我喝了幾口水,感覺這麼薄弱的屏障不會有用,要是碰上那種巨蛇,不是放個屁就倒?
  此時點了很小的篝火,也只是稍微暖和一下身子,這裡潮氣逼人,而且陰冷得厲害,沒有
火沒法休息。
  緩了片刻,我逐漸才放鬆下來,心裡有些忐忑。文錦遞給我吃的東西,看我的表情就知道
我忍不住想問問題,讓我想問什麼就問什麼。
  我早就在琢磨了,立即振奮起來,想問她問題,卻一下子發現腦子很混亂,要問的問題實
在是太多了,反倒問不出來。
  「沒關係,你可以一個一個問,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了。」文錦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理了理腦子裡的問題,想想哪一個是最主要的,想了片刻,我發現無論從哪裡開始問,
無論問什麼,都有可能導致混亂,我心裡的謎題太多,大的小的,無數無數,必須有一個系統
的提問方式,於是道:「我們還是按著時間來問,如何?」
  她點頭:「沒問題。」
  我就問她道:「第一個問題,我最想知道的,可能有點貪心,你能告訴我西沙到底是怎麼
回事嗎?」
  文錦看了我一下,表情很驚訝:「你這個問題太大了,西沙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你到底指
的是哪件?」
  我對文錦道:「就是你在古墓裡失蹤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文錦靜了靜,好像沒有想到我會一開始就問這個,想了想,忽然嘆了口氣,道:「你竟然
想知道這件事情––看來你確實已經知道了不少,這件事情,很難說清楚,你三叔是怎麼告訴
你的?」
  我把三叔之前在醫院裡和我說的,大致和她說了一遍,然後對她道:「他說沒有跟你們進
入那機關內,所以之後的事情他不知道。你們在古墓裡失蹤之後,他一直在找你們,但是找了
這麼多年,什麼都沒有找到。他還說他一定要找到你們。」
  文錦聽完,怪怪地笑了笑,頓了頓,才道:「這個問題我本來想最後告訴你,因為,這裡
面有一個很關鍵的前提你必須明白,但是這個前提,我就這麼說出來,你是不會相信的。我不
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做好知道事實真相的準備。」
  我道:「早死早超生,你就是告訴我三叔其實是個女的,我是他生的,我也能信,你就說
吧,這兩年下來,我已經什麼都能信了。」
  文錦看上去還是有點顧慮,想了想,又問道:「對於這件事情,你自己有什麼判斷嗎?」
  我搖頭:「我什麼判斷都沒有。」
  文錦看著了悶油瓶,似乎在和他做一個交流,但是後者沒有什麼反應。她定了定神,弄了
弄頭髮,似乎是下了一個什麼決心,就從背包裡掏出一個筆記本。
  這是一個新的筆記本,是現代的款式,應該是在最近才買的,果然她還是保持著寫筆記的
習慣。她翻開筆記本,從裡面掏出了一張發黃的老照片,我一看,這張照片再熟悉不過,就是
三叔和他們一起出海前拍的那張合影,這張照片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裡面每一個人的位置,
我都能背出來,所以我只看了一眼就遞了回去,道:「我已經看過這張照片了。」
  文錦道:「其實,所有的秘密都在這張照片裡面。但是這個秘密普通人很難發現,西沙所
有的事情都起源在裡面。秘密其實不複雜,但如果我直接告訴你,你肯定無法接受,我先來告
訴你,這張照片中隱藏了什麼。」
  這時候,我的腦子裡突地閃過一個概念,難道之前和那批朋友喝酒的時候,他們說的第十
一人的事情是真的,這張照片中還藏著那十人之外的一個神秘人?文錦想告訴我這些?
  看她的樣子,又不像是這麼簡單的,我就不知道她是什麼用意了。
  文錦把照片重新給我,讓我把照片上能念出來的人的名字和位置,都對應一下指給她看。
  我看了看,道:「我只認識和這件事情比較有關係的幾個人,其他人我能知道名字,卻不
知道是哪一個。」
  文錦說:「沒關係,你念就可以了。」
  我首先看到了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悶油瓶,道:「這就是小哥。」文錦點頭,然後指了指一
邊的一個女孩子,「這就是你。」文錦又點頭,「然後,這個是三叔。」我指著三叔道。我看
了一下文錦,等她點頭後繼續說下去,但是她這一次卻一動也不動,而是直直地看著我。
  我愣了一下,她這是什麼意思?文錦把照片拿了過去:「你為什麼會覺得這個人是你三叔
?」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1:49

第六章 顛覆
  我道:「這––這是三叔年輕時候的樣子啊,我看過他以前的黑白照片,和這個很像啊。」
  文錦就笑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照片才會相似,兩個有血緣關係的人,也可能會相
似。」
  啊,我愣了一下,忽然就領悟道了什麼,「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想告訴我,這
個人不是我三叔?那他是誰?」
  說完我忽然一涼,以前的碎片一下在我前面聚攏成了一張臉。
  血緣關係!相似容貌!
  我忽然恍然大悟:不可能,不可能!我幾乎吼了起來,悶油瓶立即把我按住。我已經沒法
控制我的聲音了,破聲道:「我的天,我的天,難道這個是–––解連環?」
  文錦點頭,我毛骨悚然,所有毛孔都豎了起來,無數的線頭開始在我的大腦理結合起來,
我的天,我好像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照片的解析度不高,看錯是正常的,特別是你三叔那樣說的情況下。」文錦道:「誰都
會那樣認為。」
  「那我三叔呢?」
  文錦道:「你三叔當時確實也和我們在一起,但是,他並不在這照片裡,而在這張照片之
外。」她立起了照片,指了指照片的前方。
  我看一看文錦的手勢,忽然就明白了,感覺所有的血都沖道咽喉,這––這––狗日的,
這是怎麼回事,那是相機的位置。
  也就是說,當時三叔給他們拍照,那–––那個第十一人不是別人,竟然是三叔自己?
  「可是這不對啊,說不通,這樣的出發合影,為什麼會讓三叔去拍,你們可以讓其他比較
不重要的人拍啊,比如說解連環就是混進來的,他反而站在這麼主要的位置上,而三叔只能拍
照?」我問道
  文錦長出了一口氣:「你還是有悟性的,你應該感覺道這裡的問題。在你三叔跟你說的版
本裡,有一些東西,出現了根本的問題,而且是最初的時候,我告訴你,其實當時,來托關係
找我加入考古隊的,不是謝連環,而是你三叔吳三省。」
  「啊?」我一下反應不過來了。
  「你仔細考慮一下,你三叔和你說的那些事情,其中非常順遂,邏輯上卻全是一些很小的
破綻。裴德考作為一個經驗這麼豐富德走私大頭,怎麼會選擇一個沒有任何下地經驗的解連環
,來執行他的計劃?他當時在長沙,通過關係能找道最出色的,也是對海外走私最有興趣的人
,就應該是你三叔,只有你的三叔會有這樣的魄力和這種背景這麼黑的老狐狸合作。所以,當
時裴德考合作的人不是解連環,而是你三叔,而裴德考選擇吳三省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就是我
和他當時是男女朋友,可以非常方便的打入考古隊裡,所以這才是最符合邏輯的。」
  我點頭,忽然想到三叔也提過這麼一句,我當時以為他是在和我抱怨,原來他是在這上面
和我玩圈子。
  「而當時的解連環,確實在我的考古隊裡工作,他是當時考古大學的學生,因為家族的關
係,他的父親把他安排道了我的學校裡,這個人並非像你三叔說的那麼沒用,雖然有一些少爺
脾氣,但是解連環天份極高,連環二字是他父親在他三歲的時候給他改的名,因為他當時已經
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解開『九連環』。這個人沉默內向,但是心思非常的縝密,成績也十分好
,他進入大學,完全是他自己的意願。」她頓了頓,「你明白了吧,你的三叔,把一切都說反
了。」
  我一下無法處理這麼複雜的事情,就擺了擺手,心裡理了一下:當時裴德考找到了三叔,
說了西沙的事情,三叔於是設計加入了考古隊去西沙找古墓,而解連環根本和這件事情沒有關
係。
  「是,他為什麼要反著說,這是沒有任何的理由,他是這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了,難道他
為了保持在我心裡的地位,就處心積慮的撒了這麼大的謊,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為什麼要這麼幹?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嘛?他把一切都說反了,但是西沙出發之前的事情
,並不是一切,他真正想掩飾的,是後面的事情。」
  我仔細回憶三叔說過的整個過程,忽然有如掉如了萬丈冰淵,渾身的血都凍了起來:一切
都說反了,那麼,最可怕的就不是這麼旁枝末節,而是出事情當晚發生的事情!
  那麼,就不是解連環下水被三叔發現,而是三叔偷下水,被解連環發現。
  解連環可能威脅三叔將他帶入古墓,否則就告訴文錦一切,三叔之後將他帶入古墓,接著
就應該是解連環在古墓中觸動機關。
  一切都毫無破綻地合理起來。所有地事情開始符合人物地資歷和性格。
  最後地關頭,三叔告訴我地版本是,他將解連環留在古墓中,然後他逃了,那麼,最讓我
無法想像地局面就產生了。
  如果是完全相反,要這一切繼續合理下去,就從古墓中出來地,就應該是解連環,而三叔
被打暈了,留在古墓理,那麼,死在海底地,竟然是三叔自己!
  「可是,三––解連環,他為什麼要那麼做?他為什麼要和我三叔調換身份?」
  「這是一個無比複雜得情況,首先,可能是因為檔案,他從海底古墓回來之後,我們全部
消失了,如果他好好的出現在單位裡,他的問題就相當嚴重,別人會查他,他的背景在長沙太
特殊了,一查牽連太多,可能形成巨大的麻煩。而吳三省當時是編外的,檔案中沒有他的名字
,也就沒有人知道他和這件事有關係,所以他們解家權衡利弊,可能選擇了這樣的辦法,同時
,他也可以拿道吳三省所有的產業,對於當時加到中落的解家來說,也有巨大的好處。可是,
這一場戲一旦唱起來,就無法結束了,你知道你們家的二叔,小時候在長沙就是出了名的刺頭
,絕對招惹不得,要是讓他發現弟弟被害死調包了,必然會來對付解家得,以吳狗爺和你奶奶
家得勢力,這將是一場腥風血雨。我一直在暗中注意這件事情,想通過某種方式把這個事情通
知你家。但是解連環之後表現出來的能力讓我害怕,這個人心思極其縝密,我感覺如果我貿然
出來說這件事情,反而可能會被反咬一口。所以我只能一直潛伏。」
  我捂著臉,心中開始抗拒,感覺這一切肯定不會是真的,道:「那麼你們在西沙海底最後
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為什麼你們會突然消失。還有,為什麼古墓的頂上又血字說:吳三省害我
?如果解連環害了三叔,那麼應該是寫相反的意思才對!不對不對,這說不通,你肯定在騙我
!」
  文錦看著我,似乎有點心疼地抓住我的手,柔聲道:「小邪,你和他生活了這麼多年,我
知道你不可能相信這些,所以,我也想過不把這些說出來,但是你對這個謎實在太執著,即使
我現在不說,我想他也不可能瞞下去太久,因為事情道了這個地步,漏洞已經太多了,他除了
不停地騙你,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來混過關,你現在這個時候再選擇不信,已經太晚了。」
  我心說我不是不信,而是已經信了,我只是發洩一下,這有點難受。
  文錦把我地手放到她地小手心上,拍了拍,我頓時感到一種溫暖傳遞過來,她繼續道:「
接下來地事情,你可能更加無法相信。」
  三叔忽然溺斃,被發現地時候,手裡握著蛇眉銅魚,顯然心懷鬼胎最後惡果上身。文錦悲
痛欲絕,但是後來情況緊急,她不得不繼續主持工作,帶著人下到海底。
  這之後得過程,和「三叔」,也就是解連環之後和我說的基本符合,他大概是因為害怕真
正的三叔在海底古墓中留下什麼關於他的線索,於是假裝身體不合適,等他們開始勘探古墓之
後,偷偷的跟在後面,最後確實隔在奇門盾甲之外。
  文錦他們對於他來說,就此消失在了古墓中,再也沒有出現,所以他才會促成了假扮三叔
,交換身份的想法,在被人救起之後,別人問他的名字,他對當時救他的漁夫就使用了吳三省
的名字。否則之後肯定會露出馬腳,這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文錦說解連環心思細膩,確
實不假。
  而文錦他們一路深入,最後到達了放置雲頂天宮模型的那座殿內,卻被一個酷似三叔的人
迷暈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文錦道:「說出來,你可能更加無法相信。」我心說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其實也沒有什麼
所謂信不信了,讓她不用顧慮我的感受。
  文錦道:「當時迷暈我們的,並不是酷似你三叔的人,他恰恰就是你的三叔。」
  東一個三叔,西一個二叔的,真假三叔我有點搞不清楚了,就對她道:「我們不如用本名
來說,你的意思是,迷暈你們的,確實就是吳三省,但是他的屍體不是被發現了嗎?」
  「我們弄錯了,我們在海裡發現的屍體,並不是吳三省,那應該就是裘德考第一批僱用的
人中的一個。這批人失敗了,但是帶出了古墓詳細的地圖,所以裘德考才能提供如此好的資料
,那具屍體的臉已經被礁石撞爛,而且已經泡腫了,加上他身上的潛水服,和吳三省從裘德考
那裡得到的潛水服是一個樣子,我們才認定他就是吳三省,其實當時我也有點懷疑,但是我沒
有認這種屍體的經驗,而且那潛水服款式很奇特,這個說服力太大了。」
  「那麼,按照小哥當時的回憶起來的,你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先是裝了女人,而後
又躲著你們,逃到了鏡子後的洞裡,迷倒了你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因為他以為解連環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了我。」文錦道,「他以為我是進來找他興師問罪
的,如果單是我一個人還好說,可是考古隊所有的人都下來了,顯然他認為他的事情已經完全
暴露了,這在當時是極其嚴重的犯罪。那麼,我作為領隊,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面前為偏擔他,
他必須自己採取措施又不連累我,於是他決定迷暈我們,然後再作打算。」
  「這樣,就發生了最後的那一幕。」我接著道,「這確實說得能可是那些血字的是怎麼回
事?」
  「那些血字是你的問題。是你自己理解錯了。」文錦道,「你想想,那些字到底是怎麼排
列的?」
  我心說這也可能會理解錯?這麼明白,就用手蘸了點水壺的水,在一邊的石壁上,按照記
憶把那些字寫了下來。
  解 連 環
  害 我 死 不 瞑 目
  吳 三 省 
  一看我就愣了,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天,我把順序搞反了!
  做拓本做得太久了,拓本上一切是反的,所有的豎立文章我都反著看,都是習慣從左往右
讀,但這是兩邊都可以讀的,而且意思完全相反。
  「現在你不懷疑了吧?」文錦道。
  我槓槓地點頭,「接著呢?」
  她接著臉色就變了變,道:「之後的事情,我到現在還無法理解,因為,等我們醒過來的
時候,我們憶經不在海底墓穴中了,而是在一間地下室裡。一間很古舊的,好像五六十年代三
防洞一樣的地下室,裡面有一隻黑色的石棺,我們能看到地下室的出口,但是出口被封死了,
我們怎麼也打不開,而且看手錶上的日期,已經是我們昏迷之後一個多星期了。」
  「那是在格爾木的那個療養院?」我道。
  她點頭,頓了頓:「我們少了幾個人,起靈憶經不在了,另幾個都被困在了那裡,而且,
我們發現我們被人監視著。」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2:11

第七章 囚禁
  文錦被三叔迷暈之後的記憶,一片空白,他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格爾木的療養院裡。
  聽到這裡我已經非常迷糊了。這也太玄了,顯然有人在他們昏迷的時候把他們綁架了過來
,關在那裡。
  按照文錦的說法推測下去,三叔迷暈他們之後,會把文錦弄醒,然後解釋一下,再商量對
策,但是文錦沒有醒來,顯然當時他們昏迷之後,又出現了變故。
  「吳三省不在你們當中?」
  文錦搖頭,我就道:「那奇怪。是誰綁架了你們?」
  「是『它』」。她幽幽道。
  我一直就對這個很疑惑,於是問文錦道:「它到底是什麼?」
  文錦說的話多了。
  喝了一口水,就緩緩搖頭道:「我無法來形容,這點是我們在研究事件事情的時候發現的
,怎麼說呢,可以說是一種力量。」
  「力量?」我皺起眉頭。
  「我們生還之後,在那間黑屋子裡,對於事件事情進行了從頭到必的推測,但是,有很多
的環節,我們都無法連接起來,最後,我們就發現,在事件事情當中,在很多地方,可以發現
少了一個人。」文錦把頭髮攏到耳後,「也就是說,這件事若要發生,光這麼幾個人肯定是不
夠的,但是這件事情卻發生了,好似有一個隱形的人,在填補這些環節。而且,我們越研究就
越發現,這個人肯定存在,但是到現在為止,他一步巴腳也沒有露出來,簡直就好像是沒有平
原,他只存在於邏輯上。」
  她正色道:「我們就把這個人,稱呼為『它』,這是除了裘德考、解連環,以及我們之外
,還有一股勢力,在插手這件事情,這股勢力埋藏得最深,幾乎沒有露過面,但是它的力量卻
實實在在地推動著事情的進程,這讓我毛骨悚然。」
  我聽著也有點發涼,就問她道:「你能舉個例子嗎?」
  文錦就道:「戰國投帛書的解碼方式,真的是裘德考揭開的嗎?他一個老外能解開這麼複
雜的東西,可能嗎?而且,他是從哪裡知道海底古墓的存在的?如果沒有人告訴他這些信息,
他就不會來中國,不會去收買你三叔,也不會到現在還在執著於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目標。這就
是第一個邏輯的缺口。還有––」
  文錦坐直了身子,挺胸攏起自己的頭髮,讓我看她的瓜子臉:「我們所有人,好像都失去
了衰老的能力,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一直沒有老。」那姿勢真好看,我看得幾站呆住了,她
卻立即放下來。甩了甩道,「在我們昏迷之後,肯定有人對我們的身體做了什麼手腳。」
  我道:「那這還是好事,這種事情,很多人都夢想著出現呢。」
  文錦淒涼地搖頭道:「夢想?你還記不記得你在格爾木地下室裡碰到的那東西?」
  我心說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便點了點頭。
  「那就是我們最終的樣子。」文錦道,「你看到的那個,她就是霍玲。」
  我一個激靈:「什麼?那怪物是霍玲?」突然就感到一陣噁心。
  文錦道:「她從塔木陀回來之後,就開始變了,變成了一隻妖怪。」
  「這––」
  「這種保持青春的效果是有副作用的。」她看著我,伸出了她的手,讓我去聞,我一下就
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非常熟悉的香味,禁婆的味道。「到了一定的時候,我們就會開始變化,而
我的體內,這種變化已經開始了。不久之後,我就會變得和你看到的妖怪一模一樣。」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2:15

第八章 會合
  「這怎麼可能?」我看著文錦,搖頭表示無法理解,文錦身上的香味,確實是禁婆的味道
沒錯,但是要說她很快就會變成禁婆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你沒法接受,我也不怪你。」文錦幽幽地嘆了口氣,「當初我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也
無法相信。」
  我還是搖頭,這時候完全無法思考,只覺得一切都是亂的離譜了,如果之前我所整理出來
的東西全部都是事件的碎片,那文錦給我的這些信息好比一隻大錘,將這些碎片全部都敲成了
粉,現在連任何拼接的可能都沒有了。
  「那個它對你們做了手腳,使得你們無法變老,但是,卻會使你們變成那種––那種––
怪物?」
  文錦點頭:「按照我的經驗,從身體內部開始變化,到完全變成那東西,只有半年時間,
我們稱為『屍化』。第一個屍化的,是一個女孩,但是我們看著她一點一點變成那種樣子,實
在太恐怖了,這種感覺好像,你的身體忽略了『死亡』這個步驟,直接從『活人』變成『屍體
。」
  「可這到底是怎麼產生的呢?」我問道,「有沒有辦法可以治?」
  文錦搖頭:「『屍化』發生時間沒有規律,唯一的信號就是這種氣味,我們推測這種奇怪
的變化,可能和西沙下的古墓有關。當時第一個想法,是否這是一種古老的疾病,一直被封閉
在這座古墓中,我們受到了傳染,後來研究了之後發現不是,但是這種現象肯定和汪藏海有關
。」
  「這就是你們研究汪藏海的原因?」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們在格爾木地地下室裡被困了相當長的時間,逃出去的過程相當複雜,文錦雖然也對我
簡要地敘述了,但這是另外一個故事,這裡就不長篇贅述了。
  逃出之後,一開始他們受到了一群陌生人地追捕,他們無路可去,經過了一番顛沛流離,
他們重新潛到了療養院,卻發現人去樓空,療養院裡所有的東西都搬空了,他們什麼資料都沒
有發現,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誰囚禁了他們,又是出於什麼目的。為了逃避這股莫明的力量,他
們決定反思維而行,選擇了這個被廢棄的療養院作為藏身之所,一邊調查汪藏海的歷史,一邊
躲避那批人的追查。
  之後便有了後面的事情。
  說到這裡,我就問他們道:「那麼,你們是認為,在這個鬼地方,有什麼辦法可以治療這
種『屍化』?」
  「我們根據大量的細節推測,汪藏海追查的是戰國錦書中記載的,一種關於成仙的技術,
但是顯然他從古籍中復活的這種技術並不成熟,我們可能成為這種不成熟的東西的實驗品,雖
然我們可以永葆青春,但是效果很不穩定,最終都會變成怪物。」文錦道,「汪藏海這一生追
求的必然是完善這種技術的方法,我想這裡是他最後的一站,戰國錦書中的記載來自這裡,那
麼這裡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和霍玲發生了分歧,那一次她自己帶人進入
了這裡而我選擇了等待。我一開始以為她死了,沒想到過了幾個月她竟然回來了,但是顯然她
並沒有成功,當時她的屍化開始,她開始健忘,開始情緒失控,她的新陳代謝越來越快,最後
還是變成那個樣子,整個考察隊只剩下了我一個人,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我本來想一直隱瞞下去,但是在一個月前,我終於聞道了我身上發出的味道,知道最後
的宿命來了,我必須把這一切做一個了結。你的三叔,裘德考背後的那個『它』。」
  「可是,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想起來,問道,「為什麼你要寄錄影帶給我?」
  「寄錄影帶給你的,不是我。」文錦正色道,「這又是一個缺失的環節,我看到你出現在
隊伍中的時候,相當的驚訝,所以讓定主卓瑪把你也叫上了,從你的出現,我就斷推出『它』
已經滲入了我的計劃中,所以我向你們提出了警告。它把本來我發給裘德考的那盤帶子,寄給
了你。」
  「它為什麼這麼做?」
  「我不清楚,也許它並不希望裘德考成行,它希望有一支有起靈,解連環和你組成的比較
單純的隊伍。我也只能推測。不過,這一次解連環用了非常厲害的計謀,陰差陽錯地使得我的
計劃還是成行了。『它』一定也在判斷,我到底是這麼多人中的哪一個。」
  我揉了揉臉,感覺思路稍微清晰了,問道:「那你到屍變,還有多少時間?我們還來得及
嗎?」
  她握著我得手道:「你別擔心我,已經到了這裡,我接受命運的一切安排,不管是好是壞
。反正,這裡是我的終點,也是起靈的終點,更是解連環的終點,你要考慮的是你自己。」
  我看著他們,心說你們都不出去了,這怎麼可以。這時,就聽到我們做的屏障外,忽然有
人輕輕的敲了敲石頭,一個人咳嗽道:「小心,可能是蛇,這裡的蛇會說人話!」
  外面哪聲音立即道:「是不是太天真?」
  悶油瓶讓我放心,蛇不會和你對話,說著撤掉屏障,立即我就看到一張滿是瘀泥的臉,原
來是胖子。再一看,他後面還有好幾個人,都是三叔的夥計,其中還有那個黑眼鏡。
  胖子一臉的瘀泥,道:「果然你在這兒,咦,小哥你也在,哎,逮住了?」
  我心說你別發出那麼多象聲詞了,胖子就問我們是怎麼一回事,我說我這裡事情真太長了
,還是問他們怎麼了,怎麼找到我們?我三叔呢?
  胖子「哎」了一聲道:「我們看見有一條縫隙裡塞著奶罩,他娘的,這真是塔木陀奇景,
我們撞了進去就發現了裡面的縫隙和瘀泥,我教他們保護自己,不過你三叔沒趕上,被咬了,
第一時間打了血清,在我們後面。我們聽到了有說話聲就來看看,我還以為是那些蛇。」
  雖然文錦說三叔是解連環假扮的,但是一到情急之處,我還是絲毫沒有感覺到他是假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文錦,心說你打算怎麼辦,文錦朝我點了點頭,「走,去看看。」
  後面幾個夥計都不認識文錦,問我這女的是誰
  我道:「這是三爺的相好。」胖子立即就道:「叫大姐頭。」
  那幾個人也嚇蒙了,還真聽胖子話,立即叫。文錦瞟了一眼,讓我少廢話。
  他們就在不遠處的一個蓄水池裡,這個蓄水池更大,而且幾乎沒有什麼岔口,同樣長滿了
樹根一樣的菌絲,這一次,人起碼少了一半,全部都面如土色。文錦教他們堵住唯一的一個口
子,我就道奇怪,難道這個蓄水池已經絲這個蓄水系統的終點了?
  我去看三叔,看到他的脖子和胳膊上都有血孔,臉色發青,神智有點模糊。
  「咬死了三個人後才咬的他,毒液乾了,但還是烈。」照顧他的人道。
  三叔微微睜開眼睛,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文錦,應該是看到了,我發現他顫抖了一下,
又看了看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心中發酸,看著他的臉,我根本無法想像他會是解連環,我腦海裡大部分對於三叔的印
象都是來自他,這一切也沒法改變。
  文錦走了過來,坐到他的邊上,看著他,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看著。三叔忽然吃力地
朝她伸出了手。
  文錦握了上去,輕聲道:「小邪知道了,你不用瞞了,我們都不怪你。」
  他動了動嘴巴,我看到他的眼淚一下泉湧而出,看了看我,看了看文錦,竭力想說話。
  文錦也有些動容,湊了下去,貼著他的嘴巴,聽完後緊緊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你歸
隊了,這不是你的錯。」
  他看向我,我也握住他的手,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這裡的事情發生得太快了,昨天我還
在和他聊天,三叔長三叔短,現在竟然成了這個樣子,想著不由就叫了一聲:「三叔。」
  聽到我叫他三叔,他忽然激動起來,動了一下,慢慢失去了知覺。我以為他不行了,立即
叫人。旁邊那個人過來看了看,就道:「放心,只是昏了過去。」
  我長出一口氣,這時候就聽到背後有人叫,「這裡有道石門!」
  我們過去看,三叔的幾個夥計,發現這個蓄水池的底部有一個石板,上面有兩個鐵環。
  他們吆喝起來,用力去拉鐵環將鐵板抬了起來,就發現下面壓著一個洞。
  黑眼鏡和悶油瓶下去探路,不久便返回,黑眼鏡說下面別有洞天,完全不是人工開鑿的,
好像是一個溶洞,四周有很多石門,好像是在開鑿這裡的蓄水系統時候被發現利用了起來。裡
面空氣清新,好像沒有蛇的蹤跡。好像還能通到其他地方去。
  我們來時的道路上可能佈滿了蛇,從原路返回至少也要等到天黑,也許從這下面有路可以
出去,胖子說要麼下去看看。
  一聽好像沒有蛇,這裡的人都要下去,我對他們說情況不明瞭,不要一窩蜂全下去,現在
我們待的地方還是比較安全的。下面可能有機關陷阱,到時候比蛇咬還慘。
  這麼一說又沒人肯下去,最後還是我們幾個決定先下去看看,其他的人都是烏合之眾,下
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留下照顧傷者,等我們回來。
  悶油瓶和黑眼鏡再次下去,接著是我和胖子,緊接著我們的是文錦。
  下面是一個環形的巨大巖洞,用礦燈照了一圈,可以看到很多的石門,胖子甩下繩子就往
一邊走去,道:「喲呵,真是別有洞天!」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2:19

第九章 記號的終點
  我趕緊把胖子拉住,轉頭看了看文錦,她正和一個夥計忙著揭開從繩梯上送下來的裝備,
沒有注意到胖子的舉動。
  我就問那夥計:「你下來幹什麼?不去照顧我三叔?」
  他咧開嘴巴笑道:「三爺有人照顧,我下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我看他的表情,感覺有點不對,心說不妙,這批王八羔子是一群烏合之眾,烏合之眾最擅
長的就是有危險作鳥獸散,有好處就窩裡反。這傢伙的表情似乎有什麼企圖。
  很快,又有三個人爬了下來,看著這巨大的環形墓室,他們的眼睛裡都冒出火來了。三叔
在臨行前騙過他們,說這裡如何如何肥斗,一路過來嚇破了膽,但是一看到墓室就什麼都忘了
,雖然全是新手散盜,但是盜墓賊就是盜墓賊,對於古墓的貪念比我們更甚。
  文錦從繩梯上爬下來,看到這樣的情況,也面有不善,對我輕聲說:「讓他們去吧,這些
人都是亡命之徒,對『你三叔』只是表面客氣,沖的是財物,他們都有武器,和他們鬧翻了對
我們不利,反正要是有模到的東西,就給他們,我們現在也不能阻止他們。」
  我一想也是,三叔現在行動不便,就算他能威懾這些人現在也沒辦法,我一個小三爺,到
了這批人嘴巴裡叫起來就沒有一點尊重的感覺,完全成了調侃,一點也奈何不了他們,想想以
前在長沙風光的樣子,確實都是沾了我三叔的光了。
  我心裡有點鬱悶,反而是我們受制於人,我預感這些人可能會壞我們的大事。
  胖子對這些非常敏感,已經緊張了起來,握緊手裡的獵槍,對我們使眼色,讓我們走快點
擺脫他們
  一路過來這麼多危險,到了最後我發現最大的威脅竟然來自已人,這真是莫大的諷刺,而
且這些人要財也就罷了,如果心黑點甚至能要了我們的命,對於他們來說,這輩子也沒富貴過
,什麼道義什麼都是屁話,這實在是一個巨大的後顧之憂。
  悶油瓶也帶著裝備,順著繩梯下來,我們不再理會那些人,開始向前走。「非」字形的甬
道很快就到底了,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溶洞道的盡頭有階梯,順著溶洞的壁修茸,盤旋而下。
  礦燈在這裡就不夠用了,三叔他們有著大量備用裝備,胖子立刻點起了照明彈。
  三叔裝備了好幾種照明彈,胖子用的是低空照明彈,這是在洞穴用的,射程不遠,火球盡
人黑暗中不久就綻放開來,洞穴被照得雪亮,一下子又打了兩發,把四雕的死角都照亮。這有
點奢侈,不過我們從來就沒裝備這麼充足過,反正也到了最後的關頭,不用白不用。
  胖子丟下彈殼,還要裝彈打一發,文錦把他按住:「家底再厚也不夠你這麼用的,而且已
經夠亮了,再亮反而看不見了,小心把我們眼睛照壞。
  胖子這才作罷,我們等最閃的那一階段過去,光線收縮四周的情形才清晰地顯現出來。
  這確實是塔木陀的城底最深的地方了,巖洞也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人開挖出來的,上
面還有很高,看不清楚巖洞的頂部,卻能看到巖洞的四周如體育場的座位一樣被人修成了一階
一階的,每一階上面全是黑色的一具具造型臃腫的雕像,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沒有一處是
空的。
  這些雕像因為是黑色,潮濕舊看不清楚細節,我感覺在這裡從沒見過,難道是秘密雕像,
或是皇族特有的圖騰,外人不能看見,也不得擁有?
  我想起了雲頂天宮的藏屍閣,也是這樣的格局,就感覺這些雕像也許不是石頭的,可能是
特殊處理過的屍體。這裡或許是皇族的藏屍洞,地位不高的皇族就葬在這裡自然陰乾。
  照明彈越落越低,底下有人工活缺的痕跡,我看到有一隻石頭的圓盤放在最下面,四雕是
好幾十隻造型奇特,大小不一的青銅器血,一切都十分的筒陃。看四壁山巖,再沒有明顯可以
繼續前進的地方,確實我們已經走到了路途的盡頭,所有的跡團,應該就在這個地方可以解開。
  胖子看得吧為觀止,這裡有多深,實在說不出來,王母族不如被稱呼為鼴鼠族好了,真是
太嗜好挖洞了,竟然在皇城底下挖出這麼深的一個地方,目的何在呢?
  文錦說:「這裡可能是王母國的聖地,西王母的皇族進行秘密活缺的場所,他們可能在這
裡舉行某些極度機密的儀式,或者進行某種宗教的修煉。」
  胖子道:「我操,他娘的這個聖地太破爛了,實在讓人失望,這些王母族也是缺心眼,這
些青銅器是什麼,還有這些石雕,雕的是––––我的天!小吳,你看這些石雕都是什麼東西
!」
  胖子一驚一怎的,我給他嚇了一跳,此時照明彈落到了地上,還在烯燒,但照明範圍已經
大幅減小,我抬起礦燈去照著,仔細一看,幾乎大叫了出來,原來這些圍在洞穴壁上的「石雕
」,根本不是石雕,而是成排的玉俑!
  我不由自主地倒吸冷氣,七星魯王宮裡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了出來,同時悶洞瓶也發出了
一聲呻吟,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眉頭緊鎖起來。
  果然,這幾個點都是有聯繫的,這裡竟然會出現如此多的玉桶,難道每一具裡面,都有一
個活屍嗎?
  胖子膽子大,立即扒著牆壁趴到一處階梯上。我怕他闖禍,一把把他拉住,對他道,要到
下面去看最底層,不需要費力氣。
  我們收斂心神,快速順著石頭台階往下,到了最後一階,胖子跟上去,來到一具玉桶之前
,用礦燈一照,就照出了裡面的屍體,是完全乾化的乾屍,因為縫隙太細看不清楚細節,一具
一具照過來,每一具玉桶內都有。
  「看來,大姐頭說得沒錯。這裡真的可能是他們修煉的地方。」胖子道,「媽的,這批乾
巴巴的東西,難道就是中國神裡西王母座的從仙?這瓶也差得太遠了吧。」
  「不過這些玉桶和魯王宮裡的有點不同。」我道,「魯王宮裡的玉桶,裡面的屍體還是活
的,這些好像都已經成乾屍了。」
  「那是因為時間,這個巖洞應該是在西王母國鼎盛的時候挖掘的,那應該是在五千年前,
經歷了如此長的歲月,再有水分的東西瓶也被風乾了。」
  胖子用手去撫摸黑色的玉俑外殼,悶油瓶抓住他的手,讓他小心,我道:「這東西少碰為
妙,小哥當時不是說過,如果時間不對,玉俑脫殼後就非同小可。」
  胖子鬱悶道:「我就是摸摸,讓我留點回憶行不?」
  我說你別身體一好就忘了傷痛,心說說了瓶也沒用,就不再理他,一邊的文錦已經被其他
的東西吸引,往全是青銅器血的地方走去。
  我跟了上去,驚訝地發現這些青銅器巨大無比,站在下面看,比我還高,而且造型奇特,
我一隻瓶也叫不出來名稱,不過,每一隻青銅器顯然都有自己的作用,我看到上面驚人的腐朽
,使用的痕跡明顯,顯然這裡不是一個用來擺設的地方,如果這個洞窟是當年的西王母族用來
修煉或者進行宗教儀式的地方,那這些東西應該和修煉及宗教儀式瓶也有關係。
  這時候就聽文錦喃喃道:「天,這裡是西王母的煉丹室,竟然真的存在。」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2:24

第十章 煉丹室
  我朝她看去,見她已經走到了最中心那巨大石磨一樣的石磐邊上。我們也靠過去,就看到
那是一隻石頭的星盤,上面全是羅列棋布的小點,代表著天上的繁星,而每一小點上,都是由
一顆墨綠色的醜陋小石頭表示的。
  這就是三叔以前給我看的丹藥,這裡竟然有這麼多。
  「這是什麼?長生不老藥嗎?」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伴隨著一聲口哨聲,我們回頭
一看,原來那個拖把著帶幾個夥計已經尾隨我們而來。
  我立即覺得頭大,要頭:「這是吃了會立即掛掉的劇毒,絕對不能動這些丹藥,劇毒無比
。」
  「當然不會去吃咯,只是看看不成麼?」
  「不成,」我道,「這裡什麼都不能碰。」
  那幾個人很有興趣,聽我這麼說悻悻然就嘀咕了幾句,一個就點起了煙,道:「你算什麼
東西,這麼多規矩。」言語中已經沒有之前的客氣了。我假裝沒聽見,這時候四周燃燒者的照
明彈逐個熄滅了,胖子又打了兩個,抬頭看了一下,忽然大呼小叫起來。
  我們全部抬頭看去,只見照明彈在最高處,就照出在這個山洞的最頂上,有好幾條鐵煉懸
掛什麼東西,十機條鐵煉呈發散的形狀,猶如一隻蜘蛛網,一邊鑲嵌在石頭裡,一邊連在那個
東西上,那東西黑漆漆的,好像是一隻巨大的黑球。
  照明彈隨即落下,山洞上方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是什麼玩意兒?」旁邊有人驚訝的自言自語。
  「這是懸空爐。」文錦驚道,「天哪,這個洞,肯定就是大風水萬山龍母的穴眼,這是煉
丹室的最高境界,丹爐的最高境界,丹爐不著地,盡收整條龍脈的精華。」
  胖子換上高空信號彈,道:「看個清楚。」又是一發,這一次照明彈竟然一下打在了那黑
球邊緣,炸起來,一下看得無比清楚。只見上面果然一隻雕花的青銅球狀器皿,比這裡任何一
隻青銅器都要大三倍以上,從下面看上去,和那些鐵連連在一起,猶如雌伏在蜘蛛網中心的巨
大狼蛛。
  文錦立即讓胖子不要再發射了,說丹爐之內不知道會不會有易燃的東西,等一下引起爆炸
,我們等於被轟炸機轟炸,這裡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胖子嘆氣道:「可惜沒法上去看看,不然也許長生不老藥就在上面。咱們吃個一打,也直
接上月亮上去,不知道嫦娥最近混得怎麼樣。」
  我拍了一下胖子,嘆氣道:「你終於露出馬腳了,天蓬元帥,難怪我看你得體形這麼面熟
。」
  胖子剛想抗議,忽然聽到一邊的文錦喝了一聲:「你們幹什麼?」
  我們立即回頭,就看到那幾個下來的人在那石盤邊上,一個人按住了文錦,不讓她過來阻
止,另一個人戴著手套,就去拿石盤上的丹藥,一邊還道:「不要緊張,大姐頭,老子也是行
家裡手,可不比你那幾個相好差。」
  我大驚失色,大罵一聲:「你們這幾個混帳,想找死嗎?」立即就有人掏出了槍來對準我
們。身邊的悶油瓶和胖子馬上護住我,讓我不要激動。那舉槍的人就對胖子努了努嘴巴,「把
槍丟掉。」胖子罵了一聲,把搶丟在地上。
  那拿丹藥的人笑起來:「小三爺,你還真以為你是爺啊,時代變了,現在人不講輩分了。
」說著,他就挖出了一顆丹藥,用手電照著,仔細去看。我身邊悶油瓶的臉色卻變了,我聽道
他輕聲叫了一聲:「完了。」
  話音未落,那石盤忽然失去了平衡,朝一邊歪一下,接著,四周一片寂靜。
  那幾個人也嚇了一跳,所有人都不敢動了,全部定在了那裡,等待著事態的變化。
  等了一會兒,什麼都沒發生,我們面面相見,胖子道:「他娘的,這石頭沒放穩當?」
  悶油瓶的臉色卻更加的蒼白,他不去看那石盤,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四周的玉俑。接著,我
們就清晰地聽到玉俑之中「華華」一聲,立即尋聲看去,發現一具玉俑身上地俑片竟然散了開
來,似乎是一下子玉俑穿著地金絲被抽離了,俑片立刻臉沒了形狀,散落下來,露出了裡面地
古屍。那是一具猙獰無比的馬臉古屍。
  我頓時結舌,聽說玉俑脫落之後,屍體立即屍變,這事情就大條了。想著立即大叫:「快
退出去!」
  還沒說完,就聽道洞口處一連串機關鎖動地聲音,來時地石頭門閘已經落下,封住了我們
地去路。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2:29

第十一章 機關
  機關,這石盤之下設置了一個平衡陷阱,所有的星圖星點上的丹藥的重量都是經過精確計
算的,拿的順序必須嚴格的遵守,按照固定的順序去取下丹藥,才不會觸動機關,否則平衡立
即被破壞,機關傾倒牽拉機括,引起連鎖反應,四周的玉俑立即脫落,血屍屍變。
  這裡可以說是王母族最重要的聖地,如果這裡被侵入,相當於皇族最核心的機密有暴露的
危險,所以這裡設置了如此可怕的機關,完全是為了同歸於盡。
  我們現在的處境可以說是極端絕望,我們來時的洞口現在已經封住了,所有人都被圍在巖
洞底部的這片區域內。
  三叔的那幾個夥計已經嚇癱了,不要說我們,就是胖子和悶油瓶也失了血色,這種真實可
能連我爺爺都沒見識過,他的筆記上也沒寫要是碰上一千隻粽子同時屍變,應該怎麼來管理和
運營,他娘的不知道倒斗這行有沒有EMBA讀。
  當下在乾屍群中,突然就發出了一連串的「咯咯咯咯」的聲音,接著又是一處,很快到處
都是這種聲音,同時我看到這些乾屍身上的乾皮不停地脫落,似乎真的要起屍了
  那拖把看向我們,大吼了一聲:「你們他娘的在看什麼,還不想想辦法?怎麼辦?」
  胖子罵了一聲,撿起地上的槍,道:「怎麼辦?咱們現在可以比比看誰活的最久一點。」
  「你放屁,老子可不想死,快給我想辦法,不然我斃了你!」那人把槍指過來。
  胖子檢查了一下子彈:「你可以投降看看,不過可能不管用,這裡這麼深,上帝要過來可
能也沒這麼容易。」說完就朝血屍靠過去,抬頭開槍,把最近的幾具乾屍打的趔趄了一下,那
身上的乾皮被轟掉,我們就看到了裡面青紫色的屍皮,子彈打上去只能打出一個豁口來。
  我看得出胖子已經釋然了,雖然還是感到恐懼,但是他心裡已經接受了死亡。他連開了三
槍,那些夥計才反應過來,立即幫忙,先下手為強,能活一分鐘是一分鐘。
  胖子一邊換子彈一邊走到身邊,掏出信號彈給我,對我道:「保持照明,不要射上面,射
到他們臉裡去,咱們要學狼牙山五壯士了!」
  上面?我抬頭看了看頭頂,忽然有了個靈感,想起了爺爺筆記裡剛開始講述的故事,他是
怎麼說的?
  爺爺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這血屍不會上樹!
  不會上樹,那更不會上牆了,攀巖就更不會了,我想到這裡,立即對他們道:「我們得想
個辦法上去!到懸空爐上邊去,他們既然能把爐子修得這麼高,而且四周沒有階梯,那肯定有
其他辦法可以上。」
  一下子大家都感覺有了一線生機,所有人立即行動了起來,胖子大叫不要亂,有槍的做好
防守爭取時間,沒槍的去找。
  我立刻衝向邊上的一個青銅器,這些東西都有一人高,爬上去之後看的清楚。
  但是上去一看,我一下子就發現不對,要是有任何可以上去的辦法,我們之前肯定可以看
到了,而且我知道一般古人的設計理念是人不動而形動,這個懸空爐不是修在上面,而可能是
被吊上去的,任何的操作還是要在下面進行。那樣我們是不可能上去的,因為這爐子下來之後
我們沒有力氣能把它再拉上去。
  不過我站在這個青銅器上,就發現我們不一定要爬的這麼高,只要爬到那些血屍夠不到得
地方就行了,那這青銅器就足夠了。
  想到這裡我立即大叫,幾個人馬上反應過來,都往我站的青銅器上爬。
  很快所有人都爬了上來。階梯上,更多的血屍開始站了起來,我一看,發現不對,這些屍
體非常魁梧,這高度還不夠,但是沒有更高的青銅器了。
  居高臨下的射擊,只能暫時緩住幾隻血屍的靠近。礦燈照出去就看到好幾隻怪臉已經離我
們很近了,而礦燈沒照到得地方更是不能想像。
  就在幾乎絕望之際,胖子大叫:「夥計們,要拚命了!」說著抖出了幾根雷管,叫道:「我
衝過去,一路扔炸藥,炸出一條血路來,你們在四周掩護,我們就往前衝!」
  我一看大叫:「這玩意你從哪來的?」
  「上回我不是說過,沒炸藥我再也不下斗了」。胖子大叫道:「老子的私藏!」
  我一看雖然這方法等於自殺,但是總算也有一線生機,大吼了一聲:「拼了!」
  胖子大叫道:「只有四根雷管,距離這麼遠,所有人必須跟上,有一秒落下就救不了了!」
  說著拔掉引信,甩出了第一根雷管,我看著冒煙雷管甩入屍群,立即一蹲,頓時一聲巨響
,衝擊波把幾具血屍都沖了起來。我們低頭讓過炸飛的碎石和碎片,青銅爐被打的坑坑窪窪,
噹噹作響,抬頭一看果然前面炸出了一個口子。
  胖子跳下去,立即丟出第二根雷管,大叫:「衝啊!」
  我們立即跳下青銅爐,那一瞬間,爆炸又起,這一下沒有青銅爐做掩護,碎石頭如子彈一
樣朝我們飛過來,我們幾個立即給掀飛。但是也顧不得劇痛,胖子跳起來又是一根雷管甩出去
,有槍的人朝向四周,立即開槍把湧過來的血屍打下去。
  我們繼續不要命的往前跑,簡直和戰爭片一樣,又是一記爆炸,我們撲到在地一秒,等氣
浪飛過,再次狂奔,所有人的耳朵都震得嗡嗡響。我想上甘嶺也就是這種感覺了。
  胖子打吼一聲:「最後一根了,衝啊!」
  說著雷管甩出,就往石門處扔去,這一根一定要能炸開石門,否則我們就白幹了。
  我們死命往前,一邊貓腰等氣浪沖來,可是幾乎衝到了,那雷管卻沒有爆炸。衝在前面的
胖子,一下停下來,回頭打叫:「不好意思,判斷失誤!臭彈!」
  身邊的血屍立即圍了上來,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和血屍特有那種辛辣的氣味。我們圍起來,
做了一個圈,我大叫:「用槍,打那跟雷管!」
  胖子道:「被擋住了,看不見。」
  只見悶油瓶猛地跳了起來,踩著胖子的肩膀用力一蹬就飛了起來,雙膝凌空一壓,一下子
卡住一具血石的腦袋,用力一擰就連著它的腦袋一起擰了起來,然後用力一腳把無頭血屍踢進
堆裡。那無頭血屍翻倒在屍群,露出了後面的雷管。
  胖子動作非常快,甩手就是一槍,頓時那雷管就爆炸了。我們此時離雷管十分近,這一下
就中了實招了,所有人都炸飛了。
  我頭暈目眩,爬起來就嘔吐,咬牙不讓自己暈過去,站起來一看,只見石門竟然沒破,上
面炸出一個大口子,仔細一看我才發現石門裡面竟是青銅。
  完了,我爬起來,看著四周的血屍,心說徹底完了,還沒站穩,身後突然一聲猶如暮鼓晨
鐘般的巨響,整個洞穴都震了起來,把我們全部都震翻在地,四周的古屍也大面積地翻倒。回
頭一看,只見剛才看到的巨大懸空爐因為炸藥引起的震動,懸掛的鐵鏈終於斷裂,從洞穴頂上
掉了下來,狠很地摔進洞穴底部。巨大的重量竟然把洞穴底部砸出了一個大洞,爐身深深地嵌
了進去,這洞穴底部好似還有空間。
  丹爐的蜂鳴聲讓我頭腦發麻,一邊的群屍圍繞過來,我們有好幾個都站不起來。悶油瓶大
叫:「退回去!我來引開它們。」
  我們看來路因為一路炸過來,血屍還沒有完全聚攏起來,只得重新退回去。悶油瓶對胖子
大叫:「刀!」
  胖子一邊開槍一邊甩出一把匕首,悶油瓶凌空接住,一下劃開自己的手心,對著那些血屍
一張,那些血屍頓時好像被他吸引一樣,全部都轉向了他。他離開我們,就往上走。那些血屍
不知道為什麼,立即就跟了過去。
  我們就趁這一瞬間,迅速往底部疲去,我大叫:「你怎麼辦?」
  悶油瓶沒理我,胖子就拉著我就往後退。一直到我們退到底部,悶油瓶已經淹沒在血屍群
裡面了,連影子也看不到了。那拖把就道:「他媽的夠仗義!」
  我搶過他的槍大罵:「夠仗儀你媽!」就想衝回去,心說怎麼可能讓他犧牲掉,胖子將我
拉住,對著那邊大叫:「小哥,我們到了!」
  忽然看到了悶油瓶從血屍群裡翻了出來,猶如天神一般踩著一邊的幾乎垂直的巖壁就蹬了
上去,然後一縱跳出了包圍,藉著衝擊力就地滾到血屍稀疏的地方,接著就看他幾乎是貓腰貼
著地面在跳,從血屍之間迅速穿過,瞬間就退到丹爐邊上。
  幾個三叔的夥計都看到呆了。悶油瓶翻過來之後,對我們道:「這些血屍還沒有見血,關
節還硬,不像在魯王宮那隻浸在血裡的,否則我們一個人跑不了,別發呆,看看可以往哪裡跑
。」
  我們這才反應過來,一下就看到丹爐深陷入底下的空洞中,四周圈是裂縫,通往地下,果
然下面還有地方。入口應該是被那石盤壓住,我們沒有發現。
  此時沒有原則,我們趴到丹爐身上,手掛住它身上的紋路就往下攀爬。
  這底下是一個只有半人高的夾層,連蹲著都抬不起頭來,下面全是碎石,我們下去之後,
立即摸起石頭,將那縫隙堵住。直到堵到一點縫隙也看不見,我們才鬆了口氣,全部癱瘓在地
,我的耳朵幾乎聽不到聲音了,只覺得天旋地轉。
  文錦立即撕下衣服給他止血。
  胖子用手電觀察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很小的石腔,而且同樣是人工鑿出來的,只有六七個
平方大,丹爐砸在裡面就顯得更加狹小,根本不能活缺開手腳。
  我靠,現在我們怎麼辦?那些東西會不會散開?有一個夥計問。
  一般情況下,有太陽能把他們曬倒,不過這裡是沒什麼指望了,我們得另想出路。胖子拿
著手電亂照,忽然我們都看到一邊的岩石上,有人刻著什麼東西,一看,是悶油瓶用的那種文
字,卻不像是記號,而是一句話。
  所有人全部都湊過去,胖子就喜道:「小哥你看這個,是不是表示還有路下去。」
  悶油瓶貓腰過來看了一下,臉色就一變我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搖頭,但是我看他的表
情,顯然是看懂了。
  但是刻記號的地方時一塊山壁,胖子摸了摸,找不出破綻。悶油瓶過來,用他奇長的手指
順著山壁上的紋路摸了一把,就拿起一塊石頭開始砸,連砸兩下,忽然那石頭如粉糜一樣裂了
,他一撞,就撞出一個只能容納一人,匍匐著才能勉強通過的洞。
  這裡怎麼會有盜洞?胖子驚訝道。
  「不是盜洞,這是用來設計機關用的管道,我們上面的機關就是在這裡面動。」悶油瓶道
,已經大頭鑽了進去。
  我們互相看了看,陸續跟上,匍匐進去之後不到十米,突然轉向垂直向下,我們在裡面沒
法掉頭,只得頭朝下爬。大概爬得腦充血快暈過去了,忽然聽到水聲。
  有水,那就是和渠道相通了,當下立即加速,很快到了盡頭,就發現一石塊擋住了去路,
悶油瓶用力撞了幾下,把石頭撞出去,石頭滾下去,下面傳來了水聲。
  我們探頭出去,發現外面市一條寬闊的水道,水流平緩,而且並不深,看著是到腰部,水
流清澈,能看到水道底部的石板。
  悶油瓶打頭,幾個人陸續下去,一入水就發現水下一陣騷動,無數的蟲子被我們驚擾的散
了開來,幾個人嚇的差點開槍。
  我也嚇了一跳,見這水道裡全是一種沒有殼的肉色小蟲子,渾身透明,平時伏在水底幾乎
看不到,好像沒有什麼攻擊性,我們一動他們就四散而逃。
  全部下到水道之後,幾個人照了照水道的兩邊,只見水道的上游是一道鐵閘,閘外堆滿了
從上游衝下來的樹枝雜物。下游一片黝黑,不知道通向哪裡。
  我們來到鐵閘處搖動了片刻,發現無法撼動,十分的結實。
  這裡是什麼地方?三叔的一個夥計問。
  這裡的水渠這麼深,水流量這麼大,可能是通往最下方蓄水湖的主渠道了。文錦道。話音
未落,忽然有人就叫起來,我們轉頭望去,只見下游的水道中間,竟然立著一隻人面鳥的雕像
,有兩米多高,出現在這裡非常突兀。
  我們走過去,就看到雕像和我在雨林中看到得幾乎一樣,正想仔細看,只見悶油瓶吸了口
涼氣,忽然繞過雕像,往下遊走去。我們幾個互相打了一下眼色,立即跟了上去。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2:34

第十二章 近了
  一路走過,那些沒有殼的肉色小蟲被我們驚擾,紛紛潛入水底,不知去向。
  胖子彎下腰攤入水中,想去抓上幾隻,被我攔住,這水下情況未明,我們過多的驚擾恐怕
會引來麻煩,能不折騰就不折騰。而且這些蟲子我從沒見過,可能是一些特殊的品種,全世界
可能就只有這裡生存著,價值連城,被他弄死幾隻太可惜了。
  胖子罵道:「你看這些密密麻麻的,我看這裡的水裡沒十萬也有八千的,抓幾隻帶回去有
什麼關係,這一趟已經基本上白來了,你也不給我弄個紀念品當念想。」
  我說:「這肉呼呼的東西,看著就噁心,你怎麼下得去手,別琢磨這些旁門左道的東西了
,咱們趕緊過去是真。」
  這麼多蟲子在這兒,就沒人想休息,我們只好繼續順著這條水道往深處去尋找盡頭的地下
蓄水湖。這裡水流平穩,前面也沒有巨大的水聲,顯然沒有大的斷崖,我們可以從容向前。
  我們繼續前行,越走水越涼,能感覺到一股寒氣在水中蔓延,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我們
在水稻的兩邊看到了無數那種肉色的蟲子,大部分都爬在水線上下地方的石壁上,密密麻麻,
看著我就開始頭皮發麻,水中更是多,不時感到有東西撞到我的腳上。
  水稻越來越寬,道頂越來越高,呈現一個喇叭狀的開口,我知道快到了,立即加快了腳步
。走了不到一百米,頭頂上一黑,我們就出了水道,周圍的空間一下變的空靈而有回音,憑感
覺就知道來到了一個大地方,叫下是一片淺灘往前蔓延,礦燈的光柱劃過,見刊到一片寬闊而
平靜的水面。
  礦燈有弱光和強光選線,為了省電我們一般都選擇弱光,這樣你能持續是有一百八十小時
以上,但是照射距離只有二十多米,現在弱光顯然無法達到要求了,幾個人紛紛打開槍管,使
用百米照明LED燈泡,去照頭頂和四周。強光下,這裡的大概面目才顯露出來,能看到這時一
個巨大的地下水東,但不是喀斯特地貌,而是那種火山岩洞穴。遠處洞的深處大齡從洞頂垂下
來的巨型石柱插入湖中,猶如神廟的巨大廊柱,洞頂只有兩三層樓高,整個地方乍一看感覺像
淹沒在海裡的波塞冬神廟大殿,氣氛形象之極,不的不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水道出口的兩邊是巨星巖壁,呈現火山岩特有的特徵,有岩層的出現,說明我們已經越過
了砂土層到達戈壁地質深處的地下山脈之中,這些巖壁肯定是崑崙山滲入地下的部分。回頭看
水道口子感覺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西王母在當時那個年代,能挖掘到這麼深的地方,不能不說
他們文明有著極度發達的工程能力。
  這裡應該就是整個西王母古城地下蓄水系統的重點,一個天然的小型地下湖了,因為礦燈
光線的照射距離有限,我們無法得知這片蓄水湖到底有多大,中心有多深,也許往湖的中心走
,湖底可以深到我們無法想像的地步,但是看不到開闊地湖面也難說有什麼被震撼的心情,觀
察片刻,胖子就問:「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沒有什麼新的辦法,還是要尋找悶油瓶的記號
,指示的記號就是指向這裡,再往前就是地下湖的湖心,之後的引路記號不可能刻在水底,我
感覺應該會在這些石柱上。」
  我們分開去尋找,淌水往湖的深處走,照射那些石柱。
  走了幾步我發現湖水的深度變化不大,偶有深下去水淹到脖子的地方,但是走幾步又上來
了,顯然水底坑坑窪窪,但是平均深度變化不大,很快黑瞎子就打了個呼哨,我們走過去,發
現有一根石柱子上果然有清晰地記號,刻得端端正正。
  文錦看著悶油瓶問道:「這裡的水流基本上平了,沒有繼續往下走的跡象,我看這裡是整
個蓄水工程最低的位置了,我們要找的地方肯定就在前方,到了這地步,你還不能想起什麼來
嗎?」
  悶油瓶搖頭不語,只是看著他刻下的痕跡,眼神中看不出一絲的波瀾,胖子就說西王母古
城可以說處在一處秘境之中,在全盛時期這片綠洲湖水環繞,外面是無數魔鬼城形成的保護層
,綠洲內有終年大霧,只有大雨的時候才能看見。西王母城的居民信奉殘酷的蛇崇拜和神秘主
義,使得這個沙漠中的政權如同鬼魅,晦澀難窺,而這古城之下猶如迷宮一般的蓄水系統又錯
綜複雜至極。我們現在幾乎耗盡了心力到達了這所防禦工程的最底層,要是西王母有什麼東西
要藏得,也應該就是在這個地方了。什麼都別說,順著這些記號繼續走應該就能到達目的地。
  我覺得有點不妥當,這一路過來,到了後一段幾乎太過順利,在水道中看到得人面怪鳥的
雕像讓人無法不在意。我們一路過來,已經可以肯定這些人面怪鳥的圖騰應該就是西王母國的
先民警告外來人的標示,從硅谷外圍一路深入,每看到一次遇到的怪事就險惡一分。這次有看
到人面怪鳥圖騰,說明這蓄水湖必然不會是一個平和之地,現在我們其實都累的只剩半條命,
一旦出事,恐怕這次一個也逃不脫了。
  我問文錦:「接下來採取何種策略,我們是休息一下,還是先派人探路?」
  文錦到:「已經到了這裡,如這個胖子說的,我沒有理由退縮或者放棄,這是我命裡注定
要走的路,但是我們沒有必要所有人都過去,後面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你們在這裡休息,我一
個人過去就行了。如果我兩個小時內不回來,你們可以順著湖岸尋找其他的出口,再想辦法出
去,千萬不要過來了。」
  悶油瓶在一邊淡然道:「我也去。」壓根沒有看我們,只是看著湖深處的黑暗,似乎完全
沒有考慮什麼危險。
  我想了一下,我也必須過去,不說呆在這裡有多少機會能出去,來路已經被困死了,我歷
盡千辛萬苦到了這裡,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而且以我的體質,能夠到達這裡可以說有很多人
為我做出了犧牲,包括生死不明的潘子,和枉死的阿寧,我如果再沒有出息縮著,當初就真的
就不應該來這裡,既然是我自己要來的,那麼我也應該走完。
  胖子就咧嘴:「我靠,你們這不是逼我也去嗎?和這批菜鳥在一起還不如何你們在一起安
全。」
  這一來三叔的幾個夥計也不干了,都要跟去,他們確實都沒什麼經驗,搞點小偷小摸可以
,吧他們留在這裡他們肯定不干,而且他們也怕我們通過這種方式結黨,偷偷甩下他們跑掉,
所以決計要跟在我們後面。為首的那個叫拖把的就道:「你們想的美,他娘的要麼留一個下來
,要麼咱們一起去,別想甩掉我們。」
  黑瞎子一直沒說話,自個兒在哪兒似笑非笑,看這情形就過來搭到我的肩膀上,也不知道
是什麼意思。可能意思是他也加入,或者是讓我留下。
  我看著那批人就覺得噁心,這些人實在是個累贅,跟著我們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我們還
得防著他們。要是我留下,不給他們折騰死。
  胖子道:「小吳你就算了,你還有大好的年華,跟著這些爺們,也許還有條活路,你三叔
不是說嗎,這是一條不歸路,這路由我陪著大姐頭和小哥走一趟,來年還多一個人給我們上香
。」
  我罵道:「你少來這套,到了這份上,橫豎都差不離,反正我是去定了。」
  我這話是實話,其實到了現在這種地步,誰有信心說一定能出得去?搞不好我們來的那條
路就是唯一的通道,這裡就是地下巖山中一個完全封閉的水洞,我們不得不困死在這裡。這也
未嘗不是好事,讓這些謎團在這裡完全畫上一個句號。
  想到這個我反調侃胖子,拍拍他的肩膀:「到是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家裡的大奶二奶
搶你那點壓箱底的明器肯定要搶破頭了,你還是留下核算。」
  胖子道:「你胖爺我是出了名的亮馬橋銷金客,萬花叢中過,不留一點紅,錢袋裡的銀子
不放過夜,睡過的女人無數,用過的錢也夠本,少有人能活到胖爺我一半瀟灑,這一次若是不
走運,我也值了。」
  我道:「這麼說你倒是最時候給人家陪葬,了無牽掛。」
  胖子說:「你這話說的欠缺,陪人家送死也要看人,咱們這幾個人真叫緣分,你要去,衝
著你的面子我也得護著你啊。說著拉槍上栓,就問那幾個夥計要子彈,說你們幾個膿包,子彈
都放他那裡能救命,否則就浪費了。」
  我呸了一口,一邊見文錦拔出匕首甩了下頭髮試了試刀鋒,對我道:「好了,別貧了,既
然都要去,那就抓緊時間吧。」
  既然要走就不再猶豫,我們抓緊時間各自喝了幾口燒酒,把隊伍拉開,順著悶油瓶留記號
的方向,開始淌水而行。大概是人多的關係,看著前方深邃的黑暗,我倒不是感覺特別的害怕
,只是心中有種難以形容的忐忑。
  之後是一段幾乎沒有任何對話的過程,我們分了幾個人,沒人都警惕著隊伍四周的一個方
向,特別注意水面的漣漪,耳邊的呻吟只有我們淌水的破水聲,這一路走的不快也不慢,逐漸
遠離了來時的入口。
  好在這裡的水清澈的離譜,用礦燈對這水底直射,我們能清晰地勘到水下只有高低不平的
碎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掃過水面也能大概看到水下的情形。
  想著以往的一些,我們並不敢放鬆哪怕一點注意力。但是,我看著四周水面的時候,已經
感到一點奇怪的地方,讓我十分的在意。
  走了一段,文錦就提了出來道;「這裡沒有那種蟲子。」
  胖子點頭道:「可能是因為水溫,這裡的水可他娘的真涼。話說,這裡的水有很大一部分
可能從這個洞形成的時候就囤積在這裡了,過了保質期上萬年了,大家千萬別喝,可能會拉肚
子。」
  我道:「種水叫老水,自然沉澱富含礦物質,會不會有可能這些水含有有毒的礦物,所以
那些蟲子不敢游入?」
  胖子聽了嘖了一聲:「不會吧?難怪我覺得屁股裡有點癢。你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沒人接話,走在最前面的悶油瓶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我們也只好閉嘴,到了這份上,討論
這些完全沒有意義。殿後的黑瞎子就笑。
  這兩個人一個黑,一個白,一個冷面一個傻笑,簡直好像黑白無常一樣,讓人無語。
  繼續走,我們深入到了蓄水湖的內部,四周手電照去圈是平靜的水,半個籃球場大小的黑
斑,這說明在湖底開始出現欺負很大的深坑,每一個黑斑都極深,礦燈照不到底部,似乎下面
連著什麼地方。
  這種黑斑,隔三差五就會出現一個,形狀也不規則,水底圈是細碎的石頭,這些洞就像是
被什麼東西挖出來的。我們開始感覺有點不妥當,竭力避開這些深坑。
  這麼走著,不久我們便找到了第二個刻有記號的石柱。
  一行人停下來休息,有人打了個噴嚏,這裡的水實在是冷,但是我知道這不是最難受的,
這些水怎麼說也沒到冰點,還在人可以忍受的範圍,所以並沒有怎麼抱怨。
  那個記號,指向了另外一個方向。而且符號也不同了,似乎變換了什麼意思。
  文錦看向悶油瓶,還沒開口問,悶油瓶就回答了:「這是最後一個,我們就要到了。」
  最後一個––應該是最後一個記號的意思,這說明下一站就是目的地了。
  我們心中一震盪,後面就有人下意識的舉槍了。二話不說,我們順著記號馬上動身,我心
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既興奮,又害怕,又感覺到不祥的氣息,同時還有一種事到臨頭的緊
張。
  可就在繞過石柱走不到兩三步的時候我的腳下一陣刺疼,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
  我小時候在長沙,經常和三叔在溪澗中游泳,所以憑著腳底的感覺,我立即就知道腳底肯
定破了,而且還比較嚴重。
  我馬上停下,讓胖子幫我照一下,說著抬腳去看。胖子的礦燈劃過水面照到我的腳上,我
發現腳後跟被劃了一大道口子,顯然水下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我低頭去找。這一看,卻發現這
裡的水底,有不尋常之處。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2:55

第十三章 終點
  在齊腰深的水下,礦燈光清晰地照出水底,我原本以後我腳下踩地還是那些細碎地石頭,
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卻不同了。
  在我們腳下地碎石中,出現了一些形狀奇怪地片狀石片,我探手下去模了一片,發現那竟
然石我們在魔鬼城挖出地古沉船上看到的那種陶罐的碎片,這些陶片被埋在碎石中露出了一小
部份,必須仔細看才能和細碎的石頭分開來,顯然到了這裡,出現了古人活缺的痕跡。但是看
數量,好像不少,都隱在碎石的下面。所有人開始用腳撥開那些碎石頭,很快更多的碎片露了
出來。胖子把礦燈舉高,把我們站的地方四周照了一個遍,我們得以更加清晰地看水底地情形。
  在這裡的碎石下面,混雜在大量的陶罐碎片,埋得並不深,從我們站的地方一直往湖底的
遠處延伸,看不到盡頭,而且越往悶油瓶留的記號所指的方向,這些陶片的數目越密集,我看
得出這是被什麼力量從那邊衝過來的。胖子挖得深了,發現碎石下得深處還有不少,以這樣得
規模,根本無法統計原先到底有多少罐子埋在這裡。
  水中這些陶罐得碎片稜角分明十分尖銳,好像一把把刀片,在碎片之中還混雜著人得骨頭
,已經腐朽得滿是孔洞,基本上也是不完善了,有些甚至還粘著一些頭髮,讓人不寒而慄。這
樣的場面,看上去很像我在西沙附近看到的海撈瓷鋪滿海底的場景,當時也是整片海底都是瓷
器。
  但是瓷器是埋在白色的海沙裡,顯得老而神密,而這些醜陋的罐子是在碎石中,加上裡面
的人骨和頭髮,只讓人感覺噁心。看著那些頭骨,我們都有點起雞皮疙瘩。「這些是什麼鬼東
西?」胖子就咋舌道。我和他們說過在雅丹魔鬼城挖掘沉船之後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們並不清
楚詳情,我於是向他們解釋這些就是當時發現的陶罐。
  按照烏老四的說法和浮雕的顯示,這應該四一種給蛇的祭品。「難道這後面也是艘沉船?
」胖子一邊划動礦燈一邊道。我搖頭,估計不可能是船。一來,不可能有沉船會沉在這麼深的
地下,除非這個湖有水道通往外界。二來,這些罐子屬於那些蛇的祭品,應該是放在和祭伺活
缺有關的場所,我想這裡肯定和西王母的宗教有關係,數量這麼多,看來這種罐子在當時並不
是罕見之物。烏老四對於這是祭品的說法我還是比較贊同的,不過知道這個也沒有什麼意義,
我腦海裡又想起當時烏老四的慘叫聲,不由感覺腳底如針刺一般。
  想起在魔鬼城的經歷,我還是有點後怕,不過這裡應該不會出事。
  看這些罐子的破損程度,裡面的蟲子必然就不在了,人骨也都糜爛了,一碰就酥,這些東
西被水泡了上千年,沒有成塵埃已經不錯了。而且陶罐是吸水的,如果有密封的陶罐,在水裡
埋了這麼久,水早就一點一點透進去,裡面肯定被水充滿了,蟲子應該淹死了。
  「這麼多祭品,會不會這後面就是西王母的墳墓所在?」三叔的一個夥計問道。
  我想了想,不能說沒有這個可能,但這也是完全無根據的猜測。心說最好還是不要。
  胖子道:「管他是什麼,咱們得小心點,別踩到那些陶片,不知道這些骨頭有沒有毒,小
吳你還是快點洗洗,小心你的傷口感染,等下要截肢可就慘了。而且既然這些是獻給蛇得祭品
,那這裡就可能會有那種野雞脖子,我們一定要小心。」
  「謝謝你的關心。」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他絲毫不在意,又奇怪道:「說來奇怪,說到那些蛇,好像進了這裡之後就沒看到過了,
那些掛臘腸到哪兒去了?」
  扎破我腳地,不知道是這些頭骨地骨片,還是有陶片被我踩碎了,反正隨便哪一樣都不是
好東西。
  這時黑瞎子潛入水裡,從裡面挖出來了半塊頭骨,後腦勺已經沒了,可以看到腦腔裡面灰
色地膠質,像蜂巢一樣地組織,這應該就是那些屍鱉王地傑作。
  為何這頭顱之中會有屍鱉王,完全不可考證,不過看這意思來猜,似乎這些陶罐泥封著人
頭是為了飼養這種恐怖地蟲子,這倒是有點像現代人養蜂。如果烏老四地推斷是正確地,這種
行為可能起源於西王母時期某些詭秘地習俗,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抓來這種在人腦子裡築巢的蟲
子。
  我們在碎片中繼續往前,特別注意著水下以免被陶片劃傷,情形越來越分明,越往裡走,
腳下地陶罐碎片越多。這樣踩著走了不到一公里,我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完全由陶罐碎片堆
積成地淺灘上。
  整塊區域都是陶罐地碎片,大大小小,顏色大部分是暗紅色和陶黃色的,而在這些陶罐碎
片下面可以看到埋著不少看似完整的鬼頭罐,看著好像水底之下還壘了好幾層。
  我們無法得知碎片下面埋了幾層這種東西,不過這場面已經夠讓人毛骨悚然的了。怕踩破
鬼頭罐,我們不敢再貿然挺進,於是停下來找路。
  胖子對這些破爛不感興趣,三叔的那幾個夥計也不敢碰,都喝著燒酒驅寒。黑瞎子卻很有
興趣,一次又一次地潛水下去仔細看這些鬼頭罐,胖子就不耐煩道:「四眼,死人你瞧得還少
嗎?撈那玩意兒幹嗎?」
  找了一圈,四周都是這樣,這片區域很大,要想通過,要麼原來返回,從邊上想辦法繞過
去,要麼就硬著頭皮從這些鋒利的骨頭和陶片上踩過去。
  正猶豫呢,我看到文錦看著腳下,若有所思,就問她想到了什麼。她忽然道:「會不會我
們已經到了?」
  「到了?什麼意思?」我奇怪,隨即就明白了,「你是說,這裡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她點頭:「看樣子我們已經到達了一個堆祭品的地方,這種地方一般就是祭伺的場所,走
了也有一段距離了,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地方是我們的目的地?」
  我看著腳下和四周,感覺不太可能,至少我心裡無法接受,這算什麼地方,這裡除了這些
鬼頭罐什麼都沒有,那我們千辛萬苦到這裡來幹什麼?要看這些罐子我在魔鬼城早看的仔仔細
細了。
  看向悶油瓶,他還是沒有發話,文錦就掏出螢光棒,折了幾根讓他們亮了起來,甩入四周
的水裡,把四周照亮。其他人看看,也開始學樣打起來螢光棒丟了出去,很快四周的水底亮起
了幽綠色的螢光。我們開始尋找水底任何可疑之處,綠光下得水面鬼魅異常,
  這一次看的十分仔細,卻還是沒有我們想發現的任何異樣,除了陶片就是陶片。
  我們有一些沮喪,我看著水底心說,如果這地方就是目的地,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什
麼東西被埋在這些陶罐下面了。但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這裡來過這麼多人,如果東西在下面
,肯定已經挖了出來了。顯然這裡不是終點,我們還得繼續搜索。
  最可恨的是完全不知道我們的目的地是什麼樣子,悶油瓶又什麼都記不起來。
  我踢了幾腳水來驅散我的寒冷很緊張。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到自己的倒影被水波扭曲
成了詭異的樣子,接著我看到了我的臉和我的下半身重疊在了一起,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抬起
頭看我們正上方,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們頭頂高了很多,看上去一片漆黑。
  我拿礦燈往上方照去,燈光照入黑暗之中,看不到頂。這礦燈的弱光照射距離有近四十米
,這裡的洞頂竟然超過了這個距離。
  我調節礦燈的照明強度到強光擋,一下礦燈光射出一道白熾的光拄。
  四周的人都被我突然擰亮的礦燈關吸引了注意力,我沒有理會,將礦燈照向洞頂,照出了
我們的頭頂。
  那一剎那我愣住了。我看到,在我們頭頂上的洞頂岩石中,鑲嵌者一塊巨大的無法言語的
物體。這塊東西巨大無比,凸出洞頂的部分,呈現球形,完全無法估計其直徑,幾乎蓋住了我
們整個視野。看地質似乎也是岩石,但是顏色和四周的四周和洞頂完全不同。
  奇異的是,這塊石頭的表面全是柏油桶大小的孔,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看上去無比的醜
陋,猶如被駐空的蓮藕一般。其他人也順著我的燈光抬頭看天,一下子沒人說話,所有人都僵
直了,氣氛如同凝固。
  「什麼玩意?」胖子嘀咕了一句。
  文錦喃喃道:「天,這––這是一塊天石。」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2:59

第十四章 天石
  天石是古代人對於隕石的一種稱呼,古代人見隕石由天而降,便稱呼為天石。
  天石的各類很多,經常補用作雕刻的材料,最名貴的一種叫天心石。
  這確實只可能是隕石,否則無法解釋我們看到的現象,人力是不可能在岩層中鑲嵌進去如
此巨大的一塊圓石的。可是這隕石太大了,嵌入岩石中的部分還有多少?簡直無法想像。
  其他人逐漸反應過來,紛紛擰亮了礦燈往洞頂四周照去,試圖尋找隕石和巖頂交接姝邊緣
,發現這直徑足有五六百米,算上岩石內部的大小,估計可能有近一公里的直徑。
  那些孔洞讓這顆隕石看起來醜陋無比,好比一隻已經腐爛的巨大的蜂巢。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玩意像我們看到的那種丹藥,那些孔洞之中漆黑一片,用燈光去
照,完全看不出裡面的情形,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看著無數黑漆漆的洞口在你頭頂,猶如細
小的眼睛,我忽然有一種強烈的被注視的感覺,讓人渾身不舒服。
  文錦道:「這裡肯定是我們的目的地了,這裡一定是西王母最終的秘密,汪藏海要找的可
能就是這東西––」
  「他要這東西幹嗎?這隕石有什麼用?」我無法理解。
  文錦也搖頭:「我還不清楚,可能是這些孔有關係,這麼會有這麼多?」
  我看著那些窟窿背脊發涼:「會不會是人工挖出來的?他娘的,難道這隕石裡面有東西?」
  黑瞎子突然道:「不是,這應該是天然的,很多隕石都是蜂窩狀的,只不過這些洞的蜂窩
難看了一點。」他突然一本正經地說話,讓我很不習慣。
  三叔的一個夥計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未經證實的說法,柴達木盆地,塔里木盆地
都是由一顆分裂的小行星撞擊而成的,這玩意也許就是當時的一塊隕石碎片,塔木陀這綠洲就
是隕石撞擊的隕石眼,西王母人在這個隕石肯裡修建了西王母城,並且在修建地下畜水池的時
候發現了這顆深入地層的隕石,我猜想這東西肯定是西王母神權的象徵。」
  這是這個夥計第二次說話,我從來沒有注意過他,看了他一眼,記不起他叫什麼名字,正
想問他那個說法的具體內容,卻被胖子吸引了注意力。
  胖子又無組織無紀律,不知道什麼事和悶油瓶走得非常遠,離我們有四五百米,照出的地
方我們看不到,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他吆喝我們去看。
  我們蹚水過去,到了他們的那個位置,才看到了隕石和洞頂的交接處。這裡的情形簡直猶
如地獄,大量的石柱從上面垂掛下來變成了一大片怪異的巨大石瀑布,坡度很緩能徒步而上,
而且大得離譜,簡直就是一座小山。這不是溶洞地貌,這些石瀑布形狀猙獰,無比的醜陋,猶
如粘在一起的無數牙大的妖怪的觸手。
  這應該是隕石撞擊後的高溫化岩石形成的奇景,我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在其中一條最
寬最大的石瀑布上,我們看到了簡陋的石階,石階的兩邊放著青銅的燈器,石階的最上端,就
是石瀑布和洞頂連接的部分斷裂了,斷口被修速成了一個石台。
  我回頭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我,就明白那一定是祭祀台,在那個台上可以無限接近隕石,
又可以一覽祭祀的全景。
  最關鍵的是那祭祀台上,能看到放著一隻石頭的王座,有好幾個角,看不清樣子,但是個
頭極大,在王座上,可以看到坐著一個人。
  我吸了一口氣,心說那是誰,難道是西王母?這麼久了她還在這裡看守著她的聖地?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3:03

第十五章 等待
  遠遠地看著那個王座上的人影,不是十分分明,是否是西王母的屍身?
  這種事情我經歷得多了,感覺這地方邪氣沖天,立即讓人準備黑驢蹄子。
  胖子說:「不可能是西王母,死了要麼埋了,要麼趟在棺材裡,哪有坐著得道理。我看可
能是石頭人。」
  文錦道:「絕對不可能是石頭人,這裡不興人俑,我們一路過來沒有看過一個人俑。這裡
如此隱秘,是西王母的聖地,這個人影在這裡肯定非同小可,要千萬小心。」
  胖子道:「可惜潘子的槍毀了,否則這個距離,老子一槍打他的腦袋,是人是鬼一下就試
出來了。」
  我心說是鬼你也打不死,是人你就成殺人犯了。
  不過無論如何,我們必須過去,因為那個地方是唯一可以接近隕石的地方。
  我們召集人過來,一邊朝石階堂水而去。這裡肯定不會有機關,因為根本就沒有修建機關
的條件,石階都是非常簡陋地砸出來地,兩邊本來可能是用來照明地青銅燈座現在完全繡成了
擺設,胖子想裝一個進背包裡,結果一碰就碎。慢慢塌石階梯脫離出水,覺得身子重得灌了鉛
一樣。
  休整了片刻,我們才揣著黑驢蹄子,小心翼翼得毛腰走上神台。人多膽子大,幾乎沒什麼
猶豫,礦燈光攢動住那人影照去,果然就看到王座上坐著一個人。
  走近看,發現那是一具端坐在王座上得女屍。
  這具女屍戴著非常煩瑣的頭冠,如果不是髮簪,已經無法分辯出男女,身上穿著金絲裙袍
,綴滿了玉片。整具女屍端坐如定,栩栩如生。
  女屍得臉發青,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屍臉上覆蓋了一層類似於石灰的青色膠質,然後仔
細雕塑出來的效果。女屍渾身上下沒有露出一絲皮肉來,也不知道衣服中的屍體保存得如何。
這麼看上去,好像廟裡得泥塑菩薩,在礦燈光下顯得無比的陰森。
  在女屍的身後還站著兩具守衛,穿著西域的盔甲。這兩具屍體顯然沒有女屍保護得那麼好
,能看到臉上得石灰已經脫完,露出了裡面糜爛殆盡得骨骸。因為盔甲是黑色得,好似玉俑同
樣得材料,剛才我們沒有看到。
  三具古屍都筆直地或立或坐,顯然經過了特殊處理。
  「這會不會是西王母?」胖子輕聲問。
  我點頭:「看這駕勢差不離。想不到她還真的在這裡,一定是古人將她的屍體處理之後安
放在這裡。」
  胖子看見那些玉片,一下就兩眼放光了,道:「總算給胖爺我看到些好東西了,原來這娘
們都穿在身上呢。娘們就是娘們,臨死也捨不得這點基業。」
  我一聽立刻在他沒動前就把他抓住。悶油瓶讓我們不要靠近,他指著王座四周地面雕刻的
花紋,是一隻大頭小聲的人面鳥,花紋呈現一個圓盤將王座圍在中心,他用奇長的手指模著圓
盤的邊緣道:「有細小的縫隙,可能也有平衡機關,不要靠近她。」
  我們鬆了口氣,這才想起抬頭看頭頂,只見隕石的表面幾乎就在我們天靈蓋上面,跳一下
就能碰到。在我們頭頂的部分就有幾個深深的孔洞,照進去,發現那些洞口直通到隕石的內部
,深不見底,而孔洞非常光滑,確實不可能是人工開鑿的。
  汪藏海找這東西幹什麼呢?如果按照文錦說的,他是來尋找長生之法的訣竅,那麼這顆隕
石和長生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仔細抬頭去看,看著看著,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想像。
  這顆隕石的材質,怎麼這麼像玉俑?這種顏色,這種光澤,似乎是同一種材料–––我跳
起來摸了一把,發現隕石溫潤一點也不涼手,竟然是真的好像是玉石。
  乖乖,我心說,這該不是一塊「隕玉」?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寶石叫做隕玉,是一種特殊的隕石,因為材質手感和玉石十分相似,所
有被當成玉石,在古代極端珍貴。不過這隕石的顏色比隕玉的顏色要深上許多,會不會是一塊
含有特殊成分的罕見隕玉?而那些玉俑就是使用這種隕玉做的?
  如果是真的,這玩意可值了錢了。這麼大一塊兒,就是按斤賣我們也發大財了。
  我把我的想法一說,眾人都感覺很有道理。
  「看來,那些血屍的形成,和這塊隕石有著相當深的關係。」文錦道,「而古代的西王母
發現這種力量,就用隕石來製作那些玉俑。」
  我一下發散開去,就想到一件事情:「你們說,從漢開始流行的金縷衣,傳說可以防止屍
體千年不腐爛,然而現在考古發現的金縷衣往往連玉石都爛了,顯然這種傳說是不科學的。那
麼這種傳說是從哪來的呢?最開始,會不會是因為那些方士查閱了某些古籍,查到了對於金縷
衣千年護屍的描寫,卻不知道這個玉和普通的玉是不同的。」
  「難道是戰國錦書!」胖子道,「你是說,漢代的金縷衣是模仿戰國錦書上寫的玉俑來製
作的?」
  「有這個可能。」我就點頭道,「然後,汪藏海就發現了這個破綻,所有他開始來尋找古
籍上製作這種玉俑的真實材料。」
  一下我就覺得腦子裡的事情變清晰了。「他娘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汪藏海這麼多的盜
墓活缺,都是在尋找這塊隕玉?最後他終於發現了隕玉的所在地,於是帶人來這裡?」
  「不對,」文錦並沒有我那麼興奮,「按照你這麼說,他既然到了這裡,應該已經得手了
,可是我們在海底募裡沒有看到玉俑。玉俑應該不是汪藏海的目標。」
  「那他的目標是什麼?」我道。我覺得我的想法十分的合理。
  文錦看著那些隕石上的孔洞。對我們道:「不知道,不過我有一種感覺,這個目標,就在
這些洞的裡面。」
  文錦說的語氣很玄,我們都給她說得愣了一下,心裡有點發毛。抬頭看那些洞,心說裡面
會是什麼呢?
  看了一會兒,她忽然開始抽出背包裡得繩子,對我道:「我要進去看。」
  我一聽這怎麼行,想阻止,卻被悶油瓶攔住了,我和他對視了一下就意識到他是什麼意思
:我們有選擇,但是文錦別無選擇,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我長嘆一聲,有一種無力感,人只有在無法幫助自己想幫助得人得時候才會覺得自己渺小
。我總以為這種無奈只有在電視上才有,沒想到現實中也會給我碰上,感覺真得不好受。
  文錦動作很利索,立即便開始準備,讓悶油瓶去幫她連接繩子,自己用礦燈照那些洞口,
準備選擇一個進去。
  我本現找個人替她,發現也不大可能,雖然這一個個洞都有柏油桶那麼大,但是孔洞幾乎
是垂直,進去必須使用膝蓋或者腳掌燈著孔避往上。我們幾個男人都太高了,進去之後無法完
全彎曲,幾乎都不能用力,胖子就更不用說了,如果裡面孔洞直徑變小他都可能被卡住。只有
文錦身材嬌小,可以勉強用上力氣。
  我有些擔心,但是看到文錦身手矯捷得樣子,也知道這種擔心是無意義得。一邊得文錦在
腰上繫上繩套,被胖子托到了肩膀上,她探身進入孔洞之內,然後用力一蹬胖子,人就進去了。
  我叫道「小心點」,她應了一聲,低頭看了我一眼。我發現她的臉色有些奇怪,有一種說
不出得感覺,隨即她對我笑了一下,就開始往深處爬去。
  我們一邊放繩子,一邊看著她逐漸往上深入孔洞,動作十分緩慢,顯然十分吃力,直到看
著她的礦燈光消失,整整過了半個小時,估計進入的距離還不到五十米。
  看著整個過程,我覺得毛骨悚然,這就是爬盜洞的感覺,但是這孔洞到底有多深,到達最
深處起碼也有兩三百米的距離,這種好像爬進別人食道的滋味絕對不好受,更何況爬道中途的
時候,會出現前後夠不著的情況。
  又抬頭看了洞口十幾分鐘,脖子就吃不消了,我不忍再看,就和三叔那幾個夥計一樣坐下
來休息,脫掉衣服用燒酒抹身驅寒。繩子一直在往裡面放,隔十幾米,胖子就和裡面的文錦確
認一下,打幾個信號。
  氣氛很凝固,我們都不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方面身後的女屍讓人毛骨悚然,一方
面又擔心文錦的安危。
  等了大概一小時,忽然就聽道胖子「嗯」了一聲,我立即站起來問怎麼回事,他道:「大
姐頭沒回應了。」
  我們湊過去,看道胖子拉扯著繩子,拉了幾下,繩子被扯下來一些,沒有人把繩子拉回去。
  我腦子一緊,心說是不是出事了,示意胖子再試一下。
  胖子又拉一下,繩子還是被拉了下來,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不好,繩子很輕,好像那
頭沒繫著人。」
  悶油瓶一聽,臉色一變,立即對胖子道:「把她拉出來!」
  胖子馬上用力,飛快的拉動繩子。我看著他;拉的力氣就發現不對,完全不需要用力了,
繩子猶如流水一樣被他拉了出來,一直拉到垂直段,繩子就結成一團整個兒從孔洞摔了出來,
全部打在我身上,把我纏繞進了裡面。
  我掙脫繩子那起末端一看,發現沒有割裂的痕跡,繩子是被她自己解開的。我們面面相蹴
,我心裡忽然就有了一種十分糟糕的感覺,他娘的,文錦自己解開的繩子?
  悶油瓶臉色凝重一下按住胖子的肩膀,整個人借力踩著胖子的背,接著一跳,就鑽進那個
洞裡,動作之快,根本攔不住。胖子大叫:「繩子!帶上繩子!」他也不理會,幾下就往上縮
了進去
  我一看他不帶繩子不行啊,立即對胖子叫道:「蹲一下。」
  胖子大怒:「他娘的都當老子是馬伕啊。」我不去管他,貼著他的身子就歪歪扭扭地爬了
上去,他托了我一把,我用力一蹬腿也竄了上去,無奈力氣不夠,屏住呼吸撐住孔壁想把腳也
提上來,結果沒幾秒就滑了下來,直接摔在胖子身上。再來一次,還是那樣,一下明白自己的
體質肯定是進不去了。
  我站起來揉了揉摔通的地方,抬頭就看到悶油瓶艱難地從洞裡面前進。他太高了,膝蓋無
法著力,只能用小步上,十分消耗體力。
  我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這隕石會不會活的,這些孔洞就是它進食的陷阱,悶油瓶在自投
羅網。
  但是隨即我就意識到這不可能,再想腦子已經一片混亂,無法思考了。我就這麼抬頭看者
悶油瓶爬上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悶油瓶也完全消失在空洞的深處。
  我再也坐不住了,一直堅持站在洞口往下看,希望能看到有燈光返回,然後他們兩個都安
全地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心急如焚地等著,從焦慮到冷靜,從冷靜到麻木,從麻木到腦子
一片空白。
  十個小時之後,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悶油瓶也沒有回來,文錦也沒有回來,空洞裡沒有
一點聲音。這兩個人,好像這些孔洞帶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3:07

第十六章 繼續等待
  我們在這裡什麼都沒有做,足足等了三天時間。這三天裡,我唯一注意的地方,就是那個
他們消失的洞口,這是一種多麼漫長而又焦慮的過程,我想只有設身處地的人,才能體會。
  期間,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進入那個洞口,但都以失敗告終。這實在不是普通人力可以攀
爬的通道,我最高的一次只爬上去十米,已經完全理解,小腿抖得如篩糠。
  這批人中,三叔的那批夥計必然不敢深入,唯一有可能進去的是黑瞎子,但是他始終沒有
表現出那個意思,我想他大概是覺得進去也沒有把握能出來。營地裡氣氛沉悶,那個拖把好幾
次都催著離開,說這兩個人可能已經死在裡面了,既然我們不可能進去,那麼還是省點力氣和
乾糧為出去做準備。
  我無法接受,千辛萬苦來到這裡會是這個結果,我蒙頭幾乎聽不進去這些話,腦子裡只想
著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文錦解開了繩子,她是故意的,我想起了她臨走前的笑容,我感覺她可能早就計劃好了,
這麼說她知道在裡面會遇到什麼情況,知道會有這種不出來的情況發生。
  文錦一路過來,話都說的很宿命,她這幾年來的生活簡直無法形容,她有這種想法是有可
能的,也許她在裡面發現了並沒有解決她屍化得辦法,所以萬念俱灰,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悶油瓶呢,他為什麼不出來,這就說不通了,我能肯定這裡面一定發生了一些什麼。
  會是什麼呢?簡直沒有審核的方向去想,他們是否迷路了?我想這裡面得孔道蜿蜒曲折,
形成了無盡的迷宮,進去之後就無法出來,但是這又無法解釋文錦為什麼要解開繩子。
  我腦子裡慢是無比焦慮的念頭,休息的時候眼前就看到一隻深洞,閉上眼睛也是深洞。
  之後的情形我實在不願記述下來。
  第四天開始,拖把這批人就開始不停的發牢騷,我心情非常糟糕,幾次差點與他們打起來
。但是那個洞裡還是沒有什麼動靜,一度我甚至懷疑,是否文錦和悶油瓶壓根就沒有存在過,
這一切都是我們的臆想。
  不安和焦慮越來越重,我的心裡開始承認拖把他們說的可能是正確的,但是我的理智又讓
我必須和他們爭吵。這讓我幾乎崩潰。
  到了第六天,拖把終於帶著人走了,在他們看來,這事情已經沒有任何疑問了,悶油瓶和
文錦就算沒死,再過幾天也死定了。本來他們希望依靠我們的經驗帶他們出去但是現在這種情
況他們顯然不肯虛耗下去,黑瞎子拍了拍我意思是讓我也走,但是我拒絕了。他歎著氣跟著離
開,只剩下我和胖子兩個人。
  他們帶走的還有大量的食物,我知道肯定超過平均的份量,但是我實在懶的和他們吵了。
  胖子其實也勸過我,但是他知道我的脾氣,我經歷了這一切,到了這裡,就算沒有一個完
美的句號,也應該有一個殘缺的休止符了,但是這樣戛然而止,我忽然發現自己蠢得要命,我
來這裡到底是幹什麼?難道就是這樣,一切都結束了?我絕對無法接受。
  胖子沒有辦法只好陪我,我們倆個人就這麼互相看著,等著,我忽然想起一出荒誕劇叫「
等待戈多」,不由就想哭,心說我的荒誕劇竟然還是悲劇。
  這樣的日子一共持續了幾天,我也記不清了,不過不會太久,因為我們的乾糧並不多,但
是當時沒有吃完。
  拖把他們離開之後,我心裡其實已經幾乎絕望了,甚至說只差一點我就會崩潰了,我已經
完全無法去思考我在這幹什麼,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去看哪個洞口。按照胖子的說法,就是一
個瘋子的行徑。
  那一天,我睡完渾渾噩噩的起來,胖子要守夜但是也睡著了,在哪裡打呼嚕。這幾天倒是
睡舒坦了,身上的傷口都癒合了。
  我沒有任何的動力去叫醒他。我走到那個空洞下方,不知道多少次往上望去,還是什麼都
沒有,我幾乎是呆滯的看了十幾分鐘,然後就去吃早飯。我和胖子乾糧已經所剩無幾了,翻出
來,找出昨天吃剩下的半截餅乾接著吃。吃著吃著,我忽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唱歌
,又像是在夢囈。
  我以為是胖子在說夢話,壓根沒在意,幾口將餅乾吃完,想去叫醒他。就在這個時候,我
忽然一個激靈,我看到,在我和胖子之間,竟然躺著一個人。
  我一下從恍惚的狀態中掙脫了出來,仔細一看,發現那竟然是悶油瓶。
  他明顯瘦了一圈兒,縮在哪裡披著毯子,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在我們睡覺的時候?
  一開始我以為我在做夢,隨即就發現不是,我幾乎瘋癲了,立即衝過去,拉住他的毯子,
大叫道:你個混蛋,你他娘的上哪兒去了?
  他被我拉了起來,我就想去掐他,可一下我看到他的臉,突然發現不對勁。他的表情很怪
,和他平時的樣子完全不同,而且目光呆滯,渾身發抖,嘴唇在不停的顫動,好像中了邪一樣。
  我心中咯登了一聲,立即將胖子踹醒,然後把悶油瓶扶起來,按住他的脖子叫他的名字。
可是他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根本聽不到我們的聲音,甚至連眼珠都不會轉動。
  我心中湧起了極度不祥的念頭,胖子過來看了看我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我怎麼知道。他安
住悶油瓶的太陽穴看了看他的表情,乍舌道:「我操,不會吧,難道小哥傻了?」
  「不可能,你他娘的別胡說」。我道,叫了幾聲:「別裝,我知道你在裝,你騙不了我!
」就聽見他一邊發抖,一邊無神的縮在那裡,嘴巴裡不時的念叨著什麼。
  我貼近他的嘴唇去聽,就聽到他在不停地急促的念著一句話:沒有時間了。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3:11

第十七章 離開
  悶油瓶躺在那裡,胖子給他打了一針鎮靜劑,之後他便睡著了。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中覺得非常的堵,難受的要命。
  他一定是在我們睡覺的時候,從那個洞裡出來的,可是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看著頭頂的隕石,青黑的表面醜陋如常,沒有任何的變化,無數的孔洞好比眼睛,看得
我一陣窒息。
  狗日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鬱悶的要死,心說這簡直是在耍我。
  沒有時間了。又是什麼意思呢?聽上去像是有一件事情祠上就要發生了,而且什麼措施都
已經沒有時間去做了,難道這裡會發生什麼事?
  四周安靜的猶如宇宙,沒有礦燈去照射,看不到任何的東西,這裡如果正在發生什麼變化
,我們也無法得知。
  「他肯定受了極大的刺激。」胖子嘆氣道:「對於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聽也聽不見,
看也看不見,他的感覺全部給關閉了,和我的一個朋友一樣,醫生說,這就像他腦子就停在最
後經歷的那一剎那,卡住了。」
  我沉默不語,悶油瓶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不瞭解,但是在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方面我還是可
以打包票的,這種人的心理素質已經到達了一種境界,要想讓他受到極大地刺激是非常困難的
。這隕石之內發生地事情,肯定恐怖的超出了我們能理解的範圍。
  可是,我實在無法想像,像他這麼冷靜的人,會被什麼東西給嚇的崩潰。我能肯定一定不
是什麼怪物,屍體的恐懼連我都可以克服,就算裡面有再可怕地怪物,也不能將他嚇成這樣。
他見到得,一定是極端詭異的情況。這時候又想到文錦,她現在在哪裡?難道她也瘋了,出不
來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必須進去,我就算摔一千次也要爬進去把她帶出來。絕對不能把她留在
隕石裡。
  想著我有點起雞皮疙瘩,我又站起來,走到洞口,打起手電就往上照,這幾乎已經是一種
習慣性的動作,這幾天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我隨意的往洞裡閃了一下,接著就走了回來。
  才走了幾步,我忽然一愣,發現不對,這一次,洞裡不是黑的,那洞裡有個東西!
  一下我頭皮就麻了,立即回去一照,果然就發現在洞穴的深處,出現了什麼東西!
  我心裡叫了起來,立即叫胖子過來,自己打開強光往上一照,一下就看到大概孔洞二三十
米的深處,有一張蒼白的臉,正在往外窺探。
  我一喜,以為是文錦,可再一看,我一下渾身就涼了。這張白臉面無表情,眼睛深凹進眼
窩中,臉色冷若冰霜,表情極度的陰森,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那竟然是一張我從來沒見過的面
孔。
  這人是誰?我的冷汗瞬間濕透背脊。
  胖子看我臉色不對,過來一看,也僵住了,立即就去端槍,我一把拉住他,礦燈光一晃,
再一看,那臉就消失了,盡頭還是一片漆黑。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兩個人的冷汗都像下雨一樣,隔了良久我才問道:「你剛才也看到了
吧?」
  他點頭,我發現他臉色都嚇青了,似乎被嚇的夠嗆。
  這事情已經超過我的理解範圍了,這隕石中竟然會有一個陌生人,這怎麼可能。難道這裡
面住著人,原來西王母的先民還有活在裡面的?
  這太離譜了,我又想到文錦,心裡哎呀了一聲,難道文錦開始屍化了,剛才那張就是她變
異中的面孔?
  我看向胖子,想問他剛才有沒有看出一點和文錦相似的地方,卻看到胖子還是臉色發青,
只盯著那洞裡看,還沒有緩過來。
  胖子不是如此膽小之人,我心生異樣,問他怎麼了,他轉頭問我道:「你沒認出來?」
  「認出來?」我愣了一下:「你認識這個人?
  胖子指了指我們身後,我轉頭一看,就看到那具坐在王座上的女屍。胖子把礦燈照向那具
女屍的臉,光線一閃,因為陰影效果,那女屍的面孔突然一陣猙獰。
  我看的分明,一下就明白了,頓時覺得寒氣透心而過,幾乎沒暈過去。
  我的天,剛才我們看到得臉,竟然和這具女屍外面雕刻的樣子有些相似!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剛才看到得臉––是西王母?
  這具屍體難道真是具屍殼子?真正的西王母,還活在這顆巨大的石頭中心?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幾千年的人怎麼可能還活著?就算沒老死,在這裡也餓死了。
  是幻覺?我忽然懷疑自己的感官,精神太過疲憊:「我們被這顆隕石搞的神經錯亂了,也
許剛才那臉就是文錦,只不過因為光線的問題,看起來像這女屍。」
  胖子頓了頓:「那她為什麼不出來?」
  我啞然,胖子道:「很少有兩個人會一起看錯。」
  這一下兩個人如坐針氈,這地方待補下去了,胖子對我道:「小吳,這地方越來越邪門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怎麼了?文錦還沒出來呢。」我看他的臉色問道:「你嚇成這樣,不像你啊。」
  「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沒吃的了,本來我今天也想和你說,如果你明天不走,我就
是打暈了也必須帶你走,再等下去,我們就會餓死在這裡。我們吃的東西已經剩得不多了。」
  我道:「不是還能撐幾天嗎?」
  胖子道:「我算過,剩下的東西,我們省著吃能吃兩天,勉強夠我們一路順利的找到口子
出去,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小哥,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就算能安全到達地面上,我們也必須
挨餓穿過雨林。現在水已經喝的差不多了,沼澤肯定已經露了出來,穿過去一定是極其艱苦的
過程。你如果再堅持等下去,明天我們就要開始挨餓,餓上兩天你就不會有力氣在出去,我們
就等於死在了這裡。」
  我看了看那個孔洞,搖頭道:「不行,我們不能丟下她不管。」
  胖子拍了拍我道:「我知道你這個人心軟,我早就想好了,我們把能吃的東西都留下來。
挨餓出去,到了外面,如果能回到那個營地我們還有補充,實話告訴你,在每一個休息的地方
,我臨走都埋了一包壓縮餅乾。只要走對路,我們還是能出去。我看大姐頭出來夠嗆,與其等
她出來看到我們餓暈了,不如這個辦法好,而且這隕石裡面這麼邪門,我看––」
  我知道胖子想說什麼,擺了擺手,發現胖子雖然慢條斯理的這麼說,但是他說來的話斬釘
截鐵,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地方。可以想像,他一直忍著沒有說出來。
  「而且,就算你願意死,小哥不一定願意,你至少得救一個。」
  我看了看悶油瓶,立即妥協了。是啊,我一直想著一個人都不能少,最後可能連悶油瓶都
被我害死,而且胖子的方法確實有道理。心說這也許是唯一可以讓我們都活下來的辦法。看著
那孔洞我嘆了口氣,接著就問他道:「可是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回去?」
  胖子道:「我們原路走回去,然後順著河壁走,必然能找到另外的出水口,可以重新回到
蓄水工程裡去,那麼肯定能發現出口。」
  「如果沒有呢?」
  「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胖子見我答應了,喜出望外,說著就立即開始收拾:「只能聽
天由命了,不過應該有,否則黑瞎子早回來了。」
  胖子動作很快,一個小時候,我們收拾起了裝備,留下了我們所有的乾糧,寫了字條,然
後他就催著我開始原路返回。
  我還是有點無法割捨,看了幾眼,又對著那洞口喊了幾聲,然後轉頭離開。
  悶油瓶神情恍惚,我們攙扶著他,很快回到來時的那個全是陶片的地方,這時候我就在想
黑瞎子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忽然胖子停了下來,把礦燈照向水裡,我發現在這片堆滿了陶
片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原來沒有的深坑。
  就和之前我們看到的深坑一樣,但是我們可以確定,這個坑我們來的時候是沒有的,好像
被什麼東西拱出來的。
  我覺得有些不妙,催促胖子快走,胖子此時卻不走了。我問他幹嘛?他道:「你沒有看到
,這坑壁上剛才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光?」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3:15

第十八章 陷坑
  「是什麼?」我問道。
  「不知道,就在坑邊上。」胖子看了看我,忽然對我道,「賊不走空,可能有好東西,我
得下去看看,你等我幾分鐘。」
  我氣得要命,但是現在就我一個人,他不聽我的,讓我扶著悶油瓶,自己下水翻找。我沒
有辦法,只能讓他快點。
  不過這並不容易,瓦片大部分埋在碎片的下面,在陶片中翻找,可不像在海裡,沙還比較
鬆軟,這裡的陶片一方面鋒利,一方面是在坑口,一動陶片就往坑裡滑下去,人也不好保持平
衡。表面的還好,挖出幾片,再往深挖就非常困難,有時候看到一塊陶片想翻開來就是拿不上
來,好像長再裡面一樣。
  挖了幾下,胖子似乎是發現了目標,浮上水面換氣後又潛了下去,用力把手插入挖出的陶
片坑裡,往外掰,沒掰兩下,忽然胖子一個哆嗦,猛縮手回來,手上鮮血直流。
  「糟了!」我暗叫不好,心說該不是被鱉王咬了。卻見胖子並沒有中毒的跡象,只是傷口
似乎頗深。他用嘴巴吸了一口氣,換手又用力一掰,把那根骨頭拔了出來,接著就浮上來了。
  「怎麼回事?」我在一邊問道。
  「他娘的,這骨頭裡好像有刺,疼死我了。」胖子一邊吸著手指,邊甩乾撈上來的頭骨,
招呼我把礦燈照過來。
  我嘀咕道:「你看,你自己作孽吧。」走過去給他照明,剛走到他邊上,忽然就聽到我的
身下,傳來一連串沉悶的「咕嚕」聲,接著冒上來一連串的水炮。
  胖子和我都愣了一下,那汽泡停了一下,又「咕嚕咕嚕」冒上來一連串。
  「他娘的,真是人不服不行,你這屁放得趕上火箭炮了,還是連發,這動靜也太大了。」
胖子摀住鼻子道。我也莫名其妙,看了看四周:「他娘的,我沒放屁。」
  「你沒放屁怎麼這麼臭?這都是什麼味啊,大便都被你熏死了。」胖子皺眉道。
  四周的確有了臭味,我聞著卻心裡一驚,這確實不是屁的味道,雖然一時之間我想不起這
是什麼味道,但是我潛意識裡感覺不妙,似乎是要出事。剛想說快走,突然我一下失去了平衡
,水花一炸,好像踩空了一樣,整個人猛沉井水裡。
  那一下極為突然,幾乎是在一瞬間我腳下就空了,我的第一反應是我滑到了,立即就蹬腿
想重新站穩,但是緊接著整個水下都起了汽泡,我腳下的陶片動起來,往一個地方直滑,根本
站不穩。
  我大驚失色,立即意識到了什麼,趕緊縮起腿一個翻身往水下潛入,胖子也潛了下來,我
們扎入水裡。
  掃過礦燈一看,就看到我腳下的水底塌方了,水底塌出一個大坑,和邊上的那個坑連在一
起,成為一個非常大的深洞,四周的陶片頭骨全部往坑底滑去。回頭一看,只見悶油瓶順這坍
塌被扯進坑底,腳被裹緊在陶片裡拔不出來,好像有什麼東西抓著他的腳往下拽,想要把他拖
進坑的底部。剛才沒顧到悶油瓶,事實上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我們,我們還不習慣照顧他,
看他的腿陷在碎片中,已經裹到了大腿,顯然是剛才坍塌的一霎那被裹進去的。他沒有作任何
的反饋,呆呆地任由自己順著瓦片沉下去。
  眼看著要被裹到坑裡面去了,我和胖子趕緊過去幫忙,一人扯住他地一隻手就往上拽。胖
子單手用不上力氣,咬住礦燈用雙手,兩個人用力蹬水,把他拔了出來。
  這種事情如果他是一個人就死定了,如果有兩三個人就不算什麼大事故。悶油瓶被提起,
開始咳嗽。
  胖子就道:「我說你地屁厲害吧,把水底都崩穿了,以後放屁之前記得打招呼,免得誤傷
別人。」
  我大喘氣大罵道:「這時候還擠兌我,等會老子和你拼了。」
  「你看你這人,一點也不虛心接受教導!」胖子拿礦燈去照水底,下面坍塌慢慢擴大,但
有些停止了,很快一個大概有半個籃球場一樣大地洞出現在我們面前,黑黝黝,好比一張大嘴
巴,要將我們吞噬下去。不時有些汽泡從相面冒上來,四周瀰漫著一股惡臭。
  我記起這是沼氣地臭味,這個洞肯定本來就存在了,也許之前有木樑之類地東西加在上面
,腐朽之後,還是維持著脆弱地平衡,沒有外力地時候,這種平衡可以延續千年,可一旦有任
何地破壞,木樑就崩壞了。那個塌出地坑可能是木樑斷裂造成地,胖子又在邊緣挖瓦片結果引
起了連鎖反應。
  「他娘的,」胖子道,「這下面好像都是空的?」
  下面應該不深,但是水剛才一攪動溷濁了起來,看不到底,我道,「這下面可能是之前搭
的一個防止鬼頭罐的夾層。」看他又往邊緣走,就道,「小心點,剛才我踩還結實,忽然就塌
了,他娘的,可能這塊地方下面全是空的,現在踩踏了一塊,等下別再來個連鎖反應,形成漩
渦我們全完蛋,」
  「只要你不放屁就沒事了。」胖子道,「咦,這是什麼?」
  我順著他的手電看去,只見那深坑中竟然有東西浮了上來。
  「遠點!」胖子提醒了一聲,我拉著悶油瓶條件反射地退開了一點距離,胖子就把礦燈聚
焦再那東西上。
  那些東西上來得很快,很快就浮出了洞口,這時候我們已經看得很清楚,都是一些腐木和
樹枝,中間還夾著很多沒法分辯得棉絮一樣得拉圾,這些應該都是被壓在下面瘀泥內得沉澱物
,被落下去得陶片激起,跟著起來得還有大量溷濁得水。一時間,洞口附近得能見度越來越差。
  胖子撈起了幾個,都是纏繞著拉圾得樹枝,弄了他一手得臭泥,他遠遠地拋開,道:「他
娘的,這泥泡子地老尼底子都被我翻出來了,臭死我了,他娘的!這該不是以前地糞坑吧?」
  我道:「你家才用那麼大地糞坑,在這拉屎,腳滑一下就可能直接沒命,要你你拉得出來
麼?」
  胖子他會扯了,這要是糞坑那拉屎比蹦極還緊張,我看大象都不敢用,西王母國地先民總
不會這麼折磨自己吧?
  「也許這是因為女王想培養他們得子民居安思危得理念,讓他們在拉屎得時候保持十分得
警覺。」胖子一本正經道。
  我催促說:「快走,這裡太危險了!」我們摀住鼻子正想離開,胖子又從水裡撈起來一個
東西,這個卻不是樹枝,他「咦」了一聲,就舉起來:「他娘的,你看這是什麼?」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3:35

第十九章 水壺
  我朝他看去,就覺得那東西像小一號的人頭,但是沒有五官,上面沾滿了黑泥,四周全是
細碎的鬍鬚一樣的東西。
  「什麼鬼東西?」我問。
  胖子扔了過來,我凌空接住,發現那東西不大,用水洗了一下,很快外面的黑泥被洗掉,
露出裡面綠色帶銹跡的表面。
  我甩了甩,奇怪道:「他娘的,是個軍用水壺。」
  「水壺?」
  「老款式,幾十年前的東西,我一看外型就知道了,我家裡還有一個。看,這裡還有字。
」我把水壺翻了過來。
  水壺的底上卻實有鋼印打的一串字,本來就打的不深,現在更看不清楚,可能是生產的地
點。
  我們面面相覷,都心說怎麼回事?這個水壺怎麼會從這個洞裡漂上來?,水底下的空間,
應該是碎石和陶片堆積成的河底,雖然不知道幾千年前是什麼樣子,但是近幾百年肯定就是這
個樣子,怎麼會有水壺存在?
  胖子道:「會不會也是那批逃進這裡的反動份子的東西?」
  「有可能。」我道,「不過問題不是這個,是這東西怎麼會在這下面?」
  「也許有個反動份子也到這裡來過,碰巧摔死在洞裡。」
  我搖頭道:「不可能,這種平衡結構只能存在一次,如果之前坍塌過,要麼會是個洞,要
麼被後來的泥沙填平,不會再出現後來被陶片覆蓋起來的陷坑。」
  胖子道:「你怎麼知道?」
  「老大,這是常識。」我道。
  「那也有可能是從其它地方漂到這下面來的,這地方的下面全是空的。」胖子道。
  「理論上有可能,但是實際上很難,水壺會浮起來,卡在空洞穹頂上,不是那麼容易漂動
的。」
  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腳下動了一下。我立即張開雙手保持平衡,對胖子道:「當心當心
,又要塌了。」
  胖子卻罵了一聲娘:「你的常識錯了。」
  我低頭看去,只見一團巨大的東西從黑坑裡迅速浮上來,反射出一連串鱗片閃爍的光芒,
接著出現一隻籃球大小的黃色眼睛。
  我一下就呆住了,這是什麼?
  胖子推著我大叫道:「跑跑跑!跑!跑!跑!」我還沒反應過來,已被他拉著衝了出去。
胖子像瘋了一樣,扯著我一點都沒留力氣,我看這一架勢真的在逃命,也拉住悶油瓶,奔命而
出。在水裡其實根本沒法跑,阻力太大,非常緩慢,而且腳下都是銳利的瓷片。我只衝出去幾
步就踩到鋒口上,一下摔進了水裡,撲騰起來,腳底心陣陣劇痛。
  接著胖子和悶油瓶也倒了,胖子背包壞掉了,但是爬起來根本不看,大叫一聲別停!就用
盡全身力氣,跌跌撞撞地繼續往前衝去。我就聽到我們身後傳來了滔天的水聲。回頭一看,那
竟然是一條無比巨大的蟒蛇,從水中騰霧而出,簡直猶如青龍出水。
  我看那蛇的體型,一下就想了起來。
  天!這––不是那條蛇母嗎?
  這怎麼可能?浮雕上的巨蛇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到現在還活著!
  心說完了,咬牙繼續往前跑,就聽著後面簡直是驚濤駭浪一樣的的水聲跟來。這可怎麼辦
?只能跑幾步是幾步了。我幾乎是一邊跑一邊摔,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腳都萎了,渾身是傷
口。
  很多人都有經驗,遇到危險逃跑的時候,人只憑著最開始那一股勁,在這勁頭沒用完之前
,就算身上給人辟了兩刀也感覺不到疼。所以我一路狂奔,摔了爬,爬了摔,腳底都爛了,也
不知道劃了多少口子。慌亂中根本沒有距離感,也不知道跑出去多遠,最後猛然腳下一空,踩
到一個突然的低窪,一下就滾了下去。下面就是那種深坑,整個人頓時被衝進水裡。
  我也算反應快,馬上穩住身型,但是太突兀了,還是喝了好幾口水,怎麼踩也踩不上去。
  胖子還算注意我,跑出去十幾米了,還是衝了回來想把我扯上來,可沒等我抓住他的手呢
,忽然磷光一閃,一股無比霸道的力量就帶著水流壓了過來,一下把他和悶油瓶也壓下水來。
  這就要命了,三個人撲騰起來,猶如火車一樣巨大的蟒身則在水裡繞著我們盤起來。胖子
拔出了匕首,但是看了看體積差別,那匕首比牙籤還不如,不由作罷。
  巨大的蟒頭探進水裡,出現在我們面前,鱗片猶如鏡子,太大了,那種氣勢,我簡直像看
到一條無爪的青龍。
  那水壺是怎麼下去的?肯定是有人給他吃了,被他帶到了沙土下面。三個人讓他當開胃小
菜都不夠。
  我們在水裡撲騰,想游出蟒身的包圍圈,卻發現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巨蛇只要一動,水就
會奔騰,帶著極大的水壓把方向打亂。
  胖子不認命,一邊端起了槍,瞄準了那蛇的眼睛,連開兩槍。巨蛇的腦袋動了兩下,一點
反應也沒有,胖子只得把槍扔了。
  我讓他別白費力氣,我們都知道那槍根本不會起任何作用。遇到那種雙鱗巨莽還能拚命,
可這玩意兒實在太大了,怎麼打啊?任何效果都沒有。
  胖子就叫到:「不會!大象不吃螞蟻,我們太小了,他要吃我們也沒這麼容易。」還沒說
完,蛇頭忽然一縮,猛的朝他咬過來,那種聲勢根本無法形容,我一下就被衝起的水浪甩了出
去。
  我爬起來,大叫胖子,卻見他拖著悶油瓶也被沖的老遠,巨蛇居然沒有咬中。巨蛇一擊不
重,惱羞成怒,蛇身扭動開來,形成巨大的水浪,碩大的鱗片好比無數面鏡子,將我手裡的礦
燈反射出一片瑰影幻境。
  胖子朝我大叫:「躲起來!」
  我立刻朝一邊的石柱後面游,好不容易爬上去,一回頭,頭皮一麻,竟然看到了猶如恐龍
一樣的蟒蛇頭巧聲無息的探到了面前,正直勾勾的盯著我。沒法躲,莽蛇太大了,我游的半死
的距離,他一下就探了過來,恐怕兩三米內的都是他的直接攻擊範圍。近距離照著,我發現這
莽蛇更加巨大,不由得腿一軟,跪了下來。巨莽則轉動頭部,用巨大的蛇眼看著我,沒有立即
發動進攻,蛇頭不時的轉動。
  我心說死定了,在水面上,他的攻擊肯定比在水裡准。但是等了幾秒,仍不見那蛇來攻擊
我。我死盯著蛇頭看,發現那蛇似乎吃不準什麼。
  我想了想,忽然看到正照著蛇的礦燈,一下就明白了。礦燈極亮,這條蛇在這裡了,可能
幾百年沒見過任何光了。現在給這東西迷了眼睛。
  心中想到一個辦法,我慢慢的將礦燈放到一邊的石柱上,想趁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住的功夫
溜掉,然而石柱上幾乎無法放任何東西,一放就滑下來,我渾身直冒冷汗,放了幾次都不行。
我一邊讓自己一定要鎮定,一邊想辦法。真佩服自己這個時候腦子還能轉動。要是以前,一定
完全嚇死了。
  突然看到一邊的胖子在巨蟒的腦袋後面給我打手勢,好像要我把礦燈甩給他。我頓時明白
了他的意圖,深吸一口氣,用力一甩,就將礦燈從那蛇頭邊上甩了過去。一道弧光非向胖子,
巨莽被光吸引,馬上轉過頭去。就在這一刻,我猛地潛入到水裡。
  一邊的蟒蛇立即動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拚命游了開去,直到筋疲力盡才探出頭來。發
現自己還是沒有游出太遠,巨蟒就在我的身後,四周橫陳著巨大的蛇身。但是他迅速運動,很
快竟然消失了,似乎鑽入了沙子底下。
  不久,看到胖子揹著悶油瓶從那邊飛快的破水而出。
  我問他怎麼回事?他道:「我把礦燈沉到一個洞裡,它追了下去。快走,等他再上來,我
們就死定了。」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3:39

第二十章 尾聲
  之後的經歷泛善可陳。
  我們喘著氣,互相看著,感覺剛才一切都好像在做夢。胖子臉色慘白就讓我們快走,一刻
也不敢停下來。之後的過程我基本上是非常恍惚的,特別是到了最後。我只能大概地記敘一下
經過。
  我們幾乎沒有任何停留,一路回到了出來地水道口,選了一個方向就順著石壁開始尋找另
外的出口。在六小時後進入一個水道口,忍著飢餓,三個人乾脆悶頭走,什麼也不說,免得消
耗體力。
  「不吃東西靠脂肪能支持一到兩周,難受的只有前幾天,」胖子說:「我經歷過這種時候
,忍忍就好了。」
  我一開始還懷疑我們能否活著出去,同時我也忽然明白了,三叔這一次進來,為什麼要稱
為「不歸路」,因為路程實在太長了,一個人背負的食物完全無法滿足整個來回,他已經預見
到了回程的艱苦卓絕。
  在渠道中空腹行軍,胖子的計劃是一天內走出去,但是往上走比往下走要累得多,餓了兩
天後,我們實在無法忍受了,開始琢磨辦法。這裡能吃得東西非常有限,有乾枯的乾糧,以及
很多縫隙裡的蟲子,探險手冊上說,在野外沒有食物又摸不准什麼能吃得時候,吃蟲子是最保
險的。我們開始嘗試著抓一些來吃,不過這裡的蟲子也非常的少,並且都很細小,當瓜子還差
不多。
  悶油瓶一直恍恍忽忽的,後來好了一些,但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我們和他說了好幾遍事
情的經過他都無法理解,好在不用在攙扶他,他可是自己跟我們走。
  靠著蟲子又撐了三天,我們終於看到了活的樹根出現在井道壁上,胖子判斷這裡應該試離
地面很近了,我們在四處徘徊,終於找到了幾個向上的豎井口。胖子爬了上去,發現這是我們
當時進入雨林時路過的那篇塔林。
  這裡的孔洞很小,我們沒法鑽進去,於是胖子用子彈砸出一個小孔,做了一個定向爆破,
把幾個孔之間的石頭炸裂,我們才勉強擠進去。
  地面上已經面目全非,所有沼澤的水位全部都降道了最低點,露出了瘀泥和猙獰的樹根系
,此時烈陽高照,所有的毒蛇都在地下,應該時最安全的時候。
  雨林裡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景色,很容易讓人產生美輪美奐的錯覺,以為這裡時人間仙
境,但是我們深知這片刻安寧絕對是一種假象。越是安寧,越是不能休息。
  我們算了一下時間,在天黑前絕對出不了峽谷,最多能進入道峽谷的中端,如果遇到任何
的阻擊,我們三個筋疲力盡的人肯定會減員。
  我們三個都是經歷千辛萬苦活下來的,我四周不希望這種關頭再有人犧牲,但事道如今,
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能盡全力了。好在峽谷中雞冠蛇並不多,而且我們可以塗上瘀泥。
這一路,可以說是完全看命了。
  接下來是長途跋涉,期間的過程沒有必要再贅述了,我也實在不願意提起,在瘀泥中摸爬
滾打,我們都帶傷,草碑子爬滿了身上也沒有時間處理,入夜之後更是緊張,一有聲音就立即
加快腳步。
  我們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迅速穿過了峽谷,回到了戈壁,果然看道了在外面等候的定主卓
瑪他們。那完全是一種如獲新生的感覺。胖子一出峽谷,就幾乎昏了過去,而定主卓瑪他們看
到我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峽谷外,我們休整了三天,所有人都渾渾噩噩,筋疲力盡。這三天我什麼都沒有想,什
麼苦惱都沒,但是感覺只有睡覺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是拉圾。而且我頭一次真正感到了
釋然,似乎那些謎,還未解開的一切,都和我沒有了關係。
  悶油瓶仍沒有起色,要麼縮在帳篷中發呆,要麼就是靠著岩石看天。我們都嘆氣,但是毫
無辦法,誰也沒有想到,他追尋到最後,竟然是這樣一種結果。
  潘子卻意外被扎西救了回來,躺在另一個帳篷裡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我沒敢跟他說三叔的
事情。扎西說文錦交代過他們一些事,他們知道怎麼防蛇,之前信號煙出來的時候,他們也進
入營地搜索,在叢林那兒發現了營地,在那裡發現了潘子。
  我算了一下時間,應該就是我們去抓文錦的後一天,想想只要能熬過那一天晚上,就能碰
到扎西,那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可惜,那一晚變數太大了。
  又休整了兩天,扎西就告訴我們應該出發了,按照他的記憶,我們現在處在一個魔鬼城環
的中間,魔鬼城設置了蹊蹺的機關,我們必須有精確的導航,走出去之後,東西兩邊可能都會
有公路,我們只要到了公路,就可以求救。此刻,我也想知道三叔和黑眼鏡的下落,可是卻已
經沒了力氣。扎西說,他們可能從另外的入口出去了,也可能根本沒有出來,但是我們已經什
麼都做不了了。
  沒有車只能步行,我們最缺的是勞力,因為當時的水是三叔大隊人馬搬過來的,他們出發
之後剩下了好多,我們沒法全部搬走,而且算一下跋涉的時間礦日持久,我們能帶的水堅持不
到找到公路的時候。
  胖子就道:「把食物減半,丟棄帳篷,多出來的空間全部用來帶水,少吃點沒事,沒水堅
持不了幾天。」
  於是照辦,揹著大量的水出發,橫渡戈壁,這過程初期免不了艱苦,但是和雨林行軍已經
屬於兩個檔次了,四天後,我們走出了魔鬼城。又走了一個星期,終於到達了公路。攔到了一
輛SUV的驢友,用軍車上的電話和裘德考的人取得了聯繫,大概三十個小時後,阿寧公司的車
隊趕到,將我們救起。
  所有人都癱倒了,有些人喜極而泣,這是怎樣的一次旅程,恐怕只有當事人知道。在回程
的路上,胖子靠在車上,忽然唱起來歌:「攀登高峰望故鄉,黃沙萬里長。何處傳來駝鈴聲,
聲聲入心砍。」
  破落一樣的嗓音倒好聽了起來,我忽然覺得一陣感慨與悲涼,一剎那,我淚如泉俑,視線
模糊,過往的一切恍如夢幻搬從我眼前閃過,彷彿聽到了那些個永遠失去的聲音,在蒼茫的戈
壁上迴盪不止。
  回到格爾木後,我權衡了再三,寫了一封EMAIL給我的二叔,將事情的前前後後全部都交
代了一遍。半個小時後,二叔就打電話過來了,對我說他知道了,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對任何人
說珞,叫我也不要管了,他會處理,叫我立即回杭州。
  自然不能立即回去,胖子和悶油瓶還有潘子都必須在醫院待一段時間。
  胖子是疲勞過度,掛了幾瓶營養液就緩了過來。潘子命大,我將三叔的情況和他說了一邊
,他捶胸頓足,我自己筋疲力盡,也無法去和他說什麼,他沒完全康復就回長沙,說要等三叔
的消息。我讓他有消息就立即通知我。
  最嚴重的視悶油瓶,住院之後他已經恢復了意識,但是我們發現他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過
渡的刺激讓他的思維非常混亂,醫生說要讓他靜養。
  本來他能記起來的不多,現在連我是誰他都不認識了,這種感覺實在讓人崩潰,看著他的
樣子,我實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
  我是最後一個回到家的人,洗了一個熱水澡,就百無聊賴得看積下來的信,突然發現其中
有一封信竟然是三叔寄過來得。
  我心中一動,看了看日期,發現沒有郵戳,立即展開,發現這是一封長信。
大侄子:
  你看到這封信得時候,我也許蹤跡全無,也許已經死了。我不知道你此時是否已經知道了
真相,但是我知道怎麼樣也欠你一個交代。現在我即將要去做一件事,這件事是我得宿命,我
無法逃避。我感覺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了,我為了這件事已經選擇毀掉自己得事業,如果這一
次我沒有找到答案,那麼我寧可選擇死亡。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寫在下面,你可以慢慢看。你大概一直非常奇怪,我為什麼一次又一
次地騙你,你看完後就明白了,那是因為我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騙局。
  非常抱歉,但是不管你怎麼看我,你永遠都是我的大侄子。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三叔我做
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保護你,我從來沒有想過害你,也沒有想過對你們吳家有任何不利。
  也許我其實已經是吳三省了,又或者,這個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來了。
  同樣抱歉,在這封信裡我沒有辦法說明所有細節,我想說在這件事情上,所有發生得事,
都有必然的原因。而我,其實只是一個事故。當時得陰錯陽差導致這一切得發生,等我深陷其
中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在西沙的事情,其實隱藏著一個更大得秘密,文錦他們得背
景也遠沒有那麼簡單。我在調查他們得時候,發現他們其中幾個人完全沒有背景,不知道從何
而來,也不知道以前他們是幹什麼的。
  再深入調查下去你就會發現,這支考察隊背後肯定隱藏著什麼,所有的事情都深不可測,
所以之後如果你仍舊被捲入在這件事當中,一定要你看看我的下場,就會知道追尋這個秘密,
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更希望這件事情,到了這裡就結束了。你知道真相之後,你的生活可以繼續下去,不要
再陷入其中了。我知道你回想整個事情得經過,還是會發現大量得謎題,但是那些已經合你無
關了。
  最後,作為臨別得最後一句話,你要記好,那是你爺爺溜下來得話語:
  比鬼神更可怕得東西,是是人心。
  你的三叔 於敦煌
  下面是很長的一段事情經過的描述,和文錦說的幾乎相同。我默默地看了下去,看完之後
,我的眼淚就無法抑制地流下來了。


  (《謎海歸巢》全文完)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3:43

《陰山古樓-引子》
第一章 盜墓筆記
  八月的杭州氣候宜人,雖然近幾年來,夏天的溫度越來越高,但是在西湖邊上,你還是能
感到當年「水光瀲灩晴方好」的意境。
  我靠在鋪子的躺椅上,翻閱這幾個月來我整理的東西。從格爾木回來已經有三個多月了,
我似乎一直沒有緩過來,最後發生的事情實在超出了我的承受範圍,我沒有想像到事情會以這
麼一個事態收場。
  這三個月,我始終無法走出當時的夢魘,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夢,夢到無數經歷的畫面。
  可是,我真的能擺脫了嗎?我真的很懷疑,我心中的鬱結,並沒有隨著那些秘密的解開而
少任何一點。
  別人拚命想掩蓋的,必然是你不希望看到的,所以,追尋別人的秘密必然要承擔知道秘密
的受過。
  這是我最後領悟出來的話,可是,就連悶油瓶都無法逃脫那種宿命,我又能如何呢?又有
多少人,可以把滿腔的疑問在心裡放上一輩子呢?
  回來之後,我將這一年來的所有的事情,全部寫了下來,從我爺爺的筆記開始,一直到現
在,一件一件的事情。但是我知道,我終究會有忘記的那一天,猶如三叔的面具,戴的太久,
就摘不下來了。時間總是能改變一些東西,我現在只希望這一天能來的更早一些。
  在整件事情中,還有很多我不瞭解的部分,比如說,我真正的三叔在哪裡?悶油瓶的真正
身份,消失的文錦到底去了哪裡?終極到底是什麼?那地下的巨大遺跡到底是誰修建的?文錦
那批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他們到底在進行著怎樣的計劃?
  這些東西仍舊是一個一個的謎團,本來最讓我上心的是後者,不過放到現在看來,這些問
題也並不怎麼重要了。
  悶油瓶回來之後,我們將他送去了北京大學第一醫院,做了全身的檢查。他的身體基本上
沒有問題,就是神智還不是很清醒,我們將他留在醫院裡,找了專人照顧。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我問過長沙的一些人,想瞭解悶油瓶的一些背景,讓他們去幫我打聽,可是到現在還沒有任
何一個人回復我。
  胖子說他有辦法,也許有回音,看樣子,要瞭解悶油瓶背後的事情,遠比我想的要難,現
在也只有寄希望於他能夠早日好轉,提供一些有用的東西給我們。如果不能,那只能是由我們
養他一輩子,對於他來說,也許倒不是一件壞事。
  很少有人能有忘掉一切的機會,而幸運的忘掉的人,卻又不顧一切地想記起來,這種輪迴
簡直是一個任性的悖論。私底下說珞來,我倒真不怕他永遠記不起來,反而怕他記起了什麼,
卻又不清楚。
  潘子被送到醫院,他能活下來簡直是奇蹟,我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他其實受傷並不重,
很快就康復了。
  長沙那邊現在一片混亂,潘子告訴我,之前老夥計還在的時候,三爺就算不在,那邊的局
面也好控制,但是現在不行了,樹倒猢猻散,到處是風言風語,他也不知道怎麼辦。好在三叔
的產業被陳皮阿四鬥得縮了不少,否則還要難處理,他只有走一步是一步,實在不行,那也只
能拆伙,他這些年攢的錢早已經不愁吃不愁穿,現在也許是該退休的時候。
  我告訴他讓他快點找個姑娘成個家,三叔的產業也就別操心了,三叔年紀也大了,他又無
兒無女,這事遲早會發生,積垢已久,靠我們是沒法力挽狂瀾的。
  潘子沒什麼反應,三叔生死未卜,我想他永遠也不會安心,可能還會一直的找下去,我只
有祝他好運。
  胖子分手的時候回了北京,他是最沒感覺的人,回去照常開張做生意,按照潘子的說法,
這人的城府非但不淺,而且還很深,不過我是實在看不出來他深在哪裡。胖子臨走說了一句套
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說的挺有感覺,若不是這麼多時間相處下來,又出生入死
的人,很難體會到這種套話裡的意思有多麼婉轉淒涼。
  扎西在格爾木就和我們道別了,如果不是他,我們肯定走不出塔里木,所以當時我們想籌
點錢給他,扎西說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是一次業,能把我們活生生地帶出來,已經是菩薩保佑
,他不能再要我們的錢,後來我把我的手錶送給了他,留個紀念。
  阿寧死了,裘德考的公司我暫時沒了聯繫,發了幾個E–mail給熟人,都被退了信,也不知
道他們是否還要繼續下去。無論如何,這一次的失敗,那老鬼也應該死心了,如果還執著下去
,那也只能自求多福。
  塵歸塵,土歸土,所有人的生活好像都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上。那時我剛回到杭州,繼續過
我朝九晚五的小康生活,坐到那籐椅上,打一個小盹,一覺醒來,百無聊賴地翻開我爺爺的筆
記,忽然就感覺時光倒流,恍如隔世。
  莊周夢蝶,醒後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化人之夢的蝴蝶,還是在做化蝶之夢的凡人,以前我聽
著玄乎,現在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感觸。只覺得這一年來的一切,好比夢幻,一閃而過,又
感覺自己還在蛇沼之中,眼前的悠然,可能是自己臨死前的臆想。
  不管事那個,我都想欣然接受了。有的時候,一件事情結束比得到這件事情的結果更加讓
人期待。
  然而在我心底的最深處,我十分明白,這件事說結束還早的很。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3:48

第二章 討論
  兩個星期後,悶油瓶出院,我去北京和他們碰頭,順便商量之後的事情。
  回來之後我最棘手的事情,就是如何處理三叔留下的爛攤子。我這一年來的事情,雖然轟
轟烈烈,卻都是在暗中進行,家裡人完全不知道我這邊發生的巨變,三叔如今是真正的下落不
明,可能永遠不會出現,這邊的事情如何解釋是一回事。
  另一面就是悶油瓶,如今他真的變成了拖油瓶,隨著他意識的恢復,我必須面臨如何和他
重新認識的問題。
  他沒有親人,在這世上乾乾淨淨,也不知道老窩在哪裡,問了不少人,什麼消息也沒有,
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幾乎和這個世界沒有一點聯繫。他的隨身行李全部丟在盆地裡,沒錢沒任
何證件,這時候放任他不管,恐怕他只有去路邊當流浪漢。
  胖子混得相當不錯,在琉璃廠也開了堂口。我們在他的新店裡碰頭,幾個月不見,悶油瓶
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氣色,除了眉宇間對這個世界的陌生,其他倒是給我熟悉的感覺,這讓我多
少有點心寬。見到他的時候,他靠在窗口,也沒有看我,眼神如鏡,淡得比以前更甚,好比心
思已經根本不存在於人世之間。
  我先說了點客套話,他毫無反應,就問胖子他的情況如何,醫生是怎麼說的。
  胖子搖頭:「不就是那樣,據說是回憶起一些片段來,醫生說是受了強烈的刺激,得精神
刺激才有可能好轉,不然每天燉豬腦都沒用。」
  我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在那隕石之內,在最後時刻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他變成這個樣子。
  「你有什麼打算沒?」說了點無聊的,胖子就問我,「我這兒就四十多個平方,可實在侷
促,你要讓他住在這裡,我連相好都不敢找,別人一看我藏著個小白臉,還以為你胖爺我是兔
兒爺。」
  「你這人真沒良心,人家可是不止一次救過咱的命,你擔心這不靠譜的幹啥?」我沒好氣
道。
  「他又不住你那兒你當然站著說話不喊疼,你要我出錢給小哥找個房子,那咱是一句話,
他要住四合院我都給他拿下,和我住一起就不行,這和救命不救命沒關係。」胖子道:「你看
要不這樣,我掏錢租房子,你掏錢找保姆,咱們把他安頓在這附近,給他好吃好喝,沒事週末
過去探望一下。」
  「你這他娘的整得好像金烏藏嬌一樣。」我道,「他又不是傻子,你得問問他自己的想法
。」
  於是胖子便看向悶油瓶:「小哥,你自己說怎麼著吧,今後有什麼打算?」
  悶油瓶閉了閉眼睛,似乎在思考,隔了很久才道:「我想到處去走走。」
  我道:「走走?到哪兒去走走,有目的地嗎?」
  他淡然道:「不知道,到你們說的那些地方,長沙、杭州、山東,看看能不能記起什麼東
西來。」
  我心裡咯登了一聲,這是我最不願意聽到的––他想記起點什麼東西來,現在他腦海裡基
本是一片空白,他的過去是一個巨大的謎題,但是謎題越大,對人的折磨就越小。然而如果他
在遊歷過程中,記憶開始復甦,在他腦海裡浮現出的情感片段對於空虛的人來說是誘惑力極大
的,一點點的提示都會變成各種各樣的線頭,讓他痛苦不堪。
  我理解,對於失去記憶的人來說,人生的所有目的,應該是找回自己的過去。這一點無論
如何也無法迴避,但是我實在不想他再走上那條老路。
  胖子看我臉色有變,知道我心裡有個疙瘩,拍了拍我,提醒我道:「順其自然,咱們不是
說好的嗎,你想把他硬按在這裡也不現實。」
  我嘆了口氣,如果這樣,只有實行第二個方案了,就是和他一起琢磨這些事情,看著他,
我們到底是過來人,很多東西可以避免他走極端。
  他的想法我也想過,我曾經有計劃帶他到長沙,讓其他人看看,不過現在長沙形勢混亂,
我都不知道去找誰好。這時候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問胖子道:「你上次不是說你有辦法能知道
這小哥的背景,怎麼後來就沒消息了?」
  「別提了,這事兒說珞來就噁心。」胖子道:「你胖爺我當時計劃是找那些夾喇嘛的人問
問,他們當中間人的消息廣,這小哥竟然能被你三叔聯繫到,肯定曾留一些信息在夾喇嘛的地
方,咱們可以通過這個下手。」
  我一聽心說這是好辦法啊,怎麼就噁心了?胖子繼續道:「沒想到這些人個個都搖頭,說
什麼不能講。你說這批人平日裡幹的就是拉皮條的勾當,這時候給我充什麼聖人君子。」
  我哦了一聲,是這麼回事,行有行規,這倒不能怪他們。他們這些人可能就指望著這些信
息吃飯,一旦透露出來,恐怕不止混不下去,還有可能被做掉。
  「這些人口硬得不得了,這條路也是死路。」胖子道:「你那邊怎麼樣?」
  我嘆了口氣,說要是我三叔在,也許還能打聽點什麼出來,現在我接觸的人資歷不夠啊,
那些老瓢把子品性古怪,現在都盯著我這邊的狀況呢,我特地去接近他們,還不給他們吃了。
那不是我這種人能幹的事兒。
  「那你就別琢磨了,我看還是按照小哥說的來,咱們給他報個旅行團,準備點錢,讓小哥
自己出去走走,」胖子道:「要不咱乾脆替他徵婚,把他包給一富婆,以小哥的姿色,估計咱
還有得賺,以後就讓他們自己過去,你看如何?」
  這不是扯淡嗎,我心說,搖頭不語,琢磨起胖子剛才的說法,總覺得那是個好辦法,胖子
還沒想到點子上。想著就想到一個人:「不對,你剛才找夾喇嘛的辦法,也許還不是死路。」
  「怎麼說?」
  「那些人不肯說,無非是怕得罪人,又或是不知道,怕說出來露短,但是有一個人,就沒
這個顧慮,也許咱們可以從這個人身上下手。」
  「哪個人?」胖子問。悶油瓶也轉過頭來。
  「去長白山的那次,替我三叔夾喇嘛的,是一個叫楚哥的人,你還記得嗎?」
  「你是說那個光頭?」
  我點頭,楚哥楚光頭,是三叔合作的地下錢莊老闆,被陳皮阿四買通後,被雷子逮了,現
在不知道在哪裡坐牢。他聯繫了悶油瓶和胖子,肯定知道他們的信息,而且他現在身在牢房,
也沒什麼顧慮,只是不知道怎麼找到他,還有怎麼讓他開口,畢竟他說也沒顧慮,但是不說也
沒顧慮。
  胖子一擊掌:「哎呀,還真是。」點頭理解了我的想法,道,「這我倒沒想到,不過,咱
要是去找他,他把我們舉報了怎麼辦?」
  「這種人精明得很,他手裡信息很多,他要是有心吐出來,長沙一片倒,他忍著沒說就是
因為知道不說才對自己有利。」我道,「他現在落難,求人的地方很多,我看套出話來不難。
」說著心裡已經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其他事情不能麻煩潘子,這事倒是不敏感,可以托他去問
問情況。
  這就決定還是幫悶油瓶查吧,我們插手好過他到處亂跑。不過這事情我沒法一個人幹,我
這邊沒事得要命,而且局勢混亂,讓悶油瓶跟著我到處跑肯定不行,他那種人我又制不住,萬
一他突然想起什麼來,突然又溜了,我去哪兒撞牆都不知道,得拖胖子下水。
  和胖子商量一下,胖子也只好同意,他道:「別的不說,最好是能找到小哥住的地方,那
咱們可以省很多力氣。」
  於是就這麼約定,我去托潘子辦事,悶油瓶先和胖子住在一起,有眉目了,我們再一起商
量後面的情況。反正以三個人的關係,這事情怎麼樣也脫不了身,不如當自己的事情秘,算是
還悶油瓶的人情。
  常言道,好言難勸該死鬼,這一拍板,這是非就跟著來了。
  我回杭州後給潘子打了電話,講了來龍去脈,潘子也是講義氣的人,一口答應,他效率很
高,三天後,我就接到他的電話。
  我以為有了眉目,問他情況如何。
  他嘆了口氣,對我道:「麻煩事,找是找到了,我問了他,你想知道的事情他確實知道,
不過他不肯白說,有條件。」
  「什麼條件?」我問道。這是醫療中的事情,我在他這樣的情況也會提條件。
  「他要十萬塊錢,還要你去見他,他要親自和你說。」
  「見我?」我愣了一下,有點意外,心說:錢好說,見我幹什麼?聽著感覺有點不妥當。
  「該不是他想把我引出來,好戴罪立功?」我心寒道,耳朵邊一下聽到了鐵鎖鏈的聲音。
  「我也覺得有可能。」潘子嘖了一聲,「不過,他讓我給你帶了一樣東西,他說你看了這
東西,必然會去見他。」
  「是什麼東西?」我好奇道。
  「是一張老照片。」潘子頓了頓,「很老的照片,是我那輩人年輕時候的那種黑白照片。」
  我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第一反應就想到了三叔西沙出海前的合影,那張狗屁的照片,
誤了我多少時間。心裡琢磨,難道楚哥也知道這事的隱情嗎?不過他現在用這件事情來談條件
,未免有些晚了。
  想著問道:「上面拍的是什麼?」
  潘子嗯了半天,道:「我不敢肯定,感覺上,那拍的應該是一個『鬼』。」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3:52

第三章 第二張老照片
  照片通過E–MAIL發了過來,潘子對此一竅不通,我教了他半天,收到的時候,離我和他
打電話,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那真是一張很老的照片,發黃,上面有褪色的痕跡,即使如此,我還是能看到照片上的東
西,也理解了為什麼潘子不能肯定,以及「鬼」是什麼意思。
  那張老照片應該是在一間老宅中拍攝的,背景是一面屏風,照片發白得厲害,細節都看不
清楚,卻能夠看到在屏風後面,直直站著一個人影。
  光從屏風後透過來,人影相當的清楚,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人的姿勢,平常人站立,總是會
有一個重心的偏移,但是這個人影幾乎是直立在那裡。而且,整個人肩膀是塌的,一看就不正
常。我第一感覺,這人是吊在半空的。
  屏風後面吊著個死人?
  我心裡有點不舒服,但是想不出這照片哪裡能引起我的興趣。看了這照片就會去找他?沒
有這種感覺。
  再往下看,地板是木頭的,照片左邊邊緣是一個深景,是屏風後的走廊,一半被屏風遮了
,一半能看到,那個地方已經皺了起來,粗看看不清楚,但是仔細看,我就看到走廊一邊有幾
道門。
  一下我就覺得這場景有點熟悉,這種古老陳舊的感覺,加上這樣的房間排列,肯定在哪裡
看見過,而且印象還比較深。
  我拖動鼠標,E–MAIL裡還有照片背面的掃瞄,上面寫著楚哥的手記,顯然是寫給我的。
上面道:一九八四年,格爾木解放軍療養院。
  我倒吸一口冷氣,恍然大悟,啊,這是格爾木的那幢廢棄的療養院裡拍的照片。我腦子裡
一下子閃出了當時的情形,這不知道是幾樓的走廊。
  那療養院是文錦他們為了躲避三叔的追查而選擇的藏身之地。文錦一行人背景詭秘,按照
三叔的說法,他們不知道在進行什麼研究。在這個廢棄的療養院裡,他們拍攝了大量的錄影帶
,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裡面甚至還有個極度像我的人存在,這方面的事情完全是一團亂麻。
  楚哥怎麼會有那地方的照片,難道他也牽涉其中?
  不像,我一想,他和三叔關係非常好,會不會是三叔有什麼東西在他那裡?或者托他辦過
什麼事情––所以他知道一些內幕。
  這確實很有可能,如果他真的知道在那療養院發生過什麼事情,對於我來說是一個意外之
喜。不過話說回來,這張照片拍的是什麼呢?
  對於普通人而言,拍照必然會有主觀的目的,要麼就是留影紀念,要麼就是保存資料,不
可能毫無意義地就去拍一張照片。當時,在那個療養院裡,顯然是有了什麼契機,使得有一個
人拍下了這張照片。
  留影紀念我看是不太可能,屏風很普通,那簡陋的走廊處於照片的邊緣,肯定不是為了拍
這些而照的。那麼,這個人要拍的,必然是這屏風後的那個影子。
  這是一件相當詭異的事情,一方面這個影子讓人毛骨悚然,另一方面,這樣的拍照方式,
確實讓人覺得,這可能是在拍「鬼」,因為這看上去有點像網絡上的鬼照片了。而且我心裡很
清楚,這不可能是個鬼,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在這屏風後頭。而拍照的人,基於某種理由,隔著
屏風拍了這張照片。只是我們不在當場,只看到了一個結果,所以覺得匪夷所思。
  那幢療養院實在隱藏了太多東西,他們把自己的一舉一動拍了下來,現在又出現我這樣的
照片,到底他們在裡面幹了些什麼?
  想了想也沒有辦法顧慮這麼多了,看來確實是有必要見一下這個人,於是給潘子打了電話
,說明了我的想法。潘子想了想就答應了,說他來安排,安排妥當後再通知我。
  書說繁簡,很快,我在坪塘監獄就見到了楚哥,過程比我想的要順利。潘子帶我進去,這
是我第一次進監獄,一路過來直冒冷汗,過了幾道鐵門,我在休息室裡看到了他。
  這傢伙明顯瘦了一圈,光頭都不亮了,看上去老了好幾歲,皺著眉頭瑟瑟發抖,我遞給他
煙,他抽了幾口才有點放鬆。想想當初見他油光滿面的樣子,我不由感慨,混這行的暴富暴窮
,活成了這個樣子也得認命。
  見面侷促了片刻,我也不知道和他說什麼好,反倒是他先問我:「你三叔什麼情況?」聲
音都沙啞了不少。
  我草草說了一下長沙的情況,就道三叔音信全無,場面上看不到人,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
去了。
  「報應,走這行就是這報應!」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似乎有點走神,想了想抬眼盯著我
看了看,又問道,「你在打聽啞巴張的事情?」
  「啞巴張?」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那小哥?你們叫他啞巴張?」
  「道上人都這麼叫他。」他此時已經把煙抽完了,速度極快,我看他手又抖了起來,把我
的煙和打火機都遞給他。他立即拿出來又點了一根。「因為他不喜歡說話,你打聽他的事情幹
什麼?」
  我心說關你屁事,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潘子就在一邊道:「你他娘的問這麼多幹嗎?」
  楚哥抽了幾口,瞄了潘子一眼,也是有恃無恐:「老子都這樣了,問一聲能怎麼樣?」
  潘子本來見他就恨得慌,嘖了一聲想說狠話,我把他攔住了。楚哥現在算是最落魄的時候
,說狠話沒用,所謂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失去了,你罵他幾句又能如何?我道:「楚哥,你
在江湖上混得比我長多了,知道有些事情我真不好說。」
  「喲呵,小三爺也和我玩場面話了,行啊。」他點頭看著我,有點酸溜溜地說。
  我倒是不吃他這一套,只是看著他,他哆嗦著似笑非笑了一會兒,發現我毫無反應,也有
點無趣,忽然就對著潘子說:「潘爺,你錢付給我老爸了吧?」
  潘子掏出一東西,那是一張收條,大概是潘子拿十萬塊替我付了,甩到楚哥面前。楚哥拿
過來看了看,道:「果然是三爺的人,夠爽快!」
  「錢我們也付了,人你也見著了,現在你能說了吧?」潘子悻然道。
  楚哥點頭,就對他道:「那請潘爺你迴避下,這是我和你們小三爺的事情。」
  潘子皺著眉頭就有點火,我忙給他打了個眼色,意思就是順著他吧,他能有什麼辦法。潘
子暗罵一聲,起身出去。
  楚哥看著他離開,直到門關上,才轉頭看著我。我發現他臉色變了,他猛吐一口煙,就對
我道:「小三爺,你不能再繼續查下去了。」
  我吃驚地看著楚哥,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為什麼?」我脫口而出。
  他嘆了口氣:「你看看我,我的下場,你三叔的下場,啞巴張的下場,所有人的下場,你
都看到了。」他站起來:「從這之後的東西太驚人了,不是我們這種人接觸的。」
  我坐直了一些,想起了那張照片,問他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3:58

第四章 同病相憐之人
  楚哥這樣的說法,讓我感覺他知道相當多的事情,不由讓我緊張起來,於是出言催促,唯
恐他和三叔一樣,說到一半又不說了。
  這一下不由就露了怯,楚哥看著我笑了笑道:「你別急,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不過
你要先答應我幾件事情。」
  「是什麼?」我問道。心說:該不是要臨時加價?
  他看了看門口,發著哆嗦道:「你不能對別人說,這些事情是我告訴你的,畢竟,能告訴
你啞巴張的事情,我也能為了錢告訴你其他人的事情,搞不好有人聽到這個消息,想不開找人
把我做了。我也不是無期,還是要出去的,而且這裡也沒我想的那麼安全。如果我不是走投無
路了,我也不會賣這些消息。」
  我點頭,這我可以理解,所以他才讓我來見他,還要把潘子支開,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
好。
  「我和你三叔是多年的朋友,所以早年有很多的事,都是我去實施的,比如說,調查陳文
錦。所以,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像的多得多。」他哆嗦道,「你知道這後面的水有多深。你
可能不知道,你三叔經常提你,所以我知道你的事情,你不是道上人,所以我才敢賣消息給你
。」
  哦,我心裡一陣翻騰,這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他會有那張照片。問他道:「這究竟是怎麼
一回事?」
  我繼續道:「我不知道你三叔有沒有和你說過,那些人的事情?」
  「你指那支考察隊?」我道,腦海裡響起了三叔的話:他們都不正常。「說過一些,但是
不多。」
  「你三叔這輩子,一直在調查那批人的行蹤,我之前跟他混的時候,經常聽他嘮叨,但是
越查,他就發現這批人越不正常。」楚哥又吸完一根煙,拿出一根來對上繼續吸,「這些人,
好像都是獨立的,獨立於這個世界,和這個社會一點聯繫也沒有。他們來自哪裡?是什麼人?
到底在考察什麼?誰也不知道。」
  「這些我知道。」
  「但是我勸他放棄,他對我說,他絕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種人存在。那幾年我們
幾乎用光了所有的辦法,一直沒有進展,最後你三叔還是聽了我的,死心了。我以為這事情就
這麼完了,沒想到一年前,你三叔、你、還有啞巴張那幾個人去山東回來之後,你三叔忽然告
訴我,那啞巴張也是那夥人之一,而且一直沒老。驚訝之下,我們馬上開始調查,目標自然是
啞巴張。」
  我坐了坐直,看到楚哥又點了一支煙,這不知道是第幾支了。他還是深深地吸了一口。「
啞巴張當時是四阿公的人,是你三叔從四阿公那裡借來的,我就找人過去打聽他的身世,結果
聽到了一些難以置信的事情。」
  他頓了頓,「據說,四阿公第一次見到啞巴張的情形相當奇特,那事情發生在四年前,在
廣西的一次捕屍當中,你聽說過捕屍嗎?」
  我點頭,捕屍是舊社會的事情,一般發生在出現某種災難的時候,有殭屍傳說的地方比較
盛行,打旱魃就是其中一種。這種時候往往會挖墳翻屍,也有真的鬧屍變的時候,村民挑出膽
子大的,用套索套粽子拖出古墓,在太陽下暴曬除害。
  陳皮阿四的人和楚哥講的捕屍卻和這個不同,楚哥道,「這要從陳皮阿四在廣西的生意說
珞。」
  廣西曆來是一個各民族文化薈萃的地方,文物古跡眾多,不過因為文化差異與中原太大,
中原人那一套在廣西完全沒用,在廣西活躍的一般都是淘家或者是古董倒家,都往村寨民間去
收古董。因為廣西和越南接壤,久而久之,有一些越南人就發現這個生財之道,這些人結伴越
境到中國來盜掘一下古墓。廣西有嶺南文化,古墓眾多,而且很多都是明葬,越南人不懂盜墓
,亂挖亂掘,但還是能搞到一些東西的。
  中原一代在長沙、陝西這些地方的生意其實已經很難做了,你說斗沒有吧,確實還有,有
很多油斗,盜了十幾次,裡面還有東西剩下,進去總不至於空手。但是有真東西,有龍脊背的
真的太少了,要開一個新斗幾家都蹲著搶貨,這樣的局面,肯定得求變,所以有很多瓢把子都
在打外省的主意。有一段時間,黑龍江挖金國墳的也有不少,廣西也是一條線。
  陳皮阿四的盤子大,所以和廣西的越南人也有聯繫,那一次派人去廣西,就是因為聽那邊
的說,有一批越南佬發現了大斗,不知道是什麼來歷,看上去規模相當大,要這邊派人去「指
導」,他們不知道哪些東西值錢哪些不值錢。
  當時去了三人,他們跟著越南人進了雨林,第一次看到了越南人是怎麼辦事的。越南人是
全副武裝,估計這批人不僅幹這一種買賣,還抬著一個筐子,問他們裝的是什麼,他們說裡面
是「阿坤」,陳皮阿四的人懂越南話,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在中越邊境的林子裡穿行了三天,他們才到達那個地方。古墓幾乎是敞開的,他們用芭蕉
葉蓋住發現的入口,好像是一個地窖,就在他們要進入的時候,越南人攔住了他們,對他們做
手勢,意思大概是「小心」。
  說著有一個越南人把筐子裡的東西搬了出來,這時候他們才發現,筐子裡裝的竟然是一個
渾身赤裸的男人。
  那人的手腳被綁著,披頭散髮,渾身是泥,越南人就扛著他從入口吊了進去。
  入口下面就是墓道,一路是向下的石階,越南人都拔出了刀,陳皮阿四的人也準備起了黑
驢蹄子,走著就發現這古墓規模極大,走了十分鐘才到了墓室,下到底下就聞到了腐臭味。他
們尋著臭味,發現墓室的中央有一個臉盆大的方井,味道就從下面傳出來的。
  這是一個兩層墓,而且是嶺南國的群葬墓,手電照下去,井下是相當矮的墓室,大概只有
一點五米高,能看到排列的木棺侵在積水裡,從底下瀰散出濃烈的惡臭。
  越南人直接把那個被綁住的男人推了下去,然後垂下繩套,用手電照著,似乎在等待什麼
獵物。
  陳皮阿四的人一看就知道了,這古墓裡肯定有問題,也許他們第一次進去已經死了人了,
所以這一次,他們帶了人進來。這個人可能相當於魚餌,他們想要用活人把裡面的什麼東西引
出來,然後放繩套下去套住吊起來。這確實是一種捕屍的做法。
  聽著這未免也太殘忍了,盜竊文物無非是求財,弄得要奪人性命這事情就變質了,但是那
邊的事情,有歷史原因,很難一概而論。陳皮阿四的人知道了越南人都是亡命徒,這種事情不
能干涉,否則不知道他們會幹出什麼事來。
  不過他們等了半天,一點動靜也沒有,越南人非常奇怪,在那裡用越南話商量了一會兒,
領頭人就逼著一個越南人下去查看。
  那人下去之後看了一圈,就招手,意思是沒事了,另幾個越南人也下去,開始往上面吊東
西,陳皮阿四的人當時也大意了,沒有跟著下去。結果沒吊上來兩件,突然下面就起了變故,
聽到有人慘叫,血都從井裡濺了出來。
  這些越南人相當彪悍,立即就有人往上逃,還真給逃上來兩個,接著,一下就有一隻指甲
奇長的屍手從井下伸了出來,差點把領頭的抓下去。他們嚇得半死,沒有辦法,只好用石頭把
井口封了起來,壘了十幾塊大石頭,然後倉皇而逃。
  這個事情後來被陳皮阿四知道了,對於這種經驗豐富的瓢把子,不可能因為裡面有幾隻粽
子就放棄這座古墓。於是陳皮阿四親自帶人回到廣西,到達那座古墓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
後了。他們搬開石頭之後,就發現下面一片狼籍,滿是殘肢,惡臭四溢。
  陳皮阿四以為人已經全部死光了,下去之後,卻看到墓室的一邊倒著十幾隻粽子,脖子全
部被擰斷了。一個渾身赤裸的人坐在粽子中間的棺材上,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楚哥道:「這個人,就是那個之前被越南人當魚餌的『阿坤』,也就是現在的啞巴張,當
時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我吸了口涼氣:「這也太戲劇性了。」
  「這裡面肯定有誇張,這行裡容易傳神。」楚哥說著這件事,似乎也挺享受,可能是回到
了坐牢前的時候,「據說,那幫越南人是在廣西一個村子裡發現啞巴張的,當時他神智不清,
他們當他是傻子,把他綁去當餌。不過事情的大概應該就是這麼回事,誇張的可能是粽子的數
量之類。之後,他就成了四阿公的夥計,這事情在四阿公手下幾個得力的人裡面傳的很廣,不
過對外他們什麼都不說。」
  「那這之前的事情?」
  「沒有人知道,啞巴張相當厲害,四阿公相當看重他,不過,我想四阿公恐怕也不知道他
的來龍去脈,道上有規矩,這種事情也不會有人多問。」
  我心說,陳皮阿四知道也沒用啊,他自己現在在哪兒都不知道,我哪兒問他去。
  「雖然這件事情只是一個傳說,但是至少給了你三叔一個方向。」楚哥道。「不過,事情
急轉直下,你三叔著急去西沙,我就代他去了廣西,拿著啞巴張的照片去那一帶問消息。那他
媽的根本不是人幹的活,老子整整花了兩個月時間,才在一個叫巴乃的小村,得到一些線索–
–」
  那個村是山區,靠近中越邊境,那裡就有人認出了啞巴張,當地的名字就叫阿坤,並且帶
楚哥到了阿坤住的地方。
  我啊了一聲,實在沒想到:「你是說他住在廣西的農村裡?」
  「相當偏僻,但那個地方是陳皮阿四在廣西的堂口,越南人很多,他應該就是住在那裡,
不過我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去長白山夾喇嘛,我是通過四阿公聯繫他的,他的大部分時間應該
都在外面下地,看得出來屋子沒怎麼住人,也許,當年他離開廣西就沒回去過。」
  「他那屋子是什麼樣子的?」我問道。我有點好奇,悶油瓶的家會是什麼樣子的。
  「很普通,那是一幢高腳矮房,就和當地少數民族住的土房一樣,裡面就是床板和一張桌
子,在那桌子上有玻璃,下面壓著不少照片,我是偷偷進去的,因為那是四阿公的地盤,我也
不敢放肆,沒敢把東西帶出來,就只是在裡面翻找了一下,拿了其中一張照片出來––就是我
給你的那張,準備等和你三叔商量了再決定怎麼辦。不過我沒想到陳皮阿四老早就盯上我了,
還沒出巴乃,就被人給逮了個正著,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頓了頓,又道,「我自己的
感覺,我在長沙打聽啞巴張的時候,四阿公就已經注意到我了,他可能多少知道一些事情,所
以我一到巴乃就被盯住了。我當時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和他一起來對付你三叔。」
  我問道:「那你剛才說的,這個後面的大秘密是什麼?」
  楚哥看著我,又發抖起來:「這個我不能說––」
  我最討厭有人給我打啞謎,道:「什麼不能說,你是不是嫌錢不夠?」
  楚哥哆嗦著:「小三爺,實不相瞞,你三叔在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你尋根問底。現在他
生死未卜,難保有一天他突然出現,這些事情你自己查到也就罷了,要是他知道這些事情是我
告訴你的,我恐怕小命難保。你三叔做事也不是善男信女,我賣過他一次,但那算是情有可原
,只是這件事如果再出賣他,在道義上也說不過去。你也說了,道上的事情有道上的講究,你
想知道這個,你到那房子裡,看看那桌上玻璃下面壓的其他照片,自然就會明白為什麼我讓你
收手。我只能告訴你這些,具體的內容,絕對不能從我嘴巴裡說出來。」
  他還想點煙,但是煙已經沒了,咳嗽一聲,眼神茫然,竟然和悶油瓶的眼神有點相似。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4:23

第五章 再次出發
  廣西的山村,村裡的啞巴,這他娘的越扯越沒邊了。不過那楚哥說的搞的我心癢難耐,悶
油瓶的房間裡他到底看到了什麼,怎麼問他都不說了,追問了多遍,他嘴硬的利害。我看他的
樣子,感覺有點異樣和做作,十分的古怪,最後守衛都進來問是怎麼回事,到這份上,再逼下
去恐怕會出事,於是只好作罷。
  潘子相當的鬱悶,道:「要不他找人教訓他一頓,讓他吐出來」。我說:「不用做得這麼絕
,我看他的樣子有點虛,有可能是自己也不知道。」
  「為什麼?」潘子問。
  「這叫做虛張聲勢,他可能只是知道那房間裡有桌子,上面有照片,但是他並不知道照片
裡面確切是什麼,虛張聲勢,這種賣消息放債的,都會這一套。」我道,「他當然是去過,才
敢說的那麼肯定。」
  這只是我的推測,其實想這些都沒有意義,無論如何,還是要親自去一趟,到時候自然會
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太誇張。
  從楚哥那裡拿來巴乃的地址,去廣西的計劃就基本上確定了。
  巴乃是一個瑤寨,處於廣西十萬大山山區的腹地,被人叫做廣西的西伯利亞,早些年是一
個相當貧苦的地方。看那個地址,恐怕還不是巴乃村裡,可能還是村四周山裡的地方。
  陳皮阿四是老派人,可能喜歡選這種報了警都要兩天才能趕到的地方做堂口,有什麼不妙
往山裡一走就沒關係了,不過這可苦了我們。
  胖子和悶油瓶先到了杭州會合,胖子說也好,可以趁這個機會會會南蠻的堂口,也多點貨
源,這年頭生意難做,他都斷糧好久了。於是我們休息了幾天,便由杭州出發,飛到南寧,然
後轉火車進上思。
  這不是倒斗,什麼東西都沒帶,我們一身輕鬆,一路上亂開玩笑,一個車廂睡了六個人,
兩個是外地打工回上思的,還有一個是導遊,那導遊教我們打大字牌,和麻將似的,好玩的緊。
  靠近上思就全是山了,火車一個一個地過山洞,遠處群山霧繞,導遊說,那就是十萬大山
的腹地。
  廣西的山叫做十萬大山,幾百公里的山脈鋪成一片,森林面積五百多萬畝,其中心是幾十
萬畝的原始叢林無人區,山巒疊嶂,森林蒼鬱,瀑布溪流,據說是一處洞天福地,是群仙聚會
之所。不過這種地勢也造成了交通的極度不便利,我們選擇火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平原地區
的人,坐汽車進廣西腹地,可能會吐成人干。
  我看著那大山,心情非常異樣。以往,看到這種情形,往往意味著我之後就要深入到這崇
山峻嶺之中,去尋找一些深埋在其中的秘密。然而這一次,我們的目的地只是山中的一個縣城。
  這種感覺很奇怪,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看著遠處青色的花崗岩山峰和茂密的林海,我
總覺得有點起雞皮疙瘩。
  到了上思,轉去南平再進巴乃,坐一段車走一段路,正值盛夏,一路風光美得幾乎讓人融
化,我和胖子看的滿眼生花,連悶油瓶的眼睛裡都有了神采。
  這樣在路上就耽誤了比較長的時間,到了巴乃已經是臨近傍晚,我之前問幾個驢友拿過資
料,知道瑤寨那裡可以住宿,一路詢問過去,問到一個叫阿貴的人那裡,才算找到地方。
  阿貴四十多歲,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年紀都不大,有兩間祖腳的瑤族木樓,一座自己住
,一座用來當旅館,在當地算是個能人,很多遊客都是他從外面帶過來的。他看悶油瓶,我原
以為他會認出來,沒想到他一點反應都沒有。胖子和他說了我們的來歷,他出手闊綽,也沒怎
麼討價還價就住了下來。阿貴相當習慣我們這些人,頗有農家樂老闆的派頭,表示住在他這裡
,他什麼都能幫我們搞定。
  一路舟車勞頓,我也想不出來有什麼需要他搞定的,只覺得肚子餓得慌,就對他說先把晚
飯搞定吧。
  阿貴就讓他的兩個女兒去做飯,他帶我們安頓下來。我在木頭地板上放下行李,用泉水擦
了一把身子,坐在高腳木頭的地板上,十分涼爽舒服,渾身都軟了,再看著兩個窈窕的瑤家女
孩弄著飯菜,我忽然覺得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趁著飯沒好的當口,悶油瓶就向阿貴詢問楚哥給我們的那個地址是在什麼地方,他有點急
切。
  阿貴說就在寨子裡,不過在寨子的上頭。胖子就讓他別急:「雖說是你自己的房子,但是
這麼晚讓別人帶你去,你又沒鑰匙,很容易給人懷疑,咱們到了這裡,有大把的時間,明天再
去也無妨。」
  我也贊同,悶油瓶點頭,我相信這種耐心他是絕對有的。
  晚飯是燉肉和甜酒,瑤寨人還有打獵,吃的據說是松鼠的肉,感覺很怪,但是甜酒相當OK
,入口是甜的,而且當地水好,入口非常清冽。胖子喝多了,舌頭大了,直勸阿貴說自己是大
老闆,他不想走了,讓阿貴把兩個女兒都許配給他,他會好好種地的。
  我怕他亂說話得罪人,忙把東西扒完,幫他兩個女兒收拾,讓胖子自己一個人待著吹吹涼
風清醒一下。
  一邊洗一邊和兩個小姑娘聊天,問瑤寨的情況。兩個小姑娘告訴我,以前這裡很窮,連飯
也吃不飽,後來有人來旅遊之後,情況才好起來,像他們阿爹帶了人過來住家裡,賺的錢就夠
吃喝了,他也不用上山打獵,可以買其他人打來的東西,這樣他們一家就養活了好幾家人。
  我特地問了陳皮阿四的情況,又問她們是不是這裡有越南人。
  她們說越南人是有,不過不是在巴乃,還要往山裡。這裡現在來的人多了,她們也分不清
楚是不是有長沙人在裡頭。
  收拾完我甩著手,心說看來陳皮阿四還真小心,連村子都不敢待。
  想來,他們可能是化裝成觀光客到巴乃,越南人直接走林子,他們在山裡匯合交易。如此
說來,這裡交易的東西,恐怕比我們想的要多得多,至少陳皮阿四非常看重。這些關係,可能
也是他以前在廣西逃難的時候種下的人脈。
  想著,走到飯堂裡,準備問阿貴討點水果吃,這時候看到一身酒氣的胖子正盯著一邊的牆
上看。
  我以為他喝多了,腦子入定了,沒想到他看到我,就把我拉住了,對我道:「小吳,你過
來。」
  我走過去,問他幹嘛?他用眼神給我打了個方向,我看到在吃飯的房間的木牆上,掛了一
個相框,裡面夾著很多的相片。他用下巴指著其中的一張相片,對我道:「你來看,這是誰?」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4:26

第六章 繼承
  那是一張有點發棕色的黑白照,和楚哥給我看的那一張相當的像,夾在很多的像片之中,
不容易分辨。上面是兩個人的合影,我吃驚的發現,其中一個人竟然是陳文錦!
  這張照片比楚哥給我看的那張要大很多,所以看得相當清楚。照片裡的另一個男人穿著瑤
族的民間服飾,表情緊張,文錦則笑得很燦爛。除了這兩個人之外,還有一個小孩子在背景處。
  這是怎麼一回事?文錦的照片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立即問阿貴:
「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
  阿貴過來看了看:「幾十年前。」他指著那個穿著民間服飾的男人,「這是我的阿爸,這
個女的是考察隊的人。」
  「考察隊?這裡來過考察隊?」我幾乎跳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清楚,好像是說那邊的山裡發現了什麼。」阿貴指了指一個方向,「搞了好幾年,
後來忽然就沒下文了。」
  我心中暗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一趟還真給我來值了!立即就拉阿貴
坐下,讓他馬上和我講講這考察隊的事情。
  阿貴覺得莫名其妙,大概覺得這人怎麼回事?怎麼一聽到這事這麼興奮?
  胖子就道:「我們幾個人就好這個,你別介意,您就說給我聽聽,我們給錢,給稿費,千
字三十。」
  阿貴一聽有錢,立刻就來勁了,忙招手叫他女兒過來數著字,把事情和我們從頭到尾說了
一遍。
  事情發生的時候,阿貴只有十幾歲,當時巴乃非常的貧窮,幾乎與世隔絕,所以考察隊的
出現,讓他印象深刻。
  他記得考察隊有十幾個人,由一個女人帶隊,是跟著外面趕集的人回寨子裡的,因為他的
阿爹當時是村子裡的聯絡員,所以就去接待。
  那個女人就告訴他的阿爹,他們是城市裡來的考古隊員,要在附近進行考古考察,希望他
父親能夠配合。他們有政府的紅章子文件,這在寨子裡算是件大事,阿貴的父親不敢怠慢,幫
忙安排了住宿和嚮導。
  考察隊在這裡就待了六、七個月,不過,這期間,大部分時間就在外頭山裡跑,寨子裡的
人基本上都沒有和這支考察隊接觸。和他們關係最緊密的,就是阿貴父親所安排的嚮導。
  後來考察隊的人走了,他們就問嚮導,這些人到底在山裡幹什麼?嚮導也說不清楚。這幾
個月幾乎走遍了附近的山,最後似乎才找到要找的地方,不繼續在山裡跑就不需要嚮導了,他
就沒隨著隊走。那女人只讓他隔三天去報到一趟,還特別提醒他,不要早也不要晚。
  後來,出了個聽起來挺邪門的事情。
  嚮導一開始都是三天去一次,沒什麼大問題,有一次他要幫親戚打草,想著提早了一天去
也沒關係,結果去了,發現那支考古隊的營地裡一個人也沒有,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嚇
壞了,以為是遭了禍害,又不敢說,自己一個人去找,找遍了附近的山都沒發現。
  他膽戰心驚的回村,一晚上沒睡覺,第二天再去,卻發現那些人又出現了,營地裡熱熱鬧
鬧,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他當時就覺得不正常,以為是山神作怪,也沒敢講,等考古隊
走了,才說給村裡人聽。
  考古隊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十幾箱東西,據說都是從那一帶找到的。誰也不知道裡面是什
麼。這張照片是臨走的時候,那個女領隊和他父親照的合影,在城裡沖印出來寄回來的。就因
為這件事,他父親後來成了村官,所以把這當成自己的光輝歷史,掛到牆上。
  阿貴說完,胖子已經按捺不住興奮,又問阿貴:「是哪一年的事情,你記得麼?」
  阿貴用他的煙桿指了照片後面背景中的小孩:「這就是我,太小了,年分搞不清楚,當時
沒有書讀,不過肯定有人會記得,你們要想知道的更詳細,我明天去幫你們問問。」
  我道了謝,心裡翻騰起來,看樣子這裡的事情確實不那麼簡單,考察隊在這裡出現過,那
悶油瓶住在這裡,就不是什麼偶然的事,背後肯定有淵源。雖然阿貴的資訊並不多,但是已經
可以肯定,他們在山裡,確實是進行了一系列的考古活缺,這顯然應該和他們的計劃有關係。
  我看向那山,又問阿貴道:「你是本地人,那山裡,你們當地有沒有什麼說法?能有什麼
東西?」
  「那一帶叫羊腳山,我還真不知道那地方會有什麼,其實我也挺好奇的。後來我也問過一
些人,據一些老人說,那山溝裡原先有個老寨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後來皇帝打仗,起了
山火,被燒了大半,燒死好多人,就荒廢了,也許他們在研究那東西。」
  阿貴道:「怎麼?你們也感興趣?」
  「相當有興趣,」胖子誠懇道。「那山有點遠,路不好走,而且很奇怪,野獸很少,我們
一般不去,不過那裡有一道河谷,可以抓魚,可這個季節下雨很多,會有危險,我建議你們還
是不要去哪裡玩。」
  「你去過沒有?」悶油瓶忽然問。
  「我也沒去過,我爺爺去過,說那山火非常厲害,地面上能看到的東西都沒了,土裡也許
還剩點地基椿子,好多年的事了,」阿貴道,「你們想知道那考古隊的事情,不如我明天帶你
們去找當時的那個導遊問問,他一定知道的比我多,山裡最好就別去了。」
  悶油瓶並不理會,只道:「如果一定要去,應該怎麼過去?」
  「要順著溪走,路很難走,你們要過去,我可以幫你們找個帶路的,兩百塊,怎麼樣?不
過明天去不了,起碼得過兩天,現在獵戶都沒回來。」
  悶油瓶看了看我,我點了點頭,無論如何也要去看看,兩天的時間正好,我們可以先在寨
子裡好好打聽一下悶油瓶的事情,然後再去山裡,時間上不衝突。
  阿貴就嘀咕了一聲,道:「問題是,那地方什麼都沒有,就是林子,你們去了看不到什麼
。」
  胖子對他道:「就是去踩踩也好。」
  阿貴苦笑著搖頭嘆氣:「那路可真難走,你們城裡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喜歡花錢買罪
受。」
  說著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問我們道,「對了,你們打聽這些幹什麼?你們該不是盜賣文物
的?」
  胖子喝多了,一聽罵道:「什麼倒賣文物?說的那麼土!告訴你,其實我們是倒––」
  我趕緊戳了他一下,接著道:「是導遊!有個團要進來,這裡沒地陪,我們先來打聽一下
,在找景點。」
  阿貴一聽很有興趣:「那好,人帶來我幫你們安排,這裡好玩的地方多的是,那山裡不好
玩,你們自己去就算了,客人肯定不喜歡。」
  我點頭堆笑答應,心裡暗罵胖子。
  胖子也知道自己失言,不再囉嗦,自顧自去放尿。
  我還想問阿貴一些詳細的情況,不過他說真的不記得了,看得出他可能出去打工的時間比
較長,對村子的過去也不是太瞭解,我只好作罷,等著明天找其他人打聽。這事情就這麼拍板
了,接著我們坐在外面露天乘涼,繼續商量細節。
  胖子看阿貴離開,立即壓低聲音道:「他娘的那幫考古隊神出鬼沒,白天不見人,臨走還
帶走那麼多東西,明顯這羊角山一帶有一座古墓啊!這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咱們旅遊來的,
卻得了這個消息,怎麼樣?兩位,咱們是不是該順應天意,順手就把這斗給倒了?」
  我對胖子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得提這個!那山裡有古墓,現在只是你的推測,要到了那
兒實地看才知道。而且那批人進的古墓,每一個都詭異異常,我是真不想進去。」
  「這次肯定沒事,你沒看他們都安全出來了嘛!」胖子道,「而且還帶了好幾箱子明器,
他娘的,這得值多少錢啊?」
  「說珞來也奇怪,聽阿貴的說法,這批人顯然沒有採取考古隊大揭頂的工作方式,看樣子
竟然也是打盜洞下去的,真是少見。」我道。如果不是確定這批人的政府背景,我絕對會以為
他們是偽裝成考古隊員的職業盜墓者。
  「這就是你孤陋寡聞,在條件不成熟的時候,考古隊也會使用盜洞搶救一些文物,我看,
可能這古墓的規模相當大,以當時上思的條件,沒法進行挖掘。」胖子道,口水都下來了,「
那小阿妹不是說,越南人還在山裡,我想他們恐怕也是聽過這件事,在找這古墓。我們就算不
為錢,也不能把這便宜讓給那批連洛陽鏟都不會用的越南佬。」
  我嘆了口氣,心說我是真的不想再下地了,你再怎麼說我都不會聽的,不過,如果那裡真
有古墓,那麼必然和考古隊在追查的東西有關,不進去似乎又不甘心。
  這有點難辦。
  胖子繼續在我耳邊嘮叨,我就行緩兵之計,讓他別激動,我們兩天後去實地看了再說,就
是真有古墓,那地方這麼大,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不過如果真找到了,他要下去,我們也會幫
手,他這才肯罷休。但是他已經無法按捺了,阿貴一回來,就立即拉著問東問西。
  我本來怕他露餡,但是心裡很亂,也就沒心情管這些,讓他去了。自己靠到柱上,一邊學
悶油瓶看月亮,一邊琢磨怎麼辦。
  晚上有點濕熱,我們扇著扇子,吹著山裡刮來的帶著樹木清新的涼風,很快酒勁上了頭,
我有點暈乎,胖子在和阿貴聊什麼,有點聽不清楚,腦子也轉不起來,只覺得這裡看天上的星
星,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在鄉下的感覺,十分的自然美滿。
  恍惚間,忽然注意到,另一邊,阿貴自家木樓的窗戶裡,似乎有一個人正看著我們這裡。
  那邊沒有開燈,只能看到有一個模糊的古怪影子,我揉了揉眼睛,發現那影子肩膀完全是
塌的,就像楚哥給我的照片上,那屏風後的影子一樣。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4:30

第七章 影子的傳說
  夏天的山風吹過掛在房前的燈,燈泡和四周大量的蟲子一起晃動,光影斑駁,我以開始以
為自己看錯了,但是風過後,那影子還是在哪裡。
  我看這,剛開始幾眼還沒有什麼感覺,後來越看,背就涼了起來,難道阿貴家裡有人上吊
了?
  於是強忍住恍惚的感覺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仔細去看。
  再一看,那影子卻消失了,窗子後面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
  是錯覺?我用力皺了皺眉頭,就問阿貴:「那個房間後面住著什麼人?」
  阿貴看了看道:「是我的兒子。」
  哦,我腦子裡閃了一下,但是什麼也沒閃起來,只覺得又暈起來,心說那肯定是他兒子在
看這邊,我喝多了,看的東西不正常起來。
  天色也晚了,阿貴看了看自己的房子,就說要回去休息。
  胖子付了千字三十的消息費,我們和他打了招呼,也進了屋子,進屋子胖子就鬱悶:「我
靠,就這麼一兩句話的事,這龜兒子竟然能講掉我三百塊錢,勞動人民的智慧真是無窮的。」
  我說誰叫你充大款,在窮鄉僻壤露富是最沒流兒的行為,你他娘還後悔,沒流兒中的沒流
兒。
  胖子嘀咕了幾句,說我假道學,偽君子,我也沒精神理他。普通人進廣西晚上沒那麼容易
睡著,我們前幾晚就睡的不踏實,不過今天晚上喝了酒,人相當迷糊,很快就睡著了。這一覺
相安無事,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十一點多才起床。吃了阿貴給我們做的中飯,我們就跟著他女兒
往楚哥給我們的地址走,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那是一棟很老的高腳木樓,黑瓦黃泥牆,只一層,比起其他的木樓看上去小一點––說珞
來這裡的房子好像都是這個樣子的––看上去似乎沒有住人,混在寨子的其他房子裡,十分的
不起眼。
  阿貴的女兒很奇怪我們到這裡幹什麼,我們假裝拍照,胖子給了她點錢把她支開,看四周
沒什麼人,我們就嘗試著爬進去。
  木樓建在山坡上,後面貼著山,窗戶全破了,門鎖得很牢,上面貼著褪了色的門神畫,推
了兩把連門縫也推不出來。
  「對這木樓有印象嗎?」我問悶油瓶。
  他摸著這些木頭的柱子和門,搖頭,我嘆了口氣,這時候胖子已經把一邊的窗戶翹了開來
,對我們招手:「快,這裡可以進去。」
  「這麼熟練,你他娘的以前是不是也幹過?」我罵道。
  「你胖爺我是什麼人物,觸類旁通你懂不?盜墓和盜竊就一個字的區別。」胖子一邊說,
一邊催我們。
  我們一人望風,偷偷從窗裡爬進去,然後把窗關好。進去之後我的心竟然狂跳,感覺極端
的刺激,連褲子被鉤住了,差點就光(月+定),心說這偷活人就比偷死人心理壓力大多了。
  木樓裡面有點暗,不過結構很簡單,我先是看到了一個像阿貴一樣的吃飯的大房間,和灶
台連在一起,牆上掛著很多工具,都銹了。
  「小哥,真看不出來你原來是個種地的。」胖子拿起一邊的鋤頭道:「鋤禾日當午,我是
鋤禾,你是當午。」
  我們沒理他,看到一邊有木牆隔著,木牆後應該就是楚哥說的他找到的房間。這種木樓只
有一間房間,肯定沒錯。
  沒有門,只有一塊相當舊的簾子,上面的灰塵都起了花,悶油瓶皺著眉頭,看了一圈四周
,似乎有點猶豫,不過只過了幾秒,他就撩起了簾子走了進去。我也有點緊張,這個似乎漂浮
在虛空中的人,終於找到了一個自己的落腳點,卻一點也不記得,也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在玩
他,不過沒時間細想,胖子就把我推了進去。
  一進房間,就是一股霉味,裡面非常暗,什麼也看不清楚,勉強看著胖子想去開窗,卻發
現這房間竟然沒窗。
  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沒人帶手電,我們只能把簾子打了一節,讓外面的光照進來。在暗
淡的光下,可以看到房間很侷促,一圈架子靠牆放著,我們看到了一些書和一些盒子,架子上
空空蕩蕩,地上散落著泥巴,除了這些東西,就剩下一邊的一張板床和一張木頭桌子。桌子是
老舊的學生課桌。所有的東西上都有一層薄塵。
  這山中的空氣非常乾淨,所以灰積的不多,如果是在大城市裡,恐怕這裡的灰可以剷去種
地了。這也說明這裡確定很久沒有人進來過了。
  「這就是你的房間?」我有點吃驚,看著這個房間,感覺有點太普通了,這就是悶油瓶住
的地方?像他這種人,房間不是應該更加古怪一點嗎?
  但是一想,似乎具體的古怪法我也想不出來,他到底也是一個人,人總是睡床,總不會是
睡棺材。線索也不能寫在牆壁上,應該是在這些擺設裡。
  我們走進去,胖子走近那些櫃子,發現基本上沒有什麼東西,自言自語道:「看不出你還
是一個非常窮苦的種地的。」
  房間裡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看上去相當亂,那些盒子和書放的並不整齊,可能是楚哥來
的時候被翻過了。我隨手拿起一本書,發現書潮的厲害,是一本老版本的線裝書,我翻了翻,
裡面都有點發霉了。心中奇怪,怎麼會有這種書?
  唯一看上去像點樣子的,就是床和桌子,我想到這個,就立即朝那寫字桌走去,去找楚哥
說的那些照片。走到桌子旁邊,我就看到了桌子上蒙著灰塵的玻璃,下面依稀能看到很多的照
片,看樣子楚哥沒有騙我。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4:35

第八章 照片的迷團
  這時候胖子捏了我一下,讓我看悶油瓶。我轉頭去看,看到悶油瓶還是一言不發,小心翼
翼地摸著那些書,但看他的神情,似乎是有點什麼疑惑。
  「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我心中一動,問他道。
  他沒再理我,只是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心道:難道有門?不敢出聲打擾他,就在後面靜靜地看著。只見他側著頭,在房間裡轉
了一圈,忽然道:「好像不對。」
  「什麼不對?」胖子奇怪。
  他捏住自己的眉心,似乎在用自己所有的精力去回憶:「不對,這個房間,給我的感覺就
是不對。」
  「難道這不是你的房間?」
  他搖頭,忽然,他的目光集中向了那張床。他立即蹲了下去,去看床下。
  我也趴了下去,床下一片漆黑,悶油瓶回頭,胖子非常識相地馬上把打火機遞給他。他打
起來,往床下伸去。
  下面什麼都沒有,只有很多的蜘蛛網。但是他不死心,還是往裡面爬,並開始在木頭地板
的縫隙中模,摸著摸著,忽然見他手指一鉤,竟然抓住了一塊地板,將它掰了起來。悶油瓶的
力氣驚人,就聽到一聲恐怖的斷裂聲,整條的木地板被他掰下來一塊。他把掰下來的部分一扔
,繼續去掰,動作之大簡直是瘋狂了。
  我和胖子都累了,一時間不知道要幹嘛,胖子叫道:「小哥,就算不對,你也不用拆房子
啊。」
  但是沒用,我們反應過來的當口,悶油瓶已經在床下的地板上掰出一個大洞,這時候我才
忽然意識到什麼,只見他把手伸到這個洞裡,竟然從裡面拉出一個黑色的鐵皮箱來,用力往外
拖。
  他娘的,原來是這樣!我興奮起來,忙也爬了過去,就見木地板下面,竟然有一隔層,顯
然是精心設計的暗格。
  看來找到關鍵了,我心說,立即幫悶油瓶拉住這隻箱子,用力地拉出來。這箱子沉得要命
,就這麼拉出來,我已經一身是汗。胖子幫著我們把箱子抬起來,放在床上。
  「我靠,這是什麼?」胖子道,「這麼沉,難道是小哥的私房錢?」
  「怎麼可能?」我說,吹掉上面的灰,仔細去打量,
  這是一隻黑色的鐵皮箱,相當大,一×○.五寬,看上去能放進去一個人,上面佈滿了已
經生銹的花紋,似乎年代相當久遠。「看上去像以前地主人家的東西,可能還是個古董。」我
看了上面老式扭鎖,這箱子可能是民國時候的東西了,很有可能是大戶人家用來放衣服的,或
者是戲院放戲服的箱子。
  悶油瓶喘著氣爬了出來,我們看向他:「這是怎麼回事?」
  他沒回答,眼神一片迷茫,自己也有點迷惑。
  看來他只是想起一些片段,不過他能想起來這件事,說明這箱子是他自己藏起來的,看來
裡面有相當重要的東西。可能就有他背景的線索。我們都很振奮。我對胖子道:「快打開看看
。」
  胖子立即去擰那箱鎖,沒想到還沒動手,悶油瓶一手按住箱面,叫道:「千萬不要打開!」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4:39

第九章 檔案
  我們給他嚇了一跳,只見他臉色蒼白,似乎非常的緊張。
  「怎麼了?」我問道
  他皺著眉頭,看著這個箱子,好久才道:「不要打開,我的感覺––很不好。」
  「你想起來什麼了?你想起來不能打開這個箱子?」
  悶油瓶點頭:「我不知道,只是有非常不好的感覺,開這個箱子,肯定要出事。」看著他
的臉色,我發現他冷汗都下來了,不由自己後背也冒了冷汗,他都能緊張到這種地步,這箱子
裡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是個炸彈?立即就讓胖子把擰鎖的手收了回來。
  胖子道:「我靠,小哥你也別嚇我。你到底記起什麼了?」
  悶油瓶捏住自己的額頭,有點痛苦:「我沒法形容這種感覺。」
  胖子就嘖了一聲:「難不成這箱子,不是普通的開法,裡面有機關?咱們這麼一開,可能
會射出毒針,或者會流出毒液?」
  我一想很有可能,悶油瓶對機關瞭解相當深,這鐵皮箱子是他的東西,似乎又放了相當重
要的東西,很可能是設了機關,不知道竅門,開啟會有很大的危險。
  這一下可麻煩了,我是心癢難耐,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又不可能咬牙說拚死開一下看看
,這時候我有個念頭,要是剛才胖子手快點可能就沒這種麻煩事了,但是一想,剛才如果胖子
手快點,可能我們這一輩子就都沒麻煩事了。
  我讓胖子小心翼翼地幫忙把這鐵皮箱子放到桌子上,仔細去看它的鎖,這種老式的扭鎖其
實不是一種鎖,而是一種普通的搭扣,只要輕輕一撥就可以打開,以我們的水平,怎麼看也看
不出這扭鎖後面會不會有問題。
  「那怎麼辦?」胖子也鬱悶。
  「看來只有先把這個東西帶回去,找幾個高手看看,然後在這裡的其他地方找找,有沒有
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我道。看著四周,現在也只有這麼個辦法。
  胖子敲了敲鐵皮:「我靠,那得什麼時候才能把這東西打開,說不定得半年。要麼咱們乾
脆點,找阿貴去要把刀來,從鐵皮上撬進去。」
  我還沒搖頭,悶油瓶已經搖頭了,他道:「不對,應該不是機關的問題。」說著他用他奇
長的手指,按住那扭鎖,稍微撥動了一下,沒有機括的感覺,鎖沒有問題。
  不是機關,那為什麼不能打開?
  悶油瓶搖頭。我沉思道:「難道是這箱子裡面的東西有問題?」
  「這能有什麼?難不成裡面是條毒蛇?關了這麼多年,早就成蛇干了。」胖子有點補耐煩
了,道:「要不這樣,你們全部疲下,胖爺我來,老子命硬,我就不相信我能被一箱子幹掉。」
  「萬萬不可,不說是活物,裡面可能有什麼劇毒的東西,你一打開,不僅連累了我們,可
能整個寨子裡的人都會受你牽連。」我道。
  胖子罵了一聲,就一下子坐在床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送煉鋼廠溶了吧。咱們都假
裝沒這回事。」
  我感覺這氣氛有點搞笑,又有點詭異,我們從大老遠趕到這裡,確實是找到了悶油瓶的房
子,也找到了重要的線索,但是因為悶油瓶一個似有似無的感覺,我們連放著線索的箱子都不
敢打開,這確實鬱悶。但是,在這種環節上冒險,確實也是不值得的。
  我拍了拍胖子讓他稍安勿躁,不如再敲敲地板,看看這下面是否還有夾層。看悶油瓶掰斷
地板的方式,這夾層做的時候使用了整條木板釘死,說明短時間內他不準備取出這個箱子,這
種隱藏夾層的做法工程浩大,可能不止一個。
  於是我們開始東敲敲,西弄弄,不過這房子是架空的,怎麼敲我們都覺得這木板下面有東
西。
  高腳木樓的地板不是工業鋪裝,只是用長木條簡易搭起來的,木板之間的縫隙很大,胖子
就趴在地上,用眼睛往下面瞧。下面一半是用來養雞的地方,能看到泥地。
  胖子還真是不怕髒,一點一點看過來,搞的渾身是泥,但毫無收穫,似乎暗格只有那麼一
個。
  我們反覆找了三遍,裡外每一塊地方都查過了,確定無疑,胖子就拍著衣服道:「行了,
該找的找不到,該開的開不了,咱們收拾收拾東西先撤吧,免得阿貴他們起疑心。給一破房子
拍照不可能拍這麼久。」
  我一想也是,就去搬那箱子,胖子就阻止道:「這東西不能見光,現在搬出去,阿貴見我
們空手出來,搬這麼大一東西回去,恐怕不好解釋。如果事情傳出去,可能會傳到陳皮阿四的
耳朵裡。我看,我們還是把箱子放回原處,臨走的時候再找個晚上搬出來。」
  胖子想的周到,我點頭,於是胖子爬到床下,把箱子再次推進那個洞裡,然後把那些木板
草草蓋上去,把那洞掩上。
  接著我收拾了照片文件放進包裡,準備回去好好查看,正收拾著,忽然又聽見敲地板的聲
音。
  我就對胖子道:「別敲了,你不是說要走了嗎?」
  胖子在一邊抽煙,舉了舉雙手,表示自己沒敲,我再以看悶油瓶,他正在將那些盒子和書
一樣一樣放整齊,顯然也聽到了敲地板的聲音,看向了我們。
  咦?我愣了一下,那是誰在敲地板?
  我們凝神靜氣,仔細去聽,就發現那聲音來自於床下「篤篤篤」,很輕微,但是很急促。
  胖子和我對視一下,掐掉自己的煙頭,小心翼翼地彎下腰去看床底下,我也蹲了下去。
  床下肯定沒人,這不用說,我們貼近地板,發現感覺不到地板在震動,這個聲音不是敲地
板,而且聽起來,有點遙遠,感覺不出具體是在床下的哪個角落。
  胖子做了個手勢,意思是:在地板下面!
  我點頭,心說:難道有老鼠或者雞跑到這高腳木樓的下面去了?忽然我就看到,蓋著那鐵
箱的木板碎皮,竟然動了一下。
  嗯?這他娘的怪了,我目瞪口呆,難道是那隻鐵皮箱子在動?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4:44

第十章 老鼠
  我腦子的第一反應,就是有老鼠。
  這種山村裡,老鼠是相當常見的,廢棄的木屋,簡直是老鼠的天堂。但是,剛才翻動物品
的時候,並沒有發現老鼠的痕跡,所以感覺有些意外。可能是被敲地板給驚嚇到,爬出來的。
我們到處亂敲,唯獨沒有敲床下,所以就躲這裡來了。
  這樣的情況我沒有想到,倒不怕那鐵皮箱被咬壞,不過如果老鼠亂啃,撥開扭鎖,可能會
發生危險。
  我有點擔心,立即朝那暗格爬去,一邊用力拍了兩下地板,想讓老鼠逃跑。
  果然,我一拍地板,那邊好像受了驚嚇一樣,一下動靜大了起來,但就是不見老鼠從木板
下跑出來。這種和人類生活在一起的動物都精的厲害,會自己判斷形勢,看樣子可能認為躲在
裡面比跳出來逃跑要穩妥。
  我不喜歡老鼠,特別是這裡的老鼠應該是山鼠,是比較兇猛的一種,可能會主動咬人,一
下子也不敢貿然掰開那些木板,就等胖子過來處理。
  胖子完全不在乎,剛才憋著一股悶氣,這下正好發洩,嘀咕了一句:「太歲頭上動土,也
不打聽你爺爺我是屬什麼的。」一邊讓我調整位置,擋住那老鼠可能逃跑的方向,自己小心翼
翼地撥開一塊木板,弓起身子,單手做鷹爪樣。
  我和他對了一眼,表示做好準備,胖子深吸一口氣後發難,猛地撥開木板,抓了下去,連
抓兩下,激動中腦袋往後仰,一下撞上床板,疼得他馬上縮了起來。但是他相當敬業,叫疼前
還先叫我快抓!
  那暗格裡一陣撲騰,我怕老鼠驚了之後,真的會碰掉扭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伸手下去
一陣亂摸,就想把它逼出來。沒想到一抓,突然抓住一條碗口粗細的東西。那東西立即掙扎,
頓時我腦子就嗡了一下。靠!難道不是老鼠,是蛇?
  這下可給胖子害死了,這可是廣西,中國毒蛇最多的地方!剛想放手,胖子就衝過來幫我
,一下子握住我的手,道:「抓住了,別放手!」
  我臉都綠了,就這樣讓它握住我的手,硬生生把那東西給拉了上來。一邊道;「他娘的也
算有收穫了,等一下給阿貴燉––我操!這是什麼東西?」
  胖子一下放了手,我看到,從那暗格裡拉出來的,竟然是一隻灰色的人手!
  我慘叫一聲,立刻把那手甩掉,心說怎麼回事?那手猛地縮回道暗格裡,抓住鐵皮箱子就
開始扯動,動作極大,扯了兩下扯不出來,接著就去扳四周的木板。
  我和胖子都看愣了,好久胖子才反應過來,大叫:「我靠!釜底抽薪!賊啊!」
  我也反應了過來,有人在地板下面,想偷這隻箱子。胖子立即就怒了,大罵一聲,一下抱
住那鐵箱子,從暗格裡拖出來。此時看見暗格一邊的木板已被扳斷,那手就是從此洞裡伸進來
的,只不過洞口太小,箱子拉不出去。
  那手一發現箱子被抱走,馬上就往洞口縮去。胖子哪肯?趕上去抓,一下抓住那手腕,叫
我幫忙,可我還沒伸手下去,那手已掙脫,消失在那洞裡,接著就聽到地板下一陣撞擊聲,那
人顯然狂爬而去。
  胖子忙爬出來,對悶油瓶大叫:「小哥,去外面截住他!」
  抬頭一看,悶油瓶早就破窗而出。胖子來勁了,跟著對我道:「小吳,你看著這箱子!」
說著抖起肥肉也衝了出去,邊跑邊大叫:「小哥,左右包抄!」
  我拉著箱子從床下出來,只感覺心簡直要跳出來,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那狗日的到底是
誰的手?怎麼會這麼恐怖?我靠!真他娘的嚇死我了!
  喘了半天,不知道是這裡濕熱的氣候還是什麼,還是沒喘明白,就拉著箱子靠到一邊,聽
到外面傳來胖子的大叫:「他娘的,怎麼人呢?遁地了?」聲音越來越遠,顯然是跑開了。
  我想深深呼吸幾口,去幫他們,突然聽到床下又發出木板斷裂聲,我愣了一下,哎呀一聲
,意識到不妙。我靠!難道他沒走?調虎離山?
  忙低頭往床下看,只見從那暗格中鑽出一個人,正朝我爬過來。
作者: edvx    時間: 2010-5-24 20:04:53

第十一章 泥人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快跑,抱起那箱子,就想跑出去。但是箱子實在太沉了,我一個人根本
沒辦法抬動,硬是推著挪了幾步,手忙腳亂加緊張,箱子卻不知道為什麼,卡在地板上動不了。
  回頭看,那人已經從床下爬了出來,渾身是泥,簡直好像從泥沼中爬出的文錦。
  我突然反應過來,這又不是粽子,是人啊!我這麼害怕幹什麼?想起胖子剛才玩的鋤頭,
立即跑出去,拿上就衝回去。
  回去一看,那人已經抱起了鐵皮箱,跌跌撞撞朝我衝過來。我掄起鋤頭便打,他一貓腰一
個翻身躲過去,接著用肘部用力一頂我的後背。我一陣劇痛,差點撲到在地。他頭也不回一下
就衝出了門去。
  我雖然不常打架,但內心裡也是一個相當固執的人,有著土夫子的血統,當即火冒三丈,
抄起鋤頭追了出去。
  一出門,感覺眼前一亮,胖子正在一邊蹲著,往高腳木樓下面看。那人力氣極大,抱著鐵
箱跌跌撞撞就朝他身後跑了過去。
  我對胖子大叫:「攔住他!」
  胖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回頭看我,我再吼道:「那箱子給搶走了!」
  胖子也算反應快,這麼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立刻拉了一下,正好拉住那人的衣服。
  箱子太重,那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箱子被摔了出去。他爬起來去搶,胖子不
是我,哪有那麼容易就讓他得逞?又一個泰山壓頂,將他再次滾倒。
  我此時已經衝到箱子邊上,一把就抱住。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錯誤,這時候,我首先應該幫助胖子將這個人制服才對,因為抓住了那
人,箱子自然就沒危險了。可是形勢太急,我沒有想明白。結果胖子沒有把他壓住,他一看搶
箱子再沒指望,連滾帶爬的站起來就跑。
  胖子吼了一聲「別走」,立馬追過去,我隨即跟上,卻發現那人跑得極快,衝進村子,很
快就跑得沒影了。寨子裡房屋縱橫交錯,都由青石小道相連,不是本地人很容易迷路,根本不
知道他是往哪裡跑的。
  胖子喘氣,奇怪這人怎麼從樓裡跑了出來,就問我是怎麼回事?我把事情一說,他大罵一
聲,後悔莫及。
  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我只覺得莫名其妙,這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來搶這
隻鐵皮箱子?我們現在應該沒什麼對手了,來這裡也沒多少人知道啊!難道是普通的毛賊?不
過,這毛賊的手法也太新奇了。
  胖子罵罵咧咧,這時悶油瓶趕了過來。他剛才給胖子支到另一邊蹲點去了,如果有他在,
我估計那傢伙肯定逃不了。
  走回屋子裡,那鐵皮箱子給摔在泥地裡,沾了一大塊泥。胖子道:「幸虧老天保佑,箱子
沒散開,否則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我道:「現在看來,這東西不能放回原處去了,我看還是帶回阿貴家裡,給他點錢,他自
然知道怎麼做。」
  胖子點頭稱是,說:「雖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過還是放在自己身邊實在
。」二話沒說就去搬箱子。可扣住箱縫,剛往上一提,突然就聽到「哢」的一聲,扭鎖竟然和
箱體斷開。
  箱子摔在地上,翻了開來,裡面的東西一下滾了出來。




   《陰山古樓-引子》【全文完】                 這個帖不只是為了現在的會員,也是為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未來會員的"現在"會員而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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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部:  盜墓筆記系列六 陰山古樓  

《 本帖最後由 edvx 於 2010-7-16 22:4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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