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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席] [仙女奇緣][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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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6-2 09:36:10
標題:
[蓮花席] [仙女奇緣][全書完]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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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愈看愈教人生氣!
今世的他仍是到處散播風流種子
而今生為仙女的她只能作「天上觀」
看他誰不愛,偏去愛上個九世狐狸精
成天和她做「愛做的事」嘔死她不說
居然還妄想迎娶那妖女進門讓她氣極
可惡!他永世的妻子應該是她才對呀
他怎可做出這等「有違天理」的事?
看來她只好用法術對他略施薄懲……
天啊!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他竟身處於仙界,旁邊還有仙女作陪
但哪裡見過這種暴力加三級的仙女啊
竟然敢威脅他的身心只能屬於她一人
更遑論她還施法火燒他的「好兄弟」
教他「光禿禿」的怎麼「以身相許」
哼!「禮尚往來」可是他做人的原則
他非得「剝光」這任性的仙女不可!
才不相信他倆是什麼天上地下的一對……
楔子
玉帝乃天地萬物之主宰,仙女與諸神皆屬玉帝管轄。
諸神各司其職,掌理人間萬物,天庭就是諸神明管轄大地萬類物種的地帶。仙女由善種的人類修煉而成,仙界就是仙人修煉成神的地帶,處於天庭與人間的另一處空間。
天若有情天亦老,這是人類世界永遠不變的律令。
但天庭、仙界不容許有人世俗情的存在。只不過仙界屬於人性化的空間,仙女本來就有較接近人類多愁善感的特質。
所以天條上有這麼一則寬容的款項——仙女一生只能流三次淚,而每一次的淚珠將幻化成一顆珍珠。珍珠的價值輕則可以使一般人類想起前世的種種,重則可以救回一個已死的人類。
仙界中有三位仙女——芷藜、芷寇、芷青。她們是玉帝第八世輪迴時所遺留在人世的愛女。經過千年的努力,她們修煉成仙。
芷藜、芷寇、芷青本是她們個人所擁有法術的封號。但千年下來,她們已習慣用封號來稱呼彼此,也喜歡把自己的封號想像成是人類般的名字。
玉帝很疼愛這三個孩子。對三位愛女的管教方式,遵循偉大的教育家孔老夫子的「因材施教」。
他的大女兒芷藜是最接近神的仙人,因為她有著神明也不能及的智慧、冷靜,並能笑看凡俗的一切悲苦喜樂。她的言辭鋒利、不近人情,所以幾乎天庭上所有的神明都被她得罪光了。她執拗起來的時候,甚至連玉帝的面子都不賣。
所以,玉帝不斷地把他和眾神都懶得理的奇情異事交給她處理。而他這個最有能力的女兒每每令他滿意,眾神也因此不致對她有太大的不滿。
芷寇是三姊妹中最嬌弱的一個。她溫柔體貼、多愁善感、優柔寡斷,連為自己爭取權益或吵架都會先難過好一陣子,情感豐沛得不像一個仙人。她喜愛幫助別人,所以諸神有任何困難都喜歡求助於她。
玉帝碰上她也沒轍,對她的請求更是有求必應。只因他最愛這個需要被保護的女兒。
而芷青個性活潑、慧黠,是玉帝三個女兒中最鬼靈精的一個,也是玉帝最頭痛的一個女兒。她嬌縱成性、為所欲為,又懶惰得不成體統。
玉帝對這個女兒是避之惟恐不及,能找借口不來芷園,一定不來。
由於她們三人皆尚有一段塵緣未了,所以玉帝賜給她們一處修行空間,命名為「芷園」。
芷園是所有宇宙空間中離天庭最遠的一處,在山高皇帝遠的情況下,三位仙女幾乎是為所欲為,無視於玉帝的存在。
她們在芷園蓋了一座華宅,過著與人類一般的生活型態。在活潑的芷青帶領下,這兒正時興人世九○年代一切新鮮的事物。此時,三位美麗的仙女正著比基尼,躺在觀世湖畔享受溫暖的日光浴。
如果玉帝最近有來華宅的話,一定會驚得眼睛凸出來。因為那個討人厭的芷青完全變了性。
芷青千年來一直未能忘記自己所愛的人——楚君逸。如今她的愛人楚君逸已經出現在人世。可是芷青這段未了的塵緣卻必須在人世一百年後完結,也就是楚君逸下一世輪迴時,她才能與他再續前緣。
芷青整日鬱鬱寡歡地坐在觀世湖畔盼著她的愛人……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6-2 09:42 編輯 》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6-2 09:41:24
第01節
天上有一位財神,人間也有一位,那就是楚君逸。「財神楚大少」便是美國媒體給這位中國財神的封號。
他十五前從華爾街股市起家,用父親給他的一百萬台幣有效的投資,在一年之內就把台幣一百萬變成美金一百萬。第三年,他已將美金一百萬變成一千萬。第五年,他用美金兩千萬投資美國的電子業及台灣的建築業,當時他個人名下的總資產額已足以擠進台灣富豪之列。
截至目前為止,他投資的行業遍及世界各地,個人總資產也能與美國知名的富豪並列。
他的成功幸運得恍如神話,因而成為台灣、美國年輕人崇拜的新偶像。伴隨財富成長的他有著無比的自負與自信,而他的確有傲視群倫的條件。
一輛賓士敞篷跑車馳騁在夏威夷島上的道路,只手開著車的楚君逸對眼前一處處不同風情的美麗海灣幾乎視而不見。他的心神、注意力全集中在懷裡的愛人瑪莎身上。
午後三時的夏威夷是屬於陽光和海水的,似乎所有的觀光客全集中在海邊,所以寬敞的大道上幾乎不見其他車輛。
*?君逸忍不住俯下頭輕啄了一下瑪莎性感的紅唇。只見愛人兩道金色的濃眉微皺,嬌媚的紅唇嚶嚀一聲後,又回復天使般的睡容。他有點失望,爾後不自覺地對著他的睡美人傻笑。
待他發覺自己傻里傻氣的行為後,又瀟灑地甩頭一笑。彷彿想笑去他自青少年起,每個月換一個女友的習慣。
他和瑪莎正式交往迄今已整整一年,他對她的興趣卻有增無減,一天比一天更加迷戀這個女人。
他回想了一下,幾乎記不起任何一個他交往過或只有一夜情的女人容貌。女人對他而言,只是信手拈來的玩伴及夜間情人。他只想當個散財童子,送給她們美麗的珠寶或有價值的禮物,而不想去瞭解、傾聽她們的心聲。因為他認為她們最關心的事,充其量也只是珠寶、服飾而已。
但是瑪莎不同,她的美遠勝於時下一般的美女。他崇拜她如玫瑰般嬌艷的容貌,每日膜拜她魔鬼般惑人的身段,喜歡她低柔、輕細的聲音,著迷於她狂野、多變、捉摸不定的性格,愛上她言語的知性、感性。
白天,她為他帶來歡笑。夜裡,她更是一個能夠帶給男人最大滿足的情人。唉!曾幾何時,他已甘心只為這個女人迷醉,只為她的一顰一笑癡狂。
車子在他的私人別墅前停下。
「嗯?到了嗎?」瑪莎會說話的金色大眼早已轉呀轉地四顧流盼。
「多沒情調,自己張著大眼起來。睡美人應該是被王子吻醒的。」他假裝帶著譴責的神色吻了一下她光潤的額頭。
瑪莎嫵媚地逸出一串輕細、嬌柔的笑聲。「你呀!不是王子又要裝。睡美人被吻的地方是她的櫻桃小口!笨蛋。」
「哦!我懂了……」他故作神秘地不繼續說下去。
「你懂什麼?」她白了他一眼,並不是很有興趣地問。
「抱歉,」他帶著略微的歉意,慎重地說,「我只是在你那張臉上找不到如櫻桃般的小口嘛!」
瑪莎一聽,花容大變,二話不說地掄起拳頭猛往他寬厚的胸膛捶打。「喂!楚君逸,你找死呀!竟敢說我是奇醜無比的大嘴婆。」
他無辜地眨眼,又帶著邪惡的神采說:「喂,我意指性感、嬌艷的紅唇。是你誤會自己是『奇醜無比的大嘴婆』,或許你一直這麼介意自己的大嘴?」
「你還說!」瑪莎怒吼,下手更猛、更用力了。
他說中她的要害了,她真是很介意自己過大的嘴唇破壞了她臉部的美感。她每天早上都要花上一個小時以上的時間,描繪、修飾她的唇形。君逸當然不知道這是她畢生最大的困擾,她也不曾將自己的缺陷告訴任何人。
「姑娘,饒命。」君逸狂放地大笑,兩手用力一撐,省掉開門的動作躍出駕駛座,拔腿跑向沙灘。
「別跑!」瑪莎憤力地打開車門,追到沙灘後才發現腳上的高跟鞋根本寸步難行。她索性脫掉,赤足追著。
「Come on baby。」君逸轉身面向她雙腿朝後跑,舉著雙手挑釁地朝她揮著。「我看你的美腿也不短嘛,怎麼跑得像只烏龜?」
她金黃色、及腰的長髮被海風吹得狂亂,純白的絲質裙擺也被吹得緊貼在她凹凸有致的身軀上。她根本就是性感女神的化身!楚君逸看傻了眼,定住腳步不動。她是多麼地引人遐思呀!
「可惡!」她已經是咬牙切齒了。「楚君逸,你先批評我是大嘴婆,現在又嫌棄我腿短。」以她的身體比例而言,她的腿是短了一點。
她真的生氣了!君逸回過神來,故意逗她,「我終於發現美人瑪莎的一個缺點了。」
瑪莎大力地衝進他的胸膛,將他撞倒。他抱著她倒在沙灘上,瑪莎立即掐住他的脖子。「說,你又要評論我哪一點了?」
他假裝難過地咳嗽,求饒道:「我不敢了,不敢了。姑娘大發慈悲,饒了我這個可憐人吧!」
「好!那你念十次『我的女友瑪莎是大美人』,我就饒了你。」她仰著頭高傲地下達命令。
「我向來對美女瑪莎是唯命是從。」君逸帥氣地向她行了個舉手禮後,故意張大嘴,大聲地念出:「我的女友瑪莎是大美人。」
他完美的唇形因故意大大的一張一合而扭曲變形,模樣爆笑極了。瑪莎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最後笑倒在他的懷裡。
「你好討厭!不理你了啦!故意捉弄人家,淨說人家的缺點。」現在她落在他胸膛上的粉拳是撒嬌多於責難,眼裡還有幾分惹人憐愛的責備。
「甜心。」他的唇朝著她優美、性感的頸部曲線吻著,聲音因混著慾望而模糊不清。「你是我的最愛,我的夢幻女神,我的歡樂泉源。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奇醜無比不適用在你身上任何一個部位,甜心。」
「君逸,你是我見過最英俊的男人。」瑪莎熱情的慾望輕易地被挑起。雖然昨夜他們有過無數次的歡愉,但現在她又想了。
望著他英俊至極的臉孔,和他那擁有完美線條的勁瘦身軀,瑪莎忍不住要慶幸自己的好運。他的熱情與她相若,做愛的溫柔與技巧遠勝於她從前有過的本國情人。他輕易就能滿足她,他是特別的,一個精力特別充沛的中國人。
但最吸引她的,是他數不盡的財富。否則她不會放棄其他的情人,只專情於他。現在,她更想完完全全地擁有他。
他是屬於她的,她一定要完全擁有他。
「君逸,這裡是海灘。」雖然這是層顧忌,但卻阻止不了她飢渴的心。
「別告訴我你不敢,道地的美國女人。」
「我是為你保守的血統而擔憂。」她拉長著語調。
君逸充滿自信地微笑,「如果有人經過我的這座私人海灘的話,我一定要報警嚴辦。只因他偷窺了我最愛女人誘人的胴體。」
不一會兒,兩人高張的情慾完全奪去他們的思緒。瑪莎赤裸地仰躺在天地之間,閉起眼睛舒服地享受他緩慢而多情的做愛。
楚君逸的私人安全顧問是前美國白宮安全局局長威廉斯,威廉斯退休後為楚君逸設計這座別墅的安全警報系統。但人算不如天算,楚君逸花了大把銀子聘請全美頂尖的安全顧問所作的安全系統,的確阻絕了所有不速之客,再謹慎的宵小都無法在不被發覺的狀況下進入,更甭論偷窺。
但他怎會知道天上會有偷窺成性的仙女呢?
芷藜悠哉地坐在沙灘椅上享受溫暖的日光浴,芷寇為芷藜的後背抹防曬油。兩人正在為雲遊四海的計劃而有說有笑,好不快樂。
反倒是仙界最活潑的仙女芷青鎮日坐在觀世湖前悶悶不樂,現在她的神情更顯憂鬱。
她怎能不難過呢?她的前世愛人楚君逸被一個女人迷得團團轉,她看了幾欲吐血。那個女人她看了就覺得噁心,像極了狐狸精轉世。
而他們這次的做愛已經是他們人世時間一年來的第五百次了,平均一天是一點五次,打破了她和楚君逸前世的紀錄。她快被氣死了。
芷寇發覺了芷青的異樣。「芷藜,你看芷青,她已經好幾天不說話了。」
芷藜看了芷青一眼,搖著頭翻白眼。「哪有仙女像她這個樣子的?平日懶惰不練功也就算了,現在又為凡人動情,整天愁眉苦臉、要死不活的。」
「不能怪芷青,那是她的前世丈夫。」溫柔的芷寇還是為芷青說話。
「別理她,誰教她從前世回來時不肯喝『孟婆湯』。好心教她練功轉移注意力,她卻罵我冷酷、不懂愛情。」芷藜低調地說。
芷寇為芷藜抹完防曬油後,拿著抹布擦手,同時同情地安慰著一向活潑的芷青:「芷青,別再悶悶不樂了。」
芷藜終於受不了地起身,看好戲地走向芷青盯著的觀世湖,她看了眼湖面後吹了一聲口哨。「怎麼又脫褲子了!」
芷寇也湊上前看著觀世湖,忍笑地說:「頻率還真高。」
芷藜和芷寇熱絡地討論眼前的美景,芷藜先發表,「不過芷青的愛人後背倒不錯,光著屁股的模樣也滿吸引人的。」
「嗯,你看他背部肌肉因用力而糾結的樣子,充滿了力與美。」芷寇讚賞地評論。
「精力也很旺盛,一般東方人精力應該沒有那麼旺盛才對呀!」芷藜煞有介事地嚷嚷。
「可能和他從小在西方長大有關吧。」
「有道理。」芷藜贊同芷寇的說法。
芷寇又有新發現了,「他的皮膚被曬成均勻的古銅色,還真好看。就一個人類而言,能曬出這麼出色的膚色也不簡單了。」
「我希望將來下人世時,也能有這麼出色的膚色。」芷藜的皮膚最細白,因為她最重視肌膚的保養。
「前面光景也不錯呀!如果我是世間的女人,我想我一定也會愛上那麼英俊的男人。」芷寇兀自陶醉著。
「可惡!整天露著屁股,也不知道害臊。」芷青終於出聲了,她氣鼓鼓地低咒。
「這也不能怪你的愛人呀!他怎麼會知道我們仙界還有偷窺狂。」芷藜公平地提出看法。
「芷藜,你怎麼胳臂往外彎?」芷青瞪了她一眼。
「我倒覺得他很有本錢露。」芷寇發表她不同的意見。「芷青,你說他以後會不會變成午夜牛郎呀?」
「他敢!」芷青生動活潑的大眼立刻冒出火來。「如果他敢,我馬上就跳下去把他給閹了!」
「火氣別這麼大,」芷藜火燒不到屁股,神情依然悠然自在。「注意一下你的氣質,我們可是溫柔、善良、脫俗的仙女囉。」
芷青立刻吼回去:「省省吧!如果你還真有臉的話,就不會指著君逸可憐的屁股大作文章。」
「嘻,」芷寇輕笑一聲。「你們想,如果玉帝知道我們的目光全流連在一個凡人的屁股上,他會如何?」
芷藜翻了白眼,手捂著額頭。「我可不敢想,我看他會失望透頂。」
「我想他一定會罰我們掃天庭所有的廁所。」芷寇好笑地說。
芷青也被這個話題給逗笑了,她又恢復一貫精靈般的笑容,「我說他一定會氣得心臟病發作。」
「胡說,玉帝怎麼可能會有心臟病。」芷寇的手指著芷青。
「哈!這姊姊你就不懂了。」芷青認真地解釋,「玉帝一定會被我們氣得馬上去投胎,以遠離我們這三個不成材的好色女兒。然後在人間的玉帝每每想到他三個女兒的行徑一定會很生氣,最後因此得了心臟病。離開人世的死因就是心臟病復發。」
芷青一掰完,三位仙女齊聲大笑。開完了玉帝的玩笑,她們的話鋒又轉回楚君逸身上。
「你們想想,如果芷青的君逸知道我們在天上偷窺,他不知會作何感想呵?」芷寇頑皮地提出。
「說真的,芷青,」芷藜很想知道在人間不可一世的楚君逸會有何反應。「君逸的脾氣到底如何?他若知道了又會怎樣?」
「對呀!說說他有什麼優點,竟能教一個仙女如此迷戀。」芷寇再補充一句。
「他呀,」芷青氣悶地說,「他的脾氣壞透了!」
「怎麼個壞法?」芷寇真的很有興趣知道,因為她對自己的前世根本沒印象,幾乎已經忘了和人類相處的感覺。
「他小心眼、霸道、乖戾、頑固、暴躁、跋扈、沒氣質、沒紳士風度……哎呀!反正還有一大堆數不清的缺點。」芷青說也說不完,乾脆不說了。
「去!」芷藜壓根不信芷青的違心之論,她白了芷青一眼。「他要是這麼壞,你還愛他?」
「你不相信我的話?仙女從不打誑語囉!」芷青紅著臉喊。
「瞧,臉紅、心虛了吧?」芷藜受不了地說,「愛得要死就明講嘛!都是好姊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芷藜,這你就不懂了。現在人世流行愛上有點壞又不會太壞的男人。」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芷寇連忙當和事佬。
「也對。」芷萃認可地點頭,然後又想起一件事,「芷寇,那你知不知道,現在人世流不流行一個男人愛上有偷窺狂的女人?」
芷寇一聽,立即明白芷藜的意思而大笑。
芷青不服輸地反駁,「那你們也要問問你們將來在人世的愛人,因為你們也是和我一起偷窺的偷窺狂。」
「講清楚點,芷青,只有你一個人有偷窺狂。」芷藜馬上撇清關係,恢復她冷漠、酷斃的一張瓜子臉。「我才沒那個閒工夫呢,我要練功。」
「也對,我今天的功課還沒做呢。」芷寇說完也想掉頭走人。
她們每天都有天庭規定的功課要做,芷寇是一個乖乖牌,每日的功課一定當天做完。芷藜則是天才型,她的功課早已做到一百年後,現在正用功地修行。而芷青呢?唉!芷藜和芷寇正為她擔著心呢。
「這種違背良心的話你們也說得出口!」芷青抗議地大叫,「剛剛是誰好色地一直談論著君逸完美的屁股?」
「呵,我們是談論沒錯,」芷藜臉不紅、氣不喘,還露出一副義正嚴辭的姿態,「但我和芷寇可是利用閒暇之餘呢,你呢?」
「芷青,你也該顧著自己的功課了。從上次玉帝來檢查至今,我看你還沒動過家庭作業吧!」芷寇乘機轉開話題。
「對呀!」芷藜也假好心、假遺憾地附和。「我們又不能幫你做。」
「玉帝又能拿我怎麼樣?我才不在乎。」芷青皺著眉,她擔心的是在凡間被狐狸精迷昏了的楚君逸。
「芷青,我看你還是和我們一起去雲遊四海好了。我們可以等人世過百年後再陪你回來續你的前緣。」芷寇建議。
芷青沒有空回答芷寇,她正緊皺眉頭地瞪著纏著君逸的妖女。
「你眉頭皺那麼緊幹嘛?」芷藜一眼就看穿了芷青的心思。
「芷藜,我很懷疑我是不是看錯了?」芷青喃喃說道。「我好像看到了那個女人是九世狐狸轉世。」
「叫你勤做功課你就偷懶。」芷藜不理她的話,一副大姊模樣的訓話。
「拜託你嘛。」芷青難得低聲下氣,可見她真的是很在意。
她們三位仙女都曾和那只九世狐狸有過宿怨,所以很討厭那個妖女,尤以芷藜更甚。「我幫你看看。」她兩指滑過眼前開了天眼,注視著觀世湖。
「會是那個妖女嗎?」芷寇沒興趣知道。「如果是也沒關係,反正芷青要到下一世才會和楚君逸相戀。」
「糟了,真的是她。」芷藜將右手往觀世湖一比,觀世湖的湖面上立刻現出九世狐狸的原形。
「真的是她!」芷青大叫,「可惡!我恨不得把它剁成肉醬拌飯吃。」
「還好你不是這一世和她碰頭。」芷藜為芷青慶幸,但也很擔心芷青不知受不受得了楚君逸和九世狐狸的這段孽緣。「我發現她的功力又比上回我和她交手時增強許多,如果你在這一世下凡,一定不是她的對手。」
「她真的變得那麼厲害?」芷寇懷疑地問。
「當然沒有,差你我一大截。」芷藜不悅地狠狠瞪了芷青一眼後,才轉頭對芷寇說,「可是比芷青好一大截,真是丟我們仙界的臉。如果我們的懶芷青按時做功課,法術就不會輸給那妖女了。」
芷青裝作無辜地垂下頭,她知道這樣芷藜就不忍心繼續罵她。
「沒關係,芷青。」芷寇安慰她,「你可以利用你到下一世前的這段時間勤加練功。」
「她才不會。」芷藜可不以為然,她太瞭解芷青的惰性了。「我們兩個都要去雲遊四海了,到時沒人督促她,她樂得一個人耳根清靜,沒人管她。」
「兩位好姊姊,你們什麼時候出發呀?」芷青巴不得她們立刻消失。「時候不早了。」
「我覺得我應該留下來督促這個懶仙女。」芷藜的個性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
芷寇也認同,但語氣溫柔許多。「我也覺得我們不該只顧自己享樂,應該留下來幫芷青練功。」
「我真服了你們!你們都已經計劃好幾百年了囉,別像個凡人似的三心兩意。」芷青立刻合掌求饒,「拜託,我也是一位合格的仙女,練功本是我們應盡的義務,我一定會在下凡之前把功課做完的。」
「真的?」芷寇還在猶豫。
「這一次我們就相信她吧!」芷藜皺著眉,轉個圈,身上立即換上一套時髦的旅行裝。「她說得沒錯,如果她再繼續偷懶下去,就沒資格做我們的好姊妹了。」
「說得這麼嚴重!」芷青翻白眼抗議。
「好吧!就聽大姊的話。」芷寇也轉個圈,換上最喜歡的旅行裝。「你們覺得我這套旅行裝好不好看?」
最有品味的芷藜頻點頭。「好看。」
「美極了。」芷青由衷地說,但心裡想的還是趕快趕走她們,她好繼續觀察楚君逸。
「我們走了。」芷寇為這幾百年來首次的分離而捨不得,臨行前緊緊擁抱著芷青。
芷青重重地、親密地吻芷寇的臉頰。
芷藜的道別就含蓄多了,她只是在芷青的臉頰上輕輕地啄了一下。「記住,要做功課呀!」
「遵命,大姊。」芷青則熱情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當她們兩人乘著觔斗雲離去時,芷青離情依依地用力揮舞著雙手大喊:「一路順風。」
芷寇也頻頻回頭對芷青揮手,直到她們離去數百里遠,她問芷藜:「我們真的不理芷青了嗎?」
「當然不,我打算變更行程,每三天就回來突襲檢查一次。」芷藜冷笑,「否則那懶芷青只顧著看他的楚君逸,怎麼可能會做功課!」
「Goodidea。」芷寇對芷藜的計謀滿意極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6-2 09:42:37
第02節
君逸一直摟著瑪莎躺在沙灘上看著漸漸西沉、如大輪盤般的太陽。其間,他們只有起來重新穿上方才匆匆脫下的衣服。
瑪莎性感的雙唇又開始不安分、貪婪地吻著他厚實的胸膛。
「美國女人,你還想要?」他一雙閃閃發亮的黑眸漾著濃濃愛慕,和一絲驚訝及挑戰的慾望。
「別告訴我,你不行了。」她的唇沿著他的胸膛挑逗地往下滑,然後倏地抬起嫉妒的明眸。「我從姬亞那裡聽到的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姬亞?!」怎麼好端端地提起一個有點熟悉的名字?姬亞是君逸的上一任女友,可是他怎麼也無法清楚地描繪出她完整的臉龐。
「你一年前的女友。」瑪莎提醒他。
「不太有印象了。」他給她一個完美的笑容安撫道,「這一年來我的心裡只有你。」
她不悅的撇著嘴角。「當然,但你的身體卻同時擁有十來個女人。」這是事實,楚君逸處處留情,雖然和瑪莎交往著,但從不放棄與其他女人的露水姻緣。
他給她一個無辜的笑容。
「你的笑容活像個惡棍。」瑪莎的聲音帶著譴責,但性感的唇卻親暱地繼續她的搜索。
「好美麗的金髮。」君逸抓住她雪白的肩膀往上提,讓她陽光般燦爛的金髮撫在他臉上。
「姬亞也有一頭金髮。」她故意說道。
他皺眉了,「你寧可我現在去找她?」
「當然不。」瑪莎立刻投降。這也是她愛他的另一個原因,他總是有辦法教她又愛又恨。
「告訴我,你有多想要我?」
「你故意拖延時間!你明知道我有多無法抗拒你的魅力。」瑪莎抗議的在他懷裡扭動著。
「別動。」他輕笑,學著她撒嬌的口吻說道,「你也是故意的,明知道你有副聖人也無法抗拒的嬌軀,」他的手順著她光滑的背部曲線撫摸著,「還故意在我的懷裡扭動。」
她微皺起眉,不高興地噘著嘴抗議:「可惜還不夠,因為這不足以使你失去理智,不顧一切地和我做愛。」
「你沒發覺我緊繃得就像一支隨時會射出的弓?」君逸低沉的聲音影射著強烈的慾望。
「現在你決定要解決你我之間的痛苦了嗎?」她的聲音和著慵懶的笑容,一隻手溜下抓住他下半身熱切的慾望。
「天啊!」他痛苦地叫了一聲,緊張地抓住她放肆的小手,阻止她大膽的挑逗。
「可憐的男人,你還在等什麼呢?」瑪莎狐媚地笑著。
他抓起她的小手放在唇邊,極其溫柔的吻著她的掌心。「我在等你說你願意嫁給我。」
瑪莎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心裡雀躍得猶如飛在天上的黃雀。「楚君逸,你開什麼玩笑。」
「這不是我要的答案。」他只是用多情、致命的眼神盯著她。
「你瘋了!」瑪莎仍無法相信他明顯的求婚。
「如果要瘋了才能娶你,我寧願瘋癲。」他深情款款地低語,「我愛你。」
「哈!」瑪莎笑著離開他的身軀。
「很有趣的答案。」想到瑪莎多變的個性,他開始有些緊張了。
「你這白癡。」
君逸的身子誘惑地覆蓋上她的。「甜心,說『我願意』這三個字。」
「這還用問嗎?」瑪莎用食指敲著他高挺的鼻樑,嘴幾乎是咬住他的耳朵,大聲地喊:「我願意!」
「楚君逸,你真的忘了我們前世的約定了嗎?」芷青對著觀世湖歇斯底里地大喊。湖中漫遊的鴛鴦被驚嚇得成雙成對地飛離。「我們約定過永生永世非卿莫娶、非君莫嫁呀!」
芷青再也受不了胸口的劇痛,她是仙女啊!可是她真的感覺心碎了。
楚君逸忘了她,她可以忍受。他和任何一個女人、甚至是那只妖狐狸做愛,她也還可以容忍。但她無法忍受他娶那只妖狐狸。
兩行清淚自她嫣紅的雙頰滑下。她原本可以阻止自己流下寶貴的第一滴淚珠,但是她想用她的第一顆淚珠喚醒君逸對前世的記憶。所以她任由淚水流下,化成一顆潔白、完美無瑕的珍珠。
她捧著珍珠撫在臉上,柔聲地說:「珍珠,珍珠,請幫我喚醒楚君逸沉睡的記憶。要他記得我的愛,並且告訴他,我愛他。」
她將珍珠拋進湖裡,掉落至他的跟前。
君逸忽然放下瑪莎的小手,撿起眼前一顆乳白色卻透著粉紅的可愛珍珠。
這顆小小的珍珠散發著奇異的光彩。它像月亮般散發著潔白的光芒,使湛藍的海岸閃著耀眼的銀色光芒,使週遭的美景變得俗麗、平庸。它似乎能夠主導天地,帶領捧著這顆稀世珍珠的主人遺棄世俗的一切。
他的目光像著魔似地無法離開這顆神奇的珍珠,整個靈魂被吸進珍珠的純白裡。隨著它帶動的氣流,他感到天旋地轉。接著,許多模模糊糊的身影反反覆覆在他的腦海裡翻騰。
君逸努力地想看清楚腦海深處的人影,但就是看不清。他為那無來由的沮喪而憤怒狂吼:「啊——」
「君逸,你怎麼了?臉色好蒼白。」瑪莎由他的背後抱住他,驚慌地哭了。「你別嚇我!」他可不能有事,她還沒和他正式註冊呀。
「這顆珍珠……」他用兩手捧著彷彿欲爆裂的太陽穴,珍珠由他的指尖滑落。
「這顆珍珠好漂亮。」瑪莎放開他,拾起他掉落的珍珠,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珍珠一到她的手裡,君逸就覺得天地之間恢復了正常。躺在她手上的,似乎又只是一顆稀世的珠寶而已。
她可以感覺得出這顆珍珠乃非人間之物,這是一顆將殘害她的不祥之物,莫名地她就是知道。於是她要求道:「把這顆珍珠送給我。」
「送給你?」君逸的眼神顯得有點茫然。
「求求你。」瑪莎雙眼佈滿任何人也無法拒絕的哀求,「我好喜歡。」她直覺地要阻止君逸擁有這顆珍珠。
看著握在瑪莎手裡的珍珠,奇異的,這顆珍珠似乎已經失去它的魔力。但他還是有股強烈的不捨之感。「可是……」
「求你嘛,君逸。」瑪莎的哀求從沒有人能拒絕。
「不要!君逸。」芷青焦急地大喊。
他似乎聽到這不知從哪兒傳來的聲音。頓時,他猶豫了。
瑪莎奔入他的懷裡,讓全身的曲線完全貼住他。「我要你送我這顆珍珠做為我們的訂情信物。」
他甩甩頭。思緒理清後,第一眼看見的是瑪莎動人的容貌,及讓他蠢蠢欲動的豐滿曲線。
「君逸,答應我。」瑪莎看出他心意動搖,於是更進一步地將手伸進他的衣服裡魅惑他。「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君逸,你敢把珍珠送給那個狐狸精給我試試看!」
這詭譎的聲音又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不過這回可不再困擾他,這聲音裡的命令與威脅惹惱了一向為所欲為的楚君逸。
「我愛你。」瑪莎的兩眼出現勾魂攝魄的慾望。「把它給我吧,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瑪莎的熱情溫柔羸得了他的心。他有意挑戰那不知名、無禮的聲音,俯頭親了瑪莎的嬌容,他決定道:「有何不可。我的世界都可以給你了,更何況是一顆莫名其妙的珍珠。」
「哦!我好愛你。君逸。」瑪莎感動地擁抱住君逸,並且不斷地親吻他的臉頰。「如今你證明了,你是真的愛我的。」
「那麼你說的『不會讓我後悔』的承諾呢?」君逸邪氣地低下頭吻她的唇。
「你好壞!」瑪莎無限嬌媚地轉開頭。
這種欲拒還迎的姿態更能煽動男人的慾火,更何況是楚君逸這種精力旺盛的男人。
「楚君逸,你的慾望像頭種馬,永遠也滿足不了。」瑪莎張大雙眼看著他眼底又浮現的慾望,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在你剛剛的兩次後,我寧願把最美的留到晚上。」
「你看不起我!」
「才不,」瑪莎狐媚地咯咯笑。「相信我,等到晚上我會給你一千個意外的驚喜。讓你終生記得這個激情之夜。」
「太過分了!楚君逸,你竟然把我的珍珠給那個妖女。」
芷青氣得七竅生煙,她抓狂地扯著自己的短髮在湖邊大力地踱步。時而毫無形象地大聲吼叫,時而低頭喃喃自語。
「他的心中到底有沒有我的存在?他竟敢把我的真心棄如敝屐!」
如果她是凡人,恐怕早已被這麼一個負心漢氣死了,她想。就算不死一定也會當場氣得黑髮變白髮、氣得吐血、氣得投河自盡。
「可惡的叛徒!竟敢背叛我們的誓言。」
她壓根兒也沒有想到楚君逸只是個凡人,根本不可能記得前世的種種。妒火無時無刻不在燃燒一個女人的真心,即使她已是一名不食人間煙火、掙脫凡塵世俗的仙女。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經過了幾百年,還是一樣的好色!隨便一隻狐狸精也能把你迷得團團轉,連我這個比那狐狸漂亮幾百倍的老婆也忘得一乾二淨。好,你給我等著瞧!」
她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抓上仙界碎屍萬段、大卸八塊,吃他的肉、飲他的血,以洩她這位仙女所受的恥辱。
「對呀!抓他上來。」她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掌。「對!我是一個無所不能、法力無邊的仙女呀!我怎麼忘了?」
法力無邊?虧她說得出口,若不是她生性懶散、嬌縱成性,也不會荒廢功課到連一隻小小的狐狸精都應付不了。
但芷青對這點可沒有絲毫心虛之情!
「哈哈哈!對呀!」她有所領悟地哈哈大笑。「我是一位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名副其實的仙女!」
反正山高皇帝遠,玉帝躲她都來不及了,不可能來到芷園。而眾神又看她可愛、活潑、美麗,而且某些還忌諱她是玉帝的女兒,巴結都來不及了,更遑論管她。
現在,她和芷藜、芷寇三人共有的芷園就只有她最大,芷青的確可以瞞天過海、不為人知地為所欲為、放手一搏。
芷青對自己有頭有腦的評估自得不已。
最後,她決定了。她要把楚君逸那負心漢揪上芷園好好地教訓教訓,伸張正義,以快人心。
「楚君逸,你受死吧!」芷青念起術語,蓮花指輕輕往觀世湖一指,人間的歷史就此改變了——
「曬一天的太陽,鼻子都紅了。」君逸的鼻尖碰觸瑪莎的,心疼地說,「想不想進去?」
「可是這夕陽好美喔。」她知道君逸最喜歡在海邊看夕陽,他曾跟她提議過N次,今天會陪他是因為他的求婚。其實她對自己曬了一整天的肌膚心疼死了,她暗自發誓,下一次再也不要陪君逸到有海的任何一個鬼地方。
「你也喜歡看夕陽?」君逸驚喜地望著她。
「我喜歡夕陽的美。」她閉起眼睛,將自己的頭部平放在他的小腹上,假裝很享受的樣子。「夕陽美,楚君逸更美。」
君逸大笑,「我可是很在意女人說我美喔!」
「可是你本來就很美嘛!」瑪莎在他的懷裡撒嬌。
君逸笑得更大聲了,「我就喜歡你的真、你的純、你的美。」
「哦——」她做作地呻吟一聲。
「怎麼了?」君逸立刻關心地皺起眉頭。
「我的頭好疼。」瑪莎真的覺得頭有一點疼了,大概是因為陪他曬了一整天太陽的緣故吧!
「可能是曬太陽的關係,抱歉。」他責怪自己的粗心大意,並向她保證,「下次不許你再跑到海邊來了。」
「不要說抱歉。」瑪莎一聽君逸的道歉心中雀躍不已,因為楚大少不太向人道歉的。她更加往他的懷裡鑽,「是我想陪你。」
她這麼說君逸更是感動。可是天上的芷青仙女眼中的怒火已經燃燒得快寸草不生了。
他溫柔地一把抱起她。「走,我們回去。」
就在君逸抱著瑪莎要往回走時,遙遠的海面上突然傳來陣陣呼救聲。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一顆人頭在海的那一端浮浮沉沉,聲音亦斷斷續續。
「有人溺水。」瑪莎尖叫。
君逸放下瑪莎,「甜心,你在這等我,我去救他。」說完,他邊跑向海邊,邊脫下身上的襯衫和長褲。
「不要去。」瑪莎緊緊地抱住君逸。「我有不祥的預感。」
「別傻了,我從一出生就會游泳,而且也是一個合格的救生員。救一個人難不倒我的。」他很快地親了一下她的唇,頭也不回地往海的深處游去。
君逸奮力地向前游,他知道他已經游離海岸幾百尺遠了。回頭是看不見地平線的一片汪洋,眼前則見那個溺水的人影愈漂愈遠。他發覺不對勁時已經太晚,最後一絲知覺告訴他,自己死定了。
岸上,只剩下瑪莎扯破喉嚨的喊叫:「君逸——」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6-2 09:43:11
第03節
芷青玉手一揮,輕易地就把楚君逸的「屍體」帶上仙界。現在他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腳邊。
「溺死的感覺很不好受吧?活該!誰教你要娶那只九世狐狸。」芷青只能假裝興奮地擠出這句話。
照理說,芷青應該很得意、很高興她已經成功地報復了君逸的負心。但她沒有,她只是移不開雙眼地緊盯著自己心愛的人。她跪在他的身邊,為自己誓言要碎屍萬段的負心郎心疼不已。
多久了,有多久沒有撫摸過他了?她伸出手撫摸他俊美的臉龐。
前世距離現在到底有多久了?五百年,還是一千年?不,她覺得她的愛已經沉積了千千萬萬年。
原來仙女的愛比凡人還要深、還要濃。深過時間的障礙,濃過自己的血液。
她閉起眼睛,回憶著他們共同的前世。想起他曾經是多麼愛捉弄她,多麼愛和她爭吵到底,多麼愛用輕柔的甜言蜜語麻醉她敏感的心,多麼慣用溫柔的雙手愛撫過她的身軀。
一波波強烈的甜蜜與幸福淹沒了她。
她張開眼,看著他毫無生氣、蒼白的臉頰。她落下了第二次的淚水,淚水在她的膝蓋上化成另一顆聖潔、無瑕的珍珠。
這一次,她為了換回他的生命與靈魂而流淚。
她溫柔地用吻把珍珠送進他的嘴裡,用她生命的一部分喚醒他。然後她擦乾自己的淚水,把他的頭捧在自己的膝蓋上,期待著他醒來。
在等他醒來的時間裡,她突然察覺自己穿著一件普通的T恤和泛白的牛仔褲。她不是一個像芷藜和芷寇那麼注重外在的仙女,可是今天不同。俗話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
於是她輕輕地放下他頭形完美的腦袋,站起來轉了個身,換了一套白色的褲裝。後來又想起雖然她和君逸共處的年代是中國的古代,但君逸是一個注重時髦穿著的男人,她嫌自己這套褲裝不夠時髦,於是又轉個圈換了另一套服裝。接連地,她一套一套的換著,愈來愈不滿意自己的穿著。
經過多次的換裝後才定裝,那是一件白衫和迷你圓裙。這是第一次芷青希望芷藜或芷寇其中一人並沒有去旅行,可以幫她置裝。
定裝後,他仍未醒。芷青無聊地又想到,應該營造一點浪漫的氣氛。於是她一手托著下巴,輕揮另一隻手的食指,將明亮的光線換成一團團浪漫的迷霧。這樣夠浪漫了吧?
她跑回君逸身邊,輕撫他飽滿的額頭。「親愛的,快醒醒。」
他的唇蠕動了一下,芷青連忙將耳朵湊近傾聽。
「瑪莎甜心,我好愛你。」君逸在夢中傻笑,「瑪莎親愛的,我們結婚吧。」
芷青一聽,臉整個都氣紅了。「去你的#◎#!」仙女的三字經可難聽得很。
她跳起來,用力地踹君逸的腰側、胸膛。「氣死我了!看你還醒不醒來?!」芷青的狠勁比人間最凶的悍婦要狠毒百倍。
見君逸還是一副甜蜜樣,芷青更氣不過了。她乾脆跨坐在他的腰上,兩手辟哩叭啦地打他耳光,直到打腫他的臉頰。
君逸反射性地抓住攻擊他的人,下一秒鐘,芷青的雙手已被一隻有力的鋼臂扣在她的頭頂,整個身體也從頭到腳地被欺壓在一個健碩的身軀之下。
「放開我!你弄痛我了,你這個混帳!」她氣得都忘記自己是一個會施法力、能夠自救的仙女。
「是個女人!」他一注意到是個女人時,立刻放輕了手勁。可是血從他的臉上淌下來時,他氣瘋了,力道又加重十分。
「放開我,你聽見沒有?大種豬!」芷青朝著他的臉破口大罵。
「你為什麼攻擊我?」他的眼神比一個殺手還銳利、暴力。
「哼!」芷青冷笑地說出她的不滿,「誰教你連作夢都喊著那隻狐狸瑪莎的名字。」
「瑪莎是我未來的妻子,我不喊她的名字喊誰的?」君逸稍抬起身,用著疑問的眼神將她的臉看個仔細。
他一看就傻了眼,呆愣愣地望著眼前這位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美人兒。抓住她的手立即憐香惜玉地放開,不過身體還是壓在她的身上不能離開。因為她柔軟的嬌軀實在太誘人了。
芷青臉紅脖子粗地大吼:「她根本不配做你的妻子,你這個大笨蛋!」
「哦!」他有趣、玩世不恭地反問,「那誰配?你嗎?」
「當然,你是我的。」芷青認真地說。
君逸仰頭大笑,「小姐,我根本不認識你。」
「你認識我。」芷青急急忙忙地解釋,「而且你好愛我,我們倆曾經一起發過誓,永生永世非卿莫娶、非君莫嫁。」
「什麼時候?」君逸一說完,又大笑了起來。
「五百年前。」芷青想想不對,應該是六百年前吧,於是她急忙糾正,「不對,是一千年前。」
君逸滾離她的身體,在一旁放肆地捧腹大笑。
芷青正經八百地捧住他的臉,「真的。我一直遵守諾言,生生世世愛著在人世的你。」
她的手弄痛了君逸臉頰,使他憶起了臉上的傷。他眼神變回原來的冷漠,不屑地開口:「那你幹嘛趁我睡覺時打我?」
「誰教你睡夢中還說要娶妖女瑪莎!」
「不准你說瑪莎的壞話。」他對她的無禮十分生氣。
芷青以為他的怒氣是因為她打他,也發覺自己確實不對,不該對他下手這麼重。於是她爽快地道歉:「對不起。」
「原諒你。」君逸一向對美女很有紳士風度。尤其她是他所見過最美的女人,於是他很輕易地忘了她的狠毒。
「你原諒我了嗎?」芷青很有禮貌地問。
氣質不錯,君逸想。不過也不能讓她任性地侮辱他的未婚妻,開玩笑,他楚君逸的未婚妻豈容一個小太妹亂罵?於是他寬容地加了一個條件,「先原諒一半,小美人兒,等你親自向瑪莎道歉時,我才能完全原諒你。」
「你以為我是為那妖女向你道歉的啊?」芷青氣死了,不假思索的,右手又用力往他滿是爪痕的臉蛋摑去。
「可惡!你這刁蠻的悍婦。」他的反應比仙女還快,輕易地抓住她的手,用力地反手扣住,硬逼她求饒。「好好地給我道歉。」
「為那妖女道歉?你做夢!或者是給你道歉?那更不用想了。我才不會向一個眼睛被人間最臭的屎糊住的臭男人道歉。」芷青憤力地掙扎,卻徒勞無功。三字經又再度出籠,她還學著他驕傲的口吻說道:「就算你現在跪在地上向我求婚,我還要再考慮一千年呢!」
「哈哈……」他故意大聲地嘲笑,「就算你再美,我也不會娶一個心理變態、趁男人熟睡時毆打他、嫉妒成性的女變態。」
「你!」因為他龐大且重得像巨石的身體又壓在她身上,使她怎麼扭動身軀也掙脫不了他的鉗制。
「好了,好了,不要再動了。」他像是求饒的喊道。唉!美人在懷,他真怕自己下一刻就會抑不住慾望地向她求愛。
芷青立刻察覺出他的異常,也有感於兩人之間突然遽增的熱力。那是她經過幾千年後依然忘不了的熱情,於是她一動也不敢動了。
「太完美了。」她真的有一張精緻得不像真實的五官,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她的臉,口中喃喃訴說著情話,「大大的眼裡閃動著純潔、精靈般的神采,嵌在一張輪廓完美的小小臉蛋上,像一輪明月照亮了夜空,環繞著的是一種乾淨、清新得不像凡人的氣息。
接著,他的手慢慢滑向她分外細緻的後頸,輕輕一帶,她已跌入他的懷裡。他的鼻子鑽進她的耳後,恨不得把她的靈氣全吸入般地深吸一口氣。「小美人,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芷青。」她一下子就忘了他們剛剛的爭吵。她只覺得好癢,忍不住扭動了一下身軀。
君逸更加擁緊她。他的慾望立刻被她豐滿、玲瓏的嬌軀喚起。該死!他們剛剛還吵得死去活來,他應該立刻把這個異常美麗、舉止怪異的女人甩得遠遠的才對。但他在內心掙扎了許久,最後還是捨不得放開她。只要一個吻就好,他心想。於是,他俯下唇。
她的唇是他吻過最清新、甜美的一個,半開的眼眸像天使般純潔,未著脂粉的臉龐像精靈般爽朗,她的氣息像一團熱情的火焰。經過這一吻,他發覺她更加美麗、惹人憐愛。
芷青本能地回吻他,畢竟這是她期待了幾百年的吻。可是她並沒有失去理智,等他們倆的唇都吻累、想喘息而分開時,她神情肅穆地告訴他:「你吻了我之後,就永遠不許再碰妖女瑪莎一下。」
他像被毒蛇咬到一般,立刻翻離她的嬌軀。「那你當我沒吻過你好了,變態的女人。」
「楚君逸,我發誓今天一定要讓你親口對我說:『我好愛你,我會為了你而放棄妖女瑪莎』這十六個字。」芷青已經忍無可忍了。
他一點也不以為意,還悠閒地將手放在腦後,悠哉地笑道:「哈!你憑什麼?就憑你那張只適合親吻的美麗小嘴?」
「憑我是一個仙女!」芷青大吼。
「你是仙女?」他嗤之以鼻,「我還是耶穌哩。」
她鐵青著臉,聲音低沉地警告:「道歉,楚君逸。」
楚君逸連看也不看她一眼,「這提醒了你還欠瑪莎一個道歉。」他這句話無異是火上加油。
「楚君逸,我要你好看!」
她大發雌威的樣子比母老虎還「恰」。然而君逸依然毫無戒意地朝她微笑。
「芷青、芷青、芷青。」念三聲自己的名字就是她法術的咒語。
君逸前一秒鐘還是一副驕傲自得的樣子,下一秒鐘他突然覺得不對勁。倏地,他臉色刷白地跳起來。
「啊!啊!」他狂吼著跑向離他有二十步遠的湖,因為他的命根子忽然著火了!他叫得好淒慘。
芷青被他逗趣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
君逸撲通一聲跳進湖裡,一陣陣蒸氣往上冒。他體外的火熄了,體內的火卻正熾烈著。
「你、你……」芷青仍大笑地說不出話來。
「你這個女人!」君逸從湖裡跳起來,朝她衝過去,惡狠狠地詛咒道:「不把你碎屍萬段,我就不姓楚!」
「喂!我只燒掉你生長過盛的毛髮而已囉,你的『那個』還好好的啊!你應該感謝我沒把你的命根子活活燒掉。看你光禿禿的,還敢不敢去找那個淫賤瑪莎!」芷青從青翠的草地上跳起來,邊大笑邊跑給他追。
「你竟敢開這麼惡毒的玩笑!」君逸一副殺人樣。「我一定要親手把你相同部位的毛髮一根根地拔掉。」他的魔爪好幾次幾乎抓到她,她卻溜得比煙還快。
「你辦不到的。」芷青輕快地說,「見識到本姑娘的厲害了吧?」
「等你被我抓到的時候,你會知道誰比誰厲害!」君逸猙獰的面色像魔鬼般凶狠。
「難道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是個無所不能的仙女?!」芷青驚訝地轉頭問他。
「仙女,我呸!我相信你是一個胡作非為的孤魂野鬼。」
「哼!鬼哪有我那麼漂亮的。」芷青甩甩頭,嚥下他氣人的話,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楚君逸,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你永遠不會和妖女瑪莎結婚,你會娶我,永遠只和我一個人做愛,我就盡釋前嫌地饒了你。」
「和你做愛?娶你?」君逸眼裡滿是嘲諷,嘴張得大大的,在她面前清楚地咬字道:「小姐,我勸你別再對我有所企盼了。因為就連一個吻我都不可能給你。這一生,我只娶瑪莎這個女子,只對瑪莎做愛。就算死,我也不會原諒你這魔女、妖女。」
芷青是真正傷害到一個男人的自尊了。不過她並不曉得,還任憑自己的惡作劇再在他身上試一次。
她面對他,臉上的笑容因新的計劃而甜蜜、燦爛。她甜甜地說:「你的『那個』是不是還有點熱呀?讓我給你去去火吧!芷青、芷青、芷青。」
等君逸機警地察覺那是她的魔咒術語時,已經來不及了。
「啊!啊!啊!」他叫得更淒厲了,因為這一回他的命根子冰凍得直冒冷氣。
剛剛是一簇熊熊的火焰,他反射動作地迅速跑到湖裡。可是這回是冷冰冰的寒氣,他無處可跑,只能兜著圓圈跳腳。
「君逸,你跑步的速度可以破你們人間的奧運紀錄了。加油呀!」芷青的笑聲響徹雲霄,她拍著手叫囂。過了好一會兒,才故作好心地指點他,「笨蛋,你跳進觀世湖就可以解除咒語了。」
君逸沖得像火箭一樣快。
如她所言,他的「那個」回復了往日的雄風。他爬上岸無力地趴在草地上,雖然已無大礙,卻早被嚇得只剩半條命了。
「君逸。」芷青微笑地蹲在他身旁,甜甜地鼓勵他,「不要自卑地趴著嘛,你光禿禿的也很好看呀。」
「謝了。」他扭過頭,不願看見那魔女。
「你生氣了?」她天真而無辜地問,「我只是要讓你相信我是一位無所不能、法力無邊的仙女嘛。」
「現在我相信你是一位魔——」他在最後一刻咬著牙改變措辭。「仙女。那又如何?我只記得我正見義勇為地救一個溺水的人。」他實在被折磨得很淒慘,根本沒辦法回整她。但他在心裡發誓,她就不要霉地落入他手裡,否則此仇不報非君子。
他現在只想搞清楚一切狀況。在遇到這個魔女之前的記憶是他正奮不顧身地跳下海裡救一個溺水的人,但之後怎麼會落入她手中。
她又發出那可惡的笑聲了,雖然他一度認為那聲音甜美得猶如天籟。而她接下來的話更令他火冒三丈。
芷青慇勤地笑著解釋這一切,「那個溺水的人是我派去的海牛,海牛就是你們人間有美人魚之稱的海裡生物。因為海牛的體型最像人,所以我才請它去扮演一個溺水的人。」
「這麼說是我上當了?」君逸垂頭喪氣地歎口氣,他快受不了這個魔女了。這一刻,他真想拿她的頭當沙包練習拳擊。可是,他畢竟是個懂得把握時機的成功商人,所以他把這把怒火掩藏得很好。
他故作和顏悅色地問:「我跟你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我們之間沒有仇恨……」她捺著性子解釋前世的種種給他聽。「是你違背了我們的誓言。」
「放屁。」他不文雅地罵出來。
「啊,有嗎?」芷青純真地皺著鼻子仔細地聞了聞。「沒有啊!我沒有聞到任何異味。」
君逸在心底竊笑,他終於抓到她的弱點了。她的法術雖然無所不能,但智商就像三歲小孩。
他掩飾喜悅,假裝熱絡地接續話題,「那我應該溺死了呀?!」
「是我用我的第二顆珍珠換回你的生命與靈魂。而我的第一顆珍珠——就是你在沙灘上撿到的那一顆,是為了喚起你對我們前世的記憶,但是失敗了。都是妖女瑪莎害的。」
君逸只聽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氣得聽不下去。救了他?!她可真大言不慚!「珍珠?」他疑惑地問。
芷青毫無戒心、熱心地解釋珍珠的功用,「因為我們仙女體內有三顆珍珠,它會隨著淚水而流出體內,凝聚成型。每一顆珍珠的功用小則可以喚起凡人對前世的記憶,大則可以救回一個已死的凡人。但是每一顆珍珠離開我們體內後,我們的法力就會減少三成。而三顆珍珠全消失時,我們便會幻滅無蹤。」
「也就是死亡?」
「嗯,可以這麼說。」芷青憂傷地點點頭。「只是你們人類死亡後可以輪迴轉世。而我們仙女一死就沒有輪迴、超生的機會。我們會化成空氣,消失於天地之間。」
君逸不但沒有同情之意,也沒有想到她寶貴的兩顆珍珠已用在他身上。心裡只是覺得比較舒坦了,因為總算還有天理存在。
「現在你重新愛我了嗎?」芷青滿懷希望地看著他。
在她對他做了那些之後,她竟還能問得如此天真、無邪?現在他只由衷地希望這魔女能立刻在他面前消失、幻滅。
「瑪莎真的是九世狐狸投胎的,她是個妖女喔!」芷青真誠、加重語氣地告訴他。
君逸瞪著她回答:「在我的眼中,你才是妖女!鬼才會愛你這個魔女!瑪莎是我的愛生永世的最愛。我沒空在這裡聽你說謊、陪你玩遊戲,我要回去找瑪莎。她才是我的愛人。」
「你……你怎麼這麼冥頑不靈?!把我這個心地善良的芷青仙女當醜陋的狐狸精。」芷青傷透了心。「看來我得另想一個辦法,讓你對瑪莎妖女死心。」
「不必了,雞婆,只要送我回去。」他顯然相信她不是普通人了。
「不行,我一定要幫你。」說完,她歪著腦袋想著。
「喂!你想做什麼?」君逸全身緊繃地警戒著。
「有了。」她高興地咧出一個好大好大的笑容。
「喂!你別亂來。即使我不愛瑪莎也不會愛你。」君逸防備地大叫。
「我想就讓你光禿禿的樣子呈現在瑪莎面前好了。」芷青單純的認為這是一個絕妙的好方法。「這樣你才會死心。」
「別亂來!」他的警告遲了一步。
她的咒語已經念完……
距離君逸的失蹤已有三個月,他的消失至今仍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謎,自然也成為世界各媒體追逐的焦點、每天必炒的新聞。因為整整三個月的深海打撈作業仍無法找到他的屍首,無法證明他的死亡。
瑪莎一日都無法忘懷他,也無法和其他的男人交往。她夜夜心痛到睡不著,幻想他只是漂流到夏威夷一個不知名的海島上,等待她的救援。她每日為他祈禱,祈禱他沒有死。
她是多麼心痛就差那麼幾天便可結婚,然後此時她便可繼承他名下所有的財產,那是天文數字的錢財呀!唉!她差點就可以成為世界最富有的寡婦了。
為什麼她就那麼倒霉呢?每當想到這裡就嘔死人,而媒體捕捉到的就是她為此憂傷不已的美麗容顏。
今天,她的心總算舒坦許多,因為剛剛她終於順利地把君逸在夏威夷撿到的不祥珍珠給徹底粉碎、剷除。
她帶著憂傷的笑容從姑媽家走出來,她的姑媽是舊金山最著名的靈媒。姑媽證實了她的預感,那顆珍珠果然是不祥之物。它奪走君逸的生命,奪走她差點到手的無盡財富。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6-2 09:44:17
第04節
君逸赤腳踩在堅硬、色彩鮮明的人行道上,首先聽到的是車輛的喇叭聲和地鐵的隆隆聲。當他的焦距凝聚後,他看到了舊金山繁華的高樓大廈,和一群群目瞪口呆的人們。
人群開始對他指指點點的。有些露出驚異的嘴臉,有些咧出嘲笑的笑容,有些是有趣的挪揄,有些是鼓勵地拍手。
君逸好不容易才集中聽覺,聽清楚特別大聲的話語。
「先生,太酷了吧。」一個放浪的女子大笑,「像只被拔光了毛的公雞般可愛。」
「帥哥,這樣你也甘願?」另一個尖銳的女聲叫道。
「別這麼說他,他可能比你的老公大好幾寸哩!」又是一陣尖叫的女音。
「酷哥,是哪個變態女人把你害成這樣的?」一位快掉光牙齒的老人同情地搖著頭。
「老頭子,你懂什麼?」這回是一名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出聲抗議。「這可能是最新潮的做法。對不對,老兄?」
「真是丟中國人的臉呀!」一個中國婦女趕緊拉著小女兒的手離開。離開時還大聲告誡女兒:「女兒,小心這種變態狂。」
他媽的!君逸不用低頭也知道自己的處境——他正一絲不掛地站在舊金山最繁華的街道上。
「芷青!我要宰了你!」君逸仰頭狂吼。
「酷哥,是那個叫芷青的女人害你無毛的吧?」一個男人同情地脫下自己的襯衫丟給他。
君逸彎下腰欲撿起襯衫,忽然,一雙高貴的女鞋駐足在他跟前。他心想不妙!眼光沿著那熟悉的美腿向上移,是一張他日思夜想的天使臉蛋——他的未婚妻瑪莎。
他抓起的襯衫不是用來遮掩他那無毛的部位,而是遮住他平生以來第一次脹紅的臉。
「我以為……我還以為是我的君逸……我的未婚夫活過來了呢!」瑪莎在他面前流下兩行清淚,最後泣不成聲。
他感到手足無惜,想擁她入懷又不敢,只能呆呆地站在她的面前。
最後,她雙手掩住涕淚縱橫的臉,從他的身旁飛奔而去。
「瑪莎……」他閉上眼睛,無聲地呻吟。
「喂,可以張開眼睛了。」芷青好心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醒君逸他已回到安全的仙界。
「謝謝你仁慈地將我帶回來。」君逸敏銳的頭腦已經想好一個完美的對策,一個可以將她置之死地的辦法。他就不信鬥不過她!
他在心中發誓不毀了她,他誓不為人。於是他假意地微笑道:「我突然想起我們前世相愛的種種,已經明白瑪莎是個妖女。」
「真的嗎?」單純的芷青信以為真,高興地奔進他的懷裡。
「真的,我何時騙過你?」君逸恨不得掐住她脖子的手在一番掙扎後,才圈住她的身軀。「我愛你,正如你愛我之深。」
「我太高興了。」芷青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頭抵在他的下巴底。「我好怕你真的不能原諒我的玩笑。」
玩笑?原諒?哼,你別想!雖然心裡如此憤恨,可是他還是裝出會令所有女人迷醉的笑容。「別傻了,我知道你的愛意後就不會怪你。」
「謝謝。」她興奮地給他一個大大的吻。
他如她所望地回吻她。「如果我們做愛了,會怎麼樣?」
「仙女是不能破身的。」她略顯憂傷地說,「因為破身觸犯了最嚴重的天條,玉帝就會立刻出現,那我們就得接受嚴厲的處分。」
「玉帝?」
「是天庭與仙界的最高主宰者,控制著所有物種的生殺大權。」芷青黯然地解釋道。
「原來真有玉帝。」生殺大權?太好了。君逸想大笑,不過還是控制住了。他只露出一個迷死人的微笑。心想,他只要奪去這巫婆的貞操,那他就可以為自己取得一條生路回人間。
「對呀,就像你們人間傳說的那麼有權威喔。」芷青不耐煩地轉換話題,「你還沒有參觀過我住的芷園華宅吧?我帶你參觀參觀好嗎?」
「有勞美麗的芷青仙女了。」他很紳士地鞠躬。
華宅就在一片青蔥的樹林後面,他們很快地來到。芷青驕傲地帶他進入她們的家——一座歐洲古堡式建築的巨宅內。
「歡迎來到我家,芷園華宅。」她誠摯地說。
「你的家?」連他這個億萬富翁都自歎弗如的豪華巨宅竟是她的家?他隨手拿起的一個花瓶就是中國古董,牆上隨便一幅畫都是歐洲名畫。「你蓋的?」
芷青俏皮地眨眨眼,「我只要用想的,所有東西都會實現。」
「真教人羨慕。」君逸轉過頭,不讓她看見自己臉上的嘲諷。
「其實這些都是芷藜和芷寇她們設計的啦,我沒有這種天分。」芷青坦白地說。
我想也是,你只是個無法無天、驕縱任性的巫婆。他心裡想的是一回事,說的又是另一回事。「芷藜、芷寇?她們是誰?似乎很厲害。」知已知彼,百戰百勝。
她躺進沙發,「她們是我的好姊姊,也是我們仙界的兩大美女喔。」
不管她們長得有多美,在他心中只不過又是兩個巫婆罷了!
「不過大姊芷藜很驕傲,幾乎所有的神明都被她得罪光了。二姊芷寇則溫柔可人,是繼我之後在天庭人緣最好的仙女。」
「哦!」他欺近躺在沙發上的她,帶著自信且誘人的低沉、性感聲音說:「我比較有興趣參觀你的閨房。樓上?」
「不行,一到樓上我們一定會出事。」她用手抵抗他壓下的胸膛。
「你還說愛我!」君逸不悅地冷哼了一聲。
「我是。」她立刻反駁。
「給我。」他堅決地命令。
「我們已經好久沒做了,給我一點時間。」她羞得閉上眼睛,不敢看他。
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他懂,只是不悅她延遲了他回人間的計劃。他恥笑道:「原來仙女也會害羞。」
「我還是先帶你到天堂樂園玩。」她紅著臉拖著他跑出華宅。
「我對小孩子的玩意沒興趣。」君逸不悅地吼。
「來到仙界沒有到過天堂樂園你一定會後悔的。」芷青天性熱情、天真活潑,最喜歡玩耍,她以為他也像自己一樣。
君逸只好勉為其難地點頭。其實是無法抗拒她臉上一廂情願的熱情。
她吹一聲口哨,一片偌大的觔斗雲立刻來到跟前。「來,坐上觔斗雲。這是我們日常的交通工具。」
君逸很好奇地摸摸它。「這真的能坐人嗎?」
「別怕。」她安撫道。
「誰怕了?」君逸反駁。
「你還是像前世一樣愛逞英雄。」芷青不懂一個男人最重視的就是自尊,任何一個再笨的男人也無法忍受女人的恥笑。而芷青就這麼不給面子地取笑他,「我保證觔斗雲最可愛了。」
我前世一定是瞎了眼才會娶你!君逸心想。可是為了達到目的,他只好忍氣吞聲。「謝謝你的讚美。」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取笑你的。」芷青大方地道歉。
君逸想罵她的話被她笑瞇瞇的迷人笑臉給硬生生地打了回去。任何凶神惡煞也不能面對著這麼一張可愛的臉孔而橫眉豎眼,他無奈地笑了出來,憐愛地輕撫她嫣紅的雙頰。「小意思,我一定立刻學會。」
「這還用說?你是個無所不能的天才,要不然我怎麼可能嫁給你,死心塌地地等著你?」芷青的眼裡蓄著濃濃的迷戀。
君逸完全忘了對她的憎惡,他柔聲地說:「看來你是真的愛我愛得死心塌地。」
「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對你的愛。」她眼裡是教人落淚的真誠。
「你們的天條、或是玉帝呢?」君逸可以發誓他不是故意被她感動的,但她就是有一股無法令人抗拒的天真氣息。
「被玉帝他老人家知道就慘囉!」她吐了吐舌頭,「不過你不用害怕,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君逸天生就是一個天之驕子,他以渾然天成的威嚴說:「我才不怕什麼玉帝!」
「我知道你會保護我。」
天!她當真這麼天真?他只想毀了她呀!君逸輕捧著她的臉頰,「不要輕易地相信任何人。」
「我最討厭你把我當個小孩子!」她微皺著眉,不過不到一秒鐘又恢復可愛的笑容。「我教你怎麼駕駛觔斗雲。」
她根本就是個孩子!君逸警覺地發現自己有些心軟了,不行!他警告自己,一定要討回方纔那一筆債!
觔斗雲的坐法像坐雪橇,芷青就坐在君逸的後面。她的身軀貼著他的後背,耐心地教導他怎麼駕駛這片實用的雲。君逸花了極大的耐力才不被她的嬌軀所誘惑,當場要求她與他做愛。
他專心地傾聽,馬上就領悟到駕駛的訣竅,雲像蜻蜓般立刻橫衝直撞地飛出去。
「觔斗雲?是孫悟空駕馭的那種嗎?」君逸輕鬆地問。
「對呀!本來不叫觔斗雲的。但是我和芷藜、芷寇都是西遊記迷,所以我們就用觔斗雲這個可愛的名詞了。」
「對了,我到現在還未見著她們。她們在哪?」
「她們結伴雲遊四海去了。等她們回來之後,我一定介紹給你認識。」
「到了!到了!」芷青興奮地大喊,不待觔斗雲停穩,她拉著君逸的手跳下。
君逸的腦中忙著計劃如何逃出這個「地獄」,被她這麼一拉,難堪地跌倒。他氣得大吼:「喂!淑女點行不行?」
「對不起,人家好興奮嘛。」芷青笑著扶他起來。
他瞪了她一眼,認為她的笑容是恥笑他的難堪,因而沒好氣地教訓道,「你永遠就只顧自己的喜好,沒有考慮到別人的感受。」
「對不起。」她又露出同樣的笑容,心裡只想著趕快進去玩,「我們趕快進去好不好?」
或許在天堂樂園可以找得到願意幫助他脫離她魔掌的好神,這麼一想,才使他提起了勁。他酷酷地點頭。
一待他答應,她就拉著他的手一溜煙地進入天堂樂園。
天堂樂園和迪士尼樂園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歡樂的笑聲洋溢在樂園內,結伴遊玩的人們臉上儘是滿足、驚歎的笑容。新奇可愛的玩偶寶寶發著汽球、巧克力和各式各樣的糖果,這一切在君逸眼裡只是幼稚、無聊的遊戲。
更令他感到無聊的是芷青也孩子氣地跟著一堆孩子搶糖果,他看了直搖頭,更加認定她實在幼稚得可以。
真是的,他現在應該去和玉帝談判,如何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君逸,我們去玩空中鞦韆好不好?那是最不刺激的一種。」她躍躍欲試地拉著他排隊。
「怎麼還要排隊?」
「跟你說過這裡是仙界最受歡迎的樂園之一,每天平均就有幾十萬人潮進來。」芷青熱情的雙眼期待著。
他好奇心作祟地問:「那麼那些是人,還是神仙?」
「都是善良的人。他們在死後被招待來這裡玩。」
「都是人間死掉的人?」那麼就不可能有法力,對他也就沒有任何幫助了。
「當然,我們神仙是不准來這種地方溜躂的。」
「那你還來。」君逸恨不得現在就拖她回華宅的床上,執行他刻不容緩的計劃。
「招待你來玩嘛。」芷青理直氣壯地說。
「我看是你自己想來玩吧!」他已經非常瞭解她,畢竟她就像透明的水晶般讓人一目瞭然。
「真的好玩嘛。每一樣都是你在人間玩不到的。」芷青停止了說話,因為已經輪到他們進入入口。
「這是什麼?」君逸站在一小片平台上,驚訝地看著一個可以供兩個人並坐的鞦韆。可是除了腳上堅硬如石的平台外,眼前是一望無底的天空。他感覺自己的背已經開始發寒。
「你想選擇在什麼地方的上空呢?」芷青由他選擇。
「什麼?」他冒著冷汗。
「我在觔斗雲上時,不是都跟你說過這裡的遊戲規則了嗎?」芷青耐心地再解釋一遍,「我們可以選擇在任何一個地方的上空蕩鞦韆,你要選擇在你的故鄉台北的上空嗎?不過那裡空氣很差。我們選擇群山之間好不好?」
君逸咋舌地低頭看了一下腳下白茫茫的天空,他快嘔吐了!
「太好了,我最喜歡這一個場景。」芷青以為他點頭,一下子就把他推上鞦韆。她關心地大叫:「Let'sgo。楚君逸和芷青要挑戰群山凹壑囉!」
他們坐在鞦韆上,兩手緊抓著兩條細細不見頭的鞦韆,兩腳懸在半空中,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雲霧之間。像人間的雲霄飛車般,剛開始鞦韆前進的速度很慢,但當鞦韆來到群山之上時,速度漸漸加快。
他全身微顫地問:「怎麼沒有安全帶?」
「我選擇不要安全帶的,這樣才刺激嘛。」芷青得意地說,邊把頭親密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想你不會介意。」
我只想殺人!君逸惡狠狠地想。他很努力地緊咬著牙,才不至於尖叫出聲。但是當鞦韆以瘋狂的速度載著他們撞向山崖時,他大叫出聲。耳邊儘是風加速度的聲音,和他身邊那可惡女巫邪惡的尖叫、大笑聲。
鞦韆一次一次地衝上天空,再垂直地滑落,他心臟跳得比打鼓還劇烈。此刻,他寧願自己真的死了。最後,他再也無法顧及形象地大叫:「救命!我不要玩了!」
芷青以為他在開玩笑,大笑地說:「君逸,想不想玩更刺激的?」不待他回答,她輕輕一推,君逸的屁股已經離開鞦韆板。
君逸反應迅速、機警地抓住鞦韆板,鞦韆正滑過喜馬拉雅山的聖母峰,他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兩腳已經碰到山頂的積雪了。天!他差點就尿褲子,整張臉被嚇得比紙還白。他死命地抓住鞦韆板,狼狽地在垂死邊緣掙扎。
最後,他氣急敗壞地大吼:「喂!你想謀殺親夫呀!」
「刺不刺激?」芷青一點也不會看別人的臉色,還得意地低下頭,天真無辜地問。
「快把我拉上去!」君逸翻白眼。「我真不曉得待會是會跌下山壑摔死,還是活活被你氣死!」
「你才不會。」芷青崇拜地說,「我的君逸最勇敢了。」
「我想我會被你氣死!」他狼狽地自己爬回鞦韆板上,極力忍住欲嘔的感覺,無力地問:「這玩意還要玩多久?」
他才問完,鞦韆就停下來了。芷青做了一個安全著陸的姿態,心滿意足地大喊:「完畢了。」
他兩腿無力地坐在出日處,把身體靠在背後的牆上,抑住嘔吐的感覺。
「玩這項遊戲通常會有一點頭暈,不過只要喝治療頭暈的飲料就好了。我去買。」說完,芷青一溜煙地不見「仙」影。
「見鬼了!這裡根本應該叫做地獄樂園。」頭終於不暈了。他沮喪地想,這時應該是一個男人很勇敢地保護女人,為頭暈腦脹的女友服務才是呀!怎麼顛倒了?真是夠遜!
芷青回來的時候,他拒絕喝她遞過來的飲料。
「君逸,喝下它,一整天都不會頭暈了。」芷青張著大眼,真誠地告訴他。「真的?不然等下我們玩更刺激的,你一定會吐得昏天暗地。」
本來他的手已迫不及待地準備接過飲料了,卻被她最後一句話給硬生生地逼回。他的自尊不允許他在女人面前示弱。「不喝。」
「你在前世的時候真的很勇敢地一再保護我,從不讓我受到任何傷害。」芷青的眼裡充滿疑問。「可是那是中國的古代時期,我們現在玩的遊戲比美國迪士尼的雲霄飛車刺激一百倍以上囉。」
經她這麼一說,他更是死要面子。「我恰好認為迪士尼的雲霄飛車是三歲小孩玩的遊戲。」
「真的?君逸。」芷青恢復了光彩奪人的燦爛笑容,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猛親。「我好崇拜你喔!」
「小意思。」他一邊笑,一邊嚥下喉頭的苦水。
「現在撞機這項遊戲正大排長龍呢,我們先去玩人間劇場好不好?」芷青笑得好開心,「很好玩喔。」
君逸已經有了即使要上刀山、下油鍋,也要奉陪到底的心理準備。他站了起來,一手不自覺地摟住她的纖肩。「走吧,順便跟我說一下規則。」
芷青表情豐富、繪聲繪影地解說。人間劇場顧名思義是人間著名戲劇實地實景演出。依個人喜好選擇想扮演的角色,可直接跳入銀幕和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或公主演對手戲。
「也就是說,」君逸邪惡地低下頭,對著她的耳朵輕聲說:「我們可以選擇一部三級戲,不斷地做愛。」
「楚君逸!你好邪惡!」芷青打他的肩膀。
君逸把她整個抱起來,她的拳頭還是繼續落下。他帶著滿足的笑容說:「你現在打一次,就得讓我做一次。」
芷青聽了立刻住手。「我要選擇最著名的大白鯊。」
「你的身材的確像只大白鯊。」君逸的手捉弄地往她胸部一抓。
「我要變成一隻大白鯊,一口把你『那個』咬掉。現在先練習一下。」芷青張開口,要咬他的鼻子。
君逸在她張開口時吻住了她,像從前的任何一個吻般,他捨不得離開。意識到這一點,他愣了一下,從前?對她?他怎麼會有如此熟悉的愛戀呢?
「楚君逸,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芷青假裝生氣地大喊,「還是和以前一樣,趁人家不注意時,就吃人家豆腐。」
「口是心非。小心暗爽會得內傷。」君逸取笑她的口是心非。
「好,我們就選一出武俠片來比個高下。」芷青下戰書。
「誰怕誰?」君逸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迷人樣。「不過,嬴的人可以決定我們今晚做幾次。」
「楚君逸!我真受不了你。」芷青毫不做作地朗聲大笑。
「不敢嗎?」
她挑起兩道清秀的柳月眉,抬頭挺胸、不下於他的自負喊道:「誰怕誰!」
「好個女中豪傑。」君逸鼓掌讚道。
「我一定會盡其所能地打敗你。」芷青不懷好意地事先警告,「別忘了我是個法力無邊的仙女。」
君逸則有把握地接下她的挑戰,立誓要贏她。首先是要擾亂軍心,於是他挑撥道:「你充其量不過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仙女。」
要讓芷青生氣一如要讓她笑一樣簡單,才一句話,芷青就氣得跳腳,「楚君逸!我要殺得你跪地求饒。」
他們選了一部港片「東方不敗」。君逸飾演令狐沖,芷青當然飾演東方不敗。劇情被搞笑的君逸演得亂七八糟,逗得芷青幾乎演不下去。最後,電影就在芷青第十次笑倒在地時全部播閉,她被宣佈遭令狐沖打敗。
一齣劇場,芷青立刻大叫:「你耍詐。」
「兵不厭詐。」君逸再度抱住她。
芷青立刻掙脫,「剛剛在戲裡你吃的豆腐還不夠呀?」
「我意猶未盡。」他再度抓住她,意有所指地提醒道:「一名法力無邊的仙女竟然被一名凡人打敗,芷青,你善良得太容易受騙了。」
「是你太奸詐狡猾。」芷青反駁。
「現在的人世儘是比我奸詐狡猾的人,我還算小兒科呢。」君逸抓住她扭動的頭。「聽我說,不要相信任何人類。」
「我答應你,我只相信你一個人,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芷青柔情地吻住他的唇。
該死!這就是他最擔心的一點——她全然、無防備的信任。君逸開始覺得自己像個辣手摧花的惡魔。不,不對,他才是受害者。不過,受害者能嘗到這麼甜美的吻嗎?!他貪婪、飢渴地品嚐,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最後,是芷青首先回復意識。「君逸,這裡人太多了!」
「對不起……」君逸抱歉地看著她,雙手還是放不開她玲瓏有致的身體。她的身材不是特別豐滿,卻使他的手流連忘返。
「噓——」她用手指碰觸他的唇。「等到晚上只有我們兩人時,我要使你成為天上、人間最幸福的男人。」
「如果會傷害你,我寧可犧牲自己的慾念。」說完,他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他究竟著了什麼魔,竟說出這種話?
「不,我想要成為你的。」芷青含情脈脈地瞅著他。
「不如我們現在就回去吧。」君逸真心真意地提議,她太誘人!
「休想。」
芷青出奇不意地推了他一把,他整個身體重心不穩地跌到地上。不過,他不忘拉她一起滾在地上。
「原來你這麼飢渴。」君逸色迷迷地開著玩笑。
「你這色鬼!你最起碼要陪我玩完撞機、雲霄飛車、天寒地凍嘛。」芷青用法術離開他。「先玩撞機好了。」
「撞機?那是什麼無聊玩意?」
芷青神秘地帶著他進入遊戲區裡,才笑著對他解釋:「撞機就是去撞飛機,讓你嘗嘗最刺激的死法。」
聽來一點也不恐怖嘛!君逸不屑地說:「那有什麼好玩?」
「我們先看看別人怎麼玩。」芷青打開牆邊的螢幕。「這是為了讓人決定到底要不要玩的警示片,因為撞機實在是太刺激了。」
她看了一下他的反應,只見他仍一副吊兒郎當的態度,她只得苦口婆心、好意地繼續解釋:「一個死人若受了太大的刺激,他的三魂七魄會飛散,嚴重的會永遠無法重新聚合。因為剛才小小的鞦韆你就暈了,這回你可要考慮清楚。」芷青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話會教任何一個男人赴死也要硬撐。
「別多說了,這遊戲一點也難不倒我。」說完,君逸都為自己感到驕傲。「我們不用再看什麼警示片了,直接進去。」他拉著她就要進入正式的遊戲區。
芷青費了好大的勁才拉住他,堅持要他看完警示片後再作決定。「君逸,求你看看吧。」
「好吧。」他勉強答應,因為她哀求他。
看完警示片後,剛才在鞦韆上的暈眩又回來了。他真的在冒冷汗!天!光看警示片就可以讓他兩腿發軟。
「君逸,你的額頭在冒冷汗。你害怕嗎?」她突然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失望之餘下了決定,「我們不要玩這一項好了。」
看著她臉上失望的表情,他真是於心不忍。他抓住欲轉身離去的芷青,「難道我們只玩三歲小孩玩的旋轉木馬不成?」
「不要勉強了,君逸。」芷青小聲地說。
「開玩笑,我楚君逸會怕這種小玩意嗎?」他從來不允許自己令女人失望,在各方面;而不是因為不忍看見她眼裡的失望,他這麼告訴自己。
「說得也是,可是……」芷青處處為他著想。
「別考慮了。」他跨著大步,不浪費一分一秒地拉她進入待位區。他真怕稍有遲疑,自己就會打退堂鼓。
光想到撞機是讓一架人間真正的飛機迎面撞進身體,他就心寒。
指導員把他們帶到一座山前,背部用膠水緊黏在山壁上,然後等待一架人間真正的大客機衝撞他們的身體。
君逸剛開始還跟芷青有說有笑,要她別愁眉苦臉。但當飛機撞擊他的身體時,他只能用「痛不欲生」來形容自己的感受。更痛苦的是,他清楚看見自己的身體在一瞬間肢離破碎、血液四濺。他大叫,以為自己就這樣玩完了。
遊戲過後,他發誓這一生的每個闔眼的夜裡,定會作這個可怕的夢魘。
芷青拖著全身無力的君逸離開遊戲區,她嚇得哭叫:「君逸,你的臉色好差。」
他已經痛苦得分不清天南地北、分不清他的愛與恨,只知道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求自己從未玩過撞機。光想到那個名詞,他的頭就彷彿又劇烈疼痛一次。「我的頭好痛!」
「忍著點,」芷青嚇得都忘了可以用法術把他送出去,只是使盡吃奶的力氣把他拉至出口處。「吐出來就好了。」
他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大吐特吐一番。
雖然嘔吐味很噁心,但芷青一點也不害怕地站在他身邊,溫柔地為他擦拭冷汗直冒的額頭。
「走開!」君逸抬起鐵青的臉,毫不溫柔地揮去她的手。
「君逸,不要覺得不好意思。」芷青的手又回到他的額上,眼光望著別處。「你看。」
他順著她的眼光望去,看見在出口附近站著一排排低頭嘔吐的人們。一見這光景,再回頭看芷青溫柔的眼神,他突然把她擁入懷裡,大笑出聲。
「君逸,我好為你擔心。」芷青搞不懂他為何反常地大笑,也驚異他恢復得如此迅速。
「我竟活過來了!」他摟著她氣喘吁吁地嘶喊。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做,但他就是想。「今天真是難忘的一天,謝謝你。」
芷青破涕為笑,「君逸,我好愛你。」
這句話也好熟悉,更帶來一波波強烈的眷戀感。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應該是恨死她才對呀!
「怎麼了?身體仍不舒服嗎?」
芷青擔心的眼神也教他無來由地產生憐惜之意。他甩甩頭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被這妖女所迷惑!他發誓一定要在一天內回到人間。
就在君逸發誓的同時,他已不知不覺地再次深深愛上前世的妻子。
想到自己未達成的目的,君逸口氣討好地答道:「我好得很。」
但在回芷園華宅的途中,君逸阻止她叫來觔斗雲。他甜蜜地牽著她的小手,共同漫步在黃昏的雲間。這個時候,什麼瑪莎、仇恨早已被他拋到九霄雲外。他的眼裡只有芷青一個女人。
他們不知不覺地回到華宅,君逸累得倒頭就睡,芷青躺在他身旁等他醒來。
君逸在睡夢中習慣性地尋找著瑪莎豐滿的胸脯。雖然睡意無情地加諸在他身上,但還是遏止不住他飢渴的身體。
他的唇尋到她性感的唇,重重地吻下去。瑪莎的一貫作風是故作矜持地掙扎一番,而通常這種做作的抗拒不會超過一分鐘。今晚也是如此,他笑了。但是令他奇怪的是,她的嬌軀有一股不自在的僵硬。
不過,這也持續不到三分鐘。他感覺她的身體逐漸軟化,君逸滿意地加重、加深他的吻,手急切地伸進她的衣服裡。沒有內衣?他再度感到驚喜。他曾好幾次納悶瑪莎為什麼要在她完美、豐滿的胸脯上無聊的加上那種魔術胸罩,今天他總算不用再跟那些細小的勾子奮戰。
「你真是為我而生的美麗尤物。」他貼著她的耳朵,輕柔地說著情話。
芷青在他的手撫上她的肌膚時,她就清醒了。他的飢渴像空氣般,迅速將她滿滿地包圍住。
「是,我甘願為你冒著觸犯天條的危險。」她說得很含糊,因為她的思緒全被他長滿厚繭的雙手佔滿。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6-2 09:46:52
他的撫摸完全喚醒了芷青百年來為修行而遺忘的慾望之火。她的嬌軀一會兒像被火燃燒般地蠕動,一會兒像觸電般的全身戰慄不已。
她的話讓他聽不懂,但他真正介意的不是這個,所以沒有追究。他只想表達對她的愛意,與一絲敬意。「我好愛你。」
今天瑪莎的表現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奮,她純真的蠕動徹底喚起他狂野的感官。他放棄手勁,因為她的肌膚像初生的嬰兒般柔細得教人心疼。他托住她轉動的臉蛋,望進一片潔淨、深沉的眼海。
「我就知道你不曾忘記我。」芷青沉醉在自己所編織的美夢裡。他說的每句情話不啻像玉帝的聖旨般不容反駁。
君逸先褪去她的衣服,再褪去她的裙子,直到她完全赤裸的呈現在他眼前。他感動地低語,「我怎麼可能忘記你,我的愛?」
她知道自己的慾望被撩撥到需要進一步解放的時候了,這是她與他重逢的第一次,她感到好幸福。
但她也同時警覺到自己的身份,仙女是不可以破身的。仙女與凡人相結合,將觸犯天條中最嚴重的一款。
但又如何?玉帝是她的親生父親,她是他最疼愛的女兒,玉帝不可能嚴懲她,頂多象徵性地斥責幾句。
她滿意地輕笑一聲,雙手悄悄地游移到他削瘦的臀部。臀部!這就是芷藜和芷寇稍早討論不休的地帶,摸的比看的感覺要好多了。等芷藜她們回來後,她一定要跟她們說。想到芷藜一反冷漠的驚嚇表情,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天使,能否告訴我,你的笑容為誰而綻放?」他的手來到女性最私密的地帶,天呀!連這個他熟悉的地帶也變得不一樣了。但他說不上那種奇特、異常的觸覺,只是更加驚喜與狂悅。
「我為我的愛人展露笑顏。」她承接他的浪漫而說。
「你願意嗎?」他灼熱如火的私處抵著她甜如蜜的地帶。但不知他為何突然詢問這雙方早已習慣的事,但他就是想問。而且就像對待一個處女般尊重且認真,只可惜瑪莎從來不是處女。
「我願意。」她羞怯地閉上眼睛。
不待她的話說完,他已進入她的身軀。高張的情慾與完全不保留的衝刺,使他忽略了她處女的關卡和緊繃。但他還是注意到了她突然的僵硬,他抬起頭關心地問:「我太粗魯了嗎?」
「不。」她渴望地蠕動臀部,催促他,「給我,我等好久了。」
她的熱情是他唯一熟悉的。君逸輕笑一聲,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慾,狂野地在她體內抽動,以緩慢和激烈交替的速度,將他倆帶入熊熊燃燒的慾海裡。
第05節
芷青氣息微喘,小手離不開他地緩緩撫摸著他的胸膛。君逸躺在她的身旁,沒有看她。但知道她還沉醉在剛才的激情裡,這讓他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驕傲、勝利感。他閉著眼溫柔地為她吻去額上的細小汗珠。
他的唇像數只美麗的花蝴蝶,啄得她好癢。她感到好幸福地咧嘴輕笑,繼而嘟起嘴做無聲的邀請。
他吻著她的下頷,半張開的眼看見她邀請的小嘴。君逸一點也不驚訝她熱情的慾望,只是微笑地提醒她,「給我點時間貯存精力,瑪莎。你知道我不是聖人,可以連續不斷。」
瑪莎?!芷青好不驚愕。她張著大嘴,傻愣愣、結結巴巴地問:「你說……我是誰?」
「你還是那麼愛開玩笑,瑪莎。」他吻上她甜蜜、永不會吻膩的紅唇。
「再說一次我是誰?」她的聲音顫抖,別開臉不願看他。
「我最最親愛的未婚妻瑪莎。」君逸完全未察覺她的異常,兀自享受吻她的樂趣和新鮮感。畢竟瑪莎難得不化妝。
「我不是瑪莎呀!」芷青大喊。
「這個玩笑並不好笑。」君逸保持著微笑與寬容。
「你一直以為我是瑪莎才和我做愛?」她絕望地問。
他張開眼,愣了一下,「原來是你,芷青。」
他佔有了她!這麼說玉帝就快來主持公道了。這是他期待已久的一刻,他想大笑,卻笑不出來,他竟不希望傷害到她。然而他也不願從此和她糾纏不清。為了讓她死心,他只好說:「長久以來我只和一個叫做瑪莎的美麗金髮娃娃做愛,只愛瑪莎一個女人。」
「哈哈哈……」她諷刺的笑聲連她自己聽了都覺得刺耳極了。她突然推開他,躍離他十步之遠。「沒有那麼久吧!不過六十二天前,你在德洲的『哈樂汽車旅館』和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米珊創造了轟轟烈烈的一夜情。我記得你還給了她不少錢,是五百元美金沒錯吧?那個女人只要錢,而你卻像只種馬般在她身上發洩你那過剩的精力。」
「我的天!」君逸的怒氣又上來了,他瞇著眼,致命的眼神像冰刀般。「你怎麼這麼清楚?」
「我不告訴你!」芷青大喊。
「那見鬼的你怎麼會這麼清楚我和米珊的事情!」他再問一次,憤怒的大吼著走向她,想抓住她。但她跳得更遠。
「我不只知道米珊的事,幾乎每一次你光屁股的時候我都欣賞過了。」芷青報復地將她們的偷窺全盤托出,「還有芷藜、芷寇也共同欣賞了。她們兩個對你的屁股讚賞有加!」
「天殺的!難道你們仙女都是偷窺狂?」他咬牙切齒,張牙舞爪地追著她。「難怪你對我飢渴異常。」他的話比她的還惡毒。「你的行為像個頑皮、欠揍的小女生。有種就不要讓我抓到你,抓到你就讓你好看。雖然我從不揍女人,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人人得而誅之。」
「那隻狐狸精叫床叫得噁心死了。」芷青厭惡地撇撇嘴,作出噁心狀。
「至少叫得比你好聽多了。」君逸惡毒地回她。
「你又拿我和那妖女比!」她氣得快哭出來了。
「我跟你說過,不准叫瑪莎妖女!」他很高興自己還是愛瑪莎多一些,這表示他還有高尚的品味。
「妖女,妖女,妖女!」芷青故意大叫數聲,「我就是高興叫瑪莎那狐狸精妖女,你能拿我怎麼樣?」
「如果這世界真有法術,我還真想變成妖怪,好代替你父親好好教訓你,給你一頓好打。」
「不自量力的凡人!」芷青唸咒語變出一根棍子,輕而易舉地朝他的屁股揮了一下。「這一下打你竟敢罵玉帝。再揮一下,這一下是代那妖女受打的。」她得意地指揮著棍子,轉個身躲開他的魔爪,又乘機揮了第三下。「這一下是你活該落入我的手裡。」
君逸的反應快得令任何仙女都措手不及,他突地反身撲倒她。這下換他得意了,「終於你也有這一天,反應慢半怕的仙女。」
「放開我!你這凡人。」她開始唸咒語,「芷青——」
她才念了一句,嘴就被君逸的魔掌封住。「看你還能變出什麼花樣。」看來也只有君逸這種不凡的人,才有辦法制伏野得像猴子的芷青。
芷青在他的懷裡掙扎,嘴已大聲地咒罵卻只發出「咿咿唔唔」的悶聲。
君逸大笑著坐回沙發,一把將她面朝地地拉到自己堅硬的膝上。「只要不看見你的醜臉,就覺得你還算可以。」他蓄意侮辱她。
芷青的掙扎可真有勁,等他將她的嘴用抹布封住,用他的襯衫將她的雙手縛住時,已是滿頭大汗。
「你一定沒被打過屁股吧?不然不會這麼驕縱成性。」
「嗯!」芷青身體用力一扭,滑下他的大腿,同時重重地摔在地上。
「可惡!」君逸又費了一番勁才把她抓回他的大腿上,重新坐回沙發。他一掌比一掌還用力地打在她光裸的屁股上。「我願用我的一生換得揍你這一刻的快樂。」
他打她的屁股,而且力氣大得教她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可惡!她用盡所有的力氣仍無法掙脫他惡劣的攻擊,最後累得放棄掙扎。
君逸打不到三下,腦海只剩下眼前這片雪白的美景——「該死的女人,就連挨打的時候也不忘誘惑人……」
「喂!你為什麼打芷青?」芷藜和芷寇決定回芷園突擊檢查,恰巧就選在這個時候。
芷寇一看情形不對,跑過去一把將攻擊芷青的帥哥推開。她也沒用什麼力,但楚君逸就摔到牆邊,還發出巨響。
「你又是什麼妖女!」君逸無法相信一個看來柔弱、美麗的女子,力氣竟大如牛。
後來他才想到一定又是一位妖女。
芷藜扶起跌在地上的芷青,幫她把裙子穿好,然後不帶表情地斥責:「真是丟臉!芷青。竟被一個凡人抓著打屁服。」
芷寇幫她解開綁住她雙手的襯衫後,芷青氣沖沖地拿掉口裡的抹布衝向倒在地上的君逸,一屁股坐在他的腹部上,不客氣地給他兩巴掌。她惡狠狠地說:「我要把你打得跪在地上求饒!」
君逸從來不曾有過如此狼狽的際遇,連續遭兩個女人欺負。前者還有話說,但是芷青這個小妮子!真是打死她她也記不取教訓。
「住手。」
隨著一聲威嚴的斥喝,臥室裡突然出現三個看來來頭不小的人。
「玉帝!」芷寇用手捂著因驚愕而大張的嘴,轉頭輕聲問芷藜:「我們的芷青到底出了什麼亂子?竟能把玉帝、司法官、財神引來。」
「能夠驚動玉帝、司法官、財神,我看非死罪也難逃活罪。」芷藜聳聳肩,不樂觀地看著玉帝和另外二神嚴肅的臉。「要是我們早一步回來的話,或許還能瞞過玉帝、二神。現在,我看我們也難逃池魚之殃了。」
「玉帝,什麼風把您吹來的?」芷青跳離君逸的身上,嘻皮笑臉地跟玉帝和二神打招呼,一點也不知道大難臨頭。
楚君逸以最有尊嚴的姿態站起來,傲慢地緩聲問道:「誰是玉帝?」他銳利的雙眼逡巡著三人。
「是我。」玉帝站出來。
君逸打量眼前這名和他同樣高大的男子——一個看起來很慈祥的老人。他同情地搖頭,「芷青仙女胡作非為、不明就裡地將我害死,從人間把我帶來這裡,我要求一個公平的審判。」
玉帝和二神的神情嚴肅。
「楚君逸,你在胡說什麼?你不過是個凡人。」芷青氣得想衝上前抓破他的嘴臉,但被芷藜一把抓住。
「把情形說來聽聽。」玉帝嚴肅地下令。
君逸把過程仔細地說了一遍,但保留尊嚴地略過她放火燒他……那裡的可惡行徑。
芷藜聽了直搖頭,「芷青太胡鬧了。」
「我看她這次完了。」芷寇皺著眉替她擔心。
「玉帝,您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只是氣我——」芷青不滿地叫道。
「住嘴,你闖的禍還不夠多嗎?」玉帝怒斥這個一點也不知分寸的女兒。
「等一下,你們天庭的事等你們有空時自個關上門慢慢吵。」君逸不耐煩地打斷他們。「現在我還要控告她的姊姊們——芷藜和芷寇。」
「你!」芷青掙脫芷藜的鉗制,衝到君逸面前質問他,「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小姐,你害死我,害我不能與我的未婚妻瑪莎結婚。難道你不知道嗎?」真正恨她的原因是她竟燒掉他的……士可殺不可辱!
「我是為你好囉,你跟那妖女結婚的話會害死你自己,你知不知道?」芷青大叫。
「不會。」財神為那可憐的凡人說句公道話。「他只是會身敗名裂而已。」
司法官瞪財神一眼,「不能在凡人面前提起任何事。」
財神笑得很和藹。「他們小倆口吵得不可開交,哪聽得到我們在說啥。」
「也對。」司法官為芷青擔憂,「我們的芷青仙子這回鬧大了,我從沒看玉帝發這麼大的火過。」
「你憑什麼干涉我的自由?」君逸一點也不領情。
「就憑我是你的妻子。」芷青說得理所當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一副懷疑樣。
「你不是說你已經記起我們的前世了嗎?」她睜大眼睛。
「騙你的,小姐。」君逸自覺有點沒良心。
「你騙我!」芷青氣得血液衝上腦門。「那你為什麼要假裝愛我?」
「情形已經很明顯,」他聳聳肩。「我的目的達到了。」
「夠了!」玉帝阻止他們繼續爭吵。「年輕人,你又為何要控告芷藜和芷寇仙女呢?」
「她們是同一夥的偷窺狂。」君逸臉微紅地指責道。
他一說完,二神發出一陣驚呼。
「該死的芷青,早知道就不回來。」芷藜瞪著芷青。
芷寇則善良地說:「可憐的芷青,被所愛的人如此欺負。」
「這下我們兩仙女的一世英名全毀於一旦了。」芷藜呻吟。
「真有此事?」玉帝的憤怒轉向芷藜和芷寇。
芷寇立刻羞紅臉低頭默認。
「芷藜?」玉帝威脅的雙眼對著抬頭挺胸、沒有半點悔意的芷藜。他對芷藜的管教最嚴,因為她是他的大女兒。
「對不起,兩位姊姊。」芷青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她怒氣沖沖地看向君逸。「楚君逸,我可以任你宰割,只求你放過我的姊姊們。」
「不。」玉帝和君逸異口同聲地說。
君逸先開口:「我不能容許身為仙女的你們竟然偷窺瑪莎的身軀。」
「你的眼裡就只有瑪莎!」芷青恨恨地吼道。
「我從來就不曾隱瞞過你。」這點君逸沒說錯。
「司法官,」玉帝開口主持公道了。「把芷藜和芷寇押入天牢,靜候審判。」
「玉帝,不關她們的事!」芷青求饒。「都是我的錯,求您饒了她們。」
「住嘴,你!」玉帝指著她的鼻子。「我當然知道都是你闖出來的禍,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芷青,你已經自身難保,就多說幾句好聽的話吧。」芷藜一點也不在意被判罪,反正頂多被打入凡間罷了。
「玉帝,求您原諒芷青吧。」芷寇溫柔的聲音博得在場所有人的同情。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玉帝歎口氣地轉向君逸。「楚君逸,我將芷青交給你帶回凡間。」
「這個判決好。」二神都袒護著芷青。
「我不要!」君逸氣得跳起來。
芷青倒笑得得意極了,她惡聲地對君逸說:「我們的帳到凡間再跟你算清楚!」
玉帝舉起手阻止他們爭吵,近似討好地吩咐君逸:「芷青將失去她所有的法力,任憑你處置。我將芷藜和芷寇關進天牢,以保芷青對你百依百順。如果芷青不聽話,你只要上一炷香,直接告到我的耳裡,我就懲罰芷藜和芷寇。」玉帝頓了一下又說:「不是我在為這小妮子說好話,她會烹飪、裁縫、刺繡、插花、字畫,人間任何一國的語言,應該滿好用的。」
「不公平。」芷青所謂的公平是以她個人的標準來評量的。
「我還是不要這個調皮、沒家教的搗蛋鬼!」君逸看似真的對她厭惡極了。
玉帝赧顏,因為那個被他罵得如此貼切的搗蛋鬼就是他的女兒。他盡量維持一絲尊嚴地說:「你必須接受,因為她確實和你還有一段孽緣。」
「我只想和瑪莎結婚。」君逸不給芷青面子地向眾神仙宣佈。
「能不能掌握自己的幸福,就看你們的造化了。」玉帝怕他不放心地承諾道,「我保證不會再有任何仙女偷窺你的一舉一動。」
君逸低頭沉思。也好,這麼一來他可以乘機整整芷青。「好,我就帶這個妖女回到人間。」
「很好,小伙子。我會把人間所有的事都安排妥當,你們會回到你還未死之前的時空。」玉簾巴不得趕快送走芷青。
「我不會向你道謝。」君逸餘氣未消地看著正和姊妹們道別的芷青。
芷藜偷偷將她的項鏈塞到芷青手上,這條項鏈是祖母留給她的,可以維繫天上、人間的一切,沒有任何法力的芷青最適用了。她小聲地說:「你有困難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幫你。」
「謝謝。」芷青沮喪地被迫不及待回到人間的君逸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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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被送到君逸位於台北天母的家中,時間是他溺死前,提早由夏威夷回台。
「哈哈哈!我終於回到家了!一切都太美好了。當然,只除了帶回你這個禍水。」君逸開心地大笑,舒服自在地躺進沙發。
「你才是禍水。」芷青就沒那麼自在了,她覺得一切都不對勁。「以後大家同是文明人了,還請多多指教。」她悶悶不樂、口氣不佳地說。
「人類當然文明囉!」他嗤鼻道,「你沒資格和我說這句話。」
「為什麼?我也是人了囉。」芷青不懂地問。
「對。」君逸大力地點頭,然後無賴地說:「不過你要記住,你是一切要看我臉色過日子的奴僕——」
她打斷他,「什麼奴僕!說得這麼難聽。我有手有腳,是個和你平起平坐的自由人,高興做什麼就做什麼,基本上你管不著。」
「我管不著嗎?」君逸挑起眉,露出威脅的可惡眼神。「想想被你害得關在天牢、期待你有所表現的好姊姊們吧。」
「你威脅我!」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沒想到你是這種小人——」
「停,停,停。」君逸舉起一隻手阻止她說下去。「你不覺得就我們現在的情況而言,你才是小人?」
「我不是!」芷青氣紅了臉。
「你凡事要聽任我的差遣,不就等於低我一等?」他故作無辜地睜大眼睛,做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我會才有鬼!」她氣得橫眉豎眼。
「火氣別這麼大,」他善意地勸道,「想想美麗的芷藜和芷寇。」
「你!」
君逸用食指比著緊閉的嘴,搖頭提醒她,「想想她們。」
一提到被她害得淒淒慘慘的芷藜和芷寇,她就好內疚,也更想念她們。芷青悶悶不樂地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
看著悶悶不樂的芷青,他好不得意地齜牙咧嘴道:「你終於也有落入我手裡的一天。」
「說得好像我和你有深仇大恨似的。」芷青白他一眼,扭過頭不理他。
君逸的眼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眉毛挑釁地挑高,「沒有嗎?你太健忘了吧。仔細想想。」
「我知道了,」芷青嘴角上揚。「一定是我把你的那裡燒——」
「閉嘴!你敢再說任何一個字,我就……」君逸全身突然僵硬,他坐直身子,惡聲地警告她。
芷青順從地閉上嘴巴。她正極力抑住對未來的恐懼,以及對芷藜、芷寇的強烈思念。
「我希望你真如玉帝所說的那麼有用。」
「你又想做什麼?」她學聰明了,他這種挑釁的口吻令她不安。
「小姐,」君逸大剌刺地坐在沙發上,以驕傲的口氣說:「你現在在人間吃我的、住我的,就要學會看我的臉色,好好地服侍我。令我在供養你時,感到高興、快樂、甘願,不然……」
「不然怎樣?」芷青也學著他高傲的口氣問。
他不樂觀地搖頭,不怒而威地有效阻止她挑釁的姿態。
「隨便你。」芷青只覺得身體狀況有些異常,她竟然會覺得累、飢餓、軟弱。這是一種新奇的感覺,從前身為仙女的時候是可以永遠不睡覺的。「我的房間在哪裡?我想睡覺了。」
「不行。」
「為什麼?」她覺得兩眼都要閉上了。
「因為你還得煮飯給我吃。」君逸得意地宣佈。
「你存心整我!」芷青發覺他是蓄意刁難。
「沒錯。」君逸嘻皮笑臉地跟她說教,「小姐,做人可沒這麼容易。不像你們當仙女的,高興做什麼就做什麼。做人要負責任——」
芷青冷冷地打斷他,「試問在你清高的品德下,做人的責任是什麼?」
「討好我。」君逸給她一個完美的笑容。「想想美麗的芷藜和芷寇,及玉帝對你的懲罰。」
「好,我認了。廚房在哪裡?我去弄給你吃。」她起身走往他指的方向。
到了廚房,芷青習慣地揮手一指,卻使不出任何法力。「該死。」她轉身走到流理台前拿起菜刀。
「小姐,說話文雅點,這裡是人間。」君逸悄悄地出現在她身後。
「你進來做什麼?該不會是好心地取消你的命令?」芷青瞪著分明是進來找碴的他。
他瀟灑地揮動一根食指。「小姐,人間的第二課——別作非分的妄想。」
芷青氣得只能惡狠狠地站在原地瞪他。
「可樂。」他從冰箱拿出一罐可樂,開了瓶蓋喝下一大口之後,好心地把它遞到她嘴邊。「你也來嘗一口這人間美味。」
「我最有興趣的是嘗你的血!」她氣憤地拿菜刀往他的手揮去。「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君逸反應敏捷地抓住她的手腕,看似輕而易舉地就能使她棄械投降。「以後不要再有這種無理取鬧的舉動,不然別怪我告到玉帝那,教芷藜和芷寇吃不完兜著走。」然後,他不屑地甩開她的手,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芷青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手腕的劇痛使她回到現實,眼淚也撲簌簌地流下,她連忙擦拭掉,害怕會化成寶貴的珍珠。隨後她才想到,自己已經不是仙女了。
她低下頭拉起襯衫的袖口,驚訝地看著紅腫、疼痛的手,歎了口氣。「原來人這麼不好當。」
現在不可能拿菜刀切菜了,因為她的手一動就痛得流出眼淚。她由冰箱拿出罐頭,做了兩個冷冷的三明治,再端出去放到他的眼前。
「這是什麼?」君逸瞪著眼前兩個不能引起食慾的三明治。
「三明治呀。」芷青的兩手藏在身後,輕揉著那只紅腫、劇痛的手。剛才開罐頭時,不小心又扭到手了。
「拿去丟掉,重新做。我要五菜一湯。」君逸冷冷地命令後,視線又回到報紙上。
「你可不可以勉強吃掉它?」芷青只想回房間睡覺,不,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冷敷她的手。
「不行。」他沒有抬起眼。「你想偷懶?」
「不吃拉倒,我自己吃。」芷青說著,逕自拿起三明治,她確實餓了。
一個大掌把她手中的三明治拍到地上,「重新做,相信我,吃熱騰騰的食物比較好。」
「又不用你動手,當然比較好。」芷青不理他,拿起第二個三明治往嘴裡塞,卻被他從嘴裡拉出來。「從沒見過像你這麼懶惰好吃的女孩。」
芷青紅著眼看他把兩個三明治都丟到垃圾桶。
「還好我不是很餓,而且還要研究一下金融走勢。」他把她重新推入廚房。「現在,進去廚房做出五菜一湯來。OK?」
芷青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想想芷藜,想想芷寇。」她在心中默念十遍,才控制住想踹他一腳的衝動,轉身走進廚房。
芷青忍著手痛,動作迅速地做好他要求的五菜一湯。匆匆忙忙地端著色香味俱全的菜餚走出廚房時,只見他不要臉地坐在原位,悠哉地看著她忙進忙出。
「可以開動了。」芷青端出最後一道菜。
看著她被油煙玷污的臉頰、頭髮,他不悅地微皺眉。「我在等你,動作真慢。」
「你——」她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地嚥下他的指控,咬牙切齒地說:「我不餓,謝謝。」
「你們仙女在仙界時可以不食人間煙火,可是現在你身為人類,可不能把廚房的油煙當飯吃呀。」他好心地拉開他旁邊的椅子。「坐下吧。」
「我討厭跟你坐在一起。」她叛逆地添了一碗飯、夾滿了菜,坐到大餐桌的另一頭。
君逸好笑地搖頭。「真沒大腦,坐那裡。」
「我高興。」她故意挑釁地回答。
「隨你。」他只是聳聳肩,隨即埋頭享受色香味俱全的佳餚。「嗯,好吃。沒想到你還真會做菜。」
芷青吃一點就飽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君逸迅速吃光所有的菜,只剩下半鍋的湯。「像蝗蟲過境一樣,真是沒教養。」
「這是給你面子。」他意猶未盡地看著全然無剩的餐盤。
「真懷疑你怎麼沒被噎死。」她諷刺道。
「怎麼你們仙女一到人間,說話就變得這麼尖酸刻薄?」他故作無辜樣。
「對。」芷青對他甜甜地一笑。「我們高貴的仙女說話是尖酸刻薄了點,可是你們人類的行為舉止更是卑劣可恥。」
「罵來罵去都在罵你自己。」他帶著縱容的笑容說道,「好了,把這兒收拾乾淨後幫我放洗澡水。」
他起身,看她還是不動後又加了一句:「碗不用你這懶女人洗,明早自然會有歐巴桑來清洗。」
「為什麼要我收拾?!」她不滿地指著他面前油膩的空盤子。「剛才我煮的菜大部分都是你吃的,應該你收拾。還要幫你放洗澡水?你臭美!」
「不需要我提醒你,芷——」
「好,好,好。」君逸張口,她就知道他又要威脅她了。雖然滿腹委屈,可是芷青還是站起來收拾。「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她喃喃自語道。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6-2 09:47:49
「錯了。」君逸耳尖地聽到了,他以一副惹人厭的嘴臉笑道:「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要打爛你這張臉!」芷青舉高手上的空盤。
「勸你不要,」他有把握芷青不會真拿盤子丟他,於是鎮靜地轉過身,輕鬆地聳聳肩。「不然你又多一樣工作了,清理被你自己弄髒的地板。」
「清理地板是嗎?」她冷笑一聲,「看來那會是我到這裡以來,最樂意做的一項工作。」說完,她就把一個油膩的盤子砸向他的後腦勺,接著第二個盤子砸在他轉過身來的胸膛上。「地板我會擦的,請放心。」她準備把第三個盤子砸在他那張欠人教訓的臭臉上。不過盤子被他及時奪去。她學著他慣有的嘻皮笑臉,對著他的俊臉吹氣:「哼!你的洗澡水有得等了。」
他鐵青著一張臉,舉起一隻手。
「你敢打我!」她抬起那張單純、無畏的臉。
「給你一個機會,道歉。」君逸放下手,恐嚇、威脅她,「否則你別以為我不敢揍你?」他惡聲地說完這句話後,冷笑著將視線往下移,「你忘了你屁股是怎麼像猴子般紅的嗎?」
「我沒忘,不過一句道歉而已嘛,對不起——」她拉著長音,輕佻地噘起嘴。「滿意了嗎?我願意說第二次。」她又抓起半鍋的湯灑在他的褲子上,「別說是第三次,一百次我也樂意。」
「他媽的!」三字經伴著他額上一鼓一鼓的青筋出現,他一把將她攔腰揪起,像提手提箱似地往臥室走。
「喂!你想幹嘛?你再不放我下來,我要喊強姦囉!啊——」她的頭撞到門板,痛得尖叫一聲。
「放心,我還不至於會氣得失去理智,去跟一個身材扁平、完全沒有女人味的小頑童做愛。」他殘酷地說,但貼著她的身體,君逸清楚那一點也不是事實。
「我命令你放開我!」芷青張牙舞爪地踢他、捶他。「我瘋了,才會跟一個喪心病狂的豬哥做愛!
「住手!」他重重地把她摔到浴室的地板上。
「好痛!」
「痛死活該。」他動手脫下又黏又濕的褲子。
「喂!你幹嘛?」她尖聲喊道。「我警告你,別以為我愛你,就會讓你對我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說得好。你放心,我說過我不會那麼沒格調!」他不屑地冷哼道,轉身扭開蓮蓬頭試水溫。
「我跟你拚了!」倒地的芷青像瘋了似地撲向他,張口緊緊咬住他多毛的大腿。
「Shit!不對你為所欲為就對我動粗。」他費好大的勁才把她的口拉開,驚愕地看著混著水的血從傷口流出。「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她用手抹去臉上的水,給了他一個非常甜蜜的笑容。「教你,這叫做深情的一吻。」
「誰希罕你的愛。」他嗤鼻道。「我要你幫我把身體洗乾淨。」
「作夢!我寧願幫一隻豬洗澡,也不願幫你洗。」她也嗤鼻道。
水從她亮麗的頭髮流下,流在她那張迷人的俏臉上。她純白的衣服全濕了。天,她竟然沒穿內衣!他暗自痛苦地呻吟。
芷青全然不知純白的衣服濕了以後,緊貼著身體所引發的效果。直到他俯下身,她才看見他慾火燃燒的雙眼。若是從前,她會很樂意和他做愛。但是現在……
她緊張地舔著乾燥的嘴唇,「你別忘了,你說過的話。」
「我說過什麼了?這一刻,我只想吻你這個誘人不眨眼的妖女。」他說著模糊不清的話語,直到唇吻住她的。
他只要一個吻就能控制住她!芷青悲哀地想到這點後,無力的捶打他的後背,卻捶不走隨著他的吻而加深的依戀、迷醉。她的理智在無助、生氣、慾望、迷戀之間浮浮沉沉,最後理智戰勝了一切,她抓住他的頭髮往後拉開他的臉,「你說過你不希罕我的愛。」
君逸的嘴轉而進攻他最思念的地帶——她美麗的胸脯。他的手帶著熊熊的烈火燃起她體內的熱情。她蠕動,火熱的嬌軀考驗著他耐力的極限。他的下腹已堅挺如鐵,但她還未準備好。君逸決心給她一次最美好的感覺,所以他的唇漸漸地向下游移,輕咬著令他瘋狂的地帶,直到她為他濕潤。
芷青感覺自己的意志力在流失,好像變成一灘水想密切地擁住他。她累了,一定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感到全身酥軟無力。一定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渴望他。是的,因為她累了,才會甘心奉獻自己的所有。
原來愛一個人可以同時愛上他的壞,她為自己的癡心歎氣。輕輕地將他拉近,抬起臀部迎接他的堅挺。至少,她要讓他知道她的愛。
「女人,慾望和愛情是可以分開的。」君逸在進入她體內的那一刻說道。
第06節
金色的陽光灑在那張該死的漂亮臉蛋上,如果她的頭髮是金色的,任何人都會以為見到了天使。君逸穿著整齊,盡量保持冷漠的站在床頭看著芷青。
冬季清晨的寒氣驅不散他的燥熱。
經過昨晚的激情,她甜蜜地沉睡到現在。他卻只能張著大眼,壓抑著自己想再一次與她共赴雲雨的慾望。他從不需要壓抑自己的,但他就是不想和她再有瓜葛。
如果她不是天上的仙女,他會毫不猶豫地一再喚醒她,與她做愛一整晚。但她偏偏是那個令他恨得牙癢癢的仙女。
一想到她對他的侮辱,君逸單膝跪在床上,俯身輕拍她潤紅的臉頰。「女人,快起床,別想偷懶。」
她微張開眼,隨即又閉上,口中喃喃地抱怨:「怎麼是你這個討厭鬼?太陽怎麼那麼大?天氣怎麼那麼冷?」
她的話令他生氣。她誘惑了他一個晚上,卻只認為他是個討厭鬼!君逸冷笑道:「如果你再不起來,我很樂意回到床上,再當一次你的討厭鬼。」
「你敢就試試看!」芷青伸出右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眼睛閃著怒火。
他的臉色一凝,他看見她淤青、腫得有兩倍大的手腕。他氣自己對她這種小傷也會心痛。「你的手怎麼弄傷的?」但拉起她的手卻是小心翼翼的,口氣也是溫柔、呵護與不捨。
「你想幹嘛?」她一點也不領情地大力抽回手,但因用力過度,使她的臉疼痛地扭曲了。
「痛嗎?」君逸乾脆坐下來,輕輕地為她按摩。「另一手也受傷嗎?」他拉起她的另一隻手。
只要他一碰觸她,她的心就一陣狂跳。規起昨夜他的溫柔,她的身體奇異地酥軟。但昨晚是個錯誤,芷青警覺地跳了起來。被單滑落,露出她的胸脯,她整張臉羞紅了。
「好美。」君逸倒抽一口氣,幾乎無法呼吸。「我就知道你是誘人的妖女。如果我的年紀再大點,我一定會為你心臟病發。」
兩隻手都被君逸抓住,她沒有辦法拉回被單。她愈是掙扎著想抽回手,他的手就愈是故意地握緊。她愈是慌亂地羞紅臉,他笑得愈是得意。
「放開我!」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
「別哭。」他整晚的防衛被她的淚水輕易擊潰,他現在只想用唇吻去她的淚水。可是一個吻無法撫平一整晚對她的遐想,他要得更多。
看出了他的企圖,芷青奮力地躲開他的吻。「你休想再度碰我。」
「我不止想碰你而已,我想和你做愛。」他的唇改而進攻她優美的頸項。
「你這混蛋!根本不懂什麼叫做愛。」
他輕笑,「我和你一樣懂。」
「你敢侮辱我!」她的語氣變得無力了,因為他吻得她幾乎無法思考。
「昨晚你倒很樂意被侮辱。」
「昨晚我太累了,根本不記得我們做過了什麼。」她現在的語氣軟弱地幾乎像呻吟,她恨死自己的軟弱。「昨晚是個錯誤。」
「那麼,你今天會很高興地體認到昨晚並不是個錯誤。」昨晚和今晨都是個錯誤,他也有此體認。但就算會後悔一輩子,他也認了,誰教他此刻正為她瘋狂地燃燒著。
「不要。」芷青扭動身軀,阻止他繼續往下滑的唇,直覺地知道他想做什麼。
他的唇到達了她甜美的部位後就無法離開了。他不顧她無助扭動的臀部,無情、恣意地撥弄。
「君逸……」芷青無法承受這如狂潮般席捲而來的激情而呻吟出聲。
他抬起頭,深情地望著她。「說你要我。」
「我……」看見了他眼中的深情,她感動得幾乎脫口而出,但就是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說你要我。」他溫柔地再說一次。
「我要你。」
他的挺進和她的最後一個字一起擊潰她的矜持,芷青又再一次心甘情願地被征服。
洶湧的愛慾狂襲這天生注定的一對戀人,他們完美的契合是生生世世無法磨滅的美麗。
「你說昨晚是個錯誤,那今天的你怎麼說?」君逸拿著一個熱水袋從外面走進來,存心教芷青難堪地笑問著。
「你光著身體跑來跑去,害不害臊呀?」芷青別開紅通通的臉。
「手給我。」他坐上床沿。
「不要。」她不依地轉開身體。
君逸霸道地扳過她的身子,粗魯地把熱水袋包住她紅腫的手腕。「真不懂得照顧自己,下次受傷了要馬上說。」
「好痛。」她用另一手想把熱水袋拿開。
「乖點,這樣才會好得快。」他抓住她的手,扣在她的額上,低下頭拉近彼此的距離。「昨晚是個錯誤,那今天呢?後悔了嗎?」他很感興趣地再問一次。
「昨晚的確是個錯誤。」芷青別開臉不看他。「但今天早上就不是了。」
「我就喜歡你的誠實。」他的胸膛貼近她的,嘴佔有地親吻她的臉頰。
「先生,注意你的行為舉止。」她的口氣冷冷的。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吸引力。他故意這麼靠近她,是什麼意思?如果他不愛她,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她?
君逸輕笑,「這句話說得太晚了點,承認吧,我的小妖女。昨晚雖然是個錯誤,但你愛極了,對不對?」
「不對,不對,昨晚是我太累了,所以才毫無反抗能力。」她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話。
「哦——」他拉著長音取笑道,「我還是喜歡有抵抗能力的你,充滿精力與火辣辣的熱情。」
「昨晚我沒什麼知覺。不過,今天嘛——」她皮笑肉不笑地瞅著他。「是因為我想要。我只是隨便召喚一下,你就像隻狗一樣地靠過來。你還說你做人有格調呢!」
「現在召喚我。」他的眼神一黯。
「別跟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我鄭重地警告你,別想再碰我一下。」
「那就別惹我生氣!」他以同樣認真的眼神回視她。「我也鄭重地警告你,你再像昨晚那樣胡鬧,我會讓你有更難忘的教訓。」
她轉開頭,假裝沒聽到。「走開,我要起來了。」
他站起來穿上睡袍後走進浴室,芷青對著他的背做鬼臉。
過了一會兒,他走出浴室時驚訝地看著她,不悅地喊道:「小姐,你怎麼還在睡?知不知道時間寶貴?」
「我沒有衣服怎麼起來?」她更是不悅。「你竟然把我從仙界穿來的洋裝撕破了!粗魯的人類。」
他開啟另一扇門,消失了一會兒後拿來一件衣服丟到她的膝上,「現在你沒有借口不起來了吧,懶仙女?我帶你去買些私人用品。」
「你走開我才要換衣服。」
「你!」他瞪著喧賓奪主、頤指氣使的她好一會兒後,才氣沖沖地走出自己的房間。
芷青很快地換上衣服,梳洗乾淨。她很慶幸自己在仙界時,就慣用九○年代的東西,所以住在這裡不至於感到不習慣。
她走出房間時,剛好聽見君逸掛電話前的最後一句:「瑪莎甜心,我們後天晚上就在『圓夢法國西餐』訂位慶祝。」
她衝到他面前,「你敢再和那妖女見面!」
「小姐,放機靈點,別擋路。」他扣住她的肩膀,把她移往旁邊後不在乎地走過。
「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芷青跟在他身後喊,「我說不准你和那個妖女共進晚餐。」
君逸突然轉頭,手指著她的鼻子,「小姐,永遠別告訴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我真的是為你好囉。」她推開他的手告訴他。「她是九世狐狸轉世,遲早會害你傾家蕩產的。」
「就算真會如此,也不用你管。」
「我怎麼能不管?天上的神仙都知道你是我前世的丈夫。你跟那種妖女在一起,那我也很沒面子呀。」
「不要再提什麼前世的丈夫、新娘,我已經聽得不耐煩了。」他顯得極煩躁。
芷青頑固地仰著頭,當著他的面指出:「你本來就是我的丈夫,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天啊!求求你饒了我吧。」他對天做出求饒狀。「你真的不能把這妖女帶回仙界嗎?」
「玉帝就代表天。」芷青嚴肅地告訴他,「本來我們在仙界過得好好的,是你害我犯了天條,才把我拖下水的。」
君逸受不了地倒在沙發上,「長期跟你住在一起簡直就是精神虐待。我遲早不是被你氣死,就是被你氣瘋。」
「這你就放心了。只要你不接近那妖女,你絕對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到老。」
「唉,算了,別再說了。我恨不得把你丟到街上,遠離你。」他轉身拿起外套往外走。「快點啦,我帶你去買衣服。」
「你還沒跟我說你到底會不會赴那妖女的約會?!」她追著他問。
「再說一個字看看?」他看似抓狂地瞪著她。
她不語,但在心底對自己說:我一定會阻止你。
「很好。」他拉著她走到車庫。坐上車時他又開口了,「如果你每天只說三句話,我或許可以忍受和你生活。」
「我又不是木頭人。」她咕噥道。
「真遺憾你不是。」
她不理他,逕自欣賞從天母下來的沿路風景。直到車子開到擁擠的台北市中心,她才忍不住皺眉抱怨:「這裡的交通好亂。」
「你會開車嗎?」君逸好奇地問。
「當然會。」
「真的?有沒有駕照?」他明知道她沒有。
果然,她天真地問:「什麼是駕照?」
他哈哈大笑,「你連駕照是什麼都不知道,請問你會開什麼車?」
「馬車、牛車、觔斗雲。」
「哈哈哈……」這回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太落伍了。」
「我可以學。」
「不行。」君逸想想還是不要讓她學開車,免得她到處惹禍。
「那你問那麼多幹嘛?」
「只是覺得無聊,拿你開心。」他聳聳肩。
「你的確很無聊。」她生氣了。
君逸把車停在百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
「這裡是哪裡?」芷青問。
「百貨公司。」
「就是什麼東西都有賣的地方。」她自以為很懂地說,「這也可以叫做逛街,對不對?」
「待會兒進了百貨公司,可否請你少說點話?」進入電梯時他說。
「為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的言語很奇怪?」
「會嗎?」她歪著頭想。
他把臉轉過去偷笑,真過癮,終於整回她了。她笨笨的,整她還真開心。
「你笑什麼?」芷青好奇地看著他。
「沒有。」他偷偷擦掉眼角笑得流出來的淚。
他們出了電梯,這個時間百貨公司的人不多,所以芷青很悠閒地試穿著衣服。
一個小時後,君逸不耐煩地催她,「小姐,你這樣試穿要穿到民國幾年?」
「這件怎麼樣?」她拿了一件打三折也不會有人問津的衣服問君逸。「我試穿看看好了。」
他把那件衣服塞回去給櫃台小姐,然後翻著目錄對櫃台小姐說:「把這件包起來,還有這件……」他一口氣就選了十幾套衣服。然後他又來到別櫃,照樣選了十幾套,全部加起來共有三、四十套的衣服,另外鞋子、皮包各五、六件。「好了,就這些。」他刷了信用卡,並要小姐幫他們送回天母的別墅。
兩個櫃台小姐感激地鞠躬歡送他們。
「走,我們去挑內衣。」他摟住她的肩。
「楚君逸,這樣逛街有什麼意思?」
「小姐,如果以你的速度,明年也買不完。」
「貨比三家不吃虧嘛。」
「對我而言,時間就是金錢。我已經為了你浪費了一整天。」
「不然你原來的計劃是什麼?」
「上班、工作。Understand?」他已經很不耐煩了,簡直就像在回答三歲小孩的問題。
「為什麼你要工作?」
「不是只有我要工作,你也要。」
「我已經答應幫你煮飯了呀。」
她根本就沒有資格答應任何事,只要他直接下達命令就行了。可是看來她真是什麼都不懂。唉!他耐心的解釋,「那還不足以償付你吃的、住的,還有你現在所花的錢。而剛好我的公司欠一個小妹,所以你以後每天要跟著我上班、工作。」
「你在仙界時也是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我就沒有要你償還。」
「你們仙界根本不需要用到錢,不是嗎?只要轉身一變就可以享受任何物資。可是這裡是高消費的人間,任何東西都有價錢。」
「你那麼有錢,還需要賺錢嗎?」
君逸在心底從一數到十脾氣才沒有一發不可收拾,他和顏悅色地說:「記得嗎?我剛在出電梯時跟你說了什麼?」
「你叫我少說點話呀。」她想也不想地說。
「那你現在還那麼多話?」
「可是有問題就要問呀。」
「好。」他拿出手帕擦擦額頭的汗。「我覺得我應該把你丟到書局,讓你自己去找出所有的答案。」
「好主意。」她一派天真地問,「我們什麼時候去?」
「等我幫你解決完你的民生問題時。」
「既然物資這麼高,我們就不要浪費金錢了。」
「你不說話沒有人會把你當啞巴。」他把她帶到內衣專櫃,一樣的挑選方式,各種款式、顏色各挑一件。
「你放心,我會還你錢的。」芷青最後決定道。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6-2 09:48:23
第07節
第二天一早,君逸跑到她的房間——她昨晚自己選的,離他的最遠的一個房間。
一看見她仍睡得香甜,他發現不管有沒有和她睡在一起,他都很難安安穩穩地入眠。昨夜她不在自己身邊,他卻仍在夢裡見到她。真是該死的妖女,連夢中也要糾纏他。
君逸粗魯、生氣地搖晃她,「懶仙女,起床。上班要遲到了!」
她把頭蒙在被窩裡,一隻手伸到床頭櫃把鬧鐘拿進被窩。「才六點,你這麼早叫我幹嘛?我們不是九點上班?」
「你這懶女人!你還要幫我準備早餐。」他的口氣表示他很生氣。
「既然你起來了,何不乾脆自己去弄早餐?」她轉個身。「別準備我的份了,我不餓。我寧願多睡一會。」
深吸一口清晨的冷空氣,他威脅道:「你再不起來幫我準備早餐的話,我就鑽進你的被窩加入你。」
這個威脅可有效了,她立刻起身,雖然嘴巴氣得鼓鼓的。「好冷的人間。」她語帶雙關地抱怨。
「快點,昨天沒有到公司,我今天要早點到。」君逸催促完就立刻離開她的房間,因為剛起床的她太清新、太甜美、太誘人了。
「真倒霉。」她真的好恨早起。
心不甘情不願地梳洗、做早餐後,芷青跟著臉色比她還難看的君逸坐上車。
他有一位專屬司機,所以芷青和君逸同坐後座。芷青恢復了精神,好奇、興奮的問著君逸工作的情形。可是君逸可沒有這種好心情,他不搭理她,逕自低頭看報紙。
真是莫名其妙,她又沒得罪他,幹嘛老繃著一張臭臉對她?芷青生氣地想。
因為塞車的關係,到了公司剛好九點。
他們在公司大門口下車,芷青仰著頭看這棟氣派高雅、完全不像時下新穎建築的辦公大樓。「這棟大樓好漂亮。」
「謝謝,這棟大樓是我設計的。」
「真厲害!」她驚呼,「這整棟大樓全部都屬於你一個人的嗎?」
「公司的。」
「可是公司是你的。」
「沒錯。」
「看來你這一世真的混得很不錯。」
「我的前世很窮嗎?」整天聽她前世今生的,搞得他都不禁好奇起來。
「才不,你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只是那時的環境不像現在這麼複雜,更遑論享譽國際。」
不知為何,這些話從她口裡說出來真動聽。
從大門口到二十樓的辦公室,君逸所到之處,人人皆畢恭畢敬地鞠躬問安。不過今天所有人的目光焦點全落在董事長身邊那位美麗的小姐身上。尤其是未婚男士更是聚集成好幾個小團體在猜測她的身份。
君逸把芷青交給秘書簡梅後,逕自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簡梅是一位四十出頭、外表幹練、精明,內在溫柔、善良的女士。
她親切地安排芷青坐在董事長秘書室內。
秘書室有兩位董事長專任秘書,其中一位是簡梅,另外一位是冷漠、高傲的沈之如。她只對芷青稍微點了一下頭,就告訴簡梅說她今天要到南部出差。芷青很高興不用面對那張不友善的臉。
簡梅和顏悅色地向她說明工作內容,她是來遞補剛離職的助理空缺。芷青知道,助理只是一個比較好聽的名詞而已,因為君逸已經告訴她,她的職位是管雜務的小妹。
她的辦公桌流線、新穎,她很滿意。在座位後方有一道門,是和董事長室相連的,以方便秘書進出。
在簡梅的介紹中,芷青得知這一層樓多半是高級主管室。只除了營業部門,由於營業部的助理出國旅行兩個星期,所以芷青在這兩個星期內還需兼營業部的助理工作。
當簡梅帶著芷青來到營業部時,一群男性同事主動擁上前來搶著對她自我介紹。
營業部有十五名員工,除了那位出國旅行的助理外,其他清一色是男性,而且有一半是未婚。所以在這棟辦公大樓中,營業部有個「帥哥部」的稱號。
突然有人問到她與君逸的關係,芷青正不知如何解釋自己和君逸的關係時,驚訝地聽見自己被簡梅介紹為君逸的遠房親戚。其他人似乎很滿意,而她對自己這樣的身份也感覺不錯。
被營業部同事的熱情感染,她已經愛上這樣的環境。看來似乎每一個人都比楚君逸還好相處。大伙說要為她舉辦一個歡迎會,請芷青吃飯,她毫不猶豫地答應。
簡梅和芷青回到秘書室時,君逸打了內線電話命令芷青:「芷青,幫我倒一杯咖啡。」
簡梅對她眨眨眼睛,「鬼才相信你和董事長是親戚。」
「也多虧你的反應這麼快。」芷青想起剛剛簡梅幫她答話的神情,她的下巴朝董事長的方向努了努,「如果是他答的話,一定會說我們是仇人。」
「天生冤家。」簡梅瞭解地猛點頭。
「唉,他太小氣了。」芷青無奈地聳聳肩。
「男人都一樣。」簡梅附和,隨即說道:「他習慣三湯匙的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精。沒問題吧?」
「沒問題。」她在仙界從不喝咖啡,所以對泡咖啡一點概念也沒有。不過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煩工作繁忙的簡梅,只好硬著頭皮到茶水間。
「芷青。」簡梅叫住她。
「嗯?」她用疑問的眼神看著簡梅。「你也要來一杯嗎?」
「不是,我通常習慣自己泡咖啡喝。」簡梅笑笑。「別擔心,我們這裡的美女很少需要親自沖泡咖啡的。」
「為什麼?」芷青不懂。
「你到茶水間自然就會懂了。」簡梅故作神秘地笑著。
芷青一頭霧水地到了茶水間,正巧營業部的陳英松也在裡面。
「嗨,芷青。」陳英松露出親切的笑容,再次做自我介紹:「記得嗎?我叫陳英松。」
「我記得。」他是提議要請客的人,帥哥一名。
「泡咖啡?」
「嗯,董事長的。」芷青在櫃子的最上層找到貼著董事長標籤的杯子。
「我幫你拿。」有一百八十公分高的陳英松輕鬆地就拿到了。
芷青在天上從不喝咖啡,所以根本不會沖泡。陳英松熱心地教她咖啡機的使用方法。
她小心翼翼地將咖啡端回秘書室時,簡梅瞭然地問:「是誰為你服務的?」
芷青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著,「陳英松。」
「好傢伙,動作真快。」簡梅打趣地說,「我五年前調進這層樓,到目前為止都還無人問津呢。他們連理都不理我,不過陳英松偶爾會幫我拿拿咖啡杯。」
「這樣麻煩人家也不好。」芷青可一點也不得意。
「胡說。」簡梅賊賊地笑著,「叫他們動手就好了,就當是彌補他們冷落我的過失吧!」
芷青忍不住大笑,「嗯,沒問題,不過以後我幫你泡咖啡。」
她走進董事長室時嘴邊還洋溢著笑意。
「看你適應得似乎不錯嘛。」君逸冷嘲熱諷的。
芷青不理會他,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杯端到他面前。「喏,你的咖啡。」
「真沒禮貌,以後要說『董事長,請用咖啡。』知不知道?」君逸先是批評她的態度,接著當他喝下第一口後,又批評她泡的咖啡了,「你泡這是什麼咖啡,怎麼這麼難喝?」
「不喝拉倒!」芷青氣得伸手奪回他手中的杯子。
君逸抓著杯子不放。「事實嘛,火氣這麼大!算了,你本來就驕縱、任性。」他把杯子交給芷青,悠然地躺進舒適寬大的椅子裡。「中午我帶你去一家餐廳吃飯。」
芷青得意地拒絕他,困為她已經有約了。「哼,誰稀罕。我已經有約了,中午營業部的人說要請我吃飯。」
「什麼?」他坐直身子。
「他們說要為我開個歡迎會。」解釋完後,她才發覺自己幹嘛和他說這麼多。
「推掉它。」
「為什麼?」芷青氣呼呼地問。
「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隨便跟別的男人出去吃飯。」
「他們是我的同事囉,什麼別的男人!」芷青跟他講道理。
「是誰都不行,除非我允許。」
「你又不是我的丈夫,憑什麼管我?」
「如果我是你丈夫的話,就不會管你了,」他嘴角斜斜地一撇。「我會巴不得每天把你丟給別的男人。」
「你……在你說出這樣的話之後,甭想我還會跟你出去吃飯。」
「別說吃飯了,只要我稍微吻你一下,你還會求我跟你做愛哩。」他開著殘酷的玩笑。
「如果我還會跟你做愛的話,我就是豬!」芷青氣紅了臉,大吼。
「好呀,下次你準備學豬叫吧。」他打算結束這個無聊的話題,板起嚴肅的面孔命令道:「十二點,我去找你。」
「我都說不行了,你耳聾了嗎?」
他挑起眉挑戰地問:「你要我代替你開口,去跟他們說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吃飯嗎?」
「拜託,講點道理。」她懇求道。
「在你把我帶到仙界的時候,你曾經跟我講過道理嗎?」他一臉冷峻。「所以在人間不要跟我談條件,一切由我作主。」
「好,一切由你作主。」她假裝順從地垂著肩膀走出去。
一關上門,她立刻對著門咒罵:「一切由你作主,可是執不執行可要看我高興。」她的心中已有了萬全之策,因而得意地笑了。
「什麼事這麼開心?」簡梅從外面走進來,剛好看見芷青快樂的笑容。「是不是我們的董事長大人今天的脾氣特別好?」
「誰管他好不好,他氣死我最高興。」芷青喃喃咒罵。
「不管怎麼說,我們做秘書的是看老闆臉色過活的。」簡梅實在很喜歡可愛、真誠的芷青。「對了,這個恐怕要麻煩你打字了。」簡梅交給她一疊厚厚的文件,「這是董事長後天一早要用的簡報,你可以嗎?」
「我……」她一點也不會,正想開口時,電話鈴響打斷了她的話。簡梅接了電話後,又離開秘書室了。
管他的,反正明天才要,下午再請人教她用電腦好了。她得趁君逸還沒出來前,先溜到營業部和他們的好用餐的時間和地點。芷青心中盤算著。
芷青快快樂樂地吃完中餐回到辦公室,簡梅立劇緊張地跑過來,「芷青,董事長要你一回來就進去找他。」
「好呀。」她開朗地回答。
「芷青,你是不是得罪老闆啦?」簡梅提醒她。「小心一點,裡面正刮著颱風哩,他的臉色尤其可怖。」
「安啦。」芷青還是一副開朗的笑臉,她對簡梅揮揮手。
簡梅在她身後直搖頭,看她一副不知大禍臨頭的天真樣,真教人替她緊張。
「哈囉,君逸,聽說你找我?」她嘻皮笑臉地走進董事長室,還很得意地問候五官差不多皺成一團的他。「吃過午餐了嗎?」
「你很開心。」他眼神銳利地盯著走近的芷青。
「為什麼不?」她給他一個無辜的微笑,在他的辦公桌前停下腳步。
「過來。」他輕聲而危險地命令。
「幹嘛?」她充滿警戒地問。
「怕了?」他用激將法恥笑她,「你們天上的仙女是不是都像你這樣膽小怕事?」
「你能把我怎麼樣?」她果然禁不起刺激地繞過偌大的辦公桌,傲然地站在他的面前,「可別讓我失望。」
君逸緩緩地舉起她的右手,突然俯下唇輕舔她的掌心,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她。「我盡力做到不讓任何人失望,對你也是。」
她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捉住。「放開我。」
「我餓了。」
「那是你家的事。」她極力維持面無表情。
「是你失信背約。」他的氣息吐在她的掌心上。
「我有權拒絕無禮的邀約。」她覺得雙腿好像無力了。
「你沒有拒絕,你答應過我。」
他用無辜、真誠的眼神盯著她,讓她好生憐惜、內疚。他真的在意她嗎?「你真的很想跟我一起吃午餐嗎?」她傻傻地問。
「是的。」他低下頭,極力壓抑住狂笑的衝動。她真是無可救藥的天真、單純,還有好笑!
「對不起。」她真心地道歉。
「我餓了,你願意幫我到對面的餐廳買一個便當嗎?」
「當然,我馬上去。」她立即轉身跑向門口,又突然轉回頭,「對了,我沒有錢。」芷青跟他拿了錢後,孩子氣地向他保證她會用跑的去、跑的回來。
她一消失在他的辦公室門口,他就爆笑出聲。她真是可愛!要捉弄她真容易,只要稍微溫柔點,她就一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姿態。真好玩!
其實,他早就和簡梅到隔壁的餐廳享用過一頓豐盛的大餐了,因為今天是簡梅和營業部的小劉過生日,這裡的規矩是每層樓的主管要請下屬吃生日大餐。
芷青來到大樓一樓時發現天色全黑,還下著毛毛雨。心想,君逸一定餓死了,犯不著為了這點小雨回去拿雨傘。所以芷青跑到對面的餐館買了一個便當,可是當她準備回大樓時,很不幸地,剛才的毛毛雨已經變成傾盆大雨。不到一分鐘,她已變成一隻落湯雞了。
「糟糕。」她第一個動作便是把熱騰騰的便當夾在外套裡面保溫,然後一口氣衝回大樓。
她想自己一定是狼狽極了,因為在回二十樓的辦公室時,一路上儘是好奇、同情的注視眼光。她一一微笑回視他們。到了二十樓時,她沒有進秘書室,而是直接開了董事長室的大門。
「怎麼走這個門?」君逸從電腦前抬起頭來。
「因為這個門可以不必再遇見其他任何人。」她靠在門邊喘著氣。
「怎麼回事?」他皺著眉問,「我只是叫你去買個便當,你怎麼好像剛從游泳池裡爬上來?」
「外面突然下了一場大雨。」她吐吐舌頭。
「大雨?」他愣了一下。「你怎麼不帶傘?」
「我出門時還是毛毛雨,本來想回來拿傘的,可是你又說很餓了,所以才作罷;誰知道會這麼倒霉。」
「下次你應該打電話叫我去接你。」該死,他的心中怎麼會升起一股強烈的內疚感?
「等下次你比較不餓時,我會記得的。」她不顧不斷從髮梢滴下的水滴,從外套內拿出她保護得很好的便當,送到他桌上。「還好,還是熱的。」
他一點也不餓,只覺胸口傳來一陣陣心疼與憐惜的情愫。「先把外套脫掉,我去看看有什麼衣服可以給你換。」
「不用了,你還是先吃午餐吧。」他的關心還真教她感動。
「閉嘴。」君逸瞪了她一眼,在衝動地向她道歉之前趕快閃進更衣室內。
「哇!你的辦公室真豪華,應有盡有。」芷青跟著他進入更衣室,看著他翻箱倒櫃地找衣服。「君逸,沒關係的,衣服自然會幹。」
他對她的天真無奈地翻翻白眼,「對,在你得了重感冒之後。」再加深我的罪惡感。他在心中補上這句。
「你的口氣怎麼老是這麼差,人家只是怕你餓壞了嘛。」她嘟著嘴。
「先暫時換上這衣服。」他拿了一件瑪莎留下的洋裝給她後,又走到別處將暖氣開大。「我先去拿吹風機和毛巾。」
她握住手中的衣服,心裡覺得甜甜的。
等君逸再度回到更衣室時,她已換上新衣。她喜歡這件紫色的洋裝,因而在他面前轉個圈問他:「好不好看?」
君逸不予置評地將她濕透的衣服丟進烘乾機。「只要二十分鐘你就可以穿回原來的衣服了。」
「可是我喜歡這件衣服,可不可以送給我?!」她央求。
他懷疑她知道那是瑪莎的衣服後會作何反應,但面對她的要求,他很難開口拒絕,只好點頭。「只要你喜歡。」
「謝謝。」她衝動地擁抱住他。
「好了,現在我們來解決你的頭髮。」他一把將芷青抱到沙發上,溫柔地幫她吹著頭髮。
芷青好高興他變得這麼好,於是又開始和他聊天。君逸由於內疚的關係,也寬容地回答她的問題。
「董事長,你在裡面嗎?」簡梅突然打開更衣室的門,看見眼前的景象紅了臉地道歉,「對不起,我打擾你們了嗎?」
「簡梅,」君逸不自在地跟她解釋。「芷青因為出去幫我買東西,所以全身都淋濕了。她又不懂得照顧自己,我自然得幫她。你能瞭解吧?」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在警告她,他不希望謠言四起。
「懂,我懂,你知道我不會亂說話。」簡梅保證。
「這有什麼話好說?」芷青不解地問,但沒有人理她。
「我知道你不會,我只是想解釋這一場混亂。」君逸對著簡梅說話。「對了,你找我有事嗎?」
「一月份的員工慶生開始了,大伙都在交誼廳等你們。」她這才記起進來這裡的目的。
「好,我和芷青馬上下去。」他幫芷青答話。
「慶生會?」
「對,我們這一層樓的員工每個月十五號都會利用一個小時的時間舉辦慶生會。」他溫柔地幫她梳理頭髮。「大功告成。」
「謝謝。」為了表示感謝,她想輕吻一下他的臉頰。可是他突然轉過臉,唇剛好碰到她的。
「好甜美的感覺。」他有意加深這一吻。
芷青飛快地離開他的唇,理智地拒絕,「我認為你是餓壞了。等你吃飽後,就不會覺得我的唇甜美了。」
「如果這是在床上,我就不會放過你。」他警告道。
「我現在不想要你,我也無意再犯錯。」她加強語氣。
「只要我肯誘惑,你就會一次又一次、心甘情願地犯錯。」
她突然大笑,「我還不知道這個年代變成亞當誘惑夏娃了。」
「很幽默的比喻。」他也笑了,摟著她的肩一起走出去。「對了,在你們天上到底有沒有耶穌,或者亞當、夏娃?」
「當然有。」她仰著頭回答他的問題,兩人有說有笑地來到交誼廳。
君逸一到那兒就放開她的肩,跟別人聊天去了。交誼廳內大約有三十來人,大家都很友善地招呼芷青。不過芷青很快就被一群愛慕她的男士所圍繞。
「芷青,聽說你淋了一身雨回來?」陳英松關心地問。
「對呀,我向君——」她立刻改口,「我向董事長借了一套衣服換上。」
「好漂亮的衣服,不過人比衣服好看一百倍。」營業部的趙天人慇勤地讚美。「咦,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件衣服?」
「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也有一件呀?」芷青開著玩笑。
「我也覺得眼熟,不過我沒印象有人穿這件比你還美的。」營業部的小劉今天也是壽星,因為中午時和董事長及簡梅一起去吃飯,所以還沒機會跟芷青親近。這會兒也不落人後地猛獻慇勤。
芷青被他們逗得格格笑,接過一塊陳英松遞過來的蛋糕。
「芷青,今天下這麼大的雨你出去幹嘛?」趙天人問。
「我去幫董事長買便當呀。」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雖然他還沒有動到便當,但她還是覺得幫他買便當很光榮。
「買董事長的便當?」陳英松問旁邊的小劉。「你今天中午不是跟董事長和簡梅到隔壁餐廳吃了頓豐盛的自助餐?」
芷青聽到愣了一下。
「沒錯,」小劉乘機邀約她,「芷青,今天你沒來,明天我請你到那家餐廳吃大餐,我跟你說,那裡有全台北市最著名的自助餐喔,連我們董事長都對它讚不絕口。今天中午我就親眼看見他吃了三大盤的牛肉、五大盤的冷盤,和好幾份甜點。你們知道這麼能吃的董事長是怎麼保養他的身材的嗎……」
大家很有興致地聽小劉滔滔不絕的發表高論,只有芷青一個人呆愣僵直、不敢置信地坐在位子上。
難怪他會那麼關心她的身體!假好心幫她吹頭髮!她擔心他會餓壞了,不顧天上黑鴉鴉的一片,跑到對面幫他買便當。下著傾盆大雨時,她擔心便當會冷掉,還小心翼翼地藏在衣服裡。就在數分鐘之前,她還為替他買便當感到光榮。可惡!原來他只是耍著她玩!
「我想到了,我終於想到芷青這件衣服是誰的。」小劉突然得意地大喊,「是我們未來的董事長夫人瑪莎穿過的。你們記得嗎?就在不久前,瑪莎穿著這套衣服進來,出去時又穿著另外一套……」
太過分了!芷青不爭氣的淚水流了下來,她氣沖沖地跳起來,僵直地走向正和別人聊天、沒有注意到她的君逸背後。
「楚君逸!你覺得把我耍得團團轉很好玩是不是?還竟敢拿那妖女的衣服給我穿!」芷青流著淚大喊。在他轉過身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她拿起桌上剩餘的蛋糕砸在他臉上。「我恨你!」她流著淚跑離盛怒的君逸,穿過驚訝的人群跑出一團亂的交誼廳。
「芷青。」好幾個男士欲追回傷心欲絕的芷青。
「不准去追那個沒家教的小女孩!」接過別人遞過來的毛巾,君逸邊擦臉邊吼,「誰敢去把那個不懂事的臭女孩帶回來的話,我就把他辭了!」
沒有人敢追出去,最後,倒是君逸自己追了出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6-2 09:49:15
第08節
傷心的芷青並沒有失去理智,她本想回到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但又怕君逸會追過來。她現在不想見他,所以她拿了自己的外套和他今天給她買便當剩下的九百元,跑出楚氏大樓。
跳上一部停在她面前欲招攪生意的計程車,她詢問計程車司機哪裡有便宜的衣服買。司機認為她想去逛街,於是把她載到西門町。
她在第一個看見的路邊攤買了一件三百元的T恤和四百元的牛仔褲,然後到百貨公司的廁所換下這套噁心的衣服。換下衣服之後,她心情頓時舒坦許多,決定一個人到處逛逛,而且要逛到很晚很晚才回去。
她厭惡地看著手中這套紫色洋裝,狠狠地把它撕成一塊塊的,但是她並沒有把它丟掉。因為撕這件衣服的感覺太過癮了,她打算在心情不佳的時候再拿它出氣。
夜深了。芷青站在西門町的街口,看著一家家的店門打烊。現在幾點了?她該回去了嗎?君逸會擔心她嗎?
看著手中被她撕成碎片的衣服,她開心地把它丟到馬路中間,「管他的,只要我開心就好了。回家吧。」
就在她決定回家時,一陣嘈雜的摩托車聲破壞了夜裡的寧靜。四輛摩托車在她面前經過,然後又在不遠處折回來,在她面前停下。
四輛摩托車共有六個男人,他們的穿著時髦卻很流氣,頭髮染成奇奇怪怪的顏色。他們紛紛下車,不懷好意地朝她笑著。芷青不待他們接近拔腿就跑。
「漂亮的小妞,不要跑!」六個男人一齊追著她。
他們沒有騎摩托車,而是以嬉笑的方式在她的身後吹口哨追著。顯然他們覺得這種追逐的方式比較刺激。
「救命!」她跑到一輛剛好停下的賓士轎車前,眼睛焦急地看著身後愈來愈接近的不良分子,雙手用力地拍著車窗。「救命!他們——」
「你這笨蛋!」車門開啟,一隻手像機器人的鋼臂般把她拉進車裡。車子的引擎聲就像他的聲音一樣窒悶。
「你……」芷青慌亂地抬起眼。「怎麼會是你?」
「不然你以為會是誰!」君逸大力地拍一下方向盤,踩足了油門。不過最可怕的還是他震耳欲聾的吼聲:「這麼晚一個人在台北市遊蕩,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我現在知道了。」
他的眼神像噴火的恐龍,嚇得她不敢再出聲。
一待她閉嘴,他繼續大吼:「你可能被那六個不良分子帶到荒山野嶺輪姦,再把你賣到妓院賣淫,也可能把你殺了毀屍滅跡!」
「不要說了。」她掩住耳朵,「求你不要再說了。」
「不敢聽嗎?」君逸大力拉開她的一隻手。「既然你敢一個人跑出來,就應該想到這種後果。」
「沒有發生不是嗎?」她蒼白著臉大叫。
「對!沒有發生。」他吼得更大聲了。「你知道這種悲劇為什麼沒有發生在你的身上嗎?」
她掙脫他的鉗制,無助地搖頭。「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你一定要知道!」他怒目瞪著前面的車道。「是一個笨極了的男人在西門町挨家挨戶地找,在一家家百貨公司裡一層一層地尋找那個比他還聰明一點的女人。」
「我不是故意的。」她聲嘶力竭地喊。
「但我卻真的擔心,擔心得快瘋了。」他吼完,頹廢地靠向椅背。
「我不知道你會關心我。」
「天!」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你不知道?!難道你真的認為我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大混蛋,把一個像你這麼笨的女人丟在深夜的台北街頭?」
「你是要我承認你是個大混蛋,還是要我承認我是個笨女人?」芷青說出實話。
「我承認我是衝動了點,而你也不算太壞。」
「哈!不算太壞。」他抬頭笑了一聲,左手疲憊地靠在車窗上揉著太陽穴。「我看我是太好心才會把你這個包袱找回來。」
「是你自己老是欺負人!」她指控。
「所以你用這種方式報復我?」他傷心地轉向她。
她搖頭,「不是,我沒有,我不會。」
「我知道你不會。」君逸無奈地笑了一聲。「你太單純、太善良、太天真,你只會直接把蛋糕砸在我這個倒霉鬼的臉上。」
她想笑,卻笑不出來。「謝謝你。」
「謝謝?!」他嗤鼻道。「說,為什麼一聲不響地跑出大樓?」
「對不起,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他再度嗤鼻。「心情不好就有借口這麼任性,不顧別人的感受一個人跑到外面嗎?」
「是你害我心情不好的。」她哭了。
一聽見她的哭聲,他整個人慌了起來。一隻手伸過去把她拉進懷裡,溫柔地在她耳邊低語:「現在心情好點了沒有?」
「還好。」
「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緊張。要不是大樓的保全人員看見你搭上一輛計程車並記下車號,我根本無從找起。」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
「我知道。」芷青在他的胸膛上找到一個舒適極了的位置。「我真的知道。」
「從你離開大樓開始,我立刻派人聯絡你搭乘的計程車司機。查到司機在西門町放你下車。我開始瘋狂地找你,你知道我找了多久嗎?」
很明顯是找到剛剛那一刻,不過她識相地緊閉嘴巴。
「我邊找,邊想像著一個……女人隨便坐上計程車……」一個像她這麼美的女人,君逸沒有說出這句話,他不要芷青聽見他的讚美。
「我正準備回家,誰知道就——」
「試問你打算怎麼回家?」他柔聲地打斷她。
「計程車……」
「又是計程車!」他額上的青筋再度鼓起,「像你這麼年輕的女孩,在這麼晚的夜裡獨自一個人外出,正好是引誘他人犯罪的好借口。」
「我只是想散散步。」
「散步到現在!」他的口氣沉悶而危險。
「我不知道這麼晚了。」
「不知道?」他幾乎要氣爆血管了。
「我沒有很注意時間。」
淚水滑進他的胸膛裡,徹底軟化了他。「我帶你到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一個保證會令你再度開懷的地方。」他好訝異自己心情的轉變。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她滿足地閉上眼睛。
「可是我要你快樂。」君逸低頭親著她閉著的雙眼,溫柔地說,「先好好地休息一會,你累了。」
「嗯。」芷青在他的懷裡睡著了。
君逸將車子開到陽明山上一處僻靜的小徑裡,他稱這裡為仙境。他停車但沒有熄火。
這裡是他心情不好時的休憩站,因為這兒的日出很美,美得足以令他忘記所有的煩惱。他從沒有帶任何人來過這裡,但他就是想帶她來,想和她一起分享這裡的美景。
現在是深夜一點半。他將暖氣開到最大但還是覺得冷,他微笑地發覺怕冷的芷青可愛地縮成一團。
他憐愛地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裡,此刻的她像一團小火球般帶給他溫暖,而心底深處也升起了一股愛意,他覺得她會帶給他不同的人生和歡樂。
天空由原本的一片漆黑轉為柔和的青靛。從四處環繞的白色雲霧看來,今天會有一個令人驚喜的日出景象。
「醒來了,小寶貝。」君逸柔聲地喚著芷青。
她張開朦朧的雙眼,「我們回到仙界了嗎?」芷青驚得坐直身,整個臉幾乎貼在車窗上。
「抱歉,沒有。」如果此刻她要求他跟她回仙界,他會答應。「你很想回仙界嗎?」
「我只想在你的懷裡醒來就好。」她真情流露地說。
「謝謝,你的這句話令我覺得驕傲。」
這時天空彷彿又掛上一層橘紅的簾幕包圍著相偎在一起的兩人。
「好美!」她的眼神閃爍著驚歎的神采。
「在仙界應該處處可以看見這種美景吧?」他突然害怕,不能給她預期的快樂。
「但是仙界沒有你呀。」她真摯地看著他。
君逸就這樣看傻了眼。
芷青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仙女,不,她已經是個被他帶下凡間的女人了。她純情得教人憐愛,善良得教人感動,天真得教人迷惑,可惡得教人不禁想捉弄她。現在,她更是個容易受傷的小女人。
聰明、能幹、現代感十足的瑪莎才是他妻子的最佳人選,也是他事業上最忠心的夥伴。如果和芷青結婚呢?她一定無法忍受他和其他女人的關係,而且鐵定會把他的公司弄得一團亂。
和芷青結婚?!他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他愛的是瑪莎。他不惜奪取芷青的貞操就是為了回到人間找瑪莎。瑪莎,他的最愛。但為何他一次又一次地跟芷青做愛時,絲毫不覺得背叛了瑪莎?!
他會受到芷青的迷惑,可能是太久沒有見到瑪莎的緣故。他必須再見到瑪莎才能理清這份氤氳模糊的情感。所幸瑪莎明天就要回國了。
「君逸,我們出去。」芷青欲打開車門。
君逸及時拉住她。「外面很冷。」
「但是在車子裡看日出有什麼意思呢?」一派天真的她說著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實。
他似乎被她的熱情所感染,也想和她一起衝到戶外。但兩個人在一起,總得有人保持清醒,君逸跟她解釋:「山區清晨的溫度在十度以下。」
「我有你的溫暖包圍著就夠了呀。」她說完大喊,「我要出去囉!」
君逸愣愣地看著芷青在車外跳著、大笑著,像在狂風中飛舞的仙子。狂風吹亂她的短髮,卻更襯托出她完美的輪廓。在橘色的大地上,她真的就像一個不貪人間煙火的仙子;即使身為人,她還是有那種凡人不可能擁有的獨特氣質。
「君逸,好冷喔。」芷青面向他不停地跳著、叫著。然後又轉向斷崖,朝著遠處大吼:「哇!君逸,我好冷喔!」
從四面八方傳回她清脆的聲音及笑聲,彷彿在召喚大地所有的生物都來加入她。
「真是瘋狂。」君逸也跳下車。
「喂!你不怕冷嗎?」她哈哈大笑。
「我來當你的大暖爐呀!」他擁抱住她。
「哇!好燙。」芷青在他懷裡跳著、叫著、笑著。她拖著他朝深不見底的斷崖前進,狂風將連在一起的兩個人吹得東倒西歪。
落石從她腳下滾落山崖,卻只見她仍舊大笑大喊著:「楚君逸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暖爐。」
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把她拉離斷崖三步遠,「女人,別再亂蹦亂跳,小心掉進那黑不隆咚的山崖。」
「黑色的嗎?」她掙脫他,整個人趴在地上朝斷崖前進。她低垂著頭俯視斷崖,「君逸,它們也是橘色的囉。像甜甜的橘子,好漂亮!不知道下面種不種橘子?」
「回來。」他抓住她的兩腿將她拉回,身體重重地壓在她身上。「如果你跌下去,就永遠吃不到橘子。」
「你知道嗎?君逸。」她半笑、半認真地說。
「什麼?」
「你的鼻子紅得像橘子!」芷青好玩地大力捏了下他的鼻子,接著湊上她大張的嘴。「我來嘗看看甜不甜?」
「我先嘗嘗看你的滋味。」君逸搶奪先機地咬她一口。
「喔!你好壞。」她皺著眉摸著疼痛的鼻子。「我不管,我也要咬你。」她露出一排整齊美麗的貝齒。
「看我的絕招。」他吻住她。
直到兩人都感覺到空氣逐漸稀薄時才離開彼此的唇。芷青氣喘吁吁地叫道:「你耍詐。」
「是你先提議咬人的。」
「我又沒提議你咬我。」
「是你反應慢。」君逸大笑,他發覺跟她在一起,總是會有笑聲。他抱著她在地上滾了一圈,換成她在他上面。
「不是,是你耍詐。」
「我沒有。」
「你有。」
兩人繼續爭吵著。
「君逸!」芷青發現他們曖昧的動作,立刻掙脫著。
「別動,這樣舒服極了。」他緊緊抱住她。
「唉,這樣怎麼看日出嘛!」她提醒不肯放開她的君逸。「不是你提議要來看日出的嗎?」
他都忘了帶她來這裡是為了觀賞日出。「美女在懷,什麼事都忘得一乾二淨啦。」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拉著她坐起來,但還是緊緊地擁著她。
東昇的旭日會為她帶來幸運與光明,她堅信。她與君逸的愛可以生生世世,不論有多少艱難險阻,他們都會永遠相愛,永遠在一起。
君逸將熟睡得像個嬰兒的芷青輕輕放到床上。她確實是一個舉世無雙的可人兒,他在最後一刻終於確定她比瑪莎可人。但他還是離開她的房間,走出家門,自行到公司上班。
當天他沒有回家,因為瑪莎回來了。芷青並不知道,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了他一個晚上。
隔天,芷青由司機接送上班,她在大樓門口遇到營業部的陳英松。陳英松跟她報告了一個好消息——
比起瑪莎那個討厭鬼,他們都比較喜歡芷青成為他們未來的董事長夫人。在她英勇地在董事長臉上砸了蛋糕之後,他們甚至還投票表決看是支持瑪莎的人多還是支持她的人多,結果她的得票率比瑪莎多出百分之九十九。
這個好消息令她一路笑著進入二十樓的辦公室,還受到所有同事熱情的歡呼。
「芷青,你還敢來上班?」秘書室的主管沈之如訝異地看著她。
「為什麼不來上班?我很喜歡上班呀。」芷青還覺得她的問題很莫名其妙。
「在前天鬧了那麼大的笑話之後,我以為你不敢來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能如此若無其事的出現。」沈之如張著銳利的小眼惡毒地說。
「我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啦,但君逸原諒我了呀。」
沈之如一向是站在瑪莎那邊的,君逸在公司的情形,她一向都鉅細靡遺地向瑪莎報告。
「簡梅呢?」芷青問。
「她晚一個小時到。」沈之如嚴肅地轉移話題。「簡梅說她已把今天董事長開會要用的簡報交給你準備了?」
「啊!」她都忘了那件事。
「別告訴我你還沒弄好。」沈之加一副要吃人的眼神說。
「我……」芷青正想解釋,卻驚訝地聽到一陣令她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從君逸的辦公室裡傳出。
「之如,君逸要的那份簡報準備好了沒?」瑪莎打開門問。
「簡梅前天把它交給芷青了。」沈之如立刻把責任推到芷青身上。
「哦!」瑪莎這才注意到那個她一直聽到有人提及的女人,她昨天下午一到公司,就不斷聽到芷青這個名字,沈之如還向她報告君逸和那個賤女人的事情。
甚至她的靈媒姑媽也警告她要小心一個叫芷青的女人。現在她總算知道為何整棟大樓都吹著一股芷青風,這個賤女人的確與眾不同。但要跟她比,還早得很哩。
「那你把那份簡報拿進來吧,我們開會馬上要用到。」她不屑地瞪了芷青一眼後,轉身進入辦公室。
「你完了。」沈之如幸災樂禍地好笑。
「我去跟君逸解釋。」芷青跟著進入君逸的辦公室。「君逸……」她的聲音因見到眼前的景象而消失。
君逸竟然在吻瑪莎那隻狐狸妖女!
「你們在幹嘛!」她怒不可遏地大喊。
君逸的唇直覺地離開瑪莎仍張著的唇。他憤怒地察覺,在芷青面前他竟會有類似偷腥被抓到的那種內疚感。
「下次進來前,請敲門。」他冷冷地說,雙手已經離開瑪莎的腰。
「你怎麼可以吻她!」芷青氣沖沖地站到他面前。「你昨天一整個晚上沒有回來,是不是就是和她在一起?」
「不關你的事,芷青。」君逸壓低的聲音透露他正壓抑著脾氣。
「我們昨晚沒有做什麼喔。」瑪莎欲蓋彌彰地說。
「不關你的事!」芷青朝瑪莎大吼,隨即又把炮火轉向君逸。「我當然有把握你們昨晚不會發生任何事,因為你那裡的——」
「夠了!」君逸火爆的阻止芷青的話。
「什麼意思?」瑪莎挑著眉,眼中藏不住怒火與好奇。
「不關你的事。」這回是君逸對瑪莎說出這句話。
「你為什麼吻瑪莎?」芷青傷心地問。
「別鬧了,芷青。」君逸容忍地說道。
「別怪她,君逸。」瑪莎壓抑著滿腔的憤慨,假意地替芷青說話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忍不住親吻你。」
「瑪莎,你就是這麼善體人意。」君逸歎口氣,感動地看著她。
「你知道就好,狐狸精。」
芷青的幼稚令君逸難堪,他溫柔地對瑪莎說:「瑪莎,你沒有錯。你是公司的董事,不管該不該也輪不到公司的一個小妹管。」
在前天晚上的甜蜜之後,他竟然用這種態度對待她!率真的芷青豈能忍受,「楚君逸,你竟敢這樣說我!」
「這是事實。」君逸最不能容忍無理取鬧的女人,尤其無法忍受這個被貶下凡的芷青仙女。
「君逸,你怎麼可以傷害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女孩呢?」瑪莎的心裡其實恨不得甩她十個耳光。
現在,君逸更確定瑪莎才是他妻子的最佳人選。
「真是噁心。」芷青一眼便看穿了那狐狸精的惺惺作態。
「芷青!」君逸的脾氣已在爆發邊緣。
「算了,君逸。就依芷青的好了,她也是為我們好嘛。」瑪莎的手貼在君逸的胸膛上,袒護著芷青。
君逸溫柔地抓住瑪莎的小手,卻用惡臉問芷青:「你進來幹嘛?」
「我——」
瑪莎搶在她之前說話,「她是將你待會和營業部開會要用的簡報送進來的,簡梅幾天前交給她處理了。」
「那完了!」君逸大力地拍著額頭,一點也不給芷青面子地責備道,「我們不用開會了,她是個好逸惡勞的懶女孩,一定沒做。」
芷青紅著臉,張口正想解釋,卻又被瑪莎搶走了說話機會。
「君逸,」瑪莎輕輕地捶了君逸的胸口一下。「她是個可愛的女孩。」
「親愛的,相信我。」君逸握著瑪莎的小手吻了一下,「她只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女孩。」
「楚君逸,你……」
「好了,好了。開會已經來不及了,營業部的人都在會議室等我們呢!」瑪莎假惺惺地當著和事佬。「不過,可能要麻煩芷青馬上到一樓文書室幫我們拿待會開會要用的樣品。可以嗎?芷青。」
「當然可以。」芷青在君逸瞪大的眼睛下,不甘願地答應她。
「但是現在整棟大樓的電梯都在維修呢。」瑪莎同情地皺眉說,其實內心正好笑不已。
「這裡是二十樓囉。」芷青發覺上當了。
瑪莎將她那副飽含抱歉的眼神轉向君逸。「君逸,你也知道,我待會開會時一定要用到。」
「沒關係,甜心。」君逸縱容地看看瑪莎後,不客氣地對芷青說:「二十樓而已,爬不死人的。」
「可是那包裡也挺重的。」瑪莎同情地看著芷青。
「讓她去吧,反正她也只適合做這種不必用腦筋的事。」君逸知道瑪莎故意整芷青,可是芷青的幼稚行為實在令他無法袒護她。「芷青,你就當作將功贖罪吧。」
「好,就算我會累死,我也會把你要的東西從一樓搬到二十樓!」芷青轉身用跑的離開他。
「對不起,君逸,」瑪莎像狐狸般狡猾地說,「我承認我是故意整芷青的。」
「為什麼?」君逸愛憐地捧起瑪莎的小臉。
「因為我討厭她對你不客氣的態度。」瑪莎就是有本事隨時讓眼睛含著淚水,「或許也是因為我嫉妒。」
「傻瓜,」君逸慶幸自己即將娶到這麼一個通情達理的妻子,他打算在晚上慶祝情人節的浪漫氣氛下再向她求一次婚。「你才是我想結婚的對象。」
瑪莎的內心竊喜著。雖然她清楚地知道君逸並沒有提到愛,但又何妨?只要得到他的人,她再想辦法控制他。
芷青很辛苦地從一樓把一公斤重的包裹抱到董事長室時,裡面只剩瑪莎一個人。她很得意地跟瑪莎說:「這樣就和簡報那件事打平了。」
「真是辛苦你,有了這東西,我就可以進去開會了。」瑪莎溫和地笑著。
「君逸不在,你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芷青邊說邊回秘書室。「好噁心的狐狸。」
下午,君逸出差到中壢談一份重要的合同。芷青鑒視地看著他一個人坐上車,才好心情地回辦公室。
「簡梅,你來了。」芷青很高興看到她。
「抱歉,芷青。我聽說簡報那件事了。」簡梅道歉,「瑪莎真過分,那樣整你。」
芷青不在意地揮揮手,「我才不跟那隻狐狸妖女一般見識。」
「董事長對瑪莎整你這件事怎麼說?」
芷青的眼神黯然了,「他要我就當作將功贖罪,我也認為很有道理。至少我和那狐狸就互不相欠了。」
「唉!芷青,你別怪我多嘴,」簡梅歎口氣。「像你這樣不行的。」
芷青不懂地張著詢問的大眼。
「如你所說,瑪莎勾引男人的本事就像只賣弄風騷的狐狸。而你呢?太單純、太善良,就像天上的仙女。」
「猜得真準。」芷青大笑。
「不要笑,別以為我跟你開玩笑。」簡梅很認真地等她笑完了才繼續說,「大家都看得出來,你比瑪莎要真心愛著董事長。但是你想想,董事長只是個凡人,自然會被一隻不要臉的狐狸所迷惑。」
「是這樣的嗎?」芷青褪去了笑容,歪著頭認真地思考。
「在這種情況下,瑪莎成功擄獲董事長的機會很大。」簡梅很溫柔地問芷青:「董事長曾當著瑪莎的面說愛你嗎?」
「私底下也沒有。」芷青苦著一張臉搖頭,又抬起一張信任的臉對著簡梅。「我該怎麼辦?」
「別灰心。」簡梅拍著她的手安慰道,「今天是西洋情人節,好好地利用一下。」
「什麼是西洋情人節?」
簡梅很驚訝她不知道,不過還是跟她解釋得很清楚。
「難怪我覺得今天整棟樓的人都好開心。」芷青天真地問:「那我要怎麼利用西洋情人節呢?」
「依照往年的慣例,情人節當天公司會提早一個小時下班。」簡梅足智多謀地幫她拿主意,「首先,你得親手為他做一份情人節大餐,然後換上最具誘惑力的睡衣迎接他回家。」
芷青臉上因甜美的幻想而微笑。
「不過,今天晚上有本年度最強烈的寒流來襲,小心別感冒。」簡梅俏皮地提醒道。
整個下午,芷青的心思全放在晚上的菜單上。想起前天的事,她更有把握誘惑君逸了。
雖然芷青和君逸的關係明朗化了,不過單身男子還是不肯放棄對芷青大獻慇勤的機會。
下班時,芷青的辦公桌上及周圍已堆滿了巧克力和鮮花,令她好開心。「希望這些花能為我帶來好運。」
「天知道現在外面的花價有多高。」簡梅打趣道,「我們趕快把這些花拿去變賣,或許可以小賺一筆呢。」
「君逸還沒回來嗎?」這句話她已經問了無數次。
簡梅看看手錶,隨即安慰道:「傻瓜,他出差沒有那麼快回公司。你可以先回家準備好豐盛的大餐,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呀。」
「也好。」芷青覺得簡梅的提議很好,她站起來收拾東西。「下班囉。」
簡梅和芷青在大樓門口互相道別,「明天見,情人節快樂。」
「情人節快樂。」芷青快樂地跳上轎車。
七點不到,芷青就準備好了豐盛的情人節大餐等著君逸回家。她換上最具致命吸引力的性感睡衣坐在沙發上,可是卻遲遲等不到他回來。九點時,芷青決定打電話問簡梅有沒有君逸進一步的消息。
「芷青,董事長還沒有回家嗎?」簡梅驚訝地問。「不可能呀!他五點半時和我通過電話,問我們和『辛太電子』合約的事呢。」
「真的嗎?你知道他在哪兒打電話的嗎?」芷青追問,打算去找君逸。
簡梅在電話那端停頓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告訴芷青。「他和我通電話時,我聽到瑪莎的聲音,她好像提議他們一起去慶祝——」
芷青手中的話筒滑落了。
「喂!喂!」簡梅在電話那端大喊。
她振作起精神重新拿起話筒。
「芷青,你還好吧?」簡梅擔憂地問。
「我很好,你不要擔心。」芷青突然感到憤怒異常,她和簡梅簡單地道別後就掛斷電話。「他們一定去是圓夢法國西餐廳!」芷青想到他們來到人間的第一天,君逸和瑪莎通電話時所提到的餐廳名字。「就算不是圓夢法國西餐廳,我也一定要找出他們約會的所在,阻止瑪莎那妖女接近君逸。」
她匆匆地換好衣服,請司機送她到圓夢法國西餐廳。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6-2 09:50:25
第09節
圓夢法國西餐廳佔地有三百多坪,是台北市最著名的法式餐廳。在浪漫情人節的這一天晚上,有最高級的燭光晚餐,和浪漫的小提琴演奏。挑高的屋頂掛著美輪美奐的藝術燈,將雙雙對對的情人烘托得如幻似真。
瑪莎驕傲地看著這一間屬於她父親,而由她經營管理的餐廳,親密地摟著君逸的腰,將他帶入座位,為他倒開胃酒。「讓我這位老闆娘親自為您服務。」
「不敢。」他一手接過瑪莎手中的酒瓶,一手旋過她的手臂讓她跌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美麗的女人應該讓男人疼的。」
「討厭。」她的這句話說得惹人心癢,她整個人也軟軟地貼進他的懷裡。
「我討厭,那你還那麼親近我?」君逸想到芷青永遠說不出這種甜言蜜語,不禁失笑道。
「因為我好愛、好愛你,一滴點的討厭不過打了一毛的折扣。」不過,我最愛的是你的錢。她在心中補充了一句,一邊狐媚地說著甜言蜜語,一邊想著他的財產總值。繼而幻想著她當上「財神楚大少」的妻子後,第一件要買的東西。
「你的身體對我的影響力可是一點也不打折扣。」他迷戀地喃喃傾訴。
「我的頭腦也不錯哩。」她改而嬌嗲地向君逸討讚美。「你覺得我今晚為情人節佈置的氣氛怎麼樣?」
「這裡會是全世界最浪漫的地方。」在柔美的燈光下,他輕柔地捧起她嬌艷的臉龐,輕輕一吻後,激賞地望著她充滿激情的眼底。「我為你感到驕傲。」
服務生送上沙拉,君逸不捨地讓瑪莎回到她的座位。
自昨天他從機場接她回國後,他就知道自己還是應該娶她。他永遠無法忽視瑪莎柔媚與獨特的成熟、性感。她理清了他對芷青的迷惑,令他心甘情願地再度受她蠱惑。
瑪莎的成熟、性感正和芷青的天真、單純形成強烈的對比。無疑地,瑪莎會成為他最完美的妻子,而芷青只是他的一場噩夢罷了。
可惡的芷青,害他昨晚無顏與他最愛的瑪莎做愛。他被瑪莎叨念了半天,才找了一個牽強的借口拒絕瑪莎。
他真心地為自己選擇瑪莎而高興,她會是一個完美的妻子、情人。
「那你要怎麼獎勵我?」她狐媚地問著,修長的美腿從桌子底下挑逗他。
君逸立刻把手伸進餐桌底下,抓住她性感的腿。「別誘惑我,你知道,我正值齊戒期,兩個月不能近女色。」這是他昨晚好不容易找出來的借口。
這是推托之詞,瑪莎心裡明白得很。不過,她不會笨到去拆穿一個男人的借口。她在美國就聽說他和芷青的事,而且她的靈媒姑媽也叫她防著一個叫芷青的女人,所以她對芷青並不陌生。
瑪莎張著無辜的大眼,另一隻足尖滑上他的手臂。「我沒有誘惑你,你一定要原諒我。」
「該死。」君逸立刻放開手。
「你還沒說要怎麼獎勵我呢。」她得意地笑著,像只偷了腥的貓般舔著自己的唇。
「你猜。」他故作神秘。
「我想……」瑪莎瞇著眼,故意轉開臉,讓他有機會欣賞她完美的側臉。「待會會有一束鮮花。」
「答對了。」他瀟灑地一彈手指,侍者立刻捧著一束包裝精美的玫瑰來到她的面前。
「好美。」她拿起其中一朵玫瑰,故意將花瓣湊到唇邊,然後優雅地摘下一片花瓣咬在唇上,稍微彎著腰讓她低胸晚禮服裡的豐滿在他眼前一覽無遺。她又將花瓣湊到他的唇邊。
君逸接住,開啟今夜浪漫、纏綿的第一個吻。
「走,我們去跳舞。」她建議道。
這一對璧人一進入舞池,其他人紛紛回到座位,欣賞他們配合完美、曼妙的舞姿。在舞池中,瑪莎更是大膽地藉著每個舞步誘惑他、挑逗他。
芷青現在在做什麼呢?君逸的心思不自覺地飛到芷青身上……
司機載著芷青來到台北市最高級的圓夢法國西餐廳。年輕、未婚的司機禮貌地問她:「小姐,需不需要我等你。」
芷青抬頭看著這間風格獨特的餐廳,它像是一座圓形的小城堡,四周是透明玻璃嵌鑲而成的牆壁,從透明的玻璃內散發出情人節浪漫的氣氛,而外頭的一絲絲細雨更增添餐廳內的浪漫氣氛。
「不用了,今天是情人節,你也要去約會呢。」芷青拂著臉上的雨點,體貼地從車窗跟他說,「你可以開著這部拉風的車跟你的女朋友約會喔。」
「謝謝。」司機感激地望著她,「祝好運。」
「拜拜。」芷青跟他揮手再見。「哇,好冷。」她抓緊外套,衝入餐廳。
「小姐,座位已滿,請等候一會見。」門口的服務生有禮地阻止芷青。
「我想進去找人。」
「找誰?」
「楚君逸。」
「請問你是芷青小姐嗎?」服務生換上一張警戒的臉。
「是的。」
「楚先生有交代,不准任何人進去打擾他和瑪莎小姐的約會。尤其是小姐你。」
「他真的那麼交代?!我才不相信。」芷青提高音調,不相信地說。
「是的。」服務生說著瑪莎小姐交代他的話。「他還說今晚要和瑪莎小姐一起慶祝情人節,不宜有外人打擾。」
果然是和瑪莎那隻狐狸精!她生氣地一把推開擋路的服務生。「走開!我要進去找楚君逸算帳。」
服務生大力地把芷青推下門廊的階梯。「你才走開呢,瘋女人!我不會讓你進去破壞瑪莎小姐的約會。」
「讓我進去!」芷青不高興地看著自己純白的外套和長裙的下擺被地上的污泥弄髒了,可是她並沒有責怪服務生粗魯的態度,只是很快地再站起來,要求服務生讓她進去。
「跟你說不行就是不行,難道你要我報警抓你不成?」最後服務生不得不恐嚇、威脅她。
「求你。」芷青的模樣好令人疼惜。
可是服務生仍很堅持,「我還要求你呢!如果我放你進去,你會害得我被炒魷魚。」
芷青馬上就心軟了,決定改用別的方式。「算了,那我到玻璃那裡叫君逸出來帶我進去總可以吧?」
「隨你。」服務生轉過頭,讓步地說:「不要讓我看見就好。」
「謝謝你。」
於是,她繞著圓弧造形的透明窗尋著君逸的身影。
瑪莎首先看到了芷青,她立刻把君逸的身子調轉個方向,讓他看不見芷青。
芷青也看見他們了,距離不到十尺。她用凍得紅腫的手拍著玻璃,希望吸引他們的注意。
「我想給你另外一個驚喜。」君逸貼著她完美無瑕的臉頰說。
「哦?!」瑪莎仰起狐媚的笑臉,無限嬌俏、柔順地等待著。
「你的笑容好美。」他突然低下頭親吻她。
「哈!多麼令人驚喜。」瑪莎故意誇張地驚歎,低頭掩飾失望的眼神。但手仍不安分地把玩他襯衫的鈕扣。
「這個呢。」君逸的手繞過她的頸項,一顆五克拉戒指在她下巴處散發著最閃耀的光芒。
瑪莎眼神銳利地抓住那道光。「哦——」
「小姐,你可別暈倒了,」他逗她,「這樣我多沒面子。」
她高興地跳上他的身體,雙腳環繞在他的腰間,大笑地喊叫:「楚君逸向我求婚了!」
瑪莎熱情的舉動吸引了在場每一對情人的注意,聽到她大聲的歡呼原來是一則喜訊後,大家紛紛為這一對戀人拍手、歡呼。
君逸抱著她旋轉,大笑。「這才有面子。」
芷青呆愣地停下了敲打窗戶的手,冰冷的身子就像被那鑽石的光芒困住一樣,無法動彈。她呆立著,分不清楚自己是被寒冷的氣流冰凍了,還是被楚君逸給活活扼殺了?只有眼眶流下的熱淚提醒她,她還在這個追逐她前世愛人的人世間。
君逸突然覺得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抓住他的視線,他緩緩地搜尋那股吸引他的力量,最後目光停駐在窗外雪白的人兒上。他愣住了,有一剎那,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芷青!」
「芷青!」怎麼這節骨眼君逸竟看到她了!瑪莎氣憤地想。
「她怎麼會在那兒?」君逸覺得她流淚的模樣,像個哭泣的天使般惹人愛憐。
「我們去請她進來,一起慶祝我們的喜訊。」瑪莎不得不這麼說好為自己圓場,因為君逸已跨出步伐,朝門外走去。她撩起長裙立刻跟上去。
「芷青!」君逸抓住她冰凍的手。「你的手怎麼那麼冷?為什麼哭?」
她困難地抬起僵硬的下巴,「你為什麼這麼問?」視線落在瑪莎手上那顆耀人的戒指上,她痛苦地閉上眼睛。
「你全身好像結冰似的!你站在這裡多久了?」他把她摟進懷裡,才知道她全身都凍僵了。
「你不知道那麼做會傷害我嗎?」她哽咽地問。
他知道她所指為何。
「芷青,成熟點,你不可能永遠得到你想要的任何東西。」他和藹地跟她解釋,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
「可是我只是想要你。」她心痛地說。
君逸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他不想傷害她,卻又說出了最傷人的話,「但那不是愛。」
「好了,我們都不要像個超級傻瓜似地站在寒流來襲的戶外聊天。」瑪莎受不了寒冷,生氣地喊道。
「對,瑪莎說得很對。」君逸很感激瑪莎的提醒。
「你也覺得我是個超級大傻瓜?」
「別再說了,當務之急是把你帶進去。」君逸摟著她往門口走。
「我不要!」芷青掙開他大喊,「我才不要進去這個你跟她求過婚的地方!」
「別無理取鬧。」君逸伸手抓回她。心想,天氣實在太冷了,無論如何也要把她帶進去。
芷青跳開他,後退好幾步。「你才是那個不懂愛的人!」她大聲地對他吼完後,轉身跑離她所愛和恨極了的男人。
「芷青!」君逸想立刻追過去,卻被瑪莎阻止。
「君逸,別理她,」瑪莎的雙手緊緊抓住君逸的手臂。「她不可能一輩子都像個要不到糖就胡鬧的小孩子。」
「就因為她像個孩子,所以我才怕她會出事。」君逸笑了笑,又無奈地舉步往已經過了馬路的芷青追去。
「等我,我和你一起去。」留在原地的瑪莎考慮了好一會兒,也跟著君逸的腳步跑過馬路。
君逸沒有聽到她的話,兀自往前衝。
「君逸!等我!」君逸竟然不理她!她停下蹬著高跟鞋的腳,在馬路中間跺腳,像個潑婦般大喊:「君逸!你給我站住!」
瑪莎的大喊被狂嘯的風掩去。
瑪莎沒有看見從側面迎來的車,也沒有聽見刺耳的喇叭聲,更遑論那急促的煞車聲。
但君逸聽見了!他回過頭,親眼看見瑪莎被一輛小型轎車撞上,軟弱的身軀呈拋物線飛出。
「啊——」現在瑪莎聽見自己淒慘的叫聲了,最後一絲意識是她叫得太難聽了,有損自己完美的形象。
那道聲音如刀般刺入他的心臟。「瑪莎!」君逸激狂地大吼。
芷青也聽見了,卻萬萬沒有想到是瑪莎的叫聲。她看見君逸飛奔到瑪莎身邊,摟著瑪莎毫無生氣的身軀,這才相信眼前是一場可怕的車禍。
先前阻止芷青進入餐廳的那個服務生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這附近不到二十分鐘路程的地方,就有一家非常有名的私人醫院。救護車在芷青還沒有跑到君逸身邊時就到了。
「君逸!」芷青流著淚,抓住跳上救護車的君逸。
「走開!」君逸推開她。
芷青跌在地上,萬分內疚的哭喊:「我很抱歉。」
「你真的感到抱歉嗎?」君逸厭惡地瞪著她。「還是為這一幕感到高興?」
「君逸,我不是,我不會……」她跌坐在地上,「我不是這種人,我不會那樣殘忍。」
但君逸聽不見她的話,因為救護車已經開走了。
「小姐,起來吧。」那位服務生雖然遺憾老闆娘發生車禍,但也同情這位美如天仙的女孩,他把她從地上拉起。
「我不是故意的。」芷青抬起涕淚縱橫的臉蛋,喃喃地自白。
「你美麗得就像位仙女,當然不是故意的。」那位服務生情不自禁地說。
「我已經不是仙女了,如果我還是仙女的話,一定把瑪莎醫好。」芷青閉起流著淚的眼睛。
「這個世界上沒有神話。」那位服務生感慨地搖搖頭。
「你相信如果我是仙女,一定會把時間倒轉、阻止這一場車禍的發生嗎?」芷青捂著發酸的鼻子說。
「我相信你。」服務生像被催眠似地附和道。
「救護車會載瑪莎到哪裡?」
服務生突然被她善良、純真的大眼給炫惑了,開始相信這世界上若有仙女,就是像她這樣子。「榮生醫院。」
「我要去找他。」
「我幫你叫計程車。」他幫她攔下一部計程車,並幫她付了車資,惡聲地跟司機說:「榮生醫院。」
「君逸。」芷青在醫院二樓的手術室找到疲累的君逸。
君逸的外套已經脫下,領帶被扯得歪七扭八,襯衫皺巴巴地掛在他身上。但最令芷青難過的是他那雙佈滿血絲與恨意的眼睛。
「你來幹嘛!」他瞪著她依然純真、無辜的臉龐。
「我關心瑪莎。」
他閉上眼,「醫生說她有生命危險。她現在正在手術房承受痛苦的煎熬,天啊!我幾乎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他緊蹙的雙眉讓人心疼。「現在你滿意了吧?」他張開充滿血絲的雙眼。
她流著淚別開頭,逃避他滿載誤解的眼眸。
「告訴我呀!」他挑釁地挑起雙眉。
芷青無法開口,只是滿懷傷心地搖著頭。
「說呀!」他像狂怒的獅子般大吼。
她驚跳了一下後哭喊:「君逸,我願意盡一切的力量,只求能換回所有的不幸。」
「你能嗎?你已經不是仙女了!」他大喊,「當你還是仙女時,只是個會胡鬧的女孩。現在你又懂什麼?」
「我很抱歉。為我所做的一切。」看見他這麼痛苦,她好難過。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我從來不希望會發生這種事,我從來沒有……」
「你走!」他無力地低喃,抗拒她至今仍然美麗的這一刻。
「我從來沒有……」她重申。
「真的嗎?」君逸冷笑一聲,「你不是說過瑪莎是狐狸精、是妖女嗎?」
「她的確是,」看見他青筋凸起,她著急地解釋:「可是,我是真心不希望發生這種悲劇。」
「悲劇?」
她無奈地搖著頭,「芷藜曾跟我說過她會死。」
「你放屁!」
「你不要難過。」
「你滾!」他吼得比剛才還大聲,「我不要你留在這裡詛咒瑪莎!」
「我也不希望這一切發生呀。」她用手掩住垂淚的臉,不願看見他狂亂的眼。
「我的侄女瑪莎不用你這妖女貓哭耗子假慈悲!」一陣嚴厲的女聲發自一張嚴肅、可怕的老臉,她的形影單薄得像幽靈。
「巫婆!」芷青驚駭地白了臉,她是千年的巫婆。一個從地獄流亡出來的女巫。
「姑媽!」君逸跑上前迎接瑪莎的靈媒姑媽。
「就是這個妖女害我侄女受苦的!」靈媒提到的是受苦,而非死亡。
「你們才是妖女!」芷青毫不畏懼地說,「即使是你也無法改變。瑪莎的死是天意。」
「芷青,不准你再說一句瑪莎會死!」君逸大吼。
芷青難過地看了君逸一眼,又將注意力轉回巫婆身上。
「但是你的出現就是瑪莎的轉機。」靈媒冷笑一聲,靠近她小聲地說:「沒錯,天意注定瑪莎會死,但你違反天意出現在瑪莎的世界,就已經改變了瑪莎的命運,你是她這一世的救星。」
她不懂,茫然、害怕地轉向君逸求救。
但君逸沒有理她,因為手術室的門開了。
君逸衝向醫生,激動地抓住醫生的手。「我的瑪莎怎麼樣了?她好了嗎?」
醫生無奈地搖著頭歎氣。
「你快說呀!」君逸都快急瘋了。
「她很幸運地只有受點外傷,但是她五臟六腑的功能全失去了。」醫生又歎口氣。
「她恐怕只剩下一口氣。」
「你胡說!我的瑪莎不會死,我要進去看她!」君逸瘋狂地大喊。
「君逸,你不要這樣。」芷青哭著拉住幾欲瘋狂的君逸。「這是天意,任何人也無法改變。」
「你胡說!你這妖女!我的瑪莎不會死!」他一把將她推向牆壁,身體壓住她,震怒地朝她大吼。
「我不是妖女,」芷青難過地哭著。「我不是妖女。」
「君逸,你冷靜點。」
靈媒的一句話,就讓君逸像個木頭人般停止任何動作。
「姑媽,你一定有辦法救瑪莎!」君逸滿懷希望地轉向靈媒。
「君逸,別和魔鬼打交道,」芷青著急地勸阻。「你永遠打不嬴她們。」
「你才是魔鬼!」君逸冷冷地回她一句。「你是我唯一打過交道的魔鬼。」
「她不是魔鬼。」靈媒冷笑。
「她是。」君逸確定地告訴靈媒。
「我不是。」
「她是瑪莎的天使。」靈媒神秘地說。
「瑪莎就是因為她才死的!」君逸已經癲狂得不知道自己說出怎樣的話了。
「她是唯一能救瑪莎的人,只看她願不願意。」靈媒多麼振奮能毀了玉帝的女兒。
「什麼意思?」君逸茫然了。
「她的體內尚有一顆無價的珍珠。」靈媒得意地告訴君逸。
「不!」芷青大喊。
君逸這才想起,芷青在天上時曾向他解釋仙女眼淚的價值。但他從來不信,可是這一刻他願意相信,願意相信能救活瑪莎的任何一個方法。「可是她不是仙女了,雖然我真的很希望她還是仙女。」
「你從來都不相信我是仙女。」芷青提醒他。
「你是,我希望你現在是能救活瑪莎的仙女。」君逸對著她清澈的大眼說。
「雖然她沒有任何法力,」靈媒好笑著,「但是她體內的珍珠還在。」
「不可能,我曾哭過,如果還在的話,它會隨著淚水流下。」
「沒錯,但那是因為你不想讓它流下。」靈媒面目猙獰地逼近她,「你給我吐出來!」
芷青一步一步地後退,終於被逼到牆角。「我不要!」
「你騙我!」君逸取代了靈媒的位置。「你騙我說你不是仙女了!」
「我真的已經不是了。」芷青搖著滿是淚痕的憔悴臉龐。
「我不管你是不是,」他大力地抓住她的肩膀。「總之,你把能救活瑪莎的珍珠吐出來。」
「吐出來我會死!」
「你不會,你是仙女。」君逸提醒她。
「但是當我們的第三顆珍珠離開體內時,我們才消失在這個空間裡,永遠的。」她充滿無奈地告訴他。
君逸愣了一下,記起了她曾說過的話。
「別相信她,那是她的借口。」靈媒惡毒地提醒君逸。「記得嗎?她恨死瑪莎了,自然會說謊。」
「我沒有說謊,」芷青抓住君逸的襯衫。「你要相信我!」
「別相信她,她想害死瑪莎。」靈媒左右君逸的決定。
君逸相信了靈媒的話,他狠著一張臉要芷青吐出珍珠。「吐出來!芷青。」
「不行,我不要!」芷青一步一步往後退。「如果我死了,就永永遠遠看不見你了。」
「但是如果瑪莎死了,我就永永遠遠看不見她了。」君逸痛苦地說出這些話。
「我不要!」芷青慌亂地跑開,衝向安全門,跑下樓。
「芷青!」君逸在樓梯轉角抓住她。
「君逸,不要逼我。」她再度流下淚水。「不要讓我後悔愛上你。」
「我不要你的愛,我只要瑪莎活過來!」他狠心地說。
「不!」
「吐出來!」君逸大力地掐住她蒼白的兩頰。
「不要。」芷青說得很模糊,但眼裡儘是不捨與傷心。
「吐出來。」他的手殘酷地伸進她張開的嘴裡。
芷青只能彎下腰躲避他,並成功地推開他的手。但她沒有再逃開,她下定決心問個明白,「再讓我問你最後一次。」
君逸閉上眼,拒絕被她虛假的淒美撼動。
「張開眼睛,看著我。」
他突然順從地張開眼睛,迎上她比水還柔和的眼。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她探吸一口氣。「你真的要我永永遠遠在你的生命裡消失嗎?」
他搖頭,聲音低啞地說:「你不會。」
「你有愛過我嗎?」她突然很怕聽見他的答案。
君逸歎口氣後答道:「或許有吧。」
「但是沒有像我愛你那樣深,也沒有像你愛瑪莎那般濃?」她悲哀地笑笑,「我的死能喚回你的愛嗎?」
「該死!」他重重地捶了一下牆壁。「我不希望你死。」
「但是我會。」她要他選擇。「你要我,還是瑪莎?」
他定定地看著芷青,這是一張曾帶給他歡樂,也曾帶給他困窘的臉。但是瑪莎呢?她是他決定要娶的妻子。突然間,這個答案對他已經不重要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瑪莎死。而芷青呢,他不相信她會死。
所以他給了芷青一個令她傷心欲絕的答案,「瑪莎。」他這才知道原來活潑的芷青也會有如此傷心的一刻。
「我衷心希望你不要後悔。」她冷笑一聲,「因為我再也不會同情你、愛你。」
「芷青……」他看見芷青痛苦地捂著嘴。
「再見了,我的愛人。」芷青吐出了一顆完美無瑕的珍珠。似乎想留給他最後一個美好的回憶,她露出了潔白的貝齒,帶著燦爛的笑容,跎起腳尖吻他的臉頰。
「你不會死,你回家等我。」這句話他說得好堅定,然後不捨地撫摸著她的臉龐。「只要瑪莎醒來,我就回家。」
「沒有這個機會了。」她歎口氣,這口氣不知道是為了他的癡心妄想而歎,還是為了不能再見到他。「當你回家沒有看見我的時候,你就會瞭解、相信我的每一句話。」
「別胡思亂想了,你不可能會死。」他重重地吻了她一下便離開她,大步跑向手術室。
而芷青就站在原地,讓自己的形體一寸寸地變為透明。目視著他離去的背影,她悲傷地喃喃自語:「我不再愛你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6-2 09:50:43
第10節
三天來,君逸寸步不離地守候在瑪莎的病床前,但心中想的全是他離開時,芷青悲哀的神情。他希望瑪莎趕快醒來,他好回家安慰芷青。
瑪莎終於在第三天醒來,君逸把瑪莎交給她的姑媽照顧後,假藉回家梳洗的理由離開了醫院。
但他回家後,意外地找不到芷青。只看見餐桌上的殘燭,及一道道看起來本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其中還有一個蛋糕,蛋糕上面融化了的奶油上模模糊糊地寫著:愛人君逸,情人節快樂。
「芷青!」他想起了她的話——「當你回家沒有看見我的時候,你就會瞭解、相信我的每一句話。」
他跑到庭院裡,瘋狂地在樹叢間尋找芷青的身影,但找不著!最後,他在寒風刺骨中朝天大吼:「芷青,你回來!」
君逸離開了兩個小時後,瑪莎不滿地噘著嘴,「姑媽,你看他,我還躺在床上,他就離開我去找那個不要臉的妖女。」
靈媒冷笑一聲,「你放心,他找不到她的。」
「為什麼?」瑪莎一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靈媒將芷青是天上仙女的事實告訴侄女。
「她真的是天上仙女!」瑪莎嫉妒地大喊。
看出侄女妒意的靈媒,滿意地笑笑,「你放心,她再也不是了,什麼都不是了。君逸逼她吐出她的第三顆珍珠,現在她早已幻化、消失在這個天地之間了。」
「那我豈不因禍得福。」瑪莎高興地笑咧了嘴。
「哈哈哈……」靈媒得意地大笑,她尖銳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我早就預知了你有一場劫數,誰知剛好出現一個癡情的笨仙女救了你一命。」
「什麼救!」瑪莎一點也不感激她。「她害我被車撞得飛出去呢!我還沒機會找她算這筆帳。」
「說得好。」靈媒拍拍摯愛的侄女。「令後,君逸將全心全意地只愛你一個人,高不高興?」
「哼!當然高興。」瑪莎得意地看著姑媽,「其實我最愛的是他的錢,等他的錢一落入我的口袋,我立刻買一輛勞斯萊斯給你開。」
「我還要一座位於比佛利山莊的別墅。」靈媒貪婪地流著口水。
「沒問題。」瑪莎大笑,豪爽地答應她。
門「砰」地一聲突然打開。
「你們這兩個巫婆!」君逸在門外聽到這一切,他憤怒地紅著臉大吼。
「君逸!」瑪莎慘白著臉轉向君逸。
「你這賤人!」君逸咬著牙,一副要殺人的模樣走向瑪莎。
「君逸,你怎麼會突然回來?」她擠出一絲笑臉問道。
「芷青消失了!」看見瑪莎的臉上閃過一絲快感,他氣恨得掐住自己曾一度迷戀的美白頸項。「我原以為你姑媽能夠救回芷青,卻意外地發現了你的真面目。」
瑪莎很有自信地陪著笑臉,「這是誤會,我們不是在說芷青。」
「你還想狡辯!」他的手更用力了。
「你不是說愛我嗎?」瑪莎困難地擠出聲音,「你說過要娶我的!」她抬起手上的戒指提醒他。
「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盲目!」君逸歇斯底里地大笑。
「君逸,放開瑪莎!」靈媒一拳揮向肌肉堅硬的君逸,「哎喲!」她痛苦地縮回手,因為她這把老骨頭被回彈的力量給震斷了。
「救命!」瑪莎驚慌地大叫救命。
並不是她的大叫救了她,而是剛好有巡房的幾名醫生路過此地,他們急忙地合力拉開瘋狂的楚君逸。
「我恨不得親手殺死你們兩個!」君逸眼裡充斥著血絲。
「你們都聽到了!」瑪莎害怕他會付諸行動,她知道像他這種有錢人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她驚慌地叫道:「如果有一天我意外死了,他就是殺死我的兇手!」
幾名醫生合力制伏君逸,其中一人問著床上的病美人:「小姐,你要報警嗎?」
心驚地看了君逸一眼,她害怕地囁嚅道:「我不要,你們趕快把這瘋子趕出去。」
「我要報警,是她們姑侄兩人合力害死芷青的!」君逸指著這兩個狼狽為奸的惡女人。
「你去報警呀!」瑪莎大笑,「你別忘了是誰害死芷青的!是你!是你逼芷青吐出她的第三顆珍珠的!」
她的話像鞭子似的打在他的身上,讓他無法反駁。悲哀地環視在場的每一個人,他頹廢地垂下肩膀,失了魂般地走出醫院。
「我終於知道錯了……」他悲哀地低喃。
芷藜神奇地在芷青化為無形的前一秒中,將自己的第一顆珍珠塞進她的嘴裡,保住芷青的靈氣,再用第二顆珍珠保住她的身軀。
她將芷青藏匿在芷園中。當時,她是多麼勇敢地違反天條,不怕玉帝的威脅,及時救了芷青。可是現在……
現在,她真的受不了芷青整日躺在華宅的沙發上,悠哉地蹺著二郎腿看漫畫,一副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真可憐,強顏歡笑。」芷寇為芷青惋惜。
「是嗎?」芷藜手支著頭,懷疑地問。
芷青吃著由水簾洞的猴仙送來的水果,吃得滿手滿臉都是。芷寇看了直搖頭。「她可能幻想那些水果是君逸。」
「有可能。」芷藜扭頭看芷青那副恨不得連蘋果核都吃的吃相,頗為認同芷寇的話。
當芷青嗑瓜子嗑得滿地都是瓜子殼時,芷寇又同情地說:「她從前從不嗑瓜子的,一定是受到太大的刺激了。」
「我看她十分反常,應該找個精神科醫師來診斷診斷。」芷藜點著頭認真地考慮。
然後,芷青戴起耳機,哼著不成調的歌,芷藜實在受不了了。她罵道:「簡直就是魔音傳腦!整天話也不說一句,卻製造出這麼多噪音。尤其是她嗑瓜子的聲音。我真是忍無可忍了!」
「我們就忍耐點吧,」芷寇拉拉聽力疲乏的耳朵。「只要芷青高興就好,我想這也不失為轉移注意力的好方法。」
「芷寇,我真的非常非常後悔救了她。」
「芷青在人間受那麼多苦,回來就該好好享受一下嘛。」芷青又開始嗑瓜子了,芷寇勉強地笑道:「不過,我也是最受不了她嗑瓜子的聲音。」
「她在人間哪有受什麼苦,」芷藜手叉著腰,坦白地說,「她不過離開仙界半天就玩完了,比她回來後大吃大喝的時間還短。」
「沒辦法,我們的芷青太善良、太單純了。」芷寇歎口氣,「都是那個瑪莎害她失去君逸。」
「她是太笨、太蠢。」芷藜一本正經地說。
「她只是被愛沖昏頭。」想到芷青為愛所做的付出,芷寇反而羨慕地感慨道,「他們兩個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多情種子。」
「兩個舉世無雙的大白癡。」芷藜冷漠無情地斥道。
「啊!真是人間嘗不到的美味。」芷青停下嗑瓜子的動作,滿足地歎口氣,力邀芷黎、芷寇一起品嚐。「你們不來嘗一點嗎?很好吃囉。」
「謝謝。」芷藜一副不敢領教的樣子。
「我也不要。」芷寇微笑地拒絕。
「真是可惜。」芷青本來又要拿起一顆瓜子,但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芷藜,你救我的事玉帝知不知道?」
芷藜聳聳肩,不打算回答她。
芷寇代替她回答:「芷藜是用她的兩顆珍珠救你的,她現在只剩下三成的功力。」說完,她歎口氣,「還好芷藜在,要是我的話就不行了,我的功力沒有芷藜深厚,對你這種疑難雜症根本沒轍。」
「芷藜……」芷青垂下頭,懊悔地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別聽芷寇胡扯。」芷藜溫柔地說,「要不是芷寇纏住玉帝,我也沒辦法在最緊要的關頭將你帶回芷園。」
「可是玉帝會怎麼懲罰你們呢?」芷青好擔憂。「你們犯的可是滔天大罪呢。」
「放心吧,你闖那麼大的禍,玉帝都沒把你碎屍萬段了。」芷藜毫不在乎地安慰她,「而我們做的只是救你而已。」
「我也沒有闖很大的禍呀。」芷青糾正她,「我只是把君逸帶上來遊玩一番,可是你們卻——」
這還叫沒闖什麼大禍?芷藜和芷寇同時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在我們芷青的心中,她永遠不會闖下什麼滔天大罪的。」芷寇取笑道。
「玉帝到底會把你們怎麼樣?」芷青支著頭,皺眉問。
「芷藜會被打下凡間。」芷寇說。
「對不起,芷藜,都是我害你的。」
「我不在乎,下凡而已嘛。」芷藜以慣有的冷漠回答。
「可是在人間真的很可憐,沒有法力,什麼事都要自己動手,常常被人欺負,也沒有人會保護你。」芷青歎口氣,「還有,愛人十之八九都會變心,你還得忍受那種為愛傷心之苦。唉!」
芷青唉聲歎氣個沒完,現在芷藜希望芷青吃水果、看漫畫、嗑瓜子,不管做什麼都好,只求她不要怨歎個不停。她轉向芷寇求救。
「芷青,你還想吃什麼?我幫你準備。」芷寇陪著笑臉,「還是你要唱歌?我們奉陪。」
「那你呢?玉帝會如何處罰你?」芷青憂鬱地問芷寇。
「還沒決定。」
芷青又歎氣了,「希望不會被打入凡間……」她又說了一堆人間的悲苦。「都是那臭男人害我的!人家都說紅顏禍水,可是你們看,我被男人害得多慘。」
說完,她又開始唱歌了。不過唱的是悲傷的抒情歌曲。
「夠了!」聽了一段時間,芷藜拍著桌子大叫,「求你別再強顏歡笑,好噁心!也別再死鴨子嘴硬,我們看得出來你分明愛他愛得要死!」
「我才沒有,誰愛他。」芷青大吼回去。
「芷藜,別這麼凶嘛。」芷寇當和事佬。「你就讓讓芷青。」
「不行,我一定要問清楚她有何打算。」芷藜冷冷地說。
「什麼打算?」芷青逃避地再度拿起瓜子嗑。
芷藜深吸一口,捺著性子說:「我和芷寇不久之後就要離開芷園了。」
「那又如何?」芷青根本懶得用腦袋瓜想,直接問她。
「芷青,你不要跟我裝迷糊!」芷藜罵道,「你現在只是個凡人,不可能一個人留在芷園。」
芷青默不作聲。
芷寇歎口氣,「芷青,回到君逸身邊吧,他好可憐喔。」
「他應該和瑪莎那妖女雙宿雙棲,兩人過著幸福的日子了吧!」芷青幽幽地輕語。
「他沒有。」芷寇溫柔地看著芷青,小心翼翼地繼續說下去,「他每天把自己關在你的房間裡,不吃、不睡,消瘦得不成人形,而且整天喝得醉醺醺的,比一個魔鬼還可怕。」
「他死了最好!」芷青別過臉,不讓芷寇看見她難過的眼神。
比起芷青現在悠哉的日子,芷藜反而比較同情君逸。她也幫著君逸說話,「他現在呀!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
芷青皺了一下眉,這表示她還關心君逸。
芷寇聰明地接續芷藜的話:「他現在都不笑了,也不跟女人做愛了。」
「對呀!真可惜,我們看不到芷青他老公的屁股了。」芷藜邪笑道。
「你們兩個色狼!」芷青忍不住罵她們。
「反正你又不要他。」芷藜提醒她。
「哎呀!現在正刮著強烈颱風,君逸出門做什麼?」芷寇故意對著水晶球大叫。
「啊。」芷青立刻轉過頭,隨即又不著痕跡地看向別處。
「別管了,反正這又不關我們的事。」芷藜看了看芷青的背影,忍住笑地說道。「芷寇,我想去摘些鮮花回來插,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呀。」芷寇大聲同意。
「我們走了,芷青。」她們兩姊妹又故意大聲地嚷。
而人一走遠,芷青立刻捧起桌上的水晶球。看到君逸瘦得不成人形的身影,她心痛地驚呼:「君逸……」
君逸故意十天不洗澡、不換衣服,任頭髮像流浪漢般糾結,並留著三天未刮的胡碴,他在心裡奸笑。十天前,他夢見了芷藜的指示,並得知芷青被她所救,留在仙界芷園裡。自此他便非常小心地維持他的落魄相,絲毫不敢鬆懈。
現在,芷藜指示的時間終於到了!他要到一個有氣氛的地方——仙境,他們一起看日出的地方。
君逸神情憂鬱地步出家門口,沒有打傘、沒有穿雨衣。在狂風暴雨的襲擊下,他無精打采地鑽進車裡,以天上的芷青一定會心驚膽戰的車速開往仙境。
他將車子轉入熟悉的小徑中停妥,脫掉外套,只著一件單薄的襯衫下車。環顧四周,景物依舊,人事全非。少了芷青,這裡對他而言幾乎已經沒有吸引力。他任憑雨水沖刷身軀,卻沖不走他心中的痛苦。
他奔向山崖,「芷青!你回來!你回來呀!」他一直喊著,直到四周充滿回音。他滿懷期待能夠看見她出現,但沒有。
天上的芷青痛苦地半摀住耳朵,「又不是叫魂,叫得這麼難聽。」雖然和著回音真的很難聽,但卻有一絲絲的甜蜜湧入她心懷。
「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君逸真心道歉,只求她原諒,回到他身邊。
「哪有那麼容易。」她從水晶球看著他,可以感覺到人間那股寒風刺骨的冷。「笨蛋!穿那麼少,感冒了怎麼辦?」
「芷青,我愛你!我愛你!」這是他內心最深沉的吶喊。
「好肉麻!」芷青將水晶球抱在懷裡。
「芷青,你馬上下來!」看不見他所期待的佳人,君逸怒吼。
「你叫我下來我就下來,那我算什麼?」她不服氣地啐道。
「如果你再不下來,我要訂製一張特大號的床,每個晚上找十個女人來陪我睡覺!」他用他最擅長的激將法。
「你敢!」芷青氣得臉頰鼓鼓的。
見這句話沒效後,他下最後通牒,「我再給你十分鐘考慮,如果你再不下來,我就跳下斷崖,我們來世再見。」他堅定地步向斷崖。
「我看他真的會跳下去。」芷藜出現在芷青的身後。
「希望不要。」芷寇坐到她身旁。「這樣豈不大悲劇收場,簡直比羅密歐與茱麗葉還淒慘。」
芷青被她們夾在中間,默不作聲。
「芷青,回去找君逸吧,現在他不再搭理任何一個女人,你們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了,為什麼輕易放棄自己的幸福呢?」芷寇幫君逸說盡了好話,無非是希望芷青幸福快樂。
「不行,」芷青鐵了心。「我現在下去,太便宜他了。」
「那你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芷藜不耐煩地問。
「我要等到他七老八十、頭髮白了、牙齒掉光了、嘗盡寂寞相思之苦後,再以光鮮亮麗的容貌,帶著甜美依舊的微笑站在他的面前,親口告訴他:他錯了,我芷青從來就沒有愛過他!」
「唉!」芷藜受不了地支著頭。「這個女人變態。」
芷寇苦笑地對芷藜說:「看來芷青需要人推她一把。」
兩人相視而笑,同時抬起腳,把這個惱人的芷青踹下凡間……
「啊——」芷青大叫著跌進一個男人的懷裡,她定睛一看,「君逸!」
「芷青!」君逸瘋狂地大笑,把她摟得好緊。「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芷藜!芷寇!你們給我記住!」她仰天大喊。
「芷青,我好愛你。」他把嘴湊向她。
芷青一把推開,「你身上好臭!」
「我想你想得沒心思做任何事。」君逸裝出一副可憐相。「不過現在你回來了,我一定會為你保持最好的形象。」
「肉麻!我又還沒說要原諒你。」她甜蜜地鑽進他懷裡。「以後不准你看別的女人,不准你……」
「只要你肯回到我身邊,我什麼都答應。」君逸一邊吻著她,一邊向天上的芷藜和芷寇眨眼睛,同時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另一種堅強
蓮花席
《仙女奇緣》寫作期間是在過年前後的這段期間,可能快要過年,所以沾上了點仙氣,直想寫這類神話故事。
可是寫作的人可跟飄逸的仙氣沾不上邊,又是過年過節的,這個人的身影更形邋遢、無藥可救。姊姊取笑我頭髮像鳥窩,裡頭住了幾隻小鳥,上頭還盤旋著幾隻。哥哥取笑我,說我的服裝儀容像街頭遊民。而我則悠然地享受這種懶人難得有的自由。
是的,自由。不知為何,最近一兩年特別喜愛這種感覺。
小時候的我,總是幻想著長大後有個固定的工作、安定的生活、足以生活的收入,或許嫁個老公無所求的度日,足矣。可是現在想要的是自由的工作、不安定,與有目標的生活。
其實我的個性真的不適合這樣的人生。
我的個性很軟弱,從小就沒有自信,不敢表白自我,總是害怕受傷害。可能因為如此,生活總是戰戰兢兢的,保護色一層層不自覺地披上,久而久之,這也變成一種後天的堅強。不經意,卻又在發覺時同時得到兩種性格,每次遇到困難,受了傷害之後換得一種堅強,一種有能力自己舔平傷口的堅強。
所以在我的書中不經意也反應出這種味道,只因我不認為軟弱就一定失敗、可憐,軟弱其實也可以是一種堅強。
再者,我的書中也反應著另一種強烈的感情吧。可能是因為我不擅寫連續性小說,因此總渴望把它一次發揮個夠。善良的很善良,壞的很壞,愛就要愛得很深。只因寫一本書就好像割捨掉一部分的感覺,將來這一生中也不可能再重拾相同的感覺。
或許我寫得太認真了,讚美與鼓勵的朋友愈來愈多,但隨之而來的也有極度傷害的言語。對於你們鼓勵的來信,我可以確切地告訴你們,我回信的誠意與感激絕不亞於你們為我所花費的時間與口舌。而對於極度惡意傷害的言語,我之前說過了,我早有能力自己舔撫傷口。當傷害不再能夠害人時,只有枉作小人了。
人生啊,在美的時候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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