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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 古靈 ]【鬼手神偷系列之一 偷人】[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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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6-14 18:35:09
標題:
[ 古靈 ]【鬼手神偷系列之一 偷人】[全文完]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有這般無法無天的天生惡男,
專門用他的美男色拐騙一大堆粉紅色的玻璃心,
然後在無情的說:(我們分手吧!),並用美鑽,珠寶當作分手禮物,
使得一些深閨怨婦高唱:(姐姐妹妹站起來),找她來替她們好好的出口氣!
所以,她決定要替天行道,偷偷偷走她的心,讓他嚐嚐被女人踩在腳底下的滋味,
教他從此不敢再以為女人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玩意兒)!於是,
她以各種美女的面貌在他面前閒晃,還沒事就送他兩個大白眼,
卻沒想到,男人真的都是貝戈戈,這樣也會被她給迷的茫酥酥,
只是,她卻沒想到,才出師沒多久,她竟也好死不死的被他的男色給迷倒,
差點就和他以大地為床,幹了那種(好事)!還好她身邊有一個糊塗軍師,
三部五時會替她變變裝,想想整人計策,
她才有機會進行她讀門的(偷心大法)……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6-14 18:41:25
第一章
在不經意間,
悄悄偷走你的心,
讓你的世界空白,
讓你的時間停頓,
只為尋回被偷走的心,
和偷心的我。
她是世界上最厲害的賊!
整個地球上沒有什麼東西是她偷不到手的,大至衛星,小至一滴眼淚,只要出得起價錢,而且符合她的原則——夠刺激!她就肯出手,黑黑白白她一概不論。
而這次她的委託品是一顆心,一顆男人的心,她必須偷到那個男人的心,而且粉碎它!
他是一個花花公子,一個集財富、權勢於一身的花花公子。
他愛女人,真正的喜愛她們,但他的愛最長不會超過七天。
他打碎的芳心比他吃過的飯粒還多……呃,洋人很少吃飯,哦!應該說他打碎的芳心比他吃過的巧克力還多!而他最喜歡吃巧克力了,尤其是第五大道的戈迪伐巧克力,一天不吃個兩、三磅不過癮。
也許就因為如此,使得他在枕邊呢喃細訴的愛語也顯得特別甜蜜。
於是,終於有那麼一天,被他拋棄的女人們聯合起來對付他,打算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
她們上至瑞典公主、下至美國名模,全都願意付出最高的代價請她去偷他的心,然後讓他也嘗嘗心碎的痛苦,也讓他體驗一下一顆真心被踐踏得體無完膚時是什麼感覺!
* * *
出場
匆匆一瞥,
讓你心醉神迷,
讓你失魂落魄,
無法不愛我……
任務:偷取依凡·桑德斯的心,並粉碎之
時間:半年之內
代價:任你開價
一個男人的心……嗯!這倒有趣。
沉小蜜一口咬住西瓜冰棒,雙手在鍵盤上敲打片刻,沒多久,電腦螢幕上便開始一列列顯現出她所要的資料。
依凡·桑德斯,三十三歲,金髮碧眼,擁有惡魔般俊美的外表。
十歲進哈佛,十三歲入麻省,同時在牛津進行文學暑修及寒修,精通七國語言。
二十一歲時父母因飛機失事去世,之後同時繼承父親稱霸西方世界的瑞林財團,及母親在亞洲首屈一指的哈福財團,併合並為一堪稱舉世無雙的龐大財團——瑞德財團,成為全世界最富有、最有權勢的男人之一。
「無情阿波羅」是媒體給他的稱號,意謂他有火焰般的熱情,卻也有顆無情的心,俊逸瀟灑、爾雅風趣的依凡·桑德斯,以粉碎女人心聞名於世。
但這個名稱只是更增添了他迷人的魅力,所有認識他的女性,無不甘願以雙手奉獻出自己一顆赤誠熱愛的心,只想把這個俊美的惡棍誘入婚姻的牢籠裡。
被他無情地一腳踢開,無論對方的身份有多高貴,或外貌多麼絕色出眾,這段眷戀期絕不超過七天。多情亦無情,依凡·桑德斯可說是個集矛盾於一身的男人。
一顆男人的心……唔……的確夠挑戰性喔!「又有任務啦?」
一顆禿禿的腦袋倏地從她肩後探過來,小蜜「唔唔!」兩聲,繼續敲擊著鍵盤。沒多久,依凡·桑德斯更詳細的生活習慣、品味愛好、運動興趣等等又刷地一下子擠滿了整面螢幕,小蜜拿下冰棒慢慢舔舐著,並指著螢幕上「曾交往過女性」項目下密密麻麻的名單。
「看到沒有?爺爺。這男人簡直是女性公敵嘛!難怪會引起那些被甩的女人的公憤,集體聘請鬼手神偷去給那個男人一個教訓!」小蜜冷哼兩聲又道:「就算她們付不起我們所要的代價,我也要去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沉光乙收回腦袋,拉來另一張椅子坐在一旁,精光四射的雙眸在小蜜的臉上細細審視著。
剛滿二十歲的小蜜,心形的細緻臉蛋上帶著一抹迷人的怒容,十六分之一的洋人血統,使她擁有比純粹東方人更深邃的五官,挺直小巧的鼻子可愛地微翹著,流轉的眼波顯示出她有一顆大膽伶俐又敏銳的心靈。
與她精靈般的容貌相配的則是一副嬌小纖細的骨架,整體而言,她就像個充滿陽光與歡笑的頑皮小精靈,擁有一顆自由飛揚的心,把他所教導的獨立自主發揮得淋漓盡致。
偷盜是沉家的「祖傳家業」,而今,僅剩沉光乙及小蜜爺孫倆的沉家,出任務只是為了要維持世界第一的寶座而已,因此,代價並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任務必須夠艱難、夠刺激、夠具挑戰性,才能凸顯出「鬼手神偷」確實足稱世界第一。
但若就私心而論,沉光乙並不希望小蜜繼承家業,然而,小蜜從六歲父母雙亡之後,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八歲不到,就吵著要在他的「任務」中參一腳,十歲時就有足夠的能力與膽識孤身出任務,之後更陸陸續續在課餘時兼了不少「差」。
到了十五歲,她已通曉五國語言,更將沉光乙的本領「偷」去了八、九成,直到前兩個月五專畢業證書一領到,她便名正言順地要求正式「下海」。
唉!現在若要叫她停止出任務,怕已是來不及了吧?
「你要接?」
「當然,」小蜜奇怪地瞥了沉光乙一眼,「難道爺爺要接?不會吧?雖然爺爺的易容術天下無雙,但……」
她瞄瞄沉光乙那顆滑不溜丟,連蒼蠅站上去也會滑落「懸崖」,嗚呼哀哉的大光頭,不禁噗嗤一笑。「難不成爺爺要扮尼姑去引誘那個花花公子?」
沉光乙挑挑眉,隨即轉眼注視著螢幕上那張有如惡魔般俊美的臉。
「你打算怎麼進行?」
「幹嘛?考我啊?」小蜜說著,狠狠咬下一大口冰,「首先就是搜集資料羅!這些……」她指指電腦。「都只是些表面的資料,我需要確實的瞭解他真正的個性和喜好,再考慮該設下什麼樣的陷阱來請君入甕。」
沉光乙回眸打量她半晌。「你不會自己也掉進去了吧?」
「我?」小蜜大大的哈了一聲。「那怎麼可能?水哥我都不喜歡了,哪會喜歡這傢伙?這傢伙會比水哥漂亮嗎?」
「那怎麼能相提並論?」沉光乙翻了翻白眼。「若水是『女人』,這傢伙可是個真正的男人耶!」
席若水是沉光乙在某次出任務時帶回來的孤兒,沉光乙一直當他是自己孫兒般疼愛照顧,原本有意讓他來承接衣缽,卻沒想到他只對「女性事務」有興趣,譬如化妝、美發、時裝、烹飪等等。
「真正的男人?去!」小蜜不屑地揮揮手,「男人是吧?我們學校可多得很呢!酷哥、帥男、書生、運動健將、癡情公子、花花公子……統統都有追過我了,也沒一個讓我有感覺的,說不定……」她滑稽地擠擠眼。「我也跟水哥一樣喔!」
同性戀!?不會吧?
沉光乙再一次揚高雙眉。「你喜歡上哪個女孩子了嗎?」
小蜜舔著冰棒聳聳肩。「是沒有啦!可是,我也不喜歡男孩子呀!」
沉光乙又凝視著她考慮半晌後,才點點頭。「那就帶若水一起去。」
「那當然,我還需要他幫大忙哩!」
沉光乙想的卻不一樣,他是希望席若水能幫他看著小蜜,若是她有什麼不對勁時,能及時通知他趕去援助。女孩子大了,總是會讓人擔心的!
* * *
紐約曼哈頓上東區,沿麥迪森大道北行,在紀梵希和德洛倫索公司開的商店對面便是卡萊爾飯店,這是一家專門接待國家元首、名人富豪的高級酒店,花費極為昂貴,除那些極富之人外,任誰都望而卻步。此刻,在卡萊爾飯店內,裝飾著路德維格·貝梅爾曼斯所繪的迷人壁畫的酒吧裡,依凡和摯友克霖背靠著吧檯閒聊,而依凡那張俊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會令人怦然心動的微笑,對每個靠過來打招呼的女人表現出無懈可擊的優雅風度。
「嘿!你又在挑選下一號犧牲者了嗎?」克霖語氣輕快的揶揄道。「前天你不是才和那個叫莎坦的約定要去巴黎共度三天嗎?」
「三天?哦!不,兩天就很多了。」依凡笑咪咪地回答,「雖然莎坦滿聽話乖巧的,但……」他聳聳肩。「沒辦法,我就是厭倦了。」
「又厭倦了?」克霖以不贊同的眼光斜睨著他。「這一次多久?不到四十八小時吧?」
依凡再一次聳聳肩,沒有給予他任何答案;因為他知道,無論什麼樣的回答,克霖都不會感到滿意,事實上,他對自己也感到不太滿意。
外界對他的批評他自然清楚得很,然而,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感覺,更無法勉強自己,當厭惡感一生,倦怠感就會源源而來,能維持微笑直到揮手道別,就已算是相當有風度了。
或許他真是如外界所說的,是個被女人寵壞的男人吧?問題是,他真的很喜歡女人啊!只是沒有一個女人能完全符合他的標準罷了。
若是以他過去交往過的女人來作評斷,基本上,女人若是太能幹,就會令人乏味,而豪爽的女人又缺乏女性魅力,過於嬌柔的女人照顧起來太累,成熟的女人則世故得令人生厭,天真的女人卻又無知得可笑,活潑的女人太三八,沉靜的女人單調無聊……老天,這世界上難道沒有一個女人能綜合所有的優點嗎?
他並不要求女人必須擁有多出色的外貌,畢竟再亮麗的姿色都會有褪色的一天,然而,若是僅相處幾天,甚至幾小時就令人厭煩,又如何讓他為兩人的未來做長久的打算呢?所以,他只能不斷的尋找下去,尋找一位能讓他保持長久喜愛之心的女人,屆時,或許他會考慮婚姻的可能性。
依凡偷覦好友一眼,暗暗的搖了搖頭,即使是他,也無法真正瞭解他的想法,沒事就愛勸他趕緊選個牢籠將自己綁住,以為這樣便可以讓他的心安定下來了。狗屎!克霖也不想想自己還不是光棍一個,憑什麼要求他趕快定下來?
而一旁的克霖也的確如依凡所料的,正暗暗算計著依凡。依凡是個好朋友,更是個天才般的企業領導者,但同時也是個混帳透頂的花花公子,女人看到他,就像蜜蜂見了花粉一樣,被他俊逸的外貌所吸引。而依凡對那些自動送上門來的女人,幾乎是來者不拒,卻又無心專情於她們之中的任何一人。所以,女人在愛他的同時,卻又恨他,恨他之餘,卻又無法忘情於他。
雖然克霖深信,這世界上一定有某個女人能令熱情善良的依凡安定下來,但依凡似乎對找個適合的老婆一點都不感興趣,只想自由自在地流連於花叢間。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克霖想道,以他的年紀,應該要定下心來結婚,為龐大的瑞德帝國生個繼承人。但他也瞭解,絕對不能用強硬的手段來逼迫依凡,否則一旦挑起依凡的執拗性子,反倒會弄巧成拙。
想到這裡,克霖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一連串適合的妻子人選,當他正想提出來時,卻見依凡露出兩個深陷的酒窩,動人的笑容立刻將剛踏入酒吧內的美麗女人吸引了過來。
克霖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天哪!這世界上難道沒有一個女人能抗拒得了他的誘惑嗎?憑良心說,依凡確是真心喜歡那些和他交往過的所有女人,只不過,這感覺總是維持不了多久,能抓住他整整七天的注意力,就已經算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克霖專注地凝視著俊美迷人的依凡,一抹憂慮不禁在他眼中浮現,到底要什麼樣的女人才能鎖住他的心呢?
* * *
好美……我真的好美喔!
席若水站在穿衣鏡前,擺出各種Pose,目光迷醉地盯著鏡子裡那位美若天仙又千嬌百媚的……男人。
「老天,讓我死了吧!」突然出現在房門口的小蜜,誇張的大聲哀歎。「不要告訴我,你不但是個玻璃,還是個自戀狂!」
席若水立即拋給她一記衛生眼。「可是人家真的很美嘛!」那種明明是男性嗓音,卻帶有女性嬌柔的語調,實在讓人覺得很怪異。
「是是是,你是很美,可是……」小蜜抱著一疊資料進來扔在小几上,最上面是一本富士比雜誌。「現在沒時間看你了,先來看看這個男人吧!」
席若水風情萬種地拂了拂烏黑亮麗的長髮,婀娜多姿地擺著臀部走過來拿起雜誌一看……
「喲!這種男人喔!」他不屑地將雜誌扔開。「我不喜歡這種男人,我喜歡阿諾史瓦辛格,席維斯史特龍也可以,或是……」
「Stop!」小蜜手一擺,「沒人叫你喜歡,OK?」她撿回雜誌再塞進席若水的手裡。「我只是叫你看他、研究他,然後……」
「沒興趣!」雜誌又砰一聲被摔回地上。
小蜜很有耐心地又撿起來放回他手上。「水哥,先看再說,我要你……」
「NO!」席若水想也不想的拒絕。
「水哥!」小蜜倏地大吼一聲,驚得席若水往後連退兩步,還怕怕的直拍胸脯。
「幹嘛啊!這麼嚇人?」
「叫你看你就看,哪來那麼多廢話!」小蜜再一次撿回雜誌丟進他的懷裡。「你再給我扔一次試試看,小心我K得你滿頭包!」
席若水噘起嘴,「看就看嘛!」他好委屈地將勾魂眼投向雜誌封面。「真奇怪,是你出任務又不是我,幹嘛要我研究這個男人嘛!我可是純粹幫忙性質的耶!譬如幫你易容改裝啦!幫你……」
「啪!」的一聲,只見一整疊資料全都堆到雜誌上了,壓得席若水險些跪到地上。
「全都要看!」
「不是吧?」席若水不敢置信地驚叫。「這我要看到哪年哪月啊!」
「我管你啊!」小蜜大剌剌地坐到小沙發上蹺起二郎腿晃蕩。「給你一天。」
「一天!?」席若水再一次尖叫,「哪有可能!」他看了看厚厚的一疊資料,隨即走到小蜜身前蹲下。「拜託啦!小蜜,任務是你要接的,我只是來幫忙兼吃包子喊熱的,幹嘛要這麼累啊?」
小蜜詭譎地嘿嘿一笑。「因為你要先去試探他。」
「試探?」席若水困惑地攢起秀氣的眉頭。「試探什麼?」
「試探他是不是和你同一國的啊!」
「和我一樣?」席若水忙推開厚厚的資料,審視雜誌封面上的人物好半晌後,才不可思議地回望小蜜。「這怎麼可能呢?他不是一個女人多得數不清的花花公子嗎?」
小蜜「唉!」了一聲。「你真笨耶!說不定他是用這種方法來掩飾他的真正性向嘛!」
席若水略一沉思。「也對,像他那種大人物,要是被人家知道是個圈中人。還真是不太好聽哩!」
「所以說羅!你得先去試探他一下才行。」
席若水的媚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隨即興奮地叫起來,「你是說我可以換女裝羅?」
「是啦!是啦!」小蜜不耐煩地揮揮手,「我都幫你準備好了,你先以女裝在公開場合和他搭訕,等他看中你之後,就相約黃昏後,然後……」她頓了頓。「你應該就知道要怎麼做了吧?」
「知道,我知道!」管他是不是和喜歡的男人約會,最重要的是能穿上漂亮的洋裝、晚禮服,這才是最值得開心的事。
「知道還不趕快看?」
席若水連聲應是,同時乖乖地趴在床上開始研究資料。
小蜜則起身來到窗邊,遙視斜對面不遠處那棟十七層高的豪華公寓大樓。他們來到紐約之後,就直接住進這棟位於第五大道的公寓房。之所以選擇這裡,最主要是因為這裡最適宜觀察依凡·桑德斯的出入動靜。
她必須先掌握依凡的時間行程,可這並不容易,因為他的行動完全沒有規律可言,所以,她又多花了一些時間去找出他某些特定的習慣,或做某些動作前的預兆,譬如——在沒有女友陪伴時,他會在清晨到中央公園沿著環繞水庫的道路跑步。
他是第五大道戈迪伐巧克力的死忠擁護者,一天不吞個兩三磅不爽。
由所駕駛的車子顏色,便可判斷出他的心情好壞,譬如紅色是表示他的「奇檬子」high到最高點,黑色則代表少惹他為妙。和女伴分手前,必會至第五大道的蒂芬妮珠寶店讓女伴自行選購一件分手禮物,而和女伴分手當晚,就會至各宴會、酒店,尋找下一任「犧牲者繼承人」,但卻不一定會立刻找到。
對於女伴,他沒有特定的喜好類型,但也不是來者不拒的。他最喜歡到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正對面的斯坦厄普餐室用午餐……林林總總不下數十項,而小蜜必須根據這些小細節來逐步策劃,並實行「盜心計劃」。這件任務真的很不容易,但是,在小蜜心裡,卻覺得好刺激哩!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6-14 18:42:12
從布魯克林橋下的河邊咖啡廳裡往窗外望去,曼哈頓聞名的摩天樓群遠遠的矗立在河的對岸,輕鬆的鄉村風格、彷彿置身遊艇中的悠閒氣氛,使得緊繃的心情霎時放鬆。
依凡和克霖站在餐廳外的涼台上,啜著餐前酒並遠眺曼哈頓依然璀璨的閃爍燈光,克霖不經意地往後瞥了一眼,本想看看他們的餐點是否準備好了,不料卻被落地窗邊一位高貴典雅的絕色美人給吸引去全部的注意力。
「好美喔!」他情不自禁地讚歎。「真是他媽的好美!」
美人!?
依凡聞言立即轉過身,順著克霖的視線看過去,可才看一眼,他便不屑地冷嗤一聲,又回過身去凝望著河對面,克霖不由得詫異地拿手肘去撞撞他。
「怎麼?這麼美的女人還引不起你的興趣嗎?或者是漂亮女人看太多,你的眼界更高了?不過……」克霖又望向那個美人,後者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般側過頭來,旋即對他揚起一抹溫柔恬淡的微笑。
「你實在很難找到比她更美的女人了!」他下了結論。
依凡似乎頗覺有趣地瞄了他一眼,嘲諷地道:「我不知道你有這種癖好。」
「癖好?」克霖收回視線,不解地蹙了蹙眉頭。「什麼癖好?」
依凡輕笑一聲。「男人。」
「男人?」有好一會兒,克霖似乎聽不懂依凡的意思,而後突然驚訝的倒抽一口氣,繼而猛地扭過頭去瞪著他心目中的「美人」。
「她是男人!?」
「沒錯。」
「你怎麼知道?」克霖依然不敢置信地問。他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還是看不出來那個美人渾身上下有哪一點像男人,唯一能證實她「身份」的頸部卻被一條絲巾給遮掩住了。
「感覺。」依凡淡淡地道。
「見鬼了!」克霖咒罵。「我還以為你有什麼證據呢!原來只是感覺啊!那也就是說,你並不能確定她是否是男人羅?」
「我當然能確定!」依凡說著又瞟了「美人」一眼。「他給我的感覺很噁心,這就已經很足夠了。」
「媽的!」克霖又罵了一句。「當你看到滿身肥肉的胖妞,或是老得可以做你祖母的女人向你示愛時,難道你就不會覺得噁心嗎?」
「不會,」依凡肯定地回道。「會可憐、可悲、可歎,或是哭笑不得,卻絕不會噁心。」
「狗屎!」克霖再罵。「你又怎麼知道男人就會給你噁心的感覺?」
依凡聳聳肩。「因為我在很久以前就碰過好幾次了,最後一次我還真的在確定對方是男人之後,吐得險些把腸子都給嘔了出來。」
克霖追問:「為什麼最後一次才……」
依凡猛地翻個白眼,「該死!因為我們親過嘴了,可以了吧?」他憤然地道。「之後只要遇上那種男人,我就自然而然的會產生噁心的感覺,懂得要及時避開『危險』。」
克霖微張著嘴看了他好半晌,繼而又回過頭去盯著美女瞧個不停,「可是,這麼美的女人……」他喃喃道,隨即又甩甩頭。「不,我還是無法相信!」
「那你就去試試看羅!」依凡側過身來向他舉杯敬了敬。「祝你好運。」
克霖皺起眉。「怎麼試?」「連這個也不懂?」
依凡好笑地膘他一眼,「聲音哪!男人的聲音再怎麼偽裝,都比女人要低沉沙啞許多。」
「可是,也有的女人天生就擁有較低沉的嗓音啊!」克霖反駁道。
「那就只剩兩種辦法,你自己選擇吧!」
「什麼?」
「想辦法弄掉絲巾,瞧瞧他是不是有喉結的存在。」他閒閒的說。
「另一種呢?」
依凡倏然一笑。「直接問她是不是男人羅!」
* * *
席若水忿忿地衝進門、忿忿地甩下皮包,再忿忿地踢開高跟鞋,最後忿忿地將自己扔進沙發裡。
「臭男人!他以為他是誰啊?」滿臉怒容的他,卻依然看起來嬌媚可人。「真以為我會喜歡他?去!渾身沒幾兩肉,明明是男人,卻一副娘娘腔的樣子,讓人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我會喜歡他才怪呢!」
他這不是在說他自己嗎?
小蜜聞言,險些失笑,趕緊回過頭去咳了幾聲,壓抑住想爆笑的衝動後,才湊過去問:「情況如何?」
席若水白了她一眼。「看我的樣子就知道羅!」
小蜜忙拖來椅子坐在他面前頭,追問:「來,把詳細的情形告訴我。」
席若水嫵媚地將一綹垂落的髮絲挑回耳後。「不就那樣羅!我按照你說的在最能吸引他視線的地方坐下,可是,首先注意到我的卻是他的朋友……」
「克霖嗎?」
「我怎麼知道他是哪根蔥?」席若水沒好氣地應道。「反正過來向我搭訕的不是依凡,而是他的朋友。」
「依凡都沒過去找你嗎?」
「沒有。」席若水撇撇嘴。「他只看了我兩眼。」
「才兩眼?」小蜜頗意外地上下打量著席若水。「你這麼美,他居然也只瞧了兩眼而已?」
「還說呢!」席若水又不滿地白了她一眼。「人家一眼就看出來我是男人了!」
「耶?」小蜜大為吃驚。「真的那麼厲害?」
他委屈地嘟起嘴,「他的朋友就是不相信才會來試探我,想盡辦法要弄掉我的絲巾,所以,我就很乾脆地告訴他我的確是個男人,結果問……」席若水懊惱地咬了咬下唇。「你真該瞧瞧他的臉色,他的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塞進鴕鳥蛋了,接著,他就跑得比飛還快地溜了!」
「那你有沒有……」
「有!怎麼沒有!」席若水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我去找他了,可是,他不但根本不讓我接近,甚至叫他的朋友來告訴我,我讓他覺得很噁心,所以,請我不要再試圖接近他了。」
小蜜的雙眸突然閃過一道光芒,「嗯!那就不是了。」她喃喃自語道。
「當然不是!」席若水說著,揉了揉自己的後頸,「天哪!真是累死人了……」又揉了揉腳丫子。「哦!我得常常練習穿高跟鞋才行,」接著,他又傲然地挺了挺胸。「不過,我的身材很不錯吧?」
「是啊!」
小蜜應了一聲,同時雙手齊伸,「噗噗!」兩聲,掐破席若水造型完美的「胸脯」,援救不及的席若水,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女人的驕傲」頓時在他胸前淌下一片哀怨的淚水。
「啊……」席若水又驚又怒地摸索著胸前,「沒有了、沒有了……我最好的一對……」他頓住話語,旋即將冒火的雙眸鎖住爆笑不已的小蜜。
「小蜜,你太過分了,明明知道這是我最好的一對,居然就這樣給我終結掉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小蜜依然笑不可抑,「大不了我做一個更好的賠你羅!哪……」她也挺挺自己成熟堅實的胸脯。「就照這個尺寸,如何?漂亮吧?」
「去!」席若水嗤之以鼻。「小肉包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小肉包!?」小蜜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並瞇起雙眼。「你敢說我是小肉包?」
「不是嗎?」席若水不屑地斜眼打量了她一下。「哦!那就小籠包好了。」
「小籠包!?」小蜜那高八度的尖銳叫聲險些刺破席若水的耳膜。「席若水!」
小蜜揮舞著兩隻高跟鞋,直朝落荒而逃的席若水追去。「我@$%$%@!$!%!$%#@#%@……」
* * *
面積八百四十三英畝的中央公園是紐約市的大花園,許多人常來此觀鳥、賞景、騎自行車、野餐、騎馬、慢跑、溜冰、散步等,有時也會演出莎劇及舉辦搖滾、民族、古典等音樂會。不管天氣好壞,或是一天中的任何時候,都可以看到慢跑者從大街上不同的地點進入中央公園。而那些慢跑者經常身穿昂貴的名牌服飾,與該地區大多數居民穩重、保守的外表形成有趣的對比。
此刻,正是清晨五點多,在這六月初夏的時分,天氣依然是滿涼爽的。
依凡以中等速度從第五大道進入中央公園,在經過德拉寇露天劇場時,只見一位孤身坐在木椅上的矮小老太婆突然起身,上前兩步要撿拾滾落在地上的蘋果,卻驀地跪落在地上,開始淒慘的呻吟不已。
依凡毫不猶豫地快跑過去,扶著老態龍鍾的老太婆坐回原位。
「老太太,你沒事吧?」厚重的老花鏡片後的眼眸瞥了他一下,隨即更大聲地哼哼哀哀了起來,滿臉的皺紋更像是大象長鼻上的皺褶一般,全擠成一堆了。
「我……關節炎……膝蓋……好痛啊……」老太婆抱著右膝蓋可憐兮兮地呻吟道。
聞言,依凡半跪下去,兩隻修長的手掌,在她瘦小的膝蓋上,輕重有致地按摩起來。
「喂!多用點力啊!年輕人就這麼點力氣嗎……軟、軟!輕點、輕點,你想捏斷我老太婆的腳啊……嘿、嘿!要是不願意,就不必勉強了,真是的,年輕人幫老太婆按摩一下就這麼不情不願的,用點力呀你……」
一點也不知道何謂感激的老太婆,不斷以粗嘎沙啞的嗓音又是命令、又是責罵、又是批評、又是冷嘲熱諷地惡言惡語指使著依凡,同時一雙灰色的瞳眸從老花眼鏡後方仔細打量著依凡。
依凡微蹙著濃眉,神情嚴肅、專注。
嗯!有同情心,也非常有耐性,不像傳聞中的冷酷,老太婆暗忖,應該是在與女友分手時才會顯露出他的無情吧?
突然,長而濃密的睫毛向上煽了一下,「老太太,好點了嗎?」依凡溫柔的問道。
心臟不由自主地咚的跳了一下,「當然沒有!」老太婆忙道。「你以為關節炎那麼好處理嗎?哼!你要是沒耐心就算了,你走吧!走吧!讓我老太婆一個人在這兒疼死好了!」
依凡很有耐心地為老太婆按摩著,同時也給了她更多的時間去審視他。
他很高,比她所認識的任何人都高,連蹲著時都比她坐著還高,她猜想,他至少有一八O以上,甚至一九O,又高又結實,像豹一樣精瘦的身材,而且俊美!
微卷略長的燦爛金髮,覆蓋著他形狀美好的頭顱,讓他看起來像個精緻的雕像,而深邃的五宜更顯得完美無瑕。
無怪乎人們要稱呼他為阿波羅,閃亮如日神般的出眾外貌,渾身散發出無可言喻的男性魅力,還有難以遮掩的自信與權威、睥睨群倫的氣勢,這男人簡直該死的迷人透頂!
看著看著,不知為何,一顆從未悸動過的心,竟然開始重重地敲擊起來了,而且似乎還迫不及待地想蹦出胸口。她情不自禁地用力摀住胸口,免得一顆心真的跳了出來,可下一秒,她又發現臉上莫名其妙地燥熱起來,甚至連呼吸也有如狂犬病發作般的粗重喘息著。
她猛然合上眼,暗忖:該死!鎮定下來,別忘了你是鬼手神偷的繼承人,歷經過多少風浪艱險,再困難的任務也不曾令你皺個眉頭,沒道理會為了一個該死的花花公子亂了心跳!
好半晌後,她睜開眼,卻赫然瞧見依凡正以怪異的眼光凝視著她,她不由得驚喘一聲,慌亂地推開他仍然握在她膝蓋上的手。
「好了,行了、行了!」她說著,並抓起醜陋的大提包起身。「我要回家了。」
「要我送你嗎?」依凡體貼地問。
「不必了、不必了,」老太婆粗魯地揮揮手。「我只是有關節炎,別以為我老太婆得了老年癡呆症,我還找得到回家的路呢!」
望著她老邁傴僂的身軀緩慢地朝公園外緩步走去,依凡不禁皺起了眉頭。好奇怪的老太婆,如果他沒記錯,最近一個多月來,似乎常常看見她哩!同時,龜行的老太婆也在暗忖著:OK,資料收集的差不多了,好戲應該可以上場羅!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6-14 18:43:44
第二章 狂野
偽裝的面貌,
偷走你的視線,
讓你無法忽略,
我的存在。
依凡無聊地在蒂芬妮珠寶店內四處瀏覽,等待貪婪的伊莎貝拉挑選又美又昂貴的分手禮物,突然間,他被店外可笑地趴在櫥窗玻璃上的人影吸引了好奇的眼神。
那是一個氣質清新的女孩,看樣子應該是個純樸的大學生吧!簡單的襯衫牛仔裙,黑亮的長髮在腦後束成一條長長的麻花辮,她那張秀麗的臉龐幾乎整個貼在玻璃上,渴望的神采在蔚藍的瞳眸中閃爍,不過,她注視的對象並不是他,而是一個典雅的珍珠胸針。
瞟一眼仍在猶豫不決的伊莎貝拉,依凡搖搖頭,隨即悄悄踏出店外,來到女孩的身邊,他將雙手背在身後,陪著那個女孩看了好半晌,而那女孩卻始終不曾注意到他,只專心一意地盯著那個胸針看,彷彿只要她多看一會兒,胸針便會自動歸在她的名下。
「好漂亮是嗎?」
「是啊!真的好漂亮呢!」女孩依然趴在玻璃上讚歎地喃喃道。
「好想要是嗎?」
「是啊!好想送給媽媽啊!」女孩子渴望地說,還是趴在玻璃上。
「好貴是嗎?」
「是啊!我就是省下一輩子的零用錢也買不起哩!」女孩子歎息地道,依舊不曾想要瞧瞧是誰在和她說話。
「我送你好嗎?」
「不好,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接受你的禮物?」女孩想也不想的就拒絕,眼睛還是盯著胸針直瞧。
「你連看也沒看我一眼,怎麼知道我們認不認識?」
「我不認識你的聲音。」女孩簡單地回道,雙眸依然凝注在玻璃窗內。
依凡真是詞窮了,他還是第一次碰上這種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女人……呃、女孩子哩!
他想了想又說:「也許我們不太熟,所以,你不記得我的聲音了。」
「是嗎?」
片刻後,女孩終於不太情願地將膠著在胸針上的視線轉過來,她看著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後笑了。
多甜美的笑容啊!依凡不由得暗歎。
「我認得你是誰了,我在報章雜誌上看過你,」女孩點點頭,「可是你肯定不認得我,所以,我們還是不算認識。」說著,她又看回她的寶貴胸針。
見鬼了,我不比那該死的胸針好看嗎?依凡懊惱地想道。
他又注視著她半晌後說:「如果你告訴我你的名字,這樣我們不就認識了?」他再次勸誘。「如此一來,我送你那個胸針就不算……」
「不要!」女孩又一次斷然的拒絕。「我又沒有被你拋棄,幹嘛接受你的分手禮物?」
拋棄?分手禮物?
狗屎!原來她認得他這個「習慣」,該死的媒體,好的不張揚,光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真應該去控告他們破壞名譽才對,可是……他們好像也沒說錯哩!
他往上瞄了瞄蒂芬妮的招牌,他的確都是在這兒讓即將「被拋棄」的女伴挑選「分手禮物」的,不是嗎?
真他媽的該死!
「達令,我選好了!」
正當他在暗自詛咒間,忽聞嬌滴滴的呼喚聲傳來,依凡反射性地拍拍女孩的手,說了一句「等我」後,旋即進入,在帳單上草草地簽了名,隨即又衝了出來,可就在這半分鐘不到的時間裡,那女孩居然已經消失了!
她溜了?
他不敢置信地向前衝了幾步,朝四處張望,再往右跑至轉角處看過去……
沒有?
他沒料到,居然有女孩會拒絕他的接近?
* * *
席若水往後退兩步,嚴肅的審視半晌後,才扯出一抹微笑,滿意地點點頭。
「OK,可以了!」
小蜜聞言,立刻迫不及待地與化妝鏡中的女子來個「相見歡」,可剛一對上眼,便立即倒抽一口氣,指著鏡子尖叫,「那……那不會是我吧?」
哇!太誇張了吧?她是這麼粗俗冶艷的女人嗎?跟華西街的流鶯差不了多少嘛!
她忍不住往前湊近些,想看得更仔細……天哪!難怪她覺得整個腦袋變得又沉又重,席若水到底把幾斤粉抹到她臉上來了?
「漂亮吧?」席若水還兀自洋洋得意地炫耀著。「我這一手化妝術堪稱舉世第一,連爺爺都自歎弗如呢!」
「是喔!是喔!我還覺得奇怪,史蒂芬史匹柏怎麼沒請你去替他們的外星人化妝哩!」小蜜喃喃地嘲諷道。
席若水卻沒聽懂她的意思,他邊收拾著滿桌的化妝品,邊不屑地回道:「我才不要替他們那種沒氣質的人工作哩!一個個鼻孔都在頭頂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河馬哩!」
小蜜翻了翻白眼,再朝鏡子望一眼,隨即厭惡地轉開眼去。
算了,至少這個濃妝把她的真面目完全遮掩住了!她安慰自己,並戴上碧綠色隱形眼鏡,接著起身走到床邊拎起那件薄如蟬翼的晚禮服,她挑高眉毛左瞧右看。
「我說水哥啊!我是請你幫我挑一件性感點的晚禮服,你幫我買塊窗紗回來做什麼?」
「最性感的就是那件啊!」席若水無辜地說。
「這『件』?」她輕蔑地甩了甩手中的薄紗。「這叫一件衣服嗎?是不是少縫了什麼東西上去?譬如內襯什麼的?」
「NO,NO,NO,」席若水搖著食指。「這件晚禮服沒有內襯,也不能穿內衣。」
小蜜錯愕地張大嘴,「不能穿……」她頓住,而後大吼,「放你媽的狗臭屁啦!我是去出任務,可不是去賣肉,你叫我這樣光溜溜的出去?」
他好辛苦地挑了好久哩!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即使她不喜歡,也不必這樣凶巴巴的嘛!席若水不由得委屈地噘了噘嘴。
「可是,是你叫我找那種性感……」
「沒錯,是性感一點,」小蜜仍然怒氣沖沖地揚了揚薄紗。「可卻不是裸露!懂嗎?媽的狗屎啦!這件有穿等於沒有穿嘛!」
「那……」席若水遲疑了好一會兒,「那我那件先讓你穿好了,」他說著,慢吞吞的走到角落邊拿來另一個包裝盒。「我本來是要改了給自己穿的。」
小蜜的懷疑神情直到他打開盒蓋,取出一件黑亮的絲綢晚禮服之後才收起來,她一聲不吭地就搶過來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好像太長了耶!」
「那是當然,」席若水咕噥道。「你又不高,大概所有的晚禮服你都得改過才能穿哩!」
小蜜瞪他一眼,「那還不快點動手?」她隨手扔過去,剛好蓋住席若水的頭臉。「我的時間快到了,遲到了你負責喔!」
說著,她一屁股坐到床上,並抓出床底的袖珍電腦開始敲打起來。
席若水歎口氣,也坐在化妝椅上忙碌著。
「小蜜。」他喚道。
「嗯?」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席若水停了停,又補充解釋。「我是說,你為什麼要變換這麼多種角色去接近他?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小蜜沒有立刻回答,她看著電腦螢幕沉思片刻後,才轉眸瞄他一眼。
「因為要拐男人的心,就必須先知道對方喜愛的是什麼樣的女人,問題是,從以往的紀錄上,我們可清楚的看到,從大他十歲的老女人,到清純的大學生,都曾是他狩獵的對象,而且,由過去一個多月來的觀察,我也看得出來他對每個女人都是真心喜愛的,但分手時也確是絕對的厭煩。」
「所以呢?」
小蜜聳聳肩。「所以,無法知道他到底對哪種女人特別鍾愛羅!」
席若水用牙齒咬斷線頭,又問:「然後呢?」
小蜜指指電腦。「因此,我只能先讓電腦幫我從他過去交往的對象類型,及相處時間的長短,來選擇出最大的可能性,也就是清純甜美的女孩、狂野性感的女人和典雅大方的大家閨秀。」
「我以這三種身份來接近他,再找出會讓他寵愛不久即厭倦的因素,而為了避免在我尚未找出原因之前。便被他封殺出局,所以,我也不能和他進展得太快,每次相處都得在他厭倦之前就及時退開才行。」
「有道理。」席若水點點頭。
「而且,他過去所有的女人都是自動纏黏上去的,俗話說得好,得來不易才會懂得珍惜,所以,我最好是以退為進。」
「的確沒錯。」
「等我抓出原因之後,自然就能找到俘虜他的方法,屆時,應該只會剩下其中一個角色,其他兩位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善哉,善哉!」
「所以,再麻煩也得忍受,瞭解嗎?」小蜜非常嚴肅地說。
「瞭解了。」席若水也很嚴肅的回答。
十五分鐘後。
「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小蜜尖叫著,而席若水依然不斷地將束腹拉扯得更緊,就只差沒把腳頂上她的背了。
「因為來不及放腰身了嘛!來……吸氣,小蜜,用力吸氣啊!」
「吸你個死人頭啦!再吸我就扁了啦!」她哇啦哇啦大叫著。
「好,越扁越好!」
「我他媽的扁你喔!」她口不擇言的罵道。
* * *
他穿了一身的米白,只有襯衫是黑色的,無懈可擊的服飾,完美地襯托出他勻稱的骨架,也更凸顯出令人心跳為之停止的男性魅力,看起來英俊得不可思議。
他慵懶地雙手交抱在胸前,斜倚在落地窗邊,克霖則去為他們端酒。
大廳裡擠滿了盛裝的紳士、小姐,耀眼的燈光照耀在人們華麗的衣飾上,這是一場純粹社交性的高級宴會,參與者「幾乎」全是他熟識的人……
除了那個頻頻發出開朗笑聲的女人,那頭狂野奔放的大紅髻發,靈活流轉的綠眸生動嫵媚,還有那被裹在貼身黑絲緞晚禮服內,美得幾乎讓人吞下舌頭的性感胴體深深吸引著他,她或許不是在場最美的女人,卻絕對是一個會令人口乾舌燥的誘惑女神。
他不由自主地直盯著她轉動身軀時輕搖款擺的臀部,看著她在不經意的舉手投足間散發出自然的撩人風韻,然而,最令人心癢難耐的卻是她在絕對的性感中,又隱藏著天真無邪的誘惑魅力,光是遠遠看著,他的腹下便悸動不已。
依凡肯定自己並沒見過她,否則,她一定會深深的鏤刻在他的心版上,就像現在,他相信即使他們分手後,她的倩影仍會保留在他的記憶庫裡。
「你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
克霖把酒杯塞進依凡的手裡,同時轉眼順著依凡的視線望過去。
「哇!好……好正點的女人喔!」
依凡沒有出聲,臉上習慣性地掛著那副一向無往不利的迷人笑容,他舉杯向剛好面向這兒的紅髮女郎敬了敬。
紅髮女郎歪著腦袋打量他兩眼,隨即也舉杯回敬,然後轉向她的同伴不再理會他?
依凡皺起眉。
克霖卻讚歎的低呼了一聲,「酷喔!」他眉開眼笑地咧開嘴。「我可是第一次見到不被你誘惑的女人哩!」
依凡瞇了瞇眼,旋即將酒杯遞還給克霖,兩隻長腳立即朝紅髮女郎大步走過去。
紅髮女郎不經意地瞥到依凡的行動,她似乎頗覺得有趣地笑開了,甚至還向她的同伴說了幾句話,使得她的同伴也轉過頭來,並笑個不停。
狗屎!他從來沒有成為別人取笑的題材的經驗,他該怎麼反應?發怒?或老一笑置之?當他在那張俏皮的笑臉之前站定時,他決定要一笑置之。
「我叫……」
「我知道你是誰,」紅髮女郎很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自我介紹。「我想,很少有人會不認得你吧?」
依凡笑得更深了。「既然你知道我是誰,而我卻不知道你是誰,你不覺得這樣似乎有點不公平嗎?」
紅髮女郎上下瞟他一眼,而後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玫瑰,大家都叫我玫瑰。」
「玫瑰?嗯……你好,玫瑰小姐,」他笑瞇瞇地頷首,「不知你是否願意賞臉和我跳一支舞呢?」他伸出手來邀請著。
玫瑰依然是一臉不在乎的笑容,她向同伴低語幾句,而後將手搭上依凡的手。
「有何不可?」
她的神情態度雖是一逕的滿不在意,但當他的手溫暖堅定的握住她的,而另一手環住她的纖腰時,他竟感到自她的嬌軀上傳來一陣輕顫,如果他的感覺沒有錯誤,以他過去的經驗來判斷,這個外表狂野惹火的紅髮女郎,內在應該是個相當稚嫩的青蘋果。
但是,她為什麼要做出這種表裡不一的行為呢?難道她是個急於長大的小女孩嗎?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問:「你多大了?」
她的眉微微一挑,「喂!虧你是個知名的大人物,難道你不知道問女人的年齡很不禮貌的行為嗎?」玫瑰抗議道。
依凡微微一笑:「抱歉。」
靈活的翠眸輕眨了兩下,玫瑰的雙臂突然爬上他的頸項,她狀似誘惑地舔了舔嘴唇。
「吻我我就原諒你。」她呢喃著道。
依凡的雙眸倏然一亮,隨即不顧眾人的側目,猛然拉著她就急急地往花園走去。
玫瑰錯愕地被他拉著跑,嘴裡則莫名其妙地喊著,「你想幹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裡?」
來到了杳無人跡的花房後,他終於停下腳步,當她正才想喘幾口氣時,卻又猝然被他緊擁住,她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就見他的俊臉急俯下來,在她的唇上印下深深的一吻,他的唇堅決但輕柔地舔吮著她的唇,直到它們與他的相貼合。
依凡·桑德斯向來不是一個會浪費時間的人!
玫瑰被他的迫不及待嚇壞了!
天哪!怎麼會是這種感覺?
以往有類似這種親熱的任務時,沈光乙總是交給席若水去進行,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去「實習」;而學校裡的男同學們在她的眼裡,都是又銼又幼稚的小男孩,根本無法讓她產生興趣。
所以,在她極為有限的親熱知識裡,接吻就是兩個嘴巴相碰觸,然後舌頭跑來跑去的互相吃口水,以前她覺得這種行為真的很噁心,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喜歡那麼做?
可她完全沒有料到,此刻她癱在他強壯的手臂裡,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飄出了身體,心思完全無法集中了。心口急速跳動的脈搏越來越劇烈,身體也越來越熱,彷彿身處在火爐中似的。
他男性的堅硬緊緊的貼在她柔軟的腹部,同時帶給她恐慌與興奮的刺激感,使她不自覺的戰慄起來。
而她的輕顫似乎更刺激了他,他的唇開始在她身上的每一處梭巡,一次又一次地把唇貼在她的敏感地帶,太陽穴、耳後、喉頸,純然的愉悅感立即飄然地流過她全身。
她不自覺的輕聲低吟,雙膝癱軟,若不是他緊抱著她,恐怕她早就滑到地上去涼快了!
聽到她喜悅的呻吟聲,依凡也感到一陣狂喜,在這一刻並不是只有她沉醉在歡愉的漩渦裡,連他也感受到同樣強烈的快感。
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不僅深受她性感狂野的胴體所吸引,也對她熱情的反應產生回應,他的情慾已被喚起,他的自制力幾乎蕩然無存……
「玫瑰,跟我回去,我保證會給你……」
她的化名立刻穿破包圍她的情慾,倏地喚回她的理智。
老天!那A按呢?她不是只打算在舞曲中間給他來個輕吻誘惑嗎?很多人都是那麼做的,可她怎麼會傻傻的被拉到這種地方來,還搞成這樣呢?
她猛然推開他,措手不及的依凡立刻踉蹌地後退了好幾步,錯愕的他才一張口,玫瑰便伸手阻止他,另一手則捂著胸口試圖讓即將從胸腔裡跳出來的心臟緩和下來,同時努力的擠出一抹微笑。
「那樣……那樣不好吧?你只有拋棄女人的紀錄,卻從未被拋棄過,而我呢!也跟你一樣,一向只有我甩人,我不曾被甩過。在這種情況下,我想,不管是誰的『清白』紀錄被毀,都會有人不太高興,所以……」她故作瀟灑地攤攤手。「就這樣吧! OK?」
「就這樣?」依凡不敢相信地瞪著她。「小姐,你是故意的嗎?就算你想試試自己的魅力,也不是這種試法吧?」
玫瑰正想反駁,依凡便不屑地揮揮手道:「別告訴我你經驗豐富,你根本連接吻的經驗都沒有,那種可笑的謊言想說服誰呀?」
「誰說我沒有經驗?」玫瑰衝動的脫口道。「只是……只是你的技巧特別厲害,所以我一時恍惚了而已嘛!」
「一時恍惚?」依凡更懷疑地斜睨著她。
她的下巴傲然地一揚。「沒錯,我的技術也很高竿的,可惜你沒有機會嘗試了。好,就這樣了,拜拜羅!」
說完,不等他回話,她便匆匆的落跑了,獨留下莫名其妙被淋了一頭冰水的依凡,不可思議地瞪視著她的背影。
狗屎,他竟然被甩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6-14 18:44:02
席若水小心翼翼地在眼皮上抹上淡淡的色彩,而後眨了眨眼,欣賞著紫色所帶來的神秘效果。
半晌後,他終於滿意地笑笑,繼而用唇筆勾勒出美好的唇型,再挑選出搭配的口紅,同樣小心翼翼地塗上。
他是那麼的專注,因此,在聽到開門聲時,他並沒有回過頭,只是隨口問:「情形怎麼樣?」
「水哥,教我親吻!」
刷一下,一條又粗又長的唇彩立刻可笑地畫過席若水的面頰,好像小丑臉上誇張的笑容一樣,但是,一向最注重自己外表的席若水,似乎完全沒注意到,他只是猛然轉過身去瞪著小蜜,驚嚇得連話都說不太出來了。
「教……教你……親……親……親……」他囁嚅著。
「吻!」小蜜接口道。
小蜜雙腳輪流用力一踢,兩支高跟鞋便一高一低地飛了出去,然後將自己丟進沙發裡,又將假髮抓下隨手一甩,正好甩上席若水驚呆了的臉上。
「那個臭男人居然敢看不起我,下次非換我吻得他昏天黑地不可!」
席若水聞言,更是大驚失色,他忙扔開假髮,並慌慌張張地衝到小蜜身邊跪下。
「拜託,小蜜,快告訴我情形到底如何了?你……你沒有吃虧吧?」
「去!」小蜜輕蔑地翻個白眼。「我會吃虧?下輩子吧!」
「可是……可是你剛剛說……」
小蜜聳聳肩。「頭一次親吻嘛!當然有點不知所措羅!」當然,這是最正確的解釋,反正絕對不會是她被迷昏頭了。「所以,我才叫你教我親吻嘛!這樣一來,下次碰上了,就不會慌張,不慌張,就更不可能吃虧羅!」
席若水呆了好片刻後,他才緩緩起身走向化妝台,同時喃喃的嘀咕著,「居然叫我教她親吻?這要是讓爺爺知道了,非把我剁成一百零八塊,再丟進太平洋去餵鯊魚不可!」
「不找你,我還能找誰啊?」小蜜理直氣壯地說,隨即又興奮地挺起上身來。
「說真的,水哥,你真的很厲害耶!我就照你教我的方法走路啊!拋媚眼啊!嬌笑啊什麼的,結果他馬上就被我吸引過來了耶!」
席若水懶洋洋地拿濕巾擦拭著像小丑的「大花臉」。
「那是當然,魅惑男人的手段我最瞭解了,不過,也要你本身條件足夠才行,我就不信同樣的動作,換另一個長得很抱歉的女人來做也會有相同的效果。」
「所以說羅!」小蜜說著,來到席若水身後搭著他的肩。「讓你來教我親吻是最合適的了。」
席若水從鏡中深深的凝視著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小妹妹。
「你在玩火啊?小蜜。」
「哪有?」小蜜抗議道。「你想想,如果我能在這個項目佔上風,這樣就不會被他誘惑去,不被誘惑,就不會被乘機佔便宜,也不會吃虧了,你說對不對?」
席若水皺眉想了想。
「好像有點道理。」
「當然有道理!」
小蜜笑著趴在他的肩頭上。「如何?會教我吧?」
席若水又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長歎道:「好吧!可是,你要先搞清楚,親吻也是一種藝術,不能以開玩笑的態度去……」
小蜜不耐煩地猛一翻白眼。
「好啦!好啦!我會很認真、很嚴肅,絕不會開玩笑,OK?」
半個鐘頭後。
「你……你……不要笑啊!」席若水氣急敗壞的說。
「可是人家……實在忍……忍不住嘛!」她邊笑邊說。
「這有什麼好笑的?」
「你的表情……天哪!你的表情真的好好玩喔!」
「小蜜,我警告你……」他板起臉來。
「好嘛!好嘛!只要你不要擺出那個表情,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笑了!」
「親吻本來就要這種迷醉的表情,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表情?難道你要我哭嗎?」
「也可以啊!至少這樣我不會笑了嘛!」
老天,席若水覺得自己真的快哭出來了!
* * *
正當小蜜粉努力地和席若水學習親吻的藝術,而席若水也粉努力地求饒——因為小蜜老是笑場——時,依凡也是一大早就跑到瑞德大樓的頂樓總裁辦公室裡,跟秘書一起處理公務。
一直以來,他在處理公務時的態度絕對是一反平日的溫文隨和,而成為一個極為冷酷嚴苛的霸君。
天生就具有敏銳智慧的依凡,對學問追根究柢的態度,磨練出他的天才智力,而瑞德財團的實際掌控作戰經驗,更是將他塑造成行動派的男人,只要是曾與他交過手的商場對手,都會深深地瞭解到他是個多麼可怕的人物。
無論是初掌兩大財團,或時至今日的瑞德財團,他始終以絕對的權威與嚴厲的鐵腕來管理他的財團世界,堅決地掌握主動,習慣下命令,而且要看著它們被執行。
這是他之所以能在短短的時間內,便將兩個財團統合為一,並輕鬆地掌控住的重要因素之一,同時也是他冷酷名聲的由來。
以往,即使沒有女伴,他也不一定會到公司報到,但最近,他卻已連續好幾天到公司來,讓公司的所有員工都戰戰兢兢的,不曉得是否要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然而此刻,他也受夠了那些枯燥的工作,粗魯地遣退秘書,往後靠在高背椅上呆視著前方,思緒回到了那天夜裡那個噴火的紅髮女郎身上。
事實上,光想到那個熱情的親吻,他就馬上硬挺起來了。他不舒服地改變了一下坐姿,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陣惱怒,他的慾望頭一次被如此徹底的喚起,她卻滿不在乎地拒絕了他?
可惡!這是第一次有女人拒絕他!
不,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那個清純的女孩,那個眼裡只有那該死的珍珠胸針的女孩!
媽的!最近他是流年不利,還是怎麼了?不僅連連被女人拒絕,甚至其他所有女人似乎也都因而變得索然無味,生活中所有應該能使他開心的事也都不靈了,他想不出來還有什麼事能今自己振奮起來,所以他只能窩到這裡來,思索自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無法忍受被拒絕的恥辱?還是被那道火焰喚起的慾火其他女人無法澆熄?或是……
「該死!」他大叫出聲,牆上數十個不停閃動的電視螢幕好像在嘲笑他。「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起狷」。
「進來。」
瑞德財團的副總裁克霖施施然的走進來。
「嗨!依凡,看你的樣子,十足像被關在籠子裡的獅子。」
依凡煩躁地瞪了他一眼。
克霖聳聳肩。「看樣子,我要告訴你的消息可能會像是火上加油般的令你暴跳起來。」
依凡狐疑地瞅視著他,仍然懶得出聲。
「我聽到一個很有趣的『謠言』」克霖坐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閒閒的蹺起二郎腿。「你的表弟,威立結婚了,老婆也懷孕了,你知道嗎?」
「那又怎麼樣?」依凡漠然的說道。
「是不怎麼樣,」克霖揮手拍掉肩上不存在的灰塵。「只不過他到處舉債,並對債主說他是你的繼承人,因為你對結婚沒有興趣,所以不會有子嗣,因而瑞德財團終究會是他的。」他頓了頓又說:「你猜怎麼著?所有的債主居然都相信這個關於你不會結婚的說詞,所以很樂意的就把大筆的金錢借給他了。」
威立那個白癡,十足是個笨蛋,依凡忿忿地想道,如果把瑞德交到他的手上,不到一年他就會把它敗光了,他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我懂你的意思了。」依凡陰鷙地說道。
克霖滿意地點點頭。「好,我要說的就是這樣,我要回辦公室了。」
依凡深思著看著克霖走出去。
該死!他不想結婚啊!但是,他能不結婚嗎?難不成要他生一個私生子?不,這麼多年來,他小心翼翼的不讓這種事發生,也就是不想讓他的孩子受到這種屈辱,那麼……他該死的還是必須結婚了!
天殺的!他要到哪裡找一個新娘?一個他能夠忍受一輩子的新娘?
* * *
「停!」
車子在一聲尖銳的抗議後戛然而止,克霖對著猛然衝出車外的依凡的背影大喊:「依凡,你瘋了!你要到哪裡去啊?」
依凡沒有回話,他一路驚險萬分地穿過絡繹不絕的車道,再躲開一票急著過馬路的行人,終於,他在那個又趴在玻璃櫥窗上的女孩身邊煞住了腳。
「你為什麼不等我?」他喘息著問。
女孩沒有立刻回答,她始終沉迷地注視著櫥窗裡的珍珠胸針,直到依凡等得不耐煩,開口想再問一次時,她卻出聲了。
「你想,如果我多看幾次,店主會不會把價錢降低一點?」她答非所問的。
「可惡!你為什麼就是不讓我送給你?」依凡惱怒地叫道。
她的眼裡還是只有那個胸針。「我說過了,我又沒有被你拋棄,為什麼要接受你的分手禮物?」
還沒開始,哪兒來的分手?「狗屎,這不是分手禮物!」
「就算不是,平白無故的,我也不能接受你的禮物啊!」她依然不肯轉頭看他一眼。
「你……」依凡咬了咬牙,「好吧!我請你吃飯,這個禮物就算謝謝你陪我吃頓飯的謝禮。」
這樣總可以了吧?他想,可是……
「還是不行,沒理沒由的,我為什麼要讓你請吃飯?」她白了他一眼。
依凡的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如果不是正在大馬路上,他可能會忍不住將她一把扛上肩,綁架了事!
他緊握住拳頭。「那你到底要怎麼樣?」
「你不要煩我!讓我在這兒等等看店主會不會把價錢降低一點就好了啦!」
煩她?他煩她?她居然說他在煩她?
他老了嗎?臉上的皺紋是不是出現了?還是魅力用盡了?或是他太溫柔可親了?聽說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酷男那一類的。
剛剛趕到的克霖,好奇地看看滿臉懊惱的依凡,再瞧瞧那個死趴在玻璃櫥窗上的女孩。
「怎麼了?依凡。」
「少煩我!」依凡怒叱一聲,旋即衝進蒂芬妮珠寶店裡,和店員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又跑出來對女孩說:「好了,無論你出什麼價錢,他都會賣給你,這樣總可以了吧?」
「真的?」
女孩驚喜地轉過臉來,這回她穿了一件天青色的洋裝,配上公主頭,在甜美中更添優雅。
她不算大美女,但非常吸引人,尤其是那雙好似會說話的大眼睛,閃耀著熱情純真、開朗而坦率的光彩,就像一股新鮮的空氣注入他的心靈,讓他所有的怨氣在剎那間便一掃而空。
他不由自主地露出溫柔的笑容。
「是啊!趕快進去買吧!」
女孩的雙眸睜得更大,「你確定?」她似乎是又期盼,又不敢置信地再問一次。
依凡點了點頭,也笑得更溫柔了。
然後,出乎眾人意料的,女孩在一聲歡呼之後,竟然轉身就跑,依凡和克霖則目瞪口呆地盯著她跑到接近轉角處時,才回過神來,急追上去,並大喊——
「你要到哪裡去?」
「回家拿錢!」
「等等,我有車,我送你去會比較……快……」依凡呆立在轉角處,望著她拐過去的方向。
慢一步追上來的克霖則喘著氣問:「又怎麼了?」
「她不見了!」依凡呆呆地說。
「不見了?你在開什麼玩笑?」
克霖不相信地張望著,「奇怪,真的不見了耶!」說著,他又回過身來問:「剛剛你不是已經趕上她了嗎?怎麼會讓她不見了?」
「我只不過是慢了她兩三步而已,誰知道才轉個彎她就……」依凡洩氣地甩甩頭。「算了!」他開始往回走。
克霖跟在後頭。「現在怎麼辦?」
「到蒂芬妮等她羅!」
「那我們的午餐呢?」
「等她來之後,再帶她一起去吃。」
「哦!」克霖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那你至少要告訴我她究竟是誰吧?」
「不知道。」
「呃?」克霖驚訝的瞪大眼。
作者:
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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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6-14 18:45:32
第三章 心動
你心動了嗎?
在我刻意的偽裝下,
你看見的只是虛假,
你愛上他們了嗎?
可那些面貌都不是我呵!
攤了一地的造型雜誌,小蜜和席若水兩人在雜誌上爬來爬去的。
「這個好不好?」
「不行,不行,」席若水不耐煩地擺擺手。「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清純學生是你的本來面目,若不是你的曾祖母是葡萄牙人……」
「曾曾祖母。」小蜜糾正道。
「好啦!反正你有一些洋人血統,所以你才會有像混血兒的五官,雖然不是非常明顯,但只要換個眸色,也是會有外國人的味道了。」席若水聳聳肩。「頂多人家會認為你是混血兒,而不會知道你是東方人就是了。」
小蜜索性席地而坐。「那又如何?」
「而那位玫瑰呢!她就更輕鬆了,幾乎是另一個人的模樣了,可那是因為她的角色允許她塗抹濃妝而不會令人起疑。」席若水頓了頓,「好,現在你要選擇第三種模樣,既不能顯露出原來的面貌,又不能抹上濃妝,我可沒聽說過哪個典雅的大家閨秀會在臉上七抹八塗的……」他搖搖頭。「難喲!」
小蜜沉思了一會兒。「那就只好戴面具了。」
席若水聞言,發出一聲驚咦。「你帶來了?」
「當然帶啦!」小蜜說著,還神秘地眨眨眼。「還是爺爺最好的那幾副喔!」
席若水不覺愕然。「你是說透氣又透水的那種?爺爺視若珍寶的那幾副?他居然肯借給你?」
小蜜嘿嘿直笑。「他……呃……嘿嘿……不知道。」
她一把揮開他的手指,「是偷又怎麼樣?!」她仰起小臉道。「神偷世家不用偷的,還得用什麼步數?難道用搶的嗎?」
席若水呆了呆,「呃、你說得好像……也滿有道理的。」繼而噗嗤一笑。「神偷被偷,爺爺也不好意思講什麼了。」
「那當然!」
席若水笑了笑,又搖搖頭。「好吧!既然有面具,我們就只要選擇裝扮就好了。」
「還有,」小蜜忙道。「你還得教我大家閨秀是什麼德行。」
席若水以懷疑的眼神打量她老半天。「要很大家閨秀的那種大家閨秀嗎?」
小蜜猛一點頭。「當然!」
席若水用手指點著嘴唇,沉吟著。
「嗯!這個嘛……你的學習能力是很高沒錯,但是……跟你的本性又差太多了,你得多練習一下如何克制自己的脾氣才行。」
小蜜受不了地翻個白眼。
「少來!記得那次我扮聾啞兼瘸子嗎?我有露餡嗎?連爺爺都說他服了我哩!」
席若水猛彈了一下手指,「對喔!我怎麼給忘了!」他笑開了嘴。「老實說,連我都沒把握扮得像你那麼逼真呢!」
小蜜得意洋洋的問:「可以了吧?」
「應該是可以,不過……」席若水想了想。「舉止是比較容易模仿,但那份氣質,就不是那麼簡單可以表現出來的。」
「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打算讓那兩位各自出場三次後,才輪到這位大家閨秀粉墨登場。」
「OK!那我們先選造型,然後就可以開始上課了。」
於是,兩隻烏龜又在地上爬來爬去了……
* * *
從那日被那個小女孩放鴿子之後,依凡的心情更煩躁了。
那天,他們直等到蒂芬妮即將關門前十分鐘才離開,而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隔日依凡再去等候的時候,蒂芬妮的店員卻告訴他,那個女孩在前一日他們正要關門時,去把胸針買走了,當然是依照那個女孩的價錢。
他從來沒有這麼樣吃鱉過!
跑了三英里後,滿腔的挫敗感令他喘起氣來,依凡終於在溜冰場邊停下來,雙手抵在大腿上喘息不已。
半晌後,他挺直身正想繼續慢跑時,一抹大紅影子倏地掠過眼角,他反射性地瞥過頭去瞧一瞧,心底藏著明知不可能的期盼……
咦?!真是她!
腦筋還沒有回過神來,他的雙腳已有自我意識地朝那朵火焰飛奔而去了。
大紅無袖襯衫在胸前打了一個結,裸露的腰腹部肌膚雪白細嫩,大紅運動短褲緊裹住微翹的臀部,甚至連輪鞋也是大紅色的。
玫瑰在溜冰場中美妙地旋轉迴繞,時而飛躍,時而矮身旋轉,精湛的技巧足以參加比賽。她臉上暢快的笑容和開朗的笑聲隨著她的身形滿場飄揚,迎風飛舞的紅髮有如點點火花般引燃人們心中的熱情火焰。
「玫瑰!」
玫瑰倏地轉過臉來,接著,綻開一抹更大、更美的笑容溜過來。
「嗨!」
「玫瑰……」依凡直喘著氣。「沒……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你。」
「我也沒想到哩!」她打量他一眼。「你來慢跑啊?」
「是的,只要我沒……呃、沒事,每天早上都會來這兒報到。」
「對啊!要是整晚都有『要事』,早上還要來慢跑就太辛苦羅!」玫瑰調侃道。
依凡尷尬地笑笑。「呃……你也常常來溜輪鞋嗎?」
「是啊!」玫瑰笑笑又加了一句。「只要我沒事。」
她的話讓依凡心中突然浮起一股不太舒暢的感覺,他忙轉開話題。
「要不要休息一下?」
玫瑰沒有回答,她直接坐在草地上,而後偏頭看看他。
「你不坐?還是像你這樣大人物坐不慣草地?」
依凡忙將投向不遠處木椅上的視線拉回來,「當然不是。」說著,就大刺刺的坐下來。
「最近狩獵愉快嗎?」
沒想到她坐下的頭一句話便是如此令人難以回答,「呃,最近公司比較忙,所以……」依凡吞吞吐吐地說。「你……你呢?」
玫瑰聳聳肩。「我的眼界比較高,所以不像你那麼忙。」
依凡用力地想了老半天,卻發現自己不但沒有被女人拒絕過,也從來沒有真正追求過女人,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該說些什麼話。
在他漫長的狩獵資歷中,大概只用得著三樣:一是拿昂貴的珠寶首飾去砸,一是溫柔體貼的對待,但基本上,只要善用他含情脈脈的眼神和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就足夠了。
但是……他偷覷一眼悠閒地仰視天空的玫瑰,這個女人不但不為他的眼神笑容所迷惑,也不希罕他的溫柔,更不像是個耽於物質享受的庸俗女性。她像一朵怒放在荒野中的艷麗玫瑰,燃燒著一簇熱情奔放的火焰,看起來自然又性感。
該死!他從沒有碰過這種女人,他到底該如何去追求她呢?
「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該怎麼追求你!」他驀然回神,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我在想該怎麼追求你。」
玫瑰聞言愣了愣,隨即仰天大笑。
「追我?你想追我?天哪!你需要追女人嗎?不都是女人追著你跑的嗎?」
依凡覺得有點難堪。「天殺的,我是真的想追你!」
玫瑰慢慢收起笑容,她凝視他片刻。
「你為什麼要追我?是因為你忍受不了有女人拒絕你嗎?」
「不!」依凡斷然道。「我是真的喜歡你!」
「是啊!每個女人你都是真心喜歡,」玫瑰嘲諷道,「但是,你依然會在不久後就厭煩她們、拋棄她們!」
「難道要我即使再厭煩,也要一直忍受下去?」依凡辯駁道。
玫瑰微微一笑。「其實我很瞭解你的感覺,因為我也是那樣,無論再喜歡。之後總是會感到厭倦,我也不願意雙方就此僵持在這種局面下,不如各自尋找更契合的對象不是更好嗎?」
雖然明知道她說得沒錯,可他聽起來就是覺得不怎麼對勁,依凡不瞭解自己心中為什麼會那麼不爽,他自己就是這麼想、這麼做的,不是嗎?
他甩了甩頭,拋去那種不愉快的感覺。
「既然你瞭解,那麼……」
「哦!別再來了,」玫瑰好笑地說,「我說過,從來只有我甩人,沒有人家甩我的份,你忘了嗎?」
「我記得,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玫瑰頗感意外地重複。「拜託,你自己不也是一樣嗎?你被人甩過嗎?沒有吧?所以羅!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將來是你,還是我,要忍受被拋棄的命運?」
依凡頓時啞口無言。
「沒話說了吧?」玫瑰輕笑一聲。「告訴你,那絕對不會是我,當然,以你的個性與身份也不會願意,對不對?」
不能說「對」,也說不出「不對」兩個字,依凡只能吶吶地道:「那……我們……先做個朋友……」
「先?做朋友?」玫瑰以不可思議的眼神在他身上繞了好幾圈。
依凡被瞧得渾身不對勁。「你……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你是不是秀逗了!」
依凡皺起眉。「我說錯了什麼嗎?」
「全都錯了!」玫瑰不客氣地說。「沒有什麼先後,我也沒有時間和你做什麼朋友,OK?我們現在只是碰巧遇見,大家打個招呼罷了,或許以後還會碰上,但依然不會有任何交集,你懂嗎?我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在一個對我沒什麼用處的人身上,明白了嗎?」
沒什麼用處?!依凡完全傻了!
他一個堂堂瑞德財團總裁,隨便跺個腳就能攪亂全球財經的可怕人物,沒有一個女人能倖免於他魔鬼般魅力的日神阿波羅,她不僅一點也不被他的魔力所惑,竟然還說他是個「沒什麼用處」的人?
這太可怕了!第三次世界大戰要開打了嗎?還是外星人終於決定要攻擊地球了?或是冰河時期又要降臨了?搞不好整個地球都要爆炸啦!
望著依凡怪異的神情,玫瑰不覺失笑道:「你怎麼了?好奇怪的表情哩!」
依凡瞪著她,咕噥幾句沒人聽得懂的話。
「你說什麼?」
又凝視她半晌,依凡才歎道:「在你眼中,我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男人?」
「一個魔鬼。」玫瑰老實的說,「你擁有魔鬼一般的俊美和魅力,在人間蠱惑女人成為犧牲品……」她蹙了蹙眉,「或是戰利品?」她倏地又聳聳肩。「反正你是一個遊戲人間的魔鬼,一個無情的魔鬼。」
依凡驀地挑高雙眉。「但我就是蠱惑不了你?」
「那當然,」玫瑰頑皮地眨眨眼。「因為我也是魔鬼,我專門蠱惑男人,你想,魔鬼蠱惑得了魔鬼嗎?」
你就蠱惑住我了!依凡無奈地暗忖。
「或許我們可以先說好,在相處多少時日後分手,這樣就沒有誰拋棄誰的困擾了。」
玫瑰唉的歎了一聲。「那多無趣啊!一般人的生命中就是有太多預定、計劃等等,才會顯得枯燥無味。你應該知道,人生就是要存在著未知,要有夢想,才會有驚喜、有希望的嘛!」
依凡頭痛地揉揉太陽穴。
「好吧!那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和我交往?」
「交往?」玫瑰有趣地想了一下這個字眼。「應該說是你想和我上床吧?」
依凡的臉色難得微赧,他咳了咳,尷尬的開口。「我想……到最後還是會……」
「到最後?」
玫瑰突然跪坐起來,將堅挺的胸部挪到依凡眼前,誘人的乳溝立刻落入依凡貪婪的眼中,而後又拉起他的手放在她裸露的腰間撫挲。
「如果我們開始……呃、交往,你想,你能忍耐多久才和我上床,嗯?」
狗屎,他已經忍不住了!
依凡暗暗詛咒,他可以感覺到腹下的明顯騷動,他的「好兄弟」從未如此迅速地「備戰」妥當,熾熱且堅硬如石。兩人同時低頭望著他運動褲褲襠處的巨大鼓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悸動。
玫瑰輕笑一聲,聲音有點沙啞。「如果這裡有張床,你想你會如何?」
立刻和你上床!
當然,依凡不敢說出來,甚至不能出聲,因為他正在努力集中所剩無幾的自制力,極力避免讓自己成為明日的頭條新聞——瑞德總裁淪落為公共場合中的色情男主角。
玫瑰慢慢退開,彷彿安撫小孩似的摸摸他的金髮。
「放棄吧!兩個魔鬼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說著,她站了起來。「好了,我該走了,跟你聊得滿愉快的,謝謝啦!」
「等等,等……」
依凡慌忙的爬起來要拉住她,卻一把抓空,只能眼睜睜地看她迅速遠去。
兩隻腳怎麼樣也比不上十個小輪子的!
* * *
小蜜癱在門口喘了好一會兒,心中暗暗慶幸臉上的脂粉夠厚,不會有人看得出來她的臉色是否已熱燙成豬肝色。
老天,她從不知道男人的「那個」會那個樣子,即使隱藏在運動褲中,看起來還是巨大得好恐怖!或者是……
外國人的特別大?!
終於,喘息靜止,她也不再感覺到臉上的溫度足以煮沸開水,這才打開公寓大門走進去,並大聲嚷嚷著,「水哥又成功啦!水哥?」
席若水一邊擦去臉上的面膜,一邊從臥室裡晃出來。
「搞定啦?」
「是啊!」
小蜜脫下輪鞋、扯掉假髮,再直闖入席若水的臥房裡,只有他特製的乳霜才能洗掉她臉上的特殊化妝品,一種不怕抹擦、水洗、汗濕的特殊化妝品。
「老實說,我覺得我真的很聰明耶!」
小蜜說著,坐上化妝椅,打開特製乳霜罐挖出一大瓢往臉上抹去。
席若水走到她身後問:「怎麼說?」
「原來我只是猜測,以退為進可能是比較適合的方法,」小蜜用力抹擦著臉部和頸部。「卻沒想到歪打正著,他被我整得好慘哩!」
「哦?」席若水好奇地問:「怎麼個慘法?」
「就是……」小蜜頓了頓,而後「唉!」一聲。「說了你也不懂啦!反正他好慘,我好爽,就對啦!」小蜜笑嘻嘻地拉出紙巾開始拭去化妝品。「這也算是為那些被他拋棄的女人出一口氣了,我又造了一級浮屠啦!」
「他真的很慘嗎?」席若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如果他真的很慘,那可能就是……」
「你在嘀咕些什麼啊?」小蜜叫嚷著。「叫你幫我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席若水歎了一口氣。「早就好啦!大小姐。」
「那就可以準備下一場羅?」
* * *
很少人知道依凡會抽煙,因為他只有在心情極為惡劣的情況下才會抽兩口,而他最後一次抽煙,是在父母雙雙亡故之時,他連抽了一個多月,之後當他開始掌理父母遺留下來的兩大財團後,他就停止碰觸香煙了。
克霖坐在桌前,等待依凡批示文件,同時也順便猜測一下依凡在中午以前打算抽掉多少包煙。是兩包?或三包?很有可能喔!因為現在還不到十一點,而他的第二包煙已經只剩下兩根了。
眼看著依凡捻熄一截煙屁股後,接著又點燃另一根,克霖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有多久沒和女人在一起了?」
依凡抬眸瞟他一眼,「你問這個作什麼?」他反問。
「或者我應該問,你有多久沒有抽煙了?」
這次依凡沒有說話。
克霖審視他半晌。「去找個女人吧!」連他都不太敢相信自己會作這種建議。
「找啦!」依凡聳聳肩。「可就是找不到喜歡的。」
「不會是一定要那兩個其中之一吧?」克霖懷疑地問。
「沒辦法,」依凡無奈的歎息。「我就是忘不了她們。」
「可是她們……」克霖頓住,而後露出笑意,他頂著一張賊兮兮的笑臉,捲起手中的文件放到依凡的嘴巴前面。
「老友,請發表一下吃鱉的感想?」
「簡直不敢想!」依凡老實的說道。「我心裡相當不平衡,特別是連開始都還沒開始就被三振出局,委實是丟人至極!」
克霖低頭悶笑了好一會兒後,才又問道:「你打算怎麼辦?我可不相信你會就此遠離女色了。」
「我也不相信,但是……」依凡撇撇嘴。「過一陣子再說吧!現在我沒什麼興趣,而且,我已經派人在找她們了。」
克霖蹙了蹙眉。「我實在不太瞭解,即使你找到她們又怎麼樣?頂多一個星期,然後又揮手說再見,那又何苦來哉呢?」
依凡沒說什麼,僅是把文件扔還給克霖。
「好,你可以滾了吧?或者你覺得自己太空閒,需要多一點……」
「總裁」對講機裡傳來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依凡的威脅。「一樓大廳接待櫃檯有一位小姐送來一盒巧克力,她說是謝禮,請問總裁收不收?」
依凡有點詫異地看著對講機。
一直以來,都有很多人會送東西給他,無論是女人或商界人士都一樣,如果不甚重要,通常都會由一樓接待處代收,再轉交給他,可這一次,為何要特地問他收不收?尤其只是一個女人送的巧克力而已。
他按下對講機。「不是都由一樓代收嗎?幹嘛特地來問我?」
「是那位小姐堅持要得到總裁的回應,她要確定總裁會吃,如果總裁不喜歡,她就要拿回去換另外一樣。」
依凡更奇怪地和克霖互望一眼。
「問問她叫什麼名字?」
「我早問過了,總裁,可是她說你並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
腦袋靈光突地一閃,依凡倏地跳起來往外衝去,在經過秘書桌前時大吼道:「海倫,叫一樓留住她,無論如何一定要留住她,如果讓她走了,一樓的人員就全部滾蛋,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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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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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6-14 18:45:51
依凡急衝進電梯,焦躁地等待樓層燈號一個個往下跳,一到達底層,電梯門才開一點,他就硬擠了出去,遠遠瞧見被兩個警衛人員守著的女孩,笑容忍不住冒了出來。
真的是她!
高高的馬尾在空中甩來甩去,女孩好奇的眼神在兩位嚴肅的警衛人員之間掃來掃去,她的兩手背在後頭,似在研究他們的表情為何如此慎重。
「嗨!」
「哦,嗨!」
女孩仍是沒看依凡一眼,她直盯著警衛人員,「你們這裡的警衛真森嚴啊!我不過是送個巧克力來,他們就好像我剛搶了隔壁銀行似的看住我不放哩!嗯……」她讚賞地點點頭。「真認真,你應該加他們的薪水才對。」
聽到她的結論,依凡不禁有點啼笑皆非。
「你……呃……」他向警衛點個頭,而後拉住女孩的手就往回走。「走吧!到我辦公室去坐坐。」
「等等,」女孩突然甩開他的手,跑到櫃檯要回巧克力後,才又來到依凡身邊跟著他往前走。「這是要送你的。」她遞給依凡。
依凡接過來,同時好奇的問:「為什麼要送我這個?」
「雜誌上都有寫嘛!你最喜歡吃巧克力,不是嗎?特別是包核桃松果的。」女孩皺皺鼻子。「嘖嘖,很少有男孩子喜歡吃巧克力的耶!」
依凡將她拉進電梯裡,女孩依然張大好奇的雙眼左右張望這部專用電梯。
「我的意思是說,你為什麼要送我禮物?」
女孩這才瞄了他一眼,旋即垂下頭去,「其實,我也知道如果沒有你幫忙,我根本買不起那個胸針,可是,不這樣我又絕對買不起。」女孩不好意思地說。「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想來想去,我就親手做了這個巧克力來送你。」
她側著頭瞟他。「親手做的意義不同喔!我相信這個價值絕對比你所花費的金錢還要高昂。」
「親手做的,嗯?」依凡笑了。「的確高昂多了。」
立刻咧開一朵大大的笑容,「哪!你也承認了,那我就不欠你什麼了喔?」女孩開心地說。
「你本來就不欠我什麼。」依凡說著,打開盒子拈起一粒巧克力塞進嘴裡。
「嗯……不賴嘛……嘿!和戈迪伐差不了多少喔!」
「那當然!」女孩得意地昂起下巴,「我特地去買了幾顆來品嚐它的口味再照著做。」倏地又皺起眉頭。「老天,真的好貴哩!」
依凡不覺莞爾。
「是不便宜。」
他禮貌地讓她先出電梯,然後領著她經過一臉好奇的秘書海倫和克霖再進入辦公室內,一踏進去,女孩便瞪大了雙眼連連驚歎。
「哇!哇!哇!光是這間辦公室,就比我家整個還要大哩!」
依凡把巧克力放在辦公桌上,隨即到牆邊按開酒吧的活動牆。
「要喝點飲料嗎?橙汁好嗎?」
女孩沒回答,她兀自跟進吧檯內東摸摸、西摸摸。
「嗯!嗯!我在電影裡看過這些耶!」
依凡只好逕自倒了一杯橙汁給她,女孩端了橙汁離開吧檯,走了幾步後又停止,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而後狐疑地回過頭來望著依凡。「你會抽煙?」
依凡端著自己的酒踏出吧檯,「偶爾。」他說。
「真意外,」她喃喃自語著。「雜誌上並沒有提到這一點哩!」看來神偷的資料網還不夠詳盡,嗯!得改善改善。
依凡靠坐在桌沿,啜了一口酒。「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女孩放下橙汁繞到桌後皺眉看了看滿滿的煙灰缸,「蜜兒,你叫我蜜兒就行了。」拿起只剩下一支的煙盒瞧了瞧。
「這叫偶爾?嘖嘖,你的煙癮滿大的嘛!」
依凡有趣地看著她,摸摸與辦公桌連成一體的電腦,又蹲下身去看著桌子底下有沒有機關什麼的,還拿起那支名片大小的手機來翻看,再好奇地打量嵌在桌面上的一些按鈕,可她就是不曾去碰他的文件資料,甚至連瞄也不瞄一眼。
依凡打開巧克力盒子,又拿了一粒扔進嘴裡。
這女孩也不是用他過去的方法就可以輕易地追求到的,他暗忖著,她很純真,不曾被社會上一些污穢的習性沾染,卻也很有主見、很自重,不像一般年輕少女似的幼稚無知。
「你把胸針送給你母親了?」
「是啊!其實我們一起看中意好久了,但是,我們都買不起,所以,我只能有空就去看看,希望它還沒有被賣掉。」說著,她朝他吐了吐舌頭。「我送給我媽的時候,還得哄她說是店裡賣不出去,才低價便宜賣給我的哩!」
他又丟一粒巧克力到嘴裡,問:「你很會做菜?」
蜜兒頷首,「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東西混血兒吧?」看他點頭之後,她又繼續說:「我媽媽是台灣人,台灣女人大部分都很重視家庭,我媽媽她是個很能幹的家庭主婦,能煮一手好菜,我自然不會差太多羅!」但事實是,她為了某件任務而特地去學了一手高明的廚藝。
「你在上大學?」
蜜兒又頷首。「是啊!所以我待會兒就得走了,我下午還有暑修課程呢!」
懶散的身軀立刻挺直了,「你待會兒就要走了?」依凡有點焦急的說:「怎麼這麼快?我請你吃午飯,吃完後再送你去上課應該還來得及吧?」
蜜兒背著手,歪著腦袋看他。「我為什麼要讓你請吃午飯?又為什麼要讓你送?」
天哪!別又來了。依凡頗為頭痛地攢起眉頭。
「蜜兒,現在我們算是認識了,也該稱得上是朋友了吧?朋友間請吃飯需要有什麼理由嗎?順道送你去上課又需要什麼理由嗎,」
蜜兒很認真地想了想。「嗯!你說得也有道理,好吧!我讓你請吃飯,但是,不要送我到學校去了。」
「為什麼?」
「因為很丟臉!」蜜兒嚴肅地說。
「丟臉?!」依凡簡直不敢相信,讓他送會丟臉?「呃,恐怕我不太能理解。能不能麻煩你解釋一下?」
「可以啊!」蜜兒很爽快的答應。「我們是朋友對不對?」
「對。」很高興她終於瞭解,也接受這一點了。
「可是別人絕對不會相信我們只是單純的朋友,他們一定會認為我是你這一任的床伴對不對?所以羅!我才不想讓同學認為我是你的現任床伴,然後開始猜測你會喜歡我多久呢!那很丟臉耶!」
聞言,依凡無話可說。
所以,最後他只能帶她去吃一頓許久以來未曾如此愉快的午餐,他們輕鬆自在地閒聊,而越聊他就越驚異地發現,蜜兒並不像他所認為的那般單純,她懂的東西很多,無論是知識或人情世故,但是,她都能以客觀的角度去談論,並評判是非。
最令依凡佩服的是,即使她懂得再多,她依然能讓自己保持純真的個性,而不被各種世俗的色彩所污染。
於是,他們的談話越來越深入,他們甚至暢談世界大事、生命意義,雖然有意見不同,卻又不致爭吵,雖固執地堅持自己的主張,卻不致辯到翻臉不認人。
他從來不知道跟女人談話是這麼有趣的事,令他幾乎不想停頓下來了,直到蜜兒提醒他時間,他才依依不捨的結束這頓午餐,然後送她到地下鐵入口處。
至少有一點進展了,他安慰自己……但他又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低咒了一聲。
狗屎!有嗎?他竟然忘了該先搞清楚如何和她聯絡了!
* * *
一個多星期了,蜜兒沒有再來找他,而他也不知道該到哪裡去找她或玫瑰。
真是天殺的狗屎!
一直以來,他想要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的,特別是女人。或許有些女人在起初還會裝模作樣、欲拒還迎一番,可終究抗拒不了他的魅力誘惑,所以,他委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連番而來的挫敗感,還有……
陌生的眷戀!
即使仍有許多女人急著投入他的懷抱,他卻對那個只願當他是純粹朋友的女孩念念不忘,當然,還有那個令人難以忘懷的紅髮女郎。
克霖一推開門就看見整間辦公室裡煙味滿佈,依凡也不曉得正在發第N百次呆。他來到桌前坐下,依凡依然無所覺,他敲敲桌面,只見依凡還是無動於衷。他輕歎一口氣,用力捶了捶桌面。「有人在家嗎?」
依凡面不改色瞪他一眼。「你有毛病!」
克霖歎氣地道:「去找個女人吧!多找幾個也沒關係,我相信只要你願意,很快就可以忘掉她們了。」
依凡還是不出聲。
「好吧!我承認那個玫瑰的確很令人難以忘懷,也不容易找到另一個比得上她的女人,但是,既然她都表明了不願被拋棄,而你當然也不可能會自願被甩,那你們還有什麼戲可唱?」克霖苦勸道:「算了吧!依凡,這世界終究不是你的,你無法要什麼就有什麼的。」
依凡回以兩顆冷眼。
「拜託,依凡,你這樣又有什麼……」
「少囉唆!」依凡打斷克霖的話,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文件翻閱。「這又是什麼?」
克霖攢起眉頭回答,「你先看看再說。」
依凡很快的就看完了,當他抬起頭時,雙眉也不禁打了一個蝴蝶結。
「他們想幹什麼?」
克霖將半個屁股坐在辦公室桌上,越過桌面指著文件下方。
「記得嗎?這幾個都是曾和你有過交情的女人,我想,她們是想報復你,所以聯合那幾個……」他指向上方。「想聯手截斷瑞德在歐洲的經濟網脈,另外從我正在搜集的資料中也看得出來,美洲這邊也有同樣的情形,而亞洲那邊我已下令去調查了,我猜測應該也會發現類似的狀況。」
克霖坐正身子,調侃地說:「老友,我怕你是激起女性公憤羅!」
依凡的目光倏出現陰鷙冷酷之色,他的嘴角緩緩勾起傲慢嘲弄的線條。
「太久沒發威,她們都把我當病貓了嗎?」
「你打算怎麼樣?」
「怎麼樣?」依凡又瞥一眼名單,聳聳肩說:「不怎麼樣,下午再開始處理就可以了。」說完,他便站起來抓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往門口走去。
「去吃午餐吧!」
「斯坦厄普?」
「當然,否則還會是哪裡?」
* * *
斯坦厄普飯店位於第五大道和第81街的東南交口,面對中央公園和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餐室內,所有客人都依照飯店的規定穿著正式的服裝,依凡和克霖也坐在一個臨街景的老位子上,兩人天南地北胡亂噴著口水,可聊著聊著,突然間,正望著窗外的依凡驀地一僵,繼而跳起來往外衝。
「依凡,你干什……」克霖住口,而後歎息地跟了出去,「為什麼最近好像老是跟著他衝來衝去的?唸書時似乎也沒這麼有衝勁哩!」他不由自主地喃喃抱怨著。
黑色皮衣緊緊地裹在令人血脈賁張的玲瓏胴體上,一頭大紅卷髮隨風飄揚,高超的化妝術將她的嬌艷嫵媚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她拖著一個行李箱忙著招計程車,依凡及時飆到她身邊,揮手趕走剛停下來的計程車。
「玫瑰。」
她臉上的不悅之色立即改為驚訝。「是你啊!」
依凡瞥一眼行李箱。「你要去旅行嗎?」
玫瑰笑笑。「我要去西班牙。」
「一個人?」
玫瑰笑得更開了,模稜兩可的回答。「當然不是。」
依凡倏地皺起眉。「男的?」
玫瑰有趣地眨了眨眼。「我姐姐羅!」
聞言,依凡突然鬆了一口氣,「多久回來?」
「不一定,或許是一個星期吧!」
「那好,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一個星期後我再和你聯絡,到時……」
「NO,NO,NO!」玫瑰搖著手指頭。「你怎麼老是記不住呢?我說過很多次不是嗎?我們最好不要在一起,否則到最後一定會有個人不開心的。」
「該死!」依凡忍不住詛咒一聲。「你到底想怎麼樣?」
玫瑰好笑地嘖嘖兩聲,「生氣了?」她彷彿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的臉頰。「別生氣喔!生氣就會長皺紋,那樣很不好看耶!」
「你……」
他氣結地說不出話來,旋即抓住她的手,猛然將她柔軟的身軀摟入自己的懷中,玫瑰還來不及驚呼出聲,他便已一把緊擁住她,下一秒,他的雙唇則粗魯地覆蓋在她的櫻唇上,並以舌頭硬撬開她的唇瓣,輾轉肆虐吸吮,狂猛地把她的舌頭吸入他的口內輕咬。
克霖和路人甲、乙、丙、丁……都張口結舌地瞪著這場當街的限制級演出。
而玫瑰在起初的幾秒僵凝後,便在眾人錯愕之下,以更瘋狂的熱情回吻他。
她的雙臂緊緊摟住他的頸項用力往下壓,幾乎要把他的脖子拉斷,他們的唇貪婪地品嚐著對方,舌頭激烈地交戰著,兩方的激烈喘息聲清晰可聞,到最後,玫瑰甚至把雙腳纏上依凡的腰部,似乎想把自己整個人都揉進他的身軀裡。
激情宛如有形的風暴般沖射向四周圍觀的群眾們,不少人看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最後,噹一聲不知是何人吐出的呻吟……也可能是兩人同時發出的……傳入眾人的耳膜時,玫瑰倏地跳下來,並踉蹌的後退兩步。
「現在,你相信我說我的接吻技術高竿,不是吹牛的了吧?」她的聲音有點顫抖,不知是因為心中的悸動,還是喘息導致?可語調卻又顯得如此輕鬆不在意。
依凡劇烈的喘息著,極力壓抑著澎湃氾濫的情慾。
玫瑰回身抓起行李箱拉環,隨即招呼一輛計程車停下,在計程車司機將行李搬至後車廂時,依凡終於及時趕過來拉住車門。
「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他幾乎是哀求的說。
「不。」她輕聲的說,卻是決然拒絕的意思。
「為什麼?」
「我說過,將來我們之間一定會有一個人不高興的。」
依凡猛一咬牙。「好,如果這是你要的,那我答應你,在你要求分手之前,我絕對不會開口!」
玫瑰訝異地盯著他。「你說什麼?」
「我發誓,如果我們之中有人要甩掉另一個人,那絕對是你甩掉我,OK?」
玫瑰有趣地歪著腦袋看他。「如果是一輩子呢?」
「那就一輩子!」依凡毫不考慮地斷然道。
玫瑰眨了眨眼,而後失笑道:「你現在已經昏頭了,一分鐘後,你就會後悔剛剛說過的話了。」
「該死,我說過的話從來不後悔!」
玫瑰挑了挑眉又笑了,她看司機已經在等她說出目的地了,於是,她拋給依凡一個飛吻,「抱歉,我該走了。」她想拉上車門。
「等等,剛剛說的……」
「我會考慮的,OK?」
「那我怎麼……」
「我知道到哪裡找你。」玫瑰說著,硬拉上了車門,繼而按下車窗。「我的親吻真的很厲害吧?」她嬌笑著搖起車窗,並吩咐司機去處。
直到車子消失蹤影,依凡還呆站在那兒,克霖只得帶領著他回到餐室。真可憐,他想著,以往依凡若是喜歡上某個女人,幾乎是立刻就開始交往,甚至當晚就上床了,就算對方故作姿態,頂多也是追求個兩三天就OK了,哪像現在,屁股都快被踢爆了,卻連一壘都還站不穩。
「現在,我真的有點同情你了。」
而另一邊,在計程車上,玫瑰將顫抖的雙手緊緊交握住。「難怪人家叫他阿波羅,他真是該死的熱情,又該死的如此令人難以抗拒……」
她的喃喃自語抖得連司機都好奇地從後視鏡望了她一眼。
「真是幸好,老天!真是幸好那邊沒有床……」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6-14 18:47:00
第四章 溫柔
你像一陣風,
撫平我寂寞的心,
像一道清流,
流過我煩躁的心湖。
她看起來很年輕,不算美,甚至不太顯眼,但是,她身上散發出的高雅大方與溫柔恬淡氣質,卻是如此令人感到窩心,讓人忍不住要去親近她,去分享她的安寧與平和。
數日來持續浮躁不安的依凡,立刻離開克霖,唐突地坐到她的對面,不睬她眼裡的詫異,劈頭就說:「我很煩!」
她平靜地放下刀叉,緩緩地微笑頷首。「那就談談吧!我是個很好的聽眾。要不要先叫杯飲料呢?」
喚來侍者點了一杯咖啡後,依凡才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我叫依凡·桑德斯。」
「蜜妮·藍伯,」她伸出手。「叫我蜜妮就好了。」
媽的!總算有一個不再大叫著她早就知道他是誰,而且一下子就把他踢出局,甚至連真實姓名都不肯告訴他的女人了。
依凡很高興地和她握了握手。「希望我沒有打擾你用餐。」
「不,沒有,我倒要謝謝你幫我省卻日後減肥的麻煩呢!」蜜妮幽默地說,「不過……」她瞟一眼克霖,「你的朋友……」
依凡看也不看一眼,「沒關係,他會等我的。」依凡無所謂地說道。
蜜妮瞭解地笑笑。「你一定是他的上司,或者是非常好的朋友。」
依凡揚了揚眉。「你怎麼知道?或許我們是兄弟哩!」
蜜妮搖頭。「你們的長相不一樣,而且,只有上司才會那麼有把握下屬會等他,或好友也才會瞭解你的心情。」
依凡跟著搖頭。「他不瞭解。」
「當然,」蜜妮又笑了。「女人的事男人不一定能瞭解。」
依凡揚揚眉看著她。「你知道?」
「會令男人那麼心煩的,不離事業和女人,如果是事業,你會自己解決,絕對不會向別人要求幫助,除非是女人……」她停下口不再多言。
她真的不美,尤其是那黯淡的褐髮與褐眼,大概怎麼處理都不會出色到哪裡去吧!
但她卻是如此的溫婉優雅,彷彿和風吹拂,那麼的蕙質蘭心、善解人意,他實在忍不住要去喜歡她,於是……
「我喜歡你。」他直言道。
蜜妮笑得很開心。「謝謝。」
此時,侍者來為蜜妮撤下餐盤,並端來依凡的咖啡和蜜妮的紅茶,兩人只是對望著,唇邊噙著愉快的笑容,直到侍者離開,兩人才又各自為自己的飲料加糖、奶精等。
看得出來蜜妮是個很有教養的大家閨秀,但是,偶爾她也會有些俏皮可愛的舉止,譬如,她在為自己的紅茶加入檸檬汁,卻在喝一口後,隨即皺眉擠眼又吐舌頭,然後拚命加一大堆的糖。
之後她又喝一口,依然是皺眉擠眼吐舌頭,繼而問他:「你喜歡喝又酸又甜的紅茶嗎?」
依凡愣了愣,隨即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你很有趣。」
蜜妮聳聳肩,「看樣子,你也不喜歡。」所以,她另外叫了一杯橙汁。
「你在工作嗎?」
「在我爸爸的公司上班。」
「什麼公司?」依凡隨口問。
蜜妮眨了眨眼。「怎麼?你要看看是不是值得你來巴結一下嗎?」
依凡再次呆了呆,也再次大笑起來。「你真的很有趣。」
「謝謝,不過……」蜜妮很正經地點點頭。
「這個你剛剛說過了,也許換個詞我會更高興。」
「老天!你……」依凡樂不可支地大笑著。「你真的知道該怎麼讓人開心哩。」
是的,這個既高雅溫柔又幽默大方的女人,真是讓人打從心眼裡喜愛!
他們聊了好一陣子,依凡覺得好開心,什麼心煩、不爽統統都不翼而飛了。可是就在他們聊得正愉快時,蜜妮突然看了看手錶。
「對不起,我上班的時間到了,雖然是我爸爸的公司,但我還是不想利用什麼特權,所以……」她歉然地微笑。
「可以給我你的電話嗎?」依凡可不想放過這麼好的女人。
蜜妮猶豫了一下,「可以,你若是心煩時,可以找我聊聊天,但是……」她再次遲疑。「我有男朋友了,所以,我們單純做個朋友就好,好嗎?」
她竟然有男朋友了?
一陣強烈的失望和酸味在心頭流過,「好。」依凡悶悶地應道。他不該奇怪的,這麼美好的女人,是男人都會搶著要。
送走蜜妮,依凡回到原來的座位上,克霖還沒說什麼,他就搶先長歎了一口氣,幽幽地道:「什麼都別問,現在我只想回家大哭一場!」
* * *
小蜜趴在地毯上,振筆像在筆記本上寫些什麼,然後抬起頭朝盤腿坐在她面前縫著衣物的席若水問道:「水哥,蜜兒應該可以進一步了,而她也順利上場了,但是玫瑰呢?玫瑰若再進一步,可能就要上床了哩!」
「去上啊!」席若水頭也不抬地說。「我保證爺爺會立刻來抓你回去關上個三年、五載不讓你出門半步!」
小蜜皺了皺鼻子。「我又沒說要和他上床,我是在問你有什麼好建議,讓玫瑰能和他繼續打太極拳,又不必上床的方法嘛!」
席若水這才抬眼瞧了瞧她,隨即又垂眸思索片刻。
「你不在的時候,我又利用網路和漢特深入調查了一下他的家庭背景,結果發現一件事。」漢特是鬼手神偷在美國的聯絡人。
小蜜聞言立刻坐了起來。「什麼事?」
「他已經沒什麼親人了,只剩下一個表弟叫威立,半年前才結婚,之後就利用他是依凡·桑德斯繼承人的身份到外面大量舉債。你知道,一般人都認為依凡·桑德斯只喜歡玩女人,卻沒有結婚的意願,所以,債主就很大方的借給他了。反正威立要是還不起,找依凡要就行了,威立是依凡唯一的繼承人,依凡總要盡力保住吧?」
小蜜蹙眉。「威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笨蛋!」席若水輕蔑地說。「而他老婆瑪莉是個貪婪奸詐的婆娘!」
小蜜哦了一聲。
「但是,我卻認為,基本上依凡就不可能讓威立來繼承瑞德,只是以往都沒有去想那麼多,畢竟他現在不過三十三而已。但是,威立現在這麼一搞,他勢必得結婚生子來杜絕威立的奢望,也讓債主不再認為他一定得保住威立,自然就不會再借錢給威立了。」
聽到依凡要結婚,小蜜頓覺一抹酸澀襲上心頭,她不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只知道這種滋味非常不好受,令人既想哭,又想大吼幾聲,或者是把房間砸爛了。
可是,她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緊握住自己的手,讓指甲陷入掌心中,以痛楚來覆蓋心中的難受。
而一向心細的席若水自然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同時也很清楚小蜜臉上神情所代表的意義。或許該通知爺爺一聲了,他想,當然,這種會讓小蜜殺上千遍也不厭倦的念頭,他只能藏在心底,嘴裡則掩飾性地繼續說著。
「他絕對不會和玫瑰那種女人結婚,他找的對象應該會是名門貴族,因此,你就可以利用這個理由來拒絕他羅!」
小蜜深深吸一口氣,強自壓抑下想甩席若水幾巴掌的衝動。
「我明白了。」
席若水靜靜的凝視她。「小蜜,你……需要換手嗎?」
小蜜猛然抬頭瞪眼怒視他,「不用!」小蜜氣呼呼地衝口道。「過去哪一件工作我不是順利完成了?這件任務只是比較特殊而已,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你放心好了,我一樣會漂漂亮亮的完成它的。」
唉!個性真倔!
席若水暗歎,或許任何工作都難不倒她。但是,她畢竟才二十歲,過去又沒有任何類似經驗,而以她這種死心眼的性格,她會知道該如何處理感情的衝擊嗎?
她真能夠不被感情左右而完成任務嗎?在工作完成之後,她又知道該如何忘卻那個頭一次讓她感受到愛情滋味的男人嗎?
席若水不覺暗暗的搖頭,他懷疑,真的很懷疑!
* * *
俗話說得好:等待的時光總是最難熬的。
所以,依凡把自己埋在公事中,想辦法解決那些欲聯合對付瑞德的敵手好排遣時間,而在這種情況下,他更沒有心情去找其他女人了。
「總裁,威立先生求見。」
依凡抬起頭來皺了皺眉,隨即按下對講機吩咐道:「讓他送來。」然後繼續處理他的公文。
聽到有人進入辦公室,他並沒有理會,即使那人打了一聲招呼,他依然沒有吭聲,那人只好自行坐下來等待,他則逕自任由對方等待著。
將近半個鐘頭後,依凡才伸了個懶腰挺身靠向椅背,輕蔑的眼光終於移至辦公桌對面,手指頭則無聊地在扶手上敲擊著。
「什麼事,說吧!」
對面坐著的正是依凡唯一的親人——表弟威立,一個矮胖的三十歲年輕人,一看即知他是個頭腦簡單、貪婪猥瑣的小人物,看過他們表兄弟的人,都會覺得很訝異,甚至懷疑,他們真是親戚嗎?
威立搓了搓手,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呃、這個……你知道我結婚了……」
「知道,那又怎麼樣?」依凡懶懶地說。「我不是補送一份賀禮了嗎?」
「是,是,謝謝,謝謝!」威立又搓了搓手。「還有這個……我太太瑪莉她懷孕了,所以……」
「要我再送一份賀禮?」依凡嘲諷道。
「不是,不是,」威立忙搖手。「是……呃、這個……你知道,有了家庭,開銷總是大一些,因此……」
「哦!我懂了,」依凡故作恍然大悟狀。「要我增加你的津貼?」
「不、不,不是、不是……」威立搖頭。「我是說……這個、呃、我的開銷大了很多,所以……咳咳、我向人借了一些錢……」
「為什麼不跟我開口?」依凡打岔道。
威立慌忙地避開依凡銳利的探索眼神,囁嚅地道:「呃、這個……找你不太容易,所以……所以……」
哼,才怪!應該是怕借不到那麼大一筆數目吧!
依凡冷笑著。「好,就算你真的找不到我才跟別人借錢,然後呢?」
「呃、現在人家來跟我要錢了,所以……」
依凡撇了撇嘴。「多少?」
「威立不安的抬頭看他一眼,又立刻垂下頭去。
「一億美金。」
「一億?」依凡挑了挑眉,而後笑了,「應該是八千三百萬吧?讓我想想……嗯……你買了一條遊艇、一棟鄉間別墅、勞斯萊斯和法拉利,在拉斯維加斯輸了兩千萬、到蔚藍海岸度假又輸了……」
「你都知道?」威立驚叫出聲。
「當然,」依凡從抽屜中取出一張紙扔給他。
「都在這兒了,八千三百四十萬,我想,其餘的是你要預支的吧?」
瞪著那張清單,威立沒有去碰它,僅是尷尬地漲紅了臉。
「呃……我需要一點、呃、生活費……」
「生活費?」依凡以手支著下頷。「威立啊!一個月二十萬的津貼居然不夠你生活?你以為你是皇族嗎?不用工作就可以享受帝王般的生活嗎?我給你一個工作,你嫌它職位太低,給你一家店,你又嫌它太小,怎麼?你這麼想要瑞德?你以為你有本事執掌瑞德嗎?或者,你認為接了瑞德,就根本不必工作了?」
「我……我……我不是……」
依凡根本不讓他有辯駁的機會,繼續冷嘲道:「結婚半年多就要一億,你以為瑞德是聚寶盆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看樣子,你們夫妻倆都染上賭癮了。
他冷哼一聲,口氣突轉為強硬。
「告訴你,你們最好立刻戒掉,否則,你們就要有自己承擔後果的打算,我是絕對不會讓瑞德去填你們的無底洞的,明白嗎?」
聞言,威立畏縮的表情突然化為猙獰,「可是你不能不,依凡,如果你不給我,那些人會來逼我,逼不到的結果會如何你應該很清楚。」威立威脅道。
依凡冷眼斜睨著他。「或許斷只手或斷只腳應該能讓你們收斂一點。」
「你真……」威立咬牙切齒地瞪著依凡。
「好,依凡,我老實告訴你,如果只是一、兩千萬,也許斷手斷腳就能了事,但是,八千多萬就不是那麼容易了結的,你會失去你唯一的親人,值嗎?」
依凡聳聳肩靠回椅背。「那也是你們自找的。」
「該死,依凡!」威立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即使瑞德的總裁寶座不會輪到我坐,可將來還是需要我的孩子來繼承,而瑪莉,她已經有孩子了,你不能不管我們,否則,將來瑞德只會成為一堆陌生人搶奪的大餅,它會被四分五裂,你的心血會成為一場空,你明白了嗎?」
依凡揚起一抹譏諷的微笑。「你真的這麼認為嗎?威立,你真的認為我一定需要你的孩子來繼承瑞德嗎?」
威立的臉色倏然一變,他驀地往前傾身,雙手更是緊張地搭在辦公桌上。
「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依凡閉上眼,「我也可以留下遺囑,讓一個可靠能幹的人來接下瑞德,至少可以保證瑞德仍能維持它原有的完整,何況……」他半瞇著眼看他。「我還年輕,你也不能確定我絕對不會結婚,不是嗎?」
「你……」威立倏地驚恐地瞪大了眼。「你想結婚?」
「本來我是還沒考慮到那麼多的,畢竟我才三十三歲,又一直沒能有個女人可以讓我興起結婚的念頭,可是……」依凡哼了哼。「為了避免瑞德毀在你的手裡,我想我得提早作打算了。」
聞言,威立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依凡佯裝揮手拍去膝頭上不存在的灰塵說:「你該知道,只要我透露出想結婚的意願,多得是女人搶著要嫁給我,所以,這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因此,威立,你可以死了那條心了。」他抬頭瞥一眼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的威立。
「但是,我還是會給你一億,可這是唯一的一次,之後依然保持每個月二十萬的津貼,不會增減。你若是再有額外的要求,我只能先說一聲抱歉了,我絕對不會給的,你知道我向來說到做到的,對不對,嗯?」
威立搭在桌上的雙掌霍地緊握,胖臉同時被極端的憤恨扯歪了。
「你……好狠!」
「我狠?」依凡搖頭歎息,「威立,你怎麼不想想你自己呢?你什麼也不做,成天只懂得吃喝玩樂,到末了還染上賭癮,我猜……」看著自己在扶手上敲擊的手指。「是瑪莉教你的吧?」
威立收回雙拳擺在大腿上,緊抿著唇默認了。
「半年內輸掉五千萬……」依凡再次搖頭。
「威立,你根本沒有資格去跟人家做這種豪賭嘛!即使是我,打打撲克牌我會,但絕不會參與真正的賭局,那擺明了是坑人的啊!我的生活雖然奢侈,但這是以我的努力換來的,我花得心安理得;而你,威立,你只想坐享其成,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嗎?」
威立低頭瞪著越握越緊的拳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在你是我表弟的份上,我奉勸你兩句,第二,立刻戒了賭癮;第一,你是個大男人,不要老婆說什麼都言聽計從,小心她會害了你!」
說完,依凡擺擺手又回到公事上。
「好了,我言盡於此,你走吧!」
威立慢慢抬起頭瞪著埋首於公文堆中的依凡好半晌。
「你會後悔的!」
他說完後就憤然離去,正好和克霖擦身而過,克霖僅是瞄他一眼,隨即關上門,來到桌前將卷宗放下,並坐在適才威立坐的位子上。
「來要錢了?」
「嗯!一億。」
「一億?!」克霖意外地吹了一聲口哨。「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依凡沒有說話,順手拿走克霖帶來的卷宗打開審視。
「你……要給他?」
「當然,」依凡拿筆在卷宗上改了一個數字,隨口應道。「不過,也警告過他這是唯一的一次」。
克霖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依凡閃亮的金髮上逗留片刻,「那麼……」克霖慢吞吞地說:「晚上道通科技總裁獨生女的生日宴,你……會去參加羅?」
依凡好半晌都沒什麼反應,克霖也耐心地等待著,直到依凡合上卷宗,徐徐地抬起眸子與克霖對上眼。
「我會去。」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6-14 18:47:15
八月初的白天,整個紐約依然濕熱得像個蒸汽澡堂,夜裡雖然情況好點,卻也是熱得令人發昏,因此,一般人不是到長島沙灘上避暑,就是索性躲在屋子裡吹冷氣。
依凡也想去避暑,但是,他卻只能站在以路易十三王朝風格所設計的宴會大廳中,沒啥興趣的望著人群。當然,在人們來向他阿諛奉承時,他還是會露出親切隨和的笑容有禮的回應。
甚至在那些世家名媛來與他寒暄交談時,他也仍然能維持過往那種令所有女人趨之若騖的翩翩風度與迷人丰采應對,不可思議的俊臉上,總是掛著那副使女人目眩神迷、心蕩神馳的招牌笑容,但那雙晶瑩剔透的翡翠眼眸深處,卻隱隱藏匿著無聊與厭煩。
這是一個多星期以來,他參加的第幾場豪門宴會了?
一場接一場,依凡被克霖拉著到處跑,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猜測他是否終於想到要打破逃避婚姻的形象了。
其實,他完全不想參加這種該死的宴會,但為了能讓威立死心,也為了讓那些金主放棄借貸給威立的念頭,更為了排遣始終得不到玫瑰的訊息的苦惱,他只好一再被克霖拉著出席這種一次比一次更令他厭煩的宴會。
綠眸一一掃視過那些名門千金,依凡忍不住要問自己:為什麼自己不再對她們感興趣了?
過去,幾乎每個女人都能讓點燃他的興趣,並為之吸引,直到發現原來她們所擁有的優點原來就只這麼一點點後,他就忍不住感到厭煩了,可現在,他卻是一眼就見到她們的貧乏內涵,厭煩就直接竄上他的心頭了。
貝姬,廣場報業總裁的侄女,一個大三學生,純真美麗,但卻只會對他露出傻呼呼的愚蠢笑容。
他忍不住暗歎,為什麼她不能像蜜兒一樣,擁有自然清新,又不失優雅,純真卻不無知的氣質,且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擁有獨立意識,堅持自己的原則?
愛曼達,美國東岸旅館業龍頭柏恩的次女,一個百分之百活潑性感的大美女,但她卻只會對他猛拋媚眼,相信只要他有一點表示,她肯定會就地躺下來讓他干個幾百次了。
唉!為什麼她不能像玫瑰一樣,性感卻不粗俗,狂野而非放蕩,熱情又自信?
塔芬,月星連鎖百貨的副總,一個精明幹練的成功女性,可他們之間的談話,卻永遠圍繞在合約、成長率和未來的展望上。
為什麼她不能像蜜妮那般,即使是個職業婦女,卻也能保有溫柔體貼和幽默大方的女性魅力?
真是要命!他肯定自己不是著魔了,就是受到詛咒,要不就是中邪了!否則,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將那三個女人的影子逐出腦海呢?他只不過和她們見過幾次面,而其中一個甚至只和他談過一次話而已啊!
真是他媽的可惡極了!
「老友,你的這副苦瓜臉是針對我,還是在為下一個要被介紹給你的倒霉女孩練習的?」克霖好笑地揶揄道。
「你最好給我閉嘴!」依凡低吼,「否則我掉頭就走!」
克霖立刻斂去笑容,深思地打量他片刻。
「告訴我,依凡,你是為了被迫來這兒選擇結婚對像而不開心,還是因為你忘不了那個玫瑰?」
依凡低頭咬著牙道:「我該死的就是忘不了她!」
「可是,你找不到她,她又不和你聯絡,你還能怎麼樣?」
「天殺的!」依凡忿忿的詛咒著。
克霖搖搖頭,「試著將心思放在這兒吧!」他拍拍依凡的肩頭,同時轉頭朝四周望去。「瞧!那麼多女人就等著你去……」
他驀地噤聲,依凡下意識地抬頭看他是怎麼了,繼而順著他驚愕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令他倏地屏息。
身著黑色晚禮服的玫瑰是冶艷性感的,而穿著一身紅的她則是狂野火熱的,但是,此刻披著希臘式白紗長縷的她,卻是那麼的飄逸出塵,上挽的紅髮有幾綹飄落在曲線美好的頸項上,平添一股撩人的風韻,引人遐思,讓人恨不得將熱唇替代那幾綹髮絲落在她如凝脂般的肌膚上。
就如初次見面的那夜般,她依然端著酒杯和同伴開心地談笑,可這次,依凡並沒有等待她轉過頭來,他在恢復呼吸後,就直接穿過大廳,不在乎會不會引起他人的側目,他抓住玫瑰的手就往廳外走去。
「你……你幹什麼?我還有朋友在耶!」
玫瑰大聲抗議,但依凡恍若未聞,兀自尋找著隱密的處所,而玫瑰只能邊嘀咕著邊顧好自己的酒別被灑光。
終於,他們來到一間小書房,他幾乎是將她扔進去的,然後反身關門,並「喀啦!」一聲落上鎖。
玫瑰突然安靜下來,但是,她並沒有驚慌,僅是睜大了眼看著他,甚至當他以脅迫的態度靠近她時,她也毫不退卻。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為什麼要去找你?」玫瑰奇怪地問。
「你……」依凡頓住,勉強壓抑下憤怒焦躁後,才又開口。「你答應會來找我的,不是嗎?」
玫瑰更覺納悶了。「有嗎?我有這麼答應過你嗎?」
「你有!」依凡忍不住吼起來。「你說你會考慮,之後……」
「是啊!我是答應你會考慮,可是……」玫瑰硬打斷他的怒吼。「我考慮的結果是否定的答案,所以,我沒必要去找你啊!」
「天殺的為什麼?」依凡倏地揮舞著雙手怒叫。「我已經答應你絕對不會拋棄你了不是嗎?你到底還要我怎麼樣?」
瞧著他憤怒咆哮的神情,玫瑰卻失笑了,「你抓狂了。」她好心地將灑了一半的酒杯舉到他唇邊。「來,喝一點鎮定一下吧!」
依凡瞪她一眼,抓過酒杯一仰而盡,再將酒杯隨手扔開。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他又問。
玫瑰歪著腦袋審視他半晌,而後施施然地走到窗邊的長榻上斜躺著。
「你能不能先老實告訴我,你最近頻頻出現在這種豪門宴會,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呢?」
依凡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來。
玫瑰微笑道:「你想結婚了對不對?」
依凡無法反駁。
玫瑰將身體伸直,玲瓏的曲線清楚的印入依凡幾欲噴火的眼底。
「你可曾想過,即使你願意讓我甩,但是,當你走進結婚禮堂的那一天,就已經是你拋棄我的最實際表現了。」
依凡猛搖頭。「不,那不算是,我只是為了……」
「無論你是為了什麼結婚,對我而言,那就是拋棄了我,何況……」玫瑰斜睨了他一眼。「我不會和另一個女人共享同一個男人。」
「那不同,我真正想要的是你,不是……」
「沒什麼不同,」玫瑰再次打斷他的辯駁,「你也會和她上床不是嗎?或者……」她冷笑。
「跟你在一起時,你也允許我和另一個男人睡覺?」
「不!」依凡的狂吼幾乎要震破窗戶玻璃。
「那就是羅!你不許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卻要我容忍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玫瑰輕搖螓首。「抱歉,我做不到。」
依凡粗喘幾聲,「那我不結婚了!」他毅然道。
玫瑰好笑地瞥他一眼。「如果我一輩子不放你,你就一輩子不結婚了嗎?」
依凡再度愣住了。
「你終究是要結婚,也必須結婚的,這點我瞭解得很,所以……」她將頭往後仰,露出曲線優美的頸子。「不要再說這種逞強的話了。」
依凡僵立了好一會兒,然後慢吞吞地踱到長榻前單膝跪下,微顫的手掌從她柔美的肩頭輕輕滑下來,在她豐盈的胸前頓了頓後,又繼續往下抓住她不足一握的纖腰,他慢慢俯下頭,將熾熱的雙唇貼上他渴望已久的位置。
「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只求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他在她頸間、耳後,乃至迷人的乳溝上呢喃著,帶著如此濃烈的熱情與狂野的需索和……哀求。
她不覺的心軟了,緩緩垂眼凝視著他的頭顱,十指也不由自主地插進他濃密的金髮內,而後輕歎著將他的頭用力壓向自己。
他在驚喜下,急切地覆上她的身軀,並開始他的誘惑。
強忍住自身疼痛的慾望,依凡熟練而熱情地以唇舌和靈活的雙手在她身上掀起慾望和熱情的漩渦,她胸前的衣衫被悄然地拉下,完美的胸部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他眼前,但她卻因體內被激起的熱情而喘息不已,更迷失在他挑起的各種感覺中。
他的唇輕拂她耳際的髮絲,溫柔地在她耳邊勸誘她,令她更強烈的顫抖起來。他的嘴沿著她的喉嚨而下,在感覺到他的硬挺隔著褲子抵著她的小腹時,她猶試著否認心中升起的慾望。
突然間,他起身離開她,繼而開始急速地褪除自己的衣物。
當他溫暖的體溫一離開,玫瑰立刻清醒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再將驚恐的眼神移至正扯開腰帶的依凡身上……
天哪!這回她又在幹什麼?
她邊暗自咒罵著自己,邊迅速拉好自己的衣衫,趁著依凡脫下長褲之際,她猛地跳起來跑至門邊,在聽到背後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響時,她知道他被他的長褲絆倒了,可她一點兒也不敢遲疑,「喀啦!」一聲轉開鎖後,就拉開門衝了出去,在依凡的急吼聲中消逝在走廊間。
「你到底要什麼?玫瑰,你到底該死的要什麼?」
* * *
她要什麼?
她什麼也不想要,更不想愛上他啊!
但是……小蜜把腦袋深深地埋在枕頭底下,該死的她已經愛上他了!
從他和玫瑰當街表演R級畫面的那一天,從他和蜜兒午餐辯論那一天,從他向蜜妮直言他喜歡她的那一天……
天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愛上他的,或許從她化裝成老太太去跟蹤他的那一天就開始了!
但是,她先是不明白自己的感覺,而後開始對自己否認……她當然要否認,承認自己愛上任務目標是多丟臉的事啊!尤其對方又是這麼個混蛋花花公子!
她跟他當街表演激情火爆的鏡頭是為了工作;她親手做巧克力給他也是為了工作;她跟他聊得那麼愉快更是為了工作!但是,她險些把自己交到他手中……這又該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漂亮解釋?
唉!承認吧!你想把自己給他,你不忍心看他被情慾折磨得那麼痛苦,你……早就愛上他了!
她呻吟,天哪!多可笑啊!
她再呻吟,地哪!多可恥呵!
她又呻吟,宇宙哪!多……悲哀……
小心翼翼的敲門聲細細地傳來,「小蜜,你怎麼了?怎麼一回來就把自己鎖在房裡?是不是……」席若水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該死!當然是天要崩、地要裂啦!
小蜜不耐煩地把腦袋探出來吼道:「我只是累了嘛!神經兮兮的問這些幹什麼啦?」
「哦!那……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下,你要的那件禮服買到了,就放在你的衣櫃裡。」
「知道了啦!」
「好,那你就早點睡吧!」
天殺的,鬼手神偷的名譽不可失,即使再不願,她還是得繼續進行下去。
唉!她已經後悔接下這一趟任務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6-14 18:48:22
第五章 沮喪
找不到你,
才發現,
原來愛上的,
居然都不是你。
頭一次,依凡來到中央公園是為了太空漫步。
他偷覷著身旁的蜜妮,簡單大方的套裝,褐髮整齊地梳在腦後,神情怡然自在。她是如此的飄逸柔和,只要和她相伴,甚至連話也不用多說,他就會被她那份恬靜的氣質所感染,心情也就自然而然地鬆懈下來了。不像蜜兒那般活潑俏皮,更沒有玫瑰那種魅惑力,蜜妮彷彿潺潺流水般,悠然的流過他的心。
三個女孩子,年紀相差不是很多,卻是三種完全不同的典型:她是感性的,蜜兒是知性的,而玫瑰卻是純然的野性。
但是,他知道這三個女孩子都令他心動。
玫瑰令他瘋狂,蜜兒讓他感受到心靈之美,而蜜妮卻能使他得到安詳寧靜。
如果讓他選擇,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做抉擇,他的身體想要玫瑰,他的精神需要蜜妮,而他的心靈則渴望蜜兒。
不過,他似乎還沒有資格作這種困難的選擇,因為,玫瑰該死的總是逃得遠遠的,蜜妮更是早已有男朋友了,而蜜兒似乎只願意當他是朋友,一個會令她感到丟臉的朋友。
唉!真沒面子!
「你不是說心情不好嗎?怎麼都不說話?」
蜜妮突然開口道,沉浸在自我思緒中的依凡獰然回神,趕緊給她一個迷人的微笑,免得她也被他嚇跑了。
「沒什麼,只是……」他說不下去了,他能明說他是為了女人而麻煩嗎?
可是蜜妮似乎瞭然於胸。「又是女人?」
依凡張了張嘴,隨即合上,冒出一個苦笑。「你真像有透視眼,大概我想瞞也瞞不了你吧!」
蜜妮審視他片刻,「很沮喪?」
似乎沒有更好的形容詞來描述他現在的心情了,所以,他只能點頭。
「為什麼?」蜜妮稚氣的踢著地上的小石子。
「因為被拒絕,所以很難堪嗎?」
依凡很認真地想了想說:「剛開始時是,」他承認。「可後來就不是了,我是真的很喜歡她們。」
「她們?」蜜妮盯著地上問:「不只一個嗎?」
依凡輕歎一聲。「我知道你會怎麼想,是想我又在玩遊戲了是嗎?」
「你是嗎?」她反問。
「當然不是!」依凡突然停下腳步,「要坐坐嗎?」他朝一旁的長條木椅點了點頭。
「好啊!」
於是,依凡很紳士地拿出大手帕鋪在木椅上讓蜜妮坐下,自己則在她面前來回踱步。
「其實,有時候我自己也感到很困惑,」他思索著說。「她們並不是什麼大美人,也沒有特別的家世,但是……她們就是……很吸引我,還有……」他無意識地走到她身邊坐下,繼續攢緊眉頭深思。
「最令人不解的是,我才見過她們幾次面而已,甚至每次見面都間隔相當久。若是在以前,或許我早就連那個女孩子長什麼樣子都忘了,哪有可能這麼念念不忘。」
蜜妮嚥下心中的不安,輕輕的問:「我想她們一定有特別吸引你的地方吧?」
「當然,但是……」依凡又長歎一口氣。「最令人洩氣的是,以前是女人纏著我,而我只要一厭倦,就甩開她們,而且毫無挽回的餘地;現在則是我追著她們,她們卻躲得遠遠的,好似我是世紀絕症AIDS一樣。」
蜜妮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有這麼嚴重嗎?」
依凡用一聲無奈的歎息回答她,片刻後,他盯著自己那雙昂貴的皮鞋問:「你說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她想哭,所以跟著她哭如何?但是,她心裡當然知道她現在還不能哭,因為戲還沒有落幕,她得繼續演下去,演到他心碎為止。
這是他自找的,所以,他只能自己下地獄去!
「順其自然吧!」她說。
她只是在執行任務,為那些女人討回公道,而她愛上他所承受到的煎熬則是她欺騙他所必須得到的懲罰!她提醒自己。
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 * *
小蜜一回到公寓,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席若水喚她吃飯時,只換來一聲,「少來煩我!」
於是,席若水在考慮再三之後,終於決定委屈自己做個人人喊打的告密者了。
他也躲到自己的臥房裡,然後撥通了沈光乙的電話。
「爺爺,我是若水。」
「若水啊!怎麼好久都沒聯絡了?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順利嗎?」沈光乙的聲音永遠是那麼精神百倍。
席若水下意識的朝小蜜房間的方向望了一眼。
「你問的是哪一邊的情況?」
沈光乙似乎是愣了一下,「哪一邊?還有哪一邊?」停了兩秒後他又問。
席若水懶懶地往床上一躺。「當然是她,難不成是我?」
沈光乙沉默了一下,才問:「她陷下去了?」
「沒錯。」
「多深?」
馬上又坐了起來,「爺爺,拜託,重要的不是深不深啊!」席若水受不了地叫道。「你該知道小蜜的個性,她要是愛上了,就是愛上了,不管多深多淺都一樣,她收不回來了啦!」
這次沈光乙沉默得更久才說:「只是單純的迷戀,或是真的陷下去了,這點你搞清楚沒有?」
席若水非常審慎地考慮了片刻。
「我想,爺爺,怕是真的了。」
「那麼……」沈光乙遲疑了一下。「若水,有辦法把她抓回來嗎?」
席若水翻了個白眼。「可以啊!你自己來羅!」
「該死,我就怕是這樣!」
席若水的雙眉突然高揚,「爺爺,」他慢吞吞地說:「請別告訴我你早就猜到小蜜會喜歡上那傢伙。」
「一半吧!」沈光乙歎息。「我想,我一直希望小蜜在看習慣你這麼漂亮的男人之後,就不會隨隨便便被男色所迷惑了。」
「爺爺,你……」席若水大大的不以為然。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我是她哥哥,哥哥長得怎麼樣她根本不在乎啊!」
「那你要我怎麼辦?」沈光乙不高興地說。
「每一樁任務都有可能碰上各種男人啊!就算沒有讓她碰到這個人,你又能保證明天她不會碰上另一個類似的?她是個人,雖然年輕,但也算成年了,看過的風浪不比你少,我能因為擔心這種事而把她綁起來嗎?」
席若水啞口無言。
「她又會讓我綁著她嗎?我又能看著她到何時?若水,她長大了,我知道你跟我一樣擔心,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有她的生命要過,我無權阻止,唯一能做的只是給她勸告,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給她幫助而已。」
沈光乙長歎一聲。「或許今天我們阻止得了她愛上那個花花公子,可你又能保證日後她不會愛上哪個歹徒、黑社會,甚至殺人狂?」
席若水無話可說,有點賭氣地問:「那……那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那個花花公子是什麼態度?」沈光乙反問。
席若水皺起眉。「據我所瞭解,似乎小蜜所扮演的三個角色他都很喜歡。」
「多喜歡?」
「嗯!多喜歡嘛……」席若水沉吟著。「喜歡到會為她做出一些失常的事,而那個傢伙可是從未為女人失常過哩!」
「這樣嘛……」沈光乙聽了也不禁沉思起來。「你認為他有沒有可能真的愛上小蜜?」
「喂!爺爺,請你搞清楚好不好?」』席若水抗議道。「那三個都不是小蜜,而是她扮演的角色耶!」
「可是,照你所敘述的,那三個都是小蜜的各別性格面吧?」
席若水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
「那?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這樣沒錯喔!難怪她演來演去都不會搞混,原來壓根兒就是在演她自己嘛!」
沈光己不由得歎息。
「還說你多瞭解她哩!好了,回到剛剛的話題,你認為他有沒有可能愛上小蜜?」
「我想……」席若水再次慎重地思量片刻。「如果按照小蜜所講的,應該是很有可能才對。」
「好,那我們就靜觀其變了,記得隨時把狀況告訴我。」
「知道了啦!」席若水沒啥精神地說。「反正我是個勞碌命,明明是別人的事,我卻比任何人都要忙碌,這還不打緊,最可惡的是不但連謝謝都沒有一聲,還反過來抱怨一大堆,我這是……」
沈光乙失笑道:「那你就罵回去啊!」
「罵回去?」席若水驚叫。「爺爺,我還年輕,不想那麼早死耶!」
沈光乙笑得更開心了。
「若水啊!你是個男人,又是她哥哥,既然她那麼混蛋,把她抓起來打一頓屁股也沒人會怪你嘛!」
「打屁股?」席若水不可思議地重複道。「老天,要打她屁股,不如我自己拿塊豆腐去撞算了!」
「吊麵線也可以啦!」沈光乙建議。
席若水立刻不高興地噘起嘴。
「爺爺啊!人家是說真的啦!你都不知道小蜜真的很喜歡欺負我耶!就像那天,明明是她叫我去……」
不看人、不聽聲音,光聽這話的語氣,還真的很像女孩子說的哩!
* * *
華爾街是美國的金融中心,街道狹窄,長度不過半哩,卻掌握著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財富,因為美國幾家最大的銀行都集中在此。
而位於華爾街和布洛街交叉處的一棟圓柱並列的建築物,正是最有名的紐約證券交易所,美國數千家最大公司的股票都在這裡上市交易。
在樓上的接待室內,若是聚集了約二十位的參觀者,就會有人引導入內參觀。除此之外,交易所禁止閒雜人等進入,安全措施做得非常嚴格。
但蜜兒需要的不只是參觀而已,她需要詳盡的研究報告,而她認為依凡應該有辦法帶她進入,所以,她終於又打電話給依凡,並請他想辦法夾帶她進入交易所參觀。
好不容易等到她的電話,就算不行也得行,何況,進入交易所對依凡來講是小case一件,他立刻蹺班帶蜜兒進交易所參觀並作筆記。
這一回,他再度感受到與蜜兒交談的樂趣,別看她才二十歲左右,對世界經濟局勢的想法卻是令人讚佩不已。
然後,從經濟層面又談到地理性,再從地理性說到民族性,又從民族性扯到人性,這一次,他們依舊是各有各的看法,而雙方都把各自的想法拿出來盡情研討辯論。
簡直是欲罷不能。
然而,依凡也感到有點不太一樣,除了在交易所內,人群熱絡的場合中他們相處極為融洽外,一踏出交易所,蜜兒似乎就開始在躲避他了,或者應該說,蜜兒下意識地在逃避他的親近。接著,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又被蜜兒溜了!
而這次,他該死的又忘了問她該如何和她聯絡了。
然後,更令他幾乎「發轟」的,當他再次「幸運」地在中央公園碰上玫瑰,他還是在慢跑,而她卻是在騎馬,原本她似乎有意和他聊聊,可不知為什麼,他不過是稍稍碰了她一下,她便十萬火急地跳上馬溜之大吉!
這算什麼?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人見人厭了?
當然,這只有小蜜自己明白,她再也無法在他面前若無其事地擺出開朗活潑的樣子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6-14 18:48:40
彩虹室位於洛克菲勒廣場大廈頂樓,是紐約知名的餐廳之一,有非常雅致的藝術裝潢,也可以欣賞到絕美風景,雖然價錢昂貴,但對依凡這種富豪來說,他要求的只是舒適與隱密的談話空間,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非用餐時間客人本就不太多,依凡和蜜妮隱藏在最角落處「靜坐」。
說是靜坐,是因為依凡只是沉默、懊惱地猛抓頭髮,而蜜妮則始終耐心地等待他開口訴苦。
「該死,我好煩!」
「我知道,從電話裡就聽得出來了,」蜜妮溫和地笑著。「所以,我才會特地請了假來的,好讓你可以說個痛快。」
依凡這才感激地笑笑,「謝謝。」可笑容很快又消失。
「不客氣。」蜜妮說著,靜靜地打量他。「還是相同的女人?」
依凡不出聲,等於是默認了。
蜜妮似乎不解地蹙了蹙眉。「你看起來似乎不太像那種為女人傷腦筋的人,怎麼現在不但為她們整日煩惱,而且還維持這麼久?聽說你最長的紀錄絕不超過七天,不是嗎?」
依凡有些不滿地睨著她,還是沒有說話。
「你不能怪我這麼想啊!想想你的外號、想想外界對你的傳言,你只像是會令女人傷心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是為女人煩惱的男人呢?」
依凡眼中的不滿慢慢消失,他長歎一口氣,而後垂眼沉思良久。
「我母親是個完美的女人,我父親非常非常愛她,當我得知母親得到子宮癌,而且又擴散到胃部和肺部時,我就猜到父親不會一個人獨活了。」他苦澀地笑笑。「果然,半年後他們就一起去了。」
蜜妮震驚地瞪大了眼。
「你是說那場飛機失事……」
「我父親開飛機開了三十多年從未出過任何問題。」
「哦……」她明白了,也為之震撼不已。「真的沒有想到他們……那麼恩愛。」
「我很羨慕,」依凡又說。「真的很羨慕,所以,我一直想找一個能和我母親一樣,令我父親深愛的女人,當然,我下意識的會拿我母親去作標準,可是……」
他沮喪地垂下腦袋盯著咖啡。
「每當我在女人身上看到某一項我母親所擁有的優點時,我都很高興,而且急於去領會我父親所感受到的。然而,總是不用多久我就會發現,那個女人不過如此而已,再多就沒有了,於是我失望了,所以也就覺得厭煩。」
蜜妮若有所悟地頷首。「我明白了,雖然我還是不贊成你的作法。你難道沒有考慮到這麼做會傷害很多女人的心嗎?」
依凡慚愧地將腦袋垂得更低。
「應該知道吧!但我卻盡量避免去想它。我想,是太過富裕的環境讓我習慣為所欲為,我的傲慢也使我以為我可以這麼做而不用得到任何譴責,我只是自私地想著要找一個能讓我癡愛的女人。」
「你……」蜜妮垂眼盯著檸檬汁。「找到了嗎?」
依凡苦笑。「不就是上回我跟你提起過的女孩子嘛!」
「呃?」蜜妮詫異地抬眼凝視他。「不只一個?你真的搞清楚自己的感覺了嗎?」他不可能兩個都愛上了吧?
依凡瞟她一眼,又垂下眼無意識地拿著小湯匙攪著咖啡。
「我最先碰上的是蜜兒,會特別注意她,是因為她是第一個不把我放在眼裡的女人,之後我發現她跟我母親一樣,純真直率,卻又相當有個性、有主見,特別是我們第三次和第四次見面時,我們暢談了好久,然後……狗屎!」他無奈地咒了一聲。
「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我父親那麼喜歡跟我母親辯論了,那真是……很爽快,你懂嗎?」
蜜妮歉然的笑笑。「抱歉,不很懂。」
「我的意思是……」依凡頓住想了想。「男人跟女人之間,不一定只有柔情蜜意,如果某個女人能在男人喜歡的任何項目上彼此盡情討論、交換想法,男人會覺得這個女人能跟他在更深沉的思想層面上溝通,這是內在心靈上的瞭解,比表面上的肉體結合更令人感動,你明白嗎?」
蜜妮頷首。「明白了,你不像我想像中那麼膚淺嘛!」
依凡驀地揚了揚眉。
「我可以請教你這是在捧我,還是損我呢?」
蜜妮戲謔地露齒一笑。「都有。」
「知道就好。」蜜妮又轉回原來的話題。「你的意思是,你喜歡那個蜜兒?」
「喜歡?」依凡似乎有些困擾。「應該是愛吧?」
「愛?應該?」蜜妮比他更困擾,「你才見過她幾次面,就愛上她了?」懷疑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而且,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哪有模稜兩可的應不應該?」
「我又沒有愛過,怎麼知道愛情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依凡辯駁。「但是,我知道自己對她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那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一種……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很想看她的笑容、聽她講話、和她辯論。一直一直……到很久很久……」他停下來喝了一口冷咖啡。
「跟她在一起真的很輕鬆愉快、很自在愜意,那種心靈上的交流,更令人產生莫名的滿足感,讓人覺得生命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一直是有話回話的蜜妮,此時卻很反常地一聲不吭,她也垂眸盯著自己的檸檬汁。
見鬼了!這個浪蕩子已經把一隻腳踏入陷阱中了,她實在應該感到高興,可為什麼她卻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呢?
「問題是……」依凡苦惱地握住咖啡杯。「我對另外一個女人也有同樣的渴望,也希望能和她長久的在一起,而她卻是個完全不同典型的女人。她是一道熱情性感的火焰、一朵有刺的玫瑰,她將我隱藏在性格深處狂野火爆的一面,毫不留情地挖掘出來,並攤開在陽光下。我不顧一切的想要她,想要得都快瘋了!而我最渴望的是將她囚禁在我身邊,該死的永遠不放她走!」說到最後,他已是用低吼的了。
她想哭!
蜜妮咬著下唇不言不語,而依凡的下一句話卻令她險些打翻了檸檬汁。
「還有你……」
「我!?」蜜妮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依凡就是看著她,眼神明白的告訴她她沒有聽錯。
「對,你。」他自嘲地苦笑。「我知道,我們這只是第三次見面,但是……天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同樣也很心煩,但我沒有向我最要好的朋友訴苦,卻跑去向陌生的你尋求撫慰。」
「當我再次覺得心煩時,我頭一個想到的又是你,直覺的認為你能夠帶給我平靜,甚至你有那種能讓我自動吐露出除了我自己之外,沒人知道的秘密的力量。」他的眼底突然閃過一抹脆弱與無助。
「再強悍的男人都會有軟弱的時刻,他也會希望有一雙溫柔的臂膀來撫慰他,以女性的堅韌護衛他,用樂觀的態度來告訴他一切都會沒事。」
蜜妮不禁開始咒罵自己為何是鬼手神偷的孫女,也咒罵自己為何要自告奮勇的接下這樁任務,更咒罵自己為何要愛上這個混蛋!
「不要說什麼才見幾次面,我父親和我母親認識第一天,就知道彼此再也離不開對方了,他們第二天就各自通知雙方父母,第三天逃離家,因為雙方父母不贊成如此匆促的決定,第四天他們就溜到拉斯維加斯結婚了。結果呢?看看他們相愛了二十多年,到最後連死也不肯分開。」
蜜妮吸進一口檸檬汁,味道卻比適才苦澀千萬倍。
「我想……」依凡頓住,而後斷然地道:「你們三個我都愛,卻又不可能同時選擇你們三個,但是……我又不願放棄任何一個,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蜜妮盯著他愁苦的面容片刻。
「你不在意她們的身份背景嗎?」
「狗屎!」依凡不屑地叱罵。「在意那個幹什麼?重要的是女人本身啊!而最該死的是,她們兩個都不想跟我有什麼關係,而你,居然已經有男朋友了!」
剛惱怒地說完,他又立刻洩了氣。
「就算你們都要我,我……我……」他突然砰一下重擊桌面。「該死的!你們為什麼不是同一個人呢?」
* * *
聽到開門聲,席若水忙說了一句,「她回來了。」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他臉色嚴肅地又回了一句,「明白,我會馬上告訴她……好,知道……好,那就這樣了。」
他掛上電話後,便匆匆走出臥房,想告訴小蜜一件重大的事,可話剛到喉嚨口,卻又滑了回去,換成逸出一聲驚呼。
「小蜜,你怎麼了?」
只見面具、假髮、背包和高級鞋散落在各處,而小蜜卻哭喪著臉跪坐在客廳中央。
「水……水哥,我……」她哽咽著。「我能不能放棄……放棄這件任務?」
席若水三兩步衝過去將她擁入懷抱裡,「噓,噓,小寶貝。別哭啊!你想放棄就放棄,沒人說不可以啊!」他不捨地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我……我真的無法繼續下去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
小蜜大大的抽噎一聲。「我不想愛上他的,真的,我從來就沒有打算要愛上他的嘛!」
「別說了,水哥知道,水哥統統都知道。」
「他說愛蜜兒,也愛玫瑰,還有,他竟然也愛蜜妮,我……我覺得好愧疚,真的好愧疚,他愛上的居然都是不存在的人……」她眼淚鼻涕直流,抽抽噎噎地哭訴著。「然後……然後他說他希望她們三個是同一個人,這樣他就可以和她結婚廝守一輩子了!」
席若水輕歎。
「水哥,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愛她們,而我也愛他,我好想嫁給他,可是……可是……」
「不用說了,水哥明白。」
小蜜又努力哭了片刻後,就自動關起水龍頭了。
她一向不愛哭,覺得那是懦弱無用的行為,現在是因為難過到極點了,所以才放任自己發洩一下,可意思點到即可,沒必要哭天搶地的丟女人的面子。
她用力的在席若水的襯衫上擦著眼淚鼻涕,「水哥,他……他會不會恨我?」小蜜囁嚅道。
席若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依凡沒愛上那三個女孩子其中的一個就還好,可現在他竟然三個都愛上了,結果三個都是虛構的人物,換成是他被欺騙得這麼徹底,他不會恨她,而會直接宰了她了事!
可是,他能這麼跟她說嗎?
「會不會嘛?」
她想要抬頭看他,席若水忙用力將她壓在胸前,不想讓她瞧見他口是心非的嘴臉。
「呃,不會。」好吧!不宰她,把她丟進火箭裡,射進宇宙間去飄蕩千百年就夠了!
「真的不會?」
「真的。」嗯……讓她一人孤苦寂寥的度過餘生太殘忍了,還是叫她替他做一輩子苦工好了!
小蜜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她才仰起可憐兮兮的臉蛋。
「水哥,我真的可以放棄嗎?」
席若水忙給她一個撫慰的笑容,肯定地答道:「絕對可以。」
「那……」小蜜還是擔憂、遲疑著。「爺爺那邊……」
「你放心好了,爺爺那邊絕不會反對的,事實上……」席若水放開她,讓她坐到一旁,然後皺眉瞪眼地看著她拉著他的手,用他的衣袖擤鼻涕。
「爺爺剛剛已經打電話來要我們放棄任務了。」
「那?」小蜜詫異地抬起臉,驚訝地問:「為什麼?爺爺從不半途而廢的呀!」
「這個……」席若水偷覷她一眼,暗暗考慮著該不該告訴她。
盯著席若水心虛的神色,小蜜感到有點不對勁了。
「告訴我實話,水哥,否則……否則我不回台灣!」
說了你就更不願意回台灣啦!他暗忖。
又遲疑片刻後,席若水才慢吞吞地說:「爺爺說他得到一個消息……」
小蜜驀地跪坐起來,緊盯住他。「什麼消息?」
席若水無奈的歎口氣。「有人僱用殺手要暗殺依凡,爺爺不想我們受到波及,所以要我們趕緊避開。」
小蜜的一雙眼睛霎時瞪得又圓又大。
「殺手?暗殺依凡?你確定?」
席若水點點頭。
小蜜又瞪了他半晌後,倏地跳起來衝進臥室,一語不發的抓出袖珍電腦開始忙碌了起來。
席若水也懶得去問她在幹什麼,他直接打電話回台灣。
「喂!爺爺嗎?我是若水啊!是這樣子的,我覺得你最好親自來一趟比較好……」
* * *
他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才不過一天,當他再打電話給蜜妮時,話筒那頭傳來的竟是「此機已停用」的訊息,他查問原機主的消息,得到的居然是一份捏造的資料。
而到各大學去找蜜兒,竟也是查無此人,出入境處也完至沒有玫瑰的紀錄,偵探所交給他的僅是一張白紙和幾句話。
「依我的經驗,這只有一種解釋——那三個都是用假身份接近你的。」
狗屎!真是他媽的狗屎!
她們居然一開始就是來玩弄他的!?
他愛上的居然都是虛有的人物!?
為什麼?她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他不明白!而最糟糕的是,明明知道她們是空中樓閣、是不存在的,他卻還是忘不了她們!
他想恨她們,但是,唯一填滿他腦海裡的卻是綿延不盡的愛戀,在胸口翻騰的是痛苦的眷念。
一旦真正失去了她們,他才知道自己對她們的愛意有多深,而她們居然都是存心來欺騙他的!
真悲哀,他卻連恨她們都做不到呵!
只要她們能夠回到他身邊,他可以不在意她們的假身份,也不在乎她們的欺騙,更可以包容她們對他所做的傷害,只要……
她們願意回到他身邊!
他終於瞭解那些被他拋棄的女人有多麼可憐了!
他真後悔,也許這就是他的報應吧!
該死!他真的好想念和蜜兒暢所欲言的時光,也渴望玫瑰的性感胴體,更思念蜜妮的怡然恬淡!
於是,不久之後,社交界便開始傳言依凡·桑德斯不再涉足任何宴會與交際場所,無情阿波羅不再誘惑女人了。
當好奇的媒體去訪問他時,宣言的記者問他:「是為了女人嗎?」
依凡想到了被他拋棄的女人,「是的。」他老實的回答,就算是對他的懲罰吧!
「被女人拋棄了嗎?」
依凡苦笑。「是的。」
「你真心愛她嗎?」
「是的。」
「你很傷心痛苦嗎?」
「是的。」
「你的心碎了嗎?」
「是的。」
小蜜從電視機前跑開,衝回房裡,「砰!」一聲關上門,沈光乙和席若水對視一眼,兩人的眸裡透露著同樣的訊息。
「我去嗎?」
「不,我去。」沈光乙說,他盯著螢幕上那張苦澀落寞的臉。「這種事應該由長輩出面比較妥當。」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6-14 18:49:50
第六章 實情
不該愛你,
卻愛上了你,
只好捨棄一切、
不顧一切,
繼續的愛你。
依凡懶懶地開門進屋,隨手打開電燈,正想甩開外套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他震驚地瞪著端坐在沙發上的光頭老頭子。
「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
老頭子笑咪咪地頷首。
「稍安勿躁,我對你沒有惡意,先過來坐下再說好嗎?」
依凡瞇眼打量老頭子片刻,終於謹慎地來到他面前坐下。他又老又矮小,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什麼危險人物,頂多是個小偷罷了,只是……
偷了東西不趕快溜,還賴在這裡做什麼?等他請客大吃一頓嗎?
「你到底是誰?小偷嗎?」
老頭了爽朗地笑了。「是啊!我還真的是個小偷哩!」
依凡狐疑地瞟著他。「那你偷了東西還不趕快溜?」
「啊?這個嘛……」老頭子頑皮地眨眨眼,「老實說,我本來想把偷來的東西還你,但是……」他露出神秘的笑容,「恐怕是還不了啦!所以,我想拿另一件賠你,希望你能接受。」
「我不明白。」依凡困惑地說。有這種小偷嗎?偷了東西又想還人家,還不了就賠給人家?
「我想……」老頭子突然正了正臉色。「能不能先請問你一件事,而且,請你老實告訴我答案?」
依凡挑了挑眉,又瞇了瞇眼。「先問再說。」
「好,」老頭子精光閃閃的眸子定在依凡臉上。「你真的愛那三個女孩子嗎?真心的,而且至死不渝?」
依凡的碧眸圓瞠,「你怎麼知道是三個?」依凡震驚地問。除了他和克霖,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同時愛上了三個女人才對,除非他是……
「請先回答我的問題好嗎?」老頭子堅持道。
依凡不再猶豫,「是,我愛她們,真心的,而且至死不渝!」他嚴肅且肯定地回道。
「你發誓?」
「我發誓!」
「很好。」老頭子滿意地笑了,「我叫沈光乙,」他說道,同時從胸口暗袋中掏出一個袖珍型電腦打開,並放在桌上推到依凡的前面。「其他的等你看過這個之後再說。」
依凡疑惑地拿起來一看……雙眸倏地又驟睜。
「這……這是……」
「我是這一代的鬼手神偷,世界上沒有一樣東西是我偷不到手的。」沈光乙傲然地道。「你只要說得出口,我就偷得到,只要你……嘿嘿!出得起價錢。」
「有人請你偷我的心?」
「是的,是那些被你拋棄的女人聯手請我出手的。」
「是嗎?」依凡無奈的苦笑。
「她們用什麼價錢才請得動你?」
「任由我開價。」沈光乙淡淡地道。
「任由你開價?」依凡不可思議地喃喃道。「老天,看來她們真的很恨我。」
沈光乙沒說話。
依凡盯著電腦。「你開了什麼價?」他想知道她們為這件事付出了什麼代價。
「哦!因為你這件任務比較特殊,所以,我們決定任務完成後才依據困難度開價,而任務在昨天你的錄影播出之後才算完成,所以,價錢還沒開出去。」
「那你打算開什麼價?」他也很想知道他的心到底值多少錢?
沈光乙凝視他片刻才說:「我無法開價錢。」
「為什麼?」
「因為任務不是我接的。」
依凡愕然的抬眼看他。「不是你?那是誰?」
「我的孫女兒,」沈光乙慢吞吞地說。「她不是為了任何代價,她只是為了替那些女人懲罰你,所以她接下去的一個多鐘頭……」沈光乙詳細的把小蜜接下任務,到最後一次和他見面為止的過程娓娓道出。
而聽得越多,依凡的嘴巴就不敢置信地張得越大,最後,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真是太……太可笑了,原來我愛上的三個女人不但身份是假的,甚至還是……還是虛構的人物!」
沈光乙皺了皺眉「不,也不能完全算虛構的,因為那三個角色都是小蜜的個性之一。」
依凡懷疑地斜睨著他。「多重人格?」
沈光乙笑了。「不,只能說她的性子可靜可動,她原本的個性就很活潑,而由於我們這種特殊行業的關係,她也在無形中被塑造出其他的個性。」
他瞟依凡一眼又繼續說:「就說你吧!你在辦公室外,跟坐在辦公室內就不同,不是嗎?一個是溫文爾雅的風流公子,一個卻是冷酷無情的企業大亨,你能說你自己有雙重人格嗎?這不過是因為所處的時間、空間不同而調適出來的不同面貌而已,她也是一樣,活潑熱情、幽默開朗,卻也是善解人意又體貼溫柔的。」
他收回電腦放入懷中。
「她曾經裝瘋賣傻扮演白癡去盜取一輛最新的科技戰車,卻也曾經為一位母親偷回兒子,再將那個孩子安全的送回母親身邊之前,只有十六歲的她,也能表現出她潛藏的母性溫柔,呵護那個孩子長達十天,幾乎要讓我以為那孩子是她的了!」
依凡沉思片刻。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你們要我的心,我給你們了,你們要我心碎,我也真的心碎了,你還想要什麼呢?」他苦澀地說。
沈光乙輕歎。「因為在她盜取你的心的同時,她也把自己的心遺落在你的身上了!」
依凡呆了呆,他不知道聽到這種回答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或是該幸災樂禍?
「其實,她並沒有真正的完成任務,就在你告訴她你同時愛上三個女人的那天晚上,她就哭著回家說她要放棄這個任務了,而我沒有反對,所以,那三個女孩就在同一時間消失了,而後來你的表現則是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
「她一直很後悔,因為她愛上了你,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所以……」沈光乙喟歎。「她只好自己折磨自己了。」
依凡蹙眉無語。
沈光乙凝視著他。「現在,你還愛她嗎?」
依凡抬眼,「她?」他似乎有些混亂了。「哪一個?」
沈光乙再歎。「蜜兒是她的真實面貌,個性也是,玫瑰和蜜妮的外表雖然是裝扮出來的,但個性同樣也是屬於她的,她把她的性格分成三部分呈現在你的面前,這樣你明白了嗎?」
依凡呆呆的看了他一會兒,又低頭沉思了好一陣子。
「我想,我還是愛玫瑰的熱情性感,也愛有主見、有個性的蜜兒,還有蜜妮的溫柔體貼,但是……」他似乎更茫然了。「我實在無法想像三個人會成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
「而且,你也無法輕易的對她的所作所為釋懷?」
依凡和沈光乙互視片刻,而後頷首同意沈光乙的說法。沈光乙笑笑,從另一邊的暗袋中掏出預先準備好的一小本相簿,在遞給依凡時又加了一句。
「給你,先讓你熟悉一下她的本來面目。」
依凡一拿到相簿,便迫不及待地翻開,雙眸立刻凝住在上頭那個巧笑嫣然的嬌靨上。
「蜜兒……原來她的眼睛不是藍色的。」
沈光乙雙臂抱胸往後靠入沙發中。
「我們是中國人,還有,她的本名叫小蜜,沈小蜜」。
依凡撫掌著笑意盎然的嘴角片刻,後翻開第二頁,隨即失笑。
「老天,她……她在幹什麼?」
「第二張嗎?我們在愚人節那天,通常會互相的整來整去,也算是訓練她的警覺心,那是她警覺心不夠的證明。」沈光乙說著,同時嚴肅地凝視著依凡。
「我想,我必須再告訴你一件事。」
「哦?」依凡隨口應道,他似乎對照片比較有興趣。「你說吧!」
沈光乙的神情更加肅穆。「有人要殺你。」
依凡先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幾秒過後,才猛然抬起頭來驚愕地瞪著沈光乙。
「嗄?你說什麼?」
「有人要殺你。」沈光乙更慎重地重複一次,「我截到一則消息……呃、這是習慣,免得與其他人的『生意』相互衝突導致意外的傷害。」他解釋道。「我截到暗殺組織中間人傳遞到暗殺組織的消息,有人出一千萬美金要你的命。」
依凡呆呆的望著沈光乙好半晌,才喃喃自語道:「天哪!她們那麼恨我嗎?」
「不,」沈光乙立即搖頭否定。「不會是那些女人,她們不會要你的命,她們只會想看你痛苦,要你的命的另有其人。」
依凡的眉頭緊緊地攢了起來。
「那會是誰?」
「會從你的死亡得利的人……」沈光乙提醒他。「應該不多吧?」
銳利的視線立刻射向沈光乙。
「威立?」
「根據我的判斷,應該是。」沈光乙同意道,「我正在和暗殺組織交涉,希望他們能回拒委託,但……」他微微蹙眉。「好像已經晚了一步,他們早已接下訂金,而且已經派人出來了。」
依凡的雙唇抿成一條直線,一聲不吭。
「我接到消息後,那天就要小蜜他們趕緊回台灣,免得受到無辜波及,結果……」
沈光乙搖搖頭。「小蜜反而堅持不回去,她說她死也要保護你,在這種情況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助她,同時設法直接從暗殺組織那邊阻止。」
他輕歎。「但是,他們既然已經接下委託,事情可能就比較麻煩了,不過,我會繼續想辦法就是了。」
依凡沉默片刻,然後視線又回到相簿上。
「她死也要保護我?」他低語。
「是啊!她說除非她死,否則她不讓任何人傷你一根寒毛。」沈光乙微微一笑。「你是看不到的,但是,從你最後一次和她見面的第二天,她便一直守護在你左右,她甚至把神偷在美洲所有的聯絡人統統調來這裡幫忙哩!」
他忽地又皺起眉。「可是,我還是要建議你,最好從明天開始不要再出門了,直到我擺平這件事為止。」
「這……」依凡猶豫著。「恐怕不行,那些女人不但要我心碎,連帶著也要瑞德垮台,我得到公司去處理才行。」
「哦……」沈光乙嗤笑一聲。「女人還真麻煩,真不懂你幹嘛招惹那麼多麻煩上身。」
依凡尷尬慚愧地垂下腦袋。
「算了,反正你已經得到懲罰了,」沈光乙又說。「這樣吧!我會開出讓她們收手的價碼,這樣你的公司就不會有問題了。」
依凡有點懷疑地瞅著沈光乙。
「她們要是不肯放手呢?」
「她們不敢!」沈光乙輕聲,但肯定地說:「她們既然找得到神偷,就該知道神偷的規矩,如果拒絕付出價碼,代價絕對會更慘。神偷會偷去她們所有的一切,財產、親友、工作,一切的一切,她們會只剩下孑然一身、只剩下身上的衣服,甚至連半毛錢都沒有……」他冷笑一聲。「沒有人敢拒絕付出代價的。」
似乎頗驚訝他的厲害,依凡愣了片刻後才又說:「可是,即使她們收手了,還是有其他單純為打擊瑞德而出手的人,他們或許為眼紅妒忌,或許為過去商場上競爭失敗而報復,總之,他們既然出手了,我想不太可能如此輕易就罷手了。」
「這樣……」沈光乙沉吟了一會兒。「好吧!那你盡量小心一點,我會繼續和暗殺組織交涉,為了小蜜,大不了和它卯上了,我想,它們也不願意整個組織被偷走吧?」
「偷走整個暗殺組織?」依凡不可思議地瞪著沈光乙。「這未免太……太誇張了吧?」
沈光乙僅是笑笑,便轉開了話題。
「對小蜜所做的一切,你能釋懷了嗎?」
依凡苦笑一下,「無論如何我都愛她,這是改變不了的,何況,她都願意為保護我而冒生命危險,我還有什麼好不釋懷的呢?只是……」他又垂眼望向相簿。「我需要一點時間來習慣她們……是同一個人的事實。」
「好,我就把你們正式見面的時間留給你來決定,還有,既然你是我未來的孫女婿,就應該讓你知道我的身份,但是其他人……」沈光乙拋給他暗示性的一眼。「你明白嗎?」
「當然,」依凡應道。「除了我,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了,但是,我很好奇……」
「好奇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怕我知道真相後,反而只想著要去報復她嗎?」
「她是我唯一的孫女,我不想看她再這麼痛苦下去了。」沈光乙輕歎。「其實,我也觀察過你,你的神情和眼底只有苦澀,沒有恨意,我想,你應該是真的愛她的。」
「她們。」依凡更正。
沈光乙失笑道:「是,她們,反正如果你是真的愛她……們,你就不可能傷害她們了,對不對?」
「那些女人好像不是這樣的吧?」依凡不以為然地喃喃道。「不但要我心碎,還要我垮台哩!」
「也不是所有的都是,你應該可以注意到,那些都是一向高高在上的女人,她們無法忍受這種羞辱,所以才亟欲報復,不過,你也應該要感激她們,如果不是她們,你又怎麼可能找到你的真愛呢?」
「也對。」依凡贊同道。「反正恩恩怨怨,一切就算打平了吧!」
「你能這樣想是最好的。」沈光乙說著,站了起來。「好了,我該走了,你自己小心一點。」
「請等一下,」依凡忙跟了起來。「你說她都在我附近保護我?」
沈光乙點點頭。
「我想,她一定又是易容改裝的吧?」
沈光乙又點頭,於是,依凡靦腆地笑了笑。「那……有沒有辦法讓我認出她來?」
沈光乙的臉上浮起一抹有趣的微笑。
「有,她左耳垂上有兩顆約米粒四分之一大的紅痣,仔細看就可以看到了。」
「米粒四分之一大的紅痣?」依凡喃喃道。「好『大』的特徵啊!」
沈光乙不覺莞爾的戲謔道:「是啊!是好『大』。」
送走沈光乙,依凡回到原位上坐下,手裡依然抓著相簿猛看,同時心中越來越興奮。
媽的,他希望她們是同一個人,結果,她們真是同一個人,這真是……太棒了!
而且,她居然也愛他?
真是他媽的,就算明天就嗝屁,他也不在乎了!
* * *
克霖驚愕地瞪著依凡把卷宗裡的資料不斷的從中抽出來,他實在不明白依凡到底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你……為什麼要把她們抽掉?要另外用更狠絕的手段來對付她們嗎?」
「不,我不會再對付她們了。」依凡否認道。
「為什麼?」克霖驚訝的問。
依凡仍然繼續把那些女人的資料抽出來。「因為她們很快就會收手了。」
「你怎麼知道?」
「她們只是想要看我傷心難過,而在前兩天的電視報導上,她們也都看到了不是嗎?我承認心碎了,她們應該可以滿足了。」依凡淡淡地道。
「心碎?」克霖更狐疑地打量依凡臉上掩不住的欣喜。「前兩天我不否認你是心碎了沒錯,甚至昨天也一樣,可是現在……我很懷疑哩!」
依凡笑笑沒說話。
克霖不由得挑高了眉毛。「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嗎?」
「有,」依凡承認。「但是,現在不能告訴你,不久的將來再告訴你, OK?」
克霖皺起眉,隨即又放開,並轉開話題。
「那這些你預備怎麼辦?」
「照舊辦,除了那些女人,其他繼續還擊,不過,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先來討論一下,」依凡把卷宗還給他。「我得到一個可靠的消息,別問我從哪裡得來的,但事實是,威立,我親愛的表弟買通殺手要來殺我。」
克霖先是一愕,繼而從椅子上跳起來驚叫。「買通殺手來殺你?!」
依凡滑稽地挖挖耳朵,同時怪責地瞟他一眼。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威立或許沒那個膽子,但他的妻子瑪莉就肯定有了,我想,應該是瑪莉在威立背後唆使的。」
「大驚小怪?我大驚小怪?」克霖不敢相信地瞪著依凡。「媽的,有人要你的老命了耶!依凡,你還這麼悠哉悠哉的?」
依凡聳聳肩。「已經有人正在幫我想辦法擺平這件事了,但是,聽說暗殺組織已經收下委託金了,他們不太可能退回,否則會壞了他們的信譽,所以,可能不太好處理。但是,那個人說他一定會處理好,所以,我現在只要擔心另一件事……」
老天,還有別的麻煩嗎?克霖膽戰心驚地問:「什……什麼事?」
依凡這才皺起了眉頭。「就算這一次擺平了,威立還是可以找別的暗殺組織或獨立作業的殺手來作另一次嘗試,這點就要靠我們自己來解決了。」
克霖立即脫口道:「我想,不可能請暗殺組織提供我們一些證明,去讓警察把威立逮捕起來吧?」
「你瘋了」的眼神瞪他一眼。「當然不可能!」
「那就……」克霖突然踢開椅子,開始在辦公桌前踱起方步來了,「如果是……嗯!不行,還是……也是不通……」
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撫著下巴喃喃自語著。「或許可以……不,不,還是不妥……」
依凡交叉十指靠在下巴下面,有趣的瞧著克霖從這一頭踱到遠遠的那一頭。又踱回來,口裡還唸唸有詞,活像在唸經禱告似的。
「其實很簡單……」
克霖倏地回過頭來,惡狠狠地問:「簡單?」
「對啊!我只要先立下遺囑就好了。」依凡胸有成竹地說。「若是我已婚,我所留下的一切將分配給我的妻子和兒女,若是我未婚,一切將會留給你……」
他抬手阻止意欲抗議的克霖,並繼續說道:「若你也不幸死亡,所有的一切都將歸為慈善機關所有。無論如何,威立一毛錢也得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等著領每個月二十萬的津貼,否則我一死,他不但無法得到我的遺產,就連那二十萬的津貼也沒有了。」
「我不……」
依凡的臉色驀地一沉,「你閉嘴,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冷叱。「好了,趕快去著手辦理遺囑的事吧!越快辦好就越安全,記住,不能有任何漏洞,還有,沒辦妥前,別透露消息,免得節外生枝,你瞭解嗎?」
當依凡以這種臉色、這種口氣和語調說話時,事情是完全無法打折扣的,所以,克霖只能乖乖的聽命。
「瞭解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6-14 18:50:07
沈光乙不斷的和電腦連線的那頭對話,鍵盤敲擊聲不停,小蜜在他前面焦躁地走來走去,時而停下來探頭望一眼,時而咕噥咒罵一些不堪入耳的字眼。
席若水則在客廳裡提醒正要去換班保護依凡的人員一些特別事項,不久,大門開了又關,席若水也進房裡來了。
他瞟一眼沈光乙,「爺爺和對方談得怎麼樣了?」他低聲向小蜜問。
「那邊堅持定金一收就不能退,」小蜜恨恨地說,席若水幾乎可以聽見她的咬牙聲了。「他們說這會影響組織的信譽。」
席若水安慰地拍拍她。「放心,到最後他們還是會屈服的,他們總不希望整個組織都被偷了吧?」
「可是……」小蜜忘形大吼出兩個字,旋即噤聲瞄了沈光乙一眼,看沈光乙仍聚精會神在電腦上,不會被她吵到,她才壓低了聲音說:「可是他們不相信爺爺真的有辦法把他們的整個組織偷走嘛!」
「不相信?」席若水轉眼驚訝地盯著電腦。「他們不相信?連蘇維埃聯邦的國家四軍都被爺爺偷走過一次了,他們還不相信?」
「他們欠扁嘛!」
小蜜咬牙切齒地作下結論,沈光乙也同時合上了電腦,小蜜和席若水忙上前詢問。
「怎麼樣?爺爺,結果怎麼樣了?」
沈光乙的臉色並不怎麼好看,他來回看了他們兩人一眼。
「我想,我必須親自出動去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意料中之事!小蜜和席若水互覷一眼。
「你打算怎麼做呢?現在就要把他們的組織整個偷走嗎?」
「不,那太慢了。」
沈光乙說著,踱到客廳裡坐下,席若水忙去幫他倒杯酒來,沈光乙在動腦筋時,總習慣來杯酒幫助思緒快速轉動,而小蜜就緊跟在沈光乙後頭坐在矮墩上,她負責催促他快點把話講清楚。
「別催啦!」沈光乙不耐煩地給她一記衛生眼,順便接過席若水遞來的酒。「總得讓我想想嘛!嗯……行動得快,效果必須立即顯現的話嘛……那就不能從下層殺手進行,因為他們的形跡太過分散,因此不太好追蹤,只是徒然浪費時間。若是從中間管理聯絡階層下手,恐怕也脅迫不了領導階層的人,所以嘛……嗯……」他又沉吟半晌之後。
「只有這樣了,從最上面那個下手效果最佳,而且,他的一切資料都早已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所以,我們不必浪費時間去調查,直接設定計劃就行了。」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順便訓示一下。
「所以說,我平常叫你們做的功課完全不是白費的,世界上所有不分大小、特、黑白或神秘組織的資料,我們都得在平日就準備妥當,免得急用時就……」
「拜託,爺爺,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小蜜也忍不住打斷他的碎碎念。「依凡的命還吊在半空中耶!你還浪費時間來說這些有的沒有的!」
「有的沒有的?這叫有的沒有的?」沈光乙不敢置信地叫著,繼而又感傷地歎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不但見了男人就翻臉不認親人,居然還說我的話是在放屁?!」
耶?!放屁?她有說這個字眼嗎?她習慣說狗屎嘛!
「爺爺,我剛剛沒有說你在放屁,可是,你現在就真的是在放屁了!」小蜜很認真地說:「而且,放的屁比水哥的敷臉屎還臭!」被冤枉的人都有權利自衛和、呃、反擊吧?
「我?咦?我又怎麼了?怎麼會說到我身上來了?」席若水很哀怨地瞥她一眼。「從頭到尾,我都是在義務性的幫忙耶!為什麼倒楣的都是我一個人?我真的好可憐、好悲哀……」
「放屁!」
爺孫倆一起大吼,席若水立刻脖子一縮,噤了聲,沈光乙搖搖頭。
「你們兩個真是一對寶啊!」他慨歎。「好了,那邊我來處理就好,你們管好這邊就行了。」
「行了,爺爺,」小蜜拍著胸脯。「我會緊緊的跟著他的。」
沈光乙皺起眉,「不能這麼有自信,小蜜,我們只是偷,他們卻是職業殺手。」他沉聲警告。「雖然我們有自保的能力,可殺手到底有多少殺人手段我們就不是完全知曉了,我只知道他們這次派出來兩個,一個是擅用槍,一個是製造意外的高手,所以,一切都要非常謹慎,否則,只要出一點點差錯,可就後悔莫及了!」
沈光乙說得語重心長,小蜜也跟著嚴肅起來了。
「我知道,爺爺,我是故意讓自己盡量放輕鬆一點,否則,若是太緊張,就會忽略掉很多該注意到的事,這是你教我的,不是嗎?」
「對,對,你記得就好。」沈光乙頗為安慰地拍拍小蜜的手臂,繼而轉向席若水。
「若水,我們這邊雖然隨時都有人看著依凡,但對方是一級殺手,我們的人對那一行並沒有深入的瞭解,但你曾經偷過殺手的命,有過和殺手交手的經驗,所以,你要盡量多提醒他們一點,懂嗎?」
「知道了,爺爺。」
沈光乙滿意地頷首。
「好,你們都知道該怎麼做了,現在,各自分頭去進行吧!」
* * *
依凡又躲在辦公室裡看照片了。
從那些女人集體退出打擊瑞德的行動後,他就有更多時間做這種事了。老實說,他早就想看看小蜜本人了,但是,他身邊不安全,還是讓她離他遠一點比較好,以免發生類似沈光乙所說的遭池魚之殃的倒楣事。
其實,從各種相片中,他也慢慢可以感覺到那三個令他心動的女孩,的確都是相片裡這個女孩子的一部分。
抱著小嬰兒的她,臉上的神情溫柔得驚人,身上的寧靜味道更是令人心折。
認真盯著電視上戰爭報導的她,嚴肅的臉色和蜜兒如出一轍。
而亭亭玉立在海邊的倩影,那僅包裹著兩條少得可憐的布料的嬌軀……老天!每次只要看到這一張,他的腹下就會緊繃起來,折磨人的慾望也開始毫不留情地摧殘他,看久了還得快快去沖個冷水澡,否則,不知道會幹些什麼糗事出來哩!
他不自覺的輕歎,那邊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收手呢?
「老友,又在看神秘相片了?」
一聽到聲音,管他是誰的,依凡便立刻反射性地將相片簿塞進西裝的口袋裡,嘴裡也同時抱怨著。
「禮貌是什麼你懂不懂啊?就是先敲敲門,讓人家知道有人來了,然後等待人家說聲請進之後,才可以進來,understand?」
克霖有趣地瞄一眼他的西裝口袋,聳聳肩說:「我是農家子弟出生,所以不太懂得禮貌,只有請大總裁多包涵羅!」
依凡翻翻白眼。「得了,有什麼事趕快說吧!」
克霖習慣性地坐在辦公桌沿,拿起筆來指指依凡。
「你說得真準,那些和你有交情的女人全都退出了,剩下的就很好搞了,特別是情況最嚴重的歐洲,也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其他的交給我就可以,所以,我建議你以後可以躲在家裡度假,暫時不要出門,等確定殺手願意撤退之後,再出來曬太陽, OK?」
依凡蹙起眉。「有必要嗎?」
「有必要嗎?有必要嗎?老天,殺手耶!先生,那是要人命的玩意兒耶!你居然還問我有必要嗎?」看到依凡仍是滿臉的不以為然,克霖受不了地猛拍了一下額頭。
「上帝,這人不懂得什麼叫危險咧!」
依凡滿不在乎地靠著椅背搖晃。
「我說過,有人在暗中保護我,而且,你又請了一大票專門的護衛人員在我身邊繞來繞去的,恐怕就是我自己想死也不太容易吧?」
「好吧!那麼總裁大人,能不能請你體貼那些護衛人員一下,不要讓他們成天跟著你跑來跑去的嘛!每次你要到哪裡去,他們就要先去檢查環境,你要坐車,他們又要幫你檢查車子,要出門,他們圍在你身邊當避彈衣,真的很可憐耶!」克霖一副悲天憫人的態度。
「就讓他們把你的公寓一次徹底檢查個夠,然後大家就安安靜靜地守在你公寓外頭就行了,你就當是度假,他們也可免去奔波之苦,這樣不是一舉兩得嗎?」
依凡有趣地歪著腦袋打量他半晌。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哀求我了,」說著,他起身拎起外套就走。「先去吃個飯我再走回去吧!」
「哀求?我哀求他了?他媽的!我什麼時候哀求他了?」
克霖哭笑不得他跟在後頭碎碎念。
「這男人真是不知死活!」
* * *
他應該直接回公寓,或者說,他不該堅持依據習慣到斯坦厄普餐室用餐,抑或者說他不該從第五大道995的斯坦厄普餐室,直接走回1040號的公寓……
不過是走過三條街口而已,幹嘛還要坐車呢?特別是紐約的秋季是那麼的舒適乾爽,從公園邊漫步回家又是那麼的愜意,沿路還可以欣賞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三拱門法國古典主義風格的正面牆和前庭的噴水池哩!
但是,雖然護衛人員擋住了閒雜人等的接近,卻擋不了穿著輪鞋到處橫衝直撞的小鬼們,他們以高超熟練的技術漂亮的跳躍矮身溜轉,一一閃過大人們的「魔爪」,也像尾活魚般滑溜溜地鑽過阻擋的人牆,而且順利地將刀子……
「依凡,危險!」
驚慌悚懼的尖叫聲淬然劃破半空飛來,那熟悉的聲調令依凡僵了僵,旋即本能地朝發出聲音的方向轉過去。
可他的反應還是慢了一點,整支刀身仍把握住機會完全沒入他的胸口,只剩下刀柄還留在身體外頭,但也不能說那聲警告完全無用,至少他還是及時躲開了心臟致命之處。
而在他倒下之前,他也及時看到一個很熟悉的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那個他曾經在中央公園內為她揉過膝蓋的老太婆,她的老花眼鏡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所以,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的眼神。
狂亂焦灼、驚懼哀痛和……深濃的愛意!
在意識墜入黑暗之際,他卻只想著——
不會吧?連老太婆也是?
* * *
手術室外,不但緊張凝重的護衛人員增加了許多,還有不少的警察,分別散佈在此層樓各處,嚴密的審察出入的醫護人員和民眾。
而在等候室內,克霖焦躁地來回踱步,其他同樣等候自己親人動手術的家屬們,無意識地盯著他來來回回地走動。
角落裡,兩個不起眼的老太婆窩在一起,高瘦的那個緊摟著矮小的那一個,兩人皆是不言不語,僅是焦慮地等候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候的家屬們一一走了,又換來另幾票新的,克霖和兩個老太婆卻依然在等候著。
終於,又有一位醫生來到等候室口叫喚:「依凡·桑德斯的親屬?」
矮小的老太婆險些跳起來,但被高瘦的老太婆硬生生的抱住她不讓她動,克霖則是猛地衝向前。
「依凡的親屬沒有來,我是依凡的好朋友,請告訴我他怎麼樣了?拜託告訴我,他怎麼樣了?」
醫生鎮定地看他兩眼,而後露出安撫的笑容。
「他傷得很重,會有幾天的危險期,但是他還年輕,身體又很健壯,我想,應該會沒事的。」
「老天,上帝保佑!」克霖立刻鬆了一大口氣。「我可以看看他嗎?」
「你可以到加護病房外等候。」
克霖聞言,馬上衝了出去,而矮小的老太婆在偷偷拭去淚水之後,也跟著高瘦的老太婆起身,走出等候室,她們一來到樓梯間,矮小老太婆就掏出手機來。
「喂!爺爺,我是小蜜,你那邊的情況如何了……正要動手?你打算怎麼做……」
小蜜聽著聽著,就叫起來了,「就那樣?不,不行,爺爺,那樣怎麼夠?他們今天動手了,依凡差點翹辮子了耶!我不管,無論如何你都要幫我報仇,否則,我就跟你沒完沒了了!」
她滿眼恨意地吼著,似乎恨不得讓對方的組織完全瓦解兼個個死透透。
「哦!醫生說有危險,但他的身體很好,應該會沒事……對,我一定要報仇,給他們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你說的喔……好、好,我知道……耶?這樣子喔?那我該怎麼辦……哦!瞭解了,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哦!好,那就這樣了。」
一關掉手機,小蜜便幸災樂禍地抬抬下巴。
「水哥,爺爺說要把那個組織的三個混蛋正副首腦的家人全都偷走,而且要一年之後才還他喔!」
席若水輕笑。「這樣你就高興了?」
「那當然!」剛說完,她卻又攢起了眉。「水哥,爺爺還說,殺手一旦出動,就不再跟組織聯絡,直到得手之後才會報訊回去,說這是為了殺手本身的行事方便和安全,所以,組織是無法停止已出動殺手的任務的。」
席若水頷首,「嗯!我聽說過某些組織是這樣沒錯。」
「所以,現在就比較麻煩了……」小蜜索性坐在台階上思考著。「這次動手的侏儒已經被逮到了,可是還有一個,而他們並不知道另一位是誰,所以,警方也無法從他的口中套出什麼線索,基於同伴已被抓,我相信另一位殺手一定會更謹慎,所以,在他被抓到之前,依凡必須另作安排才可以。」
席若水也跟著坐下來。
「其實,最安全的地點,是我們在布魯克林高地的機動藏匿處。」
「你是說富爾頓渡船區的鷹倉儲公司舊倉庫?」
「對,那兒是郊區,環境單純,一切的設備防衛也都十分齊全,」席若水分析道。「而且,以依凡這種身份,人們也許比較不會猜到他會住到那種古老落後的地區。」
小蜜聽著,連連點頭。「對。有道理。」
「那我先去準備一下,而你呢!就在這兒看緊他,等到能移動他時,我們就盡快把他搬到布魯克林去。」他正要起身,卻被小蜜一把又給抓回來了。
「等等,那他的傷……」
「放心,我會叫韓特幫我們把強生找來,而且……」席若水忽然上下打量小蜜一眼。「老太婆,我記得你在念專一和專二時,放學後都有到醫院去學習的,不是嗎?你也客串過護士啊?你都忘了嗎?」
「哦?要我去照顧他?」小蜜驚訝地點著自己的鼻尖,「可是……」她彆扭地垂下眼。「這樣不太好吧?他要是知道我就是那三個……」
早知道啦!席若水翻了翻白眼。「你不會再易容嗎?」
小蜜恍然大悟。「對喔!」
真受不了她!平時那麼刁鑽聰穎,可一碰上自己喜愛的男人,沒事就亂一亂方寸當有趣,有空就白癡一下來玩玩!
席若水暗歎。「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你盡快回去準備好,才能盡快趕回來保護他嘛!」
小蜜聞言,立刻跳起來拉著席若水就跑。
「水哥,順便幫我想想,我這次要扮成什麼樣子比較好哩?」
* * *
三天後,依凡恢復意識,再過兩天,他終於被轉到特等病房了。
此刻,他正死盯著他的特別護士不放。
她說她叫珍妮,一個身高普通、身材普通、長相也很普通的中年女人,而最令人側目的是她的神情,無論碰到何種情況,她始終是那副一百零一號的嚴厲表情。
她照顧病人就好像對付頑劣的小孩子一樣——不聽話就打屁股,要不罰跪牆角,否則就是不准看電視!
她看起來完全是一副標準的老處女模樣,一個沒人愛,永遠也嫁不出去的老巫婆,但是,在她的左耳垂上,有兩顆約米粒四分之一大的紅痣!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依凡—直這麼告訴自己,他知道為免被他認出來,她一定會盡量將自己裝扮成不同類型的人,但是這……差太多了吧?如果不是那兩顆紅痣,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這個恰北北的老處女就是他所愛的女人!
她豐滿的胸脯呢?跑到哪裡去了?暫放在冰箱嗎?
她微翹圓潤的臀部呢?飛到哪裡去了?儲藏室嗎?
她的溫柔呢?溜到哪裡去了?難不成正在休息嗎?
甚至她的聲音……嗯!現在他才知道她原來的聲音是哪一個人的了,同長相一樣,是蜜兒的!只有在她驚慌失措的那一剎那,她才會暴露出原來的嗓音,否則她所裝扮的每一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音調與腔調。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再次讚歎,她全身上下易容得幾乎毫無破綻,幾乎……
只有在幫他方便時,雖然她依然嚴厲得彷彿他慢一點,就要將他的大雞雞切掉似的,而且動作熟練順暢,一點遲疑顫抖也沒有,可是……
她的耳根卻紅似火在燒!
太厲害了!
「桑德斯先生,請你把眼睛閉上,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睡眠對你的傷勢是很有幫助,不要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不聽話!」
她那沙啞的嗓音實在難聽得可以,口氣更是會令人吐血,但是,依凡仍然笑咪咪的聽話的合上眼。
也許等他好點也可以玩玩她?
而一旁的珍妮,一看見依凡閉上眼,立刻暗暗的吁出一口氣。
天哪,好緊張喔!再驚險的任務都沒讓她這麼緊張過,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老是用一雙「我早就知道你是誰」的眼神死盯住她不放?她露出破綻了嗎?不可能吧!從來沒有人能識破她的易容,區區一個商界人物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看穿她的身份?
可是,他的眼神真的好詭異、好古怪哩!
尤其是她在幫他方便、擦澡的時候,一般人都會感到尷尬不安,甚至無法排泄,可是這個傢伙居然好像挺享受似的,看樣子,他早就很習慣女人的服侍了。
哼!還說他愛她……呃、她們呢!現在沒有辦法自由行動了,就只能沒魚蝦也好,連『她』這個長得很抱歉的老處女他也要?
看來,他對她的愛也同以前那些女人一般,彷彿流星似的,只有一剎那間的光輝燦爛,之後就沒啦!
真不知道她這麼辛苦的來守著他幹嘛?
她恨恨想著,可轉眼一瞧,看見他蒼白的俊臉,她又忍不住軟下了心。
是她沒保護好才讓他受傷的,她來照顧他是應該的嘛!
唉!通常女人什麼東西最多?借口最多!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6-14 18:50:59
第七章 戲弄
偽裝的你,
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難道你真的以為,
我認不出最愛的你嗎?
「珍妮。」
「什麼事?」身著護士裝的珍妮沒好氣的應道。
「唸書給我聽。」
「你最好多休息,我告訴過你……」她板著臉準備說教。
「很多次了,睡眠對我的傷勢很有幫助,不要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不聽話!」依凡好笑地斜睨著她。「瞧,我都背起來,也睡得夠多了,聽你唸書已經是最最輕鬆的事了,你總不能讓我睡到死吧?」
聽到「死」這個字委實令她心裡不太舒服,特別是他的臉色還那麼蒼白。令人怵目驚心的繃帶還包得厚厚的一層,總讓人忍不住想到那天——直沒入柄的刀,和汩汩冒出的鮮血及若有似無的微弱呼吸。
珍妮沉著臉把他身邊的被單塞好。
「你想聽什麼書?」
依凡一聽,立刻眉開眼笑地指指抽屜。
「在抽屜裡,克霖幫我帶來的。」
珍妮才一拉開抽屜,整個人便僵住了,怵目驚心的書名「她的慾望」,再加上聳動激情的封面——一對裸身男女的交媾圖片……這明擺了就是色情小說嘛!
「砰!」珍妮又將抽屜推了回去,要做愛還是讓他們在黑暗處做就好。
她輕咳兩聲,將喧怒責怪的眼神移到依凡那張故作無辜的臉上。
「桑德斯先生,你是成年人了,居然還看這種幼稚的書?真是太可恥了!」
長長的睫毛無辜地煽呀煽的,「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依凡的聲音更無辜,「克霖說那很適合我無聊的時候看看,難道不是嗎?」說著,他便要挺起身去瞧瞧。「我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書,居然讓你這麼不高興。」
珍妮忙按住他。「不必看了,我說不適合就對了!」
「不適合?」
「不適合!」
「哦!那……」依凡垂下眼瞼,從睫毛下偷覷著她。「那你說故事給我聽好了。」
「我說故事給你聽?」珍妮不可思議地訝然道。「桑德斯先生,請你弄清楚,我是你的特別護士,不是你的保姆,你不能要求我……」
病房的門突然在兩聲敲門聲後打開,醫院護士端著針藥盤進來了。
「吃藥時間到了。」
她朝依凡拋了個媚眼,珍妮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依凡則暗暗覺得好笑。
接著,護士將盤子放在床旁的桌子上,把藥丸遞給依凡,自己則拿起針筒準備替他注射……
「等等!」
珍妮突然叫了一聲,同時把針筒搶過去,她仔細看一眼,隨即把針筒拿到護士眼前問:「這是什麼?」
護士困惑地凝目瞧去,旋即臉色一變,並驚叫道:「怎麼會這樣?」
依凡也好奇地望過去,只見針筒內的淡黃色針劑中漂浮著一些白色的絲狀物,比線還細,如果不仔細看,還真會忽略。
珍妮陡地又搶回依凡手中的藥丸放回盤子上,「走,我跟你一起去統統換掉,順便問問你們的護士長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麼大一家醫院怎麼會出這種紕漏?要是我沒有注意到,讓你把針藥注射下去,後果誰負責?」她口氣冷森地質問。
「對不起,對不起,」護士苦著臉連連道歉。
「這是我的疏忽,我應該……」
「是,這是你的疏忽,但是……」珍妮的雙眸閃過一絲嚴酷。「針藥並不是你負責的,是藥劑室準備好讓你拿來的,不是嗎?」
「是。」
「那就是藥劑室的責任了。」
珍妮冷冷一笑。
「我早就料到在守衛這麼森嚴的情況下,他肯定會來這一招!」
護士沒注意聽,就算聽到了,也不知這個神情越來越寒厲的老處女在說什麼,她只擔心會被護士長狠刮一頓,順便調離特等病房區,那她就會失去和這位英俊的大人物交往的機會了。
哦!她好想哭喔!
一聽就明白珍妮話裡意思的依凡,卻是滿眼的讚賞。
這個「老處女」真是太厲害了!
* * *
「依凡,醒醒,依凡,醒醒……」
依凡勉強睜開惺忪的睡眼,就見一張特大號的漂亮臉蛋立刻映入眼簾,依凡倒抽一口氣,瞌睡蟲立刻逃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你是誰?」
漂亮男人席若水微微一笑。「來幫你保住這條老命的人。」
依凡剛一愣,就又突然想起他曾在哪兒見過這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孔了。
「你不是那個……」
「別說,」席若水的笑容倏地消失,「一個字也別說!」他警告道。「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啊?少臭美了,你才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哩!要不是小蜜要我去試試看你是不是同性戀,我哪有可能去找你這種娘娘腔?!」
娘娘腔?他是娘娘腔?
依凡不敢置信、啼笑皆非地瞪著席若水。那他自己算什麼?蚯蚓嗎?
「你是小蜜的……朋友?」
「哥哥,」席若水淡淡地道,「我是爺爺領養的。」
「哦!那你現在是要……」
「白天的事你忘了嗎?」席若水不屑地瞟他一眼。「真是的,一個大男人要女孩子來保護,還不承認是娘娘腔哩!」
「你……」
房門突然打開,珍妮探頭進來。
「好了沒有?」
「再五分鐘!」若水迅速回道。
「快點!」
腦袋消失,門關上,席若水板著臉下令,「她說快點,聽到沒有?」
依凡覺得一頭霧水,愣愣地問:「幹什麼?」
席若水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老天,人家都已經滲透到醫院裡來了,你不趕快溜,是想留在這裡等上帝送翅膀來給你啊?」
依凡「哦!」一聲,明白了,於是乖乖的讓席若水替他拆掉點滴針管,然後……
一把將他抱起來?!
天哪!他至少也有七十公斤以上耶!而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瘦得活像根竹竿似的,力氣卻大得驚人,好似他不過是個小小嬰兒般。
而事實上,他肯定自己最近絕對多了好幾公斤肉,但若是反過來叫他去抱起那傢伙,他都沒把握能抱得這麼「輕鬆愜意」哩!
活像殘廢兼白癡似的被抱上輪椅,一條毯子細心地蓋在他的腿上,睡袍也抽在他的肩頭,然後他們就在門口處等待。
不久,珍妮又探頭進來,兩人都沒吭聲,席若水迅速推著輪椅跟在珍妮後頭離開。
雖然時值半夜,但外面走廊上依然有為數不少的護衛人員在守護著,還有夜班護士和值夜醫生。
他們三人一一從他們面前經過,依凡疑惑地打量那些兩眼發直的護衛人員。「他們怎麼了?」
「迷藥,」席若水輕描淡寫地說。「只有五分鐘的效力,醒來後,他們只會覺得自己恍惚了一下,並不會察覺到自己曾經昏迷過。」
酷耶!而他,就在整票護衛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給「偷」走了!
真是太酷了!
* * *
布魯克林高地是紐約原型郊區的起源,散佈著各種褐砂石房屋、歌德式教堂、美麗的濱河人行大道及建築風格迥異的建築物,並以上層中產階級新敦思想的知識、宗教和政治中心聞名全國。
在布魯克林橋前,由埃弗裡特街前行至老富爾頓街和弗朗特街口處,有一棟盎格魯義大利式的建築,那是一家宮殿式的餐廳,而在它對面,則是另一棟大樓——鷹倉儲公司的舊倉庫。
它原來是布魯克林鷹報的倉庫,在二十年前轉手賣出後,就一直閒置著,雖然曾進行過內部改建工程,卻還是不見有人正式遷入,只是偶爾有人來住一段日子罷了。
此刻,凌晨四點多,在舊倉庫二樓醫療室隔壁的套房內,強生正在為依凡作檢查。
「傷口沒問題。」強生說道。「有點發燒,但不是什麼大毛病,可能是太緊張,又累了一點,打支針、睡個覺,應該就可以了。」
接著,他仔細換過藥,並把傷口包紮好,替神情疲憊的依凡注射了一針,同時笑道:「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死撐著,趕快睡一下吧!你可以放心,在這兒絕對不可能有人會傷害到你的。」
「謝謝你,醫生。」依凡昏昏欲睡地說。
「不客氣,叫我強生就可以了。」強生看著他閉上眼,隨即轉向珍妮吩咐道:「一切服用藥及針藥都按照原來的處方即可,我會每天來一趟,若是有特別狀況,就打手機給我,我會立刻趕到。」
「謝謝,」珍妮感激地說。「真的非常謝謝你!」
「不,千萬不要這麼說,」強生忙道。「當初如果不是你們的幫忙,我太太和兒子就……」
「你們也付出代價了啊!」珍妮不以為然地反駁,同時下意識地瞧瞧依凡,見他似乎熟睡了,便拉著強生走出去。
「是喔!請我太太教你烹飪。」
珍妮聳聳肩。「誰教你太太廚藝那麼高明。」
強生輕歎。「我知道,當初我還是個實習醫生,除了太太和兒子,我什麼也沒有,房子是租來的,每天坐地下鐵上下班。會去請你們幫忙,也只是碰碰運氣而已,沒想到你們卻開出那種價碼,其實,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太太會不會做菜。」
「事實證明她的廚藝一流啊!」
「就算她的廚藝真的非常好,據我所知,你們開給其他人的價碼,通常是以千萬為單位的。」強生搖搖頭。「不要說一千萬,當時,我就是連一萬都拿不出來呢!」
珍妮連歎了兩聲。「拜託,你們已經付過代價了,就別再提那麼遙遠以前的事了好嗎?都六、七年前的事了耶!你快跟我爺爺一樣囉唆了啦!」
強生不由得笑了。「好,好,不提,那……琳達說她這一胎的女兒要用你的名字,你不可以反對喔!」
珍妮雙眼一亮,「真的?終於是女兒了?」見強生笑著頷首,她更是曖昧地用手肘頂頂他。「嘿嘿!好不容易喔!連著兩個兒子,終於有個女兒了。」
「是啊!琳達還叫我問你蜜兒好聽,還是蜜妮好聽?」說完,一抬眼便瞧見迎面而來的席若水,強生忙又加了兩句。
「趕快決定,應該是韓特來接我了。」
珍妮想也不想的就說:「蜜兒吧!」
「好,那就是蜜兒了。」
而後,席若水和珍妮送強生和韓特離去,在回套房途中,珍妮開口問席若水。
「你怎麼跟他說的?」
席若水瞟她一眼。「就告訴他有人請我們去把他偷出來羅!」
珍妮也瞟他一眼。「他沒有問你是誰?」
席若水笑笑。「抱歉,顧客的姓名我們是不能隨便透露的。」反正依凡自己也知道是誰。
「哦!那就好。」
他們站在套房前,同時朝裡頭瞄了一眼,然後珍妮又說了。
「那我進去照顧他了,你就去……」
「Stop!」席若水突然大喝一聲,「別再叫我做什麼了,我幫的忙還不夠多嗎?」話落,他又難掩欣喜的咧開嘴。「反正你也不可能再穿了,所以呢!我現在要去把你那些衣服統統改成我的Size了!」
* * *
「啊——」
珍妮猝然蹦到牆角去窩著,還遠遠地指著依凡尖叫,「你想幹什麼?」
依凡則搓著右手,兀自回想著剛剛手裡的觸感。
「束胸?嗯……好像不是……」他蹙眉喃喃自語著。「比較像是用布條裹起來的感覺……」
雖然顏色沒什麼改變,但是,始終板著的撲克臉終於有了改變,珍妮雙手抱著自己胸脯,滿臉的羞赧與驚怒。
他竟敢捏她的胸脯?
「啊——」
珍妮再一次尖叫,並轉身踉蹌後退,再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幹什麼?」
這一次,依凡就咧開了滿臉的笑容,猛一點頭道:「束褲!」
珍妮不可思議地瞪著坐在輪椅上的依凡。
他竟敢捏她的屁股!
「啊——」
席若水詫異地看著從他身邊飛掠而過的珍妮,再轉眼瞧向從房裡施施然走出來的依凡。
席若水用大拇指往後一比。「她怎麼了?」
依凡的雙手插在褲袋裡,斜倚在門邊,「我怎麼知道?」他望著珍妮消失的方向,唇邊噙著一抹有趣的笑容。
「我只不過是試試看她的唇是不是依然如我記憶中那麼熱情甜美,誰知道正爽的時候,她居然尖叫一聲就逃掉了。」
席若水噗嗤一笑,「你真的……」他強忍著笑。「好吧!結果如何?有改變嗎?」
依凡低頭看了看自己。「你認為呢?」
席若水跟著他的視線望下去……
「好像沒有耶!」
* * *
「我決定了!」
珍妮大步衝進席若水的房間,並怒聲高叫著。
「我要親手閹了他!」
靠在床頭的席若水,從服裝雜誌上抬起頭來,無聊地瞥她一眼。
「又怎麼了?」
珍妮憤怒地在床前猛踱方步。
「那個不要臉的男人,老是吃我的豆腐!還躺在床上時,就只是在口頭上佔佔便宜也就算了,可坐上輪椅之後,就開始動手動腳了,現在可好,一可以下床走動,他就……就……」
席若水兀自翻頁欣賞美美的服飾。「怎麼樣?」
「怎麼樣?他……」珍妮叫了一半突然停下,而後揮揮手道:「反正他就是很不要臉就是了!」
「好,好,他很不要臉,行了吧?」席若水懶懶地應道。
「我就不懂,」珍妮卻似乎沒聽到他的回話,「他真是一天沒女人不行嗎?居然這麼飢不擇食!」她低頭瞧瞧自己。「瞧我,一個這麼沒料的老處女他也要?竟然還要我跟他上床!」
「那就跟他上啊!」席若水閒閒的說。
「那種男人啊……」珍妮猛然頓住,而後惡狠狠地瞪住席若水。「你說什麼?」
席若水無辜地抬起眼。「我說什麼?」
「對,你剛剛說什麼?」
席若水無辜地眨了眨眼。
「我剛剛說什麼?」
「你混蛋!」珍妮咒罵著衝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少跟我扯東扯西的,說,你剛剛說什麼?」
「叫你跟他上床啊!」
珍妮雙目驟睜,但她並沒有生氣,反而很謹慎地注視著席若水。
「你為什麼這麼說?」
席若水聳聳肩,「既然他要你和他上床,那就表示他決定要和你坦誠相見了,所以……」他笑笑。「你早晚還是得用真面目和他面對面,不是嗎?」
珍妮瞪視他良久,試著消化席若水所說的話,而後逐漸地,她的雙眼慢慢瞇了起來。
「他知道了?」她試探性地問。
席若水點點頭。
「什麼時候?」
「他見到你的頭一天就知道了。」
珍妮兇猛的目光緊鎖在席若水臉上。「你告訴他的?」
「No!」席若水忙撇開責任。「爺爺告訴他的。」
「爺爺?」珍妮詫異地叫了起來。「怎麼會是爺爺?」
「我怎麼知道?」席若水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你應該去問他才對吧?」
珍妮愣了半晌,然後慢慢的放開他的衣襟。
「你……」她躊躇了一下。「你知道他是什麼反應嗎?」
「意外!」席若水淡淡地道,視線又回到雜誌上。「他非常意外,但是,他不怪你,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那三個女孩子是同一個人的事實。」
「哦……」珍妮有點無力地癱坐在床邊。「他……不恨我嗎?」
「不,他還是愛你,」席若水翻過一頁。「事實上,爺爺已經和他說好了,等殺手的問題解決之後,就要開始準備你們的結婚典禮了。」
「結婚?」珍妮不可思議地喃喃道。「他真的要和我結婚?」
「對啊!」席若水瞟她一眼。「這不就是你要的嗎?」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我的確把他騙得很慘,不是嗎?即使他不怪我,我還是擔心這件事會在他心中留下一個芥蒂,要是他哪時候不爽了,拿這件事來跟我翻舊帳,那我……我……」
「那就跟他說清楚啊!」
「說清楚?」
「對嘛,跟他說清楚你憂慮的事,看他打算如何?或者……給他一個機會整回你一次羅!」
珍妮倏地瞪大雙眼。「整我?」
席若水輕笑一聲。
「你整他,他整你,這樣不就公平了!」
* * *
「應該快了吧?若水告訴我他們打算找個人做我的替身,引誘殺手現身,這樣就能……」
正與克霖通電話的依凡講了一半突然頓住,而後匆匆說了兩句「我有事,晚點再打給你。」便把電話掛斷了。他凝視著站在門口的女孩,一個俏麗甜美的女孩,黑髮在腦後綁了一個高高的馬尾,黑眸在羞赧地瞥他一眼後,就垂了下去。
依凡在床上坐正,抬起手朝她招了招,「過來。」
小蜜猶豫了一下,而後慢吞吞地踱到床前,腦袋垂得更低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細審視著她的臉蛋半晌。
「小蜜,是嗎?」
小蜜眨了眨眼,雙頰徘紅地輕聲道:「沈小蜜。」
依凡頷首。
「好,小蜜,如果說我希望我們結婚之後,平時你就是蜜兒,但一旦踏進臥房裡,你便要成為玫瑰,而在我心煩時,又能變成蜜妮,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貪心了?」
小蜜笑了,她俏皮地歪了歪腦袋。
「不只吧?還有在你身體不舒服時,珍妮便得出現;在你欠扁時,老太婆也得上場羅!」
依凡聞言,不由得朗聲大笑。
「沒錯!小蜜,就是這樣!沒想到我尋覓了這麼多年,真命天子居然是一個千面女郎!」
「這樣就算千面女郎?」
小蜜眨了眨眼。
「你還沒試過我的聾啞傷殘人士、女伯爵、小媳婦、被拋棄的女人、女科學家、大肚婆……」
* * *
教堂內紅地毯前方,身穿新娘白紗、手捧新娘花束的小蜜,鎮定地仔細打量禮壇前的三位新郎,同時等待爺爺的解釋。
「不必我解釋,小蜜,你也知道他們三個人之中只有一個是正牌貨,你要自己去選擇你未來的老公。」
「若是我選錯了呢?」
「你就必須永遠退出神偷的工作。」小蜜頷首表示明白,然後開始更仔細地審視那三位一模一樣的新郎——面貌一樣、身材一樣、服飾一樣,沒有一丁點的不同,絲毫沒有破綻。
水哥的易容術真可謂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啊!
小蜜暗歎,同時將視線移至新郎的眼睛上來回梭巡。
嗯!依凡也很厲害,三個人的眼神都沒有透露出絲毫異樣的情緒。
小蜜瞇著雙眼在三個人身上上上下下研究許久,終於……
她雙眼一亮,勝利的笑容同時冒了出來。
「右邊,爺爺。」
「你確定?」
小蜜毫不猶豫地猛一點頭。
「確定!」
於是,在婚禮進行曲中,小蜜被送到右邊的那一位新郎身邊……
一個鐘頭後,在飛往亞洲的私人豪華客機上。
「你怎麼認出我來的?」
依凡好奇地問,連他自己都分不出來呢!
小蜜得意地舉了舉手中的香檳。
「你老婆厲害嘛!」
「小蜜!」
「好嘛!好嘛!」小蜜啜了一口冒泡泡的汽水,「其實也沒什麼啦!水哥的易容術真的是沒話講,絕對是最高竿的。但是,他有一點小小的壞習慣,用在他身上可能很必要,可若是用在別人身上,就是一個大破綻啦!」
注意到小蜜的視線直盯在他身上的某個部位,依凡想了兩秒後,便「啊!」地叫了一聲。
「你是說……」
小蜜猛點頭。
「對,就是那個!」
兩人互視一眼,而後同時大笑起來。
嗯……究竟是哪一個哩?
《全書完》
編註:有關「鬼手神偷」另外一本著作,請看──
〔古靈〕【鬼手神偷系列之二 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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