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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芙]壞心眼情人[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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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6-28 00:00:30
標題:
[樂芙]壞心眼情人[全文完]
壞心眼情人
作者:樂芙
她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婚姻是建立在商業聯姻上
而她的未來老公,很不幸的是個「超強發電機」
為了「制敵機先」,她與他簽妥「婚前協定」
以為接下來只要乖乖的等著當新娘子就好
畢竟所有以「利益」結合的婚姻都是這樣
沒想到她的未婚夫一點也不按牌理出牌
不但成天想跟她約會,甚至打算跟她「深入瞭解」
她從沒談過戀愛,對愛情這玩意兒也遲鈍得很
所以她不懂,當他胃出血嚴重到必須開刀住院時
她心裡那股慌得不得了的感受是什麼?
可她還來不及釐清,便聽見有個小孩衝著他叫「爹地」!
天呀!如果她真的和他結婚
那她豈不是會變成破壞別人家庭的壞女人…
《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0-7-4 17:48 編輯 》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6-28 00:01:40
第一章
位於高樓明亮的頂級餐廳裡,大片落地窗折射出台北城最美的一片夜景,璀璨華麗得令人不忍逼視。
從容而優雅的侍者托著滿溢香氣的食物穿梭著,輕輕的嬉鬧聲飄散在空氣中。阮卿卿帶著清淺的微笑,姿態優雅的啜飲侍者不知已經反覆添滿幾次的檸檬水,斂眉等待即將到來的男主角。
年方二十八的阮卿卿,身為阮圖的繼承人之一,從小就知道自己早晚得面對以商業聯姻為基礎的相親,尤其是家中年紀相近的親戚姊妹都已經陸續嫁掉了,只剩下她。
阮園是國內知名的食品公司,除了經營本業食品製造外,還另外轉投資了許多餐飲名店,在中國大陸、台灣以及東南亞地區,都是炙手可熱的投資標的,當然,也是家喻戶曉的亞洲型跨國企業。
而阮家富到阮卿卿這代,也已經是第四代了。
養尊處優的阮卿卿不僅沒有工作經驗,也不需要依靠任何工作來養活自己,她唯一的工作,就是在家族需要她時做一顆完美的棋子。
就好比說,在這場勢在必得的相親宴上。
「真不好意思!余謙工作比較忙,可能是塞車了!」余媽媽笑得一臉歉意,為自己已經遲到一個半小時之久的兒子開脫,心裡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余太太,沒關係啦!你們家余謙掌管那麼大的事業,遲到一下在所難免啊!」阮黃雲笑著擺擺手,不以為意。
阮卿卿則是維持一貫優雅的笑顏,作為附和。
「媽,阮夫人、阮小姐,不好意嗯,我遲到了!」一個低醇的男聲在阮卿卿的背後響起。
余謙滑入阮卿卿對面的座位,才坐下便拉松領帶,瀟灑自在的模樣,像是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正在相親,並且已經遲到了一個半鐘頭之久。
男主角一到場,空氣頓時熱鬧了起來,兩位母親似乎是各自鬆了一口氣,愉快的代替子女聊天了起來。
「我們家卿卿,平時……」
「余謙平常都……」
看似熱中參與,實則帶點冷眼旁觀的余謙,打從一入座就很好奇的觀察起坐在對面的相親女主角阮卿卿。
她有雙弧形非常美麗的眉毛,一雙溫婉中又帶點冷淡的眼眸,從頭到尾瞼上都掛著淺淺的微笑,聲音甜蜜有禮,得體的回覆余媽媽提出的所有問題——
「我平時最愛下廚做菜、精通各國料理……」
「我也熱中藝文活動,不論是看戲還是畫展無一缺席……」
是嗎?她是這樣的人嗎?
余謙不動聲色的看著阮卿卿,心裡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告訴他:阮卿卿應當不只這樣而已。
她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一看到他就笑得花枝亂顫或是手足無措,她只是淺淺的笑著,笑容中暗藏著一股篤定與疏離感緊緊抓住他的視線,像卷藏寶圖,一個小角不小心露了出來,成功的勾起他的好奇心。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先離開,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好好聊聊。」兩位母親看看情況,便推說要一起去逛逛。
看到兩位母親離去前唇邊滿意的微笑,阮卿卿放鬆了下來,這才真正的打量起余謙。
她一向擅長在長輩們面前偽裝乖巧的模樣,別說這是場非常重要的相親飯,無論如何不能丟阮家的臉,更得讓余家的人認同她。
畢竟對於正想跨足生技及美容食品業的兩家公司來說,聯姻不折不扣是最好的方式之一!當然,也是勢在必行的。
但這余謙還真的是個長得很俊的人啊……阮卿卿不動聲色的保持臉上完美無缺的微笑。
「如何?對於你所看到的還滿意嗎?卿卿。」大方的任阮卿卿打量,余謙隨性的解掉領帶與幾枚鈕扣,隱約露出精壯的胸膛。
余謙燦著一口白牙,看來笑裡藏刀。他很想知道,真正的阮卿卿眼他對她第一眼的印象符不符合。
「余先生條件很好。」阮卿卿收起完美的笑容,明亮的大眼直勾勾的對上他。
「哦?那麼,你覺得我夠格當你的丈夫嗎?」放慢了口氣,余謙很滿意自己看見阮卿卿不同於剛才刻意的態度。
她剛剛面對兩位長輩的方式,太過完美有教養,完全不像個真人該有的模樣,也不像他第一眼所感覺到的她。
余謙對自己看人的能力有著幾分自傲,深信自己絕對不會看走眼。
「你很完美啊!我怎麼會有意見?」阮卿卿臉上還是一貫的商業笑容。
「卿卿……」
「嗯?」
「你要嫁我嗎?」
「我不能不嫁,你也不能不娶,這應該是共識吧?」把玩起手邊的餐巾,阮卿卿水眸中有著促狹。
「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囉?」
「好!沒問題。」
「針對余氏跟阮園兩家公司的需求,我們應該開始著手準備結婚的事宜,關於我們兩個之間,你有沒有什麼意見?」余謙一字一句慢條斯理的說。
他很想知道一開始偽裝乖巧,後來又自然流露出精明俐落感的阮卿卿,她那張紅潤的小嘴中,會吐露出什麼樣的驚喜?
原本,對於這場必然的商業聯姻,他絲毫沒有異議,但對於這次的晚餐,他卻只是抱持著可有可無的想法。
畢竟他在赴約之前就看過阮卿卿的所有照片和資料,他知道她有一張美麗的面孔,也知道她是目前最適合他的女人。
姑且不論她的身家背景多麼的好,她對外的形象更是優質得可以撐得起余家女主人的身份。
可出乎意料的,打從看見她的第一眼開始,他便自心裡認定——阮卿卿並不是個單純憨傻的千金大小姐,她清亮的眼中,明明埋藏著另一種火花。
而這種火花,讓他非常的期待。
「哦?現在就要決定嗎?」阮卿卿燦亮的眼眸,閃出奇異的光,亮麗得令人不忍區視。
「我們都相信,良好的事前準備,會讓計劃推行得比較順利,不是嗎?」
「好!那麼針對這些報章雜誌的資料,你有什麼看法呢?」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冊資料本,阮卿卿笑得甜蜜蜜的翻開。
裡頭赫然是余謙轟轟烈烈豐富情史的媒體紀錄,最新一樁恰恰是前天剛上報的緋聞。
「耶?」這實在太妙了!余謙從阮卿卿手上接過資料本,驚奇的翻閱起來。
「嗯哼!你上報次數太頻繁,一天到晚上頭條,差點塞不進這本資料本,我想,我也許是低估了你呢!」下次應該用活頁冊來弄才對!阮卿卿巧笑倩兮的「酸」著他。
「哦?所以?」
「所以……就得麻煩你配合囉!請你收斂一點,我可以是你完美的棋子,當你完美的另一半,但請不要再上娛樂版頭條啦!要不然到時改上社會版頭條,兩家可都丟不起這個臉喲!」阮卿卿說得俏皮。
余謙先是挑了挑眉,隨後笑了出來,「好!沒問題。」
「那……互不干涉私下的活動可以嗎?」不知從哪又變出一本手冊,阮卿卿拿起一支銀色鋼筆做起會議紀錄來了。
「也行。」這個阮卿卿真妙!相親宴他吃過幾次,他所見過的世面當然也不僅於此,但是這個阮卿卿卻在短短一個小時內,讓他看了她許多不同的面貌,更讓他對她還隱藏著的部分充滿好奇——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余謙嘴角牽著笑,發現自己很願意多花些時間好好去瞭解她。
兩人後續還在手冊上各別添注了一些事項,這場相親,以極快的速度為他們兩個企業的合作案注記成功,也即將為他們兩人的單身,畫下句點。
叮一聲,電梯門滑開,阮卿卿踩著三寸金色細跟的高跟鞋快步跨出。
她臉上雖然還掛著甜美的笑,卻不是很在意身後堅持要送她回家的余謙,邁出的步伐走得又快又急,像是想把他遠遠甩在後頭一樣。
這個小小的房子,是阮卿卿一個人的小宇宙。
這是她父親在她二十五歲生日那年送她的小禮物,但是對她來說,這才是她真正的、自己的家。
「就是這裡,我家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在十三樓之一門前停下,阮卿卿抓著鑰匙下著無言的逐客令,她有點慌張,卻還是想假裝自己從容。
她一向是個很重隱私的人,要不是他在餐後堅持要履行紳士義務送她回家,否則她根本不願意讓他知道自己住在哪裡——雖然他總有一天會知道,但是那種感覺畢竟跟現在的情況不同。
「嗯……你不請我進去暍杯咖啡嗎?卿卿。」余謙意識到阮卿卿的不快,心裡暗自好笑。
他像是毫不在意阮卿卿一路上發出無言的逐客令,從出了停車場就緊緊跟著她,任電梯闔上了門又開,卻連一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
「欸!已經很晚了……我想,不太方便。」背靠上家門,阮卿卿一臉討好的笑。
看到余謙一臉不好打發的樣子,她就頭皮發麻。她才不要讓他現在踏進她的家門咧!更何況裡面還有……
「卿卿,我們都快要變成夫妻了,你還有什麼我不能面對的?」余謙心想,阮卿卿該不會是家裡很亂下想讓他進去吧?還是她裡面藏了個男人?
阮卿卿跟他所認識的女性都不同,她聰明慧黠,牙尖嘴利,思考邏輯也跟一般人不太相同,更別說是在相親宴上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就拿出厚厚一本剪報來證明自己非常用心在收集對方的緋聞吧!
這項前所未有的舉動讓他對阮卿卿的興趣更濃,幾乎想牢牢的抓緊這個怎樣也看不透的女人,甚至是把她拖進山寨好好「深入瞭解」一番。
「這……」是啦!不讓他進去好像是下太對,但是他也太感興趣了吧!阮卿卿皺著眉,無法理解他莫名的堅持。
「還是你裡面藏了別的男人?」余謙懶洋洋的出言挑釁。
「我才沒有!」
「那就讓我進去,請我喝杯茶,盡盡你未婚妻該盡的責任。」余謙乘勝追擊。
「好嘛、好嘛!進來就進來嘛!你可不要後悔喔!」阮卿卿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將鑰匙插入鎖孔,打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余謙只是挑挑眉,不做任何表示。
「歡迎光臨,未婚夫大人請進。」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撇開眼,對客廳的「情況」裝死,阮卿卿做作的大喊。
「嗯!很好、很好……」得意的余謙開開心心的越過阮卿卿走進屋子,突然間,客廳散得滿地都是的報章雜誌讓他嚇傻了眼。
客廳的桌上、沙發上、地上還有茶幾上,統統是他的報導、他所上過的每一份報刊,所有有關於他的報導,不管好的壞的全被剪了下來,還加上用不同的麥克筆、原於筆塗塗寫寫的痕跡。
最醒目的一張大照片,是他上個月接受商業週刊的專訪所拍出來的一張獨照,那是他所有報導中拍得最好看的一張,被大刺刺的放在所有剪報的最上頭,上面還被加油添醋的畫上美人痣、鬍鬚,跟往下彎看起來很邪淫的卡通版眼睛。
「你……」余謙錯愕的回頭看阮卿卿,她已經關上大門走了過來。
「唉!早跟你說了不要進來咩!」阮卿卿臨危不亂的靠近桌子,不動聲色的收起剪報來。
這些可是她辛辛苦苦收集來的成果,雖然真正用上的只有緋聞那部分,不過這些東西卻花了她不少時間和精神呢!
阮卿卿一邊若無其事的收著紙張,一邊毫不放鬆的緊盯著余謙的表情。
「好啊!你居然這樣對我。」衝動的抓起桌上的麥克筆,余謙野蠻的就要往她的臉上畫去。
「啊!我不是故意的啦!」阮卿卿一見情況不對,馬上就退得遠遠的。
「你別想跑。」余謙繞過沙發追過去,兩人在室內追逐了起來。
阮卿卿的房子不大,她跑沒幾步就被余謙逮住,抵到了牆邊。
「哎喲!余先生,你就原諒我咩!我只是開玩笑而已啊!」
「哼哼!那我也只是開玩笑而已啊!」余謙惡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麥克筆。
「你不會跟我這個小女子計較吧?」阮卿卿討好的問。
「卿卿,我真想看你驚惶失措的模樣。」輕扣住她的下巴,余謙笑得別有深意。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這樣還不夠驚惶尖措嗎?她不禁哭笑不得。
阮卿卿一甩頭掙掉余謙的手,才驚覺自己整個人被他環抱在懷中,她背抵著牆,面前是他熾熱的胸膛,她慌忙的轉頭要逃開。
「無所謂,我不會讓你逃走的。」大掌一勾,阮卿卿又落入他的懷中,他貼著她柔細的頸背低語,灼熱的氣息燙得她一震。
阮卿卿才要回頭,他溫熱的唇已經貼了上來。
余謙性戚的薄唇專注的吻吮著、摩挲著阮卿卿甜蜜的雙唇,在她慌得屏住氣息的同時,他的舌尖也狂妄的采入她驚詫的唇間,捕捉住她柔軟的舌並與之糾纏。
這是他一整晚一直想做的事情,越是接近她,慾望越是強烈。
她這張紅艷艷的小嘴,總是吐露出超出他所能想像的話語,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這麼渴望接近、渴望擁有,更別說是他原本以為索然無味的聯姻對象了。
她的滋味遠比他想像中還要甜美,柔軟的嬌軀散發著淡淡的薰衣草香氣,有點疏遠,卻仍是無比溫暖。
如果是她、慶幸是她,對於這樁商業聯煙,余謙首度多了些興味,感到充滿樂趣。
卿卿,你逃不掉了。
「所以,你什麼時候要結婚啊?」午後斜陽篩進有著大片白牆的咖啡館,阮卿卿的摯友余小曼抱著心愛的小貓,幸災樂禍的問。
「嗯……我不知道耶!反正下個月訂完婚,大概事情就差不多了吧!」悠哉的修磨拋光指甲,阮卿卿不以為意得很。
「卿卿,難道你都不會對他有什麼感覺嗎?他可是超強發電機耶!」八卦是人的天性,就連余小曼也不例外。
「感覺?你是說厭惡的感覺嗎?那倒是不少。」一想到這件事情,阮卿卿就一肚子火!
她只不過是在他的雜誌訪談照片上面隨手塗鴉,幫他加個幾撇鬍子而已,他居然在把她吻得暈頭轉向後,趁著她腳軟沒有反擊能力時,在她臉上畫了一大堆星星月亮愛心之類的,害她昨天晚上洗臉洗得都快脫去一層皮,好不容易才把麥克筆的痕跡洗掉。
氣死了氣死了!更別說他還偷走她的初吻……想著想著,她的臉倏然浮起可疑的紅暈。
阮卿卿薄薄的臉皮藏不住情緒,錯綜複雜全寫在臉上,看在認識阮卿卿多年的余小曼眼中,可是大有文章。
她們兩人從國小一路同學到高中,阮卿卿腦子裡轉些什麼心思,余小曼可是一清二楚。
從小就知道要在大人面前偽裝乖順的阮卿卿,只會在熟人面前放鬆心防。
雖然在長輩面前一副溫順可人的模樣,但是真實的她,在跟她認識多年的余小曼的眼中,阮卿卿卻不折不扣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直率可愛的好女孩。
而阮卿卿和余謙兩人之間的事情會只有單純厭惡這麼簡單?余小曼可是一點都下相信。
天知道他們會進出什麼火花?真讓人超期待的。
「哎喲!他沒什麼好提的啦!倒是你,啊你不是也要相親?結果怎樣啦?」阮卿卿粗暴的擲下手上的拋光板,口氣粗魯的敲著桌子轉移話題。
「哈哈!說到這個才好笑,你知道我要跟誰相親嗎?」
「誰啊?」
「就是那個……耶?那不是余謙嗎?」不經意的一瞥,余小曼眼尖的看到余謙正推開咖啡館的門。
「喝!不會吧?在哪?」下意識的伏低身體,背對著大門的阮卿卿嚇得不敢回頭確認。
「哦?他正要進來……卿卿,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俗辣?」阮卿卿誇張的舉動逗笑余小曼。
想她余小曼這家咖啡館一開三年多,不曾出現過什麼達宮貴人或是明星之類的客人,更別說是搶手的企業家了。
而余謙今日大駕光臨,難道是特地為了阮卿卿來的嗎?
這實在太值得期待了!余小曼樂得看好戲。
「厚!沒這麼巧吧?我沒有心理準備要見他哩!」阮卿卿低聲嘀咕,一點也沒注意到她的危機正步步逼近。
一大早,人都還沒走進辦公室,余謙就被父母不停歇的電話輪流轟炸,尤其是在得知昨晚兩人相親結果彼此印象良好之後,馬上就讓特助送上一大本阮卿卿的資料給他,要他緊迫盯人抓住阮卿卿,婚事也得速戰速決免得合作事宜生變,畢竟除了余家之外,還有好幾家廠商虎視眈眈的想要爭取跟阮園的合作計劃。
商場如戰場,一點都輕忽不得,婚姻大抵是堅固兩個公司關係最穩當的東西了。
既然八字有了一撇,很快的,風聲也得盡快放出去,余謙深刻的明白這個道理。
另一方面也因為,阮卿卿真的很對他的胃口。
她差麗皮相下到底藏了哪些東西,他可是非常想「深入瞭解」哩!
根據資料,阮卿卿平時都會待在東區這家具有希臘風味的咖啡館。
推開玻璃門,不顧死跟在自己後頭且從兩人出了公司後,嘴巴沒有停過一刻碎碎念的特助,余謙搜尋起咖啡館裡所有的人,找尋他「心愛的」未婚妻。
啊哈!有了。
「小曼……他走了沒?走了沒啊?」抓起手上的菜單擋住面對大門的側瞼,阮卿卿死命想躲避見面的窘境。
不過,事與願違。
「卿卿,原來你在這裡。」余謙不懷好意的搭上阮卿卿的肩,還彎了身,濃眉大眼對上阮卿卿驚惶失措的明眸,嚇得阮卿卿身體一震、手一抖,菜單滑了下去。
「欸……你、你怎麼會來?」
「這真是個好問題!我當然是……」
「怎樣?」
「當然是來跟你培養感情,順便跟你仔細談談我們結婚的細節。」余謙注意到了,有別於昨晚一頭溫順長髮,偽裝乖巧的模樣,阮卿卿今天將頭髮夾成了自然的微鬈,襯著她白皙的瞼蛋,看起來女人味十足,也讓他眼睛一亮。
「欸!這不是只要你秘書處理就好嗎?難道還需要你親自出馬?」驚神未定的阮卿卿還以為在經過昨天的初步協商之後,余謙會消失到訂婚時才出現哩!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來。
怎麼會這樣!阮卿卿忍不住想尖叫.
「嘿!你懷疑嗎?寶貝。」很自然的拉過阮卿卿身旁的椅子坐下下來,余謙改撈起阮卿卿的小手。
阮卿卿有一雙柔軟白淨的小手的合適。握在自己寬大黝黑的手掌裡,看起來非常
「況且,我們的婚禮怎麼可以隨便呢?當然是要辦得盛盛大大的,才不會丟了我們兩家的臉啊!」余謙講得理直氣壯。
這個人講話怎麼這麼像她爸啊!傻眼……阮卿卿無語問蒼天,心頭一陣無力。
她還以為這只是普通的商業聯姻,她只要裝死當個完美的新娘就好,怎麼會這樣?
「走吧!我們先去約會,然後去挑戒指。」一打定主意,余謙牽著阮卿卿的手,很有魄力的站了起來。
「耶?會不會太快了?我們昨天才相親耶!」阮卿卿還在掙扎。
余謙對阮卿卿曖昧的眨眨眼睛,說:「不!當然不快囉!因為我只有今年的上半年有空,一定要讓你當上六月新娘!」
可不可以不要啊?阮卿卿在心裡哀號,硬是被余謙給拉走了。
余小曼饅傻的看著兩人拉拉扯扯的離開咖啡館,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這麼妙啊!
篤信婚姻歸婚姻、愛情歸愛情,卻對愛情超級遲鈍的阮卿卿,這回是踢到鐵板嗎?
居然會出現一個不按牌理出牌的聯姻對象,真期待他們會有什麼進展哩!
突然,桌子的另一邊不請自來的坐下另一個嘴巴跟手都十分忙碌的男人。
余小曼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他是跟著余謙一起進來的人。他從一進門到現在,手上不斷重複著在PDA上點來點去的動作,嘴巴也不斷的對著耳機講話。
現在是怎樣?余小曼忍不住想,怎麼走了一個又來了一個?
咖啡館裡的工讀生主動送了水跟MENU過來。
這個不請自來的男人終於開了金口,對余小曼說:「給我一杯曼特寧好嗎?你煮的。」
對上余小曼怔愣的眼,男人露出了微笑。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6-28 00:01:57
第二章
硬被拉出咖啡館的阮卿卿,怎麼也想不到事情居然會發展成這樣。
怎麼會跟她所理解到的、所看過的差這麼多啊!
相親就相親,商業聯姻就聯姻,哪來什麼約會不約會的?
阮卿卿看過那麼多個家族裡的兄弟姊妹被家人安排結婚,卻不曾看過這種狀況,更別說昨天晚上在餐廳裡,她就已經跟余謙訂下協議了。
那現在是怎樣?她可一點也不想跟余謙發生任何婚姻以外的關係啊!
「余謙,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阮卿卿不快的瞪著余謙的後腦勺,真想就這樣瞪穿他,燒出個洞來。
「當然是帶你去約會囉!我剛不是跟你說了?」余謙不動聲色的緩下腳步,讓阮卿卿跟上他。
看她仰著頭專注的注視他的模樣,不知怎的,他的心裡有一種奇妙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出乎意料的讓他感到……愉悅。
「那不代表我就一定得跟你去啊!」阮卿卿握著拳頭亂揮,好不甘願。
「哦?是這樣,那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後面跟了好幾個狗仔?」余謙手插口袋,一臉雲淡風清,問得輕描淡寫,卻非常期待阮卿卿的反應。
「欸?不會吧?我平常不會被跟啊!」這是什麼鬼日子!不想碰的全都被她碰上了嗎?她下動聲色偷偷的往後瞄——
果然,有好幾個大刺刺背著相機的人在不遠處聊天。難道他們就是傳說中的狗仔隊嗎?
阮卿卿吞了口口水,有些僵硬的笑了。
「你是不會,但是我倒不少。」余謙笑得好開心,他從來沒有這麼高興後面有狗仔隊如影隨形。
「欸!那我可以……欸……」偷偷掙脫余謙的大掌,阮卿卿很想退場下台一鞠躬。
「想都別想!」使力拉回阮卿卿畏怯的手,余謙牢牢的握住了。
「怎麼這樣啊!我不想上水果日報啦……太丟臉了!」阮卿卿還掙扎著,小手甩啊甩的,超想甩掉余謙像黏皮糖一樣的大手。
「難道你希望我們合作破局嗎?」余謙不痛下癢的回了一句。
#$%E@& ……
阮卿卿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余謙的步伐走。
「乖,好好跟我約會吧!卿卿。」狀似親密的攬過阮卿卿的肩,余謙一點也不在意到底謀殺了幾張狗仔的底片。
「哼!誤上賊船……」阮卿卿低著頭嘀嘀咕咕的。
「寶貝,甘願點,OK?」
「哼!我又不能拒絕!還有,誰是你寶貝啊!」
「你記性真的很不好喔!你忘記我們正準備一起走向結婚禮堂嗎?」
「我很想忘記!」
「哈哈!來不及啦!」
「你可不可以正經點?」他這樣看起來就像個登徒子,沒個正經。阮腳腳不住嘀咕,黑名單又記上一筆。
「來!送你,我覺得最適合你的就是白玫瑰。「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支長梗白玫瑰,余謙笑咪咪的遞給阮卿卿。
「耶?」傻愣愣的接過白玫瑰,阮卿卿抬起頭看著余謙。
陽光下的他好耀眼,一派瀟灑自在的模樣。不可否認,余謙真的是長得非常的俊俏。
小曼說得沒錯,他的確是發電機……阮卿卿有些怔愣:心跳頓時漏跳了好多拍。
「卿卿……可愛的卿卿……」余謙傾近阮卿卿的臉蛋,輕輕的在她的額角印下個吻,看起來深情款款,無限溫柔,眼角餘光還瞄到不遠處有人按下了快門,精準的記錄了這一刻。
「你……又吻我……」阮卿卿口氣虛弱得無法抵抗。
對於余謙,她有點心動,但也有些迷惑。
身在那種扭曲的商業婚姻價值觀的家族中,她從來沒有想過婚姻可能會跟臉紅心跳畫上等號,也從來沒有想過,哪天自己聯姻的對象,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地。
余謙,完全超出她的想像。
「鮮花贈美人,這不是最棒的嗎?嘿!狗仔隊也差不多要收工囉!」余謙伸手順了順阮卿卿有些凌亂的劉海,笑得好開心。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剛才是故意的?」阮卿卿狐疑的皺眉。
「嗯!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余謙笑笑,不多做解釋。
「你太過分了!」居然開這種玩笑!阮卿卿氣得漲紅臉,都快爆血管了……不,她更想掐死余謙!
「別生氣嘛!反正我們聯煙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遍各大媒體啦!這也是早晚的事情啊!」
「你!氣死我了!」恨恨的甩掉余謙的手,阮卿卿氣得甩頭就走。
「卿卿,別生氣啦!走,我請你吃冰淇淋。」撈回阮卿卿的手,余謙出乎意料的不願意放開。
她的手小小軟軟的,她的人總是出乎他的預料,彷彿一個不小心就會溜走。
「我又不是三歲小女孩。」怎麼甩不掉?這個余謙真像牛皮糖。
阮卿卿用力甩手,甩了好幾次都無法脫離余謙的掌控,只好無奈的任他握住自己的手。
「我想把你寵成三歲小女孩啊!」余謙笑容燦爛如陽光。
「你!油腔滑調。」難怪是花花大公子,難怪花名冊塞到爆,可惡可惡!阮卿卿氣得不得了。
「那也是為了你啊!」
「哼!天知道你對幾個女人說過這句話。」
」天知道只有你讓我這樣說過。「他煞有介事的哀歎。
「我先警告你,你再這樣下去,一打剪貼簿都塞不下喔!」雖然知道這是甜高蜜語,但阮卿卿僵硬的表情,還是偷偷洩漏出一點點笑意來。
「沒關係啦!反正你一定又會在我的臉上塗塗畫畫,我已經看破了。」
「拜託!你花邊新聞那麼多,我畫個二天三夜都不一定畫得完,哼!」
「所以沒什麼好生氣的。我們去吃冰淇淋吧!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家小店很好吃。」
「余謙……」阮卿卿有點遲疑的扯住正準備帶自己去吃冰淇淋的余謙。
」啊?怎麼啦?寶貝。「
「你……確定要去吃冰淇淋嗎?這樣聽起來很『娘』耶!」
「耶?」這是什麼問題?余謙哭笑不得,不曉得自己是該展現男性雄風還是怎樣。
「更別說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對冰淇淋店這麼熟?」
「喔!因為我想你應該喜歡吃。」停下腳步,余謙笑咪咪的,沒有多做解釋。
他隱約覺得,阮卿卿並沒有特別雀躍自己即將成為他——余謙的妻子的事情。
她雖然跟自己鬥來鬥去,雖然知道她對商業聯姻有所認知,也確定她一定會嫁他,但是他一直覺得她只是把這樁婚姻當作一件例行公事而已。
和那些總是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不同,阮卿卿並不開心自己即將成為余太太的事情……這種認知讓他感覺非常不快——雖然他並不確定,阮卿卿是否真的如同他感覺到的這個樣子。
不過她越想把這樁婚姻當成交易,當成一場戲,他就越想讓這場戲變成真!
他想走入她的生活,瞭解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就像著魔了一樣!
他無時無刻都想著她,想看見她,不管是她甜美的笑靨或是惱怒漲紅臉的表情,都讓他著迷,而光是想到她會成為他的妻子,他的心裡就一陣激盪。
這種陌生的情緒盤據在他的心裡,就從昨天晚上,他在相親宴上見到阮卿卿的那刻開始,像是煙花猛然在黑幕中進開,瞬間奪去了大片天空,也佔據了他的心。
「余謙、余謙,你到底在想什麼?」看著余謙失神了老半天,阮卿卿忍不住搖了搖他的手,想拉回他的注意力。
這個人真奇怪哩!明明就說要帶她去吃冰淇淋賠罪,怎麼好端端就發起呆來?
「哦?對不起,我閃神了。我們走吧!卿卿。」余謙又對她露出笑容.
看著他那電死人不償命的笑,阮卿卿發現自己居然無法抵抗,只能乖乖點頭。
也許,她也是下意識不願意去反抗吧!
這一天,阮卿卿被余謙拉了出去,不僅僅是吃了冰淇淋而已,他拉著她沿著冰淇淋的小店開始,隨意逛進巷弄裡的精品店,沿路掃街。
當晚,一枚素雅美麗的卡地亞三環戒套入了她纖細的無名指上。余氏與阮園的合作案拍案底定,而余謙也初步「套」住了阮卿卿。
隔了幾天的一個晚上,余小曼在咖啡館打烊了之後,特地買了阮卿腳最愛吃的滷味來按她家的門鈴。
「小曼,你來啦!」從大門的貓眼裡看到余小曼,阮卿卿想也沒想就拉開了門。她才剛洗完澡,長髮還濕漉漉的披在肩頭。
「對啊!想說來找你吃消夜咩!」余小曼提高手上的滷味晃了晃,滷味的香味頓時充滿了小小的屋子.余小曼識途老馬般的走進屋內,率性的踢掉鞋子,讓自己倒入軟綿綿的沙發裡。
辛苦工作了一天,她可憐的腳好痛啊!余小曼奄奄一息的窩著,一點也下想動了。
「嘻!還是你對我最好。」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阮卿卿一邊關上門跟著走回客廳。
「啊……今天累死了,我現在又累又餓又不想動……」余小曼翻了翻白眼,一副虛脫的精神委靡樣,讓阮卿卿忍俊不住的笑了。
「怎麼會忙成這樣?」將濕毛巾扔回浴室,阮卿卿從廚房抽來盤於裝滷味。
「嗯……算是拜你所賜吧!」
「怎麼會?我又沒做什麼事情,怎麼會跟我有關係?」
「你大大幫我們店廣告了咩!啊……快死了……」余小曼軟綿綿的掛在沙發上,看起來真的是累壞了。
「什麼啊?」嘴裡塞著甜不辣,阮卿卿一臉錯愕。
廣告?她哪敢啊!
余小曼是出了名的懶散,只要求生活過得去,工讀生養得起就好的人耶!要是敢幫她打廣告增加她工作上的負擔,她大概會一巴掌打死她吧!
她那扛麵粉長大的可怕蠻力,隨便一捏就可以把她掐死了,她哪來的膽子幫她的店廣告啊!阮卿卿苦思不解.
「哪!拿去。」掙扎的從隨身的大包包裡抽出一本被折騰得皺巴巴的雜誌,余小曼半昏迷的瞇著眼塞給她。
「咦?什麼……」狐疑的接下余小曼遞來的雜誌,阮卿卿一瞼茫然.
那是最新一期的數字週刊,封面是一對看起來頗為深情的情侶。男人輕吻著有著浪漫鬈發的女人的額角,看起來深情款款……
奇怪,這個人怎麼有點眼熟?阮卿卿瞪著週刊封面發愣。
突然,一股寒意從她的背脊緩緩爬升起來,她顫抖的瞪視著週刊,驚聲尖叫,「啊!這是什麼鬼東西?」
「噗!你看不出來嗎?這是你啊!」余小曼超不給面子的哧笑出聲。
拜那張看似深情相擁的封面所賜,攝影記者取角的角度恰恰把她咖啡館的店面跟招牌也給拍丫進去,幫她打了免費的全省大型廣告。
週刊才剛出沒兩天,大批好奇的人就往她的咖啡館湧來。
第一天她措手不及,跟兩個工讀生忙得頭昏眼花、焦頭爛額,第二天她就冷靜多了,還臨時找了之前的工讀生來支援,四個人上了全天班,累得半死。
「啊啊啊!」斗大的標題嚇得阮卿卿尖叫。
余家浪子情歸何處?名門阮園掌上明珠拜倒褲腳
名模爭寵 公開挑戰宣言
阮卿卿一臉惡寒的翻開雜誌,顫抖的手異積著怒氣,抖得像是拿不住雜誌,又像是想把雜誌給捏爛一樣。
「該死的余謙!」
「可惡!我實歲才二十八歲,就算是虛歲也沒有三十歲啊!」
「該死!明明就是一百六十公分,居然寫成一百五十八公分!太過分了!」
余小曼看著阮卿卿暴躁抓狂的反應,愣住了。
印象中,阮卿卿從來沒發過這種脾氣,更別說是一直語氣狂暴的碎碎念了。
「爛雜誌!亂寫!」阮卿卿狠狠的把雜誌甩到桌上,她簡直氣瘋了。
雜誌上的照片從余謙一踏入咖啡館就有了,一直到他們離開咖啡館去吃冰逛街的照片也都拍下來了,唯獨沒有餘謙買戒指給她的部分,當然,也沒有提到關於他們商業聯姻的隻字片語。
阮腳卿完全被寫成余謙沒大腦的新歡,還被拿來跟他上次一起見報的名模互相比較,甚至還把余謙抓著她的手,把她舀起的冰硬轉進他嘴裡的畫面寫成是她主動餵他的。
這什麼跟什麼啊!阮卿卿氣極了。
她想捏死記者,又想踹扁余謙。
余謙那個死豬頭!
早知道那天會被狗仔一路跟蹤,倒不如那天就乾脆完全不要出門算了,可惡!
「卿卿……欸!你家人沒有說什麼嗎?」余小曼小心翼翼的問。
她被阮卿卿的反應嚇著。
她一臉殺氣耶!真可怕。
余小曼嚇得連滷味都不敢夾來吃,手上的筷子拿了老半天,怎麼也夾不下去。
她認識卿卿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卿卿這麼生氣耶!
如果她還吃了卿卿最愛吃的滷味,會不會等下就被打得手腳全殘走不出這個門?
「我爸媽前幾天飛去上海了,所以沒有看見這則新聞,也就沒人通知我,而我這兩天又都待在畫室裡,根本沒出門……」咬了咬下唇,阮卿卿也知道自己反應有些激烈,連小曼都被她嚇著了,可是她就是覺得好生氣好生氣啊!
「喔!」不行!肚子實在好餓……余小曼顫抖的筷子默默的往滷味前進。
「哪!不講這個,先吃滷味啦!你今天那麼忙,晚餐一定沒吃飽吧?」阮卿卿有些下好意思的打著圓場。
這陣子的她有些奇怪,好容易就為了某些事情大發脾氣——尤其是關於余謙的事情。
算了算了,不想了。阮卿卿在心裡暗自決定,要找一天去向余謙好好的說清楚講明白。
兩人靜默吃著滷味,平時話特多老是嘰嘰喳喳的姊妹淘一時間居然只是安靜的吃東西,難得的沉默還真的令人很不習慣。
余小曼偷偷打量著埋頭猛吃的阮卿卿,掙扎著該下該問。
覺得自己吃得差下鄉飽的時候,余小曼佯裝若無其事的開口,「卿卿。」
「嗯?」
「你……真的對余謙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雖然是老調重彈,但余小曼是真的覺得阮卿卿對余謙的態度很不同,而且不同得很不尋常。
「沒、有!」
「真的嗎?」
「對啦、對啦!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阮卿卿口氣篤定,說得又快又急,像是在掩飾些什麼一樣。
「喔!可是他會變成你的先生喔!」從包包裡翻出一個保溫瓶,余小曼找來了兩隻杯子,倒了奶茶出來。
「那、那又怎樣?」阮卿卿不由自主的說。
「你確定你不會動心嗎?」余小曼怎麼聽都覺得阮卿卿有些嘴硬的嫌疑,她不厭其煩的重申,「他可是超強放電機耶!」
「我才不會為了他這種人動心咧!」阮卿卿的語氣可驕傲了,她昂高下巴,話說得很滿,「他只會是我的丈夫,僅此而已!」
「你確定?」
「當然!」
這個晚上,阮卿卿還沒有想到,就在不久的將來,她會違背自己這樣信誓旦旦說過的誓言。
看著週刊的余謙,忍不住在飛機上爆出可怕的大笑聲。
那天跟阮卿卿約會後,隔天一早他就飛到上海去7。
阮園跟余氏的合作,將會在下半年正式展開。為了一些已經在洽談中的案子,余謙這趟去上海,停留了好幾個地方,也去視察了幾個頗有可為的點。
上海這十多年來發展得極快,新大樓一棟比一棟蓋得高,黃浦江邊填滿了一個又一個大樓與藏匿在玻璃帷幕中的頂級豪宅。雖然繁華,卻有一種說下上來的寂寞。
開發中的城市總是這樣,一開始傳統具有地方風味的東西慢慢的消失,只剩下干篇一律的大樓,而余氏旗下的國際飯店也在其中……
嘴角扯出了抹譏誚的笑,余謙黑亮的眼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香港轉機的時候,這趟跟著他出差的特助不知從哪找來這一集台灣版的數字週刊,塞給了他。
封面上赫然就是當日他與阮卿卿出遊的照片。
當然,逐豐逐句,都被曲解了意嗯。記者看圖說故事的功力之深,總是讓余謙甘拜下風。
余謙看著雜誌上的字句,大概也知道阮卿卿會因此而氣瘋。
商業聯姻的事情因為現階段還屬於商業機密,再加上合約得等他回台之後,才能再會同阮圍主管約定時間簽訂。
在合約正式簽訂前,任何一點風聲他都不希望走漏,更別說是曝光了。
不過慘的是,阮卿卿就這樣被寫成了狠心奪人所愛的新歡,還真是可憐了他這個未過門的「原配」了。
余謙笑得很開懷,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又上了週刊封面似的。
翻完橫跨四頁多的報導內容,最後,余謙的視線停留在週刊上的比較表。
上面詳細的把阮卿卿以及他前任女伴各項條件列出來比較。看著對比的內容,他的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
他從來不曾詳細瞭解過任何一個女人,不管是三圍或是學歷,甚至是心情。
說是不曾瞭解,倒不如說是根本不願意去瞭解。但是阮卿卿卻勾起他最大的興致。
那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吸引力,她腦袋裡還藏了些什麼東西,在在都讓他非常的好奇。
隨意略過名字他已經記不太得的模特兒的資料,余謙眼裡心裡都只有關於阮卿卿的一切。
母親托待助轉交給他的調查資料中,只大略提及阮卿卿的「官方活動」,報刊上的資料當然更少,但是其中有一行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彭楷!」余謙頭也不抬的叫了坐在後座的特助一聲。
」是。」
「幫我排出明天一整天的時間。」
「好的。」彭楷拿起PDA記錄,又開口說:「總經理,老爺和夫人希望您今天晚上回去大宅一趟。」
「嗯!我知道了。」
送走余小曼後,阮卿卿縮著腳丫子窩在沙發上看著八點檔連續劇的重播。
劇情中的衝突與爭吵一點也沒進入阮卿卿渾沌的腦中。
她瞪著桌上余小曼沒有帶定的數字週刊,發愣的看著封面上的照片。
余謙當時是用這種表情吻她的嗎?
有別於其他名人遮遮掩掩的模樣,這張照片非常清楚。
晴朗的午後,在余小曼的咖啡館門外,余謙很大方的在街上親吻她,神情充滿溫柔……
阮卿卿下意識摸摸額角,感覺好像他的溫度遺留在那邊一樣。
她又想起那個相親的晚上,他那個根本不屬於問好模式的親吻,他熱切的氣息竄進她的體內,讓她心窩一熱。
就算嘴裡不承認,阮卿卿的小臉倒是很誠實的有些紅潤。
手上捏著週刊,她有些羞窘,又有些……
突然間,門鈐響了。
「誰?」慌亂的放下雜誌,阮卿卿跳了起來。
「小乖,是我。」門後,是余謙撐在門邊的大臉。
「啊?你怎麼會來?」
「當然是來看你的啊!」余謙漫不經心的說著,單手壓住門,另一隻手很自然的摟住阮卿卿走進屋內。
「少來!欽!你怎麼上來的?」阮卿卿惡狠狠的拍掉余謙攬在她腰際的大手,小臉紅通通的,不曉得是在生氣遺是害羞。
「警衛認得我。」下飛機之後,他的胃一直有點狀況,下過,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余謙心想。
「啥?」
「簡單的說,就是警衛放我進來的。」余謙輕笑著。
數字週刊的魔力無遠弗屆,連戒備森嚴高級豪宅型大樓的警衛都認得出他是男主角,而笑咪咪的放他進來,就連出入紀錄本都不用寫,他忍不住失笑。
梭朗的臉上,有一抹不自然的蒼白,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是喔!那你來幹嘛?」阮卿卿雙手叉腰堵在玄關,不太想讓余謙三番兩次「玷污」她的寶貝小窩。
「當然是想你、想見你啊!小乖。」余謙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一瞼的寵溺。
「哼!我家可沒茶水招待。」阮卿卿別開頭,氣他老是愛鬧她,把她當小孩子一樣。
「沒關係,我暍你的就好,我不介意。」脫掉皮鞋,余謙越過阮卿卿,還順手勾過她的香肩,硬是要跟她摟摟抱抱。
「我介意!」
「小乖,你不喜歡我來找你嗎?」
「可是你看起來很高興啊!」阮卿卿的瞼兒紅通通,杏眼燦亮,看得余謙更想捉弄她。
他真愛看她活力充沛、活蹦亂跳的樣子!
少了那抹藏在眼裡的冷淡與疏離,這樣的阮卿卿意外的讓余謙心裡感覺柔軟。
「哪有?你別亂說!」阮卿卿氣憤得掄起拳頭就要攻擊余謙。
「噢!小乖。」余謙在沙發邊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又羞又惱,滿臉通紅的阮卿卿,他抓住她的粉拳,感覺自己這次胃痛得有點過分,似乎快撐不住丁,「我很想繼續跟你玩下去……但是我的胃好痛。」
「啊?」
「借我靠一下。」余謙出其不意的往阮卿卿撲來,他熊抱住她,突如其來的胃痛折騰得他滿身冷汗、手腳發軟。
「啊!」阮卿卿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差點就要跌惻。
「天啊!你怎麼全身都在冒冷汗?」阮卿卿半扶抱著他,又拖又拉的讓他躺在沙發上。
他似乎已經非常虛弱了,俊美的臉上找不到戲謔的痕跡,只有大片的蒼白,還有滿身的冷汗。
「……痛。」余謙皺著眉。
「胃痛嗎?」阮卿卿緊張號兮的蹲在他身邊,急得直冒汗,「你還好嗎?」
「&%$@*」
「什麼?你說什麼?」阮卿卿擔憂的將耳朵湊向他的唇邊。
「我說……小乖,原來你這麼關心我啊……嘶!」余謙蒼白的臉上露出逞強的微笑,馬上遭到阮卿卿凶狠的白眼。
「胡鬧!你不是很不舒服嗎?」
胃部傳來的痛讓余謙閉上眼,濃眉還緊緊皺著。
阮卿卿氣憤的甩頭不想理他,她蹲在沙發邊,卻一直沒聽見他再說出任何話。
阮卿卿心裡有點慌,看見余謙皺著眉、雙眼緊閉,好像很痛苦一樣。她小心翼翼的伸手輕拍他的手臂,卻發現他全身都在冒冷汗。
「欸!余謙,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你要不要緊?」阮卿卿被他透著冰涼的皮膚嚇著,她輕輕推了推他,他卻毫無回應。
余謙昏了過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6-28 00:02:11
第三章
半夜仍然嘈雜的醫院手術室外,阮卿刪腳上穿著的黑色細跟高跟鞋在走廊上頻繁的來回敲擊著地面,簡直要把地板鑿出一個又一個的洞似的。
她扭著雙手,不安的一直緊盯著手術室刺眼的紅燈。
余謙不知道有沒有事?
從余謙在她面前昏倒後,一直到她叫了救護車陪昏迷的他到醫院的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小時。醫生診斷他應該是急性胃出血,需要馬上開刀。
但是因為她根本不曉得要聯絡誰?甚至是可以找誰?別無他法,只能全程陪在醫院。還好余謙才剛被推進手術室,他的手機就響了。
那通電話是他的特助打來的,他也允諾要馬上趕來醫院,這才讓阮卿卿稍稍安心了些。
彭楷先是低聲跟護士詢問方向,然後很快的發現一個一頭長髮,看起來異常緊張的女子。他有些不確定的出聲,「阮小姐?」
「啊?我是,請問您是?」阮卿卿猛然回頭,對上了一雙堅定冷靜的眼睛。
「我是余先生的特助,彭楷。」彭楷微笑的伸出手來。
「欸!你好。謝謝你趕過來。」阮卿卿露出微笑,伸出手來和彭楷握手。
雖然已經半夜兩點多,但是彭楷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臨時接到通知趕來醫院的樣子,反而西裝革履、神清氣爽得像是剛上班來談公事似的。
「不會,這也算是我的工作。」彭楷笑笑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要不要先坐下來?」
他神色自然得像是一點都不懷疑為什麼阮卿卿會接起余謙的電話,或是她為什麼不是只把人送到醫院就離開,而是留在醫院,緊張焦急的等待著。
「也好。」阮卿卿露出尷尬的一笑,順著彭楷的話走向一旁家屬等待用的長椅。
她剛剛這樣踱來踱去,那副神經兮兮的蠢樣不曉得有沒有被這個特助看到?
不知道為什麼,從今天晚上小曼來家裡後,她的情緒一直處於自己無法控制的「高焦慮」狀態中。
感覺自己簡直是個愚蠢的瘋婦,阮卿卿忍住莫名尷尬得想尖叫的情緒,順著彭楷的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推進手術室多久了?」彭楷在阮卿卿身邊坐了下來,若無其事的問。
「我也不是很確定,大概有半小時了吧!」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刺眼的紅燈,阮卿卿不是很確定的說。
不曉得為什麼,從余謙送到醫院到現在,可能才過了兩個小時左右而已,但是她卻覺得好像已經在手術室門口等上了一整夜一樣的緊張與疲累。
時間怎麼會過得這麼慢呢?
「是急性胃出血嗎?」彭楷沉吟,一邊不忘注意阮卿卿的表情與反應。
雖然自己的頂頭上司兼好友的余謙,一向對於婚姻的看法跟平常公司公事簽約差不多,完全就是公事公辦的樣於,似乎對他來說,結婚就是挑當下最適宜、最好,也對公司有幫助的對象來合作簽約一樣,只不過所簽下的是結婚證童日而已。
但是那天余謙赴商業晚餐似的去跟準新娘形式上的「相親一回來後,彭階很敏銳的感覺到,余謙對眼前的這位聯姻對像充滿了興趣。
不僅收起了之前公事公辦的態度,甚至還前所未有的蹺了一整個下午的班去東區找她。
雖然余謙總是不乏徘聞和女伴,但在彭楷認識余謙這麼多年來,發生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哩!這也讓他對阮卿卿更加好奇。
「嗯!急診室醫生是這樣說的。」像是感覺到彭楷探詢的目光,阮卿卿勉強露出一笑,試圖掩飾自己幾乎藏下起來的焦慮。
「直到現在,阮卿卿還是不瞭解自己為什麼還呆呆的等在手術室門口,而不是在彭楷抵達之後,馬上藉故離開?
可是,說不上來的,她就是很在意現在躺在手術室裡的那個男人。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像是確定阮卿卿那股緊張情緒不是假的,彭楷露出笑容,若無其事的又問。
「欸……我也不是很清楚,晚上他來找我,才進我家不到十分鐘,他就說他胃痛,然後就昏倒了。」她吞了吞口水,像是嚥下當時的驚慌一樣,又說:「然後我就叫了救護車送他來醫院了。」
「這樣啊!」
「嗯!」阮卿卿忍住不安的絞手動作。這樣跟彭楷坐在手術室門口感覺好尷尬,彭楷算是余謙的特助,而她……只不過是個日後即將有關係的誰而已。
雖然他在她家昏了過去,但將他送來醫院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她好像不該再留在這邊……
阮卿卿絞盡腦汁思考著脫困的方法,但彭楷似乎比她更快了一步。
「阮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請你繼續留在醫院好嗎?」
「啊?」阮卿卿猛然抬頭看彭楷。
「董事長和夫人前幾天已經出國了,一時半刻也趕不回來。」彭楷故作嚴肅的說著,不忘仔細留意阮卿卿臉上的表情,「你也看到總經理雖然回國了,但他現在病倒了,我得去公司處理後續的事情,可能會走不開。」
「咦?」阮卿卿一愣。
「再說,胃出血嚴重到要開刀,大概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出院的,雖然這樣對你有點不好意思……」彭楷拉長音。
如果他沒有看錯余謙之前不尋常的動作,和阮卿卿現在的異常緊張的話,他擅自做這個決定應該是對的。
彭楷淡淡一笑,吊足了阮卿卿的胃口後才又說:「在我為他找到看護之前,你可以先留在醫院照顧他嗎?」
呆呆的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余謙,阮卿刪無聊的撐靠在床沿。
在她還搞下清楚狀況時,半推半就的,就接下了留在醫院照顧余謙的責任。彭楷只讓她回去簡單收拾了一些東西,就又開著車送她回醫院。
阮卿卿還記得當彭楷放她在醫院門口下車後,看著絕塵而去的彭楷,她只有一種像是上當受騙了的感覺。
當下不知道該相信是余謙人緣超級不好,還是平時有凌虐下屬的壞習慣,怎麼他病倒了,卻沒有一個他熟悉的人願意留下來照顧他?
等到她提著簡單的盥洗用品跟衣物回到醫院裡時,余謙已經被推出手術室,送進普通病房。
算一算,他手術完已經快要六個小時了。
剛剛護士來幫他換點滴時,明明就說他身上的麻醉應該退得差不多了,也該醒了,他怎麼還沒醒呢?
阮卿卿百無聊賴的戳戳余謙紮著蝴蝶針、吊著點滴的右手手背,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跟他比起來好小、好白。
她無聊的將手小心翼翼的覆上余謙的手背,很驚訝的發現,他的手不僅是大,也許還比她任何一個朋友還大。
大概是昏睡的關係,讓余謙失去了平時的侵略性,也讓阮卿卿放下了對他高築的戒心,她撈起了他寬大的手,把玩起來。
他雖然手掌很大,但是手指卻是細長又有點厚實的,中指和食指指側甚至還長了厚厚的繭,摸起來有些粗粗的,卻並不真的非常粗糙,像是一手可以掌握住很多東西,像是充滿了力量……
阮卿卿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
昨天一整個白天都窩在畫室裡修改一張油畫,昨晚先是小曼來找,後來則是余謙來找,一直到送余謙進醫院已經快要七、八個小時的現在,阮卿卿都沒有闔上眼睛過。
她又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充滿血絲的眼睛忍下住閉上。
她只要睡一下下就好了……一下下……
余謙醒過來的時候,天是黑的,他一下子分下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時間?人又在哪裡?有好一會兒只能怔怔看著陌生的天花板發呆。
直到鼻端聞到的消毒水氣味讓余謙意識到自己人在醫院,他全身疼痛下已,肚子更是痛得像是火燒一樣。
突然間,喉嚨一陣搔癢,余謙輕咳了幾聲,感覺到喉嚨既乾澀又疼南。
夜晚的醫院好安靜,除了偶爾有極輕的腳步聲經過之外,安靜得只剩下空調的聲音……還有一個很靠近他的規律吐息聲。
「時間,余謙有點茫然,搞下太懂這個聲音是從哪裡傳來,他舉起右手想抹抹臉,卻意外牽動了一個東西。
那是阮卿卿不自覺擱在他手腕上的小手。
她趴在床沿,枕著自己的手臂沉沉的睡著,柔細的髮絲掩住了她的臉頰,不施脂粉的她在夜裡看起來就像是個不小心落入凡間的精靈般純淨而甜美。
余謙輕手輕腳的半撐起身體,盡量不去牽動右手上連著點滴的蝴蝶針,和睡得好沉的阮卿卿。
她眼眶下的黑眼圈好濃,看起來就像是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睡過的樣子。
他偏著頭盯著呼吸平穩的睡著的阮卿卿,攢眉思考起現在的狀況。
他沒有自己進醫院的印象,最後的記憶甚至是有些模糊的。
他只記得他到了卿卿家,好像才跟她交談丫幾句話,後來……就完全沒有記憶了。
難道是他失去意識了?
是她送他來醫院的嗎?
余謙從小到大都是健康得有點過頭的工作狂。從高中開始進公司實習工作到現在,十多年的時間裡,從來都是一天睡不過五個小時的。
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身體會罷工,甚至還讓他住了院。
不過,他更沒想到的是,阮卿卿居然會陪在他身邊!
這讓他感覺有些下可思議,更有些微微的竊喜。
原來她不是真的對他無動於哀。
她老是說些言不由衷的話,巴不得兩人除了婚約之外,完全不要有其他牽連,卻狠不下心把昏迷的他扔在醫院,任他一個人自生自滅。
看著熟睡中的阮卿卿,余謙咧出笑,對她十足彆扭的個性有了深一層的體會。
大概是感覺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直直落在自己身上,元卿卿咕噥了聲,很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
「咦?余謙,你醒啦?」阮卿卿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看起來一臉睡眠不足的委靡樣。她還有些恍惚,彷彿還沒有真正醒來,只對余謙露出了個懶洋洋的笑容。
「嗯!」彷彿眼前昏暗的房間突然被打開了窗戶,余謙楞楞的看著剛腥過來的阮卿卿,看著她一點都不淑女的打著哈欠,還不自覺的揉了揉眼睛,那小貓似的可愛模樣居然讓余謙心跳一頓,彷彿是動心了似的。
在病房昏黃的光線下,她白皙的臉蛋看起來有如踱上一層淺淺的金光,美得不可思議,就連她明明就很不雅的打呵欠姿勢都讓他覺得理所當然的可愛。
「怎啦?怎麼呆呆的看著我?」阮卿卿吸吸鼻子,像是終於清醒過來了。
她趴在床沿不曉得睡了多久,全身都酸痛得要命,連腳都麻了。她甩了甩手腳,好一會兒才順利站了起來。
看余謙醒過來,她明顯鬆了一口氣,臉上也自然有了笑容。
「我為什麼會在醫院?」喉嚨還是有些乾啞,余謙看著眼前滿臉擔憂的阮卿卿,心裡一動,說不上來是感動還是什麼。
「余謙,你真的很扯耶!你胃痛到底多久了?」察覺到余謙的聲音有些沙啞,阮卿卿轉身倒了杯水。
「我記不得了。」
「你知不知道你胃出血,差點就要胃穿孔了?」
「胃出血??」
「是啊!你在我家突然就這樣昏過去,嚇死我了。」阮卿卿將水杯放在一旁的桌上,用棉花棒沾濕後又說:「你昨天半夜開刀,今天早上才送回普通病房。」她低頭看了看手錶,「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你昏睡了好久呢!」
想起自己也是從早上就趴在床沿猛睡到剛才,阮卿卿忍不住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那動作可愛得讓余謙忍不住下腹一緊,莫名的口乾舌燥了起來。
「剛剛護士跟我說,因為你是動胃部的手術,所以現在還不能直接喝水,你忍耐一點喔!」阮卿卿用沾了水的棉花棒,輕輕的沾濕余謙還有些發白的嘴唇,「如果覺得渴就潤一潤唇,好嗎?」
「嗯!」余謙看著阮卿卿小心翼翼的模樣,明媚的大眼裡寫滿著不容錯辨的關心,讓他不自覺有些欣喜。
他怎麼也沒想到,阮卿卿居然會願意待在他的身邊照顧他,這項發現令他的心情有著說不出來的愉悅。
」對了,你等一下,我去跟醫生說你醒了。「阮卿卿放下棉花棒,轉身就要離開病房。
「好。」
「對了,千萬不要亂動喔!你好好的待在床上,我馬上就回來。」像是不相信余謙會安分的躺好,阮卿卿都已經定出病房了,還不忘回頭吩咐了聲。
「嗯!」看著阮卿卿關切的表情,余謙難得認真的允諾。他躺在病床上,不自覺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等到醫生來過,確定余謙恢復的狀況還不錯後,病房就又剩下余謙和阮卿卿兩人。
余謙在吃過藥,應她的要求閉上眼睛休息後,她才翻出包包裡的書來看。
她雖然聽過胃出血這個病名,卻從來不知道這種病會嚴重到需要開刀。
稍早時,她跟固定巡房換點滴的護士交談了幾句,問了一些基本的胃出血常識,在護士的推薦下跑到醫院樓下的書店買了一本關於胃出血等胃病的書,趁著余謙閉目養神時閱讀了起來。
她可一點都不想讓余謙知道她其實很擔心他!
要是讓他知道了,他那張可怕的嘴不曉得又要說出哪些曖昧或是調侃她的話,她才下想承認自己有任何擔心他的情緒存在呢!
她只不過是為了瞭解這個常見疾病的常識才去買書的!
她小心翼翼的翻過一頁又一頁書頁,仔仔細細的看著書的內容,另一方面又有意無意注意著好像又睡著了的余謙。
過了一會兒,像是確定余謙已經睡熟,阮卿卿放下手上的書,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會吵醒睡夢中的余謙。
余謙因為藥效的關係,睡得好沉。
昨天晚上發起的高燒,在白天陸續燒了又退,退了又燒,幸好他額頭高燙的溫度,在入夜時已經穩定的降了下來,也沒有再發燒的狀況,再加上他先前也清醒過幾次,阮卿卿原本高懸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她輕輕的將余謙滑落的棉被拉高,並確認他的點滴瓶的容量還在安全範圍。
除了遠處傳來的聲響之外,這間單人病房顯得好安靜,靜得只剩下余謙深緩的呼吸聲。而就連阮卿卿自己都沒有察覺,她幾乎是屏著氣,小心翼翼的做著這些事情的。
這是余謙住院的第二個晚上,前天半夜緊急送他來醫院時,醫生判定他是因為急性胃出血需要開刀。
阮卿卿只得自稱是他的未婚妻,簽署了手術同意書。
她雖然曾經嘗試要聯絡他家人,但是他趕來的特助卻說他父母出國,而他也沒辦法留在醫院照顧他。
大概是天生的責任感使然,也或者是因為余謙是在她家昏倒的,再加上又沒有人可以照顧他,於是在彭楷的要求下,阮卿卿就這樣一肩擔下照顧余謙的責任。
看著余謙一整天睡睡醒醒的,一度還反覆發起燒來,到現在他終於穩定下來了。
雖然不太想承認,不過阮卿卿看到他不再高燒時,心裡真的很高興。
說不上為什麼,她就是覺得無法丟下余謙一個人不管。
儘管他嘴巴總是很壞,也老是不安好心眼的樣子;總是滿口甜言蜜語,還有那些橫跨那麼多版面的緋聞……在在都讓阮卿卿從得知可能要聯煙,甚至是正式見面後,一直都認為他是個非常隨便的紈褲子弟。
但是,每當她一回神,他那個並不特別親切還帶有一絲邪氣的笑容,總是這樣直直撞進她的心裡,強烈得像足要撞出個窟窿似的,害得她老是心神不寧,惴惴不安。
既不懂他的心思,也不瞭解他一連串的舉動。
他總是搞得她又急又慌,又怕他那若有似無的笑,又怕……見不到他。
跟這個人步入禮堂真的好嗎?阮卿卿忍不住自問。
他雖然一臉憔悴的躺在病床上,雖然緊閉著雙眼,可是他的俊美並沒有因此而失色,頂多是他的邪氣因為閉著眼而減去了些。
這樣一個俊美異常、緋聞特多的丈夫,對她、對家族、對公司來說,真的是好的嗎?
因為家族裡的男男女女幾乎都是以聯姻的方式來決定婚姻,所以阮卿卿壓根兒不覺得聯姻有什麼,畢竟那不過只是商業的一種手段。
而她儘管下了工夫去收集余謙和余氏的資料,卻沒有想過真正跟結婚之後和余謙實際相處的情形。就像她的爸媽和所有已知的親戚朋友一樣。
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在相親過後,現在的她會是擔憂的守在余謙的病床前,而不是窩在自己的小窩裡。
余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看著臉色蒼白睡著的余謙,阮卿卿不僅僅是對余謙感到迷惘,更對自己為了他懸在半空中的心而迷惑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6-28 00:02:26
第四章
當余謙再醒過來時,阮卿卿還窩在椅子上看著書。
病房裡只點著小燈,安靜得只剩下阮卿卿翻著書頁的聲音。
她在看什麼書看了那麼久?余謙忍不住好奇。
「卿卿。」余謙側過臉看著阮卿卿,有些意外的發現旁邊攤放著一張床,床上堆著一團隨意疊起的棉被和一個白色的大提包。
難道他住院的期間,阮卿卿一直陪在他身邊嗎?
「啊?怎麼了?不舒服嗎?」阮卿卿放下書,走近病床就先摸摸余謙的額頭,確定他有沒有發燒。
她指尖有些冰涼,貼在自己的額頭時,涼涼的觸感讓余謙幸福的歎息了。
「你還好嗎?」順手撥開余謙覆在額上有些凌亂的劉海,阮卿卿像是沒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親匿一樣。
「你很擔心我嗎?」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她溫暖而纖細的手,墨玉般的眼睛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
「哪、哪有!」
「你臉紅了,卿卿。」余謙有些好笑的看著阮卿卿突然炸紅的臉。
我只是不想還沒過門就當寡婦!阮卿卿咬著唇,硬是把差點衝出嘴巴的話給堵住。
「我……只是不想要合作案告吹。」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的說。
「哦?是嗎?」
「當然是!」阮卿卿不服輸的放大音量,好像要證明自己說的是肺腑之言一樣。
「不會,我絕對不會讓它告吹的。」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刻意要說給阮卿卿聽的似的,余謙音量雖然不大,卻十分堅定而清楚的傳進阮卿卿的耳裡。
她臉兒微紅,決定不針對這句話多加聯想。
他只是病人,只是她聯姻的對象……她只是盡盡義務照顧他而已。
沒錯!只是這樣而已
身體其實還很虛弱的余謙,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還是一直睡睡醒醒的。
阮卿卿擔心的看著他點滴一瓶換過一瓶,黃的、白的,用針筒注射藥物進去的,一瓶又一瓶的被換掉,他卻還是躺在床上沉沉的睡著。
偶爾醒來也只是跟她交談幾句,就又體力不支的睡著。
要不是護士跟她特別解釋每個人體質不同,恢復的狀況也有所不同,昏睡是因為身體需要恢復體力,所以才需要大量的睡眠與休息,余謙這樣還算是正常的,她可能早就急得拖著昏迷的他轉院了。
等到余謙終於又醒來的時候,阮卿卿並不在病房內。
雖然不再感覺到蝕心的胃痛,但是余謙還是全身酸痛不已,腹部的傷口有比之前好些,不再像第一天醒來時那樣刮骨、火燒似的疼痛,卻多了一種刺癢的感覺,讓他不適的醒來。
余謙動了動手腳,發現自己並沒有之前那樣虛弱得手腳使不上力的感覺,他撐起身體,搜尋起阮卿卿。
她並不在病房內。
余謙默默打量著四周,發現一旁折疊床上的棉被雖然被疊得很整齊,大包包卻仍在原位。
阮卿卿並沒有離開!
這項認知讓余謙莫名鬆了一口氣,他放鬆了下來,掙扎的靠向床頭。
「欸!余謙,你醒了啊!」阮卿卿突然推門進來,發現余謙醒來,不禁有些高局興,連忙把手上的東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跑過來幫著扶余謙。
「嗯!你跑哪裡去了?」稍微挪了挪身體就有點喘,余謙有些不滿的皺著眉。
上天是怪他過去十幾年操身體操得過頭嗎?這種手腳發軟、氣喘吁吁的感覺可真是不好受!
「我去吃飯,順便去樓下買東西。」阮卿卿靠向前去扶住他的身體,努力挪了枕頭放在他的腰後,「來!我幫你把床搖起來。」
「好。」余謙順從的讓阮卿卿扶著自己。
她柔軟嬌小的身軀緊緊依靠住他的手臂,她豐滿香馥的胸脯緊抵著他,讓他不禁有片刻的失神。
「對了,早上護士來的時候,說你已經可以直接喝水,也可以吃些流質或軟質的東西了。」阮卿卿讓余謙稍微坐著,然後搖起床背讓余謙可以半躺著,「你會餓嗎?還是想再睡一下?」她調整了一下原先塞在他身後的枕頭,讓他能躺得更舒服。
「我睡不著了。」
「那我拿東西給你吃,好嗎?」
「好。」
阮卿卿在床邊倒好溫開水,再跑去開小冰箱悉悉嗦羧的翻著東西,最後拿出兩個布丁跟一盒泡芙。
「那是什麼?」接過阮卿卿遞給他的溫開水,他不解的看著她拿來的東西。那看起來好像是……甜點?
「護士說,布丁的熱量比較高,又好咀嚼,這樣比較能補充體力。」阮卿卿笑咪咪的說,口氣認真,「你真好命,開刀還能吃布丁。」
「啥?」余謙的表情呆若木雞。
「不過泡芙是我要吃的。」幫余謙將布丁的包裝撕開,遞上小湯匙後,阮卿卿就自顧自的吃起泡芙來了。
「呃……」接過布丁後,余謙還是一臉呆滯。
他瞪著眼前嫩黃色軟綿綿的東西,有些無所適從。
天知道他從小到大沒吃過這樣的東西!
上次帶阮卿卿去吃冰淇淋,還是因為之前母親和妹妹曾經逼著他去買,他才知道店在哪裡以及據說很好吃的這件事情。
「吃啊!怎麼?該不會你沒吃過吧?」阮卿卿小口小口、小心翼翼的將泡芙吃完後,一抬頭,就看見余謙好像瞪怪物似的看著布丁。
余謙這次醒來後,臉色跟精神看起來都好多了,可見病情跟醫生護士所說的一樣穩定了下來。阮卿卿小小鬆了一口氣,放下懸在半空中的心,壞心的開起余謙的玩笑。
余謙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向來平淡無波的臉上有些赧然。
「不會吧?你真的沒吃過?」阮卿卿瞪大眼,嘴角的笑意怎樣也藏不住。
「……嘶!」余謙被阮卿卿故作無辜的表情氣得半死,他腦筋一轉,硬是皺眉假裝胃痛起來。
「啊?你又胃痛了嗎?」阮卿卿被他突如其來的疼痛嚇了一大跳,她忙下迭的撲向床邊,緊張兮兮的問:「很痛嗎?要不要我叫醫生?」
「……還、還好。「看著阮卿卿千真萬確寫在瞼上的擔心,余謙也有些下好意嗯。
「真的嗎?」
「嗯!」
「對不起啦!剛不該笑你的。」阮卿卿小臉皺成一團,誠心誠意的道歉。
他是病人,好不容易身體有點起色,她實在不該這樣鬧他。
「小乖,沒關係啦!我已經好多了。」余謙心虛的故作鎮定。
「真的嗎?」阮卿卿還是有些擔心,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好吧!你可以自己吃嗎?還是要我餵你吃……」阮卿卿才開口,就發現余謙主動拿起小湯匙要吃布丁。
他手指捏著那小小的湯匙,畫面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小湯匙在他的大手上,看起來就像假假的小孩玩具一樣。
「噗!哈哈哈哈哈!」阮卿卿忍不住爆出笑聲,笑得臉兒紅通通的,眼淚都快掉出來。
余謙才剛要挖布丁起來吃,就被她絲毫不給面子的笑聲給笑得老羞成怒。
「哼!不吃了。」他火大的把湯匙甩回布丁盒內,俊美的臉漲紅,薄唇緊抿著,像是真的生氣了。
「啊……對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哈哈哈!」
「阮、卿、卿!」
「是!」擦掉眼角的淚水,阮卿卿大聲應答。
「你餵我!」
「好好,大爺您說什麼都好。」阮卿卿臉上還是掛著張狂的笑容,她將原本擺在靠近床尾的椅子拉近床頭,接過余謙手上的布丁後,在椅子上坐了下
她還真的舀起布丁要喂余謙。
看著阮卿卿燦爛的笑顏,和小心翼翼舀著布丁的小手,余謙忍下住也跟著微微的笑了起來。
難得她這麼聽話。
「親我一下我就吃。」余謙壞心眼的咧嘴。
「余謙,你少得寸進尺喔!給我吃!」阮卿卿兇惡的瞇起眼睛,一副他不吃就不會有好下場的可怕模樣。
她將舀著嫩黃色布丁的湯匙靠向余謙嘴邊,大眼直瞪著他,像是要確定他真的吞了進去才肯罷休。
余謙敢怒不敢言的吞下布丁,同時卻很享受阮卿卿靠自己靠得這麼近的感覺。她靠得好近,淺淺的香氣也靠得好近好近,彷彿鑽進他的骨髓,讓他一點一滴的放鬆下來。
從來不曾在外人面前放鬆心神的余謙,意外的在阮卿卿的面前,卸下了自己慣有的武裝。
「怎麼樣?」阮卿卿小心翼翼的問。
「好甜……」余謙皺眉。」向對飲食很無所謂的他,平時壓根兒不會想吃甜食,因為生病而需要吃這種高熱量的東西還是第一次。
「甜才好啊!你把兩盒都吃掉吧!這樣比較有體力。」確定余謙吞下後,阮卿卿不厭其煩的又舀起一匙。
喂余謙吃東西並沒有想像中的難,雖然他抱怨著布丁太甜,卻還是順著她的要求一口一口的吃下。
「對了,你的特助昨天晚上有過來,但是因為你還在睡覺,我就沒有讓他吵醒你。」
「嗯!」
「我是請他來幫你辦住院手續的,另外……」像是突然想到,阮卿卿開口,「聽說你父母在國外談一筆重要的生意,所以沒有辦法趕回台灣來醫院探望你。余謙,你老實告訴我!」
「啊?什麼?」吞下最後一口布丁,余謙疑惑的揚眉。
「你人緣是不是很差啊?」阮卿卿攬眉,好像這是一個非常困擾她的問題似的。
「呃!人緣嗎?」他愣了愣。
「是啊!不然怎麼都沒人來看你?你瞧!連個盆花都沒有。「阮卿卿指了指空蕩蕩的病房,病房裡除了醫院單人病房本身的設備之外,幾乎是什麼雜物都沒有。
「哦?是這個喔!」
「是啊!上次我哥住院,花跟禮物塞得我差點走不進病房,而你這次生病,也太淒慘了吧!」阮卿卿一邊打開第二個布丁,一邊碎碎念,「我照顧你快四天了,也只有你的特助來過……就是那個……欸!好像是姓彭?」
「彭楷?」
「啊!對!就是他。」
「可能是他把消息壓下來了。」余謙笑著,心裡暗自讚許著彭楷。
不枉費跟他跟了這麼多年,孰重孰輕分得挺清楚的。
倒是那兩個心急的老人真的出國了嗎?
那天晚上趕回老家除了聽他們碎碎念一大堆合約和婚事之外,並沒有聽說他們有打算或是正要出國的事情……晚點再找彭楷來問問好了。余謙暗付。
「是嗎?」阮卿卿偏頭,不曉得該不該再問問彭楷找到看護了沒?
彭楷好像完全忘記原本只是要她暫時照顧一下余謙的事情,這樣三、四天下來,幾乎住在醫院的她,反而更像是沒支薪的廉價二十四小時看護一樣,傻呼呼的一直守著余謙。
「是啊!要不然我怎麼養病?」
「也對啦!」
「難道你希望狗仔隊追到病床來嗎?」余謙輕笑。
「才不要!」一想到狗仔隊,阮卿卿就一陣惱怒。
這幾天在醫院照顧余謙,多少還是會看到有人拿著週刊對她指指點點。
無聊的照顧病人生活中,八卦得要命的週刊儼然是寂寞難耐的病患家屬們的調劑聖品。
雖然很少有人會白目的來問她是不是雜誌裡的那個人,不過這也夠煩的了。
「那不就得了。」
「唉!真麻煩。」阮卿卿皺眉。
阮卿卿餵著余謙吃布丁,余謙則靜靜聽著她交代他自在她家痛昏,送到醫院開刀一直到現在的事情。
他們都沒有發現,明明因為相親,認識下到一周半的兩人,居然能在同一個空間、在一張病床旁相處得這麼好,自然和諧得像是結縞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
「好了,你真的不要再睡一下嗎?」起身丟掉布丁盒,阮卿卿雖然感覺余謙精神好多了,卻仍是有些擔心,「現在才中午,你還可以再休息一下。」
「不了,我想我從來沒睡得這麼飽過。」
「哈哈哈……是嗎?」
「是啊!對了,卿卿。」突然,余謙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表情嚴肅的開口。
「嗯?」阮卿卿抽了張衛生紙擦手,漫不經心的回頭看著余謙。
「你怎麼這麼會照顧人?」
「你這是稱讚嗎?」難得聽見余謙這麼認真的口氣,阮卿卿不自覺有些臉紅。
「你可以當作它是。」余謙咧嘴。
「我可不是連自己倒水都不會的千金大小姐呢!」阮卿卿回了一個超虛假的笑容,隨即露出一個超認真的表情,「小心!我會不小心以為點滴瓶是不用換的。」
「是啊!針頭還能重複使用哩!」余謙忍下住跟著她開起玩笑。
一直到現在,他還是很不敢相信,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胃癌而已,居然可以搞到胃出血需要開刀,也沒想到阮卿卿居然會在送他來醫院之後,還一路陪著他、照顧他。
阮卿卿……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一開始的假意溫順,後來展現的慧黠機靈,而現在站在自己病床邊,在眼前不眠不休的照顧他的這個小女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謝謝你。」余謙真心的說。
「呃!說什麼謝啊!我可不希望你陳屍在我家。哼!」阮卿卿害臊的別過頭,粗聲粗氣的隱藏自己的不好意嗯。
看著阮卿卿不誠實的表情和語氣,余謙忍不住失笑。
看來……她不僅是表裡不一,還有些容易老羞成怒呢!
「小乖。」看著阮卿卿掛在眼眶下的黑眼圈,余謙突然又開口。
「幹嘛?」
「晚一點,幫我打通電話叫彭楷過來。」
「好。」
「然後……」余謙沉吟了一下,才開口,「你就奏吧!」
「啊?你說什麼?」阮卿卿感到不可思議的瞠大眼,她瞪著躺在病床上的余謙,簡直不敢相信他嘴巴裡所吐出來的話。
「我說照顧我這麼多天,你也累了,明後天讓彭楷來醫院,你回家去好好的休息。」
「是嗎?」阮卿卿先是氣憤的瞪大眼,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又垂下眼瞼。
她很想生氣的怒罵他,或是冷冷的從鼻孔中哼出氣來,甚至是理直氣壯的罵他自作多情!說自己只不過是因為道義關係,才會留在醫院照顧他。
而且,要不是彭楷要求,她才不會……才不會留在這裡呢!
但是這個說法,就連自己都沒有辦法接受了,她也根本說不出口。
阮卿卿低著頭,只感覺到站在余謙眼前的自己,有一種像是狠狠被甩了一巴掌似的狼狽。
他趕她走,難道會是因為有其他女人要來嗎?
難道在她剛剛離開病房的一個小時裡,曾經有誰打了電話來?或是誰來見過他嗎?
她並沒有忘記余謙是出了名的緋聞製造機,卻沒注意到自己現在腦袋裡轉著的那些想法是從何而來,她更沒有意識到胸口突生的那股惱怒多麼類似嫉妒。
這幾天下來,她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病房裡,他每次醒來,她都在他身邊。但是剛才她回到病房內時,卻感覺他已經醒來一會兒的樣子。
難不成真的有人趁著她離開病房的時候來過?
「卿卿,怎麼了?」看下到阮卿卿那雙靈動水亮的眼眸,卻感受到她身上很不穩定的情緒,余謙突然慌了,忍不住開口追問。
「沒,我沒事。」阮卿卿沉默了幾分鐘,才抬起頭來,但是她不看躺在床上的余謙,反而抬高下巴,冷淡且矜貴的說:「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馬上就走。」
余謙看著臉色大變的阮卿卿,心裡更慌了.
「卿卿,我……」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被她倏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你放心,我會把薪資算給彭先生,再請你開一張即期支票給我。」阮卿卿走向床邊,將放在床頭櫃抽屜裡的小包包拿了出來,扔進放在折疊床上的白色大包包,提了起來。
「啊?」
「你要知道,阮大小姐我擔任看護的價碼可是很高的!」阮卿卿露出了個邪惡的微笑。趁著他反應不過來前,她將大包包甩上肩頭,笑咪咪的走向門邊,「希望你負擔得起!」
砰的一聲,阮卿卿動作迅速的甩上門,只剩下那句話跟門碰撞的聲音一起瞳進余謙的耳膜裡。
「我希望是。」余謙露出苦笑,他不知道自己該要生氣惱怒,還是失笑?
阮卿卿就因為他說錯這麼一句話,甩門走了,留下哭笑不得的他。
看來,現在他真的得等那張「高價」的請款單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6-28 00:02:42
第五章
「他是豬!他絕對是豬!」
咖啡館裡,阮卿卿憤恨不平的捶著吧檯,再一次發出可怕的怒吼。
「你到底在罵誰啊?卿卿。」余小曼慢條斯理的擦著盤於,漫不經心的發問。
不是余小曼不關心親愛的好姊妹,而是阮卿卿從中午進來咖啡館到現在已經傍晚了,只反覆重複著——他是豬!他不是人!他忘恩負義!他絕對是豬!他連豬都不如……等等凶狠的批評,卻死也不說對方是誰。
這樣聽了一整個下午,任誰都懶得再熱切的跟著附和,或是急切的詢問那只「豬」的真實身份了。
雖然再讓卿卿這樣猛敲擊下去,可能不用多久,她就得因為吧檯嚴重「地層下陷」,必須淘汰這個L型吧檯。
不過,想重新裝潢咖啡館的念頭也糾纏了她一陣子了,等卿卿把吧檯打壞後,也許可以逼著卿卿多付一點錢出來,畢竟咖啡館的收益,身為股東的卿卿也有一份。
但是,轉念一想,能夠讓卿卿這樣失去理智的,普天下可能只有一個——就是那個讓咖啡館躍上全國版面的緋聞男主角.
她實在該把那本雜誌的封面跟內文,剪下來裱框掛在店裡才對,畢竟卿卿這個股東對咖啡館的宣傳與貢獻可說是仁至義盡,也讓她極難得、由衷的感動不已。
「哼!」像是終於罵到口渴了,也像是終於放棄攻擊吧檯了,阮卿卿洩氣的在桌上趴了下來。
「對了,你前幾天跑到哪裡去了?我怎麼一直找不到你?」擦乾最後一個盤子,余小曼打開咖啡館的招牌燈,將咖啡豆倒進磨豆機裡,打算煮兩杯咖啡來喝。
雖然靠近辦公區域的咖啡館,假日時生意總是只有零零散散的客人光顧而已,但還是有些可憐的加班上班族會來覓食,所以余小曼才會在假日營業,要不然她可是打算周休二日的。
趁著現在店裡沒有客人,她又剛好很無聊,她慢條斯理的煮起咖啡,準備嚴刑拷打一下關於那只「豬」的問題——雖然她也不是真的很想知道,不過,自己被這只「豬」轟炸了一整個下午,多少也該得到些回報吧!
民眾有知的權利嘛!
「醫院。」阮卿卿仍是趴在桌子上,一方面是她真的氣到沒力,另一方面她也覺得自己該找個人說說。
「怎麼會跑到醫院去?」
「就……那天晚上你走了之後,余謙來找我。」阮卿卿呆滯的瞪著眼前的胡椒罐發呆,接著又說:「他才來我家不到十分鐘,就胃出血昏倒了。」
「你是對他做了什麼?」余小曼小心翼翼的熄掉火,將咖啡倒進溫過的茶杯後,端上吧檯。
「什麼叫我對他做了什麼?是他對我做了什麼吧!」阮卿卿又憤恨不平的狠狠捶了吧檯一下,震得咖啡都濺了出來。
「哦?那他到底是對你做了什麼?」余小曼繞出吧檯,在阮卿卿身旁坐了下來。
「余小曼,別套我話!」
」有嗎?「余小曼揚眉,露出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我沒有勉強你一定要說,但是如果你想說,我也會聽。」她慢條斯理的輕啜起咖啡。
」余小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良心了?「阮卿卿一陣氣虛。她也知道自己已經在咖啡館裡鬧了一整個下午,小曼一直很包容她,任著她在店裡使潑。
可是她就是很不高興啊!他為什麼這麼討人厭!一點都沒有顧慮到她的心情。
他也不想想,除了她,還有誰會這樣丟下所有事情留在醫院裡照顧他呢?
而且,雖然她的確在醫院照顧他照顧得很累,但是她並沒有因此覺得難以忍受啊!
憑什麼他叫她走她就得定?
他當在醫院照顧人很輕鬆嗎?還是她時間多得要命?
她排開一切來照顧他,難道就是要讓他一腳踢開嗎?
他怎麼也不想想,他病昏在她家,她有多緊張、多害怕?他待在手術室裡的那幾個小時,她簡直是度日如年!更別提當她聽到醫生說如果再晚點送到醫院,胃出血就可能演變成胃穿孔甚至是腹腔出血!
那可是三兩下就會引發敗血症的急症!一個弄不好,還有可能會死掉……
可惡!
阮卿卿恨恨的耙著桌子,像頭焦躁難安的小貓。
「這是祖先惡毒的遺傳。」余小曼咧嘴,笑得一點歉意都沒。
「好啦!我跟你說嘛……」阮卿卿癟著嘴,一五一十的將她送余謙去醫院,又不得已陪著他在醫院裡窩了好幾天照顧他的事情都告訴余小曼,當然她也沒忘記要將他醒來後趕她走的事情加油添醋的抱怨了一遍。
「所以你罵了那隻豬一整個下午,就是為了他勸你回家休息?」向來理智過人的余小曼淡淡的下了結語。
「他真的很過分,一點都沒有顧慮到我的心情。」阮卿卿握著拳頭,還是滿腹委屈。
「呃……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唔……都好。」阮卿卿看著一向比自己理智一點的好友,洩氣的應聲。
余小曼雖然平時懶懶散散、溫溫吞吞的,但誰都知道她說話是出了名的狠,不管是實話還是假話,通常都不會好聽到哪裡去。
「要我說啊!余謙說得也沒錯,你在醫院待了那麼多天,的確是該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再去。醫院的居住品質,不管你是不是病人,通常都不會太好的。」余小曼點燃一根煙,悠哉游哉的吞雲吐霧起來,「不過,你不覺得你反應太大了一點嗎?」
「我哪有!」
「現在不就是?」余小曼惡意的將煙吐向阮卿卿臉上,那笑容只比撒旦再誠懇一點點。
「會、會嗎?」阮卿卿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原本異常澎湃的氣憤一下子消失無蹤。
「大概吧……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阮卿卿皺眉。
「也許你可能戀愛了啊!」余小曼漫不經心的說。
「哪有可能!」阮請卿嘟囔。
「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討論。你為什麼不把咖啡喝一喝,回家泡個澡好好休息一下呢?」余小曼一笑,「或者,你可以開始草擬你的估價單了。」
眼看著阮卿卿率性的離開病房,余謙心裡頓時有點慌,但是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決定有什麼問題。
卿卿照顧他那麼多天,睡也沒睡好,吃也一定沒吃好,本來就該讓她回家好好休息,更別說他住院這幾天下來,她一定都是寸步不離的,因為在他每一次醒來的時候,她總是在他身邊照顧著他。
雖然他們預定要在半年內結婚,但余謙其實還摸不太清楚阮卿卿的想法。
他所知道的是,兩家所推行的合作計畫可以順利發展,也知道阮圖和余氏旗下合作的餐廳,可以順利在接下來的一年內完成拓點計畫,然而他卻一點也不知道,阮卿卿現在心裡對他、對這樁建立在利益上的婚姻有什麼感覺?
恐伯連余謙自己都沒有想到,原奉以為再單純不過的商業聯姻對象,居然會讓他如此牽腸掛肚,甚至是在意起她對這樁婚姻、對他的感覺為何。
注意到阮卿卿已經離開一整個下午了,眼看著夕陽西下,余謙壓抑不住心裡的焦慮,不斷望向病房的門,默默希望她會再折回來,笑咪咪的告訴他——她剛剛是故意鬧他的。
阮卿卿的突然離去,讓余謙有股說不上來的在意。
不知到底過了多久,病房的門終於被推開。正當余謙驚喜的往門口看去,卻發現進來的人並不是阮卿卿。
「爹地!」第一個衝進來的,是一個年約六歲,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她紮著兩條辮子,粉撲撲的臉蛋上笑得好開心。
「小蜜緹!你怎麼會來?」余謙驚訝的大叫。
「舅舅說你生病了,要我們來看你。」小蜜緹撲向床邊,笑嘻嘻的抱住余謙。
「是啊!聽說你胃出血呢!」一名有著和女孩精緻五官相仿面容的美麗長髮女子倚在門邊,笑瞇瞇的附和。
「聖芬!彭楷要你們來的嗎?」看到小蜜緹和女子,余謙突然感到頭皮有點發麻。
幸好阮卿卿已經離開醫院,要不然……
「是啊!他說有好戲可以看,所以我們就來了。」彭聖芬定進病房,「嘿!你還好嗎?」
「嗯!只是胃出血而已,已經好多了。」
「爹地,真的嗎?要不要幫你呼呼?」小蜜緹擔心的抬頭看著余謙,兩人的面容有股驚人的相似感。
「小蜜緹乖,爹地還好。」余謙笑咪咪的撈起小蜜緹,讓她坐在自己身旁,然後抬頭望著彭聖芬,「你什麼時候回國的?他呢?」
「他下地獄去了。」彭聖芬冷冷一笑,將手上提的水果籃放到一旁的桌上。
「際們又吵架了?」
「我才不屑跟他吵。」
「爹地,是因為爸爸一直加班,都沒有陪媽媽,媽媽才會生氣的。」小蜜緹小小聲的告狀。
「余蜜緹!你欠扁是不是?」
「爹地,你看!媽媽好可怕喔!」小蜜緹嗚咽的將臉埋進余謙穿著病人袍的胸膛。
「彭聖芬!小孩都被你嚇到了啦!」余謙一瞼譴責。
「我幫你削蘋果。」彭聖芬聳一聳肩,從水果籃裡翻出幾顆蘋果,走進一旁的廁所清洗。
「余謙?」阮卿卿忍不住雙手的顫抖。
她離開咖啡館之後,就直接到醫院來,她沒有預料到病房中還有其他人在,愣愣的呆立在門口。
」爹地,她是誰啊?「小蜜緹第一個發現阮卿卿,她疑惑的抬頭詢問。
「卿卿?」余謙錯愕的瞪著站在門口的阮卿卿。
他盼她盼了一整個下午,等到她真的在眼前出現,他反而呆住了。
「阿謙,你朋友嗎?」拿著濕答答的蘋果,彭聖芬走出廁所。
她看了看門口一臉慘白的阮卿卿,再看看床上一瞼呆滯的余謙,當下有點疑惑,「小姐,你是來看阿謙的吧?怎麼不進來坐坐?」
「呃……不好意嗯,我不打擾你們了!」阮卿卿很快的回過神來,她抓牢肩上的包包,轉身拔腿就跑。
「卿卿!」看到阮卿卿跑定,余謙一急,卻沒有辦法馬上下床追去。
「爹地,你還沒告訴我那個阿姨是誰。」小蜜緹不甘自己被忽略,拉扯著余謙的袖子希望他注意她。
「聖芬,快點,你幫我追她回來。」
「哦?她誰啊?」漫不經心的在抽屜裡翻找著水果刀,彭聖芬的語氣聽起來一點都不積極。
「她就是彭楷要你來看的好戲,你快點幫我追她!」余謙咬牙切齒的說。
就知道彭楷這個人沒那麼好心!特地讓聖芬帶小蜜緹來,絕對沒安什麼好心眼!
「好、好!我幫你追她回來。」彭聖芬露齒一笑,先將蘋果塞給女兒,這才走了出去,「蜜緹來,幫爹地拿住蘋果。」
「快點!」余謙焦急的話語好像是從牙縫裡硬擠出來的。「好好好……」話音未落,彭聖芬已經走了出去。
忍下住雙手的顫抖,阮卿卿揣著包包,踩在長廊上的步伐又重又急,喀啦喀啦的聲音敲在空曠的磁磚上,彷彿敲在她有些疼痛的心上一樣。
她眼眶刺痛,又氣又難過,卻不知道這種情緒該歸到哪個部分去?
那個可愛的小女生叫他「爹地」!
而那個成熟性感的女人,她曾經在他厚厚的、她仔細整理過的「花名冊」裡見過,那是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女人,也曾經在他豐富的情史裡,與其他女人平行存在過好幾年。
眼眶的疼痛感越來越嚴重,阮卿卿模糊的意識到眼前長直的道路似乎越來越看不清楚,她忍下住捂著臉,幾乎要在走廊上奔跑起來。
她想要回家!想要離開醫院……
她早就知道他花名遠播!早就知道他是花花公子!
她早就認清他們只不過是商業聯姻,更允諾過兩人只維持表面的婚姻。
但是,她卻沒有辦法阻止臉上滑落的淚水,沒有辦法忍住眼眶強烈的刺痛,她的胸口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能捏緊拳頭,想盡方法讓自己邁開一步又一步,離開這裡。
「嘿!等等。」突然間,她的身後傳來一個陌生而嬌媚的女聲。
「啊?」阮卿卿抹去淚水,猛然回頭。
「喂!你還好嗎?」
「呃……」是那個在余謙病房裡出現的女人。
她的頭髮挑染成了紅色,一頭性感的長鬈發和完美的妝容,益發彰顯出阮卿卿慘白的臉色.
事實上,在看到她追來後,阮卿卿的面色又白上了幾分。
「你走得好快,我差點就要追不上你了。」彭聖芬雖然快步追上阮卿卿,卻絲毫沒有一點疲累的樣子。她高上阮卿卿一寸,玲瓏有致的身軀包裹在緊身性感的皮衣內,看不出來已經是一個六歲女孩的媽了。
站在她的面前,阮卿卿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自己生嫩得彷彿初出校園的女學生般無知且無助。
「有什麼事嗎?」抿了抿唇,阮卿卿試圖冷靜的面對。
「你是和阿謙有婚約的阮小姐嗎?」彭聖芬微微偏頭,注視著阮卿卿過分蒼白的臉蛋,和有些泛紅的眼眶。
如果她沒猜錯,這位小姐大概以為她和阿謙有一腿。
也許,她也把蜜緹當作是阿謙的小孩吧!
身為余謙雙胞眙弟弟的妻子,小孩長得像余謙是天經地義的,因為余謙、余懷兩兄弟是同卵雙生子,年紀漸長後雖然氣質感覺略有不同,但是五官還是極其相似,小孩當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了。
當然,就連彭聖芬也不得不承認,蜜緹的確少了她親爹的落拓江湖感,反而更像文質彬彬假書生的余謙一點。
「呃……我是。」阮卿卿忍住咬下唇的動作,力持鎮靜,「你有什麼事情嗎?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我是代替阿謙來追你回去的。你還好嗎?」
「我很好!」阮卿卿一陣搶白,話說得好急,也不讓彭聖芬有任何接下話的機會,「不好意嗯,我真的得走了,司機在樓下等我。」
「但是……」
「抱歉!」像是再也忍耐不住,阮卿卿匆忙的對她點了點頭,甩頭就走了。
她又急又凌亂的步伐看起來像是逃命一樣,看在彭聖芬眼裡更是有趣。
原來,彭楷特地要她剛下飛機就繞到醫院,是來看這齣好戲啊!
想起剛才在病房裡餘謙著急的臉,和阮卿卿一臉隨時會哭出來的樣子,彭聖芬就忍不住一陣好笑。
這下好玩了!
彭聖芬露出和哥哥彭楷毫無二致的邪惡微笑,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走回病房。
她真想知道當她沒有追回阮卿卿,阿謙的反應會是什麼?嘻嘻!
離開醫院後,阮卿卿面無表情的順手招了一台計程車回家。
她本來以為自己會很累很累,甚至應該是一進家門就累得倒地下起,畢競她全身的肌肉都疲勞的叫囂著,幾乎快僵硬到不能動了。
但是她躺在床上,怎麼翻怎麼躺就是睡不著,反而是一想到余謙和那一大一小待在一起的畫面,眼眶就泛紅。
「可惡!什麼嘛……」阮卿卿抓著枕頭咬牙切齒,硬是忍住差點要掉下來的眼淚,在心裡唾棄著自己好沒用.
他只不過是要她離開醫院回家休息而已,她就蠢得轉身跑掉,還讓那個女人進駐病房,佔去了她過去幾日的位置,而那個女人……甚至還有了他的孩了!
那個好甜美、好可愛的小女生,小臉上一清二楚的看得出是余謙和那個女人共同孕育出來的,而且她還長那麼大了……
如果她今天沒有撞見,他們就要這樣糊裡糊塗的踏入結婚禮堂了!
而那個女人和孩子,是不是就會變成私生子和外面的情婦?
他是不是會在離開家上班後,又繞去那個有著女人與小孩的窩一陣溫存?
一旦這樁婚姻一履行,一旦他們真正成為了夫妻,是不是她就會變成一個家庭的破壞者?是不是就會破壞那個可愛小女孩的家?
一想到這個,阮卿卿的心就痛得像火在燒一樣。
忍不住淚水,她低低的啜泣起來。
她明明就知道他是花心大蘿蔔!她明明就知道的!
瞪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阮卿卿再一次覺得自己簡直是大白癡!
想到她一上計程車就哭得泣不成聲,嚇得計程車司機以為她家誰死了,就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個歇斯底裡的呆瓜!
但是,一想到余謙身體還那麼虛弱,她忍不住又擔心了起來。
那個女人真的懂得照顧他嗎?
上次聽他的特助說,因為公司業務繁重,根本沒有辦法留在醫院照顧余謙。
那個笨余謙,待在醫院不曉得怎麼樣了?
不曉得有沒有乖乖打針吃藥?有沒有正常吃東西?
明天,他應該已經可以吃固體的食物了吧?
阮卿卿一邊氣惱著余謙先前所說的話,一邊沒辦法忘記那個小女生窩在他懷中十足感人親匿的一幕,也為了他可能一個人待在醫院,沒有人可以照顧他、幫他而焦急。
雖然想過自己可以再厚著臉皮去醫院照顧余謙,但阮卿卿卻無論如何也忍不下這口氣。
人家都趕她走了,如果她還死皮賴臉的去醫院照顧他,會不會更丟臉、更糟糕?
更別說他的女人和小孩都在醫院陪他了,他又會怎麼看她?他會不會覺得她簡直是個莫名其妙的女人?阮卿卿惶惶不安的在腦袋裡轉過一個又一個的想法。
她一下子眼眶紅通通,滿臉的淚,一下子又怨恨余謙的隱瞞欺騙,氣得活像只跳蝦。
不知在床上翻來覆去多久,最後她只得百般無奈的爬下床,打算到畫室,把之前還沒修改完的油畫完成。
當她離開房間,經過廚房時,突然,電話答錄機上閃爍的紅燈吸引了她的注意,「咦?有留言嗎?」
百無聊賴的阮卿卿在聽了留言之後,臉色大變,又驚又喜的。
天色還沒全亮,阮卿卿已經暫時拋去一臉的難過,匆匆忙忙的回房沖了澡,換了件衣服,抓著小包包又跑出家門。
阮卿卿怎麼也沒想到,她無聲無息的離開,竟然會讓一向不在意女人的余謙在接下來的半個月內,差點因為找不著她而抓狂……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6-28 00:02:57
第六章
當彭聖芬雙手一攤,表示自己沒追到哭得慘兮兮的阮卿卿時,余謙原本看到他們母於而開心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在彭聖芬和小蜜緹離開病房之後,余謙就再也睡不著了。
他無聊的摸來桌上的電視遙控器,有一下沒一下的轉台。期間,雖然護士進來過幾趟,他也短暫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其他時間都是呆愣的看著電視。
一直到早上八點,彭楷來敲門。
「總經理,早安。」
「彭楷。」余謙眼也不抬,只是呆滯的瞪著晨問新聞看。主播的嘴一開一闔,到底在說些什麼,余謙一句也沒聽進去。
「總經理,阮小姐離開了嗎?」彭楷帶著大包小包走進病房,忍不住東張西望的找起阮卿卿,「那聖芬跟小蜜呢?」
「她們昨天只待一下子就回家去了。」聽到彭皆提起阮卿卿,余謙不自覺的皺起眉,過一會兒才慢吞吞的補充,「是啊,我叫她回去休息。」
他嘴硬的不想承認自己為她牽腸掛肚,也不覺得該告訴彭楷,他們之間那莫名其妙的誤會。
「是嗎?」
「怎麼了?」
「她昨天晚上傳簡訊給我,要我今天早上過來,還有……」彭楷提高手上的超市塑料袋笑著說:「幫你買布丁。」
「她叫你買布丁?」余謙瞪大眼,不敢相信她居然會發簡訊交代人這種事情。
「嗯!她說布丁好咀嚼又好吸收,熱量又高,對胃病患者還不錯。」彭楷先是放下手上幾個體積較大的東西,又忙著將袋裡的東西冷藏,「我前幾天來,看到她都捧著胃病之類的書閱讀,她說她問過護士,護士說可以她才買。」
「喔!」
「我幫你帶了筆記型電腦和這幾天幾個比較重要的卷宗過來。另外阮小姐說,看你身體的狀況,最快不用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她怎麼會知道?」
「她怎麼會不知道?她這幾天都寸步不離的在這邊照顧你,有空就跑到樓下書店找胃病的書,要不然就是猛問醫生跟護士關於你病情的事情。」彭楷促狹的瞥了余謙一眼,又說:「人家對你可是情深意重啊!」
余謙沒有說話。
「總經理,你怎麼一瞼著急的樣子?」彭楷壞心的挑眉,硬是要戳破他想掩飾的情緒。
「沒、沒事。」
「是嗎?「彭楷瞄到一旁桌上放了一本胃潰瘍治療與調養的書,順手拿起來把玩。他意味深遠的笑了。
「你少來!別裝一副好人好事的樣子。」跟彭楷共事至少四年了,余謙就算再不瞭解下屬,也知道彭楷是個心機重又沒啥良心的人,更別說他們還是多年好友了。
彭楷做的事、說的話,如果沒有暗藏玄機,那就是有鬼了!
「是、是。」彭楷撇著嘴笑了,對余兼批評的話不以為意得很,「不過,你趕她回去,真的不怕她不再來嗎?」
「我哪有趕她回去?」余謙皺得眉毛都快打結了。
「是嗎?那你幹嘛那麼焦慮?」某種程度上,余謙跟阮卿卿真是像!彭楷暗忖。
他想起那天接到通知匆匆忙忙趕到醫院時,阮卿卿那一臉又驚慌又緊張的樣子,壓根兒不像她所說的知識把余謙丟到醫院來,反而像是個心上人正在開刀急救的女子。
更別提她那天簡直是亂套上衣服就陪著救護車衝到醫院,不僅身上穿著小熊圖案的睡衣,腳上還踩了一雙完全不搭扎的性感黑色細跟高跟鞋……光想到那個畫面,他就忍不住又笑了。
「我哪有!」
「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也沒辦法了。」彭楷別有深意的笑著,就此轉開話題,「我把你住院的消息壓住,不過,要不要公佈是看你自己。」
「好。那宗度假村的開發案,企畫出來了嗎?」
「嗯!出來了,我今天有把案子帶過來。另外……」彭楷若無其事的把阮卿卿遺留在病房內的書順手擺在病床旁的桌上,轉身去翻公事包裡的卷宗。
這一天,余謙和彭楷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討論企畫案,研擬幾篇合約。趁著余謙精神正好,他們忙碌的打算補足余謙這幾天住院所累積下來的工作量。
只是余謙一直有意無意的注意著牆上時鐘的時間,也總是偶爾會被彭楷發現他看著桌上那本書發愣。
余謙,其實比他想像中更在意阮卿卿,這一點,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吧!
陪了余謙忙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步出病房的彭楷,帶著神秘的笑離開醫院。
送彭楷離開病房後,余謙還是默默的敲打著他放在膝上的筆電,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靜默讓他猛然抬起頭來。
病房裡空蕩蕩的,在彭楷定後,空氣頓時好像凝結了,安靜得讓余謙有點無所適從。
他不自覺的看向一旁折疊收起的看護床,呆愣的想著阮卿卿。
前幾個晚上,她都是睡在那張床上陪伴著自己吧!
他想起昨天見到阮卿卿的最後一眼。她那時怔怔的站在病房門口,雖然直視著他,視線卻像是透過他,落在遙遠的另一端一樣。
她清麗的臉上沒有妝容,只有淡淡的黑眼圈和緊抿著的嘴角。
然後她就離開了……他雖然不想承認,但多少也感覺到出了差錯。
也許,是他的話真的說得太直丁,所以卿卿才會大受傷害,氣惱成那個樣子。也或許是因為小蜜緹總是喊他爹地讓卿卿誤會了,所以她才會哭。
想起她頭也不回的逃走,連手長腳長的聖芬都追不回她,他不禁露出苦笑。
就連彭楷都說卿卿這幾天不眠下休的照顧他……說不出盤繞心頭的是什麼感覺,他只覺得悶。
好像一點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判了死刑一樣。
卿卿真的轉身就走,不回病房,離開他了……
目光突然掃到一旁桌上的書,余謙忍不住伸手拿起。
這就是這幾天卿卿在看的書吧!
他幾次睡睡醒醒,總是看到她捧著這本書在閱讀。
余謙打量著封面,意外的發現這是一本講胃潰瘍出血患者治療與療養的
今天一整天這本書雖然都被放在他觸手可及的桌上,但他就是拉不下瞼在彭楷面前拿起這本書。
好像一拿起書就示弱了,就承認自己真的氣跑了卿卿一樣。
余謙心裡的思緒繞來繞去,他理不清楚阮卿卿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做些什麼。
是若無其事的再加入她的生活?
還是鄭重的打電話給她,跟她好好的解釋清楚呢?
雖然余謙壓根兒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錯,但是一想到阮卿卿居然因此哭紅了貼,他又不免感覺有些內疚。
一想到要打電話,余謙這才想到,他根本沒有把阮卿卿的電話號碼存進手機裡!
突生一股惱怒的余謙死瞪著手上的書,不知道該是要把書放回桌上,還是摔回桌上?
他忽然想起之前阮卿卿好像有在紙上塗鴉寫字的習慣,好幾次都看到她拿著筆塗塗畫畫的。
余謙心一動,擱下膝上的筆電,急忙翻開書找尋阮卿卿的字跡。
誰知道翻遍了整本書,卻連一個阮卿卿不小心畫到的記號都找不到,這本書乾淨得跟剛送出印刷廠的書一樣新。
余謙氣惱的甩下書,這下子,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一向在女人間無往不利的他,第一次不曉得要怎麼去面對那個正在氣頭上的小女人。
另一頭,有別於余謙的苦惱,匆匆忙忙離開家門的阮卿卿根本就是開心得不得了。
阮卿卿叫了計程車,直奔永康街旁一處隱蔽的巷弄。她洋溢著滿臉興奮的笑,腳步踩得又快又急,到了一戶紅色大門前,想也不想就推門進去。
「小乖!」正在庭院裡澆花的男人像是一點也不驚訝門被猛然推開的樣子,他驚喜的抬起頭,看見阮卿卿出現在眼前。
「小乖來了?」在屋裡整理著大小紙箱的另一個高瘦的男人聽到庭院的聲音,也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
「噢!你們還好嗎?」阮卿卿伸開雙手,開心的抱住兩個撲上前來的好友。
「臭小妞,想死你了!你啊!怎麼都不來巴黎看我們?」高麒將水管交給從屋裡跑出來的高瘦男人單飛揚,好不親熱的揉了揉阮卿卿的頭,嘴巴裡雖然抱怨著,卻一臉寵溺的樣子。
「嘻嘻!這樣你們才會很想我啊!」阮卿卿跟高麒亂抱成一團,那股親熱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侶般。
「小乖,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壞心眼!」單飛揚接過水管後,順手關掉水龍頭,才又折返高麒和阮卿卿身邊。他微微的笑著。
「飛揚,你也沒好到哪去啊!你們兩人怎麼都沒提要回來的事情呢?害我嚇了一大跳。」阮卿卿放開高麒,一手挽起單飛揚的手,另一隻手則挽著高麒,一起進屋內。
三個人在堆滿大包小包雜物的客廳坐了下來。
單飛揚跟高麒是一對旅法的服裝設計師。他們在巴黎和米蘭都有自己的小店,除了每年春、秋兩季的服裝展外,另外也涉足高級訂製服,珠寶設計以及香水等領域。
他們同樣都做設計,也都能打版。但一個同時擅長協調公關,另一個則懂得去訂目標,盯進度。在他們熱愛的服裝領域裡,兩人互補得天衣無縫。
雖然比起那些世界名牌、百年名店,「謎·夢」還只是個小小的設計師品牌,但是這兩年他們在巴黎和米蘭這幾個時尚之都的迅速發展,也慢慢的在國際服裝界站穩了腳步。
阮卿卿跟單飛揚算是青梅竹馬打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兼好朋友,高麒則是單飛揚出國攻讀研究所之前所結交到的好朋友,當然,也變成了阮卿卿的好朋友。
拜他們兩人所賜,阮卿卿大多數穿出門亮相的衣服都出自這兩個御用設計師之手,每每參加什麼宴會或是聚餐,阮卿卿就得隨身攜帶他們工作室的名片出去撒。
雖然高麒跟單飛揚這幾年來幾乎沒有回過台灣這個小小的海島幾次,但是三個人的情誼透過方便的電腦網路,仍然隔著大半個地球而穩定滋長。
「當然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了!」高麒和單飛揚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的說。
「哦?說來聽聽。」阮卿卿燦亮著一雙眼眸,高興不已。
這時開心的她,早就已經把惹她生氣的余謙給拋到千裡遠,滿心滿眼只有面前這兩個將夢想發光發熱的多年好友了。
「小乖,我們想在台灣辦一場大型的發表會。」高麒按捺不住興奮的開口。
「然後打算開一家旗艦店。」單飛揚笑咪咪的接話。
「旗艦店嗎?」聽到旗艦店和發表會,阮卿卿的臉蛋兒更亮了。
一個華人品牌可以在海外崛起,再回銷台灣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啊!
服裝界是世上最殘酷的舞台之一。數不清有幾百個籍籍無名的品牌在米蘭、在巴黎載浮載沉,能夠持續創作、持續成長的品牌並不多,更別說是能夠打出自己一片天下的了。
為此,阮卿卿除工局興之外,更為他們感到欣慰。
雖然與他們隔著一大片海洋,但是她一直都是最瞭解他們所付出的心力的人。
「是啊!」
「所以小乖,我希望你可以在我們這次的發表會軋一腳當MODEL。」
「另外,旗艦店的部分也希望你可以參與統籌,因為,你是最懂我們品牌的人。」
「天啊!你們這兩個壞蛋!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耶!」阮卿卿開心得眼淚都快飄出來。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居然一回台灣就想到她,還要她來幫忙。
「小乖,你覺得怎麼樣?」高麒一興奮就辟裡啪啦的緊迫盯人,一點也沒給人喘息的機會。
「如果不行也沒有關係,你知道的,我們只是希望可以由你來企畫,因為你是我們的小乖啊!」單飛揚笑著摸摸阮卿卿的頭,不想給她太大壓力。
「還是我們的謬斯呢!」高麒驕傲的說。
「哈哈!阿麒,別灌我米湯。」
「厚!快點啦!」
「好好好,我答應你們。」
「真的嗎?」單飛揚不自覺的提高音量。
「真的!」阮卿卿理直氣壯的說:「要是你們敢給別人做,我也會硬搶過來。」
「哈哈!果然是小乖。」
「好說啊!大設計師。」
「那就先祝我們合作愉快囉!」單飛揚不知從哪包行李裡翻出了水晶杯和香檳,將美麗晶瑩的液體斟滿華麗而晶透的杯於裡。
「合作愉快!」三個人歡喜的舉杯,水晶杯輕輕敲出悅耳的聲音,昭示著台作的喜悅。
而晨光下,阮卿卿笑靨如花,神情輕鬆又自在,像是早沒了惦記余謙的心情。
余謙那個臭男人,就讓他一個人待在醫院裡自生自滅吧!哼哼!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內,阮卿卿一方面跟著單飛揚和高麒到處挑選可以開設旗艦店的店面,另一方面則不斷的試穿一套又一套的衣服,和他們一起選定引進台灣的款式,以及新增哪些台灣獨賣的式樣等等。
忙碌的行程搞得阮卿卿家也沒回,幾乎只是讓新聘的助手代替她跑了一趟,隨手打包貼身衣物和化妝保養品後,就賴在單飛揚和高麒位於永康街附近的窩了。
反正衣服他們兩人會提供,再加上時間緊湊,他們三個人和助手們總是開會開到三更半夜,然後一早就要開始東奔西跑,阮卿卿也就樂得住在這邊,省得舟車勞頓。
再加上阮卿卿幾乎只帶另外一支工作專用的手機在身上,原本的手機被她塞在角落,不曉得已經多久沒有充電了,所以她完全下知道余謙在這半個月內,心急如焚的打了多少通電話找她。
在刻意,也是無意之下,忙得暈頭轉向的阮卿卿,早就無暇顧及余謙這個「未婚夫」囉!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6-28 00:03:16
第七章
余謙瞪著手上不知道已經重複打過幾通電話的手機,氣得忍不住踢了桌腳一下。
不管他拉下臉撥了幾次電話,電話那端還是只有機械式的女聲:您撥的電話沒有回應……
卿卿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她離開醫院之後,不僅僅是沒有再來看過他,連打一通電話都沒有。
到現在又過了十多天,余謙都已經出院恢復上班,飲食也恢復正常,阮卿卿還是不見蹤影!
余謙一出院回辦公室,就急著翻出手中關於阮卿卿的資料,他拉下臉拚死命的打電話,甚至去阮卿卿家門外按鈴敲門、去她家大樓站崗……等等,卻始終找下到她。
她好像自人間蒸發似的,連留下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就完全消失了。
好幾次詢問那些輪班警衛,大家也都說從那之後便沒再見過阮小姐。
小乖,你到底是跑到哪裡去了?
不想承認自己的焦慮來自於阮卿卿失蹤的焦急,余謙還是下意識的重撥電話一次又一次。
「啊?總經理,你還在啊?」彭楷抱著大堆厚重的資料夾,一腳踹開總經理辦公室的沉重木門。
「呃!嗯!」若無其事的把手機放下,余謙扯出了個心虛的笑。
天知道他從來不曾為一個女人如此傷神,向來都是他搞失蹤、耍失聯,他可從來沒有遇到像現在這樣立場完全顛倒過來的情形。如果讓彭楷知道,他不笑掉大牙才怪!
所以關於找阮卿卿的事情,余謙一直很低調,不願意跟彭楷求援。
「我也差不多好了,要一起走嗎?」放下手上的資料,彭楷一邊放下原本捲到手肘的袖子,一邊若無其事的說。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余謙剛剛應該是在打電話,至於是打給誰呢?他輕輕一笑,不好戳破余謙那脆弱的自尊心。
他早就注意到余謙桌上那本關於阮卿卿的資料,已經待在他桌上至少一周了,邊緣還因為時常翻閱的關係而有些微微的翹起來。
其實,彭楷也並不是真的完全不知道阮卿卿的消息,只是既然余謙拉不下臉問人,他也只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囉!
看著余謙焦慮得像受困的獅子一樣,彭楷可樂得很。
難得看到他這麼吃不開的樣子,怎麼能不把握機會看這場好戲呢?
不過,看這幾天余謙已經快要失去理智,工作效率直線下降的狀況,也差不多該是讓他們再見面的時候了!彭楷神秘的笑著。
「好,我馬上好。」隨手將桌上的資料本塞進抽屜,余謙胡亂收拾起桌上的東西。
「對了,總經理,等一不要不要跟我去喝杯咖啡?」
「咖啡?」余謙狐疑的看看手錶,滿臉不解。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如果這個時問說是要去喝酒,他還比較能夠瞭解。
咖啡?
「是啊!我要去小曼那邊喝咖啡。」整理好手邊的東西,穿上西裝外套,彭楷若無其事的說。
總經理,可別怪我不給你台階下,別怪我不幫你啊!
「小曼?」余謙腦筋一轉,總算想到彭楷口中的小曼是誰了。
余小曼,不就是阮卿卿的好朋友嗎?
一想通這一點,余謙的心情突然就一片明朗。他怎麼會忘了還有餘小曼這條路啊!
「怎麼樣?」
「好吧!既然你都開口約我了,我沒有不去的道理。」余謙挑了挑眉,掩飾著心裡巨大的狂喜。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急著想見到卿卿,那並不是因為他對自己惹哭她的事情內疚或想道歉之類,而是一種迫切。
迫切想見到她的渴望,在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而他卻又遍尋不著她的情形下,已經逼得他焦躁得幾乎抓狂了。
「是嗎?」彭楷忍不住想笑。
「走吧!」余謙不想看彭楷那張擺明了在笑他的臉,抓起外套率先走向電梯。
彭楷微微一哂,眼了上去。
等到他們兩人離開辦公室,到了余小曼的咖啡館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平常總是不到晚上九點就早早關店的咖啡館,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延長了營業時間。
當余謙將車停好走到店門口時,有另外一群人從前面不遠的捷運站熱熱鬧鬧的走過來。
余謙不經意的看了那群嘻嘻哈哈的人一眼,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絕美臉蛋意外的撞進他的視線裡——
那是阮卿卿!
阮卿卿笑咪咪的緊緊靠著高麒,整個人幾乎是被他摟在懷中,沿路推推擠擠的遊戲著,嬉嬉鬧鬧的從捷運站走向咖啡館。
這一區因為大部分都是辦公區域,所以晚上十點之後,街上的行人就少了許多。他們放肆的笑鬧著,一點也不擔心擾人清夢。
「你們兩個,小心一點啦!」單飛揚和助手們提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面,他笑著叮嚀。
高麒和小乖這兩個寶貝蛋每次一玩起來就不知東西南北,老是旁若無人的玩成一團,有時甚至會沒注意到一旁的行人或是車輛,總是讓跟在後面的單飛揚提心吊膽。
不過,因為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敲定了旗艦店的店址和租約,所以單飛揚也就由著他們兩人去瞎鬧了。
突然問,咖啡館門前站著一個臉色緊繃的男人,莫名的吸引了單飛揚的注意。
那是誰呢?
看著男人一臉女朋友被搶了的悲憤模樣,而且還呆呆的站在小曼的咖啡館門前。單飛揚有些意外的揚眉。
「卿卿。」像是躊躇了很久,余謙開口。
幾次和卿卿見面的時候,他都不曾看過她如此甜美開懷的笑容。
那個摟著她的男人是誰?
難道她就是為了那個男人而選擇不帶任何感情的聯姻嗎?
只下過是一眨眼的工夫,余謙腦袋裡轉過千萬個想法。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人在愛情面前可以顯得多麼的卑微與無助,就連唯一僅有的自信都可能喪失。
「啊?」阮卿卿被這一聲輕喚叫得回神,她呆愣的瞪著那個叫住她的人。過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錯愕的聲音,「余謙?」
余謙看起來瘦了一點,但臉色卻好多了,沒有之前剛住院時的蒼白無血色,這讓阮卿卿感到安心。
這樣看來,他身體狀況應該好多了。
說下上來的,看見他人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阮卿卿像是鬆了一口氣。
「嗯!我可以跟你私下談談嗎?」余謙小心翼翼的開口。
阮卿卿的身旁站著兩名偉岸的男子,一個是剛剛和她摟摟抱抱的,另一個則是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在阮卿卿開口跟他說話時,男子不動聲色的站到阮卿卿的另一邊,兩人一左一右,像是保護著她一樣.
「啊?呃……」阮卿卿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從她離開醫院到現在,說她沒有想過余謙是假的。
但畢竟當時,連他的女人、小孩都出現了,而她的反應又激烈得有些過頭,甚至是落荒而逃。
後來實在是因為工作太忙了,而且又一直有高麒跟飛揚陪著她,她忙得幾乎只會在睡前想到余謙一下,就體力不支的昏睡過去。
所以其實到現在,阮卿卿還沒有真正想過要怎樣去面對余謙,她根本就連自己那些兜兜轉轉的情緒都還沒釐清。
明明他們之間就沒有什麼,為什麼自己一看到余謙,心裡卻是百感交集呢?
下意識的,阮卿卿又下自覺的撫上無名指上的戒指,像是安撫著自己,或是催眠著自己。
她很想靠近他,問問他的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很想問他的胃還會不會痛?
很想碰碰他,看他的肌膚是不是還像之前那樣泛著可怕的冰涼?
他的身體真的好了嗎?阮卿卿下意識的咬唇,一下於不知道該不該跟他「私下談談」。
她根本不曉得該怎麼解釋自己現在的心情和想法。
「卿卿。」余謙忍不住向前一步。
「呃……」阮卿卿看到余謙往前踏了一步,她不自覺的又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超出她自己所能理解的,她一轉身,丟下高麒跟單飛揚拔腿就跑。
「卿卿!」余謙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看到阮卿卿頭也不回的跑走,便急著要追過去。
「喂!你是誰?」
「你找她做什麼?」高麒和單飛揚不約而同伸手攔住余謙。
他們並不是沒有發現這半個月來,每當工作忙得告一段落時,總是會看見阮卿卿失魂似的發著愣,不曉得在想些什麼?問她她也不說。
難道她的失常,就是為了這個讓她一看到就想逃的男人嗎?
「我、我是……」余謙心急的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去想他們是誰。
上次讓阮卿卿走掉,她一失蹤就是半個月。
現在要是又讓她跑掉,她不知道又要逃到哪去了!
余謙心裡沒有別的想法,他只想牢牢逮住那個總是要逃的女人。
「讓他去追吧!我來跟你們解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咖啡館的彭楷,好整以暇的看足了一場好戲,才淡淡的開口。
「讓他去吧!」早就發現店門口的異樣,余小曼也採出頭來露出微笑。
「彭楷,謝啦!」余謙回頭對彭楷感激的一笑,然後越過單飛揚和高麒去追阮卿卿了。
等到余謙跟阮卿卿已經跑遠了,單飛揚這才轉頭過來看這個從未見過的男人。
「你是誰?」高麒皺起眉。
「我是剛剛那個男人的特助,我姓彭。我們先進去咖啡館吧!我再慢慢跟你們解釋。」彭楷笑得很開懷。
這輩子他第一次看到余謙居然會追著女人跑,而且還是他原本不以為意的聯姻對象,光想到這點,他就覺得好笑。
余謙,這下你可栽了吧!
「小乖!」
因為被那兩個男人稍做阻攔,余謙和阮卿卿的距離一開始拉得很開。
阮卿卿發了瘋的狂奔,一點也不在意腳下細跟的高跟鞋禁不禁得起這樣折騰。眼角餘光瞄到余謙越來越近,她更加緊張了。
當阮卿卿正準備越過馬路的時候,馬路和人行道的高低落差,讓跑得慌慌張張的她腳扭了一下。
飽受欺凌的高跟鞋在此刻鞋跟斷了,她重心不穩的歪向一邊,狼狽的摔倒了。
「小乖!」看到阮卿卿跌倒,余謙的心猛然揪了一下,只能加快腳步往她奔去。
突然問,不遠的街角急轉出一台銀色跑車,輪胎刮過柏油地發出刺耳而可伯的聲音。
疾駛的跑車眼看就要往阮卿卿撞去了……
想也沒想的,余謙衝到馬路旁,大手拽住被刺眼的車燈嚇呆的阮卿卿的藕臂,狠狠的往後一拉,反作用力讓余謙拉起阮卿卿後,也跟著往後摔倒,兩人極狼狽的跌在人行道上。
余謙讓自己充當肉墊,鐵臂箍緊阮卿卿的纖弱身子,就怕她哪裡摔著、摔疼了。
他冒著冷汗的看著那台跑車迅速的消失在街角。
他簡直不敢相信,就差那麼一點點,只差一點點他就會失去她!
這份認知讓余謙掩飾不了心中的驚慌。
他鐵臂將阮卿卿收得更緊,簡直想把她嬌弱的身子給揉人身體裡似的。
一方面慶幸自己及時救回阮卿卿,另一方面卻震撼於自己心裡再真實不過的感受!他沒有辦法失去她!
那種突如其來,卻揮之不去的莫名恐懼感,緊緊扼住余謙的咽喉,嚇得他
莫名的疼痛讓阮卿卿很快的回過神來。
她也第一時間發現自己居然是狠狠的摔在余謙的身上,她的背貼著他的胸膛,他則充作她和地面的緩衝。
阮卿卿有點焦急,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小手輕輕拍了拍余謙緊箍在自己身上的鐵臂,有些擔心他有沒有摔到哪兒了?
「余謙,你有沒有怎樣?」阮卿卿掙不開他的懷抱,她有些不安。
余謙雖然及時接住阮卿卿的嬌軀,但是因為疼痛也因為心急,他濃眉緊緊皺著,一下子竟然說不出任何話來安撫同樣驚慌的阮卿卿。
阮卿卿則想盡辦法要看余謙的表情,她可以感覺到他全身緊繃,彷彿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似的。她努力想回頭,卻只勉強看到他皺著眉,一臉痛苦的樣子。
這樣的表情讓心慌的阮卿卿誤解成他受了很重的傷。
「天啊!余謙、余謙,你回答我!」阮卿卿更加慌亂的掙扎,她掙不開余謙強力的懷抱,卻不肯放棄的頻頻催促。
「余謙,你到底怎麼了?受傷了嗎?」不知過了多久,她好下容易才掙開他的鐵臂,她轉過身,焦急的捧著他的臉,嚇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看到余謙雙眼緊閉、緊皺著眉頭的樣子,她忍不住擔心起他是不是摔昏了過去?
是不是撞到頭了?
前些日於他胃病痛昏在她身邊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難道剛剛那一摔讓他摔傷哪裡了嗎?
阮卿卿一急,就開始輕輕搖晃著余謙,雙手發抖的在他身上搜尋,想確認他有沒有其他外傷。
「我、我沒事。」剛剛一度嚇得全身緊繃,一直說不出話來的余謙終於出了聲,忍痛撐著身體坐起身。
看見阮卿卿嚇得眼眶紅通通的,淚像斷線珍珠般直落,就讓余謙心像是狠狠被揪住。他忍不住伸手撈住她的小手。
他只想牢牢的握住阮卿卿的小手,怎樣也不願意放開了。
「真的嗎?」阮卿卿小心翼翼的睜大眼睛仔細確認,心急如焚的她早就忘記自己明明也受傷了。
「真的。」余謙看著她充滿擔憂與淚水的雙眸,對她梨花帶雨的容顏心疼不已。
「那我就放心了。」阮卿卿鬆了一口氣,歪坐在旁邊的地上,看著余謙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噢……」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當阮卿卿放鬆下來時,才感覺到她的腳一陣刺骨的疼痛。
「你的腳扭到了吧?」余謙低頭看著阮卿卿。
彷彿不確定自己真的握住了她纖白的柔荑,余謙又想牢牢抓緊,又怕抓疼了她。
剛才的追逐好像是很遠的事了,只有她是真的。
好像一直到現在他才能肯定,他終於找到她了!
心裡的複雜感受與如釋重負的感覺,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解釋。
余謙心裡眼裡既肯定又確定,這輩子,他不打算放掉阮卿卿的手了!
雖然他此刻只想狠狠的吻她,卻沒有忘記她腳受傷是必須優先處理的事
「啊?嗯!應該是吧!」余謙發亮的眼睛讓阮卿卿有些腳軟,她下懂他的眼神為什麼在一瞬間突然變了,變得有些危險。
那種感覺頓時讓阮卿卿有些心慌。
她從來不覺得余謙是很好捉摸的人,也沒有想過哪天她會跟他來個當街追逐狂奔這種爛戲碼。
她甚至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逃?余謙又為什麼要這樣撲上來救她?
為什麼呢?
一想到剛才的情形,阮卿卿全身不禁有些虛軟。
就差一點點!差那麼一點點,她便會命喪在那台橫衝直撞的跑車輪下了!
一想到那一幕,阮卿卿忍不住微微顫抖了起來……
「我帶你去看醫生。」余謙伸出另外一隻手扶著阮卿卿站起來。
「嗯!那你身上有沒有受傷?或是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阮卿卿搭著余謙的手小心翼翼的站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另外一隻手一直被余謙牢牢握著。
她有些驚訝。卻不想掙脫。
「沒有,我想我沒事。你可以走路嗎?」三兩下將話題兜回阮卿卿身上,余謙的神色變得鎮定多了。
阮卿卿的失蹤讓他這兩個星期以來焦慮不已,但是現在她真切的站在自己眼前,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人也冷靜多了。
雖然他真的很想把她牢牢銬在自己身邊,但是她的腳傷必須優先處理!
「呃!是有點痛,但我想應該還好吧……噢!」阮卿卿原本以為扭傷並不嚴重,結果隨便一動,就感覺到刺骨的痛。
余謙好整以暇的看著阮卿卿逞強的微笑,他也跟著微微的笑了。
突然,他一彎身就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啊!你做什麼?」
「抱你去醫院啊!你該不會以為你現在這樣還能走路吧?」余謙嘴角微勾,似乎是覺得阮卿卿驚慌的表情很有趣的樣於。
「呃……不要啦!我很重耶!」阮卿卿害羞的大叫。
「不,你一點也不重。」余謙笑咪咪的抱著阮卿卿往回走,他的車就停在余小曼的店門口。
「真的嗎?」阮卿卿害臊的看著余謙那離自己好近的爾雅臉龐。她已經忘記有多久沒有仔細看過他了。
那幾天在醫院照顧他,她幾乎都是傻傻看著他的病容居多,偶爾摸摸他的額頭燙下燙,幫他拉拉棉被而已……只不過是隔了半個月,她卻覺得好像已經過了好久好久沒見到他的樣子。
他的臉龐既熟悉又陌生,少了一點住院時不自然的蒼白,少了一點初認識時的玩世不恭,卻好像又多了一些什麼?
阮卿卿怔怔的盯著余謙,美眸裡有些茫然。
「相信我,我很喜歡你的重量。」余謙低頭對阮卿卿露出微笑,
「真的。」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嘴角還帶著羞澀的笑意。就是這樣的表情讓余謙為之心旌搖曳,幾乎無法自持。
「嗯!」被余謙露骨的目光看得小臉更紅了,她胡亂應了聲就低下頭來。
她一點都不敢承認,余謙剛剛的表情讓她的心跳漏跳了好幾拍,一下子下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6-28 00:03:41
第八章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兩人今年就會結婚?不會吧?」聽完彭楷簡明扼要的解釋後,高麒大叫。他怎麼也沒辦法把阮卿卿跟婚姻聯想在一起。
阮卿卿總是自成一格的過著自己的日子,一直以來,不僅是男朋友沒交過幾個,長久相處下來,甚至讓高麒一度以為她根本不需要男人這種生物。
「商業聯姻嗎?」單飛揚則是冷靜的沉吟。
當阮家鄰居多年的單飛揚,多少也知道阮家全家族幾近變態的商業聯姻觀
阮家最近兩代幾乎每一樁婚姻都是商業聯姻下的產物,所以阮卿卿會接受商業聯煙,單飛揚倒是一點也不感意外。
「嗯!」彭楷微笑的接過余小曼遞來的曼特寧,慢條斯理的口咖嘗起來,一點也不在意眼前的兩個男人有沒有可能造成上司婚姻之路下順遂的問題。
事實上,他早就知道高麒跟單飛揚是什麼人,也知道他們跟阮卿卿是什麼關係,只是余謙沒問,他當然也不會主動刻意去提.
那張關於他們三個人交情的報告,這半個月來都悄悄的壓在他桌上的玻璃墊下,他可一點都沒有藏起來的意思,當然更不怕頂頭上司余謙發現。
只是有人啊!神經實在太大條了,粗線條到忘記他身旁的彭楷這個人,可是徹底將「沒良心」這個特色發揮得淋漓盡致的人呢!
「曼,小乖喜歡那個男人嗎?」高麒揚聲問還在幫大家送飲料的余小曼。
「嗯……等我一下。」余小曼將托盤遞給還在吧檯裡忙著的服務生,這才脫了身上的圍裙走過來,「我想,她多少對他有點感覺吧!但是你們也知道,卿卿一直都很遲鈍。」
「是啊!小乖對什麼都聰明,就是對感情超遲鈍。」高麒認同的點點頭。
他和單飛揚的戀情從十多年前開始,到前幾年開誠佈公,平時敏銳如阮卿卿居然一點也沒有感覺,事後甚至還抱怨竟然讓她最後一個知道。明明他們兩人做啥都不會避諱她了……最好是有兩個大男人把舌吻當作打招呼啦!
高麒一想到公開時,阮卿卿大雙眼,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就有點哭笑不得。
「這也沒辦法,他們家婚姻觀很扭曲。」單飛揚輕描淡寫的下了結語。
「現在是打算怎樣?」余小曼笑睇眼前這三個大男人,居然會為另外一對即將結婚的男女這樣投注精神。
他們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了,居然還能特別空出一個晚上來好好討論。余小曼忍不住失笑,同時又覺得有些感動。
這才是真正的好朋友啊!
不知道哪天她身陷感情中時,會不會也有人這樣在暗地裡默默的關心她?
余小曼想得有些失神,她一抬眼,就撞上彭楷專注的目光。
彭階這陣子很常來咖啡館,老是有意無意的盯著她瞧,那直接而赤裸裸的眼神看得她心裡有些發毛,不曉得他到底是什麼意嗯?
余小曼下意識的別開眼,躲開那過分熱情的視線,硬是把目光轉到高麒和單飛揚身上去。
「嗯!我想,我們得先確定小乖對余謙到底有沒有意思?」沉吟許久,單飛揚才開口。
他雖然平時一副溫文爾雅、寡言沉靜的模樣,總是讓人不自覺的將他當成是沒有威脅性的人物,但實際上他才是主導大伙意見的人。
「贊同。」高麒點點頭。他濃眉蹙起,像是在思考著要怎樣去證明阮卿卿到底對余謙有沒有好感之類。
畢竟雖然阮卿卿不排斥商業聯姻,但身為她的好友,總是不希望她嫁得不好,或甚至是明明不喜歡對方,卻讓神聖的婚姻成為商業聯姻下的犧牲品。
此時,單飛揚看見余謙抱著阮卿卿走了過來,他不動聲色的輕輕敲了敲桌面,提醒大家注意。
「怎麼了?」急性子的高麒一看見余謙,連忙起身去為他開門。
「卿卿扭傷腳了,我先送她去醫院。」余謙還抱著阮卿卿不肯放,他看著跑來開門、一臉關切的男人,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余謙雖然仍是很在意這兩個和阮卿卿狀似親密的男人是誰,當下卻沒有探問的心情,他的心思全在阮卿卿扭傷的足踝上。
「小乖,你還好嗎?痛不痛?」高麒擔心的摸摸阮卿卿的頭,他很仔細的觀察著窩在余謙懷中的阮卿卿,她的小臉有些微紅,乍看之下,似乎不是因為疼痛難忍的關係。
「嗯!我還好。」對於這種被人抱在懷中的感覺有些不安,阮卿卿儘管想回到地面,卻一點也不敢再承受足踝刺骨的痛楚。
剛才她才想要自己走路時,那股刺痛好像針一樣扎進她的皮膚,痛得讓她受不了!所以當余謙堅持要抱她時,她才沒有再反對。
再加上……他剛剛搏命救她的景象,讓她的心有一塊地方崩塌了。
現在的她,不想也不願意去反對余謙做任何事情了。
事實上,待在他溫暖的懷中,的確也使心神不寧的她多少情緒安定了點。
「那我們先走了。」余謙朝咖啡館裡的眾人輕輕點了點頭,抱著阮卿卿轉身就要走。
「等等!」像是想起什麼,單飛揚喊住余謙。
「有什麼事情嗎?」余謙問道。
「小乖,你的錢包在我這邊。」單飛揚仍是一貫溫柔的微笑,他從大提袋裡翻出一個精緻的白色皮夾,遞給阮卿卿。
單飛揚深深的看了余謙一眼,那一眼有玩味、有好奇。
但比平時更刻意的,單飛揚幾乎是更親匿的對待阮卿卿,他不僅是將錢包放進阮卿卿手裡,還刻意撥順了她剛才因為倉皇奔跑而顯得有些凌亂的頭髮。
「小心點,晚上回到家打電話給我。」
「好。」阮卿卿雖然有點疑惑單飛揚突如其來的舉動,可是遲鈍的她卻沒有想得太多,只當單飛揚是擔心她的傷勢,「飛揚,對不起喔!不能跟大家一起吃消夜。」
「傻瓜,沒關係啦!」單飛揚露出騙死人下償命的溫柔微笑,伸手揉了揉阮卿卿的頭頂,親密的動作,像是昭示著兩人的關係匪淺,更像是對余謙的一種挑釁。
「我們走吧!」余謙已經快看不下去了!
明明他就抱著阮卿卿站在這邊,眼前的這個高瘦男子卻好像把他當成石頭一樣,大搖大擺的在他的眼前對阮卿卿東摸摸西摸摸的,壓根兒不把他放在眼裡。
壓不下心中越升越高的怒氣,佘謙口氣僵硬的打斷阮卿卿和單飛揚的含情脈脈。
「喔!」阮卿卿疑惑的看了余謙一眼,像是奇怪他突然變調的口氣,不過畢竟他是要帶她去看醫生的,她也只好跟單飛揚揮了揮手道別。
余謙丟下一句話後,粗魯的抱著阮卿卿轉身就走。
阮卿卿不明所以,只感覺到余謙的臉色超臭,不曉得在生些什麼氣?
「余謙……」當余謙將車駛上馬路,往離咖啡館最近的醫院去的時候,阮卿卿猶豫了很久很久,才想到要說什麼。
「怎麼了?」余謙原本是因為在八卦雜誌上,得知阮卿卿的綽號叫小乖,才開始這樣跟著叫她。
但一發現那兩個男人也是這樣叫她,余謙居然壓不下心中一股來勢洶洶、莫名的惱火!
尤其是剛才要離開咖啡館時,那名高瘦男子明擺著故意而親匿的舉動,讓余謙氣得都快爆腦漿了。
「呃……剛剛真的很謝謝你。」只要一開了口,後面要說的話就更容易了些。阮卿卿低垂著眼,盯著余謙搭在方向盤的大手,輕輕的說:「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被車撞了。」
「不會。」余謙瞄了若有所思的阮卿卿一眼,決定把話一次說個清楚,「是我不對,我不該這樣追著你跑。」
「呃……」聽到余謙所說的話,阮卿卿忍不住有點赧然。
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一看到余謙就跑,也許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去面對他吧!
這段日子裡,她老是會想起余謙。
想著他的身體不知道好點了沒?藥有沒有乖乖的吃?開刀的傷口,是不是還會疼痛難忍?或是麻癢難耐?
她一向很關心身邊的朋友,余謙雖然並不屬於自己的摯友之列,卻獲得她很大一部分的注意,雖然他已經有了一個部分,是她不能也無法參與的——那女人和他的女兒。
她不曉得自己該不該再履行這樁婚姻……
雖然余謙並沒有要求她接受她們,但是那個小女生畢竟是他的親骨肉!如果他們依照原先計畫的結婚,那個小孩要怎麼辦呢?
而小孩的母親——那個既美、身材又好的美艷女子,可以接受一輩子當他的地下情人嗎?
她自己又能夠接受與人家共享他嗎?
她怎麼說都是後來者,都是破壞他們感情的人……
阮卿卿深蹙著眉,再一次思索著這個困擾她好久好久的問題。
她一直思考不出答案,也沒有辦法勇敢退出。
這些問題就像在她的心裡打出了一個無解的死結,讓她又害怕又茫然。
她不曉得該不該再回醫院?該不該再走向余謙?
後來,當她接下高麒跟單飛揚的工作的時候,那一瞬間,為著可以暫時逃離這些問題,她像是鬆了一口氣,卻又像是一種緩慢的凌遲——他壞心的微笑和病中蒼白的表情,在她的腦海裡交錯著一再出現,折磨著她。
雖然她覺得那個女子和他們共同的女兒會擔下照顧他的責任,但在她心中一角,卻又是滿滿的害怕。
她害怕如果自己真的再去醫院,會被他無情的驅離。
害怕自己沒有辦法坦然接受他們共處一室。
害怕自己無法面對必須與人共享他的事實。
縱使她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花心、他的多情。
縱使出身豪門,對於陌生的愛情,阮卿卿仍羞澀而膽怯得像是個十八歲的少女一樣。
「你不要想太多,我先帶你去看醫生吧!」余謙壓抑下心中洶湧的想法,淡淡的用公式化的口吻說著。
脫離了那種害怕失去的緊張氣氛之後,余謙雖然想知道為什麼阮卿卿一看到自己就要逃,卻不敢多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阮卿卿的想法跟感覺悄悄的在余謙的心裡佔了一個位置。
他想知道,阮卿卿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她對他到底是什麼想法?
在醫院裡時,她明明那麼的擔心他,卻被他一氣就完全失去蹤影,甚至完全不給他機會解釋。
過去半個月來心急如焚的尋找,早就讓余謙失去自信了,他沒有自信能夠瞭解阮卿卿的想法,沒有自信抓到她的心,更別說是她剛才一看見他就倉皇走避,逃得扭傷了腳,還差點被車撞倒……
難道,她對這樁建立在商業機制上的婚姻後悔了?
難道,她開始討厭他了嗎?
因為害怕,也因為擔憂,余謙不自覺的又皺起眉頭,看在阮卿卿眼裡,卻讓她慌得以為余謙生氣了。
阮卿卿咬了咬唇,決定在接下來的路程中少說點話。
她不希望因為自己一時口拙說錯了話而惹余謙生氣,或是讓他討厭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余謙可能不喜歡她、可能取消婚約的想法,讓她非常非常的在意。
前往醫院的路上,車行平穩,車子裡安靜得只有兩人壓抑而小心翼翼的呼吸聲。
他們有意無意的注意著對方,卻一點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既關心對方,又怕對方任何一個稍顯不悅或是排斥的動作或表情,只能臉上掛著虛假而緊張的微笑,維持著一路的和平。
一直到離開醫院之後,余謙跟阮卿卿還是維持著彼此尷尬假笑的表面關係。
但是折騰了一整天下來,阮卿卿早已累到體力不支,她在平穩的車行中悄悄的睡著了。
等到她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奇異震動,茫然的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余謙堅毅的下顎。
余謙正抱著她。
「余謙?」阮卿卿靠在余謙溫暖的胸前,她迷迷濛濛的看著他,像是有些不確定現在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誰。
這一陣子每天跟著單飛揚他們東奔西跑,忙碌的生活讓阮卿卿的體力超出負荷,她累得連去思考自己身在何處的力氣都沒有。
所以雖然人看起來像是醒了,但其實還沒有。
余謙注意到阮卿卿還有些混沌,他低下頭來輕聲的安撫她,「噓!沒事,你再睡一下。」
阮卿卿迷迷糊糊的,她怔怔的眨了眨眼,才乖順的閉上眼睛。
他的懷抱太溫暖,讓她覺得好安心……
沒有想太多,阮卿卿又跌入夢鄉。
余謙看著阮卿卿閉上眼睛,不覺露出微笑。
她的腳扭傷了,而她看起來又是這麼的疲勞,讓她一個人回那小小的房子,余謙並不安心,所以他擅作主張把她帶回自己家裡。
「怎麼是你?」聽到電梯的聲響,一個和余謙有著驚人相似外貌的男子猛然拉開大門。他看見余謙抱著一個陌生女子,忍不住皺起眉頭。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因為擔心自己上了樓空不出手來開門,又怕會吵到睡著的阮卿卿,余謙在車上已經先撥了電話吩咐袁嫂先開門等候,沒想到會是粗率的余懷來開門。
「今天。聖芬跟我女兒呢?「沒什麼耐心的余懷不耐煩的問,天生雷聲般大的嗓門一點也沒顧慮到余謙抱在懷中的女人正沉沉的睡著。
「在天母老家。」余謙低低的說。
「是嗎?」余懷又皺眉。雖然是雙生子,但他天生落拓、草莽般的氣息和余謙截然不同,知道了妻女的下落,他又粗聲粗氣的伸手,「車鑰匙給我。」
「你小聲點!」順手將車鑰匙遞給余懷,余謙小心翼翼的抱著阮卿卿就要走回自己的房間。
「好。那我走了。」余懷隨意一擺手,頭也不回的開門離開。
「余謙?」阮卿卿被一陣吵鬧聲給擾醒,她迷迷濛濛的睜開眼,卻好像看見有兩個余謙一樣,只是一個牢牢抱著她,一個好像走掉了?
「噓!沒事,那只是我弟。」滿意的看著阮卿卿因他的安撫又乖順的閉上眼睛,余謙輕輕的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他小心避開她的傷處,卸下她腳上的紅色高跟鞋,最後在床邊坐了下來。
阮卿卿睡得很熟,長長的頭髮披散在枕頭上。
余謙怔怔的看著她沉靜的睡顏,心裡湧起一股奇妙的感受。
自從上次她在醫院照顧他之後,這是他第二次能夠這樣細細的看著她。
他簡直沒有辦法相信在這短短的一天內,他找到了她,卻又差點失去她。
余謙輕手輕腳的爬上床,任性的將她柔軟香馥的身子納入懷中。
懷裡真實的存在似乎安定了余謙惶惶不安的心,他將阮卿卿收得更緊,懷抱著她。
她沉穩而綿長的呼吸聲,意外的安撫了余謙焦慮了許久的神經,他緊靠著摸阮卿卿的臉,確定她還好好的待在自己懷中,然後才又睡去。
一直到半夜,淺眠的余謙被一個奇異的聲響給驚醒。
「不!」那是阮卿卿的尖叫。
「小乖,怎麼了?」佘謙被阮卿卿的叫聲給嚇醒,在床頭燈不甚明亮的光線下,卻看得出阮卿卿被惡夢嚇得臉色發白,全身冒著冷汗,一直顫抖著。
「卿卿,醒醒,你在作夢。」余謙搖晃著阮卿卿,試圖要把她從夢中搖
「不!救……救命啊!」夢中刺眼的遠光燈和令人恐懼的輪胎聲音,都讓阮卿卿驚恐不已。
她的小手胡亂的在空中抓著,卻找不到施力點,蒼白的臉蛋上佈滿細汗。
「卿卿,快醒來!」余謙也有些慌了,只能反覆的搖晃著她。
「余、余謙?」下知過了多久,阮卿卿才終於睜開了眼睛,她被惡夢嚇得一身都是汗,像是有點不確定面前的人是誰?她的聲音小小碎碎的,不太肯定。
「嗯!我在。」余謙心疼的擦去她滿臉的汗水,心裡慶幸著,還好她醒了。
「怎麼了?」阮卿卿仍有些茫然,她看著眼前一臉關切的余謙,腦筋有點混亂。
「你作惡夢了。我去幫你倒杯溫開水。」余謙將阮卿卿扶坐起來,讓她靠在床頭後,才離開床鋪。
阮卿卿怔怔的看著余謙消失在門後,她一臉迷惑,不曉得自己到底人在哪裡?
這個房間看起來非常陌生,並不是她家,更不是她熟悉的環境……這裡是哪裡呢?
「這裡是我家。」余謙倒來了溫開水,像是瞭解阮卿卿的疑問,他淡淡的笑著解釋,「因為你在車上睡著了,我怕吵醒你,所以直接把你帶到我家來。你一定很累了吧?水喝一喝,你再躺一下。」
「好。」接過余謙遞過來的溫開水,阮卿卿小口小口的啜著。
突然問,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抬眼看著在床沿坐了下來的余謙,「你怎麼知道我作惡夢了?」
「我一直在你身邊。」余謙微笑的摸摸阮卿卿粉白的臉頰,一臉寵溺。
「喔!謝謝。」被余謙溫柔的笑搞得有些不明所以,阮卿卿小心翼翼的瞄了余謙一眼,又乖乖的喝起水。
她以為余謙送她去醫院的時候,正在生氣。
現在,他氣消了嗎?
「不會。你海要再喝水嗎?」余謙盡可能若無其事的問她。
他也不曉得自己剛才為什麼想也沒想,就爬上床摟著她睡了。
除了是擔心她的身體之外,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是——他想要安心。
他不能再忍受她突然從眼前跑走就消失的狀況,也下能再承受可能失去她的風險。
他只想牢牢的將她鎖在身邊,一輩子都不放她離開。
「呃……應該不用了。」阮卿卿將水杯遞還給余謙,給了他一抹禮貌性的笑容。
她真的不敢相信,當她從被車追逐的惡夢中醒來,這些日子總是莫名其妙浮現在她腦海中的余謙,居然會真的待在她的身邊。
她有些莫名的欣喜,同時卻也有點擔心。
他會不會是因為迫於責任,才將她帶回家安置的呢?就像她當初留在醫院照顧他一樣……
阮卿卿胡思亂想著,一點也不敢多說或多做什麼,就怕自己又多說什麼話,或是又做了什麼多餘的舉動,會惹他不開心。
余謙的房間都拉上厚厚的窗簾,阮卿卿分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了,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錶。
「幾點了?」余謙順手將水杯擺到床頭櫃上,他小心翼翼的注意著阮卿卿的每一個動作。
看她注意到時間,余謙不覺有些緊張。
她要定了嗎?
她想要離開這裡了嗎?
「三點半。」阮卿卿沒想到自己會在余謙家睡了這麼久,不禁有些尷尬。
余謙會不會覺得她很誇張呢?才小小打個盹兒就睡了這麼久。
阮卿卿有些不安,但她緊繃而緊張的神色看在余謙眼裡,卻被他做了另外一層的解釋——她生氣了。
她一定是氣他連問都沒問過她就把她擅自帶回家,更別說是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了——縱使他們是即將結婚的「未婚夫妻」。
「不好意思,打擾你這麼久。」阮卿卿用手爬梳了一下頭髮,掩飾著心裡的難為情。
余謙一定只是擔心她的傷勢,才帶她回家休息。現在她已經醒來了,也就沒有理由再待在這邊了。
她一點都不想再被余謙趕一次,那太丟人,太令人傷心了……
「不,不會。」雖然不太懂阮卿卿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說這句話,但是余謙卻隱隱約約有個不祥的預感。
「那……呃!我也該回家了。」阮卿卿低著頭,掀起身上的棉被就想離開。
「你想要去哪?」余謙想也沒想的就捉住阮卿卿撐在床沿的小手。
「呃!我要回家……」她看著余謙突然一臉認真的樣子,聲音不自覺的輕顫起來。
「不准!」余謙神色緊繃。剛才的不祥預感在此刻成真。
她想要離開……
她不願意待在他身邊嗎?多日來的情緒緊繃,讓余謙瀕臨崩潰。
他再也不能忍受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啊?」阮卿卿被余謙激烈的言詞嚇了一大跳,只能呆呆的看著他,一下子反應下過來。
「不准!我不准你走!不准你再消失在我面前!」余謙氣惱極了。她那張小嘴為什麼總是要吐出這樣的話語?總是讓他又愛又恨的。
余謙想也沒想的拽住她纖弱的肩膀,猛然進犯她甜美的芳唇。
「什麼?唔……」阮卿卿剩下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她只感覺到余謙那火熱而野蠻的吻,像颶風般席捲了她。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6-28 00:03:57
第九章
余謙火熱的吻席捲了阮卿卿的所有感官,他彷彿將所有的愛與壓抑全放在這個熱情的吻中。
他輾轉碾吻她因為作惡夢而有些泛白的唇,蠻橫的頂開她的貝齒,卻溫柔的探索她小嘴裡的甜蜜。
他用自己男性體型上的優勢將她壓入柔軟的床鋪,襟前早已鬆開鈕扣的襯衫裸露出胸膛,他熾熱的體溫就算是隔著層層衣物的包裹,仍然燙得她臉紅心跳,更別說他胸膛的肌膚簡直是有意無意的摩過她因為洋裝的設計而裸露胸前的大片雪肌。
他火熱的吻迷醉了她的意識,她迷迷糊糊的沉醉其中,藕臂不知道何時摟上他的頸子,隨著他的熱情起舞。
火紅的絲緞包裹著她柔美的身段,意外的與他充滿陽剛氣息的身軀貼合,彷彿是天生該合在一起的圓。
他熱烈的汲取她小嘴裡的甜蜜,糾纏著她柔軟的丁香小舌,反覆吮吻她惹人憐愛的唇辦,像是永遠都要不夠似的。
從一個吻開始,一切都失控了。
他彷彿帶著火焰的大掌撫過她胸前高聳的頂峰,滑過她的身側,拉下絲緞洋裝的拉鏈,讓她上半身水嫩的肌膚毫無遮掩的落在他的眼前。
他毫無阻礙的褪下包裹她身軀的洋裝,滿意的審視她的美麗,每一部分都不肯放過。
他溫柔的撫上她乳峰上的紅莓,薄唇接著跟進,輾轉珍視玩味這小小的花蕾,讓她柔軟香馥的身子為他沸騰。
男人熱切的氣息讓阮卿卿全身酥軟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既想抵抗,卻又無法抵禦甜蜜的撫觸,被他反覆琢磨吮吻的舉動給催眠了,她渾沌的腦中什麼也無法思考,只能柔弱的臣服在他熱情的挑逗之下。
他不規矩的大手沿著她絲質蕾絲底褲的邊緣探入,粗礪的手指細細搜索起她羞人皺褶的每一處。他火熱的氣息讓她胸口小小的花蕾努力的挺立著,柔軟的身體卻被他半帶惡意的手指給招惹得酥軟不已。
他不斷挑捻她細緻的存在,逗弄兜轉她敏感的小核,薄唇仍停在他怎樣也品嚐不夠的花蕾。長年握筆而有薄繭的手指不停摸索著她嬌羞的花辦,沾惹出甜膩的花蜜。
他的陽剛就抵在她白嫩的大腿間,她感覺到他最直接的慾望,小腹一陣酸疼,莫名的深切渴望狠狠的折磨著她。
她軟弱無力的躺在床上,身前是他又熱又燙的身軀,身後是柔軟絲滑的床鋪,他密密實實的將她壓在床鋪上。
兩人身軀緊密相依著,彼此的體溫與熱度比什麼都還要近、還要火熱。
有一種莫名的渴望讓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像是想要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些什麼?
那股讓她小腹泛酸,雙腿發軟的感覺讓未經人事的她無所適從。
她有一點期待,又有一點點……不知道如何是好。
胸口微微的刺激感與身下傳來的那種難以言喻的火熱感覺,讓她的神智越來越飄忽,感覺也越來越奇怪,好像整個人都在上升或是飛揚一樣。
突地,她的小嘴裡衝出她從來沒想過的激切嬌吟.
她無法控制一直輕顫著,而她嬌美的身子則像花兒般在他的眼前展開,毫無保留。
他先是握住她纖細的腰肢,粗魯的扯開她早已濕透了的底褲,性感的薄唇往下搜索,靈巧的舌頭順著她敏感的小腹,探進她濕軟的巢穴。
他的大掌推抵著她嫩白的大腿根部,品嚐她極致的嬌柔。
「啊……不要……」阮卿卿這才稍稍恢復了理智,她的小臉幾乎紅到爆。她羞愧的伸手想要推開他,卻一點兒也使不上力來。
「噓!讓我愛你。」他貼著她雪膩的大腿,輕聲的說。
她柔軟的身體早已為他沸騰,她只能無助的看著他,水眸裡寫滿連她自己都無法瞭解的渴求。
下腹酸軟的渴望早讓她瀕臨崩潰,她的小手輕撫過他因為忍耐而微微皺起的眉,像是不解他在她嬌軀燃起的火焰從何而來,卻又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她無聲的凝望彷彿點燃了一個不該觸碰的開關,他的熱情也被她不經意的觸碰而引爆,彷彿不能夠再忍耐下去,他解開褲頭,一挺身,將堅挺毫下猶豫的深入她早已為他準備好的,甜美的深處。
「啊……」一抹痛楚讓她皺起眉,她幾近嗚咽的喘息被他溫柔的吻吞沒。
一瞬間的疼痛很快就過去,她的柔嫩緊緊包裹著他的陽剛,消磨著他殘存的理智。
彷彿不能再等了,他勾起她白嫩的腿兒猛力衝刺,激烈的撞擊著她脆弱的靈魂,逼著她不得不去面對兩人之間強烈的吸引力。
他深深的沒入她未曾有人探尋過的深幽花徑,被她狹小的、柔軟的花辦層層包裹、牢牢束縛,那帶有一點疼痛的快慰讓他忍不住低吼出聲。
她嬌小的身子則因為那些無以名狀的快樂而繃緊,在雪白色的床單上顫抖得有如落水的小貓般無肋,但同時卻又勇敢的弓身相迎,承受他最激切、最真實的情感。
她甜蜜的小嘴無助的吟哦出最嬌媚動人的曲調,在深深的夜裡一,他們第一次觸碰到彼此的核心。
而夜,彷彿還很漫長.
阮卿卿是在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中醒來的。
過去半個多月以來養成的生理時間,忠實的將她從夢境中喚醒。
她迷迷濛濛的睜開眼,柔軟而溫暖的棉被包裹著她,讓她忍不住滿足的歎息了聲。
昨晚,她作了一個好甜蜜、好瑰麗的夢喔……
阮卿卿害臊的將棉被拉上蒙住頭,掩飾自己燒紅的臉蛋兒。
怎麼也沒想到,她、她居然會作那種……那種火辣辣又刺激的夢!
她臉兒紅通通的,巴不得把自己藏進哪個洞裡面壁,好好反省一番。
好羞恥喔!難道她就是這麼不知羞的女生嗎?
而且那個夢好真實……
她拋去了他的女人、拋去了他有個可愛女兒的現實,放肆的任他上下其手,任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她身上點燃火花……
像是突然感覺到什麼,阮卿卿意識到身邊還有什麼東西……她驚慌的將頭探出棉被,居然在枕邊看見余謙放大了的俊臉!
「啊?」阮卿卿傻傻的瞪著眼前的余謙,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不是夢嗎?
難道,昨晚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嗎?
阮卿卿嚇得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吵醒熟睡中的余謙。
就算不仔細確認她也知道,下管是她自己還是余謙,身上都是光溜溜的。
這下,就算再遲鈍,她也知道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貨真價實曾經發生過的。
她居然……居然……
阮卿卿的小臉炸紅成一片,她的小手揪著棉被,怎麼也想像不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居然對她……而她,配合度還那麼高……
壓不下心裡升起又羞又惱的感覺,阮卿卿咬著下唇,覺得自己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因為尷尬和羞愧而全體肅立了。
逕自沉溺在自己情緒中的她,一點也沒發現身邊的男人早已睜開眼睛,正一臉興味的看著她。
「在想些一什麼?」
「欸?你醒了?你什麼時候醒的?」阮卿卿有點慌張,像是偷到東西卻來不及落跑的小偷,只能傻傻的看著余謙,回不過神來。
雖然滿臉胡碴,雖然他的黑眼圈黑得像被人打了兩拳,但是他傭懶的神情卻讓阮卿卿心一動,心跳乒乒乓乓的不規律了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才想到自己還光溜溜的待在他的懷中,她那頭自然鬈的頭髮不知道會翹成什麼鬼樣子,臉上有沒有口水還是眼屎之類的?
她呆呆的瞪著距離自己臉蛋不到三十公分的余謙,小腦袋瓜裡胡亂擔心著剛睡醒的自己不知邋遢成什麼勁兒?而這些看在他眼裡,又會有什麼感覺?
她一向都只允許自己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出現在人家面前,就算是之前在醫院照顧余謙時,也不忘隨時維持自己的儀容整潔。
這種無法控制的感覺讓阮卿卿尷尬得好想尖叫,甚至是溜下床趕緊逃跑。
「剛剛。」方睡醒的余謙聲音有些沙啞,他輕輕的用鼻子磨了磨她的面頰,溫熱的鼻息輕輕的搔過她白嫩的耳廓,惹得她不自覺的輕顫起來。
以為是夢境中發生的親匿像是又在眼前上演,她纖細的身子還清楚的記得他大手溫柔的撫觸,彷彿歷歷在目,連帶的,也把她從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中給拉了出來。
「還痛嗎?」
「呃……不、不……不會了。」想起昨晚他那樣……還有她這樣……他們又那樣……
她不由自主滿腦子都是那檔事,羞得臉蛋紅通通的,腦袋都快冒煙了,才吞吞吐吐的回答出口。
「我是說你腳踝的扭傷。」余謙半撐起身體,擱在她腰上的大手不安分的摩挲著,像是安撫著她,也像是還打算做些什麼一樣。
余謙雖然一臉閒適,暗地裡卻一點也不敢放鬆。
「還好……啊!」阮卿卿硬著頭皮扯出笑容。她為了想避開這樣曖昧的情況,猛地一抬頭想看余謙,嘴唇卻不經意的擦過他性感的薄唇。
「卿卿……」他的大手爬上她粉嫩的唇,帶著薄繭的指溫柔的摩挲著,細細回味著他曾從她甜蜜的小口中品嚐到的動人滋味。
「余、余謙?」對他十足柔情的舉動有些迷惑,阮卿卿只能怔怔的看著他,一點也不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余謙對她……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有沒有一點點……喜歡她?
「你後悔嗎?」余謙突然翻身到她的上方,手肘分撐在她的身側,絲毫下放鬆的將她鎖在自己的胸膛下,卻又小心的不壓疼她。
「我……」一想到這件事情,阮卿卿的臉又火辣辣的紅成一片。
「是我不好,我不該乘人之危……」他頓了頓,若無其事的放任自己一早就趾高氣揚的昂藏,緊抵住她最脆弱的地方,壞心的將她牢牢鎖在身下,讓她無處可逃,「但是我不想放開你。」
「為什麼?」阮卿卿說不上自己心裡那股來勢洶洶的感覺是什麼,她只覺得心口彷彿有一種熱氣,讓她對他所說的話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因為,我愛你.」撐了那麼久的面子,也提心吊膽了那麼久,直到真的說出口,余謙才發現,這句話並沒有想像中的艱難。
「咦?」阮卿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被他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給嚇住了,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得跳起來,還是嚇得快快逃開?
他男性的身軀緊貼著她,那令人在意的堅挺緊抵著她,她柔軟的小腹彷彿因此而發燙了。
一股蝕心的火熱從兩人相觸的點延伸開來,酥軟了她本來就不甚堅定的意志,也一點一滴的消磨去她的理智。
這一刻,她在心裡反覆的問著自己:他是真心的嗎?真的嗎?
幾乎要被莫名的喜悅給淹沒的同時,她的心中卻還有一處牢牢記得那冊她花了好些時間整理出來的剪貼本——那些關於他幾乎不曾間斷的誹聞。
還有,那讓她介意了好久好久的,一大一小的女人,像是梗在喉頭的一根刺,雖然不大,卻無法讓人忘記它的存在。
「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我……我在想……」阮卿卿抬頭望著撐在自己上方,那個跟自己好接近卻又好遙遠的男人,她此生從未感到如此的脆弱過。
隔了好久好久,也許已經過了一輩子,她才擠出幾近破碎的語音,「我在想你的女兒。」
「女兒?我沒有女兒啊!」余謙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能皺眉,苦苦思索著自己什麼時候有了女兒?
「啊?你、你不承認嗎?」阮卿卿嚇得聲音都抖了起來。
她曾經想過很多餘謙可能有的反應,但沒有一項是他不承認的。
他不願意認這個女兒嗎?
但是那天在醫院裡,看那個小女孩窩在他懷中的樣子,他們明明像是一家人,明明是那麼的親匿啊!阮卿卿相信自己的眼睛,深信自己當下並沒有看錯。
「我真的沒有啊!」余謙想了老半天,總算想到一個最有可能的,「除非你說的是小蜜緹,但她是我弟的女兒。」
「你弟?」
「對,我有個雙胞胎弟弟叫余懷,他比較低調,總是待在國外。」余謙頓了頓,總算知道問題在哪了,「聖芬是他結婚七年的妻子,也是我的弟媳,小蜜緹則是他們的孩子。
「當初是因為我們兄弟長得太像,為了怕小蜜緹會產生混淆,才由著她叫爸爸跟爹地的……因為他們很少回國,我也忘了要跟你解釋……」余謙絮絮叨叨的交代著弟弟和弟媳的事情,但是剩下的話都沒有進入阮卿卿的耳裡。
「那你剛剛說……那是真的嗎?」她手足無措的嚥了口口水,幾乎抵擋不了突如其來的狂喜。
余謙說得太多,一下子竟然反應不過來,之後才愣愣的應道:「什麼?當然都是真的。」
「那你說……你愛我也是嗎?」阮卿卿不敢置信的摀住臉頰,不敢相信那會是真的!
她們不是他的女人和小孩!
她不會破壞他們三人的關係!
她可以和余謙在一起!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余謙說的,是真的嗎?
事實來得太過突然,當下還是讓她有點反應不過來。她的心裡交錯著狂喜與淡淡的驚慌,她多想將心中連日來的恐慌與疑惑都一古腦的傾吐出來。
「我是認真的,你可以相信我。」
一直到聽到余謙的回答,阮卿卿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將心裡所想的話給說出口。
她睜著大眼,細細的審視余謙,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沒有逃過她專注而有些膽怯的目光。
「你呢?可不可以試著……愛我?」余謙斂眸,視線低低的避開她水亮的眼睛,落在她豐盈柔軟的雪膚上。
她細緻的胸前佈滿一整夜歡愛的紅痕,性感得令他的堅挺硬得近乎疼痛,恨不得深深埋入她的谷壑,浸淫她誘人的甜蜜。
「真的嗎?」她小小聲的呢喃,彷彿還有些下確定,卻也有些心動了。
沒有一個男人像余謙這樣,總是讓她又急又氣。有時候莫名的想念他,有時候卻又讓她氣惱得要命。
他又是正經,又是玩世不恭,好像抓也抓不牢,卻又總是會不經意的在身邊出現,讓人忍不住要牽腸掛肚。
有他這樣的聯姻對象,幾乎等於是放一顆不定時炸彈在身旁。
但是被他所愛,或是愛他……居然讓阮卿卿感到有些期待。
「嗯!」余謙雖然有些不安,但隱約瞭解這一刻非常重要,他毫不猶豫的給了最肯定的答覆。
也許阮卿卿就是他這輩子的鐵板,總歸是要遇到的,總歸是要停留的。
他從不曾遇過像她這樣老是讓他牽腸掛肚的女子。
以前不曾遇到,以後大概也下可能會再有了。
只有她,就是她,讓他好想一輩子都收藏在懷中,水遠都不放開。
考慮了好久好久,幾乎是讓余謙的心跳差點就要為此暫停,她才小小聲的說:「好。」
「真的嗎?」雖然聽到了回答,但他還是有些擔心,忍不住開口確認。
「嗯!我確定。」
「記住你說過的話,一輩子都不要忘記。」余謙藏不住心中的喜悅與如釋重負,忍不住將她抱得更緊。
「好。」他溫暖的懷抱緊緊包裹著她,她小臉微紅,卻在心裡忍下住幸福的歎息了。
當他充滿魔力的手指再度流連在她柔軟的嬌軀上,點燃一簇又一簇火焰的同時,她也悄悄的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了。
隔天晚上,當阮卿卿和余謙到咖啡館時,滿屋子坐著的,幾乎都是前一個晚上的原班人馬。
「喲!瞧瞧這是誰啊?」高麒眼尖的指著正推門而入的阮卿卿和余謙,扯大的嗓門一點也不擔心可能會有人害羞或是又轉身落跑。
「阿麒!」阮卿卿老羞成怒的白了高麒一眼,小手忍不住拉了拉衣領,生怕昨晚的「戰果」會洩了她的底。
驚覺余謙的手還纏在自己腰上,她更是紅著一張臉,驚惶失措的拍掉余謙黏附在她身上的大手。
原本今天白天她就要回到工作室工作,沒想到被余謙纏在床上一整天,一直到剛才她才能踏出余謙的房子,條件是——余謙也要跟著來。
「小乖,你的腳還好嗎?」單飛揚擔心的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他並沒有漏掉余謙那充滿佔有慾牢牢鎖在阮卿卿腰上的手。
想必昨晚「戰況激烈」囉?
單飛揚淡淡的打量著兩人,不可否認,他們站在一起的確是非常相襯。
而余謙那充滿佔有慾的眼神,也讓人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他的確是非常在乎阮卿卿。
雖然還有一點點不置可否,但是看著他們兩人相處時的感覺,卻讓單飛揚覺得,也許他們成為一對夫妻也下錯!
「嗯!昨晚有看過醫生了。」
「都坐下來吧!別呆呆站著。」余小曼從吧檯端出兩盤三明治,招呼著大家。
「啊!平面圖拿到了?」眼尖的瞄到桌上攤開的紙卷,阮卿卿高興得尖叫起來,她忙不迭的撲上去,揪著旗艦店的平面圖仔細研究起來。
她看得好認真,小嘴還不停碎碎念著,「櫥窗……這邊可以放兩個人形模特兒……這邊擺電視……」壓根兒就忘了自己還帶了一個男人來。
「要擺電視嗎?還是直接做內嵌?就電視牆那個?」高麒跟助手也圍過去,三個人交頭接耳討論了起來,完全把其他人晾在旁邊。
「要做長型展示台嗎?之後可以直接在店裡做發表會。」
「那平常用來展示衣服嗎?小喬,之前的概念圖有拿來嗎?」
「在車上!我去拿。」助手抓了車鑰匙飛奔出去。
「然後那個……」阮卿卿神采飛揚,大眼裡閃著晶亮的光芒,襯得她的小臉更加美麗。
余謙靜靜的坐在一旁,他接過余小曼幫他煮來的咖啡,慢條斯理的輕啜了起來。
這又是阮卿卿的另外一面。
她的小臉因為熱烈討論而嫣紅著,明媚的大眼更是閃亮亮的,彷彿充滿活力與熱情。這樣的她要是說一直都無心於事業,倒是令人很意外。
下意識的,余謙還是以當初手上那本「官方資料」作為瞭解阮卿卿的依據。
看著阮卿卿的一顰一笑而失神的余謙,一點也沒注意到一旁的單飛揚也對他投射著探測的目光。
雖然單飛揚跟高麒長年都在國外發展,並沒有待在台灣,但是他多多少少少對余謙有點印象。
除了知道他們開始在全球各地經營國際飯店之外,在余謙的待助彭楷「好心的」提供資料之下,單飛揚不僅大略知道了余謙的工作內容,也大概瞭解了他花名遠播的程度。
當初將阮卿卿拖下水的數字週刊,昨晚透過彭楷,單飛揚也拿到了。
這樣的人能夠對卿卿忠貞嗎?
雖然眼下他跟卿卿一副濃情化不開的模樣,但是這樣的感情能夠維持多久呢?
卿卿一向對感情的事情很遲鈍,也一向將自己保護得很好,不過也就因為這樣,一旦動心就完蛋了。
畢竟如果單純只是商業聯煙,可以不動真感情,就算余謙婚後可能亂搞,卿卿還是有辦法讓自己過得很好。那麼,單飛揚還不關於會那麼擔心她。
但是他看得出來卿卿有點動心了,否則余謙也沒辦法靠她那麼的近,甚至是在婚前就「推倒」她了。
卿卿脖子上的紅痕,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僅僅是眼尖的單飛揚發現了,大家看著他們昨晚一起離開,今天又相偕著一起出現,兩人之間若有似無的互動,再加上阮卿卿特別高領的衣服……再傻都看得出來,昨晚他們不只是去看醫生這麼簡單而已!
單飛揚靜靜的坐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的參與大家對於平面圖和裝潢上的討論,一邊冷冷的打量著余謙。
半晌後,有個想法在他腦中成形……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6-28 00:04:23
第十章
一打定主意,單飛揚一點也不浪費時間的超身走向阮卿卿和高麒,低聲說了幾句話。
阮卿卿跟高麒頻頻點頭,然後高麒突然收起原本攤放在桌上的平面圖和其他雜物,阮卿卿則有點猶豫的看向余謙。
「怎麼了?」注意力全在阮卿卿身上的余謙,很快就發現她的遲疑。
「呃……余謙,我想跟阿麒還有小喬跑一趟旗艦店。」阮卿卿吞吞吐吐的說:「因為我們想要再去現場看一下,那邊不太好停車……所以……」
「你們要搭捷運過去嗎?」余謙揚眉,看著阮卿卿一副很在意他感覺的模樣,他忍不住暗暗竊喜。
「呃……嗯!」阮卿卿也說下上來自己心虛個什麼勁,但莫名的,她就是覺得好像不該放余謙一個人在這邊,「那邊離這裡不遠,我們很快就會回來,你……」
「沒關係,你們就過去啊!我會在這邊等你的。」余謙忍不住伸手拉住阮卿卿小小軟軟的手。
看她這樣重視自己,余謙的心中充滿著一股不可言喻的滿足感。
雖然他還沒有辦法確定阮卿卿愛上自己了沒,但是他有的是耐心,他們又即將步入禮堂,相信在結婚前,他還是有很多時問可以慢慢擄獲她的芳心。
「真的嗎?沒有關係嗎?」阮卿卿低頭看著余謙握緊自己的手。
不曉得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今天他的手握起來特別的溫暖,那種溫暖好像是可以透到心裡面去的感覺,很不可思議。
「沒關係,這是你的工作啊!我能夠瞭解。」余謙稍稍使力握緊阮卿卿的手,口氣十足的溫柔,幾乎不像原本那個風流倜儻的他,反而像是個會默默支持身邊女人事業的好男人一樣。
「那……我跟他們去一趟,應該不會花太多的時間,回來我再好好跟你解釋喔,」
「好。」
「小乖,走吧!」高麒背上塞滿東西的袋子,抓著捲好的平面圖,稍稍對余謙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就拉著阮卿卿走了。
「待會見喔!」阮卿卿依依不捨的說。
「嗯!待會見。」余謙笑著目送高麒和阮卿卿離開咖啡館後,這才發現單飛揚並沒有陪著他們去現場,余謙幾乎是一回頭,就對上單飛揚毫下客氣打量的目光。
「怎麼了嗎?」余謙謹慎的選著發問的字彙。
雖然阮卿卿並沒有正式介紹他們彼此認識,但是余謙直覺單飛揚是故意支開阮卿卿,特地要跟他好好談談的。
昨晚他們保護阮卿卿的姿態,一直讓余謙印象非常深刻。這樣想起來,卿卿失去蹤影的這大半個月,大概都是跟他們在一起的吧?
單飛揚打量的目光雖然不至於是敵意,但是那種像紅外線一樣仔細掃瞄的探詢視線,也實在讓人放鬆不下來。
余謙一下子不知道該為了阮卿卿有這樣的朋友而開心還是苦笑。
「余謙,是吧?」單飛揚姿態優雅的定到余謙所坐的雙入座對面坐了下來,「我是單飛揚。」
單飛揚那天生優雅如貓的儀態,讓見多識廣的余謙多少也有些驚訝,他心裡頓時浮現一些揣測,但他聰明得沒讓任何疑惑或情緒在表情上浮現出來,只是淡淡的陳述,「你們和卿卿是很多年的朋友吧?」
「是,我們兩家是鄰居,也是青梅竹馬。」單飛揚有些挑釁的說。
「你就開門見山的說吧!你把他們支開,是要問我什麼?」
「很好,這樣很乾脆。」出乎意料的,單飛揚笑了,他清俊的外表,有一種宜男宜女的神秘魅力,會讓人忍不住為了他的笑而神魂顛倒,就連余謙也被他突然的笑給怔得有些短暫恍神,「我想知道……你對卿卿的看法。」
「我愛她,也一定會娶她。」余謙謹慎的選字,一臉正經的看著單飛揚,像是早就對這個問題胸有成竹的樣子。
「哦?」單飛揚挑眉,像是聽到什麼神秘的八卦一樣,「她知道嗎?」
「她知道。」
「那她呢?」單飛揚忍不住笑意,急急追問。
余謙不自覺的皺眉。
「喔!你不用說,我知道了。」一看到余謙的表情,單飛揚笑得更開懷,「你不曾懷疑過我們的關係嗎?」
「一開始有,但現在我不覺得你們兩人有威脅性了。」像是拿回了主導權,余謙笑得可樂了。
「怎麼說?」
「因為你們是一對,而且……我感覺我似乎抓到她了。」余謙不自覺的偏頭,一點也沒發現這個動作多像阮卿卿。
「你就這麼有把握?」單飛揚純粹的感到好奇。
「其實我完全不敢肯定。」余謙看著單飛揚一臉認真而關切的表情,突然,他願意在這個其實只見過兩次面的陌生男子面前,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那你又怎麼敢說得這麼篤定?」
「我願意在她的身上賭這麼一把。」余謙苦笑,「因為不管她愛不愛我,她都會是我的妻子。」
「有商業聯姻作為基礎,不壞嘛!」聽出余謙的意思單飛揚忍不住想笑。
一般人的婚姻大都建立在愛情或是麵包的基礎上,像余謙和阮卿刪這樣介於之間,真不知道該說是好,還是不好?
「是啊!某種程度上,我感謝這種神秘製度的發明。」
「既然你是真的愛她,我就放心了。」單飛揚微笑,「但是為了保護她,我還是希望你們可以在婚前先訂一份協議,至少在她不愛你但是為了保護她,或是你不愛她的時候,放她走。」
「這個婚前協議嘛……她在我們相親那天就寫好了,我也簽名了。」余謙像是突然想起那天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你絕對猜不到,我們相親那天,她給我看了什麼東西!」
「什麼?」
「她弄了一本我的紼聞剪貼本,足足有四十頁還是六十頁那麼厚!」
「我的天啊!她真的這麼做嗎?我還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單飛揚驚訝的瞪大眼。
「我想那是因為她執行力驚人的關係。」佘謙苦笑。
「也對啦!她從小就是這樣,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只是檯面上或是檯面下的差別而已。」看見余謙掛在臉上的苦笑,單飛揚忍不住也跟著笑了。
他和阮卿卿當鄰居當了二、三十年,虛長她兩歲的單飛揚,幾乎是一路看著、陪著她一起長大的,而從小,她那無人可比的執行力就可怕得嚇人,每次回想起來,都會讓單飛揚讚歎不已。
「哦?是嗎?說來聽聽看吧!」
兩個原本毫無關係的男人,因為關心同一個女人而湊在一起,因為愛同一個女人而惺惺相惜起來。
大都時候都是單飛揚說,余謙聽。他們絮絮叨叨聊了一大堆關於阮卿卿的事情,她天真的世界觀、她世故圓滑的生活方式,在在都讓余謙驚訝不已。
「小乖對感情很遲鈍,或者該說是完全沒長那根神經。」後來,單飛揚沉吟了很久很久,才終於又開口。
也許是余謙發自內心的關心和誠懇的答案,讓單飛揚肯定了他對阮卿卿的真心。他難得願意為這個還有點陌生的男人獻計攫取小乖的芳心。
「嗯!然後呢?」
「要讓她發現你很重要,也許只能靠長久時間的累積,她太遲鈍了。」單飛揚一想起阮卿卿對感情的遲鈍,忍下住又搖了搖頭。
「而我們關係的建立又是以婚姻為基礎?」余謙挑眉。
「是啊!這樣她會更難發現自己的感情。」單飛揚摸了摸下巴。
他回國之後,觀察了阮卿卿好一陣子,她難得會像今天這樣,只不過要去看一下現場而已,就跟余謙說話那麼久,好像分不開似的。
如果說她對余謙沒有感情,倒也下太可能,嗯……
「那,你有什麼建議嗎?」
「也許我們可以……」單飛揚露出好單純、好美麗,天使般的微笑,溫柔的為摯友及其未來的丈夫設下一個局。
阮卿卿心不在焉的在審視完旗艦店所有完成的裝潢工程後,滿臉愁容的走向捷運站搭車。
讓她感到憂慮的,並不是工程有任何的問題或瑕疵,事實上,他們找來的設計師克盡其責的把他們原本的預想與藍圖發揮到幾乎是兩百分的狀態,根本就沒得挑剔。
真正讓她困擾萬分的是這一個月以來,余謙一直怪怪的,飛揚跟阿麒也是。
明明說好她也要當這次發表會的模特兒,但是飛揚跟阿麒卻幾乎都不讓她經手發表會的任何事情,只要求她每天來旗艦店監工,顧好旗艦店就好。
余謙則是從那天陪她去咖啡館之後,就開始莫名其妙的忙得不得了,一下子跑香港,一下子跑日本的,好像所有的出差都擠在這個月一起來了。
雖然阮卿卿一直都知道身為飯店總經理的余謙平時一定都很忙,但是在他們經過那一夜之後,在他親口說過愛她之後,卻又忙得完全不跟她見面,反而讓她覺得很怪。
她也不是沒有事情可以做,這一整個月她明明每天都忙得團團轉,可是她卻莫名感覺到自己好像被排除在整個狀況外一樣.
飛揚訂好的發表會日期就是明天了,但他卻還不讓她知道地點,也下讓她提前試衣服。
「啊……好煩喔!」阮卿卿一屁股坐上捷運上的空位,一臉鬱悶。
她已經快要一個月沒見到余謙了!雖然他偶爾會撥電話給她,然而總是講不到幾句話就結束了。
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再看到余謙……
雖然之前也曾經跟余謙有整整半個月沒見過面,但當時是因為她誤會余謙已經有了女人和小孩。儘管當時很傷心,可是因為她不瞭解余謙,也不曾跟他深入往來,所以隔再久沒見面也不會讓她像現在這樣坐立難安,簡直快受不了了。
再這樣空耗下去,她一定會發瘋!
阮卿卿既憂慮又焦躁,她漫不經心的離開捷運站,走進自己居住的大樓。
因為她太過專心於自己的思緒,反而沒注意到管理員一直想跟她打招呼的動作。
電梯上了十三樓,叮的一聲,電梯門往左右滑開。
阮卿卿不自覺的重重歎了一口氣,才慢吞吞的踱出電梯。
當她將鑰匙推進鑰匙孔裡時,一聲輕輕的歎息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誰?」阮卿卿嚇了一大跳,猛然一回頭,就看見穿著一身黑的余謙站在離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余……余謙?」
「才多久沒見,你就不認得我了嗎?」余謙又輕輕歎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阮卿卿攬入懷。他的唇貼著她頭頂的發漩,充滿愛憐的輕吻她的長髮。
「你跑到哪裡去了?」阮卿卿的聲音微微顫抖,眼淚竟然毫無預警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她因為忙碌、因為想念而更形消瘦的手臂繞上他寬闊的背,緊緊的抱住他。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聲音哽咽而模糊。
「噓!別哭了。」余謙心疼的捧起阮卿腳的小臉,輕輕的擦去她好像停不下來的眼淚,「你不想念我嗎?」
「想。」阮卿卿吸吸鼻子,連忙點頭。
「那就對了,我這不是特地來找你了嗎?乖!別哭了。」余謙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去阮卿卿的淚,看著她變得有些憔悴的臉蛋,他也有些不忍。
雖然這一陣子他也不太好過,不過為了他們的將來,這些犧牲可能會是必要約。他暗時。
「那你可以留多久?」阮卿卿忍不住急急追問。
「只能待一下子而已,一早我還得去趕飛機。」余謙有些無奈的笑了。
「那進屋裡來,我倒杯茶給你。」阮卿卿急忙打開門,回頭就要拉余謙,「來啊!」
「噓!不要說話。」余謙順著阮卿卿推門的動作,將她也推進屋內。他手一推一拉,讓她的背抵上門後的牆壁,大門順勢也被關上。
「余謙?」阮卿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余謙充滿力量的雙臂困在牆角。
他熱切的吻襲上她貝殼般可愛的耳廓,輾轉碾吮著她細緻的頸項,她逸出一聲破碎的呻吟,小手緊緊揪住他黑色襯衫的襟口,精神因為好不容易見到他而顯得有些鬆懈,身體卻益發敏感不已。
他分懸在她小腦袋瓜子兩側的堅實手臂與大掌,彷彿是最有力量的侵略,圍堵她所有可能逃脫的路線,她幾乎無力的腿兒也被他結實的大腿給封鎖。
而他顯得有些過分熱情的嘴唇,挾帶著蝕骨般的熱氣進犯她,惹得她忍不住一陣輕顫。她可以感覺到他濕潤的唇從她最敏感的耳朵,沿著頸子往下,最後停駐在她的鎖骨上。
那個晚上,在他的床上,她第一次踏入了那個未知的領域,雖然有點羞人,但是他所給予她的一切,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也沒有體會過的美妙體驗。而現在,他的體溫、他寬闊的胸膛圍困著她,讓她不自覺的想起關於那個夜晚……
被困在角落的侷促感和他充滿力量的親吻讓她雙眼迷濛,只能將小手攀上他陽剛的頸項,支撐著自己虛軟的雙腿。
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久一樣,他只是反覆啄吻著她白皙的頸項與鎖骨,不願意往下延伸,也不打算與她唇舌交纏。然後,他抬起頭來。
「卿卿,我愛你,你呢?」
「我……我不知道。」阮卿卿茫然的看著余謙,彷彿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停下來。
她的胸部脹痛,小腹甚至泛著一股無法言喻的酸疼感,她的手攀在他的頸上,她全身都在吶喊著、渴求著他的接近,渴望得幾乎就要疼痛了。
在這個時候,她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愛不愛的問題有多嚴重?為什麼他要特別停下來問她?
「我取消我們兩家的聯煙了。」余謙花了很多自制力,才讓自己停在這裡,不再進一步。
他渾身都因為想要她而發疼,可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有些話他不能下說。
「啊?」
「我太愛你,捨不得你嫁給你不愛的男人,就算對象是我也一樣。」余謙輕撫上她絕美的輪廓,像是撫摸著珍貴的稀世珍寶一樣的珍惜。
「什麼?」她瞠大雙眼,余謙所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
「兩家合作的契約還是會簽訂,但是沒有聯姻了。」
「余謙,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不懂!」余謙的一臉正經,讓阮卿卿突然慌了,她警覺到,余謙是認真的。
「就是這樣。」余謙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另外,飛揚要我告訴你,明天早上十點到皇後飯店三樓宴會廳來,秀場在那邊。」
「啊?」
「我走了,你早點休息。」像是萬般捨不得的在阮卿卿額上落下輕柔的一吻,余謙鬆開了她,拉開了大門。
「你要去哪裡?」
「只要你說你愛我,我哪兒都不會去。」余謙腳步堅定的踏出阮卿卿小屋的大門,頭也不回的輕聲說:「但你不愛.」
「不要走!余謙,不要走!」阮卿卿急得想去拉余謙,但是她卻使不上力來,只能軟綿綿的跌坐在地上。
「晚安了,卿卿。」在阮卿卿還沒辦法反應過來前,余謙已經關上大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余謙!」等到阮卿卿跌跌撞撞的終於拉開門追上去時,早就已經不見余謙的蹤影了。她無力的跪倒在電梯口,無法自抑的痛哭失聲。
余謙走了,他不會回來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哭了多久,她連怎麼回到家都忘了。
只記得!他們沒有婚約了!余謙走了!余謙真的走了……
隔天,當阮卿卿按照余謙所說的時間抵達皇後飯店時,助理小喬正焦慮的等在飯店門口引頸翹望阮卿卿的身影。
「我的姑奶奶,你終於來了!」一看到阮卿卿,小喬感動的淚水都快飆出來了。
「怎麼了?」阮卿腳不自在的東張西望。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皇後飯店是余謙家旗下的飯店之一。單飛揚既然租得到皇後飯店的廳來辦秀,余謙會不會來呢?
雖然他昨天說他今天早上又要出國……
「我怕你不來啊!你是壓軸,不來一定會開天窗,然後我就會被砍頭。」小喬抓著阮卿卿往樓梯間跑,一邊不忘驚恐的碎碎念,「我的老天爺,你的眼睛怎麼腫成這樣?」
「秀幾點開始?」阮卿卿被拉著狂奔,想盡辦法插話。
「中午十二點,其他模特兒已經開始綵排了,你的部分不用綵排,但是妝跟衣服要弄很久,所以很趕啊!快快快!」小喬焦慮到一個不行,嘴巴根本停不下來,也沒給阮卿卿太多機會發問,就把她推進一個小房間裡,把她丟給化妝師。
「小喬!」阮卿卿還想說什麼,化妝師就急急撲過來抓住她的手。
「阮小姐,對吧?我是你的化妝師。」個頭小小,身材異常纖細的化妝師拉住阮卿卿的手,把她帶到鏡子前面坐定,「我的老天!你的眼睛可真腫!昨天晚上太興奮睡不著嗎?」
「呃……不算是。」事實上是因為昨天晚上她哭了好久好久,連自己怎麼睡著都忘記了,當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又哭了多久?
阮卿卿有點心虛,她知道自己今天的狀況真的算不上是好,甚王是有點太OVER,可是整個晚上她都在想余謙所說的話。
他說她不愛他,所以他不要這樁婚姻。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算是騙余謙,她昨天為什麼就是說不出自己愛他呢?
「你今天是壓軸的新娘禮服,所以我必須幫你化上新娘妝,跟前面的模特兒做區別。」化妝師卯起來倒東西在化妝棉上,敷上阮卿卿紅腫得可怕的眼清。
「剛剛小喬說我不用綵排是嗎?」阮卿卿閉著眼睛,任由化妝師抓起自己的手,在指甲上塗上一層又一層的指甲油。
「對啊!但是正式開始後,你可以在後台看小螢幕,但是沒辦法看太久就是了。」化妝師也是急性子,說話又快又急。
「沒辦法到現場去嗎?」
「沒辦法喔!因為這件禮服很繁複,沒有辦法很快的穿脫,這樣會浪費掉很多時間。我先幫你敷臉,你眼睛閉著休息,敷完臉,我們得先把禮服穿起來,再來慢慢化妝弄髮型……」
化妝師還在絮絮叨叨說些什麼,阮卿卿其實聽不太真切,她閉著眼睛,隨便化妝師怎麼擺佈她。
在她為阮卿卿塗上厚厚一層有淡淡香味的面膜後,那折磨她好一會兒的叨念聲消失了。
化妝師應該是去拿禮服了。阮卿卿暗忖。
突然,有一聲淺淺的歎息聲在她的附近響起。
「誰?」阮卿卿不敢亂動,就怕弄壞面膜,只能努力肉動皮不動的發出疑Ld。
又一聲歎息飄來,阮卿卿雖然滿腹疑惑,雖然知道休息室裡多了一個人,但是她沒有辦法睜開眼睛,也沒有辦法確認那是誰。
「是余謙嗎?」阮卿卿下自覺的又撫上無名指上的指環,小小聲的發問。
儘管余謙在這邊的機率很小很小,他也親口說他要出國了,但是阮卿卿心裡還是有著小小的期望,期望著他會來參加這場秀,會出現在她面前。
「余謙,是你嗎?余謙……如果是你的話,我想跟你說對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那樣遲疑的,我……如果你希望聽到我說,我會說……我會說我愛你的……如果你想聽……」阮卿卿的口氣越來越虛弱,說話也顛顛倒倒起來。
感覺不到任何回應,阮卿卿心想,那個歎息聲也許是她的幻覺,或者昨晚其實也是她作的一場夢?
她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也沒再聽見任何的歎息聲,剛剛一度讓她以為存在的人,好像又消失了……
還是其實是因為她太想念余謙,太懊悔自己昨夜的愚蠢,所以隨便一點點聲音,她都會聽成是余謙的歎息?
「我回來了!」不知過了多久,化妝師愉快但有些氣喘吁吁的聲音響起。
阮卿卿聽見好像是很沉重的東西沙沙沙的被抱過她的身邊,輕柔的紗料滑過她光裸的腳踝,那一瞬間,讓她想起了余謙的吻。
他的吻,也像這溫柔的紗一樣的輕柔舒服。
阮卿卿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溫順的在化妝師的協助下,穿上那襲由絲緞與湘雲紗縫製拼接而成的象牙白色新娘禮服。
那件新娘禮服幾乎是囊括了阮卿卿從小到大的夢想,胸前挖空鏤花且繡滿珠花,袖子則是以雪紡紗製成公主袖,蓬蓬裙下擺層層疊疊著顏色如夢似幻的湘雲紗,在裡層的絲緞上,繡得滿滿的玫瑰花珠珠圖案,一層一層間又裝飾了絲質緞花,行走間彷彿是花朵漂浮著,十足浪漫。
後來化妝師到底是怎麼幫自己化妝,又化了什麼妝,阮卿卿一點感覺都沒有。
因為十二點時發表會開始了。
整個會場佈置成教堂婚禮的感覺。
不僅鋪上了長長的紅地毯,擺上了一列一列的長椅,紅地毯走道兩側排滿了裝飾著白色玫瑰花的矮羅馬柱,甚至還有神父和司儀台,還有一個小小的絃樂樂團。
當樂團依序奏起耳熱能詳的卡農時,模特兒也從兩側門分別走了進來。
這一季美得如夢似幻的春裝,在手持著裝飾著白玫瑰的蠟燭的模特兒詮釋之下,美麗莊嚴而神秘。
「來!我們走吧!」突然,一整天阮卿卿都沒有看到的單飛揚生動出現在休息室裡。
「飛揚,怎麼辦?我不會定台步耶!」阮卿卿皺著眉,一臉焦慮,「而且我也沒有綵排。」
雖然她心裡仍為著余謙而煩躁不安,但天生的責任感讓她自覺應該盡力演好這場秀,更別說她還是壓軸了!如果讓飛揚和阿麒丟臉,那可怎麼辦呢?
「小乖,沒關係,你穿著新娘禮服就算不走台步,也沒有人看得出來。」單飛揚單純無害的笑臉安撫了阮卿卿慌亂的神經。
她站了起來,接過化妝師遞來的捧花,挽著單飛揚的手,讓他帶著自己走出休息室。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6-28 00:04:36
尾聲
休息室離租來活動的盡不廳超乎想像的近,阮卿卿只覺得好像走沒幾步他們就到了。
「小乖,不要慌。」像是預知了阮卿卿可能會有的慌亂,單飛揚將手掌覆上阮卿卿不安的掛在他手臂上的手,安撫著她。
「呃!我盡量。」
「來!我幫你蓋一下白紗。」單飛揚溫柔的為阮卿卿掩上白紗。
「這樣好像真的要結婚一樣喔!」阮卿卿因為看不太清楚,低低的笑了。
「是啊!我們走吧!」單飛揚稍稍舉手打了一個PASS,原本喧擾的會場頓時安靜下來,樂隊改奏起孟德爾的結婚進行曲時,阮卿卿這才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先是身後有人為她拉起了拖地的婚紗,在紅毯的彼端好像又有誰正等著她的樣子。
阮卿卿頓時有些慌,卻又害怕自己反應過度會破壞單飛揚他們精心策畫的發表會,於是她忍住滿心莫名的倉皇,僵硬的讓單飛揚帶著自己走向紅毯那一端。
「飛揚,謝謝。」
當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時,單飛揚正將阮卿卿勾在他手肘上的小手交給另一個男人——那是余謙。
「你?怎麼會?」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到阮卿卿不用掀開白紗,就可以看清楚余謙的臉。她幾近錯愕的瞪著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居然會在這裡出現。
「我聽到你在休息室裡所說的話了,我的答案沒有變,只要你說你愛我,我哪兒都不會去。」余謙淡淡的笑著。
他一身立領白西裝,挺拔的身段在合身硬挺的西裝之下,幾乎帥得讓阮卿卿喘不過氣來,「你愛我嗎?」
「愛!我愛你!非常愛。」說著說著,阮卿卿眼眶就紅了,「昨天為什麼要這樣嚇我?我快被你嚇死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因為你不肯誠實面對我,而我害怕。」余謙低著頭,阮卿卿一下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噓!要開始了。」余謙握緊阮卿卿的手,示意她等一下結束後再說。
「諸位親愛的弟兄姊妹,我們現在聚集在這裡,是為了余謙和阮卿卿要在上帝的面前結婚立約,建立美滿的家庭來做見證。婚姻的起源是上帝設立的,幸福的家庭是由於上帝的恩賜,所有敬畏上帝、遵行它的道理的,必定蒙受賜福,所以要用聖潔的心,以正式的禮儀來結婚,才能建立幸福和快樂的家庭。」慈藹的神父視而不見新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冷靜的宣讀。
「余謙先生,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當常常以溫柔端莊來照顧你的妻子,敬愛她,唯獨與她居住建設基督化的家庭。要尊重她的家族為你的家族,盡你做丈夫的本分到終生,你在上帝和眾人面前願意這樣嗎?」
「我願意。」余謙極溫柔的握緊阮卿卿的小手,毫不猶豫的喊道。
「阮卿卿小姐,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當常常以溫柔端莊來順服這個人,敬愛他、幫助他,唯獨與他居住建設基督化家庭。要尊重他的家族為你本身的家族,盡力孝順,盡你做妻子的本分到終生。你在上帝和眾人面前願意這樣嗎?」
「我願意。」在阮卿卿還沒意識到之前,這樣的話已經再自然下過的從她口中溜出了。
「那,請你們隨著我宣讀。」
「我余謙願意承認接納阮卿卿做我的妻子,誠實遵照上帝的誡命和她生活在一起.無論在什麼環境,願意終生養她、愛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以至奉召歸主。」
「我阮卿卿願意承認余謙做我的丈夫,誠實遵照上帝的誡命和他生活在一起,無論在什麼環境,願順服他、愛惜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以王奉召歸王。」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在新郎新娘交換過戒指後,神父宣佈。
在阮卿卿有些泛著淚光的視線中,余謙溫柔的掀開她的白紗。
「在親吻你之前,我必須告訴你。」余謙沉吟。
「你想告訴我什麼?」現在不管再發生什麼事,阮卿卿相信自己都不會更驚訝了。
「這是個真正的婚禮,所以你要後侮已經來不及了。」余謙微笑,「還有,我愛你。」
「這樣啊……」阮卿卿模樣可愛的偏頭,思考了一下才說:「真糟糕,我也愛你耶!新郎,你準備好要吻我了嗎?」
「樂意之至!」余謙溫柔的低頭吻住她的唇。
跨過婚姻這一頁,他們的愛才正要開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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