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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李涼] [妙賊丁小勾][全冊完含續集] [列印本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6:51:42     標題: [李涼] [妙賊丁小勾][全冊完含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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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第01章 妙賊偷心       
第02章 盜劍       
第03章 五毒蜂
第04章 癡情玉女       
第05章 寶藏       
第06章 淫樂散
第07章 皇帝門       
第08章 惡軍師       
第09章 閹割之刑
第10章 大鬧貴妃殿       
第11章 九龍秘籍       
第12章 風流太監
第13章 夜盜銀冰石       
第14章 秘密武器       
第15章 煉劍
第16章 拍賣大會       
第17章 九尊盟試藥       
第18章 萬年蘭花汁
第19章 『藝術』表演       
第20章 神秘青衣人       
第21章 美猴王與蜘蛛精
第22章 巧脫陰陽界       
第23章 野雞陸三三       
第24章 羊騷史脫樂
第25章 真假太歲       
第26章 搶親       
第27章 奇特的婚禮






妙賊丁小勾續集
作者:李涼
第01章 開飯大師       
第02章 計除惡佛陀
第03章 吸功大法       
第04章 刺指之恨
第05章 分經錯脈       
第06章 患難見真情
第07章 淚灑魚腸宮       
第08章 挖洞比賽
第09章 邪魔大拼       
第10章 皇帝復生
第11章 獅子生蛋       
第12章 真假武則天
第13章 癡傻武瘋       
第14章 真相大白
第15章 神劍老人       
第16章 大結局



楔子
  本人準備盜走達摩袈裟一件
  時間:明夜三更以前
  還請多多戒備
  寶貝門門主  啟

          另:征門徒壹名,有興趣者面洽

    如此奇怪的紅條,不知何時被貼在
少林寺大門上,瞧那麼字跡,歪斜不正,有若小孩塗鴉,莫非有人開玩笑?惡作劇?
    然而達摩袈裟,是少林鎮山法寶之一,豈能有所失閃?
    在寧可信其有之下,少林上下為之鼎沸,個個全副武裝,圍守達摩堂。
    袈裟就供在達摩神像前的四方寶盒中。
    除了一百零八名羅漢陣外,少林掌門及長老,全部守在堂內,就算出動全武林高手,想
全身而退地盜走東西,恐怕只有做夢一途了。
    屋外十八層人牆,屋內、甚至屋頂,全部擺滿了人。
    寶貝門,算哪一門?
    若是惡作劇,傳出武林,少林寺將成為笑柄。
    還讓人啼笑皆非的是……
    那三八門主,竟然還敢在此地徵用門徒。
    怪事年年有,今年卻讓少林寺碰上最怪的一件事。
    時間一點一滴溜逝。
    已至第二天傍晚。
    一切如舊。
    只是眾憎心情加重不少。
    誰也猜不透那人要如何偷走達摩袈裟。
    全寺落針可聞,鴉雀無聲。
    「開飯啦--」食堂傳來一聲大喝,嚇得眾人頭皮蹦緊,紛紛伸手抓向武器。
    叫不到人吃飯,伙頭和尚納悶得很,又一聲大叫:「生米煮成熟飯,還不吃啊?」
    撞出來年輕和尚,十七八歲,光著上身,還算壯碩,鼻孔有些朝天,看著憨憨地。
    他眼晴一溜,千百雙眼晴全瞪過來,有若尖針,刺得他好生困窘,乾笑著,不知如何處
置。
    一位中年和尚冷道:「本前,退回去,今晚情況特殊,三更過後再用餐。」
    本前連連點頭,一溜身又躲進食堂,自有記憶以來,他就在少林寺,他從未見過如此緊
張局面。
    「到底發生何事?」
    他粗中有細,開始打探,終也問出原因。得覺得好笑,也想瞧個究竟--誰有這麼大的膽
子?
    他能得手嗎?
    三更將過,情勢更為沉悶,任何飛鳥叫聲,足可引來一陣緊張。
    就快三更天。
    寺外林中?終於傳來一陣笑聲。
    一道青光直射寺中廣場。
    竟然是位小孩,見其模樣,最多不會超過十四歲,一身珠光寶氣,還戴著頭盔,打扮十
分怪異。
    他的出現又引來一陣騷動。為此小孩而大驚小怪,似乎有點兒小題大做。
    小孩溜動靈活眼珠,笑呵呵道:「多謝如此隆重歡迎。」
    掌門從屋內行出,稍行佛號:「施主就是貼字條之人?」
    他覺得,小孩身後或另有正主人,否則他豈會如此大膽。
    小孩含笑點頭:「不錯,在下就是寶貝門門主。"掌門哭笑不得:「你想拿走達摩袈裟?」
    「沒錯。」
    「可有目的?」
    「寶貝門,總該收集一些至寶啊!」
    掌門合十淡然一笑:「小施主恐怕要失望了。」
    小孩搖頭:「不可能,我自出道,從未失手過。」
    「小施主可有名號?」
    「大俠丁小勾,兼寶貝門主。」
    掌門自是未曾聽過,甚至連他來歷都一無所知。
    「你們馬上就要認識我了。還有半刻鐘。」
    「少俠當真要盜袈裟?」
    「我不是已經來了?」
    掌門展眉一笑,似乎認為根本不可能。
    丁小勾也笑的甚邪。
    「掌門可知,有誰願意加入寶貝門?有人看過廣告沒有?」
    「看過了。可惜少林全是出家人,施主恐怕要失望了。」
    「真讓人頭疼。"丁小勾為找不到手下而煩惱,忽而心生一計:「咱打個賭如何?」
    掌門一楞,這小孩花招不少。
    「你說我無法盜走袈裟,若我盜走,你再奉上一名手下如何?」
    「這……"掌門為難,畢竟出家人,很少賭博。
    「呆會兒再談,時間到啦!我一向很準時。」
    丁小勾頓時又掠退寺外,掌門想及時抓住,卻無法瞧及他如何抽身,此種身法已是江湖
少有,他不得不小心防備。
    傳令下去,自已也再次退入屋內。
    三更已至。
    少林群僧全身肌肉蹦緊,就快有狀況了。
    猝然一聲暴響,轟得神桌往下陷,桌上寶盒跟著陷下,一陣煙幕濺起。
    「不好,地面被炸了大坑。」
    任誰都想不到,丁小勾會用此招。縱有千軍萬馬在地面,也不如地底穿個小洞。
    「快追。」
    驚得掌門領著手下想掠洞追逐,卻發現洞口早被炸塌,根本無退路。
    「快、四面包抄。」
    他們不得不反追寺外,想夾抄對手。
    誰知,外頭又傳來了小勾笑聲。
    他手中已拿著達摩袈裟,瀟灑地立在廣場。似乎在表示,這件事對他來說,太簡單了。
    「別讓他逃了。」
    「快把袈裟搶回。」
    現場亂成一團,隨又把丁小勾困於羅漢陣之中。
    丁小勾面色自如,袈裟一抖:「別過來,否則我把它撕了,讓你們縫個夠。呵呵,包準
變成乞丐袍。」
    投鼠忌器,眾人未敢有所行動。
    掌門迎步走前來,冷道:「少林和你素無瓜葛,施主為何要盜走袈裟。」
    「寶物啊,正合了寶貝門胃口。不過,我盜走它,又返回,已經表示暫用不著它。」
    「施主這是……」
    少林上下這才想到,一般人盜得寶物,早就溜之大吉,哪還會走回頭路,自投羅網。
    丁小勾淡笑道:「我改變主意了,我想用袈裟換你們少林一名和尚,如何?」
    羅漢堂主斥道:「袈裟本是少林物,還不歸還,容你再換人?」
    「那算了,人也不要啦,我撕了它!」
    「你敢。」
    「有何不敢!」
    任何人都認為他沒這膽子撕碎袈裟?然而他們卻沒想及連袈裟都敢偷,他還有何事做不
出來?
    丁小勾右手猛扯?刷地一聲,袈裟當真被撕開。
    「住手!」
    「唉呀……」
    兩聲同時急叫,掌門驚急想攔人。另一聲則是躲在食堂的本前和尚,瞧得太過緊張而忍
不住尖叫,人已撞出來。
    他的聲音登時引起丁小勾注意,回頭一看,朝天鼻十分惹眼,不禁想笑。
    「老兄,你有意投靠寶貝門嗎?」
    「不、不是……是那袈裟……"本前十分困窘。
    「放心,只撕線縫,不用貼補丁,再下去就不清楚了,你就算為了挽救達摩祖師遺物,
犧牲自己?改投寶貝門門下如何?」
    「我……我……」
    本前焦急地瞧向掌門,這是他無法處置的反應,但讓人瞧來,卻有徵得掌門答應之意思。
    掌門難以表示意見,畢竟他有責任保護手下弟子,怎可把他當犧牲品。
    丁小勾不給他們太多時間,立即欺向本前,群僧怕他撕碎袈裟,只好退開。
    及至本前,丁小勾一手拉住他,笑道:「不必考慮啦,就是你,投我門下,保證從此一
帆風順!」
    拉著本前,他已奔向牆頭。
    丁小勾又發現他武功不高,帶他走,除非再拿走袈裟以威脅,否則根本走不了三十里,
心下想定。
    「大和尚,給你時間考慮,免得說我強迫你,若決定了,就來找我!」
    袈裟拋出。
    淡笑久久不息,丁小勾已走遠。
    雖然有人追出,然而丁小勾似早想好退路,只一剎時,已無蹤可尋。
    長老們輕歎,畢竟這不是件光彩事。
    冷風吹掠,人潮已散。
    獨留本前和尚,呆楞那兒。這奇異少年,已緊緊扣著他的心。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6:53:32

第01章 妙賊偷心
  丁小勾得意自己花了七天時間就把地道打洞,而且演出一場漂亮
把戲。
    他已回到自己的寶貝窩。
    那是坐落在長江三峽中的一處峭崖上,屋面被鑿"兵書寶劍峽"桌大字跡。
    想找到此處並不容易。
    丁小勾早已躲入寶劍峽洞內。
    裡邊已堆積不少寶物,琳琅滿目,古玩、刀劍,以至於兵書,秘籍,應有盡有。
    他已摘下頭盔,笑聲不斷,聽說那是秦始皇的戰盔,他倒是不清楚,不過可確定那一定
是古董。
    「我什麼毛病都沒有,就是喜歡寶物,喜歡偷!呵呵偷遍大江南北。寶貝門萬歲」丁小
勾歡呼著。隨後又拿起一大堆秘籍,比比劃劃,他的武功,就是這麼學會的。
    「練功很累,該吃補藥……今天就吃少林大還丹……??,不,火氣有些大,就吃天山
雪蓮子好了!」
    往左壁行去,手一按,壁門一掀,出現石櫃,裡頭瓶罐不下千百種,什麼靈丹妙藥都
有。任他挑選。
    他找來雪蓮,如吃維他命,一顆顆往嘴裡丟,若有人在場,見人如此服食靈藥,非被嚇
昏不可。
    藥已吃完,功也練完。他開始計劃下一步要偷什麼?
    「名為兵書寶劍峽,怎可少了名劍?"?
    他一直計劃想要盜取武林四大名劍,干將、莫邪、太阿、魚腸,然而他仍有所顧忌。一
方面對方勢力不弱,又很難找到藏劍處。再則自己人手不夠,有時候動起手,難免不方便。
    「不知那朝天鼻和尚想通了沒有?」
    他忽而想笑,連地方都沒說清楚,就算他想通,又如何找尋自己?
    「也罷,有緣,到哪裡都會相見。」
    他還決定計劃下次盜取目標。
    「就換換四大名劍吧!」
    考慮一陣,他終於決定打那些名劍的主意了。
    他換下珠光寶氣的衣服,穿上布衣,裝成百姓,如此誰也看不出他真面日。
    一切妥當,他才往門口行去,按下開關,石門已打開,他一閃身就溜出外頭,石門再次
恢復原狀,正是兵書寶劍峽的寶字。
    不著痕跡地拍拍手,哼起小調,慢步順著崖面,想離去。
    豈知方下崖面,竟然發現有動靜。
    一名年齡和他相仿的男孩跳了出來,唇紅齒白,長得可比丁小勾俊秀多了。
    他謔笑道:「嘿嘿,小鬼,你的賊窩洩密了。」
    丁小勾為之一楞。
    「我殺了你!」
    騰身猛撲,那小子一時不察,被他壓在地上,沒命急叫。
    「你殺了我也沒用,我若死了,你的江山一樣保不住。」
    「我連你同黨都殺了。」
    那男孩眼看不能攝住丁小勾,立即伸手打出東西,直往江崖落去。
    「你殺吧,那瓶中寫著你的賊窩在此,順江水流下,夠你受了。」
    丁小勾一時驚心,只得放人,趕掠玉瓶,反抄在手,捏碎它,只有藥物。
    「你敢騙我!」
    他想反撲。
    小男孩已爬起來,手中又多了三個小瓶,嘿嘿笑著:「現在可全部都是真的。」
    丁小勾為之頭痛,打哈哈道:「別急別急,有話好商量。」
    「商量可以,但你若使詐,休怪我洩密。」
    「其實,就算你洩密,也未必打開寶藏大門。」
    「哼,我叫多人來,從頭鑿到尾,終有一天鑿穿你的大門」這倒是了,丁小勾感到棘
手,這小子年齡看來比他小,鬼主意倒也不少。
    「你倒底想幹什麼?」
    「你不是想收門徒?」
    那男孩笑的甚是逗人。
    丁小勾納悶:「你怎知道。」
    「在少林寺,你不是貼了字條。」
    丁小勾細眼瞇向他:「原來你是從少林寺跟來的?」
    「否則怎會找到這鬼地方。」
    丁小勾不得不衡量這小毛頭,他竟然能盯住自己三百里。
    也許自己疏忽了吧,他找了理由解釋,又再想起小鬼的話。
    「你想要拜我門下?」
    「也不一定要拜,不過,我對你的神偷妙計很好奇。」
    丁小勾得意聳聳肩:「天下無敵、技高武林。」
    「真的?若跟以前武林前輩神偷李花比起來如何?」
    「他行嗎?右行,達摩袈裟也不會安穩地擺到現在。」
    「你那招果然夠新鮮的。」
    對於挖洞炸地一事,丁小勾更是得意。
    「我無所不偷,只要我想偷的,甚至任何要我偷的,我都能辦到。」
    「真的?」
    「否則豈不砸了我的招牌。」
    「太好啦,真是我夢中理想的主人。」
    「你當真要當我手下。」
    「有一點兒。」
    丁小勾又上下瞄著那男孩。
    「看你細皮嫩肉,兩眼如賊,想來不是什麼好路數。」
    「你還不是一樣,當賊的,還有什麼好路數。」
    「賊有很多種,我們當的是雅賊。」
    「不管啦,反正我已知道你的窩,你不收我不行。」
    這倒是真實之事,丁小勾不得不重新打算,心想:「不如先收他當門徒,以後能用則
用,不能用,再找機會修理他,至少也有機會讓自己把賊窩搬走。」
    他點頭:「好吧,看在你忠心耿耿跟來分上,就派你當二寨主。」
    「太好了。」
    小男孩高興鼓掌,直呼大寨主。
    「別高興太早,咱做賊的,可要有些本事才行,你叫什麼麼?出身何處?」
    「我叫小竹,沒出身啦,功夫是亂學的。」
    「當真?」
    丁小勾登時發掌,猛撲過來,小竹大驚,立即迎掌相對,身軀閃飛左側,丁小勾又連過
兩招方收手。
    「身法倒有些像神偷李花的燕子十八抄,掌勢又像莫邪谷的撥月摘星手。」
    「我還會幹將堡的天龍斬,太阿殿的無極拳呢。」
    小竹又舞出不同掌勢,各有千秋。
    丁小勾休想從招式中看出他的來歷,但見他要得如此亂,又無專精之處,也懶得再猜。
    「算啦,管你是何出身,只要對得起門主我,其它的,我也懶的管啦。」
    小竹瞇眼笑著,露出淺淺梨渦。
    「小的一定忠心耿耿,遵守門規,不知門主現在有何指示?」
    丁小勾反瞧寶洞,還是觀察一陣再說,免得小竹作怪。
    「本來要帶你到寶窟見識見識,但現在有任務,只好作罷。」
    「門主看上什麼寶物?」
    丁小勾笑的有些得意:「四大名劍如何?」
    小竹聞言,為之吃驚,隨之興奮:「太好了,有了四大名劍,寶貝門必能轟動武林。」
    「前兩天盜取達摩袈裟事,沒有轟動?」
    「有點兒,不過少林又說,三兩下即奪回去,失色多了。」
    「失色也好,免得樹大招風,替本門帶來不便,我現在要工作,你去不去?」
    「去,當然去,不知門主從何處下手?」
    「抽籤,看誰先倒霉。」
    「我有個建議,……‥」「說說看。」
    「從魚腸宮開始如何?」
    「有何原因?」
    「聽說小宮主美絕天下,我也想看看。」
    丁小勾一拳打向他腦袋,斥笑道:「小色鬼,成不了氣候。」
    小竹乾笑:「只是看看吧……說不定門主看一眼就情不自禁了呢。」
    「少來,我是賊,將來找的也是賊婆,怎會找那些三八阿花!」
    小竹笑得開心,忽有奇想:「門主偷功不是天下第一?什麼麼都能偷了?」
    「當然。」
    「可是,我覺得有一樣,你偷不到。」
    「不可能,是哪一樣?」
    「偷心?」
    「嗯。」
    「這算什麼寶物?我不偷!"丁小勾有些哭笑不得。
    小竹淡笑道:「你錯了,美人也算是至寶,你沒聽過,只愛美人,不愛江山。世間有多
少男了為美人傾家蕩產的?門主要是偷不到美人心,就不是第一流的了。」
    「以前神偷也能偷到美人心?」
    「他不能,你也不能。你如何贏得了他?」
    一半為了好玩一半為了不服輸。丁小勾帶窘地笑著:
    「好吧,既然是無所不偷,連女人心也包括在內了。」
    小竹笑瞇了眼:「你想找誰下手?」
    「你不是說魚腸宮的大小姐是絕色美女?」
    「沒錯啊,我是說,她們有三人,秋寒、秋雨、還有秋水,你想找哪一個?」
    「再說啦,見到哪個,追哪個。」
    「真行吶!」
    懷著好玩帶窘心情。兩人已往魚腸宮方向行動去。
    魚腸宮,落於江北靈台山。靈氣天成,景色宜人,不愧為武林四大家族之一。
    宮主有意表現特性,殿勢築來婉婉起伏順著山勢而上,有若魚腸,倒似小型的萬里長城
般,別具風格。
    戰國名劍魚腸就藏在此宮中。
    丁小勾早有打算如何盜得此劍。他和小竹潛來此處,為了方便,只由下小勾一人應徵家
丁,混人魚腸宮,小竹則留在外頭,隨時等候通知。
    混進秋家,一切和普通員外郎府第不同,他們似乎各有家丁,住的甚分散。
    丁小勾好不容易探出三位小姐住處。
    秋寒住寒苑,冷若冰霜。
    秋雨住雨樓,多愁善感。
    秋水住水月軒,一點兒都不柔情似水,反而火辣辣。
    還有一位佳公子秋劍梧,則位於攬劍閣,風度翩翩。
    丁小勾未曾追過女人,自也無從下手。
    「怎麼追,秋寒比自己大六歲,最少已有二十吧,冷冰冰,不知心頭在想什麼?秋雨整
天愁眉苦臉,跟她談戀愛,不被苦死才怪,秋水?這小辣椒,不被她修理就好,追上她一輩
子就有得受呢!」
    百思無良策。
    最後,只好順其自然,他被分配到秋寒處打雜,就從她開始下手吧!
    趁著工作告一段落。
    秋寒正在寒苑水池畔靜靜瞧著魚兒悠遊,她一身雪白,面無表情,卻呈現自己獨特冷漠
氣質,鳳眼挺鼻,美絕天下。
    丁小勾難得找到機會,懷著困窘、好玩心態,移步過去。
    秋寒發覺有人接近,她仍不動,眼皮眨了眨。
    丁小勾已靠向池邊,故作驚訝:「小姐也在賞魚?你看,這色兒很活潑,是小鯉魚,小
的總是較喜歡動。」
    秋寒冷漠瞄他一眼,似怪他多嘴,亦似責備僕人也敢和主人平起平坐。
    丁小勾幹笑一聲:「小姐不認得我吧?小的叫小勾,新來的,我對魚兒頗有研究。你
看,池畔有鯉魚、鱒魚、鰱魚、鱸魚。……太多種了,鯉魚愛靜、鱒魚愛冷、鰱魚好吃,弄
在一處,很容易自相傷害,至少,它們不會再生小魚……」
    秋寒冷哼一聲,甩頭就走,那句"生小魚"不雅,惹得她生氣。
    「喂喂喂、小姐,還沒說完吶……
    丁小勾想喚她回來,秋寒已進入閣軒中?他只好苦笑:
    「我沒說錯啊……真是沒趣。」
    人已走了,他仲頭縮腦、東瞧西探,仍是被白紗擋住視線,沒辦法了。
    「追女人、還真難啊……?
    丁小勾仍不死心,打探出秋寒喜歡雪梅,時已近春,雪梅早已開過花了,他就是有辦法
找來大片冰塊,鋪在這庭園四周,又叫小竹到山頂末融雪的地方探來雪梅,種遍四處。
    是夜晚,冷月輕懸,銀光照向冰層,有若星河般的亮麗,軒中秋寒被驚動,疑惑走出,
突見景色回復冬天,還有雪梅,一時驚喜。
    「雪梅"……?
    舉步奔來,鞋子都末穿,已踩在冰潔冰面上,神情甚是激動。
    丁小勾見狀,手中鋤頭抖得筆直,有若威武將軍把守門關,凜凜生風,心頭暗喜:「你
終於開口啦。」
    秋寒激動得想旋飛起舞,但只一旋,猝見丁小勾天神般出現眼前,頓時嚇一跳,嫩臉泛
紅。
    丁小勾輕笑道:「你盡情跳吧,我什麼都看不見。"?
    秋寒窘困中,又拉下冷容,哼了一聲,往屋內遁去,丁小勾正後悔,又講錯話了,他希
望秋寒能再出來。
    「小姐,要不要種到屋內?」
    沒有反應。
    「我送你一株好了。」
    丁小勾早有準備,找來不漏的花盆,裝上含冰雪梅,送往雅軒,門閉著,他一腳就踹開。
    秋寒正躲在門後,沒想到門會被端開,嚇得她尖叫,抓著著衣服往後退。
    丁小勾故作鎮定:「別叫啦,是送來你心愛的東西。」
    放下那盆雪梅,他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秋寒,依依不捨般地退出去。
    秋寒接觸到他目光,心頭竟然怦動帶窘,趕忙別過目光,連趕人的話也說不出來。
    「你好好欣賞,有事再叫我,小的走啦。」
    折騰半夜,丁小勾也夠累了,直道女人心不好偷,他也聞及腳步聲,知道有人趕來,遂
退了出去。
    來者正是秋雨和秋水,兩人被姊姊尖叫聲驚著,特地趕來瞧瞧。
    突見奇異的景色,秋雨已癡呆了:「好美啊,如夢似幻,我癡醉了。」
    忍不住,她已親向每一朵花。
    秋水雖感到吃驚,卻知其中必有原因,立即掠入秋寒房中。
    秋寒已掩去困窘神情,和妹妹們一起,她才會帶上笑容。
    「二妹何事,這麼晚了還過來?」
    「何事?那要問你了,為何三更半夜還尖叫?還有外邊,明明是春天,怎會變成冬天?」
    秋寒稍窘:「沒事啦……方才忽然跳來一隻蝙蝠,被嚇著了。」
    秋水半信半疑,門窗都開著,要讓蝙蝠撞入,並不容易,可是她看不到異處。
    「外邊的冬天,是誰搞的?」
    「一個新來的家?」
    「真的?我不信……都是雪梅,……‥是不是那個男人又想追你嘍!」
    秋寒斥笑:「少貧嘴,姊姊不想交任何人。」
    「那可不一定,都二十一了,你不思春?」
    「你才思春!」
    秋寒窘楞地追打秋水,兩人東追西逃,逗得呵呵笑。
    「沒騙你,真的是新來的家丁弄的。」
    「有這回事?那他到底存什麼心?是不是想追你?」
    「他敢!」
    秋寒冷若冰霜地回答,在她心中,怎麼想都不會愛上家丁。
    「誰知道呢?感情是不能用常理衡量的。」
    秋水作弄著,她也想看看這位奇怪的家丁。
    今夜她不回去,和秋雨就住在這裡。
    第二天清晨。
    丁小勾一大早就趕來此,冰地有些溶化,他特別再弄些冰塊補上去,隨後又端來浮著雪
梅花瓣的熱水。
    「小姐你起來了沒有?小的替你準備好熱水了,還放了雪花瓣。」
    他聲音把裡頭三人都叫醒。
    秋寒有些困窘,送熱水,本是丫鬟的事,他竟然也送來了。
    秋雨已陶醉:「好浪漫的早晨,是男的幫我送熱水,不知長得俊不俊?」
    秋水覺得想笑:「這男人分明就在追姊姊麼……‥會是誰?」
    她偷偷掀開窗紗一角,往外瞧,猝然發現那人跟自己差不多,也想追比他大六七歲的姊
姊,這簡直不可思議,怒氣已生,猛地踹開門。
    「好大膽子,誰叫你送水來的?」
    丁小勾乍見小姐換了人,心知要糟。"對不起,三小姐,我送錯了。」
    他轉頭就想溜。
    「回來!"秋水猛伸手,抓向他衣領,冷謔笑著:「不是送給我,那送給誰?」
    「呃呃、什麼人都不送,是送給我自己的。」
    「你敢胡說!」
    秋水抓起臉盆,猛地罩向丁小勾,熱水刷地傾瀉,淋得他一身濕。
    「小小家丁,也敢用雪花瓣洗臉?"秋水謔笑著。
    丁小勾困窘非常,一時答不上話來。
    秋水冷斥:「說,是不是送給大小姐的?」
    「我……我……」
    「不敢承認?外面那些雪梅,是不是你種的?」
    「是……」
    「你想討好我姊姊?」
    「呃呃……」
    「你想追我姊姊?」
    「我……我……」
    「我什麼?憑你,也不照照鏡子,年齡比人矮一截,也想,小牛吞老草……」
    秋水突然覺得這句話不妥,這話不是指她姊姊是老草了嗎?丁小勾己忍不住呵呵笑起。
    秋水更怒。
    「你還敢笑?扣你一個月薪水,還有,明天去跟我哥哥說,不准你再踏進此地一步,否
則打斷你的腿。
    丁小勾眼看事情已挽不回,也不甘心受罵,反斥道:「扣就扣,誰稀罕,要不是你姊姊
玉潔冰心打動我的心,我才喜歡她,就憑你,要我送朵牽牛花,門都沒有,我為我心愛的女
人奉獻心意,有什麼不對。」
    「你敢——」
    秋水氣得滿臉通紅,想追殺丁小勾,他卻逃得比什麼都快,一溜煙就逃出庭園另一邊。
老遠,聲音又傳來。
    「你懂什麼愛?家丁就不能愛?我愛你姊姊,卻不須要任何報答,我心甘情願犧牲,你
阻止得了嗎?除非把我的心挖出來。」
    「我就要挖你的心!」
    秋水想追,卻被秋雨拉住,她已感動得兩眼含淚:「妹妹,算了吧,好感人的愛情,不
要傷害他,縱使姊姊不喜歡他,也不該阻止他心中愛任何人。」
    秋寒臉色鐵青,她一無知覺,也許她希望這種愛,只是人不對,若是夢中如意郎君如此
愛她,那該多好,秋水斥叫幾聲,怒極反笑:「好啊,我就看你的愛能維持多久。哼,愛一
個不愛你的人,這就是對你最好的懲罰。」
    她也想看好戲。
    如若她知道,丁小勾是另有目的,不知作何感想。
    在秋寒不願傳開此事之下,知道的人並不多。
    缺少照顧的雪梅,在冷冰溶去之後,很快地就枯死了,庭園一片凌亂,秋寒心頭竟然掀
起陣陣惆悵。
    腦海中浮現的儘是揮之不去小勾的影子。
    丁小勾已放棄追求秋寒,也不想再偷女人心,這太難了。
    他已被分到少宮主秋劍梧身邊。
    有了大妹那檔事,秋劍梧對他特別好奇,時常找他談話,發現除了莽撞些,他竟然懂得
不少。
    幾天相處,兩人感情已不錯。
    秋劍梧比大妹多一歲,年二十二,風度翩翩,十足書生模樣,一手劍法已得其父真傳。
    年紀輕輕,已和太阿殿少殿主南宮雲、及干將堡少堡主軒轅書絕合稱武林三大公子,足
可媲美以前的四大劍客。
    丁小勾當然對他有所保持,因為他還想打魚腸劍的主意呢。
    今日一大早,宮主秋封侯已把兒子叫去。
    兩人坐於秘室。
    宮主已上了年紀,瞿瘦中含帶一股英氣,舉止間隱現帝王氣勢。
    他慈祥注視兒子,不久說道:「你可知四大劍派,已多久未曾聯絡了?」
    「聽爹說,大約有二十年了。」
    「不錯……都己有二十年了……"秋封侯沉思,右手不停捋鬚。
    「二十年前,四大門派本是一家人,為了排名,各自分散,實在划不來。」
    「嗯。」
    「他們肯嗎?」
    「秋封侯輕歎:「都己年紀一大把,還爭什麼?誰排名第一,還不都一樣?為這件事,
爹已背了二十年包袱,現在己到了除去的時候了,希望他們也會這麼想。"轉向兒子:「若
辦完此事,爹準備讓你掌管魚腸宮。」
    「孩兒還小。」
    「不小了,二十來歲,足可應付一切,何況這結,也須要你們年輕人去解決。」
    秋劍梧有些不懂。
    「爹是說,老的有時不便出面,只要你們年輕人能和好,那還不是一樣?」
    「爹說得有道理。」
    「可能的話,爹還準備把女兒嫁過去,來個冤家變親家。」
    秋劍梧一楞:「爹要聯姻?」
    「嗯。」
    「可是妹妹會答應?」
    「江湖中,似乎沒有比三大公子更英俊蕭灑,更好的條件了吧?"秋封侯淡笑著。
    秋劍梧臉頰微熱,江湖人人如此說,對方該差不多了太多才是。
    秋封侯又道:「也不一定要勉強,但總要替你妹妹找機會,若她們不願意,爹也不便過
問。」
    如此說,秋劍梧自是接受了。
    「不知爹如何分配?」
    「可惜莫邪谷一直都沒消息,莫老頭也不知有無娶妻,倒是太阿殿的南宮雲以及干將堡
的軒轅書絕,和你大妹秋寒、二妹秋雨挺配的,你三妹就留給軒轅書羽或是莫邪谷的後人,
這不一定要堅持如此,全看她們自行交往。」
    秋劍梧點頭:「爹要孩兒如何做?」
    「先發帖邀請他們。時間、地點,你自己選。」
    「要透露聯姻之事嗎?」
    「有機會說說無妨。」
    「孩兒自會辦理。」
    隨後,秋劍梧已告退,獨留秋封侯,想及即將化開四大劍派間隙,他臉上也難得露出笑
容。
    秋劍梧很快找來了小勾。
    「什麼?要我送帖到太阿殿、干將堡?」
    「還有,我爹有意和他們聯姻。」
    「就是把女兒嫁給他們?」
    「嗯。」
    丁小勾現在可有興趣了:「你爹為何要如此做?平白把女兒送給人家,不划算吧。」
    「爹想解去二十年前的芥蒂。」
    「我還是覺得不划算。」
    「你反對?」
    「這是你家事,我可沒說反對,你要我送,我就送。」
    當下秋劍梧很快寫好請帖,交予小勾送去,他也得準備,如何應付此次約會。
    丁小勾拿著帖子走出魚腸宮不久,小竹已跟上來。
    「怎麼們,大小姐追著了沒有?」
    丁小勾洩氣道:「別說啦,門都沒有,她們快要嫁了。」
    「要嫁?怎麼可能?嫁誰?」
    「四大名劍那些公子哥啊。」
    「不可能,他們根本不合。」
    丁小勾把手中請帖亮了亮:「一切恩怨,從此變親家。」
    「秋封侯當真下了帖?"小竹有些不信:「他為何如此做?」
    「也許想通啦,不過,我老是覺得他一次要把三個女兒嫁給別人,似乎不正常。」
    「你認為他另有目的?」
    丁小勾瞄眼:「那是人家的事,你把帖子送去吧。」
    「我送?那你呢?你想摸秋封侯的底?」
    「誰要摸他的底?別忘了,我只對寶物感興趣,好不容易可以脫身,我再回去偷魚腸
劍,誰會知道?」
    小竹恍然一笑:「有遭理,還是門主聰明。」
    「廢笑少說,別把帖子送丟了,快去吧。」
    「是。」
    小竹接過帖子,退向暗處。
    丁小勾則四處逛了一圈,及待深夜,方自潛回魚腸宮。
    住了十多天,他已摸清地段,他很快找到秋封侯起居處,裡頭還有燈火,顯然未眠。
    丁小勾潛向窗戶,挖破紙窗往裡瞧,廳中立著秋封侯,他手中拿了一把婉蜒如蛇之金
劍,想必就是武林至寶,魚腸劍了。
    秋封侯甚是喜愛地觸摸著,笑聲不斷。
    「有了四支寶劍,就能開啟秘密,一切將可迎刃而解。」
    丁小勾納悶,他想解開什麼秘密?這秘密為何須要四支寶劍方能解開?
    秋封侯並沒有再說下去,玩弄一番,己將寶劍裝入錦盒之中,走向裡牆。那裡有九龍
壁,他按指幾顆龍眼,牆中出現小洞?剛好可以裝下錦盒,隨後又復原。
    秋封侯淡笑幾聲,方自走向左邊,推開門,床鋪已現,他坐在床上打坐,閉目而眠。
    他睡覺從不關門,如此可用來監視外廳動靜。
    「這老狐狸倒是十分細心。」
    丁小勾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開啟方法,可惜秋封侯就在裡邊,動手並不容易。
    他本可以找機會再來,可是,誰曉得老狐狸會不會再換地方?何況寶劍在眼前,不偷到
手,實在難以忍受。
    等了兩刻鐘,秋封侯吸呼似已均勻。
    丁小勾從腰際解下一條透明狀的小繩,大小跟細針差不多,其前頭綁了小勾,若用來鉤
魚,也未嘗不可。這些都是特製東西,足可系載他重量。
    他小心撥開半寸窗口,將勾線打向九龍壁上端,再將另一頭綁在屋簷上,成一直線,反
手一勾,如猿猱般輕巧掛在線上,慢慢滑向窗口,伸手撥大些,待身軀溜進去,再把窗縫帶
上,漸漸往九龍壁移動。
    他的高度,剛好擋在臥房門扉上方,若秋封侯不出來是無法看到他的。
    就快靠向九龍壁,不知是細線撥動窗門,或是夜風吹動,卡地一聲,門扉忽然松出三指
細縫。
    丁小勾暗自叫糟。
    秋封侯己察覺,電射窗口,冷喝一聲誰,推窗向追,復又覺得不妥,移回九龍壁,丁小
勾早已不知去向,秋封侯很快檢查魚腸劍,發現還在,方自傻笑,自己太疑神疑鬼,再將寶
劍放回,關上窗口,又自回床打坐。
    丁小勾呢?怎會消失廳中?
    原來他聽見聲音,心知不妙,立刻滑向臥房門扉上方、秋封侯只被窗戶吸引,哪注意到
上頭有人,他一追出,丁小勾則同時翻入臥室,待秋封侯返回,他又翻出大廳?做得無聲無
息,全憑一手純熟的輕身功夫。
    再等半刻鐘,無動靜,小勾方自倒掛金鐘,避開秘洞一部分,打開錦盒,拿出魚腸劍,
插入背部,同時又抽出一模一樣的魚腸劍,放回錦盒,再恢復原裝。
    寶劍到手,他想試試秋侯封身手,突然摘下掛勾,整個人蕩向窗口。叭地一響,窗口被
盪開,丁小勾快速逃去。
    幾乎同時,秋封侯冷喝,電射追出。他想攔不到人,至少也可看清來人。
    誰知他一追出,連個鬼影子也沒見著。
    原來了小勾精明得很,通常一般人,甚至絕頂高手,若從窗口射出,而無任何借力時,
必無法倒掠屋頂,躲在另一邊瓦梁後面,丁小勾則利用繩勾,方躥出屋外,就把繩勾打向瓦
梁,硬把身軀揪了過去,秋封侯哪知道他來個三百六十度轉變,仍是照常態,以為掠向對面
至頂,不必說,當然是見不到人影。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6:54:24

丁小勾趁他追出,暗自叫聲笨,已反方向揚長而去。
    秋封侯追人不著,又不敢走遠,還是護住寶劍較妥,他返回屋內,拿出寶盆,己不知被
人調換,仍慶幸寶物完好如初。
    「會是人嗎?」
    他想不出天下有何高手,能從他眼前化一道煙般地消失無蹤。
    自嘲地笑了兩聲,他乾脆將寶劍放在身邊,免得再出差錯。
    丁小勾偷得寶劍自是高興萬分,找了一處山谷,抽出寶劍,仔細品味一番。
    「人說魚腸劍削鐵如泥,差不了吧!」
    利劍一揮,岩石落下大片,若切豆腐般,乾淨利落。
    「果真至寶,我切,我砍!」
    呀呀怪叫,他亂揮亂砍,岩層就如開山洞般,被鑿出桌大坑洞,丁小勾方自叫過癮。
    「寶劍已到手,接下來該找出四把劍,看看有何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將寶劍藏好,現在只有好好等待小竹回報消息了。
    貝月湖景致奇特,白天常年罩霧,夜晚卻天晴如鏡,而白日時分,陽光被霧所遮,只露
出淡淡日暈輪廓,和月影差不多,如此日夜皆有月,因而得名。
    此湖深在高山中,若非有幾下功夫,凡人是到不了,自是無法欣賞奇景之奧妙。
    湖面寬廣,東西不見頭,偶有蓮花靜立,別有一番情趣。
    至於秋寒、秋雨及秋水,則和丁小勾另乘一艘畫舫。由小勾划船,女孩子家,總該有所
矜持。
    四位公子見面,為保持風度,皆不便露出二十年結怨臉容。
    秋劍梧先敬酒:「多謝三位世兄賞臉,在下感激不盡。」
    南宮雲年歲較長,在三人之中,有鶴立雞群之感覺,一副濃眉粗得若毛刷,眼珠又小,
莫非還有些書生味道,否則怎麼看都不像佳公子。
    「秋老弟,此次請帖,不知是你的意思,還是你父親之意?」
    「都有。家父想化解已往恩怨,已結了二十年,小弟也想和世兄交往。」
    南宮雲聞得哈哈大笑:「好一個化解恩怨,已結了二十年,不知令尊要如何化解?」
    秋劍梧笑道:「只要有誠意,小弟想,這該不會很難。」
    「南宮家當然有誠意,就看秋家和軒轅家了。」
    秋劍梧點頭:「秋家必定全力化解。」
    軒轅書絕談笑道:「軒轅家亦有誠意。」
    他和秋劍梧年齡相仿,長相亦不差,左嘴長了顆朱沙痣,甚為明眼,其弟書羽差三歲,
書生本色,並無其它特徵。
    四人打哈哈閒聊了陣。
    遠處已傳來了小勾叫聲:「什麼湖,這麼大,把我給累死了。」
    秋水叫道:「小鬼,你要把我們載到哪裡?」
    小勾冷道:「載你去找如意郎君,你滿意了吧。」
    「你敢惹我,我修理你。」
    「修理啊,我還懶得劃哩!」
    丁小勾有意讓她揍一拳,裝痛不劃漿,秋水卻識破詭計,謔笑:「修理可以慢慢來,先
罰你劃個三千里再說。」
    「倒霉,虐待員工,遲早我要走上街頭。」
    秋雨如癡般含情笑著:「好美啊,畫舫輕舟會情郎,不知情郎在何方?」
    秋水冷道:「我哥哥當真要你帶我們來此?」
    「你以為我吃飽沒事幹?」
    「人呢?你想整我們?」
    看小勾一臉作弄樣,秋水有了警惕。
    還好,秋劍梧聲音已傳來:「三妹,他沒說謊,我在此。」
    這話讓三姊妹吃驚。
    秋雨怔詫:「哥當真約了三大公子?」
    這是她期待已久的事,方才以為小勾開玩笑,誰知卻是真實的。
    一直默不作聲的秋寒,此時也動了容。
    秋劍梧應答:「三公子在此!」
    南宮雲也己目露喜色:「秋老弟還找來令妹?」
    秋家三姊妹,麗質天生,他早想瞧瞧,有此佳緣,豈不天賜良機。
    不必等秋劍哥回答,丁小勾已將船划過來:「你們相親吧,牛郎會織女嘍囉!」
    他故意猛力劃漿,想讓船身飛快,撞上對方畫舫。
    事情突然,雙方有些驚詫,南宮雲冷哼,立即伸掌發力,拔開船頭,使船身斜側靠來,
巧妙化解危機。
    丁小勾輕叫可惜,沒撞上。
    秋水冷斥:「你想撞壞畫舫,是不是?」
    丁小勾愛理不理:「情人相親,讓船頭親親對方,有何大驚小怪?你沒看到對面那傢伙
身手好得很,怎會讓船頭撞爛呢?」
    「你還嘴硬!」
    秋水仍想揍人,卻被秋劍梧制止:「三妹,有客人在場,別把如意郎君嚇跑,從此一輩
子當老姑婆。」
    「我當老姑婆,也輪不到你。」
    「這是我的幸運。」
    「幸運你的頭!」
    秋水氣不過,突然大力跺腳,船身為之震盪,秋寒、秋雨為之驚慌,立即飛身落向另一
艘船,秋水也掠開。
    丁小勾以為躲向船尾即沒事,誰知那一跺腳,船尾晃得更厲害,他一時立身不穩,本來
可以掠身逃開,但為了隱藏武功,他老喜歡封去雙腿穴道,搞得臨時出了差錯,也因此,他
沒逃開,哇呀驚叫,掉落水中,弄得一身狼狽。
    眾公子佳人惹來一陣笑聲?不再理會丁小勾。
    湖水甚冷,凍得小勾不是滋味,好不容易才爬回船面,已是一身濕。
    「點什麼穴道,否則怎會吃癟。」
    他覺得這虧吃得太冤,不敢再點穴,立即仲手解開,想要伺機報復。
    船那頭,秋劍梧已將三位妹妹介紹給三位公子認識。
    南寓雲早被秋寒絕色姿容所迷,目光盯住不放,瞧得秋寒臉腮發熱,乾脆閉上眼晴,將
臉轉向別處。
    秋水則對軒轅書絕頗具好奇,注視不放,反把他給瞧窘了。
    至於秋水和軒轅書羽,大概年齡還小,瞧不出些許暖昧情景。
    丁小勾遠處瞧得南宮雲那副豬哥樣,實在好刺眼,再說,他可也追過秋寒,雖然是作
假,但比起南宮雲,他自認條件好得太多,實在看不慣,他捉笑:「豬哥!」
    他背著眾喊,聲音卻不小,登時引來眾人眼光,他卻若無其事,理著自己濕漉漉衣裳。
    這聲音,當然貫到南宮雲耳中,他也知道這話是衝著自己,窘困中,已惱羞成怒:「小
奴才,你說誰是豬哥?」
    丁小勾轉頭,瞄他幾眼,故作迷糊:「你說什麼?」
    「我說,你剛才叫得那聲'豬哥',是何意思?」
    「豬哥?呵呵……"小勾笑的捉謔:「誰不知道,豬哥就是色狼的另--個代號,就是公
豬看到母豬,就會兩眼發暈,口水直流的色情病。這麼簡單,也要問我?」
    南宮雲立身而起,怒道:「你在罵我?」
    「罵你,我敢嗎?大公子?除非你心中有鬼。」
    「你……」
    南宮雲想揍人,卻又想及若出手,豈不承認自己色瞇瞇,又見及三位美人望著自己粗魯
樣,實是不雅,遂冷道:
    「你不是罵人,為何如此說?」
    丁小勾冷謔道:「奇怪了,我說我豬哥,不行嗎?」
    「小奴才,你敢在此講大話!」
    南宮雲似有意責備為秋劍梧調教不周,讓僕人出醜。
    秋劍梧困擾,冷道:「小勾你退開,這裡沒你有事。」
    丁小勾猛點頭:「沒事最好,免得我沾了一身口水。」
    槳一劃,就想離去。
    南宮雲冷喝:「站住,你方才說什麼?」
    丁小勾冷道:「什麼的什麼?你說話,怎麼都是什麼?」
    「我說你沾了誰的口水?」
    「我誰的口水也不佔,所以要走啦,說話這麼大聲,也不怕口水噴到別人身上。」
    丁小勾劃漿想退去。
    南宮雲忍不下這口氣,登時騰身飛掠,射向丁小勾,一掌打得他倒射船外,又掉入水中。
    「惡奴才,不教訓你,不知天高地厚。」
    秋家窘困,卻也看清南宮雲只是出手教訓,並未傷人,如此也好,小勾落水,來個耳根
清靜。
    「別理這小鬼,他只配苦力,登不了堂。」
    南宮雲一臉優雅地又掠回來,早把丁小勾拋在一邊。
    秋劍梧立即告罪:「世兄得罪了,我那家丁,什麼都好,就是話多,得罪處,多包涵。」
    「好景當前,別為了他而煞風景,來,我敬各位一杯。」
    南宮雲舉杯,一飲而盡,三位公子陪同喝酒。
    而三位美女,卻對落水的小勾特別感興趣,日光不時瞅向湖面,想瞧瞧小勾到底有何反
應。
    是摸著鼻子離去?亦或是另有舉動?
    幾日相處,她們似已瞭解,小勾並非任人擺佈之流。
    秋劍梧已問起三位公子。
    「不知南宮兄對我大妹秋寒印象如何?」
    南宮雲立即哈哈大笑:「傳言果然不虛,秋家三姊妹,個個美若天仙,今日一見,實是
驚絕,尤其秋寒,更俱韻味。」
    軒轅書絕亦表示對秋雨好感……
    秋劍梧聽來甚是滿意:「世兄既然如此欣賞?說不定將來秋家和南宮家、軒轅家,會結
為親家呢。」
    他有點試探,南宮雲和軒轅書絕則笑聲不斷。
    秋水聽及此話,甚是驚詫:「哥,爹當真把我們許配給他們?」
    這話引來秋寒及秋雨詫楞:「方纔在船上,丁小勾早說過此事,她們根本就不相信,還
以為是小丁胡說,然而現在似乎全說對了。
    秋劍梧淡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只要兩情相悅,就算聯姻,有何不可?」
    秋水冷斥:「我不要,我的婚姻,我自己決定,何必聽爹安排。」
    還好,軒轅書心還未想過結婚的事,否則此方必讓他大為難堪。
    秋劍梧道:「爹並不堅持,你有權選擇。」
    「都是你的話,這種事,你為何不先告訴我們?」
    「現在說,不是一樣?」
    「不一樣,我就是不喜歡。」
    秋水仍叫嚷著,使得三位公子十分難堪。
    而此時落水的丁小勾,己浮上湖面,一陣抽冷地攀上船邊,口中喃喃哺斥笑:「那隻豬
哥出手挺重,可惜形象被我破壞,想要贏得美人心,嘿嘿,多流點口水吧。」
    忍不住竊笑起來。
    他以為說得小聲,又離南宮雲甚遠,該無問題,然而他作夢都沒想到,自已沒下去,再
爬上來時,已找錯船隻,攀的正是另一艘,南宮雲就在他身前不及五尺,那些話,全被聽去
了。
    南宮雲滿腔悶氣沒地方發洩,恰又聞及這番話,更是怒火中燒,斥吼:「小奴才你敢挑
撥!」
    一掌猛狠印過去。
    丁小勾粹覺冷風掃至,抬頭望眼,登時苦笑:「怎麼搞昏船了?」
    眼看掌風已至,想躲已是不易,唉呀一聲,只好運功硬擋。
    秋劍梧見及秋水及南宮雲出手頗重,深怕他傷了丁小勾,立即想攔人。然而事出突然,
並未攔住。
    掌風掃過,丁小勾腦肩著實挨中,唉地悶響,又自落水,濺得水花四起。
    丁小勾被揍得肌膚生疼,甚是不甘心,猛一滾身,又探出水面,怒道:「臭豬哥,暗算
人家,算什麼公子?簡直就是公豬。」
    南宮雲以為一掌可打暈對手,誰知道竟然只讓對方濺水花,又聞及此言,氣得七竅生煙。
    秋劍梧甚是驚心,急道:「小勾不得無禮。」
    丁小勾斥叫:「還要什麼禮:「對豬哥公子,只適合去找豬母。」
    南宮雲怒不可遏:「你找死!"發掌攻來。
    「找屎就要到豬欄,呵呵,我看你是找習慣啦!」
    丁小勾不閃不避,看得南宮雲欺身前來,口水猛吐,有若利劍,直射南宮雲。
    南宮雲怎知小小奴才?口水會如此稅利,一方面愛乾淨,一方面被情勢所逼,他只得翻
身倒掠?避得十分勉強。
    「你是誰?」
    南宮雲已感覺出這小鬼並非弱者。
    丁小勾謔道:「我是專門殺豬的小奴才?如何,還夠看吧!」
    「不知死活的奴才!」
    南宮雲怒火攻心,存心想一招制住對方,否則他這張臉已無法保住。
    他身為太阿殿第一傳人?功力自不在話下,怒極而發?
    其勢何只萬鈞?只見人如猛虎,直撲下來。
    丁小勾似也卯上了,猝然暴射水面?反行而上,這招"海燕沖天",可非一般高手所能學
得,登時瞧傻了船上諸人。
    還來不及想是怎麼回事,丁小勾還劈數掌,硬將南宮雲招式化開,再--招"直搗黃龍",
猛探其下襠。
    「呵呵……南宮、難宮,我看你有閹掉沒有?」
    一招搗來,逼得南宮雲手忙腳亂,連封三掌,才勉強避開,反身落向船面,額頭己冒出
冷汗。
    丁小勾已瀟灑跟落船面,雙手插腰,威風得很。
    「如何,這招'直搗黃龍',改成°葉下偷桃',很容易就可以閹了你吧。」
    南宮雲惱羞成怒,又懾於對方身手怪異,怒道:「閣下是誰?也敢用此下流招式!」
    「對下流人,只能用下流招式啦。」
    「你到底何人?」
    「在下丁小勾,請多多指教。」
    南宮雲沒聽過,日光轉向秋劍梧,想問個答案。
    秋家兄妹早被小勾給驚住,任他們如何想,也想不出小勾身手如此了得,秋劍梧一時也
答不上來。
    丁小勾則落落大方:「在下我是寶貝門門主。論輩分?要你爹才有資格跟我說話,你只
有一邊站的分。」
    南宮雲哪能受這種侮辱,怒喝:「別以為我怕了你,看我如何收拾你!」
    此後她有了準備,抽出輕易不露寶劍,太阿劍殺招已展出,只見寒光一閃,直取小勾的
首腦。
    小勾不敢大意,借重輕功厲害,遊走劍式之中、一有空隙,一掌又逼向對方上三路?迫
得南宮雲回身自救,小勾謔笑聲出。
    「你上當了。」
    南宮雲哪知小勾身手如此快,方見他攻自己前身,猝一閃跳,已滑向左側船外,一隻腳
尖勾著船身,突又迴旋,右腳倒轉躥回猛掃,正好命中臀部,叭然一聲,掃得南宮雲連跌三
步,差點兒撞落地面。
    「這記回馬槍還准吧?」
    事實已證明,南宮雲根本不是丁小勾對手。
    然而南宮雲怎能忍下這口氣,制服不了對方,已是面子丟盡,又被掃了一記,無異其生
平最大侮辱。
    「我跟你拼了!」
    南宮雲如瘋狗般躥來,利劍落如雨點封住小勾,待要觸身,又見十數寒芒射出。
    丁小勾見狀大駭,對方竟然使出暗器,瞧在眾人眼裡,更是驚心動魄,情勢已急,不容
閃避,小勾猛扯衣衫,撕下大片,運勁揮打,撥去數把暗器,落身滾地,急忙逃開。
    叭叭數聲?暗器打在甲板上,只露些許寒光,為柳花飛鏢。
    丁小勾雖躲過,卻被割破數道傷口,還好傷得不深。
    「小豬哥,你敢暗器傷人?」
    小勾為之火大,登時滾向酒桌,猛抓圓桌,抄起酒瓶、酒杯齊向南宮雲射去,他力道早
捏好,待射出一半,瓶杯全被擊碎,化作萬點飛星,連同酒滴撞射而來。
    南宮雲沒想到丁小勾反擊如此之快,自己方在陶醉一招得手,即又受到攻擊,一時想
退,已在船尾,不得已,只好掠高,想飛向另一艘船,然丁小勾早算好他走向,頓又打出一
波碎片,凌空掃得南宮雲悶悶痛叫,落向那頭船上。
    丁小勾仍未罷手,槓起酒桌,雷電追前,謔聲不已:「小暗器算什麼?看我的大暗器!」
    飛身過去,見著南宮雲一身狼狽滾落甲板,他也不客氣,酒桌猛壓,連人帶身罩去,南
宮雲沒能躲掉,被罩個正著,壓得他滿身生痛,只差沒叫救命。
    丁小勾壓得起興,又砸又揍:「看你還敢不敢暗算大爺我。叫我吃小魚,我就讓你吃大
餅!」
    南宮雲實在翻不了身,只有悶叫的分。
    秋劍梧及軒轅兄弟看他揍得過火,已掠身想救人。
    丁小勾早就料到會有人來搭救,猝然發掌,打得船身盡碎,沉往湖中,小勾已跳開,笑
個不停。
    秋劍梧及軒轅兄弟見狀,不得不惜力點向欲沉船身,倒射回去。
    南宮雲全身落水,好不容易爬起,還是叫著想把小勾碎屍萬段。
    丁小勾已逃開老遠,謔笑道:「小豬哥別豬叫啦!大爺對你還沒趣,不過對你家的太阿
劍,七天後,准弄到手。」
    一聲長笑,他已潛水逃去。
    南宮雲怒罵幾聲,他也沒膽子追去,只好游回另--艘船。
    秋雨則已陶醉瞧著丁小勾失去地方:「好俊的身手啊,可惜太小了,否則真是如意郎
君。」
    秋水問道:「哥,他是誰?怎會在魚腸宮出現?」
    秋劍梧亦是丈二金剛,滿頭霧水:「我要知道,就不帶他來了。」
    事情搞得一團糟,他已亂了方寸。
    軒轅書絕道:「他怕就是傳言中,獨闖少林那位小孩子。」
    此言一出,秋劍梧為之驚心:「就是近年專偷天下至寶的怪小孩?」
    「該不會錯,你沒聽他說七天後要偷得太阿劍?」
    南宮雲為之寒心,卻又惱羞成怒:「太阿劍豈是人人偷得走的?秋劍梧你明知今日約
會,卻帶他來,用意何在?」「南宮兄誤會了,小弟並不知他是……?」
    「不知就更不該帶他來!」
    「小弟在此賠罪。」
    「不必了!你我之事,到此為止。」
    南宮雲想忿忿離去,卻無踏水無痕之功夫,只好移步船尾,任由秋劍梧解說,他就是不
聽。
    說已無用,秋劍梧又想起丁小勾真實身份,他己混進魚腸宮,魚腸劍自是凶多吉少,還
是先趕回去再說,當下划船靠岸,南宮雲不歡而散,唯軒轅兄弟亦打招呼後離去,秋家兄妹
也趕回魚腸宮。
    回宮後,秋劍梧很快將此事告知父親。
    秋封侯緊張萬分,啟開秘匣,見及寶劍仍在,方自噓口氣。
    「還好,那小鬼並未盜走魚腸劍。」
    可惜他並未試劍,就把寶劍鎖回,否則他將發現早被調了包。
    寶劍未失,秋劍梧也安心不少。
    「可是爹,南宮雲似乎把一切罪過全怪在孩兒頭上。」
    「這倒是難題"。"秋封侯不得不沉思:「他對寒兒印象如何?」
    「孩兒看得出,他喜歡大妹。」
    「這麼說,還有希望了。」
    「只要能解開這個結,該無問題。」
    秋封候頻頻點頭,又問:「那小鬼功力如何?他當真會去盜寶?」
    「該會,少林寺他都敢去,自不會把太阿宮放在眼裡,至於武功……他學得很雜,南宮
雲不是他對手。」
    「南宮雲也已二十五歲,也該得他父親七八分真傳,竟然不是對手?差多少?」
    「依孩兒看,只要丁小勾用心,南宮雲走不過他三招。」
    「三招,秋封侯頓感吃驚:「會是誰的徒弟?」
    徒弟如此了得?那師父也更厲害了。
    他猜不出,秋劍梧更是沒辦法。
    「這麼說太阿殿也不易應付他了,「若明著來,他們也許較輕易應付,但丁小勾滿腦子
鬼怪精靈,他們未必應付得了。」
    秋封侯沉思一陣?道:「對方既然揚明日期,咱就前去助陣,一方面可以制住那小子,
另--方而也可借此機會解去雙方誤會。」
    「要是他們拒絕爹幫忙,這豈不……」
    沒面子三字,秋劍梧並未說出。
    秋封侯笑道:「當然是他們需人幫忙的時候出現。」
    「爹是說……先在太阿殿附近守候?」
    「嗯。」
    有了解決方式,父子倆已露笑容。
    丁小勾潛出貝月湖之後,小竹已找來,看他一身狼狽,笑聲已是不斷,小勾瞄眼:「有
什麼好笑,對方比我還慘。」
    「誰呵?」
    「南宮豬哥。」
    「是他?你為何叫他豬哥?」
    「不然要叫他情哥?竟敢對我夢中的情人流口水,我看了就不舒服。」
    「原來是爭風吃醋啊?」
    「少來,他還沒這資格跟我爭,我三兩下就把他殺個精光。」
    「你的代價也不少,衣爛褲濕,還掛了彩。」
    「你懂什麼?這叫先禮後兵。」
    小竹笑態可鞠:「不管你是什麼兵,現在秋寒也偷不成,身份又洩了底,你有何算?」
    「簡單啦,偷不成,只有用搶的,我已下令七天後,去搶太阿劍。」
    小竹為之動容:「你當真……你不怕被捉?」
    「嘿嘿,要是怕,我就不會去少林寺了。」
    「我呢,我有點兒怕。」
    「膽小鬼!好吧!,你就留在外面,我一人動手就夠,免得你臨陣嚇出尿來,還要我幫
你換尿片。」
    小竹嫩臉發紅:「才沒那回事,你亂說。」
    丁小勾哧哧賊笑:「我亂說?那可不一定,你老是把衣服裹得厚厚,我還懷疑你包了不
透水的尿片呢!」
    「我愛怎麼穿就怎麼穿,你管不著。」
    「管不著,借一件來穿總可以了吧!」
    丁小勾一身濕,正想要件乾衣服,話末完,立即撲向小竹抓手即搶,小竹哪想到小勾動
作如此之快,一個不察,被撲個正著,嚇得尖叫,雙手猛抓胸口,可惜還是搶不過小勾,被
剝去一件外衣。
    丁小勾一招得手,本想瞧瞧小竹光身露背窘態,誰知小竹果然穿了不少件,脫了外衣,
還有外衣。
    「真是,到處都是外衣,儲--件來穿,有何關係,你把本門主當什麼人?」
    小竹窘困之中已恢復鎮定:「誰知道你要幾件,用說就行了,何必動粗,我自然會給
你。」
    「方纔你怎麼不先給,光說風涼話!」
    小勾捉弄笑著,己穿上小竹外衣,雖是小了些?也湊合湊合。
    「哇,好香啊,你是不是女人?怎麼把衣服弄成這麼香?」
    小勾聞著衣衫,帶邪光地瞧著小竹。
    小竹更形困窘:「你抓破了香囊,當然香!」
    他抓出一包香囊,己破一小洞,芳香四溢。
    小勾皺皺眉:「真是,大男人還帶香包,要不要面子?」
    「你懂什麼,這是追蹤用的,否則我怎會找到你。」
    小勾若有所覺:「你在我身上放了香料?」
    他覺得在不知不覺中被加了料,甚是不甘心。
    小竹輕笑,指向鞋底:「放心,我才不敢在你身上亂加料,只是丟在地上,讓你踩過去
而己。」
    如此一來,小勾倒不在乎了,逗笑道:「土地何其大,怎能叫腳不能踩呢,真是防不勝
防。」
    小竹道:「所以門主從今以後,可以安心地到任何地方,我會跟上你的。」
    丁小勾笑的甚邪:「好啊,最好能跟牢,只是我在談情時,敬請迴避,知道嗎?」
    「知道了。」
    丁小勾這才揚長而去,小竹跟在後頭,笑聲不斷。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6:55:41

第02章 盜劍
  七天後。
    懷玉山、太阿殿上下如臨大敵,全副武裝以戒備。
    除了南宮雲,還有殿主南宮太極及夫人東方玉,女兒南宮燕,和手下十大高手,都守在
正廳,以防丁小勾前來盜取太阿劍。
    那寶劍就在南宮太極手中。他再怎麼想,都是沒有握在手中安全,甚而情急時,還可派
上用場,是以,他認為這個決策是對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南宮家人顯得更沉悶而緊張。
    殿內落計可聞。
    丁小勾早就潛伏來此,大白天,他看得清清楚楚?太阿殿有若宮廷,不但寬廣,而且莊
嚴華麗。
    「他們一定守著某地方……"呵呵……找東西,只有狗兒最內行了。」
    小勾潛回附近林中,槓著兩布袋,裡頭亂動,想是有活的東西。
    他解開袋口,已露出兩隻碩大的狼犬,笑聲已是不斷。
    「瘋狗抓豬哥,效果自是一流啦!」
    惡作劇地將狗兒抬出,慢慢解開繩索。
    「加點兒興奮劑,更是夠味嘍!」
    他又從門袋捏出兩粒藥丸,餵服狗兒,然後猛力抽他臀部?狗兒痛叫,小勾已將其拋人
高牆。
    狗兒瘋狂般嗷叫,直往前去,小勾巳繞道?想潛人後院。
    瘋狗尖吠,立時引來南宮家人注意?個個抽劍以對。
    南宮太極驚詫:「怎會有狗侵人!」
    南宮雲道:「必定是丁小勾這奴才弄的詭計。」
    話末說完,瘋狗巳沖人殿廳,十大高手立即圍上去,憑他們身手,制止雙狗,自是易如
反掌,豈知長劍方劃中狗身,一陣痛叫外,還灑出大片水漬,臭味四溢。
    原采小勾早在兩狗身上綁一水袋,裡頭裝滿尿液,準備臭死對方。
    水漬灑出,幾名劍手避之不及,被灑個正著,臭得發暈。
    狗兒被劃傷,又吃了興奮劑,麻痛之間已分不清,只顧一味往人撲撞,一時搞得殿內團
團糟。
    南宮雲猝見狗身噴水,他吃過小勾大虧,餘悸猶在,登時大喝:「碰不得,可能有毒。」
    聲音方落,南宮家人個個避開,任由狗兒亂撞,避逃之間,定是難以應付,只好掠向屋
梁,狗兒再厲害,也上不了梁,吠叫幾聲,才往後院鑽去。
    南宮雲噓口氣,飄身落地,臭味更濃,這才發現是尿非毒,心火中燒。然而他豈能承認
自己錯誤,硬咬定是毒物,要劍手小心處理,他則和家人移向後院。
    後院甚廣,瘋狗已不知去向,只聞吠聲。
    眾人來到花園水池邊,都滔水洗手,瘋狗亂鑽,雖未被噴個正著,但濺上幾滴,總是有
的,還好,他們把水漬當成毒液,就不會那麼噁心了。
    洗手中,丁小勾不知何時已現身,哧哧笑著:「原來太阿劍在你手中,難怪我翻遍後
院,連個影子也沒有。」
    話聲未落,南宮家人個個背脊生刺地轉身,對方來得太突然了,要是暗中出手,他們必
然窮於應付。
    丁小勾見他們窘樣,更是得意,笑道:「別客氣,先把衣服洗乾淨再說,我等你們,呵
呵,沾上狗騷味的心情,我是很能瞭解的。」
    南宮雲怒斥:「你找死!」
    長劍抖來,就往小勾砍去。
    他雖怒火中燒,但上次吃過大虧,攻打之間,已無以前狂妄,總留了退路。
    丁小勾則遊走四方,不想接招,仍是一副促狹樣:「小豬哥,別鬧啦,我是來取太阿劍
的,又不是陪你玩家家酒,你高興個什麼勁?」
    南宮雲更怒:「要劍可以,先放倒我再說!」
    「何必呢,人命關天。」
    南宮太極見及小勾身手,心知兒子非他對手,立即橫劍向前,冷道:「閣下何人門徒,
跟太阿殿有何過節?」
    他年已五旬,頭髮漸白,眉毛則保有南宮家特有的粗眉,較常人長的七分,白多黑少,
看來一副武將模樣。
    丁小勾輕笑:「在下是寶貝門門主,跟你沒過節,不過跟著太阿劍有過節,如此而已。」
    南宮太極冷笑:「原是為了此劍而來,可惜要此劍,還得要點兒本事才行。」
    「你說的是什麼本事?若拿劍,只要三歲小孩就拿得動啦。」
    「是從老夫手中拿過去的本事。」
    「簡單啊!」
    丁小勾忽然從背部抽出一塊如笏板的黑色東西,猛一欺前三尺,南宮太極手中寶劍突然
出鞘,直飛黑笏。
    南宮太極驚叫不妙,立即騰身追劍。
    丁小勾眼看寶劍到手,謔笑道:「我說嘛,簡單得用吸鐵猛吸就行了。」
    原來太阿劍雖是寶劍,卻是寒精鐵所造,屬鐵類,只要用吸鐵,自能吸得了它,南宮太
極一時不察,著了道兒。
    眼看寶劍就要被奪走,南宮太極搶之不及,只好擊掌小勾側背,迫他回身自救。
    豈知小勾要寶不要命,硬是欺身抓住寶劍,而讓出左背硬挨一掌。
    唔然悶聲,小勾被擊出七八尺滾落地面,唉唉痛叫,南宮太極掌力甚強,己打得他背部
生痛帶麻。
    一切還在他預算之中,雖然被擊痛,他卻利用掌勁托開,落地滾身,射向另一頭屋頂。
    「再見啦,多謝賜劍。」
    一溜身,小勾已消失屋面。
    南宮太極哪想到一個照面,寶劍就被搶走,惱羞成怒,怒喝一聲,猛追前去。
    小勾自以為輕功了得!逃出南宮家勢力包圍,對方自是追之不著,寶劍等於到手了,正
自哼起小調,豈知人算不如天算。再怎麼想,他也末想到秋封侯父子也埋伏在此,眼看就要
逃出高牆,猝見兩道人影撞來。
    叭叭兩聲,大意的小勾硬被逼回,摔落地面,口角已掛血,顯然受傷不輕。
    他醒眼瞧去。發現來人,已然苦笑:「原來是秋老頭,怎麼來的這麼快,女兒不嫁,換
你想嫁不成?」
    秋封侯冷道:「小小年紀,也敢打四大家族的主意?」
    秋劍梧畢竟和他有一段情,見他受傷已不忍,急道:「小勾,放下寶劍,我不為難你。」
    「多謝啦,可惜我愛寶如命!」
    小勾猝然抖起寶劍,不管牆頭上方兩人,卻舉劍往厚牆上搗去,別的沒有,開洞挖石功
夫,他可不賴,又借寶劍之便,這一搗牆,如切豆腐,立即搗出一大洞穴,小勾借此鑽逃。
    撞出牆外。
    秋封侯見狀大驚,這小子果然難纏,當下倒掠急追。
    小勾暗自叫苫,方才被挨兩掌,受傷不輕,又運力破牆,內力耗去不少,秋封侯武功己
是一代宗師,甚至比自己想像還高。逃不了百丈,已被追及。
    「小鬼,放下寶劍,饒你不死!」
    「沒了寶劍,我也不想活啦!」
    小勾舉劍猛砍兩招,秋封侯礙於寶劍,不敢近身,他卻有意逼小勾回退太阿殿,劈來全
是狠勁掌力。
    小勾明白他有意,心想要從他手中逃開,並不容易,倒小如退回太阿殿,惜著多屋地
形?找機會開溜。
    心下想定,故意詐退,倒縮洞口。
    方入洞?南宮太極家人也已趕來,小勾一時腹背變阻?
    情急之下,復將寶劍砍向圍牆,讓他垮坍一大片,並用掌勁擊飛磚塊,有若炸彈開花射
向雙方?趁煙塵中,猛竄左斜方。
    他這招果然暫時阻擋雙方追擊。
    然而對方欲奪回寶劍而後始甘心。南宮太極見及秋封侯,先是一楞,隨即報以感激眼
神,雙方有了默契,共同追向丁小勾。
    「這小鬼狡猾得很,南宮兄多小心。」
    「多謝秋兄趕來助陣。」
    「哪裡話,都是自家人,先抓住那小鬼再說。」
    聽了南宮太極這番話,秋封侯知道自己出現,對了時間,立即配合對方,句句後院。
    丁小勾聰明絕頂,他知道,現在要脫身,只有聲東擊西,分散對方注意力,故而在西院
猛揮寶劍,將一棟不錯的樓閣給拆了,倒坍聲震撼全殿,隨後他則反方向潛逃,躲入水池之
中。如此,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南宮太極趕去倒坍處,己不見個勾蹤影,甚是憤怒。
    秋封侯也趕來,四下搜眼:「小鬼是否用了調虎離山之計?」
    南宮雲怒道:「找到他,非把他碎屍萬段不可。」
    南宮太極立即下令十大高手,分十個方向,把太阿殿給圍住。
    眾人未敢鬆懈,立即又搜向四處。
    奇怪的是,任由他們如何搜遍所有的地方,小勾就如鬼魂般消失無蹤。
    秋劍梧不知怎麼,卻暗中替小勾高興,他終於逃過一劫。
    南宮雲則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計可施。
    南宮太極終於覺得丁小勾不簡單,甚至還有些恐懼感,如此孩童就已如此可怕,長大了
還得了。
    正在眾人無計可施時,忽而又傳來兩隻瘋狗叫聲。
    南宮雲怒無可洩,找上了瘋狗。
    「大爺宰了你們!」
    顧不得失態,他已追向瘋狗,若被追著,瘋狗非被他宰個碎爛不可。
    狗兒奔得急,吠聲似又帶點兒追逐意味。
    秋封侯忽有所覺:「那野狗‥為何在此?」
    南宮太極道:「是小鬼引來的。」
    「它該是小鬼養的吧?」
    秋劍梧道:「不可能,沒人會養瘋狗的。」
    「對這小鬼,不能以常人心態衡量,咱過去看看。」
    在無計可施之下,眾人只好跟去瞧瞧。
    可憐丁小勾聰明一世,卻沒有想到此時竟然栽在瘋狗手上。
    丁小勾潛在水中,根本聽不著狗吠聲,否則他早該聽出差異而另作打算。
    待狗兒追至池邊,他已從水影中察覺,正要叫糟。南宮雲已趕來,恨恨發掌,打得雙狗
落水。
    狗兒雖被擊,卻因服食興奮劑,並末覺得多大疼痛,反而在水中跳叫,想找水底小勾,
惹得小勾苦笑連連。
    南宮雲仍想再擊掌。
    南宮太極已趕來,見及狗兒瘋狂往水中找東西,已覺有異,立即制止兒子,凌空猛擊兩
掌,把狗兒打暈。
    「拖上來。」
    南宮雲依言拖狗上岸,狗兒雖落水洗過澡,但邢股騷臭味仍令人作嘔。
    眾入沒時間理會狗兒,皆注視著即將平靜的池面,及清澈見底的池底。
    果然,他們發現池底有人躲藏,皆露出詭異笑容一一為找著小勾而笑、也為小勾鬼靈精
怪而笑。
    南宮太極冷目瞪著池底:「上來吧,你逃不了了。」
    丁小勾也知通無法躲藏了,甚是不甘地浮出水面,指著狗兒笑罵:「奶奶的,沒想到我
會栽在兩隻瘋狗的手中,真衰!」
    南宮雲冷笑:「到閻王那裡,再去仲冤吧!」
    丁小勾瞄向他?邪笑著:「你別以為我現在就輸了,寶劍還在我手中呢。」
    南宮雲怒笑:「再給你十把,你也翻不了身。」
    「我一把就夠了!」
    丁小勾猝然發難,連人帶劍橫向南宮雲,誰都末料及他會如此快即動手,而且是在眾人
圍困之下。
    南宮雲更是嚇呆了,眼怔怔地看著小勾撞來,連出劍擋攔的念頭都來不及,一把劍已刺
向眼前。
    南宮太極見狀大急,右手猛將劍鞘拋去,擋住寶劍。
    鏘然一響,劍鞘雖擋寶劍。然而丁小勾本來就不想要人命,他猛將劍鞘擊向南宮雲腦
袋,打得頭暈眼花,寶劍再往下拖,從胸口及至下腰,開出一條大道,將其衣褲切成兩半。
    一個倒翻,掠過眾人又搶得逃命機會。
    然而,秋封侯和南宮太極豈能讓他走脫,一聲暴喝,猛追過去。
    南宮太極猛嘯一聲,小勾逃至殿廳,十大高手已迎面攔來,小勾只好苦笑。
    「媽的,來得還真快!」
    顧不了十把利劍刺人,太阿寶劍立即掃去,雙方一觸,鏘鏘數聲,太阿劍果然鋒利,把
對方長劍砍斷數把,一時也將對方逼退。
    然而小勾只顧逼前,背後卻露出了空門?南宮太極一掌劈來,正中背心,打得他向前跌
撞,唉唉痛叫,靠向殿性?血氣翻騰不已。
    眾人已將他團團圍住,他現在是插翅也難飛。
    南宮太極眼看把人困住,心神稍定,冷道:「把劍放下,柬手就縛,老大可饒你不死!」
    丁小勾瞄向眾人,口中嘀嘀咕咕,心頭卻在盤算脫身之計,他乾笑:「這麼多人,對付
我一個小孩,不公平吧。」
    南宮雲斥道:「對惡賊,不必講江湖道義!」
    「我是惡賊?那你是什麼?專放暗箭的小人?」
    「你胡說!」
    「我胡說?這些傷口是哪來的?」
    丁小勾抓開左袖,露出傷疤,迎向諸人,南宮家再怎麼說也是名門正派,若傳出暗箭傷
人之事,似乎不妥。
    南宮太極日光一縮,不能相信兒子會做出這種事。
    南宮雲己喝道:「血口噴人,我宰了你!」
    他舉劍就刺,然而卻被小勾封去,寶劍猛砍,南宮雲手中劍一連被砍成七段,被逼了回
來。
    小勾訕笑:「一比一,你還早得很吶。」
    他還想再玫招,南宮太極已攔下他,冷道:「你不是太阿劍對手,退下。」
    對輸在太阿劍下,南宮雲面子較為好看,他不敢再出招,退至一旁。
    南宮太極冷目盯人:「只要交回太阿劍?老夫從輕發落。」
    「多輕?」
    「廢武功,保你命。」
    「這叫輕?你乾脆殺了我吧。」
    「閣下似乎沒有選擇餘地。」
    「所以只好作困獸之鬥啦。」
    丁小勾寶劍一橫,當真想再拚命。
    秋封侯道:「你若說出師承來歷,也許殿主看在你師父面子上,會放過你。」
    他點出小勾武功不弱,若有師承,自是高手,沒有必要?無須結冤。
    南宮太極這才想及此事,冷道:「你師父是誰,報上名來。」
    丁小勾歎息:「差就差在這裡,別人都有師父?我卻沒有,否則,我何須到處偷人武
功,我好恨好恨!」
    小勾一臉悲帳,太阿劍哀傷地砍向蟠龍石柱?他雖用力不大,卻也將硬石寸寸砍入。
    南宮太極冷道:「偷學武功已是犯忌,又偷人寶劍,罪行更重,你還有何話說?」
    小勾登時懺悔般哭泣。
    「我錯了,錯了,我該死,我怎會犯下這麼大的罪行,我該死,死了算啦……」
    他當真小孩般哭泣起來,寶劍不停砍向石柱,那模樣比起方才刁鑽可惡,簡直天壤之別。
    眾人一時被他舉止給弄迷糊了,尤其南宮夫人?看他哭得淚如橫流,心腸也軟了許多。
    小勾每哭一聲,長劍就亂砍,那石柱雖有胸圍粗,但在寶劍不斷砍砸之下,己陷了個在
大。
    「我該死,你們殺了我吧!」
    小勾哭到傷心處,砍得更悲,更用力。忽而一塊較大石片滾掉地面,叭然脆響。
    南宮雲頓有所驚:「爹,快阻止他,他想砍斷石柱。」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待要阻止他,為時已慢。
    小勾突然黠笑:「你以為我哭假的?太慢啦!」
    石柱左邊已被砍大凹,他反抽寶劍砍右面,卡然脆響,寶劍斜斜砍過剩餘石柱,小勾突
然蹦起,雙腿踹向石柱,嘩地巨響,柱斷屋塌,小勾已借力往上行。
    眼看巨殿已經垮下,眾人驚叫鳥獸散,紛紛四竄逃開。
    小勾一招得逞,得意非凡,還顧得往他們招手:「再見著啦,來日再幫你們蓋神殿!」
    寶劍頂空,也不必往上瞧,猛行空中,他以為寶劍砍瓦?
    自然小事,然而事情並非如此,他忘了屋頂還有一塊大梁?
    它並非木造,而是為了穩固宮殿,特別選的鋼樑,卻沒能把它砍斷,他行勢又快,哼地
一晌,腦袋撞個正著,呃地一聲,己反跌地面。
    殿堂倒坍甚急,雖只是崩了一角,卻因甚為寬廣,己把眾人壓埋地面,轟啦啦,掀起一
陣煙塵。
    秋封侯和南宮太極首先竄出瓦面,己是一身碎片灰塵,兩人想追小勾,卻找不出人在何
方,情急之下,只好先把妻兒救出再說。
    小勾這招誰也沒得脫逃,卻把對方壓得狠狽不堪,個個灰頭上臉,青腫滿身。
    南宮雲疼痛在身,卻更憤怒:「小奴才,我殺了你——」
    他四處亂追,卻不知追向何處。
    南宮太極輕歎,以為小勾己脫逃,此次栽得實在難堪。
    然而秋劍梧卻瞧及瓦堆中,還有一支黑劍聳出,眼睛又瞅緊,詫聲道:「那不是太阿劍
嗎?」
    眾人反身瞧來。
    南宮太極一楞,立即掠前,想抽出寶劍,卻因此劍乃刺過鋼樑,劍柄卡在另一頭,抽不
出來。他又不便要人過來幫忙,這有失身份,幸好秋封侯替他想到,己領著眾人前來搬大梁。
    鋼樑一撒開,小勾安然無恙地躲在那裡,只是昏迷不醒,他本該被樑柱砸爛腦袋,卻被
劍柄頂住,使得鋼樑落不了地,方保住性命,實是運氣非淺。
    眾人見他暈睡於此,憤怒中又帶笑意,實在想不透,他本可逃開的,為何會撞暈此地?
    南宮太極將劍抽出,疼心檢視,還好毫髮未傷,一顆心方定下來。
    南宮雲也已追至,瞧及小勾,一腳恨怒踢去:「看你命多大,終會落入我手中。」
    小勾被踢醒,已全身酸痛,無力可動,苦笑道:「什麼世界吆,大梁會是鐵做的?」
    南宮雲厲笑:「還好沒砸死你,讓你有機會活命。」
    他厲笑聲已表示,活著必定比死去更慘。
    小勾苦笑:「沒撞死,不知是好運還是壞運。」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認栽就是,快替我治傷吧,你們還有很多話要問我,很多恨要發洩,我死了就沒戲
唱啦!」
    小勾也懶得動,一切先保住性命再說。
    南宮雲雖想狠狠發洩一番,卻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失去修養。
    南宮太極被小勾這一折騰,已是身心疲勞,遂道:「先將小鬼押人大牢,改天再審,秋
兄,讓你受驚了,請到客房,讓在下謝罪如何?」
    秋封侯自是求之不得,誤會可解,大快人心,立即跟著南宮太極前去。
    後事就由被壓得頭暈腦漲的十大高手處理。
    小勾則被壓南宮雲親自押入大牢。
    此次盜劍,小勾可說是陰溝裡翻船,賠了夫人又折兵.落入仇人之手,夠他受了。
    大牢中?小勾雙手被綁在牆上,南宮雲找來了竹鞭,硬是抽打數下,以洩怒氣。
    「落入大爺手中,要活命出去,你是做夢了。」
    丁小勾被抽得皮開肉綻,哇哇痛叫,斥罵不已:「在小人手中,算我倒霉,右非我撞
昏,你連我的腳指頭都舔不著,還神氣個什麼勁!」
    「你不想活了!」
    南宮雲怒火中燒,又連抽數鞭。
    小勾痛叫難挨,他忽而想到,現在挖苦對方,吃虧的可是自己?當下不再漫罵,趕快引
走他人,方為上策。
    「別打啦!再打下去,老婆都跑了!」
    「放屁?大爺揍你,跟我老婆有何干係,我就是不相信?就是要揍!抽得你全身發爛!」
    南宮雲抽得更猛,那竹鞭可沒修過,方從何枝切開,邊部仍是鋒利,抽向肌膚,有若刀
劍,比皮鞭有過之而無不及,猛抽之下,小勾已是滿身血淋淋。
    「你抽什麼勁,我人在此,以後隨你怎麼抽都行,要是一次把我抽死了,你沒得玩了。
    你以為秋封侯沒事會來你家?可能為你說媒來的,你再不去,他們若走了,那時,什麼
秋寒秋冰秋塘,你都沒得沾。放著自己老婆不顧,凶什麼勁。」
    丁小勾吼完這番話,已是有氣無力,額頭冷汗直冒,畢竟方才受傷不輕?又加上酷刑,
他有些吃不消。
    南宮雲間言怔楞住了,他怎麼沒想到這點,想起秋寒冷艷動人,心頭波瀾蕩漾。
    「去吧……別為了揍人,把老婆揍丟了……」
    「大爺的事?不必你管!」
    南宮雲自是不肯當面承認聽令於人,又抽了數鞭?方自謔笑。
    「等我辦完事,再來收拾你!嘿嘿,好好養傷?大爺會再給你吃大餐。」
    丟下竹鞭,南宮雲已揚長而去。
    丁小勾喘口大氣,自已著實傷的不輕?功力又被制住,想逃也不可能,看著傷口,一條
條紅肉翻開?實在夠慘.現在他只有指望小竹前來救人了。
    「那小子倒是狠,這筆帳,遲早要算清"?
    疼痛迷糊中,他已再次暈睡過去。
    客房庭堂上,秋封侯父子及南宮太極已經換下葬衣,顯得容光煥發,精神奕奕,備上酒
菜。南宮太極首先告禮:「此次多謝師兄趕來,否則太阿劍恐將被奪。」
    「哪裡話,你我本是師兄弟,雖然分開二十年?但你有難,我豈會放手不管呢?」
    南宮太極已改口叫師兄,秋封侯自也不再避諱二十年前,魚腸、太阿、干將、莫邪四
派,本都是同門師兄弟一事了。
    南宮太極有感而發:「二十年前那場誤會,讓咱四位兄弟各自分手,實是不該。」
    「唉,一眨眼就過了二十年……"」「不說它了,師兄,我敬你一杯!」
    秋封侯立即迎杯,兩人一飲而盡。
    「不知師兄為何會趕來此?是否聽及那小鬼放出之狂言,才迢迢趕來?」
    「不瞞二弟,這只是其中一原因,最重要是為了小女之事而來。」
    「師兄意下……‥「師弟可知上次小大發帖相邀雲兒一事?後來因為那小鬼出現而鬧得
不歡而散,師兄怕你誤會,故而前來致歉。」
    「哪裡話,雲兒也有魯莽些,事情過了就算了,小弟怎會掛在心上?」
    感激之餘,秋封侯又敬南宮太極三杯。
    「其實,為了四大家族冰釋前嫌,愚兄有個不登堂之建議,二弟莫要見笑才好。」
    「師兄但說無妨。」
    「愚兄想將女兒許給雲兒侄子,來個四大家族聯姻,你覺得如何?」
    「這……"南宮太極早有所聞,自不吃驚,淡笑道:「小弟並不反對,只是現在時代不
同,他們年輕人另有一,小弟可做不了主,不如叫雲兒來,也好問問他意思。」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6:56:04

南宮太極當下喚來兒子。
    南宮雲早就趕來,只是末敢進廳,現在聽見父親喚聲,才佯裝勿忙趕來,他也換下被小
勾切開的外衣,狼狽態去了不少。南宮太極單刀直入已問:「你對大伯千金,印象如何?」
    南宮雲也懂得臉紅:「不知爹此話用意……」
    「你大伯有意提親,就看你意思了。」
    南宮雲心花怒放,窘困道:「全憑爹做主,孩兒聽命就是。」
    南宮太極和秋封侯聞言已暢聲大笑。
    「有你的,好眼光,雖然二十年未見面,但你大伯的女兒還會差到哪兒去?何況江湖還
傳言秋家三千金美絕武林呢!」
    「南宮老弟你過獎了。」
    兩人這又暢快飲酒,南宮雲也敬了秋封侯數杯。
    喝到快處,南宮太極目光落向秋封侯,登時大叫:「來而不往,失禮也。既然師兄肯將
女兒下嫁,小弟自己也再攀親戚,就把燕兒許配給劍梧如何?」
    現在換秋劍梧臉紅了。瞧他模樣,似不反對。
    秋封侯當下猛點頭:「燕兒乖巧玲嚨,容貌更是過人,比起自家丫頭,可毫不遜色,劍
梧能娶其為妻,真是三生有幸,就這麼說定啦!」
    廳堂一陣叫好,美酒連杯不斷,老的高興,年輕的更陶醉,雖然莫名地就決定終身大
事,但娶美嬌娘為妻,自是人生一大快事,兩人也喝得十分過癮。
    「何時讓兩人完婚?"南宮太極問。
    「好事當然不宜遲,就訂在月圓時分吧。」
    「還差十天,夠了,夠了!」
    一陣恭喜中,雙方喝得起勁。
    南宮燕聽到了消息,心頭暗喜,秋劍梧比起哥哥英俊斯文多了,她無怨言。
    然而秋寒呢?
    平常她冷漠寡言,現在可會默默接受?
    夜已深,一片漆黑。
    一道青影驚向太阿殿後院?其形態?凹凸畢現?該是女人。
    會是誰,小竹可沒那種身材!
    她好似為救小勾而來?探尋數處,已到找大牢。有兩名守衛看守?她潛往花叢一陣,似
決定什麼,又潛向暗處,不久她已散落一頭秀髮,還提著籃子,大方地往大牢走去。
    「誰?」
    「送飯的。」
    守衛已發現來人。她卻裝成丫鬟送菜飯?及近七尺左右,守衛似乎未能認出她是誰。
    「你是……」
    太阿殿雖大,但人手卻不多,除非是新來的,否則終會見面。
    守衛但覺有異,那人已經發難,立即撲向兩人,她功夫不弱,一擊即中,兩人應指而
倒,她搶過長劍,免得墜地發聲,隨後又點了兩人數處穴道,確定兩人醒不來,這才拋下長
劍、籃子,潛入地牢。
    裡邊一片漆黑,她本是不易找著小勾身在何方,誰知竟然傳來鼾聲,她想笑:「身陷大
牢,還有心情打鼾?」
    時間不多,她移向小勾,摸黑抓去,人是摸著,卻抓痛小勾傷口,把他驚醒。
    「唉唷,痛啊,你是誰?」
    那女子登時緊張,封住小勾嘴巴,急道:「別說話,我救你出去。」
    小勾驚詫,這聲音好熟,一時又想不起,心頭不自覺地奇怪,自己何時認識了紅粉知
己???會為了救自已而冒此大險?
    那女子怕他再叫出聲,一指點向小勾暈穴,抽刀割斷繩子,猶豫地抱起他,小心翼翼地
已潛出大牢,見四處無人,方自逃離太阿殿。
    會是誰救了丁小勾?
    待小勾醒來時,已在不知名山洞中。
    火堆剛燃不久,熊熊照人。
    小勾一眼望去,驚詫萬分:「秋寒?」
    救走小勾的竟然是冷若冰霜,對他不理睬的秋寒?
    小勾以為看走眼了,再瞧清,那如花般的容貌自是錯不了,還有陣陣雪梅花香傳來。這
正是秋寒最喜歡的味道啊。
    秋寒冷漠臉容,多了一份關懷:「別動;我在替你裹傷。」
    現在除了說話,小勾也沒本事抽動任何手腳,全身軟叭叭地,只能任人擺佈。
    瞧見秋寒,他感到想笑,捉謔之心又起:「美人啊,你是不是被我的真心打動了,接受
了我的愛?」
    秋寒微現困窘,靈眸注視小勾,那張臉除了稚氣未脫之外,一副濃眉大眼,挺鼻聳天,
早已是英俊惹人,再過兩年就更吸引人了。
    她冷聲通:「別說話,我在替你冶傷。」
    「傷可以慢慢治,我卻迫切需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愛上我了?你可知,心灸的渴望,
不是任何肌膚之痛可擋得了的。」
    小勾一副海誓山盟的口吻,更讓秋寒感到窘困,嫩臉紅透耳根,幸好火光是橙紅的,否
則窘態更露。
    小勾更不死心,一副癡醉:「愛人吶,如果你瞭解我的真心,就回報我吧,給我愛、給
我溫暖、給我香吻"……對?給我香吻,我渴望你的香吻啊。
    小勾故意想讓秋寒難為情,嘴巴努得高高,一副飢渴樣,心頭卻快笑岔了氣。
    秋寒先是窘困不自在,恨不得鑽進地洞,卻不知怎麼,突然猛吸口氣,閉上眼晴,當真
親向小勾。
    哇地一聲尖叫?小勾傻楞了眼,搞不清,更想不著,"一向冰冷若霜的秋寒,舉止竟然
反常,癡楞地被親個正著。
    小勾癡傻傻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反倒是秋寒,豁出了第一步,她似乎已認命,而顯得自然多了,含情說到:「帶我
走……」
    「你……你……」
    「帶我走……你不是喜歡我嗎?」
    「我……‥我……」
    丁小勾但覺不妙,事情似乎已弄巧成拙,若真如此?他可就要一個頭,兩個大了。
    秋寒輕歎:「對不起,前些日子讓你受苦出醜,我是無心的,你對我的愛,我感受得
出。」
    小勾直叫苦了,事情似乎愈來愈複雜。
    「可是……我們差了好幾歲……」
    「我想過了,這事並非沒有……何況,找到一個真心愛我的人,這比什麼都重要。」
    「你說的是員外的獨子,為了傳宗接代,才有可能找來大老婆,可是我……」
    「你不也在追我?"秋寒笑得深情:「想起你的勇氣,好讓人感動。……?」
    小勾兩眼發直了,果真弄假成真,這該如何是好?
    「你怎會突然接受了我的愛?」
    「不清楚,也許是緣分吧,你的癡心,好讓人感動,而且……?,?唉……我並不想嫁
給我不喜歡的人。」
    「你不喜歡南宮雲?」
    「嗯。」
    「那你可以拒絕這門親事啊。」
    「太慢了。」
    「怎麼會?上次沉了船,你們可沒相親成功。」
    「今天,我爹已把我許配給他。」
    原來秋寒早聞此事,後來父親又到南宮家,她為了證實,遂跟在後頭想探個清楚,終於
她得到正確消息,只有逃開,在心中一陣掙扎後,終於選擇了小勾,遂在夜晚將他教出,期
望著和他遠走高飛,兩人日夜長相斯守在一起。
    小勾再也感覺不出捉弄的快感,反而覺得負擔沉重。
    「大小姐,你不是當真的吧?"他苦笑著。
    秋寒長歎:「現在除了你,我能選擇誰呢?」
    「世上還有很多的美男子啊。」
    秋寒歎息,一臉悲帳。
    小勾為之不忍:「如果我……我不小心拒絕呢?」
    「我已無臉見人。」
    秋寒話中含意,似有自殺了事。
    小勾苦不堪言:「你-……能不能等我長大些再說,我現在還小?很容易誤會感情的。」
    「我等你。」
    一聲淡淡哀愁?小勾也說不出活來。
    柴火剝剝作響,洞內一片沉寂。
    秋寒如照顧小丈夫般?小心翌翌理地替小勾裹傷,她似乎將柔情注入任何一寸傷口之中。
    時日匆匆,已過五日。
    小勾別的沒有,保命靈丹可帶的不少?那些傷口已痊癒不少,幾日來,秋寒對他照顧得
無微不至,這讓小勾感到特彆扭,沒想到弄假成真,往後的日子?他可不好過了。
    將她轉移給小竹如何?
    小勾想及種種方法,可是,小竹現在跟著自己,秋寒還是甩不掉。
    「管她的,到時一走了之,看她如何找到自己。」
    這已是他最後一招了。
    陽光投來,蒼翠山林格外迷人,兩人步出山洞找了處山澗,洗滌手臉。
    秋寒含情而發:「若能終身於此,與世無爭,該有多好。」
    小勾弄笑:「你行,我可受不了,我不是那種數石頭,算樹枝的命,我喜歡爭,爭得越
烈越好。」
    「你爭什麼呢?」
    「什麼都爭,尤其是寶物,呵呵,這跟個人嗜好大有關係。」
    「你還會去偷太阿劍?」
    「那當然,不得手,死不體。」
    小勾擺出一副光榮使命感。
    秋寒無限感傷。
    「你後悔還來得及,我沒要你跟著我啊,」「你難道不能為了我,放棄那些?」
    「不行,絕對不行,我要是一天不沾寶,我就受不了,因為我是寶貝門門主,豈能跟寶
貝分家?」
    秋寒輕歎:「隨你吧,我跟著你就是。」
    「不跟我,行不行?」
    「我已無處可去了。」
    秋寒很少出門,她哪知何處可當棲身所。除了魚腸宮,她一無所有。
    這也是小勾頭痛地方,讓她纏身,豈不大包袱一個,正在無計可施之時,遠處忽而傳來
叫聲:「姊……你在哪裡……」
    秋寒為之心驚:「妹妹!"這正是秋水的聲音,她早知姊姊離家出走,但心想可能姊姊
有事,一兩天即會回來,然而一走就是五六天,再加上父親回家,傳出與太阿殿盟訂親事,
又找不著秋寒。魚腸宮上下已緊張導人,秋水也自猜想到姊姊可能不接受這門親事而故意逃
避。
    她也想到姊姊必定來過太阿殿,故而找向玉懷山附近山區,果然摸對路了。
    秋寒聞聲,緊張萬分:「我們快躲起來,我三妹來了。」
    小勾正想甩脫她,這足大好時機,怎可放棄。
    「既然是你妹妹,為何要避開她?」
    「一定是我爹派她來的,被她找著並不好。」
    「那我們要躲一輩子了:「「除了如此,已無他法了。」
    秋寒拉著小勾就耍逃回洞中。
    小勾百般不願,但看在秋寒有恩於自己,不便喊叫出聲,以免傷了她的心。左想右想,
他突然唉呀?一聲,一腳踩空溪邊石頭,叭啦掉入水中。
    秋寒叫糟,拉起小勾逃得更快。
    那聲音不算大,但對秋水來說已是夠了?她立即追向山澗?雖然不見人,卻發現濕腳
印,頓時欣喜。
    「有人,為何要逃?會是丁小勾這混蛋!」
    她末想及姊姊跟小勾在一起,只覺得找到小勾,必可問出一些線索,再則她有點兒虐待
小勾的傾向,若抓到這小鬼?似乎有無限快感。
    她連叫著,立即運功追而。
    任由秋寒逃得快,在小勾有意留痕跡之下,秋水甚容易追來。
    轉過青松林,秋水已繞道攔來,見及人影躥動,立即喝聲攔擋。
    「看你往哪裡逃!」
    她落身攔住兩人,驟見秋寒,頓時楞住:「姊姊,會是你?」
    她想不清楚,姊姊為何會跟丁小勾在一起。
    秋寒冷聲道:「三妹讓開,我的事,你不要管。」
    「姐,是你救走這小鬼的?」
    小勾斥叫:「喂喂,放尊重些,是你小鬼還是我小鬼?鬼叫什麼?一點兒大小都沒有。」
    秋水怒日瞪來:「你敢騙走我姐姐?」
    「你以為你姐姐是笨蛋,這麼好騙?她要走,我還求之不得呢!」
    「你討打!」
    秋水拗不過,惱羞成怒,一掌劈來,卻被秋寒攔住。
    「妹妹,別動粗。他沒騙我,是我心情願的。」
    「姐……你怎麼了?」
    秋水一臉不敢相信地望著姐姐。
    「你不會懂的。"秋寒眼中已含淚。
    秋水突又想及什麼,怒火更燒:「小色狼,你是不是非禮我姐姐!」
    除了如此,她再也想不出姐姐為何轉變如此之快。
    小勾又好笑又氣怒:「媽的,你說話客氣些,我要想非禮,第一個一定是你!
    黃毛丫頭,--腦子邪惡思想,你是不是日夜渴望被人非禮?」
    「你敢!」
    秋水又窘又怒,短劍抽出,猛砍過去。
    小勾抓來樹枝,攔截過去,然而樹枝過細,一個照面已被砍斷,利刃刺來,削下一片衣
角,秋寒見狀大急也抽出短劍攔擋。
    「妹,不要傷人。」
    一連三招七式,迫退了秋水。小勾趁此運勁樹枝,將枝上樹花震飛,當成睹器,打向秋
水,逼得她手忙腳亂,雖掃掉不少,卻仍被數片打中臉頰,紅印立見,她更怒了。
    「我宰了你!」
    秋水不顧姐姐,反攻小勾,存心拚命。
    小勾卻不想纏鬥,拔腿即逃,謔笑不斷:「凶女人再見啦!有機會勸勸你老爹,別為了
私人利益,把女兒嫁給癟三無賴漢,那是不人道的。不過,他要是把你嫁給南宮雲,我倒是
舉雙手贊成,因為三八是專配無賴的啊,真是一對佳偶。」
    風涼話說得過癮,人逃得更快。
    任由秋水猛追,但在秋寒阻攔下,小勾早已逃之天天,消逝在山林中,如何再尋得?
    「有膽別逃啊!一個男人跑給女人追,這算什麼英雄?簡直是狗熊。」
    「狗熊總比被三八咬著好……
    淡淡的聲音傳回,氣得秋水咬牙切齒,她不再追人,因為這聲音顯示小勾已逃得甚遠。
    秋水反來責備秋寒,"姐你怎麼了?沒事把這小妖怪救走,還跟他在一起?」
    「你不會懂的……"秋寒總是含愁輕歎。
    「你當真被她伎倆給感動?告訴你,他是為了偷爹的魚腸劍,才混入宮,對你大獻殷
情,他是有目的的。」
    秋寒默然不語。
    「再說,你們相差那麼多歲,怎會……
    「我的事,你別管好麼?」
    「唉呀,姐,你到底在想什麼?你若不喜歡南宮雲,大可不答應。」
    「太慢了,爹早答應人家了。」
    秋水一楞,這倒是事實,若她反悔,自是讓父親太沒面子,說不定還引來更大誤會。
    她聲音已放軟:「姐,你當真不喜歡那南宮雲?」
    「嗯!」
    「可有原因?」
    「我不想談他。」
    秋寒連談都不想談,可見對南富雲印象差透了。秋水想起南宮雲,相貌平平,又是一副
自大模樣,實在也無多大好感。
    「姐,你不喜歡他,也用不著跟那個小鬼啊,他比南宮雲更壞。」
    「不要再談這些好嗎?"秋寒顯得心亂。
    「不談這些,談什麼?你跟那個小鬼跑了,爹卻等著你去嫁人,你只顧躲開,躲得了一
時,你能躲一輩子?」
    「要是你不來……」
    「別傻啦,丁小勾那小子會那麼真情,陪你一輩子,要是能,他現在也不會開溜了。」
    秋寒歎道:「我該怎麼辦?"秋水安慰:「不如先回去,再作商量。」
    「過五天就是婚期,又如何商量?爹不會答應的。」
    「你可以先答應,再延婚期,拖欠了,說不定會另有結局。」
    「怎麼拖?要是爹仍要如期完婚,一切不就完了?」
    「不會啦,你裝病,裝得了怪病,他們總不會把你從病床上架上花轎吧!」
    「這又能裝得了多久?」
    「先過了這關再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解決。」
    秋寒輕歎不已,不久,她說道:「我還是不回家,這冒險太大,你就說,我在半路病
倒,一定要拖過十五日那天,我才會考慮回家。」
    秋水也對姐姐甚為同情,遂點頭:「就這樣吧,不過到時你可不能又躲起來,否則我如
何向爹交代。」
    秋寒默默點頭,隨後又問:「哥呢?他是否跟南宮燕完婚?」
    「恐怕是了,他倆都覺得對方不錯,這樣也好,你這門親事沒談成,哥哥代替完婚,總
也變親家,以後自是好說話。」
    「寶劍呢?是否交換作為訂親之物?」
    「本來是決定以魚腸換太阿,當你的聘禮,然後雙方又互換,作哥的聘禮,如此魚腸劍
又回門,仍是各自保有,現在你變了卦,恐怕定情之物也會有變……"秋水說至此,若有所
覺:「你覺得那小子還會再去偷劍?」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07:52

第03章 五毒蜂
  秋寒輕歎:「要是偷得了,該多好。」
    若太阿殿失去寶劍,自無心情辦喜事,對她來說,無異是種解脫。
    秋水已露黠笑:「這小賊愛寶成癡,一定不肯放棄,說不定在兩家聯婚時,他會現身,
一次盜兩寶,豈不省事?嘿嘿,你敢來,我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她似已斷定丁小勾必定會借此盜寶,興致甚濃地想鬥鬥這賊小子。」
    秋寒不肯回家,秋水只好把她另作安排,為鬥垮小勾,她已領著姐姐離開山林,也好及
時趕回家,佈置詭計。
    小勾當真會去偷,他不但想偷?而且比任何人都想得急。
    他已準備重返太阿殿。
    當然,他這次不再用瘋狗,而是另找秘密武器。
    他往山頂鑽,似在尋找什麼:
    忽而,小竹又現身他身邊。
    小勾見著他,怒氣己升:「臭小子,我在落難時,你躲在哪裡?不會想辦法救人?」
    在原始森林中,不少青籐掛樹,小勾扯下一條當鞭,對準小竹就猛抽,追得他四處逃竄。
    小竹尖叫:「我一直在你身邊啊,全是誤會。」
    「誤會?我被抽得皮開肉綻,也是誤會?對不起?我誤會是你大野狼,包要抽得你毛落
皮裂,大野狼,你安心的享受吧?」
    小勾抽得更急,嚇得小勾一身汗。
    「直的是誤會啊,我是想救你,可是大白天,我不敢去,誰知到了深夜,有人搶在前
頭,原來是秋寒姑娘,我只好暗自跟在後面,免得打擾你。」
    「什麼打擾,你看見我被愛情所困?」
    「後來才看到的。當時你受傷?我不便打擾。」
    「什麼話嘛,害我失去初吻,你要負全責。」
    小竹驚詫:「她親了你?」
    「早就親啦!第一天晚上就被迫失吻,還好我受傷,否則准失身,這是你的過錯,所以
我也會安排,讓你很心不甘情不願地失去初吻。」
    小竹微窘:「她動作好快……還好,……‥只是初吻……」
    「你懂什麼,失吻跟失身,對我來說是同樣重要?你分明是故意,有你好受。」
    「我沒有啊,我以為你要表現偷女人心的功夫給我看所以……所以才未現身……」
    小勾想及此事,不禁想氣又想笑:「都是你,說什麼要偷女人心,才是天下第一神偷,
本以為偷不成,誰知道突然,又偷得,真是!」
    「有何不好,失了初吻?換來第一神偷,很划算啊!」
    「划算的還在後頭,以後她若纏我,就叫你墊背。」
    小勾追累了,方自放過他,還好,他只挨了幾鞭?無傷大雅,喘口氣,已好過多了。
    「其實我也有替你解危,否則秋水姑娘怎會找到你們?」
    「她是你引來的?」
    「對啊?否則山區那麼大?她如何找?」
    小勾欣笑:「對呀,這笨蛋怎可能找到我?好啊,算你對了一半,將功贖罪,賜你免
罰。」
    「多謝門主。」
    「別多禮啦,替我找個大蜂窩吧!」
    「門主這是……」
    「盜寶啦,嘿嘿,上次用瘋狗不行,這次有瘋蜂,保證他們吃不完兜著走。」
    小竹目光一亮,想笑:「你現在就要回去盜寶?」
    小勾得意聳肩:「當然,出其不意,看他們能奈我何!」
    「門主的傷……」
    「死不了啦,別的沒有,靈藥我多的是,快快替我找蜂窩。」
    小竹也感興趣了:「什麼蜂最好?」
    「當然是又凶又猛又大又毒的蜂最過癮,最好是金線五毒蜂,保證讓他們夠味。」
    小竹為之動容:「這蜂其毒無比,常人挨上一針就得送命……」
    「若不毒,怎能嚇住他們?」
    「可是,也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放心啦,以南宮太極的身手,毒蜂可能近不了身,剩下的跑給毒蜂追,該沒什麼問題
吧。」
    「若他們全都不逃呢?」
    「呵呵,打上幾針,很少人會不逃的。」
    小竹看他說得如此起勁,也沒了意見,道:「五毒蜂喜歡築窩在地底,我可不知哪裡
有。」
    「附近一定有。」
    「你怎麼知道?」
    「很簡單,五毒蜂兇猛無比,只要是它的地盤,其它蜂類一定不敢靠近,我找了兩座山
頭連一隻蜜蜂都沒見著,可見這裡一定是五毒蜂地盤。」
    「小竹瞧瞧四處,果然未發現任何蜂類:「話是不錯,可是你找到了又如何?還不是一
樣挨針,抓不著的。」
    「這你就不清楚啦,五毒蜂最怕硫磺和薄荷味,只要在'身上抹個夠,它准不敢靠近。
至於如何捉,只要用布袋套住即可。」
    「我可不願冒險。」
    「膽小鬼,好吧,你替我找到蜂群就好了,其它的,我自'己想辦法!」
    小勾從口網掏出一包東西,交予小竹,原是順路找采的。
    薄荷藥,小竹捏碎,清涼味通四溢,他依言抹在身上,方自尋往另一頭。
    約過兩個時辰,小竹突然有叫聲傳來。
    「找到了,在這裡。」
    他方叫完,突然不敢聲張,又閉了嘴,因為毒蜂似能辨音,立即向他行來,突而聞及薄
荷味,吱吱怪叫兩聲,方自退去。小竹暗道好險,若被叮著,可夠他受的。
    小勾聞聲趕來,手中已多個麻布網。
    那是一處小山崖,兩人在另一頭,瞧著對崖一株黑槐樹枝上,有十餘隻拇指大蜂群,靜
靜守候在那兒。
    小竹低聲道:「他們一向只有十來只?也見不到巢?」
    小勾笑道:「你以為蜜蜂沒頭腦,它跟人一樣,是有組織的,那幾隻是警戒蜂,負責保
證老巢的,奇怪的是,你的叫聲怎會沒受到攻擊?」
    「有啊,撞來兩三隻,後來又走了,可能因為薄荷味道吧!」
    「這是你走運,薄荷是可以讓它們討厭,不過若它們發了瘋,我勸你還是溜走的好。」
    「為什麼?蜜峰不是聽風辨位,我不動,他也能認得出?」
    「那認不出,不過既然拚命,它是撞到什麼就刺,它的針可沒那麼容易斷了,你敢保讓
它撞不到你?」
    小竹聽得頭皮發麻:「這麼不保險,我不去了。」
    小勾一陣得意:「跟著我就沒事啦,要叮也是我先遭殃。」
    也許話聲太大,幾隻毒蜂又追來,兩人頓時閉聲,毒蜂嗡嗡震翅,利針暗吐,針叉尖又
利又十分刺眼,小勾故意抓出薄荷藥,搗出汁味甩去,方將蜂群迫去。
    小竹驚心道:「那麼多只,如何裝得了?」
    小勾道:「只要找到巢?一口氣套下,剩餘的,就要宰光他們。」
    「要是宰不了呢?」
    「你就等著打針好了。」
    小竹不吭聲,這畢竟不好玩。
    小勾則在注視蜂群?未多久遠處另有蜂群飛來?雙方交頭接耳?似在交換班。果然先前
幾隻已往回路飛去,小勾立即拉著小竹?暗中潛追過去。
    蜂群飛得什快?想跟蹤?自是不容易,但小勾知道?警戒蜂離窩巢往往不超過五里距
離?仔細找尋下,終在一道小瀑布的源頭?發現了出人口。
    小竹欽歎不已:「瀑布在動?往往吸引別人注意,自然對他們的行蹤鬆懈,找不著它們
的窩了。」
    小勾道:「否則它們怎麼會被稱為毒蜂之王。你看著其他蜂群,足否另有漏網之魚?我
去偷蜂巢了。」
    說著就想攀崖。
    小竹急道:「你就這樣去套蜂巢?」
    「不然你還有更好方法?放心,我已經想好退路了。」
    小勾抽出隨身攜帶的掛線勾子,往崖面打去,藉以攀上高崖。
    小竹不知該如何是好,也躲了起來,免得遭殃。
    不到盞茶工夫,小勾已攀上崖頂,藉著瀑布的流動聲,掩去不少方便,他靠向蜂巢頂
端,往下瞧,除了杯子大出口外,峰巢全部陷在崖壁裡。
    這怎麼捉?
    小勾一時頭大,卻又不肯放棄。
    「只好來硬的。」
    他盤算一下距離,細線尖勾勾向右凸巖,一頭纏在自己身上,雙手緊緊抓著布袋,相準
目標。
    突然?翻身落下?及至蜂巢,猛運真勁,擊向岩塊?叭地一聲,石碎巖裂。蜂窩已現,
更有毒蜂猛狠撞飛而出。
    小勾冷喝一聲,布袋張口即罩,先是套住兩三隻飛出來的毒蜂,但又見蜂群猛勇而出,
不得已?改套蜂巢。
    可惜蜂巢陷入崖兜,豈能套中?他只好改吸字訣,急運真力,吸出不少蜂巢。眼看蜂群
已行出,欲扎刺自己,幸有薄荷掩體,蜂群一猶豫,小勾抖落細繩,抓緊布網,跳入飛瀑,
讓其行往水潭,這就是他的退路。
    人已隱入飛瀑?蜂群瘋狂亂飛,卻失去目標,已生拚命,四處亂竄,撞到什麼,就刺什
麼。
    小勾已跳落水中,不敢爬起,否則必受毒蜂攻擊,而小竹卻也藏不了身,眼看毒蜂已
狂,撞物即刺?又有不少逼向自己,情急之下,他也逃命,誰知逃不了步,警戒蜂也已折
回,見人就札。
    「唉呀"一聲,小竹左肩挨一針,痛徹心肺,沒來得及多想,他也跳人水中。
    小勾見他下來,心頭一陣弄笑,只是在水中,無法說話。
    毒蛇可未放棄攻擊,一隻隻往水裡大衝撞,只可惜潭水頗深,他們只能衝撞三寸,即已
無功折退,有的甚至衝撞過度而被溺死。
    小勾在水底,仍可瞧清,心下一急,自已要的是活蜂,若被溺死,那有屁用,當下立即
拉隨身掛勾的細繩,纏住麻網口,即其浮向水面,免得溺死。
    蜂群見及同伴浮出水面,已行了過去,或咬若吮,總要救出他們,然而那布網似經小勾
特別編製,咬之不斷,急得蜂群吱吱怪叫。
    小竹已靠向小勾,一臉責備他害自己挨針。
    小勾苦笑,那是意外,可惜蜂群未散。若出水面?照樣受攻擊。
    「看樣子,又得挨一次了……?
    小勾瞧向小竹,比劃一陣,然後將手中細線交給他。
    小竹似能會意,點了點頭。
    小勾登時發掌,打向水面,擊斃不少毒蜂,他已躥出水面?拔腿即逃。
    蜂群驟見敵蹤,拚命追來。
    小勾拚命逃開,雖然他輕功不弱,但蜂群畢竟能飛?迂迴追逐,終有兩三隻出其不意攻
向小勾,刺得他畦哇痛叫。
    不得已,他抽出火折子?四處亂竄,找到--處空草叢?火折子猛燒燃,往裡頭丟,還拆
散火折子中的硫磺、硝粉,撒向草叢。
    有了藥物的助燃,轟地一聲,草堆猛起烈火,小勾落地打滾,抓來枯草引燃,立即反攻
毒蜂。
    毒蜂遇火,吱吱痛叫,被燒死不少,剩餘幾隻,作困獸之鬥後,也都相繼撞火自焚。
    小勾吸口大氣。終將要命的毒蜂收拾,他爬出火堆,往背部探去,抓下外衣,還有一些
樹葉,這是他臨時想到,以樹葉墊背,若被扎,也傷不了肌膚,然而,他卻計算錯誤,毒蜂
利針要比想像中長,故而好幾處被扎穿,疼痛即從該處傳出。
    他想將毒液吸出,卻無用武之地。
    幸好不久,小竹已抓著麻袋趕來,小勾立即要他吸毒。
    小竹猶豫一下,仍自吸向傷口,毒汁轉為黑紅,還發出腥味。
    吸完後,敷上靈藥,痛楚已失,小勾又有了笑意:「真是得不償失,要知這蜂不好搞,
我也不敢搞了。」
    小竹瞄眼:「都是你,害我也挨一針。」
    「怕什麼?挨久了就習慣了,你看,我挨了五針,現在覺得很爽呢!」
    「爽你的頭,若非我吸出毒液,你還唉唉叫痛呢!」
    小勾幹笑幾聲:似後就會適應啦,換你過癮一下吧!」
    小勾抓向小竹左後,小竹驚惶尖叫:「你想幹什麼?」
    他胸口抓得緊緊。
    小勾怔楞:「我幫你吸毒啊,難不成還非禮你?」
    「不行……」
    「什麼不行?你敢不聽門主的話?」
    小勾忽而起了捉弄之心,立即抓向小竹肩頭,小竹想逃開,卻被點住穴道。他更為驚慌。
    「不要-不要快放開我一一」「原來還是處男吶?哈哈童子雞叫聲,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小竹又急又窘,眼看衣衫就快被解開,叫得更急「別的過來—我讓你吸毒,別解我的衣
衫--」小勾已停手,呵呵弄笑不已:「你為何那麼怕找解開你的衣服?你有病?還是掛了奶
瓶?或是胎記特別,還是刺了心上人的裸體像?那麼怕人看?」
    「才沒有……我?……‥我……不習慣嘛!快解開我穴道。」
    小勾邪笑幾聲?還是解去他穴道」「真是童子雞?連脫衣服都像要小命似的?以後怎麼
混呢?」
    只是我不喜歡被人強迫而已。」
    「那你自己脫吧?毒不吸出來?你不覺得難過嗎?」
    小竹瞪了幾眼?方解開左胸襟?露出潔白肌膚?居中卻紅
  腫大片,他紅著臉,已閉上
眼晴。
    小勾訕笑:「早脫不就沒事?真是!」
    他湊上嘴?替他吸出毒液,再敷上靈藥?小竹疼痛全失。
    豈知小勾猝然拉他衣衫,扯往下方,露出渾滑胸乳。
    「沒什麼嘛,發育的小孩尖了點兒,也沒什麼特別嘛!」
    小竹頓時尖叫?一巴掌打向小勾,猛抓衣衫,整張臉已通紅。
    小勾莫名被挨耳光,不,是滋味。
    「看看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女人,凶什麼凶?」
    「你色狼!」
    小竹想再追打,小勾已經逃開,嬉笑不已。
    「色狼就色狼嘛,不過你說錯了,男對女是色狼,男對男叫牛郎,不要搞錯。」
    小竹追他不著,窘紅的臉也露出怪異表情:「這次饒你,下次再如此,小心我跟你沒完
沒了。」
    「不會有下次啦!我只是想證明你是男是女?一身嫩肌膚香噴噴,很難讓人相信你不是
女人,結果……呵呵……‥」「結果是什麼?」
    「還有什麼?胸部平平,你還想當女人?只能說你是娘娘腔的男人,這對寶貝門來說,
是項特色,以後我會改選你的。」
    小竹斥笑:「你管不著。」
    「管不著也要管,誰叫你是我門徒?」
    小竹瞪了幾眼,紅雲再現,己別過頭:「少說風涼話,那堆毒蜂你自己拿去,我可不想
再挨針。」
    「不會啦,他們乖得很。」
    瞧著麻袋東凸西凹,嗡嗡有聲,很難讓人相信那是一群乖寶寶。
    「我不會再跟你去太阿殿玩蜂了,你自己想辦法。」
    小竹將手中軟細繩交給小勾,有了問題:「這是什麼線,這麼細,又扯不斷?」
    小勾得意道:「天蠶絲,是從一個不知名的人身上偷來的,它本是一件天蠶甲,刀槍不
人,我把它拆了一半,十條編成一束,你看,大小跟普通細線差不多,要扯斷它,非得千斤
力道不可,我用它不知偷了多少寶物,它是做賊的最佳利器。」
    小竹聞得心癢癢:「另外半件天蠶甲呢?」
    「在寶窟裡,你想要,下次送你。」
    「多謝門主賞賜。」
    小竹露出笑意,早將方纔窘事給忘了。
    稍作休息後,小勾等不及,立即提起毒蜂,捉謔地往太阿殿行去,小竹跟了一陣,百到
快到地頭,他才溜開,免得變魚池之殃。
    太阿殿不知禍事臨頭?正陶醉在聯姻喜事之中。
    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小勾更是捉謔,乾脆找來一串鞭炮,直行大門,點得嗶啪作響,熱鬧極了。
    鞭炮聲立即引來南宮家人騷動,離嫁娶尚有三日,該不會魚腸宮又來報喜吧?
    南宮夫人第一個迎禮而出,因為兒子是新郎,女兒是新娘,丈夫地位高,當然她最恰當。
    然而她驟見小勾,雙目頓時抽緊。
    「你是……"是……」
    她雖記得小勾模樣,一時卻想不出小勾為何如此快就返回,她感到不妙,卻怔楞楞地不
知該如何是好。
    小勾落落大方道:「送禮的,夫人請笑納!」
    「你是那小孩?」
    南宮夫人背脊生寒,前次她可親眼見及小勾的刁蠻,只希望他別再出現太阿殿,沒想到
卻如此之快。
    「不好啦!那小孩找上門來啦°她驚惶往裡頭奔,深怕遲了,一切都已來不及。
    小勾大步向前,呵呵弄笑:「對嘛,如此大禮,你一個人怎麼享受得了?找人分享,才
是正途。」
    後院傳來一陣喧喝,南宮太極領著兒女及十大高手,如臨大敵地攔了過來。
    見著小勾,南宮太極甚是驚詫。
    南宮雲厲斥:「不要命的奴才,上次讓你脫逃,也不知珍惜性命,還敢而來送死,這是
你自找的,怪不了別人。」
    小勾輕笑:「不是來送死?是送禮。看你們一家披紅掛綠,張燈結綵,自是喜事臨門,
我這熟客,終該送點兒禮物給你們吧!」
    「你的命就足最佳禮物。」
    「唉呀,喜事當前?何必談那血淋淋的事呢?」
    南宮太極冷道:「你三番兩次前來搗亂?到底為什麼?」
    「大俠怎麼如此健忘?小的上次要寶劍不成?當然還得努力了。」
    南宮雲怒道:「你拿命來換吧!」
    「上次不是換了一次?可惜你不要?我只好另想東西了。」
    南宮太極冷道:「念你還小,老夫不願落個欺小之名?然你不知好歹,太阿殿豈是容撒
野的地方。」
    「我可不是來撒野的,今天我既然來了,你們高興也好?
    不高興也好?太阿劍我是要走了。」
    南宮太極冷笑:「恐怕由不得你。」
    他抽出太阿劍,緊緊握在手中,免得小勾故技重施,以吸鐵將它吸去。
    小勾邪笑著:「我也許沒辦法,不過我這袋禮物,可能會讓你們回心轉意,現在後悔還
來得有,否則我要送過去了。」
    他慢條斯禮地解著布袋,瞧在眾人眼中,格外神秘而恐怖,他們不得不個個抽劍凝神以
對陣。
    南宮太極突然喝令先發制人,--馬當先刺出寶劍?他想搶先機,制住小勾,自然不怕面
對那怪物。
    小勾並非省油燈,早料到此著?嘿嘿謔笑:「急什麼,巴得先抹上薄荷再說。」
    寶劍已刺來,不及七寸,小勾也抓起布袋往寶劍迎去??
    刷然一聲?布袋被割破,千萬隻毒蜂猛狠噴出,有若流星雨四射罩人。
    南宮太極見狀大駭:「五毒蜂,快躲。」
    右手劍,左手掌,亂砍亂劈,他早被毒蜂裹得密不透風。
    南宮家人及十大高手,先是擊劍迎敵,然而蜂群又多又猛,兩招不到紛紛被蟄,痛得冷
汗直冒,在南宮太極喝吼下已沒命逃去。
    小勾見及效果良好,笑得捉謔:「我說嘛,這禮物夠你亨受的了。」
    南宮太極也吃不消,想脫逃,然而小勾卻沒放過他?打出小勾纏向太阿劍,南宮太極頓
覺一股力道抽來,立即奮力抵抗。
    小勾連抽三次,不得要領,立即猛喝,掠向南宮太極,不管蜂群包圍,一掌打得他連退
數步,真力為之散亂。小勾猛抽天蠶絲,南宮太極右手一麻,終無力道寶劍而被抽脫,小勾
立即接住寶劍。
    「謝啦,若被毒蜂蟄傷,抹點兒薄荷,大概可以避開呂卜啦。
    我很忙,以後再來拜訪,再見了。」
    招招手,小勾揚長而去。
    南宮太極怒得兩眼睜大,卻莫可奈何,眼巴巴地看著小勾離去?此事若傳出武林,他的
臉可丟大了。
    小勾懶得再理南宮家人?捧著劍,先試試威力?從懷歹玉山一路砍出一條林道?遇有桌
大樹幹擋前,照樣一一砍斷,威力無比強大。
    小竹也迎了上來,急急地說:「你如此明目張膽,不怕另有歹徒想偷這把劍?把它搶走
了,」「笑話?我不搶人,已是賜福天下?還有人敢搶我的東西?」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把寶物藏得縮頭縮腦,大可擺在街上招搖啊。」
    小勾怔楞,隨之乾笑:「大賊終要防小賊,還是別招搖的好。」
    他這才把寶劍裝回那只爛布袋。
    「已偷得兩把?再加上干將,莫邪,就算大功告成啦。」
    「你現在就要趕去幹將堡?」
    「莫邪谷也行啊,沒偷齊,總是心癢癢的。」
    「經過太阿殿事件,你想偷,恐怕不容易了。」
    「哪次還不是困難重重?要動頭腦啊,難不成還會從天上掉下來?」
    兩人行至一處山谷,小勾突然往空中道:「掉啊,老天拜託你掉下寶劍好不好,我求求
你!」
    他那模樣,求得甚是可憐,敢情假戲真做,在捉弄小竹。
    豈知話未說完,山谷上方猝然拋下一布袋,砸向小勾前面,嚇得小勾、小竹趕忙縮頭返
逃。
    「上天真的掉東西了?"小勾癟笑著。
    「有人捉弄我們?」
    「不然你還以為真的掉寶劍?」
    小勾覺得這人甚好玩,會來這麼一招。舉目往谷頂搜去,可惜找不出那人藏身何處,他
自嘲笑道:「該不會是把寶劍吧!」
    抓向布網,伸手一摸,一長一短,心中不禁怔詫,立即將它解開,兩顆眼珠子就快悼下
來了。
    「干將、莫邪寶劍?」
    任誰也猜不透,會有人將這兩把寶劍如廢物般丟給他。
    小竹更是心驚,爭相看寶劍。
    干將三尺七寸四指寬,直如古代戟劍,莫邪卻小得多?
    大約尺二,寒光閃閃,甚討人喜愛。
    小勾仍然不肯相信「該不會是假的吧,我來試試。」
    抓起了干將、莫邪,找來石塊就猛砍,有若切豆腐般,它確確實實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
的寶劍。
    小勾笑不出來了。
    這到底是何原因?
    為何有人如此慷慨把寶劍送他?
    「不好,他可能要嫁禍!」
    小勾拉起小竹,立即逃回林中,找了隱秘處藏身,等了許久,卻無半點動靜,他又疑神
疑鬼的。
    「沒人追來?難道是那人甘心奉送不成?」
    小竹一臉茫然,他也一無所知。
    「會是那人不小心掉落?可是怎麼會如此湊巧?」
    小勾想了老半天,仍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小竹道:「也許他真的想送你。」
    「送我,誰會送我?他又是誰?」
    「天上的神吧。」
    「你有完沒完?現在天神忙著算明牌。還有時間送東西?」
    小竹無奈攤手:「你都想不出?我怎會猜得著。
    小勾裝出副老成的模樣:「其中必定有原因?我得用大智能?來解開這些不可思議的迷
題。
    「第一,那人丟的確確實實是寶劍?這表示那人去過干將堡和莫邪谷,神不知、鬼不覺
地把寶劍偷出來?若真如此?
    他的偷功一定了得,普天之下可能只有神偷李花有此辦法了"。
    小竹道:「你的偷功比神偷低?」
    「你這話什麼意思?」
    「不然,神偷怎麼會無聲無息地偷得寶劍,你卻要拚個你死我活的:他們的戒備不可能
太鬆。」
    小勾瞪眼:「你懂什麼?現在四大家族被我搗過兩次?肯定防備,要是李花在此事之前
偷得,自是輕而易舉,」小竹點頭:「這麼說,倒是有理。那他為何把寶劍丟給你。」
    「也許他向我示威吧,也許他罩不住了,哼哼!他偷了兩把,我也偷了兩把,有什麼好
神氣的!」
    小勾一臉不服氣,揍干將和莫邪幾拳,他又有想法了。
    「要是偷的人不是神偷,難道會是干將堡、莫邪谷的人自知不敵而自動奉送,……‥哈
哈?別傻了,沒人會傻到這種地步。」
    他實在想不出那人用意何在?
    「管他的?反正寶劍落入我手中,正是皆大歡喜?有什麼明謀、詭計,不相信我會鬥不
過你們。」
    小勾抓起寶劍?心頭為之開朗,老天掉下寶劍,省去他不少工夫。
    小竹笑道:「任務已經完成,是否要回兵書寶劍峽了?」
    「當然,到時候讓你見識見識本門主的財寶,保證你從此死心塌地地跟著我。」
    小竹連連擊掌叫好,惹得小勾亦是一陣高興。
    三把寶劍不好處理,小勾準備用布袋及麻袋套捆,免得太顯眼。
    他開始清理麻袋,一直未丟掉,乃是袋中仍有不少蜂窩,裡頭毒蜂幼蟲對刀槍傷口特別
管用,若生吃,更能活血生筋。
    他一邊剝開蜂窩,一邊抓幼蟲生吞,瞧得,小竹心毛毛的?小勾要他吃幾尾,他硬是不
肯,躲向角落。
    「膽小鬼,娘娘腔,下次把你閹了,實現你當女人的天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09:33

捉弄中,小勾已將蜂窩拆得差不多,忽而發現--處窩眼兒,藏有一隻拳頭大的毒蜂,他
覺得奇怪。
    「會是蜂王?」
    仔細瞧去,那蜂的外殼已僵硬,又如蟬殼般,正在褪殼「它似乎得不到滋潤,無法動彈。
    「蜜蜂也會脫殼,真是怪事。」
    小勾玩弄著,小竹也湊了上來,見狀,實是不忍:「你放了它吧,把人家搗得無家可
歸,怪可憐的。」
    「怎麼放?幫它脫殼,算了吧,你沒聽說過,脫殼太早的蛾飛不起來,現在要是抓它出
來,翅膀總硬不了。」
    「可是它掙扎得十分痛苦……-好像快渴死了……
    「也許?它是靠其它蜜蜂的蜂蜜來滋潤?才能夠活,……
    現在,連半隻蜜蜂咆沒有了……」
    小勾突然想做試驗,死馬當活馬醫,吐了一口唾液落向硬殼中。
    小竹立即尖叫:「這麼不衛生。」
    小勾笑得甚邪:「誰叫你看的?蜂蜜是蜜蜂的口水,你還不是照樣吃得津津有味,我足
在教他吶!」
    硬殼中的巨蜂,此時已在緩緩蠕動,小勾見狀?又多加了幾口唾液,讓它更舒服地蠕動。
    不久它腦袋終於擠出了硬殼,然後是身軀,猛然又抖動.幾下,硬殼整個被震破,一對
晶亮如冰的翅膀呈現在眼前。
    小勾驚叫:「快走吧,趁它翅膀還沒硬,先溜之大吉?免得它將來找我報仇。」
    撇下蜂王,兩人逃之天天,那蜂王吱吱怪叫,可惜翅膀未硬,飛不起來,連報仇的力氣
都沒有。
    奔在路上,小勾甚是得意,一連獲得三把劍,就連口水都能救活蜂王,硬是吹牛小竹以
後若生病,吃他口水,包準治百病。
    小竹充耳不聞,免得真遭殃。
    欲回寶窟,也得三天時間。
    夜晚。
    他們找到了間破廟,獵來野味燉食?隨後和衣而睡。
    在這荒郊野外,除非是碰上,不然是不會有人而來?就是來了,也未必是小勾的對手,
故而他睡得甚甜。
    小竹則提心吊膽,東張西望,實是難以入睡。
    已近三更天。
    忽然有一通白影掠來,身材如鬼魁,無聲無息降於廟前,她慢慢走入屋內。
    小竹忽然見著,嚇得臉色鐵青,這人白衣長髮,又在深夜荒郊破廟中。
    「你……是人是鬼?」
    他發抖地揪起小勾,惹得小勾哇哇大叫。
    「你發什麼神經病,我睡到一半,會變成鬼?難不成是靈魂出竅?」
    「不是你,是她……
    小竹指向門口,迷糊中的小勾這才發現有人逼近,凝目望去,登時大驚。
    「娘……」
    這話可把小竹嚇得更呆了。
    「她是你娘?」
    小勾一個響頭敲去:「你敢把我娘當鬼?」
    小竹被敲,一味窘笑著。
    那女子年約四旬,眉目清秀,若非月光冷清,把她烘托成冷冰冰的,想是一位絕色美女。
    她深深注視著小竹,似能看穿他的心思,瞧得小竹低下頭,一臉紅雲。
    「小勾,他是誰?」
    「我新收的徒弟,娘,您還滿意吧!」
    那女子淡淡一笑。
    小竹也報以輕笑。
    小勾問道:「娘找我有事?」
    那女子點頭,臉容又恢復冷漠:「把寶劍還他們。」
    「寶劍?」
    「嘿,別的東西可拿,只有這四把劍,你不能拿。」
    「娘……」
    「送回去吧!」
    「是……」
    小勾不敢違抗母親命令,只好點頭了。
    那女子露出慈祥笑容:「原諒娘,以後你會明白的,你得罪不少江湖中人,要小心些,
我走了。」
    「孩兒不送您了……」
    那女子淡然額首,留下無限關懷,如一陣風般,又飄失於夜空中。
    小勾望著母親逝去的方向,若有所失。
    不知過了多久,小竹才開口:「原來你還有娘……」
    「廢話!你以為我是什麼生的?」
    「我沒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娘很美……"」小勾懶坐在地:「算了啦?少拍馬屁
了,我想到要送回辛辛苦苦搶來的寶劍,什麼勁也沒啦。」
    「你娘為何要你如此?」
    「不清楚。」
    「她時常這樣嗎,」「沒有,這是第一遭。」
    小竹想知道原因?但瞅及小勾?一副懶樣,似不願回答,也不敢再多問,於是?改了話
題。
    「你的武功,全是他教的,」「一半吧,她教我入門?後來我找了一大堆秘籍,就亂練
啦,不談她了?你看這些劍要怎麼送回去?」
    「當然是怎麼來怎麼送了。」
    「這豈不把我給累死?何況干將和莫邪兩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難不成還要拋回天上
去?」
    小竹也被難倒了。
    「我們還是可以找到干將堡,把劍還人。」
    小勾幹癟一笑:「偷了東西還要雙手奉還,真是衰透了。
    我還懷疑是那送劍的人故意搞鬼?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我想不可能吧,他根本想不到你娘會叫你把劍送回去。
    「我可想到了送劍之人,就是你。」
    「我?"小竹緊張張了:「我哪有這本領?」
    「這無須什麼大本領,把劍往那堆人住處一丟就行啦!」
    小竹乾笑:「要是他們追來呢?」
    「他們只會感激,不會為難你的。」
    「能不能再想其它方法?」
    小勾耍著寶劍,甚是擔心:「如此寶劍,不能擁有,真是一大憾事,難怪秋封侯想把女
兒嫁過門,想換寶劍……」
    他忽有想法:「秋封侯突然要嫁女兒,莫非真想吞下四支寶劍?」
    小竹道:「他怎麼吞?三大家族會答應?」
    「這就要看他耍何花招了。"小勾一臉捉謔:「若是把寶劍交給秋封侯,想必就可探出
他有何目的了。」
    小竹點頭道:「如此也好,免得你跑四趟,由秋封侯代勞即可,」小勾似已想定如何送
還寶劍,捉謔中,已安心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小勾要小竹趕去送信,說是失劍可到魚腸宮領回,他則負劍趕往魚腸
宮,想探一探其究竟。












第04章 癡情玉女
  三日後。
    離月圓十五尚有一天。
    傳信送回寶劍之事,要比聯姻更讓四大家族高興。
    除了莫邪派之外,太阿殿南宮太極領著幾個兒子趕來。干將堡的軒轅烈以及軒轅書絕、
書羽父子三人,也匆忙前來索劍。
    宮庭中,秋封候殷勒招待外,他一顆心可以說是七上八下,甚難平靜。
    因為他也未證實,難纏的丁小勾是否會依言把劍送回,尤其是他那把魚腸劍(他以為是
真的)並未失去,若問及丁小勾為何厚此薄彼,他將難已回答。
    從清晨已等到黃昏,眾人顯得有些毛躁。
    南宮太極臉頸貼了救處膏藥,顯然是被五毒蜂所蟄,他並沒用小勾的靈藥,自不能立即
治腫退紅,疼痛仍十分難挨。
    南宮雲還好,那天逃得快,只在背頸部挨了幾針,並未讓他破相。
    兩父子除了索劍,還有一股怨仇待報。
    南宮太極問向軒轅烈:「三弟收到的消息可正確?」
    「同您一樣,一張帖子,由於此事不便張揚,故而不敢向外求證。」
    軒轅烈要比南宮太極年輕許多,臉容淨白,頗具書生神味,眉心有道疤,若再大些、彎
些,就像極了包青天的青日臉。
    秋封候道:「依丁小勾那小鬼個性,愈是離奇古怪的事情,他愈想做,愚兄以為他會來
才是。」
    軒轅烈道:「可是他井未通知干將堡,即動手盜劍,其心思難揣測,他若不來,大師兄
有何對策?」
    秋封候輕歎:「只有找他索劍了。」
    南宮太級道:「任他逃至天涯海角,太阿殿誓將寶劍索回。」
    眾人各杯心情,一時庭堂又陷入沉默。
    忽而外頭傳來鞭炮聲。
    南宮太極目光一亮,這跟幾天前小勾第二次索劍情況一樣。
    「這小鬼來了。」
    他略帶共奮地說。
    眾人的心神繃得緊緊。
    秋封候道:「出去看看。」
    他走在前面,後頭跟著一堆人。
    小勾大方立在方場上,鞭炮還燃,他甩竹竿,鞭炮如舞龍般,四處旋飛。
    「送禮的來啦……」
    小勾汶次是真的送大禮。
    先圍上來的是魚腸宮手下,隨後秋水、秋雨也趕來。
    秋雨見小勾威風的模樣,甚是欣賞地快陶醉了。
    秋水也露出上笑意,但想及小勾的惡行,又拉下了臉,她想衝前教訓,父親已領著大群
長輩前來,她也只好忍下來,這場面,輪不到自己發威。
    小勾見及人物差小多到齊,手中鞭炮剛好點完,丟下竹竿,拱手輕笑:「多榭各位相
迎,不過看在大禮分上,你們也毫無怨言啦……」
    南宮太極雙目瞪大,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怒道:「還不還本殿寶劍……」
    「別急,別急,我都送來了,你還怕拿不到?看這是太阿劍干將劍、莫邪劍、還有魚腸
劍。」
    小勾將寶劍一一抽出布袋,再刺入硬石板中,劍尖過處一一穿入。
    秋封候征詫:「本宮的魚腸劍……」
    小勾笑道:「別捧者假劍空高興,這把才是真的,你沒有看到吧?削鐵如泥,砍石如
土。」
    手抓魚腸劍,立即將石地板挖個大洞。
    秋封候已相信手中那把確是魚腸劍,驚道:「你何時盜走的?」
    「隨時都可以,這問題以後再說,我今天是還劍,希塑各位原諒我的不是,從此化敵為
友。」
    「放屁,血債血還,今天你休想離開此地。」
    南宮雲怒火高漲地吼叫者。
    小勾則悠哉地笑了笑:「你只不過被打了幾針,我可受奶不少鞭傷,若說血債,該是我
向你追討才是,你怎麼這麼健忘。」
    南宮雲厲吼:「盜賊之輩,人人得而誅之,你死有餘辜。」
    小勾懶得理他:「別沒大沒小,瞎吼吼叫。在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退到一邊涼快去
吧……」
    南宮雲這才發現自己失態,可是已成騎虎,若退縮,豈非顏面盡失,當下抽出利劍,朝
父妾一拜。
    「爹,孩兒立刻收拾這狂徒……」
    南宮太極來不及回答,他已舉劍攻來。
    小勾斥笑:「近早得很吶……」
    他抽出一把劍,猛拋過去,寶劍鋒利,沒人敢擋,南宮雲無路可退,免強撥劍,鏗然一
聲,被切成兩段,嚇得他滾地逃開,寶劍斜插地面,冷冷生威。
    小勾心知該走了,突又抓起布袋,喝笑道:「打針啦……」
    布袋一抖,千萬隻蜜蛙嗡嗡飛出。
    南宮太極父子大是掠駭:「快躲,他放出五毒蜂了。」
    兩人推升眾人,脫下衣衫,猛打特,先擋住五毒蜂再說。
    眾人早就聽南宮父子說及五毒蜂利害,現在親身臨場,更忌三分,紛扮逃開,或舞劍或
揮袖,全是打者蜜蚌轉。
    小勾呵呵一笑,逃得大方。
    「別那麼神經過敏好不好,我哪來那麼多五毒蜂,多抓點兒回去,它們還可釀蜜給你們
吃哩……」
    話聲方落,眾人已發現,那些並非要命的五毒蜂,只不過是普通蜜蜂,自是被小勾耍
了,心頭窘憋。
    南宮父子因為無地自容,惱羞成怒,立即追向小勾,一方面逃開眾人,一方面確實想宰
了小勾。
    秋封候發現蜂群一揮即散之下,也不再理會它們,轉向軒轅烈:「三弟,寶劍雖送回,
恐有造假,你我還是先鑒定才好。」
    軒轅烈自是同意,兩人拾起四把寶劍,已步人後院。
    場中剩下秋劍梧及軒轅書絕兄弟,他們心頭十分奇怪,雖然寶劍被偷,他們並不希塑小
勾被擒回來。
    他們甚至幻想,能和小勾一樣,瀟灑於任何場合之中。
    南宮父子當然未追小勾,為了寶劍安危,兩人追幾里便返回,他們未說追得如何,也沒
人會問,因為大家心裡都有數。
    秋封候並未開始驗劍,他得等南宮太極回來,免得出差錯而相互誤會。
    秘室十分寬敞,全是沉青大理石所造,清冷外還帶點兒沉穆。
    四把劍就放在方形石桌上,隱隱含露霸氣。
    自古以來,不知多少王候將相、武林豪俠,靠它們炳彪功勳,它們不知飲去了多少人
命、鮮血,人們仍是對它們愛不釋手。
    三人凝神欣常自己寶劍,也欣賞別支寶劍。
    二十年前,他們曾經同時欣賞,二十年後終於又相聚一堂了。然而,他們都深深被寶劍
吸引,而忘了敘情述舊。
    「寶劍終於又聚首了。」秋封候含笑說。
    軒轅烈點頭:「又是一個二十年頭。」
    南宮太極抓回自已那把太阿劍:「不知是否被那小子給換了?」
    凝視劍身,漆黑如鐵,冷森逼人,重量也不差,只是被小勾摸過,他總不能安心。
    秋封候道:「二弟不礙試試。」
    以劍插地,這是粗俗試法,他身為一派之尊,對寶劍自有一番愛惜和表現。
    他輕輕撥出一根灰髮,吹出輕風,將髮絲送回劍鋒,只見髮絲飄過,無聲無息已變成兩
段,左右紛飛去了。
    「好一招吹發可斷,奸劍……」
    秋封候、軒轅烈同時叫好。
    南窩太極很久沒有這種自然帶點自得笑容:「那小子還的果真是真劍,大師兄你的怎麼
樣?」
    「我來試試看。」
    秋封候將魚腸劍立起,找來一張白娟紙,無風自落地往下飄,及至劍尖,輕而易舉穿
過,還滑不溜丟地往下滑,直到劍柄,若是直的倒也罷了,但魚腸劍彎如腸,每下滑一寸,
就得彎勢而走,而紙張扭如蛇腰,不但現出鋒利劍鋒,也表現滑溜劍身,實不可多得。
    軒轅烈和南宮太極同時叫好。
    「師父所持,還錯得了嗎?三弟你也露一手吧……」
    秋封候催促。
    「風頭都給兩位兄長搶光啦,我只好現醜了,拭劍鋒,莫過吹發可斷、落紙穿揚,這些
師兄們都試過了,我就來個震龍吟吧。」
    軒轅烈不再試劍鋒,事實上他在廣場見及小勾把劍刺入硬石板,已知假不了,為了表現
干將與眾不同,他將劍身豎起,然後伸指彈去。
    鏘然一聲有若龍吟,悅耳輕脆,普遍好劍一聲,脆響後即漸漸消失,而此干將劍卻特別
奇怪,震聲過後,竟然越來越大聲,有若遠處奔雷追來,更如萬馬奔騰,由遠而近,由小而
大,讓人血脈起伏,鏘聲叫急,頓將七尺外焰火震熄,又恢服寧靜。
    秋封候立即鼓掌:「好一把臥橫沙場名劍,氣勢果然不凡……」
    干將劍粗而厚,若用在沙場斬殺,將是所向無敵。
    南宮太極誇言亦是不斷。
    軒轅烈淡笑:「過獎了,人在武林,何時有此縱橫殺場的機會,擺好看而已。」
    秋封候道:「再怎麼說,三弟也是雄踞一方啊。」
    「否則我早將此劍丟棄了,免得辱沒師門威望。」
    南宮太極道:「可惜少了四妹,莫邪劍受冷落了。」
    秋封候歎息:「二十年了,不知四妹下落如何,莫邪谷一直都在武林消失,傳言四妹已
病亡,實讓人擔心。」
    軒轅烈道:「我看四妹還活,否則那小孩怎麼會偷得寶劍?」
    南宮太極道:「早知就逮住那小鬼,逼他說清四妹的下落。」
    輕歎中,秋封候也以抵拭劍。
    「此劍也該錯不了,只是如何還得四妹呢?」
    「就由大哥暫為保管,將來再還四妹。」
    南宮太極並非不喜歡莫邪劍,而是受了小勾的兩次干擾,若莫邪劍在他手中丟了,他又
如何負得起責任,而斬金截秩,他已有了一把,再多一把又有何用,還是讓給別人好。
    軒轅烈亦無意見,大師兄保管,天經地意。
    秋封候也不婉拒。
    「我只好暫為保管,時下已晚,明天又是耿姻喜事,你我全是兄弟,也不必避俗,就在
這裡住一晚如何?」
    快近初更天,就算想回大阿殿,也得兩三天,南宮太極自無選擇,軒轅烈為祝兄氏大
喜,更該留下。
    「既然如此,咱兄弟先咽喝幾杯,至於寶劍……請二位兄弟自行揆帶,魚腸宮被那小子
摸熟,藏在任何地方我都不放心。」
    南宮太極和軒轅烈亦有同感,遂攬劍在身,隨秋封侯登上山頂驅雲樓,飲酒賞月。
    樓面望去,四處空曠,或有雲霧飄過,直如騰雲駕霧,更有君臨天下之勢。
    三人欣酒之餘,亦敘起舊事,但對如何誤會分裂之事,則隻字不提。
    那似乎是不愉快之事,忘了也好。
    酒起三巡,已近三更。
    冷月更圓、更冷。
    忽而一道黑影飄向驅月校,見其落落大方,似乎根本未把三位一派掌門放在眼裡。
    待到他登上樸前石盼,南宮太極才發現有人。
    「是誰?」
    這對於一個頂尖高手,任人逼得如此之近,亦是不可想像之事。
    那人黑沙蒙面,冷道:「要劍的。」
    秋封候大驚:「你是淮,敢闖魚腸宮……」
    「把寶劍交出,放你們一命。」
    聲音冰冷,卻不年輕。
    「你找死……」
    南宮太極怒喝,想舉劍攻入,他突然發現肌肉酸軟無力,根本使不上勁。
    軒轅烈已驚叫:「糟了,被暗算。」
    秋封候臉色鐵青,不知哪來拚命力量,喝吼:「快退,我攔他一陣……」
    紫抓魚腸劍,一腳踢翻酒席,直樸那黑衣人。
    軒轅烈、南宮太極想退,卻又不肯讓師兄一人冒險,勉強抓劍攻來。
    那黑衣人冷笑:「找死……」
    只見他一掌劈碎酒桌,仲手抓中秋封候腕脈,反手一抄,奔下魚腸劍,再喝一聲找死,
頓時將利劍刺入秋封候胸口,悶哼一聲,秋封候兩眼凸大,已說不出話來。
    「走開,別想找死……」
    黑衣人抽出魚腸劍,左右橫抽,揮落南宮太極、軒轅烈手中寶劍,一掌將人打翻,一手
將劍吸回,他縱聲長笑,再抓秋封候腰間莫邪劍,一閃身,揚長而去。
    南宮太級、軒轅烈墮地打滾,幸而對方出手不重,並未要了兩人性命,勉強爬起,他倆
才瞧及秋封候兩眼凸大,口角掛血,早已氣絕。
    「師兄……」
    兩人想救人,已是不能,登時大叫,引來魚腸宮人。
    秋劍梧、秋雨、秋水見及父親身亡,全身抽搐,跪在地面,泣不成聲。
    沒想到明日大喜之日,卻在今晚變成大悲劇。
    南宮雲和軒轅兄弟則急心救治父葉,在一陣治療中,方發現酒菜早已被下了散功之藥,
幸好並非獨門藥物,一個更次之後,已經化去,南宮太極和軒轅烈得以恢復功力,心神方自
定下。
    「人死不能復生,安排後事吧。」
    秋封候已死,南宮太極輩分最尊,傷心之餘,也得安排一切善後之事。
    屍體已移向大廳,設置了簡單的靈堂。
    綵帶喜燈全部摘下,換上素白帳幃。
    婚事恐怕要無限期延長了。
    第二天大殮,第三天已將秋封候葬在驅雲樓附近。
    喪事辦完,南宮太極要秋家節哀順便。
    「不論天涯海角,我一定找到兇手,替父報仇。」
    秋劍梧發下毒誓。
    南宮太極安慰道:「你的仇,即是我的仇,那人不但殺了你爹,也奪去南宮家寶劍,南
宮家自然要找他算賬。」
    秋水道:「二師叔,你想兇手會是誰?會是丁小勾?還是他同黨?」
    南宮太極輕歎:「那人不是丁小勾,他很高,而且聲音低沉,已上了年紀。」
    南宮雲恨道:「一定是他同黨,否則怎麼會這麼巧,他剛剛送劍來,就有人趕在後頭搶
劍奪命。」
    秋水咬牙切齒:「這小混蛋,被我逮了,非剝他的皮不可……」
    軒轅烈道:「他雖有嫌疑,卻也不能遺漏他人,那桌酒席是誰做的?」
    眾人這才想到酒席被下毒之事。
    秋劍梧道:「酒席出自廚子阿金,他在秋家已有十幾年,不可能出問題,送酒席的也是
老管家,何況是小侄親自壓送,根本沒人動過手腳。」
    「這就奇怪了,那人何時下毒?又如何下毒?」
    軒轅烈不懂,眾人也猜不透。
    南宮太極道:「為今之汁,只有先找到丁小勾,問個明白,並向四處打聽寶劍的下落,
以期有一日能替大哥伸冤。劍梧,二叔速得起回太阿殿瞧瞧,看是否有變故,你得主持魚腸
宮,有任何需要幫忙,等二叔回來再說。」
    「小侄知道如何處理。」
    秋劍梧自能瞭解南宮太極的心情,也不敢留客。
    再往墓前躬禮一番,南宮太極和南宮雲告別離去。
    軒轅烈但覺秋劍梧一人過於單薄,乃將大兒子書絕留下,一方面可以幫忙劍梧,一方面
也好跟秋雨相處。秋封候早已有意跟兩人耿姻,現在大哥死了,他自該盡點心力,就看兩人
是否合得來了。
    他也領著書羽離去。
    一時魚腸宮顯得空空蕩蕩。
    還是軒轅書絕勸他們節哀順便,先回去,再從長計議。
    秋水一肚子怒火:「我先去找那小子,順便將大姐請回,非把那小子抓來問罪不可……」
    她不理哥哥,單槍匹馬,兀自闖蕩江湖去了。
    秋雨雖有如意郎君做伴,但死了父求,她一向感情豐富,總是淚流滿面。
    秋劍梧則是茫然無緒,不知如何手偵察。
    「等到秋水找到小勾再說吧……」
    他心頭浮起了小勾種種怪異行徑,真希望妹妹有辦法把人找回。
    冷風嗖嗖,寒意更襲人。

                      ※               ※                 ※

    當小勾逃出魚腸宮時,他很技巧地避開南宮太極的追逐,然後尋到定水波小鎮,以等待
小竹前來會合。
    此鎮取名定水波,原是地理位置怪異,鎮前頭,有條長江支流,流過山前,江水滔滔,
有若飛瀑瀉下,直到此鎮,突然開闊,水勢隨之走平,因而得名。
    此鎮船隻雲集,因為上游洶湧,行船不易,旅客得在此下船,改行陸路,故而形成一片
繁華景象。
    小勾沒事,溜岸邊,數數船或瞧瞧人,倒也輕鬆自在。
    忽而他一望眼,發覺一對眸子正往這邊瞧,再看清楚,他連連叫苦。
    「怎麼會是秋寒?」
    遠處行來一位白衣美女,兩眼含情地直往小勾瞧去,她似乎已認定,一輩子要跟著小
勾,只要一有機會,必定找到他身邊。
    其實,她早得知小勾歸還寶劍之事。雖然秋水將她安排在魚腸宮附近民家,她仍唸唸不
忘小勾。遂得知送劍日期時,又躲在暗處,直到小勾送完劍,而逃給南宮太極追逐,她則從
後邊跟來,她雖不急於一時追,但小勾在強敵離去時,總會得意忘形。
    終於,在定水波又被她碰上了。
    若非秋寒年齡大些,瞧她一臉肌膚雪白得快吹彈可破,臉容更是冷艷動人,小勾會覺得
有此老婆也不錯啦
    「小勾,我找得你好苦……」
    秋寒挽袖擦香汗,充滿柔情舉止,看來甚是動人。
    小勾眉頭直皺,苦笑道:「大小姐,你找我有事嗎?跟得這麼緊?」
    秋寒嫩臉一紅:「沒事……只是……」
    「只是什麼?你難道當真要一輩子跟著我?」
    秋寒歎道:「我已經無路可走……」
    「那……那也要等我再大幾步再說。」
    「我等你……」
    大庭廣眾之下,小勾也不願意太讓人難堪,道:「你吃飽了?」
    「沒有,但不餓……」
    「沒吃,豈合不餓?」
    小勾拉她,轉向街頭,找家小面鋪,隨便叫了幾樣小菜,愛吃就吃,不吃擺也好,他只
想避開閒人眼光,免得被人認出,徒增麻煩。
    秋寒可未曾吃過這些怪東西,只是小勾點的菜她就吃,幾口下來,倒覺得味道不錯,又
多吃不少。
    小勾一晃眼,發現小菜被吃了大半,眉頭又皺:「唉呀,我說大小姐你餓了幾天?怎麼
一下子就掃光了……」
    秋寒微窘:「你點了,我就吃,吃幾口,覺得不錯,就吃多了……剩下的給你吃好
了……」
    她以為吃過頭,不敢再夾,害得小勾沒得吃。
    「你吃吧,我再叫就是。」
    小勾又叫了幾盤,或多或少陪秋寒吃菜,不久也閒聊起來。
    「我偷了你家的劍,現在又還給你爹,你猜,你爹全對我如何?」
    「我爹並非好殺之輩,他會原諒你的。」
    「真的?」
    「嗯……」
    「若他那麼仁慈,為何要將你許配給南宮雲?」
    秋寒頓時答不上口,愁雲立現。
    「他也許不知道我不喜歡南宮雲吧……」
    「若你跟他說呢?」
    「我……我……」
    「你爹可能為難,也可能考慮為你想,對不對?」
    秋寒默然點頭道:「我知道爹如此做,必定有原因。」
    「什麼原因,他想解開四大家族的誤會,到底是什麼誤會?」
    「我……不清楚……」
    「這誤會一定很重要,否則他怎麼會犧牲你的婚姻。」
    「我真的不消楚,自我懂事以來,就沒聽爹說過有關誤會之事。」
    「你娘呢?」
    「聽爹說,生完秋水就難產死了。」
    小勾有意從她口中探點消息,但看樣子,她是知道不多,問了也是白問。
    「你爹若是再堅持你嫁給南宮雲,你怎麼辦?」
    「我要你帶我走……讓他找不……」
    「你這是在逃避。」
    「我已沒有其他亦法了……」
    「奶不怕……我不喜歡你?」
    秋寒深情地注視小勾良久,才感傷道:「也許你以前是在逗我,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但
是你曾經向我坦白,我也向你坦白過,這都是命,我不知你心中想什麼,也不想知道太多。
我只知道你心地善良,至少感覺是如此,你不會狠心傷害我,就算傷害,你也會想亦法讓我
達到最輕的程度,對不對?」
    這是完全依賴,完全依棘的話。小勾愣住了,她竟然不怕仿害地要跟著自己,這該如何
是好?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09:50

秋寒終於流下淚水:「不要丟下我……小勾帶我走,好……」
    伏向小勾肩頭,泣聲不斷。
    小勾急了:「別哭,有活慢慢說,我又沒說不帶你走……別哭,別哭……」
    女人一哭,他就沒法了,想安慰都不知從何說起,任由秋寒在肩頭哭得大片濕。
    還好,在小店客人不多,否則小勾窘死了。
    忽而一句喝聲傳來:「可惡,說什麼在渡口等我,竟然跑到這裡談戀愛?」
    不知何時,小竹已起來定水波,在渡口等不到人,東問西找之下,才問及麵館,撞了進
來,正瞧及精彩事,惹得他兩眼瞪大,好像還在生氣。
    他的話將兩人嚇,秋寒立即推開小勾肩頭,挽袖擦淚。
    小勾斥道:「喂喂喂,我說二門主,你吃了什麼藥,見著我,也用得用吼的?」
    小竹叫道:「我就是要吼,我為你拚命,你敢在此談情說愛?」
    「誰談情說愛?」
    「你肩頭濕一大片,是什麼?你欺負了她?」
    「你胡說什麼?」
    「我就是要說,還要揍你……」
    小竹不知哪來大膽,竟然動粗,一掌劈捆過去。
    小勾斥笑:「真是惡人先告狀,來呀,誰怕誰……」
    他竟然不閃不避,頂臉頰硬挨小竹一巴掌。
    小竹怔愣了:「你為什麼不躲?」
    「那是因為我也很想揍你……」
    小勾趁他怔愣之際,一巴掌捆過去,打得又脆又響。
    小竹被打得猛轉身子,頭更昏了。
    小勾笑聲傳來:「如何,我的功夫比你還行吧……」
    「你敢打我……」
    小竹怒意更盛,斥叫追殺,小勾不得不跳出窗口,逃命了,小竹自是窮追不捨。
    這一逗,秋寒心情好轉許多,深怕小勾又走丟,付了銀子,跟在後頭追去。
    小勾逃至渡口,已沒退路,不得已躲向船艙,待小竹追來,又反撲過去,將他壓在板
上,謔笑,「怎麼,我談戀愛,你也吃酣,那跟你淡如何?我親,親得你滿臉紅。」
    小竹怎是小勾對手,被壓得無處逃,眼看小勾當真嘟嘴親來,急得他沒命尖叫,拚命掙
扎,仍被親得滿嘴滿臉。
    「怎麼樣,味道如何?我的初吻被人偷去,你的初吻被我強親來,算是補過去啦,不過
你可別跟他人說,因為男人親男人,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眼看四處船頭已圍了不少人,小勾這才把小竹放開,他早已滿臉通紅,緊抓衣衫躲逃一
角,實在窘死他了。
    小勾落落大方,向眾拜札:「以後別忘了,看戲要付錢啊……」
    「親女的就付錢。」
    「親男的也不錯,給點兒啦……」
    果真有好事者零星丟銅板,小勾高興撿起,再拋向小竹,弄笑道:「這是你初吻的代
價。可比我好多了,我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
    小竹窘羞斥叫:「你變態……」
    「怎麼變,總是你門主啊,你要小心了,說不定以後還會失身呢。」
    「噁心……」
    小勾笑得甚狂,小竹怒眼瞪了幾下,也竊笑起來。
    正當高興之際,又有一道紅影射來,朝小勾衝去。
    小竹正面對紅影,乍見此景,已尖叫:「快躲……」
    他奮不顧身衝前。
    小勾一愣,頓時滾身落地,利刃從髮梢掠過,削下一撮黑髮,他要是再慢半寸,就得削
掉腦袋了。
    「竟敢有人暗算我?」
    平常只有他暗算別人,現在竟然被人暗算,他甚是不服,抽出天蠶勾,往那紅影射去,
立即扯拉回來,讓她倒摔地面。
    「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凶女人。」
    來者正是秋水。
    她離開魚腸宮,本想找尋丁小勾算帳,卻摸不著路,後來想及姐姐為避婚而時常想叫小
勾帶他逃走,也許她會忍不住找小勾,自己反正也要找她回去,故而繞路找向姐姐,卻發現
她已不在,打聽之下,也就找到定水波,竟然讓她碰對了。
    秋水撞疼身背,更是嗔怒。
    「還我爹命來……」
    利刃再攻,硬是拚命打法。
    「你這惡賊,為什麼要殺我爹……我跟你拚了……」
    說到傷心處,秋水淚流滿面,招式已雜亂無」。
    小勾可也忘了用此機會好好教訓,因為他聽到了秋水所言怔詫地以為聽錯了。
    「你說什麼。」
    「還我爹命來……你殺了我爹,還假惺惺,我恨你……」
    秋水瘋狂亂刺,殺得丁小勾落荒逃開。
    秋寒及時趕來,驚惶萬分。
    「妹,不要傷害他。」
    她攔向秋水,想替小勾解危。
    秋水見及姐姐,淚水更流。
    「他殺了爹吶,讓我殺了這畜生……」
    秋水畢竟年紀還輕,感情無法控制,一時已撲向秋寒胸懷,痛哭不止。
    秋寒怔愣了,又追問:「怎會,爹他……」
    「死了,被他殺死了。」
    秋寒登時落淚,一臉癡傻悲切。
    小勾急急叫道:「喂喂喂,你胡說什麼,你爹三天前還蹦蹦跳跳,怎麼一下子就翹了,
還咬我一口,說是我殺的?」
    「你這惡魔,我殺了你,替爹報仇……」
    秋水又撲過來,亂砍猛刺。
    小勾可不願跟她鬥,四處亂鑽,讓她追之不。
    小勾看她哭成這副慘狀,心想:難道會是真的?他問:「你說我殺了你爹,他「如何被
宰了?」
    「是你暗中下毒,再偷襲殺害。」
    「這麼複雜?呵呵,我殺人從來不下毒的,那沒意思……」
    「奶不是人,是狼心狗肺,為了宇劍,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要把你砍成肉醬……」
    「這更是笑活,我若要寶劍,就不全眼巴巴地送回去了。」
    「你在耍脆汁,送回來再盜走,想嫁禍別人。」
    「嫁什麼禍,你還不是一樣認定是我。」
    秋寒臉色鐵青:「小勾你當真殺了我爹?」
    小勾莫名苦笑:「我哪有這本領,連寶劍我都還了,哪有心情去殺人?」
    秋寒雅得露出相信神情,擋向秋水:「妹,爹是如何被殺?是在他送劍之時?」
    「不是,他送完劍就走了,是在晚上潛回魚腸宮,把爹暗算,再拿走寶劍。」
    秋寒切心一歎:「那人恐怕不是小勾了,因為他出了魚腸宮,我就一直跟著他。」
    秋水為之一愣
    小勾更是怔詫
    秋寒是在說慌,她是事後才找到自已,根本沒跟在後面,她為何會如此說?小勾望向
她,從秋寒深情眼眸瞧來,這是癡情的信任,小勾不禁抽口涼氣。
    「姐,你當真寸步不離,秋水不肯相信地問。
    秋寒深深點頭:「沒錯,殺害爹的仇家另有別人。」
    秋水厲聲道:「不是他,也一定跟他有關,我饒不了他……」
    忽而,她轉向小竹:「晚不定是這小鬼,兩人演串好的陰謀……」
    小竹眉頭抽了抽:「你別血口噴人,「才從三百里外回「,就說我是兇手」」
    「惡賊的活豈能聽,我殺了你。」
    秋水叱喝冷叫,就想衝向小竹,理智盡失。
    ‥好了啦,發什麼瘋……」
    小勾斜掠追前,一掌將她封退,叫道:「我們都不是兇手,別在那裡亂搞,讓兇手看笑
活,我沒殺人就是沒殺人,負責把兇手找出來還給你,總可以了吧……」
    他之所以照找出兇手,一方血是好奇,一方面卻是得秋寒替他解危,自己總該回報些,
免得良心內疚。
    秋水聞得這些話,方自停止攻擊,厲道:「要是找不出兇手,我照樣會宰了你。」
    「隨你便吧,瘋子的活,我很瞭解。」
    「你罵我是瘋子?」
    秋水又想攻招,小勾已跳開,謔笑道:「到處殺人,不是瘋子是什麼,不過當了瘋子也
好,心情全好受些。」
    「我殺了你,心情才會爽……」
    秋水追殺不止,兩人東奔西竄。
    秋寒心情沉重說道:「妹,爹已死了,還是把真兇找出來才好。」
    秋水聞言,情緒又轉悲悵,也不再追殺小勾,泣聲道:「姐,回家吧,爹還要你替他上
香。」
    懷說沉重心情,姐妹倆已往北方行去,柴竟死了父親,任誰的心情也不會好的。
    小勾瞧在眼裡,也歎惜:「唉,怪可憐的。」
    小竹道:「你要替她們找兇手?」
    「嗯……」
    「你有辦法找到?」
    「嘿嘿,你不覺得我這門主看起來很有智慧的樣子?」
    「有智慧個驢蛋。」
    「什麼?奶的批坪,很讓人感冒喔。」
    小竹瞄眼弄笑:「只有驢蛋才全送入虎口,你現在去魚腸宮,就是證明。」
    小勾一身得意:「驢就驢吧,我是只肥驢,足可把老虎給噎死……」
    長笑中,兩人也跟在秋寒、秋水後面,前往魚腸宮。
    次日清晨。
    小勾已上靈台山。
    還好,秋劍梧對小勾印象不壞,在說明來意之後秋劍梧並未為難他,甚至內心感激他來
幫忙。
    軒轅書絕覺得小勾非惡魔之輩,又身在秋家,不便多說,他保持沉默。
    秋劍梧領著他們在父妾墳前上香。秋寒泣不成聲,小勾亦感意外,幾日不見即有人永別。
    上香後,秋劍梧備來酒菜,請小勾、小竹飲用。
    肚子填得差不多後,小勾方向其父親如何被殺,秋劍梧遂將南宮太極、軒轅烈兩人所言
說清。
    「這麼說,你爹他們當真中了毒?」
    「二叔、三叔是這麼說的,我起去時,他們功力亦未恢復。」
    「中了何毒?」
    「普通散功之類毒物。」
    「他倒厲害,不用獨門藥物,讓人無跡可尋。」
    秋劍梧道:「做菜的阿金也根本不可能下毒,送酒席是我親自押去,老管家也動不了手
腳。」
    小勾喃喃思考:「問題會出在哪裡?廚子對你家根本沒仇,老管家也不可能下毒,那凶
於又如何下毒?」
    沉思一陣,他又道:「咱從頭開始,叫廚於重新做菜,你叫管家的再送上驅雲樓。」
    無計可施之下,秋劍悟只好答應,立即引人到廚房。
    廚子阿金牛年約四旬,長的肥胖,手藝不錯,卻不會武功,幾日來已消瘦不少。
    宮主被毒物暗算而被殺,他內心總是十分難受,在少宮主要求下,他只好重新做菜。
    清蒸鵝掌、魚翅羹、兔絲鮮炒、荷葉蒸蝦、三清鱸魚,做得十分可口,讓人垂涎。
    小勾則是注意他手法,以及四處可能走動的人,他發現廚房甚大,若無人在場,隨時可
以下毒。
    「你一直都在廚房,沒離開過?」
    阿金道:「沒有,因為是貴客酒席,小的得親自做,何況小的還得親嘗,若要中海,小
的也難倖免。」
    若說他沒離開,有人也許不信,但小勾卻相信,他一定嘗過這幾道菜。
    「看來毒物不是在廚房下的了。酒呢?喝酒了沒有?」
    阿金搖頭:「沒有,酒是總管送去的。」
    老總管也跟在後頭,兩眼神活精明樣,五官卻長得端端黛正正的,年在五甸左右,晚活
和藹。
    「小的是從酒櫃裡拿出來的,還封泥,該無法下毒,因為那是數十年的老酒,封泥不可
能造假。」
    秋劍梧通:「後來那瓶酒已被兩位大叔鑒定過,並沒有毒。」
    小勾納悶:「全部無毒,難道毒藥會從天上掉下來不成?」
    他想不通,又叫秋劍梧領著老總管送酒席至驅雲樓,酒菜用籃子裝,還加了蓋,也不可
能中途拋藥下毒。
    及至驅雲樓,除了酒桌換新之外,一切如故。
    擺下酒席,小勾獨自坐上秋封候位置,大吃起來。
    眾人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不知是否已想出了線索,他們不敢出聲打擾,免得打斷了小勾
的思緒。
    眼看酒席快被吃光,小勾還是一副饞樣。秋水看了卻是等不及,斥道:「你想到了沒
有?」
    「想到了。」
    小勾回答的甚有自信。
    眾人眼睛一亮。
    秋水又追同:「想到什麼?誰是兇手?」
    小勾一副認真:「我想到了,根本無線索。」
    「你這是什麼答案?」
    秋水怔詫
    眾人更是呆愣
    小勾吃掉大半席,竟然說出這種話。
    小勾忍不住已呵呵笑了起來:「貴客光臨,吃一頓酒席不為過吧……」
    眾人但覺被捉弄,有股哭笑不得又想笑,竟然呆呆而聚精會神地注視,看他吃個夠本。
    小竹卻忍不住叱叫:「大過分了……」
    「你討打……」
    秋水更忍不住了,一掌摑起去。
    小勾謔笑地逃開,笑聲更逗人:「唉呀,大人大量,送人一道午餐,也不會嚴重到哪裡
去吧……」
    「就算吃,何必叫我們來陪你吃,看你吃?」
    「獨樂樂不如與眾樂樂嘛……」
    「樂你的頭……」
    秋水追得急,眾人也有意教訓小勾,雖末出手,卻故意占掘樓面要地,任小勾逃來不方
便。挨了幾掌,他已叫苦。
    「算啦算啦,開玩笑的,我是在以身試驗,看是否這道菜加上陳年老酒,會起變化而中
毒。」
    小竹斥道:「這是什麼試驗?我來就行了,何必輪到你。」
    「怎麼不早說,害我被追殺。」
    「活該……」
    「好好好。惡門徙,回去好好修理你。」
    小竹咪眼笑道:「你也弄幾道菜,修理我吧。」
    「桌上剩下的,你覺得如何?」
    「可惡,叫我吃剩下的。」
    小竹氣不過,也開始追殺。
    小勾不得已,射出天蠶勾,打向峰頂面崖那株古松,整個人已經蕩向懸崖,方逃過了兩
人追殺。
    秋水這次揍人不,怒道:「再不回來,我砍了古松,讓你墮崖身亡。」
    小勾輕笑:「大小姐別生氣,我是另有用意的。」
    「什麼用意?」
    「把你當猴子耍。」
    「你敢……」
    秋水怒不可遏,一劍砍向古松,存心要他落崖。
    眾人見狀,驚心不已。
    小勾都謔笑:「我死啦,拜拜……」
    天蠶抖落,整個人已掉下崖底。
    小竹見狀大急,要是主人跑了,他這看門狗準會被整死,顧不得高崖,也縱身往崖下跳
去。
    此舉嚇得眾人又是一陣驚詫。
    其實小竹早算準小勾一手天蠶勾的功夫了得,根木就不可能自殺的,而且也不會讓自已
跌死。
    然而,小勾卻沒有讓他好過,眼看他往下落,笑道:「好小子,你比我還狠。」
    當下他抽勾靠崖,穩住自己身子,再射勾扣人,硬把小竹扯在半空中,扯得他腰腸生
疼,差點兒斷成兩截。
    他唉唉痛叫幾聲,方被小勾放回地面,已是一臉的驚懼,直到小勾下來他餘悸狄存。
    「你竟敢對門徒這麼殘忍?」
    「你誤會了,我是慈悲心腸,否則怎會勾你,你難道想當肉餅。」
    小竹瞪眼:「留在你身邊,就是最大的致命傷,我生命隨時受到威脅。」
    「那是你自找的,我可沒叫你一定跟著我。」
    「你再亂來,我就把你的賊窩告訴全天下,讓你無處藏身。」
    小勾眉頭微微一皺:「算了啦,說著玩的,咱們走,否則秋家凶女人追來,準會吃不完
兜走。」
    在他未搬起寶物之前,還真怕小竹這一遭,只好認栽了。
    在小勾道歉小,小竹這才甘心地起身,跟著小勾逃向林中。
    奔馳中,小竹問:「你當真沒找到線索?」
    「有。」
    「你不肯說?」
    「不是不肯說,而是亂說。那種情況之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兇手太厲害、能無聲無
息下毒,我是說不一定下在酒席中,另一種可能,是他們本身自已下毒。」
    「你足說南宮太極和軒轅烈其中一人下毒?」
    「還有秋封候也有可能。」
    「怎麼會,他是被害者。」
    「南宮太極和軒轅烈也是被害者,他們寶劍也都失去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小勾道:「判斷要合理,我說的兩種可能,後者可能性幾乎等於零,當然是以前者為最
大嫌疑,知道沒有……」
    「說的也是,秋封候若下毒,豈會把自己的性命給搞去,而南宮太極和軒轅烈也不會把
寶劍賠上,看來是那兇手下毒了,可是……他下的是無形之毒,你照樣沒找到線索。」
    「就是如此,我才要逃。」
    「能逃得了多久,奶不是答應幫他們找到兇手?」
    「話是不錯,可是那邊找不,就要換地方,找別人。」
    「找誰?」
    「我娘。」
    「你娘?她跟這事有關?」
    「她沒事豈會殺人?我是想,她要我還劍,一定如道寶劍種種淵源,而那兇手又盜走四
寶劍,這其中也許有什麼秘密,有人可以問,為何不問?」
    「說的也是。」小竹露了笑容:「你又如何跟你娘聯繫?」
    「秘密,這是我們母子的秘密,呵呵,叫心有靈犀吧……」
    小勾自得聳聳肩,下命令地揮手,領著小竹揚長而去。

                      ※               ※                 ※

    一路上。
    小竹一直注意小勾有何舉止,可惜除瞭解手、獵食之外,就只有哼小調,並無任何特殊
舉動。
    「難道他這樣就把消息傳送母親?」
    他有些不信。
    兩人走累了,找了一處山岩石,坐下來休息。
    漸漸地,已快進入深夜。
    月光下,一道白影又自飄來。
    小竹愣了眼,小勾當真把母親給引來?
    這太離奇了。
    小勾總是喜歡打盹,小竹急忙搖醒他,細聲說道:「你娘來了。」
    小勾勉強伸下懶腰,定過神來,已起身,見著娘,露出頑童笑容。
    「有人不相信您會來,娘告拆他,您怎麼來了。」
    白衣美女淡笑:「耍嘴皮,你找娘,我自然要來。」
    「懂嗎?」小勾瞧著小竹。
    這答案,說了等於沒說,然而白衣女子似有股說不出的懾人氣度。
    小竹乾笑地直點頭。
    白衣美女笑容已靜下,問道:「找娘有事?」
    「嗯,關於寶劍之事。」
    「你送還他們了?」
    「送去了,可是又出問題了。」
    「何問題?」
    「秋封候被殺,寶劍被奪。」
    「他死了?」
    「嗯……」
    白衣美女目光泛出青芒,神情有些驚訝。
    「怎麼死的?」
    「先是中毒,再遭暗算。」
    「可有線索。」
    「沒有……只好找娘了。」
    「這事,娘恐怕也無能為力。」
    「孩兒想知道,你為何要孩兒送回四把寶劍。」
    白衣美女陷人沉思之中,目光移向天際,月光投來,可瞧及她淡淡寂寞的臉容。
    不久,她說道:「那四把寶劍本就該屬於四大家族,如落入他人之手,更是危險。」
    「在孩兒手中,不也安全?」
    白衣美女沉默一陣,才說道:「你可知四大家族本是同門師兄妹。」
    「聽過他們稱呼。」
    「你可知他們又為何二十年不曾見面?」
    「似乎是誤會?」
    「不錯,是誤會,也可能是事實,因為他們四人共同拜在神劍老人慕容春秋門下,就在
他把寶劍分給四人,而想說出其中秘密時,遭了暗算,而當時四位徒兒都在他身邊,誤會因
而產生。」
    「為何?四人全都在場,不是可以相互證明?」
    「問題就出在神劍老人要他們一一進入四間房屋,去挑他們喜歡的寶劍,走出來的時間
卻不是同時,而在這短短時間神劍老人已遭暗算,兩眼翻白直瞪者四人,口中呃呃叫寶劍秘
密,話未說完,就已嚥氣了。」
    小勾終於明白:「當時誰先出來?」
    「小師妹玉茹茵,最慢出來的是秋封候。」
    「他們一定杯疑玉茹茵了。」
    「先是如此,因為喪師之痛,讓他們失去理智,相互指責對方下毒手,就連最慢出來的
秋封候也避不了嫌疑──他可能先下手,再潛回去。」
    小勾點頭:「也有此可能,可是,難道他們,一向都不合?否則怎麼互相猜忌?」
    「那倒不是,而是神劍老人曾說過,得到寶劍的秘密,將能功蓋天下,所向無敵,那是
相當吸引人的誘因。不過後來,他們不是為了猜忌而分手,而是為了相互指責,當時未及時
出手救治師父,而讓他喪命。」
    「那時候,神劍老人還有救嗎?」
    「不管如何,他們總應全力去救,然而他們卻沒有,他們責怪四師妹先發現而未救人,
四妹則怪三人不去救人,因力當時似乎發現敵蹤而追去,結果撲了個空,也怪秋封候出來太
慢,失去先機,就連南宮太極和軒轅烈也相互猜忌,情況十分混亂下,失去理智而做出一大
堆錯事。」
    小勾明白那時眾人心情,對於四大劍派分裂,有了瞭解。
    「那時他們血氣方剛,為了證明清白,個個發下毒誓,找不出元兇,誓不回神劍門。故
神劍門才一分為四,直到現在。」
    「其實那種情況,只要多想想,也不必分裂到這種局面。」
    「話雖不錯,但神劍老人真的死了,而且兇手又沒找到,免得落個欲圖吞沒四寶劍之
嫌,這一分手,就等了二十個年頭。」
    小勾頻頻點頭:「若非秋封候以女兒出嫁為由,他們不知要對峙多久,嘖嘖,說不定分
裂還好,一結合就出人命,划不來。」
    白衣美女輕輕歎息:「實在上蒼弄人。」
    「神劍老人之死,不知跟秋封候之死有何干係?兇手會是誰呢,小勾忽而想及:
    「會不會是上次拋劍給我的那位神秘人?」
    小竹搖頭:「我不消楚。」
    白衣美女忙問:「有人將劍送給你?」
    「就是干將和莫邪兩劍,是有人暗中送來。」
    小勾立即將那天山谷所遇及丟劍之事,說了一遍。
    白衣美女亦不解那人用意何在。
    小勾以疑惑眼神,注視這位漂亮的母親,他似有問題而不敢發問。
    白衣美女已察覺:「你想問娘,為何知道這麼多神劍門之事?」
    小勾點點頭。
    「娘和莫邪谷茹茵妹本是莫逆之交,這些全是她說的。」
    小勾相信母辛所言,他一度以為母親是玉茹茵,但她若是,為何自已沒見泣莫邪劍,如
此一說,倒是合理。
    「娘可知四把寶劍的秘密?」
    白衣美女輕歎:「茹茵妹曾經猜想,說不定四把寶劍刻有秘功或秘圖之類圖樣,四劍合
並,將可找出秘籍,得以無敵天下。」
    這有可能,否則神劍老人何須說出四劍合併、天下無敵之事?」
    小竹甚有興趣:「不知是何武功?秘籍又藏在何地?」
    小勾瞄眼:「門主不急,門徒發什麼癡?你是不是隨肘準備謀害我,篡奪我寶位?」
    小竹窘道:「我沒這意思,我是說,若能找到地頭,說不定就能找到兇手。」
    「這還差不多,只可惜以前忘了瞧寶劍,失去了大好機會。」
    白衣美女拿出一張發黃的布娟,交予小勾。
    「這是莫邪谷茹茵妹留給我的,她是從莫邪劍柄上悟出的圖形。」
    小勾欣喜攤開,只見頭裡有流水紋,一座「山」形之山,另外有「人」字形兩小一大。
    「這是什麼?XX山?」
    他把「人」字形容成「X」字。
    小竹想笑:「說不定是三人山,或是江河之名。」
    小勾逗笑:「自來有聽過三鬼山就沒發現三人山,河流更不必說,用人字命名太俗了,
沒人會用的。」
    白衣美女說道:「你試者去解,娘先回去了。」
    「不送娘了。」
    小勾恭敬引目,白衣美女飄身離去。
    小竹但覺奇怪:「她真是你娘?」
    叭地又是一記響頭,小勾叱叫:「別的可以懷疑,這種事你也敢開我玩笑?」
    小竹搔頭,笑道:「我不是杯疑,只是……我只是覺得,如此美麗娘,怎會生出你
這……這……」
    「這什麼?我不夠帥是不是?」
    「生你這賊腦袋來。」
    「你討打。」
    小勾追殺小竹,又追得他哇哇叫,赴忙討饒:「說著玩的,我是覺得……以我的經驗,
當娘的應該很喜歡兒子,她怎麼兩次見面都沒摸奶的頭。」
    「這麼說,摸頭就是兒子羅。」
    小勾笑得甚捉謔,因為他的手正壓在小竹頭頂,說完立即摸個不停。
    小竹登時困窘閃開:「不是啦,我不是這個意思。」
    「呵呵,當我兒子,又有何不好?天天吃香喝辣的。」
    「你少來,我是說你娘和你總有些距離,這跟一般人不一樣。」
    這活似乎說中了小勾心事。
    他不再追逐,攤攤手,莫可奈何:「沒有辦法,我的家庭不喜歡這一套,這樣可以了
吧?」
    「好奇怪的家庭。」
    「否則怎麼有我這怪人,別說了,尋寶貝去吧。」
    「怎麼尋,只這麼一丁點兒。」
    「回到寶窟,那裡寶貝地圖多的是,對照一番,說不定全有結果。」
    小勾似乎急於如道此秘密,連夜趕路,想及早回到寶窟。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11:31

第05章 寶藏
  三日路程。
    兩人已趕回兵書寶劍峽。
    小勾並不想讓小竹知道開啟寶門方法,硬把他留在崖下,待開啟之後,方叫他上來。
    小竹直罵他小氣,卻也無可奈何。
    方入洞中,映眼全是價值連城寶物,珍珠飾品更不少,登時讓小竹眼花繚亂,忘了不快
之事。
    「好多寶貝啊!古董、玉器、珍珠、悲翠……哇!還有衣服喲……」小竹往一件絲白衣
裙抓去,往身上比擬,就快飛舞起來,此衣服似絲非絲,觸手冰涼帶溫,穿在身上必定舒服
無比。
    小勾瞄向他,看得甚是促狹。
    小竹陶醉一陣,終也發現小勾眼光有異,登時知道自己失態快忙將衣裙放回,嫩臉競紅
了起來。
    小勾瞄眼:「--個大男人竟然對女人衣服這麼感興趣,說你變態,你還死不承認,小竹
困叫:「人家沒看過這麼漂亮的衣裙當然要多看幾眼了。」
    「豈只是看:你簡直就要把他穿在身上,真是不男不女,若非我驗明證身,你奶奶是扁
的,我真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麼種男人。」
    小竹更窘:「色情狂,非禮人家。」
    小勾笑得甚邪:「你穿吧、穿上更像女人,說不定……我還會忍不住要強姦你呢!」
    他作勢欲撲,小竹歎呀尖叫,抓緊胸口逃向壁角。
    「色情變態,不要臉。」
    「你再嘴硬:待會兒真的把你閹,讓你成為真正的女人,那時你就更有資格說這種話。」
    小竹身在賊窩,不敢再吭聲,兩眼睜得凸大,恨不咬他幾口。
    小勾得意的笑著,抓起那件裙衫,學起女人扭了幾下,哧哧笑起:「三三八八,成何體
統。不過你眼光不差會看上此件衣裙,它可是唐明皇送給楊姐的貴重禮物,雪蠶絲所織,你
知道什麼叫雪蠶?即天蠶和冰蠶交配出來的。天蠶絲雖然刀槍不人,卻較粗些,穿在身上,
重了些,光澤也太亮,而且天蠶少得可憐,要織這一件,少說也要吐個一百年,所以人們就
想到用冰蠶相交配,取其天蠶韌柔和冰蠶雍雅特質,搞出雪蠶絲,如此,穿在身上,又柔又
舒服,還可冬取暖,夏取涼,最寶貴是它含有雪蠶口水,伏在肌肉上,聽說可以嫩肌白肉,
常保青春。我以為是什麼奇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京城兵部夫人身上脫下來,呵呵,原
來那夫人太胖,穿它用來減肥,真是笑死人了,在這裡,只能當擦腳布啦!」
    他當真想脫下鞋子擦腳。
    小竹為之驚叫:「你不能弄壞它。」
    他將衣裙搶過來,深怕被小勾糟踏了。
    小勾只不過是想逗逗他,見他急窘樣,已笑得捉謔。
    「放心,雪蠶絲雖不及什麼刀槍不入,但普通擦擦洗洗還傷不到它半根汗毛,我擦了三
年,還不是一樣漂亮如新。」
    小竹感到噁心想丟掉,又覺得這衣裙根本不受污染,立即反駁:「你說謊,你只是想損
我罷了。」
    「損你還好,要是有一天,你真的穿上它,呵呵,也好,寶貝門徒穿裙子。」
    小勾幻想著那模樣,已捧腹大笑。
    小竹也跟著笑起來:「到那時,你別後悔才好。」
    「大不了,我跟你一樣,閹了嘛!」小竹笑罵:「真是瘋狂!」
    小勾笑的更謔:「以後改成無卵門,你覺得如何:「小竹困窘:「二八,一點兒都不正
經。」
    「呵呵,這足嚴肅的問題哩!」
    在小竹叫囂下,小勾這才緩緩地往寶貝堆裡翻出一口箱子,訂了開來,全是一疊疊山水
圖。
    「這圖跟那件寶貝衣服,邢是從兵部尚書府搬來的,聽說是用來作戰,呵呵現在少了
圖,他們可能會玩官兵捉強盜。」
    「你為害了中原安全!「小竹一陣緊張。
    「放心,那麼重要的圖,他們才不會只留一幅,至少皇宮那兒一定還有,看你緊張兮
兮。」
    小竹鬆口氣:「要是你亂偷,遲早會出問題。」
    「問題出現再說,我的問題可還沒有解決呢,快找地圖。"兩人開始翻找。
    然而翻遍整地圖,就是找不出三"X"記號,或三"人"記號者。
    小勾已然放棄:「這些古代老頭真是麻煩,明明要將秘籍傳給人家,還弄得神秘分分
的,深怕人家忘記他的存在,非得這樣搞,才能顯出他的智慧不可!」
    小竹想笑:「他不這樣,要是被別人得去還得了?」
    小勾瞄眼:「現在還不是落入別人手中,真是的!」
    「那也有好處啊,至少他隱藏了二十年未被人發現,若弄得太簡單,稅籍豈不早被取
走。」
    「麻煩,麻煩,真是麻煩,以後找的藏寶圖要刻在一千顆米上,叫他們再找上一輩子,
拼一百年。」
    小勾捉謔,呵呵笑個不停。
    小竹輕笑:「那就得看你留下寶物有多吸引人家了,若真有人動了心,別說千顆米,就
是萬顆米,他恐怕也全拚命找。」
    「好啊,等他找到了以後,已經從小孩變成老人,呵呵,你想想看,他會如何處理呢?」
    「當然享受這些寶物啦!」
    「錯了,錯了!都已經七老八老,還享受什麼,他會故技重施,把米丟到穀倉去,讓人
一顆顆慢慢剝。」
    「要是不小心有人拿去種呢?」
    「那只好等下次收成,再剝啦!」
    小竹白眼:「我看全天下只有你想得出這缺德事。」
    小勾笑得更得意:「不只是我,全天下找過寶藏,而把頭髮找白的人,他都會想些辦法
報仇,呵呵,我突然覺得神劍老人也可能吃過癟,怪呵憐的。」
    「你現在比他還可憐,在找他的遺物。」「錯啦,錯啦!你聰明的門主我豈會做傻事,
要找你去找,我要享受人生啦!」
    將寶圖丟給小竹,自已往內洞行去,那裡傳來了滴水聲,竟然是一座鐘乳泉,泉水自如
乳汁。
    「洗澡啊,洗個萬年乳泉,保證你精神百倍,青春永成……」
    他已脫衣解帶,跳入乳泉,小竹感到困窘,並未走人內洞。
    小勾舒服洗澡,以而所受傷雖已結疤,卻仍沾在身上現在浸在萬年乳泉裡,一一脫落,
肌肉變得光滑細嫩,疤痕已漸漸隱去。
    乳泉功效果真凡品非比。
    洗完澡,小勾穿回衣衫,找來美酒,喝上幾口,跳入一堆軟柔綢緞之中,呼呼入睡。
    小竹待他熟睡之後,方目偷偷摸摸溜往乳泉,先是洗臉浸手,但覺舒服非常,禁不住也
就寬衣,找來布巾擦擦抹抹,還不時回頭注意小勾是否會偷闖進來。
    擦抹了好一陣,又覺得不過癮,聞及鼾聲不小,突然,心一橫,也就脫光落水,方自完
全享受到乳泉舒暢滋味。
    他不敢撥弄太用力,以免發聲,靜靜地洗,洞內的滴水聲可聞。
    鼾聲,滴水聲交織成一片恬靜情景小竹不禁哼起自己才可以聽到的小調。
    大約過了半刻鐘。
    突然一聲轟隆,震得山洞抖動。
    小勾、小竹同時尖叫。
    「地震?」
    小勾立即衝向門口,想確定是何原因。
    小竹抓向衣衫,身軀顫抖不已,虧他剛洗好澡,已嚇出一身冷汗。他口氣,還好小勾撞
向前門,否則撞進來,他可就要裸身相見了。
    他很快穿妥衣衫,水泉還在晃動,聲音卻沒再傳來,他仍追向前頭。
    「是地震嗎?」
    小勾了一聲,要他靠牆聽聲音,小竹依言聽去,並無任何聲音。
    該是地震吧!
    小竹已經如此認為。
    小勾聽不出聲音,一臉納悶。
    「十幾年都沒事,會突然來這麼一下?」
    他想不出,又查不出,只好乾笑,返回倒身又睡,小竹也跟著躺下,睡在他身邊,兩眼
卻睜得圓大。
    不知過了多久。
    猝然又是一聲轟隆巨響,震得地動山搖,洞頂掉下不少石屑。
    兩人蹦了起來。
    外邊傳來嗶啦啦滾石聲。
    小勾飛奔貼耳靠牆,一陣陣卡卡聲不停傳來。
    小勾嚇呆了。
    「三更半夜,是誰在鑿?」
    小竹頓時緊張:「我沒告訴任何人……」
    他怕小勾誤會了。
    那聲音不斷傳出,有愈鑿愈深的感覺。
    石門再厚,也禁不起如此鑿法。
    小竹急問:「他們在鑿門?」
    小勾仔細聽:「大約右邊二十丈……"會是在鑿那『峽『字?」
    兵書寶劍峽每字相距十丈遠,他們在"寶"字,再差二十丈,自是"峽"字。
    小竹歡喜:「他們搞錯了?」
    小勾可安不了心:「只差二十丈,他鑿不到,遲早會接過來。」
    「怎麼辦?」
    小竹笑容又失。
    此時外頭已無聲音,一切又恢復寧靜,兩人心跳怦然可聞。
    他倆仍緊緊貼耳於牆。
    忽然,聲音轉了方向,是從乳泉方向傳來,卡卡聲,有人在敲東西。
    「他們鑿到裡頭了?」
    「這麼快?」小勾心神一閃:「那裡會有秘道?」
    「直通我們這裡?」
    「該不會是……"卡卡聲往裡邊移了,小勾頓有所覺:
    「快把寶圖拿來。」
    「你想到地方了?」
    小竹驚喜,奔回抬起寶圖交給小勾,他猛地攤開。
    「一座山,下有流水,再三個人一大兩小」「哇啊!是峽字,寶藏應在這裡啊!」
    小勾激動得蹦蹦亂跳。
    小竹未能解通:「這裡本來就很多寶藏,你隨時可以這麼麼高興。」
    「不是我的寶藏,是神劍老人的。」
    「什麼?怎麼會?」
    「沒錯,就是這裡,你看寶圖。」
    小勾將寶圖攤向小竹,欣喜地解釋著:「下面流水就是江水,上而山字,右邊三個人
字,一大兩小,大者在中央,只差一橫就是夾宇,山跟夾合併就是峽也許寶劍圖樣不明,故
只能繪此圖,其它三把必有。『兵書寶劍'四字。」
    小竹懂了,甚為驚喜。
    「怎麼辦?寶藏又多一處。」
    小勾呵呵傻笑:「真是,都是自家寶窩竟然搞不清,那神劍老人也太會捉弄人,我本不
想玩了,他偏要叫我玩。」
    「怎麼辦?我是說那邊寶物怎麼辦?」
    小勾這才冷靜下來,寶物雖然差不到二十丈,但此時必定是那兇手在裡頭,潛去事小,
若把自己寶窟給洩露,才叫冤枉。
    他很難決定是否開門,因為外頭可能另有伏兵,但是他又怎能放棄逮著兇手機會?
    「拼啦?」
    小勾心一橫,立即按向牆頭幾顆凸石,石門頓開,他拉著小竹,快捷閃出,石門又閉起
來。
    四更天,月色已沉,顯得清冷,只有江流聲隱隱傳來。
    小勾忽而想到什麼,憨然一笑:「兇手狡猾得很,怎會帶著人前來?」
    何況現在,他也只能以此下判斷,心下稍定,往那峽字瞧去,已不見字體,露出小洞口。
    小竹指著下邊靠江處,峽字就在那裡。」
    「是嵌上去的?什麼東西打造的,怎會沒炸爛?」
    小勾想不出,也不去想它,立即和小竹注小洞掠去。
    果然,跟頭有--條天然洞穴,婉深人,兩人小心翼翼地探前,在一片漆黑中,只能慢慢
地前行。
    方走十餘丈,小竹忽被冷濕東西打中,他驚叫,小勾頓時叫糟,立即揚手掩其口,將他
按在身邊。
    聲音扼地傳開,有點兒像烏鴉的叫聲,在洞內引起回音。
    小勾但覺裡頭快速破空聲撞來。
    他也不慢,抱著小竹,飛射出洞,直落江崖,就快落入江中,才打出天蠶勾,穩住墜
勢,再躲入水中,免得濺出水花,天蠶勾隨手收起,找來石塊蓋在臉上,以便隨時偷瞧崖上
動靜。
    幾乎先後腳之差,洞內已射出一黑衣人,慌張瞧向四周,並無發現任何動靜,又四處掠
尋,仍無結果。
    他想回洞去,又覺不妥,看看天色,已做決定,立即飄身落江岸,想江起峽字。
    小勾此時已能瞧及此人面目,不瞧還好,這一瞧,登時傻楞了眼。
    「秋封候?」
    他驚叫出口「卻忘了在水中,一張口咕嚕一聲,灌了一口江水。
    「誰?」
    黑衣人頓覺有異,掠撲過來,一把長劍猛刺。
    小勾立即再打天蠶勾,猛射江底,不管勾到什麼,他用力猛扯,帶著小竹,猛地拖人深
底。
    噗然一聲,長劍刺下江岸水邊,串出一塊扁平石片,是小勾罩臉用的。
    那人找不出痕跡,只好找理由來解釋,但覺是這石片脫落水而,或是忽然小浪捲來,擊
向岸邊的咕嚕聲。
    他仍不放心,已套上面罩,快捷搬向峽宇,倒飛崖面,將它嵌回原位,已將小洞掩去。
他再加修飾,但覺無跡可尋,才掠身遁去。
    小勾躲在水底,不敢在原處溜出來,只好收起天蠶勾,讓江水沖向下游,足足憋了半刻
鐘,小竹已不支,想竄出水面,小勾深怕對方跟在崖邊,硬是將他拉住。
    「放開我……」
    小竹尖叫卻無聲音。
    小勾不管他,湊上嘴,將他吻住,藉以透氣給他,誰知小竹卻掙扎得更厲害,小勾心頭
罵個不停,硬把他抓得緊緊,嘴巴吸得更用力。
    小竹掙扎數分鐘,但覺無用,只好隨他去了。
    又過十餘分鐘。
    小竹也將用盡氧氣,但為了報復小竹,還是緊緊吻住對方,兩人就快窒息地掙扎……掙
紮著。
    小竹耐力不夠,就快翻白眼,整個人就快要斷氣了,小勾這才甘心將他拉出水面,爬出
岸邊。
    小竹連連張口抽氣,吞入不少江水,猛打咳,淚水都流出來了。
    「惡魔……你這惡魔……」
    小竹邊罵邊咳邊抽氣。
    小勾則翻身躺在岸邊,呵呵直笑。
    「如何,這一吻,足夠天長地久了吧!」
    不知是憋氣憋紅了臉,還是小竹困窘難熬,一張臉漲紅如血,他斥罵不停。
    「惡魔!色狼!瘋子!變態……」
    小勾卻卻是津津有味:「怎麼香香的,你是不是偷喝了我的乳泉,哇,你也洗了澡?唉
呀,怎麼不找我?門主門徒共浴愛泉,是能夠增進感情的。」
    小竹窘羞斥罵:「無恥,登徒子。」
    小勾邪笑道:「別罵啦,再罵下去,我真要把你當成女人了,罵的話全是女人味,你也
別在那裡責備我親你,佔了你的便宜,若非保命,就算你是個天仙美女,要我親你半刻鐘,
我也嫌累。如果你知道那人是誰,你就不會怨我佔你便宜了。」
    小竹瞪眼:「他是誰?」
    「秋封候。」
    「是他?他不是死了?你確實?」
    小竹眼珠瞪得更大,就快掉出來。
    「我看的確是他。」
    「怎麼會?他明明是死了。」
    小勾也是一臉茫然:「我跟你一樣,被這問題搞迷糊了。"」°天色這麼暗,也許是別
人……」
    「我真希望看錯了。」
    「怎麼辦:要是他還活著。」
    「當然他就是兇手啦!」
    「殺死自己,也算是兇手?」
    「我說的是,他可能是殺害神劍老人的兇手。」
    小竹點頭:「有此可能,你現在如何處理了」「回魚腸宮。」
    「做啥」「驗明正身。」
    「你想開棺驗屍?」
    「嗯,這很容易證明秋封候是否詐死。」
    「這也犯了武林大忌。」
    「沒辦法啦,誰叫咱碰上了邪事。」
    「秋家兄妹可能不肯,……」「那只好偷偷開棺啦。」
    小竹看他如此認真,一時也找不出理由阻止,而且,自己也很想得知秋封候的生死,偷
偷開棺也好。
    「不知秋封候走了沒有?」
    小勾看看天色:「已五更天了,快天亮了,他該會離開的,咱回去吧。」
    兩人遂起身,小心翼翼潛回兵書寶劍峽,及到地頭,一切已充好如初,被鑿小洞也被峽
字嵌妥,不露痕跡。
    「你想秋封候是否再會偷偷前來竊取,「有此可能……"小勾瞇眼向小竹邪邪一笑:
「你留在這麼裡看守如何,」「我不敢,他如果把我宰了,對你的損失太大了。」
    「會嗎?我覺得似乎解脫什麼。」
    「你敢!」
    小竹嗔叫,想出手教訓,小勾趕忙逃開,笑得甚是捉謔。
    「至少我現在不必逃啊!」
    小竹訕笑:「這是給你性命威脅,讓你長命百歲。」
    「若是天天這種命,我寧可短命些。」
    追逐一陣,天色已亮,小勾這才想到正事。
    「花點餞,請個戲班來此演野台戲,也好當看門狗。」
    還虧小勾想得出這方法,小竹自是贊同,兩人並未再進人寶窟,濕著衣衫找向附近小
村,花餞買干衣換上,隨後吃了些早飯。
    想要請戲班,小村則無,小勾只好邀他們看戲,說什麼河神顯靈,要謝神數天,眾人可
藉此求平安。
    兩人則繞及較大城鎮,花了十兩銀子,終於請著戲班,這才安心前往魚腸宮。
    兩天趕路,魚腸宮已在望。
    小勾不敢白天開棺,等到二更,方自從山崖往上爬。他藉助天蠶勾,很順利地登上驅雲
樓後崖,秋封候墓地是在右側百丈遠。
    冷風吹來,墓脾前壓著不少冥紙,被吹得刷刷做聲,更添幾分鬼氣。
    小竹頭皮發冷:「什麼事不好做,要來玩棺材,怪恐怖的。」
    小勾瞄眼:「膽小鬼,只看一眼,也嚇成這模樣?」
    「是死人唷!」
    「我不相信你沒看過死人。」
    「我可從來沒有從棺材中挖開來看。」
    小勾邪笑不已:「現在機會來啦,請好好把握。」
    他將用來挖土的短刀交給小竹。
    「你要我挖?」
    「難不成門主親自下海?」
    「我不挖。」
    「行嗎?」
    小勾邪笑著就想撲捉他,想來硬的。
    小竹猛抓胸口逃開,驚惶不已:「你再逼過來,我就大聲叫,讓你挖不了,也見不了死
人。」
    小勾為之一頓,瞪了幾眼:「算你狠,回去再跟你算帳,好好給我呆在那裡把風,出了
問題,唯你是問。」
    「我會啦。」
    終於解脫,小竹笑得甚是可愛。
    小勾又瞄幾眼,已笑了出來:「媽的,看死人,條件還這麼麼多,真受不了。」
    口中唸唸有詞,他已走向墳墓,舉刀即挖。未多久,已挖及棺木,時日已久,陣陣腐臭
傳出,讓人作嘔。
    小竹避得更遠。
    小勾捏著鼻子,直皺眉頭:「死了都不叫人安寧。」
    雖然腐臭難聞,他還是撬開棺釘,猛閉真氣,以肘掩臉,猛地打開,目光掃去,竟然是
腳。
    「媽的,人倒楣,連棺材都會搞錯邊。」
    不得已,他只好轉向另一頭,故技重施,將棺蓋撐開,腐臭衝鼻,尾首雖已腐爛不少,
但仍可看出輪廓,竟然和秋封候十分相像一一事實上,此時也難以分別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11:53

小勾滿心納悶,實在想不出為何如此相像?他想抽刀挑向死者臉皮,豈知棺盒掀得較
高,另一頭卻沒頂住,斜斜落向棺底,叭地一聲,砸向死者腳部。
    那屍首已腐化不少了,棺底已滲出不少血水,棺蓋打下,濺起血水四噴,小勾唉呀一
聲,丟棺即逃,免得被濺著了。
    然而他一丟手,立即又叫糟,自己本是偷棺,豈能發聲,可惜已太慢,棺蓋重如石碑,
猛砸下來,砰地大聲,夜深人靜,無異打雷。
    「糟啦,快逃!偷棺不成,抬把臭。」
    小句句小竹招手,也許是故意,也許過於緊張,已先墜下崖面。
    遠處已傳來喝聲,小竹慌張逃向崖邊,眼看一片深淵,小勾早落身好遠,他想起前次被
勾吊,滋味可不好受,眼看追兵將至,又不得不跳,反正要走了,叫一次也無妨。
    「喂-ˍˍ要勾好啊一一」他以為不叫及名字,魚腸宮的人是不會知曉,說完立即縱往
下邊。
    誰知,這次卻出了意外,首先趕來的是秋水,她乍聞叫聲,雖沒搞清楚,卻有念頭升起。
    「跳崖?會是那混蛋?快追啊,在崖底、一一」她調頭即追。
    趕來者除了秋劍梧及軒轅書絕外,竟然還有南宮太極和軒轅烈,兩人本是回家探親,但
覺無異樣,為了找回失落寶劍,又自趕回魚腸宮打探消息。
    兩人畢竟老練江湖,聞知狀況,立即下判斷,不敢向驅雲樓,而掠追崖底。
    小勾不知另有高手,以為逃得崖下,衝向那堆人,想再追來,自己已有足夠時間逃開,
縱使如此,他還是將落身下來的小竹訓了一頓,"什麼話,三更半夜你還鬼叫,怕人不知我
身份是不是?」「只叫一聲,沒關係吧!」
    「誰說沒關係,你跳下崖,又叫我接好,擺明的就是你我兩人,跟上次有何差別,除非
他們是呆子,否則還猜不出我是誰!」
    小竹這才想到嚴重性,乾笑通:「還好,沒人追來,沒釀成錯誤。」
    小勾聳聳肩:「若非我這兩下子,多少人也死不夠。」
    「門主真是好功夫,小的佩服不已。」
    「呵呵,馬屁拍的很實在,會有出息的。」
    小勾得意笑著,隨即引路想離去,誰知方走十數丈,已傳來幾通破空聲,他已叫苦:
「媽的,沒人追來:我右是鬼上身了。」
    眼看來人功力不弱,他抓扣小竹手腕,頓時從往左側想逃開。
    「你走不了的。」
    一聲冷喝,斜側又攔來南宮太極,幾個掠身,封去小勾退路,接右軒轅烈和秋水也趕來。
    驟見小勾,秋水先是一愣:「你們還沒走?」
    從上次墜崖到現在,少說已隔十餘天,若小勾沒走,倒也說讓人意外。
    小勾幹笑道:「這理風水不錯,想住下來。」
    南宮太極冷道:「既然想住下為何還想逃?」「沒有啊,只足練練跑步而已。」
    秋水冷斥:「你少油嘴,上次吐你脫逃,這次看你哪兒跑?」短劍猛抖,已攻過去。
    小勾想逃開,卻被南宮太極、軒轅烈逼住,只好抽出短刀,迎向秋水,刀劍相觸,鏘出
火花,一時難分勝負。
    其實小勾只不過在應付她,隨時準備機會開溜,因為若對方發現他挖棺驗屍,後果將十
分嚴重。
    然而,事情比他想像的還早發生。
    秋劍悟掠向驅雲樓,發現父親墳墓被挖,已然驚怒而瘋狂,又問崖下打鬥聲,顧不得功
力不夠,沒命地已往下衝,「惡賊,把命還來……」
    忍不住,他已將嘴角給咬破,鮮血正流。
    軒轅書絕見狀,想阻已是不及,他輕輕--歎,見著棺木被挖,這是武林大忌,那人實在
該死,他未敢縱下,調頭找路下崖去。
    秋劍悟邊墜邊吼,聲音狂厲,墜勢更快,此崖員只高三百丈,但若隻身落下,照樣能跌
個粉身碎骨,何況他還是瘋狂衝下?
    軒轅烈已然聽出秋劍悟聲音,暗呼不好,急掠過去想救人。
    秋劍悟也真是,自以為墜衝下來,即可替父親報仇,誰知憤恨衝下,在崖上認為對準口
標,墜了三百丈,卻發現還差二三十丈,根本沒人可殺,他驚叫,但人在空中,想變換身
形,自無可能,只能找顆石頭,一頭撞死算了。
    秋水見狀尖聲厲叫:「哥,,‥‥"想撲前都難。
    南宮太極也為之楞住,搞不清他為何墜崖,莫非想自殺?
    軒轅烈迫得較近,卻也仍差四五丈,眼看無法接人,只好發掌掃去,期能將他掃偏,以
化去些許墜力,叫聲甚急。
    「劍梧,你這是做啥?」眼看秋劍梧就要墜地,他似也知命將該絕,兩眼一閉,死了算
了。
    小勾已發現下衝之人竟是秋劍梧,他本人和自已不錯,只是誤會連連。現在眾人全被秋
劍梧給引去,自是溜走的好時機,然而他卻溜不了身,苦笑道:「這小子,玩命吶?」
    他知道眾人趕去,還是救不了人,立即伸手打出天蠶勾,整個人縱往崖壁,左手攀巖,
右手猛扯,天蠶勾早勾住秋劍梧腰帶,被小勾這一扯,頓時被拖往下墜身軀。小勾將勾吊向
凸巖,自己猛往下跳,有若吊桶般,把秋劍悟吊向高位,救了他一命。
    眾人見狀,也噓了口氣,終於把危機化去。
    然而,別人去了危機,小勾危機立即上身,尤其秋劍梧,眼睛睜開,發現自己未死,復
見小勾怒火又起。
    「惡徒,你納命來。」
    他又想殺人,手舞腳踢,倒像極了被吊高的狗兒耍戲。
    小勾瞪眼:「掛在上頭.還這麼器張,咱玩玩升降梯。」
    他立即縱起,秋劍梧哇哇驚叫,又墜了下來。
    小勾有意逃開,正想向眾人招手,卻被小竹識破,他不甘被擺道,立即尖叫,人已衝向
小勾,抓不著,卻抓住他雙腳,小勾掙扎:「放手啊,我走後,再來救你。」
    「不行,你走了。我必定被當成洩恨工具,說不定給宰了,要走一起走。」
    「不會啦,他們會把你當人質。」
    「我不要……」
    話未說完,由於小勾衝力已盡,又加上小竹重量還超過秋劍梧,兩人頓時下墜,又把秋
劍梧扯得高高的。
    秋劍梧驚心之餘,已發現原來自己腰帶扣了勾子,勉強解去。小勾、小竹為之失重,雙
雙跌撞地面,而秋劍梧反撲下來。
    「惡徒,把命還來……」
    不只是他,連秋水也趕殺過來,逼得小勾不得不抓起地上石塊,遷環射出,暫時擋住兩
人攻勢。
    南宮太極看不慣,一掌掃得小勾、小竹滾退七尺餘,兩人未敢停留,忍痛撥腿即奔。
    「你敢逃?還我爹英靈,盜墓賊……」
    秋劍梧厲吼,殺聲更烈,瘋狂追去。
    軒轅烈怔詫:「他盜了大哥墳墓,不管是真是假,先攔下再說,於是掠身欺前,干將堡
絕學大龍斬立即劈出,斬得小勾腰手生痛,哇哇痛叫,逃之不及,又被困住。
    他叱吼:「有完沒完,別把恩人當仇人,誰盜了你們的墓?」
    秋劍悟兩眼含淚:「我爹跟你何仇,你竟然在他死後還盜他棺木,南宮太極兩眼發赤:
「真有此事?」「爹的靈墳已被挖開,棺木被橇,屍首見天。」
    「這……這……小惡賊,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了老夫殺了你!」
    南宮太極不留情,出手儘是殺招,打得小勾怒火赤起。
    「開棺又如何,我自有理由。」
    他也出招迎敵,功力雖未及南宮太極深厚,招式卻靈活,一時也將對方逼住。
    軒轅烈怒斥:「人死,一了百了,你還騷擾死人,簡直禽獸。」
    顧不得身份,他加入戰圈,以二敵一,小勾立即手忙腳亂,連連挨掌,痛得他哇哇怪
叫,不只是他,連同秋劍梧和秋水也引劍刺來,小竹也有份,被殺得險象環生。
    忽而,一劍刺中小竹左臂,他唉呀痛叫,人已摔倒,小勾心急,立即發掌逼退秋水,撲
向小竹,想保護他。
    秋水被迫退,怒不可遏:「我連你一起宰!」
    秋劍梧刺來,小勾揮刀點去,再將其劍尖點偏,抱起,小竹,滾身向左,上頭連連三劍
掃來,刮破肩肌數處,小勾忍痛咬牙左腿斜掃,將小竹掃向一邊,獨自撥身迎敵。
    誰知秋水想法怪異:「你狠,我先宰了這小鬼。」
    她瞧及小勾如此護著小竹,甚是惹眼,在怒氣滿腔之下,轉殺小竹,出手即是奪命招
式,一劍刺中了小竹肩頭,小竹痛叫跌坐地面,秋水利刀更狠劈來。
    小勾見狀駭急,天蠶勾打向利劍,纏它不放,叱叫一聲,猛撲秋水,一掌打其背面,她
立足不穩,踉踉蹌蹌往前撞去,小竹危機得以解除。
    然而卻聽他尖叫:「小勾小心……」
    話未說完,南宮太極和軒轅烈各自一掌,射向空門大露的小勾背部,兩人含怒而飛,力
道足可催金碎石,小勾猛挨掌,悶呃一聲,口吐鮮血,跌撲小竹,受傷不輕。
    小竹已急出淚水,小勾卻狠咬著牙,將鮮血吞回腹中,翻身化叫:「夠了沒有,挨你們
幾掌幾刀,夠了沒有!」
    喝吼過重,嘴角又掛血絲。
    「我為你們找兇手,你們卻恩將仇報……」
    秋劍梧厲斥:「誰叫你挖土開棺,害我爹死了都不安寧。」
    「他不是你爹……他是冒牌貨。」
    此語一出,眾人為之怔楞。
    秋水不信,怒斥:「是不是我爹,我們會認不出來,你信口雌黃。」
    「我看過你爹,還活生生地活著。」
    「胡說!」
    「誰胡說,明明還活著,否則我豈會沒事三更半夜跑來挖他的墳。」
    這話頓時敲了南宮太極和軒轅烈一記悶棍,若秋封候未死,這豈非存有莫大陰謀一一尤
其是師父被殺之事,這些事,秋劍梧他們豈會瞭解?
    南宮太極冷森道:「你說我大哥未死,可有何證據?」
    秋劍梧自知禮教,雖有含根,也得等二叔問完話後,再出手教圳,他瞪怒地立一旁,手
中長劍抓抽不停。
    小勾冷道:「我親眼看見,就是證據。」
    「你一人見著,不能算數。」
    「還有他。」
    小勾指向小竹,小竹乾窘一笑,雖未見著,卻也點點頭:
    「我也看見了,黑衣黑面……"」秋水斥道:「我爹豈是黑面,你根本認錯人。」
    小竹一時說錯,立即解釋:「他有時蒙面,有時會把面罩拿下,我們是在他拿下面巾時
看清楚的。」
    軒轅烈冷道:「你們兩人一夥,說話不算數,而且上次老夫也說過黑衣人之事,你們可
拿來當藉口。」
    小竹急道:「是真的,在兵書……」
    「住口:「軒轅烈喝斷他,轉向小勾:「你接下去說。」
    如若臨時胡扯,兩人將露痕跡。
    小勾接的甚順口:「在兵書寶劍峽看到的,他背了四把劍,在挖寶。你們寶劍上,--定
有什麼秘密。」
    他不說母親已講出的秘密,如此更能取信對方。
    果然南宮太極和軒轅烈兩眼互望,心神為之波動,同是一種想法,二十年的秘密,他競
然說的出口,顯然所言不假。
    南宮太極冷道:「你確定那人是我大哥:「「當然,我本不肯相信,所以才會來挖墳,
想證實真假,'秋水怒道:「不准你侮辱我爹。」
    秋劍悟更怒:「我爹豈會做這種事,那人一定是假冒的。」
    軒轅烈道:「你們別擔心,你爹即是三叔大哥,在事情未查出真相之前,三叔是不會對
你爹有任何誤會的。」
    南宮太極道:「就算那人是假冒的,也是殺死你爹的兇手,咱自然不能放過他。」
    秋水道:「自該證實,但這兩人呢?他們犯了大罪,死不足惜。」
    南宮太極道:「先把兩人制住,要他帶領,找到兇手,真屬實,看在他有功分上,一筆
勾銷,若他撒謊,就拿兩人祭你爹亡魂如何?」
    秋劍梧兄妹聞言,已無意見,贊同此方法。
    小勾已露出了笑意:「還是老的明理,小竹把補藥拿來。」
    秋水看他一臉輕鬆,哪像囚犯,甚是礙眼,斥道:「都要;死的人了,還吃什麼補藥?」
    「怎麼會死?我又沒說謊,當然會活的好好的,如果我現在死了,將來你們會後悔痛哭
哩!」
    「像你這種惡人,死了,餵狗都沒狗啃。」
    「最好,可以落個全屍。」
    「做夢,遲早會被凌遲分屍。」
    「更好,死的轟轟烈烈。」
    秋水硬說不過他,他想出劍教訓,已被哥哥攔下。秋劍梧搖搖頭,感觸甚多,秋水的心
情又沉重起來。
    小竹則已抓出玉瓶,這原本是放在小勾身上,他為了增加小竹的功力,遂交給小竹,裡
頭不乏治傷靈藥。
    小勾接過玉瓶,倒出十數顆靈藥,如吃花生米般,一粒一粒地拋人口中,唸唸有詞。
    「俺別的沒有,就是靈藥最多,方才挨了兩掌重的,就來兩顆峨媚靈藥三清玉露丸,吃
了保證血清、氣清、功力清。又跑得太累,來顆天山雪蓮子,功可化骨脫胎,累態盡除,
哦,還有點兒咳嗽,就來顆少林化龍膽,保證治百病……對了,有刀傷,武當的回魂丹不
錯……」
    抓起碧玉色藥丸,捏碎往傷口撒去,當真見血凝肉,剎已結痂,連同小竹傷口也治療,
瞧得南宮太極、軒轅烈兩眼楞楞,忘了閃眼皮。
    這每一味藥,不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在小勾手中,即如花生米,愛吃多少就吃多少?
    秋水瞧得甚是不服,冷斥:「快死的人,吃再多靈藥也足沒用。」
    小勾怒反笑:「對啊,就是因為快死了,所以才要多吃,否則一旦翹了,想吃什麼都沒
輒了,唉呀:說話太用力了,再來一顆大還丹調調氣。」
    他那模樣,就如皇帝身邊得志的小太監,吃起東西百般做作又想掩飾成不在乎神情,瞧
得秋水又氣又笑,恨不得咬他幾口。
    人也揍過了,秋劍梧漸漸恢復了理智,問過兩位叔叔後,已將小勾及小竹製住,以繩索
套住,抓回父親墳前贖罪。
    他們雖未敢確定死者是誰,仍將棺木復原,再蓋泥土,一切恢復後,秋家子女相繼焚香
膜拜,並要小勾、小竹跪在墳前贖罪。
    焚拜事了,南宮太極分配人手,仍留下軒轅書絕和秋寒、秋雨看家,剩下的人押著小勾
和小竹往兵書寶劍峽出發。
    秋寒雖對小勾情有獨鍾,但在此節骨眼裡,她也只能隱藏於心,畢竟喪父之痛,仍未從
心中抹去。
    來回一趟,花了七天光景。
    野台戲盡力地唱著。、他們並沒搭戲台,而是搭在船上,逆流而上,停在兵書寶劍峽岸
邊,隨時可以開鑼唱戲,方便得很。
    小勾本是請六天,但此舉屬頭一遭,引來不少百姓祈神膜拜,似有愈演愈盛之態,觀眾
也愈來愈多,老闆一時興起,又加演一天,蠃得百姓一致叫好,其實十兩銀子,夠他們演上
半個月,多加一天也虧不了本。
    小勾以為六天即演完,故而才選在第七天趕回,誰知仍是鑼鼓掀天,炮聲亂響,宛若過
年過節,船隻南下北上,個個喜氣洋洋,好不熱鬧。
    一行人躲在江流另一頭,看得清清楚楚。
    軒轅烈哭笑不得:「竟敢帶老夫來看野台戲,」小勾幹笑:「我以為他們走了,誰
知……呵呵,走得蠻累的,欣賞一會兒也不錯嘛。」
    秋水冷斥:「要看,自己看,姑娘我沒時間跟你耗。」
    小勾捉笑:「這麼急,趕著去上戲啊?演什麼?潘金蓮還是武則天?」
    「你敢!」
    秋水想揍人,卻被小勾這番話給逗笑,勉強咬住嘴唇,一腳掃向小勾屁股,小勾則笑的
更弄人。
    「我看是演八仙過海吧。」
    小竹不解:「什麼意思?」
    小勾一副作態無奈:「我是呂洞賓啊,被狗咬了。」
    秋水這才聽清楚,小勾拐彎摸角在罵人,她怒斥:「你敢罵人!」
    這腳更猛,踢得他往前撲跌,有若狗吃屎,秋水謔笑不已。
    「看你是狗,還是我?」
    小勾幹窘憋笑:「換呂洞賓咬狗,總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
    小勾謔笑聲竊竊傳來。
    秋水但覺有異,再想清楚,還是被罵著,怒意又起。
    「跌了個狗吃屎。還敢罵我?」
    她還沒出招,小勾已經逃開,秋水怒喝,抓過哥哥手中的繩索,硬想把他扯回來。
    小勾自服下靈藥,傷勢早無大礙,自是不怕她扯,扭身頂她力道,謔笑道:「我又不是
牛郎,你扯什麼?」
    他用力回扯,秋水立足不穩,跌往前面,雙手直落地,小勾笑得更謔:「剛說你幾句,
就用行動來表示?不要這麼想不開嘛!」
    秋水怒極,尖聲撲來:「我宰了你。」
    小勾跳腿即逃,奚落聲不斷傳來,秋水仍追之不著。
    眼看小勾就要逃出林區,直落崖邊,南宮太極突然飛來,一手抓住小勾後領,猛拍腦
袋,斥道:「節骨眼裡,你還有心情唱戲?」
    將小勾提回來,秋水狠狠地踢他兩屁股,踢得他哇哇痛叫,她才轉怒為笑。
    小勾苦笑著:「反正時間還多,閒著也是閒著,看人演,不如自己演。」
    南宮太極將他丟回原位,冷道:「你明明知道有野台戲,卻敢帶我們來此,分明是捉弄
人,有何居心?」
    「誤會啦I野台戲本是我請來的,說好是演六天的,誰知卻演了七天,所以才……才請
你們看戲了。」
    「你謂戲班來此做啥?」
    「看好寶藏啊,那人並未找到寶藏,我又得趕回魚腸宮,怕他趁機奪去寶物,所以才叫
戲班來唱戲,熱熱鬧鬧的,那麼黑衣人是不敢來的。」
    這番話倒是有理。
    南宮太極相信了,冷道:「你不怕黑衣人起疑?」
    「就算起疑,他還是會來,因為他遲早要找到寶藏啊。」
    「要等多久,「就得碰運氣了。
    無計可施之下,他們只好等下去,今天有戲上演,黑衣人是不會來了,眾人也好趁此先
休息。
    直到夜晚二更,野台戲落幕,連同一些祈神百姓也漸漸散去,兵書寶劍峽又恢復了原有
的寧靜。
    小勾瞧著崖壁上的嵌字,想著一一本來是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在寶窟裡,現在卻得蹲山
林,心中嘀咕不停。
    南宮太極和秋劍梧等人則日不轉睛注視著對峰,希望發現敵蹤,可惜從二更守到五更,
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眾人不禁生疑,而在小勾極力表明之下,他們只好持續守下去,直到第三天晚上,飄起
小雨時,黑衣人終於出現。
    小勾立即威風起來:「你們看,出現了吧,還不快鬆綁,要是被他逃走,以後再無機
會。」
    南宮太極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放人。
    此時,黑衣人已掠向高崖,摘下了峽字,洞口立現。
    小勾更急了:「快放人,沒有我,你們過不了江。」
    南宮太極終於點頭:「放你可以,別給我作怪。」
    「我還想抓住那人,洗清我冤情,要逃我早逃了。」
    南宮太極這才將小勾連同小竹身上繩索一同解去。
    小勾得以活動身子,頓時舒暢,活動了一下,見及黑衣人已潛入洞中,他才從林中找來
個竹筏,這本是他往昔用來行走兩岸之物,雖有些老舊,還算能用。六個人同時掠上,吃水
頗重,他們不得不運功力,以減輕竹筏的負擔。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12:57

第06章 淫樂散
  眾人拿著扁樹枝當槳。
    小勾則立在竹筏前頭,先讓竹筏順流劃至江心,這才打出天蠶勾,直釘對崖,藉力拉船
過去,速度也就快多了。
    眾人不知小勾那細絲繩是何物?
    此江寬約五百丈,就以江心至岸邊,也有兩百餘丈,如此細絲竟能吃力不斷,實屬難
得。尤其小勾能將此輕絲打得老遠,這手功夫,恐怕也非一般人所能辦到。
    對於這個奇怪小孩,南宮太極和軒轅烈有股說不出的壓迫感。
    竹筏靠向另一頭岸邊,小勾收妥天蠶勾,指向半壁:「人就在那邊,你們是決定守候,
還是入洞抓人?」
    軒轅烈道:「一半守候,一半入洞,最好能在找到寶物之前逮著他。」
    小勾道:「要是我們不敵他呢?」
    「不會,他若真是秋封侯,老夫自信能跟他一拼。」
    軒轅烈之所以如此說,並非托大,而是他們師出同門,雖然秋封侯是大師兄,但武功招
式不可能差太多,雖未必會蠃。但拚個數百招,自無問題。
    「只怕那人不是秋封侯……」
    小勾喃喃念著,忽忽又覺得這番話對自己不利,遂點頭:
    「誰要留下來在外頭?」
    大家都想進去,軒轅烈乃提意見之人,見及如此情況,只好自找台階。
    「我和劍梧留在外邊,至於小兄弟……」
    對小勾之事,他不便做主。
    「當然是我進去了,裡頭較危險川、竹留在外邊。」
    小竹沒意見,畢竟此事危機重重,開不得玩笑。
    秋劍梧深怕一時若發現對方是父親克制不了,想想也就願意留下。
    大致說定,小勾才轉向秋水,捉笑道:「裡頭有些奇奇怪怪東西,你嚇著沒關係,但別
尖叫,懂嗎?」
    秋水想問是啥東西,又不肯開口冷道:「別嚇著你就好。」
    她的心情卻是毛毛的,因為在荒山洞中,通常都有些蛇、鼠之類的東西,要在黑暗中跟
它們摸索,想來就怕。
    小勾從腰帶撕下一片布條,笑著:「我嚇著了也不會出聲,因為我現在即把會叫的嘴巴
綁起,上次為了那濕粘粘的……唉,還是綁著好。」
    秋水看他模樣,又想及濕粘粘會是何物?身上雞皮暴現,禁不住已伸手摸向褲腰,也想
扯帶封口。
    小勾看在眼裡,心頭卻快笑抽了腸。
    秋水感覺出,小勾是在捉弄自己,狠下心來,硬是不肯撕下布條。
    時間不多,南宮太極已催促兩人進洞。軒轅烈也領著秋劍悟和小竹,潛向暗處,各自抽
兵器,準備隨時應敵。
    南宮太極、小勾、秋水三人潛入洞中,先仔細聆聽,裡頭傳來淡淡卡卡聲,小勾表示,
那正是黑衣人敲擊石壁的聲音。
    南宮太極會意,也抽出仿製的太阿劍,慢慢潛去。
    行約十數丈,忽而一陣叭叭聲撞來,還抓著秋水頭髮,她驚駭想叫,小勾早有預防,一
手掩向她嘴巴,秋水這才咬緊牙關,額頭早冒汗。
    小勾細聲通:「是蝙蝠,小意思。」
    秋水蹬他一眼,把他手掌推開,悻悻走在前頭。
    「要不要帶子?"小勾細聲捉謔地說。
    秋水不理他,恨恨行去。
    小勾捉笑不已,漸漸潛靠過去。
    這洞本足密封,該無蝙蝠,但被黑衣人鑿開之後雖用嵌字封住洞口,或多或少留下小
洞,蝙蝠就此潛人洞中。
    行不了幾丈,蝙蝠又躥來幾隻。
    秋水已明白是何物,反而不怕了。
    南宮太極為防蝙蝠騷擾而露了痕跡,利用聽音辨位之法,宰殺了不少只,洞內為之清靜。
    小勾有意捉弄秋水,找來含血蝙蝠軟翅膀,捲成一條小毛蟲,先是小小搔向她左頸,她
感覺發癢,不經意用手抓去,並無東西。小勾一連搔她四五次,然後將東西輕輕放過去,已
換帶血一頭。
    秋水但覺濕粘粘,仲手摸去,有了濕手感覺,手指相互搓搓,心頭已起毛,又抓向頸
部,小勾整個將東西丟過去,沾向頸部,讓她抓個滿手,又軟又濕,還帶粘腥腥。
    她嚇得整個抽搐,就快尖叫,嘴巴又被封起來,她整個人僵硬,雙手亂抓,喉頭直吼著
妖怪,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恰巧此處又是滴泉處,幾滴落來,更嚇得她七魄丟了六魄,剩
下一魄還在叫救命,亂抓亂顫不止。一手掃中小勾,已緊緊將他抱住,牙關冷顫直打。
    小勾本是捉弄她,沒想到她反抱住自己,這玩笑可不好玩,遂一指點她腦袋,細聲叫
著:「你發什麼神經,只不過是泉水而已,看你嚇成這樣子?」
    「有……‥軟軟……毛毛的……」
    「沒有啊,你怕就把布條綁上,留在外頭,免得露了行跡。」
    他將布條綁上秋水,她竟然沒反抗,嘴巴被封起來了。
    可也沒醒過神,仍然抱緊小勾不放。
    小勾謔笑著:「大小姐,你把我當成了愛人是不是,抱得那麼緊?嗯!好香啊。」
    他故意靠向秋水臉頰聞去,果然淡香醉人。
    秋水驚懼中有了感覺,耳根已紅,趕忙推開小勾,卻忘了要修理對方。
    小勾可不這麼想,先逃開兩步再說,然後招招手:「小心點兒,愛人歸愛人,抱久了也
不好意思,裡頭怪物不少,我看你還是留在外頭比較好,我先進去了。」
    南宮太極似已潛入甚遠,小勾不得不加步追上。
    秋水呆楞楞靠在牆上,除了驚懼,還有臉紅,自己竟然抱向陌生男人?簡直無法想像。
    她一人落單,四處漆黑,愈呆愈不是滋味;又自摸向前頭,想趕快找著小勾,對剛才小
勾的過節,她早忘得一乾二淨。
    她腳步聲不穩,時有小聲息傳出,小勾不得不折回來,拉住她的小手。
    「你不怕了?」
    「我……怕……」
    秋水難得露出嬌羞,幸好在黑洞中,否則窘態可就讓,小勾瞧光了,她嘴巴還綁著布
條,說話支支吾吾,不過還是讓小勾聽清楚了。
    小勾心下得意,任你是母老虎,也玩不過這濕粘粘的東西。
    「你要我牽著走?」
    秋水想把手收回來,但一猶豫,還是讓小勾握著,困窘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好滑的手啊。"小勾豬哥式地聞了一下,秋水更窘,還好小勾未再吃豆腐,已拉著她
往裡頭行去,而秋水的心頭卻小鹿亂撞。
    直到追至南宮太極,秋水方自摔開左手,小勾這才發現,裡頭叮叮聲音不斷,掩去了不
少雜音,使得三人末被發現。
    那聲音己不及百丈,而且是細心敲打之聲,依小勾的經驗,那不是劍柄的敲擊聲,而是
鐵跟鐵的撞擊聲。
    「難通寶藏之門是鐵做的?」
    小勾暗自狐疑,漸漸跟南宮太極潛進,裡頭甚是寬敝,而且是天然形成,故而不少石塊
或大或小聳立,倒掛其中。
    走過一彎處,撞敲聲漸清晰,何進十餘丈,盡頭已傳來淡淡弱光。
    黑衣人正以寶劍點向壁上,聲音即由此傳出,南宮太極立即指示兩人,躲向一排石鐘乳
後,由於黑衣人背向他們,故而未瞧清真面目。
    小勾但覺奇怪,那巖壁是何東西打造的,為何不怕寶劍切點?亦或是那人不敢太過用力?
    光線來自黑衣人手中一顆夜明珠,此時他正以夜明珠照向左手一張紙絹,那裡繪了不少
字跡、圖形。
    他每瞧一處,即拿起寶劍在壁上某處連點數下,如此持續不斷,換了數把寶劍,終將其
中一把干將劍給插進去,直沒刀柄。
    小勾凝目瞧去,果然發現另有一,把劍柄嵌在壁上。
    秋水已解下綁嘴布條,冷聲道:「咱先攻前,把他制住!」
    南宮太極搖頭:「等他啟開寶藏再說。」
    理由很簡單,他也想瞧瞧是何物,既然有人啟開。就由他代勞,只要能制住那人,豈不
照樣手到擒來。
    秋水不再張聲,畢竟她是晚輩。
    那黑衣人又敲了數分鐘,終於將太阿劍也插入,剩下一把莫邪劍,自是容易多了。他有
了笑意,看看布絹,再惦起莫邪劍,不到二十下,已斜斜插入石壁。
    劍身方沒及柄,石壁忽然往內陷去,露出不規則形狀之圓洞,正好足夠一人進去,裡頭
只有七尺深,置有方形扁玉盒。
    黑衣人欣喜,立即伸於取向玉盒,正想翻蓋,石門又浮出壁面,他不得不退出。
    秋水等的就是這一刻,立即喝吼:「惡賊哪裡逃?」
    人已衝出,舉劍就攻。
    她一發難小勾和南宮太極也留不住,先後欺身出招。
    那黑衣人暗道不好,猛一轉身,臉上蒙著黑布,無法瞧著及真面目。
    他見著秋水,先是一楞,頓時抽出巖壁一寶劍,反切秋水利劍,鏗然一聲,利劍斷一為
二,他再一掌將秋水迎向小勾和南宮太極,又再伸手抽出另三把寶劍,雙手已不夠用,只好
玉盒半塞入胸口。
    南宮太極避開秋水,怒劍攻至。
    「放下神劍門東西,饒你不死!」
    黑衣人冷喝,並末回話,寶劍一手兩把要劈過來,速度之快,匪疑所思。
    南宮太極避之不及,劍身被砍成兩截,身形還被逼向左側,黑衣人似不想戀戰,斜掠過
敵手,射向出口方向。
    南宮太極暴喝,迫人不及,手中半把劍當暗器射去,直取黑衣人背心,他拚命一擊,速
度自是驚人。
    另一頭,小勾雖被秋水撲個正著,他干叫一聲,斜身轉抽,甩掉秋水,再一回身,見及
黑衣人欲逃走,天蠶勾猛打出去,纏向黑衣人左手莫邪劍。
    黑衣人本以為可切斷小勾那細繩,然而一扯不斷,背脊頓感生疼,不得已來個懶驢打
滾,凌空翻滾,斷劍擦破背衣。
    差點兒命中要害。
    黑衣人在滾翻中,又扯寶劍,眼看無法震斷,登時四把寶劍橫擺,由於莫邪劍甚是光
滑,小勾一扯,細絲已從劍尖滑落,黑衣人此時才將單腳翻落地面,引身彈直,他滾翻時,
用力甚猛,這一彈直,胸口玉盒己然掉落。
    小勾見機不可失,立刻又將天蠶勾打向玉盒,豈知此盒一分為二,盒、蓋各個分家,黑
衣人抄得盒子,躥身即掠外頭,天蠶勾只扣住盒蓋。
    人已逃跑,,小勾無暇停留,甩掉盒蓋,急起追去。
    南宮太極、秋水先後腳猛追過去。
    「惡兇手別逃啊……」
    小勾故意喊得大聲,以讓外頭的軒轅烈聽見,以能攔人。
    黑衣人不顧是否有伏兵,猛射出洞,又見三人攔來,冷聲一笑,將魚腸、莫邪兩劍插入
腰際,左右手各握著太阿、干將兩劍,直取三人。
    軒轅烈奮力迎戰,卻又忌於寶劍威力,只好采游門,盡量少觸及寶劍。
    秋劍梧雖迎敵,卻未攻招,一照面即問:「有人說你是我爹,你到底是不是?」
    黑衣人突然狂笑:「你爹早死在老夫手中,你是什麼東西,想當我兒子?」
    寶劍迫來,連砍數下,秋劍梧手中的利劍如碎鐵,叮叮落下。
    「讓開!否則休怪老夫無情。」
    秋劍梧似已拚命,抓著手中短劍柄,竟然沒命攻去。
    黑衣人先是一怔,隨又冷斥:「無名小卒,老天殺之無味!」
    一掌將他逼開。
    軒轅烈冷喝,又自彈過來。他以深厚內力為輔,灌入長劍,只點不砍,雖然劍身已被切
成凹凹凸凸如鋸齒,一時亦將黑衣人迫住。
    而小竹只能吃點心,跟著人家後頭,追上追下,有一劍取一劍地攻招。
    黑衣人被纏得發怒:「給命不要,老夫宰了你!」
    太阿劍突然打出,直射軒轅烈手中長劍,他這招太突然,軒轅烈為之怔詫,但他終究是
一派之尊,反應甚快,立即將手中劍拋棄,反抓太阿劍,他想若能抓住寶劍,就再也不怕對
方,豈不更划算。
    然而自己算不如別人算,黑衣人此著早存陰謀,頓見軒轅烈棄劍抓劍,身軀橫掠空中,
他立即又射出干將劍,直取對方腰胸,這還末了,他又抽出莫邪、魚腸兩劍,連人帶身撲來。
    軒轅烈此時有若受及三道快速雷電劈刺,不論自己如何閃避,都逃不了。暗自哀呼,我
命休了,想不到會死在自己干將劍之下。
    千鈞一髮之際。
    小勾已趕出洞外,遠處瞧不清打鬥情形,他卻見著黑衣人,他若知曉情況危急,也許會
打出天蠶勾,扣那幾把要命的寶劍。
    然而,他現在只想掀開黑衣人面紗,天蠶勾老遠直射黑衣人面紗,猛力扯回,黑衣人哪
知百丈開外還有人偷襲,而且這麼準,自已根本未察覺,面巾猛然被扯洛,他唉呃驚叫伸丁
掩臉。
    這一叫,他已顧不得攻擊,軒轅烈得以躲過兩把利劍,刺,無異死裡逃生,頓時扭腰下
翻,寧肯讓干將劍劃中腰際他忍痛也要瞧瞧這人面日乍瞧之下,雖然黑衣人以手掩臉,他仍
認得出是誰。
    「大哥?」
    他當真是秋封侯?
    不只是軒轅烈楞住,秋劍梧也癡呆而不肯相信地立在那裡。
    黑衣人突然怒喝:「誰足你大哥,滾開!」
    一腳踢退軒轅烈,顧不得太阿、干將寶劍,急切掠身逃去。
    小勾追來,發現兩人發癡,立即喝叫:「發什麼愣,就算不是你爹,也該攔下他問個清
楚。」
    南宮太極也已追來,發現太阿劍落在一旁,欣喜不已「太好了。」
    掠身抓劍,兀自追向黑衣人。
    軒轅烈驚詫之下,也定過神來,抓起干將劍、輕歎一聲還是追掠過去。
    獨留秋劍梧怔楞楞地立在那裡。
    秋水見著哥哥失神,心頭為之緊張:「哥,他真是爹?」
    「我……我不敢肯定,天色太黑,瞧不清。」
    秋水稍安:「既然如此,還是先留住他再說。」
    在妹妹催促下,秋劍梧才又追向黑衣人逝去方向。
    小勾和小竹則墊後,兩人為洗刷冤情而高興。
    忽然─山區傳來怪異笑聲,至少有三四種聲舌,刺耳難聞。
    小勾聞聲,但覺不妙,立即快馬加鞭趕過去。
    斷神坡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四位奇怪人物,他們攔住南宮太極等人,怪笑連連。
    南宮太極見著四人穿著,甚是驚心:「四邪魔?」
    四人分別穿黑、綠、紅、青四色衣服。
    黑衣者,身材矮瘦,幾乎皮包骨,肩頭又寬又直,腦袋卻小如拳頭,五官更如豆大,額
頭有道深痕則拖向耳際,雙手快拖地,雙腳短瘦成內八字,實在醜陋。他卻喜歡黑披肩,雙
手張開披肩,有若蝙蝠,江湖人稱黑魔,又稱黑蝙蝠。
    綠衣者,肚大胸小,頭如倒放的尖柿子,快找不到下巴,兩眼特大而外凸,耳朵亦是尖
大,頭髮則脫落得有若冬天枯草,東一根西一撮,少得可憐,說他長相如蜘蛛,實是名不符
實,他則為綠魔,人稱綠蜘蛛。
    紅魔則為女子,看來三十上下,嬌艷動人,兩隻虎牙外翻,笑起來若吸血鬼,然而不知
多少男人卻為她姿色所迷,而命喪她手中,實是做鬼也風流,人稱紅娘蠍子。
    第四位人稱青竹絲,一身瘦高如竹竿,臉色青綠,鼻子特別長,更讓人覺得他臉蛋又長
又窄,一身青蛇皮外衣,憑添幾分蛇氣。
    南宮太極心知四邪魔出道甚早,雖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是個個心狠手辣,十幾年前突
然失蹤,怎會在此碰上,他們和秋封侯又有什麼關係?
    黑蝙蝠嘿嘿怪笑:「放下寶劍,饒你不死。」
    聲音尖銳,有若拉鋸,甚是刺耳。
    軒轅烈冷笑:「憑你們?待問問老夫手中劍再說。」
    紅魔淡然媚笑:「小相公,你就送我寶劍,妾身今晚陪你一夜消魂如何?包你回味無窮
喔。」
    媚笑聲抽入,兩個胸乳更抖個不停,讓人血氣翻騰。
    軒轅烈冷冷地通:「就讓此劍陪你睡吧!」
    為了爭取時間,追趕秋封侯,他不再乾耗,天龍斬盡展開來,齊往四人罩去。
    干將劍粗而重,霸道非常,最適合引兵作戰,以小敵多,最能見其威力。
    只見劍身過處,虎嘯聲不停,更逼得對手血脈不穩,手忙腳亂,稍一不慎,必然被寶劍
所傷。
    南宮太極也不落後,無極劍法盡展殺出,已然罩往四魔,打得難分難解。
    黑魔邪笑:「好厲害的寶劍,不抓到手,怎麼辦?」
    綠蜘蛛道:「拿不到手,只好喪命啦!」
    四人不肯正面交鋒,藉著本身輕功了得,四處飛掠閃避,一時色彩滿天飛。
    「唉呀,不行了。」
    黑蝙蝠驚叫,披風被切下一角,他為之驚心,頓時掠退數丈,雙手口袋一探,抓出暗器
蝙蝠釘,一把打出,青光滿天。
    「要死啦,連我也打?」
    紅娘蠍子叱叫,亦翻身後退,照樣探出暗器,迎面射出。
    綠蜘蛛和青竹絲亦是躲開,暗器齊發。
    他們雖有隨身兵刃,但忌於寶劍威力,故而不用,改用暗器,自是明智之舉。
    這些魔頭武功自成一格,尤其暗器更見功力,迎面射來,支支要人命。
    南宮太極、軒轅烈、秋劍梧兄妹,全都舞劍抗拒,還好寶劍威力非常,砸擋之間,引帶
勁風,照樣將暗器掃落。
    第一波暗器襲來,全被擊落,連對方一根汗毛也沒傷著,這種情況對四魔來說,自是意
外。
    黑騙蠍冷笑:「有一套,再看下一招!」
    四魔同樣是射出暗器,怪笑聲卻不斷,似乎必然得手似的。
    南宮太極和軒轅烈一招得手,又見對方以同樣手法射來,自是不畏不懼,寶劍橫射就
砍,更將身形逼前數丈。
    一波蝙蝠釘射來,被封落地,接著蜘蛛彈、蠍子叉,然後是青蛇梭,一一襲到。
    軒轅烈冷笑,干將劍猛掃,將一排暗器掃擋於劍背,這麼也罷了,他有意示威,將其暗
器抖成一排,再揮劍想將其切成兩半,果然寶劍一揮,暗器分裂為二,誰知竟然暗器肚中噴
出青紅煙霧,直罩過來。
    「不好,快避開!」
    軒轅烈心知不妙,大喝一聲想抽退,然而四魔早有打算,又紛紛射出含煙暗器,一時毒
煙滿天飛,罩往四人,讓其無處藏身。
    紅蠍子媚笑不已:「冤家啊,這目迷五色散可是咱四邪獨門的秘方,保證讓你回味無
窮,不過只要你跟我一夜風流,我倒願意替你解毒。」
    軒轅烈怒斥:「無恥-……
    話未說完,整個人已軟了下來,全身酸軟疼痛十分難挨。
    紅蠍子歎息一聲:「看來咱是無緣"了,來生何見吧。」
    她掠向軒轅烈,甚是惋惜地在他臉上摸了一把,已將干將劍取走。
    黑蝙蝠同樣拿走了太阿劍。
    四魔邪謔直笑,方揚長而去。
    小勾和小竹已趕來,突見四魔裝扮,頓覺好笑。
    小勾叱笑道:「什麼時候,還在演歌仔戲?」
    四魔先是一楞,但發現是小鬼,自也放鬆心情。
    紅蠍子邪笑:「咱不演歌仔戲,是演床戲,小鬼你有興趣嗎?」
    以小勾譴笑道:「你很色喔!」
    「只對你呀!」
    小竹冷斥:「無恥!」
    他猛地抽劍,欺身就玫。
    紅蠍子淫笑不已:「怎麼你吃醋了?別生氣嘛,你們可兩人一起上啊!」
    「下流!」
    「男人、女人都是如此,有何好下流?這麼凶,再過來,我可要剪斷你那玩意兒了。」
    紅蠍子拿出利剪刀,不知何物所造,整支發紅,只見她一伸一吐,小竹手中劍已被她剪
成兩段,她又想剪向小竹下體,速度之快,讓人不及閃避。
    小竹驚叫,欲退無路。
    小勾見狀,天蠶勾突然打向剪刀,猛然回扯,紅蠍子一時不察,剪刀脫手飛出,她不禁
怔怒,罵聲臭小子,飛身撲來。
    「你能剪,我也能剪。」
    小勾扣住紅剪,反手剪往紅蠍子衣衫,其速度之快,讓她驚詫不已,她想不到這小孩出
手竟如此之快。
    她一分神,刷地一聲,胸衫盡裂,一對乳子現了出來,別看她淫亂過度,乳子卻尖挺,
迷人得很。
    紅蠍子遭暗算,驚詫之餘,竟然不怒反笑:「原來你也是小色鬼,要先看貨色,你覺得
如何:還滿意吧!」
    她抖著胸乳,更形挑逗。
    小勾眉頭直皺,斥笑道:「跟母豬差不多,養豬可以啦。」
    紅蠍子瞄眼:「真不識貨,快把剪刀還來。」
    此時,南宮太極等人已倒地呻吟,口吐白沫,小勾見狀大驚。
    「你們下了毒?是什麼毒?把解藥拿來。」
    紅蠍子淫笑:「中了五色毒啊,別的不清楚,我的毒嘛……只要春風一度就可以解決
了。」
    瞧瞧四人臉色發紅,似真有這麼一回事,小勾感到棘手,叫道:「這麼老,你也要,算
什麼前輩。」
    「也有個年輕的啊!」
    紅蠍子指向秋劍梧,淫笑不已。
    「其他三個,你就解他毒吧!」
    「可以啊,不過……"紅蠍子瞇向小勾:「得由你來陪我。」
    「沒問題。」
    「真的?」
    小勾回答太快,紅蠍子有些意外。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13:18

「我會在你面前開玩笑?"小勾也變得色瞇瞇:「何況你也怪風騷的。」
    紅蠍子笑得更淫:「真的?那我們就地解決如何?」
    「好。」
    「好就過來呀。」
    小勾當真走過去。
    小竹見狀,怒牙直咬:「小勾你是不是人?」
    「是正常人,所以才有性飢渴。」
    小勾不理小竹,欺身抱向紅蠍子,張嘴就想親她的乳房,紅蠍子更是得意:「好一個性
飢渴,我也很渴啊!」
    她仲手迎著小勾,準備大大享受。
    只見小勾欺身不及半尺,就快親及奶子,紅蠍子也非省油燈,暗中伸指點向小勾腰際的
章門穴,那樣她才能安心享福,剩餘三魔則是鼓掌叫好,準備看場好戲。
    准知小勾方貼及紅蠍子乳胸時,天蠶勾快及無比地勾向她左手,再猛一扯,紅蠍子一時
末察,被扯得團團轉,纏上了天蠶絲,唉呀尖叫,倒落地面。
    小勾的目的就是那支幹將寶劍,立即從她右手搶來,此時三魔驚變,想反擊,小勾已然
大喝:「別過采,否則我殺了她!」
    寶劍抵住紅蠍子咽喉,逼得三魔未敢亂動。
    紅蠍子驚心之下,仍露邪笑:「小冤家,你不會是真的殺了我吧。」
    「不給解藥,我就殺!」
    不但聲音尖,利劍也刺入了紅蠍子咽喉,劃出了血痕。
    紅蠍子駭極驚叫:「快給解藥啊─」三魔心驚肉跳,黑蝙蝠雖排名老大。但四魔中,唯
有她是女的,在稀以為貴的情況下,他們大都習慣聽令紅蠍子,被她這麼一吼,三魔也沒主
意,紛紛拿出解藥,丟在地上。
    紅蠍子怒道:「我無解藥,除了一度春風,就得挨過一天一夜,自然沒事。」
    小勾邪笑:「人騷,連藥都騷,真拿你無沒法。」
    紅蠍子又自邪笑:「只要你願意,我隨時奉陪。」
    「好啊,不過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先前那黑衣人跟你們有何關係?他是誰?」
    「沒關係,所以不知道他是誰。」
    「既然如此,你們為何突然現身?」
    「遊玩到這裡,突然見著寶劍就下手了,誰知會殺出你這小冤家。」
    「我不信。」
    「那也沒辦法,我是實話實說。」
    小勾心想,再問下去也得不到什麼答案,遂要小竹將解藥餵服四人。又點了紅蠍子數處
穴道。
    「我們素無瓜葛,所以也不想要你的命,可是我要放你走,你那夥人再追過來,我可沒
地方去了,你想,我該怎麼辦才好?」
    小勾把問題丟給了紅蠍子,她冷目蹬了一眼,這才轉向三魔。
    「退開,走得越遠越好。」
    黑蝙蝠急道:「你呢?」
    「我能怎麼樣,在你眼前,你就不能救,站在那裡有何用?還不快退去。」
    三魔無耐,含恨瞄瞪小勾,已想掠退。
    小勾叫道:「別忘了,太阿劍可是別人的。」
    黑蝙蝠嗔喝一聲,丟下寶劍,方自和兩魔掠開,幾個閃身,消失無蹤。
    小勾這才安心許多,瞄向紅蠍子,邪邪笑道:「你總算也是美人一個,可惜你我無緣,
來生再見啦,為了讓你同夥安心離去,我只好把你綁在這裡,等救活了他們,才放你走如
何?」
    紅蠍子媚笑道:「隨你啦,小冤家,就算來生,我也要等著你,現在能看著你,真是我
一生最大幸福,我人生已無憾事。」
    小勾呵呵笑著:「你倒是挺會打屁的嘛。」
    「是真的,能在你身邊,多麼辛福啊!」
    「呵呵,你不是打屁,就是花癡。不過兩者都沒關係,我最看得開了,一定讓你幸福到
底。」
    「真的?」
    紅蠍子癡醉地笑著。
    小勾還想打屁,小竹已斥叫:「你有完沒完,還不趕快幫忙喂解藥。」
    四人中的毒十分難纏,尤其是紅蠍子的毒,讓四人感到火熱,不時呻吟,小竹想及那種
事,心頭就怕,餵服起來,提心吊膽。
    小勾這才想還有正事,邪笑道:「親愛的,委屈你了,我去去就來。」
    他解下天蠶勾,抽出紅蠍子腰帶,將其手腳給捆住,置於一旁。
    紅竭子笑道:「快去快回啊,我等你,若我的毒沒辦法解,叫他們來找我好了。」
    「我知道啦,不過,我得問問他們意見才行。」
    「我可足吃虧啊,佔便宜的事,他們豈會不要?」
    「我可不清楚,說不定他們是太監啊。」
    「若是太監,我的藥也沒效,無能為力啦!」
    小勾摸摸她的臉,邪笑著:「我找個有能力的來陪你就是。」
    「你啊!」
    「不行啦,我還有事,而且我還是半太監。」
    「什麼半太監?」
    「就是和尚嘛。」
    「我不信,你末剃度。」
    「假髮啊。」
    「沒關係,半太監,我也收。」
    「你當然什麼都好,我可守身如玉啊。」
    「真是,那給個吻總可以吧。」
    紅蠍子嘟起紅唇,媚態百生。
    小勾也嘟嘴迎向她,逗著她玩:「來呀,小朱唇,我就賞你一個。」
    他嘴唇如豬,移向紅蠍子而前,晃來晃去,想吊她的胃口,他本以為差三寸,紅蠍子想
親,他要逃開,易如反掌,誰知紅蠍子不知哪來的勁,趁他說話之際,腦袋突然一挺,嘴唇
猛努親,嘖地一聲,竟然親著小勾,在他嘴唇印個紅痕。
    小勾驚詫,叫著:「你……你……‥"話未說完,整個人已軟撲紅蠍子,動不得了。
    紅蠍子得意淫笑:「這一吻,我等得好辛苦啊,冤家,你親得爽不爽?我可等不及了。」
    長叫一聲,她又自親往小勾,淫笑不斷。
    原來她嘴唇塗了含毒朱紅蔻丹,這秘密不知讓多少男人栽了觔斗,也救過她無數次,在
受制之下,她會千方百計引誘男人親她嘴唇,亦或是趁其不意,反親對方,只要一沾上蔻
丹,毒性立即能讓其癱瘓而任人擺佈。
    活該小勾多話,著了人家道兒。
    紅蠍子猛嘯聲,也把小竹驚著,他轉身過來,突見小勾和這淫女相親,登時火大:「小
色鬼你敢……」
    欺身過來,硬是揍了小勾一記後腦袋,然後拉開,卻發現小勾不動了,頓時,他也驚慌
了。
    「小勾,你怎麼啦?」
    「中了相思毒,想不開啦!」
    「賤女人!」
    小竹已想著,必定是中了紅蠍子的暗算,抓起了干將劍就想刺往紅蠍子,先殺了她再說。
    誰知,一陣怪笑聲傳來。
    三魔聽及嘯聲,心知紅魔已得手,紛紛掠回,見著小竹攻擊,黑魔一掌打來,震得他連
連跌撞,寶劍已飛脫出手。
    綠蜘蛛趕忙掠往紅魔,仲手扯斷布帶,又解她穴迫,紅魔得以脫身,摸摸受傷的咽喉,
她已走向小勾,餵他東西,一掌將他打醒,淫笑著。
    「小冤家,多謝你的吻,親得我好舒服。」
    小勾迷糊中醒來,眼看局勢已變,只能苦笑:「沒想到一吻定江山,真是偉大。」
    紅蠍子忽而不想報復了,含情道:「跟我走,我會好好侍候你。」
    小勾輕笑:「好啊,天涯海角,我都跟你。」
    黑蝙蝠似怕紅魔意氣用事,立即說道:「三妹,可別亂來,要是主人怪罪下來,你我都
倒霉。」
    小勾驚詫:「你們還有主人?」
    此話頓時讓四魔感到恐俱。
    紅蠍子再也不敢色淫淫,冷目瞪向黑魔:「你胡說什麼麼?」
    黑魔自知洩密,不敢開口。
    綠蜘蛛道:「把他們全殺了。」
    紅蠍子道:「只好如此了。」
    她又塞顆藥丸讓小勾服下。
    小勾苦笑:「真是春宵苦短啊。」
    紅蠍子亦是愁苦道:「你我都為這話特別煩惱,你去吧,來生咱兩重會春宵。」
    放下小勾,她和三魔分別又餵了其他人毒藥,然後收起兩把寶劍,匆匆離去。
    眾人白沫直吐,眼看就要嚥了氣。
    然而小勾自幼吃了大量靈藥,那些毒對他似乎作用不大,經過一番掙扎,吐出不少毒
液,腥味難聞。
    他勉強地爬了起來,晃向小竹,在他身上找出玉瓶,倒出一大堆靈藥,也分不清何者治
何毒,等量分配,一一餵食五人。
    「希望有效才好。」
    他勉強坐下,擦去嘴唇的蔻丹,開始運功逼毒。
    漸漸地,內力已升起,他逼向胃部,將餘毒逼向喉頭,得以吐出。
    這時,五人亦是嘔吐連連,腥臭四溢。
    小竹經過幾次嘔吐,已能起身。
    然而秋劍梧等人,卻末見好轉,甚而恢復先前中了五色散之症狀,臉色發紅,不停地呻
吟著。
    小竹感到奇怪,已叫向小勾,希望他想辦法。
    「怎會如此?」
    小勾已好多了,隨即替四人診毒,同樣服用解藥,為何他們醒不了?
    「難道小竹先前跟著自己服過不少好藥,他們沒有,才會解不了?」
    小竹雖有點兒受此影響,但也不會差太多啊!
    小勾百思不解,忽而秋水睜開眼晴,目光含春,瞧向小勾,已撲抱過來。
    「小勾……我要你……
    小勾怔急,一手推開,秋水又黏了上來。
    「抱我……親我……」
    那副飢渴和方纔的紅蠍子差不了多少,小勾怔楞地被她抱住,猛親不已。
    「難道先前之毒未解?」
    小勾終於想到,四魔先前用了五色毒,乃是煙霧之類,是由鼻子吸入,後來服了解藥人
腹,稍為好轉,而後他們再塞毒藥,自己也塞了不少靈藥讓他們服下,結果毒藥被靈藥所
逼,嘔吐出來,而連五色毒的解藥也吐也出來,難怪他和小竹全沒事,他們卻又再犯老毛病。
    想及此,又見秋水如此模樣,小勾己能肯定,立即喝叫:
    「快把他們綁起來。」
    小竹本來怪小勾太色,趁機非禮秋水,忽見小勾驚急喝話,已知有異,也幫著小勾,將
四人用布條綁妥,小勾還點了他們穴道。四人雖然平靜多了,卻仍紅著臉,不停地抽搐吐白
沫。
    小竹心急:「怎麼辦,這樣下去,他們會沒命的。」
    「你看好,我回去拿靈藥。」
    小勾只好回寶窟搬靈藥,看看能否解去那五色毒。
    小竹不停取布擦著四人口中的白沫,心頭驚懼不已,要是他們突然亂來,或是死了,他
都不知如何來應付。
    還好,寶窟離此不遠,不到半刻鐘,小勾己槓一大袋靈藥,一樣樣給四人服下。
    少林解毒丹、終南雲虎泉水、峨媚驅毒丸、南海神醫的獨門解藥、四川唐門秘門解搖
從深夜一直到天亮,四人奄奄一息,自沫已變成紅沫,病情更加嚴重,尤其秋劍梧、南宮
太極、軒轅烈下體更腫脹得嚇人,如此下去,說不定會暴裂開來。
    小勾驚心不已:「怎麼辦,是什麼毒?竟然連武林各秘密解藥都行不通?」
    兩人幾乎束手無策。
    「早知道,說什麼也不能讓那些惡魔離去。」
    小竹瞪眼:「都是你,色狼,一刀宰了邢淫婆,不就什麼事也沒有,還陪他玩,終於玩
出了毛病。」
    小勾感到困窘,卻不肯承認:「什麼玩,要是宰了那婆娘,剩下的三魔照樣是饒不了我
們。」
    「那你也不必親她啊!」
    「是她偷親我。」
    「你不靠近,她被綁著,怎麼親得了你,「她……她練了一種吸功,我一時不察……‥
「吸你的頭,全足鬼話連篇。」
    「你說錯了……-」「我錯了,錯在哪裡,不吸你的頭,吸什麼?」
    「我的嘴才對……」
    小竹為之一楞,隨又斥罵:「小色鬼,到現在,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他欺身過去,抓拳就揍。
    小勾舉手擋頭,癟笑道:「我是實話實說……」
    小竹揍了幾拳,忽而覺得百念俱灰:「沒有用了,他們就快死了,你一點兒內疚都沒有
嗎?」
    小勾為之生氣:「什麼沒有內疚,否則我豈會搬來大堆靈藥救人?現在搞不出解藥,你
要我怎麼樣?跟你一樣愁眉苦臉才行?」
    小竹被罵,怔楞當場,隨即掩面哭了起來。
    「哭,老是哭,我沒有看過男人這麼愛哭的。」
    「我才沒哭,我只是難過在流淚而已。」
    忽而傳來老人聲音。
    「不要吵啦,人都快死了,有什麼好吵的?」
    話聲中,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慢步行來,看他行路,上身不動,雙腳輕移,似能踏草而
飛。
    小勾、小竹往他望去,各有表情。
    「草上飛?你是誰?神偷李花?」
    那老人輕笑,乾脆腳不動了,卻如溜冰,在草尖上滑過來。
    「如何?這腳功不賴吧!」
    老人已承認自己是神偷李花。
    小勾斜眼瞄向他,白髮滿頭,卻無鬍鬚,五官平平,但終是嘴角向上翹,給人滑稽而帶
點兒玩弄風度的感覺,五尺餘,和小勾差不多高,卻比他瘦,十足老小孩一個。
    小勾邪笑起來:「大神偷,你不覺得該把位置讓給某個人嗎?」
    李花淡笑:「都老啦,有什麼好爭,你要什麼封號,你儘管拿去用,老夫是不會見怪
的。」
    「說的倒是輕鬆,可惜你說的不算數,要天下人說才算數。」
    「那要怎麼辦?」
    「我向你宣戰,然後打敗你,別人自然不會叫你神偷。」
    李花瞇著眼:「這麼有把握?」
    「當然,你不行的,我都行。」
    「我行的,你一定行嗎?」
    「這還用說。」
    「你救得了他們:「小勾一楞:「你能?」
    李花淡淡一笑,從腰際摸出一瓶藥,丟給小竹:「讓他們服下吧!」
    小竹欣喜萬分,立即倒出靈藥,餵服四人。
    小勾怔詫:「你有解藥?」
    「哪裡。」
    「你是四魔同黨?」
    「越說越離譜了,幹我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結群牽黨,我哪來那麼多同黨。」
    「可是解搖」李花右手指轉了幾下,表明是偷的。
    小勾已明瞭,卻有股不服氣:「你能,我也能。」
    「是啊,只是機會被我碰上而已,快救人吧,有何不舒服,待會兒再說。他們四人中毒
過久,須要內力催化,那傢伙(小竹)不管用的。」
    小勾斜瞄一眼表示待會兒再算帳,也加入了救人行列。
    救治中,小竹似對李花特別好感而親切,笑容不斷:「老爺子,他們中了何毒,為何我
門主的靈丹妙藥全都沒效?」
    李花笑道:「那是四魔的獨門藥,名為目迷五色散,各人各自配藥,黑蝙蝠所用的是寒
酸之毒,中者寒冷酸痛,三天脫力而亡。綠蜘蛛則用針辣之毒,中者如針刺體,疼痛難挨,
量多,一個時辰即可斃命。紅蠍子則有兩毒,一為淫樂散,一為抽命散,他們中的淫樂散,
故而有所行動,若是抽命散,只要沾上,半刻鐘即可斃命,青竹絲所配則為刮骨錯筋之毒,
中者有若分筋錯骨,不停抽搐,直到血脈受阻,變成殭屍。也因為他們所配之毒藥,並非屬
於抽命散之類,中者立即斃命,而全都是一些旁門之毒.,故而一些各派靈藥都解不了,就
算解得了一種,也解不了另一種。而這小子又亂喂靈藥,它們可能解去某毒,也可能助長另
一毒性,如此循環下去,只有越來越嚴重了。」
    小勾聽得甚不舒服:「有了解藥還賣乖,我只是不想讓他們發現我的寶洞,否則抓去浸
乳泉,再加靈藥,什麼毒也能解。」
    李花輕笑:「除了龍乳泉之外,似乎其它泉水都不行。」
    小勾得意聳肩:「被你猜著了,就是龍乳泉。」
    李花一楞,轉向小竹。小竹乾笑:「我洗過一點點,卻不知是不是龍乳泉。」
    小勾捉笑道:「錯不了啦,他的傷沾上泉水,不到一天就好了,這還假得了。」
    小竹無奈攤手而笑,表示小勾說得不假。
    李花也笑得無奈:「有龍乳泉,自能解此毒,其實你那些靈藥也管用,只要懂得藥性,
先將四種毒性各自逼開,然後各自解毒,效果自然出來了。」
    「你是說,我不懂藥性?」
    「我可沒這麼說。」
    李花笑得甚邪,擺明含有此意。
    小竹汕笑:「你懂?那方才就不會把人當試驗品,一顆顆地灌了。」
    小勾張牙舞爪一陣,終於答不上來,惱羞成怒,斥叫道:
    「你是我手下,還是他手下,竟然吃裡扒外,扯我後腿。」
    他想追揍,小竹已逃向李花,弄笑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李花道:「年輕人,藥不能吃太多,會要人命的。」
    「要你管,你還是先替自己想想吧,你已命在旦夕了。」
    「怎會,我還活的好好的。」
    「因為我要收拾你啦!」
    小勾突然揍過來。
    李花詫異,幸好他輕功了得,頓時掠出十餘丈。
    「小娃兒,多練幾年啊,老夫走了……」
    李花正想逃開,突然背後似有塊東西勾住,竟然把自己扯退,他驚心不已。
    小勾早打出天蠶勾,扣住他腰帶,一扯得手,他甚是得意:「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就算
你再逃二百丈,我照樣能把你扯回來。」
    話末說完,唉呀一聲,已往前栽,原來小竹看不慣,一腿掃去,勾絆小勾,讓他跌個狗
吃屎。
    李花想扯下勾子,卻扯不下,眼看小勾跌倒,仍自猛拖自己,不得已,他只好將腰帶解
掉,抓著褲頭,逃得遠遠的。
    小勾見人逃開,想追又被絆倒,不禁叱喝尖叫:「有膽的別逃啊─」李花不理,逃得更
快,一閃身已不見了。
    小勾吼喝幾聲,發現腰帶,謔笑起來:「媽的,這老小子受過訓練,也知道解腰帶逃
命?」
    幻想李花半途逃跑,太過緊張而掉了褲子,他笑得更是捉謔。
    忽而日光觸及小竹,笑聲突然一斂,齜牙咧嘴:「你敢吃裡扒外,坑我門主,幫助敵
人?」
    小竹尖叫道:「有點兒正義好不好?他是送解藥來的,你還把人家當仇家,連褲帶都把
人給搶來。」
    小勾為之一楞,他說的可沒錯,對方好像不是什麼仇人,然而小竹也過分,竟然幫著別
人,不教訓他,自己的臉往哪兒擱?
    於是,他的叱叫聲又起:「臭小子,你有正義感?背著叛幫罪名,還那麼光榮,大聲地
在這裡吼,你把我當成什麼人?」
    說著,撲向小竹又抓又砸,揍得小竹尖叫掙扎,眼看避無所避,頓時反擊,雙手亂抓亂
捶。
    兩人已然扭打成一團,叱叫聲不斷傳出,揍得十分激烈。
    大戰數分鐘,小竹已是兩眼發青,眼看衣衫快被扯下,甚是緊張,急叫:「投降,投
降,我錯了,總可以了吧!」
    小勾這才鬆手,威風八面站了起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吃裡扒外,有你好受的。」
    「不敢啦!」
    小竹描向小勾,他左眼眶已腫青,禁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自己還是不錯,有所收穫,
然而他卻忘了自己的收穫。
    小勾瞄眼斥笑:「有什麼好笑,我一個眶,你兩個全黑了,真是見不到,以為天下你最
行!」
    「我……我……」
    小竹瞧不著,只好用手摸去,果然腫起來,還痛著呢,再也笑不出來,罵道:「惡人!
劊子手!你沒人性!」
    小勾自是得意汕笑:「說我是拳擊手,我會樂意接受的。」
    抓起拳頭,又耍了兩下,笑聲更謔。
    小竹已沒心情罵人,撫著眼眶,兀自憂心:「怎麼辦,難看死了。」
    小勾謔笑:「你可以跟蒙面人一樣,把眼部蒙起來啊!」
    小竹想想如此,可惜找不到布巾,只好作罷。
    折騰一夜,天色已大亮了。
    南宮太極四人已悠悠醒轉過來,一身狼藉之下,小勾引他們來至江口,先洗一洗乾淨再
說。
    平日凶悍的秋水,此時卻低著頭,默默無聲。
    她可沒忘記在中毒時,對小勾的舉止,窘羞在心頭,恨不得立即消失在此地,還好小勾
早忘了,並未出言損她,否則她將無地自容,偶爾偷瞄小勾,不知怎麼,再也沒像以前那麼
嗔恨這胡作非為的小鬼了。
    秋劍梧腦中一片抽白,畢竟他瞧及父親容貌之後,心頭方寸已亂。
    那人真的很像自己的父親,然而他父親卻己埋在驅風樓,若是死的不是自己父親,他又
為何不認自己呢?
    軒轅烈詢問四魔之事,小勾據實說出,瞧小勾小竹臉上的黑眶,他自是感謝小勾拚命救
人。
    南宮太極則和小勾有盜劍瓜葛,他可不顧言謝,冷漠中,偶爾還會怪起小勾,若非她,
事情就不會發生而變得如此複雜。
    「三弟,你能確定那人就是大哥?」
    軒轅烈點頭又搖頭:「面貌很像,可惜被他走脫,他若是大哥,該不會如此對待我們才
是。」
    腰際傷疼著,想及昨夜黑衣人揍殺自己那份狠勁,他已不敢肯定了。
    南宮太極道:「恐怕他就是大哥,否則不可能知道寶劍秘密,還啟開了寶藏,拿走秘
籍。」
    軒轅烈無法回答。
    秋劍梧和秋水更開不了口。
    南宮太極冷冷抽口涼氣:「寶劍已落入那人及四魔之中,咱得另想辦法,最好找幫手前
來,否則四魔找上門,你我都難以應付。」
    「二師兄,你想找誰比較好?」
    「我一時也想不出誰好,四劍門一向跟別派交情淡薄,先回去再說吧!」
    他急於離開這地方,甚至是秋劍梧,因為,若是證實黑衣人即是秋封侯,他將和秋家反
目成仇,現在又何須跟秋劍梧多說話?
    無計可施之下,軒轅烈和秋劍梧及秋水,只好跟著南宮太極離去。
    中途,南宮太極找了藉口離開三人,逕自轉往太阿殿。
    三人一直不知南宮太極想法,仍自行往魚腸宮。
    兵書寶劍峽前只留小勾和小竹,兩人趁眾人走遠後,已溜入寶窟,先好好休息一番再
說,昨夜可把人折騰死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15:50

第07章 皇帝門
  皇帝門。
    九十五尊蟠龍柱。
    每尊都是兩人合抱粗,那麼山九十五尊所艾撐的宮殿有多大?
    這裡正有一座如此浩大的寓殿,一片黑色大理石所造,連同屋、瓦、梁、柱,全都是一
片漆黑。
    只有最裡頭才有座活動天門,此時天門開著,陽光投射過來,有若天上神光晶亮輝煌無
比。
    陽光投影下,一張九千五百條黑龍椅擺在那裡,正坐著一個自淨老人。
    他年約六旬,一身白衣,身體適中,頭髮漆黑,眉毛卻晶白,兩條斜衝法頂,比普通人
斜掃耳頂要高出五六十度角,眼如豹虎,嘴巴往下拉,顯得有些怪異。身上戴有不少項鏈,
全都是黑白配色,只有十指掛著十隻戒指,各有顏色不同。
    此時他兩眼跳動不停,時而瞧耍戒指,時而無聊注視四周,時而發笑,舉止十分怪異。
    「進來吧!」
    他往門口瞧去,發現了什麼,喚人進來。
    果然,一名黑衣人捧著東西,低頭前來。
    那人呵呵笑道:「辦得好,東西帶來了?」
    「帶來了。」
    黑衣人正面是相似如秋封候那位,他恭敬地走來,已並膝下跪。
    「請皇帝過目。」
    那皇帝呵呵大笑,牙齒上黑下白,十分怪異,他當真像皇帝般的架勢,伸手甩了甩。
    「起來吧,把東西拿來我瞧瞧。」
    「是,皇帝。」
    黑衣人恭敬地將四把名劍捧向他,頭仍低著。
    皇帝抽出魚腸劍,突又抽出太阿劍、干將"莫邪等劍。
    欣喜邪笑,笑容突又斂去。
    「利不利?」
    竟然將手試劍,一拖之下,突見血痕。他唉呃一聲,大怒:「竟敢傷我!」
    一掌劈出,那把莫邪劍被狂風掃得暴射百丈,連穿五支蟠龍柱,插在地上。
    皇帝驚詫,又將寶劍吸回,日光審視,欣喜若狂。
    「沒傷痕?真是好劍,四把都一樣嗎,」「是的。」
    「我不信!」
    皇帝又打出了另三把,有若放飛劍般,在殿堂中亂飛,猝又往另一支蟠龍柱砍砸,轟然
一聲,龍柱居中被砍碎,上段已往下落。
    相隔數十丈,皇帝縱然飛起縱前,其速有如電光石火,一閃即至,右手翻打,轟然暴
聲,頓將半截蟠龍柱給打個稀爛。
    那蟠龍柱少說也有千斤重,他卻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擊碎,那身功力,簡直匪疑所思。
    他面無表情飛回寶座,氣定神閒地吸回三把寶劍,一樣完好無缺,他露出微笑。
    「我早知道你沒騙我,我只是故意不相信,耍試探後才相信,懂嗎?在皇帝門裡頭,誰
也不能相信誰。」
    這人並非瘋子,即是心理變態,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黑衣人百般服從:「皇帝說的是。」
    「算你識相,帶回寶劍。只有四把寶劍合併,才有殺我可能,現在寶劍在我手中,天下
再無傷我之物了。哈哈哈皇帝縱聲狂笑,震得殿堂抖動,若非那些支柱全是鋼硬石塊雕成,
早就被他震垮了。
    「寶劍給我收起來。」
    皇帝把寶劍抱在杯中,狀若小孩,欣喜一笑,臉色拉下又道:「你為何還要四魔幫忙,
才奪得寶劍?」
    「他們出手了,否則屬下照樣能搶回。」
    「胡說。你明明逃走了,害怕地逃走了。」
    「是……‥」「我要你自斷一臂,快動手!」
    黑衣人臉色鐵青,要把手臂親自砍下,何等驚心動魄?
    他額頭直冒冷汗,卻又不敢抗命,立即伸右手劈左手。
    「等等。」
    皇帝瞧得正爽快,突然喝止,陰笑不已:「砍手臂很痛苦是不是?」
    「是。」
    「多痛苦?痛不欲生?」
    「是。」
    「好,越痛苦越有作用,我現在要赦免你,讓你感激我不殺之恩,而甘心替我賣命。」
    黑衣人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但也確實慶幸,立即下跪告謝。
    「你會感恩?」
    「屬下死命以報。」
    「對,要記著我的恩情深似海,這對你很重要。」
    「屬下明白。」
    皇帝哈哈大笑幾聲:「寶劍裡的秘密呢?是什麼?」
    「秘籍一本。」
    黑衣人從胸口拿出一本蠟黃稅籍,呈給皇帝。它本有盒子,但是蓋子掉了,黑衣人只好
把盒子藏起來,免得這瘋子東問西問,說不定還會為了蓋子而殺人。
    皇帝凌空將秘籍吸來,貪婪地翻看,其表面寫了"九龍秘籍"四字,他更欣喜。
    「龍的秘籍,我最喜歡,寫些什麼?」
    他翻開秘籍開始認真讀,不停地比劃著,早將黑衣人拋在一邊,足足過了兩刻鐘,他才
憤怒喝叫:「這麼難,氣死人了,不練啦!」
    他猛將秘籍丟在地上,但想了想,又吸回手中。
    「不練可惜,學如逆水行舟,我武功若沒進步,遲早要被人追過。」
    他想苦讀,目光觸及黑衣人,這才想到還有他的存在,眉頭跳動了幾下。
    「我得想想,還有何事要辦……真是,腦袋一片空白,唉呀,把四大劍派的人,全部給
我殺光。」
    這事似乎不重要,擺擺手,他已專心看秘籍。
    黑衣人臉色微變,這對他,似乎十分重大,眼看皇帝不理他,他又不敢吭聲,沒辦法,
只好暗中發力,震向那被打斷的蟠龍柱,卡然一聲,石柱頂頭滾落一塊石片,正驚著了皇
帝。他暴跳如雷,大吼:「來人,把石柱割平,再換一根。」
    聲音傳出,外邊應聲"是",立即有不少腳步聲傳來,百餘名工人已槓拖石柱進殿。他們
似乎每日待命,就等皇帝發威斬龍柱而更換。
    皇帝不理工人,想看秘籍,又發現黑衣人未走,怒意又起:「叫你殺人,你還猶豫什
麼?他們藏有四大寶劍就是對我性命威脅,別以為本皇不知道,你是下不了手,才會失落寶
劍,要四魔替你奪回,再出差錯,捧著腦袋來見我。」
    黑衣人詫愕,這檔事,皇帝既然知道他未下殺手,看來這任務是改不了的,他急急拱手
應聲,快快退去,免得又惹火這瘋子。
    皇帝看他離去模樣有若驚弓之鳥,登時哈哈大笑。
    「誰說邪不壓正,我就不信邪,從現在開始,武林就是惡人天下,是我武林皇帝的天下
啦……」
    他愈吼愈狂,幾乎將石柱又震斷,那些工人不得不暫停行動,免受波及。
    武林何時又多了這麼一位武林皇帝?
    看他瘋狂模樣,不知是瘋子自稱,還是真有這麼一回事?
    陰暗的古屋,陰暗的燈,陰暗的人。
    只有一盞淡弱的燈,閃爍青淡火光,弱得似乎任何一口喘息,即可將它吹熄。
    那人歎息著,手握酒罈,不停往喉裡灌去,眉頭鎖得緊緊,似乎無法解開心中鬱悶的死
結。
    不知過了多久,窗口已飄入一白髮老人,他淡淡靠向那麼人,輕聲問道:「如何?」
    「很慘!」
    「怎麼說?」
    「他要我殺悼四大劍派的人。」
    聽其所言,他正是從武林皇帝那裡回來的黑衣人。
    自發老人驚道;"你答應了?」
    「不答應行嗎?」
    白髮老人無言以對,他似也知道武林皇帝之狠毒和瘋狂。
    「他要你何時動手?」
    「我看不會給我太多時間。」
    「你根本是不可能下手的……」
    黑衣人苦悶上心頭,又灌了幾口酒。
    自發老人無計可施,為之長短歎。
    黑衣人沉默一陣,問道:「你可曾發現有人跟蹤我?」
    「沒有。」
    「可是那瘋子怎知我在兵書寶劍峽未下殺手?」
    「這……可能是四魔說的。」
    「他見著了?」
    「你們皇帝的宗旨,不就是相互鬥爭,互不信任:他們說著不定是造謠……以你當時身
無受傷卻逃走而下判斷,結果歪打正著。」
    黑衣人默然不作聲,已承認有些可能。
    「皇帝門又吸收了什麼人?」
    「不清楚,不過近代武林惡人都投靠過來,還編成十二星相,勢力越來越大。」
    「當真會正不勝邪?」
    「除非全天下武林正派人士立即全部聯合突擊,否則時日若是一久,後果恐將不可收
拾。」
    自發老人苦笑:「那些人士除非被宰得落花流水,才會發起武林帖,若光憑一張嘴,根
本說不動他們。」
    「唉……莫非是天意?」
    「你也這麼認為?」
    「老魔頭武功已臻化境,普天下已無敵手,現在又得到四把寶劍,恐怕將無人能收拾
他。」
    「對了,你得到的秘籍呢?」
    「給他了,不給他,行嗎?」
    白髮老人明知這是助約為虐,如虎添翼,他卻不忍責備黑衣人。
    「瘋子看懂了?」
    「沒有,此武功秘籍寫的十分怪異,我也摸不著頭緒,只知是九龍稅籍,為三百年前九
龍真人所創。」
    「九龍真人?"自發老人驚詫:「傳言他--手可使九劍,有若九條猛龍騰舞,連九大門
派掌門聯手,都無法取勝他,他也曾經一人獨戰當時所有聯線作戰的惡魔,結果十數名惡魔
全被廢除武功或死亡,天下為之太平數十年,他的秘籍自是威力非凡。」
    黑衣人苦笑:「那瘋子似乎也是想模仿九龍真人,想獨戰天下各掌門聯手,讓好人完全
消失,惡人當道,所以他才極力欲取得九龍稅籍。」
    「瘋子,果然是個瘋子。」
    武林皇帝雖是瘋子,然而武功卻高不可測,讓兩位束手無策。
    沉默好一陣子。
    白髮老人說:「看樣子,還得將九龍秘籍盜回來才行。」
    「你有把握?」
    白髮老人忽而想笑:「我沒把握,有個人一定有辦法。」
    「誰?那難纏的小孩?」
    嗯,他叫丁小勾,自命天下第一神偷,雖然有點兒狂,但出道至今,從來沒有失過手,
實是難得。」
    「他肯?」
    「呵呵,別的不敢說,若偷東西,就算打死他,他若知道什麼值得偷的寶貝,也會撐開
棺材,非得把寶物搞到手才甘心。
    黑農人輕歎:「就算他肯,也未必能過得了瘋子那關,他的武功實在太高了,根本不是
普通人。」
    「那小子也不是個普通人。"白髮老人淡淡而讚揚地說:
    「他武功也是亂七八糟,大都從偷來秘籍學來的,簡單不說,光是少林易筋經,他就練
了五六成,以他十幾歲年齡,實是匪疑所思,假以時日那還了得。」
    「他武功,我已照會過了,十分怪異,也很不錯,可是並不專精,為何會如此?」
    「這跟他本性有關,他以為武功已經很歷害了……也就是說,他不知道最高的武功有多
高,在無比較之下,他已經很滿足而自得,至於專精,也非沒有,那手偷功恐怕連我都不
及,還有他的小勾勾,自有武功以來,也沒有用過那種勾功,能把細小尖勾打出數百丈,且
準確無比,這等於能夠騰雲駕霧,任何萬丈崖,千尋坑都困不住他,可見他那勾功是他自己
創出的,而且厲害非常。呵呵,以他這種自創武功能力,假以時日,用來對付那瘋子,是最
好不過了。」
    黑衣人雖同意,然卻歎聲連連,畢竟那還得等些時候,而那瘋子卻已能隨時興風作浪,
自己燃眉問題又豈能立即解決?
    白髮老人見他又在歎息,抽抽嘴角說道:「咱先找那小子商量如何?他未必有辦法,但
若能讓他去鬧鬧皇帝門,說著不定可以引開瘋子注意力而能拖延時間。」
    「可是,若因此而害他喪命……」
    「不會啦,這小子賊得很,只要咱將情況告訴他,我想他會有法子應付。」
    「若說了,豈不暴露身份。」
    「你現在兩頭不是人,隱藏和暴露似乎已無多大關係了。不如將事情說明,還來得清楚
些。」
    黑衣人猶豫著,右手不停抓捏酒罈,忽而仰頭猛灌烈酒,咕嚕咕嚕,連下十幾口,雙目
已赤。
    「先見著他再說如何?」
    這無異已表示答應了。
    自發老人含笑拍拍他肩頭。
    「事不宜遲,我先走一步,若無人跟蹤,你再來。」
    說完,一溜身消失窗口。
    黑衣人默默注視燭火,腦中一片茫然,拿起酒罈,咕嚕咕嚕又自悶飲起來。
    小勾和小竹躲在寶窟中睡得滿足之後,方想到眼眶還是腫黑,甚是不雅,於是小勾又浸
往龍乳泉,一天下來,眼部黑眶全部消除了。
    至於小竹,竟然不肯浸入泉中,只是用毛巾沾沾抹貼眼眶,雖見效果,卻仍有淡淡的黑
痕。
    小勾對他的舉止甚是不解,想硬將他脫光,推人泉中,小竹則死命抵抗,為此還大打出
手,差點兒又戴上黑眶。
    小竹不堪其擾,方自以脫幫及將此洞秘密洩出為威脅。
    終把小勾制住,他恨恨說道要搬家,再修理小竹,那已是將來之事了,小竹才能安心地
養傷。
    待在洞中不到三天,小勾已覺得無聊。
    「咱到隔壁洞中瞧瞧如何?」
    小竹想到上次滴水,有點兒怕怕:「寶物都被偷走,去做啥?」
    「你怎知全部被拿光,那黑衣人走得匆忙,可能會遺漏些什麼。」
    看他如此感興趣,小竹只好點頭,小勾立即開啟秘門,但覺外頭無人,方自和小竹溜
出,待秘門關妥,才橫行峽字。
    二人行約二十丈,洞口已現,那峽字已落在江邊,他想少了一字,寶劍峽失色多了,待
會兒出來時,再將它嵌回去便是。
    探探裡頭,雖是白天,裡頭仍是漆黑一片,小勾領在前頭,小竹跟在後面,慢步地向前
進。
    黑洞巾,忽又蝙蝠飛掠,小竹驚叫,小勾笑得更謔。
    「你知不知道秋水那個凶女人,上次被我嚇得魂飛魄散,四肢猛抽筋!」
    小勾將上次以蝙蝠翅膀軟皮當成毛蟲,整得秋水哇哇大叫之事說了一遍,洋洋自得。
    小竹呵呵笑著,笑罵他惡作劇,突又想到什麼,臉色一拉:「她抱你?」
    「抱得可緊嘍,蠻香的嘍!」
    「可惡,色狼!」
    「奇怪,你這三八男生,為何每次女人接觸我,你都會生氣?你是不是愛上我了?你有
同性戀?」
    小竹臉紅斥道:「你才有同性戀,噁心,我看不慣你的所作所為。」
    「喝,那可是她抱我的,我一點兒便宜也沒沾上,小心有蛇!」
    「哎呀!在哪裡?」
    小竹驚道,就想靠向小勾,右手已抓向他肩頭。
    小勾諧謔笑著:「喂喂喂,放尊重點兒,男男受授不親,豈是你隨便抓的?,,小竹驚
窘:「你騙我?」
    「騙你就被你抓著了,若是真的,我不被你抱死才怪。」
    小竹更窘:「色狼!」
    「喂,你有沒有搞錯,我是受害者呢!」
    「活該,你再胡扯,我就咬死你。」
    「虧你還想得出來,要用咬的,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放在心裡的。」
    「你不怕我咬?」
    「呵,不是不怕,而是會叫的狗根本不會咬人。」
    「可惡,我咬給你看!」
    小竹噴怒,搶過小勾手臂,張口就想咬,小勾一點兒也不張聲,小竹方咬入口。突覺奇
怪,怎會沒聲音。
    「你怎麼不叫?」
    「我為何要叫?」
    「我咬你,你不痛?」
    「那又不是我的毛,我為何會痛?」
    「這……"這是誰的手?」
    裡頭一片漆黑,小竹哪能瞧得清,頓時殭屍、惡魔,厲鬼都上心頭,嚇得他尖喊,猛拋
手臂,甩頭即逃,撞得巖壁咯咯響,一連七八聲,想必撞得很慘。
    小勾捉笑聲又傳來:「沒那麼嚴重吧,只咬一口就嚇成這樣子。」
    小竹驚魂未定上:「我不進去了。」
    不理小勾,他跌跌撞撞已退出山洞。
    「真是膽小鬼!」
    小勾訕笑幾聲,只好獨自前進。
    走過一次,他自能知道方向,摸索起來容易得多,不到半刻鐘,已到了秘窟,他點燃了
火種。
    發現石壁已有四道劍痕,那是寶劍所留下的,他仔細察看,方知此石壁本是無劍痕,而
且堅硬如鋼,只有那四道劍痕方能落劍,而且還得寶劍才行,這即是設計此機關巧妙之處,
非得四把寶劍,否則不能開啟。
    他沒寶劍,卻難不倒他,有了縫隙,憑他妙賊之手,抓出一條細長織片,往四通劍痕撥
去,沒多久,石壁果然晃動,往裡邊陷去。
    小勾仔細地瞧著,空空如也,一片滑亮,什麼也沒有,只一瞄眼,石壁又恢復原態,他
仍怕有遺漏,再開啟兩次,結果仍是瞧不出任何東西,甚至伸手去摸,都是光滑無痕,他不
得不放棄。
    「衰透了,連個湯也喝不到。」
    沒辦法,他只好失望地往回走,火種快燃到手指,他才拋棄,火光閃落巖筍一角,他忽
然瞧及裝著秘籍那個玉盒盒蓋,他抬起玉蓋,自嘲笑起。
    「這就是湯了。」
    自嘲中,玩弄著盒蓋,步出山洞。
    小竹已等得不耐煩,卻不敢迸去,忽見小勾步出,欣喜地道:「找到了沒有?」
    「有啊,寶盒蓋一個。」
    小勾晃幾下,有意惹耍一番。
    小竹呵呵笑起:「這也算寶物?」
    「怎麼不算,至少它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你看還有九龍秘籍四字。」
    裡頭漆黑,瞧不清,小勾此時才瞧見盒蓋表面雕有九條淡淡猛龍,居中還有九龍秘籍四
字,想來這玉盒與秘籍,同是出自一人手筆。
    小竹捉笑:「那你就把它當神位供起來吧I」「我供了,你還不是要拜,真是,挖苦人
也不用大腦想?」
    小勾訕笑說著,將玉牌豎起,硬要小竹磕頭。小竹挖人不成反被挖,乾笑的逃開,還是
不說活為妙。
    「拜啊,拜了就會顯靈……」
    小勾豎得高高,突見盒蓋背面有文章,又仔細瞧瞧裡頭,繪有不少小龍,各自獠牙舞
爪,詡詡生威,也寫了不少數字。
    「三江月,五更天,九九連環九爪飛。這是什麼意思?會是大家樂名牌?"小勾呵呵想
笑:「喂,老弟,看一下吧,看是幾號?」
    小竹笑罵:「神經病,哪來什麼號碼!」
    「怎會沒有,三江月,那月字有四劃,月有全圓缺圓,可能三四、三0、三五都可能出
牌。」
    「五更天呢?」
    「呵呵,明牌不會那麼明顯的,可能一一或是五五。」
    「怎麼解?」
    這就要有智慧了,五更雞啼,雞屬一一,啼聲噢噢叫,配上五更,五五必出啦。」
    小竹笑得嘴難合:「五五終算有理,可是雞在生肖排名第十,該是一十,怎會是解一一
呢?」
    小勾笑得神秘而促狹:「這你就不清楚了,母雞算是一0,但公雞非得一一才會叫,否
則就叫閹雞了。」
    「真是,小色狼!」
    小竹叱罵幾聲,也就笑了起來,還虧小勾解得出如此難題。
    小勾笑得更得意:「像你這隻小雞,就要適合特三尾六三0啦!」
    「怎麼懈,「六點半啊l」小竹整張臉已脹紅,叱罵不停:「色狼,離我遠一點兒!」
    小勾是不會走的,他只好自行逃開,奔遠十數丈也竊笑出起。
    小勾洋洋得意:「娘娘腔,不叫六點半,叫什麼?真是!」
    他又悟出種種數字,想的當然是一些奇怪的解法,惹得自己快笑岔了氣。
    猜一陣,已覺得沒趣,遂叫來小竹,兩人合力將那峽字,從江岸槓上來,嵌回洞口去,
一切弄妥後,離黃昏還有兩時辰,兩人在岸邊,顯得無聊,小勾忽而想及神偷李花,已然呵
呵笑起。
    「這老頭不知是否掉了褲子?」
    「你是說神偷?」
    「嗯。」
    「真是缺德。"小竹笑罵一聲,又問:「你對他印象如何,「還不錯,只是同行相斥。」
    「你要收拾他?」
    「當然,否則我怎能爭得天下第一神偷?」
    「可是他的人不錯啊!"小竹有些遺憾。
    「那是另一回事,我非打倒他不可,除非他認輸,向天下人公佈。」
    「也許他會……"小竹欣喜一笑:「我們找他談談如何?」
    「怎麼找?上次他逃得比什麼都快,連褲子都不要了。」
    「沒那麼嚴重吧,只是腰帶而已。」
    「這有什麼差別。」
    「不說這些,我有辦法找到他。"小竹笑得神秘,總有--樣蠃得小勾。
    小勾狐疑:「你?行嗎?」
    「當然行,別忘了我是怎樣找上你,我在你身上也加了香料。」
    小勾當然沒忘記小竹身上那種香味,若非他沒胸脯,他幾乎要把小竹當女的,聞言之
下,兩眼已發亮。
    「你把騷昧傳給他了?」
    「不是騷味,是香味!」
    「差不多啦,你有把握找到他?」
    「當然,不相信你就跟來試試。」
    小竹得意揚起下巴,走在前頭,小勾則跟在後面,長歎短歎,讚不絕口。
    「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狗的同類,能千里追蹤。」
    ,"你罵我?"小竹嗔叫。
    「沒有啊,我只是想,狗是用撒尿的,你是……"」「用你的頭!」
    小竹紅著臉,頓時撲來,小勾逃開,兩人一陣追殺,叫聲連天。
    其實,莫怪小勾疑惑,他一直想不通這問題,若想通了,他隨時可以預防,以後自能擺
脫他的追蹤了。
    然而,任由小勾如何絞盡腦汁套言,小竹就是不露口風。乾脆小竹再也不理會小勾任何
言語,使得小勾作不了怪,乖乖跟在小竹後頭,顯得沒趣多了。
    小竹並未帶進山區,而是引向村鎮,甚至大城市。
    第三天,兩人來到河鎮,夜色已曉。
    小勾欲住店,小竹卻欣喜地道:「不住店了。」
    「怎麼,你發現老頭的蹤跡了?」
    「嘿,在鎮上的涼亭,我聞到……發現神偷……」
    「聞到味道就說嘛,何必拐彎抹角。」
    小竹瞪眼:「你明知,何必故問,我還找到地頭,在鎮西一間老樹神廟,你愛來就來,
看你是不是跟人的狗,說著,他已氣沖沖往鎮西行去。
    小勾一愣,隨即乾笑:「你這小子發威啦?也罷,當狗就當狗,做人反而辛苦。」
    轉向小竹,招招手:「喂,狗來啦,等等我啊I」他汪汪叫著,引來路人側目,小竹也
被逗得笑聲連連,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等他前來,才相偕往鎮西行去。
    行至街尾一角,果然有株大槐樹,枝葉茂密地聳向天。
    少說也有千年。
    那兒磚牆,已是斑駁不堪,縫隙長了雜草,有長有短,牆底則有青苔蔓生,有幾處還有
缺口,磚塊掉落不少,顯得荒涼。
    「是間廢廟嘛!」
    小勾說的沒錯,進人圍牆,裡邊長草齊胸,只有中間鋪石的地面,長草較短而稀疏,可
行往內廟。
    神樹就在廟前左側,數人合抱粗大,以而擺來乘涼石椅都已散倒四處。
    小竹走入廊中,逛了一趟又出來,含笑點頭:「沒錯,就在這裡。」
    「現在怎麼辦?他會回來?,,「晚上一定來。」
    「這可好了,非得再叫他脫褲子不可。」
    小勾拿出天蠶勾,耍齊起來,準備故技重施,他得找一個適當位置,四處瞧望一番,仍
決定上樹。
    「就在樹上躲他吧,任他從何處來,都難逃我的天蠶勾。」
    小竹沒意見。
    天色已晚了。
    兩人遂掠向樹中,找隱秘處躲藏,等待魚兒上鉤。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16:14

直到三更。
    果然有道青影從西方掠來,小心翼翼上牆頭,再掠頂屋,伏身四探,但覺無異,才又掠
往古廟。
    小勾一眼瞧去,立即認出那頭白髮,竊笑不已:「終於來了。」
    小竹亦是緊張萬分,因為小勾立即要出手,勝負不知如何。
    忽然,神偷有意賣弄輕功似的,亦或是發現有人,摹地飛沖槐樹,兩人為之心神緊繃,
小勾就要出手。
    神偷並無衝入樹叢,隨著樹葉外層踏步走一圈,須知樹木生枝發葉,都是呈三角圓形或
橢圓形,欲走一圈除非有絕頂輕功及技巧,否則根本行不通。
    小勾瞧得有氣:「賣弄輕功,死來!」
    神偷正走完樹梢,想掠回地面,天蠶勾猛然勾向他腰帶,猛地扯回,他驚叫有埋伏,但
已被扯回。
    小勾一擊得手,謔笑不已。
    「豈只埋伏,還要吊死你呢!」
    說著,又扯得更急。
    神偷被吊起,突然故技重施,解下腰帶逃開。
    他得意捉笑:「沒那麼簡單。」
    「就等你脫腰帶!」
    小勾早算準他會來這招,眼看腰帶解去,他一抖天蠶,凌空甩掉腰帶,又向神偷褲子勾
去,想讓他光溜著下身。
    利勾勾住了褲子,小勾猛扯,本以為必然脫落,豈知卻無動靜,仔細一看,他腰際另有
腰帶。
    神偷轉向樹梢,得意笑道:「老夫早準備兩條啦,扯去一條,另有一條。」
    小竹為之叫好,神偷似乎更勝一籌。
    小勾不禁惱羞成怒:「再多一條,我就搞不過你?照扯!」
    他猛扯,神偷抵抗,叭地一聲,那褲子終非什麼寶料所制,豈能受此重力,被勾破巴掌
大小布塊,屁股立現。
    神偷唉呀叫糟,趕忙逃人廟內。
    小勾已是竊謔直笑,這次似乎比上次更過癮啊:
    「哼,兩條腰帶,豈能比得上一塊屁股布?」
    小竹也竊笑不已,小勾這次可反敗為勝,不簡單啊!
    兩人雙雙掠下,又追向古廟,想再次突襲。
    神偷已經立在前面,他腰際多了一條短裙,原是供在桌的布條,他一時無處換破褲,只
好將布條抓下,纏住破洞,以免洩了春光。
    兩人見狀,笑得更謔。
    「這是什麼嘛,穿裙子,不男不女,真像覘童呢!"小勾謔笑地說。
    神偷無奈苦笑:「我認輸總可以了吧,請你把那要命的勾子收好,免得老大無褲子可
穿。」
    小勾笑得更得意了。
    「以後要多穿幾條,知道嗎?」
    「再多也沒用,你的勾子太厲害了,我認輸就可以了。」
    「認輸還不行,得向天下宣佈,我才是天下第一神偷。」
    「我答應。」
    「這麼順利?」
    答應太快,小勾反而不肯相信。
    神偷苦笑:「我總不能老是沒褲子穿吧!」
    小勾捉笑:「倒也是了,不過你答應太快,我總覺得不過癮。」
    「唉呀,要如何過癮?」
    「兩人戰得難分難解,然後你傷痕纍纍,全身光光的認輸。」
    「唉呀,那有多慘啊,為了你的過癮,老夫要付出這種代價,你讓老夫有一點兒聰明的
決策好不好,就算同情老夫如何?」
    「這‥」「……?」
    小竹卻叫道:「虐待老人,算什麼門主:「小勾哧哧笑道:「你不消楚,如果混得那麼
老,還有心情這麼逍遙的人,一向都是很狡猾的。」
    神偷怔楞,這小子的心思如此怪邪,他露出--張苦臉:
    「你看我像是一個有心情逍遙的老人嗎?」
    「現在倒不像了,不過,見風轉舵也是狡猾人的特長。」
    小竹斥叫:「你是我見過最狡猾的人,最奸詐的人,最好得了急驚瘋,馬上變成臭老
頭,讓所有的人欺負!」
    小勾詫然瞄向他:「你竟然為了他,對我吼?」
    「不是他,是為天下所有的老人吼的。」
    小勾不怒反笑:「也能,少說你也是副門主,一些事總該讓你爽一下,這事就由你決定
吧,我不想動用我的智慧。」
    小竹頓是高興,仍露嗔樣:「你是說我沒智慧?」
    「那倒不是,我是說我不想將來後悔下這個決定,由你去,我比較心安一些。」
    「狡猾的逍遙人。」
    罵著,瞄向小勾幾眼,忽然他卻甜笑起來:「不過,我告訴你,做任何決定,不論對
錯,我都不會後悔。」
    「這麼有把握,「當然,後悔、倒霉一定是你。」
    小勾邪笑著,不以為然。
    小竹不理他,立即轉向神偷,輕輕笑通:「本副門主宣佈原諒你啦:「神偷連連道謝。
    小勾看在眼裡,訕叫:「真是馬屁精。」
    小竹瞄眼自得:「又如何,我喜歡聽,你管不著。」
    「我懶得管啦,你們兩個一見鍾情,就讓你們去談個夠,我不打擾啦:「小勾晃著身
軀,就想走出古廟。
    神偷忽而心急:「神偷請留步。"已追出門口。
    小勾怔詫:「你叫我神偷?」
    神偷乾笑:「我已認輸,現在當然變成你是神偷了。」
    「怎會這樣子?你叫我神偷,可是別人會想到是你。」
    小竹道:「可以用老神偷、小神偷或是前神偷、後神偷。」
    「唉呀,太複雜了,我得想個好方法解決才是……」
    小勾唸唸有詞,忽而靈光一現,道:「就叫妙賊好了。反正我也是賊頭賊腦的,正名符
其實。」
    小竹鼓掌叫好:「如此神偷跟妙賊就可以共存了。」
    小勾一副紳士般地伸手掌切了過來:「不,還是要分高下,終於有一天,江湖會傳言,
妙賊比神偷更厲害。」
    神偷立即奉承:「這是事實,老夫甘拜下風。」
    「要拍馬屁,給他(小竹)吃吧,本門主沒興趣,拜拜!」
    小勾仍想跨步行去,神偷又叫住他。
    「你想怎麼樣,難道不理你也不行嗎?」
    「不理老夫沒關係,有個人,你一定得理他。」
    「笑話;從來沒有人敢叫本門主要理誰,我對人通常是愛理不理的。」
    「這個人,你一定有興趣。」
    「哦?我倒想聽聽看。」
    「黑衣人。」
    「是他?盜走寶劍那個,「嗯」「他在哪裡?你怎麼會認識他,「我一直在他身邊,當
然認識。」
    「你……你也三加盜寶?」
    「可以這麼說,有何問題,你親自問他好了,快到裡邊去。」
    小勾和小竹怔詫不已,所有事情竟然和神偷有關,而且那黑衣人竟然找上門,這又是怎
麼回事?
    神偷已走進古廟,從說話及那頭白髮,不難看出,他即是前幾天在古屋裡和黑衣人會面
的人。
    小勾和小竹滿懷納悶神情,快步奔入古廟。
    神偷已經點燃神桌上半截燭光。
    小勾和小竹立即瞧清他身旁那位臉帶憔悴而露出愁苦笑容的黑衣人。
    「會是你?」
    「果真是你?」
    兩人感到意外,也不感到意外,那人正是秋封候,小勾當時並沒有看錯人。
    秋封候感傷地一笑:「正是老大,兩位,久別了。」
    小勾一頭霧水:「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偷自己寶劍,又詐死?寶劍呢?那本九龍秘
籍呢?」
    一大堆問題一時湧上心頭,他說個沒完。
    神偷道:「你靜下心來,秋宮主將會一一向你說清楚。」
    「怎麼說:從何說起,"小勾心亂如麻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詢間。
    還是小竹先開口:「你不是死了嗎?」
    「死的不是老夫。」
    小勾迫:「你好生生活在這裡,當然沒死,棺材裡的人又是誰?」
    「替身。」
    「可是,怎麼長得那麼像?」
    「特別找來的。」
    「你就這樣殺了他,」秋封候輕歎:「他死了也許會快活些,是他自願的。」
    「你自己說,不算數。」
    神偷道:「因為他妻兒子女都被一個幫派殺死,世上只留他一人,他又不會武功,根本
無法報仇,早就想尋短,在秋宮主安慰下,他才決定犧牲,希望宮主替他報仇……
    神偷又補充一句:「他全家的死,只不過是因為他長相和宮主相像而已。」
    小竹咋舌:「這麼殘忍?」
    小勾急問:「那會是什麼幫派?」
    秋封候通:「皇帝門。」
    「倒是挺誇張的。」
    神偷通:「一點兒都不誇張,他們已經集全天下惡人,其勢力足可吞下整個武林,所以
才取名皇帝門,你們所見四魔也都是武林皇帝手下。」
    小勾感興趣了:「這麼說,他們是惡人的總聚合了。」
    秋封候點頭道:「他們強調邪必勝正,為惡天下。」
    「真是奇怪的宗旨,那武林皇帝一定是瘋了了,神偷道:「你猜的不錯,不但是個瘋
子,而且還是個大瘋子,武功卻高得嚇人,全身刀槍不人,無任何兵器可傷他。」
    「胡說,四大寶劍不是可以砍殺任何人?」
    「可惜,已落入他手中。」
    小勾凝神秋封候,邪邪一笑:「我該想得出來,你盜走了四把寶劍,是為了執行命令,
你本是皇帝門的人。」
    秋封伏默然點頭,神情悲切。
    「寶劍都給了他,又來找我做啥?」
    神偷道:「希望你能把它再偷出來。」
    「這……這不是在耍我?」
    小勾有一種被耍的感覺,然而想及這一大挑戰,不禁有些動容。
    神偷笑在眼裡:「不是在耍你,只是在這普天之下只有你才能辦得到,就是老夫也辦不
到。」
    「我知道,我所指的是秋封侯,他把寶劍送給了別人,又叫我去偷回,那不是在耍我是
什麼?」
    「他有苦衷!」
    「有多大的不幸,讓他一個大宮主不當,被人牽著鼻子走?」
    「除非你答應盜劍,否則還是別讓人知道的好。」
    「喲,還講條件?」
    「不是講條件,而是此事關係多人性命。」
    「有多嚴重。」
    「四大劍派,全部宰殺。」
    小勾眉頭一皺:「那瘋子當真下達這種命令?」
    「吧,還要秋宮主親自動手。」
    「這可好了,他果真是惡人惡到極點了!」
    小勾興趣越來越大,甚想見見這瘋子。
    神偷歎息,"秋宮主當然不願意,因為我覺得你心思過人,腦筋閃得快,運氣又不差,
希望你能救救他,救救四大劍派的人。」
    扣了一頂高帽子給小勾戴。
    小勾感到受用無窮,眉宇間不時露出得意的神情。
    「我總得聽聽事情的經過,就算要幫忙,也應知道該怎麼麼做呀!」
    小竹問道:「那瘋子怎會找上你呢?」
    秋封候道:「為了寶劍,四把能傷他的寶劍。」
    小勾問:「他控制你有多久了。」
    「二十年了。」
    「就在你們師兄弟分裂之時,」「差不多再過些時日。」
    「他怎麼控制你?」
    秋封候長歎一聲,不知該如何回答。
    神偷道:「瘋子抓了他妻子。」
    小勾怔詫:「一抓就是二十年?」
    秋封候頷首:「當我們師兄弟分裂不久,夫人即告失蹤,後來有人傳消息,才知道她被
人挾持。
    瘋子先是要些銀兩,後來要我招兵買馬,我自不願找好人,他竟然說找愈多壞人愈好,
我並不知道他的用意,只道找壞人去整死他,豈不快哉,遂替他找人,四魔即是我給他找來
的。
    直到最近三年,我才發現那瘋子的陰謀,然而已經無法收拾,事實上一開始,他的武功
就高過老夫許多,否則老夫是不會甘心受制的。而瘋子翅膀已硬,即開始胡作非為,暗中做
了不少壞事,他要老大將四把寶劍弄到手,以及那本九龍秘籍。」
    小勾追問:「四把寶劍刻有秘籍之事,是他說的?」
    「正是。」
    「他怎麼會知道?」
    「老夫並不清楚。」
    「他會是殺害你師父神劍老人的兇手?」
    「可能吧,可是老夫一直找不到證據,又如何?」
    秋封候感傷歎息,讓人聽來鼻塞。
    小勾道:「所以你不敢抗命於他,才計劃聯姻,將四大劍派聯合起來,那時你自然力所
當然地可把寶劍弄到手,再暗中交給瘋子,如此你仍然能夠和他們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對
不?」
    「其實聯姻,也足希望他們真的能團結。」
    神偷道:「後來因為你看上了四把寶劍,使得秋宮主頓感困憂。
    「所以他才決定詐死,」「這是在你送還寶劍之後決定的。」
    「我不相「怎麼,你發現何問題?」
    小勾邪笑:「你早就決定,然後再跟秋封候,對不對。」
    神偷詫然:「你怎麼知道?」
    「因為上次在谷中丟下兩把寶劍的人就是你。」
    神偷怔詫:
    小竹亦是驚愕。
    小勾邪笑:「你為了得以施行計劃,故而先偷了另兩把寶劍,暗中丟給了我,好讓我把
寶劍送回魚腸宮。」
    小竹道:「這也不對吧,要你送劍回去的是你娘,不是他呀。」
    小勾道:「我娘為何如此,我不清楚。但有可能是神偷將消息傳給了我娘,她自然會趕
來阻止我盜劍,並要我送還,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老頭為何會把劍丟給我。」
    秋封候驚詫:「令堂是……」
    「我娘說是莫邪谷玉茹茵的好友,她才知道此事。」
    神偷乾笑一聲:「你全都猜對了,但是,有一樣你不清楚,那就是莫邪玉茹茵谷主早在
十年前便死去了,她將莫邪劍轉交給我,所以我才會有此劍,我只不過偷了一把干將劍而
已。」
    秋封候輕歎芍:「是我害得小師妹如此下場……」
    他早從神偷口中得知此消息,而不時自責自己。
    小勾瞄眼:「我看你是想偷莫邪劍,才跟玉茹茵接觸的吧?」
    神偷乾笑:「起初是如此,但是我找到她時,她已經病重,才將重任交給我,並要我找
秋宮主送還寶劍,所以我才跟宮主有來往,至於莫邪劍,因為有了瘋子的原故,一直放在我
身邊。」
    說到這兒,抬眼望了小勾一眼,續道:「如此回答,你滿意了吧!」
    小勾邪邪一笑:「這還差不多,以後可別亂丟寶劍,害我沒好日子過。」
    「老夫想製造一次神績,誰知通神績會愈造愈差。」
    小勾邪邪一笑:「你再祈禱下一次神績吧,四大劍派已經被你滅了一派,剩下三派我看
也活不長久了。」
    「所以,老夫才遵照神明指示,前來找你幫忙啊。」
    「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偷東西還可以,若阻止殺人,我可沒那份能耐,除非殺了秋宮
主,但那是不可能的。」
    秋封候歎息:「以前是怕夫人被害,才受人控制,現在事情鬧大了,卻希望自已犧牲挽
回兒女性命,但看來是不可能了。」
    「難道你死了,武林皇帝還不肯放過四大劍派?」
    「怎麼可能呢,他心如瘋子,必定會發怒,而大殺出手,他們必無辛免。」
    「既然如此,就只有把皇帝門滅掉。」
    神偷道:「以後或有可能;但現在,根本殺不了他,而且風險也過高,若殺人不死,不
但四大劍派,其他幫派恐怕也將波及。」
    小勾無奈:「最笨的方法,就只有叫他們躲起來,如何?」
    神偷靈光一閃:「對啊,化整為零,這也是好辦法。」
    秋封候並未感到樂觀:「殺不了他們,瘋子照樣會怪罪,而大肆報復,何況他眼線不
少,必定知道我放水。」
    「那就殺一半人!我是說假裝殺人,再毀了屋牆,然後說著逃掉幾個,還在捕殺當中,
一切不就解決了。」
    神偷點點頭:「就如此辦。」
    秋封候輕歎:「恐怕瘋子那裡交待不過去。」
    小勾腦兒一閃,邪笑通:「你不是說,可以找惡人入皇帝門,你帶我去,我倒要看看他
是何玩意兒。」
    秋封候大驚:「你想去,」神偷急迫:「那裡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小竹也急急地道:「門主,千萬多想想啊I」小勾劍眉微微一揚,邪邪一笑:「不會那
麼嚴重的啦!我既然是他帶去的,總也是惡人一個,那瘋子該不會見面說殺吧,你只要說我
是惡人中的惡人,這樣就可以了,剩下瘋子的事就由我來應付啦!」
    秋封候驚詫不已,猛搖頭:「帶你去,那是沒問題,但是後果只有兩個選擇,加入或是
死而已。」
    小勾邪邪一笑:「知道啦,若真的出事,我不會怪你的,何況你還要靠我偷出寶劍來
呢!」
    小竹驚詫不已:「門主,你當真要去?」
    「當然,否則本門立刻宣佈倒閉。」
    小竹雖擔心,卻也無奈。
    秋封候看他如此堅持,也答應帶他前去,接下來該是討論如何叫三大劍派躲起來。
    魚腸宮自是簡單。小勾說,只要秋封候一露臉,他們自然會高高興興,歡歡喜喜地躲起
來。至於太阿和干將兩派,出於本就有誤會,現在又失劍,還是別讓他們知到秋封候還活著
較妥當,讓他們藏身之事只有交給小勾和神偷去辦了。
    當下計劃好先從魚腸宮開始,四人遂還夜趕往。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19:21

第08章 惡軍師
    行約兩天兩夜。
    八人便已到達地頭了。
    故地重遊,秋封候自是感觸良多。
    小勾要他先到驅雲樓等候,並且換回一般的裝束。
    於是,他單槍匹馬地往魚腸宮緩緩行去。
    由於神偷和小竹幫不上忙,只好先藏身別處,免礙事。
    「聖旨到啦」小勾找來布條當聖旨,直衝魚腸宮正廳。
    正廳裡,登時引來一陣騷動。
    軒轅烈和兒子書絕都已回返十將堡,迎面而來是秋寒、秋雨秋水三姐妹及秋劍梧。
    四人利劍抓手,以為強敵來犯,突又見及小勾,再有表情,秋寒日夜等待,忽見思慕之
人,自是高興萬分。
    秋雨雖和軒轅書絕不錯,但小勾更有吸引力,她總是癡醉地瞧著小勾,秋水雖在寶劍峽
洞中被捉弄,自己也失態過,然而事後想起,更是責怪小勾帶給她的窘態,有欲報此仇之心
理,已是怒目瞪來,叱叫不停,秋劍梧則是感恩,對小勾較為禮遇。
    秋水叱叫:「你又來找碴,不怕秋家上下宰了你?」
    秋寒道:「三妹,他有事前來。」
    「姐,奶到底在想什麼?自從他出現以後,秋家就家破人亡,他是掃帚星,倒霉鬼
啊……」
    小勾輕笑:「這次例外,你相不相信?」
    「信你的頭,還不快滾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
    「你現在這模樣,還不算翻臉嗎?」
    「我翻臉就是殺了你……」
    秋寒急道:「三妹別如此。」
    「沒什麼好談的……」
    小勾一臉失望:「你們接聖旨的態度是這樣子的嗎?」
    「什麼狗屁聖旨,自已拿回去念吧……」
    「喂喂喂小丫頭,你不想聽,也別耽誤人家父子團圓的機會。」
    秋劍梧怔愣:「你找到我爹了?」
    「當然,否則我哪來聖旨。」
    秋水斥叫:「全是一派胡言,哥別上他的當,爹早死了。」
    小勾罵道:「不孝女,竟敢咒你爹死了。」
    秋水吼道:「你敢佔我便宜,我宰了你。」
    利劍刺出就想殺人。
    秋劍梧立即將她攔住,喝道:「三妹,不得無禮,有任何恩怨,聽完父親旨意再說。」
    秋水被攔,父親不在,自是哥哥最大,她雖任性,此時哥哥已下威嚴令,她自不敢違
抗,恨恨立在那裡:「哥你當真相信那是父親的旨意。」
    「至少小勾沒有害我們的必要。」
    秋寒點頭:「他不會的。」深情地又瞧了小勾一眼,投以信心眼神,她的柔情使小勾感
到困窘。
    秋水怒言:「看你聖旨能傳出什麼好消息來。」
    小勾淡笑:「聽過就知道了,不過在接聖旨之前,還請閉嘴。」
    秋家三兄妹全往小勾瞧去,逼得她恨恨地閉口。
    小勾這才得意念道:「宮主有令,此時開始,棄宮逃亡,躲得愈遠愈好,不得有誤,此
令,宮主親旨。」這是什麼聖旨?四人傻了眼。
    秋水第一個發火:「你敢叫我棄宮逃亡?你想霸佔魚腸宮?」
    秋雨一向與世無爭,聞言亦覺得生氣:「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秋寒默不作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秋劍梧愣在那裡:「這真是我爹旨意?」
    小勾點頭:「當然,沒事我還會跑來亂扯?自找沒趣?」
    「你還敢造假……」
    秋水沖過哥哥,一把劍就往小勾胸口刺去,來勢甚急,小勾不禁火大,一掌打在秋水臉
頰,竟然不躲利劍,還好他揮掌時,身軀稍往左斜,又打偏秋水,利劍只劃出一道血痕。
    叭然一聲,秋水被摑得左臉現出紅痕,呆愣在那裡。
    小勾破口大罵:「你發什麼瘋,別忘了在山洞中,我是怎麼照顧你的?別忘了你中四魔
之毒,我又是怎麼解去你身上之毒,老是小太妹一個,逢人就咬,我哪裡得罪你了?帶來你
爹消息,你偏不信。不信,你爹就在驅雲樓等你們,愛信就來,不信也得來,因為你爹關心
的是你們的小命不保……」
    說完氣沖沖往後山行去。
    秋水怔愣愣地,沒有表情也沒有眼淚,所湧的即是昔日山洞那幕情景,自己竟然全把事
情搞得如此之糟,會是錯了嗎?可是,她就是克制不住地想罵人,這是為什麼?本就討厭
他?還是想引他理睬自己──甚至挨巴掌也甘心?
    秋劍梧已追向小勾,萬分道歉地想替他治傷,小勾則表示並無關係,要他趕快去見父
親。秋劍梧半信半疑,他還是快步前去,若是真的,自己托大,豈能對得起父親?對得起小
勾?
    秋寒則早已拿出金創藥,替小勾敷傷口,小勾並未閃開,他突然發現秋寒是多溫柔,比
起秋水來,不知要好上幾倍,看她如此細膩小心,已然投向感激眼神,秋寒滿足一笑,有若
梨花綻放,一掃前些日子的憂鬱。「你爹在等你,快去吧」小勾淡聲說道。
    秋寒感激,淚水含眶:「我知道你對秋家好,奶不會騙我的,我先走了,爹會等得太
久。」依依不捨地,她才往後山行去。
    剩下秋雨,她輕輕一歎,挽向秋水左手:「妹,走吧,小勾並沒騙我們。」
    秋水突然落下淚水,喝哭起來:「都是我錯了,我搞不好,我不該殺人,我是壞女人」
叫跳幾下,她衝向後山,閃過小勾,哭聲更是悲悵。
    秋雨輕歎,行向小勾:「對不起,我妹妹不是有意的,這些日子以來,她實在受到大多
刺激,所以才會如此。」
    「我知道,我不怪她,只是現在時機不同,我不得不叫她醒醒腦袋,你也快去吧,別讓
你爹久等了。」秋雨這才趕三人後頭,上山去了。
    小勾之所以急於要他們兄妹快去見面,本就是想爭取時間,以免有皇帝門眼線盯上,那
將對計劃十分不利。秋封候雖等得不久,卻是心急,好不容易見著兒子前來,這才鬆了口氣。
    父子死後重逢,自是感慨萬千,兩人含淚相望,還未來得及說話,秋寒、秋雨、秋水相
繼趕來,見著父親死而復生,已然喜極而泣,百感交集,全都下跪,倚向父親膝腿,宣洩近
日來無限悲悵。秋封候頻頻安慰,要四人起來,拭去老淚,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
    秋劍梧這才想到小勾傳活,立即問道:「爹要孩兒捨棄魚腸宮,帶著妹妹走?」
    秋封候點頭:「小勾沒說錯,現在情勢頗急,你們立即撤人。」
    秋水急道:「爹你遭受什麼困難?」
    「是有困難,即不是你們所能解決,聽爹話,現在就走,將來爹自會把原因告訴你們。」
    秋水點頭:「女兒知道了,爹……女兒有事要求你……你去跟小勾說,我錯怪他了。」
    秋封侯含笑:「爹會轉告,小勾不會懷恨的,你們走避後,千萬別再以魚腸宮名號出現
江湖,因為爹正是要本宮消失武林,不但是本宮,連同太阿、干將也都一佯,任何人問千萬
別說。」秋劍梧點頭:「孩兒自會處理,爹安心去辦事,至於到了何處……孩兒如何聯絡?」
    秋封侯道:「暫時別見面,你只要隨時打探皇帝門之事即可。」
    「是皇帝門找我們麻煩?」
    「可以這麼說,卻很複雜,你們千方不可私自尋仇,如道嗎?一切爹自會處理。」
    秋劍梧點頭:「孩兒知道了,爹多保重。」
    「嗯,你們走吧……」
    雖然依依下捨,但在秋封侯催促下,四人只好立即行動,返回住處,收抬一些盤纏,並
支退部下,不退者一併帶走。
    臨行時,秋家兄妹都想再見小勾一面,可惜他為避麻煩,躲不出來,四人只好失望離
去,一切等事情平靜後再說了。秋封侯送走他們,感歎中亦覺得輕鬆得多。
    小勾和神偷、小竹也現身,討論過後,決定燒去幾間不重要房屋,他們選擇在黑夜放
火,一時火勢沖天,直如盜匪搶劫,氣勢撼人。
    他們退至驅雲樓,遠遠望熊熊烈火焚家園,秋封候心情難以言喻之痛苦感傷。
    「墓呢?須要毀去?」小勾望自己盜過的墳墓,秋封候沒死,似乎無必要留下。
    秋封候卻道:「留吧,他英靈若在,該能保佑我們戰勝皇帝門。」
    小勾不便表示意見,轉向正題:「下一站是太阿殿,南宮家不好搞,咱得先策劃策劃。」
    神偷道:「來硬的?」
    小勾捉笑:「看是如此了。」
    秋封候歎息:「別傷了他們才好。」
    神偷道:「老夫自有分寸。」
    有神偷同行,秋封侯較為放心。
    此事已了,四人再談些許細節相繼離去。
    魚腸宮一片火海漸漸轉弱,終於亦沉熄於淒冷夜色中,沉靜得怕人。
    沉靜而黑的夜,讓人鬱悶。
    小勾已第三次上太阿殿。
    一吹拆下太阿殿一角。
    一次引來毒蜂,殺得他們落荒而逃。
    這是第三次,他將太阿殿從此消失武林。
    拿著一把火把,火勢熊熊,映得滿臉通紅,有若索命鬼,含笑的鬼,腰際纏不少瓶罐,
及一口大袋東西,更像瘋子。
    這次得幹得轟轟烈烈,傳回皇帝門也好有個交代。
    很不幸,又選中太阿殿。
    南宮雲的臉一定氣歪了吧?
    小勾想著他那副氣炸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沒辦法,誰叫你上排行榜,我是救你們的啊……」
    當然,他不認為南宮家會感恩。
    他只是想極快辦完事,替秋封侯解決何題,然後可以進人皇帝門,去見那惡人瘋子。
    「起床啦」三更天,這聲大叫,有若晴天霹靂,打得南宮家後院,叫叫喝喝,起來不少
人。
    他們個個臉色慌張,刀劍盡出地圍了上來。
    竟然又是丁小勾這惡小孩。
    南宮雲喝道:「你不要命了,還敢來太阿殿?」
    小勾含笑:「我不是來了嗎?」
    「這次讓你來得,走不了。」
    「真的嗎?」
    「圍住他……」
    南宮雲早就打算小勾會再來,他不笨,心知小勾輕功了得,自該想辦法應付,他找來十
大高手,叫他們隨身帶巨網,此時已張開,四面八方將小勾圍困其中。
    「這次看你如何走脫。」
    南自雲笑得奸黠。
    小勾眉頭跳了幾下:「很認真嘛,搬來那些網,我是網中魚了。」
    「不錯,就算你有寶劍,也無法一次次砍斷十張網,你走不了了。」
    「厲害,厲害,可惜我今天根本不想走。」
    南宮太極怔訝:「你有何意圖?」
    「想住你家啊……」
    南宮雲謔笑:「歡迎,太阿殿牢房正空。」
    南宮夫人冷道:「你三番兩次前來,到底有何用意?」
    看她一臉驚駭和不安,小勾有些不忍:「其實我說真話,你們也未必相信,我是在救你
們的命,所以想請你們立刻搬出太阿殿,走得愈遠愈好,因為有人要你們的命。」
    南宮家上下聞言,臉色更難看。
    南宮雲厲吼:「簡直欺人太甚,憑你,還早得很……」
    南宮太極怒道:「要老夫搬出太阿殿,除非老夫死了。」
    小勾無奈:「我早知道你們不肯,也一定會誤解我的意思,這都是命吧……」
    「你說,是誰要南宮家的命?」
    「我,如何?」
    小勾知道說不清,乾脆自己承認,免得又費口舌。
    南宮雲哈哈怒道:「我早就知道你故意找碴,過了今夜,你就會知道太阿殿就是你的閻
王殿……」
    小勾擺擺手,故作千愁萬緒:「辛苦無人知,也不跟你們多扯廢話,最後問你們一句:
走不走?」
    南宮雲以狂笑回答。
    「那我只好動手了。」
    「抓住他……」
    南宮雲心知小勾要動手,立即搶先機喝令手下攻擊。
    十張巨網同時張開,或四面八方同時圍來,或拋向空中連結,形成密封鳥籠般,罩了過
來。
    小勾一點也不驚慌:「憑那張網,也想困住我?也不問我帶來什麼武器。」
    南宮雲厲笑:「就算四把寶劍到手,你也難逃巨網。」
    「我只要一顆彈珠就行了。」
    小勾忽而從腰間口袋抓出一顆黑色彈珠,大小如牛眼,他志不在傷,故而住較少人處扔
去。
    彈珠撞地,轟然巨響,炸得悶碎地凹,碎石噴飛,嚇得前面幾名手下趴地避難,南宮家
人個個臉色頓變,急退數步。
    舉網者再不敢走近半步。
    小勾輕笑:「四川唐門霹霹彈如何?」
    南宮太極喝道:「你敢毀我家園?」
    利劍猛抖,他先發制人,搶攻過來,他乃一派宗師,武功自不在話下,雖然小勾兩次傷
他,都是利用邪門手段,現在不得不拚命,以讓小勾無法打出霹霹彈,他致勝機會甚大。
    誰知小勾根本不想與他鬥,眼看他迎面攻來,喝笑一聲,有洞就鑽,竟然閃向南宮夫人
身邊,讓南宮太極投鼠忌器,一時攻勢受阻。
    小勾有了空隙,威力自然產生。
    「太極掌門人,何必作困獸之鬥,就算你殺了我,還是輸定了,因為我早帶來大堆人埋
伏四周,等著拆你房子,燒你宮殿呢看彈……」
    小勾猛拋霹靂彈,他雖不想正面炸人,卻又覺得讓他們帶點兒傷,較能嚇阻,火彈盡找
對方人群附近拋去,一時炸得他們手忙腳亂,節節敗退。
    小勾突然一聲長嘯,忽見太阿殿四周丟進無數火把,又見無數瓶罐之類東西亂落,有的
還帶光影,直如星星滿天飛,驟見東西落地,瓶罐碎類,裡頭裝有油類,沾上火花,轟隆隆
化成一片火海竄掠高空,簡直包含整個太阿殿,無一倖免。
    南宮太板瞧得血絲滿眼:「你敢,敢毀我太阿殿?」
    「沒辦法,燒就燒了……」
    小勾又學鬼叫,四面又衝來不少人手,手抓黑球,全往大廳扔去,轟轟暴響,任太阿殿
多堅固,不到三秒鐘被炸得稀爛,那神震懾氣勢,地動山搖,早嚇得大阿殿上下魂飛魄散,
兩眼發直。
    小勾還未了,又喝道:「殺過來啊,一個也別走脫,炸死他們。」
    十數名黑衣人立即衝上來,人未到,彈先擲,有炸彈,有火油彈,小勾亦衝殺過來,腰
際火彈個個如玩彈珠砸來,霎時轟轟叭叭,炸得滿天滿地碎石、火花,更將南宮家人炸得衣
衫帶火,驚切大叫。
    南宮太極實是嚇,早忘了那句:要他離開太阿殿,除非殺死他,在親身受死亡威脅下,
以及顧及家人安危,登時下令:「快走,保命要緊。」
    護著兒女,逃向大門,十數名高手及太阿殿家丁丫環群群唉叫,像逃亡般拼向大門,各
自逃命去了。
    「逃哪裡去,皇帝門出擊,從不留活口……」
    小勾追得起興,不但追出大門,還再追殺三四里,方自呼過癮,折返太阿殿,心想自己
追殺中吼出皇帝門名字,想必對方記在心頭,而後若發現此派中人,氣勢過壯,他們吃不
了,自全更小心保命才是。
    太阿殿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火勢之大,衝向半天,映得數里外仍是紅光。
    一排黑衣蒙面人全站在大門前,這些人全都是神偷臨時找來,言明每人十兩金子,只負
責丟彈彈。
    他們雖知太阿殿並不弱,但蒙了臉,又不必打殺,重利之下隧答應了,現在任務完成
了,他們得趕快離去,免得後患無窮。
    「剩下五兩,來拿吧……」
    小勾腰際纏得那麼多東西,金子也佔了不少,他立即模出來,一人一錠,黑衣人笑哈哈
離去,他也高興走得快,不必洩密,人又輕鬆。
    不到幾分鐘,人全走光,小勾這才掠向左邊山林,神偷和小竹,以及秋封侯早等在那裡。
    「全部無性命危險,受點兒傷,那是難免的啦……」
    秋封侯感傷神情,難得露出感激的笑容,道謝幾聲。
    神偷含笑:「燒得很成功,氣勢震山河,不過這黑鍋恐怕得由你背了。」
    「小意思啦,人在江湖,難免如此,何況南宮家早與我結了樑子,以後再慢慢算,下一
位是軒轅烈,不必那麼大動手腳了。」
    為了趕時間,他們不作停留,立即起往干將堡。
    花了兩天兩夜時間,已抵廬山附近。
    干將堡築於廬山麓尾,倚山面崖而築,形勢險要。
    小勾單槍匹馬闖入干將堡,一時引起轟動。
    軒轅烈、軒轅書絕跟書羽舉劍攔人,發現來者竟是小勾,上次救命之恩,軒轅烈耿耿於
心,見著恩人,立即拱手問好,想迎入廳中招待。
    小勾即一臉緊張:「不必了,我是有急事而來。」
    軒轅烈自知小勾突然而來,必定有事,但也不會如此之急。
    「發生何事,少俠如此之急。」
    「魚腸宮和太阿殿都被滅去了。」
    軒轅家父子聞言,臉色大變。
    「當真?」軒轅烈急問。
    「嗯,就在這兩天,下一個目標就是干將堡,在下特別趕來通知。」
    「謝少俠。」
    軒轅書絕問:「對方是誰?」
    「黑衣蒙面,手段毒辣,據我所察,是最近出現的皇帝門。」
    「這是什麼幫派?」
    「全是惡人所組成,上次堡主遇上的四魔,也是皇帝門手下。」
    軒轅烈感到頭疼:「若四魔聯手,再加上本門寶劍已失,根本不是其對手。」
    「所以在下才趕來,堡主能躲就躲,別作無謂的犧牲。」
    「看來只好先避一下了。」
    軒轅書絕問:「魚腸宮的人全部罹難?」
    他害怕聽到心上人秋雨死去之消息。
    小勾道:「好像避開了,現場找不到秋家兒女的屍體。」
    軒轅書絕心頭稍安。
    小勾又道:「皇帝門一向趕盡殺絕,堡主若不避開,沒有必要,別露身份,還有,你在
離開之前,最好製造一些假象,以免他們起疑。」
    「是何假象?」
    「詐死啊,或者是另有仇家殺了你們……我看這樣好了,你們先走人,我燒你幾間房子
如何?」
    軒轅烈當機立斷:「好,就這麼辦,少俠,有勞你了。」
    為了兒女及家丁的安全,他立即通知下去,要他們收拾細軟,而且愈快愈好,干將堡平
日訓練有素,不到盎茶工夫,已收抬差不多。
    「少俠,老夫先走一步,來日再見。」
    軒轅烈似早留有退路,井然不亂地引領手下離去,臨行前交待南北兩院廳堂都可以燒。
小勾也不客氣,引來火把,燒它幾間,還將其它地方門窗搗碎不少。
    至於血跡,只好殺雞血以取代,見不著屍首,只好說殺了主人,傭人把主人屍首抬走了。
    由於瞭解軒轅列明理個性,事情進行地很順利,再次環視干將堡一眼,覺得火勢不可能
再蔓延,否則燒了如此雄偉城堡,實是可惜,一切覺得妥當,他才安心離去。
    行抵廬山腳下,秋封侯、小竹和神偷已等在那裡。
    小勾自得地將情況說了一遍,秋封侯感激,神偷亦稱讚他辦得好。
    接下來,該是到皇帝門一遊的時候了。
    「現在可以去見那瘋子了吧?」小勾甚感興趣地說。
    本是說好了。
    此時秋封侯覺得狄豫,畢竟那瘋子不是一般人所能對付了的。
    小勾看出他心思,擺手道:「沒關係啦,我自有辦法。」
    神偷甚想知道:「什麼辦法?」
    其實小勾哪來辦法,只是想讓他們安心罷了,故作神秘一笑:「到時候就知道了。」
    神偷問不,也打起哈哈:「希望有效才好。」
    小勾催促秋封候:「時間不多啦,咱以前不是說好了,別為我擔心,我早有準備
啦……」
    秋封侯咬咬牙,終也下定決心:「少俠自已小心,紀住,見著他後,千百別多話,他若
不高興,隨時會殺人。」
    「我會斟酌。」
    在小勾急於見瘋子之下,他們很快上路,神偷和小竹送行一段,也就告別分手。
    秋封侯則往不明山區掠去,在途中也說了不少皇帝門的狀況,那似乎和當今皇上並無差
別,妃子、太子、宰相皆有,小勾聽得嘖嘖稱奇,以為要去見皇上一樣。

                      ※               ※                 ※

    全黑的宮殿,那道曙光仍沒投在那張無條小蟠龍的椅子上。
    皇帝仍坐在那裡,專心地研讀九龍秘籍。
    秋封侯終於帶小勾前來此地。
    突見全黑宮殿,他甚是好奇驚訝:「黑殿,黑店,不知是否全坑人?」
    秋封侯暗示他,說話聲音別太大。
    小勾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卻仍被若大宏偉宮殿所吸引。
    「光是那蟠龍石柱,以尾巴頂到頭,少說也有二十丈高,雕一支要花不少時間吧?左兩
排、右兩排,深人裡頭數百丈,有多少支?」
    「皇帝最喜歡九十五,名為九五之尊。」
    「呵呵,這種皇帝倒也特殊。」
    小勾笑得並不大聲。
    然而皇帝卻有反應,他似乎甚久未聽到笑響,突然大喝:「誰在吵,快自斷頭……」
    秋封侯臉色頓變,才到殿口就得罪皇帝,那還得了?而且還是處死命令。
    他為難而驚駭。
    從未有人在皇帝命令下活命,除非皇帝又心血來潮。
    小勾眉頭一皺,細聲道:「這小子耳朵倒是挺靈的。」
    活聲甚小,又相隔百丈,甚是更遠,皇帝竟然聽到了。
    難道是回音,亦或是他耳朵真的如此銳利。
    「誰是小子?你罵本王?」
    皇帝突然撲來,有若打出炮彈,下不地,上不著天,直衝過來,本是遠遠一點,突然整
個人像龐然大物撞來。
    秋封侯大駭,呆立半場,他不知道如何反應。
    小勾突然打出天蠶勾,在不可能角度下轉彎,誰知皇帝武功實在匪夷所思,竟也能轉折
自如,東竄西掠,追得絲毫不差。
    他覺著人影就打,掌風過處,如犁挺掃穴,轟轟亂聲,只見蟠龍東倒西歪。
    這只是一個照面而已。
    眼看瘋子就要追過自己,小勾為之心急,大叫:「看彈……」
    還好,這兩天搞來不少霹靂彈,雖然在太阿殿用去不少,只留一顆當標本,想拆升自行
研究,現在悄況危急,先用上它再說。
    霹靂彈打出,瘋子竟不畏俱,伸手抓去。
    他扣力過猛,轟然一聲,炸得他倒摔退後。
    兩旁蟠龍柱碎斷兩支,小勾以為這下可把他炸死,因為他想任何血肉之軀,怎麼能抵得
了炸藥威力。
    誰知這瘋子就有能耐。
    他被炸得右手五隻戒指全碎,袖子更爛,半邊衣褲,連同見得著之肌膚,映出斑斑黑
點,他竟然無恙。
    小勾不得不相信,他當真練了金剛不壞之身。
    一炸末死,小勾心頭叫糟,把他炸成這梓子,自已豈還會有命在?
    他急忙又拿出金元寶,運功壓圓,竄向殿頂高梁,喝叫:「你再來呀,我先炸了大梁,
讓宮殿垮去,再來收拾你。」
    邢瘋子呆愣愣立在那裡,瞧著被自已炸黑的右手,似在冥想:「你練什麼武功。」
    原來他搞不清那是炸彈,以為是某種武功。
    小勾暗自想笑,靈機一轉:「炸彈功,怎麼梓,滋味好受吧?」
    皇帝喝叫:「不好受,快下來,把功夫教我。」
    小勾當然不肯下來,若有第二顆霹靂彈倒也罷了,現在連傢伙都沒有,還要什麼。
    他哈哈大笑:「你是誰?叫我下去就下去。」
    「你敢不聽本王的活?」
    「我還聽奶的香蕉皮呢……」
    「本王不吃香蕉,快下來──」皇帝暴跳如雷。「否則殺了你……」
    「你不殺我,我還想殺你呢……」
    「你要殺我?」皇帝臥身大笑道:「我是大惡人,你也想殺?」
    「可我是惡人中的惡人。」
    「你有多惡?」
    「逢人就殺,尤其是你。」
    「你敢……」
    皇帝咕哈厲笑,突然暴射小勾,管他什麼殿梁被炸的威脅,劈掌就打。
    眼看黑影撞來,小勾根本無炸彈可用,暗叫聲我命休矣,只好盡所有功力反掌打來,還
未沖及七尺,皇帝掌勁千軍萬馬劈至,碎地暴晌,他連人帶身幢向屋預,未能撞破屋瓦,倒
摔地面,跌得他兩眼發直,口角掛血,唉唉痛叫。
    瘋子皇帝感到意外,他怎麼不堪一由?身休直立不動地滑向小勾。
    「你的炸彈功呢?怎麼不用?」
    「用你的頭,炸彈功一天只能用一次,剛才完了,別在還有個屁用。」
    「教本王,我可以改良。」
    「要教,也要等我傷好了以後。」
    皇帝狐疑:「你不是要來殺本王,武功這麼差?」
    「是來殺你,也是來救你。」
    「什麼話,說明白?」皇帝喝斥。
    小勾瞄眼,裝出搖擺樣:「皇上不是要當惡人?」
    「我本來就是惡人。」
    「這還不夠,要當惡人中的惡人。」
    「本王當然是最後的一個。」
    「既然如此,就要提防好人隨時來暗算。」
    「廢話。」
    「可是,有人敢暗算過你?」
    「廢話」皇帝突然哈哈大笑:「你知通皇帝門的宗旨吧?就是惡中惡,壞中壞,險中
險,毒中毒,本王下令。隨時歡迎有人暗算我,雖時歡迎相互陷害,如果不死的,才是惡人
中的忍人,如道了沒有?」
    小勾暗自苦笑,看來皇帝門不只這一個瘋子,可不是想像中那麼好對付。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19:48

「可是,真的有人暗算皇上?」
    「這倒沒有……哈哈,本王是惡中惡,他們知道必死無疑,所以沒人敢暗算。」
    小勾顯的得意:「我是一個這麼大膽的壞人,而且暗算還有點兒成績呢……」
    他也縱聲大笑。
    皇帝笑聲一頓,有點兒怔訝:「你竟然笑得比我大聲?」
    「我當然要笑。」
    「為什麼?」
    「因為我決定投靠你了,因為你殺不死,我可以隨時暗算你。」
    「你為了要暗算我,才投靠我?」
    「有何不可,奶是惡人,我也是惡人,看誰惡的厲害。」
    「我現在就殺了你,讓你惡不起來。」
    「你錯了,其正的惡人,是不會殺我,這太便宜我了,因為世上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
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就像秋封侯,他想救妻子,卻救不出,想離開皇帝門又走不掉,這才是
最痛苦之事,而我最痛苦就是無法暗算你,哎呀太難受了……」
    小勾瘋子般叫,十指抓扯頭臉,抓出紅痕。
    皇帝有所悟:「對呀我差點兒忘了,殺掉你,太便宜了。我要你傳授炸彈功,然後讓你
暗算不了我,而活活氣死。」
    「多謝皇上恩賜。」
    小勾跪地膜拜,一臉忠誠。
    皇帝瞄眼:「本王要殺你,你還敢入門?」
    小勾黠笑:「連你,我都敢暗算了,還怕入門?別忘了,本惡人也是又毒又狠。」
    皇帝為之縱聲大笑:「好,本王收你人門並封你……惡軍師,專門負責暗算本王,還有
任何人。」
    「謝吾王萬歲萬萬歲……」
    小勾立即嗑頭,皇帝狂笑不已。
    秋封候暗自噓了一口氣,沒想到事情又發展的如此離奇,小勾會安然無恙,而且還賜惡
軍師。
    瘋子留人,竟然是為了要暗算自己?
    然而想想他本就是瘋子,這種決定,也就不足為奇了。
    笑聲中,小勾猝然一掌搗向皇帝,趁其不備,該能奏效,豈知皇帝武功太高,頓覺有風
聲逼來,身形直立,連連抽退七尺,躲避掌勁,又飄回來。
    小勾呵呵笑道:「吾皇小心啦,小勾隨時會暗算你。」
    皇帝甚得意:「本王隨時等你來暗算。」
    他忽然覺得此事是曠事絕作,立即喝令。
    「左相、右相給本王過來。」
    話聲未落,殿外相應兩聲,立即奔入兩人,一位留有八字鬍須的中年書生,一位是光頭
和尚。
    兩人已注意到現場情況,尤其是皇帝,右手脫袖全黑,還是那麼高興,這是反常現象。
    小勾也注意兩人,中年書生,一臉秀才樣,臉膚白淨,卻隱含一股深沉,想必攻於心計。
    那和尚眼凸眉翹,身軀魁梧,有若凶神惡煞,他心想:「都是惡人堆,自然難得見到善
類了。」
    皇帝見兩人前來,立即哈哈大笑。
    左右丞相先拜禮,才注視小勾,發覺他如此年輕,心頭微詫。
    左相道:「皇上身上黑斑……」
    「是惡軍師炸的,哈哈,他練有秘功,很厲害。」
    能讓皇帝誇讚的武功,自是錯不了,兩人不禁對小勾多瞧幾眼。
    小勾拱手而笑:「兩位多多包涵,不必把我當成朋友,我隨時會暗算你們。」
    他表明了不友善態度,左右丞相為之一愣,隨即暗自冷笑。
    左丞相道:「皇上奶不知他來歷就用他,太危險了。」
    「越危險越好,本王就是要他危險,這樣玩起來才夠味。」
    「他可能會危及皇帝門安危。」
    「廢話否則我要你們兩個宰相幹什麼?你無法管好他就自殺,別來見本王。」
    左右丞相立即下跪:「小臣必能管好軍師。」
    「那是你的事立即把殿堂修好,沒事別來煩本王……」
    皇帝怒轟地吼著,突然轉向小勾,笑意已露:「本王要練功去了,好好收拾他們……」
    說完,一閃身,射向陽光投射處,從那洞口鑽失。
    皇帝走了,當然是丞相最大。
    左相已冷目瞄向小勾,他那較瘦的脆頰,笑起來全往上吊,凸起的小肉丸似的,下巴顯
得更尖,更狡詐了。
    「你很利害,竟然耍得皇上對你特別開心。」
    右丞相聲音粗如屠夫:「別太得意,洒家隨肘可以宰了你。」
    小勾捉謔:「本軍師照樣可以宰了你們。」
    右丞相冷笑:「你知洒家是淮,三十年前宰掉上空老禿驢,下毒害死少林十七條人命,
然後姦殺女子不計其數,人稱惡佛陀,哼哼數十年來,武林想要拿洒家人頭歸案,洒家還不
是好好地活到現在。」
    「可惜蹲在人家腳下當應聲蟲罷了。」
    「你想找死……」
    「害怕,我就不會來了。」
    左丞相冷道:「老夫出身崑崙派,本姓任,人稱毒秀書生,閣下想必所過。」
    小勾當然聽起,這毒秀書生要比惡佛陀更可怕百倍,暗算師父,奪師妻,奸師女,崑崙
一派幾乎全滅在他手中,出武林又干下不少樁慘無人性的血案,如今竟然也躲在這裡,可見
秋封候所言不虛,皇帝門果然聚集了天下大惡人。
    「別提往事,丟人現眼,要是行,你也不必躲在這裡,還是安心地當你的左丞相,這樣
會活得久些。」
    左丞相道:「別以為老夫不知你來歷,你是秋封侯帶來的人,他根本殺不了四大劍派之
人,只不起是用計想騙皇上罷了,我要說出,你們準死無疑。」
    一直默立一旁的秋封伏,臉色頓變,沒想到此事仍未瞞住他們,看來已凶多吉少。
    小勾雖驚於他們眼線如此之利,這麼快就如道消息。
    他仍談笑自如:「以前你說出,恐怕會如此,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左相冷目瞄他,心念一轉,忽而笑了起來,這笑聲顯得和藹多了。
    「其實我們都不是什麼好路子,能混在一起也是緣分,在皇帝門,雖說皇帝准許大家相
互鬥爭、陷害,但為了保護整個皇帝門,以及門徒安危,大家都有良好默契,並無真正相互
殘殺之事發生,對於方纔的粗魯,還請多多見諒。」
    他竟然轉得如此之快,看來心智果然陰險難測。
    小勾捉言道:「你的情緒變化,倒是很快嘛……」
    左丞相笑道:「都是一家人,還談什麼彼此,你不犯我,我不犯你,這不是很好四?在
下任青雲,除了在皇上面前,咱不必來這套如何?」
    他點明了小勾只要不惹他,他也願意睜隻眼閉只眼算了。
    「好吧,咱和平相處,在下丁小勾,人稱妙賊。」
    任青雲詫異:「原來你就是盜走少林寺達摩袈裟之人,失敬失敬。」
    他連連拱手,小勾也大方接受。
    「為了替軍師洗塵,今換我做東,為你筵請接風如何?」
    「謝啦……」
    惡佛陀似是不甘,但他見及任青雲如此客氣,也顧不得翻臉,先弄清楚用意再說,淡淡
冷哼一聲,未作表示。
    隨後他和任青雲已相繼告別。
    秋封候急急行前:「少俠,你千百別信他的活,那種人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
    小勾含笑:「我當然清楚,誰相信他的活,誰就是呆子,但現在不宜撕破臉,我會先下
手為強,老瘋子已對你沒使命,你就先躲起來,一切事情由我處理。」
    「要是任青雲告知皇上,你我該如何是好?」
    「放心,老瘋子雖惡,心智即亂七八糟,現在發怒追殺人,可能一句話就把他變得樂呼
呼,我自信能對付得了,倒是你,要小心躲藏,至於夫人之事,我一有機會,就把她救出
來。」
    「一切有勞少俠了。」
    秋封侯知道自己留下,幫不上什麼忙,甚至會添麻煩,還不如走的好。
    在一聲道別中,他已感傷離去。
    剩下小勾,他得好好計劃,如何在惡人堆中活命。
    時間離晚宴甚早,小勾四處走走瞧瞧。
    這黑殿佔地數百丈,除了大殿,恐怕一時也算不完。
    行走間,他並未碰上任何怪人,建築工人倒是不少。
    他想方才和瘋子打鬥,衣衫碎爛不少,不如找工人,換下衣服,再找地方凋息。
    功行三周天,醒來已是黑漆一片,抬頭望向山區,半山崖上有間神殿,光亮非常,該是
宴請處。
    他伸伸懶腰,已掠向該殿。
    殿中,果然排出長形桌子,前後各一張太師椅,左右各八張,壁上桌上全是燭火,映得
全殿亮如白晝,任青雲坐在最裡頭,惡佛陀坐在他對面,兩邊椅子各坐了六人,衣怪異,色
彩不少呢
    小勾行至。
    任青雲已起身岔笑道:「恭消惡軍師入坐。」
    一出聲,左六人,右六人齊往小勾瞧來,見他們長相千奇百怪。
    小勾不禁覺得想笑,暗道:「真像動物園。」
    他知道,這十二人可能就是十二星相了。
    他也打起招呼:「各位好啊……」
    十二星相一口同聲道:「不好。」
    「不好,呵呵,我來了,你們就會好啦……」
    左邊第一位,鼠精已說道:「認識我,穩槓龜。」
    「這麼嚴重?奶是煞星?」
    「老大叫何無救,見者無救。」
    小勾頓肘想笑,人若老鼠,連名字也怪,他悠笑道:「以後我不想活,再來跟著你拿老
鼠藥吃。」
    「藥沒有,老鼠屎倒很多。」
    「這更嚴重啦,不必吃,光吸一口就斃命了。」
    接下來……
    牛神,壯如牛,眼如牛,聲如牛:「大爺周山奇,江東人氏,人稱牛魔王啊……」
    小勾想笑:「三七(山奇),呵呵、你的牌准嗎?」
    「不准」他身邊的虎爺斥笑:「有我在,一定不准。」
    「這又為什麼?」
    「因為我叫吳銅規,比何無救更穩。」
    小勾快笑岔了氣說:「銅規,槓龜,呵呵,更進一步了。」
    虎爺一身虎皮,嘴長虎牙,雙手粗厚如虎。
    第四位妙齡女郎,一頭秀髮披肩,甩來甩去,風情萬種,一身蟬翼黑紗帶透明,卻媚而
不蕩,神情則千變萬化,乃兔女夢丹丹。
    小勾淡笑:「難得發現一位正常之人。」
    夢丹丹輕歎:「我更難得你用藝術眼光來看我,唉世上這種人已經不多啦……」
    小勾悠笑:「可是我看你……也會很沖功啊……」
    夢丹丹臉色一拉:「下流,不跟你說話了。」
    頭髮一甩,其是憤怒。
    小勾忙著想知道這些人有何封號,沒時間多理夢丹丹,又往龍魔看去。
    龍魔長相平平,名孫病,平常病奄奄,偶爾有龍馬精神出現,行蹤更是難測難尋。
    蛇婆已七老八十,名為許林林,臉皮鄒得如千百根小油條貼在上面,據說是抹錯藥而造
成,醫都醫不好,故而見著美女,她就想毀容,手段更是毒辣。
    馬怪,越殺,一副馬臉,長而丑。
    第八位可就更吸引他,一頭金髮,騷得連上衣都不穿,奶奶卻是油滑的很,嘴唇塗得又
紅又血,頭戴白花,騷中帶傻。
    「史脫樂,不就是進口的小白菜?」
    「沒辦法,外面混夠了,來到中原,卻被女人追殺,只好技靠本門啦……」
    「真是讓人同情。」小勾想笑,不禁對他多瞄幾眼。
    第九位,猴仙,胡來,一一臉猴相。
    第十位,野雞,陸三三,半老徐娘,淫媚得很。
    第十一位,瘋狗,王咬金,鼻子特大,追蹤功夫到家。
    最後一位豬八爺,名朱八,肥如豬八戒,看來色瞇瞇模樣。
    介紹完畢。
    小勾快笑岔了氣:「這是什麼世界,何五九(元救)、三七(山奇)、吳扛龜(銅
規)、沖○○(林林)、六三三(陸三三),呵呵,對對就佔了兩個,難怪會槓龜,更有夢
丹丹、史脫樂,人稱藝術的佼佼者,這是什麼世界嘛……」
    小勾實在想不出,怎會湊得這群怪人?
    野雞笑得媚:「小軍師,你還是童子之身吧?今晚來我那裡,姑娘包個大紅包給你,怎
麼樣?」
    瘋狗叫好:「老雞吃嫩雞咧,天下大消息。」
    小勾道:「能進來的,還全是嫩雞?早在十歲前就被破去啦。」
    野鴨覺得可惜:「這年頭,年輕人就是憋不住,處男愈來愈難找了。」
    羊騷史脫樂道:「在我們國度裡,是不容許處男存在的。」
    小勾瞄了幾眼,乾笑說道:「吃板吧,今晚不是來談童子雞的。」
    任青雲道:「不知軍師欲坐何處,空餘四張椅子,本是四魔坐椅,他們有事在外,故而
未能前來。」
    十二星相眼神一拉,他們可不希望這小子輩分高出自已。
    小勾明白他們的心思,瞧瞧位置,早就容不下另一張椅子,分明是任青雲有意整人。
    他輕輕一笑:「這裡哪有我的座位,我就站吃好了。」
    仟青雲道:「這怎麼好意思?」
    「難道要宰相讓位?我還是站的好,你們表示看看,這決定如何?」
    十二星相立即叫好,任青雲無話說,只好向小勾說聲抱歉,當真不加椅子。
    菜立即上來。
    惡佛陀邪謔道:「本門名菜,軍師你敢吃嗎?」
    「有何不敢。」
    「最好如此,開菜。」
    蓋子掀開,長形大盤中放的竟然是一對小孩雙掌和雙腳。
    小勾瞧得兩眼翻白,快吐出來。
    惡佛陀謔笑:「如何?三步童男,手掌細嫩,肉質甜美,是最好的佐菜,少一歲太軟,
多一歲太老,就是三歲的最爽口,來一根指頭嘗嘗吧?」
    他伸手拈下嫩指,如品山珍般,吃得嘖嘖有聲。
    小勾當真嘔出東西,兩眼發直,十二星相大笑不已,任青雲更是謔笑在心。
    小勾突然無法忍受,厲吼;「惡人……」
    一聲暴響,猛射桌上,將餐盤砸向惡佛陀,他一時走避不及,被砸個正,怒火已升,猝
然撲殺過來。
    小勾再砸長桌,抓起一半邊砸惡佛陀,天蠶勾猛打出去,惡佛陀擊碎石桌,手掌正往前
推,忽而感到刺痛,已被天蠶勾刺中。
    他不明究理,猛拉回來,小勾卻猛扭,咬呀一聲,惡佛陀整個人被揪前飛起,他頓展千
斤墜,壓往地面,手掌肉吃力不住,被勾子扭去不少,惡佛陀已落地面,不顧鮮血,動身就
追。
    小勾心知他武功了得,自己硬拚,未必能得勝,早已打出天蠶勾射往外頭,一拖拉,人
如流星射去。
    惡佛陀雖追出,卻也慢了一步。
    任青雲和十二星相追出看熱鬧,始發現小勾逃向萬丈深淵,以勾線墜身,任由惡佛陀追
喊,根本拿他沒辦法。
    一眨眼,小勾已不知逃向何地。
    「被洒家見首,准抽奶的筋……」
    惡佛陀厲吼幾聲,右掌心疼痛難挨,方自放棄追人自行料理。
    豬八爺已開口:「軍師爺有一套,將來有出息。」
    牛神捉笑:「他不吃人肉,難道要吃你豬肉不成?」
    豬八爸冷笑:「奶的牛肉也不差,煎牛排更夠味。」
    「看看誰煎誰?」
    豬牛不合,兩人已大打出手,然而每次都平分秋色,只不過多受皮肉之苦而已。
    兔女夢丹丹瞪了一眼:「沒氣質。」已然離去。
    她一走,其他人也走光,只留任青雲惡佛陀。
    「快想辦法把他除去,這是禍害。」恕佛陀冷怒地說。
    任青雲冷笑:「退早全讓他償命,你也真是,莫名其妙地去惹他。」
    「誰如道他不吃人肉,翻臉又如此之快?」
    「我也不吃人肉,只有你們這些少數幾個喜歡,他連皇帝都敢暗算,還怕你什麼丞相不
成?」
    「家非抽他的筋,剝他的皮,切他肉來吃不可。」
    「你若行,我倒省事了,回去吧,小心那小子再來暗算。」
    惡佛陀悻悻離去。
    任青雲瞄著天際,思考一陣,露出淡淡黠笑,也消失夜空中。
    小勾跳落深淵,找機會又逃回神殿,因為他不知要往哪裡,只好回來原地,一方面可棲
身,一方面也可利用瘋子淫威,懾住他們,免得突遭暗算。
    他找了隱秘處,躺了下來,心想先休息,等天亮再說。
    他瞧著那些被打斷的石柱,現在都恢復原狀,不得不佩服那些工人的效率。
    忽而他看見有人影掠來,再看清楚,原是秋封侯去而復返,小勾立即向他招手。
    「宮主怎麼又來了?」
    秋封侯淡然一笑,飄身而至,手中抓著一大袋東西,交給小勾。
    他含笑地道:「你用霹靂彈傷瘋子,他要你傳授炸彈功,我想你無此彈,耍不出什麼名
堂,所以趕去向神偷要了一袋,也好讓你派上用場。」
    小勾欣喜不已,立即接過霹靂彈,呵呵謔笑:「有了它,看那惡佛陀再來找我,就炸得
他稀爛。」
    秋封侯驚詫:「你得罪他了。」
    「豈只得罪,他右手差點兒被我揪斷呢這些人太殘忍了,竟然把三步孩童手掌當成上等
料理……」
    他把宴席之事大略說了一遍。
    秋封侯聽得長歎不已:「不錯,惡佛陀有些嗜好,現在連十二星相也吃起來,除了羊騷
和兔女例外。因為他們認為,若吃豬牛之類的肉,不是在自相殘殺?所以才改吃人肉。」
    「若讓他們出現江湖還得了。」
    小勾忽而覺得自己有了使命感,豈能容他們作惡?
    秋封侯道:「最狡猾的是任青雲,他往往殺人不見血。」
    「我看得出來,對了,你在這裡,是住在何處?」
    秋封侯這才想到小勾住在宮殿,自是不懂此規矩,遂道:「山區有一大堆宮殿,你若不
想生事,找間沒人的就可住下,你若要奪他人的。只要搶得過他,自是你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
    小勾又道:「夫人長相如何,要是我救錯人,豈不是冤枉。」
    秋封侯鞋輕歎:「她左耳垂有顆紅痣,長相和秋寒差不多。」
    小勾輕笑:「我該想到,她們是母女倆,如此我就容易辨別了,她身在何處?
    你可知道?」
    秋封侯道:「在另一個禁匠,我沒去過,那裡住有皇后和太子。」
    「這有太子?這可好玩了。」
    「那裡被奇門陣式封住,若無門路很難進去。」
    小勾自得道:「別的沒有,奇門怪書,我看得不少,否則怎會偷盡天下,哪天有門路,
必定摸去瞧瞧,有機會當然要救出夫人啦……」
    「謝少俠,若沒事,我先走了。」
    小勾再次謝他送來霹靂彈,秋封侯已告別離去。
    小勾看看袋中炸彈,足足有三四十顆,他想著,留十顆在身邊,其它的安排在此殿高梁
上,三十來顆若全部炸去,任由此宮殿如何堅固,也將垮下。
    這是破斧沉舟的計策之一。
    他立即算妥石柱位置,將霹靂彈藏在屋樑角深處,他記好位置,免得臨時要用,找措地
方。
    一切弄妥,今夜還是暫時睡在這裡,有事明天再說。
    他就呼呼大睡。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見得有人逼近,張開眼睛,那要命的瘋子皇帝竟然站在他身邊對
他笑。
    小勾驚詫地跳起來,乾笑不已。
    皇帝冷笑:「你未找到住處?」
    口氣中好像說小勾未搶得住處,而對他感到無用。
    小勾心念一閃,笑道:「皇上誤會了,小臣專程在這裡等你前來,因為你隨時要學炸彈
功,對不對?」
    皇帝又有了笑意:「沒錯,快教本王。」
    「其實這很難學的,但皇上天資聰明,該能悟通,我現在就把心法念一遍。」
    小勾立即將所學過的武功秘籍,東念一段,西抄一段,拼拼湊湊,念了一大堆。
    皇帝皺眉:「這麼複雜?比九龍秘籍還複雜?」
    「有嗎?」
    「複雜多了。」
    「其實我也沒學全,只好一天用一次啦,首先要聚氣成丸,然後再打出去。」
    小勾使勁遠功,逼得雙手發抖,滿臉通紅,隨又拿出一顆霹靂彈,沉道:「我功力不
夠,只好借重外力,才能大顯神威,你看……」
    小勾頓時將霹靂彈打向石柱,轟然一響,又把石柱炸斷。
    皇帝不解:「是彈較厲害,還是功夫?」
    「練會了,自然是功夫,我只練了一半,要靠彈了,哇好累,今天我又沒法練這功夫
了。」
    小勾喘息不已,當真耗盡功力般地靠在石柱上。
    皇帝為之高興:「本王當然不必靠彈了。」
    他伸出右手,運功凝氣,一股淡青氣體漸漸從掌心逼出,他用功壓縮成圓形,倒有些像
霹靂彈,他猛打出,那圓形氣體撞向石柱,轟然一聲,貫穿石柱前面炸出胸袋大洞,後邊仍
是小洞。
    不過這手聚氣凝形功力,已讓小勾咋舌不已,他立即露出欣羨神情:「好厲害的皇上,
一出手就有七成功力,不出半月,這功夫必定學成。」
    皇帝得意哈哈大笑:「本王對武功一向一學就會,炸彈功再難,也難不倒本王。」
    忽而笑容一斂:「唯有九龍秘籍,本王老是學不會,最讓本王生氣。」
    他激動地抓扯秘籍,若非還有用,早被他撕破了。
    小勾對這秘籍亦感興趣:「皇上是否借小臣瞧瞧?」
    「不行」皇帝冷眼瞪來,忽又改變主意:「只能看一眼。」
    伸手把秘籍交拾小勾,他為何會改變主意,沒人知道。
    小勾接秘籍,翻開一瞧,這秘籍畫了不少龍,就跟他懷中的那塊玉盒蓋所刻的一樣,只
差沒有題字。
    小勾瞧不出所以然,隨後又向裡頭瞧,除了圖形,還刻了不少口訣,他已利用智慧,先
記下來再說。
    大約三十頁,少說也有千餘句口訣,他很快可以記起,甚至圓形,他一忘形,已仲右手
比劃。
    皇帝見狀,立即拖過秘籍,怒道:「你偷學……」
    小勾叫道:「皇上都學不會,小臣哪有辦法學,只是覺得此武功怪異,忍不住比劃而
已。」
    皇帝冷道:「諒你也學不會。」
    「誰說的,我學不會,卻看出端倪,他這圖形如口訣,早指用招不只是雙手,還有頭
腳,甚至肩頭都能傷人,你看那龍圖形中的形狀,像不像人?」
    皇帝仔細看去,果然,一條條小龍排列,空白的地方正和人形差不多。
    他欣喜不已:「沒錯,正是人形。」
    「你再看看每一條龍的變化,這個圓,是不是左右肩頭的龍,嘴巴張得特別大?
    那表示這段殺招在肩頭?」
    皇帝更形激動,突然雙掌耍如龍騰,待要攻擊,立即變化,運勁向肩頭,猝有一股勁道
從肩井穴衝出,咻然一聲,有如劍氣,直鑽一石柱,那石柱立即被切陷一大凹。
    「我想通啦,秘密原來在此……」
    皇帝手舞足蹈,百丈宮殿不知轉了幾圈。
    方掠回原處,狂喜說道:「原來此功傷人處在於穴道,如此全身皆可殺人,如刺猥,如
千萬利劍掛身,難怪九龍真人可以同時用九把劍。」
    小勾只是從圖形中看出異樣,想借此臭蓋自已論調不同,見解獨到,誰知歪打正。
    見著皇帝表演,他也開了眼界,也知道九龍秘籍奧妙在那裡。
    「皇帝對小臣還滿意吧……」
    小勾輕笑著。
    「當然滿意,本王賞你……」
    皇帝忽而覺得,他身上除了秘籍,什麼也沒有。
    小勾笑道:「就賞個封號吧,賞我為開門第一大功臣如何?」
    「好,隨你要封什麼就封什麼。」
    「皇上呢?自己有何封號?」
    「沒有,有有有,是武林皇帝。」
    「以前武林皇帝,有不少人做過,並不特殊。」
    「你替本王取一個獨一無二的名字如何」
    「自古以來,最獨一無二的只有武則天了。」
    「很好,本王就叫武責天哈哈……連天都能指責,最好了。」
    皇帝把小勾話聽錯,以為他為自己選封號,為了能責天,他欣然接受。
    小勾暗自好笑,若他如通武則天是女的,他不知作何感想?他立即拜札。
    「小臣三見武則天皇上,萬步萬歲……」
    皇帝笑得更狂,白眉毛抖跳如飛,忽而笑聲一斂。
    「本王要去練功了。」
    咻的一聲,又自鑽人坐椅上方洞穴。
    小勾但覺奇怪,那洞是啥玩意兒,掠入那洞裡就可練功?
    他也想去瞧瞧。
    然而,若讓瘋子知道,會如何?
    他想不了那麼多,立即追前,立在陽光處,往上瞧處。
    太陽就在上空。
    他覺得奇怪,現在還是早晨,怎會有頂直太陽?
    再仔細看,他突然發現,太陽光是經過特殊銅鏡反光投下。
    那是一個深直井洞,且通山頂。
    「這麼說,宮殿的後半部是在山裡頭了?」
    外頭宮殿過高,而且寬敞,若未掠上屋頂,根本看不著。
    小勾已如此認定,算好位置,打出天蠶勾,人已無聲無息,緩緩上升。
    他發現井洞兩旁還有幾口不算太小的洞穴,有的石門封著,有的卻深黑莫測。
    忽而他發現右側洞中有道淡青人影閃過。
    「有人?」
    小勾當機立斷,即刻往那人追去,他並未追得太近,以免被發現。
    洞內雖漆黑,但那人似乎不知有人跟蹤,走得並不快,小勾要跟他,並不難。
    盞茶光景過後,那人已離開一道石門,淡光投來,他一閃即失,小勾追前,往石門一
推,自動打開。
    他也閃入另一頭。
    猝然間,映在眼廉的竟然是瓊樓玉宇,雕欄玉砌,花園樓台,簡直如皇宮。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20:37

第09章 閹割之刑
  小勾心神一凜:「這莫非是秋封侯所說的殿中殿?」
    他有了準備,很快利用地形,潛探過去。
    這裡安靜得嚇人,而且空曠,讓人有股如臨沙漠的壓迫感,小勾潛過洗心亭、望春台,
直抵沉曲軒。
    他忽而發現一名婦人,呆愣愣地坐在軒台前,怔癡癡地瞧【水中游魚。
    這臉容有點兒熟悉。
    小勾再瞧清楚些。
    「有點兒像秋寒……冰冷冷的……」
    他心頭一凜,往婦人左耳瞧去,他更是心驚。
    「左耳有紅痣,會是秋夫人?」
    其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勾再瞧向四周,覺得沒人,這才潛掠過去。
    「秋夫人。」
    小勾聲音已驚醒夫人,她往回瞧來,是個從未見過的小男孩,不覺驚心。
    「你先告拆我,【是不是秋夫人?」
    秋夫人上下打量小勾,表情已恢夏平靜:「我是。」
    她以為這裡除了皇帝門的人,根本不可能有外人,更不可能有人來救她。
    小勾欣喜:「我是秋封侯宮主派來的。」
    秋夫人再次動容:「是封侯?」
    她有點兒不信。
    「秋宮主就在附近,他要我帶你出去。」
    「是嗎?」秋夫人輕歎:「都已這麼多年了……」
    「夫人別這麼想,宮主一直在想辦法。」
    「他把皇帝打敗了?」
    「沒有,可是他一直沒放棄。」
    「我知道,可惜皇帝武功利害,若還活【,我出去,一樣會被捉回來。」
    「夫人不必如此灰心,就算真的如此。回去見見兒女也是值得。」
    「劍梧?還有寒兒、雨兒、水兒……」
    秋夫人陷入痛苦沉思。
    小勾低聲道:「他們都很想念你。」
    「我何嘗不是……」
    秋夫人目光含淚。
    她似乎已被兒女所感動:「我跟你走,你有把握?」
    「沒試過,永遠沒有機會。」
    「我們走吧!」
    秋夫人已起身,她知道時間寶貴,也不收抬行囊,免得誤時。
    小勾看她願意走了,甚是高興,當下領她,小心翼翼退回山洞中,但覺無異樣,才又往
回路退去。
    夫人雖【淡青衣裙,黑暗中較為明顯,但並未碰上阻礙,甚是順利地已退回井洞。
    那裡仍是陽光白亮。
    小勾傾耳細聽,未覺異樣,才打出天蠶勾,將夫人背負於背,快捷往下落,直到地面,
才降慢這度,安然落下。
    兩人又自潛出殿庭,並未有人發現,小勾找出小徑速掠出去,過了怪石林,前面迎來一
片古松林。
    小勾欣喜:「只要過了古松林,就算脫離危險啦。」
    秋夫人難得浮出感激的笑容:「多謝少俠相救。」
    「說不定宮主在外頭迎接呢,咱們快走。」
    小勾引【她,逃得更小心,更快。
    眼看古松林一大片拋在後頭,還差五十丈就要逃開。
    那頭林匹卻投來許多晃動的顏色。
    小勾但跪有異:「有埋伏。」
    他拉【秋夫人躲向古松背後,瞧著一陣,很難分辨他們是誰。為了別冒險,他還是決定
統開,遂取左側方位,斜斜潛過去。
    忽而,轟轟數聲,幾顆古松竟然被劈斷,狂壓撞來。
    「不好!」
    小勾急忙抽退秋夫人,又撞往另一方向。
    外頭傳出無數冷謔笑聲。
    「惡軍師,你來此不到一天,就敢吃裡扒外?」
    話聲方落,任青雲已領著十二星相及惡佛陀擋來。
    小勾瞧及任青雲淡棕色衣衫,已然想通:「原來引我去找秋夫人的人就是你?」
    任青雲明黠冷笑:「不措,你不覺得救人,救得太順利了嗎?」
    「有點幾,不過卻未想到是你搞的鬼。」
    「兵不厭詐,你吃虧了。」
    「我覺得奇怪,你我明明說好,井水不犯河水,你怎會坑我?」
    「在惡人堆裡,你還相信別人,其是天真。」惡佛陀謔笑:「天真的可以燉來吃。」
    「你們嘛,可以炸了吃。」
    小勾射出霹靂彈,互取惡佛陀,轟然一聲,惡佛陀躲避不及,被炸得遍體鱗傷,當場倒
地。
    任青雲及十二星相驚駭中掠退數丈,不敢近身。
    「再賞幾顆!」
    小勾為爭取時間,突又追殺他們,霹靂彈連擲幾顆,炸得他們驚心肉跳,幾名逃之過
慢,已是皮開肉綻。
    參天古松,東倒西歪,壓壓下折。
    小勾得以衝破眾人,拉【秋夫人奔逃而去,他想追兵過多,若逃往平坦的道路,自是容
易被追【,只得又往山區遁去。
    掠逃數十里,他找到一處險秘的崖面,以天蠶勾「懸身,吊向下邊,剛好有個石縫,立
即藏身其中。
    小勾欣笑:「除非他們是飛鳥,否則根本找不到這地方,再不久,我們就可以脫身了
的。」
    秋夫人一直沉默【,只是臉色白了許多,她感激道:「多謝少俠。」
    「哪裡,這是順手之勢。」
    小勾要她坐下,自己找地方休息,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千脆閉目養神。
    未多久,一陣陣喝叫聲傳來,由遠而近,而後又遠離。
    小勾心想,說不定他們又折回,故而再等久些,較為安全。
    果然,一盞茶光景過去,後有掠空聲傳來。
    「這小子莫非化成煙不成,竟然失蹤了?」
    是任青雲的聲音。
    豬八爺道:「走了也好,我看他是個麻煩。」
    任青雲叱叫:「要是讓他逃走,皇上責罪下來,我還有命在?不行,非把他找出來不
可,瘋狗,你的鼻子到底靈不靈?」
    「靈啊!」
    「為什麼尋不出蹤跡?」
    「都是火藥味,很難聞……」
    小勾暗自高興,方纔那幾顆炸藥,終也讓對方沾上味道,他正高興之餘,瘋狗忽有聲音。
    「看,是玉簪,秋月頭上的,有淡淡的香味。」
    秋夫人聞言臉色大變,伸手往頭摸去,更是焦心萬分,小勾正以詢問的眼神送來,秋夫
人感傷點頭。
    「真是【的?」小勾癟困地再問一遍。
    秋夫人戚心點頭:「我不小心遺落了,害了你。」
    「這時候,說也沒用,我不怪你,他們未必能找到這裡。」
    小勾不願夫人過於自責,心頭卻是快苦出水來,他知道任青雲必定不肯放過線索,更何
況在昨夜,他近曾以用同樣方法避開惡佛陀追殺。
    果然,任青雲冷笑聲傳來:「他一定躲在懸崖下,他那手吊吊功夫很特殊,正是他逃生
本錢。」
    瘋狗道:「那崖少說也有萬丈深,沒人下得去。」
    「下不去就守【,遲早會逮到他。」
    秋夫人聞聲,為之驚急:「少俠,你還是把我放了,你自行離開吧!」
    「放了你,他們也饒不了我,夫人別擔心,還有機會。」
    小勾立即往深崖探去,準備背著秋夫人再逃往崖底。
    突然,一聲厲叫傳來:「誰敢背叛本王?」
    原是武則天皇帝趕來,他怒氣滿臉,一道電光般射向任青雲,又追問一句。
    任青雲但覺奇怪,自己並未通知,他怎會知曉,就算爆炸聲,他也只會問:
    「出了何事?為何知道有人叛逃?」
    回答他的話都不能過慢。
    任青雲立即說道:「是惡軍師。」
    「右相說過了,本王不信。」
    任青雲聞言方知是右相惡佛陀,可能受重傷,不甘心而轉回黑殿告知,以能報此仇。
    他立即回答:「確實是惡軍師,他還帶走秋月夫人。」
    「我不信。」
    雖說不信,武則天皇帝還是衝下高崖,喝吼不已:「惡軍師你敢背叛本王?」
    小勾聞聲,心知要糟:「這老魔頭怎麼趕來,我完了。」
    顧不得再慢慢下墜,猛扯落天蠶勾,如斷線風箏,直墜而下。
    秋夫人嚇得緊閉眼睛,其希望此事從未發生過。
    誰知,小勾墜得快,武則天追得更快,有若小流星被大流星給追撞,咻地一聲,武則天
追過兩人,凌空伸手,猛吸住兩人,他兩腳猛蹬,插入崖壁,三人墜勢為之頓停。
    他吼道:「你為何敢背叛本王?」
    小勾幹笑:「皇上不是說,本門弟子隨時可以離開?」
    「不錯,逮到卻要分屍,何況本王沒叫你背叛。」
    「奇怪,背叛也要你通知?」
    「當然。」武則天轉瞪秋夫人,怒吼:「是不是你誘拐他背叛。」
    他掐住秋夫人脖子,掐得她滿臉漲紅,哪能說得出話?
    小勾見狀,乾脆抓出一顆霹靂彈。猛往他雙腳下崖面炸去,如此可以阻止他殺了秋夫
人。霹房彈方打出,武則天頓時感覺,叱喝:「你炸本王?」
    來不及多說,轟然一聲,地動山搖,崖壁被炸出窟隆,碎石亂彈,武則天雖及時抽腿,
仍被炸彈餘威打中,連鞋帶褲管全都被炸爛。
    三人又往下墜。
    武則天大怒,換焰小勾脖子:「你想炸死本王?我殺了你!」
    他掐得小勾吐舌翻眼,就快嚥了氣。
    不知怎麼?
    武則天又心軟:「不行,你還沒把炸彈功教全,該死。」
    他猛蹬雙腿,抵向崖壁,人如沖天炮般直衝而上,只換雨次腳,人已衝出崖面,反手將
兩人丟向地面。
    任青雲見著小勾,這才安心,終於將人逮回。
    小勾咽喉,猛咳幾聲,氣息才平順下來,秋夫人則默默坐在地上,雖然一臉悲切神情,
她都一向少話。
    武則天厲吼:「惡軍師你該當何罪?」
    這瘋子沒有一拳打死背叛者,而如此的問罪,倒是頭一遭,任青雲和十二星相都為之一
怔。
    小勾攤攤手:「你愛怎麼亦就怎麼亦,反正我懶得理你了。」
    任青雲截口道:「稟皇上,背叛者咳一律處死才對。」
    「閉嘴,沒你們的事。」
    武則天一掌掃得任青雲連退數步,胸口沉悶,差點兒受傷,他不敢再多言。
    小勾謔笑不已:「稟皇上,是左丞相用計暗算我,害我背叛您的。」
    武則天一愣:「會有這種事?」
    任青雲臉色更是鐵青,沒想到小勾會反咬他一口!
    小勾說道:「左丞相明知道小臣和秋封侯交情不錯,所以就設計將我引到秋夫人住處,
他知道小臣最重感情,看到夫人,一定會情不自禁地救人,結果小臣就上當了,才犯下此罪
的。」
    任青雲顧不得武則天命令,叱道:「他胡說!」
    「我會胡說?那秘洞如此隱秘,沒人引導,我怎麼能找得到秋夫人?」
    「皇上千方別相信,他混進皇帝門,目的就是想破壞本門。」
    「皇上明鑒,他套小臣背叛,原是眼紅小臣官職升得快,退早全把他擠掉,他才出此惡
汁,想分裂皇上跟小臣的感情。」
    「你敢信口雌黃?」
    「你敢血口噴人?」
    小勾和任青雲大吵起來,罵得狗血淋頭。
    武則天自是無法分辨兩人在罵什麼,只是被吵煩了,吼道:「住口,兩入通通有罪,惡
軍師閹掉當太監,左丞相自斷一臂。」
    小勾和任青雲為之一愣,這處罰比砍頭好不了多少。
    武則天冷道:「這是看在你們有功旁的份上,否則早就分屍了。」
    小勾苦笑:「皇上您閹了小臣,小臣以後如何見人。」
    「你怕什麼,本王為了練童子功,早就想閹了自己,而且閹了以後,還可留在本王身
邊,比斷臂還好。」
    「那小臣跟宰相交換,願自斷一臂。」
    「不行,哪有丞相是太監的?」
    「還不快執行。」武則天反瞪任青雲。
    要他立即砍手。
    任青雲一臉恐懼和不甘,沒想到欲整人,反害了自己。
    眼看這瘋子逼得如此之急,為了保命,他當真抽出了利刀,往左臂砍去。
    呃地悶哼,一條左臂被活生生砍下,血流如柱,他臉色蒼白,冷汗直冒,勉強伸指戳住
穴道,預止血流過多。
    他怒瞪小勾,冷笑:「換你,閹了吧!」
    利刀猛拋,就插在小勾下襠處。
    小勾為之叫苦,那傢伙真狠,當真砍下了手臂,非要自己當太監,看來卵蛋不保了。
    他苦臉道:「稟皇上,砍手事小,一砍就沒事,但閹卵蛋可是很嚴重的,因為這麼一
閹,小臣從此斷子絕孫,好殘忍啊,而且宮中有宮中的規矩,閹割之前,一定要淨身三天,
反正都要閹了,您就答應小臣這個請求吧?」
    武則天不解:「皇宮真有這回事?」
    「當然,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好吧,我既然是皇帝,自該遵照宮中規矩。」
    「多謝皇上恩賜。」
    任青雲為之心急:「稟皇上,惡軍師可能想機會再脫逃,請皇上准許小臣看住他,並親
自實行宮刑。」
    「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
    小勾道:「皇上,小臣反對,因為他閹了小臣,必定會損壞小的命根子,害得小臣下輩
子還是不能傳宗接代,小臣希望別人來閹,也不願讓他碰【那玩意兒。」
    「你毛病真多。」
    「皇上不允許,小臣只好自殺了事。」
    「你威脅本王?」
    「不敢,只是不想活了。」
    「好吧,就由別人閹,左丞相親自檢查。」
    任青雲爭不到親自動手,但能親自檢查,照樣能親眼證實他受刑,這才洩了不少怨氣哩!
    他領了旨意,瞪向小勾:「【以此以後,絕子絕孫吧!」
    小勾訕笑:「我會如你所願的。」
    武則天冷道:「閹了以後要聽話,若再亂來,本王金砍斷你的雙腿,讓你永遠也走不
掉。」
    「小臣尊旨。」
    武則天這才掠身離去。
    他一走,任青雲立即下令,十二星相來了四五人,將小勾武功封去,捆住繩索,和秋夫
人同時押往另一座宮庭。
    行走中,野雞陸三三一直道可惜:「小冤家,你把握這三天,姑娘陪你渡過這麼一生最
完美時刻如何?」
    小勾苦笑:「我想到那東西要掉下來,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兔女夢丹丹道:「這是不人道的,我為藝術而犧牲,你又為什麼犧牲呢?」
    「為了害人而犧牲。」小勾苦笑地回答。
    任青雲瞧【脫離身上的左手,怒火更是高漲,這仇豈可不報?
    小勾被送到那所謂的宮廷,一切都和皇官差不多。
    他要進行宮刑,故而被關在一間石室,裡頭冰冷冷的,還帶點兒腥味,甚是難聞。
    石室中央有個手術台,亦是石板所造,睡在上面,比睡在棺材裡讓人扣心。
    來了一位小太監,送板的,十二三歲,長得還算清秀,他有趣地注視小勾,時而露出笑
意。
    小勾邊吃板,邊瞄向他。
    「小公公貴姓啊?」
    「我沒姓叫來喜。」
    「來喜,那你不是中原最後一個太監?」
    來喜短笑:「我不知道,不過我敢肯定,三天後,你一定排在我後面。」
    小勾苦笑著,往下體看去:「痛不痛?」
    「痛啊,我足足叫了七八天,才適過來。」
    「你為何被閹?」
    「不清楚。」
    小勾想笑:「豈有此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不清楚?」
    「沒辦法啊,我七歲就被捉來閹掉,我哪知道什麼原因呢?」
    小勾想想,也有道理,在皇帝門什麼瘋子都有。
    「你也是個可伶人,這麼小就遭到毒刑,你恨不恨他們呢?」
    「剛開始會,現在不會了,有吃有穿,生活安定。」
    「你家窮?」
    「我是孤兒,流狼街頭的。」
    「這也難怪你合習慣,我就不一樣了,我有萬貫家財,有全國最大室窟,光是明珠就有
十幾鬥,金山好幾堆,可惜現在都不能享福了。」
    來喜睜大眼珠:「【是富家子弟哦!」
    「比富家子弟更有錢。」
    「是王公貴族?」
    「差多差多,再高些。」
    「是王公世子?」
    「還要再高一點兒。」
    「這……這……」來喜顯得激動:「你是……是……太子?」
    「不錯,而且是正位的東宮太子……」
    「怎麼辦……怎麼辦……這裡也有東宮太子……」
    來喜驚中帶喜,喜中帶憂,他雖然待在宮廷裡,但他知道這是一個小宮廷,外邊還有更
大的宮廷,如果能到那邊去,想必更威風,這些事,他只是偶示想想而已,因為他根本走不
出這皇宮,再說走出去,那邊皇宮也未必會收容他。
    可是現在來了個真太子,情況就不同了。
    小勾看他有反應了。
    隨即又歎息:「我也是莫名其妙被捉來的,他們說要把我閹了,以絕皇派血統,如此他
們就可以篡位,可是憑他們這幾個人,怎能跟我父王相比?如果父王知道我被困在此,只要
派出一師兵馬,保怔把此宮殿踏平,唉!可惜我等不到那時候了。」
    來喜雖高興,但想及處境,也收起了笑容:「我雖然很想幫你,可是我沒有辦法可
想……」
    「我知道……我並不想要你帶我脫逃,我只想好過些。」
    「這我倒能照料您,要你變成公公之後。」
    「能不能不陶卵蛋?」
    「恐怕不行,就算劉伯肯,任丞相也要親自檢查,過不了關。」
    「劉伯是誰?」
    「負責本門去勢的老頭,你的手術該是他動手。」
    「你跟他說說看,要他小心些,讓我不痛,我就給他一萬兩銀子。」
    「這麼多?」來喜眼睛一亮:「我一個月只能領到三兩銀子,不到三天就輸去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22:36

第10章 大鬧貴妃殿
  小勾從懷中抓出僅有的三錠元寶,交給來喜:「你先收兩錠,
一錠送給劉伯,可惜銀票不能用,我暫時拿不出錢……」
    來喜早被黃澄澄元寶給吸引,當太監對女人沒興趣,唯獨對錢財最是動心,現在一看就
是五十兩元寶,夠他賺上好幾年,又聽小勾要送自己,一張嘴巴笑不合口,忽又聽及銀票,
更是心動。
    「銀票也行,雖然在宮裡,但一切跟你的皇宮一樣,銀票是可以換銀子的。」
    「怎麼換?」
    「小張的可以立即兌現,大張的可以托人出宮換,再付點兒車馬費給他即可。」
    「你不怕他吃了?」
    「不會,他得拿命來抵。」
    小勾想想亦有道理,以武則天心性,他自對人命一點兒都不在乎。
    當下又抓出幾張銀票,交給來喜:「就送給你與劉伯平分吧,反正我也用不?。」
    來喜接過手,打開看看,不禁尖叫:「一萬兩?五千兩?還有那麼多?」
    小勾道:「其中一萬兩是黃金,你們分了吧。」
    來喜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好久才醒過神來:「小王爺你的銀票該不是假的吧?」
    「太子的票,豈會假的,你先去打聽,如果假的,你不理我也就是了,若是真的,你可
要好好藏好,別讓人看出來,否則你我都不好受。」
    來喜想想也對,打聽一下不就明白了,於是發財夢又湧上心頭。
    「這些銀票若全部兌現,少說也有十餘萬兩銀子,呵呵,可還了賭債,還可過一輩子舒
服日子?」
    小勾含笑:「能看到你高興,我也很開心。」
    來喜欣喜:「你給了我們那麼多,你不留一點兒?」
    「不必了,反正我也沒用,再說,我要錢,叫人去搬就有了,如果更急,再跟你借一下
就行了,你該會借我吧?」
    「當然,當然,你對我那麼好,我當然會幫你。」
    「那我先謝過了。」
    小勾想拜體,來喜卻忙下跪:「小王爺千萬別折煞奴才,你雖受困,但畢竟是龍派的血
統,小的不敢接您大體。」
    「那怎麼可以,以後我們還是同事呢?」
    來喜想了想:「這樣好了,有人在場,你我就如同兄弟,沒人在場,奴才還是稱您王爺
呢。」
    「這樣也好。」
    來喜立即將餐菜收起來,急忙說道:「小王爺怎麼能吃這種東酉?奴才這就叫廚房弄點
兒大餐。」
    「不好吧,他們可能會發現。」
    「管它什麼,裡面跟外面不同,只要有錢,叫他煮自己卵蛋,他都有,奴才走啦,馬上
就來。」
    來喜一手抓?銀票,一手提?餐籃,逕自離去。
    小勾雖覺得想笑,在裡頭,銀兩竟然也那麼有用,然而,想起任青雲要親自檢查,他就
大失所望,要買通劉伯,似乎不太可能。
    畢竟性命還是比銀兩來得重要。
    他仍然為?自己卵蛋爭取生存機會而傷腦筋。
    未多久。
    來喜又提來一大籃香噴噴的東西,滿臉笑容地溜進來。
    第一句話,不是招呼小勾,而是:「小王爺,那些銀票都是真的,見票即付,您沒騙奴
才。」
    小勾含笑:「當然,否則我就欺騙你了。」
    「小王爺言重啦,來,快快用餐,魚翅燕窩,熊掌,雀舌都有,您趁熱吃了。」
    他端出熱騰騰的東西,還加了美酒,小勾也不客氣,開始品嚐,味道果然不差於名廚料
理。
    進食中,來喜又道:「小王爺,您的事,奴才已告知劉伯,我給他那一萬兩銀票,他十
分感動,於是想過來跟您聊聊,也好想個好方法。」
    小勾最想聽的就是這句話,東西吃到一半,立即停下,追問:「他何時會來?」
    「你急?見他,奴才這就去叫。」
    來喜興沖沖往外跑去,只聽得外面他的叫聲:「劉伯快來啊!」他又溜了進來,可見劉
伯早已趕來。
    來喜未來得及說話,劉伯已進入石室,五十上下,身材適中,留小平頭,一身青布衣,
立即拜體:「可是當今小王爺吧?」
    小勾看他一副並不得志的模樣,和自已想的有些差別,但想及專門做這行的,也沒有多
少生意上門,除了自己身受其害,否則又怎會跟他拉上關係。
    他含笑拱手:「劉伯,一切看你了。」
    劉伯乾咳幾聲:「小王爺落難於此,奴才本該捨命相救,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還望小
王爺見諒。」
    「我沒怪你們,只希望……」
    「來喜已告訴奴才,放心,奴才必定讓小王爺感覺不出痛苦。」
    「一切就靠劉伯了,事成之後,我再重重賞你。」
    「多謝小王爺賞賜。」
    「來,一起喝酒吧!」
    劉伯本是不肯,然而在小勾力邀之下,終也喝上幾杯,有了酒伴,雙方喝起來就起興多
了。
    如此一有機會,三人就湊在一起飲酒聊天﹔三天下來三人已混得如親兄弟,好哥倆,幾
乎忘了還有大刑要受。
    眼看明天清晨就要受刑,三人仍自大喝小叫。
    「沒問題,一切包在奴才身上。」
    「沒問題,奴才一定全力配合。」
    「要保密啊!」
    「沒問題!」
    似乎一切都沒「問題」?
    卻不知小勾能否免去閹割之刑。
    直到三更,來喜和劉伯方自信心十足離去。
    小勾獨自留在石室,望?那張石床,臉色變化無常,似哀傷,他似無奈,還帶點兒?笑
和捉黠。
    終於……
    五更雞啼。
    天己吐白。
    小勾已被綁在石床上,雙腳張開架高,腳跟扣有粗皮帶,雙手也分別扣在石床上,為了
掙扎過巨而晃動生痛,腰部也纏了足足一尺寬皮帶,勒得小勾動彈不得,然後罩上一層白布。
    此時小勾有若待宰的羔羊。
    劉伯則在一邊磨刀,他也準備了清水,藥物及白布。
    看樣子,小勾還是免不了要被閹割。
    五時三刻已到。
    任青雲和惡佛陀已走進石室,兩人臉色雖蒼白,卻露?奸黠冷笑。
    任青雲左袖已空,肩頭包?白布,血跡仍然滲透,惡佛陀除了衣褲遮處,全上了藥,紅
紅紫紫,有若七彩人,他傷勢未痊,行路晃來晃去,他卻不肯放棄這報仇的好機會,抱傷趕
來查驗。
    任青雲靠向小勾,幸災樂禍地說道:「別指望皇上會突然放了你,因為我已把他支開,
你認命吧!」
    惡佛陀冷笑:「過了今天,天下又少了一個男人,小娘們,今後你就在女人堆混吧!」
    他伸手猛打小勾臉頰,小勾突然吐他一臉口水,謔笑:「我變成女的,你也好不到哪裡
去,大花臉。」
    惡佛陀怒道:「你敢吐我,咱家揍死你。」
    他出掌就想揍。
    任青雲立即攔下他:「右丞相別衝動,這小子能舌翻蓮花,若受了傷,難保不會到皇上
那裡告狀,你我又得吃虧,一切事等過了今天再說。」
    惡佛陀這才想到任青雲手臂是怎麼斷的,硬將手掌搬回,吒喝道:「咱家以後要你度日
如年,生不如死!」
    「以後再說吧,為了報仇,我寧可當太監,也得取得皇上的相信,然後再整死你們。」
    任青雲與惡佛陀聞言,臉色頓變,小勾的能耐,他倆可說是有目共睹,若真的如此,豈
不縱虎歸山。
    「這小子留不得!」
    惡佛陀想下殺手。
    任青雲卻不言不語,心想若惡佛陀殺了他,豈不替自己解決了問題。
    小勾冷笑:「要殺我,也得讓我把炸彈功傳給皇上再說,現在殺了我,你們也死得更
快。」
    任青雲立即想到那天崖上,皇上即說過要小勾傳武功,否則他早斃命。
    現在若讓他死了,自己硬要監視行刑,罪責必定難逃,他不敢冒這個險,才又阻止了惡
佛陀。
    「右相,還是等他過了今日再說,以後機會多得是。」
    惡佛陀也不笨,方才任青雲不聲張,他可記得清清楚楚,代罪羔羊之事他不做。
    便恨恨地咬牙:「讓你痛苦的死,一掌劈了你,太便宜了!快行刑。」
    惡佛陀招向劉伯,他己拿?利刀走過來,往小勾下體行去。
    任青雲和惡佛陀則退於一邊,親自監督。
    劉伯道:「兩位宰相,可否避開,如此觀看,對你們不好。」
    謠傳,看宮刑,將來亦會絕子絕孫。
    然而兩人卻不理。
    惡佛陀喝叫:「快行刑,囉嗦什麼。」
    劉伯無耐,已往小勾下體摸去。
    小勾嚇得一身冷汗:「小心啊,別弄病了,哎呀,我快拉出來了,我怕呀,快拉快拉,
快啊……」
    他沒命尖叫,看得任青雲和惡佛陀惡笑不已。
    猝然間,小勾已嚇出屎尿,惡臭難聞。
    劉伯捏?鼻子,閃過一邊,抱怨地叫道:「這麼臭,你忍一下嘛,我不會弄痛你的。」
    「我怕啊……啊啊啊,又拉了……」
    屎尿流往地面,更形發臭。
    任青雲和惡佛陀已待不了,冷哼?,不敢喘息。
    「媽的,堂堂宰相,來此聞他屎尿味?」
    惡佛陀感到不是滋味,已催促任青雲到外面,待行刑完畢,再來檢查不遲。
    任青雲冷哼:「閹完後,也要弄乾淨。」
    他和惡佛陀這才奔出,守住門口,心想就算小勾掙脫石床,也逃不出此門,兩人才張嘴
猛吸。
    他們終於覺得,新鮮空氣是如何的迷人。
    在裡頭,劉伯沒有辦法,得先拿桶子清理糞便,才再替小勾手術。
    「我要下刀啦!」
    「不要呀,求求您,放了我吧!」
    「不行,這是聖旨,老夫不敢抗命。」
    「劉伯行行好,放我走,我給你金山銀山。」
    「你留?吧,再多的錢,沒命怎麼花?」
    「求求您,劉伯,劉大恩人……」
    「以後再說吧,我盡量讓你不痛。」
    劉伯下刀。
    小勾立即尖叫如殺豬:「痛啊……救命啊……」
    「不痛,馬上好了。」
    「啊呀,啊……啊……」
    小勾已痛得暈過去,頭一偏,口水橫流。
    「可憐的小孩……沒關係,你不會再痛了……」
    劉伯已完成手術,將卵蛋丟人桶中,正想上搖璷任青雲和惡佛陀已忍不住撞進來。
    見?小勾下體已不見卵蛋,血紅一片,兩人登時哈哈大笑。
    「終於有了報應,東西呢?」
    任青雲仍想看東西。
    劉伯往桶中指去:「沾了東西,只好丟入那裡。」
    任青雲往桶中望去,臭氣熏人,黃湯物中,仍見血跡及卵蛋,他這才放心不少。
    惡佛陀已抓開布片,想證實他是否用替身,但小勾確實被綁在石床上,他才將布片放回。
    笑聲更謔地道:「從此世上少了一個男人,皇帝門正需要多收幾位太監啊!」
    笑聲中,任青雲和惡佛陀揚長而去。
    小勾當真被閹了。
    若傳出消息,秋寒恐怕就要痛苦一輩子了。
    劉伯很快將藥物敷向傷口,還插了管子,才又將東西清理乾淨。
    不久。
    小勾悠悠醒來,臉色一直蒼白?,話聲無力:「他們走了嗎?」
    「走了。」
    「我真的變太監了?」
    「恐怕是啦!」
    「以後怎辦麼?」
    小勾想得皺了眉頭,還露出怪笑聲。
    劉伯急忙道:「別笑,這麼嚴重的傷,你還笑得出來?」
    「不然怎麼辦?我是在想,一個沒卵蛋的太監太子,會是怎麼一種局面。」
    劉伯也暗露笑意,「小主爺你要接受事實啊!」
    「不接受行嗎?」小勾忽而想笑:「通常閹割太監,都會弄得一身臭嗎?」
    劉伯乾笑:「不會,要先淨身,也就是不吃東西。」
    「原來是昨天吃多了,不過這樣也好,臭得那兩人沒地方逃!」
    劉伯苦笑:「奴才也受了累啊!」
    「換房子吧,總不會還叫我待在這裡?」
    「沒這回事,奴才這就替你換地方。」
    他費了力氣,將皮帶解開,抱起小勾,東張西望的怕人知道,方自將小勾抱向一處較為
舒服廂房。
    不一會兒。
    來喜也送藥過來。
    三人見面,指指點點,罵罵談談,終也笑聲不斷。
    一連七天。
    小勾傷勢己好轉,能落地行走,他跳了兩下。
    「少了那玩意兒,好像輕多了。」
    來喜斥笑:「胡扯!」
    「我其的有這種感覺,而且走路也不會卡卡叫了。」
    「怎麼會卡卡叫?你在發什麼?」
    「我是說正常人走路,兩顆卵蛋會相撞而發出聲音。」
    來喜斥笑:「你那是什麼蛋,鐵蛋不成?」
    小勾幹笑:「這就得問劉伯了,不過我想也差不了多少。」
    「你別再胡扯啦,我先教你公公的禮儀,還有撒尿最好蹲?。」
    「這豈非變成女的?」
    「差不多了啦!」
    小勾苦笑:「以後上毛坑,再也不能兩手插腰,雄風盡失。」
    「要習慣啊!你最好把自己當女人,這樣一切都解決了。」
    「什麼不好當,竟然變太監,衰透了。」
    「要習慣啊!」來喜總是說這句話。
    小勾也無可奈何,苦笑中,來回走了幾步,來喜糾正他要扭腰,比較有媚力,小勾罵他
兒句也扭起腰走了幾步,呵呵笑個不停。
    「什麼話嘛,真像勾欄院的老鴇子!」
    「我又沒叫你扭得凶啊,算了,這不是三天兩天學得會的,我先把宮中情形告訴你。」
    小勾不再逗弄,仔細聽。
    來喜說道:「宮裡除了皇上,就只有皇后,太子和貴妃﹑宰相是住在外面的,東宮娘娘
生有一太子,年齡和你差不多。嬌貴妃有一男一女,還有一位寒貴妃,沒有兒女,三人不
合,想必和小王爺宮裡一樣,都是想爭權奪勢吧?」
    「會嗎?我父王是正常人,才有人爭,現在這個瘋子他們爭什麼?」
    「也是一樣爭啊,至於什麼,只有他們自己心中明白了。」
    「小太子呢?他喜歡什麼?」
    來甚暗自竊笑:「喜歡賭啦,奴才本是跟他在一起,後來被娘娘發現兩人在一起賭,才
把我叫到貴妃那裡。」
    「嬌貴妃不也有個小太子?」
    「哎呀!十歲不到,煩人啊!」
    「這麼說,還是顧太子較划得來了?」
    「當然,趣味相同嘛。」
    小勾輕輕笑道:「你倒是挺有眼光。」
    來喜奉承一笑:「其實,待奉你這真太子才是最好,小王爺你的餞,簡直比皇后還多
哩!」
    「現在已不是我,是你啊!」
    來喜乾笑:「這都是你給的,不過小五爺只要想辦法從外面弄進來,今後你就最風光
了。」
    「以後再說吧,現在悶得發慌,你去把太子找來,咱賭幾把!」
    「好啊,奴才現在就去。」
    說到賭,來喜精神就來,立即飛跑出去,沒多久,己帶來一位衣冠堂堂,黑髮白眉的少
年。
    小勾見到他那道眉毛,心頭想笑。
    「小太子你的眉毛怎會發白,跟你爹一樣,是不是種上去的?」
    小太子瞄眼:「你是誰,說活很奇怪,眉毛又怎麼能種呢?」
    來喜細聲道:「他腦袋不怎麼靈光,你的話,他不能聽懂。」
    難道呆的人一定會胖嗎?
    「小太子正是如此,營養良好,身軀胖嘟嘟,還好肚子沒長出來,否則又是一隻小白豬
了。」
    小勾自然看得出來,輕輕一笑:「眉毛當然能種,是你爹、幫你種的,我也是用種的,
來喜的也是。」
    「真有這麼回事?」
    小太子問向來喜,來喜立即點頭:「沒錯,大家的眉毛都是用種的。」
    「既然如此,不必理他,我們玩銀子吧!」
    小太子抓出一大堆細細塊塊碎銀,想是他娘給他的零用錢。
    來喜也抓出不少碎銀,準備大幹一場。
    小勾把銀子交給來喜,口袋剩下幾文餞,也湊合?玩。
    小太子見他只有銅板,叫道:「你那麼少錢,怎麼能跟我玩?」
    來喜見狀,立即抓來一把給小勾,卻被他推回去。
    小勾笑道:「賄博是要來贏餞,帶什麼銀子?」
    小太子道:「可是你輸了呢,用什麼賠?」
    「你做莊,我們押寶,不就成了。」
    「好吧,你輸了,我再跟來喜玩。」
    三人立即圍向桌邊,來喜拿出骰子,還有大碗,交給小太子。
    「押大小的如何?」
    小太子說道。
    小勾自是點頭:「隨你,我押大。」
    幾個銅板往左邊放。
    骰子開出,一個四,一個六,十點,算大。
    小太子道:「怎麼賠?」
    「你再耍兩把就賠你一錠銀子好了。」
    「好吧!」
    小太子又再耍。
    來喜卻覺得奇怪,細聲道:「你認為一定大?連銅板都不動。」
    小勾點頭:「當然大,你沒看到,在這裡我最大?」
    來喜半信半疑。
    然而事情就是這麼奇怪,一連三個大,小太子不得不賠他銀兩。
    來喜百思不解,骰子是自己帶來的,有無作假,自己清楚得很,這是透?邪門。
    小太子賠了銀子。
    小勾仍是不動,押大。
    來喜更奇:「你當真還押大?」
    「你不信,可押小啊?」
    來喜沒這個膽子,先瞧瞧情況再說。
    小太子不信邪,又要爭了,兩個五,又是大。
    「怎會這樣呢?怎會都是大呢」小太子有些手軟了。
    小勾笑道:「天助我也,說大就大,再大。」
    小太子已急出冷汗,不敢再耍。
    來喜道:「太子爺怕什麼,都己四次大,這次他一定會輸,你再耍一次看看。」
    「可是再輸,銀子就要賠光了。」
    「試試嘛……輸光,我借你。」
    「好吧!」
    小太子一臉不安,還是拿起骰子,往碗丟去。
    來喜竟然抓一把銀子押向大。
    小太子急道:「你叫我耍,你還押大?」
    來喜笑道:「讓你翻本有機會,骰子剛落下,誰也不吃虧嘛!」
    「可是,我怕啊……」
    怕也沒用,散子已快轉停,一顆三點,另一顆見紅,像是一點,就快落定。
    來喜為之尖叫:「別停,別停,再轉啊!」
    小太子卻大為激動,腦袋伸大腕裡,直叫?,眼看就落地一點,他激動地叫?。
    「哈哈,四點,我贏啦!」
    來喜洩氣不己:「我就知道不該下大,全輸。」
    骰子本就快落定三點和一點,誰知他那句「我贏啦」叫得太大聲,口水連氣衝向碗裡,
骰子一吹又動了,來個大翻身,一顆四,一顆五,變九點。
    小太子傻了眼:「不算不算,我不小心喊得太大聲……」
    來喜起死回生,哪能不讓他算數,叫道:「太子爺你可要講信用,耍骰子的是你,而且
骰子也還沒停妥,還有點兒晃動,你自己要湊前大喊,怪不了誰,要是我做莊,你肯不算
嗎?快賠快賠,否則以後不跟你賭了。」
    小太子想到沒得賭,這比輸錢還難過,不得己,只好自認倒霉。
    「賠你就是,可是賠了就沒得玩了。」
    他依依不捨地將銀子推給兩人,來喜沉溺於偷雞成功之喜悅中,銀子數個不停把才纔願
意借銀子的話給忘了。
    小勾則落落大方:「太子爺,我借你銀子,但你要把外袍拿來抵押。」
    「沒問題。」
    只要有得玩,小太子哪會留得了外衣,立即脫下,換了銀子,不信邪地又做莊。
    小勾未再一直押大,換換方式,大小通下,有賺有賠,但到頭來,還是小太子輸。
    來喜只跟?小勾下注,不到兩刻鐘,已贏得百餘兩,他從沒這麼神氣過,還以為交上了
財神,無往不利了呢!
    三人斯殺一個時辰後,小太子已經剩下一條內褲。他已經有了寒意:「怎麼辦?
    兩輸下去,我就得光?身子回去了。」
    小勾眼種捉笑?:「看你手氣那麼背,內褲又不是名牌,脫下來也抵不了多少銀子,不
過讓你死了這條心也好,就抵個十兩銀子,你輸了,內褲借你穿回去。」
    小太子高興極了,但骰子耍了幾把,又輸去十兩銀子,只能幹窘的坐在那裡。
    「能不能讓我等到晚上再回去?」
    小太子怕人看?,多不好意思。
    來喜道:「不行,現在才過了午餐不久,你等到晚上,皇后娘娘找來,我怎麼辦?」
    「那我又怎麼辦?」
    小勾癟笑?:「床單借你吧,罩?身軀,總比露肉好。」
    小太子無奈,只好答應,小勾抓下床單,居中扯個縫,套他腦袋,有若披風,小太子想
笑又不敢笑,肥肥憨憨地告別兩人,己潛出房外,逕自回宮去了。
    來喜見他走了,忍不住已抽笑起來:「這還像一個太子嗎?跟羊騷那什麼露的差不多,
多露幾次,咱就可以發大財了。」
    小勾輕笑:「他倒是挺認真的,連床單都穿,呵呵,要是讓他娘知道,不知會如何?」
    「最好不要,否則,我就慘了。」
    不一會兒。
    遠處已傳出女人聲音道:「你去了哪裡?長衫怎會不見了?換上床單?」
    來喜聞言,臉色頓變:「糟了,皇后娘娘找來了,你快把衣服收起來,我要走啦!」
    抓起銀子要逃開,誰知方踏出,一身碧青羅裙的皇后已拉?小太子往這邊走來,來喜不
得不退回屋內,急得發慌。
    「來了,來了,怎麼辦?」
    小勾也靠向窗口,往外瞧,果真瞧見頭掛鳳釵的女人,他立即將骰子和碗收起來,連同
太子衣服丟入床下,自己則躺在床上,等待皇后娘娘前來。
    皇后娘娘仍不停吒罵:「你衣服丟了也罷,還光?上身到處跑,披?床單算什麼?要是
讓嬌喜娘那婆娘看到,不笑到娘身邊來才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賭輸了?」
    「不是。」
    「那怎會遺失?」
    「沒有遺失,拿去洗了。」
    「胡說,你中午才穿,怎會拿去洗?就算如此,你披床單,算什麼嘛!」
    「這是最新流行的……」
    「流行?你也懂得流行,流行穿床單滿街跑?你把娘當作什麼,不懂世事的呆子?」
    「是真的……娘……」
    「別再裝瘋賣傻,我打聽過了,是來喜那個混蛋找你出來,八成是輸了,好好一個太子
不做,去當一個賭徒,這也罷了,你竟然連褲子都給輸光?」
    「孩兒沒輸光,還有內褲。」
    皇后娘娘頓時逼向兒子,怒不可遏:「你當真去賭了,好啊,老娘教你干百遍,你就是
不聽,想死啦!」
    折下路邊桂花枝,已往太子抽去,打得他哇哇叫。
    他雖然不肯承認,哪知道說溜了嘴,報應自然上身了。
    被打疼了,他不得不衰叫:「來喜、來發,快把衣褲還我啊,我娘會打死我了!」
    「來發」乃小勾自稱的太監名,他聽到太子爺被揍得可憐,顧不得再躺在床上,起功抓
出衣褲,迎門而出,往小太子拋去,忍不住想笑:「太子爺快穿回去吧,賭債我不要了,以
後抱足銀子再來如何?」
    小太子驚心肉跳,嘴巴噓個不停,要小勾別講賭的事情,然而小勾卻全部講出來了。
    皇后娘娘聞言,怒火更熾,竟然有人敢在她面前大呼小叫,冠冕堂堂地談賭事?
    還是個小太監!
    她怒斥:「該死的奴才,犯下大錯,還敢耍威風,你不想活了?」
    小勾道:「愛賭的是你兒子,我只不過是陪他玩,沒什麼大罪吧?」
    「賭罪已難恕,你還贏光他衣衫,是何用意?」
    「他是太子,要以衣服抵債,我們能說什麼?」
    「老娘先收抬你!」
    皇后娘娘怒極,一掌劈打過來,她武功不弱,掌勁過處,刷起一陣旋風,震得兩旁花樹
震動不己。
    小勾在切去下體後,武功禁制已漸漸除去,現在已恢復七成之多,他自然不怕對方,眼
看手掌劈來,來喜為之驚叫,小勾淡笑一聲,挺?胸脯,硬挨一掌,只不過退了一步。
    皇后娘娘驚詫:「你練過武功?」
    「練過啊,連皇上都得向我求教呢!」
    小勾也不客氣,一掌打得她東倒西歪。
    來喜大為驚駭:「來發,打不得,她是皇后啊!」
    「皇后就能亂來?輸了餞,照樣要還!」
    皇后被擊退,先是怔楞,不知該如何是好,突又想起什麼,欣喜不已:「你就是前幾天
炸得左丞相一身黑,後來被閹去的惡軍師?」
    「你消息倒是挺靈的?」
    皇后立即換來和藹笑容:「若是你,哀家就找對人了,快快過來,以後就跟在哀家身邊
好了。」
    她轉變如此之快,倒讓小勾及來喜感到意外。
    小勾有意試探她的動機,問道:「在你身邊,可有條件?」
    「無條件,只要陪皇兒玩就可以了。」
    「包括賭病。」
    「那是不良習慣,但偶爾玩一下也無妨。」
    這話會出自母親口中,小太子更是不相信。
    小勾滿頭霧水:「你該不會要,我管你這個皇兒吧?」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22:59

皇后欣笑:「正是這個意思,你武功高,可指點他,如此哀家就放心多了。」
    小勾兩次注視皇后,半名徐娘,風韻猶俘,眉毛畫得又細又長,眼神閃爍不定,一張嘴
巴抽薄而紅,讓人感覺出那股尖酸味,心想:「在這皇帝門,又怎會有善類存在?」
    他也想到,皇后娘娘有意拉攏自己,可能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實力,以對付所謂的嬌貴妃
和寒貴妃。
    他故作不知,說道:「娘娘有所不知,小的早被皇上訂走了,對於小太子,恐怕無力再
照顧。」
    皇后聞言,若小勾成了皇上身邊的紅人,以後自有可能立自己兒子登上王位,自己豈不
省了不少功夫?
    她岔笑道:「沒關係,既然皇上要你侍候,你就去吧,以後只要有空,傳授皇兒幾招即
可。」
    「包括睹功?」
    「有何不可?說真的,哀家看他每賭必輸,時常被嬌貴妃兩個孩子欺負,才不肯讓他
賭,你若有辦法讓他贏,哀家更是高興,以後就可能看他們披床單。」
    小勾有點兒莫名地想笑:「好吧,有機會,一定奉陪。」
    「還不快謝謝軍師?」
    皇后拖?胖兒子,壓了三個響頭,小太子也被逗出笑聲。
    沒想到事情轉變如此之大,本來不能賭,搖身一變,就可賭個夠。
    他還有點兒懷疑是否聽錯了呢?
    「快回去換衣服,而且勤練功夫,將來好找嬌繼武報仇,把他內褲給贏來。」
    皇后叱叫,趕?胖嘟嘟回去,臨行還萬萬交代小勾有空要光臨宮殿。
    來喜見?他們走了,回過頭來,不得不佩服小勾,拱手連連:「原來個王爺武功如此之
高,奴才失敬了。」
    小勾笑道:「少來這一套,我要是武功高,也不會被抓來這裡了。」
    「那不一樣,皇上已練了數十年,他武功高是正常,而你才十來歲,假以時日,當然能
像皇上那麼高。」
    「你倒是很會拍馬屁!」
    「沒有啊,小的是實話實說。」來喜想到什麼,問道:「方纔那盤賭,一連數次都是
大,小王爺是不是暗運真力的結果?」
    「沒有。」
    「可是怎會如此?你又面不改色?」
    小勾訕笑?:「那麼點兒銀子,就要我面目改色?太少了吧,何況賭博要講氣勢,我看
過一連十九次都是大的,你信不信?」
    來喜咋舌乾笑:「賭這玩意兒,真是邪門,想不相信都難。」
    「知道就好,你先把銀子收好,咱去逛逛。」
    來喜立即照辦,他現在有若找到真主人,連皇后也敢修理,還有何事可怕,何處不可闖?
    他威風八面地領在前頭。
    走過三保殿、七鵲橋、洗心湖,風景秀麗怡人。
    小勾卻另有目的,想探四周情況及出路,他發現宮廷四周都種滿奇異樹林,五顏六色,
有高有低,詢問之下,始知是一種陣勢,那些樹還含有巨毒呢。
    他雖未必怕毒,但外頭到底是何局面?在未知之前,硬闖反而是不智之舉。
    再過去,即是貴妃殿。
    裡頭己傳來嘻笑聲,有大人,也有小孩。
    來喜細聲道:「嬌貴妃也是凶巴巴,比皇后娘娘更媚,不好應付。」
    小勾黠笑:「我在宮裡,是專門應付最難應付的解色,開路吧!」
    他伸手一切,來喜膽子也大起來。
    一腳跨入貴妃殿,裡頭兩名小孩,一男一女,纏?一位濃妝艷抹,媚態天生的少婦耍?。
    有人進來,嬌貴妃已然發覺,低喝一聲:「誰敢胡闖本殿?」
    眼晴似能勾魂,此時卻帶怒意,聲音既嬌而辣。
    小勾邪笑:「這殿又不是你的,我為何不能來?」
    「放肆!」嬌貴妃沒見過小勾,自沒把他放在眼裡,喝得低胸黑羅衫晃動不已,瞪向來
喜,怒道:「他是誰?你敢帶他來?」
    來喜畢竟忌於淫威,吶吶不言:「他是……是……」
    「新來的公公。」
    小勾替他回答,雙肩聳了聳,似乎當公公,亦是威風八面。
    嬌貴妃本想故露媚態,以獻本錢,現在聞及公公,什麼味道也沒有了,臉色一拉,殺機
立現:「大膽,小太監也如此娼狂,還不下跪下!」
    來喜聞言,叭地下跪,急道:「貴妃娘娘,不關來喜的事。」
    「我不是叫你,是叫他。」
    小勾一臉苦相:「沒辦法,行行好,我剛閹掉,若是下跪,很痛的。」
    「你敢抗命?」
    又一聲「你敢抗命」,兩個十歲不到的小鬼,抓?手中利劍,狠猛攻來,男的雖有白
眉,但看來並不自然,他本身長得不錯,卻被訓練成凶神惡煞,這麼小,眉頭就陷出三條深
皺紋,一副大人的狡黠相,女的也差不多,還有一對狼牙,口一拌,直如小母狼,看來甚是
不舒服。
    兩人一出手就是殺招,一取咽喉,一取心臟,端的是想要人命。
    小勾看兩人全無小孩天真無邪氣息,又如此心狠手辣,一絲好感也沒有,冷笑道:「什
麼東西,大公公在此,也容得你們囂張?」
    他想伸手去扣劍,第一次竟然滑手,兩人功夫不弱,逼得他後退一步,手掌再使勁,搶
得男孩手中劍,撥掉女孩利劍,自得一笑,還未說話,那男孩又狠猛撲來。
    「把劍還我,不然咬死你。」
    男孩張口即往小勾左臂咬去。
    嬌貫妃一邊吆喝:「愛喜,攻他下襠。」
    愛喜立即揚抓,一招靈猿采蟠桃,掠了過去。
    女人使此招,實在不雅,簡直難看。
    小勾雙腿一夾,封去愛喜招式,怒意已生:「媽的,小畜牲,竟放如此三八。」
    右手手臂己被咬?,他突然猛往前惟,撞向男孩嘴齒,哎呀一聲,男孩咬人不?,牙齒
被撞出血跡,差點兒掉落,他哇哇痛叫,想逃回去。
    「回來。」
    小勾不肯放人,右手一攬,把兩人脖子給扣住,黠笑聲已起。
    「小小年紀不學好,以後還得了,公公今天非教你們當和尚、尼姑不可。」
    左手利劍掃來,一一徑地往兩人頭髮削去,頓時亂髮紛飛,兩人腦袋漸禿,哭聲四起。
    嬌貫妃見狀,這還得了,氣怒交加,沒命衝來。
    「惡徒,我殺了你……」
    她吼得厲害,出招更猛。
    小勾卻未理她,非得把兩小孩頭髮剃光不可。
    眼看嬌貴妃手中利劍就要刺小勾胸口,來喜不由得驚叫。
    小勾突然一聲「回去」,抓?男孩甩向利劍,嬌貴妃驚聞乍變,無法收劍,唉呀一聲,
趕忙脫手,利劍劍落,未刺中男孩,劍鋒卻劃傷男孩的左肩,他哭得更厲害。
    嬌貴妃已失了魂,切聲急叫,撞了過來,想搶下兒子。
    小勾可也不放過她,將男孩丟還她,一徑撲身過去,謔笑道:「養子不教,母之過,你
也難逃當尼姑的命運。」
    嬌貴妃武功雖不弱,然而又哪是小勾的對手?情急之下,她又擔心兒子安危,立即被撲
個正?。
    她在聽及小勾也要剃她頭髮,再也管不了母愛,尖聲急叫,將兒子拋向地面,撞得唉呀
痛哭,騰出雙手想抵抗。
    誰知小勾早想到,立即掀她裙子倒蓋而上,如布袋般套住她雙手,再一絞拉,她兩隻手
已無法自由活動,兀自掙脫,抖如袋中老鼠,也因為小勾掀她黑裙,她下身已光溜溜,只
罩?紅肚兜,春光為之大洩。
    她不斷掙扎,雙腳亂蹬,美腿扣人,妙處隱隱現現,就連太監來喜,瞧得都快兩眼發直。
    小勾可無福消受,坐在她肚皮上,壓住她雙手,利劍猛削她的頭髮。
    「你行啊,也不問問本公公是何來歷,我是專冶那些壞貴妃,否則本國江山哪會這麼穩
定?」
    「來喜不得不相信,小勾確實有治理壞女人的特殊才能。
    「讓你做幾天尼姑,你就知道什麼是剪斷三千煩惱絲,看你還凶什麼?」
    小勾正剃的得意,忽而又有女人聲喝來,原是寒貴妃,要比嬌貴妃年輕不少,二十餘
歲,長相甚美,只是兩眼吊高,隱隱現出刻薄相。
    她無兒女,平常和嬌貴妃較好,方才聞及打鬥,心知有變,也就提劍追來,突見狀況,
一劍已攻向小勾。
    利劍正取背心,小勾但覺寒氣逼人,不得不放下嬌貴妃,滾向前頭。
    寒貴妃一招逼退小勾,冷笑不已:「小混種,也敢在王母娘娘頭上動土,歸陰去吧。」
    她忽然抓出一粒眼大黑東西,往小勾打去。
    這玩意兒眼熟得很,小勾心念一閃,不敢硬接,立即又滾數圈,那東西落地,轟地一
響,炸出大炕。
    小勾驚詫:「你也有霹靂彈?」
    「是又如何,告訴你無妨,本娘娘出身唐門,這些玩意兒,難不倒我。」
    小勾聞言黠笑:「原來你就是三年前嫁給唐門三公子的寒艷紅,後來盜走秘方,還把唐
家三公子給殺害。」
    寒艷紅冷笑:「我不想殺他,只是他不肯傳我秘方,後來我偷學,他又以門規處理,要
斷我雙手,我當然要拼了,他死了活該。」
    小勾謔笑:「你也真會混,混到這裡當貴妃?」
    「我還想殺回唐門呢!」
    若以武則天功力,天下已無人能抵抗,唐門自是應付不了。
    小勾只有再相信一次,皇帝門內,無一是好人。
    他冷笑:「可惜你學的秘方不全,威力差多了!」
    小勾突然抓出身上所剩一顆霹靂彈,猛丟過去。
    寒艷紅冷笑在心裡,立即掠退七尺,以為即可躲過其威力。顯然她不肯相信小勾的話,
誰知霹靂彈猛炸開,轟得地動山搖,威力爆散丈餘,寒艷紅躲避不及,唉呃一聲,被沖得側
摔牆頭,掉落地面,臉上已現烏黑斑點。
    小勾訕笑:「不信的後果就是當尼姑!」
    他也不放過寒艷紅,立即撲前,利劍就往她長髮剃去。
    寒艷紅掙扎,可惜靠在牆頭,無處可退,被小勾按壓於地,還好,並未被掀起裙子。
    然而,她前衫裙被炸碎不少,掙扎之下,還是扯破許多,細皮嫩肉忽隱忽現,那副狼狽
模樣,跟嬌貴妃差不了多少。
    幾劍下來,寒艷紅秀髮掉落,她怒火攻心,想同歸於盡,抓出小霹靂彈,硬往牆頭丟砸
過去。
    轟地一響,牆倒、磚坍,盡往二人下壓,小勾頓時驚慌滾身右側,還好此彈威力較小,
炸垮面積不大,小勾滾得快只被碎磚掃及,儘管如此,他還是痛得哇哇叫。
    不只是他,寒艷紅也沒被壓死,唉哭呻吟,掙扎地想爬出碎磚堆。
    小勾心中只有氣:「好,要炸,大家炸個夠!」
    他摸向腰胸,發現已無霹靂彈,恨恨咬牙,奔前過去,抓住寒艷紅雙腿,硬把她從磚堆
中拖出來,磨得她滿臉滿手刮傷,小勾搶過她胸口袋子,暗自好笑,這惡女人倒不是不要
命,在磚牆壓坍之下,還會想到保留此彈,免於被壓炸。
    他拿出幾顆,喝喝大叫道:「你們這些惡婆娘,不知天高,也敢暗算本公公,惹本公公
生氣,現在就是報應!當什麼貴妃,給我當尼姑去!還想住貴妃殿,從今天起改住尼姑廟。」
    小霹寓彈猛地四處丟砸,逢牆炸牆,逢人炸人,追得嬌貴妃、寒貴妃四處亂轉,貴妃殿
有若鞭炮亂放。
    爆炸聲撼懾數里,天地搖動,不及幾分鐘,貴妃殿幾乎被炸平。
    來喜見狀,早已嚇出冷汗,直叫?來發叫(小勾太監名)玩得過火了,他遠遠地躲在一
旁,免得受波及。
    狡然間……
    又是紅紅綠綠,大批人馬趕來。
    任青莆雲領?惡佛陀及十二星相圍向貴妃殿,以為出了大事。
    然而,他們奔及此,發現又是小勾在作怪,有的己發笑,任青雲和惡佛陀則是笑中帶謔。
    任青雲冷謔道:「才當太監幾天,就敢犯上,你活不久了。」
    「活不久沒關係,有得玩就好了!」
    「再玩也少一樣。」
    任青雲暗諷他從此不能玩女人。
    「別人不能玩,就玩你。」
    小勾怒喝一聲,小霹靂彈如雨點落來。
    眾人吃過這彈藥大虧,見狀相繼逃開,小勾有意追殺任青雲,彈藥更盯得緊,打得他東
躲西藏,狼狽不堪。
    「我覺得玩你,比玩女人更過癮呢!」
    一顆投來,又炸得任青雲滿身黑火藥。
    如若十二星相聯手,小勾萬萬不是對手,只是他們想看熱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勾
得已大打出手,威風八面。
    忽而,一道白光罩來,猛射小勾,他手中袋子被奪走,小勾一愣,武則天己然定在他身
前。
    小勾眉頭皺了皺,並未躲閃。
    武則天雙眼一抽,冷道:「你把本王宮殿炸爛了?」
    嬌貴妃立即告狀,眼淚鼻涕全來了:「皇上替妾身做主,他還欺負妾身,還剃了……」
    小勾突然大喝:「住嘴,男人的事,女人少插嘴!」
    他聲音比武則天還大,不但把嬌貴妃懾住,也把武則天給喊愣。
    武則天冷問:「你聲音比本王還大?」
    小勾道:「對她們那種人,由小臣喊就可以了,皇上萬金之軀,豈可亂開口。」
    武則天聞言頻頻點頭:「有道理,她們的事,何必本王吼,有失身份。」
    寒艷紅不甘心,切聲暗泣,聲音不敢過大:「皇上您看他,炸了貴妃殿,還傷了妄身及
二皇兒、小公主。」
    小勾一臉苦衷:「皇上原諒,小臣剛手術完,心情不穩定,要發洩情緒,寒貴妃又拿霹
靂彈給我,小臣一時忍不住才亂炸的。」
    武則天瞪向寒艷紅:「你為何拿霹靂彈給他?」
    「冤枉啊,是他搶我的東西。」
    「你不拿來?我怎搶得??」
    「對啊,你不拿來,惡軍師到何處去搶?」
    寒艷紅硬被逼得不知如何解釋,恨得牙癢癢,不甘心又斥叫:「他想非禮妾身和嬌貴
妃,才找到這裡,又搶走妾身的東西。」
    嬌貴妃淚水直流:「他掀開妄身裙衫,還想脫下紅肚兜,他非禮我們啊!」
    小勾突然哈哈大笑。
    武則天斥道:「笑小聲點兒,本王聽來刺耳。」
    「對不起,皇上,小臣實在不得不笑。」
    「什麼東西,這麼好笑?」
    「貴妃說小臣非禮他們,呵呵,小臣從未聽過,太監也會非禮女人,皇上啊,小臣卵蛋
都沒了,如何非禮人家?」
    武則天聞言也哈哈大笑:「對啊,沒卵蛋,怎能生小孩子?」
    在旁之人,也都笑聲不斷。
    寒貴妃更怒:「他用手非禮!」
    小勾訕笑:「笑話,太監侍候娘娘,天經地義,有時難免會碰到身手,這叫非禮?說出
去,不被太監笑死才怪?」
    響應人:HxH響應時間:05/01/9915:39寒貴妃又想哭訴。
    武則天己心煩:「不要吵了,你不要太監侍候,去找宮女來,摸幾下有何吃虧?」
    寒、嬌兩貴妃一把苦,一把怨,就是無處可發,恨恨給壓了下來。
    母親不行,換兒子哭訴,二太子已泣聲:「父王,他把頭髮給人家剃了,還有母后和妹
妹。」
    武則天見狀,瞪向小勾:「你為何要剃他們腦毛?」
    小勾道:「煩死啦!整天嘰嘰喳喳,吵?要小臣陪?他們玩捉迷藏,小臣不玩,他們就
叫,還要告狀,實在沒空教,小臣堂堂惡軍師,有義務替皇上教好他們,乾脆理他們光頭,
讓他們當尼姑去修行三個月,等頭髮長出來,嘴巴也不那麼嘰嘰喳喳了。」
    武則天頻頻點頭:「有道理!」突然喝向嬌貴妃:「去修技掉那麼嘰嘰喳喳壞習慣,煩
死人了!」
    嬌貴妃等人齊應是,滿是怒意地瞪?小勾,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小勾知道武則天心思直硬硬,想什麼,做什麼,他為了學武功,自己又點破他九龍秘
籍,對自己已有好感,當然是言聽計從,否則自己膽子再大,也不敢為非作歹。
    「還要他們吃素!不吃素,心不能清。」
    小勾有意試探。
    武則天立即喝吼:「立刻吃素!」
    「還要敲木魚。」
    「聽到沒有?」
    嬌寒兩妃連連應是,再也不敢瞧小勾一眼,免得又有報應上身。
    小勾喝得高興,目光又瞄向十二星相及任青雲和惡佛陀。十二星相表情各有好惡,任青
雲和惡佛陀則避開,縱有千仇萬怨,也得過了此刻風頭再說。
    小勾暗自邪笑,喝得高興,才向武則天拜禮:「此事已了,請皇上練功去了。」
    武則天最中意聽這句話,欣喜不已:「炸彈功有點兒成果,但九龍神功似乎更夠味,只
是有點兒地方老是弄不好,別理他們,快跟本王來!」
    說完掠身就走。
    小勾向眾人招招手,訕笑道:「好自為之啊,沒卵蛋的人,情緒是很不穩定的啊!」
    得意地聳聳肩,這才離去。
    任青雲恨得牙癢癢:「遲早非把你宰了不可!」
    惡佛陀叱叫:「當了太監,還這麼神氣!」
    猴仙幸災樂禍:「有了這小子,咱日子就多彩多姿了。」
    任青雲無耐,只好領?十二星相離去。
    他得想個辦法對付小勾不可。
    現場剩下嬌、寒兩妃及繼武、愛喜兩小子,他們實在摘不懂皇上為何對小勾那麼好,這
實在有些離譜。
    若真如此,以後對小勾是恨?還是要巴結?
    她倆心頭亂糟糟,以後事,以後再說吧!
    想到要修行當尼姑,兩人又自罵個不停。
    這無妄之災,實在來得冤枉。
    一頭來喜則已春風滿面,他更相信自己找對了主人,以後能一帆風順了呢。
    不但是他,連暗中趕來的皇后娘娘,也覺得自己巴結得不錯,才一分手,小勾就把嬌、
寒貴妃弄去當尼貼,這對她來說他無疑是打了一場大勝仗。
    她正準備下一波決鬥呢!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24:09

第11章 九龍秘籍
  小勾被帶到一處練功坪。
    此處又如聳高的大石筍,尖頭被切平,直聳天際,下面是雲層,除了百里外有高峰外,
已無任何相臨的山峰。
    這無疑是最好的練功地點,根本不怕人窺探和打擾。
    除了小勾外,武則天從未帶別人來過此地。
    武則天已迷上九龍秘籍,一上高峰,立即演練,只見他全身要穴,似都能打出氣息來。
    小勾莫不驚詫此功夫之神妙。
    他心想,若讓這瘋子練成此神功,他必定會領軍出征江湖,從此江湖將無寧日,死在他
手中者,必定成山成海,若不想個辦法將他除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然而他刀槍不入,又如何殺得了他?縱使找到四把寶劍也無法一次靠近他身邊,一次傷
及他要害。
    何況,四把完劍至今仍無下落。
    他頭痛著,百思不得其解。
    「你看看第三章 和第九章 ,一處衝向腳底湧泉穴,一處衝向頭頂百會穴,毛病在哪裡
呢?」
    他將秘籍遞給小勾,要他仔細看。
    看來武則天已對小勾十分信任,否則他不會把秘籍交給小勾。
    第二次摸到秘籍,小勾感到興奮,他立即翻開第三篇,說的正是如何運氣,引導衝向通
泉穴。
    「本王照它方法練,昨天結果氣運到一半又斷了。」
    武則天立即耍起來。
    他拋出十餘顆石塊,人已掠過去,石塊分散射開,遠近相隔最少十餘丈,若想一次擊
落,在短短時間內(石塊落地的時間!璷無論任何角度,恐怕都將無法完成。
    除非那人有無數雙手,或是另有秘功,武則天練的就是這種秘功。
    只見得他掠過石塊範圍,身前的不說,他輕易可以擊落而身後者仍不少顆,他故意不轉
身,身形抖動,背部似長眼晴,腳底對準兩顆石塊,相距不及七尺,他竟然運不出真氣以擊
石塊,只好吹氣打散。
    「看到沒有,湧泉穴沒真氣,毛病在那裡?」
    武則天翻身落地。
    小勾立即詢問運功方法,並無錯誤,他也感到孤疑。
    「會是哪裡錯了?你內脈勁道有無受阻?」
    「不可能受阻,本王早已練成通天脈。」
    「那又如何發不出勁道?」
    「不是發不出,而是運行至那裡,剛好用盡。」
    「這麼說,應該另有運行方法了?」
    「本王亦是這麼想,只是找不出原因。」
    「讓小臣想想。」
    小勾當真思考起來,從第一章 又細讀至第九章 ,然後又再落於第三章 。
    「三光開獺璷中原奔流,搶五鬼……」
    標題寫著這幾個字,似暗示著什麼?
    「三光是指日、月、星,如人身上的天地人三脈……照此運氣,該是錯不了啊……」
    此時東方己升起一圓月,清光如銀,映得雲層如河流滾滾不停。
    武則天不敢打擾小勾,但等久了也沒趣,獨自又練起武功。
    小勾仍唸唸有詞:「三光開泰,中原奔流……搶五鬼?五鬼是五陰脈運功……
    可是這解不出效果,又三光,又五鬼……」
    小勾忽然靈機一動:「會是指五更天?」
    這句話好熟悉,他忽然想及身上還有那塊九龍玉盒的盒蓋,裡面不就寫有五更天三字嗎?
    他趕忙摸向胸口,那玉盒仍在,他想抽出,突又怕武則天發現,只好不動聲色,裝模作
樣地往身上騷癢,借此偷看裡面的題字。
    「三江月,五更天,九九連環九爪飛。」
    他再對照第三章 題字,終於有所悟,欣喜不巳。
    「三光開泰自是日月星,中原奔流當然是指日月星的中間,剛好是月字,奔流兩字可射
江字,兩句合併,正好解為三江月,至於搶五鬼,鬼是在晚上才出現,解成五更天,並不勉
強,至於九連環……」
    小勾立即翻至第九章 ,標題果然是九九連環四字。
    他激動得哈哈大叫,突又覺得失態,想掩住口,已是不及。
    武則天比他更激動,他一下地就射來:「你找到答案了嗎?」
    小勾一時心急,不知如何回答,武則天又追問:「問題出在哪裡?」
    「我只悟出一點點……」
    「沒關係,快說,快說!」
    「這功夫,是要第三章 和第九章 並起來練,你不是腳底和頭頂無法衝出真氣?」
    「有道理!」
    武則天欣喜若狂,立即搶過秘籍,兀自強行合併兩章,開始比劃。
    小勾為爭取時間,說道:「我沒練過,不清楚如何合併,但通常合併方法有許多種,一
字並一字,上下並,前後並,倒過來並,雙數並,單數並,還有行數並……
    好多,只要並對一樣,即可大功告成。」
    「本王知道啦,一定會並出來。」
    武則天當真要照小勾所說方法,從頭試到尾,看他認真的摸樣,時而皺眉,時而搖頭,
時而若有所悟,東比劃,西耍招,已然入迷。
    「並吧,那兩章,少說也有千餘字,足足讓你並上半個月。」
    小勾知道這秘籍每個字即可代表一穴道或運功方法,並字雖容易,但要用於運功上,恐
怕就得慢慢試了。
    他不再打擾武則天,靜悄悄溜下山峰,這山峰筆五如劍,四面全是高崖,他若無天蠶
勾,恐怕也下不來。
    方才是武則天夾他上峰,現在往下懸,方知有千丈高,端的是插天高峰。
    他下了山峰,不知身在何處,亂逛一陣,始發現一面亮光的東西,欺前一看,始知是一
片嵌在石壁的一面大銅鏡,下邊剛好有個洞,小勾立即明白,這就是投往黑殿的強光由來,
暗笑幾聲,也隻身落往洞中。
    及至地面,抬頭瞧瞧果然是黑殿。
    他一心想著要解開九龍秘籍之秘密,得找個隱秘地方,隧步出黑殿,探向那無數小殿的
山區,找了一間無人殿堂,裡面兩廳三室,夠他舒服住下。
    他不敢點大燈,找來燈火,躲向寢室一角,始拿出那塊玉盒蓋,仔細瞧來,字跡仍清楚
寫著三江月,五更天,九九連環九爪飛。
    那秘藉口訣,他早記得滾瓜爛熟,不知不覺中,也就照著心法運起真氣。
    不到盞茶工夫,果然一股勁流升自丹田,小勾故意住前發掌,卻將勁流逼往肩頭,想沖
出肩井穴,豈知一運功,勁流又往手掌流去,他試了幾次,不甚理想。
    他突然激叫:「看勁!」
    屁股往窗口頂去,嗓的一聲。他已跳開,呵呵笑著,那窗口已晃動起來,原是以足代
勁,別有一番功夫。
    「也是勁流啦,只是味道有別而已。」
    自我得意地笑著,想再放氣已是不可能,只好又專心練功。
    他無秘籍可瞧,只好注視玉牌無數龍形圖,那似乎暗示什麼?瞧久了,終於有所悟,欣
喜不已:「原來這龍圖,正是如何開啟穴道的練法。」
    穴道本被肌膚所覆,欲讓它發動,就得再移深表層,通常一般人練到一個階段,即能將
勁道逼出十指,那是因為指尖表皮薄,而又是五脈根源,要衝勁出體,自是容易多了,現在
衝往較厚皮層及較細脈絡,得加把勁。
    他練了幾次,有所心得,先從丹出附近血脈開始練起,遇到內厚者,如腰際章門穴,他
不得不用銀針插入——就如龍爪暗示,雖有些疼痛,但終於有了效果,勁氣可從該穴衝出。
    一處通,處處通,他練到五更大,小穴不說,幾處大穴已然可衝出體外,得來全不費工
夫。
    有了基本運動方式,他再反過來研試武則天所卡住的問題所以。
    第三章 練的是腳底湧泉穴,他照記憶中方式練習,真氣果然送不到腳底。
    他再想及第五章 口訣。
    「午夜魂,游太虛?空亦真,真亦空……」
    他想午夜和五更天有牽連,尤其午和五同音,於是將第三章 和第五章 連起來,再加上第
九章 口訣混合用。
    練了幾次,他還是沒結果,只好再注視玉牌之龍圖,那圖是圍著一人形而排列,第三章 
該是最下邊,第五章 是中間,第九章 當然是頭部了,那圖形全是蟠龍飛掠,有張口,有閉
口,有正轉,有倒轉。
    小勾忽而發現居中部位,龍圖是面向腹中,還張著口,而那龍腹較為腫大正與其它龍圖
不同。
    「龍張著嘴,不只是吐氣,總該也有吸氣吧?」
    反正吐氣行不通,他改為吸氣,先前引流衝出穴道,現在拚命從穴道逼回來,雖是一丁
點兒,竟然絲而未斷,他猛然引用第三章 口訣,猝地衝向腳底,湧泉穴果然衝出勁氣。
    他大為驚喜:「是了,就是這麼回事,九龍神功不只是發自體內,也能吸自體外,如此
才能聲聲不息,太棒了。」
    他兒乎跳起來,手足舞蹈,甚是激動。
    「沒想到九龍秘籍最重要部分,會是在盒蓋上,活該這瘋子得不到全部口訣,練一百年
也不行!」
    他高興地耍練著,越練越有心得。
    「九九連環,就是要聯合九十九處穴道,衝往頭頂百會穴,若能融會貫通,就真的能連
耍九把劍了,就如猛龍多了九支爪,這還得了?」
    他裝成龍樣,耍著龍爪,吼吼攻擊,高興萬分。
    不知耍了多久,有些累了,他才停止練功。
    「這口訣一定不能讓其它人看到!」
    小勾抓著銀針,輕輕將字跡刮掉,現在就算有人看到玉片也是一無用處。
    「要告訴武則天嗎?」
    小勾想了想,當然不能告訴這瘋子了,否則他練成了豈不大開殺戒?
    眼看天已透亮,肚子也餓了,不如去找東西,先填飽肚子再說。
    於是他步出殿堂,往內宮行去,方行百里,忽而聞得香味。
    「會是誰在做肉?」
    隧行去,香味越來越濃,他顧不再得殿中住的何人,走進去。
    裡面果然有火爐,一堆野兔肉烘得正香,小勾一時更餓了,「管他的,先吃了再說。」
    抓肚免肉,猛吃了起來,三兩口撕扯,兔肉已剩下一半。
    小勾正感到津津有味,裡面已閃出一鼠臉老人。
    「你敢偷老夫免肉?」
    來者正是鼠精何無救,他想撲殺小勾,但一照面,瞧清小勾,頓時煞住身子,手掌立即
改為招手,乾笑道:「不知軍師爺到來,老夫有禮!」
    小勾感到奇怪:「我吃你的肉,你還向我拜禮?」
    鼠精幹笑:「那是兔肉,不是鼠肉,軍師誤會了。」
    「兔肉呢?呃,也有道理,你為何要烘兔肉吃?兔女惹了你?」
    鼠精切牙道:「這騷女人,明明是爛貨色,還袋出神聖不可侵犯,老夫最恨她了。」
    「怎麼,你想佔她便宜,吃了閉門羹?」
    「哼,佔什麼便宜,一樣都是皇帝門,她就肯跟左丞相好,瞧不起咱這些鼠輩,這種女
人比妓女還不如!」
    小勾訝異:「她和任青雲有交往?」
    「豈止交往,連內褲都穿一條,談什麼練奇功,兩人脫光光在床上哇哇叫,還以為我不
知道?」
    「你親眼所見?」
    「從頭看到尾,別忘了我是老鼠精,穿洞打穴,是我的本行。」
    小勾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他們在隱隱秘秘作愛,是私人行為,你跑去偷看,又想
對人家非禮,她當然要你唯堪,她有義務替任青雲守身。」
    「守什麼身?在大庭廣眾之下都敢脫光光,還有什麼好守的?總歸一句,爛女人一個,
老夫就是要吃她的肉!」
    小勾懶得理他,這是個看法問題,他問:「兔女跟任青雲交往多久了?」
    「三年。」
    「十二星相都是一同加人的?」
    「沒那回事,前前後後補足的。」
    「奇怪的是,你是鼠精,長相就跟老鼠差不多,好像上天故意安排你們十二人似的。」
    「有何好奇怪的,世上千干萬萬人,要找十二名出來並不難。」
    「這麼說,該是皇上故意要找形貌如此的人了?」
    「這我倒知道一小璷開姑是蛇婆、猴仙先來,引起皇上好玩,又弄來我們這幾個人。」
    小勾輕笑:「你犯下何罪?才會躲入皇帝門?」
    鼠精幹笑:「也不是什麼重罪,十年前在武夷山,下了老鼠藥,毒傷武夷派三十六條人
命而已。」
    小勾暗自驚心,這些都是罪惡滿盈的魔頭,殺了三十六條人命,還嫌少?
    「你為何要毒死武夷山的人?」
    鼠精怒道:「全是他們惹我,好端端地罵老夫如過街老鼠,人人可打,老夫就不信邪,
一氣之下把他們收拾起來,看誰厲害?」
    小勾眉頭直皺,為了幾句活就動手殺人,簡直是瘋子。
    鼠精又說了不少惡毒狠話。
    小勾本想探探十二星相的底,但想來全是魔頭,再探下去。恐怕都是涉及血淋淋的案
件,不問也罷。
    於是再談幾句,告別離去。
    鼠精打哈哈相送,待小勾走遠。
    他走向火爐旁,嗔罵不停:「當個小太監,有什麼好神氣?若非看在老病了對你特別照
顧的分上,老夫早就下藥給你毒死!還讓你大口大口地把肉給吃去?」
    他罵個下停,而這些話全落入小勾耳中。
    因為他覺得鼠精對人跟本不該如此客氣,另有原因存在,故而折回偷聽,什麼話都罵出
來了。
    小勾冷笑道:「罵得好,若被你誇獎,那才叫糟,鼠輩就是鼠輩,盡早要你變成鼠干
的。」
    無聲無息,他已離開。
    在途中,他不斷思考,他本有意探探十二星相的心態,若是被逼來此,自己倒可利用機
會聯合他們以對付武則天,但現在恐怕行不通了。
    為今之汁,只有自己想辦法,能消滅則消滅,不能消滅,也好及時抽身,想好其它方法
再來。
    然而抽身好嗎?
    若讓皇帝門重現武林,不知要死傷多少人。
    他得先計劃收拾武則天,只要他一倒下,那些人至少較容易對付。
    他又開始尋找那四把它劍,一連三天,一點兒線索也沒有。
    是夜。
    秋封候已暗中潛回,他找到小勾住處,見人即問:「少俠,聽說你逼成公公了,是嗎?」
    小勾無奈攤手:「有什麼辦法,反抗也沒用。」
    「是老夫害了你。」
    秋封候無限悲痛。
    小勾有點兒想笑:「其實當公公也有好處,可以清心寡慾,在這吧,還可以以作威作福
呢!」
    秋封候意外小勾心情如此開朗,他想也許小勾未到成年期,不知為斷子絕孫而煩惱吧,
他輕歎不已。
    小勾擺擺手:「別談這個啦,反正事情已成事實,多談無益,倒有什事,宮主得跟我配
合。」
    「何事?」
    「我準備動皇帝門。」
    秋封候臉色大變:「要是出了差錯,豈非變成武林大浩劫?」
    「若不採取主動,將來更難收拾。」
    秋封伏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勾道:「我想辦法收拾瘋老頭,以後事,自能順利。」
    「少俠想到方法了?」
    「他已刀槍不入,只能用炸搖璷不斷地炸,他自然會受不了。」
    「希望如此……」
    秋封候不敢有太大的希望,畢竟他看過武休皇帝的威力。
    「不如這樣好了,你替我準備炸藥,我先試試,若成功自是皆大歡喜,若失敗,他也未
必會殺我,因為他已把我當成練功的夥伴。」
    「這些老夫可以答應你。」
    小勾滿意地點頭,隨即問及有關外頭的事情,秋封候說及四魔仍在招兵買馬,也有不少
人已知皇帝門這檔事,已人人自危。
    小勾瞭解後,並無任何再交代,秋封候自始離去。
    小勾已決定要動皇帝門,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秋夫人,以及對他不錯的來喜和劉伯。
    於是,又返回內宮。
    來喜已等得發慌,見著小勾前來,更如皇帝般迎接,隨後又找來胖太子斯殺一陣,小勾
終讓胖太子贏回下少銀兩。來茸也得不少甜頭,方自甘心收攤,胖太子徑白回去報喜去了,
小勾拉著來喜至隱秘處。
    「何事?這麼神秘兮兮?」
    小勾東張西望,想確定有無他人在埋伏。
    來喜道:「這是太監房,除了太監,沒人會來啦,這裡的太監,算上你,總共也不過是
五人。」
    小勾這才放了心,低聲說:「我想逃走。」
    來喜突然要他閉口,蹲身往窗口瞧瞧,才又折回,有些緊張道:「小王爺,這可不是鬧
著玩的。」
    「我沒開玩笑。」
    「你……自信能逃得了?」
    「當然。」
    「可是我……」來喜不知該不該跟他去。
    「你可以看情況再決定,我不勉強。」
    「這樣也好……若我逃出去,小王爺可要我?」
    「當然,我會弄個寶窟給你住。」
    來喜露出笑容:「多謝小王爺賞賜,您計劃如何逃走?」
    「很複雜,說不清,倒是得帶一人走。」
    「誰?」
    「名叫秋夫人,你聽說過嗎?」
    「沒有。」
    小勾心想他可能不知武林事,道:「她就在宮中,長得很美,帶點兒冷。」
    「沒有啊,我住了這麼多年,沒聽過你所說的女人。」
    「她住在望春台或是沉魚軒。」
    「那禁區……這也難怪,我沒見過她。」
    「你知道地方?」
    「在東北山宮。」
    「你帶我去。」
    「我只能帶你到外面……」
    「這就可以啦!」
    來喜這才放心,領在前頭,直往北山窩行去,直到一道高牆,來喜方自停下。
    「過了牆就是北山宮,你只要往南走,就可找到望存台相沉魚軒。」
    「等等,我去去就來。」
    小勾掠過牆從,直往南邊行去,不及百丈,果然發現洗心亨和望春台,再過去就是沉魚
軒。
    軒中柔紗仍在,空空如也,就連女人脂粉也被風吹散似的,聞不出所以然,他不得不淡
聲輕叫:「秋夫人,你在哪裡?」
    叫了數聲,想往他處找去,誰料,一出門,秋犬人已立在池中水榭,淡淡望了過來。
    小勻欣喜:「夫人去哪裡?我找你很久。」
    秋夫人淡淡的感傷一笑,隨又散去:「我一直在附近,不知你會來……有事嗎?」
    小勾幹笑:「在下還定想帶大人出去。」
    「你不怕?」
    有了上次的教洲,秋夫人不敢奢望。
    小勾信心十足地道:「這次一定成功,我不是光帶你走,而是先收拾他們,成功之後,
才帶你走,如此就不會有風險啦!」
    「你要收恰?如何收恰?」
    小勾欺向她,細聲道:「這兩天秋宮主會送來大量炸搖璷我先炸死瘋皇帶,然後附料
埋那些手下,如何將可大功告成。」
    「炸藥能取他性命嗎?」
    「精鋼都能炸爛,何況是人?我多用點兒就是。」
    秋大人默然輕歎:「可惜我幫不上什麼忙。」
    「你只要在東門口等我就可以了,到時我自會帶你出去。」
    「多謝少俠三翻五次地救我。」
    「別客氣啦,都是自己人,時間訂在後天晚上子時,你要記著。」
    秋夫人感激點頭。
    「記得要保密,在下先走一步。」
    招招手,小勾已驚飛離去。
    秋夫人凝視水中游魚,臉上表情變化不定。
    小勾很快跳出高牆。
    來喜迎面前來,低聲道:「找到人了?」
    「喂!」
    「她願意跟你上?」
    「我是來救她的,她當然要走。」
    來喜乾笑:「有機會,我也一定跟你走。」
    「那也得等幾天再說,咱找劉伯去喝兩杯。」
    來喜高高興興地帶著小勾往劉伯住處,行過貴妃殿,裡頭傳來木魚聲和唱經聲,兩人竊
笑不已。
    嬌、寒雨貴妃當真乖乖地吃齋念佛。
    小勾似做了一件大功,笑的甚開心。
    找到劉伯後,除了喝酒,三人又殺起來。
    直到三更,有輸有贏,小勾裝醉,遂離開他們,逕自找地方練神功,幾趟下來,他更能
熟巧,成績也漸漸進步了。
    隨後,他得好好休息,好好計劃,免得再出差錯。
    秋封侯第二天夜晚方自趕來。
    他提了兩袋霹靂彈,足足有米斗之多,他說這已是唐門全部所有,還是神偷費了九牛二
虎之力,方自偷來。
    小勾接過手,拈拈斤兩,甚為滿意,他說好明夜子時,秋封候若有興趣,可在外面等候。
    秋封侯自是盡力而為。
    他在得知時間後,覺得已甚急,遂即告退,想找人來助陣。
    小勾待他離去,扛著兩袋炸藥。先找向瘋子皇帝練功的插天高峰,將其中一袋霹靂彈埋
在峰腳下,每丈數顆,如此面積較大,亦可引來連爆,自能剎那炸塌此峰。
    他怕山峰倒得過慢,半山腰上也埋了不少。
    一切埋妥,身上炸藥還有百餘顆。
    他本想找東西掩藏,再帶至上頭練功坪。
    他想想,自己還有一招炸彈功未用,現在搬來彈丸,說是練此功,想必那瘋子高興都來
不及,自已真不必花腦筋。
    一切想定,他還是回去休息,準備明夜計劃。
    匆匆一天過去。
    已是近初更時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24:36

月色清瑩,瞧來甚是舒坦,似乎一切都如此安祥。
    小勾正想計劃進行。
    誰知武則天已找上門來。
    突見小勾,大喝道:「你到哪裡去,本王找你很久。」
    小勾驚詫,急忙陪笑:「我在研究武功啊!」
    「不必研究,快快教本王。」
    「可是……還沒想出來啊!」
    「我不信,快走,到練功台教本王!」
    武則天反常地抓起小勾,逕往黑殿掠去,再鑽向井洞,直衝插天高峰。
    小勾苦笑著,這瘋子怎會突然來找他?而且語氣也並不好。
    難道洩密了?
    武則天飛向峰頂,丟下小勾。急道:「快教本王。」
    小勾苦笑:「皇上都沒學會,小臣哪有辦法?」
    「你已知道秘密,快說。」
    「我知道的,不都已告訴你了?」
    「胡說!你明明已學會,還想騙本王?」
    聽他語氣,似乎甚肯定,小勾但覺奇怪,若說炸人一事,有人知道,洩了秘密自無話可
說,但悟通秘籍之事,只有自已知道,別人根本不明白,這瘋子他怎會如此肯定?
    怎難道會在套自已?
    可是……
    武則天並不是這種人啊!
    小勾百思不得其解。
    武則天一掌打向小勾,用的正是九龍秘籍招式,小勾哪能避得了,唉叫一聲,己滾向角
落。
    「你不說,本王殺了你。」
    「殺了我也沒用,我根本不知道。」
    「胡說!」
    武則天一連數掌,打得小勾如皮球滾地,四處亂跳。
    不得己,小勾抓出霹房彈,喝叫:「兩過來,我就炸死你!」
    他知武則天動作快,話未說完,霹靂彈早打出。
    武則天有所忌諱,他卻不退,硬是發掌劈向霹靂彈,轟然一聲,凌空炸開,火藥的威力
掃得他滿身斑黑,衣衫穿洞。
    小勾一連又砸三顆。
    武則天哇哇大叫,掠身逃開,伸手亂劈,硬讓炸藥近不了身,反倒把小勾炸得耳鳴目暈。
    他看三顆傷不了人,又自連射十餘顆,如放鞭炮,轟轟炸聲,雙手砸丟已是不能對付,
遂暗中夾於肩頭,伺機用上了九龍砷功,推出真氣,算準武則天撲來,雙手各兩顆,炸得他
手腳忙亂,身形暴竄跳高,故作手狀喊打,迫得武則天斜身避開,他才將肩頭彈丸借氣沖了
出去。
    武則大不明有鍘璷眼看黑彈丸來,一手點上,豈知前丸炸開,後丸又至,已落向身前
不及七寸,位於背肩之間,最難對討。
    不得已,他也運出九龍神功抵擋,本想推開,誰知此丸衝力過快,方觸及阻力,立即炸
開,轟得武則天肩背黑紅一大片,他為之惱怒。
    「你果然要暗算本王,快把秘籍說出來……」
    他不再躲閃,硬挨小勾兩顆炸搖璷雙手盡黑,卻仍衝向小勾前頭,雙手猛掐他脖子,
掐得他滿臉通紅,舌頭直伸。
    武則天雙手不停抖晃,厲吼:「明明有人說你練過九龍秘招,你還敢耍賴……」
    小勾嗚嗚亂叫,仲手猛指舌頭,要武則天趕快放人。
    「你說不說?說不說……」
    武則天可看不出小勾用意,也顧不得會掐死人,他一經瘋狂,抓得激動,猛把小勾砸向
地面,連劈數掌,打得小勾東滾西撞。
    顧不得口角掛血,小勾急忙吼道:「我說我說,別打別打,會被你打死啦……」
    若非他補藥吃得不少,此刻恐怕噴血而亡。
    武則天聞他要說了,凶相頓失,換來欣喜哈哈大笑:「快說,快說,秘密在哪裡?」
    小勾之所以會甘願說出,原是聽及武則天說有人告訴他,練會了九龍秘招,自己恐怕無
法保命了。
    他實在想不出,何處出了問題。
    眼看武則天逼得甚急。
    小勾只好說了:「秘密是在第三章 和第九章 ,中間還要連上第五章 ,而第五章 改吐為
吸,從外頭將功力吸往裡頭,自會衝破湧泉穴和百會穴。」
    「當真?」
    不等小勾回答,武則天狂笑,立即運功,照首小勾指示從第五章 改吐為吸,他本練得滾
瓜爛熟,只一轉變,勁道立即反衝,再帶向湧泉穴,卡地一聲,兩道青氣直衝而出,他更形
激動。
    「原來如此,我懂啦,本王悟通此功了!」
    他瘋狂亂跳。
    小勾借此追問:「誰向你說,我知道這秘密?」
    武則天聽而末聞,逕自陶醉在領悟武功狂喜之中。
    小勾只好等他清醒之後再說。
    他本想現在動手炸人,似秘密已洩,他可能也知道自己陰謀,要炸死他可不容易,除非
由他口中貫下炸藥。
    他終放下念頭。
    因為他覺得揪出告密之人,要比殺武則天還來得重要。
    只要武則天恢復正常,小勾有辦法讓他說出那人是誰?
    眼看無法炸人,自己也受傷在身,只好跌坐於地,勉強運功療傷。
    武則天愈練愈起勁,真氣時而往下衝時而往上衝,全身穴脈似已通過任何一角落。
    他狂喜地叫著:「惡軍師,不只是腰間穴道可吸勁,幾乎全身各穴都可收入對不對?」
    「對,有九十九穴。」
    「看本王厲害!」
    武則天耍?神功,青氣越衝越熾,似乎已將全身裹住,盞茶光景已練了十數趟,功力似
乎無所不達。
    「九十三穴……再加天突穴……九十四穴,再加命門穴……哇,快成了,最後一穴,再
加太陽穴……」
    武則天如烏龜直立般,半蹲雙腳,半開雙手,那裡身青氣,頓時從身前、身後、耳朵、
鼻孔、太陽穴猛往回吸,發出咻咻的聲音。
    小勾已被吸引,雙口瞅直,難得見著這怪模樣,那九九道青氣回縮,有若九九條猛龍暴
掠。
    咻咻聲更急,武則天身形陡然猛脹,有若氣球。
    那外氣突被吸光。
    「沖啦……」
    武則天大吼,張嘴又吸一口猛氣,全功抖硬,看得見肌肉盡往內縮。
    小勾突然被一股勁流沖得連退七八尺。
    武則天腦袋百會穴霎時暴出青氣,又快又急,喝喝烈聲揪得人血脈奔騰,有若千百顆炸
搖璷如火山爆發般炸開,猛衝天際。
    青氣再急,再衝,猝然,一道紅光射出,咻得滿堆紅霧雨點般噴開,濺向小勾滿身。
    小勾驚詫,沾向紅斑點,指頭一搓,再聞,臉色頓變:「是血?」
    武則天那束沖天紅霧已變成血?
    不管任何人,任何功夫,怎會練得噴血?
    又是從頭頂百會穴噴出?
    武則天整個人如洩氣皮球,剩皮包骨,兩眼翻白,全身抽搐著。
    小勾驚心叫道:「皇上你怎麼了?」
    武則天突然發怔撲來,歷吼:「你害我,殺了你……」
    掌勁亂劈,直如瘋子,然而功力卻軟得可憐。
    「會是走火入魔?」
    小勾雖如此想,卻見武則天沒命劈來,他可不敢冒險,兩顆霹靂彈炸得他倒摔數丈遠,
他還在掙扎。
    「此時不殺他,尚待何時?」
    小勾已肯定,武則天功力失去太多,為了永絕後患,霹靂彈連轟十數顆,炸得山峰崩塌
一角,武則天滾落萬丈深淵。
    「死去吧!」
    小勾不放心,立即倒掠半山腰,連連猛擊埋伏的炸藥。
    轟然爆響,火光直衝半天高,雲層為之迫散,萬重山峰倒塌下來,不少岩塊墜向峰腳,
又引發第二次爆炸。
    轟轟之聲不絕於耳,碎石彈射數百丈,山峰整個倒落深淵,不知過了多久,才傳來沉悶
轟聲,為之地動山搖。
    小勾緊緊趴在地面,被方才射高回彈之碎巖打得唉唉痛叫。
    足足過了一刻鐘,一切才恢復平靜。
    小勾這才坐起,全身傷痕纍纍,狼狽得很,他苦笑數聲:「是命,碰上這瘋子,真是倒
霉。」
    勉強爬起來,除了武則天那幾掌較為嚴重外,其它還算是皮肉傷,無甚大礙。
    他想及武則天不是死於炸搖璷而是死於走火入魔,心人就覺得想笑。
    「終日練武,終也被武功所害,什麼武則天,該改為武折壽才對,呵呵,愈練愈短命
呀。」
    他也想到九龍神功,怎會如此情況?那口訣並沒有錯,該不會出此狀況才對啊!
    秘籍已毀,他想及武則天如此下場時,自巳心則已是毛毛的,不怎麼敢再練這門武功。
    過程雖然波折重重,不過終於把武則天除去,接下來該是任青雲那班人,得想個法子收
拾他們才好。
    他慢步走向井洞,打出天蠶勾,慢慢垂落黑殿,剛好是那張大龍椅,他坐在上頭先喘幾
口氣再說。
    忽而四處燭火一亮。
    任青雲領著惡佛陀和十二星相已過來,個個武器盡出,面帶殺氣。
    小勾連瞄一眼也沒有,淡淡一笑:「你們趕來,是想替皇上收屍?」
    任青雲驚詫:「你殺了皇上?」
    「你認為呢?」
    惡佛陀冷笑:「憑你也想把皇上殺死,下輩子吧!」
    小勾瞄向他們,邪邪一笑道:「皇帝門今後就是我最大了,你們是想歸順,還是想叛
變?」
    任青雲忽而哈哈大笑:「憑你也想當皇帝,當太監王還差不多。」
    小勾道:「少了卵蛋就不能當皇帝?」
    「做你的白日夢!」
    「也好,反正當皇帝門的皇上,也未必是光彩事情,走開吧,少來煩我,否則我會收拾
你們!」
    惡佛陀冷笑:「今夜就是你的死期,你想怎麼死,咱家給你一個方便。」
    小勾道:「你不怕我去跟皇上告狀,把你的手臂也摘下來?」
    惡佛陀笑得更狂,前些重傷的日子,可叫他難受得很:「那老瘋子死了,算他走運,否
則洒家照樣收拾他!」
    「你想叛變?」
    「不錯,他聽信這小子所言,害得我們傷勢慘重,這筆帳不算清,難消我心頭之恨哩!」
    「好啊!夠種,有一套!」小勾頻頻誇言,忽而往井洞上方叫去:「皇上啊!
    有人要背叛你了。」
    這一叫,任青天及惡佛陀臉色大變,連退數步。
    惡佛陀喝叫:「你不是把皇上殺了?」
    「謝謝你太抬舉我了,他渾身刀槍下入,我怎麼殺得了他?」
    任青雲冷道:「你用炸搖璾」「以前不是炸過了嗎?他還是完好如初。」
    任青雲已露黠笑:「不管他死了沒有,對你的結局都是一樣,對我們的結局也是相同。」
    小勾道:「你想殺了我滅口,來個死無對證?」
    「答對了!」
    任青天喝聲:「上!」右手利劍直刺過來,不知怎麼,他的功力大增,或許以前有所隱
藏之故。
    他一動手,惡佛舵手中方便鏟也砸下來,出手儘是殺招,存心一招得以滅口。
    十二星相有幾人功手,幾人掠陣,心想大都相同,想看情況再決定。
    小勾本被打傷,功力大打折扣,又見眾人圍攻,實是窮於應付,眼見利劍惡鏟襲來,他
急忙運功往後撞,壓倒龍倚,椅坐背面反翹,正巧擋住一劍一鏟。
    小勾怒喝:「趕盡殺絕,別怪大爺心狠手辣!」
    天蠶勾往殿粱打去,銅板射入梁角,轟轟數聲,巨大的龍柱被炸得粉碎,頂頭瓦梁支持
不住,猛往下墜。
    小勾動作迅速,以勾為繩,猛蕩外頭,銅板用盡,抓來碎銀再打,二十幾處方位顆顆命
中,轟得數十支龍柱爆斷,雖然黑殿堅固,此時也吃力不了,轟啦啦往下壓。
    裡頭一片混亂,逃命、尖叫、擠撞、踐踏,亂成一片。
    「走啊……救命啊……出口在哪裡……救我,我被壓著了……」
    哀嚎聲亂亂傳出。
    小勾顧不了這麼多,引完最後一顆霹靂彈,整個人已衝出殿外,由於衝力過猛,在地上
連滾數圈,方自跌坐於地。
    佔地數百丈的黑殿一徑全部垮下,連深入山腹的半間也垮了,引來半山崩塌,有若新斷
層。
    轟轟聲震天,濃煙瀰漫如霧,瓦石堆得半山高,任青雲、惡佛陀和十二星相無一走脫,
全被活埋。
    小勾噓口氣:「死了話該,壞事做絕,自有報應,可惜少了四魔,否則一起埋下,豈不
省事?」
    眼看事情已差不多結束,他勉強起身,想找洞穴,進去救人,誰知一眼瞧去,全是斷
層,也不知洞穴在哪裡,看只有等秋封候來了,可做打算。
    瞧瞧天色,三更剛過,想必秋封侯快來了吧?
    他盤坐於地,開始運功療傷,不知不覺中,己進忘我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輕叫,把他吵醒,張眼瞧來,小竹緊張而甜美的笑谷已出現眼前,
聲音仍足帶嫩:「門主,怎麼搞的,一臉青腫?」
    小勾苦笑:「落難啊,不好受。」
    「要你落難可真不容易,不過還好啦,看樣子是平安歸來。」
    神偷李花也走過來,輕笑:「搞定了?那武林皇帝呢?炸死了嗎?」
    「炸個屁,他連炸藥都不怕,後來是自己練功,走火入魔死的。」
    小勾將經過大略說一遍,引來李花和小竹不少笑聲。
    此時小勾才注意秋封候,問道:「秋宮主可有來?」
    神偷道:「來了,可是找不到秋夫人下落急得很!」
    「夫人在沉魚軒……」
    他想秋封候可能不知去路,隧起身往遠處問焦急的秋封候招手,告知他,從倒塌的宮殿
上方山頂,可能找得著井洞,裡頭即有洞崖通過。
    秋封候欣喜,立即照辦,掠向山頂,這才發現,井洞由於位於龍椅處,早塌下來了,他
失望地回來。
    「井洞塌了,秘道是橫的,該還在!」
    小勾如此提醒,秋封候順?斷層崩壁找去,果然在半崖處找到幾處洞穴,大都被碎石封
住,他很快搬開,已能進洞,試了兩洞,終也能找到內宮。
    不一會兒。
    他已領著離別多年的愛妻,雙雙走出,兩人眼紅帶腫,想是哭過了。
    神偷和小竹不禁誇講夫人漂亮,也歡迎她平安歸來。
    秋封候領著夫人飄落地面,一致向小勾道謝。
    小勾欣喜接受,隨又想及來喜等人,遂問:「秋宮主可有看到一小孩,年齡跟小竹差不
多?」
    秋封候搖頭:「沒有,裡頭己空無一人。」
    「怎麼會,不可能。」
    「或許……他們躲在某處……」
    「不可能啊!」
    小勾知道秋封候只是不願說的太肯定,也許那些貴妃會躲,但來喜一定不會,因為他也
想逃脫啊!
    他不相信:「我進去看看。」
    「我跟你去!」
    小竹趕在小勾背後,兩人已掠入洞中,直往內宮行去。
    洞內有些地方崩落石塊,卻只是少許,可見築之堅固。
    及至內宮,一切如就,小勻喊了幾聲,並無回音。
    小竹問:「來喜是誰?是男還是女的?」
    「不男不女。」
    「怎會有這種人?」
    「怎會沒有,他是太監啊!」
    小竹嫩臉為之一紅:「你怎麼不早說。」
    「你怎麼不早問?」
    小竹叱叫:「真是,早說,我就不來了。」
    「怎麼,你也怕被閹掉。」小勾笑得邪。
    「那樣,太可怕了……」
    「怕什麼?」小勾湊向他耳際,細聲道:「我也被閹啦……」
    「啊……」小竹尖叫,如?魔般。
    小勾驚詫:「有什麼大驚小怪,當太監,不閹行嗎?」
    「你你……」小竹往小勾下體望去,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勾故意張開雙腿,雙手叉腰,戚風凜凜道:「怎麼,少了卵蛋,雄風照樣不減吧?」
    小竹臉紅:「你……當真沒了?」
    「真的啦,難道你要補給我?」
    小勾戲謔地往小竹下體抓去。
    小竹嚇得沒命地逃開,斥聲道:「下流,卑鄙!」
    小勾邪笑:「我沒了那玩意兒,當然很想念啦,以後若想念過頭,還希望你借我瞧瞧。」
    「不行!」
    「不行?那你也閹了,兩人都沒有了,誰也別搶誰的。」
    「不行!」
    小竹想罵人,又不知如何罵起。
    小勾瞧他縮得像只小雞似的,呵呵笑起:「我看你的卵蛋早被你夾得跟小蟲差不多,否
則怎會那麼娘娘腔,比閹得還慘。」
    「要你管!」
    「不管啦,管了也沒用,走吧,本公公要找小公公去了。」
    小勾大搖大擺走去。
    小竹好一陣子才去了窘態,他實在想不通,小勾變成太監,仍是那麼得意,似乎根本未
當一回事。
    他跟在後頭,卻憂心忡忡,為小勾將來而擔心。
    小勾繞了一大圈,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不但來喜失蹤,連貴妃和一群廚子太監都不見
了。
    「一切都完好如初,他們是有計劃失蹤。」
    小竹不解:「你不是殺了武則天?還有誰會帶走他們?」
    「會是嬌、寒兩貴妃?也不可能,她們若想走,來喜一定不肯跟去,除非被迫……」
    小勾突然想到那位告密給武則天的人。
    這才是最可怕者,隱身於暗處,卻能控制大局,連自己偷學武功都逃不過他耳目,而且
他必定是武則天的親信,否則武則天不會那麼容易就相信他所言。
    若是這種人強迫他們撒退,一切就似乎合情合理。
    然而來喜之事有了解釋,而秋夫人呢?
    那人根本可能把人一起帶走!
    他為何沒有?
    是怕小勾死纏不放?
    亦或是另有原因?
    他告知武則天,是否要陷害他,還是陷害小勾?
    小勾心頭亂如麻,實在想不出合理解釋。
    小竹追問:「你認為皇帝門背後還有控制者?」
    小勾道:「可能吧,否則憑武則天,要讓那些惡魔聽話可沒那種頭腦。」
    小竹驚心:「這未免太可怕了……」
    「這倒未必。」
    「怎麼說?他連武則天都可睹中控制。」
    小勾默笑:「是!他腦袋好,可是我腦袋也不差呀,我怕的就是武則天那刀槍不人的武
功這才是最難對付的。」
    「那人武功也像武則天那樣高。」
    「未必吧,武則天武功之所以那麼高,是因為他什麼武功都練,這對正常人,是根本不
可能的。」
    小竹似已相信,道:「現在呢?人都走光了。」
    小勾道:「那我們也走吧,反正秋夫人已救出來,十二星相又埋在石堆裡,那人要犯
身,也等元氣補好了再說,只苦了我那小兄弟來喜公公……」
    「你好像對來喜特別有感情?」
    「這還用說,沒有他。我這個太監當起米,哪會這麼神氣。」
    「他把你變成太監,你還這麼感謝他?」
    小竹有點兒生氣。
    小勾卻笑不合口:「太監有太監的秘密,你是不會懂的。」
    笑聲中,他又大搖大擺地走回秘道。
    小竹無奈,只好跟在後面。
    出了山洞,掠下地面,神偷已前來詢問,小勾告知他可能有神秘人控制皇帝門,神偷和
秋封候及人人都為之一怔。
    小勾問及夫人:「你可聽到或看到異態」秋夫人搖頭:「我一直在沉魚軒,只聽得轟轟
響蘆,四處抖得厲害,我逃至屁外,也不知去哪裡,一直見著宮主前來,並未再看到其它
人。」
    小勾攤攤手,乾笑一聲:「就這樣啦,若真的有郭,也得再等皇帝門出現,才有線索可
尋,快天亮了,咱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於是……
    五人整理一下衣衫,已離開皇帝門。
    夜……
    依然那麼沉靜,偶有悲鳥掠過,聲音哀沉。
    石堆中,猶有淡淡塵灰飄起,似如陰魂化不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25:41

第12章 風流太監
    幾天後。
    秋封候領著他們己回到魚腸宮。
    殘瓦片片,看來感觸良多。
    夫人則帶著幾分驚喜,二十年未曾見過兒女,一股渴望湧向心頭,秋封候只好要她多等
幾天,他會派人找回兒女,以圓天倫之樂。
    小勾和小竹及神偷則留在那裡,說是宮主要招待,以盡地主之誼,小勾則想等他們全家
團圓時再離去,也好對事情有個交待。
    同時,也好養妥傷勢。
    一有空,小勾還是會利用時間幫忙整理魚腸宮,兩天下來己是乾淨多了。
    而小竹仍對小勾變太監的事情,念念不忘,他似乎與神偷特別談得來,也許是同處一段
時間的原因吧?
    他找到神偷,拉到一角,神情緊張地說:「你知不知道,小勾出事了?」
    神偷瞄眼:「出什麼事,剛才還在前廳喝酒,會醉死不成?」
    「不是現在,是以前出了大事。」
    「以前的早就過去,有何好緊張?」
    神偷則以為潛入皇帝門而殺了武則天一事。
    小竹急急道:「這事很重要,我一定要說給你聽。」
    「那你就說吧,看你神經兮兮的……」
    小竹想說,又覺再難開口,嫩臉微紅,忽而把心一橫,說道:「小勾已經不是正常的男
人了。」
    「不是正常的男人?你看他曾經正常過嗎?」
    「不是腦袋,是身體,他變成太監了。」
    神偷一愣:「他……什麼時候搞成這個樣子?」
    「進去皇帶門下久,是秋宮主無意中透露的。」
    「你問過小勾,他也承認了?」
    「嗯。」
    「可是他看起來很快樂……」
    「他就是滿不在乎。」小竹有些生氣。
    「照理來說,這對一個男人傷害甚大,他不該如此高興才對啊?」
    小竹愁容滿面:「他說閹就閹了,傷心有何用?而且還說,當太監有太監的快樂,我們
是不會懂的。」
    他有些嗔意:「競然把太監當成得意事。」
    「我看沒那麼簡單。」神偷露出狡猾的神情。
    「你這話何意?」
    「他可能沒被閹掉,只是假裝如此。」
    「可能嗎?聽他說,是以毒秀書生一隻手臂換來的,而且還是任青雲驗身,他難道能容
忍斷臂之仇而放過小勾嗎?」
    神偷聞話,也沒了信心:「照理來說,該是不可能……可是小勾的行為反常……以他種
種遭遇,該不會那麼甘心被人閹去才對。」
    小竹默然不語,這事甚難處理。
    神偷沉思片刻。
    然而他有了主意:「直接了當的方法,就是再檢查一遍。」
    「他不會答應的。」
    「明的不行,來暗的啊……」
    神偷露出奸笑,似有辦法驗明正身。
    小竹輕輕歎息,不知如何是好。
    神偷問道:「要是他真的是太監,你還要跟著他?」
    「我都已經入了寶貝門……」
    神偷看他如此難下決定,也不憾阿管其事,歎息一聲:「一切等驗過身再說吧。」
    於是,兩人已隨時注意小勾的行為。
    特別是神偷,跟得更緊。
    小勾在望月坡耍著功夫,不怎麼認真,只不過玩玩。
    神偷抱著一大桶東西走了過來,坡頂有竹亭,他走到那裡將木桶放下,迎頭面向四周,
靈山疊翠,景致不錯,隨又奔向小勾,輕笑道:「小門主,功夫練得如何?要休息嗎?」
    小勾瞄向他,忽而邪笑道:「小老頭,你相不相信,有一種功夫,練了以後,頭頂會冒
血?」
    「信……」
    「你見過?」
    「沒有。」
    「那你還說相信。」
    「因為你說的,我都相信。」
    小勾瞄眼邪笑:「我說男人也會生孩子,你信不信?」
    「不信。」
    「這又為什麼?」
    「因為我也是男人。」
    小勾呵呵輕笑:「那倒不一定,我看小竹就有可能生孩子,他看起來跟女人差不多。」
    「那就等你去證明了。」
    小勾邪笑著,似乎有這麼一天,也要證明一番。
    神偷招招手:「累不累,喝兩杯如何?」
    「你那桶是酒,」
    「嘿,新產品,清涼解渴。」
    小勾感興趣地左向涼亭。
    神偷將酒丟給他,笑道:「喝了,保證你很爽。」
    「怎麼說?」
    「喝了,再說啊……」
    小勾忽而起疑:「你,一定要我喝,有何企圖?」
    神偷心神一凜,他是想讓小勾喝多了,自要尿個不停,以找出線索,他乾笑幾聲:「是
塊料,才叫你喝啊,別人還喝不到呢……」
    「該不會是毒藥吧?」
    小勾還是將桶口塞子撥開,湊嘴喝了一口。
    「什麼酒,冰冰苦苦地,還有氣泡?」
    「啤酒啊。」
    「啤酒?什麼玩意兒?」
    「新產品嘛,用小麥釀的,可口吧?」
    小勾又嘗了口,眉頭皺了皺:「又不香,酒味又淡,到底在喝什麼?」
    「喝過癮啊,老夫喝給你看。」
    神偷接過酒桶,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了十幾口,方哈出酒氣:「看,就是這樣,爽啊。」
    小勾有樣學樣,抓起木桶,也猛灌起來,喉頭咕咕亂叫,果然有種快感,他哈一聲,恍
然道:「原來這種酒,是專門用來咕咕叫的。」
    神偷欣笑:「對啊,喝多了,還可驅熱呢,再喝喝看。」
    小勾一連灌了半桶多,方自大喊過癮。
    「喝這種酒,不必配菜,有的人還拿來當茶喝呢。」神偷笑著說。
    小勾道:「可是喝多了,肚子發脹,挺難受的。」
    「這不很充實嗎?而且它消化快,還可以利尿呢。」
    「看,不說還好,說了就覺得尿急,你等等,我去去就來。」
    小勾放下酒桶,逕自走向一株大樹下,仲手就解開腰帶。
    「用站的?」
    神偷如發現至寶般,欣喜不巳,東張西望想瞧清楚,可惜小勾背對著他,什麼也瞧不
清,他不得不躡腳地探向左側,想瞧個清。
    小勾正尿得爽,忽覺左方似有人逼來,轉頭望去,忽然發現是神偷,看他弄眼張口神
情,本想奚落他幾句。
    神偷卻做賊心虛,猛縮回頭,急笑道:「尿得還爽吧?」
    「當然爽。」小勾忽而發現,神偷是來看自己撒尿的。冷聲喝道:「看什麼?」
    神偷更心虛:「我是覺得怪怪的……」
    「我撒尿,有何好奇怪?」
    「可是,有人說你是太監……該是蹲著的,你卻是站著,雙手還往前抓……」
    小勾頓覺困窘,隨又冷斥:「我接了管子,總可以站尿吧?」
    「可以,當然可以,你要跳著尿也行。」
    小勾加快尿完,很快繫好腰帶,轉向神偷,邪邪一笑:「你是不是想證明我的卵蛋還在
不在?所以才故意拿啤灑給我喝?」
    「沒那回事……」
    「少說謊啦,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本少俠早變成太監了,你再也瞧不著那玩意兒。」
    「可是別人要是當太監,早哭死了,你卻笑嘻嘻。」
    「奇怪,難道宮中太監都要哭著恃候皇上,不被斬頭才怪……」
    小勾忽而歎息:「真是人間一大悲劇。」
    「不說這些,咱們喝酒去吧……」
    小勾走回涼亭,灌了幾口酒,已露出奇怪的笑容。
    神偷又被他的笑容給迷惑了,想說不敢說,還是說了:「其實……小門主人能不能再讓
老夫驗一下身?」
    「你還在懷疑?」
    「呃……不是……只是好奇而已。」
    小勾蹬眼:「這種事也能開玩笑?」
    「不是……不是不是……只是……」
    小勾暗自好笑:「你想跟我開玩笑,我偏不」落落大方地說道:「要我讓你白看,沒那
回事,你死了這條心吧……」
    小勾輕輕一笑,扭了兩下屁股,作出女人姿態,飛溜下山去了。
    神偷被他耍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詭笑兩聲:「也搞不清是真是假?我得想想其它方
法。」
    他絞盡腦汁,非得解開這個謎。
    匆匆又過了數天。
    秋劍梧等人,已打探到父親回抵魚腸宮,方知危機已過,遂領著妹妹及家丁趕回。
    他們不但見著父親,更瞧見了母親,喜極而泣,全圍著母親依依不捨的,秋夫人更是熱
淚盈眶,二十年渴望思念之情此時都隨著熱淚宣洩出來。
    親情持續幾天,漸漸恢復平靜。
    現在魚腸宮最惹人注意的不再是秋夫人,卻是小勾。
    他不知何時,已留起指甲,還喜歡上脂粉,雖不敢塗得太濃,但已能發現淡淡脂紅,尤
其他的動作,更讓人覺得太女性化了。
    含露清晨,別具清新。
    秋家姐妹和劍梧在庭院中練劍。
    練至一半,秋水已忍不住笑起來:「小勾那小子,聽說被閹了,現在變得娘娘腔,還擦
了脂粉呢……」
    秋劍梧急道:「四妹不得亂說,父親交待過,不准提此事。」
    秋水不管:「我是說給大姐聽啊,也好讓她死了這條心,自古以來,我還沒見過太監娶
老婆的啊……」
    秋寒一臉寒霜:「我又沒說要嫁給他……」
    「你沒說,可是你曾經要他帶你走啊……」
    「那不一樣,我是在逃避南宮雲。」
    「怎麼,你現在喜歡他了?」
    「他對我好,我當然要對他好了。」
    秋雨聞言,如癡如醉:「好感人的愛情啊,不知我的書絕哥,是否會如此鍾情地對我
呀?」
    秋水道:「至少他是正常人,我可不贊成姐還對丁小勾那麼好,遲早會後悔的。」
    秋寒冷道:「那是我的事。」
    秋水仍想奚落。
    忽而傳來小勾聲音,帶點兒娘娘腔:「你們在說汁麼呀?」
    秋劍梧立即瞄向秋水:「他來了,不准說。」
    秋水閉嘴,仍是謔笑著。
    小勾一身淡青衣衫洗得乾淨,脖子還綁了白絲布,臉容淡施脂粉,看來不甚協凋,他帶
把秋家習慣用的彎魚短劍,扭怩作態地行來。
    「四位好啊……」聲音帶嬌。
    秋劍梧四人立即應好,四人表情各異。
    秋水也嬌著聲音:「今天好漂亮喔……」
    「真的嗎?」小勾貶眨眼晴,有些遺憾:「可惜不怎麼會打扮自己,請多見諒。」
    秋水硬憋著笑意:「沒關係,久了自然會啦,你若喜歡,我那裡還有很多脂粉,送給你
如何?」
    小勾掩嘴而笑:「不好意思。」
    「沒關係啦……」
    「那我先道謝了……」
    秋寒瞧得不是滋味,冷道:「你不化妝行不行?」
    小句無奈:「我是不想,可是心頭就是有股沖功,不知怎麼才好。」
    「你可以做其它事情,忘掉此事啊……」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才想來跟你們一起練武。」
    秋寒臉容稍安:「那就練吧,多練功,才不會想東想西。」
    秋雨瞇眼一笑:「那就陪著練功,好過癮啊。」
    小勾也拋一記媚眼:「我也是。」
    秋劍梧立即拱手:「少俠,我陪你練幾招如何?」
    他拉開小勾,免得被秋水欺負了。
    小勾仍是依依不捨地望著秋水三人,似乎較喜歡練那邊的功夫。
    「她們的功夫比較好看……」
    「我的也不差,其實都一樣,我耍給你看,這招是「魚雁紛飛」。」
    秋劍梧舞出劍步,輕快地飛掠,劍如魚燕,跳動飛掠,十分靈活。
    小勾也跟著耍,招式也差不多,卻軟柔含情,有若花拳繡腿,還指責秋劍悟:「少宮主
是太硬了,魚雁本是悠遊之物,練起來要有詩情畫意才對啊。」
    「可是它們是紛飛啊,當然要有恨、怒的表情。」
    「不對,不對,分開是哀傷,依依不捨的更要細膩,不相信你試試看。」
    秋劍梧雖然知道小勾武功怪異,但是用同樣的招式,他不相信會輸到哪裡。
    「好,咱們來比劃此招。」
    他立即耍得虎虎生威,充滿陽剛之氣。
    小勾則含情脈脈:「魚雁本是多情物,奈何造物來弄人,何忍分離在今朝?好可憐啊
」
    短劍含情,不作攻擊,兀自飛舞轉旋,劍勢有若羅裙飄飛,又柔又美。
    忽見秋劍梧利劍送來,小勾短劍拈去,回身一帶,又唱起詩句:「昔日兩多情,今夜卻
分離,天地何忍悲,沉沉淚漣漣……」
    那劍有若柔絲帶,捲向秋劍梧手中劍,一拖一帶,如春風飲露,天帶著飄飛,秋劍梧陽
剛之氣盡被化去,還跟小勾打轉。
    秋劍梧正驚心之際,小勾左手已拈來,朝他腰口一彈,腰間玉珮已然脫落,小勾再抄,
已抓在手中。
    秋劍梧轉得莫名其妙,還真以為這招非得如此耍才對呢。
    小勾收招,笑盈盈送還玉珮,禽笑道:「我沒說錯吧,這招是軟柔柔的,柔能克剛,柔
如女人,就能所向無敵了,不跟你練了,你我個性不合。」
    拋了個媚眼,他己飄向秋家三姐妹,摘下頸部絲巾,拈著手指擦汗。
    「剛才用了力,額頭湧出汗來,真恐壞了我皮膚,我擦擦再說。」
    秋水訕笑:「不用再擦啦,我陪你玩幾招吧。」
    彎魚劍立即送來,出手可是狠招。
    小勾不疾不徐,右手短劍攔去,身如蝴蝶飛舞,左手絲巾甩飛,真如美女舞春風,短劍
撥去了彎劍魚,他一旋身已飛向秋水背後,含情笑道:
    「這招太凶了,換換仙女送情如何?」
    絲巾一帶,纏向秋水腰際,小勾已開始舞劍。
    秋水腰際被纏,哎呀一聲還想掙扎,已是不及,被小勾帶著舞個不停,弄得她手忙腳
亂,十分尷尬。
    她忽想用千斤墜,想砸下小勾雙腿,甚至坐在他身上……如果他倒下的話。
    豈知小勾正舞到送情處,絲巾卷脫,一臉無奈地蓮步移開,直如戲台唱演的嫦娥奔月般。
    秋水重心頓失,她又施展千斤墜,叭地一聲,頓向地面,痛得她哀哀直叫。
    「臭小勾,你敢整我……」
    小勾一臉不解:「仙女送情最後要飛天啊,你怎麼往下頓呢……」
    「飛你的頭……」
    秋水起身,怒氣滿臉,利劍猛攻過來。
    小勾唉唉尖聲,卻不大聲叫著,短劍一點一跳,如小孩在耍劍,跳著花圓亂轉。
    他柔聲道:「含情弄意金劍和嗚,好美啊」
    「美你的頭。」
    秋水砍他不著,恨恨拋下彎魚劍,罵道:「小太監有什麼好神氣的,回去侍候你娘,看
見你,我就覺得噁心。」
    她轉頭就走。
    小勾愕在那裡,這話似巳到他傷心處,他抖著雙唇,那股要悲卻忍悲的表情,讓人瞧來
心酸。
    秋雨立即叫道:「三妹你怎麼能說這種活,小勾對我們一向都那麼好,太傷人心了。」
    秋寒不忍:「小勾別理她,我陪你練。」
    她拉過小勾,想耍劍,小勾卻說不練了。
    「那我教你化妝?」
    小勾表情有了變化。
    秋寒心知已說到他心中,含笑道:「你可別愁眉苦臉喔,那樣怎麼畫都不好看。」
    小勾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我不難過了,秋寒姐,你就教我吧……」
    秋寒含笑點頭,已帶他回寒苑,心頭卻輕歎不已。
    秋雨不禁流下淚水:「他怎會變成這模樣,恐怕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晨霧淡飛,兩人心裡卻沉沉欲淚。
    躲在暗處的神偷瞧得直搖頭,他實在想不出,只短短幾天,小勾變化如此這麼大?    ※
    ※
    ※
  
    寒苑裡。
    秋寒當真替小勾化妝。
    她替他上了眼影、粉底,還有胭脂,小勾竟然有幾分姿色,他不停地瞧著銅鏡,欣賞自
已的容貌,根本不像男人。
    「秋寒姐,你真會化妝,把我打扮得這麼漂亮……」
    秋寒勉強露出笑容,眼眶卻含著淚水,小勾曾是她想依靠的人,現在竟變成了如此模
樣,她心裡很疼。
    小勾意識到秋寒的悲慼,甚是關懷:「秋寒姐,你難過了?」
    「沒有……」
    「可是你的眼睛……」
    「有點痛而已。」
    「是不是你爹又逼你嫁人,沒關係,到時我再帶你走,好嗎?」
    「去……去哪裡?」
    「只要你喜歡,我都帶你去……」
    秋寒忍可不住落下淚水。
    「小勾,我不要你這樣子啊」
    她伏在小勾胸口痛哭起來。
    小勾呆愣愣地坐在那裡,心頭一片空白,也不知如何安慰,任秋寒淚水濕了自己胸襟一
大片。
    哀沉中,秋寒哭音漸漸減小。
    忽而,小竹已迫來。
    突見小勾坐在秋寒住處,甚是激動,衝向前去。
    「你在做什麼?跑來這裡談情說愛?還畫成這樣子,像人妖,還是變態?你給我擦掉,
給我醒過來……」
    小竹猛擦他臉頰,不擦還好,這一抹,黑紅青紫全弄得亂七八糟。
    小竹擦得更急。
    「你這是作什麼孽,變成這樣子?要化妝,不會來找我,弄成這副模樣,怎麼見人,什
麼門主啊,簡直是瘋子,給我去洗掉,擦掉……」
    小竹罵得激動,淚水也落了下來,拖著小勾己奔出,直往住處哭去。
    秋寒怔愕地呆在那裡。
    她不知替小勾化妝,到底弄對了還是錯了呢?
    一股心酸湧向心頭,她終究忍不了,淚水又流。
    小勾被拖回住處,小竹找來濕布巾,擦掉小勾臉上脂粉,仍罵個不停。
    「你變成太監也無需折磨自己,天下那麼大,難道就沒有你容身之處?回去吧,我們回
寶窟,我一輩子照顧你,再也不讓人欺負你,嘲笑你。」
    小勾有點兒癡呆:「我要脂粉……」
    「你要那些做什麼?那些是女人用的東西。」
    「可是,我抹起來比較好看……」
    「你是男人,抹得太多,也是難看,醒醒啊,小勾……」
    神偷已走進門,輕歎道:「小門主,你以前都很正常,這幾天怎會突然如此?」
    小勾道:「我很正常啊,只是想把白已弄得漂亮點兒。」
    「你為何還會上脂粉?」
    「我覺得……它很美……」
    小竹急往神偷望去:「你看,他而直像發花癡,怎麼辦?怎麼辦?快想法子救他
呀……」
    神偷驚詫道:「難道皇帝門還給他下了什麼藥不成?否則怎會如此嚴重?」
    「一定是,快找人救他呀……」
    小勾冷道:「發什麼神經,我沒病,別過來。」
    聲再仍是有點兒嬌,聽得兩人好生緊張。
    神偷咭咭一笑:「小門主,我們可沒說你有病,只是喜歡抹脂粉,這麼在男人是不正常
的。」
    小勾道:「我不是男人呀,我是太監,公公。」
    神偷道:「公公也是男人一種,抹了脂粉就變成人妖。」
    「這麼說,我還是男人了?」
    「你當然是。」小竹急道。
    「男人……可是我仍覺得脂粉抹在臉上很不錯。」
    小竹和神偷以為糾正了小勾想法,現在他又說出此話,兩人又徹底失望。
    種偷立即拉開小竹,細聲說道:「暫就由他去吧,我跟宮主商量,看是可能找到醫生,
再作定奪。」
    小竹沒辦法。只好點頭,神偷立即奔出,找向秋封候。
    小竹只好再回到小勾身邊。
    小勾呵呵柔笑道:「你要不要來點兒肥脂,很漂亮喔……」
    他從口袋抓出胭脂盒,就想上妝,這時小竹立刻搶過來,說道:「什麼麼不好學,學這
個?」
    「學這個有何不好,你不是說過要教我的嗎?替我畫畫如何?」
    小竹白眼:「早知你會變成這樣,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去皇帝門。」
    沒辦法,他只好慢慢再替小勾化妝,他畫得慢,只想神偷趕快來。
    畫到一半,小勾突然起身,含羞帶窘地,想找某個地方。
    小竹急道:「你要去哪裡?」
    「不能說……」
    「不說就不讓你去。」
    「我……我要解了……唉呀,羞死人了……」
    小勾掩面而笑,羞窘百態。
    小竹也是臉紅,斥罵一聲,方自放行。
    小勾溜至廁所,已經不是站若撒尿,而是蹲著。
    難道沒人時,他都如此?在外為了面子,他只好站著?
    看他笑得如此含情,實是讓人摸不透。    ※
    ※
    ※
  
    殿堂中。
    不只是秋封候一人。
    他正接待著干將堡的軒轅書烈扣軒轅絕父子。
    軒轅烈早得知秋封候又復活,而且已回到魚腸宮,他百思不解,而決定前來問候。
    在神偷及秋封候解釋下,軒轅烈終於瞭解事情真相,并且見了夫人,恭賀她平安的歸來。
    他雖失去了干將劍,但在那種情況下,皇帝門要是打上干將堡,他照樣保不住,失去,
可惜,卻是無奈的。
    儘管秋封候一直保證有生之年,必定尋回,但他并不心存奢望。
    最重要,軒轅烈已知兒子和秋家二女兒一見鍾情,不久將結婚,如此失了劍而換回一門
親事,吃虧也不會太大,又何必斤斤計較?
    秋封候和軒轅烈正在談論有關太阿殿之事,此事小勾燒得過火,恐怕很難取得南宮家的
諒解。
    但是他們又怎能責怪小勾呢?
    兩人仍希望想出妥善方法來解決。
    神偷此時已迎門而入。
    他輩分不低,又有助於魚腸宮、干將堡,秋封候和軒轅書絕己起身迎接。
    神偷道:「不必客氣,小老兒是為小勾而來。」
    秋封候驚詫道:「他發生何事?」
    「他得了花癡,是否跟閹割有關?」
    神偷將小勾情況大略說了一遍。
    軒轅父子都覺得可惜。
    秋封候亦感驚訝:「不可能啊,皇帝門雖有閹刑,卻沒那種會花癡的藥。」
    神偷道:「你確定他被閹了?」
    秋封候道:「如果以任青雲一條手臂換來,而且又在他監視下進行,他恐怕很難倖免。」
    神偷道:「老夫當初也有點兒懷疑,但想想,也覺得不是不可能,現在他變得如此,宮
主可有好方法?」
    秋封候搖頭:「在下從未碰到過這種事,也不知該如何醫治?」
    軒轅烈若有所思,說道:「以前我倒碰到過一個神醫,他治好了一名精神失常的人,可
惜他在襄陽城,否則倒可試試。」
    神偷道:「你認為他是精神失常?不是受藥物或身體少了東西所致?」
    軒轅烈道:「兩種都有可能,何不兩種方法都用?」
    神偷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
    軒轅烈轉向兒子:「書絕,你親自去襄陽一趟,把神醫請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26:06

軒轅書絕應聲,告別離去。
    神偷立即帶著秋封候和軒轅烈找向東廂房。
    及至廂房,小竹掠慌地在門口徘徊,見著神偷,這才有了笑容:「他在裡面,可是,又
上了妝。」
    軒轅烈道:「沒關係,我們進去看看。」
    話未說完,小勾已步出門外,臉上粉脂早沒了,話聲也未帶娘娘腔,似乎一切恢復正
常:「宮主找我有事?」
    他突又變回正經模樣,害得小竹和神偷莫名不解,怔愕地不知所以然。
    秋封候乾笑一聲:「李前輩說你不舒服,我不放心,我就過來瞧瞧。
    「有嗎?」小勾問向神偷。
    神偷怔詫:「方纔你明明……」
    小竹搶口道:「你明明喜歡胭脂,還要我上妝,現在怎麼變了?」
    小勾欲言又止,露出笑容:「有嗎?我現在有上妝嗎?」
    「有,我可以進去拿胭脂,還有搽你脂粉的毛巾。」
    小竹轉身就想進去拿。
    軒轅烈已叫住他:「少俠不必了,也許那只是小門主一時興起而已。
    「一時興起?你不知道他有多嚴重,簡直跟女人差不多。」
    小勾道:「我哪是女人,別胡說。」
    小竹仍想說話,已被神偷制止。
    軒轅烈淡笑:「小門主,他可能誤會了,既然你沒事,我們告退了。
    秋封候亦拱手:「少俠若有空就到銀月閣,讓老夫好好地招待,也好借此謝謝你救命之
恩。」
    小勾輕笑:「有空一定去。」
    秋封候及軒轅烈再拱手,方自離去。
    小勾送走兩人,瞄了小竹一眼,嬌嗔一聲:「多事……」
    媚眼一掃,又自回房。
    小竹激動叫道:「宮主快回來,他又犯了……」一轉身,哪還見得宮主的人影,氣得直
跺腳。
    神偷細聲:「宮主知道小勾不正常,只是不願當面刺激他,你自已也要小心,就當此事
沒發生過,記住,他是病人,千萬別給他刺激,知道嗎?我去去就回來。」
    神偷說完,已追向秋封候。
    小竹心神一凜,自己倒忘了小勾心神不正常,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罵聲該死,校正自
己,露出和藹的笑容,才敢再步入廂房,陪著小勾又玩起脂粉。
    秋封候和軒轅烈并未走遠,兩人停在上次火焚的塌屋前,直到神偷面前,軒轅烈才開
口:「他似乎真的不正常,才會如此反應。」
    神偷不解:「對別人,他會發病,對你們,他怎麼又好了?」
    軒轅烈道:「他也許把我和宮主比成一派之尊,他也是一門之主,兩相見面,他不能失
理於自己,至於對你們,有若朋友,他不必拘束,自然任何喜歡之事都可以露於形色之了。」
    神偷有所瞭解:「這麼說,他并不嚴重了?」
    軒轅烈道:「不清楚,我不是醫生,不能瞭解這些。倒是他私自行動時,可能較會做出
無法理喻之事。」
    秋封候道:「我派出幾個人看著他如何?」
    軒轅烈道:「這也未必行得通,通常這種人,反應是很直接的,他若喜歡,就會跟那種
人在一起,若不喜歡,他還是會逃開。」
    「不知他會跟誰在一起?」
    神偷道:「他早就想找女人練劍,他特別喜歡跟女人在一起。」
    秋封候道:「會是寒兒?還是雨兒?水兒?」
    軒轅烈道:「先試試他再說,若有喜歡的人,可以先找來,陪他幾天,免得他突然又不
見了。」
    秋封候點頭:「小勾對魚腸宮恩重如山,不管是任何代價,我都得付出,我會通知三位
女兒,有耐心,一定盡力照顧他。」
    「那小老頭先回去探口風,我走了。」
    神偷己奔回東廂院。
    秋封候輕歎幾聲,也和軒轅烈尋路而去。
    神偷已抵廂房,小勾仍在化妝,他招招手,把小竹叫到一旁,說道:
    「剛才和宮主談過了,他已叫人準備請大夫醫治,倒是要注意小勾平常行為。」
    「我會照顧他的。」
    「話是不錯……不過這也得看他反應,若他不願意,可能隨時會走脫。」
    「不會啊,他現在還很高興……」
    神偷抿抿嘴唇,說道:「宮主的意思,是希望他三位女兒暫時照顧」
    小竹啐叫道:「什麼話,難道我就不行?」
    「你的身份……小勾現在較喜歡和女人相處……」
    「我扮成女人不就得了?」
    「那不一樣……你就犧牲些,只要幾天,等大夫來了,一切自可順利,看在小勾病情分
上,如何?」
    小竹咬牙一陣,叱叫:「早知道也不查他,這一查就變成這副德性。」
    他是答應了,神偷這才往小勾行去,含笑拱手道:「小門主,你剛才怎會把胭脂給擦掉
了?」
    小勾媚眼一笑:「他們是老人,是不會懂的。」
    「那誰懂呢?」
    「會化妝的人啊……」
    「秋家三姐妹?」
    小勾感到窘羞:「秋寒姐最瞭解了。」
    「你喜歡跟她在一起?」
    小勾一時答不上口。
    神偷覺得奇怪,照理來說,他的反應是直接的,若喜歡隨時會說出,怎麼猶豫呢?難道
他另有喜歡之人?
    「秋雨呢?還有秋水?」
    「秋水對我有誤會……」
    「你想跟她解釋?」神偷眼睛一亮。
    小勾含情一笑,深深的點頭。
    小竹急急追來:「什麼人不好選,你選她?遲早會被她整死……」
    「可是……她對我有誤會……」
    「那種女人,對誰也有誤會,換別人。」
    小勾低下頭,默然不語,似受盡委屈。
    神偷立時打哈哈:「沒關係,有誤會就向她解釋,我帶你去見她如何?」
    「多謝……」
    小竹急道:「你當真要那小辣椒來照顧他?」
    神偷道:「宮主會向三小姐說明白,要她忍耐幾天。」
    小竹哼了一聲,咬牙切齒:「這小丫頭敢亂來,我就宰了她。」
    無可奈何,他只好答應。
    神偷立即先通知秋封侯,秋宮主也找他三女兒,向她說明一切。
    「什麼?要我照顧這小瘋子?」
    秋水自是百般的不願意。
    秋封候冷靜道:「他變得如此,全是為了你娘,對他,魚腸宮虧欠得太多。」
    「女兒明白,但……我一看他就有氣。」
    「忍忍如何?只幾天,忍忍就過去了。」
    「看到他的臉,我一刻也忍不下去,爹,您找別人如何?」
    「他指定要你。」
    「豈有此理,他想死了不成?」
    「他想向你解釋誤會。」
    「有何好解釋,一輩子也說不清。」
    秋水的態度仍然十分堅持。
    秋封候不得不搬出父親的威嚴:「對別人,爹可以縱容你,但對丁少俠,爹只有要你遵
照爹的意思去做了,好好照顧他三天,不准對他發脾氣,不准對他板著臉,爹還要你小心照
顧他,不能再讓他受到刺激,如果出差錯,爹會以家法辦你,你先準備一下,馬上就過來,
爹先走了,一切不如意等過了這幾天再說。」
    說完,秋封侯臉色吃重地沉步離去。
    秋水先是一愣,父親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嚴重的話,今天卻變了樣,看來他是認真的,那
自己呢?
    「怎麼這樣,氣死我了……」
    秋水恨恨抓起窗口的花盆,摔得一地碎片,她又走到銅鏡前,張了一副鬼臉假笑。
    笑容一拉一變,有若巫婆。
    還來不及想兜點子,外頭己有人喊話,是神偷的聲音:「三小姐可在?丁少俠來了,令
尊跟你說過了吧?」
    「這麼快?」
    秋水一時緊張,趕忙收拾被摔壞的花盆,塞向一角,整理一下明紅的衣衫,忽又瞪眼
道:「我為什麼要緊張?他本就是我的仇人……」
    臉角一拉,已走向大門,見著神偷和含羞低頭不時瞄自己的小勾,心頭起了一陣謔笑,
冷道:「進來吧,我爹交侍過了。」
    神偷這才放心:「三小姐,對他要小心些……」
    「知道啦……」
    「那老夫就放心了,小勾就交給你了。」
    神偷拱手為禮,準備離開。
    「老前輩……」
    丁小勾扭怩窘困地跟在後頭,又追向神偷。
    「你不是要向小姐解釋誤會?快去吧,她會聽你解釋的。」
    神偷無奈,把小勾帶向門口,以笑聲暗示秋水把他留下。
    秋水冷眼一瞄:「進來吧……」
    「她沒有惡意,你別走,到屋裡去,你不是要學化妝嗎?」
    說到化妝,小勾興趣就來,道:「三小姐要教我?」
    「嘿,快進去。」
    她喚住小勾,神偷方自離去。
    秋水立即將大門帶上,引小勾人庭園。
    秋水軒中,佈置典雅,入了大門即是花園,左邊一片蓮花池,池水淨涼如秋水,彎曲地
伸向軒角,小徑鋪著白平扁石彎彎曲曲,延伸到軒房的石梯,其它全是一片油綠的草皮,右
側靠牆處,有幾棵大樹聳立其間,時值初夏,葉色發綠,透著陽光,瞧來十分清爽。
    楓樹下,柔白的繩索掛著一副鞦韆,輕風徐來,還蕩擺著呢。
    小勾一臉看去,甚是興奮,手指一比:「鞦韆?」
    秋水暗自冷斥:「以為還天真?」故作僵硬的笑容:「想蕩就去蕩吧」
    小勾紅著臉,還是奔過去,一屁股坐下來,興奮得直叫著,隨又轉向秋水,含情道:
「你玩不玩,幫我推?」
    秋水恨得牙癢癢的,暗罵:「推你的頭,我推死你。」
    她立即走向小勾背面,謔笑道:「推啦……」
    猛地將小勾推拋過去,小勾哇哇驚叫,鞦韆飛向前,就快撞上另一株楓樹。
    「三小姐不要,我怕啊」
    「怕也要坐,再蕩幾次就不怕了……」
    秋水有一種洩恨的快感,推得更猛,鞦韆如快速的心跳,蹦蹦亂蕩著。
    小勾嚇得兩眼發直:「不要,快放我下來……」
    他焦急的發抖,忽然抖得過力,叭地一聲,整個鞦韆繩吃力不住,從接綁的樹枝處斷
裂,恰巧小勾又是往後擺,而秋水正在後頭幸災樂禍,鞦韆一斷,速度甚急,秋水來不及躲
開,兩聲慘叫,小勾在上,壓得秋水背痛肚疼,差點兒嚥了氣。
    小勾有了肉墊,并未受傷,他驚魂未定,發現壓在秋水身上,甚是困窘地爬起。
    「三小姐,對不起……」
    他想扶向秋水,卻被摑了一記耳光,秋水斥罵:「臭男人,你敢壓我,……哎喲,好
痛……」
    小勾挨一巴掌,怔了一下,說聲對不起,淚水盈眶地已往大門行去。
    秋水坐起,怒叫:「你要去哪裡?」
    「三小姐不要我了,我走就是……」
    眼看小勾就快開啟大門,秋水想起父親要以家法伺候,讓他出去還得了?她哪顧得屁股
疼,一爬起來就往前追:「回來回來,我沒有不要你。」
    攔向大門,硬把門鎖給扣上。
    小勾無法出去,一臉委屈:「可是……三小姐打了我一巴掌……」
    「我恨不得一掌打死你」秋水心頭雖如此喝吼著,卻得裝出歉意的笑容:「對不起,那
是……是被你壓著的自然反應,并無惡意。」
    「怎會如此呢?」
    「當然會,就如氣球,你壓了肚子,力氣衝向手掌,忍不住就跳到你臉頰了。」
    「哦……」小勾似懂非懂:「只要三小姐并無惡意就好……」
    秋水不敢再讓他玩重的,免得又遭殃,讓他化三天妝,自已也好渡過這段時間。
    小勾被她押著往雅軒行去,他忽然見到了壞去的鞦韆,甚不是不忍:
    「鞦韆壞了,我幫你弄好……」
    「不必啦,反正現在是夏天,沒機會蕩,你快進去吧……」
    秋水硬將小勾拖進雅室,不敢讓他進臥房,拿出銅鏡和脂粉,丟在桌上,要他自行擦。
    「不會的再問我。」
    秋水已懶坐一旁,小勾則拿起脂粉,淡淡地往臉上擦了去,瞧他的動作,十足女人的模
樣。
    「真是人妖。」
    秋水暗罵幾聲,懶得兩看他,心情惡劣得很,推開了窗口,迎目池中的蓮花,忽有一雙
飛蝴蝶飛舞嬉戲於花叢。
    小時候,許下一大堆雙飛蝴蝶夢,一股腦兒湧了出來,風度翩翩的公子,握著自己柔
手,悠逛於明媚的山水之間,高興就如蝶兒般嬉戲追逐,不高興就罵他幾句,累了就依靠在
他懷中,靜默默地哄著自己說故事,直到入睡,好美啊
    秋水不知不覺中閉上眼睛,癡醉了,甚至往後仰去,忽而她後腦似碰到什麼,猛地張
眼,他一張五花臉端端正正擺在眼前。
    秋水嚇得全身發直蹦了起來,白馬王子怎麼會變成巫婆了?
    她嚇出一身冷汗:「你在幹什麼?」
    抓抓胸口,似乎小勾已看透她心中美夢,那讓人十分羞愧。
    小勾不知何時,已立在她背後,一臉驚懼道:「我在化妝,聽到小姐呃呃叫,我以為小
姐也要化妝,所以就替你上了妝了……誰知……」
    「住口」秋水但覺方才一定是癡醉了,而露出陶醉的樣子,想來讓人臉紅,又想及小勾
所言,登時驚詫:「你替我上了妝?」
    奔向銅鏡,這一照,左臉頰早被塗得一塊紅紅,像個小丑,她又氣又笑:「你這人妖,
竟敢亂來……」
    忍不住,搶回脂粉,恨恨地在小勾臉上亂塗,塗得丁小勾變成了大五花臉。
    「去死吧,去戲台唱戲吧」秋水謔笑罵。
    「三小姐不喜歡我了……」
    小勾低首頭,又想離去。
    秋水猝覺又發了脾氣,立即強壓怒氣,擠出笑臉:「別走,別走,我沒惡意。」
    「沒惡意,為何把我塗得像惡魔?」
    「我在練習化妝啊,那不是魔鬼,是新方法,你看我也畫,很好看的。」
    秋水不得已,往自己臉上塗去,也弄個五花臉,勉強裝笑:「如何,好看吧?」
    小勾有了笑容:「不好看。」
    「不好看就洗掉,從頭再畫,你別走啊……」
    秋水滿是怨氣無處發洩,拖他回來,還得替他端洗臉水,她為了報仇,私自裝來池塘冷
水。
    「你洗吧,冷水對皮膚好。」
    「多謝三小姐……」小勾想要洗了,又想到什麼,癡笑蓄:「還是小姐先洗,我到池塘
去洗就是了。」
    秋水猛搖頭:「不,不,你先洗。」
    「不好意思,讓小姐端水來。」
    「沒關係,那是應該的。」
    「小姐若不洗,我心中難過了,我走了……」
    小勾一臉委屈,又要往回走。
    秋水的牙齒都快要咬碎了,恨不得吞下小勾,以洩心頭之根,不得已,湊臉往盆水洗去。
    她本以為洗的是小勾,沒想到卻換自己,還好比池水還乾淨,就洗吧,心想,小勾也要
到外邊池中去洗,總比端水讓他洗,還好些。
    於是她才甘心洗去臉上的脂粉。
    然後輕輕謔笑道:「該你了,池塘就在那邊。」
    小勾含情一笑,裊娜地走向池邊,想下跪舀水,但想了想又走回來。
    秋水一臉失望而驚心:「怎麼搞的,又回來了。」
    「我忘了我的臉不能洗冷水,那會受到傷害的。」
    「你以前不是洗過嗎?」
    「所以皮膚才這麼不好,前幾天問了秋寒姐,她說洗熱水,加上玫瑰花瓣會更好些。」
    「我這裡沒那玩意兒。」
    「那向秋寒姐要去。」
    「她也沒有。」
    「一定有,若真的沒有,只好向宮主要了,我回去洗臉了。」
    小勾當真為了一盆熱水,親自找人要去。
    秋水快要氣炸了:「小惡賊,看你會整到什麼時候……」
    嘴中卻道:「別走啦,一張大花臉,走出去能看嗎?我替你去弄……」
    若非那張花臉,一出去,必定會讓人知道,自己是在虐待他,秋水是不甘心替小勾弄熱
水的。
    現在誰在虐待誰?只有秋水心裡明白。
    她恨恨地拉回小勾,恨恨地去端熱水,還摘了些鮮玫瑰,連刺梗也不弄掉,看看人妖是
否會往臉上擦,刺得滿臉滿手傷痕,她好大笑一場。
    然而
    小勾此時心細如女人,輕輕佻下玫瑰花瓣,別說是刺梗,就連花蕊變黑的,他都挑出
來,免得傷害寶貝皮膚,瞧得秋水兩眼扭成了重傷。
    臉也洗完了,秋水不敢再做夢,也不敢再亂塗亂畫,心想還是忍著些,挨過這三天再說。
    就這樣,她無奈地陪著小勾到夜晚,妝也化得較正統,小勾心緒才算穩定下來。
    再下來呢?
    該是三更了吧,小勾己叫累,要休息了,逕自往臥房行去。
    秋水急忙攔過去:「不能進去,那是我睡覺的地方……」
    「可是……我也要睡啊」
    「你睡外面。」
    「外面風大……」
    「我把窗戶關起來就不會了。」
    「可是會冷……」
    「我給你加棉被。」
    小勾忽而流下淚來,哭泣著:「我一直都沒孤獨的睡過,你卻要我一人睡,我怕啊我回
去了,我找小竹睡去……」
    嗚嗚之聲又脆又悲,深夜聽來,十分明了。
    秋水暗罵幾句,無計可施,為免父親家法伺候,不得已真的要犧牲了,咬咬牙不說,有
點兒不甘心說道:「別走了啦進去就進去,你睡在床邊,總可以了吧?」
    小勾這才破涕為笑:「多謝三小姐。」
    「等等,我先整理一下。」
    秋水溜進臥房,把門帶上,裡頭淡紅色調,透著淡淡的蘭花香,讓人舒暢得很。
    她將床上柔紗睡衣及一些女人用品急急收好塞進櫥櫃,再將兩條絲被鋪在地面,因為床
靠在窗口,左有化妝櫃,右有盆景矮桌,只好讓他睡在自己床沿了。
    用了兩條棉被,她只好以毛毯罩身,還好是初夏,并不太冷,湊合點兒就過去了。
    一切弄妥,她才叫小勾進來,不知怎麼,心頭也興起一陣窘羞,大概是住了十餘年,從
來沒讓男人進來的原故吧?
    小勾瞧著地上棉被,詫然道:「睡在地上?」
    秋水冷道:「難不成你想睡床上……」
    她忽而閉口,如若小勾吵著要,她今晚還得讓步,大話別說得太早了,還好小勾并未介
意:「只要有人在身旁,我就可以安心入睡了。」
    他甚是安分睡在地面,覺得還可以,再要一個枕頭,聞著香甜的棉被,靜靜地入睡。
    秋水瞧他聞自己絲被,一股窘羞湧上心頭,立即別過頭不看,心情會好過些。
    她看小勾安分了,才小心翼翼繞身躺在床上,和衣而眠,一向要把頭上綴的小珠花給拿
下,現在也不敢動,靜靜的靠向牆角,緊緊地抓著衣服,連燭火也不敢吹熄。
    臥室一片沉靜。
    秋水只聽得自己心跳聲砰砰亂跳,臉容有點兒發熱。
    也許到了四更吧?
    小勾鼾聲漸漸傳來,輕柔而有規律。
    不只是小勾在身邊,而是每當夜深人靜時,她總會幻想一著一幕幕美夢和如意郎君的嬉
戲,互訴衷情,火一般的熱吻著,是那一幕擁抱。
    在山洞,她曾經毫無忌肆地抱向小勾,親身貼得他緊緊地,沒有保留,沒有距離,那種
異樣感覺,使她開始有了悸動的夢幻,是激烈的叫人興奮,受了紅娘蠍子毒藥,她那份渴望
和小勾親近、擁抱、做愛的沉醉,正是現在這股懷然扣人的心跳,那幕纏綿,她是一輩子都
忘不了了。
    而現在,小勾就在身邊。
    秋水激情地閉上眼睡,讓纏綿動心的夢景蠶食心頭,是痛苦,也是享受,這無盡的渴望

    她忍不住移向床沿,偷偷看著這位曾經讓她悸動的男人,不,他還是大男人嗎?看他淡
施脂粉,清秀得竟然不比女人差,若是擺在夢中,比那麼模糊的白馬王子,除了脂粉味重,
再也找不出更奇特的人了啊
    「小勾,不是我要凶你,只是我不知如何面對你,每次看到你眼神瞄向別的女人,我就
會受不了……」
    秋水無限歉意而感傷地細聲說著,這正是她心中最深的秘密。
    「我凶你……是為了跟你接觸,讓你注意我啊你記得在山中那段擁抱嗎?好美
啊……」
    秋水癡醉了,望著小勾,心跳更急,微微地喘息著。
    「可惜你變成了太監……」秋水有點兒失望,輕歎幾聲,然而小勾的臉容仍深深地吸引
著她,尤其是那上了口紅的朱唇,她忍不住,伸手摸向那唇,軟柔柔地,觸感多美啊,她心
跳更急,紅暈滿臉。
    「太監也好,我不會在乎的。」
    秋水當真無法控制自己,整個人滾下床,壓在了小勾身上,張嘴就要往小勾朱唇吻去。
    小勾為之驚醒:「三小姐……」
    「別說話……」
    「我怕……」小勾避之不及,一張嘴巴被親得得無法喘氣。
    於是
    秋水沉溺在無限愛意激情之中,直到過足了癮,才放過小勾,甜蜜地仍躺在他身上。
    小勾驚叫:「你非禮我……」
    秋水笑得很邪:「非禮你又如何?」
    「我要告訴你爹,還有所有的人。」
    「你說啊,他們根本不會相信,因為你是太監,而且心理不正常。」
    「我……我……」小勾抖羞著。
    「別放在心上啦,就算你是太監,我也要你,每天跟你。我們結成姐妹如何?如此天天
在一起,享受魚水之歡,而且又不會懷孕,他們一輩子也不曉得這秘密。」
    「我……不敢……」
    「我都做了,有何不敢?我親死你……」
    秋水激動地又親往小勾,身如蛇般扭動著,小勾被親得幾乎也被挑起情慾,猛將秋水抱
得緊緊,於是四片唇緊緊湊在一起,如乾柴烈火般攪在一起,糾纏得化不開,秋水沉沉呻吟
聲,更讓好事平添了幾許甜蜜的春色。
    「哎呀,太監也這麼色瞇瞇?」
    「是你勾引我的啊」
    「誰勾引你,是兩廂情願啊……」
    「……」
    「你永遠都是我的了,因為你是太監,沒人要啊……」
    「要是我不是太監呢?」
    「不可能,若是真的,我就殺了你。」
    「好狠啊……」
    「說著玩的,我才捨不得呢……」
    天地似乎被激情所吸引,頓在那裡沉迷著,已忘了何者是光陰流逝。
    纏綿一陣,兩人終於分開。
    秋水仍沉溺於夢幻甜蜜之中。
    小勾帶窘說道:「我還要跟他們說,你非禮我。」
    「說啊,我才不怕呢。」
    第二天,小勾果然說了。
    然而誠如秋水所言,沒人會相信。
    這樣秋水感到蠃了一場戰爭,她肆無忌撣地調戲小勾,她看起來已不是十來歲的少女,
而平添了幾許成熟的野味。
    現在反而讓小勾感到窮於應付,能避則避,避不了的只好由她去了,反正自己也不吃虧
呀。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33:44

第13章 夜盜銀冰石
  時日匆匆,三日已過。
    軒轅書絕從襄陽城請來神醫陶平。
    他並不懂得武功,隨身提著一口箱子,清瘦的臉容,看來有一般行醫的慈祥風貌,五旬
左右,頭髮有些斑白。
    小竹和神偷很快把小勾找來,秋水雖依依不捨,也不便留人,只好跟他們到了太和廳,
那裡病床舒服得很,四周也放置了不少藥材,正是冶病專用的廳堂。
    魚腸宮上下的人又都圍在他旁邊,凝神瞧著陶平醫治小勾。
    神醫先瞧瞧小勾化了妝的臉容,秋水替他畫得輕淡甜美,瞧來別有風味,小勾又喜歡拋
媚眼,那股魁力倒讓秋劍梧,軒轅書絕等人心頭波動著,要是女人有此媚眼,不知要迷死多
少人呢!
    神醫含笑道:「少俠可想過女人?」
    小勾瞄向秋水,有點兒委屈:「我被她非禮了。」
    秋水稍窘,仍斥笑:「胡說!」
    「是真的。」
    眾人淡淡笑意,秋水斥笑著,不再理他。
    小勾又強調,還是得不到響應,有些無奈和感傷。
    神醫含笑道:「你被女人非禮,你怕不怕?」
    「怕。」
    「她如何非禮你?」
    「抱我,還有,……親我……」
    秋水瞪眼道:「胡說,我只是扶他上床,還有替他擦口紅而已,要不是爹要我照顧他,
我才不會管呢!」
    「她真的親我……」
    小竹斥道:「正經點兒好不好,講那什麼話,沒人會相信的。」
    小勾只好閉嘴,滿臉委屈。
    神醫哺哺說道:「若是正常人,該不會如此排斥,看來真的有病了。
    「「我沒病,我不是男人,是太監。」
    「我知道……沒人說你是男人……來,讓我把把脈……」
    神醫伸手按向小勾左手腕脈,把了一陣,甚是不解:「奇怪……」立即拿出銀針,刺向
小勾指尖,擠出滴血,小勾哎呀叫痛,小竹立即安慰,神醫拿出幾味藥,往血滴弄去,不
久,己化成淡青色沉澱物。
    「奇怪,怎會有這種東西?」
    神偷問:「那是什麼?」
    「男性荷爾蒙。」(李涼開玩笑,這時那有荷爾蒙這名詞。)
    「這……這又是什麼?」
    不只是神偷,所有人也不懂,一臉希望地想徵求解答。
    神醫淡笑:「是一種男性的東西,大概只有行醫的知道。」
    眾人一知半解,小竹道:「這麼說,他還是男人?」
    神偷道:「他可能不是身體上,而是心理上較糟。」
    神醫頻頻點頭:「有此可能。」他問:「少俠何時被去勢?」
    「去勢?」
    「就是被宮了?」
    「什麼宮,魚腸宮?」
    「老夫是說被閹了?」
    小勾恍然而帶羞:「原是這回事?快一個月了吧?」
    「能不能讓老夫……」神醫想瞧瞧。
    「在這裡?」小勾感到困窘。
    神醫正想請眾人迴避,小勾突又心血來潮:「反正他們沒看過,請他們一起看看也沒關
系。」
    小勾竟然當場就要褪下褲子。
    廳中一聲驚叫,幾個女子紛紛掩目走避。
    小勾訕道:「怕什麼?什麼也沒有!有何好怕?」
    女孩總是臉薄,窘困地避開,心頭窘熱熱地。
    小勾正要脫去一半,外頭己傳來嘈雜聲。
    秋封侯為之驚詫:「是誰在騷擾?」
    守衛立即回答:「有人入侵。」
    「會是誰?」
    眾人為之緊張,抓好隨身武器,準備迎戰。
    遠處傳來喝聲:「叫秋封侯出來,還有丁小勾這賊小子出來受死!」
    秋封侯詫聲道:「好熟的聲音?」
    軒轅烈道:「是南宮太極父子。」
    秋封侯暗自一歎,已迎向外頭,秋劍梧、軒轅烈和軒轅書絕也跟過去,神偷想想,還是
決定先解決此事,也離開此廳。
    有了狀況再診斷,小勾則早已把褲子穿妥,免得春光外洩,神醫按脈把穴,先瞭解狀況
再說。
    外邊,南宮太極領著南宮雲和五名手下,怒沖沖地撞過來。
    秋封侯在庭園將七人阻下。
    南宮太極見著秋封侯,冷笑不已:「原來你是詐死,何必呢?為了寶劍,如此費事?」
    南宮雲冷斥:「你還聯合丁小勾這惡賊,進攻太阿殿,把本門燒得片瓦不留,把債還
來,把那小子交出來!」
    秋封侯加以解釋,神偷在旁也幫忙說明。
    南宮太極冷斥道:「四大劍派的事,你外人少管!」
    神偷一時口僵,不知該如何是好。
    軒轅烈立即說道:「二哥,一切都是誤會,自家人何必傷和氣。」
    南宮太極怒道:「什麼誤會,你干將堡了得,就是誤會?我太阿殿全毀可是千真萬確之
事,除非他還能還我整個太阿殿。」
    秋封侯道:「我一定幫你重建。」
    「重建就了事?還有太阿劍,還有丁小勾這小子,把他交出來,讓我把他抓來祭太阿殿
上下英靈。」
    南宮雲怒道:「把他活活燒死,方消我心頭之恨!」
    瞧他和南宮太極臉手都有新添的燒痕,想是那次被燒慘了。
    秋封侯甚是為難:「二弟,丁少俠如此,也是為了四劍派,為了太阿殿啊!」
    南宮太極斥道:「不必替他求情,太阿殿的命也無需仇人來救,他是借題洩恨,快把人
交出來,否則你我兄弟之情,到此為止!」
    「沖,先殺了那小子再說。」
    南宮雲右手一招,已然領隊行前,南宮太極掠陣地直逼過來。
    秋封侯甚是棘手,攔下不是,不攔也不是,邊勸邊被逼往後面,眼看就要退至太和廳,
眾人心頭為之緊張。
    「二弟,你就饒他一次吧,他已非常人,為了四劍派,他己被閹割了,去了勢。」
    南宮太極和南宮雲一愣。
    軒轅烈說道:「如此犧牲,就算有天大的恩怨,也該化去了。」
    南宮太極忽而冷笑:「誰知他是真是假?」
    秋封侯道:「千真萬確。」
    南宮雲道:「他現在生不如死,何不交出來,讓我痛痛快快宰了他,也好讓他死得爽
快。」
    神偷不禁大怒:「你們這算什麼正派人士,人家為你們絕子絕孫的犧牲,你們卻恩將優
報,世上還有天理嗎?」
    「對仇人,不必講什麼天理!」
    「那衝著老夫來好了!」
    神偷抽出常用的煙棒子,橫身一擋,準備接招。
    南宮雲正找不到有人動手以洩恨,當下厲笑,大罵一聲活該,長重利劍砍了過去,神偷
也不客氣,兩人大打出手。
    秋封侯在勸架無效,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南宮太極更想抓得丁小勾,立即領著手下行往太和廳,秋劍捂和軒轅書絕不得不攔人了。
    廳中又行出秋家三姐妹及小竹,眼看情勢混亂,立即參戰,雙方纏鬥不休。
    「別傷人,都是自己人,別打啦!」
    秋封候不斷喝阻,欲解開雙方的糾纏,可是東邊開,西邊又合,根本沒辦法。
    忽而一聲輕笑,神偷肩頭已挨了一劍。
    他一向以輕功見長,如此亂糟糟的撕殺,又在不便傷對方之下,讓南宮雲佔了上風,一
不小心,左手臂就掛了彩。
    他一叫,小竹為之驚惶,「老頭兒,你受傷了?」
    顧不得情勢,短劍登時截向南宮雲,以二敵一,封住他們的瘋狂攻勢。
    南宮雲哈哈厲笑:「來得好,先宰了你這小子,不怕他不出來。」
    忽而一冷尖帶柔的聲音傳來:「你找我嗎?」
    小勾不知何時己立在門口,神醫驚惶地躲在背後,不敢靠近。
    南宮雲被喝住,抬頭望去,小勾一臉脂粉淡抹,他還以為是女的,再瞧仔細,竟會是小
勾,卻已厲謔狂笑:「沒想到,你真的變成太監、人妖了?」
    他的笑聲引來全場注意,這才發現小勾已出來,頓時停手,各自分開掠陣,隨時可能一
觸再發。
    秋水怕小勾受到傷害,焦急地說道:「小勾你進去吧,這裡的事,我們會處理。」
    小勾一臉純真,嬌柔道:「他指名找我,我只好出來了。」
    南宮雲訕笑:「小太監,你也有今天,絕子絕孫不說,還得讓女人供養?我看你還是一
頭撞死算了。」
    秋水斥道:「說話放尊重些,這裡是魚腸宮,可不是太阿殿。」
    「魚腸宮又如何?少爺我今天是鬧定了!」
    秋水仍想斥罵,已被父親制住。
    秋封候道:「丁少俠現在的情況,二弟、賢侄也看到了,得饒處且饒人。」
    南宮雲斥道:「他饒過我太阿殿嗎?還不是一把火燒得片瓦不留,當時他為何不留一條
退路?」
    神偷冷道:「他要想殺你,你還走得了?」
    「那是他自認太阿殿拿他沒辦法,自大地把我們當狗耍,這是報應,沒人救得了他的
命!」
    南宮太極冷森道:「除了他自絕當場,否則我無法向手下交代。」
    南宮雲道:「除非他交出太阿劍,然後自廢武功,到太阿殿挑一輩子的屎桶,少爺才會
考慮是否放過他的命!」
    眾人臉色微變,這是何等侮辱。
    小竹怒叫:「太過分了,早知道就叫皇帝門的人毀了你的狗窩。」
    南宮雲哈哈厲笑道:「去叫啊,恐怕你叫不到,什麼皇帝門,根本就是你們編出來的借
口,丁小勾,是好漢的就站出來,別藏在女人背後,算什麼男人,哦!對了,你是沒卵蛋
的,難怪會跟女人混在一起,哈哈哈!
    ……」他笑得更狂。
    小勾眉頭一皺,已然有點兒慎怒。
    「怎麼樣,不服氣過來啊,早晚都要死,何必死在女人堆裡?」南宮雲百般戲譴地說。
    眾人實在聽不下去,怒喝著想教訓這狂徒。
    秋封候仍自攔住他們,轉向南宮父子,輕歎道:「此事全由我而起,事情全都該我負
責,二弟、賢侄,衝著大哥面子,你們開出條件,除了交出少俠,大哥全都接受。」
    南宮太極冷道:「你能賠出太阿劍嗎?」
    南宮雲冷道:「說不定你自行藏起來了呢,哼哼,要承擔可以,除非當眾下跪,向太阿
殿上下賠不是。」
    這是何等狂妄而傷人的話?秋封候是四大劍派之首,這有若叫父親向兒子下跪般的禽獸
行為。
    「太過分了。」
    秋劍梧第一個無法忍受,利劍一抖,欲刺過來,秋家三姐妹及神偷、小竹也都動手,一
時又打了起來,這次可拼得凶,只一接觸,就見血光。
    秋封候突然大喝:「住手……」
    大聲厲吼,又吼住了自家人,他感傷地走向南宮父子,歎道:「兄弟自相殘殺,何等悲
哀,你要大哥下跪,大哥就給你們下跪。」
    說著雙膝欲落地。
    秋家上下一聲尖叫,個個含淚。
    因為那是他們的爹,現在卻要當龜孫般地向那豬狗不如的狂小子下跪,何等傷自尊啊,
天理何在啊?
    小勾粹然暴喝,天蠶勾猛打秋封候背領,拖他不能下跪,整個人已掠向他前頭,扶起
他,急道:「宮主身份何等之,豈能隨便跪人?」
    「老夫只想化解這場恩怨……」秋封候兩眼含淚,看來是多麼蒼老和哀切。
    「不必解了,這事由我而起,就由我一人來解決!」
    小勾胸膛一挺,哪還有娘娘腔的氣息,就連臉上脂粉也掩不了他聳拔的氣概。
    眾人一愣,他的轉變何等之快?
    南宮雲亦是驚詫,隨即譴笑:「好一個人妖變英雄,可你永遠也是無卵的太監英雄。」
    「你錯了,無卵的應該是你,不是我。」小勾謔笑:「上次象狗一樣地逃,你說誰是無
卵?」
    南宮雲怒笑:「事實證明一切,你是要跟我回去挑糞呢,還是提頭來還債?」
    「我是想揍你一頓,然後再還這筆債。」
    「憑你?」
    「又如何?」
    小勾猝然發難,只見天蠶勾暴射南宮雲手中的劍,一纏扭,他整個人已旋過去,猛再
扯,南宮雲不及反應,長劍已經脫手飛出,他正想急叫,小勾已衝至,啪啪兩聲,打得他兩
頰現出血痕。
    南宮太極見狀大喝,疾擋過來,利劍猛刺小勾要害,他是一派之主,又在救人之下發
招,其勢自是又疾又狠,眼看小勾不想躲閃,旁邊之人霎時驚叫,有的出劍想攔,有的急呼
快躲。
    小勾仍是不理不睬,屁股抖了兩下,喝喝叫來:「看我神功的厲害!
    「他用上了九龍神功,雖然威力不如武則天的厲害,但凝氣衝出穴道,卻也有三分火候。
    只見他一運勁,不但將利劍掃偏,還將南宮太圾右手袖口給沖穿數處,嚇得他棄劍收
手,退至一旁。
    「你敢用暗器?」
    南宮太極自不知九龍神功厲害,以為小勾身上藏了暗器,再次攻來,已小心多了。
    小勾趁此又揍了南宮雲幾拳,一把抓起他,丟砸他爹,又喝喝兩掌,打得南宮太極連退
數步,差點兒跌坐地面,還好,他接住兒子,否則南宮雲又得腦袋長瘤了。
    五位劍手俱於小勾武功怪異,不敢攻招,只得退向南宮太極身旁,手中長劍劃來比去,
卻是一點兒用處也沒有。
    小勾一招擊退南宮父子,引來秋家姐妹和小竹的一陣掌聲。
    小勾轉向他們,弄笑道:「別拍手啦,否則你爹又難做人了。」
    秋家三姐妹這才知道父親難處,咋舌望向父親,那不是一臉愁容嗎?
    他們卻再也不敢擊掌亂拍了。
    小勾轉向南宮父子,兩人已立在那裡,怒容滿臉。
    他謔笑道:「房子是我燒的,秋宮主答應蓋還你們,這帳也有得收了,至於太阿劍,我
再去找回來便是,而我的仇,你們衝著我來,現在我就走人,你不必鬧著要找秋宮主算帳、
分家,這划不來,至於我是不是男人,哼哼!」
    小勾突然拉下褲檔,哪來的閹割,卵蛋好好的還在那裡。
    「啊!……」地一聲尖叫,秋家女子儘是掩臉別過頭,其實小勾背向著她們,豈能讓她
們見得著?她們只不過被小勾舉止嚇著了。
    南宮父子見狀,當場愣住,尤其南宮雲,臉色更是一陣青白。
    神偷跳了過來一瞧,驚喜大叫:「還在啊!」
    小勾刷的一聲,己將褲檔拉上,聳聳肩,有些得意:「雄風萬丈,不比你差吧!」轉向
神偷謔笑著:「老頭你死心了吧?」
    神偷欣笑道:「死心了,我就知道,站著的人,怎會是女的?就算插管子,也不該那麼
順啊!」
    「算你聰明!」小勾轉向陶平,笑道:「神醫你果然有一套,找得出我還有男性荷爾
蒙,多勞你啦,下次有病,一定找你,再見啦!」
    神醫乾笑道:「少俠好運氣,老朽恭喜了。」
    「哪裡哪裡,小竹,咱們走吧!」
    小勾臨行,往秋家三姐妹一瞥,秋寒為之臉紅含情而笑,秋雨一副陶醉的模樣,而秋水
呢?早急得尖叫被非禮了,然而她連小勾是否真太監都搞不清,又有誰信她的話?
    小勾不敢停留太久,先走人為妙,霎時和神偷及小竹掠牆而去。
    場中為之一片沉寂。
    秋封候整理一下思緒,已說道:「二弟,事情都己過去了,有任何不是,大哥會補償
你……」
    南宮太極冷哼一聲,甩頭就走,南宮雲亦是雙目火紅,瞪了又瞪,方自領著五位手下離
去。
    秋封候想喚住他們,卻不知要如何規勸,只好讓人走了。
    「唉,等他心情平靜再說吧!」
    軒轅烈道:「希望二哥別走極端才好。」
    要怪,只怪老天如此捉弄,秋封候感歎不已,若是南宮家不諒解,不但會加深誤會,劍
梧和南宮燕的婚禮,恐怕就要吹了。
    還好,軒轅烈家還有秋雨可嫁,總算找回一門兄弟,否則秋封候就全盤皆輸了。
    風吹樹搖,靜默中,小勾那幕假太監之戲又一一浮現在眾人眼前。
    秋家三女,各有表情地回味著。

                      ※               ※                 ※

  小勾和神偷及小竹離開魚腸宮,一路尋回皇帝門,想找回那四把寶劍,翻遍了
每一個角落,都不可得。
    小勾不禁洩氣,將如何還人太阿劍?
    他為此事傷腦筋。
    神偷說道:「寶劍可能隨武則天埋了葬了,找不著,看是否弄一把還他。」
    「你是說造假的?不行不行,必定騙不過南宮太極這老狐狸。」
    神偷道:「那就造真的寶劍。」
    「你有沒有發燒,寶劍之所以叫寶劍,就是獨一無二,哪來另有真貨?」
    「寶劍也是人造出來的。」
    小勾訕笑道:「你想造,好啊,弄一把來瞧瞧,看看能不能切豆腐?
    「「老夫可沒那份功力。」
    「誰有?」
    「十年前,老夫在天台山北麓,曾遇上一位鑄劍高手,名叫太康,他曾造過一把削鐵如
泥的寶劍,取名還情劍,後來被他埋在妻子墓中,並未流入武林。」
    小勾道:「他雖有造劍本領,可惜也沒有造劍材料,還是沒搞頭。」
    神偷含笑道:「老夫倒是知道一個地方,存有一塊好料,但事隔多年,不知還是否存
在?」
    「在哪裡?」
    想到偷,小勾賊眼就發光。
    「在咸陽總兵府,那塊料好像是墦邦進貢的銀冰鐵,若鑄成寶劍,相信不比太阿劍差
的。」
    小竹興趣十足:「好啊,去拿來瞧瞧,也好有個工作,呵呵,好久沒玩了,手指頭有點
兒癢。」
    神偷瞇眼而笑:「咸陽總兵可是全國有名的神兵大將軍秦向嚴,你可別栽到他手中。」
    「笑話,我妙賊是當假的?」
    「那就看你表現啦!」
    「你不去?」
    「老夫老啦,膽子也小了,還是你一人去吧,有小竹幫忙,該沒問題才對。」
    小勾捉笑:「好吧,放老牛吃草了,我就自行棄門,對了,替我查查四魔的行蹤,我老
是覺得皇帝門另有幕後主使者。」
    「有機會一定幫你查。」神偷轉向小竹,語重心長說道:「好自為之,要是不行,別進
入總兵府,秦向嚴可厲害得很。」
    小竹感恩一望:「我會照顧自己的。」
    神偷這才帶情離去。
    小勾瞄向小竹,邪邪一笑:「你跟神偷有何關係?否則他怎會對你特別好?」
    小竹有些緊張:「沒有啊,我乖嘛,他自然要對我好了。」
    「你會乖?喝喝,天曉得?」
    「我乖不乖你管不著。」
    「嘿嘿,別忘了我是你門主,只要你生活不檢點,我馬上開除你!」
    「誰生活不檢點?那天在魚腸官脫褲子的,不知到底是誰呢?」
    小勾雖有些困窘,卻甚得意,「那天是揚眉吐氣的時候,豈可放棄機會,呵呵,你就沒
這個種。」
    「我才沒像你這麼沒修養!」
    「沒修養又如何?我就是高興脫。」
    小勾往腰帶一拉,小竹尖叫,早跳得遠遠地,小勾這才呵呵謔笑起來。
    「我只不過驗明正身而已,像那兔女夢丹丹還當眾表演為藝術犧牲,你瞧見了,不當場
倒斃?」
    捉笑中,他大步行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34:25

※               ※                 ※

  咸陽臨近長安不遠,地勢險要,故而守有重兵。
    小勾裝扮成一般老百姓,和小竹兩人已進城,繁華景象倒讓人目不暇接。
    兩人找了間不起眼而乾淨的【佳林客棧】住下,隨後往四處逛逛,以探地形。
    小勾發現,除了東西兩城門,其它全無出路,更有兵馬每半個時辰交互巡邏,可見戒備
之森嚴。
    小勾自恃盜功了得,自不會把那些兵馬放在眼裡。
    只要三更一到,他自能手到寶貝來,這是他一向盜寶的行情。
    好不容易挨到三更,兩人換上夜行黑衣,已摸向總兵府,避開巡邏的士兵,已潛入府
內,裡邊更是森嚴,五分鐘一交巡,閣樓、走廊,各門口都有兩個衛兵。
    「這麼派衛兵,不累死他們才怪!」
    小勾暗自嘲惹地說,小竹瞄向一眼,不以為然。
    兩人潛過一落屋頂,繞過第一殿堂,往內殿摸去。
    忽而一聲輕喝,從西廂房傳來,一條黑衣人倒掠屋頂,直往旁邊樹上遁去。
    「有刺客!」衛兵一聲輕喝,十數條人影已追掠屋頂,更有無數的人封鎖四周,屋頂屋
下全都站滿了人。
    小勾、小竹登時緊張,不得不趴下,以蛇行功靠向高矮屋角差接觸處,數道人影己從其
身邊掠過,小勾方想喘口氣,掠過的衛兵似有所覺,急叫:「那邊有人!」又返追回來。
    小勾苦笑,方進府就遭圍捕,實在夠倒霉,當下立即打出天蠶勾,又往屋槽射去,拉著
小竹直滑而下,再一抽身,溜入屋內側,為了淆開衛兵的追逐,小勾不得不抓出銀子往那楓
樹打去,引出那人。
    果然碎銀飛打那樹,那黑衣人不得不暴退至頂,再一翻身,往另一道牆射去,他手法輕
巧,但仍被衛兵見著,急喝:「在那裡!」十數名全追了過去。
    那黑衣人似躲避不及,被攔下來,雙方立即大打出手,金鐵為之交鳴。
    忽而一聲冷喝:「住手!」
    一名五旬著披戰甲的將軍,步出大庭,他相貌威武,身軀更魁梧,聲如洪鐘,己喝住所
有人,來人正是總兵大將軍秦向嚴。
    「放開他,是自己人!」
    他一聲令下,士兵立即放人,那黑衣人己掠回他身邊,拱手為禮,隨後立即不動。
    秦向嚴滿意點頭:「本將軍很滿意,每人加發半月薪水,回去吧!」
    士兵一聲應是,各自欣喜地回站自己崗位。
    小勾不禁偷露眼珠,想瞧瞧這位大將軍,雖是有點距離,他仍瞧得清,這將軍果然威武
不群,倒也是良將之才。
    小竹卻細聲地說道:「那傢伙靈得很,沒事還故意以手下試探衛兵,咱們今晚還是別冒
險的好。」
    小勾道:「試過了,衛兵一定較鬆懈,走了較可惜啊!」
    「可是,我們連那塊鐵放在何處都不知曉得……」
    「找啊,決瞞不過我的火眼金睛。」
    「你就是最會吹牛!」
    小竹說不過他,只好由他了。
    那秦向嚴指示一陣,隨後巡邏一下四周,方自回往後院行去。
    小勾引目盯緊,方自發現後院有座鐘樓,那將軍就坐在鐘樓旁邊,他想寶物大概在那裡
了,遂又和小竹小心翼翼地潛了過去。
    那鐘樓乃石塊所疊起,足足高出屋面三四倍,少說也有數十丈,一座大鐘沉幽幽的擺在
頂頭,若有敲聲,決不比少林寺的洪鐘來得小聲。
    鐘樓頂還有烽火台,台上有名衛兵,想是顧烽火的。
    小勾瞧清地理位置,心想那烽火台四周頗高,衛兵要往下看,得伸頭才行,如此設計,
想是怕被箭所傷,卻也幫不了小勾的忙,他瞧不著下面,可以不必想法子擺平他。
    小勾算算距離方位,隨即找出天蠶勾,往鐘樓旁,屋簷下的一支柱子射去,拉成了條直
線,要小竹往下滑。
    小竹依言,勾向冰蠶線,咻然往下滑去,小勾看他到了那頭,這才將手中的蠶絲纏向這
頭屋角,自己也咻了下去。
    蠶絲細若蜘蛛絲般,若無特別注意,自是難以發現,小勾並未取回,已往小竹那牆角靠
去。
    總兵的臥房門外,仍站了兩衛兵。
    小勾不想由正門入內,潛往窗口,伸手戳出小洞,往裡頭瞧去,是書房,四壁掛了不少
山河圖,想是邊防要塞地形圖。
    小勾但覺無人,腰中一摸,細鐵絲己上手,這是賊家最基本工具,但不知他如何往窗口
一抖,那栓子就被打開。
    他滿意地收起鐵絲,向小竹招手,兩人已然無聲無息潛入那書房。
    房中呈八卦形,六面掛了地形圖,從地面連到屋頂,大得驚人,左邊一張黑檀木書桌,
也是比常人大一倍,足可以躺上兩個人。
    書桌後面則一大堆古書,一盒盒放在架子上,而書桌對面另有一扇門,想是通往臥室,
其旁邊則擺著兵器架,刀、槍、劍、戟全部都有。
    小勾瞧了幾眼,如入自家一般,挺胸闊步,走來走去。邪笑地瞄向小竹,細聲道:「你
以為那銀冰鐵藏在何處?」
    小竹也瞄向四周,目光落於書架:「一定在那裡。」
    小勾搖頭,自得笑道:「不好不好,差多,其實偷東西,也是要有學問的。」
    「你沒找過,怎知不在書架上?」小竹不服。
    「呵呵,有的人是跟一般的人不大一樣,而我就那種人。」
    「什麼不一樣?生得一副賊眼。」
    「答對了,所以我才選擇搬東西這一行。」
    「賊就是賊,還說搬東西?」
    小勾輕笑著:「賊也有很多種,我是妙賊,不妙的事,我還不做呢!
    「「少說廢話,你說不在書架,是在哪裡?」
    「通常要偷一件東西,也得研究那人的性格,以秦總兵那種英雄氣概,東西該是放在光
明磊落的地方才對。」
    「可是你別忘了,他也是個小心的人。」
    「那東西一定放在安全而光明磊落的地方。」
    「這書房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在書架,也算是光明正大了吧?」
    「我倒不這麼認為,我覺得該在……地圖裡面。」
    「好啊,大家來找找看!」
    兩人遂分頭去找。
    小勾輕鬆地翻向地圖,十數張背後都是牆壁,哪來的銀冰鐵?他怪異一笑,只好坐在書
桌,看小竹認真地找尋。
    小竹發現他沒找著,甚是得意:「你失敗了吧!」
    「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很習慣這種事。」
    「什麼火眼金睛,我看是老花眼。」
    小竹有意找出寶物,搬得更勤。
    那一大堆書,要搬完,著實夠累人。
    小勾則一邊納涼著。
    小竹忽而想到什麼:「原來你用計要我搬粗重的,你卻翻翻地圖了事?」
    他瞪著眼,甚是不甘心。
    小勾已訕笑起來:「沒有啊,那是你自己選的,不關我的事。」
    小竹恨恨地咬牙,卻也無可奈何。
    他雖慎怒,卻拿小勾沒辦法,這是自找的,叱叫道:「你早就想到我會選擇書架,對不
對?」
    小勾呵呵輕笑:「通常一般笨賊,看到四周沒啥東西可選,他就會隨便選擇一樣,湊合
湊合。」
    這書房,除了地圖、兵器架和書桌、就只有書架了。
    當然兵器架和書桌較不可能。
    小竹只好選書架,卻也選了個笨賊的封號。
    小竹想罵,卻又笑了起來,畢竟是自己經驗不足,只好認了,而且這地方也不適合吵架。
    「不搬了,反正都沒有,搬也沒用。」
    其實書架己見底,很明顯可看出,並沒任何其它東西藏在裡頭。
    小勾輕笑:「辛苦啦,要休息一下嗎?」
    「休你的頭,你以為這是你家不成?還不快找出東西來好走人,那玩意兒到底藏在哪
裡?」
    小勾往臥室指去。
    「在那裡?」小竹驚詫。
    小勾點頭:「八九不離十了,那是既光明又安全的地方。」
    「我們……要進去?」
    「當然,他已熟睡。」
    「你怎知?」
    「用用頭腦啊,你在外邊搬東西,多少會有點兒細聲音,總兵若然未熟睡總會出來瞧
瞧,可惜並未發生這種情況。」
    小竹又被耍了一次。
    他恨恨咬牙道:「你拿我當試驗品?」
    「沒那回事,是教你入寶貝門的基本原則——千萬別太笨啊!」
    小竹瞪了幾眼,也笑了起來,道:「你少再騙我了,我不會再上當的,臥房根本沒有東
西啊!」
    「誰說的,一定有。」
    「我不相信。」
    「哼,哼,你又輸定了,我搬給你看!」
    小勾一臉囂張地走向臥室房門,準備推門而入,已換小竹坐在書桌,看小勾在表演,淡
笑不已。
    房門推開。
    秦總兵已換下布袍,和衣而睡。
    裡邊亦有小書桌,靠左牆,桌旁有兩張太師椅,居中夾了張茶几,上面置有茶具,右邊
則是一口大鐵櫃,黑森森,櫃上則置有盆景,菊花正開著。
    見著鐵櫃,小勾欣笑不己。
    他立即潛去,將鐵櫃打開。
    裡頭果然有塊如銀般的鐵石。
    小勾卻被驚住了。
    「這麼大,足足有三個屁股大?」
    那塊銀鐵石和一口元寶箱差不多,沉甸甸在那裡,想搬動似乎不容易。
    小勾笑著:「什麼不偷,偏偷這口棺材?」
    沒辦法,他想運運力氣,還是可以搬動。
    然而,他運勁去抓,誰知那東西竟比一般鐵石還重。
    小勾扯了兩次,還是扯不動。
    不得已,他只好回頭叫小竹幫忙了。
    方出房廣],小竹笑臉已迎過來:「如何,贏了還是輸了。」
    「當然贏了,東西在裡面。」
    小竹自然一笑:「我早知道東西在裡邊,只是要讓笨蛋進去尋找而已。」
    小勾一愣:「你在耍我?」
    「有何不可,你方纔還不是一樣?」
    小勾笑著:「真是借的帳,還得快,不過我也沒吃虧,打平啦!」
    小竹道:「既然打平,快把東西帶走啊!」
    「就是因為要打平,所才咱們兩人搬,才公平。」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小竹意味到小勾又要耍自己。
    「沒空耍你啦,那東西太重了,要兩人搬才行。」
    「這麼大?」小竹怔詫著。
    小勾已返身溜進去。
    小竹只好立即追過去,他發現那口銀鐵石當真不小,己然癟笑:「真的很大。」
    「大也要搬!」
    小勾招手,小竹已欺過來,兩人合力搬鐵石。
    這一用力,鐵石果然動了些許。
    「把它弄出來就好搬了。」
    兩人合力搬扯,那鐵石仍只是小小的晃動。
    小勾不禁喝氣,以頭點著,數一二三,暗叫起,他和小竹立即猛用力道,猛將銀鐵石給
扯出來。
    兩人硬用真氣,倒在地上,雙手撐著鐵石,免得落地發聲。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因為扯得力道過猛,那鐵櫃支不住,往前倒下。
    「槽了。」
    小勾由不得用腿頂去。
    陡地,又見櫃上盆景往下掉,速度甚快。
    小勾欲舉掌抓住,雙手卻被鐵石壓住,哇哇喝叫。
    那花盆撞落鐵石,嘩啦啦,碎石連同水漬,濺得兩人滿頭滿臉,狼狽不堪。
    「誰?」
    秦總兵己被驚醒。
    他一個翻身,抽出床邊利劍,猛往叫聲追來,發現兩小鬼被銀冰石壓在地上,眉頭一
挑,驚中帶笑——怎會有此笨賊?
    「快來幫忙啊!」
    小勾一時心急,忘了總兵是敵人,有人就叫,惹得秦總眉頭直跳,也許瞧及是小孩,不
忍心,也就欺身,伸手抱向銀冰石。
    「多謝啦!」
    有人幫忙,兩人已現輕鬆。
    忽然——兩人大喝,反手將鐵石推向總兵,兩人左右滾身,見窗就鑽,頓時射離。
    可憐總兵手抱著鐵石,又被反推,一時立足不穩,連退數步。
    他人高大,鐵櫃正好及其臂部。
    這一退,剛好坐向櫃上,鐵石壓在腿肚之間,他不能動了,有若頑皮的小孩抱石頭般而
被自困,處境窘困。
    「來人啊,有小偷……」
    小勾和小竹方撞出書房,外頭已圍滿士兵。
    小勾心急,指向右方:「線在那裡,衝!」
    兩人再次衝破窗口,小竹在前,小勾在後,衛兵被窗木逼退,一時散去。
    小竹立即抓住線索,忽而卻滑不動,他驚叫:「往上怎麼滑?」
    「這麼滑!」
    眼看士兵攔來,小勾不得己,大腳猛用力掃向小竹臀部,如打棒球,咻地一聲,小勾哎
呀痛叫,已如沖天炮直衝對面屋頂。
    跌落屋面,小竹雙手撫著臀部,哎呀痛叫:「這個小子,真殘忍?」
    卻見得小勾一手抓繩勾,一手不停左擋右打,封開士兵的槍劍,仰頭急叫:「快扯啊,
再饅了,就變成刺猥啦!」
    小竹有意報仇:「踢我屁股,我叫你屁股開花。」
    他立即抓著線絲,不用力往回扯,而是雙手交換一收一收地抱著,遇見衛兵阻攔,再猛
力扯高。
    然後又慢了下來,保持著衛兵能刺劃小勾臀部距離。
    小勾尖叫:「你想死啦,暗算我屁股,哎呀,又中了!」
    小竹一臉驚慌:「你沒教我怎麼收啊!」
    「用力扯,總沒錯,快!屁股開花啦!」
    「哦!」
    小竹立即猛扯,小勾果然飛起。
    誰知小竹一停,小勾又落了下來,千百支尖刀猛刺過來。
    「快扯,不要停啊……」
    眼看小勾已被修理得差不多,小竹這才猛扯幾下,才將他拉回屋頂。
    小勾一把怒氣地道:「你什麼意思,暗算我屁股,看,少說也挨了幾刀!」
    「誰叫你要踢我。」
    「不踢你,怎麼飛?」
    「你可以用推啊,或踢腳底。」
    小勾恨恨地咬牙。
    突然,他把小竹往下推。
    小竹驚叫,已是不及閃避,直落下,若腳沾地倒也罷了,他可再彈回來,小勾偏把他勾
住,如法炮製,讓他挨上兩刀,才拉他起來,已是嚇得淚流滿面。
    「你欺負人,我殺了你!」
    連連數拳,打得小勾謔笑逃開。
    「別亂殺啦,同是三更淪落人。」
    眼看已有大批人馬圍向屋頂,直逼而來,小竹不敢再揍人,扯下一條袖子往臀部遮去,
免得洩了春光。
    小勾挖苦道:「我挨十幾刀都沒遮,你遮什麼?」
    「你管不著,人追來了,還不快逃?」
    小勾也知道情況危急,當下往四處瞧去,天蠶勾突然打向那鐘樓,這是不又往虎口裡送?
    小竹諒叫道:「你幹什麼?」
    「逃命啊,快抓好!」
    硬要小竹抱著自己腰背,猛地飛蕩過去,看他一扯一拉繩,已把線收得差不多了,再往
上攀高十數丈,往下瞧來,密密麻麻,有若螞蟻雄兵,已無落腳的空間。
    小竹苦笑:「這次要吃牢飯了。」
    「沒這麼倒霉啦,人說屁股開花的人會發的。」
    「發什麼,看劍。」
    鐘樓頂端守護烽火者已追下去,舉劍刺來。
    小勾喝叫,突然伸手夾住劍尖,猛往回扯,那人本在樓梯,身軀又往前衝,被這麼一
扯,哇哇驚叫,身軀已經懸了空,小勾再將利劍一帶,噹的一聲,那人已趴在洪鐘上,上下
晃著,沒命地抱緊洪鐘,膽都嚇破了,哪還顧得了傷人了。
    「快想辦法啊,小勾!」小竹驚叫著。
    小勾則是往銅鐘行去,準備大敲鐘,甚至要點燃烽火。
    此時秦總兵已脫困走出來,瞧及小勾舉止,驚及大吼:「不能敲鐘!
    「須知道這一敲,方圓百里的軍隊立即武裝衝殺過來,這表示威陽有難,至於是烽火更
不得了,要是點燃,立即全國出兵,那是敵軍大舉來犯,無法抵擋才點的啊!
    小他哪能顧得了這些,他是找對地方了,呵呵輕笑:「很久沒敲,說不定不響了呢!」
    他猛掠銅鐘下方那麻繩,以身軀重量晃動銅鐘,嘟地巨聲,震得鐘頂那士兵掉落地面,
聲音響徹數十里。
    秦總兵臉急鐵青,喝令:「快抓下他們,弓箭掠陣!」
    士兵立即不顧生死,往上攀爬,一群群軍隊直往此處擠來。
    小竹急道:「你幹什麼,再不走就沒地方去了。」
    小勾心神篤定得很,再搖幾下,遠處也傳來回音,想是接到信號,出兵圍來。
    弓箭手已掠排一層,挽弓即射,那鐘樓本就為了防止弓箭擊射所築,才故意拉高,只見
得利箭射不到頂頭,即已紛紛下落。
    秦向嚴更急:「掠到屋頂再射,所有人圍住鐘樓,不得讓他走脫。」
    士兵又擠過來。
    「速度太慢啦!」
    小勾不再敲鐘,反掠烽火台,亮出火折子,就要點烽火。
    秦總兵急得渾身抽直:「烽火點不得啊……快,把鐘樓炸斷,快……
    「要是烽火真的點燃,自己別想活命事小,若讓敵軍有機可乘,何等罪過。
    眼看全府士兵全拼向後院,小勾這才收手。
    「總兵說的是,烽火點不得,罪過罪過。」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36:08

第14章 秘密武器
  小勾不再點燃烽火,猛運真力,直射二十丈遠的那座大門頂頭
的樓閣。
    此樓閣通常築得較高,以能瞧及四周,但比起鐘樓,又矮了半截,儘管如此,若是往下
滑,則不怕中途會撞到中庭的樓閣。
    小竹這才知道小勾用意,原是想引前門士兵往後撞,然後再利用其天蠶勾滑向大門逃
開,心想逃走有望,不由喜上眉梢,往繩線抓去,正準備要滑,忽又想到人在前頭,小勾不
知會不會踢自己屁股,猶豫間,他仍不敢滑。
    小勾識破他的內心想法,斥道:「你屁股又沒多少肉,踢一次就到骨了,我沒興趣,快
走吧,要讓你滑一次,他們就知道詭汁,說什麼也不讓我走了!」
    情況不容許耽擱,又要加快速度,小勾手中突然多出兩個牛眼大的活輪,這是他逃命家
伙,豈能不帶在身邊,他怕小竹不會用或用得不好,立即喝叫:「抓我身子。」
    左右手各一活輪,掛在細線上,小竹早抓得習慣,立即躥高,扣他腰際,小勾舉腿猛彈
樓柱,人如飛掠的流星,咻地中往大門樓閣衝去。
    眾人見不著細蠶絲,又在黑夜,還以為見了鬼,那人施了魔法,一時都愕在那裡。
    還是秦總兵鎮定,驚詫之餘,仍自下令以箭侍候。
    方才過高,弓箭手射不著,現在人滑下來,他們可就有機會洩怒氣了,當下挽弓發箭,
一排排利箭如雨,咻咻亂射,追著流星不放,然而只因小勾滑動甚快,那利箭總是無法奏功。
    一大群人又追著小勾往前院追移,有若螞蟻大搬家。
    儘管利箭追不著小勾兩人,那是指後院射來的,但兩人滑至前院時,人雖少,他們卻早
有準備,不少人頓時發箭,逼得小勾不得不雙腳亂踢,以踢開偶爾射來的亂箭,小竹躲在後
頭,見狀已幸災樂禍地笑著。
    「少得意,馬上換你了。」
    小勾猛催勁,兩人就快移過前院一半,現在反而是小竹背向著士兵,霎時當箭靶,咻咻
兩箭,一支射中他綁纏的袖子,一支劃中他臂部,裂出縫來,他這才知道嚴重。急急尖叫,
身軀扭個不停,就快扯下小勾的腰帶。
    小勾急叫:「你挨箭沒關係,別把我褲子脫了啊!」
    「我不管,快救我!」
    「怎麼救,快翻到我前面來。」
    著急之下,小勾才想到此著,小竹一時高興,立即轉手掠身翻向小勾前面,兩人有若情
侶抱在一起,小竹不禁滿臉通紅。
    還好,又滑遠不少,小勾臀部不必挨箭靶,就快滑抵樓閣,小勾叫聲可惡,猛加勁,硬
逼著小竹壓向瓦面,叭地一聲,瓦片碎了不少,小竹被壓得尖叫,卻無法擺脫小勾,驚叫不
已:「色狼,放開我!」
    小勾邪笑:「我色也要找女人,少臭美了,三八婆!」
    「你就是色,快走開。」
    小竹猛力掙扎,方將小勾推開,己是滿臉發燙,困窘非常。
    又是一聲大喝,秦總兵已領人追來,小勾顧不得休息,抖收天蠶勾,和小竹掠下樓閣,
幾名衛兵攔來,哪會是兩人對手?紛紛打敗。兩人這才掠下牆,逃之夭夭。
    秦總兵追人不著,立即下令戒嚴,挨家挨戶搜去,小勾此次可謂栽了個大觔斗,連屁股
都弄得開花,實是得不償失。
    兩人連客棧也都不敢回去,連夜出城,在附近山區找了間藥王廟,方自休息。
    趴在地上,小勾拿出靈藥往屁股倒去,但老是倒不准,只好叫來小竹。
    「替我敷吧,待會兒我替你敷。」
    「不必了,我的小傷,早就敷好了。」
    「我不信。」
    「不信就別叫我。」
    小竹本想替他上藥,見他一臉促狹樣,懶得再理他,想閃到一邊,小勾立即大叫:「信
信信,快上藥,你要我屁股叫留下痕跡不成?」
    小竹這才接過藥瓶,往他傷口倒去,算算,被劃了十幾道,幸好只是皮肉傷,抹上藥應
該無大礙。
    邊抹,小勾邊笑道:「你不擦藥,當真會留下疤痕,那是永遠的記錄,很沒面子的啊!」
    「再說話!」
    小竹猛用力揍他屁股,小勾唉叫一聲,什麼話再也說不出來,小竹這才得意洋洋,趁著
小勾未見著,也倒出些許藥來,往自己臀部抹去,想及自已動作模樣,臉部不禁熱了起來。
    小勾忍了好久,才細聲帶懼地說道:「好了沒有?」
    「好了,再皮,就多劃你幾刀!」
    小勾窘愕地笑著:「那些人好像都不太正常,專找這種部位下手。」
    小竹瞪眼:「都是你,叫你今晚別去,你偏不聽。」
    「說不定明晚更慘呢,若不是你陷害,我也不會負傷在身。」
    「誰叫你要對我動粗。」
    「真是天大的冤枉,若不是那樣,你我都完啦!」
    小竹也明白當時的情況,只是被踢了一下屁股,心頭甚是不甘心,總得想法子報復。
    「不談這小璷你現在還敢去偷那銀冰鐵?」
    「不偷出來又如何?那死神偷,明明知道銀冰鐵是那麼一大塊,也不早說明,害我出
丑。」
    「現在呢?要是背著它,莫說是用吊的,要爬得三五天才能走出總兵府。」
    小勾苦笑道:「偷了這麼多次,偷不動的東西,這還是第一遭。」
    「你要放棄?」
    「若放棄,我的臉往哪兒擺?我得好好計劃才行。」
    「經過這次事件,秦總兵已知道我們要偷銀冰鐵,他可能會換地方藏匿。」
    「這倒是其次,找久了,總找得出來,我頭疼的還是怎麼搬。」
    「他們以前一定是用馬車載進去了,我們也可用馬車。」
    「不行,馬車根本衝不進總兵府,我得找個又快又疾的東西。」
    小竹瞄眼:「在馬車上加個沖天炮如何?保證你又快又疾。」
    他本是有意挖苦小勾,誰知小勾眼睛卻發亮:「唉呀,就這麼辦,小竹你真是個天才
啊!」
    現在反而讓小竹驚異了:「你該不會當真吧?」
    「這哪能開玩笑?」
    「可是,沖天炮那麼小,怎能推動馬車?」
    「我弄個大沖天炮,就是火箭啊,呵呵,用火箭最理想不過了。」
    瞧得小勾如此認真,小竹莫然其妙地笑著:「你說說看火箭怎麼載?
    它會照你的意思把銀冰鐵載出來?」
    「只要我坐在車上,自能控制方向了。」
    「若有人攔呢,總兵府不可能白白地放你走。」
    「再弄小炮射人啊!」
    小竹不知小勾心頭所想的玩意兒是什麼,也只好等他弄出來再說。
    小勾倒是把此事當真。
    第二天一早,避開四處的追兵,找到了一處打鐵店,要他打造一些東西,隨後又找了炮
竹店買來不少火藥,和小竹兩人趕製火箭車,直到第三天,才全部完工。
    其實說穿了,和四輪推車加上一具會噴人的火箭,就差不多了。
    此車除了車板,全為鐵造,四個輪子還包了軟膠皮,以防止過於僵硬而出聲,車輪要比
一般馬車較小,以方便搬運東西。
    長寬大約如元寶箱,四邊加了鐵板,可以挪平加寬放置物品,但小勾是計劃用來攔利箭
的,只要豎直就成了。
    全車都可以拆解結合,方便攜帶。
    小勾還在車尾加了兩層差不多腰身高,大腿粗的鐵製火箭,興致沖沖地找到郊外空曠
處,準備大展發明作品。
    小竹一邊笑著,他懷疑能不能用。
    小勾雖興致高,但要進行實驗不免有所顧慮,朝著小竹邪邪一笑:「新車上路,先由你
來享受一下如何?」
    「我不要。」
    「怕什麼?這是門主的恩賜,你瞧瞧南北各門派,哪有門主對門徒這麼好的?」
    「你的恩賜充滿陷阱,我才不笨,你想把我當試驗品。」
    小勾詭計被識破,心頭無奈,表情卻如一:「真是,如此好的機會,也不好好把握,你
會遺憾終身。」
    小勾不得已,只好坐上車,心想一大片都是平原,就算再不濟,也不會弄得不可收拾的。
    當下,再檢查所有東西,覺得並無不妥,這才威風凜凜地喝叫:「大將軍出征啦!」
    扇著火折子,猛往左右兩邊火箭線引點去,引線已起火,嘶嘶叫著,小勾心情為之緊張
沸騰,雙手抓住車板,凝目瞪向前方。
    小竹也被引線嘶嘶叫聲給扣緊心弦,眼看就要引發火箭,咻的一聲,右邊那火箭先點
燃,火花噴出,力量果然不小,推得人車往前衝,速度甚快,小勾為之激動。
    「哇啊,超級快車誕生啦……」
    話末喊完,右邊火箭全燃,威力更猛數倍,只因為左邊火箭未開花,力量只吃右邊,那
鐵車立即旋往左邊,反過頭來急衝,還打著轉,小勾為之尖叫。
    小竹更是糟糕,被鐵車追得落荒而逃,還好,車子又轉回來,他可以跳開危險區,然而
僅僅追過七八丈,他已嚇出一身冷汗。
    小勾哇哇尖叫,被轉得頭暈腦漲,勉強回頭,才發現在左邊的引線熄掉了,不得已再燃
火折子,往引線點去。
    但聽轟地一響,左邊火箭已射出火花,把車子推直了,小勾又想得意大叫,誰知左右兩
邊噴出的威力不相等,時而強,時而弱,那車子立即左右晃動,蛇形地暴衝出去。
    那一甩東,一甩西的,嚇得小勾哇哇怪叫,頭皮發麻,速度又快如奔雷,還來不及脫
逃,已射出百丈開外。
    車子衝過小草坪及沙地,忽而車輪一邊陷入軟泥,吃力過重,鐵車叭啦啦,整個翻倒,
小勾跌滾地面,撞得全身青腫。
    這邊沒了事,鐵車倒翻過來,除了火箭較低外,四輪仍自平穩貼地,又四處亂衝,嚇得
小勾沒命地亂逃,還好,鐵車不會飛天,小勾得以跳向空中以避閃開,否則必被撞得更慘。
    好不容易等火藥用完,車子才慢慢停下來。
    小勾喘口氣,懶坐於地上,直呼好險。
    小竹己迎上來,慶幸自已沒坐上去,輕輕訕笑道:「滋味如何?」
    小勾癟笑著:「下次戴鋼盔就更好玩了。」
    「你還敢坐」「好玩啊,你不覺得這樣摔得很過癮?」
    小竹罵了聲瘋子,瞧小勾狼狽的模樣,禁不住呵呵笑起:「若照你這種開車法,別說是
總兵府,就連這平原,也難越雷池一步。」
    小勾癟笑:「一回生,二回熟嘛,不過那速度的確很過癮,是我一生中坐過最快的車
子。」
    「廢活,坐在火箭上,射上天空都有可能。」
    小勾癟笑幾蘆,望向那自己發明的火箭車,總是有些得意。
    「其實這次實驗,也不是沒有收穫,所有的缺點那可以更正啦!」
    「我看全車只有一個優點。」
    「是什麼?速度過人?」
    「是摔不壞。」
    小竹說完已訕笑起來。
    小勾自嘲一笑:「果然是優點,不必改正。」
    「其它你要如何,把兩管火箭威力給弄平,還有引線。」
    「自是多加噴嘴口和引線,如此只要一條引線著火,自會點燃其它數條,而噴口多加,
火藥燃燒較平等,車子自然能平衡飛行啦,至於車輪陷地,只要加寬輪邊即可。」
    於是,小勾又花了三天時間,把所想到的缺點全都改進,信心十足地又來到這郊區,准
備再大展身手。
    那左右火箭,各都多加了十八個噴嘴口,左右共三十六支,若同時噴火,威力自是非同
小可。
    小勾這次有備而來,頭上真的戴上鋼盔,好似英雄赴難一般,坐在車子裡,已沒有第一
次的笑容了,他準備情況一不對,立即跳車。
    小竹替他擔心:「要不要空車先試試。」
    「不必啦,鋼盔都戴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小勾仍是不肯放棄機會,他終於點燃引線,兩邊各一條,再怎麼不幸,也不可能全部熄
掉。
    這次他果然弄對了,兩邊噴嘴口同時噴火,而且是十八管烈火,左右猛噴,推力奇猛無
比,那鐵車咻地一聲,如風火輪直衝過去,又直又快,再無蛇形狀況。
    小勾先是伏身藏頭,忽見鐵車飛馳平穩,速度如風,心下一喜,已哇哇大叫:「成功
啦,現代火輪,日行萬里,喂……小竹快來坐啊!」
    他一轉頭,小竹已剩下黑點,他更形得意地招著手。
    小竹亦被此速度所吸引,立即急起直追,可惜人力終究不比火力,愈追愈遠,霎時追出
了七八里。
    他看不見小勾,卻見著火花,正衝向一處小山坡。
    他急吼著要小勾注意別撞山,可惜小勾是否能聽見?
    而小勾正陶醉於速度之中,忽而車身抖動不已,原是平原已盡,地形開始起伏,他一衝
一陷地,倒也刺激好玩。
    誰知左邊輪架上高土堆,整輛車往右傾,飛過土堆,還是車輪落地,小勾驚急,立即壓
向左方,硬將車子壓平。
    如此突而左,突而右,小勾只注意著壓車身,不知前面百丈已是崖壁,他雖及時察覺,
卻因速度過快,只一晃眼,又推出五十丈。
    他急得兩眼發直,急吼道:「快轉方向,快煞車,快……」他這才發現根本無法改變輪
子方向,更無煞車可用。
    這如何是好?一眨眼已不及十丈,他呃呃急叫,眼看就要撞上巖壁了,他不得不棄車跳
開,車子轟地衝向巖壁,撞得稀爛。
    小勾雖跳開,速度仍使他往前衝去,他不得不發掌打向巖壁,震碎不少石塊,也抵去了
不少衝力,但終究衝力過猛,猶自撞向崖壁,轟地一聲,掉落地面,已昏迷地不省人事。
    小竹好一陣才追來,發現車毀人亡,嚇得驚心,急往小勾奔去,抱入懷中,不停地打穴
喚人。
    還好,小勾帶了鋼盔,只是被撞暈,否則必定會頭破血流,說不定還會當場斃命呢!
    在小竹呼叫之下,悠悠醒了過來,入眼即是小竹憂心的臉容,他乾笑而無力道:「只差
一下就大功告成了。」
    小竹以淚洗面:「只差一下你就沒命了,不要再玩這些玩意兒好不好?」
    小勾叫道:「大男人,流什麼眼淚,你看,我還不是好好的?」
    掙扎開小竹,雖是腰酸背痛,腦袋昏沉,他還是爬了起來,左右晃了兩步,又坐回地
面,乾笑著:「看到沒有,駕那車,有若魂遊太虛,可舒服呢!」
    小竹叱叫:「要玩,撞死算了。」
    小勾不理他,先倒地休息一會兒再說。
    小竹默立一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幾自念個不停,到頭來自己說了什麼,自己也
不清楚。
    好不容易,小勾覺得較為舒服一些,才再爬起,瞧?那輛風火快車撞得稀爛,實是可
惜,他只好把能用的拆下,扛著回去,又再去找打鐵店,要他們再造一輛。
    現在他可學會了,在車前加裝和前車軸平行的鐵棒,用以控制前輪和變換方向,那鐵棒
如T字形,還可以抓它穩定自已呢!
    至於煞車,則加了厚皮革在車軸,聯機活輪到車面,只要一拉,皮革猛縮,也算有煞車
作用。
    一切弄妥,小勾再次試車,他這次學乖了,先把火箭噴口左右存塞九個起來,只留兩
口,噴推之下,速慢自然不太快,又加上有車舵可以變換方向,已然能平安上路。
    來回在平原上跑了好幾次,都沒有出過差錯,小竹也不禁信心大增,也掠了上去,享受
那乘風駕馭的速度快感。
    玩了一天,兩人都練熟了,這才決定潛回咸陽城,偷那銀冰鐵。

                      ※               ※                 ※

  折騰了一陣,也過了十天,想那秦向嚴早該忘了此事,至少那些士兵不再有先
前那般戰戰兢兢。
    現在小勾問題在於如何把這輛風火輪送進總兵府。
    若是拆開,一樣樣潛放進去,並非難事,難的是在於要裝修,所花的時間可不少,他們
根本沒那時間。
    小竹洩氣道:「花了十天,到頭來卻不能用,白費心機了。」
    「怎會白費心機?再壞就是硬闖,不過我倒想出一個好辦法。」
    「真的?」小竹眼睛一亮。
    小勾黠笑而得意說道:「我要讓他們親自把車子送入總兵府。」
    「這怎麼可能?」小竹半信半疑。
    小勾邪邪一笑:「一定沒問題,我們假裝是發明家……呵呵,事實也是發明家,說是要
把寶貝送給總兵府當參考。那車又無危險性,士兵們一定會送給總兵瞧瞧,當然這士兵會要
我們跟著進去,我們借口要等著師父前來,再進去,士兵莫可奈何,他們要報備也好,要通
知也好,那車必將送入府中,這豈不幫了我們大忙?」
    「嗯,有道理!」小竹欣喜一笑,隨又想到了什麼:「火箭就在車上,他們怎會覺得沒
危險?」
    小勾笑道:「火箭是很重要的東西,當然不能讓總兵瞧見,否則他就知道這玩意兒是怎
麼玩了,火箭是要你我背進去,反正不重啊!」
    小勾曾試過那火箭,大約有一二十斤重吧,這難不倒他,所以他也覺得這個計劃不錯。
    當下兩人立即準備一切。
    他們還到附近民家,買來一套較斯文的衣服,將舊衣給換下,小勾還易了容,戴頂書生
帽,又貼了小鬍子,看來已變得三十上下的文士,小竹則裝成書僮的模樣兒。
    他們租來了一匹馬,利用長繩拖向風火輪,至於火箭則暫時放在車上,等要到總兵府
時,再找地方藏起來即可。
    兩人就這樣趕著馬,立在四輪車上,行向管道,過往的人群都往兩人及那怪車看來,都
投以怪異而發笑的眼光。
    那鐵車比起一般馬車,不知小了多少倍,只能說是小孩在玩的娃娃車吧,而小勾偏偏是
個三十上下的文士書生,看去甚是不相稱。
    不到一個時辰,兩人己抵城門外,也許是上次鬧了一陣,現在進城要列隊,有的還得搜
呢!
    小竹有些緊張,小勾卻老僧入定,催馬緩緩排列入城。
    行至城門十餘丈,已瞧見牆上貼著懸賞,畫了小勾和小竹的畫像,小勾倒是十分出色,
口角帶笑,兩眼賊溜溜地轉瞄。
    路過的人瞧著,都不免露了出了笑意——如此小孩會闖總兵府,而且還是去偷人家的鐵
石?
    不少人都會叫聲笨賊。
    小勾瞧清楚,那懸賞竟只有一百兩,實在有些氣人,而且還是以不正常的小偷通緝,真
是有損顏面。
    有人自以為了不起,說道:「其實那小子是敲洪鐘和點烽火才被通緝的,能耐也不小,
能逃出總兵府千百人的包圍,只懸賞一百兩,太小看人了。」
    旁邊幾人紛紛點頭助興吆喝著,但到了衛兵前,大家都避口不談及此事。
    小勾聽得那人所言,心頭才好過許多,自得一笑:「事實終歸是事實,是不容人家篡改
的。」小竹可沒有那麼安心,因為那畫像七分像他,他現在只不過是多了個雲巾髻而已。
    前面都己通過了,輪到小勾和小竹兩人。
    衛兵發現這輛小馬車,甚是好奇,一名問道:「什麼東西?」
    小勾淡然道:「沒見過?」
    「是沒見過,像小孩玩的推推車。」
    衛兵一陣訕笑。
    小勾冷笑道:「秦總兵叫你們如此檢查過路行人的嗎?」
    一聲秦總兵,把幾名衛兵給懾住,笑容頓失。
    一名衛兵冷道:「閣下何人,敢直呼總兵名稱?」
    「在下兵部尚書府的差使,特為總兵送來秘密武器。」
    「就是這小馬車?」
    「不錯。」
    那士兵又想笑:「這車會是秘密武器?」
    又一士兵道:「可有尚書府的公函?」
    「有,不過不是你們可以瞧的。」
    尚書府公函得總兵才能拆,這些小卒連沾邊瞧的分都沒有。
    「看看封皮,總可以吧!」
    小勾冷冷哼了一聲:「我像個犯人嗎?帶了危險武器進城嗎?你們何故處處留難?」
    先前那名衛兵似下不了台,忽見得小竹容貌,邪邪一笑:「你不像,他倒像,留下他問
話,總可以吧?」
    「放肆,阿仁,把他們名字全部給記下,回頭告到秦總兵那兒。」
    「是,世子,哦,大公子。」小竹故意說漏了嘴,拿出了背包中臨時裝書僮的筆和紙,
就要詢問那幾名衛兵的名字和番號。
    衛兵已然被那不小心說出的世子給嚇住了,二人臉色發慌。
    總兵一向訓軍嚴明,便民為先,兩人又無惡態,亦不像逃犯……縱使小竹像,但畢竟是
人家跟班的,何況小孩長相雷同的並不少,如若是傳到總兵府,就是一般老百姓他們也吃不
消,何況是世子呢!
    這事情可不清啊!
    門中一角立即走出官階較高的領班,已是拱手為禮:「在下領兵無方,還請公子見諒,
且問公子可真要前往總兵府?」
    小勾顏色較為緩和:「不錯。」
    「為了送這馬車?可有特殊功能?」
    「自然有,多得不能說,光是看它鐵身打造,已知堅固非常,四輪包皮,行來無聲,你
不認為這些功用還可以吧?」
    那領班但聞行無聲,立即明白小勾不是唬人,當下更為恭敬:「既然如此,小的先行通
報,也好讓公子有人來引路。」
    「有人引路,這不是變相監視?」小竹心頭直叫糟。
    小勾卻篤定得很:「引路不必了,我來過幾次,你只要通知總兵府侍衛,說有人送東西
來即可。」
    「小的遵公子的指示,公子請慢走。」
    小勾點點頭,算是回禮,右手一抖馬匹,風火輪往前行去,果然是無聲,更讓那領班深
信這車有種種功能。
    兩人入城,其它幾名衛兵歎口氣,若獲重釋。
    一名問道:「頭兒,你難道這樣就信了?」
    領班的說道:「他說的都是內行話,而且又無危險跡象,不必為難他,何況他說的是要
往總兵府,咱們派人跟在後面瞧瞧,是真是假不就全都明白了,何必冒著受懲的危險?」
    「頭兒說的有道理。」
    幾名衛兵誇讚不已,如此處理,不必得罪對方,又可以監視對方的去向,自然是兩全其
美了。
    當下,領班已派一名衛兵跟出。
    小竹過了關,趕忙撩去額頭的汗水,其實也沒什麼汗,他只是緊張而做出來動作,雖是
過了關,但他仍不放心。
    「小勾,你不怕他們跟蹤?」
    「鎮定點兒,反正都要到總兵府,他跟來也沒用。」
    「那火箭呢?」
    「到時再搬走,別緊張,一切看我的。」
    小竹只好完全相信小勾了,深深吸口氣,已然平靜多了。
    馬車愈來愈接近總兵府,小竹自然緊張起來,然而小勾一句「弄不成,逃走就是」,終
把小竹點破。
    在千軍萬馬之下,他們都能逃脫,何況是街道上?而且自己的傷勢也好了,還多加幾條
褲子,已無後顧之憂,有何好怕的?
    想通了,小竹不禁膽大起來,表情自是從容許多。
    未多久,總兵府已然在望,門前本有八名衛兵,現在多了兩名帶刀護衛,他是得到通
知,才前來迎接的。
    有了城門口通知,兩人自是相信——因為對方當真送秘密武器上門。
    見了小勾,兩人拱手為禮。
    左邊護衛道:「公子可是來自兵部尚書府?」
    小勾點頭:「不錯,特送來秘密武器。」
    左邊的護衛瞄了他一眼,說道:「公子說,有公函,可不可轉交給屬下,呈往總兵大
人。」
    小勾道:「不瞞兩位,在下只是負責送東西過來,至於公函,得等明天,待發明師父前
來時,再一併送來,如何?」
    「發明師父也要來?」
    小勾邪笑道:「不錯,否則你們不會用,為了保密,在下不得不把東西先送入府中,放
在外面,並不方便。」
    左邊護衛道:「就是這小馬車?」他指向風火輪。
    小勾點點頭:「嗯,它有個名字叫風火輪,請轉知總兵,我和書僮想游一遊街頭小巷
呢!」
    右邊護衛道:「可要派人護送?」
    小勾擺了擺了手:「不必了,四下巡兵甚多,應該沒什麼危險,倒是有人跟在身邊,不
大方便。」
    「就遵照公子意思。」
    小勾立即下馬車,要書僮抱起兩筒火箭,此火箭只不過是大似煙囪的黑鐵管,侍衛自是
看不出它的功用。
    左侍衛己問:「公子,那是……」
    小勾淡淡一笑:「鐵管,在路上震了不少凹,想找家鐵器店,想把它打回去。」
    鐵管果然有兩個不小的凹,這本是用來卡在車後的,只是侍衛不瞭解,正好讓小勾找了
借口。
    護衛又說:「裡邊也有鐵匠,要他打,如何?」
    小勾賊眼一溜,邪邪一笑:「不必費事了,這東西硬得很,敲起來也是要有火候的,我
不放心。」
    這麼一說,護衛也不敢勉強,讓小勾和小竹抱著火箭離去。
    兩人則合力將此車推往府內,這車雖然是鐵造的,推起來卻十分輕鬆,而且行路無聲,
讓人感到舒服。
    兩人推至前院方場,才稟報總兵。
    秦向嚴覺得好奇,立即領著幾位手下前來觀看,他詢問護衛,回答是尚書府派人送來,
明天發明師父會來解說。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36:36

至於送來的中年書生已遊街去了,明天會跟師父一起入府。
    秦向嚴聽了立即派人去請小勾,以免失禮。
    隨後,他們開始研究這輛奇特的車子,除了行走無聲之外,他們卻是看不出有何奇特之
處。
    「這輛車倒是挺適合偷襲,但是若沒有馬車,也是行不通的啊!」秦向嚴自言自語地說
著。
    一名將軍說道:「它推來十分輕鬆,可用來搬運東西。」
    秦向嚴回答:「話是不錯,可惜太小了,根本搬不了什麼,在戰場上顯不出有什麼功效
啊?」
    「或許,它是專門用來運受傷的戰兵,這可以一下扣一二十台,運行起來該能迅速的。」
    秦向嚴皺眉道:「是有可能的,但它又設計把手,可以轉換方向?這和扣車設計不大一
樣……」
    眾人紛紛猜著此車的功能,就是得不到完滿的結淪,看來,只有等師父親來,看看他是
怎麼說的。
    而秦總兵已叫手下把車推向自己住處前方,一方而為了保密,這是護衛傳來的話,他總
覺得這武器並不特殊,並無保密的必要,但為了免讓手下說自己太懶,只好做一個模樣。
    最重要的是,他還是想從此車想出更多的功能,能想出師父設計的固然很好,但若能把
它變成自己利器,那時在戰場上,才是功無不克的最佳保證。
    在前院人多,不便站在車邊想,在住處門口,就算游花園,也可瞧個夠,想起來自是方
便多了。
    總兵派人去找小勾,也讓小勾回絕了,兩人住在咸陽最大客棧【臥龍居】,那派來之人
也有個回報而離去。
    至於火箭,兩人當真放在西城一家打鐵店。
    小竹先把火藥全倒了出來,免得那打鐵的亂用而引炸,只放一晚,就有五兩銀子,他們
自是願意。
    在客棧裡。
    小竹道:「當真要今晚行動?」
    小勾點點頭,邪邪一笑,說道:「師父明天若不來,豈不是會穿幫,何況,師父是一定
不會來的。」
    小竹憂心地道:「可是……我們還沒有找出銀冰鐵的下落,如此冒昧,要是撲了個空,
豈不吃大虧。」
    小勾邪笑:「這次是來硬的,逢人就問,只要總兵有搬動,一定有人見著,問多了,自
有答案。」
    小竹點點頭,說道:「也只好如此,呵呵,這次我可要學乖一點兒,褲子多穿了好幾
件。」
    小勾瞄了他一眼,訕笑道:「那我的褲子不是要多加好幾條,否則準會被你給扯下。」
    小竹窘紅?臉:「不准你再踢我,否則我不饒你。」
    小勾的賊眼一溜,邪邪一笑,道:「不會啦,我們有了風火輪,踢你反而慢了,你早點
兒休息吧,晚上還有得玩呢!」
    「他們會派人保護我們?」
    「憑我們的身手,還怕溜不悼?」
    小竹想了想也對。
    此時正值中午,休息一下也好。
    兩人遂小憩一番,直到申時近黃昏起來遊街,吃了晚飯,未到亥時,又已入睡。
    客棧還有不少是亮著燈,吆喝聲仍起起落落,還好此客棧,廂房間隔遠,聽起來就不會
那麼吵。
    三更將至,外邊清靜許多。
    小勾和小竹早換好夜行黑衣,準備行動,小勾推開窗縫往外瞧,已然發現兩名便衣守衛
站在屋簷下,眼晴不時往此方向瞄來。
    小勾淡然一笑,問及小竹準備妥當,只發出暗器,打向對面花盆,卡啦啦一聲,盆景從
欄杆處滾落地面,兩名守衛詫然往花盆處瞧去,小勾和小竹已翻窗倒掠屋頂,在掠出之際,
小勾腳尖一帶,窗門已然又自緊密如初,待守衛回頭,他倆早逃之夭夭,守衛並未察覺,仍
自看守著。
    小勾、小竹掠開客棧,直往城西鐵鋪行去,那鐵鋪雖開著門,卻只是兩扇舊木板裝樣排
開而已,誰會偷這裡不值餞的東西?小勾很容易地將門打開,和小竹溜進去,找到火箭,把
火藥和引線裝上去,隨後兩人各負一具,潛出鐵鋪,直往總兵府潛去。
    有了第一次經驗,兩人已知道地形,找了一處較偏僻的角落,紛紛又掠入府中,衛兵仍
像以往,五分一交巡,兩人步步為營,不動聲色地先找風火輪,直到後院,才發現風火輪就
在總兵書房前面,這可幫了小勾不少忙。
    兩人計算一下四周的衛兵,除了鐘樓一名外,總兵書房仍有兩名,另外四名行於院內,
交互巡邏,小勾心想前院通後院的門口,也必定有衛兵,只是在屋簷下,看不見罷了。
    小勾決定先收拾這兩名衛兵,瞧著小竹,手指頭往下比去,小竹會意,取得默契之後,
兩人突然倒吊金鐘,腳尖勾著屋簷,身首甩向下邊,果然見著兩名衛兵睜瞪眼晴,詫愕地怎
會多出兩顆倒掛的人頭?方要喝聲,小勾、小竹一人一個,早掐住兩人的脖子,點住其穴
道,再輕巧地倒翻落地,反瞧四周,但覺無異樣,這才開始逼問,點開衛兵穴道,小勾輕笑:
    「認得我嗎?」
    衛兵驚慌搖頭。
    「不認得也好,你可知道總兵那塊大鐵石放在哪裡?有無搬動?」
    「我不知……」
    話未說完,小勾一拳敲得衛兵立即暈過去。
    「反正人多的是,不回答就別說!」
    小勾目光移向另一名,那衛兵早嚇得心慌:「小的也不知道……真的……」
    照樣,小勾猛地一拳,又把他給打暈。
    小竹心驚:「你幹嘛出手這麼快?都暈了,怎麼問出下落?」
    「又不只他們二人,時間寶貴,走!」
    小勾示意,將兩名衛兵直立擺靠牆邊,兩人又潛往四處遊走的衛兵,共兩組,兩人決定
左右包抄,一人兩個。小勾潛往右廂,侍兩組各自往左右廂房,正要回頭轉彎之際,小勾已
撲身靠右這人,一手掩口,一手戳穴,那人立即暈倒,剩下左側那衛兵,方踏出一步,忽而
發現同伴腳步怎麼慢了,正想轉頭瞧瞧,還未瞧清,小勾一拳搗來,立即敲暈他,如拖死狗
般拖向暗處。
    而對面那邊,小竹出手較慢,轉身衛兵已發現小勾這頭衛兵怎會被拖著走,心知有異,
長槍喝地就想追前。
    「糟了!」
    小竹一聲輕喝,直撲左邊那人,一手戳住他肩井穴,搶過長槍,擋向右邊衛兵門面,叭
地一聲,已將那衛兵打暈,他跌倒地面,卡噠連兵器也出了聲。
    守著書房兩名衛兵立即察覺,一人說道:「有狀況?」
    「快過去看看!」
    留下一名守書房,另一名已奔向小竹。
    小勾見狀叫糟,立即潛沖書房那衛兵,小竹不得己,打出暗器,直取左邊來者的穴道。
一擊射中要穴,那人悶哼,往前撲倒,書房衛兵見狀,正想大叫。
    「叫不得!」
    小勾突然衝至,右手一錠銀子塞入他口中,再幾指點得他全身軟趴下來。
    小竹這裡也將衛兵處埋妥當,快步掠來,一臉困窘:「擺平了。」
    小勾細聲捉笑:「我差點幾被你擺平了。」
    小竹更形困窘:「下次不會啦。」
    「還有下次?」
    時間不多,小勾無暇消譴他,當即拍醒衛兵,逼問:「還認得我嗎?
    「小勾已恢夏原貌,那衛兵見?,驚心想叫。
    小勾立即掩他口:「不錯。就是上次來此的大俠,告訴我。那塊鐵放在何處?」
    「不……不知道……」
    「不知道說一遍就好了,為何要再加個不字?你敢騙我?前面幾名兵只哼一聲,腦袋就
不見了!」
    衛兵嚇得臉包發白,終也結巴地說了:「在……在上面。」
    他指向鐘樓。
    小竹想笑:「這麼高?」
    「是真的……」衛兵回答。
    小勾立即敲暈他,自己也感到好笑:「秦總兵果然賊,擺在鐘樓,要偷都難。」
    「怎麼辦?還要偷?」
    「這是既定目的,不容置疑,快上吧!」
    兩人遂解下火箭筒,藏在花叢中,隨即倒射鐘樓,快到高處衛兵,方貼向樓柱,小心攀
爬,及至塔台,小勾腦袋猛伸出去,輕笑:「換班啦。
    「「呃,這麼快?」
    衛兵傻愣愣地轉向小勾,這一瞧,換班人怎會這麼小?正感驚異,小勾已倒撲上來。
    「可以睡覺啦!」
    手指連戳三處,衛兵已昏迷倒地,小勾無暇理他,因為他發現銀冰鐵就在烽火台。
    「這麼重……怎麼搬到地面?」
    小竹望?數十丈高的樓面,已然無奈直笑。
    小勾莫可奈何:「沒想到只有兩個屁股大,也重死了?用吊的吧,天蠶勾用雙線,該無
問題。」
    小勾試過冰蠶絲一條可抵上數十條不斷,若兩條則能扣上千餘斤,這銀冰鐵雖重,大不
了近千斤,小勾自信能吊得起。
    小竹道:「我擔心的是往下垂,太重,抓下不。」
    「不然……」小勾忽而想到妙方法:「我們以鋼鐘橫桿為梁,我們在下面吊。」
    小竹不甚瞭解,小勾但覺得方法不錯,而且快速,已立即行動,當下往銅鐘掠去,把那
條粗麻繩解下,然後綁在銀冰石上,再溜到地面,將另一條繩索抽個活結於石柱上藉以支撐
銀冰鐵的墜力,弄妥後他又返回頂頭,合著小竹力量,將銀冰鐵移向塔台外,順著石梯,再
移往銅鐘下方一點點,然後放手,將繩索懸於銅梁,銀冰鐵立即擺過去,叭地一響繩索打中
銅鐘,聲音不小,還好在高處,並末引人注意,僅管如此,兩人已舌頭伸得長又長。
    銀冰鐵終於懸空,兩人心神較安遂掠回地面,抓住繩索,想以兩人重量,似吊桶般,把
東西吊往一面。
    「準備好了嗎?」小勾問。
    「好了,可是重量不知夠不夠?」
    「試試就知道了。」
    小勾突然抑手揪掉那活結,懸力頓失,銀冰鐵猛往下垂,兩人唉呃一聲,有若沖天炮,
急往上衝,速度之快,讓人措手不及,只一叭閃,兩人就快撞上頂頭的銅鐘。
    小竹尖叫,就想鬆手,免得撞得頭破血流。
    小勾眼看速度過快,他不得不雙腿猛夾石柱,以增加阻力,這一夾,刷地脆響,只因小
勾夾的太緊,鞋底已冒熱,眼看還慢不下來,不得已,連大腿也用上了。
    刷地十數響,終於停下來,只差三四尺就拉上鋼鐘,小勾已然唉唉痛叫,大腿內側褲管
早被磨破,連同肌肉也逃不了,血跡點點。
    小竹不忍,卻又想笑:「這可是你想出來的方法,怪不得別人。」
    小勾道:「早知道也吃胖些,活受罪。」
    繩索是和鐘樓等長,兩人只差三四尺就要上鐘梁,下邊也該剩下三四尺回到地面,小勾
遂鬆手,小竹一時不察,被猛扯吊高,腦袋撞向鐘梁,唉得他不敢出聲,左手欲猛按腦袋,
而下邊只傳來淡沉的叭咯聲。
    小竹叱罵:「你暗算我。」
    小勾暗笑,欲裝出一臉苦相:「沒啊,只是受傷,太痛了,吃力不住,我受不了啦!」
    顧不得再理小竹,他靠向石梯,趕忙拿出金刨藥,往雙腿抹去,疼痛方自減去不少,而
鞋底再也補不回來。
    小竹看他比自已可憐,也不忍再責備他,瞪了一眼了事,瞧瞧四周,並無動靜,才算安
心。
    「時間不多了。」
    小勾無奈地道:「真是找罪受。」似想及馬上可以開風火輪,精神就來了,顧不及傷
勢,立即往地面掠下。
    小竹緊張跟其後。
    落至地面,銀冰鐵完好如初地鎮在那裡,小勾甚是滿意,遂潛至風火輪,無聲無息推過
來,小竹則配合把雙管火箭抱來,小勾很快將其卡在車上,再上緊螺絲。
    然後兩人解開銀冰鐵的繩索,用盡力氣把它搬上鐵車。
    小勾這才得意笑道:「大功告成了,火折子還在,霹靂彈五顆夠用了,可以沖啦!」
    他摸摸胸口,信心百倍,而那霹靂小彈和唐門霹虜彈有所差別,是小勾臨時配出來的,
至於威力,馬馬虎虎,夠炸開城門即可。
    兩人正想要上車,忽而一陣洪亮的笑聲傳來。
    「不出老夫所料,果然是你這小子。」
    不知何時,秦總兵已身披戰甲,走出書房,他方笑出聲,四面廂房立即躥出數名士兵,
或舉刀握槍,或弓劍上弦,全圍過來。
    小勾瞧得苦笑不已,小竹則是臉色發白,此次要逃,恐怕不容易了。
    秦總兵已大步行向小勾,冷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才隔不到十天,竟敢再入我總兵府
盜寶石。」
    小勾擺手癟笑:「沒辦法啊,我是被逼的。」
    「誰逼你?」
    「我自已!」
    「自己?」
    小勾輕歎而自得點頭:「沒辦法啊,我愛寶似命,這寶石可是上等鐵石,能煉出削鐵如
泥的寶劍,我一時忍不住就來了。」
    秦總兵驚詫:「你想把它煉成寶劍?」
    「沒辦法,我還來偷它幹嘛?被你們笑笨賊?」
    秦總兵不能不凝視這半大的小孩,目光變換不定,冷道:「可惜這是進貢之物,你取不
得。」
    「少來啦,又不是貢給皇上,就算給皇上,搞這顆笨重的石頭,不被笑死對怪。哼哼,
如果煉不成寶劍,還不是廢鐵一堆,你還當它是寶?何不成全在下,得以讓寶劍展現光芒。」
    「你不但膽大,而且伶牙俐齒。」
    「多謝總兵誇獎。」
    「可惜,本官還是不能放你走。」
    小勾笑的甚邪:「其實我也不敢奢想你會放人,不過我還是要闖一闖。」
    「今夜你恐怕難得如願,因為本官已布下天羅地網,上次你飛天遁去,本官已張網等你
了。」
    秦總兵往屋頂招手,立即數十名侍衛手持臣網一排站開,莫說是人,就是飛鳥,恐怕也
難飛渡。
    「不只是這一張網,前院、外頭另有一張,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小勾邪邪一笑:「想的倒是挺周到,我想不通,你如何猜出我會來?
    「秦總兵道:「只是猜想,並未肯定,因為從頭到尾,探馬報來的,都只是你兩人,而
且那小的還有點兒像畫像,再則你送來鐵車,雖非常堅固,本官實在想不出它有何其秘密功
用,而你也一直強調此點,又不肯住在總兵府,其中自有原因,本官只好作推斷,若用來搬
運銀冰鐵,自是很方便,不是嗎?」
    「所以你就等我故意上勾?」
    「你終究還是來了。」
    小勾幹笑?:「我還以為神秘莫測,東抓西掠地整衛兵,你卻在看戲?」
    「少俠手法輕巧,想必是箇中高手。」
    「過獎啦,你也不賴,有人講你難纏,果然有一套。」
    「少俠既然如此誇獎,該知道今夜局面,你還是束手,本官關你一年半載,一定放你自
由。」
    「太輕了吧,才一年半載?浪費各位半刻鐘,加起來都不只這些日子。」
    「本官是念你年紀尚輕。」
    「可惜我一失去自由,就會死啊,總兵何忍?」
    秦總兵目光一閃:「你還想作困獸之鬥?」
    「不是還想,而是根本不必想,因為我要走,天下沒有人留得住我。
    「「未免太狂了!」
    「不是狂,而是有持無恐,總兵當真以為這輛車用處不多?你錯了,它是當今最大發
明,有了它,呵呵,今晚我不但可以安全離開,連寶石,我也要一起載走。」
    總兵又瞧往那鐵車,除了兩個鐵筒外,他仍想不出何厲害之處,他問:「此車你何時打
造的?」
    「十天前,呵呵,為了載銀冰鐵,我得發明一些東西來防止總兵圍困啦,當然包括衝鋒
陷陣,破人牆,毀城門,防利箭。」
    「這豈不是萬能車?」
    「答對了。」
    秦總兵有些不信,任此車厲害,但在重重兵將,千萬利箭之下,根本無此可能。
    小勾即準備突困,和小竹跳上車。
    秦總兵立即以作戰方式指揮,一點兒也不大意,他揮手下令:「弓箭手侍候!」轉向小
勾,冷道:「你若再強行硬闖,莫怪本官以敵人殺之。
    「「歡迎,你不拼,我還覺得不過癮呢!」
    小勾猝然喝叫:「小竹快點火。」
    小竹立即點燃火折子,往引線點去,引線燃火,發出嗤嗤聲,兩人已血脈賁張,有若殺
伐戰場的英雄,就要衝鋒陷陣。
    秦總兵這才發現那兩筒是火箭,推力即靠此而來,當下冷喝:「發箭,快阻止他們!」
    一排利箭咻然射出,小勾訕叫:「箭來牌擋!」
    他仲手一扳,前面鐵板豎起,叮叮噹噹全被擋下。
    「左右射!」總兵又喝。
    「我就左右擋!」
    小勾照扳左右鐵牌,甚至也叫小竹把後面鐵牌豎直,那鐵車已如元寶箱,四面封緊,只
要人一蹲低,還怕它利箭攻擊?
    此時火箭已引燃,轟地火冒熊熊,風火輪飛快噴出,小勾激動地喝叫:「閃啊,不閃准
沒命!」
    一顆霹靂小彈轟向前頭,炸得弓箭手紛紛閃避。
    那風火輪已然衝至前頭,還好,若非銀冰鐵較重,火風輪衝勢較平常開車時慢,那些人
得以閃避,否則早被壓在地上斃命了。
    總兵哪見過如此快速的噴火車,還來不及眨眼,它已衝出數十丈,眼看人群困不住,他
急吼:「快用東西擋,拆欄杆。」
    「沒有用的。」
    小勾追沖人群,眼看士兵有的逃、有的叫、有的猛殺過來,飛槍飛矛射個不停,他只一
縮頭,全部了事,衝到高興處,還伸手打向逃避不及的士兵臀部,百般捉謔。
    眨眼衝向前院及後院相隔之庭堂,那有數十階石梯,小竹驚叫,這狀況未見過,風火輪
可能會翻倒,小勾急咬牙,大喝一聲猛抓住T字把手,重心移往後頭,前輪為之懸高,後邊
火箭推力猛送,叭叭叭叭,風火輪竟然靠著後輪衝過樓梯,直衝庭堂,殺向前院。
    原來這銀冰鐵比較重,鎮住車子,小勾又處置成功,才免於翻倒,兩人不禁更為激動,
抓著把手,再衝向前而,庭堂前後門全都被沖毀,飛車又至前庭下斜石梯,小勾又猛抬把
手,車子咚咚頓下,只因為要下坡,風火輪的速度較快,方向已然偏左。
    小竹急叫:「煞車,煞車,轉左轉右。」
    小勾欣然笑:「得令,快閃啊!」
    他拉了煞車,調回方向,又直衝大門,士兵未見這怪物,往兩邊散去,有人喝令射箭,
然而此車速度已快,不易射?,偶爾幾支,也被鐵牌所擋。
    又一聲喝吼:「用網……」
    總兵追出,小勾已逃出百丈遠,他大聲下令,幾片大網罩來。
    小勾一時閃避不及,被網個正著,誰知四人張網根本抵不住風火輪的衝力,被拉倒地
面,直拖十數丈。嚇得他們急急鬆手。
    小勾急叫:「刀拿來!」
    小竹立即交過利刃,小勾趕忙砍向前頭網,眼看就要衝向大門,卻是關著,而且還堆了
不少石塊、木材,小竹不禁尖叫:「有阻擋,快用彈,快用!」
    小勾一手切網,一手急忙抓出兩顆霹靂小彈,一炸紅門,一炸石塊木材。同時轟響,巨
門倒塌,木材石塊碎飛滿地。風火輪從淡煙塵中穿過,本來還都下斜石梯,被倒塌的紅門鋪
去,省了小勾不少工夫,而那網繩被切了差不多,又在衝門時卡上斷樹枝,而從左右兩邊被
拖落,風火輪得以自由脫身衝去。
    小勾果然成功地衝出總兵府,嚇得那些士兵個個目瞪口呆,他們可從來未見過這怪車,
竟然在千萬軍隊中肆無忌憚地衝殺,而無人可以阻攔。
    總兵是失算了,他這才知道風火輪已非兵力所能阻擋,除非用大炮轟,然而速度之快,
恐怕轟之不著。
    「快備馬來……」
    眼看小勾已衝出總兵府,秦向嚴急吼,士兵飛快送馬。他掠跨上鞍,急馳即追,後頭士
兵有備馬者,都負騎上馬,隨即追出。
    一時萬馬奔騰,在夜裡掀起一場不是大戰的大戰。
    城中百姓已然喧叫,以為大軍來犯,有的喧叫沒命地逃出屋中,有的躲在家中猛地禱
告,有的急急想找親人,深怕從此天人兩隔。
    市街大亂,小勾除了喝吼,仍自躲閃,把手左拐右彎,已玩出興趣。
    「好車啊,真過癮,你左來,我右轉,唉呀,前邊有追兵,我閃邊,靠屋邊,再衝啊,
衝進竹亭就沒事了。」
    如此小勾駕車穿過大街小巷,避開無數追兵,終快抵達東城門,那門前也堆了許多沙
包,其後邊藏了不少人,還有火炮,見著小勾衝來,他們有人發飽,轟得地面出現大坑,小
勾終以速度及技巧避開火炮。
    背後秦總兵領著千軍萬馬已殺過來。
    小勾和小竹腹背受敵,兩人卻仍鬥志高昂,直往大城門衝去。
    「閃啊,不然炸啦……」
    小勾吊高聲音叫著。
    那守護者同時喝令,除了沙包炮火之外,連同城牆上的火炮,不知何時也調過頭,至少
有二三十尊,齊往風火輪轟來,那聲音震耳生疼。
    秦總兵見狀大吼:「別轟啦……住手……」
    然而炮彈已出,非他能力所能控制。
    小竹尖叫,小勾亦見四處炮彈,雖然未必會炸?,但是地上落個千瘡百洞,自己仍自危
機重重,不得不喝叫,猛提手把,前輪吊起,後輪前衝,速度加快許多,所剩三顆霹靂小
彈,疾往城門轟去。
    炮彈落來,四處轟炸,碎而紛飛,卻未炸著風火輪,只能轟出坑洞,眼看小勾衝至,那
群守衛不得不棄火炮逃開。轟然連三響,那鐵城門被炸出大洞,沙包後邊火炮碎片亂射,突
又一聲大爆炸,原是霹靂小彈炸中了沙包後堆存放的炮彈。十數顆一起爆炸,轟得沙包半天
高。小勾、小竹未料到此?已然衝向城門,唉唉尖叫,全掉入那十數顆炮彈炸出的大坑之中。
    全城為之煞住,似乎任何動作都已停止,連同秦總兵的馬匹,也煞住四蹄,定在當場。
    直到碎石落定,塵煙裊裊將散之餘,小勾和小竹哎喲哎喲地才爬出坑洞,兩人灰頭土臉
不說,已撞得鼻青眼腫。
    士兵這才想到還有罪犯沒捉,一名軍官喝令,立即追來十數人,將兩人圍住,想逮捕。
    「放開他們!」
    不知怎樣,秦總兵已下令,士兵只好散去,守在旁邊,秦向嚴馳馬過來,直逼小勾,他
面無表情,有若雕像。
    小勾跌得沒頭沒臉,一時也無力氣再逃,只好苦笑著:「這小子,有飯吃就好啦,管它
是牢裡牢外。」
    秦向嚴冷目注視小勾,又移向那怪車,說道:「把銀冰鐵帶走吧。」
    小勾、小竹為之一愣,拚死拚活要的東西,到頭來人家卻送給自己。
    「總兵你說要我搬走銀冰鐵?」小勾問。
    「不錯。」
    「我是沒聽錯了……搬回你家,還是我家?」
    「隨你。」
    小勾已確定秦向嚴說的無假,可是這又未免來的太突然,他倆不敢相信:「總兵沒毛病
吧?」
    秦總兵冷目迎來,不說不笑。
    小勾不敢再消遣他,問道:「你放我們走,總該有原因吧?」
    「有,把那車留下,還有設計圖。」
    小勾忽而想笑:「你對它有興趣了?」
    「本官要以銀冰鐵換它,你換不換?」
    「換,當然換!」
    小勾欣喜不已,沒想到拚死拚活,到頭來卻被自己胡亂設計的火箭車給立了功勞,他笑
不合口:「當真是吉人天相,隨便搞,都會出人頭地。
    「小竹也有一種莫名的喜悅,本以為坐牢坐定了,誰知道突然間沒事。
    還可大大方方地運走銀冰鐵?做夢好像都有這麼順利吧?
    小勾問:「你不要銀冰鐵了?」
    秦向嚴回答:「如你所說,它煉不成寶劍,仍是廢鐵一堆,但那車,對本官用處甚大。」
    「想通就好啦,藍圖是沒有,這玩意兒並不難,你看過幾遍就會了,最重要的是方向和
火藥威力的控制。」
    小勾還是說出一些心得。
    秦向嚴微微頷首,似能了懈,隨即又道:「你送來馬和車,本官也還你一輛,你走吧,
若煉成寶劍,有空借本官瞧瞧。」
    「好啊,你若改良風火輪,將來也借我玩玩怎樣?」
    秦向嚴嘴角有了笑意,他並未作答,但讓人感覺覺出他是會答應的。
    隨後他叫來士兵,送來馬車,並且幫助把銀冰鐵裝入車中。
    小勾、小竹謝聲連連,已然策馬離去。
    待人走遠,秦向嚴才向眾土兵說道:「任何人不得走漏那鐵車的消息,否則立即處斬。
一切狀況,一定要在天亮前復原。楊統頌,你親自押那車回總兵府,別忘了加蓋東西。」
    那楊統領應是,秦向嚴這才調馬離去。
    士兵們無法瞭解總兵為何放走這兩人,但想及那風火輪無人能擋,似乎划得來,在嚴令
下,他們沒再談及此事,趕忙處理善後工作。
    總兵府軍紀嚴明,未到天亮,任何損壞的都已還原,連城門的大坑洞也已填妥,還鋪了
石塊,再無炸過的痕跡。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37:54

第15章 煉劍
  小勾、小竹意外地獲得銀冰鐵,自是高興萬分,馬車不停蹄地奔
馳,兩人瞧著銀冰鐵,心裡更是高興。
    「這次神偷也無話可說,咱可不是偷來的,而是以東西換來的,這在寶貝門中,倒是一
項特殊記錄。」
    小竹捉笑:「如果得撞個鼻青眼腫,我倒是願意伸手即來,何必換得那麼辛苦?」
    「越辛苦才會珍惜啊!」
    「可惜這寶劍若煉成,也非你所有。」
    小勾咬咬牙:「真是,搞了半天,還要還給南宮家這堆人,想來就不值。」
    「不值也要做啊,快把東西送到天台山吧,說不定半路還有人搶寶呢!」
    小勾捉笑:「最好是有人搶,我再發明另一種車跟他們鬥。」
    「然後再摔得鼻青眼腫,再把石塊換回來。」
    「不會那麼糟吧!」
    小竹冷瞪一眼,懶得再理他。
    小勾幹笑著,不敢再吹牛,趕著馬匹,直往天台山方向馳去。

                      ※               ※                 ※

  天台山,山高似天台。
    群山疊連,松柏長青,靈氣天成。
    小勾和小竹已找來北麓,打探之下,只問及獨劍峰有人居住。
    那兒已不適合行馬車,兩人遂綁起銀冰鐵,扛著上山。
    那山似劍,尖尖聳聳,甚是難行,兩人又扛?重石,大呼小歎地直叫冤枉,花了半天時
間,方至山腰處,在怪石磷峋中,發現了一處清泉池,此泉清澈見底,三面被紅花巖壁所
圍。那紅花巖,有若桂林石筍,天然風化成尖尖利利,有若無數把利劍石排列而成,映得水
面青紅相映,十分悅目。
    小勾感覺到又累又熱又渴,丟下銀冰鐵,跳入池中,先涼快再說。
    小竹只能笑,硬是不肯下水,只舀出泉水,洗洗手腳了事。
    小勾叫他不下來,也覺得沒趣,只好自作玩耍,他發現這清水泉狹而長,不知道通往哪
幾?一時興起,也就游過去,越往裡邊,紅花巖越是聳高,陽光為之轉弱而感到黝黑。
    小勾自是膽大往前游,忽而又自開闊起來,盡頭處還有石階,階旁巖壁還刻有「劍池」
兩字,大小似米鬥,時日己久,看來有些蒼老。
    小勾欣喜:「會不會是那造劍師父?」
    他游往石階,往上行去,石梯百階,婉蜒似蛇,兩旁紅花更紅,直似血一般引人注目,
卻紅的清靜、幽雅,再走進,只見幾株古松夾於紅花巖之中聳立著,松樹旁已現出一間茅
屋,不知有無人住,只聞颳風聲吹掠屋簷的茅草,一切都是如此的沉靜。
    「有人在嗎?」小勾叫了幾聲,無人回話,他大膽地走向茅屋,那裡不再紅光四射,而
轉為淡淡的乳紅,看起來更清爽了。
    小勾推開茅屋,裡面有張床,幾樣簡單的傢具外,並無特殊之處。
    「還算乾淨,該有人住……」
    小勾如此推斷,立即四處尋找,直到遠離茅屋數百丈,那裡已不再全是巖林,而有了泥
地,也長出許多雜樹野草,其中一塊已被開墾,種了不少蕃茄及玉米,有個中年人正低頭認
真地鋤草。
    「老前輩你好啊,請問你,可知道山中有位叫太康的鑄劍大師父?」
    小勾欣喜地奔向田園。
    那中年人忽聞聲音,始抬頭,瞧著小勾。他年約四旬,頭髮稍亂帶白,臉上有不少粗細
的疤痕,大者如指、小者如豆,左疊右粘的有些醜陋,鬍子更是亂長,十分落魄。
    他神情冷漠地瞧向小勾,似聞及他所說的話,頭一收,又自鋤草,不理小勾。
    小勾不死心,以為他沒聽清楚,又說了一遍,他仍沒有反應。
    「老前輩,你是聾子嗎?」
    小勾一時想證明,欺向他耳際叫了一聲,如晴天霹靂。
    那中年人被震得臉色翻紅,冷目瞪向小勾,聲音低沉:「這裡沒那個人。」
    小勾欣笑起來:「原來你不是聾子,得罪得罪,前輩怎知此處沒有那人?」
    「此處只有我家,哪來別人?」
    「哦,我是問,這獨劍峰哪裡可以找到太康大師父?」
    「不知道。」
    「前輩就幫個忙,否則我們找不到,只好賴在這裡不走了。」
    那人冷眼蹬著,小勾也表現出那種賴定的神情。
    他冷道:「你找太康有何事?」
    「他是鑄劍大師,當然是找他鑄劍了。」
    那人嘴角有些抽動,仍冷道:「據我所知,太康已二十年未鑄過劍,你還是回去吧!」
    「不行,非要見到他的人,我才甘心。」
    「他死了!」
    「死了?」小勾頓感驚詫,隨又不信:「你怎麼知曉?那你是他朋友,還是他兄弟?」
小勾忽而想起水池題有「劍池」兩字,又自認真地往中年人仔細瞧個清。
    中年人被他瞧得不自在,冷斥道:「瞧什麼?」
    小勾已邪邪笑起來:「你就是太康大師父,對不對?」
    中年人斥著:「胡說什麼,太康早就死了!」
    丟下鋤頭,不再理會小勾,往茅屋方向行來。
    小勾追在後邊,欣笑說道:「你就是太康,你臉上的疤痕不是刀疤,也不是天生,而是
被火花燙燒的,對不對?你的疤不少,可見以前常接觸火爐,還敲打而使火花濺飛,才會變
成如此,對不對?」
    「太康早死了!」
    那人仍是這句冷漠的話,逕自走向茅屋,砰地關門,不理小勾在外邊喊叫。
    「我認定你啦,老前輩、大師父,你完了。」
    小勾激動地叫著,已纏定對方,連那句「你完了」也說得捉趣而帶自信。
    那人硬是不理小勾,任何激言對他似乎都無效。
    此時小竹聲音己傳來:「小勾你在裡面嗎?快回來,要趕路啦!」
    小勾輕笑吊高聲音:「不必趕啦,我已找到太康師父,他在鬧情緒呢,快把銀冰鐵運過
來。」
    小竹聞言欣喜:「你找到太康師父了?」欣喜之餘,又自叱叫:「石頭那麼重,我怎麼
能搬動?不會過來幫忙啊?」
    「我想啊,可是又怕大師父跑掉,我看你先慢慢想辦法如何?」
    「老是會折騰人家!」
    小竹叱叫兩聲,還是自個想辦法。
    此時屋內的中年人忽而把門打開,目露一種驚喜的神采:「你當真找來銀冰鐵?」
    小勾輕笑點頭:「當然,否則我才不會要你鑄它呢!」
    中年人身子表情變換不定,顯得激動。
    小勾暗自好笑,說道:「大師父你就別裝啦,如此好的材料,要是我會煉劍,不把它煉
成寶劍,一輩子都不會安心,一輩子都會過得痛苦。」
    那中年身子終於忍不住:「過去看看。」
    他急得比小勾先趕向石階,小勾竊笑著跟在後頭。
    及到池邊,中年身子仍未見著鐵石,有些焦急。
    小勾則喝叫:「小竹你搞得如何?」
    他正想下水幫忙,小竹已應聲:「來啦來啦。」
    話方說完,小竹已站立兩株枯樹上,緩緩行來,枯樹人身大小,已沉入水中三分之一,
想是被下邊懸吊的銀冰石吃去不少重量。
    小竹一臉得意:「如何,我出此招,還不賴吧?」
    小勾擊掌直叫高明,已然謔笑:「辛苦你啦,砍材劃木的。」
    那模樣是指出他空手輕輕鬆鬆過來,不知道要算哪一級數?
    小竹聽出他話中話,笑容一拉,瞪著大眼:「你自己扛好了,我要回去了。」
    他已準備調頭。
    「別走別走,我幫你,幫你上岸!」
    小勾哪能讓他走掉,天蠶勾打向木材,硬把他和浮木拖過來,他說著:「有帳慢慢算,
老前輩可急著想看銀冰石。」
    小竹為顧及大局,才暫時放了小勾一馬,他一上岸,立即合著小勾的力量,將深入水中
的銀冰石給拖出水面。
    那中年身子立即蹲下,往銀冰石摸去,石塊大部分是冰白的,另有許多銀碎石和黑雜
石,他五指緊貼石面,那冰冷之氣滲得他身軀微抖,再扣向銀石小顆粒,他掂著斤兩,似可
瞧出銀石之重量感,他更形激動:「果真是銀冰石。」
    小勾笑著:「我沒騙你吧,大師父,你把它鑄成寶劍如何?」
    中年身子激動之餘,又自感傷地起身,望著天際,喃喃自語:「老夫已二十年沒鑄劍
了……我也發過誓……」
    「前輩的誓言……」
    中年身子輕歎:「為了還情劍,我賠了愛妻的性命,而現在……唉……
    「小勾終於明白他不肯鑄劍的原因,說道:「夫人要是知道前輩如此沮喪,她也會難過
的。」
    中年人喃喃自語:「都已二十年了……」忽而冷目瞪向小勾及小竹,森冷說道:「你們
當真要鑄此劍?」
    兩人立即點頭。小勾道:「我們千辛萬苦才找到銀冰石!」
    「好,老夫就替你們鑄劍,不過你們要答應老夫一個要求。」
    小勾欣喜:「才一個?十個也答應,你說說看,是何要求?」
    「到時再告訴你們。」
    「現在不能說?」
    中年身子沉冷不語。
    小勾怕他出爾反爾,立即點頭:「隨你好了,任何時刻我都接受。」
    中年身子露出一抹悲悵式的笑容,隨後已冷聲:「跟我來!」
    他往回走,不及一半石階,那左邊本是無路通的,他伸手往紅花巖扳去,一塊塊長條形
的岩石被扳了下來,不久已出現一個坑洞,原來是太康把此洞給封了起來。
    小勾和小竹緊跟其後,步入洞中,往下行走數十階梯才現平坦,這是一個天然山洞,形
勢卻非常奇怪,有若在火山口裡面,頂頭是尖聳的缺口,陽光可從下方投入,正下方有一鼎
爐,還有個鐵桶,因年代過久,都生了銹花,鼎爐四周則有個圓桌大小的清泉,三個都冒著
白煙,除了這小璷四處還散亂著不少錘打的器具,以及幾把鋒利的古劍。
    太康懷念地觸摸這些伴他多年的東西。
    小勾則注意那三口泉水,好奇地說道:「泉水會冒煙,該是溫泉吧?
    「他伸手就想往其中一口舀去,太康立即喝止:「舀不得。」小勾嚇了跳,身軀僵住,
不敢動。
    太康道:「除了左邊那個,其它兩口,千萬別以手沾,除非你練了金剛不壞之身。」
    小勾眉頭抽了抽:「這麼厲害?這是什麼泉?」
    太康道:「一口叫火陽泉,是鑄寶劍最好的煉泉,每當午時,太陽直射入洞中,此火陽
泉必定沸騰,那冷月泉則在月圓時,冰冷如刀割。」
    他拿起一把銹劍,插入火陽泉,劍身立即冒出小泡,一片片黑銹立即脫落,不到一分鐘
已變得晶亮,小勾和小竹不禁暗呼好險,方才沒去舀這泉水。
    太康抽出寶劍,己如新劍,不見一絲銹痕,而後再插入冷月泉,卜的一聲,一股白煙冒
出,那劍身已有裂痕,再浸一分鐘,裂痕似會走動,往四處崩裂,突然叭的一聲,全部化成
冰碎片般地沉入泉底。
    小勾和小竹觸目驚心,泉水竟可把精鐵給凍裂,要是沾上手,豈不立即脫掉分家?
    太康將手中的劍柄拋回原處,歎聲道:「這雖是鑄劍的好地方,多少年來,卻只能鑄出
一把好劍……」
    小勾道:「現在又有一把啦。」
    「可能吧,也許是最後一把,把那石塊搬進來。」
    小勾、小竹立即出屋費勁地把銀冰石運入內洞。
    太康拿出小錘子,再往銀冰石敲下些許碎片,丟人火陽泉,依然晶亮,他撈起,再丟入
冷月泉,冰石有些脫落。
    「銀冰鐵果然屬陰,得以烈火煉,烈冰淬。」
    小勾說道:「怎樣弄,我們可以幫什麼忙?」
    太康沉思,忽而轉向小勾:「去找來幾味東西,冰玄鐵,沉海緬鋼、還有磷粉、硝
石……」他又說了幾樣東西。
    小勾點頭:「這些雖不好找,並難不倒我,我現今就下山。」說著就想動身。
    「等等!」太康喝住他:「小的去好了。」
    「我?好啊。」小竹覺得沒事,去去也好。
    小勾皺眉:「那我呢?」
    「你留在這裡鑽地火!」
    「這不是很累嗎?」
    「不累,留你幹啥,我一看就知曉你比他皮。」
    小竹立即輕笑。小勾眉頭皺成一團,苦幹笑著:「皮的人,一定要鑽地嗎?」
    「我不看著你,你會偷懶。」
    「可是我一向很勤勞……」
    太康不理,丟給他一塊鐵鑽:「勤勞地鑽吧!」不再理會小勾,逕自清理器具去了。
    小竹訕笑道:「好好鑽啊,山頂洞人,看哪天會鑽出地火來?」
    「去你的!」小勾一腳掃去,小竹己跳開,笑吟吟地溜出山洞,找東西去了。
    小勾無奈地苦笑著:「別的事不做,還跑來這裡當山頂洞人?」
    抓著鐵鑽,也不知要鑽哪個地方,只好亂鑽,自嘲而捉弄地笑著。
    「好像四處都有地火,挺好鑽的嘛!」他姿態,有若老鼠打洞。這裡鑽,那裡也鑽。
    太康忽而一劍掃來,以劍身掃他臀部,他唉呀一聲驚叫,跳了起來,雖然臀部傷勢已
好,但肌膚還薄得很,被掃得甚是疼痛,急叫:「你為什麼打我?」
    「叫你鑽地火,可沒叫你老鼠亂打洞。」
    「你又沒說過要鑽哪裡,我當然要試著鑽了。」
    「誰說沒有,剛才不是丟在三泉中央?」
    小勾這才想到太康早說明,應了一聲,才走向原位,想鑽,忽而發現臀部向他,不保
險,立即調頭,才用力向地面鑽去。
    太康看他不作怪了,才拿起鐵錘、尖錐,齊往銀冰鐵,想把它分成小塊些。
    就此,兩人無天日的工作,小勾偶爾想偷懶,太康卻完全變了樣,有如專注工作的瘋
子,任何妨礙他工作計劃的事,他都會發怒,小勾被他揍了不少次臀部,再也不敢偷懶。
    過了一夜,小竹還沒回來,太康有些抱怨,逼得小勾更勤。
    那鐵鑽本只有三尺餘,誰知長鑽完了又接一支,一連接了十餘支,少說也鑽了五六丈
深,哪來什麼地火?小勾不免有些洩氣。
    太康不斷催逼,又再鑽三支入地,已冒出淡淡的白煙,太康為之激動:「快了,再鑽。」
    小勾暗叫:「只曉得催催催,也不問我累不累?」
    他忽然想到地底已冒出白煙,也許離地火不遠,何不運功將地層打穿,地火自然會升
起,想定後,立即運功於右掌,粹而往小洞打去,叭地一響地面為之抖動,嚇得太康差點幾
摔倒,他斥道:「你幹啥?想震垮山洞不成?」
    山洞上邊己掉了不少細碎的石屑,小勾幹笑著:「沒有啦,我見著一隻老鼠,一時忍不
住,所以……」
    「胡說,這紅花巖從無走禽飛獸來過,因為它們紅如血,若下雨還化毒,哪來老鼠!」
    小勾幹笑:「也許是眼花了,鑽了一天一夜,有點幾累了吧!」
    「還要七七四十九天呢,還不快鑽!」
    小勾苦笑著,伸手想抓鐵,卻發現已深入地底許多,根本抓不著。
    「功力好像很有進步嘛。」小勾自嘲地笑著。
    太康已發覺他手中沒有鐵鑽,斥叫道:「你又偷懶!」手一揮,又想揍人。
    小勾急道:「沒有偷懶,銑鑽已打入地下了。」
    眼看太康有些失心,他不得不伸手往小洞抓去,但仍是抓不著,一時心急,已用上九龍
神功那招吸氣神功,猛向地底吸去。
    猝然間,咻地沉響,小勾但覺得手掌熾熱難擋,他急叫:「地火出來了!」
    但憑直覺,他猛收右手,只差半下,一道紅光連帶長鑽衝出數丈高,就快衝出山洞頂那
缺口,那紅光立即映得全洞紅熱,長鑽被推出後,即被地火燒紅而熔化,鐵漿濺向四處,小
勾滾地逃開,眼看太康沒有武功,又將被灼傷,小勾立即射出天蠶勾,將他勾退,免得他再
受傷。
    地火噴高數丈高後,隨即下低三分之一,仍發出咻咻的聲音,太康不知丟何東西進入洞
中,那紅火漸漸縮小,而變成淡青,火柱又低了半截。
    「快把銀冰石的碎片拿來!」
    小勾不敢緩慢,抓來一大片,太康立即用鐵鉗夾住,向青火燒去,沒過多久,那銀冰石
已化軟,他可以將其中的黑砂銀砂取出。
    此時小竹興沖沖地趕來,一入洞即想誇讚自己找到所有東西。
    太康卻冷斥,責備他太慢回來,又斥道:「還不快把東西搬進來!」
    小竹愕在那裡,一時嘴張得合不了口。
    小勾竊笑:「快去吧,若是太慢,有你好受。」他伸手指向太康,又指向自己腦袋,表
示太康不大正常。
    小竹只有苦笑了,立即出洞,再搬進大量東西。
    「將冰玄鐵熔化,和在銀砂上讓,它們混在一起。」
    「將沉海緬鋼熔成一塊硬板,也好敲打。」
    「把硝石加入火堆裡,要快!」
    太康不時指使小勾及小竹工作,兩人不明鑄劍道理,只有由他吹喝著。
    然而但見那銀砂石漸漸從銀冰石中取出,而和冰玄鐵混在一起,已快形成長銀劍,兩人
已感到有了收穫,再也不覺得那麼累。
    花了三天時間,太康方將銀冰石全部解開,用來鑄劍的是銀色石粒部分,此時鐵石子已
全部熔入玄冰鐵之中,太康再用精取原理,令小勾抓起鐵捶,待長劍燒紅,立即敲打,漸漸
現出劍形。
    每經敲打過後,立即放入冷月泉中,那較黑冰的玄鐵即會脫落一層層表皮,而顯露出淡
淡的銀白。
    先是提取銀冰鐵,又花了十天時間。
    至此,方能見著銀色閃閃的兩尺餘長劍。
    小勾覺得太小了,根本不像太阿劍,他向太康說明。
    太康已慎怒:「你懂什麼?寶劍無暇疵,才是最高境界。」
    「可是,加上劍柄,仍不損其威力。」
    「走開,不懂劍少來打岔!」
    小勾被趕至一旁,只有乾笑著,瞧及太康一頭亂髮,兩眼紅著,鬍子更是生刺,不眠不
休地工作,也不忍心再加重他的負擔。
    過了十餘天。
    正是月圓時分,那冷月泉突然變得咕咕咕咕沸騰般冒出氣泡,一股寒森之氣,已把火柱
給逼去不少。
    太康雙目不停地往洞頂瞧去,忽見月亮當頭,及時將劍插入冷月泉,只聽得咋咋的清脆
響,那泉水一波波地往劍身撞去,發出淡談的青光,那銀劍己然漸漸轉為一潭秋水般晶亮。
    小勾和小竹歎為觀止,造物的奧妙,竟是如此神奇。
    直到月亮偏西,冷月泉已恢復平靜,太康方將寶劍抽出,那銀色的光芒已變得冰森森的
淡青色,殺氣隱隱泛生。
    太康突然揮劍刺向兩人,喝笑:「如何,寶劍現形了!」
    小勾和小竹頓時閃避,太康不會武功,當然砍不到兩人卻砍向一旁的鼎爐,吁的一響,
鼎爐已現凹處,這劍並未開鋒,卻能砍凹鼎爐,若開了鋒,小勾自是相信能削鐵如泥,十足
的寶劍相。
    太康砍完一劍,似己無力氣再砍向第二劍,因為這劍較一般的要重上三四倍,不是他能
隨心所欲地亂揮的,他紅著眼睛,帶著高傲:「你們以為寶劍煉好了嗎?還早呢,這還只不
過是具形的粗劍,真正寶劍是包含無比的生命,怎會是這麼鄙俗?它要提煉千百遍,再敲,
越敲越美!」
    太康神態如瘋子,又令小勾抓起鐵捶猛敲打,將那含有青芒的光彩全部敲去。
    「看到沒有?這只是表面光采,稱不得上寶劍,再敲吧!」如此又敲了十天,太康不眠
不休地煉地火、提冰泉、猛錘打,到後來,小勾都已吃不消,只得和小竹輪班,兩人不斷地
勸太康要休息,他卻言責兩人外行,寶劍要是停止提煉,將出現暇疵而前功盡棄。
    他甚至沉迷得連東西都不吃,已日漸消瘦,快變得皮包骨。
    還剩十五天,將是另一次月圓,那寶劍已漸漸恢復光澤,太康已把寶劍開了鋒,隱隱的
殺氣又現。
    此時他不再讓小勾錘打,全部自己包辦,包括修劍身、磨劍鋒,甚至劍柄都用黑鐵砂給
打造出來。
    他小心得就像老太婆拿繡花針在刺繡一般,想了老半天寶劍,再決定敲哪裡,每敲一
次,一定往冷月泉,讓其提煉得更精華。
    匆匆已過十餘天,已是次月十五。
    太康已精疲力盡,支持他的仍是那欲完成寶劍的心願。
    小勾、小竹看在眼裡,再也不敢調皮,兩人甚至後悔要太康煉劍,他簡直在拚命般,還
好小勾暗中在菜水或飯菜中加了不少靈藥,否則太康早就脫力而亡。
    「希望他平安過關才好。」
    兩人心頭默默地祈禱著。
    這天,太康反而顯得平靜多了,他將寶劍捧在手中,那寶劍已是青光閃閃,若拿出去,
任誰也能一眼看出它是無上的寶劍,他伸手愛憐地觸著刃鋒,那股專注讓人覺得它就是他的
愛兒一般,觸摸一陣,方轉向小勾和小竹,招招手,說道:「你看這寶劍還滿意嗎?」
    他伸手把寶劍揮向鼎爐,以他毫無武功的力道,竟能切下鼎爐一大角,果真是把寶劍。
    小勾、小竹立即讚賞不已。
    太康淡然說道:「它卻有劍無神,你們知道它是好劍,能削鐵如泥,卻不能叫你們說出
它真正好在哪裡……過了今夜,你們就能感覺出來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38:35

「小勾心想反正是要給南宮太極,只要能削鐵,也就夠了,遂道:「其實它只要有功
用,大師您大可不必再煉下去。」
    他怕太康為煉此劍而累死了。
    太康道:「剩下的已無多大工夫,豈可功虧一潰?」瞧瞧天色,遂道:「中午時分,太
陽直射入澗,這劍須泡在火陽泉,然後再燒入地火之中,提煉千遍,直到三更,再往冷月泉
凍去,一切才能大功告成。」小勾想想,只要不敲打,不會累到哪裡,也就不再勸阻太康。
    太康將寶劍置於一旁,轉向兩人,說道:「許久已未到我妻子墳前焚香,你們可要一同
前去?」
    「好啊,替夫人焚香,也是應該的。」小勾欣喜答應。
    太康立即領著兩人走出山洞,轉到茅屋,拿了線香,才又轉往那土原地,找到一處三面
懸崖之地,已有兩座墳墓並在一起。
    小勾驚詫,左墓寫著「柳還情」,右墓卻寫著太康自己的名字。
    太康平靜地說道:「我若死了,也要跟她葬在一起,免得她寂寞,平常她喜歡居高臨視
晨曦,這裡三面是崖,只要有晨曦,她一定可以見著,正是她所要的。」
    小竹被他如此癡情,感動得兩眼含淚。
    太康立即燒香膜拜,小勾和小竹亦馨香敬拜。
    「小情,寂寞嗎?相信不久,你就不會寂寞了……」
    太康這話讓小勾和小竹感到不安,他似乎覺得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但小勾卻有把握把他
體弱力竭醫治好。
    膜拜過後,太康再三悼念,才向小勾道:「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的要求?那就是,在我
死後,希望你能把我跟小情葬在一起。」
    小勾道:「大師身體還好好的……」
    「你答不答應?」
    「在下答應,只是大師要保重自己……」
    「我會的,沒事了,咱們回去吧!」
    再次拜膜,太康方領著兩人回到洞中。
    拾起寶劍,太康心情漸漸恢復興奮,此時火陽泉已經有了動靜,漸漸沸騰起來,小勾往
頂頭望去,就快午時了,太康忽而行向火陽泉,利劍猛插過去,一聲聲嗚嗚地淡鳴,讓人覺
得寶劍似在吸取?某種東西。
    劍身漸漸轉向淡紅。
    及至烈日當空,火陽泉水勢更沸,燒得寶劍紅上一層淡紅的霧體,那泉水亂濺,太康偶
爾躲避不及,手身被濺傷,是常有之事。
    小勾要他換手,太康硬是不肯,一個時辰下來,手臉已燙傷多處,小勾和小竹不管他是
接受或是反對,立即替他抹藥。
    太陽西斜,火陽泉已恢復原貌,太康方將劍抽出,那劍仍冒出淡紅的霧氣,他已被熏得
滿頭大汗。
    「快把地火弄大!」
    太康如瘋子般喝叫,本要指使小勾挖洞,但又想及手中的寶劍,立即引寶劍至地火洞
口,猛往下挖去,只一挖旋,轟地一聲,地火猛躥數丈,如毒蛇般噬向太康的右手,哎呀一
聲,他右手己被燒紅,甚至焦化。
    然而他就是抓住寶劍不放。
    「老前輩!」
    小勾驚心不已,頓時將他拉開,藥物又往他手背擦去。
    小竹急道:「換我們來吧……」
    「不行,你們不知道火候!」
    小竹想搶過那寶劍,太康似要拚命,右手不行,換左手又自燒向猛烈三倍的地火。
    小勾無奈,只好由他,心想要是再見他危險時,把他推開便是了。
    然而太康並沒有讓他閒著,急喝:「加火,加硝加磷!」
    硬逼著小勾和小竹將火勢弄得如火山亂噴。
    太康這才狂笑地將劍送往猛火中燒,只見發紅,立即又浸往那普通的泉水,每浸一次,
那紅霧結成的膜便蛻色些許。
    「一次,兩次……十一……十二……」
    太康還不停數著數次,直到三百下,那紅膜方去光,劍身漸漸轉白,太康這才換浸冷月
泉,及至八百餘次,劍身己恢復以往的光彩。
    此時已近二更天,太康力道有些不支,他不禁發慌:「太慢了,太慢了,快加猛火啊!」
    小勾本是不敢多加硝粉,被逼得猛加火,劍身紅得更利害,太康卻更拚命。
    好幾次都差點兒栽入泉水中。
    「小竹快扶著他,在他背後補氣。」
    小竹想扶向太康,他卻欲甩掉,小竹只好照小勾指示,以真氣貼著太康背脊的命門穴,
緩緩送去,讓他較有精力。
    終於,三更已至,冷月當空,泉水冒煙更烈。
    「來不及了,只差三次……」
    太康竟然不顧左手,竟把劍往地火洞口塞去,雖然劍身全都淬火,他左手也被兩旁滲出
火舌燒著,他硬是不放手,被燒得哇哇叫。
    小勾見著眼紅:「小竹把人拉開!」
    小竹兩眼含淚,猛揪太康。
    「不要拉我,寶劍要出土了……」
    太康硬是不放手,雙目突大。左手已現焦煙。
    小勾不得已,截手出去,扳他手指,方將太康左手扳出,小竹才能將他拖走。
    寶劍為之往下掉。
    太康兩眼更急怒:「我的寶劍。」
    他想搶回,小竹說什麼再也不肯讓他過去,抓得更緊。
    眼看寶劍落入地火中,小勾為之心急,叫聲阿彌陀佛,猛運真氣,把它從洞口吸出,卻
也引來大群火花,還好小勾手巧、眼快,但見寶劍反衝出洞,右手趕忙收回,天蠶勾猛勾住
劍柄,免去右手燒焦之苦。
    那劍身已全部通紅。
    太康又自大吼:「夠了夠了,快放入冷月泉中,快!」
    小勾聞言,立即抽動天蠶勾,還好天蠶絲水火不浸,沒被燒斷,猛抽出寶劍,再回甩,
正巧掉入冷月泉中,發出吱吱的響聲。
    那劍柄非銀冰鐵所造,己裂出花紋,太康見狀,急叫把劍柄提出水面,等不及又衝過去。
    小勾深怕他落入冷月泉中,立即把劍柄提出水面,小竹這才安心讓他欺身過來,不過還
是扣住他肩背,免得他掉入水中。
    太康終於扣住寶劍,激動中,含帶淚水:「寶劍終於完成了,完成了!」
    只見劍身在冷月泉中,發出吱吱的叫聲,光芒一閃白光,一閃青光地亮著,直到後來的
青白中和,及至於英華內斂,那冷月泉已漸漸恢復平靜。
    太康欣喜地抽出寶劍,直如一泓秋水,不再有萬丈光芒,而是白中帶青,青中帶白隱隱
地含著肅殺之氣。
    這本是完善的寶劍,太康卻愕住了。
    「怎會無靈?無靈啊!」
    小勾和小竹聽不懂。
    「寶劍無靈性啊……你們知不知道,寶劍無靈性,即是凡品。」
    「我倒覺得蠻不錯的,可以了啦。」小勾道。
    太康瘋狂地叱叫著:「凡夫俗子,懂什麼劍。我太康練出來的劍,豈會無靈性,哈哈
哈……你錯了,怎會無靈性呢?你們不知道吧?你們知道干將莫邪劍如何煉成的?是干將莫
邪夫婦煉不成靈劍,最後莫邪才將長髮,指甲投入劍爐之中,寶劍終於現靈了,懂了沒有。
其實我要你答應的條件,不只是你替我葬在我妻子墓邊,還要你用這把劍把我殺了,因為我
怕煉到後來,脫力而死,想自我創劍都不能,人不死,怎能葬呢?寶劍不飲血,又怎有靈
性?又怎會是屬於我太康的劍呢?哈哈,現在寶劍在手,不用麻煩你了!」
    哈哈哈狂笑,太康當真把劍抹向自己脖子。
    「大師不可亂來啊!」
    小竹猛拖太康身軀,卻忘了劍在他手中,拖身子,手也會動,根本阻止不了。
    小勾亦是驚叫,太康抹得太突然,自己想伸手抓劍,又被小竹拖走,驚惶之下,才發現
天蠶勾還勾著寶劍,太康受力不住,脫手飛出,直往小勾撞來。
    「唉呀!」小勾用力太猛,寶劍整個往他砸過來,及時伸手抓去,這才想到寶劍鋒利無
比,又近在咫尺,眼看己貼身沖掃過來,他不得不施展鐵板橋,猛往後倒去,左手食、拇指
本想夾劍身,卻未夾著,食指被割出血痕。
    寶劍已斜插地面,正巧是小勾倒地的左側,沉冷冷地擺在那裡。
    左手被割傷,小勾直叫痛,正想用嘴吸傷口,那太康又沒命地衝來,如瘋子狂吼:「還
我的寶劍,我的劍啊!」
    「小竹快抓住他!」
    小勾急喝,顧不得再躺在地上,左手一抄,將寶劍抓在手中,躲向遠方,哧哧地笑著:
「現在你想要自殺都難啦!」
    「寶劍,我的寶劍……」
    「大師,何必呢?這劍就是你鑄的,大家都會記得,至於什麼靈性,那倒是其次的,賠
上一條命,多划不來!我們也會內疚終身啊!」
    太康已然不再行動,雙目死盯著寶劍,喃喃憨傻地念著:「寶劍含靈了,現靈了……」
    「這麼快,經過我一摸,就有靈了?」
    小勾戲耍地往劍身看去,他也怔住了。
    只見得青白劍身,不知何時從三分之一處現出紅痕,如水滴般,從寶劍劍身稍帶弧度地
一直延伸至劍柄三寸處,最小如針頭,最大如豆粒,看來是如此細膩和完美。
    不只如此,還沿著那龜裂的劍柄,此時卻如生長的細根,順著裂痕,不規則地往上長出
淡淡的紅痕。
    「唉呀,寶劍?」
    小勾但見此劍會長東西,實在太恐怖了,左手一拋,寶劍又筆直地插在地上。
    小竹又凝望去,觸見劍柄上有塊血漬,此時漸漸滲入裂縫之中,他驚心道:「小勾你受
傷了?」
    小勾往食指瞧去:「小傷,不打緊。」
    忽而想到什麼:「那紅痕會是我的血?」
    再瞧清楚,他已想笑:「原來那劍身血滴也是我甩上去的,只是甩了兩下,怎會有一
排?」
    他想著亂甩,能甩一道已是不錯,哪這麼準的兩道都命中?
    太康忽然靜下來,輕歎道:「全是天意吧!」
    小勾瞧他悲悵,於心不忍:「大師要此劍,我們刻上你的名字就是,你何必賠上性命?」
    太康搖頭:「不是刻上名字,即是屬於你的,干將莫邪劍,若非莫邪夫人的長髮,又怎
能煉成?寶劍現靈,是要找主人的,看來老夫無分,這本就是該屬你的,把它送來老夫瞧
瞧。」
    「你該不會又想……」抹脖子,小勾沒說出來。
    「抹也沒用,把它送來。」
    小勾戰戰兢兢地抽起寶劍,看著那血滴,覺得甚是順眼,他想交給太康,又不敢,但還
是交給他了。
    因為他暗示小竹隨時點他穴道,方才用拖的並不管用,小竹含窘地點頭,表示會意。
    太康接過寶劍,已無自殺的舉止,神情卻很興奮,撫摸著劍身,仍現出無限的愛憐。
    只見那紅痕不濃不淡,如水中淡淡滲出透明的蟬翼紅,那色澤看來甚是舒服,若太濃,
有若風塵女子太妖冶,若太淡又壓不住寶劍本身青冷之氣,他不禁直歎不己。
    「實在是把絕世寶劍。」
    小竹已忍不住,也伸手往劍身摸去,觸手涼涼,甚是舒暢。
    太康露出笑容:「若以老夫鮮血養它,不知會變何成模樣,可能又跟還情劍一樣,全身
通紅了吧?」
    他知道此劍若通紅,已非上上之品了。
    小勾笑道:「大師喜歡,就替它取個名字好了。」
    「這……」太康不禁沉思,忽見血滴,笑著:「這血滴滴得實在漂亮,就取它滴血如
何?」
    小竹說:「殺氣太重了,不過也挺適合的。」
    小勾打趣著:「怎麼不取那劍的特徵,大樹根,你們覺得如何?」
    小竹斥道:「三八,沒水準!」
    太康說:「可惜劍柄可傷,劍身卻不敢滅啊!」
    小勾說:「可是我喜歡勾啊,轉成勾如何?叫做滴血勾,呵呵!挺適合我的名字嘛。」
    小竹說:「你想用它來釣魚是不是?」
    「有何不可,只要有魚願上鉤,照釣不誤。」
    太康忽而注意到劍身,竟然發現不再筆直,而是有點兒彎,驚詫著道:「怎會如此?它
是彎的?」
    小勾和小竹也已瞧清,是有點兒彎度,尤其是劍尖。
    「也許方纔我甩得太用力,斜插入地面的關係吧。」小勾尷尬地說。
    太康說:「此寶劍已出土,怎會讓你甩一下就彎?除非是在冷月泉中鑄煉……」他忽而
恍然:「全是天意,怪不得你。」
    「大師找到原因了?」小勾問。
    太康說:「那是在落泉一剎那,你是甩著上去,當時此劍全身通紅,劍心甚軟,你往那
寒酷冷泉甩去,又斜放了好久,劍身左面先入水,先變硬,而且深在下面,右邊浸入水,又
在上面,在冷則縮﹑熱則長的原因下,這劍就變得彎了。」
    小勾窘笑:「當時情急,誰會想到要平均插入?」
    太康微露笑意:「怪不得你,這全是天意,你見得這血滴不是也有弧度,正好配得劍身
彎度,只要去掉一邊劍鋒,改劍為刀,更是上乘佳作。
    「小勾瞧著寶劍,若改成刀,果然更讓自己心動,遂也點頭:「好啊,磨去一邊鋒刃,
就可叫滴血勾了。」
    他已沉醉在自己取的名字之中。
    小竹已欣喜,問道:「這劍還能改造嗎?」
    太康說:「劍若通靈,它行的。」
    當下又把劍往地火燒去,那劍果然似有靈性,一邊已開始轉為淡紅。
    小竹不解:「怎會如此?」
    太康道:「也許是浸入冷月泉冷度差異的緣故吧!」
    那劍身也只不過發紅些許刃鋒,其它則是冷青不變,太康很快地拿出鐵錘敲掉一邊的劍
鋒,終於變得有弧度的二尺利刀。
    直到清晨,他將刀身修飾完畢,浸入冷月泉中,再抽出,已然完美無缺,更讓人愛不釋
手。
    小勾但覺得奇怪:「燒了火,又浸了泉,那血還清新如初?」
    太康說:「除非是毀了它,否則那血滴永遠不褪色。」
    「如果染上別人的血呢,豈不沾得一大斑?」
    「沒這回事,除了你的血恐怕任何人的血都無法沾上此劍了。」
    小勾甚得意:「哪天我用血餵它,讓它長莖發芽,開花結果!」
    小竹惹嘲:「還生小劍呢!」
    「錯了,是生小刀才對!」
    兩人一嘴長,一嘴短地各自爭言起來。
    太康則凝神寶刀良久之後,才恢復沉靜,輕輕一歎,將寶刀交給小勾。
    「這本是你的,你帶回去吧!」
    小勾接過寶刀,也顧不得再和小竹爭嘴,感激說道:「多謝大師把此刀煉成。」
    「不必謝了,你們走吧。」
    「大師還要留在這裡?」
    「這是我的家,我當然要留下。」
    小勾一愣,隨即乾笑:「我倒忘了……」
    小竹道:「大師可千萬別尋短見,那樣夫人並不會贊同!」
    太康輕歎:「又無寶刀殉身,已無意義。」
    「我下次再找一塊好料讓你煉……」小勾欣然地說。
    小竹斥道:「你想死啦,這擺明要找機會讓他尋短見!」
    小勾心裡一想,倒忘了煉成劍,太康不也要殉劍而亡?已然乾笑起來,方才回答的太快
了。
    「大師你還是好好養傷,我們會再來看你,保證你活到百歲。」小勾幹笑地說。
    太康淒容一笑:「走吧,我自會處理自己,都二十年了,有何不習慣的?」
    他默默地拿起桶子,裝起冷月泉水,往地火倒去,那地火即被冷水所鎮住,變得青小,
漸漸縮回小洞,一切又恢復原狀。
    太康趕著兩人出洞,默默地再把山洞封起。
    小勾、小竹無奈,留下金創良藥,讓他治療雙手的燒傷,以及一些錢兩,免得他過得過
於清苦,兩人拜禮過後,帶著寶刀游泳出劍池,游至一半,又偷偷地潛回來,暗中瞧著呆坐
的太康,等了許久,才見他拿了金創藥抹傷。
    「竟會治傷,就會不想死了。」
    小勾高興一笑,這才和小竹安心離去。
    行在路上,小勾斥叫著:「甚是不值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煉成此刀,還要送還給
南宮太極這混蛋,實在划不來。」
    小竹攤攤手:「有什麼辦法,誰叫你欠人家的,其實這寶刀要比太阿劍更讓人喜歡,可
惜,不能留下。」
    小勾幹笑:「那也不一定,我看那南宮雲一定不肯收,因為這和太阿劍相差太多,他必
定挑毛病。」
    「這豈不更好,可以留在身邊!」
    小勾瞄眼:「欠債有什麼好?」
    「可以再慢慢找太阿劍啊。」
    「你以為南宮雲可以等那麼久?」
    「那怎麼辦?」
    小勾忽而邪笑:「我有個好計謀,先叫南宮雲收了此刀,再把刀偷回來,讓他啞巴吃黃
蓮,有苦說不出來。」
    「妙啊!」小竹很贊成。
    「不過這要你去送,因為那瘋子見著我,就像見著了魔鬼般,喝喝叫個不停。」
    「我怕應付不了……」
    「怕什麼,要是他太可惡,把他先閹了再說!」
    小竹臉容稍紅:「別老是說這種話,我去就是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41:22

第16章 拍賣大會
  兩人連夜趕路。
    幾天後,已抵懷玉山。
    已闊別兩月,秋封候已派出人馬,替太阿殿重新復建,兩月下來,也建妥五六成,再不
久即可恢復原狀。
    小勾商定,由小竹送刀進去,他則躲在外邊等消息。
    小竹則挺胸登門拜訪。
    已有人通報,南宮雲迎面趕來,還帶了幾名劍手,想逮捕小勾,那些劍手似已非昔日太
阿殿手下,似是另外再聘來的。
    南宮雲只見著小竹,心有不甘:「你那奴才門主呢?怎像縮頭烏龜,不敢出來了?」
    小竹冷笑:「送劍,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何必門主出面?」
    「你找到太阿劍了?」
    「太阿劍算什麼,這把才夠快!」
    小竹從布巾中抽出滴血勾,晃向對方。
    南宮雲哈哈大笑:「拿一把小孩玩具刀,就想換太阿神劍,你做夢!
    「「這寶刀照樣削鐵如泥!」
    南宮雲眼神便往左邊一名劍手,他立即出劍射來,那速度,似不比南宮太極差。
    小竹驚詫,寶刀頓時砍去,刀鋒未至,那人已感到冷森逼人,長劍一觸,如利刀削嫩
筍,連撞聲都小得可憐,那劍已被切成兩斷,餘威未止,又掃向那人胸口,還好那人功夫不
弱,驚惶之餘,立即掠退,只被寶刀在胸口劃出一道裂縫。
    南宮雲不由驚訝,這寶刀的鋒利度和重量,似乎不比太阿劍差,更重要的是小竹只輕輕
一揮,卻逼退自己請來的高手,而且這刀隱隱露出一股靈性,深深地吸引著自己,已想要占
為己有,他冷道:「畢竟太阿劍沉猛雄偉,怎是此刀能比!」
    小竹冷道:「又沒要你拿來換,本門主交待,暫時將此物押在這裡,三個月後再拿太阿
劍來換。」
    這正合南宮雲心意,他卻不能做的太明顯。
    「你們已拖了兩個月,又來這招,三個月過去,還未找到太阿劍,又如何?」
    「這刀就送你吧。」
    「劍呢?」
    「當然還是要找來還你!」
    南宮雲冷笑:「恐怕你們一輩子也找不著了!」
    「那是我們的事,刀在此,三個月後來收,別丟了,否則你也別想要回太阿劍!」
    「哼,一把破刀,丟了何惜!」
    小竹不理他,將寶刀插在地上,大步離去。
    南宮雲把寶刀抓在手上,竟發現非常沉重,不得不加把力抓住它,然後仔細端祥,笑聲
已不斷:「這刀果然不錯……」
    他已升起併吞之心。
    卻不知小勾早已動了心眼,誰耍誰,三月後,自有結果。
    小竹離開太阿殿,把事情告訴小勾,兩人笑聲不斷,直道南宮雲又打錯了算盤。
    似乎一切已無事,小勾遂又出餿主意:「你入門這麼久了,我都沒好好招待你,本門主
算來也是富可敵國之人,現在時鬃的人,不光是要會賺錢,還要懂得如何花錢,我帶你到京
裡花個爽快,然後再從花錢中找個工作,這才是一舉數得。」
    小竹明白小勾往京裡走,雖說花錢,也是想要找寶物下手,這對寶貝門來說,自是添財
進寶的機會,他當然想去見識了。
    兩人說完,已取道京城,在路上又做了一票,衣裳已換得體面,準備馬車,行於路上已
風光許多。

                      ※               ※                 ※

  十天後。
    兩人已抵京城。
    「先到百寶街,那裡什麼都有。」
    小勾領在前頭,已往百寶街行去。
    說是百寶街,其實是古董店,這些都是老字號,兩排店面直通底,大大小小少說也有百
余間,他們全都自誇是最老牌,有的甚至說他的招牌拆下來,也可以當古董賣。
    然而內行人都知道,老招牌未必有古董貨,新招牌偶爾也有不識貨……
    亦是老得不知是何古董之意。
    在這裡,買寶全憑眼光。
    也有人是來比闊的。
    百寶樓最有名比闊的地方,卻是靠底那間通寶樓,它不做小生意,只拍賣古董。
    裡頭三樓全部挑空,一樓吃底角,拍賣台搭得甚是豪華,其實顧客位置三面環繞,每一
丈擺一張長形桌,三張太師椅,居中大,兩邊小,乃為主僕設計,或是左妻右妾而用,全場
寬百丈,連同二三樓,少說也能容下三百桌,千餘人。
    來此樓,若非巨商豪富,就是達官貴人,以及有錢的公子、佳人,也有識貨的古董商,
不過他們都聚集在最後一排,免得搶了花錢的大爺的位置。
    「要坐第一排,也得掂掂自己的份量。」
    這是通寶樓流傳已久的口號,若坐在第一排,而又寒酸得要死,傳出去,必定面子掃地。
    聽說皇宮大內,偶爾有皇帝親信跑來買古董,只要看中的,必先知會老闆,老闆也會暗
中通知買客,免得爭價太高,而買客自知和皇上爭不得,縱便是喜歡,也只有乾瞪眼的份了。
    小勾和小竹找到此處,通過外邊四名守衛,進入裡頭。一片紅地毯,顯得豪華,千百人
已擠坐滿滿,二三樓也差不了多少。
    只有一樣是例外:人多卻不嘈雜,因為大家都自恃身份,怎能和市井小民相提並論。
    小竹瞧得目瞪口呆,這場面實在浩大,也許比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是白天,此處卻吊有十盞懸空大小吊燈,裡頭全是上等燈火,不冒黑白煙,再加水晶
燈罩,燈火不閃動,照得滿樓通明,除此之外,四壁還有無數盞小號燈,若說金碧輝煌,該
以此力量了。
    小勾東張西望,找不到位置,正要把人趕起來時,忽而見著前面第一排正中央那張是空
著,他也搞不清,那位置是除了當今皇上或王爺宰相之流,是很少人敢去坐的。
    因為這些人也懂得客套,還沒囂張到那種程度。
    若坐上那位置,無非已把在場所有的人給比了下去。
    小勾不解,大大方方地晃了過去。
    要到前方,少說也有五十丈,他走了二十餘丈,已引來眾人的注意,因為一個小孩,又
無大人帶著,很少敢往前再走,誰知他倆晃個不停,又走了近十丈,差那第一位置已快到十
張桌子,眾人目光齊齊投來,驚詫、意外的表情直露。
    小竹已發現,困窘地扯了扯小勾的衣角,小勾這才見著無數眼晴全投向自己和小竹,干
干一笑地向眾人招招手,又自往前行去。
    「快來看,有人坐第一張椅子了。」
    「他會是誰?穿得不錯……可是不像太子、小王爺啊……」
    「唉呀,動作有點兒輕浮……見不了世面……」
    「我看來卻很瀟灑……」
    「就是太年輕了些……」
    「他不敢坐第一張吧?」
    「我想可能會。」
    「膽大好大……」
    四處有人小聲議論紛紛,小勾逕自往第一桌行去,果真一屁股坐下,坐在鋪有軟貂毛墊
子上,舒服得很,他坐,小竹也跟著坐下。
    眾人禁不住嘩了一聲,各自猜著小勾的來歷,及批評種種。
    小勾故作有禮地往左右望去,含笑道:「沒座了,只好坐這裡。」
    左邊那桌坐個老年文士,看來似是官家,他淡笑回禮,但左後方那桌則得來淡淡的冷哼
聲,那裡坐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者二十上下,一身白袍,臉色嫩白,長相尚可,稍帶
方字臉,劍眉倒飛,給人有一種不可一世之態,尤其嘴角抽動的假笑,讓人看來好生不舒
服,他左耳還穿耳洞,掛了墜碧珠,故意一晃一晃的,以表示那股風雅,冷哼聲正是發自他
口中。
    那女子看來妖艷,稱不上什麼高貴。
    小勾也對他沒好感,也投以挑戰的眼神。
    他左邊則坐了三位富豪子弟,油頭粉面,小勾一坐下,三人先是一驚,隨即竊竊私語,
似在商量該不該對付小勾,見其出身,該為高官兒子,方敢大膽地址坐前排。
    小勾坐下,已引來騷動,但拍賣會總得進行。
    老闆五十上下,長得稍胖,一副員外郎模樣,他朝小勾尊敬一笑,他認為不管如何,這
人敢坐第一張位置,必有過人的膽量,犯不著去輕視別人。
    在群眾稍靜之後,他已叫手下端來一紅布罩著的東西。置於台上後,他拉開,是一青玉
羅漢,玉質青翠,雕刻更是傳神,一羅漢掛念珠,兩眼炯炯有神,斜倚坐在玉樹下,沉讀金
剛經,那玉樹枝葉茂密,片片清楚,就連金剛經也刻著密密麻麻的字體,實稱鬼斧神工。
    老闆說道:「佛山羅漢,相傳是唐太宗送給魏征之極品,而後又曾跟武則天出家白馬
寺,即已流落民間。」
    他舉高向眾人顯示一番,又放回原位,目光已落向小勾,希望他表示意思意思。
    小勾眉頭一皺:「這東西怎會在這裡?」
    老闆驚詫:「這是公子家中物?不可能,通寶樓所拍賣之物,必定是來歷正當,而且全
是真品。」
    小勾看這老闆也不是什麼奸商之類,一時不便讓他難堪,尤其寶物才剛開始,遂含笑
道:「我是在一位朋友家見過,沒想到他會拿來拍賣?」
    老闆鬆了一口氣,含笑道:「也許令朋友臨時想換其它寶物,所以才拿來此拍賣。」
    他不敢說缺錢,這對小勾似乎有點兒侮辱。
    此時那掛耳環男子已伸出一根手指頭。
    老闆立即喊價:「兩萬兩銀子,有人要加價嗎?」
    丁小勾道:「我可不可以摸摸?」
    「自是可以……」
    老闆正想要拿過去。
    那掛耳環男子冷道:「若是我買了,不想給人摸,除非價錢比我高。
    「這擺明在整小勾。
    老闆聞言,一時為難,若給小勾摸著,而他又不買,自對喊價者不妥,而以他的經驗,
那人是有意為難,若被摸著,他一定是不會買了。
    他不得不向小勾報以為難的眼神,然後又轉向掛耳環者:「鐵公子,能不能破個例?」
    那鐵公子淡雅地道:「東西是你賣的,你看著辦吧?」
    他擺明就是不讓步。
    小勾聞及老闆能指出他姓鐵,該是熟客,也就是裝癡者,更是為難自己者,小勾連看他
都懶得看,道:「拿來吧,多少錢,我都買。」
    老闆最喜歡就是聽這句話,立即欣笑,瞧往鐵公子:「公子您可能要割愛了。」
    說著就想把青玉羅漢往小勾送去。
    眾人不禁為小勾投以羨慕的眼光,能不喊價即買下,除非富可敵國,否則誰敢冒著被趕
出去的命運?
    鐵公子忽然喝著:「慢著,我出價十萬兩。」
    嘩地一聲,如此青玉古董,不是舉國知名,或許真有其珍貴的地方,但在競價之下不是
熱門物,很少會喊出十萬兩以上,看來這鐵公子當真想拆小勾的台子。
    老闆雙手不由發抖,他買價兩萬兩,預計喊到五萬兩,現在一冒變成十萬兩,一賺就八
萬兩。
    小勾連一眼也沒瞧人家,向老闆道:「你問問,到底要多少價,這樣吊人胃口,我很不
耐煩。」
    這話惹來一陣笑聲,也表明鐵仍是風度不夠,一次喊完不就得了,還硬要東加西減,讓
人生意難做。
    老愣立即問向鐵公子,他冷哼一聲,也不再加價,免得失風度。
    老闆隨又問向所有在場者,已無加價者,才恭敬含笑向小勾:「公子,這青玉羅漢是你
的了……」聲音拖長,當然是想等價錢啦。
    小勾淡淡伸出兩根手指頭。
    老闆臉色一變:「二萬兩?」
    眾人嘩然,手指一根一萬兩,未免整人。
    小勾笑著:「本公子喊價從來不用銀子的。」
    老闆臉色仍又變:「金子二萬兩?」
    群眾嘩聲更大,此價換銀子,至少也有二十萬餘兩,足足多出鐵公子一倍以上。
    老闆抖著手,已不知如何交出青玉羅漢,小勾一手接過它,向眾人晃了一眼,輕笑道:
「獨一無二,才是珍品,花這樣錢,聽聽碎玉聲也值得。」
    他竟把青玉羅漢往地上拋。
    群眾更激動,老闆臉色鐵青,唉唉想伸出去接,仍自沒接著,羅漢墜地,雖有地毯,仍
卡卡地斷成數片,一尊極品就這麼完了。
    小勾淡笑:「被人甘心喊過價的東西,我不要。」
    這比被摸過而不要又不知要高出多少倍的尖銳刺人,鐵公子當真臉色變得鐵青,硬得
很,他冷道:「有寶可摔,不知有沒有金子可付?」
    小勾淡笑:「本來喊價,是買完離席再算,但寶物過我手,立即付帳也是應該的,小竹
拿錢吧。」
    小竹早被唬得一愣愣的,沒想到小勾花錢是如此方法,口袋內那些值百萬兩的票子,恐
怕一下就完了,他怔怔地拿出一張兩萬金子的銀票,力作不在乎地交給老闆。
    老闆自是認得出,這是剛從富祥錢莊領出的錢票,保證信用可靠,收得雖笑哈哈,卻也
兩眼不住瞄向那碎羅漢,實在可惜啊。
    小勾擺擺手:「叫人揀吧,別耽誤下場買賣。」
    「是是是,公子說的是。」
    老闆馬上喚人出來揀碎片,自己又奔向後台,只聽得聲音:「佳賓在場,好貨色通通上
啦。」
    一時群眾為之激動,今天終於又見著稀奇珍寶。
    接下來,搬出來是一對孔雀,一為銅造,一為玉雕,大小如雞,尾巴卻閃閃生光,尤其
玉雕者,身白如雪,羽如蟬翼,一根根清清楚楚,更透著七彩般的光澤,直如活孔雀一般。
    小竹驚喜道:「好漂亮的玉孔雀。」
    小勾淡聲而帶點兒得意:「其實較珍貴的是那隻銅孔雀。」
    「怎麼會,玉孔雀要美得多,也絕難再找出第二隻相同者。」
    「那銅孔雀也是天下獨一無二,而且還在歷史中大大有名,它即是三國英雄曹操所親手
建造,銅雀台中最珍貴的銅孔雀,被曹操送給大喬,小喬也要,才又多出玉孔雀,你想,誰
個更珍貴?」
    小竹乾笑:「原來還有典故?現在聽起來,當然是銅雀台的孔雀珍貴了。」
    果然,老闆已講道:「三國至寶,銅雀珍品,曹操送給大小二喬的定情信物,銅雀二十
萬兩銀子起價,玉雀十五萬兩銀子,合購者優先,也可單買。」
    老闆目光已瞧向小勾,雖未必硬要他買,但老闆知道,有小勾在場,今天一定是豐收的
好機會。
    小勾淡笑,轉向小竹:「你喊好了。」
    小竹為此困窘,老闆目光瞧來,一時不知所措,只好亂說一數字:「五十萬兩好了!」
    老闆詫病□「是金子?」
    這還得了?
    小勾淡笑:「你敢收嗎?」
    這數目太龐大,老闆自是手軟,乾笑道:「還是以銀子算好了,給別人一些機會如何?」
    小勾淡笑著,並未回答。
    老闆知道他已答應,遂往眾人叫價:「可有更高者?」
    那鐵公子也想來狠的,立即喊出一百萬兩,馬上多一倍,喊完還往小勾瞄,然而總是瞧
到他後腦勺,瞄了還是白瞄。
    小竹暗中噓口氣:「好險,要是五十萬兩黃金,咱臨時要哪裡拿?」
    小勾道:「喊價也不一定要立即付現,先交付保證金,明兒再提錢也可以,誰會帶這麼
多錢在身上?」
    小竹窘笑:「我只是緊張啊,以後自己喊好了,別害我出醜。」
    「真是,教你花錢,你都捨不得。」
    「誰像你這麼花法?」
    小勾得意地笑著:「我是全國最富有的人啊,不花點兒出去世上可會餓死不少,呵呵,
我們這行工作,也算是劫富濟貧了。」
    小竹說不過他,只好任他大言了。
    老闆已連喊兩次價,目光又落向小勾,而小勾右邊那三名富家公子吱吱喳喳,似決定要
三人合買,喊出一百五十萬兩,喊完四下遊目,很是威風。
    小勾輕笑著,並未加價。
    右邊那老年文士,輕輕倚向右側,淡聲說道:「那三人是應王爺和秦王爺及李尚書之
子,他們買來若送給皇上,自是更得皇上心情了。」
    小勾輕問他:「你呢?當何官?」
    「老夫官拜右史大夫,代表王丞相,所以才敢坐這位子,公子又是……」
    小勾欣笑:「皇上的親信,來發公公。」
    那右史大夫立即拱手:「失敬失敬,小臣不知,請公公包涵。」
    小勾道:「沒關係啦,不過我現在代表自己的身份,大官爺你盡可不必理我,有中意貨
色,買去便是。」
    如此那右史大夫才敢再喊價:「一百八十萬兩。」
    那三名富家弟子向他看了一眼,乾脆喊到二百萬兩。
    那右史大夫看三人有意爭奪,自己已身在官朝,對王爺仍得禮讓三分,喊個價,只是回
去對宰相有所交代,現在三人不放手,他只好退讓了,無奈地往小勾瞧去,表示只有小勾可
以修理人家了。
    不等小勾喊價,那鐵公子又出聲:「二百三十萬兩。」
    群眾已嘩然,這是天文數字,那鐵公子目標仍就指向小勾,只可惜他仍沒反應。
    三名富家弟子,一名已瞧尚鐵公子,他喊道:「鐵追陽,你讓一下吧,這是好東西,皇
上一定喜歡。」
    鐵迫陽淡笑:「應小王爺,多包涵了,這東西無價,我爹也一定喜歡,所以,不忍讓
手,只有讓小王爺失望了。」
    那應小王爺笑哼一聲:「你不讓,那得見高下了,我們出三百萬兩,一人只不過百萬
兩,划得來。」
    群眾連連鼓掌。
    那鐵追陽立即追價:「三百五十萬兩!」
    群眾嘩叫。
    「這麼高?」
    「沒人敢再追了吧?」
    「不一定,那第一小公子,一定有奇招!」
    「他好像興趣不大。」
    「可能怕了小王爺。」
    「也不一定,他還是很悠閒。」
    「小王爺也會拼價?」
    「一定會,是買給皇上的,多少價都會出。」
    「也得有個數啊,三四百萬兩,堆起來一座小山哩!」
    「至寶無價啊。」
    那三位小王爺額頭已冒汗,又再商量。
    老闆已覺得這價錢太高了,為了免出意外,喊得特別快:「三百五十萬兩,有人要加價
嗎,沒有?一次、兩次、三次……」
    「等等」應小王爺叫停:「等二分鐘,我們再商量。」
    他身份不同,老闆也得聽他的,只好暫停,目光又溜向鐵追陽,他自是風光了,有人為
這價錢而冒汗傷腦筋,他卻表現落落大方,就算被小王爺壓過去,他若讓手,也會讓人覺得
是賣給對方面子。
    這後,他似乎穩賺面子,已扳回前次顏面。
    除非小勾又出奇招。
    有人已忍不住。
    「那第一號公子怎不出價?有點兒洩氣。」
    「他不出價,不怎麼精彩啊……」
    「他出價,拿出多少呢?」
    「也許他縮頭了,多可惜……」
    「真希望他有異招出現……」
    話聲四起,他們全為小勾未開價而感到失趣而失望。
    二分鐘很快就到,兩位小王爺和尚書公子額頭冒汗,豆大直流。
    老闆不願逼他們,卻得提醒:「小王爺你討論有了結果沒有?」
    那應小王爺,猛一咬牙:「拼了,皇上要是喜歡,爹他們也不會怪罪才對。」
    他正想喊價再多二十萬兩。
    小勾已哈哈瞧向三人:「三位辛苦啦,要送皇上的東西,這麼便宜?
    「那應公子冷道:「出價五十萬兩的人,沒資格跟本王講話。」
    小勾輕輕一笑:「五十萬兩可是我這位跟班出的,不過你們全誤會了,你們沒聽清楚我
先前講的話嗎?我喊價從來不用銀子,連我跟班的也不例外。」
    老闆凸大眼晴:「小少爺,你當真出五十萬兩黃金?」
    小勾輕笑點頭:「講話豈能不算數,我不知道他們三五十萬兩銀子加來加去,到底是什
麼意思?」
    群眾嘩地又猛鼓掌,炮轟得又響又漂亮,早已不小心喊出黃金五十萬兩,換算白銀,少
說也有五六百萬兩,但鐵追陽卻以為三四百萬即最高價而得意,原來連人家第一次喊價都不
如,他臉色鐵青,恨得脖頸沖血,就快殺人般,他旁邊的女子不停安慰地他,卻也換不回他
失去的面子。
    三位富家弟子更是忍不住,也顧不了身份,猛拍桌子,應小王爺斥叫:「應王府跟你有
可過節,你敢跟我作對?」
    小勾淡笑道:「我沒跟你作對,是我跟班喊的,我不能算數啊!」
    小竹猛扯小勾衣角,要他放棄,這麼高價賣兩隻雞實在划不來,小勾只是淡淡地笑著,
惹得他滿心慌張,又得露出不在乎的神情。
    應小王爺慎怒萬分,怒道:「應王府豈是好惹的,別以為五十萬兩黃金就有何了不起,
本王出價七十萬兩黃金,看你能奈我何?」
    群眾又自喧嘩,管他什麼王公貴族,身份地位,全然猛叫好,猛鼓掌,似乎已溶入雙方
比鬥之中。
    三位富家弟子喊完價,如獲大勝,起身向鼓掌者答禮,實是威風八面。
    那鐵追陽已經放棄,七十萬兩黃金,大概是全部家當的一半吧?他已吃不下那兩隻孔雀
了。
    老闆呆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群眾又呼喝著小勾喊價,老闆才又問小勾:「你以
為這價錢,七十萬兩黃金合理嗎?」
    「不合理!」
    「那你還要加價?」
    小勾目光轉向三公子,三人為此緊張,笑容也沒有了,目光移向群眾,每瞧到何處,那
裡必定閉聲,小竹也提心吊膽,若是小勾卯上了,死的必定是對方,但又要多少價錢呢?
    小勾巡視一圈,笑聲更響。
    老闆驚心動魄,小勾的下一個價錢是多少?眾人也等著小勾開價。
    場中沉悶得叫人喘不過氣來,老闆不覺中已再問:「公子還要加價?
    「應小王爺忍不住喝道:「你敢加?」
    小勾突然答口:「答對了,我怎麼敢加?七十萬兩黃金需要三輛馬車,去買兩隻火雞?
你以為我有毛病?方纔,我跟班的喊錯了,為保證信用,我能花五十萬兩黃金買信用,呵
呵,那麼貴的火雞,你送給皇上吃吧,我吃不下啊!」
    他還加了一句「你贏了!」充滿無限地智能。
    小竹立即噓了一口氣,小勾化解得太好了。
    群眾又一陣嘩然,鼓掌連連,他們激動叫著:「對啊,兩隻火雞數十萬兩黃金,只有瘋
子才會買啊!」
    「呵呵,這火雞肉生吃得下嗎?」
    「好厲害的小子,我欣賞他的機智,本要失面子,一句話就能把面子搶個精光,並且還
不必花一毛錢哩!」
    「看來他不是什麼土財主,識貨啊!」
    群眾此一句,彼一句,不斷地誇讚著,這齣戲唱得太好了。
    三位公子臉色一陣青白,他們是過於意氣用事,才如此衝動,要是當時多加一萬兩或五
萬兩,小勾也許就要放手,誰知硬加了二十萬兩,卻被人笑呆頭鵝,想及那麼多黃金,要向
家人開口,不變賣東西,一時怎能湊出如此之多?但事成騎虎,三人也沒辦法,只好硬著頭
皮撐下去。
    應小王爺冷聲喝道:「送給皇上的東西,豈有價錢?本王自是不惜代價。」
    他已將一切愚蠢掩飾為「為了皇上」,一切都能犧牲,面子上也好看些。
    眾人在他陰冷的眼光掃視下,為免得罪任性的小王爺,已漸漸安靜,不敢再多說話。
    老闆不敢再提錢,因為太離譜了,就算王爺府送錢來,他也不敢收,心想一切再和小王
爺私下商量,以小勾喊那價就好了,免得雙方太過尷尬。
    他只恭喜小王爺買走這對孔雀。
    接下來,他又叫手下拿出一隻長形物。
    那似乎是柄長劍。
    老闆帶得意地開口:「春秋戰國的名劍,楚霸王項羽曾鍾愛的一把——『太阿劍』!」
    他抽開紅布,黑鋤鋤劍身,不是太阿劍,是什麼?
    群眾一陣嘩然,爭相瞧劍。
    小勾、小竹已詫愣著眼,這劍不是讓秋封候送武則天時被搞失了嗎?
    又怎麼出現這會場上?
    「不可能,實在不可能,太離譜了!」小勾不信地叫著。
    「會不會是假的?」小竹道。
    小勾未能肯定,老闆已說道:「千真萬確的寶劍,斬金斷玉,削鐵如泥。」
    他揮揮手,立即有位助手拿來一塊鐵,一把刀,老闆先用此刀砍鐵,吁地一聲,刀身已
斷,那鐵塊完好如初,他再舉起太阿劍,一劍削下去,鐵皮立即被削起,再用力砍,如切豆
腐,鐵塊變成兩斷。
    群眾一陣鼓掌,這確是名劍。
    小勾癟著苦笑:「看來假不了。」
    小竹不解:「怎會流落在此?」
    小勾無法回答。
    老闆已開始喊價,有誰要加價?
    鐵追陽雙目盡有些貪婪,他似會武功,自對寶劍特別感興趣,學過兩次乖,他已知道小
勾難纏,還是先等待再說。
    而一般百姓,甚至官家,都知此劍名震天下,甚至連武林,除了有錢之外,還得稱稱自
己斤兩,免得惹禍喪身。
    因為那句匹夫無罪、懷壁其罪,時常在販賣者身上出現,尤其是武林人物視為寶者,幾
乎無一倖免。
    他們自思實力不強,哪敢再喊價,全部目光又落在小勾身上。
    小勾道:「寶劍無價,我甚喜歡,十萬兩。」
    他指的當然是黃金。
    群眾支持地鼓掌,老闆欣然報以微笑。
    小王爺三人,支支吾吾一陣,始終未再開口,也許不敢再花錢,畢竟小勾已說無價之
寶,爭下去,又不知多少價碼呢?」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45:12

老闆又喊價第二次。
    「加一萬。」
    那鐵追陽不屑地瞧來,終於有和小勾斗眼的機會。
    小勾又加價一萬兩。
    鐵追陽加三萬兩。
    小勾再加,鐵追陽立即跟上。
    一剎時,已追加至二十萬兩黃金。小勾淡笑:「再加十萬兩,多了,我不買啦。」
    他有意要讓鐵追陽。
    小竹為此心急,又扯小勾衣角,買下這劍,正好可以還債,他怎能放棄,小勾只報以微
笑。
    老闆欣然禮貌地一笑立即轉向鐵追陽:「鐵公子,這位公子已喊出最高三十萬兩,你是
否要加價了?」
    鐵追陽神氣樣一笑:「這把劍最適合我了,不買,心會疼,我就多個一萬兩吧I」「三
十一萬兩,有人加價嗎?一次,有人要加價嗎?二次?」
    群眾又自往小勾瞧去,只差一萬兩,仍可追回啊。
    小勾卻搖搖頭輕笑:「寶劍送主人,就讓給有緣人吧!」
    群眾難免失望,老闆只喊一聲:「第三次喊價啦,三十一萬兩金子,沒人要加了?那就
由鐵公子成交啦!」
     一拍桌子,交易已定,群眾仍報以熱烈的掌聲。
    老闆立即轉向鐵追陽:「恭喜鐵公子買得此劍,您是否想先看劍?」
    「也好,拿過來瞧瞧。」
    老闆將劍送上,鐵追陽抓在手中,威武地耍了兩招,頻頻點頭:「好劍,只是陽剛之氣
太重些,若能再小一點兒,更能適合我的身份。」
    他有意無意地瞄向小勾,看的還是後腦勺,但他相信小勾一定在看,他文雅偏邪地笑著。
    小勾忽然起身:「殺氣太重,我受不了,改天再來捧場吧!」
    他晃著八爺步,走的甚慢,觸身而過的鐵追陽,連瞧也不瞧一眼,逕自大搖大擺地退堂
而去,真是來得威風凜凜,走的亦是凜凜威風,小竹跟在後頭,自也不敢失了面子,晃出八
爺步,兩人一唱一和,走遠了。
    群眾一陣失望,卻也莫可奈何。
    老闆驚詫一陣,但想想那些神秘高人,行徑總是有些怪異,見怪不怪,他還得招呼場
面,已返回台上,想繼續拍賣。
    那鐵追陽本是想耍給小勾看,誰知他看都不看一眼,他耍來甚是無味,也不耍了,付了
銀票,也帶著那女子離去。
    拍賣會少了他們,顯然不夠熱鬧,老闆今天也滿足賺頭,眼看人氣已散,喊不出好價
碼,再喊幾樣小古董,就宣佈散場,群眾紛紛離去,交頭接耳,談論都是有關小勾來頭及趣
事。
    這場拍賣會,小勾可出盡了風頭。












第17章 九尊盟試藥
  小勾和小竹己步出通寶樓,已往附近茶水攤坐去,叫來一壺
鐵觀音,逕自喝著。
    小竹則很為失望:「你怎麼把那寶劍拱手讓人?」
    小勾道:「反正寶劍都已出現,遲早還不是會回到我的手中。」
    小竹眼晴一亮:「你要向那鐵追陽下手?」
    小勾自得一笑:「手到劍來,又不需花費半兩銀子,何樂不為?」
    小竹欣笑:「不過那鐵追陽看來似乎不簡單,想是什麼武林世家,看他得意成那樣子,
看來就不舒服。」
    小勾邪笑:「越是名家,我越來勁!」
    「別栽了跟頭才好?」
    「呵呵,憑他,再等幾年吧?」
    「他可能深藏不露。」
    「我也是啊。」小勾自得笑著:「有機會把他閹成太監,讓他變成女人,耳環戴個夠。」
    小竹斥笑:「老是想那些邪事情,你想那太阿劍怎會落入拍賣?」
    「當然是人送來的啦!」
    「你想,那會不會有陰謀?否則怎會那麼剛好,我們一上門,就遇上此事?」
    小勾道:「也有可能寶劍送來已久,老闆一直沒拿出來,但若真的衝著我們來,也有可
能是想幫助我們,讓我們買了劍,得以還債,呵呵,說不定又是神偷搞的鬼。」
    上次神偷在山谷丟劍,現在小勾不得不覺得他故伎重施。
    小竹搖頭:「可能不會吧,他若找到寶劍,知道我們又找得很累,該會親自送上來才對
啊。」
    小勾邪笑:「你好像很瞭解他?」
    小竹窘困:「人家說真的,你還在說風涼話!」
    「我說的也是真的。」
    「你還是想想送劍人的陰謀吧?」
    「有陰謀,也得等露了痕跡再說,現在光想,你去想一個給我啊?」
    小竹終也無言以對。
    忽而小勾己發現那鐵追陽領著那女子,步出通寶樓,小勾立即要小竹閉聲,故作飲茶,
待兩人行走過後,付了茶水費已悄悄盯上。
    那鐵追陽已把女子送到煙花巷群芳樓,原來她乃此樓的台柱姍姍小姐,她很快從裡邊牽
出一匹白馬,甜甜蜜蜜一陣,鐵追陽方自跨馬離去。
    那白馬懸了銅鈴,奔馳起來,輕輕脆響,倒也引人注目,已出了南城門。
    小勾、小竹立即跟上。
    鐵追陽騎了馬匹,只能走官道﹔小勾和小竹倆則繞道山區追蹤,縮短了不少距離,自也
將人盯牢。
    奔行數十里,已來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山林,這裡一株株白樺樹,四散開來,九月天,已
然落葉光禿,若再飄雪,必是景致佳美。
    再行數里,一大湖泊已現,附近則見著個大牌坊,紅柱白匾,寫了【九尊盟】三大字,
通過牌樓,兩邊全是松林,中間一排石梯階白如雪,直通頂頭,少說也有千萬階,那匹馬似
能熟巧攀登,直掠而上,眨眼就沒了蹤影。
    小竹、小勾兩人跟到這裡,已看清地頭,再看看白匾金字九尊盟,小竹不禁皺起眉頭:
「原是九尊盟的小子,難怪他這麼囂張。」
    小勾道:「你知道「九尊盟」的來歷?」
    小竹感到意外:「你怎會不知?」
    「我只聽過,沒興趣去瞭解。」
    小竹看他狂態,連皇帝門都不怕了,還有何派能讓他忌心,為了提高他警戒心,小竹已
說道:「三十年前有句話,南神劍,北九尊,意思是南武林以神劍老人這派為尊,北武林以
九尊盟為王,現在神劍門己分散為四,而且互不往來,只剩北武林仍自實力堅強,早就有北
派武林盟主之稱,有人還誇稱是南北二派的盟主呢。」
    「這麼神?那鐵追陽他爹一定很了不起了?」
    「我倒沒聽說過,九命太歲鐵追命娶過妻子,不過九尊盟主並非只有一人,是兩個魔
頭,九命太歲及九毒魔君。九命太歲一手九尊掌及九命劍法已耍得出神入化,數十年難遇敵
手,那九毒魔君更是不必說啦,一身毒功已臻化境,殺人於無形,更是小事。」
    「他們和神劍老人齊名,該是百歲之人了?」
    「差不多,最少也八十歲以上。」
    小勾邪邪一笑:「這麼說,一定是老牛吃嫩草喔,否則怎會有幼齒的兒子?」
    小竹瞪眼而笑:「少不正經,這二位魔頭可不好惹,心性也亦正亦邪,有不少人莫名的
就被宰了,你還是小心些為妙吧!」
    小勾捉笑:「寶劍都現形了,不拿回來,還真可惜。你在外頭把風,我去探探情形。」
    不等小竹回答,小勾已潛向松林。
    小竹急道:「小心啊,別亂摸或亂吃東西,九毒魔君之毒可厲害得很!」
    「知道啦,我的藥也不差!」
    小勾自認靈藥滿體,豈怕九毒魔君的毒,逕自潛去,小竹只好守在外頭了。
    小勾潛往高處,發現石階盡頭是一平台,十分寬闊,四處還有護欄,那匹馬就停在那
裡,平台過去,又有三十餘階石梯,進伸而上是一尊圓形的高塔,約有三層,居中一拱門,
衛兵已迎面拱手,直叫少盟主,高塔兩邊則是數丈高牆,一直延伸林中,想是把四周給包圍
起來。
    那鐵追陽已捧劍入內,拱門立即關閉,獨留門頂四字——【天下獨尊】,為青石所雕,
冷冷生風。
    小勾往裡邊看去,只見得一尊尖塔突出牆頭,呈多角形狀,除此外,別無他物,考慮一
陣,他終於決定翻牆進去,找向角落處,一翻入內。
    裡頭亭台樓閣,花園水池盡展眼底,想是年代已久,園樹都相當高大,但最大的特色,
還是四處腐心大枯樹不少,好似一座稀少的原始枯林,再細細看,枯樹上已種植許多奇怪的
植物,有的像蘭花,有的像長蕨,青青紅紅花花紫紫,倒也別具一番景致。
    小勾繞過這一天然湖池,那高塔已能窺全貌,最高的九層全是碧玉石階所築造,每層各
有九尊雕成飛龍的石柱撐著,第一層最粗,依次遞減,瓦槽尖角則掛有銅製的小香爐,不時
地冒著白煙,倒有幾分仙氣。
    除了此塔,左邊百丈左右,突有如國畫中山水的飛崖成屏封在那裡,崖面多多少少長了
野草,屋頂卻又見著一小紅廟似的,而右邊則為天然池水延伸,築了二三棟雅軒,藏在花叢
中,想是另有人住。
    那鐵追陽掠向九層塔,高興地已叫著:「爹,孩兒為您送來好禮物了。」
    他鑽入塔中,奔到最高樓,小勾只好失望了,根本未能再見著任何人。
    塔中已傳出老沉的聲音:「好劍,快找你二叔來。」
    「是?」
    只見得鐵追陽走出九層高塔,往那崖頂的紅屋叫去,用了傳音入密的功夫。
    一時崖頂忽而飛來一名滿頭滿臉白色鬚髮的老人,他有若大蒼鷹,直往寶塔飛去。
    小勾看得清,那老頭直如一頭長毛獅子,除了眼晴、鼻子外,幾乎見不著嘴臉。
    「這大概是九毒魔君了……」小勾喃喃自語地說著。
    那九毒魔君掠入屋內,已傳出洪鐘般的聲音:「太阿劍,是神劍老鬼之物,如何得來?」
    鐵追陽道:「在拍賣會買的。」
    「怎會如此?難道是這老魔死了,他後人不爭氣,拿出來拍賣?或是此劍是假的?」
    「試試看!」
    高塔突然掠出三道人影,鐵追陽一身白衫,那九毒魔君則是藏青布衣,剩下那位老者,
想是九命太歲了。
    小勾仔細往他瞧,只見他身軀瘦高,兩撇八字灰須粗粗掛在上唇,和他那不大的臉形配
起來顯得突出,額頭已禿,顯得天庭發亮,雖是近百歲人,卻紅光滿面,瞧不出有半點兒老
態,若非鬚眉及鬍子帶灰白,實是聯想不出他已如此年紀。
    只見那九命太歲人未落地,寶劍喝出十道勁光,把人裹得密不透風,就快落地時,那劍
影又如扇子般全收回,百把歸一,直衝地面硬石,劍落石沒,直插到底,九命太歲倒立劍頂
不動,有若靖蜒撼石。
    九毒魔君立即叫好:「再試這把看看?」
    伸手吸向鐵追陽腰中劍,猛拋九命太歲,其勢不弱,眼看就要刺中太歲腰際,那太歲才
又閃動體形,也未瞧清他如何倒立過來,寶劍再化作千扇屏般,封向那鐵劍,只聞得叮叮響
聲大作,鐵劍如蘿蔔般,一節節地斷落滿地。
    及至砍完,太歲方才收手,往劍身瞧去,一點兒缺口都沒有,也不禁叫好:「果真是寶
劍,名不虛傳。」
    九毒魔君道:「怎麼辦,只有一把。」
    他也想要。
    九命太歲不肯讓:「你用毒,我使劍,它當然是我的。」
    「我用毒用的人累了,現在想有劍,讓給我。」
    「不行,這劍讓你用,暴殄天物。」
    「誰說的,我使劍比你好?」
    鐵追陽說道:「爹,二叔,別爭了,劍只有一把,先由我代為保管,以後再找一把,才
分給你們如何?」
    「有道理?」
    九命太歲和九毒魔君異口同聲回答。九命太歲笑道:「我還給兒子,再向兒子借來用,
總可以了吧?」
    他耍著劍,甚是威風。
    九毒魔君老是覺得不對,卻又轉不過來,忽又想到了什麼,叫道:「不公平,給追陽代
管,那我徒弟怎麼辦?」
    九命太歲道:「等他練出火候,我再借她就行了。」
    「不公平?」
    九毒魔君飛奪九命太歲,兩人為搶劍而大打出手。
    一旁小勾暗暗自叫好,若打死了,自己又搶現成便宜。
    鐵追陽急叫:「不要打啦,要打就公平打,爹你拿劍,算什麼英雄。
    「「對啊,老毒鬼,我就讓你,要空拳對陣,免得你輸了不服氣!」
    他將寶劍丟給兒子,又自往九毒魔君撲去。
    鐵追陽接過寶劍,輕輕一笑:「你們打吧,打贏了,我就把劍給誰,現在我暫時保管
了。」
    說完,他走往右邊軒房。
    兩人竟然不知寶劍已被騙走,仍自打個不停。
    小勾暗自笑笨,心想寶劍仍在鐵追陽手中,晚上再來盜劍,自然容易多了。
    於是他慢慢潛回高牆,又自翻出,從松林中逃去。
    小竹已迎上來,急問:「見著那老魔頭沒有?」
    「見到啦,一個像獅子,一個像瘋子,不怎麼樣嘛?」
    「不可能啊,傳言鐵追命正邪不分,行事全憑所好,哪會發瘋?」
    「有機會,晚上你就明白啦,寶劍還在鐵追陽手中,咱倆侍候他吧?
    「小竹一臉不解,只好跟著小勾去了。

                      ※               ※                 ※

  夜。
    不見月,星光點點。
    小勾和小竹已穿上黑衣,小心翼翼地再潛回九尊盟,裡頭已不見打鬥聲。
    卻不知九命太歲和九毒魔君如何解決問題。
    小勾沒時間多想,照著白天的印象,潛往那雅軒。
    時已近三更,除了白色那棟還亮著淡淡燭光的外,另外兩間都已沉入夜色之中,不見燈
火。
    小勾順著那天然水池,潛抵白色房屋,還差十餘丈,他已看清火光來自書房,並不強,
只有淡淡的閃光。小勾沉吟一下,決定留小竹在外面把風,自己則小心翼翼地翻過欄杆,潛
靠書房,並無動靜,他探頭往窗縫瞧去,書桌上一盞燭台正是光線的來源,至於鐵追陽則未
見著。
    小勾斷定他已經入睡,才大膽地推窗翻入內部,四處瞧望著,書畫擺了不少,他暗自想
笑。
    「騷男人,書擺的不少,就不知看過沒有?」
    他找不到寶劍,只好再往內窗探去,伸指截出小洞,往裡邊偷瞄,鐵追陽果然倒在舒服
的大床,呼呼入睡,那劍就擺在身邊,半截還用紅棉被蓋著。
    小勾諺然一笑:「什麼爛公子,睡覺也要穿花睡袍?還是絲的呢!」
    鐵追陽果真穿著一淡青還帶兒點光澤的睡衣,真像女人的裙衫,小勾看得甚是礙眼。
    「九尊盟聽說毒功厲害,卻比起我的蒙汗藥如何?」
    身為賊祖宗,自是少不了這些東西。
    小勾很快拿出一吹管,從窗外吹入,過了三分鐘左右,他才大方地推門而入,那鐵追陽
當真被迷倒了。
    堂堂號稱北武林盟主的九尊盟,竟然讓人如此輕易入侵,而且簡單得讓人難以相信。
    小勾可不理這些,直往鐵追陽行去,看他睡熟如豬,笑得更謔:「好好地一個男人,穿
什麼耳洞?是不是有性變態?」
    叭的一聲,給了鐵追陽一個耳光。
    「男不男,女不女的,睡覺還穿絲裙?我看你真有毛病?」
    「哎,會不會是女的?」
    小勾抓起太阿劍,瞧了幾眼,但覺沒錯,才想驗明他正身,寶劍抖直從鐵追陽胸口,一
直割往下檔,再撥開胸口,證明是男人,本還要檢查,看看是否被閹了,卻又覺得有辱寶
劍,懶得再查,他譴笑道:「本門的寶劍,你也想搶?真不知死活,白白放你走,對自己過
意不去,我得給你留點兒東西才行。呵呵,穿什麼耳洞,既然那麼喜歡,我就替你再穿一個
吧!」
    小勾臨時找不到針可用,只好用太阿劍尖往他右耳垂刺去,那劍本就鈍,這一刺,有若
拿筷子塞鼻孔,刺了一個大洞,鐵追陽似感覺痛,身軀抽動一下,仍自暈迷,小勾為之呵呵
謔笑著:「大男人就該穿個大耳洞嘛!」
    他還想捉弄,忽而小竹吱吱的暗號響起,小勾心神一驚:「會有誰來?」
    他不敢再停留,立即倒射門口,忽見門口有人影掠來,他趕忙閃入書桌,外頭窗口一
掀,原是九毒魔君溜來,他謔笑著:「誰先偷到,算誰的?」
    他立即電射臥房。
    小勾暗自咋舌,正想開溜,他見窗口有人影掠來,他不得不躲回原處,那人正是九命太
歲,他也是來偷劍的,仍自欣喜地笑著:「誰偷到算誰的!」
    他輕巧疾射臥房。
    那九毒魔君已發現有人,冷喝一聲誰,轉身看去,原是仇家,斥喝道:「你慢了一步,
劍是我的!」
    「誰說的,你仍未到手!」
    九命太歲衝往床被,想雙手大抄,以為必能抓住到手。
    九毒魔君不甘失劍,照樣疾撲過去。
    小勾但見兩人撲床,他趕忙電射出窗。
    忽而九命太歲已驚詫叫起:「血?」
    「追陽被人暗算了?」
    「有刺客,快追!」
    兩魔頭如電光般射出。
    小勾但覺得兩人速度太快,欲逃不易,立即躥入小竹的藏身之處。
    誰知兩魔果真武功厲害,猛追出來,聽見掠風聲及草藥輕晃,九命太歲輕喝:「在那
裡!」
    兩魔頭直撲過來。
    小勾一時情急,將寶劍交給小竹,手一揮,要他先走人。
    自己則笑道:「在這裡又如何,你捉得著嗎?」
    輕功猛展,向另一個方向脫逃。
    兩魔頓見這人輕功不弱,冷笑著,齊追直上。
    太歲大叫:「看誰先逮著他。」
    「一定是我,賭那寶劍。」
    兩人把小勾當獵物,拚命地追去。
    他們忘記還有小竹躲在暗處,小竹得以逃過追擊,暗吁一口氣,還是先將寶劍送出去再
說,自己潛掠高牆,逃之夭夭。
    小勾眼看兩魔頭就快追著自己,不得不打出天蠶勾,射向那高塔,藉著扯動的力量來增
快速度。
    他邊叫著:「刺客不止我一個啊,他盜走了寶劍。」
    九命太歲冷斥:「胡說,我只看到你一人。」
    「那人比我先來。」
    「你先去死吧?」
    九命太歲冷冷地欺身,速度暴快許多,一張手就要抓住小勾右腳,小勾猛力再扯,人如
飛機直衝塔尖,逃過這一手擒拿術。
    九毒魔君頓時叫好:「逃得妙,換老夫收抬你!」
    他兩掌發青,指甲尖銳,抓出之際,發出淡淡的青霧,小勾眼看逃過塔頂也保不了,忽
然施展干斤墜,猛往下邊撞過去,叭地一響,衝破屋瓦直落內塔。
    他如此來個垂直下墜,疾飛過去,兩魔王總是窮追不捨。若非他利用天蠶勾,得以垂直
或反折轉彎,早被逮著,他不得不相信魔頭的武功厲害。
    忽而他藏身樹林被轟得稀巴爛,不得已,他往湖中躥去,直落水中,以天蠶勾打向遠
方,拖著遊走。
    兩魔頭哈哈諺笑,左右各一人,順著小勾沖行的方向,想來個甕中捉鱉。
    兩人逕自賽跑般地追逐,遇有湖角或樹墩擋路,一掠即過,非得保持直線。
    九毒魔君冷笑:「他一定為我的!」
    九命太歲大喝:「沒你的份,我先發現的!」
    「逮到人才算數!」
    「說了就要當真!」
    兩人邊追邊吵,已追返鐵追陽住處。
    小勾猝從水中暴射雅軒,帶得大量的水花四處飛濺。
    九命太歲頓時驚叫:「不好!」又自猛追。
    小勾衝破窗靡,滾落地面,眼看九命太歲已攔過來,他不得不打出天蠶勾,射向鐵追陽
的衣衫,猛拉過來,自己又衝過去,少了一半距離,終將鐵追陽扣在手中,反身喝叫:「別
過來,否則我要他斃命。」
    九命太歲怒吼,「你敢威脅老夫,你可知道我是誰?」
    小勾訕笑著:「知道啊。」
    「知道還敢威脅我?」
    「我知道你現在臉青青。」
    九毒魔君立即哈哈大笑:「說的沒錯,他青得很。」
    九命太歲更是怒吼:「放下我兒子,快快前來送死?」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叫我放下你兒子,再去送死?現在應該更正為快快退去,否則叫
你兒子死!」
    「你敢?」
    「試試看就知道啦?」
    小勾手指抓向太陽穴,那鐵追陽的身軀猛顫,嚇得九命太歲連退三步,急向毒魔叱叫:
「你的毒怎還不用,難道要陪上我兒子不成?」
    九毒魔君道:「用啦,這小子怎會不倒?」
    小勾驚詫,這老毒魔,未見他雙手抬動,何時用了毒,自己都不知道,還好自己平常補
的實在,未著暗算,但再待下去也未必保險,登時冷喝:「快閃,否則不客氣啦!」
    他提著鐵追陽,直把兩魔頭逼退,正想要衝出外頭之際,急而一陣白煙迎面而來。
    小勾自認不怕毒,硬闖過去,誰知方沾上白霧,腦袋一陣暈沉,唉唉悶叫,就快倒下,
他已見著前面迎來一位年約十七歲的青衣女子,沉沉問去:「你是誰?」
    話末講完,人已暈倒在地。
    來者正是九毒魔君袁百刀的女徒弟袁青萍,相貌平平,不施脂粉,看來有些清純,她聞
得四處大聲小叫,心知出事了,立即趕來,發現此事,又聞及師父講小勾不怕毒,只得用獨
門秘方制住小勾,果真得逞。
    九毒魔君袁百刀立即迫問:「阿萍,你用了什麼搖璽」袁青萍回答:「九陰迷魂散。」
    這是九毒魔君最珍藏藥物之一,平常亂用,他必定哇哇亂叫,現在卻得意萬分,瞄向九
命太歲:「看到沒有,這小子是我制服的,寶劍是我的啦!」
    九命太歲斥叫:「又不是你動手,不算。」
    「但毒藥是我配的,當然算。」
    袁青萍問:「你們爭什麼?」
    「太阿寶劍。」兩人同時說出,又自瞄眼。
    袁背萍又問:「寶劍在哪裡?」
    袁百刀道:「在追陽身上。」
    鐵追陽冷斥:「誰說的,已被那小子偷過啦,在他身上。」
    袁青萍淡聲道:「我看他身上也沒有啊!」
    兩魔頭這才想到,小勾似乎一直沒有亮出寶劍。
    鐵追命急道:「還不快把他弄醒,問他寶劍下落。」
    袁百刀立即彈出白丸,及至小勾門面,自動裂開,滲出淡淡的青煙,小勾己漸漸甦醒過
來。
    鐵追命凌空一指封住小勾的穴道,免得他多作怪。
    小勾茫然醒來,才發現身軀受制,只得苦笑:「各位晚安。」
    袁青萍覺得好笑。
    鐵追命冷斥:「晚你的命,說,寶劍在哪裡?」
    小勾反吼:「凶什麼,早跟你說寶劍被人偷走,你就不信,害我追不了他們!」
    鐵追命怔愕:「你比老夫還凶?」
    「不凶你,凶誰?事情全你搞砸了,要什麼寶劍?鐵棒我倒有兩根。
    「袁百刀呵呵笑道:「凶得好,替老夫出了一口氣。」
    小勾換斥罵他:「你也差不多,配什麼毒藥,害我被打倒。」
    袁百刀一愣:「下毒的不是我,也有事?」
    「她是你的徒弟,當然有事。」
    小勾瞪向鐵追命:「這就是你的不對,還制住我穴道幹什麼?快放開我,我帶你去抓盜
劍之人!」
    「不早說,真是的,耽誤了不少時間!」
    鐵追命立即伸手解開小勾的穴道,小勾得以起身,心想詭計得逞,只要走出九尊盟,要
逃就容易了,遂得意地呵呵笑起來:「算你們實時覺悟……」
    話末講完,口中又被塞入一顆藥丸,小勾一時不察,已吞入腹中,他驚詫萬分:「這是
什麼搖璽」袁百刀得意道:「你以為本盟主這麼笨的,會平白地讓你走?先吃下我這陰陽
丸,若找不到太阿劍,你就接變陰陽臉,中陰陽毒,冷熱發痛,三天之後變成陰陽干。」
    小勾一臉苦樣:「我真是命苦,走吧,免得那人又逃遠了。」
    他一直想離開,若鐵追陽醒過來,他什麼戲也唱不起。
    來,至於什麼陰陽之毒,他想逃走後仍自能回寶洞找解藥,總比落在這魔頭手中來得好。
    兩魔看他受制於毒藥,已安心跟他走。
    鐵追命冷道:「阿萍,追陽就交給你啦!」
    袁青萍點頭,方自往鐵追陽扶去,想抱入臥室照顧。
    小勾這才領著兩魔頭,掠身越牆而出。
    袁青萍扶鐵追陽進入臥室,但見他睡袍被切開,有些困窘,立即拿來棉被將他蓋好,而
後再替他治傷,她忽而發現鐵追陽除了耳朵傷痕外,中的只不過是普通蒙汗藥,以及方才自
己所撒的毒,於是拿出解藥來,讓他服下,再以清水洗臉,鐵追陽終於悠悠醒起。
    見著袁青萍,他諒詫道:「阿萍,怎會是你?」
    袁青萍輕笑:「你受人暗算,太阿劍被盜走了。」
    「當真!」
    鐵追陽立即抓向床頭,別說是劍,連衣衫都摸不著,他這一動,睡袍立即裂開,他驚心
抓回胸口:「我當真遭暗算了?是誰那麼大膽?」
    「聽來似乎有兩人,一個先盜走寶劍,一個慢一步,瞧見盜寶劍之人,現在正領著師父
和師伯去追盜劍之人。」
    「那人是誰?」
    「小孩,大約十四五歲。」
    「小孩?長得一副賊眼,頭髮長得短短亂亂的。」
    「該是吧。」
    鐵追陽立即想到小勾,忽而冷笑:「我該想到是他,除了他,誰還知道我買得寶劍。」
    「但是他說了另有其人偷走了!」
    「那是他的跟班!」鐵追陽道:「他有沒有講出師門來歷?」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45:30

他想,敢動九尊盟之人,定非泛泛之輩。
    袁青萍回答:「我後來才現身,沒聽著此事。」
    鐵追陽恨道:「是何方神偷,竟敢不怕九尊盟四處栽種的花毒!」
    原來並非九尊盟防範不嚴,而是小勾和小竹服用不少靈丹妙藥,九尊盟四處栽種之花
毒,對平常人,莫說是沾上,有的甚至幾丈外,聞到花味,立即斃命,小勾和小竹得天獨
厚,方能化險為夷。
    袁青萍聞言,頓時驚詫:「這麼說,師父給他喂的藥,他也該不怕了?」
    「我爹跟他走了?這小子詭計多端,我得趕去看看?」
    鐵追陽顧不得右耳疼痛,抓來一套外袍穿上身,再系一腰帶,已提劍追出,他必須攔住
兩老,否則情況似乎不妙。
    袁青萍走出外頭,四處無人,只好坐向湖邊,細數著天上的星星,池中的魚了。
    然而,小勾運氣並不怎麼好。
    眼看他就要逃離九尊盟幾里外,正要想辦法甩掉兩個魔頭之際,忽而一道青影射來,擋
住三人去路。
    那人青衣蒙面,冷淡聲音:「別追了,他根本在耍你們。」
    小勾頓覺有變,暗自叫糟,卻喝聲道:「就是他偷走寶劍的,快抓住他!」
    「還來寶劍?」
    袁百刀頓時撲前,九尊掌也練得出神入化,再加毒爪,那青衣人應付不了,保證非死即
傷。
    誰知青衣人似知九尊盟武功路法,硬在掌法空隙中穿過,袁百刀始終拿他沒辦法。
    小勾見狀大喝:「鐵追命,你還不快去抓人?」
    鐵追命冷哼:「你是誰,喊我去,我就去?」
    「可惡,你不去,我去!」
    小勾頓時衝向青衣人,雙掌猛劈他頭部,身形倒飛高空中,那青衣人冷笑,一掌反擊,
誰知小勾硬將功力撤回,藉著他掌勁劈來,唉呀一聲,故意被震退七八丈,輕功一展,就逃
之夭夭。
    「盜劍者找到了,沒我的事,拜拜了?」
    他逃得快速,三人同時怔驚。
    袁百刀冷叫:「你不回來,陰陽毒發作,誰也治不了你的。」
    青衣人道:「普通的毒他不怕,快追!」
    「可惡!」鐵追命怒喝,疾如電光地追去。
    那青衣人淡淡地冷哼一聲,已掠林追去。
    小勾雖逃得快,卻對地形不熟,那袁百刀繞住另一頭山區,疾追十里後但見小勾逃來,
哈哈大笑,已攔過來,手中拿著白色的東西,猛往小勾打去。
    小勾眼看前路被阻,又是老毒物,只得閉氣閃過毒煙,想再掠身逃去,鐵追命也已趕
回,兩人狠狠將他夾住,小勾只好裝笑了。
    「你們反應很快,我終於有信心逮住那青衣人,我們回去抓人吧!」
    鐵追命斥道:「要抓的是你,不是他!」
    「老兄,你這麼說就錯了,怎隨便相信敵人的話呢?」
    「你才是敵人。」
    「不可能,我對你們忠心耿耿啊?」
    袁百刀斥道:「忠心耿耿還想逃?」
    小勾滿臉苦容:「我不是逃,是怕你們不是青衣人的對手,所以想測驗你們一下而已。」
    「老夫所向無敵,何必你測驗?」
    小勾苦笑:「另外也測驗我自己嘛!」
    忽而聲音傳來:「不錯,可以把你抓來當試驗品。」
    鐵追陽已經追至,見著小勾被困,他自是報仇有望,不必猛追,而改成大步行來。
    小勾心頭直叫苦,表面仍自輕笑:「原來是鐵公子,咱們又見面了。
    「鐵追陽冷笑:「以後咱們會每天見面了。」
    他話未說完,已走近三丈遠,小勾突然喝叫:「見你的大頭!」天蠶勾突然打出,猛扣
鐵追陽腰帶,疾拖過來,想故伎重施扣為人質。
    鐵追陽一時不察,又不知小勾用的是何物,身軀被拖著走。一時驚心:「爹快抓住
他?」舉劍猛砍細絲,就是不會斷。
    鐵追命見著愛子又要落入小勾手中,登時掠欺過來,九尊掌招招盡出,斜擊小勾腰際,
想硬逼他放棄鐵追陽而回身自救。
    誰知小勾不來這招,臨急之下,九龍神功逼出胸間的穴道,想抵擋對方掌力,其勢不
變,仍扣住鐵追陽。
    袁百刀則在後頭飛疾追趕。
    雙方一閃即至,鐵追陽一掌打中小勾腰際,卻發現一股真氣從穴道衝出,化去不少勁
道,還好,他掌力驚人,仍打得小勾斜甩飛出,小勾悶叫一聲,本想直撲前頭三尺遠的鐵追
陽,卻被擊中,身形被甩出,以為捉人無望,誰知那天蠶勾線起了大作用,在強甩之下,又
如卷陀螺般,猛甩向鐵追陽右後背,又因天蠶絲縮短,霎時撞向鐵追陽背脊,兩人同時往前
摔。
    「天助我也!」
    小勾撞得痛,卻仍興奮不已,本來往前撲,還要應付鐵追陽手中劍,現在往後甩壓,不
但省了麻煩,還半纏著鐵追陽。他猛地扣向其脖頸,斥道:「別過來,否則……」
    小勾正想以人質壓制兩人,誰知袁百刀早見過先前那種情景,反正人已衝至,九陰迷魂
散立即打向小勾,他忙著講話,怎會來得及閉氣,一句話沒說完,已如倒大樹地往前栽。
    那鐵追陽也中了迷藥,墊底被壓在下面。
    袁百刀一擊見效,大大得意,瞧向鐵追命:「還是我立了功勞,寶劍該歸我。」
    鐵追命冷笑:「好啊,把他骨頭拆了,磨一把骨頭寶劍吧!」
    袁百刀這才想到寶劍不知下落,笑容已僵,恨道:「我一定要逼他交出寶劍,否則要用
他來做試驗!」
    鐵追命不再理他,把小勾和兒子分開,他見著那細絲,不知是寶,冷道:「原來這小子
帶了魚鉤,難怪會把人勾得住!」
    也不知此線多長,抽出一大截,綁住小勾,方要袁百刀將人弄醒。
    小勾悠悠醒來,發現被自己天蠶勾給綁著,只能苦笑自已自作孽。
    而鐵追陽醒來後,立即兩巴掌打得小勾兩頰見出血痕,他冷謔地淺笑:「你準備受死
吧!」
    小勾被打得疼痛,唉唉叫了兩聲,仍露出笑容:「我死了,你不覺得可惜嗎?耳環只戴
一半而已啊!」
    不說還好,這一說,突然想及右耳,鐵追陽頓時覺得耳垂疼痛不已,伸手摸去,顯然發
現血痕,他驚詫而發怒:「你你你……」
    「我免費替你穿的啊,以後看要掛太阿劍或是銀筷子,保證不會嫌洞小。」小勾此時還
笑得出來。
    鐵追陽則已怒火攻心,厲聲大吼:「我割你的雙耳!」
    手中利劍一揮,就想割小勾耳朵。
    小勾被綁,武功可未受制,雙腳猛跳開,拔腿就逃,鐵追陽一路攻殺,小勾一下不能平
沖,摔往地面,他大叫:「你敢動我一根汗毛,九尊盟亡定了!」
    鐵追陽厲斥:「任你是何幫派,九尊盟照樣不會放在眼裡。」
    「九尊盟有何了不起,我皇帝門照樣叫你吃不了兜著走的!」
    突聞皇帝門,鐵追命忽然喝叫:「鐵追陽住手!」已掠過去,擋在小勾面前。
    鐵追陽填叫:「爹,讓我先割下他雙耳再說?」
    鐵追命冷道:「有爹在,還有你說話的餘地?」
    「是,爹……」
    鐵追陽縱有滿腔怒火,也不敢違抗父親命令,只得恨恨放下利劍,怒目仍是瞪個沒完。
    小勾為之稍安,沒想到皇帝門對九尊盟還有嚇阻作用,否則自己雙耳不保。
    鐵追命冷道:「皇帝門又不是什麼幫派?」
    原來他也未盡全部瞭解。
    小勾聞言,暗地想笑,一副托大:「本是邪中之邪,惡中之惡,含盡天下惡毒之人,包
括四魔,十二星相,門主又是天下第一高手,已達刀槍不入境界,你行嗎?」
    袁百刀冷斥道:「四魔輩分比老夫還低,算什麼幫派?」
    小勾謔笑:「他們只不過是跑腿的,更厲害的那個,你還沒見過呢!
    「「有膽就叫他放馬過來。」
    「好啊!你放我,我就去叫他來。」
    「放就放,難道怕你不成?」
    袁百刀當真想放人。
    鐵追命卻喝道:「不行!」
    袁百刀不禁有氣:「大哥沒看到他說皇帝門比九尊盟更厲害?我不服,要他去叫人來,
有何不好?」
    鐵追命道:「他是不是真的皇帝門的人,也得查清楚再說?」
    袁百刀一時又狡黠起來:「說的也對,我差點兒上當了!」
    小勾叫道:「你沒上當,我是千真萬確皇帝門的人。」
    袁百刀黠笑:「敵人的話是不能信的,這不是你剛才說的嗎?」
    小勾一愣,瞧他有點兒癡呆,若要聰明,還真有點兒門路,他叫道:
    「但你後來還是信了那人,並追到我,可見我方才話沒錯了。」
    袁百刀邪邪黠笑:「聰明一次就行,不必聰明太多,我逮著你,等著皇帝門的人來,不
就得了。」
    小勾叫著:「他們來了,九尊盟就要關門?」
    袁百刀黠笑:「關門將他們毒死,正合我意。」
    小勾看是說不動他了,只好苦笑,轉向鐵追命,說道:「你沒像他那麼笨吧?」
    鐵追命冷冷道:「不管你是不是皇帝門之人,今天是階下囚,膽敢再逃,老夫立即殺了
你,押回去?」
    他伸指點了小勾數處穴道,將他武功制住。
    鐵追陽則冷笑壓在前頭,不能割耳朵,不時狠狠地以劍柄抽他臀部。
    小勾疼的痛叫:「你算什麼英雄好漢,專吃男人豆腐。」
    「我恨不得抽你的血喝呢?」
    說完又抽了兩下,小勾唉唉痛叫,轉向鐵追命,叫道:「你生你兒子出來專門吃人屁股
的嗎?」
    鐵追命笑著,「有何不好。」
    鐵追陽見父親並不阻攔,又抽幾柄:「看你找誰投訴去好了。」
    小勾不停叫痛:「慘了慘了,父子同愛好,我慘了。」
    眼看罪受定了,不得不往前衝逃,他武功被制,逃的並不快,被鐵追陽當小狗追殺,雖
是面子盡失,但總比白白被揍的好,只希望趕快逃到九尊盟,這罪方能結束。
    他終於感覺出,方才死命逃遠,不一定是對的。
    盞茶光景已過。
    小勾終於摸到地頭,就快天亮。
    折騰一夜,三人有些累意,鐵追命把小勾囚在第八層尖塔中,自己本在第九層打坐練
功,但那屋瓦已被小勾砸破,只好下住第七層,也好就近監視小勾。
    鐵追陽洩去不少怒氣,他惦記著左耳的傷勢,若不快治療,要是爛掉,豈不破相,他已
匆匆回房,並揚言明天再來算帳。
    至於袁百刀,則掠回高崖,仍自精神百倍,想準備多種毒藥,往小勾身上試驗。
    卻不知小勾會被他整得如何?
    屁股被打腫了,小勾只好趴在地上,只要一翻動,即喚喚叫痛。
    那天蠶絲還纏在身上,他深知此絲特性,肚腹不時一張一縮,震動著天蠶絲,始將死結
弄縮,再以窗角勾扯,終於能解困。
    絲索一鬆,他也為之輕鬆不少,本想以天蠶勾墜下脫逃,但想及鐵追命就在七層,自己
縱能逃到地面,在功力受制之下,仍是無法逃遠而功虧一簣。
    「還是先衝穴道吧!」
    小勾想打坐,又弄痛臀部,不得已,還是趴著運功,嘴巴卻罵個不停:「那小子夠狠
辣,一棒棒打來,也不同情我屁股是嫩貨色,哪堪得他這麼摧殘?」
    他運行許多內功心法,都由於穴道受制而無法提起半絲內力,只得作罷。
    「九尊盟主果然有一套,制穴手法竟讓我衝不開?也罷,正統不行,練練九龍功,倒沖
穴道如何?」
    他始終不大敢練此種功夫,因為他親眼看武則天為練功而百會穴噴血而亡,其中必定有
某種原因,若自己練過頭,是否也要如此?還是不要衝向百會穴就沒事?
    他再從腰中拿出玉盒蓋,仔細察看,每條龍的龍嘴方向、龍形、甚至龍爪、龍眼、龍鬚
都仔細分析它們的含義,仍舊找不出毛病。
    他只好慢慢練了,心想只要不過火,該沒事才對。
    於是他試著以背部命門穴運勁,那穴道經過多次催運,似乎有一股勁流升起,甚微弱,
卻感覺得出來,他甚為歡喜,若繼續下去,能匯合數道勁流,自然能衝穴啦。
    他將天蠶勾及玉盒揣入懷中,認真地逼練起穴道凝氣的功夫,不知不覺已進入忘我的境
界,他只覺得繼命門穴後,陽關穴、靈台穴以及三焦穴都已升起勁道,漸漸匯結成流,衝往
受制的脊中穴,連沖十數次,終於通啦。
    忘我中,小勾突覺得成功的快感,隨又引導小勁流往四處衝去,他希望穴道受制不多,
為此就能很快全部打通而恢復功力。
    不知不覺中,他又衝了三處穴道,心中正欣喜之際。
    突然,一聲喝叫傳來:「起來吃搖璽」竟是袁百刀拿著一大堆藥瓶,專門找小勾來試
藥。
    小勾被嚇,猝然驚醒,瞧瞧天色,已是日昇三竿,自己耗去不少時間,可惜,只衝破幾
處穴道,功力未能恢復,但見袁百刀拿藥而來,心頭苦笑不已。
    「沒吃飯,怎吃搖璽」「藥吃了就不會餓了?」
    「你懂不懂醫理?你知不知道試藥要在最正常的情況下試驗,我現在全身疼痛,肚子又
餓,什麼藥來,我還是叫痛,試個屁啊!」
    袁百刀一愣:「這麼說,要你試藥,還要照顧你不成?」
    「想叫狗看門,也得喂幾口飯才行。」
    「有道理……呵呵呵,你現在就變成狗了,老夫把你綁架起來,免得你到處亂跑。」
    袁百刀又掠出高塔,不久拿著一條粗繩索,套向小勾脖子,把他當狗一樣溜著。
    「走吧,吃飯去。」
    小勾無耐苦笑:「虎落瘋窩變成狗,怪不得人也。」汪汪叫了兩聲,逗得袁百刀大樂,
兩人方尋梯下樓,第七層中已見不著鐵追命,袁百刀直押著小勾往女徒袁青萍行去。
    那兒是一間木造的雅房,年日己久,屋頂部長了青苔和長簇,青萍就地取材,將木牆潤
濕,種起蘭花,淡香傳來,也甚為舒服。
    房屋以四株粗樹幹高架七尺有餘,上去還得爬木梯,小勾故意踏得砰砰響,叫道:「要
飯的人來啦?」
    袁青萍聞聲立即走出門,換來了件素青衣衫,顯得樸實無華,秀髮已編成辮子兩肩擺,
看來似丫頭般,她驚詫地瞧往小勾,怎會被綁了脖子。
    小勾幹笑:「要飯的人來了,吃飯的狗等著。」
    他話中含意袁百刀為要飯的,但袁百刀並不聰明,他沒有聽懂,並得意地大叫著:「阿
萍拿飯來,師父養的狗要吃飯。」
    小勾又汪汪叫了兩聲,袁百刀大樂。
    袁青萍眉頭直皺,她搞不清誰在耍誰,小勾的表情竟然比師父還促狹快樂?她道:「早
餐沒飯,只有水果……」
    袁百刀道:「也好,通通拿來。」
    小勾癟笑:「你看過狗不吃肉的嗎?」
    袁百刀一聽,突又厲叫:「我養的狗例外,水果也要吃。」
    小勾笑得更癟:「我已分不清,我是毒狗,還是和尚狗?竟然是吃水果的?」
    袁青萍淡笑:「先用水果,中午替你準備豐富些。」
    「好吧,素狗總比熱狗好。」
    袁青萍這才轉入屋內,不多時,已拿出一把香蕉及幾顆蕃茄和花生。
    小勾又自嘲笑道:「我又弄不清自己是猴子,還是狗?」
    說歸說,他著實也餓了,抓起香蕉,連皮都不用剝,只用一手抓擠,咻地一下果實就溜
進嘴巴了。
    袁百刀怪笑:「你這條狗倒是很特別的?」
    小勾自得一笑:「會說話的狗,總是不平凡的!」
    「快快吃,吃完還要吃藥。」
    「他生病了?」袁青萍問。
    袁百刀哈哈怪笑:「師父是拿他來驗藥。」
    袁青萍臉色二變:「他……變得了嗎?」
    「管他的,只要不死就行了。」
    小勾苦笑:「試那麼多藥,對你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可以配出更毒的藥。」
    「最毒,也不過把人毒死,有何好配?」
    「哈哈哈,外行,毒死人的方法,我就有七百多種,最毒也不是把人毒死了事,而是要
看他怎麼死,要讓他如何死?萬蟻穿心,或是騷死、癢死,我知道藥性,就能享受他死亡的
快感,知道了沒有?」
    「你這種人,倒也少見。」
    小勾暗叫著,遇到真正的瘋子了。
    袁百刀哈哈大笑:「知道就好,快吃。我等不及啦!」
    抓來幾顆蕃茄通通擠往小勾的嘴巴,硬逼他吞下去,已然拿出一顆青色的藥丸,要讓小
勾服下。
    「這是五味蛇丹,紅甲蛇、金赤蛇、秋三綠、冰銀絲、藍青角,全是烈毒之蛇,你嘗嘗
它味道如何?」
    不等小勾回答,立即塞入他口中,逼他吃下。
    小勾頓感一股火熱麻痺順咽喉而下,十分難受,他哦哦地怪叫,胸腹直縮脹。
    袁百刀瞧他毒性發作,甚是覺得過癮,而有一種虐待的快感:「怎麼樣,好吃吧?」
    「喔喔,好難過……」
    「不好受吧?」
    「快受不了了!」
    小勾急得四處亂轉。
    響應人:HxH響應時間:06/18/9910:41袁百刀哈哈諺笑:「快告訴我,什麼味道?」
    小勾急叫:「肚子受不了了,茅坑在哪裡?早上大號還沒上呢。」
    原來為此而急。
    袁百刀笑容頓健□「你不是為了我的藥物在反應?」
    「你的藥入腸子了,快告訴我茅坑在哪裡,否則立即就反應。」
    袁青萍往遠處指去。
    小勾往那裡行,卻被繩子拖著,他急叫:「難道你也要替我清理門戶?」
    袁百刀這才將手中繩子鬆了,小勾立即衝向遠方,他哪是要上茅坑,只不過想捉弄袁百
刀,一到地頭,猛抓咽喉,把毒藥給吐出來,方自好過些,整整衣衫,才大步走回來。
    袁百刀見他回來如此之快,驚奇問道:「這麼快就反應完了?」
    小勾頻頻讚賞:「你給我吃的是洩藥是不是?呵呵,這是我一生中拉得最舒心的一
次!」拇指豎起:「鑽?」
    袁百刀哭笑不得:「我花了十幾年配好的五味丹,你竟然把它當洩藥?」
    「對呀,它確實有此功能。」
    「不可能,不可能!」袁百刀投訴無門,雙手抓甩不停,就是不知放在哪裡才安心。
    小勾暗處欲笑,表情卻一副愣然:「如此快速的洩藥,已是閣下的極品,你應該高興才
對啊?」
    「高興個屁,我才不是配洩藥,我是在配毒中之毒。」
    「其實洩死的人,是天下最痛苦的人,這藥己經是毒中之毒了。」
    「你懂個屁!」袁百刀咬牙切齒,實為自己藥物打抱不平,又抓出一顆紅的色藥丸,叫
道:「把嘴張開,吃我這顆抽命剝皮丹,保證你抽得連命都沒有。」
    他硬把藥丸塞入小勾口中。
    小勾但覺火辣辣直逼胃腸,而且那癢有若刀割,立即躥向四處,忍不住,全身又扭動起
來,呃呃悶叫。
    袁百刀見狀得意道:「這是千年鶴頂紅、苗疆癢心草、青海斷腸乳、大漠的七柴香以及
兩味不知名的花草所配,怎麼樣?癢不癢?」
    小勾雙腳扭夾一陣,紅著臉叫道:「我又忍不住了,快讓開。」
    袁百刀看他表情,一時又僵住笑容,急道:「你你你又要瀉了?豈有此理,方才剛瀉
過,現在又……」
    「不是瀉,而是放,我快忍不住了,啊啊啊……」
    小勾臀部突然扭了一聲。
    袁青萍驚叫,作鳥獸散。
    袁百刀立即掩鼻,自己也想笑:「這藥化成屁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46:23

第18章 萬年蘭花汁
  小勾苦笑:「還不只一個哩!」
    他又接連放三四個,嚇得袁百刀也逃開。
    「受不了啦,我遠一點兒放。」
    小勾急忙逃向一顆長滿花草的枯巨樹後面,噗噗亂叫。
    其實他哪來那麼多屁?第一個倒是可以逼出,但接下來他全用上了九龍神功那引勁衝穴
功夫,自己內勁雖受制,但背面幾處穴道已衝開,利用那小小的勁流往外衝,倒也通出響
聲,只要在背部,就像那麼回事,一時也把袁百刀師徒給屁開了。
    他很快又將藥丸扭嘔出來,才大大呼吸,慢慢走回來,雖然皮膚有點兒癢,他勉強忍
住,乾笑著:「這是什麼藥,來得那麼凶?」
    袁百刀一臉漲紅,斥叫:「你當真只會放屁,而沒有其它感覺?」
    小勾攤攤手:「你都看見了……」
    「不可能,不可能……」
    袁百刀猛衝小勾,激動地掐他脖子,掐得他滿臉通紅,舌頭猛吐,就快斷了氣,他不得
不再用內力沖氣,噗地一聲才把袁百刀逼醒,急忙把他甩掉。
    小勾猛搓脖子,不停地打呃,叱叫道:「明明就是屁藥,你還要叫我做何反應?不信你
自己不會吃吃看?」
    「我早吃過了,哪是這種變化?」
    「也許各人身體不同吧。」
    「少跟老夫來這套,就算不同,怎會差那麼多?」
    小勾無奈地攤攤手:「你都看見啦,我又能如何?」
    袁百刀還是怪叫不可能。
    袁青萍已說道:「師父,可能是藥量的關係,太多了,反而不好,也許是混合藥毒,起
了變化,才會這樣。」
    袁百刀頓有所悟:「難道老夫吃的藥量較少,所以才有反應,他吃得過多,來不及起反
應就氣化!」
    小勾暗自想笑,道:「屁個沒完,不也是天下極品,有人要配還配不出來呢!」
    「你放屁!」
    「你回答得很好。」小勾淡笑著。
    袁百刀一愣,連罵人都被誇獎,心頭揪揪跳跳,終也相信小勾的反應,氣得想笑,又忍
住,變得甚是怪異。
    「豈有此理,老大的藥,竟是用來冶胃腸的!」
    小勾道:「還有嗎,再來幾顆,我最近胃腸不大好。」
    袁百刀瞪眼:「省省,老夫費了數十年才弄來七八顆,讓你當胃腸藥吃了?你拿老夫當
什麼?去去去,不試這些藥,到花園,讓你嘗嘗毒草?
    「他不在再浪費珍貴的藥丸,拉著小勾就往花園行去,他手中一大堆藥瓶無處放,只好
挽起衣角包起,塞在褲腰處,倒像是要飯叫花的百寶囊。
    袁青萍則跟在後頭,她似乎覺得小勾很好玩。
    其實所謂的花園,也就是四周枯樹,小巖堆中,長得不少花朵,即算數了。
    袁百刀拉著小勾四處轉,找來一棵數人合抱粗的枯樹,此樹兩丈高以上已腐化而不見
了,樹皮已去,長了不少奇怪的蘭花,袁百刀卻跳上樹幹,往樹心望去,那裡長了一朵黑色
蘭花,不但花為黑色,連葉片都是黑色。
    他得意道:「毒花之王,黑寡婦,只要聞及香味,立即昏迷三天,不過對女人來說卻無
效,有個故事,一位妻子喜歡這花,呼了幾口香氣,後來回去,和他丈夫聊天,誰知一開
口,她丈大就昏倒,她雖傷心,卻不知丈夫中毒,睡了三天,無藥醫冶而喪命,黑寡婦之
名,由此而來。」
    小勾道:「你怎不倒?」
    「我,哈哈,毒中之王,怎會倒?不過你就不清楚了。」
    袁百刀拖起繩子,硬把小勾吊得唉唉叫,方自拖向樹幹,小勾終也見著這奇怪花朵。
    他突然叫一聲:「哇好香啊。」立即暈了下去。
    袁百刀驚詫:「這麼快?」
    忽而斥道:「給我起來,那花要晚上才吐出香氣,你暈什麼?」
    小勾脖子被吊得痛叫,不得不起來,斥罵道:「早說嘛,害我提早暈迷,想睡下都不
成!」
    袁百刀得意地訕笑:「你想騙得了老夫?還早得很?」
    小勾幹笑:「其實我看到這花這麼漂亮,忍不住就要暈倒了嘛!」
    「沒那回事,下去,給我舔花蕊。」
    「會不會暈倒?」
    「不知道?」
    「我看是會了……」
    小勾有意想裝暈,當下頭己往下仲,裝作聞精品般聞了一下:「好香啊,迷死我了,讓
我親一下吧。」正欲張嘴猛親向花蕊,誰知雙腳卻被抓起,小勾斥:「喂,你在幹什麼?」
    「若是你暈了,把我的花壓壞怎麼辦?我這樣提著,安全多了。」袁百刀聰明般地笑著。
    「可惡?」
    「快舔啊?」
    「舔舔舔,我咬斷它。」
    小勾突然一張嘴,欲把整朵黑花給咬下來。
    袁百刀驚嚇叱叫:「你敢」,猛地往上提,小勾嘴快,嗤的一聲,花瓣沒咬著,卻咬著
了花蕊。
    「你再拖,我就全部咬斷它。」
    小勾嘴巴仍含著花蕊,雙手揪住花莖,若是袁百刀一拖,將會連根折斷。
    袁百刀驚怒,不敢再扯動,怒吼:「還不快放嘴、放手,你不想活了?」
    此時花蕊已有淡淡蜜香般液體流出,小勾一時覺得好吃,立即吸去,那液體不斷流入口
中,莖葉己漸漸轉白。
    袁青萍早就立在樹幹上,見狀已驚叫:「師父你看。」
    袁百刀斜頭瞧去,頓時怒叫:「你敢毀我花王?」
    顧不得,他猛扯小勾,欲挽救黑寡婦。
    「呵呵,黑寡婦已變成白寡婦了?」小勾吸得滿口香液,直往腹中吞去,一時清涼舒服
得促狹怪笑著。
    袁百刀臉色鐵青,那黑寡婦當真變得全株通白,花蕊逕自又復合,頂端還凝液如露,除
了顏色外,一切完好如初。
    「我殺了你,敢偷吃靈液?」
    袁百刀怒火焚心,劈掌就打小勾,揍得他如皮球亂彈,脖子又被套著,彈出去又被揪回
來。
    「別打啦,黑寡婦有兩株啊……」
    小勾未喊完,但腹中冰涼化為火熱,直衝四肢百骸,一時忍受不了,已暈了過去。
    「你騙我,哪來兩株,我揍死你。」
    袁百刀又自拳打腳踢,可惜小勾已一無所覺。
    袁青萍瞧得不忍,急道:「師父他藥性發作,不冶他不行的。」
    「偷吃花毒,死了算了。」
    袁百刀仍想知道發毒狀況,不再猛揍,跳回地面,將小勾擺上,檢查他瞳孔及把脈。
    「奇怪,脈搏怎會沒了?呃?又有了?簡直亂七八糟。」
    他從來未見過如此奇怪脈搏,可以完全停止,也可以亂跳個不停,他立即截向小勾數處
穴脈,替他引脈逼流,但雙掌一抵脈道,卻發現有股吸力,似欲將自己功力吸去,他大驚,
未敢用內力救人。
    「看你造化啦。」
    他連餵了幾顆藥丸給小勾,一時也不知如何救人,誰知藥丸方逼入腹中,立即又吐出來。
    袁百刀冷斥:「沒救了,媽的,要死,也不必害我賠上一株萬年花中毒王。」
    恨恨罵了兩句,眼看小勾已無氣息、脈搏,無可奈何地懶坐地面,喃喃斥道:「什麼有
兩株黑寡婦,全是鬼話連篇,老夫費盡千辛萬苦,才從長白山雪冰洞中找到它,還怕它養不
活,連同泥土也一起搬來,差點兒累死那裡,你卻一口毀了它?把黑變白?現在變成白寡
婦,也不知能否管用。」
    斥罵中,他無法失望地又爬向樹幹,瞧那變白的蘭花,他還帶著希望地找第二株黑寡
婦,可是這哪能找到,又罵了小勾臨死還要騙人。
    袁青萍心情沉重地移向小勾,小小的生命就此去了,她於心不忍,挽起袖子,替小勾試
去臉上的血跡和污垢,還他新面容。
    擦了幾下,小勾突然有了反應,微微地呻吟。
    袁青萍登時激動:「你沒死?師父,他還活著。」
    「活著,我打死他?」
    袁百刀想到他毀去自己心愛的毒花,怒火又起,跳下樹幹僻僻啪啪地揪打過來。
    小勾越打越清醒,終於有了痛覺,吱吱叫痛。
    「痛?你還知道痛?萬才詐死來騙老夫,現在真的要你死?」
    三拳兩拳再揍,氣不過,一腳踢得小勾高飛摔去,直落不遠處的池塘。
    小勾一落水,但覺熱毒去了不少,身軀舒服許多,但胃腹那把熱火,仍火燙燙的,逼得
他猛喝冷水,較為好過些。
    袁百刀看他不病了,更是發火,一手又將繩索揪來,拖小勾上岸,一掌打得他腹中冷水
飛濺,小勾哇哇痛叫:「別打啦,有兩株,真的有兩株黑寡婦。」
    「放屁?你說有?好,給老夫找出來,否則我就剝了你的皮?」
    他將小勾抓吊起來,掠回樹幹,再抓小勾雙腳,像上次一樣,倒吊扭向蘭花。
    小勾一臉苦笑,當初為何要意氣用事,心想方才把汁液吸出,黑寡婦才變白,若再吐回
去,想必會變黑,於是又含向花蕊,咬斷蕊心,想吐回東西,然而口中全是唾液,那汁液哪
還吐得出來,他正感失望,又覺舌尖有涼液送來,原是白寡婦汁液湧來,那清涼正好是他現
在最需要的,忍不住又往它吸去。
    他還希望白液吸掉,蘭花會再變為黑色。
    他猛吸之下,奇跡竟然再現,順著白液流失,花葉漸漸轉黑,小勾一時驚喜,吸得更痛
快。
    袁青萍已然發現:「白寡婦又變黑寡婦了。」
    袁百刀驚詫,側頭再瞧,果真如此,立即又將小勾給提起來,怕他又把蘭花弄白。
    小勾有了得意笑容:「看,這是不兩株嗎?一株黑一株白,白的我吃啦,現在換回黑的
給你?」
    「哼,誰知精華還在不在?」
    袁百刀丟下小勾於地面,自己拿細針往花葉刺出一點兒小黑液,放在口中舔,但覺得冷
麻疼痛鑽人,立即抹上一種解藥,疼痛方去,他方始露出笑容:「毒性還在。」
    然而他又想及小勾吸了大堆黑白液,此花怎還是會具有如此強毒?
    「難道裡頭汁液只不過是養分,真正的毒液是在表面,他發毒,就是沾上花蕊表面所
致?」
    袁百刀但覺這解釋很為合理,已暗自高興這秘密未被小勾所知道,否則這小子說不定又
一口吞了整株花呢。
    他黠笑地掠回地面,又踢了小勾一腳,勁道已小得多,叱道:「算你命大,會挑東西
吃,否則我就把你當死狗給宰了?」
    小勾汪汪叫了兩聲:「多謝主人饒命,小狗下次一定認真試藥。」
    「還試?你以為老夫是傻子?你是存心報復,要是再帶你去瞧奇花異草,遲早都會讓你
給毀了!」
    小勾暗自心喜,免去試藥之苦,口中卻十分捨不得:「前輩給個機會吧,看看有無再像
黑寡婦那種甜蜜可吃?」
    「你做夢,下次老夫自己會吃了。」
    「這麼說我永遠沒有機會試藥了?」
    「不錯!」
    「那我失業啦?」
    忽有聲音傳來:「未必?」
    鐵追陽已換上一套雪白鑲金邊衫袍,頭束雲巾,扮得風流倜儻,他右耳傷口已貼上剪了
梅花形的白佈於耳垂,有若戴了白色的耳花一般,手中提著一把綴珠花青亮的長劍,瀟灑而
帶高傲地行過來,他冷笑著:「我會給你工作。」
    小勾見他這模樣,甚想笑:「是不是要我幫忙採花朵,好讓你戴耳花?還是頭上也要插
花?」
    鐵追陽雖見怒意,卻冷笑:「這種工作不必用到你,你只適合試劍!
    「他抽出晶亮森森的利劍,直指小勾,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袁百刀立即哈哈大笑:「好啊,不必試藥,換來試劍,小子過去吧?
    「猛一抬腿,硬把小勾推往鐵追陽面前。
    小勾暗自苦笑:「媽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竹這傢伙死到哪兒去了,也不見他來
救人?」他裝笑:「要試劍,把我武功封了,試不出什麼啦,有膽把穴道解開!」
    鐵追陽謔笑:「我今天試的是刺劍準度,你只要當狗四處逃就可以了。」
    碎然一劍刺來,直指小勾胸口,小勾唉呀驚叫,拔腿即逃,利劍過處,已削下他胸襟一
片衣角。
    「再看這招。五陽朝天!」
    鐵追陽掠截小勾前路,頭不回,身不轉,長劍往背後搗去,化出五道陽光,四射開來,
直逼小勾胸肩五處要穴。
    小勾驚詫欲躲,可是功力全失,躲得不夠快,肩井穴被刺中見血痕,他驚叫,顧不得跌
滾地面,隨手抓起石塊,往鐵追陽砸去,人已如狗般爬開。
    鐵追陽冷笑,看也不看一眼石塊,一招「倒打鴛鴦」,已然飛身而起,石塊從他腳底擦
過,他已飛追小勾,凌空劃出劍花。
    「蒼鷹啄眼!」
    長劍連點數下,刺得小勾背部三處穴道受傷。
    小勾痛叫:「只殺手無寸鐵之人,算什麼英雄?」
    「是不是英雄,無須你來評論。」
    鐵追陽翻過小勾,右腳點向那邊一株軟樹黃莢蓉,身形已反彈回來,儘是想表現自己輕
功了得。
    小勾方自落地,眼看這小子又不留情地刺過來,他突然拔身挺直叱吼道:「有膽刺過
來!」
    鐵追陽自不把他放在眼裡,一劍刺向他心窩巨朔大穴。
    小勾不但不閃避,反而往前推送,想撞往劍尖。
    這無異是自殺。
    「想死?沒那麼簡單!」
    鐵追陽暗自又將利劍勁道抽退三分,他只想傷人,還未到殺人時刻,誰知就在抽退而小
勾撞上之際,噹的一聲,鐵追陽驚詫:「你胸口有鐵牌!」
    「不過是扁石頭,還沒揍你,我怎捨得死!」
    小勾趁他怔愕之際,一巴掌打過去,又狠又準地賞他一個耳光,拔腿就跑。
    鐵追陽被挨耳光,頓時怒火直起:「我宰了你!」
    他急追過去,若追著小勾,必定砍下他那隻手臂。
    小勾早算好退路,一出掌,立即逃退數步,等不及逃向池邊,已撲身往水中落去,潛往
水底。
    鐵追陽臨空追來,見他落水,一劍趕過去,勉強割下一片褲腳,仍未阻止小勾下水,氣
得直發抖。
    「別以為下水,我就沒辦法治你。」
    他自恃身份,不願弄髒衣服,自不肯追入水中,他有意要看小勾能憋多久,手中翻出幾
個金錢鏢,一見蹤跡就射。
    這池水不深,大約只有一人身高,小勾潛在水中依稀所見身形,只是甚寬,他活動空間
較廣闊。
    小勾知道落水只是暫時性,遲早會被逼出來,他只希望立即恢復功力,好教訓這可惡家
伙,他勉強運行內力,忽而覺得不只背脊幾處穴道有勁流,那胃腹丹田處,也有兩道陰陽暖
流蠢蠢欲動。
    「這冷暖流來自哪裡?」
    補藥吃得不少的他,突然想到這一定是奇花黑寡婦汁液所化成的,暖流是黑汁液,冷流
則是白汁液,兩相中和,自己才無熱毒之苦,而且這還是靈丹妙藥,準能增加功力,自己沒
想到會因禍得福,自是高興萬分。
    「心想衝穴有望,登時更加用功運勁逼穴,那陰陽勁流漸漸容於丹田之中,一股勁道慢
慢升起,他引導此流,往週身幾處要穴衝去。
    他正要衝破一處穴道,誰知頂頭落來轟啦啦水聲,原是鐵追陽發現小勾不起來,金錢鏢
不管用,找來大石塊,相準就砸,整得小勾安不了身,哪還顧得了衝穴,急忙逃避開去。
    一連三塊巨石,小勾已被逼向岸邊不遠,他就是不肯上岸。
    鐵追陽不得己,喚來兩名侍衛下水追趕,方將小勾給趕上水面。
    「你死定了!」
    鐵追陽冷狠直笑,利劍又自攻來,小勾想逃跳另一處水中,而那兩名侍衛又封過去,使
得他水遁不得。
    「他媽的,你以為我是誰?」
    小勾猛蹲身,抓起數顆石頭,接二連三地丟去,只見鐵追陽猛點落石塊,節節逼近,他
忽而打出天蠶勾﹔那鐵追陽不疑有詐,舉劍就點,登時被扣上,小勾猛扯過來,那鐵追陽一
時不察,利劍已脫手飛出,他大是驚愕,暴然欺身再抓准劍柄,只怪小勾功力未復,扯得過
慢,長劍又被抓回手中。
    喝喝幾聲,割得小勾全身都是血痕。
    小勾咬著牙,只好落地而逃。
    「看你能逃得了哪裡!」
    鐵追陽趕小狗般追得急,小勾始終逃不了他的追殺,盞茶光影下來,他己全身是傷。
    猝然間,鐵追陽一劍刺中他背腰陽關穴,一股勁流直衝丹田,這穴正是最難衝破,沒想
到被鐵追陽給刺解破去,那勁流回衝丹田,帶動冷暖支流反衝四肢百骸,小勾但覺得全身力
道充沛,己然欣喜不已,暗叫:「你應該死了!」
    忽見鐵追陽狂妄地刺劍而來,他立即故意蹲身,抓起大石塊,猛然反撲:「去你娘的,
給我死吧!」
    石塊突然反掃利劍,卡的一聲,斬成兩截,鐵追陽來不及怔愕,小勾猛衝上去,又砸又
打又撕。
    「欠我一千刀,一萬刀,千萬刀,我撕爛你……」
    狂喝中,只見得鐵追陽哇哇痛叫,衣裳一片片碎裂,肌肉一塊塊青腫,小勾十指再狠
抓,血痕粗條條地全露出來。
    「想切我耳朵,我咬你鼻子?」
    小勾一發狠勁,張口就咬鐵追陽的鼻子,他如殺豬般尖叫,鼻子就快被咬下來。
    一旁的袁百刀見狀怔愣不已,小勾方纔還被當小狗耍,現在怎會反制?猝聞侄子尖叫,
他驚心喝叫:「快住手!」人已衝過去,一掌打向小勾背脊,逼他放人。
    小勾眼睛賊得很,來個大翻身,將鐵追陽丟向袁百刀,借勢掠逃,直往高牆方向衝去。
    袁百刀一時收不了手,眼看就要印向鐵追陽,不得不撤去五分功力,然而掌勁仍是劈得
鐵追陽吐血翻滾,摔落地面不省人事。
    「這兔崽子,老夫劈了他?」
    袁百刀見著鐵追陽滿身是傷,一時怒意再起,立即追向小勾,殺氣厲吼不斷。
    小勾但覺得自己服下黑蘭花汁液之後,全身突然輕了許多,他輕功本就甚強,再加靈
藥,已然身輕如燕,任由袁百刀有百年修為,一時欲追上他,也得下一番功夫。
    眼看小勾就要射出高牆,忽又一道紫光射來,封住小勾去路,原是九命太歲鐵追命攔
來,他冷笑:「退回去!」
    「你去死吧?」
    小勾但覺得精力充足,雙手凝掌,猛劈過去。
    雙手一觸掌,轟然暴響,勁風掃得四處枝葉叭叭作響。小勾已被震退數尺。
    鐵追命也好不到哪裡去,被封得雙掌火辣辣的,甚是不信小勾武功如此之高。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47:30

第19章 『藝術』表演
  小勾摔落地面,袁百刀欺身就打,小勾兩掌生痛,不敢再
硬接,改用九龍神功吸字訣,將袁百刀的勁道從五指穴道吸進,再引送腳底湧泉穴推出。
    袁百刀猝見自己發出的勁道如石沉大海,甚是驚詫:「怎會如此?」
    他不信,又劈一掌,小勾但覺得這方法好用,高興得很,促狹之心立起,看他掌勢劈
來,直念著變變變,雙掌迎吸過去,頓將袁百刀掌力全部吸去。
    袁百刀驚駭大叫:「你有妖法?」
    「答對啦,我是妖魔的化身,把你變失,喝!」
    大叫一聲,小勾雙掌推出,衰百刀嚇得不敢抗招,急急跳開。
    鐵追命見狀,自是不信,凌空掠撲而至:「老夫來試試如何?」
    一掌打出,威力非同小可。
    「變變變,你也變失?」
    小勾故意右手接去,不再吸往腳底,而吸往左掌,只見得鐵追命掌力全被右掌噴出,卻
從左掌吸去,叭然一響,打得鐵追命胸口沉沉,急快跳開。
    他臉色一變:「你會九龍神功?」
    小勾得意笑道:「哪裡!」
    「皇帝門是你滅的?」
    小勾感到奇怪:「昨天你還不知道皇帝門,今天怎又知道皇帝門被滅了?」
    鐵追命稍怔,隨即冷道:「你說是皇帝門徒,老夫不得不去查清,偏在打探之下,才知
道皇帝門已被滅,是一個會九龍神功的小孩滅去的,沒想到就是你。」
    小勾聳聳肩:「算你有眼光,怎麼樣,九尊盟也是想關門了?」
    鐵追命忽而淡露笑容:「都是一場誤會,你我素無糾葛,何必傷和氣呢?」
    小勾瞄眼:「奇怪哩,我老是覺得你和昨天那人不大一樣,你到底是不是九命太歲,否
則怎會如此見風使舵?」
    鐵追命淡聲:「老夫一向如此,恩怨分明!」
    「差別就在這裡,你昨天跟老毒魔差不多,瘋瘋癲癲的?」
    「總不能誤了正事吧?」
    袁百刀已靠過來,叫道:「師兄,他會邪功,留他不得啊?」
    鐵追命道:「咱們跟他無仇,犯不著。」
    「現在有仇了,他又將追陽打傷,此仇豈能不報?」
    「你看他全身,還不是傷痕纍纍,算是扯平,咱們九尊盟也不能落個以大欺小的口實。」
    「你是要放他走了?」
    鐵追命點頭。
    「謝啦,再見!」
    小勾但覺苦拼下去,那鐵追命功夫並非那麼簡單。和神劍老人齊名,還差得了?再加上
老毒物,他根本沒什麼勝算,眼看人家要放自己走,連債都不想要了,這自是最好,立即說
聲再見,一閃身已開溜,讓鐵追命想追都來不及。
    鐵追命當真詫然不及攔人,他還有許多話要問,誰知小勾一閃即失,追了兩三步,他已
停下來,轉向袁百刀,說道:「咱們都已上了年紀,何必再惹事?」
    「殺那小孩,有何事?」
    「他可能跟神劍老人慕容春秋有關。」
    「會是他徒子徒孫?」
    「以後就明白了。」
    袁百刀聞及神劍老人,也不再爭吵要逮小勾,他默默地跟在鐵追命後頭,往內院進去。
    小勾差點兒被九尊盟那群瘋子整死,還好,臨危又吃了黑蘭花汁液而功力大增,再加上
九龍神功而嚇住了鐵追命,得以安然過關,逃離九尊盟。
    他一路奔逃數十里,還在逃,不過已經全無懼意,心頭早已被九龍神功這奇妙武功給吸
引住。
    「能把人的功夫給吸過來,並打出去,這豈不妙絕?」
    他自個兒邊逃邊比劃著,狀若瘋子,笑聲不斷。
    ……
                      ※               ※                 ※

  就快到了京城。
    小竹才現身追來,他也是汗流夾背。
    「喂,等等啊,大門主,我已追了十幾里路了……」
    小勾但覺是小竹聲音,立即頓住身形,回頭一看,小竹已大氣直喘地奔來:「累死了,
你逃得就跟喪家犬一樣。」
    小勾瞪著眼睛:「我逃得像喪家犬,你卻在外頭納涼?」
    小竹叫道:「沒有啊!我一直在想辦法。」
    「想到什麼時候,想到我的命完蛋為止?」
    小竹反瞪一眼:「我逃出來討救兵,每個人聽到九尊盟都不敢去,我左想右想,實在沒
辦法,才想你到炸毀皇帝門想買炸藥,京城又不能賣炸力足的,不得已又潛入王府中,偷了
幾包回來,要送給你,誰知道你就逃出來了,開口就罵我無用,怕死,這算什麼?」
    他將背後包袱甩在地上,露出幾根雷管,兩眼快瞪出火來,恨不得咬小勾兩口。
    小勾見著雷管,嘴巴變得比什麼都快:「唉呀,我忠實的小竹副門主,誤會啦,我實在
愛死你了,來,親一個,感情更親密?」
    他立即抱過去,小竹驚窘地唉呀想逃開,卻被抱個正著,臉頰被親,羞得他滿臉通紅。
    「快放開我啊,滿臉汗水,你還親?」
    「這才叫汗馬功勞啊。」
    「我不要,太肉麻了!」
    小竹趕忙推開他,跳得遠遠,嬌窘地笑著。
    小勾邪邪一笑:「小竹啊,我越看你越像女人,可是奇怪你的胸部怎麼會扁扁的,是就
你從小就趴著睡,壓扁的對嗎?」
    小竹窘斥:「你才趴著睡,我是男人,哪來女人的胸脯?」
    說完,他也想笑而哈哈笑起,又罵了一聲色狼。
    小勾笑得更邪:「要是你是女人,那該多好,細皮嫩肉濃眉淡掃,鼻尖嘴甜,那對溜溜
黑眼珠像會放電,再加上個性的雙下巴,唉呀,哪個男人禁得起你的誘惑啊?」
    小勾又想抱人,小竹憋得急叫,猛地跳開,臉更羞紅。
    「別過來,否則我要喊非禮了!」
    「喊啊!」
    眼看小勾仍不放過,小竹已感覺出不好,立即拔腿逃開,小勾追了幾步,牽動傷痛,這
才放他一馬,呵呵邪笑不停。
    「這小子學聰明啦,回來吧,為慶祝勝利歸來,咱們放個大鞭炮吧。」
    小勾已往雷管抓去。
    小竹為之緊張:「點不得,會嚇死人啦。」
    「就是要這樣才過癮,反正京城那些人吃飽了也沒事幹,弄點兒事讓他們猜,也可以說
是造福人群啦!」
    小勾訕將雷管埋進土中,把引信扭成一串,真引起火來往它點去。
    引信燃火,斯斯地叫著。
    「快逃啊!」
    小勾沒命往外逃,小竹見狀也嚇得反頭即沖。
    引信實在太短了。
    逃不了幾步,轟的一聲,數十斤炸藥轟得土灰無盡高,聲音震得京城牆抖震不已。
    小勾避之不及,背面被掃中,哎呀一聲,往前噴飛十餘丈,方自落地面,跌得滿身泥。
    小竹雖逃開,卻也被灰泥噴得一身,直罵著小勾在玩命,卻也覺得想笑。
    小勾勉強爬起,已灰頭土臉,仍自滿意地欣笑:「這炮果然驚天動地,效果不錯。」
    小竹則已快步奔來,急叫:「快走啊,官兵來了。」
    小勾往京城望去,果然十餘騎兵衝掠過來,他自得笑著:「一炮驚天下,有得他們猜
了。」
    二人已逃往近處林中,遠遠瞧得那些官兵一臉納悶,怎會有這麼一個大轟炸?
    不久,也有群眾圍在遠處指指點點,有人說是地雷炸開,有人說妖魔現形,雷公生怒,
戰事將起……種種傳言。
    就是沒人猜到是有人為了慶祝而大放炮。
    小勾得意笑著,瞧了一陣,也覺得沒趣,方自找到小溪,清洗一身血漬污泥,而那傷口
卻流血不多,想是服下黑蘭花汁的結果,不過他倆將金創藥塗滿傷口,免得多受罪。
    他清理完畢,小竹也弄得差不多,二人這才坐下來聊了一會兒天。
    小竹當然是問及小勾如何逃開,問及小勾被抓去試藥,以及反敗為勝,擊倒鐵追陽,他
已呵呵笑個不停。
    「太阿劍呢?」
    小勾忽然想起劍,得問個清楚。
    小竹淡笑:「埋在附近啦,得回去再挖,免得帶在身邊不方便。」
    「也好……你猜會是誰把太阿劍拿去賣的?」
    「你不知道,我怎會清楚?」
    「這麼說,只好去問那通寶樓的老闆了。」
    小竹沒意見,小勾也決定再入京城,問個明白。
    小勾衣衫破碎,遂在附近民家找來一件青布衣,湊合湊合,立即和小竹行往京城,一路
聽到的,都是那爆炸聲的傳言,越傳越離譜,已發展到飛天神龍下蛋的聲音,至於那個蛋,
早被抬入皇宮去了。
    小勾、小竹聽得自是笑不合口。
    「放一響就是神龍下蛋,那放兩響,不就是王母娘娘生小孩不小心給掉下來?」
    小竹不解:「為什麼會二聲?」
    「雙胞胎羅。」
    小勾對答如流,惹來小竹笑聲不斷。
    二人進入城中,天色仍未晚,找家食堂,吃些東西,再四處逛逛,但覺天色將晚,才往
通寶樓行去,到了地頭,拍賣早散場,二人入內,那老闆正在打算盤,結算今日的帳目,旁
邊幾位工人在搬整一箱箱東西。
    只聽道老闆歎聲道:「喊了一天,才賺萬把兩銀子,開銷都不夠,要是上次那小公子來
了就好,喊一次,足足我吃三年呢!」
    他仍迷醉在小勾喊價那場精彩情景之中。
    「也不知那小公子去了哪裡,那右大夫說是皇上跟班的小公公,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打
探之下也沒問出有這位公公,他來自何處?」
    「我在這裡。」小勾淡聲說。
    老闆頓時驚異,一手抓起銀票就想藏起,忽又見小勾有點兒面熟,只因他穿布衣,一時
未認出來。
    「你是……」
    「來喊價的。」
    老闆已瞧及小竹,再瞧往小勾,這才認出,欣喜不己:「小公子你怎麼麼了,快這邊
坐。」
    小勾自得道:「去打架啦。」
    「這……這……」
    老闆覺得不可思議,小勾當時一臉斯文,年紀又小,竟然脾氣這麼大,把打架當成家常
便飯似的。
    「公子跟誰……」
    「就是你說的鐵公子。」
    「是他?」老闆驚心。
    「不錯,正是他。」
    「公子實在大膽。」
    「他更大膽。」
    「你們知不知道,他是北武林盟主之子?」
    「不知道。」
    「這?」老闆想笑:「難怪你會受傷,他武功好得很。」
    「他比我還慘。」
    「什麼?」老闆睜大眼晴,張大嘴巴,以為聽錯了。
    小勾淡淡一笑:「我在他右耳開了大耳洞,還在他鼻頭留下齒痕。」
    「你你你……」老闆嘴巴張了張,就說不出話來。
    「沒什麼啦,我連他爹屁股都咬一口,不信他下次來,你仔細瞧瞧就明白了。」
    老闆怔愕好久,才定過神來,心頭還是乒乒亂跳,乾笑道:「老朽不識高人,請公子見
諒。」
    「沒什麼啦。」
    「不知公子為何找他?」
    「你沒看見他在喊價那囂張樣?我看不順眼,就給他留下記號。」
    「公子教訓得對,當時他風度不佳。」
    「不但教訓,連太阿劍也拿回來了。」
    「你向他買?還是……搶……」
    「都不是,他以此劍叫饒,我才原諒他。」
    老闆心神怔仲不安,小勾不但富可敵國,武功又高,不知是何神人,他陪笑:「寶劍自
該配名人,只有公子最適合它了。」
    「所以我才來這裡。」
    「公子找我有事?」
    「嘿,我一向視寶如命,但卻不想獲得來歷不明的東西?這太阿劍雖是春秋戰國名劍,
但已失蹤多年,我很想知道它從何人手中交給你的。」
    「這個……你也應該知道,行有行規……」
    「我當然知道,所以請你拍賣這消息。」
    小勾已拿出一張十萬兩銀票,晃向老闆,光看那數字,比他喊一天的酬勞還高,不免心
動。
    小勾道:「放心,我不會說出是你透露的,最重要的是此劍以前是我爹恩公所有,為了
報恩,我必須找出那人。」
    「可是捧劍來的是個年輕女子……」老闆覺得說漏了。
    小勾及時接口:「怎麼會,難道是恩公的女兒?」
    老闆千笑:「老朽不小心說漏了口風,也就沒瞞公子的必要了,這劍是一位年輕長髮女
在京城數十里的天口城叫賣的,銀兩則送到天口錢莊,我只知道這麼多。」
    「夠了,這銀票是你的了。」
    「這……這不大好意思吧……」
    「沒那回事,你我交易,這樣較無心理負擔。」
    「那老朽就收下了,還請公子多保密。」
    「你放心,下次再來捧場。」
    為爭得時間,小勾和小竹立即告別離去。
    老闆有了銀票,自也歡天喜地知道小勾是個大財主,一出手就是大數目。
    他也為小勾的行跡感到莫名……這麼小就找人打架?
    「還有什麼事他不敢做的?」老闆回味地直發笑。

                      ※               ※                 ※

  天口城雖比京城小,卻也熱鬧非凡。
    尤其華燈初上,節目更是精彩,說書、相聲、皮影戲、布袋戲、野台戲通通上場,簡直
天天過年。
    此城戲場多,並非無因,原是臨近京城,皇帝偶然難免看戲,一下令就要瞧,宮中雖有
戲班,但久了也會煩,故而有些恭維的大臣暗自找來戲班,先留在天口城,只要一有機會立
即引見給皇帝,如此皇帝龍顏大悅,大臣也得到巴結的效果,而戲班更是獲益非淺,除了賞
銀,更可以為此宣傳,連皇帝都要欣賞,何況是凡人?說不定還送入宮廷,一輩子不愁吃穿
了,更有女戲子想以演戲為名,對皇帝大展媚功,要是被選中了,豈非烏鴉成鳳凰了?
    本來戲班是大臣暗中找來,但延化下去,有些自認有一套的戲班,也就不請自來,久而
久之,只要想一顯身手的戲班戲子,第一個目標就是來此天口城打天下,希望一舉成召天下
知。
    這宛若讀書入考狀元,受人矚目。
    「演什麼都沒關係,只要主題正確,不妨礙風化即可。」
    這是天口城太守的警語。
    於是一大堆戲子就盡其所能地叫演著。
    小勾和小竹一進城,好戲早開鑼了,鑼鼓震天,唱聲不絕,來往的人潮更是前擠後壓,
花車攤販,四處都是,真的和過年過節沒兩樣。
    小勾輕笑:「來這裡,就可每天過年了。」
    小竹也感受熱鬧的氣氛:「好久沒過年了,已不知味啦,咱買東西吃吃如何?」
    「好啊,爽一下也好。」
    兩人遂找向攤販,買了糖葫蘆及棉花糖,兩人各一支,吃一口軟的,再啃一口硬的,過
得也通遙自在。(奇怪,那年代怎麼有棉花糖?)
    忽而一中年人莽撞過來,小勾閃不及,被斜撞擦身而過,那人說聲對不起,立即閃走。
    小竹白眼:「真是盲失鬼。」
    小勾突地哎呀驚叫:「是小偷!」
    他發現胸口那塊玉牌已被偷走。
    小竹訕笑:「竟然有人敢動你賊祖宗的東西?」
    小勾癟笑:「快追,強龍難壓地頭蛇啊!」
    兩人遂往那人追去,誰知人潮太多,那人一閃人人群,頓時失去蹤影。
    那玉牌可重要得很,小勾非得找回來,擠了數丈,看是難找到,不得已,掠向一處抬高
的竹竿,用腳扣住,立即往四處瞧去。
    他的出現,立即引來不少人觀看,直叫身手不錯。
    小勾懶得理他們,四下一望,終也發現那人在左後方三四十丈左右,他向小竹叫喊,手
往左後方指去。
    「在那裡!」
    「在哪裡?」
    小竹不高,墊起足尖也瞅不到,但他還是往小勾所指方向追擠去。
    小勾又急叫:「快快快,他想進了……」
    此時戲台上的小生已走來,指著小勾:「喂,是你在演戲,還是我在演戲?」
    這話引來群眾一陣笑聲,因為小勾早將戲台搶過去,手抓棉花糖,一手抓糖葫蘆,還得
扣竹竿,實在太忙了。
    小勾聞言,困窘地乾笑:「你在演,我只是在找東西罷了!」
    那小生叫道:「找東西不在地上找,爬到竹竿上尋找什麼?」
    群眾又是一陣大笑。
    小勾窘笑,而打趣地說道:「找男人啊!」
    那小生也斥笑起來:「看你年紀輕輕,原來是同性戀呢?」(李涼可真會開玩笑,「同
性戀」是現代名詞,古時候則稱「斷袖之癖」。)
    「你女扮男裝,又是什麼戀,三八戀,還是戀三八?」
    群眾笑聲更絕。
    那小生斥笑道:「林母(你娘)咧,敢講過樣話,老娘非把你咬死(教訓)不可?」
    她拿出長矛,直往小勾鉤去,逼得小勾往上爬,直罵她三八。
    小竹遠遠叫來:「幹什麼,我在捉賊,你在陪唱戲的人玩?」
    小勾困窘:「沒辦法啦,遇到三八阿花,比遇到賊還慘得多!」
    「你說我三八阿花,我就把你屁股弄開花?」
    那小生眼看越弄群眾越高興,乾脆也爬上竹竿,追殺到底。
    誰知那竿並不粗,吃了兩人力量,已是不支,叭的一聲,已斷裂彎下,小勾一時驚閃,
已飛落地面,那小生可沒真的功夫,哎呀一聲,直壓戲台一角,整個已垮下來,當場謝幕,
群眾鼓掌響個不停。
    小勾並沒空著,反正都落下來,眼看那個賊逃閃入人群,雖晃個不停,他猛打出天蠶
勾,勾住那個賊衣服,顧不得驚世駭俗,縱身掠過二十餘丈來個天馬大行空,瞧得群眾目瞪
口呆,小勾已擒得那小賊,喝叫小竹快走,已先行躲往他處,免得群眾又圍來。
    小竹見著小賊被抓,也安心追去,想起方才小勾戲台那場戲,他也是笑聲不斷。
    小勾閃到巷角,見四下無人,方將那小賊丟在地上,小賊立即跪地求饒。
    「少俠饒命,小的只是一時手癢才……」
    小勾截口叱笑:「好啊,手癢就砍手!」
    手作刀狀就要砍去,那賊嚇得以膝當腿連連蹬退。
    「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是手癢,是為了我家中老祖母,還有妻兒一大堆,不得不干見不
得人的事。」
    「混蛋,竟敢說見不得人。」
    小勾猛拉天蠶勾,把那人扯回來,叭叭兩聲,送他幾記耳光,教訓他有點兒侮辱祖宗的
行業。
    那小子被打得暈頭轉向,又自痛笑:「小的又說錯了,不是見不不得人的事。」
    「更混蛋!」小勾又是兩掌送去,「這事要讓別人看見了,豈不倒大楣,就跟你現在一
樣。」
    那小子被打得不敢開口,連忙拿出玉牌:「祖宗爺,小的只不過摸了這塊東西,你就放
我一馬吧。」
    「放你,這麼簡單?學藝不精也敢拿出來混?」
    「可是,此次是小人唯一失手的一次。」
    「什麼?就你這技術,也能混到現在不失手?真是水準越來越差,難怪這門行業會被人
瞧不起,真是小偷中的一敗類。」
    「是是是,小的是敗類,大爺就饒我一次吧?」
    「饒你,哼哼,我看你還會去丟人現眼,所以我想了一個法子,讓你我都安心。」
    「大爺儘管說,小的立即照辦!」
    「好啊,我在你額頭刺上「小偷敗類」四字,從此你可光明正大地行竊,我也不必擔心
你破壞這行的名譽。」
    「這……這不是讓我走絕路了?」
    「也是給你改邪歸正的機會。」
    那小子沒命地拜求:「大爺饒命,小的下次真的不敢了,饒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他忽而想到什麼:「只要大爺饒了我,小的立即帶您去一個精彩地方。」
    他笑得神秘而黠狡。
    小勾賊眼一掃:「什麼精彩地方?」
    「不能說,不能說,大爺去了就明白,保證讓你心動。」
    「要是我不心動呢?」
    「你再把小的刺字好了。」
    「當真值得你冒這麼大的危險!」
    「當然值得。」
    「好吧,看在你以命相陪之下,不去,對不起我的刀。」
    小勾搶回玉牌,轉向小竹,口哨一吹,已押著那小賊上路。
    「大爺能不能先鬆手?這裡人多,不好意思……」
    「當賊也要面子?真是,還沒學會丟臉就先學偷,也不知是哪個爛山頭教出來的?」
    小勾叱笑著,仍把他放去,小賊得了自由,已經大步晃去,他卻不敢逃,方纔那數十丈
莫名就被擒,他可明白小勾不是省油燈,還是安分些好。
    不知那所謂精彩是什麼?
    但見那小賊繞離大街小巷,來到一處大宅院,此院庭木森森,似已無人居,然而此時卻
傳來人群吹喝聲。
    方進入宅院,林木大片,二十丈內場搭了一個大布篷,火光閃閃傳出,有若發光的大蛋
殼罩在那裡,裡邊人影晃動,也是聲音的由來。
    門口處,站有兩名彪形大漢把關。
    小賊往那布帳指去:「精彩的就是在那裡,你們去吧,我看了好幾次,沒錢啦。」
    小勾道:「會是什麼表演?」
    「妙啦,保證你沒見過。」
    「沒見過,自要看看了,你也去。」
    「我……」小賊苦笑:「大爺不是說看到精彩的,就要放人?」
    「可是我還沒看到啊,走,沒錢,大爺幫你給。」
    「太好了!」
    小賊頻頻感謝,領著兩人已往門口行去。
    彪形大漢則攔住三人。
    左邊那人冷道:「未成年,不准進去。」
    小賊拱手笑:「成年啦,他倆剛滿十八歲,是我家公子,平常吃好,睡好,又沒曬太
陽,所以看起來就顯得較為年輕。」
    右邊那人瞄了幾眼,冷道:「懂不懂藝術?」
    小賊又道:「當然懂,三歲學畫,五歲學雕刻,七歲學唱哎,十歲學畫美人,十三歲已
經是畫中神童。」
    小勾擺姿態地聳聳背,真有那麼回事似的。
    左邊大漢終於招招手:「進去吧,每人一兩,加椅子五兩!」
    小勾驚詫:「椅子還要自己買?」
    大漢說:「人多,怕你擠不到前面。」
    「什麼節目這麼精彩?」
    小勾邪眼直笑,付了十兩銀子,也就和小竹買張椅子,溜進裡頭,而那小賊鑽得比誰都
快,眨眼就不見人。
    方進入篷中,人潮擠得滿滿,呈半圓形,包著一個舞台,圓篷四周,則圍著不少壯漢,
想是維持秩序,以及阻止他人從篷角鑽入。
    那人潮如疊羅漢,越後面越是堆高,小勾空有椅子,墊起來也瞧不著舞台上表演的是什
麼。
    但聽得群眾有人喊:「脫脫脫。」
    一名大漢立即走上去,他手中有長竹竿,往那人腦袋敲去,冷冷地道:「這是藝術表
演,你再胡叫,把你趕走?」
    那人立即乾笑:「抱歉抱歉,我說的太直接了,應該要說,為藝術而犧牲才對。」
    「明白就好。」
    那大漢方自把竹竿收回來。
    小竹聞聲,已是臉紅:「好像是牛肉場……」
    小勾興趣甚大:「唉呀,牛肉場哪來藝術,先看看後再說。」
    椅子墊著瞧不著,小勾忽而想及壯漢那支竹竿,立即奔向他,含笑說著:「老大,竹竿
借一下吧?」
    那壯漢瞄向小勾,冷道:「你怎麼進來,成年沒有?」
    「成年啦,今天剛好十八歲,就立即趕來。」
    「這麼急?真有色情眼光喔……」
    「不是,這是藝術狂熱。」
    「狂熱到要用我的竹竿?」
    「不然我看不到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48:10

「不行,這竹竿是要防止他們一不小心把藝術變成色情表演,就會色情氾濫。」
    「唉呀,你一定不只一文吧,我十兩銀子買它如何?」
    「這……」
    「好啦?」
    小勾塞給他銀子,已搶來竹竿。
    那壯漢干干一笑:「其實人總有夢想,稍稍氾濫一下又何妨,只要及時糾正就行了,為
了滿足你藝術狂熱,你就先用吧,我再去拿幾支進來。」
    他已快步奔往門口,去捧竹竿去了。
    小勾沒時間理會他,把竹竿抓回,切成四段,接綁在椅子四腳,終又高出許多,和小竹
兩人掠回上頭,已能瞧見場中景。
    兩人乍瞧,小竹已尖叫,雙手往眼晴蒙去。
    場中竟是一名女子披著透明的蟬翼紗,私處畢現地在悠悠起舞,她臉容姣好,曲線迷
人,胸乳尖挺,著實迷人,不少男人為她睜得目瞪口呆。
    小勾則是呵呵笑著:「精彩啊,是透明秀……」
    話未說完,那捧竹竿者進來,手中多了四五根,想是要變賣﹔但他卻也盡忠職守,將多
的置於一旁,拿出一支柱小勾腦袋點去,看在交易分上,口氣軟得多了:「小心啊,別想邪
了,是藝術表演,不是透明秀。」
    小勾登時猛點頭:「對對對,是藝術,看啊,跳得多好,不以色情眼光來看她,對不
對?」
    那壯漢點點頭:「繼續這樣看下去就錯不了。」
    他顧不得再招呼小勾,因為又有人瞧及小勾接竹竿為椅腳,甚是理想,也跑來向他購
買,他未必出價十兩,卻也賣得五兩。
    小勾得以專心欣賞。
    小竹卻窘紅著臉:「你們男人最色了,全是看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唉呀,你還不是男人,來來來,學習一下藝術眼光,出去才不會被人笑土!」
    小勾想扯下他雙手,小竹硬是不肯放,就算被扯,他還是死閉著眼睛:「我不看,死也
不看,太可惡了!」
    「小竹你思想不太正常喔,把藝術當色情!」
    「你們都是登徒子,不要臉?」
    「好好好,你不看就閉上眼晴,別妨礙人家欣賞藝術?」
    又罵一句不要臉,小竹已跳下椅子,窘困地逃出布篷。
    小勾無奈地一笑:「真是不懂藝術的小伙子,出去也好,免得人家連我也誤會了。」
    他這才又專心注視台上表演,那女子一買秀髮及胸背,這一甩甩地伴著舞姿,倒也憑添
幾許嬌媚,每當她正面面對觀眾,或私處不小心露得更明時,就迎來一片叫好之聲,她卻專
心地表演著。
    忽而那女子一不小心,旋轉時,軟紗落飄下來,妙處畢現,群眾激情直叫,有人更叫脫
得好,脫得妙!
    那女子忽然不跳了,立身而起,往那喊叫者指去,冷冷說著:「太粗俗了,你不夠格欣
賞我的表演,抬他出去。」
    立即出來兩名大漢,將那人拖槓帶走,那人已叫囂不已:「再給我一次機會嘛,脫就脫
了,還怕人家說。什麼藝術?全是花招,那功夫陪我上床,絕對是一流的?」
    眼看已無機會再欣賞,他只好叫個過癮了。
    然後壯漢立即敲腦袋:「要上床,找煙花樓的女子,下次再來,扭斷你的脖子!」
    他敲得那人不敢再出聲,硬邦邦地被人丟出外頭去,仍不可得,又自叫罵:「敢趕我
走,要你們好看!」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甩頭離去。
    那台上的女子以純真的目光尋向眾人,淡聲道:「人體本就是一種美,美就是藝術,我
以舞姿溶入藝術之中,你們能體會嗎?」
    群眾一陣叫好能能能,快表演,看他們模樣,恨不得一口吞了那女子。
    那女子又說:「雖然有的人未必能完全溶入藝術之中,但我願意努力,為提升藝術而犧
牲,希望你們別以異樣的心情欣賞才好。」
    「不會不會,一定以藝術眼光欣賞,快跳啊,我們為藝術就快發瘋了。」
    全場催動下,那女子感激一笑,又自揀起軟紗,將頭髮整理往後,這麼才露出完全的臉
和乳。
    小勾頓時瞪大眼睛:「這不是兔女夢丹丹?她怎會沒有死?」
    小勾不信地又往那女子瞧去,一頭長髮,清純臉蛋,較特殊的嘴眉,不錯,就是自己在
皇帝門見著的夢丹丹,她怎會出現在這裡?
    「她若沒死,難道所有十二星相的人都沒死?」
    小勾一時激動,往夢丹丹叫去:「喂,兔女,你怎會在這裡?」
    他雖吊高聲音,仍被群眾吆喝聲掩去不少,他又叫,那拿竹竿者又敲來,淡聲音說著:
「小兄弟,你可以做藝術批評,不過別妨礙台上表演,知道嗎?」
    小勾被敲,登時乾笑:「一時太激動了,下次改進。」
    那壯漢才收回竹竿,報以微笑。
    小勾只好暫時先把正事擺下,心想等散場去找夢丹丹也不遲,遂又繼續欣賞那所謂藝術
犧牲的藝術。
    他在想,若是羊騷史脫樂也在場,那這些男人不將帳篷給拆了才怪。
    表演仍繼續進行,節目越來越精彩,忽而夢丹丹已拋下柔黑的軟紗,全身裸程,那燭光
一閃閃地加亮,映得肌膚白中透黃,黃中透紅,她如仙女般漫步墊著腳尖緩緩行向觀眾,表
情純真地瞧向冥冥的遠方,似也在搜尋祈求某種渴望,似在追求生命某種意義。
    音樂煞時停頓,群眾眼神、表情頓時凝結,已深深被吸引,全場鴉雀無聲。
    夢丹丹就這樣全身裸白地繞場一周,懾得週遭氣息完全靜凝,猝而鑼鼓暴響,夢丹丹立
即猛轉、猛旋,忽而衝向空中,如嫦娥奔月由右奔左,方落地,又如飛馬奔騰,雙腿不時交
替移動,由左奔向右上空,因為那兒已投下那面輕柔黑紗,她卻渴望著要攬罩在身上。
    然而在她雙腿不停交叉移動之際,眾人表情更是沸騰,兩眼噴的儘是熱火,雜亂地尖叫
不停。
    就在此時,砰的一聲巨響,舞台後邊已衝進不少官兵,領頭者正是方才被抬出的觀眾,
他了為報復,已領來官兵,他冷謔地狠笑:「這就是色情表演,脫光光,還裝什麼神聖?」
    那捕快立即喝叫:「快搜集證據,畫圖畫圖!」
    一位中年老冬烘,立即把手中圖紙撲在台上,手拿毛筆迅速地繪著夢丹丹的裸態。
    夢丹丹為之生氣:「你們是什麼意思,我在藝術表演,竟然說我是色情,還拆我台子!」
    捕快冷道:「有什麼話,公堂上說,把那些觀眾統統抓起來,以妨礙風化罪論。」
    此言一出,觀眾一時掠慌,做鳥獸散,一時門口太擠,將帳篷四角給擠破,悵篷吃力不
住,已垮下來。
    捕快見狀急說:「先把那女子捉起來,押回衙門。」
    夢丹丹冷笑:「我沒犯法,還怕上衙門?抓什麼,我還要控告你們名譽損害,還有舞台
損壞?」
    捕快冷笑:「你最好先寫好狀紙吧?」轉向手下:「抓人,抓多少算多少,已有證人,
不怕他們耍賴!」
    小捕快到處抓人,這又不是什麼大罪,他們也抓得笑哈哈,被抓的人也笑聲不斷,只怪
自己太色了,擠在最前頭,現在想逃都逃不掉。
    而小勾本在最高處,帳篷垮下來,正好先壓著他﹔他掙扎,布條越扯越多,一時難以脫
身,那捕快有刀,劈開布篷,發現有人亂動,直笑著現成的,也不替小勾切開布篷,在他四
周劃一圈,如包棕子般把他包綁起來,任由他唉唉叫,捕快怎會放手。
    小竹在暗處,瞧及此幕,他為了讓小勾有個教訓,也不出手救人,還冷笑著:「看你以
後還敢不敢看色情表演!」
    他袖手旁觀,硬是讓官兵把小勾抓向衙門。
    而那夢丹丹仍自叫著抗義,不肯穿衣服,官兵只能以布篷碎片替她裹身,一路掙扎地拖
向府衙。
    街道好事者多,有人風聞而來,也喊著脫,只是他們全遭了夢丹丹冷眼回報。
    看來這場藝術之爭,還有得唱呢。
    府衙中,他們過了嘈雜的一夜。

                      ※               ※                 ※

  第二天一大早,縣太爺等不及外邊眾人喧嘩,已升堂審案。
    公堂上,除了夢丹丹外,還有那名告密者,以及小勾和幾名觀眾,他們也被列為證人之
一。
    捕快頭目及老冬烘則立於一旁,指控夢丹丹的罪行。
    縣太爺年約五旬,五官端正,瞧來還算明理,他敲了一下驚堂木:「開審啦,有任何冤
情,照實稟明。」
    捕快立即拱手:「稟大人,此女大膽,竟然不顧善良民風,大跳脫衣舞,妨礙風化,請
大人給她嚴懲!」
    縣太爺冷道:「嫌犯報上名來。」
    「夢丹丹,年二十二,未婚。」
    縣太爺瞄向夢丹丹,忽而問她:「你可就是太原城、柳州府、長安城跳舞的婦人?說什
麼為藝術犧牲者?」
    「正是民女,還請大人明察,還民女清白。」
    縣太爺感到很頭疼,這女子上過無數公堂,早就轟動全國,如今卻落在自己轄區,他得
小心應付了。
    「你被捉了這麼多次,每次都被判無罪,你還敢再跳?」
    「那是他們不懂藝術的結果。」
    「藝術對你那麼重要嗎??」
    「民女是藝術工作者,當然要忠於藝術了。」
    「可惜你的藝術,經常沾上色彩。」
    「那是他們不懂得欣賞,偏偏要把美加上性幻想,不能怪我。」
    捕快冷道:「你若沒有挑逗成分存在,他們豈會存有非分之想。」
    「他們又是誰?是那告密者?哼,本姑娘就是看不慣他那鄙邪的眼光,才趕他走,邪念
之人,心胸果然狹窄,立即誣告,我要他賠嘗名譽損失。」
    那告密者冷笑:「脫衣舞婦,還有什麼名譽可言!」
    「誰是脫衣舞婦,我要告你譭謗,妨礙名譽!」
    「笑死人了,去萬花樓,也許有人會聽你的。」
    縣太爺猛敲堂木:「好啦,好啦,本官沒問你,少講話。」
    那告密者立即閉嘴,免得惹得縣太爺不高興而賞來十大板。
    縣太爺問向夢丹丹:「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在全國婦女眼中,簡直不可思議?」
    「那是她們不懂得藝術情緒,身為藝術家,要不斷地創新,那樣她的生命才不會枯萎。」
    「你自認為藝術家?」
    「至少,我一直朝這方面去做。」
    縣太爺沉思半晌,說:「就算你是藝術家,然而刑法有規定妨礙風化之罪,乃是指違背
善良風俗而定,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裸露,危害人體尊嚴,實在已達到傷風敗俗的地步,
這樣公然猥褻之罪,你恐怕難咎其行,你有何解釋?」
    夢丹丹冷道:「什麼公然猥褻,這猥褻二字,是指不正當性行為,我又沒跟任何人亂
來,哪有猥褻之罪?」
    縣太爺說:「你有所不知,性行為,不只是男女交歡,一切不正當,有關性的行為,包
括色情表演,當眾裸露或用手腳騷擾某人,足以讓人產生性幻想,即構成犯罪,你的表演已
讓觀眾產生性幻想而且甚至是衝動,論法,該形成犯罪的要件。」
    夢丹丹冷斥:「我的觀眾才沒這麼低俗?」
    「你的觀眾如何,那倒在其次,本官是指出妨礙風化之罪的要件,要你瞭解,你是否犯
了罪而不自知。」
    「我看你也是個凡夫俗子,根本不懂藝術。」
    「如果每個法官都只考慮藝術而讓此事到處發生,那豈不天下都是些為藝術犧牲者的表
演?」
    「這麼說,你只為了要阻止我表演,為了怕傷風敗俗而判我有罪了?」
    「法律只在事情發生後才論罪,不會為了預防某事發生而先判罪。」
    「那好啊,我自認沒罪,看你如何判我。」
    縣太爺點頭:「你可以辯白,本官不會偏重一般人的渴望的風俗,也不會偏顧藝術,本
官全為你昨夜的表演,獨立審判。」
    夢丹丹立即鼓掌:「你很開明嘛!」
    「開明就是要你相信,本官只對事,不對人。」縣太爺轉向捕頭:「把她昨夜犯罪經過
說一遍!」
    捕頭即刻拿出調查報告:「她在西園府舊宅搭篷做色情表演,每人收取一兩銀子,並請
保鏢助手十餘人圍場,據屬下查明,已表演了三天之久,每晚一場,約一個時辰,其表演方
式,為脫衣舞,先罩透明黑紗,私處盡露,及到尾聲,還有全裸表演,足以勾起觀眾性幻
想,傷風敗俗,請大人定罪。」
    縣太爺接過紙張,詳讀一番,問道:「夢丹丹你可有收錢行為?」
    夢丹丹說:「有,那是他們對藝術尊重,願意付出的代價。」
    「藝術本無價……」
    「誰說的,你買一幅名畫,還不是要付代價。」
    縣太爺淡然一笑,未再針對藝術無價討論,轉向老冬烘,你可畫有現場表演圖?」
    老冬烘點頭:「圖在此,請大人過目。」
    他將圖獻上,縣太爺瞧得甚是皺眉,兩腿飛天式張開,妙處畢現,和春宮圖畫差不多,
他拿給夢丹丹看。
    「你當時做過這動作?」
    夢丹丹冷眼瞪向老冬烘,仍舊點頭:「做過,那是我欲尋真理,所做的奔向天空的情
節。」
    「可是觀眾似乎只注意你身體的變化。」
    「你不是觀眾,怎知道他們注意什麼?」
    那告密者說著:「那舉止,讓我血脈頓賁,就快受不了,她在勾引我。」
    夢丹丹怒道:「你根本沒資格看我表演,你是一個下流胚!」
    「你也不見得高尚到哪裡去,說你是妓女也不為過。」
    「你沒資格跟我講話!」夢丹丹怒瞪一眼,厭惡地不理他。
    「我也不想跟你講話,我是要來作證,證明你的行為淫蕩?」
    縣太爺冷道:「劉天保,本官沒問你,你別張嘴,否則賞你十大板。」
    那密告者驚窘拜禮:「小的下次不敢。」
    縣太爺原諒他,轉向小勾等其它人,小勾為了避免夢丹丹發現他,一直都躲在她背後,
夢丹丹似乎很高傲,始終未轉頭,故而未發現還有這麼一位難纏的角色在場。
    縣太爺問:「你們四人呢?看到這幕情景沒有?」
    他們同聲回答有,頭卻低下來,小勾還竊笑著。
    「既然看了,有何生理上的反應?」
    「爽!」有人忍不住地已說出來,忽而發覺說話的僅有自己,已困窘:「大人,小的是
說,那舞姿跳得很好,很過癮,才爽起來的。」
    小勾忍不住,竊笑聲又起。
    縣太爺冷斥:「你笑什麼?」
    「沒有……」
    「說話為何低著頭?」
    「我……我很害羞,還有青春痘……」
    「害羞還敢笑?抬起頭,讓本官瞧瞧。」小勾不得已抬起頭,顯得困窘。
    縣太爺突地瞧去,斥叫:「你幾歲?敢去看這種表演?」
    小勾困笑:「剛滿十八,有資格看了。」
    「本官不信,來人,木杖侍候!」
    一聲令下,立即有兩名侍衛抓來長木杖,準備行刑。
    小勾頓時急叫:「縣太爺你想行刑逼埂璽」「你不說真話,本官有權刑罰。」
    「豈有此理,縣太爺你有幾根頭髮?」
    「頭髮眾多,誰數過?本官不知。」
    「草民年紀幾歲,你未數過,又怎知還沒滿十八歲?」
    「本官是以常理判斷!」
    「那我說僅有七歲,你也不信了?」
    「當然。」
    「這麼說,你心中早有個數,我要是說不合此數,你一定會打我了?」
    縣太爺一愣,隨又冷道:「總不能差太多,違反常理。」
    「那再問你,草民自小是孤兒,沒父沒母,以前的年紀怎麼算?」
    「你是孤兒?」
    「否則怎會有十八歲?成年規定在十八,草民自認已成年,說十八歲,不為錯吧?」
    縣太爺瞄了幾眼,忽而揮手,要兩名行刑侍衛退開,說道:「果然伶牙俐齒,本爺不罰
你年紀之罪,這是體恤你沒父沒母,但你別高興得太早,只要本官認定此案有罪,你仍要受
罰。」
    小勾問:「罰什麼?」
    「到時候就明白了。」
    小勾苦叫:「草民被關了一夜,已經夠冤枉了,你還要罰?天理安在?」
    「天理自在人心,你說,當時看到這幕劇,你有何反應呢?」
    「草民……看不清楚。」
    「胡說,方纔你明明回答說有,現在就又要避輕,小心本官因你狡猾判得更重?」
    「真的啊,當時那女子確實跳起來,我也想看,可是僅閃眼,前面的觀眾就叫起來,擋
住視線,然後帳篷就垮了下來,然後我就被包起來,送到這裡來。」
    「觀眾是如何叫跳,你示範一遍?」
    「這很重要嗎?」小勾困笑著。
    「不錯,本官想要瞭解當時觀眾的反應。」
    小勾不得已,露出色瞇瞇的神情,兩眼突大,嘴巴張大,雙手猛抓拳抖動又放開又猛鼓
掌而叫好。
    旁邊三名觀眾瞧得臉紅想笑。
    縣太爺問及三人:「可是如此反應?」
    三人回答:「沒那麼激動,也沒那種表情。」
    縣太爺問:「你們懂藝術?他又是什麼?」
    三人困窘,答不上嘴﹔一人說:「藝術就是美,我看她很美,是藝術欣賞。」另兩人連
連點頭附和說對。
    縣太爺問:「這麼說,你們是去看她了?而不是去看她表演?」
    「這……這……我們也是去看表演。」
    「出發點,是先看人,再看表演?」
    「這……這很難分別……」
    「本官替您們分別好了。」
    三名觀眾想找理由解釋,卻越描越黑,縣太爺喝止他們說話,反問夢丹丹:「你在表演
這幕劇時,為何不能披上衣衫,就算遮住私處也好!」
    夢丹丹說:「這是為了表現一個人洗煉得變成光裸裸,而後才能追尋真理,我以黑紗為
真理,從空中拋下來,我需要它來掩蓋我,若事先掩蓋,已完全失去此舞的意義。」
    「可是你卻在此劇中,勾引出觀眾性幻想,你又有何解?」
    夢丹丹冷斥:「那是下流人的心思,我不讓他們看!」
    小勾說:「對啊,下流人要吃竹竿打,不過我是純真的,可以用竹竿撐椅腳。」
    縣太爺皺眉:「這事跟竹竿有何關係?」
    小勾呵呵笑著:「如果有色情思想,就會色海生瘤,因為那小姐雇了幾個大漢,只要有
人反應不對,或是說話粗魯,比如說喊脫啦,兩眼色瞇瞇啦,都會被大漢以竹竿敲頭,那告
密的小子就是表現太色了,才被轟出去的,大人沒看見他腦袋上有個瘤嗎?」
    縣太爺往那告密者看去,他額頭果然有青腫,這雖不是是被竹竿敲著,而是被轟出去
時,撞到地面的成績,縣太爺仍輕笑著:「好個色海生瘤。」
    那告密者甚是不服:「小的有話要說!」
    縣太爺准許,他才叱叫:「若非那女子表現太過火,挑得小的慾火高昇,小的怎會忍不
住喊出來,而且有此情況者還有一大堆,僅有小的較倒楣被轟出來,她表演是色情啊,請大
人明察秋毫。」
    縣太爺說:「法律講究的是證據,你能提供誰跟你是一樣,有那種反應?」
    「當然可以,那張火木就有喊。」
    告密者指向觀眾三人中之最左者,他立即驚叫:「劉天保別亂說話,我僅僅是鼓掌叫
好,可沒叫脫。」
    「你有,好跟脫都有叫。」
    「你別血口噴人。」
    縣太爺冷道:「安靜安靜,張火木,你是不肯為此事作證?」
    張火木急道:「草民本就沒說,當然不能作證人。」
    縣太爺道:「劉天保,你還是找別人吧。」
    劉天保恨恨地咬牙:「當時我在最前面,一時要把人找出來也不容易,不過草民仍會再
找人來作證。」
    「那就等找到再說。」
    此時捕頭已拱手:「蔡大人,下官倒可為夢丹丹裸露那幕情景作證,她確實讓人覺得是
在做春宮表演。」
    老冬烘亦說:「下官也可當證人,那幅圖更是千真萬確,而且夢丹丹亦是承認了。」
    夢丹丹怒道:「不懂藝術的凡夫俗輩,你們根本不知藝術是完整的,統一的﹔一張畫,
不能只看一棵樹,一座山﹔一支舞,要從頭到尾,怎能可以斷章取義,找出可挑毛病的地方
為依據?我在飛躍前的一剎那寧靜,你們怎麼不衝進來抓人,繪的那張圖就不是這樣了。」
    捕頭道:「稟大人,春宮表演方式,日新月異,有的也穿上衣服,只在偶爾間裸露,有
的甚至需要最前排方能夠看見,要抓他們,還得費盡心思,小人以為,無論任何一段有傷風
敗俗的情景出現,即可依法論罪。」
    夢丹丹罵道:「你有偏見,早把我當成春宮女,才會如此侮辱我,我要告你妨害名譽!」
    捕頭冷道:「公堂上在下一律就實稟報,是非自有大人定奪,不容你叱吼囂叫。」
    「我抗議,大人請再看我一次表演,就可知人們說的全是屁話,我要為藝術抗爭到底?」
    夢丹丹情緒激動,又想脫下外衣篷布,裸露起舞。
    縣太爺立即喝道:「抱住她,公堂之上哪能容她跳脫衣舞?」
    「我就是要跳,我要抗議?」
    夢丹丹動作甚快,馬上甩掉篷布,慎怒而舞,妙態又出現。
    縣太爺更是急喝:「快抓住她,快!」
    捕頭和幾名侍衛早衝上去,只是夢丹丹發狠扭扯他們,得費一些手腳,終將夢丹丹逮
住,夢丹丹仍想掙扎。
    小勾突然敲她一個腦袋,斥叫道:「你搞什麼,沒罪都被你搞出罪。」
    夢丹丹忽見小勾,甚是驚駭:「你怎麼在這裡?」
    「我看你表演啊?」
    夢丹丹忽而笑起來:「原來你也對藝術有興趣?」
    「廢話少說,你怎麼沒死?」
    「我……自是有人救了我啊,你快向大人證明,我跳的是藝術,不是色情。」
    縣太爺忽而喝道:「小鬼,你早認識她?」
    小勾幹笑:「一面之緣。我以為她早死了,誰知道她又活了。」
    「你怎會想到她死了?」
    「是我親手埋了她啊,呵呵,當然不是為情為愛,而是她說要為藝術犧牲,所以我就讓
她犧牲,如此而已。」
    「胡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勾無奈道:「好吧,我就說真話,我跟她本是仇家,後來我暗中修理她們,把她家給
轟倒,以為她死了,誰知道她還活的這麼好。」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48:33

縣太爺冷斥道:「什麼時代了,你們還有江湖氣息,私下爭相報仇,你去找她,是不是
還想報仇?」
    「有一點兒。」
    「哼,最好別在天口城,否則本爺決不放過你。」
    「是,大人。」
    縣太爺罵他,也只不過作作樣子,其實江湖恩怨,官家並不太愛管,能避則避,免得惹
禍上身,他轉向夢丹丹,冷道:「你們的過節,你們自己去處理,休息一刻,本官思考思
考,再行判決。」
    夢丹丹冷道:「你判決不公,我就抗議!」
    「住口,本官可告你要挾之罪!」
    「甘願,我就是不認表演是色情?」
    「本爺自會判斷,不必你說?」
    縣太爺已走入後院。
    小勾立即問向夢丹丹:「是誰救了你?」
    「當然是人啦!」夢丹丹戲謔地說。
    「誰,什麼名字?」
    「不告訴你?」
    「太阿劍是不是你拿去賣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十二星相的人全部活著?」
    「不告訴你!」
    「三八婆,你說是不說?」
    「不說又如何?」
    「我掐死你!」
    小勾突然一巴掌打得夢丹丹臉頰見指痕,他衝過去,猛掐脖子,掐得她舌頭伸凸,兩眼
翻白。
    「我抗議……我要脫……」
    「脫啊,脫死了,我再剝你的皮!」小勾掐得更用力,夢丹再臉色已發青。
    那捕頭本不喜歡夢丹丹,有意讓小勾教訓她,誰知小勾持像玩真的,要是弄死,那還得
了,頓時喝叫:「混小子,你敢在公堂上殺人?」
    他敲了小勾一記腦袋,小勾這才驚醒過來,立即鬆手,乾笑道:「隨便玩玩,不是真
的。」
    夢丹丹咳了幾聲,臉色才復原許多,瞪向小勾,怒叫:「我要控告你謀殺……」
    小勾悠哉游哉:「你告啊,我就不相信縣太爺也會聽你的。」
    「我有這麼多現場目擊證人。」
    「你也得問問看,他們肯不肯替你作證。」
    夢丹丹瞄向四周,捕頭和老冬烘不必說了,仇家一個,那劉天保還想害死自己,只剩下
三名被抓來的觀眾,夢丹丹嘲問向三人:「你們替我作證,我整死這小鬼。」
    那三人卻掉過頭,當作什麼也沒聽見。
    夢丹丹又斥叫:「你們全是蛇鼠一窩,我要抗議……」她又要脫衣服。
    捕頭乾脆找了繩索,將她連同篷布綁起來,讓她再也脫不成,夢丹丹雖是急叫掙扎,卻
也沒人理她。
    小勾一旁欺負落:「看你武功不弱,怎會被人捉耍,是不是三腳貓,管看不管用?」
    夢丹丹武功雖未必有多高,但對付一般捕頭,絕無問題,她又怎會甘願受逮而上法庭,
這似乎不合理。
    夢丹丹卻另有一段說詞,她冷斥:「你管不著,我要為藝術犧牲,你又奈我何?」
    原來她為了表現藝術,不願以武功取勝,而自封穴道,只達到一般普通人身手,這才是
她甘願表現的方法。
    小勾訕笑道:「你倒是犧牲得很徹底,我看你上公堂也是一種癮吧,硬要他人接受你表
演的是藝術,對不對?還要取得法律認可,真是拼露四娘,比拚命三郎要辛苦多了。」
    「你管不著,我就是要為藝術犧牲到底。」
    「何必呢?露身材跳舞就是藝術,那沒露的,就不是藝術?刺激太重啦,是很難讓人想
到你是藝術家。」
    夢丹丹冷哼,不想理他。
    小勾又說風涼話:「我倒可以替你完成願望,那就是以後想看你表演的人,先發一張
紙,一支筆給他們,考他們藝術是什麼,然後再找個脫衣舞孃先跳一遍,有色情反應的,全
部開除,剩下的人就可安心看你的表演了,那時你就會覺得有成就感。」
    夢丹丹瞄向小勾,似乎被他說動了。
    小勾還想替她想花招,侍衛已經喊開堂,眾人因之靜下來。
    只見縣太爺拿出一份絹紙走回來坐向太師椅,冷目瞄向眾人,說道:
    「被告夢丹丹可還有隱情需陳述?」
    「民女希望大人公正判決。」
    「本官一向公正無私,現在問的是有關本案,你有無認為方才陳述有何不對,或是修
訴?」
    「沒有了。」
    「那就好,其它人呢?」
    全都應聲說沒有。
    只是小勾說道:「小的想知道大人判決後,才知道有沒有說錯話。」
    縣太爺眼神含笑,斥道:「你全是鬼話連篇,本官懶得再問你?」
    「大人,小的是人……怎會說鬼話呢?」
    「你沒聽過人小鬼大,你這個鬼還不小呢,給我閉嘴,本官將實時宣判!」
    「大人,人鬼兩殊途,如何能判?」
    「住口……來人,把他的口封起來?」
    縣太爺一聲喝叫,衛兵應聲,即刻找來布條,欲綁上小勾的嘴巴,小勾抽抽嘴,終究被
封了嘴。
    縣太爺這才捉笑道:「對付小鬼,只好先封他嘴巴,免得鬼話連篇。」
    小勾支支吾吾,可惜已沒人聽得懂。
    縣太爺整理一下情緒,恢復寧靜,然後拍堂木。
    「本官宣判:被告夢丹丹公然猥褻之罪不成立!」
    夢丹丹霎時尖叫:「太好啦,終於還我清白,我替藝術奮鬥成功了。」
    捕頭及老冬烘和那證人臉色不由地一變,判決太讓人感到不信和失望,然而礙於縣太爺
威嚴,卻不敢露聲。
    縣太爺冷目瞪向夢丹丹,冷道:「來人,藐視公堂,責兩大板。」
    侍衛應是,立即將夢丹丹按在地上,準備行刑,她仍一臉的得意:「判決無罪,挨兩板
有何干係。」
    然而侍衛故意替捕快洩恨,打得甚用勁,她唉叫兩聲,已是淚水滲流,又大叫:「你們
濫用私刑。」
    話未說完,縣太爺又喝道:「咆哮公堂,再責兩板。」
    夢丹丹又挨了兩記,她卻不敢再叫了,淚水直流,她卻硬撐下去,口中喃喃安慰著,為
藝術犧牲是值得的。
    縣太爺等她安靜了,才再宣讀:「公然猥褻無罪理由如下,夢丹丹雖是裸體而舞,但其
思想純粹只存藝術念頭,甚至僱用壯漢以竹竿糾正存雜念之觀眾,足見其用心良苦,雖然其
後裸露,但可信是劇情之需要,無劇之連接,而觀眾之反應,自屬於另一體,同她心中出發
點,不能混為一談,雖有證人劉天保指證,但其為報復心所指使,故本官不相信,至於老冬
烘所繪之圖,乃是舞劇之一段落,依藝術觀點,亦不能視她之猥褻行為,故判其無罪。」
    他轉向夢丹丹:「你可服氣?」
    夢丹丹當然點頭,直道服氣。
    捕頭臉色鐵青:「大人,若此事判無罪,以後天下恐將色情氾濫……」
    太爺道:「總不能為了預防而不公於當事人?」
    「是,大人。」捕頭不甘,也不敢再吭聲。
    縣太爺將一張宣判書抽去,又拿出另一張白紙,高喊:「方纔宣判:
    被告夢丹丹妨礙風化之罪成立,罰金五百兩。」
    夢丹丹頓時怔詫:「你判我有罪?」
    縣大爺冷道:「有何不服,聽完本官判決,可以向巡案大人投訴。」
    夢丹丹咬牙切齒:「狡詐之徒?」
    這次說得小聲,縣太爺沒責她打板子,只冷瞄一眼,再宣讀:「被告夢丹母明知現狀社
會中,不容許裸露全身之事發生,其卻為著藝術著迷,不斷以裸露出現,以表現藝術,舉止
皆在公眾場合表演,且招來觀眾欣賞,實是驚世駭俗,雖被告說及觀眾全為藝術欣賞者,然
事實卻非如此,漏洞百出,尋找藝術者少,尋刺激者多,已為藝術表演抹上一種色彩,縱使
觀眾全為藝術者,亦該在私人隱秘地方進行,無須招搖,擴大至不懂藝術之百姓,而其三番
兩次,一犯再犯,顯然賭氣成分甚高,置善良風俗於不顧,罪不可赦,然顧及其為藝術犧
牲,已達瘋狂程度,顯然賭氣之中,仍有深陷不能自拔之因素,而視其犯罪動機,並非屬大
奸大惡之人,故而判罰金五百兩,以能讓其警惕,從此注意自己的行為,免得再犯類似的罪
行,被告夢丹丹你可服氣?」
    夢丹丹斥叫:「不服,你們全都是一樣!」
    縣太爺道:「你明知那舉止不會被全國善良百姓接受,為何要如此?」
    「什麼不能接受?那裸體畫像呢?」
    縣太爺幽默一笑:「你將那種裸體畫像拿出來,本官判那畫中人的罪行?」
    夢丹丹一愣,隨又叫道:「它是畫家畫出來的,你該判那畫家有罪!」
    「是嗎?就算畫家所畫,也是他自己欣賞。」
    「誰說的,有的還不是公開展覽。」
    「他們展覽的是畫家藝術創造。」
    「我跳的也是我的藝術創造,他們無罪,我為何有罪?司法不公?」
    縣太爺瞄她一眼,幽默說道:「你看過,看那畫像的人那麼激動地猴急亂叫亂跳著?」
    夢丹丹呃呃老半天,答不上口。
    縣太爺淡笑聲道:「你若像畫像那樣,呆呆不動站在那裡沒人亂吼亂叫,本官一定判你
無罪。」
    「那是群眾自己要叫,我有什麼辦法?」
    「所以你只好相信,懂你們這門藝術的實在不多,你只是一直犧牲到底,接受法律制
裁。」
    「什麼法律,全是屁話!」
    「住口,再喝下去,再責十大板!」
    「我不怕,我要抗爭到底,屁法律,屁法官?」
    縣太爺喝令,侍衛又抽來十大板,打得夢丹丹淚水直流,唉叫連連。
    「被告夢丹丹聽判!」
    縣太爺抽出第三張紙絹,冷冷念來:「夢丹丹妨礙風化案,判拘禁三十日,其判決理由
如下,被告夢丹丹性情激動,在本官審理中,不肯合作,硬指司法不公,竟然為抗議而當庭
裸露,經本官言語制止無效,乃命侍衛以篷布套身,方能掩去其身體,被告如此粗魯行為,
不但藐視法庭尊嚴,且已觸犯故意公然裸露之妨礙風化之罪,判刑拘禁三十日,又其有裸體
犯罪習慣,故不得易以罰金,讓其拘禁中冷靜反省,以達到懲罰效果,被告你可心服?」
    '夢丹丹直吼著:「我不服,我要抗議!」
    她又想扯往衣布,可借雙手被綁,無法扯及。
    縣太爺冷道:「抗議無效,立即行刑?」
    捕頭心頭大喜,即刻喝令,將夢丹丹拖下去,任由她爭叫,可惜無人再理會。
    她一走,公堂已靜多了。
    縣太爺瞄向小勾及其它四人,淡聲說道:「你們又該讓本官如何判決,才能心滿意足?」
    那告密的劉天保得意地笑著,他以為縣太爺說的不是他,而另外三名觀眾已猛磕頭請求
大人從輕發落,只有小勾默默不語暗自竊笑著。
    縣太爺冷道:「你在笑什麼?」
    小勾扯下布條,強忍笑意:「我在想……那夢丹丹這下可爽了,可以天天露,還有免費
觀眾。」
    「大膽,胡言亂語,責兩大板。」
    侍衛抓杖打來,小勾根本不痛,裝模作樣地叫兩聲即了事,打完,仍自笑個不停。
    縣太爺納悶:「你還敢笑?」
    「大人,我在笑我自己總可以了吧!」
    「你有何好笑?」
    「怎麼不好笑,小小年紀跑去看脫衣舞,還被擒到公堂,現在出去,不被當英雄才怪!」
    縣太爺聞得也想笑,冷道:「本官未必判你可以出去。」
    「那更好,大不了再關三十日,出去更風光,他們會猴急地問我,夢丹丹所發生的一
切。」
    「本官不會把你跟她關在一起。」
    「沒有用的,你說了,外面的人根本不相信。」
    縣太爺一時頭痛,這小子實在難纏,得想法子治他,在還未想好之前,先判他人再說,
冷哼一聲,已轉向那三名觀眾,冷道:「你這三人,別的不看,去看脫衣舞,罰你們每人十
兩銀子,而且還要老婆親自來領人。」
    三人一時愁眉苦臉,直叫著老婆來了,耳朵准拉斷,然而又有何奈?
    縣太爺轉向劉天保,冷道:「劉天保你罪加一級,偷看表演也罷,被轟走時,竟心生報
復,實為奸狡之徒,一生中不知陷害了多少人,不罰你,天理安在?」
    劉天保登時臉色大變,磕頭連連:「大人饒命啊,小的是為善良風俗,才出面檢舉的
啊……」
    「既知為妨礙風俗,為何不先檢舉,而等觀賞被轟走時才告密?可見著你純為狡辯,念
在你檢舉有功,本該責你五十大板,現在折半再打折,責二十大板,十兩銀子照罰,來人,
行刑?」
    「饒命啊,大人!」
    劉天保泣聲哀求,仍被打得皮開肉裂,差點兒昏死過去。
    小勾一旁瞄眼直斥:「算你幸運,在這裡被修理,否則你出去,一定被亂棒打死,壞人
好事,真是作孽!」
    縣太爺冷道:「小鬼你在恐嚇他?」
    「不不不,小的是實話實說,他壞了群眾欣賞藝術的權利,群眾是憤怒的,對他一定懷
恨在心,他這一出衙門,少說也還得生幾顆瘤才了事。」
    那劉天保都被責杖了,痛也挨過,想及此事,立即驚叫:「大人您要設法保護小民安全
啊。」
    縣太爺冷道:「自作孽,怪不得人,不過看在你檢舉有功,又已責杖分上,本官派人送
你回家,以後如何,全看你的造化了。」
    劉天保連連道謝,只要他能回到家,他即刻躲起來,自可免去這場災難。
    小勾冷斥道:「好狗運,否則我也想咬你兩口。」
    縣太爺冷道,「小鬼你自身難保,還如此囂張?」
    小勾道:「大人,我只不過是犯了小小風化罪,大不了罰金,叫老婆來領人,關三十
天,或責杖二十大板,我還有什麼好怕?」
    「你不怕我判得比他們重嗎?」
    「這豈不變成笑話?從犯比主犯判得重?走到哪裡,大人都要提心吊膽喔?」
    「好一張伶牙俐齒!」縣太爺黠逗而笑:「不過本官也非省油的燈,一定判得你輕,又
有效果。」
    「那請判啊,小的洗耳恭聽。」
    「本官不判拘禁,不判罰金,不責木杖,是以愛心鼓勵,讓你風光出去,讓百姓有警
惕,從此不再看脫衣舞。」
    「真有這麼寬大的判決?」
    「有,那就是,本官判你脫光身子,只穿內褲,當街遊行一周。口中喊著:「看脫衣舞
表演的下場就是如此。」你認為效果好不好?」
    小勾登時笑不出來:「大人,你這是虐待幼童?」
    「你不是說,已滿十八歲,成年了?」
    「可是瞧的是眼晴,我的肉體無辜啊!」
    「你看人,現在換人看你,扯平了。」
    小勾看是免不了一脫,苦笑著:「晚上如何,晚上光線比較柔和。」
    「可惜觀眾等不及了,你還是趕快出場吧。」
    小勾苦笑:「沒想到,我也有為藝術犧牲的一天。」
    縣太爺為了看效果,立即下令執行。
    那三位觀眾慶幸有小勾這代罪羔羊,否則換上自己,此後哪還混得下天口城?
    小勾當真脫成一條內褲,衣衫用包袱裹起,吊在竹竿,槓在肩上,因為他不想再回衙門
拿衣服。
    雖然身上不少劍傷,但在靈藥黑蘭花汁液滋潤之下,才三天就已結成淡淡而帶點透明的
紅痕,看起來倒是嫩了許多。
    他方行向衙門口,已有不少群眾發現,開始指指點點,竊笑聲不停地傳來,小勾感到困
窘,膝蓋往內夾抽幾下,想躲起來,縣太爺又在後面催,他不得把心一橫,挺起身子,往外
頭行去,口中也喊著:「以後別看脫衣舞表演了,否則就會像我一樣,為藝術而犧牲。」
    群眾聽到,有的暴笑,有的掩口,有的卻慶幸沒被抓著實在幸運多了。
    小勾終於硬著頭皮往街道行去。窘困地喊著那句為藝術而犧牲的後果﹔街道越來越多
人,有的婦女見著,難免掩臉而逃,但卻逃不了多遠,又暗中折回,遠遠瞧著,指責中難免
帶笑意:「這小子太色了,這麼小就敢去看脫衣舞?」
    「活該被抓來遊街,不過看他樣子,挺可憐又好玩呢?」
    「我那死鬼一定有去,非得好好修理他不可,最好也抓來遊行?」
    「都是那妖女害的,害得這麼一位清純的小孩誤入歧途?」
    「看啊,那樣子,再怎麼看也不是奸惡之徒,怎會被罰游?我看是誤會吧?」
    指指點點中,群眾議論紛紛,不過,不管男女,都帶著一份湊熱鬧的喜悅,對小勾評頭
論足,全天口城為之鼎沸。
    連小竹也來了,直斥小勾活該,然而罵了幾句,自己得想法子救他,可是人潮過多,他
無計可施,不得不找間空屋,引燃大火﹔朝人群直叫著,東西南北街全起火災了,方將人群
驅散不少,小勾得以脫困,溜向角落,穿上衣服,已往城外逃去。
    小竹謔笑著,也跟著追去,直到城外十數里的官道,方追著小勾,一臉捉笑:「大門主
你真爽啊,再去看精彩節目啊,下次可就要親自表演啊!」
    小勾窘笑:「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我下次會更小心,決不會再出事。」
    「還有下次,哼,我就當那告密之人。」
    小勾瞪眼:「你知道那告密的現在變得如何?屁股被打得爛掉,還被人追殺,現在正躺
在家中數牙齒呢!」
    小竹訕笑:「能讓你再游一次街,我甘願。」
    「真是吃裡扒外,以陷害本門主為第一目標,也罷,下次我自個去,讓你告不了密。」
    「哼,別讓我逮著,否則一定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小勾邪笑著,似有一別苗頭之意。
    小竹冷道:「本來要查寶劍下落,現在被你一搞,什麼也別查了,你還好意思嘴硬?」
    「你以為我沒查,你知道那跳脫衣舞的是誰?是十二星中的兔女夢丹丹,我這叫寓樂於
其中,你懂不懂?」
    「是她?她不是被你炸死了?」
    「誰知道她又話過來了!」
    「是誰救了她?」
    「問也不肯說。」
    「這麼說,太阿劍很可能是她帶出去的。」
    「大概是吧,別問這麼多了,一切等她出來再親自問她,總比現在瞎猜的好,走,把寶
劍挖出來,咱們交差去吧。」
    「你不等夢丹開出來了」「等她出來幹什麼?再欣賞她跳脫衣舞?」
    小竹窘著臉,斥叫:「你發什麼神經?你方才明明說要問她有關寶劍之事。」
    「那也等一個月之後,她被判拘禁三十日,太長了,咱們送回寶劍再來找她也不遲!」
    「早說嘛,滿腦子是邪惡思想。」
    「你邪惡還是我,沒有的事,你都想得到!」
    「不跟你說了,寶劍在北香山。」
    小竹窘困著先奔往前頭,免讓小勾的一張鐵嘴不饒人,小勾自得一笑,才再跟上。
    飛奔三十里,終抵北香山,小竹很快找出太阿劍,小勾拿來砍石頭,果真切如豆腐,確
實是寶劍,才將此劍收起,裹上白布,兩人便往太阿殿的方向行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50:03

第20章 神秘青衣人
  七日後。
    小勾和小竹已抵太阿殿。
    三月日夜不眠地修築,太阿殿築好九成,美輪美央,氣勢更形雄偉。
    小勾瞧得頻頻點頭:「這下南宮太極將無話可說了吧。」
    他和小竹通過松竹林,來到大門,那守衛可識得這煞星,一臉慌張。
    小勾淡笑:「友誼交流,不礙事,你叫宮主出來吧!」
    那人急忙飛奔入內,未多時,南宮太極、南宮雲已領幾名高手,刀劍盡出地橫在門口。
    南宮雲冷笑:「不怕死的又來了,今日太阿殿不比往常,先拿下他們再說。」
    五名高手年約三十,卻個個武功高強,聞言立即撲向兩人,長刀猛砍過來,似欲置人於
死地。
    小勾驚詫:「你哪兒弄來這些人?」
    眼看五人出手甚快,小勾拉著小竹,一個懶驢打滾避開,刀鋒掃得兩人肌膚生疼,只一
閃身,四把刀又分別砍向小勾頭胸肩手,另一把則攻向小竹。
    情勢招招要人命,小勾暴然大喝,手中太阿劍轉耍成輪,逼得頭肩長刀打偏,他猛抽出
寶劍,狂力一掃,當當數響,一口氣砍斷三把長刀。
    「如何,這劍還管用吧?」
    小勾又砍攻往小竹那人手中長刀,一砍得逞,反手刺劍將那人給逼退,倒身縱掠,反擊
南宮父子。
    南宮雲大驚:「是太阿劍?」
    他想抽出那把滴血勾應戰。
    小勾已射出寶劍直釘兩人腳下,斜斜插地,還晃震著,小勾己立在當場,輕笑著:「欠
你們的太阿劍,現在還來,這筆帳也該了了,我的滴血勾也該還給我了吧?」
    南宮雲冷笑:「誰知道是真是假?」
    南宮太極立即抽劍視瞧,耳然認出是真假,遂點頭:「的確是太阿劍,你是如何尋得?」
    「那是我的事,把我的刀還給我。」
    小勾丟還劍鞘,等待南宮雲還劍。
    南宮雲卻哈哈諺笑:「你奪走太阿劍數月,總該生出點兒利息吧,這麼刀就留在太阿殿
半年以抵利息,如此才公平。」
    小勾驚詫:「你想吞我的刀?」
    「太阿殿有的是名劍,看不上你這把破刀。」
    「看不上就還來!」
    「我說過,要生利息。」
    小勾已然淡笑:「看來你是有意為難了。」
    「是又如何?是你先惹太阿殿的,怪不得誰。」
    「誰」字未完,小勾暴喝一聲,人如彈丸射出,直搗南官雲,一手抓著刀,一手直搗胸
口。
    南官雲一時不察,被他逼近三尺,想還手都不及,掠慌中已退閃,然而小勾速度何其之
快,一閃身就到他面前,眼看就要搶過寶刀,那個竹突然急叫:「危險快躲!」原來是南宮
太極手中寶劍斜砍過來,直取小勾腰身,若他不閃避,必會切成兩段。
    小勾左右為難,若不躲,必會中劍,若躲開,南宮雲將會逃走,情急之下,施展千斤
墜,強把自己壓往地面,反滾開去,同時又用天蠶勾直射南宮雲衣襟,拖著他撞向南宮太極
手中寶劍。
    南官太極一時驚急,已撤招,免得傷了兒子,小勾得以欺躥南官雲,兩手搶寶刀,一腳
踢得他倒摔出去,寶刀已得手,小勾橫抽出來,青森森,一股懾人的氣息直逼向南宮家人,
他冷笑著:「來啊,父子聯手,看誰怕誰?」
    南宮太極急於兒子傷勢,看他無甚大礙,方自安心,轉往小勾,怒目瞄來:「老夫砍了
你!」
    他猛將太阿劍砍下,小勾迎刀擋去,鏘然如龍吟,閃出一道青光,雙方各自分開,同往
寶劍寶刀尋去。
    南官太極忽然看見完善無缺的太阿劍,此時刃鋒竟然有了小缺口,他驚詫不己。
    小勾瞧往刀身,卻完好如初,不禁大為得意:「你的寶劍削鐵如泥,我的寶刀卻專為砍
寶劍而來,怎麼樣,還想不想試試?」
    南官太極愛劍如命,雖滿肚子怒火,卻不敢再以劍試刀,乃厲吼:「太阿殿永遠跟你沒
完沒了!」
    小勾淡笑:「我也不想跟你們有完有了,等你找到高手再通知我一聲,我的滴血勾隨時
奉陪,哼,想污我的東西,做夢去吧!」
    小勾捧著寶刀,已領著小竹揚長而去。
    南宮雲怒吼:「遲早有一天,我會剝了你的皮……」
    回答的,是一連串小勾笑聲。
    南宮雲不禁罵向那些高手無用,他們只能低頭挨罵。
    南宮太極瞧著那寶劍的傷口,心頭怒火燒起,然而他又能如何?根本治不了小勾,這仇
要報,還得走一段很長的路啊。
    南宮家一直在懷恨中過日子。
    寶劍己還南宮家人,小勾還得上魚腸宮,跟秋封侯說一聲,於是兩人又取道天台山。

                      ※               ※                 ※

  三天後,己抵魚腸宮。
    秋封侯親自迎出,幾月來,他心情開朗許多,人也胖了不少,還好他勤練功,否則肚子
就要凸出來。
    魚腸宮充滿喜氣,因為二女秋雨已在近日內嫁給軒轅書絕,時下應無任何變化才對,雙
方也為此事而忙碌著。
    秋封侯招待於觀魚亭,亭呈角形,並不稀奇,但亭下池水,錦鯉千萬條,每丟下食物,
即大堆游來,有若蟠龍戲水,煞是熱鬧好看。
    簡單的酒菜使得小勾和小竹吃的很舒服,方將近日發生事情大略地說著了一遍。
    秋封侯驚詫:「兔女未死,那皇帝門還存在了?」
    小勾點頭:「一定存在,至少那些皇后貴姐都還在,四魔一定也活得甚好。」
    「可有瘋子皇帝的消息?」
    「還好沒有,否則就慘了。」
    秋封侯沉吟著:「若是皇帝門再現,該會是誰領頭?」
    小勾攤手:「不曉得,不過一定不是簡單角色,倒是宮主當時寶劍確實交給了瘋子皇
帝?」
    「不錯,老夫是親手交給他。」
    「這就奇了,以他一個瘋子,這又是他致命武器,他將會隱藏得很好,怎會再落入他人
之手?」
    小勾對此事一直不能瞭解。
    秋封侯道:「他是瘋子,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
    小勾卻不這麼想,畢竟他接觸過這瘋子,多少瞭解他心性,然而此事還是等夢丹丹出來
再說,把話題一變:「太阿劍已出現,其它三把可能不久也會出現,宮主要留意些。」
    「多謝少俠提醒,老夫自會小心。」
    二人再聊些瑣碎事。
    小竹卻玩出心得,欣喜叫來:「小勾,你看魚群那全身通白,頭頂有個彎月形的鯉魚,
它好像是王,只要游到哪裡,就一大堆魚跟著搶過去。」
    小勾也瞧見了,抓住桌上的飯粒撒下,但那魚王卻懶得吃,其它鯉魚則爭先恐後地搶吃
起來。
    秋封侯含笑道:「它叫目龍,非寒天不食,是老夫從天池帶回來,除了冬天看它吃過落
下的蓮花瓣外,就再也沒見它吃過東西了。」
    小勾皺眉:「脾氣倒不小,還是胃腸不好?」
    「老夫也弄不清楚。」
    小勾對那魚甚感興趣,像小孩般地追耍起來。
    秋封侯坐了一陣子,也覺得無聊,遂起身辭別離去,並言希望小勾在秋雨嫁過門時再離
去,小勾一心想玩魚,連思考也沒有,也就一口答應了,秋封侯才含笑離去。
    小勾追趕目龍一陣,覺得它老是沉在深水處,玩得不過癮,於是心血又來:「把它釣起
來瞧瞧,看看有何不同?」
    小竹輕笑:「你勾中無餌,怎麼釣?」
    「釣不著就用勾的啊!」
    小勾猛運真勁,細線己斜直,相準准地打向那魚嘴巴,可惜此魚就是不張口,它一聲尖
叫,千萬條鯉魚全部游來,罩住池面,小勾再也沒法子找出它藏身處。
    小竹為之輕笑,「如何,你也有栽在動物的手中?」
    小勾癟笑:「連手都沒有,是栽在它嘴中。」
    無奈地,他只好收起天蠶勾。
    「玩不了魚,咱們去練功吧,最近學到不少武功,不練,手會癢。」
    小竹自是答應,兩人遂往後山,找來練功的平地,這是一處崖面,除了幾株巨大的青松
外,已無任何雜草,小勾覺得地形不錯,開始練習那所謂的九龍神功,尤其偏重於吸引功力
方面。
    而小竹對滴血勾一直偏愛,小勾覺得用慣天蠶勾,再使刀,有些怪怪的,遂把寶刀讓給
小竹,小竹有了寶刀,自是高興萬分,耍起來特別認真,還講究姿勢完美呢。
    兩人就此練功,不知不覺中,已及三更。
    小勾正在催化體內那道因吸食黑白蘭花汁液而引發的勁流,而比劃得哇哇叫,而小竹早
累得躺在地上休息,數著星星做夢。
    忽而有破空聲音傳來,極淡,小勾聽的出是那衣衫撥動草枝聲,他覺得奇怪:「是誰?」
    他往下邊喝叫,突然沒反應了,叫了幾聲還是沒反應,小勾以為聽錯,才又練起神功,
不久,他眼中似感覺出有道黑影從遠處林區消失,他驚聲道:「這人是誰?為何要避離
我?」他覺得有異,遂叫起小竹,細聲道:「有狀況,咱們過去看看。」
    小竹立即提起精神,跟著小勾往那邊林區潛去,那邊同是魚腸宮山脈,只是不同山峰,
兩人潛行數里,方自在那山峰一角,發現一名黑衣人,他立在峰頂岩塊上,似在焦急地等待
什麼。
    小勾要小竹就地潛伏,自己想摸近瞧清那人是誰?小竹依言伏地藏妥,小勾為免發現,
潛得極慢,目標是前方不遠的一株枯腐的千年古松,那麼裡藏身足足有餘。
    然而他未爬到地頭,又一道青影從另一方向射向黑衣人。其速度之快,已非一般高手可
比擬。
    小勾邊潛邊瞧,自也瞧及此青衣人,一時驚心,他會是我在九尊盟,第一次逃走時,被
他攔阻的青衣人?」
    太遠了,只能看個大概,故而小勾不敢肯定。
    那黑衣人已張口,聲音極小,小勾聽不清。
    那青衣人也回答,兩人語氣一句句高昂,甚至吵了起來。
    突然一聲「九龍秘籍」,把小勾懾住,一時忍不住抬起頭,想聽得更清楚,誰知一動,
他身在草堆枝葉中,已發出淡淡的聲音,他暗自叫槽,想縮回已是來不及。
    只聽得那青衣人駭叫:「有人?」
    「快走!」
    竟然是女人聲,她掠慌已先行掠逃,那青衣人速度比她更快。
    小勾心知身份暴露,立即斥喝:「哪裡走!」
    人如青蛙般撲去,眼看兩人輕功厲害,要追不易,天蠶勾立即打向黑衣人,本要勾其腰
帶,那人逃得好快,立即被甩脫,小勾猛抖,改扣後腳,也被閃過,刷地輕響,只勾著後跟
小小布片,也是黑色的。
    小勾想再第二次追撲,人己逃個精光,他只好作罷,摘下尖勾上的黑布片,乾癟而笑:
「勾著鞋片,也算是沾上邊了啦。」
    小竹追來急問道:「他們是誰?」
    「人啦,一黑人,一青人。」
    「唉呀,我是說你看清他們沒有?」
    「沒有,不過我知道,一男一女,為九龍秘籍而來,至於誰向誰要,我就搞不清了。」
    「九龍秘籍不是秋封候交給了武則天?」
    「不錯,是我親眼看到的。」
    「會是秋宮主另有副抄本?」
    小勾沉吟半晌,點頭:「有此可能,問他不就知道了。」
    小竹道:「如果他是剛才那個男的,他就不會說有了。」
    「你懷疑那男的是秋封侯?」
    「沒查清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
    「包括你?」
    「去你的,我在你後面,你還懷疑我?」
    「是你說的啊,每個人都有可能。」
    「加上我除外,總可以了吧?」
    「早說嘛,免得人家腦袋轉不過來。」
    小竹斥笑:「鬼話連篇,快想辦法找出他們才是正事,只會消遣我,算什麼門主?」
    「寓工作於快樂之中嘛,真不懂得幽默。」
    「快樂也過了,你說要怎麼開始工作?」
    小勾拿出那塊黑布,晃向小竹,說:「看到沒有,線索即在此。」
    小竹不解:「這布能找出什麼?」
    「能找出鞋子,然後從鞋子找出人,再從此人找到另一個人。」
    小竹已聞及淡淡香味:「這會是那女子的鞋子碎片?」
    「不錯,咱們回魚腸宮我吧,先不動聲色,以免她把鞋子給丟了。」
    「說不定她現在就丟了呢?」
    「只有一片指甲大小,她不會那麼細心想到是我勾子勾的吧?」
    「要是想到呢?」
    「那只好聽天由命了。」
    於是兩人返回客房,並暗中打探了四周,並無動靜,兩人只好等天亮再說。
    一夜醒來,已是日上三竿,盟洗後,吃過送來的早餐,小勾已想開始探查,然而他卻想
起秋水每次被耍,若去查她不知會有何結果。
    「你去查秋水吧,我跟他冤仇很深。」
    小竹冷道:「不行,我跟她不熟,而且我跟魚腸宮所有女人都不熟,根本不會幫你查。」
    「豈有此理,本門主養你是用來侍奉太上爺的?」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你叫我查,我就給你來個亂查。」
    小勾恨了幾眼,無奈道:「好吧,你就給我留在這裡享清福,我去享艷福!」
    說完,頭一甩走了。
    小竹為之驚叫:「你敢亂來,我就告訴所有人你在天口城的事。」
    「說啊,反正本人已習慣啦!」
    小竹恨恨地直跺腳,小勾已溜得無影無蹤,他不放心,還是跟了過去。
    小勾先往寒苑行去,近秋,寒苑花木已凋零不少,憑添幾許感傷。
    雪梅仍未開,秋寒癡癡地坐在窗前,半臉怔仲,不知在想什麼。
    小勾對她另有一番感情,含笑地往她行去。
    直到小勾差她不及三丈,秋寒方自驚覺,忽見是小勾,更是掠詫而帶著著喜悅,聲音卻
是期盼地:「是你!」
    小勾輕笑:「是啊,想你,所以又回來看你啦。」
    秋寒一時窘羞,卻不躲避:「你昨天就來了,為何現在才來?」
    「沒辦法啊,有事要辦,辦完了立刻來找你了啊!」
    秋寒心頭一暖:「你,不會急著走吧?」
    「不一定,不過可能要等秋雨嫁過門才走。」
    「那還有好長時間……」秋寒感到高興。
    小勾輕笑著:「我有空一定會來看你,因為你越看越漂亮啊。」
    秋寒窘羞一笑,她依然白紗羅裙,淡施脂粉,額前劉海輕卷,兩頰和上唇還長著未脫的
須須乳毛,直如嬰兒般的美呢,小勾越看越是舒服,忍不住伸手又勾勾她下巴,秋寒不自覺
地後抽,卻又退回來閉上眼眸,兩腮都暈紅了臉,心頭乒乒亂跳。
    小勾看得清清楚楚,連條皺紋都沒有,忍不住在她臉頰親了一下,輕笑著:「寒姊啊,
你妹妹都快結了婚,你什麼時候要嫁給我啊?」
    突然問及此題,秋寒更是困窘了,一時也答不上口。
    小勾看她窘著的模樣,笑聲已起,「怎麼了?不想嫁啦?後悔?」
    秋寒深深吸氣強自鎮定,兩眼凝向小勾許久,才道:「你當真要娶我?」
    「當然啦,看你上次對我那麼好,我感動啦,決定以身相許。」
    秋寒窘羞著:「都是你,裝太監,把人給急死啦。」
    「急什麼?急不能嫁?」
    「沒有,為你遭遇而心酸,焦急。」
    「不談此事啦,若非你那時說過侍候我一輩子,我才不私訂終身呢,只是,你沒變卦
吧。」
    「我要變,早就變了。」
    秋寒終於說出心聲,困窘中,卻也擁著滿足。
    小勾輕笑:「這就好啦,改天找個日期,我把你娶過門便是,現在我得為你妹妹的嫁妝
而煩優,你送什麼?」
    「幾對玉鐲子,還有親手繡的花,你呢?」
    「想送鞋子,呵呵,想叫她走路。」
    「你就送啊,有何好煩憂?」
    「送人,總要讓她喜歡,你把鞋通通拿出來給我看看。」秋寒看他如此認真,遂也報以
微笑,逕自進房,不多時,已捧出十來雙,都是平底素面,繡了幾朵可愛的小花,顏色取柔
而以白色居多。
    「沒有黑色的!」
    「沒有……」
    「我該知道一定不是你……」
    秋寒不解:「你說什麼?」
    小勾淡笑:「沒有啦,我是說你喜歡白色,又怎麼會喜歡黑色?」
    秋寒淡淡一笑:「其實二妹是喜事,你送她黑鞋,也不妥吧?」
    「我知道,我只是問問而已。」
    小勾忽而想到,黑鞋除了男人,女孩人家般都不穿,除了夜行裝束以外,他問道:「你
可有夜行衣?」
    「有啊,可是從未穿過。」
    「你兩位妹妹也都有了?」
    「喔!」
    「拿來如何?尤其是鞋子。」
    「你這又是……」
    「衣服改革啊,夜行衣通常較窄,我想看看能不能變成新娘裝?」
    「怎麼可能?」秋寒想笑。
    小勾笑道:「想想而巳,我是想改良夜行鞋子,因為穿上夜行衣,通常要和人動手或攀
爬什麼的,若能變得無聲,更是耐用,豈不很好?」
    秋寒不懂那麼多道理,輕笑:「你要,我幫你拿來,等我一下,我這麼就去。」
    淡然一笑,她含情而去。
    小勾己舒舒服服躺在窗前鋪著軟毛毯上,得意地笑道:「有這麼一位賢淑的老婆,也蠻
不錯嘛,只交代一句,完全解決。」他正陶醉著,已有聲音喝來:「你敢跟她談戀愛?」
    正是小竹潛來,一掌己打向小勾腦袋,正中目標,打得小勾撫頭唉唉連叫。
    「你想死了,對我那麼殘忍?」
    小竹斥道:「我還想殺了你呢,竟敢跟她談戀愛?」
    「奇怪啦,我是男的,當然找女的談,難道找你不成?呵呵,那豈不變成同性戀了?」
    小竹怔愕,隨又斥叫:「就是不准你談,未成年,談什麼戀愛?」
    「好好好,我不談,你別那麼凶好不好?等你談成了,我再談,這總可以吧?」
    小竹忽而笑出聲音,突然覺得失態而斂起笑容,冷斥道:「我還沒談,你就談,別怪我
修理你!」
    「說定說定,一定照辦,你現在可以走了吧?我親愛的凶副門主!」
    「我愛哪時走就哪時走,你管不著!」
    「隨你啦,真是莫名其妙,你若是女的,吃醋還有話說,一個大男人竟會如此,呵呵,
我看你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看你的頭,給我安分些,什麼事也沒有,再給我亂來,有你受的,再見!」
    小竹伸手用力一搖,這才揚長而去。
    小勾苦笑:「不見可不可以?你的存在,我這門主算什麼?」遠遠傳來「不行「兩字。
    小勾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再檢查小竹,到底是男是女?否則醋勁怎會這麼大。
    「沒有胸脯,也許發育不良吧?」
    小勾已為上次檢查做了解釋,但他又想到,若檢查出小竹是女的,那麼該怎麼辦?
    「小竹也不差啊,如果他是女的,那就娶兩個,呵呵,兩個剛剛好嘛?」他又自得意笑
著。
    不久,秋寒已拿來兩套夜行衣,兩件全是深藍色,若是在夜裡,則和黑色差不多,秋寒
將衣衫鞋子全交給小勾,自己又進房,拿出夜行衣卻仍是深藍色。
    小勾也不抱多大希望,只看看幾眼,已笑著:「衣料和鞋子做得不錯,看是沒什麼好改
良的了。」
    秋寒含笑道:「你是否也要一套,這是男女通用的。」
    小勾忽而一怔,暗暗叫笨:「夜行衣本來就是男女通用,那女子很可能隨手偷來一套,
穿過之後再放回原處,現在不只是女人,連男人也要查,但查出來又有何意義?」他不禁苦
笑著。
    秋寒但覺奇怪,道:「你覺得我的夜行衣很奇怪嗎?」
    小勾忙斂起苦笑,變為乾笑:「不是這麼回事,而是我覺得怎會想到送你妹子鞋子,弄
得自己亂糟槽?」
    秋寒淡笑:「誰叫你想法怪異?其實隨便送個什麼東西,她一定會高興死了。」
    小勾道:「你就替我準備好啦,省得我又多費心思。」
    「好吧,我會想個妥切的東西。」
    於是小勾再聊一些家常話,他為了爭取時間,即刻告退秋寒,說有空再來,秋寒雖有淡
淡離愁,但想及小勾已許下諾言,自己不由得竊喜萬分,也心甘情願為小勾準備送給秋雨之
禮物。
    小勾方走出寒苑,小竹己迎上來,一臉得意:「怎麼樣,戀愛失敗了吧?」
    「失敗了,我就找你抵帳!」
    小勾猛然想撲抓,小竹已然逃開,笑得咯咯更響。
    「你小心啦,我決定再驗明正身一次,因我發覺你醋勁越來越大。」
    小竹驚心大罵:「色狼,你敢亂來,我就殺了你!」
    「少來這一套了啦,想恐嚇我,我就越要做!」
    小勾猛追殺,小竹及時逃開,還不斷地喊救命,兩人東追西躥,又回到觀魚亭,秋封侯
已靜靜坐在那觀魚,忽聞兩人追來,已起身相迎。
    小勾見著秋封侯,這才放過小竹,直叫著下次再修理,小竹自是應聲不怕,閃到一邊耍
魚去了。
    小勾則迎向秋封侯,客套幾句即說道:「宮主可有留下九龍秘籍的手抄本?」
    秋封侯搖搖頭:「沒那時間,全給了武林皇帝,口訣雖記了一些,但那圖樣複雜,根本
無從復抄,少俠是發現了什麼?」
    小勾道:「不瞞你說,昨晚在後山,我看見兩人,一男一女在為九龍秘籍而爭吵。」
    秋封侯驚詫:「會有此事?」
    「我後來想接近他們,結果就把他們嚇走了。」
    「會是誰?」
    秋封侯也知道小勾不會騙人,但若真有其人,他們會隱藏在何處?
    小勾問:「魚腸宮有多少女的?」
    「連丫環,大概有四十名吧,少俠懷疑她們?」
    「查清楚總是好些。」
    「老夫自會小心處理。」
    小勾不多留,即刻又追向小竹,奔往遠方。
    秋封侯臉容卻顯得沉重。

                      ※               ※                 ※

  夜已三更。
    四處一片沉。
    忽見一道青影直掠秋封侯住處,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窗口,誰知一不小心,推落窗前小花
盆,叭地一響,秋封侯已驚醒即刻穿窗而出,喝叫是誰,那人已逃向遠處屋角,只見得青衣
一閃即失,他追過兩落廂房,已不見著半絲動靜,只好放棄,心中暗道:「會是小勾所說的
那個人?」
    猜不出,他只好回房,卻再也睡不著,反覆思考著這人會是誰?為何動機而來了過不
久,那青影又出現於夫人住處銀月閣,夫人仍在打坐未眠,那青影靠近樓閣,正想掩門而
入,那夫人已從門窗上發現影子,冷叫一聲誰,也提劍追出。
    那青影一時驚詫,趕忙翻上屋頂,往後山方向逃去。
    夫人冷哼,追得更急,然在追出松林後,青影又不見了,夫人四處尋找,覺得無蹤可
尋,只好返回魚腸宮,並即刻行向秋封侯,將此事告知,秋封侯亦說出自己也碰上了,兩人
猜測不出,只好連夜四處查探,可惜再也未見得青衣人形影。
    青衣人呢?他早溜回客房。
    小竹見著,即刻追問:「成績如何?」
    「沒引出那人!」
    面巾一抓下來,青衣人竟然是小勾裝成的。
    原來小勾知道欲尋潛在的黑衣人不易,遂裝成青衣人,故意到四處走動,若那人真是黑
衣人,他見著小勾裝成的青衣人,一定會急追不棄,若追丟了,他也會去某個約定點才對,
然而秋封侯和夫人顯然不是黑衣人,至於秋家三姊妹更不必說了,小勾不得不放棄:「算
啦,以後碰上再說。」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51:28

小勾正在寬衣之際,忽而窗口被人以掌風震開,發出叭叭聲響。
    「是誰?」
    小勾以為是秋封侯夫婦,自己青衣在身,若被見著,不好意思解釋,正想躲起來,小竹
已然驚叫:「是青衣人!」
    他坐在床前,準準地可以看見外面那株白楊樹,正飄出一身青衣者,小勾聞言驚詫,顧
不得一身青衣,即刻追出窗外,天蠶勾打向那人,卻被閃脫,只勾著白楊樹,小勾一拉扯,
人如電光射去。
    那青衣人逃得也不慢,一直維持在小勾前面五十丈左右。
    小勾自服下黑白蘭花汁液,身體變得輕多了,追掠之際輕功更見功力,每一掠腿點物,
即再逼近數丈。
    那人頓覺小勾輕功了得,不得不盡全力奔馳。
    霎時天空劃出兩道青光,後光直逼著前光,直往後山方向掠去。
    巡邏中的秋封侯夫婦自也瞧及,兩人即刻追趕,然而兩人輕功似乎比這兩道青光微弱,
越追青光飛得越遠,兩人卻不放棄,窮追不捨。
    「怎會變成兩人?難道你我所見不相同?」夫人不解地問。
    秋封侯說道:「也許吧,可惜他們走得太快,不易追著啊。」
    他想若追著,即可問個水落石出。
    夫人不忍丈夫失望,說道:「我們盡力就是。」兩人仍是追奔不棄。
    而小勾追向山林,藉著輕功及天蠶勾之方便,已追及那人不及十丈。
    那青衣人讚不絕口:「幾天不見,你功夫又精進不少。」
    「多謝誇獎,你也不差。」
    「彼此彼此。」
    「你好像是為九龍神功而來?」
    「那天躲在暗處的人是你?」
    「不錯,你還沒有回答我。」
    「其實以九龍神功之妙法,人人都想學,老大也不例外喔。」
    「你來找誰?」
    「當然是好友。」
    「她也知道九龍神功?」」「大概吧。」
    「她是女的,對不對?」
    「你說呢,說不定她是男的,而假裝成女的聲音。」
    小勾暗自警覺,也有這種可能,若真如此,更難找出那人。
    「逮著你也一樣!」
    小勾猝然又打出天蠶勾,直取那人背心,他還抖著天蠶絲形成一圈圈大圓套,往那青衣
人套去,自己猛勁縱身,又逼近數丈,相差十丈之近,那青衣人竟沒躲過圈套,被扣住三四
圈,小勾喝笑,正得意往回拖,豈知那人身形倒轉,有若陀螺,咻然又將絲給旋掉,猛點前
面一棵巨松,故意踏斷枝千,砸向迎面而來的小勾,他已竄逃開去。
    小勾不得不出掌劈枝幹,方能追掠,這一耽誤,青衣人已扭開數丈距離,小勾冷笑:
「大爺今晚跟定你了!」
    「不要凶巴巴,老夫今夜善意而來。」
    「你會這麼好心!」
    「老夫非惡人,當然好心。」
    「那你為何而來?」
    「你不是想要知道十二星相之事?」
    「你知道他們下落?他們還活著?」
    「全在這裡!」
    青衣人忽然射出一張白紙,直衝小勾,人在樹稍飛掠,突然直線下墜,逃得好快。
    小勾一時驚急,不知該追人,還是先抓紙條,眼看那紙罩向臉部,不抓不行了,當下伸
手扣去,再施展千斤墜,落往樹底,只一剎那,青衣人就此失蹤,小勾喝叫:「有膽別逃!」
    哪有回音?
    他不得不找個方向追去,然而全無結果,小勾已困笑著,他知道,若非青衣人計劃在此
脫逃,就是他輕功確實比小勾更厲害,方才只不過想引他出來而已。
    他知道追人已無望,萬才想起那張紙,打開一瞧,驚心不已。
    「他竟然知道二十星相下落?連兔女在天口城坐牢,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這麼說十二星
相全部沒死?」
    他數著名字,十二人,一個不少。「他會是誰?」小勾來不及猜想,又有兩道勁風掠
來,小勾一眼望去,已想出是秋封侯夫婦,即刻收起名單,乾笑地站在那裡。
    夫人首先發現有人,急道:「青衣人在那裡。」兩人出劍,小心翼翼地逼來。
    小勾幹笑道:「青衣人己逃開了,這是假青衣人。」
    「是丁少俠?」
    秋封侯及夫人已瞧及小勾面目,驚詫收劍行來。
    夫人問:「少俠,怎會是你?」
    她眼神對小勾總存著幾許感激。
    小勾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曾經引過兩人,說道:「那青衣人潛入我住處,驚醒在下,所以
在下就追出來啦,沒想到還是被他逃脫。」
    秋封侯恍然:「老夫和夫人也有同樣遭遇,只是輕功不濟,只追出圍牆就被逃脫了。」
    夫人問道:「少俠可有瞧清那人面貌?」
    「沒有,他蒙著臉,還沒來得及扯下他面巾。」
    「可知道他為何而來?」
    「好像是九龍秘籍。」
    夫人輕歎:「我這會那有這種東西呢?」
    小勾淡笑:「他當然要試試才知道,宮主可將昨夜之事告知夫人?」
    秋封侯頷首:「說了,她也知道青衣人和一女子交談之事。」
    小勾道:「可是方才青衣人說,那女子也有可能是男人裝出的聲音,我看是更難找人
了,呵呵,我本想冒充青衣人引那人出來,沒想到來了真的青衣人,一切都別搞啦!」
    瞧著自己一身青衣,小勾笑得甚是無奈。
    秋封侯夫婦對於有恩於他們的小勾,自是不敢生疑心,還道小勾對此事盡如此大力量,
實讓他們感激不盡。
    小勾只能乾笑:「人都走了,我也毫無功勞可言,天快亮啦,咱們還是回去睡個晚覺
吧!」
    秋封侯夫婦再次內疚讓小勾勞累不成眠,三人這才返回魚腸宮,在路上還說了些有關青
衣人種種猜測,小勾卻對十二星相名單隻字不提。
    回到魚腸宮,三人各自散去,回房休息。
    夜更深,人心則更亂。
    小勾回到客房,未來得及休息,小竹已追過來,問道:「追到青衣人沒有?」
    「追到啦。」
    「人在哪裡?是誰?」
    「在這裡,是我。」
    小勾站得筆直,一身青衣仍在,一臉捉謔的神情盡展無遺。
    小竹瞪眼:「人家說真的,你還開人家玩笑!」
    「我也是說真的,你沒瞧見我一身青衣。」
    「我是說引你出去那個青衣人!」
    「早說清楚嘛,他跑啦?」
    「連個特點都沒瞧見?」
    「有,屁股很有彈性!」
    小竹又斥叫起來:「你還在胡言亂語。」
    小勾嗤嗤地笑著:「沒有啊,我一直追在他後邊,只瞧著屁股,也只有特別注意那個部
位了。」
    小竹叱笑:「整天色瞇瞇,連老男人你也要。」
    「哼哼,未查清真面目之前,最好不要妄下斷言,說不定他是女人化妝的呢。」
    「你慢慢等吧,最好跟在他後邊一輩子,瞧個夠。」
    「何必那麼辛苦,他留下情書給我。」
    小勾拿出白紙,促狹地晃兩下。
    「你敢!」
    小竹登時激動,伸手即抓﹔然小勾早有提防,咻然抽手,小竹喝叫,抽出隨身寶刀就想
切過去,那寶刀生寒,讓人覺得殺氣沉重。
    小勾急叫道:「好啦好啦,動不動就想謀殺親門主,將來還得了,這不是什麼情書,是
一份名單。」
    「我不信!」
    小竹一手搶過去,瞧了幾眼,登時驚詫:「是十二星相藏身之處?」
    「不錯,是那青衣人給我的。」
    「他為何要給你?」
    「那當然是要我去我他們。」
    「他是何用心?」
    「猜啊,不過絕不會是好事。」
    「也許他想利用二十星相除去你,或是以你除去他們。」
    「或者他想知道九龍秘籍下落,故意引出十二星相以至於找出武則天。」
    「武則天不是死了嗎?」
    「在青衣人來說,他不肯那麼容易相信。」
    小竹訕笑:「若是武則天還在,保證讓他吃不完兜著走呢。」
    小勾癟笑:「還是不活過來才好,否則最吃不完的一定是我。」
    小竹捉謔地笑了幾聲,罵了幾句話該,才問道:「你要去找他?」
    「不找行嗎?我想到還有皇帝門餘孽不斷出現,我就寢食難安。」
    「那,從誰開始?」
    「當然是夢丹丹了,她快放出來,而且又好找。」
    「你敢回天口城?」
    小竹覺得想笑。
    小勾抽抽嘴角,窘中帶得意笑著:「總是我風光過的地方,走走也好。」
    小竹冷道:「你若敢再去看脫衣舞,我第一個就去告密!」
    兩眼一瞄,威脅中帶挑戰。
    小勾也是斜眼過來:「我再去看,一定保密得很好,決不讓你知道。」
    小竹冷哼著,兩人一時互別苗頭,心中想了種種招式。瞄眼一陣,兩人各具信心,小勾
拿回名單,小竹取起寶刀,已各自回床睡覺。
    雖然有秋雨婚期之約,但小勾覺得還是先料理十二星相之事較為重要,遂在第二天巳告
退秋封侯,取道往天口城行去。












第21章 美猴王與蜘蛛精
  七日後。
    天口城已在眼前。小勾臨城心怯,想起上次那穿短褲遊街之事,心頭總是帶著窘困。
    「其實我還真怕有人認出我呢。」
    小竹斥笑:「誰叫你做了壞事,這是報應。」
    「報應歸報應,總該進城吧?替我想個辦法。」
    「還有什麼辦法?大不了再丟人一次啦。」
    小勾瞪眼:「我丟人,你在我身邊,難道就不丟人?」
    「哼,我會離你遠遠,才不會讓你波及。」
    小勾無奈:「看來只好改裝了。」
    於是他拿出頭巾把散亂頭髮束起來,再將假鬍子粘在嘴邊,那鬍子濃濃的一排黑,倒讓
人覺得十分突兀。
    小竹瞧得直發笑:「什麼妝?人家一瞧就知道是假的。」
    小勾瞄眼:「假的又如何,只要認不出我本來面目即可,何況天口城戲子不少,常常有
人未下妝就四處逛,我跟他們比起來,自是小巫見大巫。」
    小竹輕笑:「你的事,我管不著。」
    於是小勾就掛著那假鬍鬚進城,小竹實在不敢跟他一起走,閃到遠遠角落。
    小勾進城,雖引來不少人注意,有的為其打扮而發笑。還好,都沒人認出他就是上次那
位遊街的少年,小勾得以安心四處逛著。
    雖是午時,許多戲班仍上演著,街道十分熱鬧。
    明天才是夢丹丹出獄的日子,小勾得以先行住後,等待明天清晨再說著,於是找了一家
清靜的客棧,先安下身,晚上則再逛逛戲場,方自回房,直到三更,小竹才敢找到客棧,眼
見床位已被小勾故意霸佔,他只好和衣而眠,睡在椅了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仍在沉睡中,外邊已傳來亂糟槽的聲音,把小勾給吵醒。
    小勾一臉惺忪:「什麼事?大驚小怪?」
    他發現小竹睡在椅子上,已然笑起來:「不時想背叛我,看我如何修理你!」
    他走向小竹,拿出一顆黑藥丸,運功將其烘乾,變得跟碳丸似的,輕輕往他兩道眉毛畫
去,就像猴眉般兩道呈波浪狀相連。
    「呵呵,讓你變成孫悟空傳人。」
    小勾還想加畫,寫字,小竹已伸懶腰,快醒過來,小勾立即收起黑丸,喝聲大叫:「天
亮了!」
    他聲音把小竹從椅子上震得跳起來,以為遭了意外,兩眼直瞪小勾,雙手抓得胸口緊
張,驚叱道:「你非禮我!」
    「算了,又不是什麼花容絕色,胴體迷人,活像個孫猴!一屁股紅,我才沒興趣。」
    小竹稍安,斥叫道:「沒興趣,為何嚇人!」
    「喂,要有興趣,才嚇人?那好啊,我興趣馬上來呢!」
    小勾伸手抓去,小竹已嚇得逃開,直罵道:「色狼,心理變態。」
    「就算我是色狼,也不動你這孫猴子!」小勾笑得更捉謔。
    小竹卻不知道眉毛變了樣,冷斥道:「你才是孫猴子,裝模作樣,耍繩子吊樹枝,十足
潑猴一隻。」
    「誰是潑猴,出去叫人指認就知道了!」
    「來呀,誰怕誰?」
    小竹一臉捉弄,大有讓小勾出醜,立即推門,行往外邊。
    小勾暗自竊笑,叫道:「有膽就比屁股,看看誰比較紅。」
    小竹訕叫:「不必了,只要看你那張臉,就能真相大白了。」
    小勾捉笑:「我只是聞到你的猴騷味,也知道潑猴一定屬於你!」
    兩人一句句針鋒相對,迎向走廊。
    不知怎麼,今晨人群起得是特別早,許多人已往來慌張而臉帶笑容地往外邊行去。
    小竹一時想讓小勾出醜,拉來一位三十上下的文士,含笑問道:「這麼位先生,你瞧瞧
我們兩人,哪位較像猴子?」
    那中年文士一眼瞄向小竹,光瞧那兩道彎彎的粗眉就想笑,他仍忍著,往小勾瞧去,小
勾那道假鬍鬚已失色多了。文士終於忍不住笑著直搖頭:「我不知道,這年頭怎麼瘋子那麼
多?」抽笑中,他逕自離去。
    小竹甚是得意:「聽到沒有?人家說你是瘋子。」
    小勾訕笑:「你瘋還是我瘋?」
    又有一位中年商人行來,小勾立即問道:「大先生,你瞧他像不像孫悟空?」
    中年商人瞧及小竹,登時發笑:「像,很出色,若是紅屁股就更像了?」
    笑聲中,他直搖頭,已行去。
    小勾斜眼瞄來:「怎麼樣,只差沒瞧及紅屁股,否則都俱全了呢!小竹斥叫:「那是你
逼人家這麼說,我也會!」
    他瞧及一位老員外走過來,立即追問:「員外郎,他像不像猴子?」
    那員外郎瞧及小竹的眉毛,笑逗道:「蜘蛛精都快出盤絲洞了,你這麼孫猴王還在這裡
耍寶?快去看精彩的吧!」
    員外郎興沖沖,決步行去。
    小竹怔住了:「還有蜘蛛精?」
    小勾忽然想到那些人潮這麼早起來,原來想瞧夢丹丹出獄,算算時間已差不多,當下捉
笑:「沒時間跟你玩孫猴王,快去看蜘蛛精吧!」
    小勾快步追向人群,小竹猶豫一下,仍自跟上,他倒忘了洗臉照鏡子,否則會發現小勾
說的不是假話。
    方出門,小竹已發現許多眼光往他瞧來,那表情似乎在看猴戲般,暗自謔笑著。他以為
是跟在小勾身邊原故,於是躲向遠處,那些眼光仍是不放過,而且越來越多,他躲無可躲,
乾脆不再躲了,挺著身體反瞪他們,果然那些人在竊笑中,都不敢再直眼瞧來。
    「我不相信壓不了你們?!」小竹一時得意,昂首闊步行去。
    在他前邊者都在竊笑,在他後邊者,早已捧腹大笑,直道蜘蛛精未出門,孫猴王就已出
現了呢。
    小勾擠至衙門前,人潮已把衙門圍得八分滿,只留居中一條小信道,足可讓夢丹丹飛舞
而過。
    衙門口衛兵已多派四人,加起來有八人,為防意外他們仍通報縣太爺,得到結果,仍是
要放人,總不能因為人多而犧牲夢丹丹的人權。
    群眾準時得知放人的消息,立即傳來一陣鼓掌,嘩聲不斷。
    時間已差不多,有人開始倒數:「五分鐘……三分鐘……,一分鐘……
    ……差不多了!快放人……」
    聲音方落,一片掌聲又起。
    縣太爺果然準時放人。
    只見夢丹丹身穿一般婦女的衣衫,步法娥娜多姿,含情高雅地走出來,一個月未見陽
光,她肌膚顯得更白,她背後跟著捕快,及三名捕頭,戰戰兢兢地看著這思想怪異的女人。
    眾人見她一身整齊,甚是失望,這並非他們所要等待的,有人歎息,蜘蛛精被感化了,
再也沒有看頭了。
    「藝術是不能妥協的,努力表演啊!」
    「加油,加油,我們都是為藝術而來的,小妖精,別讓我們失望啊!」
    不少人喊話,他們卻學乖了,沒有人再喊脫或是挨上色情字眼,免得像上次一個屁股被
打得開花,兩個耳朵被老婆扯幾乎多出三寸長,就快拖到肩頭,另一個更慘,當街裸身遊行
呢!
    夢丹丹目光淡然地瞧著群眾,冷然說道:「粗俗之輩,我才不會跳給你們欣賞!」
    距離甚遠,她說的並不大聲,群眾沒聽見。
    只見到夢丹丹已踏出衙門外一步。
    群眾掌聲連連。
    夢丹丹習慣地瞧往天空,一股重獲天日的心情湧向心頭,她深深地吸氣,似在享受自由
的空氣。
    小勾瞧她這模樣,暗自覺得夢丹丹似已恢復正常,和一月前相比,實在冷靜許多。
    捕頭冷道:「這次出去以後,希望你好自為之。」
    夢丹丹冷哼一聲,冷冷說道:「專制太守,我為什麼要聽你們的,我要抗議到底。」
    捕頭道:「你不服,可以到巡案大人那裡告狀。」
    「我不但要告,還要告到皇上那兒!」
    「你有辦法,儘管去。」
    夢丹丹冷哼一聲,已開始脫身上衣服。
    群眾登時睜大眼睛,鼓掌叫好。
    捕頭臉色一緊:「你想幹什麼?」
    「還這套臭衣服,它不是本姑娘的,我有權利不穿它,哼!還是臭官送的!」
    夢丹丹猛勁一扯,胸口露出大截,奶子已現了一半,群眾又自叫好。
    捕頭大驚:「快拉她衣服,別讓她脫了。」
    「我要脫掉此身髒衣,你們沒權利叫我穿,抗議,抗議!……官府用暴力,抗議判訣不
公,害我冤獄三十天……」
    夢丹丹猛脫,那兩名捕快猛替她穿衣服,拉拉扯扯之間形成一幅怪異的情景,而群眾卻
睜大眼晴滿臉通紅地盯緊那隨時可能暴光的精彩地方。
    「抗議啊……抗議官方欺壓百姓,抗議官方欺壓善良民女!……抗議官方逼著接受不願
意的東西,這是霸權,是土匪惡行……」
    群眾有人起哄:「對啊,人家不穿官方送的衣服也不行,還用強迫手段,這哪是清官,
簡直霸王官!」
    一聲哄,聲聲哄,群眾逼著要官方要尊重人權。
    捕頭冷道,「她脫下衣衫就已光溜溜,豈不又犯了妨礙風化罪?」
    有人冷斥:「人家有權愛怎麼做,她要犯罪,再治她,哪有未犯罪先壓迫,是霸王官,
土匪作風。」
    夢丹丹得到群眾支持,扯得更厲害,一時間衣衫被扯得千孔百瘡,胸乳妙處又已忽隱忽
現。
    這更使得群眾心緒沸騰,叫囂不斷。
    捕頭不知所措,眼看衣不成衣,當下喝令:「快把她帶回來。」
    兩名捕快立即拖著夢丹丹返回,夢丹丹掙扎叫著非法逮人,兩名捕快眼看拖不動,只好
扛在肩頭,直往衙門內部奔去。
    「非法逮人啊……公理安在,我抗議……!」
    夢丹丹吼叫聲不斷。
    群眾眼看等了一早上,好戲就此落幕,甚是不甘,已大聲叫喝:「非法逮人,無法無
天!」
    「欺壓百姓,天理安在?」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52:03

「霸王官,百姓傷!」
    「為官不仁,百姓難忍,無罪不放,拚命抵抗!」
    「快放人啊……否則要衝進去救人了!」
    群眾且掌聲一句話,已連成一氣,大有衝往衙門逼進之意。
    此時押人進去的捕頭已再跑出來,拱手道:「諸位鄉親別激動,王大人一向清廉,自不
會亂抓人不放,只是夢姑娘不肯穿大人送的衣服,只好帶她進去更換,馬上會將她放出來。」
    「這像才話,我還以為大人黑了心呢,快鼓掌!」
    有人追問:「她有衣服在衙門?多或是少?」
    登時有人回答:「當然有啊,就是那身皮喔,不多也不少?」
    群眾又是笑聲連連。
    捕頭苦笑:「她有一件篷布,能不能罩住,就看她造化了,她若當街裸露,本官還是會
把她以妨礙風化罪辦理。」
    群眾喝聲:「那是她的事啊,最好是每月一次,如此天口城保證名揚天下了!」
    一陣喝聲連連。
    又有人說:「這不妥吧,若真如此,全天下豈不把本城男人看成色狼?」
    「唉呀,哪個男人不風流,該是風流,不是色啊!」
    「對對對,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別的地方男人想瞧還瞧不到呢!」
    群眾七嘴八舌,總離不開風流話題,惹得笑聲此起彼落不停。
    此時夢丹丹已換上那件篷布,一晃一晃地走出來,那篷布未纏腰帶,有若披肩般罩著,
胸口拉得甚深,若是一陣風來,保證將其吹掀,裸相立即暴光。
    群眾見狀,叫聲又起,有的更鼓嘴吹氣,真希望有滿身功力,可把十丈外遠的篷布給吹
起。
    夢丹丹表情恬靜,視群眾於無睹,逕自往外行去。
    捕頭與她擦身而過,淡聲道:「姑娘好自為之。」
    「你沒資格跟我說話!」夢丹丹冷斥了過去,連看也不看一眼。
    捕頭也不願多談,端看她表現了。
    夢丹丹行出大門時,群眾又已鼓掌歡迎。
    有人說道:「恭喜,姑娘爭取人權勝利。」
    夢丹丹冷道:「有何好恭喜,我追求的是藝術,你們儘是下流之輩。」
    那人碰了一個軟釘子,斥謹道:「你就多高貴?充其量也就是個脫衣舞女罷了?」
    夢丹丹登時怔怒:「你敢侮辱我?我要控告你,快把那人抓起來,我要告他妨害名譽!」
    捕頭冷冷道來:「是哪位啊,我可沒見著。」
    「那位,穿玄衣者!」
    「妨害名譽為告訴乃論之罪,你先將他姓名記下,最好找個證人,寫狀紙送來,縣太爺
一定替你審理。」
    夢丹丹慎怒:「他是現行犯,人人都可抓他。」
    「你為何不自己抓?本官可沒聽著什麼,而且也沒看著那玄衣人。」
    罵人者早已開跑,夢丹丹找不到人,怒火更熾:「是你掩護罪犯,公報私仇,是惡
賊……」
    捕頭冷哼:「走吧,少再丟人現眼,自己先罵人下流,還道人毀你名譽。」
    「你們全部都是玩弄法律之輩,我要抗議……」夢丹丹一時激動,又想脫下篷布。
    群眾為之大叫:「抗議得好,抗議有理!」
    捕頭冷道:「只要你敢脫光身子,本官照樣把你逮捕!」
    夢丹丹一味激動地欲褪篷布。
    那小勾見狀直叫頭痛。她若再被拖進去,少說也要再等一個月,什麼事也不必做了,當
下喝叫,天蠶勾打向夢丹丹,將她圍綁起來,也往她行去,他乾笑著說道:「這女子害我當
眾遊街,我得找她算帳才行。」
    群眾已有不少人認出是小勾,笑聲更大。
    有人叱叫:「罰她跟你一樣,裸著上身遊行啊,保證比你更轟動。」
    小勾瞄眼邪笑:「你敢看嗎,我會當面作證,換你取代我的位置如何?」
    那人登時閉口,看人表演很高興,但若落在自己身上,那萬萬使不得。
    夢丹丹連手也綁在篷布裡,根本掙不脫,厲叫不斷:「臭小子,你敢干涉姑娘自由?我
要告你!」
    小勾淡笑道:「別傻啦,藝術家,你老是要告別人?何不自己考狀元,當大官,時那你
愛怎麼樣玩就怎麼樣玩,何必讓人家判你罪?」
    夢丹丹一愣,似乎覺得有道理,又自大叫:「不錯,我會去考狀元,自己當法官,自己
玩法,誰也管不了我……哈哈!你們這些捕頭都該死了。」
    捕頭冷笑:「等你考上後再說吧!」
    小勾道:「要有機會考狀元,第一步就是跨出天口城,你也真是,明明知道此城大人不
支持你的藝術,你老是找他申訴,抗議,有個屁用。」
    夢丹丹已漸漸恢復冷靜,恨恨說道:「我非要爭到底不可。」
    「那走吧,從別地方爭回來,一定更有效!」
    夢丹丹終也甘心地跟小勾離去。
    群眾不禁失望,小勾捆了她,夢丹丹根本沒機會再展露身材,想一飽眼福都難。
    有人叫道:「小子!別管閒事,我們支持她抗議,你為何捆她走?」
    小勾瞄向那人,邪笑道:「要支持可以啊!站出來講話,躲在後頭放馬後炮,怎麼支
持?」
    那人起哄道:「不只是我,在場所有的人都是,還管你什麼前後?」
    眾人為了再看精彩表演,立即吹喝小勾放人。
    小勾點頭邪笑:「好啊,我放人。」
    他立即將天蠶勾從夢丹丹身上解下來。
    群眾立即鼓掌叫好。
    「姑娘你繼續抗議吧,我們支持你!」
    小勾邪笑:「要支持她,可以,沒問題,不過為了表明真誠,你們最好跟她一樣,裸露
相見。」
    「可以啊,只要她先裸!……」
    「一起裸好了!」小勾忽而喝叫,掠身衝前,只見雙手亂甩,天蠶勾猛扣向十數人叫得
最凶者,一拖一扯,十數件衣褲連連飛空而起,吊成長虹般,成堆甩落衙門前。
    那十餘人一陣尖叫,衣衫竟然被扯之已盡,全身已赤裸裸,他們哪顧得再吹喝,急往人
群蹲去,而那人群本就為看熱鬧而來,有此機會,怎肯失去,立即閃向他處,害得那裸體者
東奔西逃,甚是狼狽。
    夢丹丹見狀已嗤嗤笑起:「真是醜陋,一點兒藝術修養也沒有。」
    小勾則喝叫著:「快捉人啊,有人裸體了,集體妨礙風化啊。」
    好事者已起哄,那捕頭不得不下令先把裸身的抓起來,他則瞪向小勾,冷道:「你用什
麼方法,使得他們全身衣衫變光?」
    憑他那丁點眼力,怎能瞧得清小勾快速的手法?
    小勾淡笑道:「這叫渾混初開術,只要唸咒語,再劃幾下,什麼人也都清溜溜,你要不
要試試?」
    手指往捕頭點去,嚇得他趕快逃開,並下令守衛:「拿下他,妖人妖術,危害人間更
巨,留他不得!」
    衛兵立即槍桿圍來。
    小勾見狀,還是別再耍的好,天蠶勾又套住夢丹丹,急道:「走吧,男人裸奔,你瞧得
那麼清楚,不怕被罰?」
    夢丹丹被他拖著走,又自斥叫,要告小勾妨礙自由,小勾不理她,先拖出城再說,夢丹
丹無力阻止,被拖得兩腳車輪般奔騰,累得滿身大汗。
    暗處的小竹見兩人走了,也快馬加鞭地追趕過去,至於他那兩道眉毛,始終未發現,奔
馳之間,還被人指點個不停。
    群眾失去女主角,目標落在那些裸男身上,如玩官兵捉強盜般,躲著的裸男卻故意擋著
官兵,使得現場一片春光無盡,歡笑連連。
    小勾直把夢丹丹拖出城外五里山坡上一間古廟,方啟停步下來。
    夢丹丹由於武功自行封閉,已上氣接不了下氣,臉色蒼白的直打咳。
    小勾捉笑著:「跳一夜的舞都不累,跑個五里路就喘死了?」
    「還不放開我,太熱了,我要去洗澡。」
    「要洗還不簡單,我幫你洗就是!」
    小勾手拿著天蠶勾,把夢丹丹拖向左側不遠處的山澗。
    「你要把我甩下去?」
    「有何不可,你不是要洗澡,去吧!」
    小勾不顧夢丹丹斥叫,仍把她甩落山澗中的一個水池,夢丹丹唉呀驚叫,人已落水,還
好不痛,涼水湧起,她已一身舒暢,還哼起小調洗起冷水澡。
    此時小竹已追來,忽見小勾瞧著人家洗澡,登時臉紅,斥叫:「色狼,偷窺狂!」
    一巴掌就打過來。
    小勾早知他會有此招,立即閃開,一聲謔笑:「你沒看過是不是?我就讓你看個夠?」
    一腳掃向小竹臀部,他唉叫一聲,已摔落六七丈深的山澗,還好他武功未失,臨急找向
溪石落腳,得以倖免當落湯雞。
    他現在正好面對夢丹凡,始發現夢丹丹並未光著身子,這才知道誤會了小勾,心頭升起
一絲歉意。
    夢丹丹已瞧及小竹臉上大眉毛,已呵呵笑起:「我以為逼入了花果山水廉洞,竟然有孫
猴王出現?」
    小竹反駁蔑笑:「我以為進入了盤絲洞,不然怎會有蜘蛛精在洗澡聲?」
    「蜘蛛精至少比你漂亮多了,真不知你一張猴臉怎麼活過來的?」
    「誰一張猴臉?」小竹斥道。
    「敢情你還以為是人呢?水就在你面前,照照你自已,別把猴相當人臉呢!」
    小竹一時驚詫,為何從一起床開始,每個人見到他,說的都跟猴子有關,難道……
    他趕忙往水中照去,倒影中,臉相不怎麼清楚,但那黑幽幽的粗東西卻在他額頭跳動
著,他驚心不已,換一處較靜的水面,再照,唉呀,那不是一張猴臉是什麼?
    他驚詫往額頭摸去,手指黑黑一片,他登時驚叫。
    難怪小勾會找人指明誰較像猴子?
    難怪路人會指指點點?
    自己還冷目瞪過去,還昂首闊步,這有多丟人?
    「羞死人了!」小竹滿臉通紅,立即吼叫:「丁小勾你實在太可惡!」
    縱身追向小勾,舉掌就想修理。
    小勾笑中帶謔,淡然地說道:「請維護形象,先把猴臉弄乾淨再說!」
    憤怒的小竹竟然一呆,叫聲「等一下」。隨即跳入山澗,捧水洗臉,待臉洗乾淨,才又
氣沖沖掠上來,繼續算帳。
    小勾淡然一笑:「美猴王當得過癮吧?」
    小竹怒叫:「你敢捉弄我,我宰了你!」
    雙拳雙腳猛踢過去。
    小勾卻閃避不接招,淡笑:「你想個最惡毒的方法來報復我如何?我現在還有事待辦
呢!」
    「我要把你整張臉畫烏龜,還寫上王八兩字!」
    「那容易,廟裡面有木碳,你找來畫我即是。」
    小竹一愣:「你甘心讓我畫?」
    「要還債,當然要甘心!」
    「好,不怕你耍賴!」
    小竹冷笑著,掠入破廟,果然抓出一塊大木碳,往小勾臉上塗去,小勾並未躲避,竟然
乖乖地讓他畫。
    小竹怔詫:「你當真不躲?」
    「你不是畫了嗎?」
    「好,我就畫個夠!」
    小竹立即亂塗,眨眼七八隻烏龜已出現,小勾額頭也寫了王八兩字,小竹才呵呵地笑著
停手。
    「你叫我當猴子,我就叫你當王八!」
    「很公平,謝謝賞賜,仇報完了嗎?」
    「差不多了!」
    「高不高興?爽不爽?」
    「當然爽!」
    「那我也很爽啦!」
    小竹實在想不出小勾為何如此甘心讓自己報仇?他總覺得不對勁,卻找不出原因在哪裡。
    小勾甚有禮貌地道聲謝謝,立即縱入山澗,幾把水已將碳灰洗淨,還他清白面貌,得意
地又掠回崖頂,他兩眼含帶耍弄地瞧著小竹,笑聲不斷。
    小竹驚詫:「你怎麼這麼快就洗掉?」
    「你都報了仇,我還留它在臉上作甚?」
    「我是要你留很久,給很多人看。」
    「你神經病!」
    「什麼神經病,你還不是一樣,讓我出醜了老半天!」
    小勾捉笑:「我畫你,有叫你出去街上示眾嗎?是你高興這麼做,我可沒這個膽子。」
    「你,你耍我!」
    小勾黠逗一笑:「太快報仇也不好,很容易失去好機會的。」
    「我不管,我還要報仇?」小竹有點兒耍賴。
    小勾淡聲笑道:「講講道理嘛,輸人就耍賴,以後誰敢跟你混!」
    小竹張了張嘴,終於狠狠地咬牙:「算你奸詐無比,遲早會讓我逮到機會,非整死你不
可。」
    「歡迎,我最喜歡讓人整死了。現在你可以到一邊想毒計,我要審問蜘蛛精了。」
    小竹恨恨地咬牙,不甘心地走到一邊,當真開始想,該如何暗算這詭計多端的傢伙。
    小勾則探往山澗,那夢丹丹已陶醉在冰涼的池水之中,小勾抖抖絲繩,輕輕笑道:
「喂,夢小姐,美夢做完了沒有,該辦正事啦!」
    夢丹丹被抖醒,瞪眼道:「煞風景!」
    「其實你回答我幾個問題,你的風景就完美無缺了!」
    「什麼問題,快說,煩死人了!」
    「我想知道是誰救你們出來?」
    「不清楚,我醒來時已躺在一張床上,根本沒見著救我的人。」
    「那地方在哪裡?」
    「天涼山的一間古宅。」
    「後來呢?誰跟你聯絡?」
    「蒙面人。」
    「是青衣,還是黑衣?」
    夢丹丹瞪眼:「你管那麼多,他衣服隨時可以變。」
    「我是說你見著他的時候?!」
    「在晚上,看不清楚!」
    「寶劍是他給你的?」
    「沒錯。」
    「他要你拿到通寶樓拍賣?」
    「他叫我拿去賣,換點錢,如此而已。」
    「他來拿錢了?」
    「不清楚,錢放在天口銀莊,你自己去問。」
    小勾邪笑:「會是任青雲?」
    夢丹丹臉色一沉,斥道:「誰叫你提他,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小勾瞄眼道:「你不是跟他有一腿?」
    「說話客氣點,誰跟他有一腿?」
    「是鼠精說的。」
    「這奸詐的傢伙,下次看到他,非殺了他不可!」
    「你們一直沒再聯絡?」
    夢丹丹斥叫:「別再煩我,有什麼話,自己問他們,我要靜靜地想想,如何考狀元,非
判那些人重罪不可!」
    就此,她已閉口,任由小勾怎樣問,她就是不肯答話。
    小勾心想這兔女心思怪異,固執起來,什麼都可不顧,看她也知道不了什麼秘密,還是
找別人問去,於是已抖收天蠶勾,招招手,笑道:「以後別亂表演啦,會欣賞藝術的畢竟不
多,還是想辦法考狀元,一舉成名天下知啊!」
    夢丹丹回瞪一眼,仍自不理。
    小勾這才領著小竹揚長而去。
    夢丹丹等到他們走後,才冷哼道:「若非你叫我考狀元,我才懶得理你,我是個有原則
的人。」
    她脫下篷布,露出晶滑肌膚,一寸寸悠哉悠哉地柔撫著,似在欣賞自己無盡完美的曲線
雪膚,也沉醉在自己心織無盡的美夢之中。

                      ※               ※                 ※

  熊耳山內,有個天鼠洞。
    洞有三坑四道,就如老鼠洞般彎而長。
    小勾已照名單上指示,找到此山此洞,洞外全是長草掩蓋,若非小勾也是箇中高手,想
找出此洞,還真要點運氣不可。
    洞內除了一自然信道可以低著頭直進去之外,其它都得用爬行,小勾這才知道,這是鼠
精特別找的洞穴,以能利用他的特長,活動自如,別人就得吃大虧了。
    兩人查探一陣,決定朝洞內探去,裡邊通風良好,似不只一處出口,行約五十丈,腹地
較大,已瞧見簡單的爐灶,以及蓋有乾草的窩。
    小勾邪邪一笑:「沒錯,就是這裡。」
    小竹道:「他會回來?」
    「應該會,東西都剛佈置不久,而且爐中碳灰還是溫溫的,表示用過的時間不長。」
    「咱們如何捉他?守株待兔?」
    「不,捉鼠才對,這老頭精得很,咱們得特別小心,什麼東西都別動,就藏在信道的兩
頭,看他從何處回家。」
    小竹會意點頭,於是兩人各自找地方躲藏,準備活捉鼠精。
    時間分秒地流失,兩人來時近黃昏,此時已是三更天,小竹等不及,已沉沉入睡,小勾
則趁此打坐練功,他一直覺得皇帝門有死灰復燃的可能,功夫若不練好,將來可就慘了。
    功行兩周天,小勾忽而聽到有細碎搬動石塊的聲音,他耳朵貼壁聽去,果真有人搬動石
塊,當下朝斜角的小竹望去,他仍沉沉入睡,於是揀來小石塊,朝他腦袋敲去,吁的一聲,
小竹驚醒過來,以為有狀況,立即抽出滴血勾想應敵,卻發現小勾向他噓聲。他窘然一笑,
已知有狀況,馬上找妥藏身處,寶刀抓得緊,隨時可以突擊。
    不久,大信道沒人,小信道也沒人,忽見那洞穴左右巖壁上一顆嵌陷的岩石突然被抽
空,露出一雙眼晴,賊溜溜地轉瞧一陣,覺得無狀況這才放心又抽下更多岩石,鼠精瘦小的
身軀已擠進來,他又將岩石恢復原狀,才聽得他尖銳的笑聲:「收穫不錯,含香樓的騷娘們
平白的陪了我一夜,還送我一大堆珠寶!」
    他點燃燭台,從腰際拿出小布包,輕輕打開,裡頭擺著十幾副手鐲、耳環及戒指,珍珠
項鏈等。這在小勾看來,簡直不屑一顧,那鼠精卻如數家珍,一樣樣朝燭火照去,那模樣跟
守財奴差不多。
    「這些換換銀子,也有百餘兩了吧,夠我花一個月,外面風聲緊得很,那小子聽說把兔
女整慘了,接下來不知輪到誰?哼哼,這賤女人,叫她別賣騷了,偏偏不聽,現在讓那小子
知道十二星相沒死,保證纏個沒完,唉,也不知哪來這煞星,把皇帝那般高手都整死了,害
得我們四處流竄。」
    鼠精何無救叱罵了一陣,又欣賞起那些珠寶,輕輕歎笑:「情況不同啦,想當年,銀子
一箱箱的花,哪眨過一個眼,現在!卻要算銀兩過日子!真是自作孽,不過久了,反而習慣
啦,畢竟還是老命重要。」
    「對呀,老命沒了,要錢何用?」
    鼠精猝聞聲音,頭也不回,就已轉往另一頭,想逃跑。他卻發現小竹擋在那裡,急急地
又鑽退轉來。小勾已立在信道口,輕輕笑著:「何無救,好久不見啦,我以為你無救了,誰
知道又得救了?」
    何無救雖是一臉驚詫,仍是露出笑意:「惡軍師真是妙算,能找到這麼裡來。」
    「怎麼樣,吃驚吧?」
    「有一點兒,卻不意外!」
    「怎麼說,你已想到我遲早會找到這裡?」
    「喔!」
    「那你已想好要怎樣對付我羅?」
    「有想過,但你來得太快,還沒想出萬全的方法。」
    小勾輕輕地笑道:「既然如此,你還是老實點,回答我的問題,說不定你會活得更逍
遙。」
    「軍師請問,小的知無不答,答無不盡,我一定乖乖的,還有,這珠寶就孝敬您吧。」
    何無救將珠寶推出,腰已彎下來。
    小勾冷道:「你最好什麼都別動。」
    他知道鼠精精得很,隨時都有突發事的可能。
    何無救一時僵住,不敢動,如駝背老人定在那裡,他苦笑:「軍師多慮了,我只是……
想把珠寶交給你,擺……在地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52:39

小勾並未回答,鼠精慢慢地將珠寶置於地面,小勾扣著天蠶勾,他隨時可以將鼠精勾住。
    猝見鼠精拋落珠寶,整個人斜撲向草堆,小勾登時射出天蠶勾,打向他的腰際,那衣衫
竟然全部脫落,小勾驚叫不好,直撲過去,鼠精已鑽入草堆,不見了。
    小勾猛抓開草堆,一口米斗大的小洞擺在那裡,小勾想鑽都得費一番工夫,他只能苦
笑:「太狡猾了,他怕正面向著我,沒辦法金蟬脫殼,才假裝送珠寶,而且還可縮短倒入洞
中的距離。」
    話未說完,右石壁露出一口小洞,鼠精謔笑:「完全答對,可惜慢了一步。」
    「可惡。」小勾一掌打出,石洞又閉上,不僅如此,四處信道都傳來喀喀聲,皆落下重
重的石塊,封住去路。
    小勾直叫苦,這跟斗栽得太大意了。
    左斜方石壁又現出鼠精的賊腦袋,謔笑不己:「惡軍師你好好享受坐以待斃的滋味吧!」
    「坐你的頭!」小勾一掌打去,石壁又恢復原狀。
    小竹抓緊滴血勾,恨道:「我來!」
    他靠上壁角,準備收拾這狡猾的鼠精。
    鼠精突又出現壁頂,小勾不讓他有開口機會,一掌劈得他趕緊關石門。
    「你來左,我就來右,你來上,我來下!」鼠精又謔叫地出現四處,小勾掌勢亂劈,逗
得鼠精哈哈大笑,突然開往小竹旁邊的洞口,誰知笑聲未起,小竹手中寶刀狂戳下去,他一
聲唉呀,已被切中左臉頰,痛得他急急地逃開。
    小勾叫道:「快挖!」
    小竹滴血勾猛朝石洞搗去,已切出大洞,他趕在前頭追去,小竹立即跟進。
    那洞有若漏斗,越朝前頭越小,直到後來,只能用爬行,若非有滴血勾切去凸巖部份,
兩人還得被刮得肘膝全是傷。
    挖得十分痛苦,小竹已吃不消叫道:「行不通啦,快退轉回去!」
    小勾苦笑:「跟灌香腸一樣,想調頭爬都難,想辦法挖通行不行?」
    「前面要是沒通路,是陷講怎麼辦?」
    小勾一時驚慌,這並非不可能,苦笑道:「好吧,慢慢退,別踢著我了,唉呀!」
    小竹驚問:「你怎麼啦?」
    「有人打我屁股!」
    小勾急得要命,根本調不了頭,屁股豈非被人打定了?
    外頭傳來何無救的冷笑聲:「砍我一刀,我打你十下,讓你屁滾尿流!」
    何無救左臉貼著一塊膏藥,雙手卻拿著長竹竿,猛打小勾的屁股,打得他唉唉亂叫。
    小勾斥叫道:「何無救,有膽決一勝負,如此行徑,算什英雄?」
    「我要是英雄,也不叫老鼠了。嘿嘿,惡軍師你終也會上當,入了我的天鼠洞,除非你
是老鼠,否則別想活著出來,你覺悟吧!」
    何無救戲謔地打著,小勾哎叫,突然嗤地一聲,放出響屁,小勾呵呵訕笑起來。
    「打我也要有代價,先吃我幾個屁再說!」
    鼠精裝模作樣揪著鼻子,訕笑道:「好臭啊,我快被毒死了,救救我吧!」
    「放我出去,我就不臭死你!」
    鼠精突然捉謔地大笑:「什麼話?放個屁就想救你一條命,想得好美啊,那放把屎,豈
不是要升天了?快拉啊,我也好讓你上西天!」
    竹竿又自打來,小勾唉喊著,登時運出功力抵抗,一時也較能忍受。
    「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我在竹竿頭上加把力,要你屁股大開花!」
    鼠精戲謔的笑聲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小勾更是焦急,向小竹屁股摸去,小竹沒命尖叫:「色狼,你敢非禮我,我殺了
你……」
    他兩腳直踢著,想阻止小勾非禮。
    小勾苦笑道:「別亂動嘛,小心毒氣啊!」
    小竹斥叫:「你再亂來,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小竹也覺得臉紅。
    小勾叫道:「我屁股都不保了,沒時間吃你豆腐,你屁股給我逼緊,我要運功打去,不
這樣,我退不出去啊!」
    「不行!」小竹直覺地回答。
    小勾懇求:「行行好,否則我完了,下一個就輪到你。」
    小竹想到那見不著又抗不了的竹竿,心頭就發毛。不得不狠下心來,窘困地說道:「小
力點,會痛啊!」
    「忍忍就過去了!」小勾立即運出真勁,並將雙腿並緊,準備朝小竹臀部拍去,見著圓
圓臀部,他忍不住又笑起來:「世上再沒有這種順手打屁股的姿勢了。」
    小竹窘斥:「你再不快點,我就不答應了。」
    「不答應行嗎?再怎麼閃也閃不掉。」
    「小勾……你想死啦……」小竹怒斥,雙腿又亂踢。
    小勾還想捉笑,此時外頭又有冷笑聲:「掛上利刀,保證你更過癮。」
    小勾又覺得危險上身,急道:「憋好啦,就這樣一擊!」
    小竹鬧歸鬧,危急之下,他還是擔心小勾安危,當下急運功憋向臀部,喝叫:「憋好
了!」
    小勾猛力擊出,雙掌雙拍屁股,轟得小竹哎呀叫痛,一股勁流把他擠進三尺,小勾則如
彈丸般倒射出去。
    鼠精根本沒料到小勾會用此招,以為是網中捉鱉,悠哉地想把竹竿朝洞中伸,突見彈丸
撞來,他身材矮小,但在此洞中,也只能半蹲,眼看雙腳撞來,竹竿又來不及刺過去,驚叫
地想轉身逃走,已嫌太慢,被小勾撞及胸口,也如彈丸般彈開。
    小勾認為可以轉身了,但轉動之下,洞口直徑雖較大,卻因身軀是直的,仍無法轉過,
他不得已,又引力朝後退沖,希望趕快逃離這香腸洞。
    鼠精被撞得頭暈腦漲,滿眼金星,哎哎痛叫之餘,仍想到要截住小勾,於是雙手盡朝上
打,石塊紛紛落下,將外口給封住,他才又起了冷笑聲:「打不死你,悶也要把你給悶死!」
    小勾退到這裡,已是無路可退,不禁大叫:「何無救,你給我好好地活著,別讓我出
去,一定整得你無淚可流!」
    何無救直笑:「到地獄去等吧,那裡會有很多人等你去還債呢!」
    他猛敲不停,似想從頭到尾,全部封去。
    小勾甚是焦急,眼看此處已差不多可以跪起來,只差無法旋轉,他想到小竹身材較小,
又有寶刀可用,當下又追向內洞,急道:「小竹快過來,寶刀快給我。」
    小竹喝叫:「你可以用沖的,我拿啥沖?還比我快?」
    前面無屁股可反擊射退,他只有慢慢用手推退了。
    小勾一時也想通,乾笑道:「對不起,沒安排好料在你面前,害你無用武之力,沒關
系,我拖你出來。」
    他沒追向小竹後腳,用手去拖,那樣豈不也是跟他一樣了?他打出天蠶勾,扣住小竹右
足踝,猛力一扯,小竹如溜滑梯地退來。
    一連兩次,小竹也擠向較大洞口,活動空間加大,他喘口氣:「嚇死人了!」
    小勾急道:「大氣等一下再喘,先挖四邊,轉過頭再說,外邊早被埋了。」
    小竹聞言不敢緩慢,手中寶刀猛朝左邊切去,一刀一塊地接連十幾刀,終於將洞身加
大,他得以轉身過來,見著小勾趴在地上,已呵呵地捉笑,一手敲他腦袋:「剛才敢打我屁
股,現在我可修理你響頭了。」
    談話間,他仍為剛才那幕而窘紅著臉。
    小勾苦笑:「別玩了,命都快沒了,還玩?」
    小竹又拍了一記響頭:「誰叫你平常多作怪,我終於想到,這是整你的最好方法。」
    「你敲吧,但是別忘了替我挖石壁啊!」
    小竹只在自己身前亂挖,急得小勾直發慌,小竹訕笑:「都是你吵吵吵吵,吵得我忘了
還有這一招!」
    「哪一招,你快說啊,否則就來不及了。」
    「這一招,要先挖好大洞再向前爬,不就可以調頭了嗎?」
    小竹雖耍嘴皮子,他可知道時間寶貴,寶刀從沒間斷過,一時搗出個大洞,再把小勾拉
向前頭,小勾果真可以調頭了,他不禁讚揚道:「我從來不知道寶貝門除了門主外,還有這
樣聰明而又有頭腦的副門主,真是我的榮幸!」
    「哪裡哪裡,你可要為門主位置擔心了,的確很難保得住!」
    「我會小心預防,滴血勾快給我,我要學老鼠打洞啦!」
    抓過小竹手中的寶刀,小勾充滿無限的希望﹔只見他運功朝石堆搗去,又如疾風車輾面
粉般刷得塵灰四起,他卻一節節地迅速深入,這全得因為他這把百煉精製的寶刀,以及他那
持續無盡的內力。
    小竹瞧他臀部向著自己,一時窘羞,但想想,忽而兩掌猛過去,小勾為之驚叫:「你干
什麼?吃我豆腐!」
    小竹捉笑著,有一種報仇的快感:「沒啥,咱們彼此彼此!」
    「乘人之危,算啥英雄好漢?」
    「你還不是一樣?」
    「怎會一樣?那是救命,救你命,還有我命!」
    「我不管那麼多,現在不討回,要待何時,何況你打得痛得多!」
    忍不住,小竹又是兩掌,打得小勾唉唉叫,他方消心頭之氣而呵呵笑起。
    小勾又罵道:「你怎可以多打一下?」
    「利息啊!」
    「可惡!」
    小勾咬牙切齒,卻不敢言,好漢不吃背後虧,若再說錯話,倒霉的可是自己。
    他只好拚命地朝前挖,把氣出在石塊上,一時速度又加快不少。
    挖了十餘丈,前頭已傳來石頭卡卡落地聲,小勾心知就要追到精鼠精了,已冷笑:「何
無救,你真的無救了。」
    何無救驚詫:「這麼近?他們突圍了?」
    「現在才知道,太慢啦!」
    小勾算算厚度,不及一丈,於是快馬加鞭地直搗寶刀,他本想發掌碎石,卻又震動過
大,再垮下來怎麼辦?幸即寶刀管用,猛力一搗一刺,終於刺穿封石。
    何無救見寶刀刺出,哪還顧得再擊石埋洞,驚叫著大事不妙,抽腿即逃。
    「朝哪裡逃?」
    小勾再搗寶刀,最後幾片石塊碎裂散去,他立即追衝過去,然而此洞為鼠精所有,他隨
便一轉,又已潛向別處信道去了,小勾防於此次受困,不敢再追,免得又遭暗算,多划不來。
    信道已通,小勾和小竹很快退回鼠精居住的洞穴,兩人方噓口氣,終於死裡逃生。
    「鼠精呢?我還得剝他的皮!」小竹叫囂著,這筆帳,還算得清,可惜四壁空空,哪來
的人?
    小勾說道:「敵暗我明,先退出去再說。」
    於是小勾找向較大的信道,抽刀挖開擋路的石塊,彎彎曲曲地退出,直到見天,夜風吹
來的涼爽,兩人才真正喘口大氣。
    「終於脫險了!」小勾幹脆撲在草堆裡,先休息再說。
    小竹則急於找水源,一身泥灰,不洗乾淨,太難受了。
    小勾輕笑:「別忘了,百丈給我喊次話啊,好讓我知道你的存在。」
    小竹瞪眼:「我豈不變成瘋子?」
    「哎呀,我另有目的嘛!」
    「捉弄人的目的?」
    「沒錯,不過是捉弄鼠精,他可能另有進出洞穴,你現在到處亂喊,他在裡面,摸不著
我們的藏身之處,或聽到有動靜,一定不敢出來,等到天一亮他就死定了。」
    「要是他單離開此洞,我這樣亂喊,豈不變成瘋狗?」
    「這是憤怒的吼叫,你就當它是一種發洩好了。」
    小竹瞪了一眼,也想笑:「你的理由怎麼會這麼多?」
    小勾輕笑:「沒有啊,我是實話實說而已,快去吧,別把你的花容月貌耽誤了。」
    小竹斥笑一聲,終也行去,果然每隔百丈就喊一次。
    小勾安然一笑:「有了會叫的狗看門,我可以安心睡覺了。」
    他當真倒地,大張四肢地舒服休息。
    其實經過折磨,兩人出來時,已近五更天,沒多久,天就亮了。
    小竹也洗淨臉容,甚至衣服也用清水沾洗過,看來清爽許多,他一回來,看小勾睡得呼
聲連連,一時想氣又想笑:「這小子,要我當狗叫,自己卻在這裡倒地大睡,最可惡的是,
呼聲竟然比我的叫聲還大!」
    小勾呼聲仍是不斷,小竹一腳已踢過去:「喂,睡夠了沒有?」
    小勾哎呀爬起,瞧著小竹已回來,乾窘一笑:「這麼快就回來了?」
    惺忪睡眼,還有幾分睡意。
    小竹斥笑:「我不回來,全熊耳山的鳥都快死光了。」
    「為什麼?」
    「全被你的呼聲嚇死了。」
    「這麼嚴重?」小勾癟笑:「我的呼聲有這麼大嗎!」
    「只差沒天打雷劈而已。」
    「呵呵,這也是守洞的方法之一啦!」
    「起來起來,天都亮了,再不抓人,就等當著門狗好了!」
    小勾這才起來,瞧及小竹洗得乾乾淨淨,已說道:「換你睡,我去學狗叫。」
    說著就朝左側小徑行去。
    小竹捉笑:「去啊,洗我的洗臉水,保證白白又胖胖。」
    小勾不去了,瞪瞄小竹一眼:「自私,也不留一半給我啊!」
    「有啊,我在洗的時候,把水池割一半給你,誰知道你的一直向我這麼邊流,我想阻止
都不行,結果把我的水都給偷去了。」
    小勾癟著臉:「連我的水都會偷你的水?」
    「對呀,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小勾苦笑:「人賊,連水都賊啊。」
    小竹笑得甚得意,終也在口語間點了便宜。
    「臉洗不成了,只好認真捉老鼠了!」
    小勾已向四處瞧去,找出地形特點及可能的出口。
    小竹問道:「你確定老鼠在洞內?」
    小勾點頭:「大概吧,以他狡猾的習性,就跟老鼠一樣,喜歡打洞,而且害怕見光,當
時已快五更天,他若逃出來,走不了三十里,天就亮了,那時可比躲在洞中更危險,我想他
不會冒這危險才對。」
    小竹道:「可是裡頭千洞百道,再進去,不一定能找到他,而且有可能再受困。」
    想到兩人被擠在小洞中,動彈不得,臀部又被修理,小竹臉頰已熱起來。
    小勾吃吃笑道:「其實我還蠻懷念當時情景呢。」
    小竹斥叫:「去你的,下次你在前頭,看我如何修理你!」
    說完,臉頰更熱。
    小勾訕笑道:「在後面也未必好受,就像竹竿在打樹上雲霧一樣,挺難受的。」
    小竹窘斥道:「別說啦,我再也不進去了。」
    「我也是!」
    「那,怎麼捉人?」
    「我們不進去,只有讓他出來了!」
    「你有辦法?」
    「當然,用毒煙熏他出來,呵呵,這跟灌悉蟀,抓毒蛇一樣,咱們先找洞口,然後再熏
煙。」
    小竹覺得這方法不錯,遂和小勾立即往四處尋洞口,小小的天鼠洞,竟也含蓋千餘丈方
圓,兩人認真找尋,已找到六處洞口,其它是否另有出路就不得而知。
    小勾瞧瞧地形,此山形不高,有若倒扣鍋子,山上的林木不少,四周則是雜草齊生,因
而變得隱秘,為了隨時能瞧及鼠精脫逃,小勾決定先將東南邊的雜草給砍燒。
    小竹不解:「怎麼不全部燒光?」
    小勾得意道:「留點退路給人走嘛,咱們將東南邊的草給砍掉,拿到西北邊堆集,然後
一舉點燃,封住東南邊通路,剩下西北邊,咱們再我來熏蚊草熏他,現在吹的是西北風,保
證省時又省力。」
    小竹亦覺得有理,兩人遂分工合作,小勾手持寶刀,砍草有若砍秧苗,一掃過去,就是
一大片倒塌,倒是小竹搬得十分勞累,到後來,小勾做完,還得過來幫忙。
    花了一個時辰,方將事情弄妥。
    小勾遂又找來大堆熏蚊草,堆在西北方向三處的缺口,他吃吃賊笑:
    「你要他享受什麼?來點兒咳嗽藥如何?並加點搔癢藥,呵呵,治眼睛的也放一些。」
    他從腰際拿出不少藥包,一一加在熏蚊草上邊,那笑聲甚是捉謔,有若瘋醫生在整病人
般。
    小竹也笑了:「來點屁股痛如何?」
    他想報復鼠精害他臀部被修理之仇。
    小勾一時皺眉:「這就考倒本醫生了,沒聽說什麼煙吸入以後,屁股會痛……加點抽筋
的如何?還加上軟腳的,讓他爬著出來。」
    小竹防防笑道:「也好,爬出來再叫他屁股痛。」
    於是小勾又加了兩味藥,這才算大功告成。
    小勾笑得更邪:「本醫生的藥一向很靈,就看病人適不適應啦!」
    他轉向洞內,喝喊:「何無救,限你三分鐘內出來,否則你會覺得世上怎會有這麼奇怪
的醫生?沒辦法啦,我是獸醫,只好亂醫啦,希望你能忍受才好。」
    小竹也大叫:「出來讓大爺揍兩下,算你聰明,否則爬出來就沒好過了。」
    小勾吃吃邪笑:「我知道要讓你這麼甘心出來,根本無效,所以也只是例行公事,喊著
高興罷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大難去啦!」
    一聲喝令,小竹已掠往東南方,點燃那一大堆草,秋天已臨,雜草大都枯黃,這一引
燃,立即竄燒四處,形成一片火海。
    而小勾也點燃三處洞口的熏蚊草,這草木就以轟蚊而得名,白煙特別多,方點燃,已被
送進洞中,而此洞似乎和東南方相通,此時東南方大火熊熊,引起對流甚強,把這頭白煙全
吸進去了。
    「不知道有無效果!」小勾想著自己加的藥,效果不知如何?已探頭往白煙送去,白煙
只一掃面,他唉呀驚中,立即猛打咳,眼淚直流,還麻癢難當,急得他趕忙拿出藥物往臉上
抹。
    小竹回來,見狀已逗笑:「真是,拿自己當試驗品,天下就有這麼笨的人。」
    小勾癢痛中,仍帶得意:「沒有笨的人,哪有偉大的發明,看這藥勁,何無救不到半刻
鐘,一定受不了。」
    「要是他自行封閉穴道呢?煙根本進不去!」
    「封到後來還是要打開通氣,咱熏蚊草隨時可以加,足夠燒一個大白天啦。」
    「那白煙熏入洞中,不到半刻鐘,四處巖縫又冒出不少,那可能都是通路,只是被鼠精
加以掩蓋罷了。」
    算算,竟然有十三處之多,連半山腰都有。
    「老鼠就是鼠,這麼會打洞!」
    小溝不得不佩服鼠精打洞的功夫,實非常人所及。
    果然,半刻鐘一過,裡頭已傳出不停地咳嗽聲。
    小竹驚喜道:「他果真在裡面,而且還中了毒。」
    小勾得意聳聳肩:「大師出手,豈能失手,真是妙手,而且是天生好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53:43

第22章 巧脫陰陽界
  小竹瞄他一眼:「我也有功勞,你當我是什麼?」
    小勾對答如流:「得力助手,弄姿搔首,三八太守!」
    「你想死啦……」
    小竹頓時慎叫,追得小勾四處逃竄。
    小勾謔笑不斷:「還沒說你衣冠禽首﹙獸)已算同情你的啦!」
    「你才是衣冠禽獸!」
    小竹追得更急,小勾逃得更險。
    忽而洞內傳來鼠精的聲音,把兩人給引住:「我輸啦……咳咳……大俠……饒命……」
    小勾驚喜道:「他要出來了。」
    聲音傳至左上角山腰處,兩人立即向那裡縱去,那裡只不過是手臂大小的裂縫而已。
    「大俠……饒命……好癢……咳咳……這是什麼藥……快救我啊……
    我四肢無力……爬不動了……」
    「爬不動也得爬,剛才警告你,不聽,現在嘗到了後果了吧!」小勾謔笑著。
    小竹笑道:「快躲啊,最好別出來,否則屁股准開花。」
    「那也比這滋味好受……快救我出去……癢……」
    小勾往縫隙扳去,一塊大岩石脫落,白煙撲來,小勾及時閃開,只見著得白霧中,十餘
丈遠,鼠精瘦小身形抖抖抽抽,抓抓扣扣地慢慢爬出來。
    他眼淚直流,猛打咳:「救我……」
    「救你,方纔你怎麼不救我?來啊,只剩十丈遠,忍忍就出來啦!」
    何無救咬緊牙關,勉強又爬出四五丈,小勾看他不行了,才用天蠶勾把他勾出來。
    小竹立即喝叫:「壞東西也有這下場,先還我一百大板再說!」
    他抓起一旁手臂粗的樹枝,猛朝鼠精屁肢打去。
    鼠精此時如中了毒的落水鼠,手如雞爪,身形彎曲,全身抓得發紅,兩眼滴淚,而又猛
咳,似乎所有痛苦都能從他身上找出來,誰知小竹打他,他反而叫好。
    「打我……那裡癢麻……快打……」
    小竹一愣:「你不痛?」
    「癢啊,快打……」
    「什麼話嘛,把我打你當抓癢?」
    小竹不打了,氣沖沖地瞪著鼠精,直罵癢死你算了。
    小勾捉笑道:「何無救,你自己搞砸了,把名字取成無救,現在誰也救不了你了。」
    「不不,快救我……我癢麻啊……」
    「你沒聽過,痛有藥,癢難治嗎?而且你又癢又麻,更難治啦!」
    「我求你,大軍師我什麼都說……快給我解藥……」
    「你當真肯說?」
    「說,一定說,我受不了了!」
    「好,那你先說說看,誰救走你們?」
    「先給解藥。」
    「不給,先說。」
    「是一個黑衣人……」
    「是男是女?」
    「男的。」
    「他為什麼要救你?」
    「不清楚……給我解藥……」
    「不說不給……」
    「我知道他住處,你們自己去問他,先拿解藥來……」
    「住在哪裡?」
    「不清楚,給我解藥,我帶你們去……」
    「不怕你耍賴,我這就給你解藥了。」
    小勾突然想脫掉褲子,呵呵訕笑著。
    小諒詫:「你要幹什麼?」
    小勾訕笑:「尿尿啊,這是麻癢最好解藥。」
    小竹窘紅著臉:「沒有其它辦法?」
    「有。」
    「什麼?快用。」
    「好啊,換你尿。」
    小竹斥叫:「你下流,講些下流話。」
    小勾冷笑道:「解藥真的如此,你不解就站一邊去!別耽誤我救人。」
    小竹慎窘地閃向一邊。
    鼠精卻急叫著撒尿,小勾當然不客氣,淋向鼠精,洗淋過後,鼠精已好過許多,然而小
勾卻皺著眉頭:「騷騷地,還要跟他去找人,實在受不了。」
    遂又拖起鼠精走向山泉,把他丟入泉中浸洗一番。
    泉水洗去尿液,鼠精又叫著:「快撒尿啊,還很癢!」
    小勾嗤嗤地謔笑道:「我又不是自來水,說來就來?剛才淋了也差不多了,剩下的部
位,你自己慢慢忍吧。」(自來水也搬來了。)
    鼠精不得已,只好勉強運功忍下,雙手仍抓個不停。
    小勾喝他爬出水面,訕笑道:「第一關報仇完畢,第二關正式開始,我看你左臉刀疤一
大撇,看來很不協調,我再在你右臉劃一刀,讓你生個兩撇大鬍子,從此更像大老鼠精了。」
    鼠精急叫道:「大俠饒命,我認輸了,你饒了我啊。」
    「這麼好混,一認輸,什麼罪都可抵過去?」
    小竹此時扛來長竿,笑著:「小勾,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小勾見著竹竿,興趣就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招,何無救,你是甘願找洞鑽,還
是我替你鑽?」
    「大俠饒命……」
    小竹道:「不必他找,我已挖好了!」
    他往右邊指去,山面已現出新洞,大小正好可以塞下何無救。
    小勾不管鼠精同不同意,立即把他提起,塞入洞中,只留臀部在外頭,鼠精這才感到那
種見不著的報復的恐俱,他直叫饒,可借兩人被整得太冤枉,非報復不可。
    「我先來!」小竹抓著竹竿就往鼠精撞。鼠精麻癢已去不少,換來疼痛,已唉唉大叫,
不停地掙扎。
    連撞十幾下,小勾才接過竹竿,謔笑地撞著:「何無救,當初你不是要撞死我?我沒那
麼殘忍,撞得你屁滾尿流就行了。」
    「不必撞,我已忍不住了!」
    鼠精想逼著肚皮,一拉了事。
    小勾一愣:「還沒撞就來這招,不行,給我憋著,撞爛屁股也不能放個屁﹔否則我換尖
刀,多挖你幾個洞。」
    「我憋我憋,大俠千萬別換尖刀。」
    「這才是男子漢嘛?」
    小勾連撞二十餘竿,撞得鼠精唉唉叫痛,臀部已腫脹不堪,只能趴在地上,一翻就叫痛。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暗算本門主!」
    小勾丟了竹竿,斥道:「說,那黑衣人住在哪裡?你現在可以帶我去了。」
    「在東邊七十里的山谷中,我行不動啊……」
    「行不動,要我拖你?還是用爬的?」
    小勾抓出天蠶勾,又想勾向鼠精,他急忙尖叫不必了,要是拖了七十里,不把肉磨掉才
怪,勉強找來樹枝當枴杖,一拐一拐地往前走。
    小竹皺眉:「以這種速度,走到那裡,第二個太陽就出現了。」
    「不然如何?你背他?」
    「我撞他!」小竹一抽寶刀,往鼠精撞去,眼看就要倒霉,鼠精哪還顧得痛,沒命地拔
腿即逃,步法雖蹣跚,速度卻快得多了。
    小勾不禁鼓掌:「好方法!」
    「哪裡哪裡,你也來一刀吧!」
    小竹也往小勾捅去,嚇得小勾驚叫,往前進去:「你幹什麼?暗算門主?」
    「沒有啊,只是手癢而已。」
    小勾也吃吃地笑起來,故意反整小竹,偶而臀部推得高高,待小竹寶刀捅來才做閃躲,
起初幾次倒把小竹整得發怒,但捅了寸數刀,總有一次中獎,小勾被劃出血痕,再也不敢
玩,遠遠藏在一邊,直道著:「以肉試刀,怎麼玩都不划算。」
    行約十數里,已近黃昏,山區本就晚得較早﹔一片金光中,三人似乎已踏上雲層。
    然而這卻是在谷中。
    鼠精已經停下來,指著前面一片金光,說道:「救我的黑衣人就住在裡頭。」
    小竹瞧得甚是悅目:「好漂亮的湖水,一望無際,湖光閃閃,就算洞庭晚霞也不過如
此。」
    小勾注視幾眼,說道:「那不是湖,面是沾了水的泥巴,就像沼澤。」
    「可是看起來也很亮啊?」
    「跌下去,可就不好受了。」
    鼠精道:「人就在裡頭,愛去就去,我任務已完,可以走了吧?」
    小勾邪笑:「誰知道你有無說謊?所以只好請你再領路。」
    「可我的輕功不夠好,會跌入泥巴中。」
    「沒關係,我會勾你上岸,走吧。」
    鼠精無奈,只好趕鴨子上陣。三人又往沼澤行去,及至泥沼邊,小勾始發現並無一般沼
澤地臭氣沖天,而泥巴也不深,就算跌下去,也能爬得起來。
    這裡似乎有人故意放置石塊,可以落腳,或圓形,或扁形,皆十分自然,不易看出是人
為。
    「走吧!你在前頭,掉入泥巴才有人救。」
    小勾催著,鼠精只好一跳跳地往落腳石跳去。
    小竹捉笑:「鑽洞鼠變成袋鼠了。」(李涼可真會開玩笑,把澳洲袋鼠都搬來了。)
    「你呢,一跳跳的,變成殭屍了吧?」
    「我才不用雙腳跳,多難看!」
    小竹蜻蜓點水般點過去,姿勢自然優美。
    小勾道:「和神偷的燕子十八抄差不多嘛,那老頭何時把這功夫傳給你的?」
    小竹微微緊張,弄笑道:「你可以偷學別人功夫,我為何不可?不過這幾招倒是他親手
教的,怎麼樣,他看我順眼,不行嗎?」
    「行啊,不過別在我面前施展,很不給我面子,也很不給自己面子。」
    「怎麼說?」
    「因為你是妙賊的手下,用的卻是神偷的武功,這樣我很沒面子。因為我輕功很高,你
拿神偷的彫蟲小技來耍,實在很不給自己面子。」
    「哼,你耍得過我?來呀!」
    小竹一時興起,突然掠飛如燕,快捷地往前方掠去,眨眼已去了數百丈,輕功自是不弱。
    小勾豈能認輸?喝叫著,也往前掠追,兩人一前一後,追掠如風,很快就把鼠精拋在後
頭。
    足足追了一刻鐘,小勾終將逮著小竹,嘿嘿冷笑:「你逃啊,我現在就叫你吃呢巴!」
    天蠶勾就要打出去。
    小竹登時叫輸,停頓下來,他可知道天蠶勾的厲害,急急叫道:「我認輸,你贏了,你
輕功勝我許多,請把天蠶勾收起來好不好?」
    小勾一時得意地聳聳肩:「知道認輸就好,人就是要有自知之明,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
道。」
    天蠶勾示威地甩向小竹,倒將他嚇了一跳,小勾這才張狂地收起來,得意笑著:「你很
識相,那何無救可就要人救了,這地頭落腳石很寬,他非得要我勾他不可。」
    轉身往何無救瞧去,他已在數百丈開外,幾乎只剩下一個黑點。
    小勾向他招手:「快過來啊,真的袋鼠也沒像你跳這麼慢的。」
    那何無救竟然不跳了,反而向小勾招手,笑著說道:「惡軍師,天色已晚,我要回家
啦。」
    「你敢?我隨時可以把你追回來。」
    「試試看啊,不過我勸你別試的好,否則會把命給玩掉呢。」
    「這麼嚴重?」
    「否則我還會在這裡跟你說再見嗎?」
    「只差個幾百丈,你就如此大膽?」
    「幾百丈可以讓你走一輩子例,哈哈……你知道這裡叫啥名字?叫陰陽界,過了幾百
丈,就到了陰間啦!」
    小勾不禁驚心,這鼠精敢這麼大膽戲落自己,若無十成把握,他根本不敢如此。
    難道真的中計了?
    小勾往四周尋去,那落腳石都還在,於是往不遠處掠去,眼看就要落到那石塊,誰知足
尖一點,石塊竟然吃力不住,往下沉去,他驚異之餘,立即掠回原位。
    誰知這石塊也沉下泥沼中。
    小勾更是掠詫,全憑一口真氣又拔高數丈,落向小竹那塊墊腳石,方將身形穩住。
    他驚詫地直喘氣。
    鼠精笑聲又傳來:「相信我的話了吧,那些石頭只能踩一遍,第二遍就全看你福氣了,
哈哈……沒想到精明的人,也會上當。」
    小勾心關叫槽,言語仍是淡然:「你踩了石塊,回去還不是一樣走不了。」
    「這你就不知啦,從我前面開始,才有奇陣變化,我的後面,照樣安全得很,否則怎有
陰陽界之分?」
    小竹怒道:「我早該殺了你!」
    「機會已失,等你轉世投胎再說吧!」
    小勾道:「你倒是很陰險,不過這裡一定有退路,否則你不敢走在前頭,我們未必就會
受困。」
    何無救笑道:「也許吧,不過老夫可也不知道如何出來,我只想來到陰陽界線,再跳入
泥中,你勾我,我再脫一次衣服了事,如此你仍然會往前行,對不對?」
    「你很陰險。」
    「不陰險,怎會當上十二星相之首?」
    「這麼說,也沒有黑衣人一事羅?」
    「有,但不是住在這裡,嗯,說不定有,因為我並不知道他真正藏身何處啊,你們慢慢
找吧,找不到就到陰間去等,遲早會等到啊!」
    鼠精突然縱聲大笑。
    「可惜你忘了一件事!」
    小勾猝然打出天蠶勾,直往數百丈的何無救打去,又快又急,咻地一聲就已扣住鼠精腰
帶,他大驚想閃開,小勾更快,猛回扯,他能射出數百丈遠,但要控制靈活卻不易,雖將何
無救扯向前頭,卻無法控制他雙手,只見他唉喲驚叫,人已往前撲,他寧可使了千斤墜,撞
落泥巴,雙手往腰帶扯去,讓其被勾子勾去,他已反身往後抓爬。
    小勾一擊不中,又想抖勾鼠精,他卻立即潛入泥中,讓小勾找不到目標,小勾只好把勾
子逼向鼠精落腳處,藉以當樁,可把給人拖過去。
    誰知道鼠精立即出現落腳石,猛用真力一掌打得它稀爛,遙遙地招著黑泥手,謔笑道:
「永別啦,咱們地獄再見。」
    看他逃得真快,小勾心急如焚,卻奈何不了他,因為他又逃出百餘丈,已是天蠶勾的極
限,再也扣他不著。
    眨眼間,鼠精已走得無影無蹤。
    小勾苦笑:「完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死,還落個跟泥巴相混,實在死得不
甘心。」
    小竹急道:「那老鼠可以落身行走,這邊泥沼該不會太深吧?」
    小勾收回天蠶勾,將前頭綁上一錠銀子﹔往下沉去,細線一直深入泥中,少說也有一二
十丈未見底,小勾苦笑。只好抽出來:「說不定還跟流沙一樣呢,泥面瞧不著一片泥葉枯
枝。」
    小竹撕下一片衣角,往泥沼擺去,果然立即沉入裡頭,眨眼沒了蹤影。
    小竹見狀大駭:「怎麼辦?若找不到出路﹔這石塊若沉下去……」
    小勾苦中作樂:「沒那麼槽吧,這一定是奇門陣勢,否則在流沼,這麼石塊怎麼會浮起
來?」
    「它真的不會沉下去嗎?」小竹驚問。
    「試試看就知道了,你先跳向前邊那石塊。」
    小竹依言飛落斜左側二十丈遠的石塊,立身站好後,留個空隙,讓小勾得以掠來。
    小勾準備妥當,立即縱高三尺,又落下石塊,它竟然支力不住,就此沉入泥中,那反彈
回腳光力量就如羽毛那麼輕,小勾一時抽身不易,左腳尖陷入泥沼三分,他立即打出天蠶
勾,急叫小竹接著,小竹焦急接手,猛往回扯,方將小勾揪了過來。
    他大氣初定,笑得甚健□「不好玩啦,怎麼會如此?」
    小竹直焦急:「怎麼辦?太陽就快下山了……」
    小勾心一急:「咱們往前頭行去,說不定會有盡頭,就可上岸。」
    「要是失敗呢?離岸邊更遠!」
    「數百丈和數千丈差不多,要能通過,就一定能,要是不能,就算十數丈,也寸步難
行。」
    小竹沒辦法,只好跟著小勾掠前,死馬且當成活馬醫了。
    兩人又追掠一二里,這泥沼湖似乎無止境,除了天際遠的山區外,已空無一物,更糟的
是,太陽一下山,泥沼已開始滲出霧氣,眨眼就快將湖面全裹住,形成一片霧海。
    還好,小勾當機立斷,掠尋一顆如桌般的石塊,得以停身。
    眼看霧氣已罩住四周,兩人只好死心,等天亮霧散再說了。
    人不能動,小勾只好用喊的:「救人啊,有人在四周嗎?快拿繩子來救人啊!」
    喊了許久,小勾覺得口乾舌燥,不得不停止,笑容更苦了。
    小竹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不是一向運氣很好嗎?」
    「也一向運氣不好,沒有凶,哪來逢凶化吉?」
    「能化吉就好了,怎麼凶都沒關係。」
    小勾苦笑:「這次是最凶的一次,沒有刀槍,沒有武鬥,只有靜靜的霧,靜靜的泥沼,
就把我困住了。」
    「一定會有出路的,等夜一過,霧散去了之後……」
    「那只有等吧……好久沒舒舒服服地睡過了。」
    小勾躺下來,也不敢用太大力道,免得震動石塊,連最後的床都沒有了。
    小竹想了一下,也躺下來,只有桌般大小的石塊,只能容下兩人平躺,只要微微一伸
手,就碰著對方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四處靜得可怕,兩人睜大眼睛,這怎麼睡得著?
    似乎只聽得對方心跳聲,撲通撲通,均勻而快速。
    小勾已察覺,帶點捉笑道:「小竹啊,你的心跳聲很亂嘛,是不是我躺在你身邊的緣故
呢?」
    小竹微窘斥道:「別胡思亂想,我在擔心黑乎乎的,不知會不會有妖怪出現!」
    「你怕?」
    「有一點兒。」
    「那抱緊我,就不用怕了。」
    「少臭美,一身泥灰沾滿身,還想人家抱你?」
    「這麼說,我洗乾淨了,你就會抱我?」
    小竹狡猾道:「你洗吧,保證你越洗越黑!」
    「嘿嘿,我才沒那麼傻,用泥沼洗臉。」
    「所以你永遠是髒的。」
    「我能洗乾淨,你信不信?」
    「不信。」
    「打賭如何?
    「到現在,你還有心打賭?好,來賭吧。」
    「要是你輸了,怎麼辦?」
    「隨便你,哼,哼,我根本不會輸。」
    「那可說不定,我若輸了,也隨便你處置。不過你若輸了,只要告訴我,你是男還是女
的。」
    「你不是驗明正……」「身」字未出口,小竹已窘羞,斥道:「你老是佔人家便宜。」
    小勾防防笑道:「因為你太像女孩了,所以我信心末免動搖。」
    「真是無聊!」
    「你到底賭不賭?」
    「賭就賭,我輸了,告訴你便是,若你輸了,以後不准再問這問題。」
    「好,一言為定,你輸定啦!」
    小勾已寬衣解帶,就在眼前,小竹可瞧得清清楚楚,急叫道:「你想幹什麼?」
    「脫衣服呀!」
    「你……你下流,暴路狂,不准過來。」
    小竹縮在角落,就快陷入泥沼。
    小勾捉笑道:「別躲啦,再躲也只是三寸之隔,在這節骨眼裡,我可沒那麼大的心情去
表演脫衣舞,我只是想贏這場打賭而已。」
    「賭就賭,還脫什麼衣服?」
    「不脫衣,怎能洗淨身子?別瞎說啦,我得為我的賭注奮鬥呢!」
    小勾又捎回巖面,雙手把衣服抓住,然後運起九龍神功輕輕吸向空中的霧氣。
    小竹不明究理,小勾在耍何花招。但見霧氣先是緩緩被吸,隨即快速吸向衣衫,那霧氣
本就有水分,如今經過過濾,久而久之,那衣衫就濕了起來。
    小竹見狀已知小勾如何取水,登時叫著:「不算,不算,我不知你會用這一招。」
    小勾瞄眼:「江湖三兩絕,說破變成賊,我還跟你賭個屁,輸就輸了,還耍什麼賴?」
    小竹一時慎叫:「你贏了沒,全身還髒得很呢?」
    「那還不簡單,多吸幾次不就得了?」
    小勾將衣服揉揉搓搓,先弄去泥灰部位,再擰出髒水,勉強往身上擦去,呵呵笑著:
「這叫乾洗,懂不懂,接下來就有水沖涼羅!」
    他又自運功,吸向霧氣。
    小竹已竊笑,伸手,張嘴,猛將霧氣撥開,讓小勾吸之不易。
    小勾怔詫:「你耍了詭計?」
    「誰規定不能撥霧的,嘿嘿,讓你吸到明天,一滴水也沒有。」
    「來呀,誰怕誰?」
    小勾拚命運起神功吸霧,小竹拚命地吹,兩人各自相爭,就快扭成一團。
    然而小竹功力畢竟比小勾差,持續許久後,終於敗下陣來,仍讓小勾吸得大量的濕氣,
又把衣衫給弄濕,小勾得意地往身上擦去,倒也能將污塵給除去。
    小勾禁不住,洋洋得意:「你輸了,服不服?」
    「輸就輸,有什麼了不起。」
    「那就付出賭注,是男還女?」
    「男的。」
    「男的?我不信。」
    「不信又如何?我已說實話。」
    「我檢查。」
    小勾欺撲過去,就想替他寬衣解帶。
    小竹窘羞尖叫:「你敢,我就往泥巴裡滾!」
    他真的會滾向邊角,只剩半身搭在巖面。
    小勾一時愣了手,乾笑道:「別反應過度,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
    小竹斥道:「誰跟你開玩笑,我真的滾下去。」
    「別生氣嘛,我發誓,決不亂來。」
    「發誓呀,喊大聲些。」
    「呵呵,在這裡發誓最爽了,拚命喊都沒人聽到。」
    他昂起頭大叫:「本門主小勾大俠在此發誓,如果再動副門主,保證下地獄?」轉向小
竹:「這樣行了吧?」
    小竹微微放心:「最好給我守規矩,否則我會叫你下地獄,退一邊去。」
    小勾移動身軀,逗笑著:「其實能把你變成女的,讓我下地獄也甘心。」
    「少貧嘴,給我睡好,我累了,也要休息了。」
    小竹逕自閉上眼皮,不再理會小勾,然而他的臉卻是窘紅的,心跳更加急促。
    小勾也想躺下來,忽然似乎聽及嗡嗡之聲淡淡傳來,他驚詫地又坐起來。
    「會是什麼聲音?」
    嗡嗡之聲漸漸響起,似乎衝著他們而來﹔好像蜜蜂震翅之聲,可是聽其勁道,並非那麼
小。
    「難道會是蜂群?」
    小勾焦急了,若真的是蜂群,他和小竹無處藏身,可有得受了呢!
    小竹驚心不已:「要是五毒蜂,那就慘了?」
    他想到上次挨針之事,心頭就害怕。
    嗡嗡聲音越來越急越大,小勾不得不把衣衫抓在手中,準備迎敵。
    忽然咻地一聲,一隻拳頭大的晶白蜜蜂已衝來,那嗡嗡聲正是出自那麼手掌大的翅膀。
    「這是什麼蜂?」
    小勾恐懼地揮著衣衫,想把它擊落,然而這蜂不但速度快,反應更敏捷,小勾連連數次
撲打,卻被它閃開,它似乎在尋找什麼,不停繞著小勾不放。
    小勾眼看衣衫揮打不著,還好只有一隻,立即運掌打去,掌勁走處,狂霧猛攬,若是石
塊,早被擊碎,那巨蜂竟然懂得躲避,鑽著掌風空隙,退退前前,竟也穿過了強勁掌風。
    小勾驚駭不已:「你我無冤無仇,快走吧,我不惹你了……」
    他不敢再攻擊,深怕巨蜂發怒,那時自己未必會打輸它,但挨針之事可就無法避免了,
瞧它那麼大一隻,毒針少說也有幾寸長吧,被蟄著,那麼還得了?
    他改用守勢,免得惹怒巨蜂。
    巨蜂但見小勾伏在地上,也未加攻勢,繞著他頭部轉了幾圈,口中吱吱地叫著。
    小勾苦笑著:「你要跟我說話?我又不是懂蜜蜂語言……」
    巨蜂仍自吱吱地叫著不停。
    小勾苦中作樂:「你是不是問我,什麼地方的肉最甜?我跟你介紹,小竹不錯,白白胖
胖的又帶香氣,一定讓你很滿意。」
    小竹驚急:「你為什麼要出賣我?」
    「沒有呀,你的肉確實比我好。」
    「這也不必你來介紹。」
    「我是怕這蜜蜂是近視眼,把人搞錯了。」(古人很少近視眼,老花眼還差不多。)
    「它就是要找你,因為你是壞人……」
    「別說啦,就只我們兩個,蜂大俠,你愛選誰就誰倒霉,如果不想打針就請回去,如果
想救人,就請去找救兵,把我們從陰陽界拉回來如何?」
    巨蜂忽又吱吱地叫了兩聲,盤旋空中幾圈,隨又立即飛入霧中。
    小勾這才噓口氣:「要命,哪來這麼大的蜂?別說挨一針,我看只挨半針就差不多
了……」
    小竹道:「它好像聽得懂人語呢……」
    小勾邪邪地一笑:「我看你是被嚇得語無倫次,腦袋短路了。」(這麼時代那來的電器
呀?)
    「你才短路,不然它會聽你說完就走了?」
    「也許是被我的真情給打動了。」小勾擺擺手:「睡覺吧,算時間,光是吸霧凝水就花
了兩個時辰,又鬧了一陣,該三更啦,等天亮再說吧!」
    他著實也累了,倒下來,就想呼呼大睡。
    小竹也跟著往下躺,只是兩手仍抱在胸口,兩眼凝視小勾不放,似乎在預防小勾隨時可
能的突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54:01

夜已靜下來。
    小勾已然沉沉地入睡。
    小竹心頭卻怦怦地亂跳,望著小勾,他總是流露出含羞又帶甜蜜的表情,不知不覺中他
也閉上了眼晴。
    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
    一道陽光投向兩人。
    小勾為之驚醒,一張開眼睛,濃霧已消失,只剩淡淡的一層,在泥沼上,四面又是一望
無際的金光閃閃,他自語說道:「嘿!天亮了!不知現在在何方?」
    他早已失去方向,勉強從日出處,認定為東方,然而下一步又該如何?
    小竹也醒來,發現自己雙手仍抱胸護著衣衫,心中稍甜甜一笑,才瞧著向小勾,發現他
兩眼正瞧著自己,而且還出邪笑:「都快沒命了,還怕人知道你是男是女?」
    小竹一時窘困斥道:「誰怕,我明明是男的,你為何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你任何表現都讓人覺得你根本是女的嘛。」
    「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不著。」
    「好吧,我不管你,但是憋了一夜的尿,我總可以自由撒吧?」
    說著,小勾已準備撒尿。
    小竹一時困窘,又不便再喊他憋著,情急之下,立即掠向二十餘丈遠的那塊小石塊,把
頭轉向遠方,乾脆把眼晴閉上了。
    小勾弄笑了幾句,也著實甚急,先撒完再說,隨後又瞧向小竹,呵呵笑遭:「你忍耐功
夫不錯嘛,不知道能憋多久。」
    他不禁吹起噓噓之聲。
    小竹本是忍得好好,但是被小勾這麼一弄,也覺得難以忍受,嫩臉更紅,忽而斥道:
「不准你過來!」
    他連連飛掠十數顆墊腳石,方自蹲下身來解手。
    小勾遠遠瞧著,笑個不停:「說你是女孩就不肯承認,連撒尿都用蹲的,不是罪證確鑿
嗎?」
    小竹不理他,窘紅著臉,待解手完畢,立即頓跳這石塊,讓它沉入泥沼中,也借此溜向
他處石塊,又踏了十數處,已離小勾百丈餘遠。
    小勾怕他溜得太遠,要是分開了,就不妙,遂繞著往他追去,花了半刻鐘,方自追著小
竹,出口就笑出聲音:「其實吃喝拉撒睡是人之常情,你害燥什麼?」
    小竹斥道:「誰像你這樣沒水準?不准再說這些,否則我不理你了!」
    說著他就想逃往遠處。
    小勾捉笑著:「不說不說,我吹口哨總可以了吧?」
    他噓噓地吹著,惹來小竹困窘非常,又自避開。
    「呵呵,母親的口哨聲永遠是最靈的。」
    眼看小竹已逃開,小勾吹著口哨急起直追。
    反正他們只知往東方掠去,追趕或慢行都差不多。
    然而奔掠一陣,小勾怔詫,往自己落腳石瞧去:「這石塊不是我昨夜試著點過的那一
個?」
    他為了試試鼠精所言,往石塊蹬了兩次,第一次就曾蹬下一塊細石塊留下缺口,正好可
以讓腳法踏得穩,它本該在很遠地方,怎會在這裡出現?
    「難道我們一直在打轉?」
    若真的如此,跳一輩子也跳不出去的,小勾苦笑著,他想瞧瞧是否有昨日情景,卻不可
得。
    小竹看他停下來檢驗石塊,但覺得奇怪,也就停下來,相差有十餘丈,已問道:「發生
了什麼事情?」
    「我又踩了昨天踩過的岩石了。」
    「有這回事?那表示踩過後,還可以再踩了。」
    「不太對吧,是踩沉以後,再浮出來,才可以再踩。」
    「奇怪,石頭這麼重,怎會再浮出泥面呢?」
    「想通此點,咱們就可以出關了。」
    「現在呢,要如何走?」
    「繼續走,看能否找到一個沉下去又浮起來的石塊。」
    小勾掠往小竹,兩人不再追逐,於是慢慢地往四處尋去。
    此時兩人踩石塊,都故意弄沉,以能增加浮出之機會,而且小竹還故意用寶刀做了記
號,以證明曾經踩過。
    從早晨直至中午,兩人又累又餓,實是難挨,然而又有什麼辦法?小竹有氣無力地歎息
著:「再過樣下去,我們死定了。」
    小勾苦笑:「奇跡不知怎麼才出現?」
    他目光掃向天空,十月的太陽竟會那麼殘烈,照得兩人臉頰發紅,口渴不必說,唇皮都
幹得脫皮,他舔舔口角,往四處尋去,仍是千里遠山濛濛,除此之外,一無他物,這令人非
常沮喪。
    忽而他目光落在五六十丈遠,一座小山屏的岩石上,勉強擠出笑意:
    「奇跡終於出現了。」
    「在哪裡?」
    小竹希望地找著。
    「在那裡。」小勾往那小山屏指去,稍帶逗笑:「你的私人馬桶。」
    小竹突瞧,雖是臉頰被曬紅,卻也掩飾不了窘困形態,然而他卻無力再鬥嘴,窘然說
道:「又浮出來了……」
    小勾笑得更苦:「完啦,當真在打轉。」
    「不會吧,我們不是朝著東方走?」
    「誰知道那是否真的東方?說不定是影像。」
    「可是太陽那麼烈,難道是假的?」
    「假是假不了,只是這地形怪異,我們好像落在會動的馬燈,以為一直向前,卻轉個不
停。」
    小竹歎息:「可是停下來也不行呀,豈不等死?咱們以遠處山峰的形象作目標,再試試
看如何?」
    「我是怕那山也是動的……好吧,不試,永遠沒有辦法可想。」
    兩人遂找向遠處像五指山的山峰形狀,又開始往前掠了過去。
    從中午,一直跳到黃昏,兩人發現不少踏過的石塊浮出泥面,卻總是到不了那山頭。
    折騰一天一夜,兩人已筋疲力盡,肚餓、腹空、口渴,連汗都快流光了。
    他們希望霧氣快點兒來,能弄少許水喝喝。
    至於能否逃出去,他們似乎已快絕望了。
    夕陽,漸漸遠去,泥沼褪成大片暗紅色,有若地獄血池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小勾還是想辦法找到較大的石塊,以便再度過殘酷的第二個夜晚。
    兩人倒在岩石上,已沒有昨夜的嬉笑斗罵,只有疲勞和恐俱。
    小竹突又迴光返照般,望著天空:「如果天上有星星,那該多好,它可以告訴你,你想
知道的事情……」
    小勾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知道,只要一杯水。」
    小竹含情地注視著小勾:「如果我是女孩子,你會不會喜歡?」
    「怎麼喜歡?」
    「很喜歡……」
    「這不夠,再說明白些。」
    「愛你入骨,總可以了吧……」
    小竹嗤嗤一笑,心中一甜,正想更靠近小勾一些,卻發現他喃喃欲眠,於是又斥叫著:
「你說話根本就有口無心。」
    小勾苦聲道:「我累得說不出話來,哪還有時間跟你在說夢話?你又不是女的,問這些
做什麼?如果你真的是女的,再讓我仔細告訴你好不好?你讓我休息一下,待會兒才有力氣
凝霧成水嘛!」
    小竹叫道:「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男是女?」
    「是女的,你卻不承認。」
    「你不會暫時把當成女的?」
    「是呀,你已是女的了……」
    小勾已閉上眼皮,無力再說話。
    小竹努著嘴,卻無處發洩,忽而往衣衫抓去,帶著賭氣帶著窘:「你愛看就讓你看,反
正過了今夜,恐怕就見不著了,看了就知道我是男的還是女的?」
    他橫了心,將胸襟饅慢拉開,潔白肌膚透著清香淡淡地襲來。
    小勾卻真的疲勞了,仍是閉著眼晴,喃喃說道:「是女的……可以了吧……」
    「你看一眼嘛……」
    小竹窘紅著臉,沒想到自己臨死要證明身份,小勾竟會懶得看,他有些嗔意。
    「你不是說,我是女的,你就要仔細告訴我,怎麼喜歡我嗎?」
    「喜歡……」
    「你睜開眼晴看我一眼嘛……」
    小竹斥吼著,正要拉開胸衫之際,忽見得前方天空一片黑雲卷捲飛來,還帶著輕輕的奔
雷聲,雙手也忘拉開胸衫。
    小勾被他吼得受不了,勉強睜開眼晴往他瞧去,也沒瞧到什麼,冷問道:「你叫我看什
麼?」
    「你看,那邊……」
    小竹往前指去。
    小勾蹬眼:「你不是叫我看你,還是要解開衣服讓我看看是男是女?」
    小竹現在又不想了,窘困斥道:「快看那邊烏雲來了,可能會下雨。
    「他忽又懷有希望:「若下大些,咱們就可游過去脫困了。」
    小勾瞧他如此認真,也移目往其所指方向瞧去,那黑雲如蝌蚪,頭圓大,尾巴卻細不大
長,而且甩得厲害,小勾一愣,已坐起來。隆隆之聲漸漸加大,而且甚急。
    他已驚懼地叫道:「那不是雲,雲的尾巴不可能那麼尖還散不去,並且速度又這麼快。」
    小竹急問:「哪會是什麼?是蝗蟲?」
    「我看是蜂群。」
    小勾仔細聽,那隆隆之聲被嗡嗡聲取代,不錯,正是成群蜂震翅掠飛的聲音,他更焦
急:「槽了,一定是昨夜那只巨蜂回去找伴,要把我們當食物吃了。」
    「怎麼辦?一隻都對付不了,卻來這麼一大群!」
    小勾苦笑著,他似也無能為力。
    小竹驚急:「我不要讓它們吃掉,我寧可跳泥沼淹死!」
    「我先對付看看,若沒辦法,只好如此了。」
    小勾勉強再抓起衣衫,直立起來,將小竹保護著,面對蜂群,他不停祈禱上蒼保佑。
    那蜂群果真快速非常,剛才還遠在天邊,呼地一聲就團團逼來,嗡嗡之聲震如萬馬奔
騰,還夾帶一道勁風撲掃過來,泥沼被掃得也翻起浪花,天空一片壓黑,直如暴風雨來臨,
卻比暴風雨更可怕。
    小勾、小竹被勁風吹得遍體生痛,不停打抖,一股寒意直躥心頭,兩人從來沒這麼陰冷
過。
    嗡嗡之聲揪緊了兩人的心神,全身肌肉為之暴脹,血液就要噴出血管般,比迎戰任何敵
人都來得恐怖。
    蜂群近了,小勾一眼瞧去,雖末見得只只拳頭大,卻見得只只腹部發白,全身通黑,只
只拇指大小,那凶殘本性,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是五毒蜂!」
    小勾完全絕望,他和五毒蜂早結了下深仇大恨,上次搗了人家的窩,這次人家傾窩並出
來報仇了。
    干千萬萬隻,如何對付呀?
    小竹也見著是五毒蜂,全身雞皮疙瘩暴起,昨天才講,今夜就應驗了,他嚇得已說不出
一言半語。
    小勾已發現領頭者正是那只拳大的晶白巨蜂,心中暗自後悔,昨夜沒殺死它,今夜卻死
在它手下。
    「來吧,別的不殺,殺你一隻就夠了!」
    小勾右手衣衫,左手天蠶勾,準備和巨蜂決一生死﹔蜂群飛掠過來,嗡嗡停在空中,並
未發動攻勢,卻是張牙利針,形態十分恐怕。
    那巨蜂則是吱吱叫著向蜂群打轉,隨即單只衝往小勾,當真想單挑對手。
    「有種!」
    小勾看它衝來,大老遠天蠶勾就射出。他在此勾上下功夫之深,豈是白練?尋常高手難
逃攻擊,何況是蜜蜂?這一打出,巨蜂驚怔旋飛閃避,卻仍閃不及,被掃中肚皮,若非它腹
皮甚硬,非得穿破肚不可,小勾更是驚駭,這一勾竟刺不破對方肚皮,莫非它不怕刀槍?於
是又抓來小竹手中滴血勾,準備撲殺巨蜂。
    那巨蜂被擊,悶叫地往下落,蜂群見狀焦急,齊往巨蜂?
    衝去,另一小群立時攻往小勾。
    眼看雙方就大戰,那巨蜂又穩好身子,吱吱大叫,猛衝先鋒部隊,它速度比小蜂快一
倍,立即攔動它們,吱吱叫幾聲,蜂群果真惟命是從,退回原位。
    那巨蜂隨即對小勾吱吱叫聲,不敢再靠近,叫過之後,飛回蜂群,指領著一切行動。
    霎時一群蜂堆湧來,不敢太靠近小勾,飛抵他們上空,突然投下蜂窩,然後飛去。
    小勾先是驚詫有變,立即寶刀攻去,蜂巢裂成兩半,粘香蜂蜜流了出來,他大驚:「會
是蜂蜜?」
    肚子餓得很,來得正好,立即伸手抓著左邊一半,但右邊那半就快掉人泥沼,天蠶勾一
射差半寸沾泥,把它勾回來,欣喜地交給小竹。
    「快吃吧,吃了才有力量斗蜂群。」
    兩人立即狼吞虎嚥,蜂巢壁也不必剝,咬在嘴裡猛吸,有若野人。
    蜂群卻好好地呆在空中,看他們吸食自己辛勤工作的結晶,而未作任何攻勢。
    那巨蜂則已吱吱怪叫,神情似乎顯得高興。
    小勾和小竹哪顧得看蜂群反應,肚子餓得發暈,狼吞虎嚥地搶食著,眨眼間,已將斗大
蜂巢蜜汁給吸個精光,小勾拍拍肚子,方露出滿足快感。
    那巨蜂見狀,又吱吱叫了兒聲,一群蜜蜂再次飛來,再拋下另一巢蜂窩。
    小勾接過手,欣喜叫著:「這些毒蜂今天發高燒,竟然猛將補品送給仇人吃,管它的,
食完再算帳也不遲!」
    他又分一半給小竹,吸了一巢已算飽,再吸第二巢,不及三分之一,兩人肚子已然脹得
可以,再也沒先前那股狠勁,小勾目光才對那蜂群有所察覺,它們仍自停在空中有規律地震
翅輕鳴,尤其那巨蜂,表情甚是歡悅般地不停旋飛。
    「怎會這樣子?」
    小勾感到意外,這巨蜂明呀是來救人的,他卻想不到為何形成這種狀況?
    小竹也察覺了:「那巨蜂好像對你不錯,一直朝著你吱吱叫……」
    小勾幹笑:「該不會是先禮後兵,讓咱們餵飽了,再想辦法食咱的肉吧?」
    小竹瞪眼道:「你以為蜜蜂也會像你這麼狡鍘璽」小勾幹笑:「可是我想不出它為何
要對我拋媚眼,呵呵!難道看上我了?」
    「你少臭美,它要看上你,準把你肉食光。」
    「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勾仍自不解。
    小竹忽而想到什麼,驚笑道:「我想到了,上次那蜂王不是褪殼褪不出來,你救了它?」
    小勾也想起上次在山谷中,蜂王脫殼,缺了水分,掙扎十分痛苦,自己臨時餵它一口口
水,使它脫殼之事,他不禁想笑,就為了那口口水,這麼……不大可能吧?
    小竹輕笑:「怎會不可能,你救了它的命,它當然要感恩圖報了。」
    小勾怪笑著:「不知是真是假,我來試!」
    轉向巨蜂,招招手:「喂,蜂皇后好久不見了,你是不是來報恩?想不想再食我口水?」
    巨蜂未必全聽懂人語,但小勾一張嘴哪得高高,像要親人似的,那巨蜂見狀,甚是高
興,翅膀更是拍得嗡嗡作響,一股子往小勾衝來,當真往他嘴上撞去。
    小勾唉呀驚叫,想往後退,又無退路,想舉掌打去,又不忍,只是思索,嘴巴已被親
著,巨蜂還繞著小勾吱吱叫個不停。
    小勾掠詫,已帶著歡悅,他終於明白巨蜂是來報恩的,他表情顯得怪異而興奮。
    「沒想到我的口水也能征服這要命的五毒蜂?真是莫名其妙。」
    小竹欣笑:「這叫傻人有傻福!」
    小勾瞪眼:「你在罵我傻瓜?」
    「沒有啊,我只是實話實話而已。」
    「讓你佔便宜也沒關係,反正你也食過我口水,呵呵,被傻瓜征服的人叫什麼?傻傻
瓜,還是傻瓜瓜?」
    小竹笑容一斂,斥道:「誰食過你口水?」
    小勾訕笑著:「多啦,上次沉在江底,我親你數小時之久,你敢說沒有?」
    小竹窘困著臉紅:「可惡小人,用卑鄙手段,休想征服我!」
    小勾邪笑著:「手段並不重要,我只注重效果。」
    「卑鄙手段,一點兒效果也沒有。」
    「不跟你爭啦,反證事實是不容抹殺的,對不對,蜂皇后?」
    小勾問向巨蜂,它已欣喜地吱吱叫著,繞著兩人盤飛不止。
    小竹一時也不找出話來反駁小勾,瞪了幾眼,也無可奈何笑起來。
    天色漸晚,霧氣漸漸升起,小勾在促狹之餘,再次意識到受出的境遇,促狹之心再也升
不起來,然而愁容滿面,瞧著巨蜂:「蜂皇后,你是來救人,可是光靠你蜂的蜜,也維持不
了多久,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把我們救出去啊,你知道這是什麼怪陣?如何才能破解出困?」
    巨蜂似能會意,吱吱叫了兩聲,隨即就飛退去,掠向蜂群,吱吱叫個不停,那蜂群得到
指示,一大群又飛往小勾,它們投的不再是蜂巢,而是一塊塊細小黑石,如雨般落了下來。
    小勾和小竹感到驚訝,蜂群為何亂投石塊,還好,落石速度不快,而且甚小,兩人隨即
伸手去抓。
    「是磁石?」
    小勾驚訝地望著手中黑石,本就是零碎的大小塊,現在都連結在一起,甚至結合小竹手
中黑石,而變成一團不小的黑石塊。
    蜂群投完後已飛回原處,那巨蜂則飛回來,繞著磁石吱吱叫個不停。
    小勾不解:「破此陣,要用磁鐵?」
    巨蜂懂得不多,仍叫著不停。
    小竹道:「看來是如此了,否則它們怎麼千里送來這玩意兒。」
    小勾也覺得有些可能,當下哺哺說道:「磁石對此陣有何功用?」
    他瞧著手中磁石,百思不解。
    小竹道:「它們帶來磁石,會不會要咱們做成針,如此就可以辨別方向。」
    小勾道:「若真如此,一顆就夠了,何必帶來一大堆?」
    小竹想想,也有道理,只好擺手:「那樣我就猜不出它的用意了。」
    小勾自嘲一笑:「想不通,只好用最後一招啦,給我們石頭,咱們就來個投石問路,說
不定還有效啊!。
    他拿來個磁石,往泥沼丟去,撲通一聲,磁石沉入泥中,什麼反應也沒有。
    「這邊沒路,想必在另一邊吧?」
    小勾有些自我解嘲地往反方向拋出磁百,只見磁石往右前方射去,突然卻被直角式地吸
往左前方,不僅如此,磁石還被定在離泥沼三尺高的空中。
    小勾驚訝不已:「怎會如此?一難道泥沼下面也有磁石?
    話末說完,只見得磁石定位處漸漸浮出一塊岩石,和那些沒人泥中的石塊一樣,自然而
然地又定在那裡。
    這一發現,小勾自是欣喜不已:「原來真能投石問路,這磁石真能引出石塊,咱們出困
有望了。」小竹雖驚喜,卻不敢高興得太早,說道:「不知那石塊能否落腳?」
    「當然可以,不信,我試給你看!」小勾立即掠向那岩石,果然能站人。
    小竹道:「然後呢,再跳一下,看是否會下沉?」
    小勾立即照辦,猛往上掠,再蹬回此巖,岩塊被蹬,頓時下沉,小勾趕忙掠回原位。
    而那下沉石塊已消失無蹤,只見飄在空中小磁石凌空被拖走十數丈,斜斜地方插入泥沼
之中,很明顯地指出岩塊漂流方向,小竹不解:「怎會如此?」
    小勾若有所思:「難道這泥沼中會是個大磁場,帶動整個陣勢,尤其是浮石……」
    他覺得有此可能,立即找向左側方二十丈遠一塊掌大岩石,天蠶勾不打巖百,而是朝巖
塊下方打去,一連數次,他已感覺出底邊已有東西被勾著,他猛力一拖,一顆巴掌大石塊已
拖出直往小勾射來,小勾伸手接去,那浮在泥面的石塊則被沉入泥中。
    小勾終於激動大叫:「我知道啦,原來是這麼回事!」
    小竹看著他手中岩塊,茫然道:「知道什麼?知道如何找出岩塊?」
    「當然找得出,只要方向對了,一定能脫困。」小勾激動地說道:「原來這泥沼真的有
磁場,而且是平均分佈,就如蜂巢般一個坑有兩個石塊,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一個在陰
極,一個在陽極,兩個若取得均衡,就能站人,但站過之後,經重量擠壓,陰陽只要一有異
動,下面的石塊必定會被磁場吸往別處,而浮在泥面的石塊缺少磁力支持,只好沉入泥中,
直到再次找到那顆墊腳石,方能浮出泥面。
    小竹已然有所瞭解:「這麼說,這些磁場是有規律的變化了?」
    小勾點頭:「想是如此,而且還可能東邊沉入一塊,西邊浮出一塊,又如陰陽兩極,生
生不息。」
    「可是照你這麼說,磁場變化永遠在陣中,咱們照著它方向行走,永遠都別想走出來
了。」
    「當然。」
    「那怎麼辦?還是走不出去。」小竹又憂上心頭。
    小勾胸有成竹:「蜜蜂都救命來了,咱們豈會走不出去?你等著收拾那老鼠精便是。」
    他立即轉向巨蜂,笑容可掬地說道:「蜂皇后啊,快起霧了,你就找個方向,帶我們離
開吧!」
    巨蜂會意,吱叫幾聲,已掠往空中,它飛的方向,正和夕陽相反,那麼群毒蜂也跟了過
去。
    小勾瞧向那裡,泥沼一片平坦,若非巨蜂引路,他倆豈會知道要縱往這方向。
    小竹思索著:「百丈無石塊落腳,怎麼走過去?」
    「只好試試磁石了。」
    小勾抓起小磁石,往那方向打去,磁石果然被吸往一處,眨眼間,那麼兒已浮出石塊。
    兩人激動之餘,欣喜地往石塊掠去,驚叫道:「得救了?」
    那巨蜂則不停吱吱長叫,引住兩人投石問路,直往背陽方向掠跳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跳掠多少岩塊,夕陽已失,換來一片漆黑和濃霧,直到後來,已伸手不
見五指,小勾除了拋磁石,還得請巨蜂停在浮出水面,以聲音辨別位置,兩人方能安然找尋
落腳石。
    直覺上似乎又跑了數百顆岩石,每顆以二十丈計,也該走了近十里路,兩人都有些勞
累,但想及脫困有望,心神仍自高昂,又跳了幾塊岩石,那巨蜂不再停在某處,而是到處亂
飛,吱吱大叫。
    小勾一時找不到落腳石,叫聲又起:「大皇后別那麼騷行不行?救人救到底,你再安分
一些行不行?」
    巨蜂吱吱亂,還繞著小勾頭上跳飛。
    「怎麼?發騷啦?還是那岩石甚大,隨便跳都可以。」
    巨蜂吱吱叫,似告知小勾答案。
    小勾皺眉:「總該表示一下距離吧,要是跳得太近,掉入泥中,如何是好?」
    巨蜂盤飛叫了好兒聲,已飛往霧中﹔小勾聽其震翅聲,和五毒蜂差不多,於是算好距
離,拉起小竹,猛地掠去,兩人暴躥數十丈,霧氣突然盡失,小竹猝見滿天星星,唉呀驚
叫,小勾被嚇著,急道什麼事,誰知還未來得及反應,前頭橫枝擋前,兩人只注目天空,攔
胸撞向橫枝,再唉呀一聲,雙雙跌落地面,小竹摸地軟柔,登時驚喜:「是草地,我們脫困
了!」
    雖是草地,但摔跌下來也夠瞧了,小勾一臉苦相:「脫困就脫困,一定要拉我跟你一起
跌著出來嗎?」
    小竹這才見到小勾摔跌的丑狀,也感覺出臀部疼酸酸的,臉容不由地窘熱起來:「脫困
了,當然要高興啦,你看星星,還有樹木、花草。」
    小勾隨著他手指瞧去,一時也被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吸引,顧不得再責怪小竹,已仰躺在
地上,噓氣直笑:「大難不死,真是三生有幸,連口水都能救人一命!」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55:32

第23章 野雞陸三三
  小竹四處瞧瞧,發現那霧區實是奇特,有若一座白牆擋在
前面,濃得化不散,卻也超不過泥沼旁邊一尺半寸。心想若非巨蜂引路,他和小勾豈能走出
此怪異的陣勢,實是驚險萬分,他不禁對空中的蜂群投以感激的眼神,他忽而想起那可惡的
鼠精,已喝道:「非剝它的皮不可!」
    小勾被他聲音喝住,移眼瞄向他,冷道:「請你尊重門主在休息,說著話別用吼的行不
行?」
    「我生氣啊,那死鼠精,差點兒害得我們沒命,你難道還忍得下?」
    「忍不下。」
    「那快找他報仇啊!」
    小勾瞪眼道:「我忍不下有人這樣對我吼吼叫叫,我要找他報仇!」
    小竹但覺不妙,登時掠開,差點兒被小勾翻身壓在地上,他逃過一劫,更是得意:「想
報仇,也得看我有沒有空,你不去就留在這裡享受怒火燒心,我去瀉恨了!」
    他擺擺手,抓著那把滴血勾,往山區方向搜去。
    小勾瞪眼:「你搜啊,還得你爬著回來,看誰厲害!」
    他懶得理小竹,折騰兩天兩夜,不累才騙人,倒在地上,不久已呼呼入睡。
    那巨蜂見及小勾睡著,也指示蜂群各自飛向樹林棲身,四面八方地護著小勾,免得他有
意外。

                      ※               ※                 ※

  不知過了多久。
    天色已亮。
    小竹拖著倦意身形蹣跚走回,瞧他表情,不必說,一定是瞎摸了一夜,什麼也沒有摸
著,他瞧及小勾睡得如此安穩,不禁覺得自己是有些笨,放著舒服事不做,而在山上折騰了
一夜,他有些不甘:「喂!起床啊,老鼠來了!」
    小勾被他吼聲吵起,睜開眼皮,身軀連動都懶得動,冷道:「只有你這隻大老鼠在哼,
我看你能睡到什麼時候?」
    小竹訕斥著離開,不久手捧著一張芋葉,裡頭冷水晃動,促狹地走回來,往小勾臉上就
潑去,潑得他一臉濕。
    小勾唉呀跳起,慎叫道:「你想死啦,敢用冷水潑我?」
    「沒有啊,這是特別服務,給你捧洗臉水的啊!」
    小竹笑聲不斷。
    小勾挽袖擦臉,也著實發現大片污漬,遂也原諒了小竹,嗤嗤地笑道:「真是好部下,
侍候得無微不至。再來兩盆如何?我讓你完成報仇的心願。」
    小竹瞧他不生氣,這招又失敗了,慎叫道:「最好潑你搔癢水,讓你搔個沒完!」
    小勾邪笑著:「怎麼,找了一夜,沒找到人,把氣全出在我身上了?」
    小竹瞪眼:「都是你,明明知道這地方地形怪異,還讓我去找?」
    「喲,惡人先告狀?我跟你一起出來的,我想知這裡是何地方,是何地形?你愛逛,腳
在你身上,我能怎麼樣?」
    「我就是不甘心,換你去逛,找人不著再累死回來!」
    「好吧,我去,你好好休息,我逛累了再回來,拜拜!」
    小勾接著抖了抖雙肩:「聽你的尖叫聲,比什麼都痛苦!」說完,他已揚長而去。
    他一走,那群毒蜂也跟著嗡嗡飛去。
    「哼,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地頭,你能找得到?非累死你不可!」
    小竹正得意自己報仇有望,捉笑聲不斷。然而笑了幾聲,他又覺不妥。
    「他怎會答應的如此爽快?難道不想回來了?他不回來,那我……」
    小竹一張臉又變了樣,哪還顧得再留在這裡,登時斥叫又追向小勾。
    然而小勾有意躲著他,竟然鑽著崎嶇的山徑,硬找那些難行的地區來走,可把小竹累個
半死。
    好不容易,小竹才追著小勾,老遠地就叫吼道:「小惡魔,你敢耍我?」
    小勾回瞪一眼:「小鬼別叫好不好,我還得捉老鼠呢!」
    「你胡說,分明是挑難行的路來整我。」
    「你不是要休息睡覺,怎麼,沒有我,你睡不著?」
    小竹稍帶困窘,聲音仍自尖辣:「我睡著,豈不讓你詭計得逞,你根本不會回去。」
    「不是說好,找得到人再回去,我現在就快找到人了。」
    「你胡說,專爬怪路,也找得了人?」
    小勾瞪眼:「小聲點兒行不行?像叫魂似的,就算找到地頭,也被你的聲音嚇走了,你
沒看到蜂皇后帶頭在前,還以為我喜歡走那些短命路?」
    小竹一時驚詫,瞧向巨蜂,它們似乎一直都在領路,頓有所覺:「你叫它們帶路?」
    小勾得意聳肩:「人說笨的人,兩條腿特別勤勞,看來是假不了呢。」
    小竹斥道:「你說我笨?」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你特別勤快而已。」
    「還不是拐彎地罵我?」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啦!」
    「可惡!」
    小竹登時追殺過去,小勾早已逃得遠去。
    兩人一陣追趕,小勾始終未偏離巨蜂的飛行方向。追久了,小竹也覺得想笑,畢竟自己
腦袋是有點兒不靈光,白白走了那麼多冤枉路。
    掠過一座山頭,小勾忽而見及那倒如鍋蓋的山形,那兒還有一片黑焦的枯枝灰草。這正
是小勾所燃燒的傑作。
    突見地頭已到,小勾、小竹伏在隱秘處。方才鬥嘴的情景立即沉默,免得讓鼠精給發現
了。
    小竹道:「那鼠精會躲在裡邊嗎?」
    小勾道:「會吧,他以為我們出不了陣,自會高枕無憂。」
    「怎麼引他出來?一些草木都燒光了。」
    「這倒是問題……」
    小勾東瞄西瞧,目光忽落在毒蜂身上,已邪笑起來:「真是!巨蜂帶著我們來此,自表
示那鼠精一定在這裡。沒東西可燒,這些蜂群鑽洞功夫可厲害得很。」
    小竹也露出促狹地笑意:「你要蜂群入洞,逼出鼠精?」
    「這還用說,不打他幾針怎消心頭之恨?」
    小勾立即向巨蜂支支吾吾說了幾句,巨蜂會意,馬上下令,只見得千萬隻毒蜂,如雨點
般地四面八方鑽向山洞,眨眼全都不見了。
    小勾和小竹則握緊了拳頭,待逼出鼠精,非給他好看不可。兩人也漸漸逼往山洞口。
    果然,洞中已傳來驚叫聲。
    「怎麼這麼多蜂?唉呀,是毒蜂?哇,好痛,哇……閃開啊……救命啊……」
    尖叫聲不斷,直往右側一出口送去,小勾和小竹知道鼠精逃走的方向,立即奔過去,等
待獵物的出現。
    未等幾分鐘,只見得鼠神雙手掩頭,沒頭沒臉地逃出洞口,他身後追掠著大群毒蜂,嗡
嗡之聲足將他膽子嚇破。
    小勾見及鼠精出現,冷笑不已:「何無救,你真的無救了!」
    何無救聞聲猛抬頭,驟見兩位邪精惡煞,這要比見著毒蜂還慘。
    「你們沒死?我完了!」
    顧不得蜂群擋封,他轉身就想往洞口反鑽。
    那蜂群豈能讓他如願,一陣撲來,毒針猛螫,至少有七八針釘在他臉上,他唉唉痛叫,
摔地直打滾,一顆腦袋已腫得如釋跡牟尼的佛頭。
    小勾引身前欺,一手把他抓起,謔聲道:「你行啊,敢坑我,現在就讓你變成沒毛老
鼠!」
    狠狠揪他頭髮,猛力揪了一大撮,那鼠精唉痛慘叫,卻無人可救。
    「你還敢叫?用計困了我們兩天兩夜,不剝你的皮,豈能消我心頭恨!」
    小竹也不客氣,拳腳全落往鼠精身上,打得他哇哇尖叫,鮮血噴口而出。
    「饒命啊……大俠……小的無意騙你們!」
    「這叫無意?那什麼才叫有意?對不起,我也是無意扯下你的頭髮,實在不好意思!」
    小勾又猛力疾扯,那鼠精只有痛叫的分。
    揍了幾拳,小竹方洩去不少怒氣,冷喝道:「說,你還坑過多少人,這筆帳一起算!」
    「小的沒有啊……只此一次……」
    「不說就打死你!」
    小竹不甘心,又揍了幾拳,何無救叫得更淒慘:「大俠饒命啊,小的不敢了……」
    「要饒你,可以,說出救你出困那人的下落!」小勾冷笑地逼問。
    「小的真的不知他是誰,也不知道他住在何處……」
    「怎麼?針打得還不夠?來大的?」
    小勾向巨蜂一招手,那巨蜂本就有意爽快螫人,只是搞不清人類支支吾吾地在說些什
麼,現在有了指示,登時歡天喜地,在空中示威式地轉了一個大圈子,然後朝何無救衝去,
本是要撲向門面,但見他臉面全腫,表現不出自己功力,當下專螫胸口。只見他貼向鼠精的
胸部,尾針一吐,足足有尾指粗,閃閃晶光,直如魔鬼尖牙,猛向胸肉螫刺。
    哇地一聲慘叫,鼠精全身抽搐,這針要比挨上其它毒蜂千百針還來得刺骨爆肉,鼠精一
時挨不了,已昏死過去,其胸肉已腫紅如拳,傷口開始潰爛,腫紅的毒汁滲流不停。
    小勾皺眉:「這麼不管用?一針就沒救了?」
    那巨蜂意猶未盡,通常蜜蜂螫出毒針後,其針必脫落尾肚而身亡,但這毒蜂天生異種,
竟能輕易抽回毒針,再次螫向另一部位。那針飛落肌膚,連昏迷的鼠精都感到疼痛,身軀又
抖顫起來。
    小勾連忙制止巨蜂:「差不多啦,你先休息一下,看你那麼大的針,別人哪能挨得了幾
針?」
    巨蜂這才示威式地旋轉飛起來,一旁掠陣。
    小勾伸手拍打鼠精臉頰,將他喚醒,邪邪謔笑:「喂!你還想打針嗎?我勸你還是老實
說的好,下一針若打你的眼晴,保證你一輩子變成瞎老鼠。」
    何無救抽搐著,他終於感到真正的恐俱,嘴巴張了張,卻因受傷過重,吐不出任何只字
半語。
    小竹見狀甚是生氣:「要死的人,嘴巴都還這樣硬,再叮他兒針!」
    他一揮手,那巨蜂猶豫著,是不是該聽他的話。那群毒蜂則是叮上了癮,只要有動作,
登時又撲叮過來,螫得鼠精唉叫連連。常人要是挨上幾針,性命就有危險,何況是滿身滿臉?
    任鼠精能耐有多高,此時已是奄奄一息。
    就在群蜂猛螫之際,忽有一道白影掠衝而至,一手揮趕毒蜂,一手竟輕巧無比地將鼠精
從小勾手中奪過來,倒身反縱,一閃已十數丈開外。
    小勾驚愣著,他沒想到此時會有人出手劫走鼠精,更沒想到此人功夫如此輕巧?在怔愣
之際,也忘了追趕。
    那巨蜂自是察覺,立即電射撲前,那白影一掌反擊,打得巨蜂吱吱痛叫,跌落地面。白
影感到意外,沒將巨蜂擊碎。但時間不允許他再次追擊,他立即挾著鼠精逃之夭夭。
    小勾雖是一愣,卻立即醒來,大喝別逃,天蠶勾猛射過去,人也飛追向前。
    那白影似早知天蠶勾的厲害,聞聲猛逃,終讓天蠶勾落空,他趁此機會已逃開百丈,眨
眼遁入林中。
    小勾喝喝大叫,追了數百丈,已失去對方蹤影,不得不苦笑,放棄追擊。
    「會是誰?身手這麼好?」小勾吶悶地自言自語。
    小竹追來,見不著對方,立即追問:「他是不是救走十二星相的人,此次又來救走鼠
精?」
    「大概吧。」
    「他為何要把人救走?」
    「你問我,我問誰?」小勾道:「我實在搞不清楚。如果那人先前在黑殿中把人救走,
就沒有必要再讓十二星相各自分開啊,因為這未免弱了他們勢力。」
    小竹道:「或許他們不同人吧。」
    「不同人,為何又要救人?」
    小勾百思不解,小竹亦是滿頭霧水。人已被救走,兩人也沒戲可唱了。
    小竹道:「怎麼辦?又多出一位白衣人,事情更複雜了。」
    小勾癟笑著:「去吃大餐吧,反證有的是名單,再找其它人探個清楚,我不相信每一
個,那白衣人都趕得及救人。」
    小竹無奈,為今之計,也只好如此了。
    於是小勾折回,瞧及那巨蜂已無大礙,仍能掠飛空中,方才白衣人這麼掌並未傷得了
它。小勾輕笑:「多謝你幫忙啦,我救你一命,你也救我一命,算是扯平了。我現在另有事
要辦,只好離你遠去,以後有機會再見啦。」
    小勾招招手,對這巨蜂也有一股莫名感情。然而他還搞不清巨蜂個性,留在身邊總是提
心吊膽,萬一他恩將優報,突然來一針,光看鼠精吃它那支指大的利針,一命差點兒嗚呼,
他可挨不起,找個機會離開蜂群,自為上策。
    巨蜂似知小勾將離去,依依不捨地旋在小勾的頭頂,小勾感到威脅加身,擠出笑臉,還
是招手告別。
    小竹見狀說道:「蜂皇后對你那麼好,不留在身邊?」
    「這很好,但是那支針,你受得了?」
    「要是它跟著你不放呢?你可千萬別觸怒它。」
    小勾聞言,不得不又對巨蜂報以可愛笑容:「蜂皇后你若想跟著我,就秘密跟在遠地
方,我會知道你的存在,你若有事要辦,就儘管去,不過也可以隨時來找我,如何?這決定
你滿意了吧?」
    巨蜂聞言,欣甚跳飛著,它似乎很滿意小勾安排。
    小勾又說了些濃情蜜語,也不知巨蜂能會意多少。他已領著小竹往山下行去,直到出了
山區,巨蜂才在依依不捨中,領著蜂群返飛回林中,小勾心中的威脅終告解去。
    「我看看,下一位輪到誰?」
    小勾拿著青衣人所給的名單,除了夢丹丹及鼠精外,另有十人可選。
    「歷山城的萬花樓,呵呵……陸三三躲得真是得體!」
    小勾目光正落在野雞陸三三,笑的甚促狹。
    小竹問:「你笑什麼?」
    「你不懂萬花樓?」
    「不知。」
    「就是北國最有名的天香、如意、萬花、濃情的四大妓院啊。」
    小竹登時窘困:「你要上妓院?」
    「否則怎能抓得那只野雞?」
    「不准你去!」
    「奇怪啦,你是門主,還是我是門主?你不去,我可以原諒,但我不去,我根本不會原
諒我自己。再見,我先走一步!」
    小勾大步跨去,很是風光。
    小竹窘困中,仍自追著小勾,口中直叫著不准去,卻說不出任何理由,又怎能阻得了小
勾?
    兩人追追拖拖地已往歷山縣城奔去。

                      ※               ※                 ※

  歷山城,上通京城,下達太原、保定要地,交通方便,故而生意興隆。街道百
余條,條條熱鬧非凡,光是酒樓、妓院就有二十餘家之多。當然,最有名者即為城西萬花樓
了。光是樓面三層高,二十餘丈寬,足足比衙門大上一倍,也知其氣勢不凡。
    「煙脂河、百里香!」
    這正是形容萬花樓中美女無數,光是洗臉水就能流香百里之遙。聽這麼口號,不知讓多
少尋花問柳之客沉溺其中而樂不思蜀呢。
    只要有錢,任何貨色都有,這是萬花樓名為萬花的宣傳口號。
    小勾沒來過,本以為大不了像樣而已,誰知道竟然會是這樣,大門寬得連馬車都可以進
去,人潮往來比菜市場還熱鬧。
    「真是企業化經營,當妓女的,越來越風光了。」
    小勾讚不絕口地說。
    小竹始終羞窘著臉,他瞧及進出的人潮實在太多,跟想像中的並不一樣,窘態稍去不
少,但是能不進去就別去的好,遂道:「人這麼多,怎麼找?還是別去的好。」
    小勾道:「來都來了,豈可空手回去,大不了一間間的找,終會找到那婆娘,你怕就留
在外面!」
    他已大步跨進去。
    小竹窘困地哼了一聲,想前去把他拖住。誰知道方進門,幾名年輕貌美的老鴇子圍上來。
    「小客官你沒來過吧?我跟你介紹,東院姑娘的不錯,服務又好……」
    「誰說的,含香樓今天來了一位玉碧姑娘,又溫柔又體貼,包你小公子滿意。」
    「公子哥,別聽他們胡說,你們剛來,怎能找生手呢?咱南湘館的紅紅姑娘是這裡大
牌,要他來侍候你小嫩哥,最好不過了。」
    原來萬花樓裡邊另分四大館,各自有姑娘,有老鴇子,她們也得相互競爭拉生意推銷自
己手下的姑娘。瞧她們的模樣,個個說話甜美,甚懂顧客心理,常常讓客人恨不得分成四
份,各自跟他們去算了。
    小竹怔愣愣地,窘困地不知說什麼才好。
    小勾則適應得快,已從方纔的怔愣中醒來,瞄向幾名老鴇,邪邪一笑道:「我是來找我
媽的……」
    「喲,原來是孝子啊,這裡媽媽多的是,你要幾個就有幾個。」
    「有奶便是娘,我替你找一個奶子粉得透紅的媽如何?那可很夠味的晴。」
    「你媽一定很疼你了?月西樓月姑娘最是讓你滿意了,要不要試試?」
    「你媽長得如何?到北樓去找吧,那裡的媽媽好多情啊!」
    小勾沒想到自己說一句,老鴇子就能說上千百句,真是專靠嘴皮子吃飯的。他捉笑兩
聲:「你們誤會啦,我是來找我媽媽的妹妹的表姊的乾妹的堂姊的妹妹啊。」
    「唉呀,早說嘛,就在西樓啦,找什麼姊,要什麼妹都有。」
    「妹妹是南湘館的特產,到那裡錯不了啦……」
    「可是她有個外號叫野雞……」
    「喲喲喲,看你年紀還一把輕,就會打起野食了?真是,我還以為是嫩雞呢?沒關係,
要野雞,包在我身上,東屋什麼沒有,就是野雞最多了,我幫你挑一個如何?」
    小勾看他們說得天花意亂,自己又不便說出陸三三的名字,否則驚動她,可就捉不了
她,於是拿出幾錠金元寶交給幾名老鴇子。
    這裡的豪客不少,但一次給四名老鴇各一錠金元寶,倒是不常見。老鴇子驚喜若狂,她
們都是過氣女人,全靠抽成賺錢,要實實在在地抓元寶那可不容易啊。當真遇上了肥羊,於
是更加慇勤地,什麼大牌小姐都點出來,有的還是第一次接客的呢。
    小勾舉起手,邪邪一笑:「元寶賞你們,只有一個要求。」
    「小公子,財神爺你說就是,別說一個,就是十個百個,咱還不是言聽令從,唯公子爺
馬首是瞻。」
    「小的要求就是不必向我推銷小姐。」
    「這容易,咱不說了,帶你一個一個挑也可以。」
    「可是萬花樓少說也有千名小姐,你要從頭挑到尾,恐怕要挑到三更半夜呢!」
    小勾又賞了四人各一錠元寶,拿得老鴇子有些發抖。
    「公子爺你這又是?」
    「其實我是來找相好的!」
    「唉呀,早說嘛,害得我們費口舌,你說她有何特徵,只要你說出來,老娘就能替你找
出來。」
    「誰那麼有福氣,當了你的相好啊?想必長得美如天仙吧?」
    「跟你們差不多啦,兩眼會勾魂,嘴唇喜歡抹得血紅紅,我就知道這麼麼多啦。」
    「公子爺,你該不會暗示要找我們吧?其實我們才是最好的真材實料,若非老顧客,我
們還不做呢。」
    「公子爺的元寶簡直打動我們的心,今天就算給了你啦,要什麼,公子吩咐就是。」
    四位老鴇子盡展姿色,那模樣可不比一般女人差多少。
    小勾瞄眼,怎麼:「又來了,連自己都要推銷?」
    四位女人見及客人表情不對,她們立即轉得快,連忙說是開玩笑,再次追問那女子的特
征。
    小勾對野雞那張肌也沒多大印象,至於特徵也只有先前所說的,想再更仔細描述,並不
容易。他忽而想到什麼,瞄向小竹,嗤嗤地笑起:「她比較喜歡童子雞,我是帶弟弟來找她
的。」
    小竹一時嫩臉飛紅,斥叫著小勾亂說。
    那些老鴇子則已貪婪地瞧著小竹,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原來是童子雞啊?這是每個女人都喜歡的啊?」
    「誰有這福氣,要幫這小雞雞破身哩?老娘用這兩錠元寶倒貼也甘心。」
    小竹冷斥:「不准你們胡說,否則看我怎麼教訓你們?」
    窘紅著臉,仍可瞧出怒意。
    四名老鴇子可不敢自討沒趣,立即說出幾位徐娘女子,介紹給小勾。
    「她大約只來一兩個月。」
    那就更好找了,四院樓加起來,約有二十餘名。
    小勾又賞了四人一綻元寶,把四人塞得笑歪了嘴,門口生意也不拉了,親自帶著小勾,
往內院行去。
    房間果真上千間,間間又大又寬敝。四樓成口型排列,面對面相望,居中挑空,更顯氣
派豪華。過往鶯燕實讓人目不轉睛,若第一次來,沒人帶路,準會迷失自己。
    找了東院換南院,再轉西院,已找過十幾人,都不是。小竹開始擔心,要是找不著,小
勾必定會重來,自己可就要待得更久了。
    西院的老鴇子也已找了四五名徐娘妓女,總不對人,她忽而想到一人:「怡心房那娘
們,一個半月前來的,後來就被城南的李員外包下來,這麼李員外最難侍候,怎會突然對怡
紅妹特別照顧,想是她有一套功夫了。」
    小勾道:「看看也好,最好是她,省了我不少麻煩。」
    老鴇子立即帶領兩人往怡心房行去。那位置在三樓靠左處,還未進門,已傳來淫狎聲。
    「小冤家,你怕什麼?那老頭三兩下就不行了,來陪我玩玩。」
    「可是員外要知道,會懲罰我的……」
    「怎麼罰,看他睡得像死豬,就算揍他兩掌,他還以為是周公敲的鼓呢!快來,一回
生、二回熟嘛……」
    那男人似乎禁不了誘惑,也傳出淫浪笑聲。
    老鴇子癟笑幾聲:「她是被李員外包了,不過對員外的跟班也興趣不減,小公子找的人
若是她,我可要躲開,免得壞了規矩。」
    小勾也感到興趣,遂輕輕推開門縫,想瞧個究竟。
    誰料門方動,裡頭已發出聲音:「誰?」浪笑聲也沒了。
    小勾心念一閃:「她會武功?」
    若非會武功,又怎會對此細小的聲音如此敏感?
    小勾又出言試探:「是我,我跟你……以前好過……」
    裡頭女人聞及是小鬼聲,浪笑聲又起:「原來是小鬼,怎麼,食髓知味?還想銷魂是不
是?」
    「大姊。」小勾回答得騷癢癢地。
    那女子笑聲更是淫蕩:「好吧,老娘今天破例,一起侍候你們兩人,進來吧。」
    小勾應聲是,已推開木門,裡頭紗帳濛濛隴隴地現出一位中年美女和一小男孩裸體相對
情景。
    小竹見狀啊地一聲,趕忙逃向外頭。
    小勾卻一眼已認出,正是找尋多時的野雞陸三三,嘴角露出了邪邪地怪笑。
    那陸三三淫笑著:「來都來了還帶伴,他是童子雞嗎?」
    「是啊,特別為你帶來的。」
    「小冤家,想得真周到,待會兒讓你更爽些,快把他也帶進來吧。」
    「他跑得快,恐怕要大姊親自出馬,我追不著……」
    「看你人小,倒是一肚子鬼主意,你是……」
    那陸三三這才發現小勾有點兒眼熟,她卻一時想不起來,遂掀開白柔紗,光裸的身子外
露,她卻已兩眼發直,驚惶失色:「惡軍師?」
    小勾邪笑:「好久不見,虧你還記得我?」
    陸三三乾笑:「軍師找我有事?」
    「有啊,想跟你上床。」
    「當真?那老娘可要使盡功夫招呼你了,這小鬼不要也罷!」
    陸三三慢慢抓推那個廝,猝然將他揪扯過來,猛砸向小勾,人已往後撞去。
    那小廝一時驚嚇,駭然尖叫,雙手亂抓卻夠不著物,眼看就要撞向小勾,還擋了他的視
線。
    幸好小勾早有防範,身軀斜閃右側,左手抓人,右手天蠶勾猛打出去,直取陸三三的腰
際,將她纏住,硬將她從撞爛的石牆中給揪回來。
    陸三三驚惶中,顧不得出掌打人,雙手急往天蠶勾抓去,一手解線,一手解勾,終將困
身絲解去,反身躥往外頭。
    這一耽擱,小勾早將小廝丟在一邊,縱身追去,猛用九龍的神功吸字訣,想吸來陸三
三,誰知她逃得不慢,已溜出牆洞,使得小勾吸來一大堆磚石,不得不再發掌打去,將磚頭
當暗器,砸得陸三三唉唉痛叫。
    小勾疾掠過去,已擋住她的去路,那裡原是後院陽台,樓下已引來不少人圍觀。小勾一
時覺得不妥,又把她逼回屋內。
    此時已有保鏢大聲吆喝,想是知道出事,要趕來解決。而那幾名老鴇子見及小勾是來尋
仇,早就遠遠地躲開,免得惹禍上身。
    小勾疾掠,速戰速決,冷聲道:「陸三三你是跟我走,還是我帶你走!」
    「惡軍師,老娘跟你無冤無仇,你竟然不放過我?老娘跟你拼了?」
    陸三三怒火攻心,運起功力,能排上十二星相,武功自是不差,提起猛勁,亦非泛泛,
掃得小勾遍體生寒。
    然而小勾自認制她死死,故意閃讓兩招耍帥,再一掌反切,準確地印在她的胸腹,打得
她倒撞大門,摔出門外,嘴角已掛血。
    她想逃,小竹卻圍過來,忽見她一身光溜溜,呵啊尖叫,哪還顧得攻招,先掩雙眼再
說。陸三三趁此一掌把他擊退,差點兒跌落樓下。她縱身飛空,想逃。
    小勾見狀甚是生氣:「什麼嘛,看見女人光溜溜,連命都可以不要?」
    他挖苦小竹,卻未忘記抓人,天蠶勾再次射出,凌空將陸三三又揪了回來,一連兩掌打
得她身痛肉腫。
    「你說,是誰把你從黑殿救出來?」
    「不知道?」
    「討打!」
    小勾又自連發數掌,最後一掌還將她摔拋空中,還想把她扭著玩。
    誰知道陸三三彈飛而起,猝又見一道白光射來,猛將陸三三揪扣手腰,直往後院射去。
    「又是這傢伙!」
    小勾如此重揍陸三三,本就有意引出白衣人。突見此人出現,他早有準備,天蠶勾更是
準確扣射過去,直取那人腰身。
    誰知那白衣人也早有防範,只見得他身軀由右向左一旋,白色外衣頓時被勾落,他仍多
穿一件白衣,來個金蟬脫殼,安然無恙地逃開。
    「可惡!」
    小勾一擊失敗,天蠶勾又再次打出,速度更快一倍,那白衣人身手更是不慢。他為了避
開天蠶勾,不敢直線奔出,竟然直衝屋頂,破瓦而出,又將陸三三給救走。
    小勾追趕至屋頂,早已不見半絲人影,只有自嘲地苦笑:「這白衣人分明是對上我了,
真是,兩次都栽了觔斗。」
    他還在猜測白衣人來路。下邊已傳來小竹驚叫聲:「讓開,否則我不客氣了,小勾你快
來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56:42

小勾一時警覺,立即掠回屋內,才發現小竹被幾名衣衫半露的女人圍著,說什麼他和小
勾在此搗亂,招來人給喝走,要他賠償損失。
    平時呼喝有聲的小竹,碰上了這群光身女人,窘得他無處可躲,卻哪還有招架的餘地。
    小勾見狀,嗤嗤地笑著:「損失有多重啊?」
    「我的十兩銀子……」
    「我的元寶一錠,我更慘了,他還說要送我一顆大珍珠,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女人七嘴八舌,要債如要命般。
    小勾笑的更邪:「對不起,我可沒那麼多錢賠債,只有把我弟弟留在這裡,讓他替你們
還債吧!」
    小竹聞言驚窘斥叫:「可惡,你敢出賣我?」
    小勾笑的弄人:「沒辦法啦,誰叫咱家窮,只有賣弟還債了,各位姐妹們,人在你們手
中,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有沒有搞錯?他是男的,怎麼賣?怎能還債?」
    「唉呀,看他細皮肉嫩,扮成女的,一定很出色,騙騙老花眼,說不定管用哩!」
    「老娘看他是童子雞,今晚就陪我啦,就算還債,說不定老娘還會包個大紅包給你呢!」
    女子們長嘴尖舌地說個不停,愈說愈帶勁,有的還想伸手解開小竹的腰帶呢。
    小竹驚急而怒:「住口,走開,否則我不客氣了。」
    「喲,敢情還是嫩子雞呢?」
    女子們抓抓摸摸,摸得小竹雞皮疙瘩直起,抱胸縮成一團,哪還顧得了出掌教訓?
    「小勾快救我啊!」
    不得已,他只好求助小勾了。
    小勾則是捉笑不斷:「平常凶巴巴,原來是紙老虎一隻,管看不管用?」
    「你到底救不救,看我如何修理你!」
    「奇怪了?敢對我凶,卻不敢對她們凶?拿我當什麼?連女人都不如?姐妹們,上啊,
他口袋裡多的是銀票元寶,搶得了准發財。」
    「唉呀,不早說,急死人了!」
    「有銀子好辦事,老娘前帳可收,後帳就算免費啦!」
    女子們一窩蜂擁向小竹,千手百爪抓個不停,眼看就要將小竹掩壓地面。
    「小勾快救我啊!」
    「你還敢對我凶?」
    「不敢啦,快救我!唉呀,別扯我腰帶!」
    小勾瞧他被嚇得差不多,才嗤嗤地笑著:「小鬼別賣騷了啦!不敢吃娘們豆腐,不會逃
嗎?」
    「她們擋住了我的去路了啊。」
    「什麼路?你不走,我可走啦!拜拜!」
    小勾招招手,轉頭即走。小竹一時失去依靠,這還得了,驚嚇中,突來神力,急叫等等
我,雙掌猛推女人,那些女人全都不會武功,又怎是小竹對手,被推之下,紛紛跌倒,小竹
找到空隙,沒命地躥射出去,逃得比小勾更急更快。也不敢落向前後院,衝向屋頂,落荒而
去。
    現在換小勾直叫等等我,只能跟著小竹在後頭趕著人。
    眨眼間,兩人走個精光。
    那這萬花樓保鏢早就知道非兩人對手,否則又怎會讓娘們把人圍住而已?更不談追人要
債,只有自認倒霉,希望這些煞星別再來惹事,已是燒了香,拜了佛呢。
    小竹直到逃出歷山城外,方自定下心來,窘紅著臉,直拍胸脯:「嚇死人了,那些女人
比什麼都厲害!這輩子,再也不敢進妓院。」
    小勾在後頭嗤嗤地笑著:「有什麼好怕?,她們又沒有把你吃了。」
    小竹瞪眼:「都是你,見死不救!」
    「你死沒?我想感覺不出,你性命受到威脅?」
    「你沒看到她們要脫我衣服?」
    「有啊,難道脫衣服就要你喪命?」
    小竹兩眼瞪得更大:「你跟她們都一樣,色情狂!」
    「你還心理變態呢,一碰見女人,簡直比狗熊還不如!」
    小竹想起方纔的那幕情景,心頭著實窘困難安,也不敢再想。斥罵道:「誰像你,豬狗
樣,見了女人就色膽包天,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總比你鼠膽包地好,呵呵,差點兒被剝光包在地面,可真風光呵。」
    「你少損我!」小竹想再罵人,卻又覺得再罵下去,必定更讓自己難堪,只好硬將這口
怨氣忍下,斥道:「總有一天你會有報應。現在又如何?陸三三已被救走,下一位該換誰?」
    「當然是脫得越光越好,史脫樂啦!」
    小勾玩得起興,馬上將名單拿出,想找找看史脫樂藏在何處。
    小竹急道:「要是再藏身妓院,你自己去吧!」
    「最好不過啦!」小竹打趣地笑著,兩眼瞧尋名單:「史脫樂,羊騷是藏身京城應王
府……」
    他突又喝了一聲:「應王府,不就是上次拍賣會中那油頭滑面的小王爺他家?呵呵,真
是冤家路窄啊!」
    小竹也聽出興趣:「不知他們買下的銅雀是否送給皇上了?」
    「我倒是對史脫樂藏在應王府特別感興趣,她到底混到應王府有何目的?」
    想到此,小勾更是迫不及待,連同小勾又急急趕往京城,想解開真相。

                      ※               ※                 ※

  貴為王府爺,自是豪華非凡。
    然而應王府上下最近並不好過。原是應小王爺胡搞亂整,花了七十萬兩黃金買下銅雀台
上的銅雀。應王爺聽得這消息,當場昏倒。
    還好,那是應小王爺和其它兩名貼心弟子合買,否則應王府保證立即破產,得變賣家產
還債。
    應小王爺著實挨了一頓罵,現在連零用錢都沒了。
    最倒霉的還是把銅雀送給皇上,不但連個賞也沒有,還找來一頓罵。
    原來消息已傳入皇上耳中,花如此高價買這禮物,是何居心?要拍馬屁也得小心地拍,
如何弄得全京城都知道,皇上豈能收得歡天再地?不責言幾句,豈非失了皇上教臣無方的口
實?
    應王府可說是倒霉透頂。
    不過,最近卻是訪客連連。難道這都是些雪中送炭之人?禮物倒是有,卻非那所謂的雪
中送炭。











第24章 羊騷史脫樂
    小勾和小竹已趕來應王府,小竹不敢再面對這瘋狂女人,堅持不肯進入應王府,只好留
他在外間。小勾匹馬單槍,大步跨向應王府。
    他發現怎會訪客不絕?於是找來一人尋問。
    「你不知道啊?應王府最近來了一位絕色美女,不但人美,而且隨時都有驚人之舉,不
瞧瞧焉能安心。」
    那人說得一臉神秘的模樣,異樣地向小勾瞄了一眼,似乎有此機會乃非一般人所能擁
有。飛了一眼,他已揚步跨入紅門,手中的禮物耍個不停,這該是觀賞的代價吧?
    小勾聞及他所言,已明白是怎麼回事,輕輕一笑。「原來是那羊騷在作怪,難怪應王府
會有這麼多不速之客,我得進去瞧瞧。」
    他折入街道,不久捧著一箱不算小的元寶盒,逕往府門行去。
    守衛瞧及小勾是生面孔,立即攔人,一名間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另一名守衛冷道:「王爺近日喜歡清靜,無事請別打擾了。」
    小勾含笑道:「在下是代表威陽總兵秦將軍前來拜應王爺,煩請轉告。」
    「是屢立戰功的那位秦將軍?」
    「正是。」
    小勾也只知道有這麼一位說得出口的大官,抬他出來是該有效,瞧這衛兵如此反應,自
是沒錯了。
    一名衛兵說道:「既然是秦總兵派來的,咱為你通報就是。」
    衛兵嘴巴如此說,目光卻瞄向那口元寶箱。最近應王府快周轉不靈,薪響只發一半,他
們不得不另找出路。
    小勾眼尖,立即會意,已拿出兩錠元寶,塞給守衛笑道:「二位辛苦了,咱們都是跑腿
的,你別客氣,收下就是。」
    兩名衛兵眼看元寶又沉又重,掂在手裡,甚是稱心,收了那麼久,這次最豐富,立即眼
笑眉開。
    一名說道:「官爺該聽過小王爺買下銅雀之事吧?可把應王府給整慘了,咱兩個月來,
連養家餬口都出了問題呢——」
    小勾道:「有這麼風聞、所以秦將軍才叫我送點兒禮物過來,希望對你們有所幫助。」
    「公子心腸好,王爺必定感激不盡。多謝你的元寶,可算是及時雨,解了小的危機。這
樣好了,你遠道而來,人生地不熟,就由小的帶領你去。王爺被氣出病,還沒痊癒,不克收
你大禮,就先交給帳房,免得小王爺又拿去亂花。」
    「多謝大哥相助。」
    那衛兵頻頻說著別客氣,立即親自引人入內。小勾覺得兩錠元寶太少了,又多加兩錠,
可把衛兵給收得心花怒放,什麼話都說了。
    「公子可想及應王府為何來了這麼多訪客?」
    「也許是知恩圖報者吧?」
    「不是啊,那是因為應王府不知何時來了一位金髮女人,長得漂亮的沒話說,她卻喜歡
不穿衣服,那些人多半是欣賞她而來的。」
    小勾眼睛一亮:「真有此事?」
    「你來了,自有機會見著。」
    「應王府不管她脫衣服嗎?」
    「管啊,可是她有恩於王爺,又美如天仙,小王爺對她早深陷不能自撥,只有任她擺佈
了。」
    「她會有恩於王爺?」
    「說的也是,就在小王爺亂花金子買下銅雀,王爺知道此事,一氣之下就倒地不起,什
麼神醫、國醫都無效,突然來了她這個金髮姑娘,不知怎麼弄的,三兩下就把王爺弄醒了,
王爺感恩之餘,就留下她……」衛兵忽而轉小聲:「聽說還有意納她為夫人呢。」
    小勾瞄眉直笑:「那他不是跟兒子在爭了?」
    「問題就在此,金姑娘對誰都一視同仁,誰想要她,她似乎都肯接受。」
    「王爺難道不管她如此放蕩?」
    「管啊,但是管得了一天,管不了十天,後來又累倒在床上,只剩下小王爺可管了。」
    「既然如此,應王府還讓訪客迸來?」
    「本就不允許,但應王府最近缺錢,看在禮物的分上,只好通融,而且此事王爺還不知
道,否則他是不肯丟這個臉的。」
    小勾淡笑著:「這女人好像很特別……」
    「來了就瞧瞧嘛,小的帶你去客房,金姑娘喜歡往那兒鑽,你必能瞧見,不過千萬別提
是小的說的。」
    小勾會心一笑。
    那衛兵也就放心,先帶他前去帳房送禮,再帶往客房,交代一些該注意事情後,方自離
去。
    迎客樓,客人不少,但地方甚寬,更不覺得擁擠吵鬧,小勾測覽四周,樓閣亭台、假山
水池築造得各有特色,不愧是王爺府。
    景色尚未欣賞完畢,訪客已有了騷動:「在天水院,天水院,快走啊。」
    一行十數人全都快步往天水院行去。
    小勾當然知道他們說的是何用意,也跟在人群堆中,趕去瞧瞧。
    天水院設計奇特,有一座十數丈高假山,居中飛瀑渲洩而下,流水婉——繞湖,四周植
滿花木,有若世外桃源。
    人群方至,就已瞧及羊騷史脫樂在飛瀑下裸身洗澡。
    小王爺和幾名家丁拿著白布急得滿頭大汗水地想遮住春光,免得外洩。
    然而家丁被命令往內瞧,只能憑印象遮人,再加上風吹布動,又怎能攔住春光?何況史
脫樂還有意顯露健美的身材,東飄西閃地,總是讓人有機會一飽眼福。
    訪客就不客氣地四散開來,各自找空隙瞧瞧這位金髮女人。
    小王爺又急又窘:「各位來得不是時候,請迴避如何?」
    一人回答:「唉呀,應兄也太自私,有此國色天香,不拿來大家分享,太說不過去了
吧?」
    「她是應家的未來夫人,怎可跟你們分享——」
    那史脫樂媚眼一挑:「別說笑啦,我可沒答應嫁給你們,怎能說我是夫人?」
    「可是我準備要娶你啊。」
    「你這麼自私,想獨佔我,我怎會嫁給你呢?」
    「不是自私,是自古一女只能嫁一夫。」
    「那是錯誤的,你們男人可以娶一大堆女人,我當然也要嫁一大堆男人,這才公平啊—
—」
    史脫樂風騷地飛眼給群眾:「你們願不願意跟我做愛呢?」
    群眾一下子情緒激動起來,回答的全是願意。
    「願意就過來啊——在涼水中,多刺激。」
    「我來,我來——」
    已有三四人想沖行飛瀑。
    小王爺卻冷喝:「不准過來,太不給本王面子了——」
    那群人只不過唱唱戲,要他們現場表演、他們還沒那個膽子,聞及小王爺喝話,只有垂
頭喪氣:「沒辦法啦,小王爺極力阻止,我們去不了了。」
    「你來不了,我過去就是啊——」
    史悅樂甩甩金髮,當真爬上水池,光溜溜往人群行去,每走一步,酥肢顫動幾下,抖得
那群人眼珠子快掉了出來。
    小王爺甚是焦急:「快遮住她,快攔住她。金姑娘你不為自己想想,也為我爹想想,你
有可能是我未來的五娘啊。」
    「做五娘又如何?你不也跟我上了床?別那麼自私,盤古開天以來,男女就享有自由的
性愛,何必拘於槽樞之中?看開點兒大家都快樂。」
    史脫樂武功在身,很容易地閃過小主爺,朝人群行來,欣喜著:「喜歡我的來啊,還等
什麼?」
    「快快快,可以摸的?」
    一名識途老馬喝叫,一馬當先衝過去,緊跟著數名色迷心竅者也擁上了,伸手直抓著史
脫樂胸乳腰肢。惹得史脫樂呵呵直笑:「怎麼樣?我解放你們,將來可要選我當皇上了,如
此你們就自由了。」
    「一定一定,豈只是皇上,連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也讓你當個夠。」
    史脫樂更是樂不可支,逢人就親、就吻。瞧得小王爺一肚子嫉火,又自攔上來,合著家
丁扯拖訪客,形成一副奇怪的畫面。
    小勾看在眼裡,怪在心裡,暗自怪笑:「這是什麼世界?一妻多夫?盤古開天就已性解
放?虧她還想得出這麼堂皇的理由。這小王爺也真是,被她搞得神魂顛倒,這種女人也死纏
活纏地不肯放手?」
    拉扭許久,小王爺好不容易才把眾人逼開,白布裹住史脫樂,扛著她,往屋裡頭鑽,這
才結束這場鬧劇。
    訪客有的意猶未盡,還想找機會吃吃豆腐,有的則大呼過癮,值回禮物,今天就放他一
馬,待晚上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跟佳人共渡春宵呢?
    他們品頭論足,津津樂道,方自散去。
    小勾也走了,他還另有計劃。
    ※※※
    二更已至。
    丑時,銀星滿天。
    小勾很快地潛向史脫樂住處。
    這裡只和小王爺住處相隔不及百丈,而且是面對面相望,只要一有狀況,小王爺立即可
以發覺。
    為了怕史脫樂到處亂跑,他還加派衛兵圍住引花閣,免得她又溜了。
    以小勾的身手,自是不易讓衛兵發覺。他潛向其樓窗口,裡頭燈光通亮,卻未見史脫樂
人影晃動,小勾伸指點破紙窗,往裡邊偷瞧。
    史脫樂仍光著身子,坐在化妝台前,在玩弄她那迷人的金髮,奇怪梳子梳個不停。
    「頭髮是滑的,怎梳得如此起勁?」
    小勾感到奇怪,又仔細瞧得清。始發現那梳子也是金黃色,而且還不停沾向桌邊一碗金
色東西,小勾若有所悟:「她的金髮是染的?」
    只瞧得史脫樂梳得小心翼翼,梳子過處,髮色更顯得晶光,直到十分滿意,她才嬌聲說
道:「好漂亮的金髮,迷死人了——」
    她忍不住親吻著自己的秀髮,隨著嬌媚地照著銅鏡,姿態實是迷人。
    小勾忽而一指打出勁風,往右側窗口射去,喀地發出一聲脆響,那史脫樂登時緊張,立
即將梳子和金碗藏於箱子中,冷聲叫著是誰,移步往那窗門閃去,未發現任何異樣,方始媚
笑:「連風兒都想吃我豆腐,真是天生尤物啊?」
    她自滿地抖起身軀,讓胸乳晃個不停,媚態更是勾人,小勾不得不讚賞,她確實有傲人
的本錢。
    史脫樂帶上窗子,開始起舞,陶醉地說道:「性愛是自由的,我愛死了天下男人,天下
男人也愛我,多好啊——有一天能解放他們,天下男女就有福了。以前真笨,在街頭遊行,
效果不大好啊,還虧夢丹丹要考狀元,為藝術抗爭到底,我找上王爺府,施展我的媚力,把
他們迷住了,以後再迷住公卿、宰相,甚至皇上,如此我的理想和目標就能達成了啦,呵
呵,何必像夢丹丹等上三年考狀元,而且未必考得上呢——」
    她跳得更是高興。
    小勾卻癟笑在心,沒想到羊騷看來呆呆笨笨,卻粗中有細,想出如此奮鬥方法,可比夢
丹丹有效多了。
    「全是瘋子,一個為藝術犧牲,一個為性解放,還虧她們想得出這奮鬥目標?」
    小勾想想,已挺起胸口,伸手敲向門窗:「開門啊——」
    史脫樂詫驚:「誰?」
    「性解放的來了。」
    史脫樂掠向窗口,小勾已把窗子推開了,一張笑臉已現。史脫樂乍見小勾,諒心萬分:
「是你?」
    「怎麼,我不能來解放嗎?」
    「你真的要解放?」
    「否則我何必大老遠趕來找你。」
    小勾掠入窗口,史脫樂驚心地閃走,小勾色瞇瞇抱了過去:「別走嘛,你不是說任何男
人都能佔有你。」
    史脫樂雖是閃躲,卻仍被小勾抱個正著,小勾也著實不客氣,往她胸乳猴急地猛親,親
得她戒心盡失,換來浪笑不已。
    「小鬼早說嘛,否則何必等到現在?那天在皇帝門,差點兒就被你害死了呢?」
    史脫樂不再拒絕,任由小勾擺佈了。
    小勾將她抱起,直往床上撲去,猴急叫著:「以前還不,現在長大啦,懂得什麼叫性解
放了。」
    「你贊成它?」
    「否則我想會來找你?」
    「對嘛,你也相信我的想法是證確的了。」
    「正確,非常正確,我想把你們救走的人,也支持你才對,你見過他嗎?」
    「沒見過,那天我被壓得一身傷,瞧不到什麼人。」
    「是不是有什麼黑影、青影或白影晃來晃去的?」
    「這倒有,也不知我是眼花了,還是天色太暗,瞧的全是黑影,還不少人呢——」
    小勾心神一怔,若她瞧的是真實情況,那救走他們的該是另一個秘密組織了。」
    「後來呢?那些人救走你們,又如何安頓你們?」
    「後來就分開啦,各自想辦法療傷,除了一些傳言消息,我們未再聯絡過。唉呀?問這
麼多幹什麼?我先替你解放,其它事,還管得著嗎?」
    小勾還想再問,史脫樂卻等不及了,反手抱起小勾,又親又吻,還想解他衣衫呢。
    小勾一時慌了手腳,解也不是──可失了童貞,不解也不是──套不到秘密。
    正為難之際,忽而窗口大開,一股冷風襲來,將燈火全部吹滅,屋內一片漆黑。小勾驚
叫不妙。
    突聞史脫樂一陣挨叫,已被人痛揍一頓。
    小勾心念一閃,以為是小竹臨時趕來揍人,這樣也好,解了自己危機,他還暗笑罵著小
竹是醋缸子。
    那人來得快,揍人也快,去得更快,一閃退,燈火又通亮。
    史脫樂全身上下都青紫腫脹,不成人形,尤其兩胸乳更被抓出血痕。這讓史脫樂瞧著,
簡直發瘋。
    「小惡賊你敢暗中找幫手來揍我?老娘跟你拼了——」
    她顧不得再性解放,狠命撲向小勾,拳打腳踢,已大打出手。
    小勾為之掠慌:「別誤會,我沒有呀……」
    話未說完,左臉已被指甲抓出四五道血痕,小勾也火了:「他媽的——你發什麼騷——
敢向我動手?我抓得你全身毛光光,肉翻溝——」
    小勾也拼上了,虎豹般撲上,將史脫樂按壓床上,十指如勾猛抓猛扭,那血痕一條條出
現史脫樂全身肌腹。抓得她唉唉痛叫,仍自奮力反鬥,兩人為之扭打不分。
    應小王爺自是聽到慘叫聲,心知有變,抓起長劍,領著守衛急忙趕來,見得有人在心愛
女人床上,怒火更是高漲,喝著找死,長劍就刺出。
    小勾但覺背部生寒,趕忙一掌打得史脫樂昏昏沉沉,右手反抄背部,兩指夾向劍尖,冷
謔直笑:「想跟我玩刀劍,再練十年吧?」
    手指一帶前,一推後,迫得就小王爺跟跑跌撞退去。小勾再掃劍身,倒飛小王爺,叭地
一聲,劍柄火辣辣打在他臉頰,印出一道粗血痕。
    「你愛美人,就給你抱個夠?」
    小勾抓起史脫樂猛往小王爺砸去,壓得兩人唉唉痛叫。
    小勾五要抓起床巾將兩人捆住。突又一道白光射來,屋內一片漆黑,有人抄起史脫樂,
就往窗口射去。
    「媽的,又是你——」
    小勾喝叫著,天蠶勾再次打出,想扣住對方,然而仍被對方技巧地避開,一閃眼又逃得
無蹤。
    小勾恨恨地走向小王爺,猛敲他幾個腦袋,斥叫:「媽的,色小子,敢壞我大事,來
啊,我叫你長瘤——」
    又是幾個硬指扣,敲得小王爺撫頭痛叫。他仍破口大罵:「你敢打我,來人啊,殺了他
……」
    「我不但敢打你,還叫你全家破產——什麼玩意兒,敢跟我作對?看清楚點兒,我是
誰?」
    小勾雙手猛扭他耳朵,逼得他不得不注視這位煞星,不瞧還好,這一瞧,原是害得自己
花冤枉錢買下銅雀的仇人,他又駭又怒地直發抖,比見到閻王爺還來得讓他喪膽三分。
    小勾得意誰笑:「這筆悵以後再算,我要是抓不回史脫樂,你就準備去當乞丐吧——他
媽的——」
    小勾又狠狠敲他腦袋,方自揚長而去,臨行前還作勢撲向守衛,嚇得他們四散逃開,小
勾這才掠窗離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57:12

「惡賊,我要練武功,殺了你——」
    任由小王爺沒命吼叫,回答的只是小勾一連串嘲笑聲。
    如若小勾再多來幾次,應小王爺恐怕武功就要高強了。
    憤怒的尖叫聲足可穿金裂石啦——
    小勾很快地追出應王府,小竹就已迎過來,他急聲說道:「在西北方?」
    兩人馬不停蹄,重即追掠過去。
    他們似乎非得追上白衣人而後始甘心。
    追行數十里,小勾若有所覺:「這方向好像是往九尊盟,小竹你有沒有搞錯。」
    「沒有啊,味道就朝這邊來。」
    小竹特地再往林裡的枝葉嗅去,更能肯定,追的方向沒錯。
    「不然就是你把我的藥,弄錯別人身上了——」
    小勾道:「怎麼會,我親自抹在史脫樂身上,連衣服都省了。」
    「什麼?你摸著她光溜溜的身子?」小竹睜大眼晴叱叫著。
    小勾幹笑:「史脫樂一向很少穿衣服,我只好隨事隨辦,這樣也好,省得別人倚她衣
服,害我們追錯了方向。」
    「色狼,男人全不是好東西——」
    「別忘了,你也是男人呵——」
    「我……」
    小竹瞪了兩眼,張了張嘴,硬是吐不出一個字。
    「怎麼,你不是男的?那把衣服脫下,我勉為其難再為你驗一次身——」
    「色狼?」小竹窘紅著臉:「滿腦子色思想,還不快追史脫樂?」
    小勾笑的邪:「追她就不色了嗎?」
    「可惡——」
    小竹一時忍不住,追打過去。小勾謔笑著逃開,風涼話說個不停,惹得小竹又愛又恨,
恨不得揍他兩拳。
    再追二十里,九尊盟已隱約可見。深秋已臨,此處結若冰霜,星光下閃閃生輝,別有一
番情景。
    地頭已到,兩人隨即靜下來,小心翼翼地潛了過去,直到那千層石梯前。小竹才說道:
「到這裡就沒味道了。」
    原來小勾色瞇瞇地抱著史脫樂,不只是要套口供,而且還將小竹的追蹤藥物塗在她身
上,如此就算白衣人能將人救走,他倆照樣能跟蹤找到對方。
    然而跟到這裡,小勾不兔吃驚:「難道救走十二星相的白衣人,會跟九尊盟有關?」
    「不清楚,不過那味道確實到這裡才消失。」小竹回答。
    「怎麼消失?突然就沒味道了?」
    「也不是,是被九尊盟特有的藥味掩去,好像是七里香之類的味道。可能是九毒魔君刻
意種值的藥草所發出的味道。」
    「這倒是有可能,那老毒物最喜歡搞這些玩意。可是如此一來,我就不敢確定白衣人真
和九尊盟有關了。」
    「怎麼說?」
    「因為那味道若是草木花卉所發出,必是常年所有,只要白衣人知道這秘密,他為了防
止別人追蹤,故意轉來此地,如此不管沾上任何藥物,皆會失效,他可以安然無慮地躲起
來。」
    「他發現了史脫樂身上的追蹤藥物?」
    「也不盡然,也許他會小心行事罷了。」
    「現在如何呢,味道沒了,根本無法追人。」
    小勾沉思半晌,說道:「看來九尊盟主也脫不了嫌疑,因為上次我也在此碰過青衣人,
非查個清楚不可?」
    「其他的十二星相呢?不查了?」
    「以後吧,我發現白衣人比他們更重要呢——」
    「你還敢進入九尊盟?」
    「怎麼不敢,上次安然地走出來,這次更安全了。不過……」
    小勾邪眼瞄了過來,小竹已有所覺,戲笑道:「不過如何,是不是要我躲在外面,隨時
準備救人啊?」
    「救人倒不必,我是怕你沒任務,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
    「死要面子,上次還差點兒跟我撕破臉,這麼快就忘記了?」
    小勾幹笑:「嚇嚇你而已啦。別多說,咱們四處尋尋,若無線索,天亮我就到九尊盟鬼
混——」
    他不想再談此事,拉著小竹已尋往四周。小竹免不了又嘀咕幾句,笑聲不斷。小勾倒也
能容下他作威作福,因為若再進入九尊盟,他確實需要小竹幫忙,這個癟,如何窘困,也要
咬緊牙根吞下去。
    尋了一圈,天色已亮,並無再發現任特線索,兩人只好照約定,小竹等在外頭支援,小
勾已往九尊盟探去。
    直上萬階石梯,守衛已發現小勾,冷喝:「是誰?」
    小勾淡笑:「路過,走累了,想到此吃早餐。」
    守衛冷道:「你可知這裡是何地?」
    「知道啊,北武林的聖地,不過我跟你家主人很熟,替我通報吧,就說試藥的來了。」
    「原來是試藥的——早餐恐怕吃不了多久啦——」
    衛兵冷冷一笑,仍自替他通報。
    不久,九毒廢君親自趕來,欣再不已:「哪個傢伙要老夫試藥?」
    「是我,相好的。」
    九毒魔君驟見小勾,甚是驚心:「怎又是你,走開走開,老夫的藥,不必你來試、准糟
踏了。」
    「別那麼沒信心嘛,我吃過黑蘭花,你不想知道它的反應?」
    九毒魔君興趣又起:「有何反應?」
    小勾淡笑:「很爽——」
    「廢話,靈藥當然爽,我是說其它反應。」
    「特別甚歡吃早餐,我現在又餓了。」
    「怎會有此反應?」
    「先弄早餐給我,否則我說不出所有的感覺。」
    「進來進來,真是麻煩,什麼藥到了你身上都變了樣,有一天得把你剖開來瞧瞧。」
    「那也得吃飽後再說吧。」
    小勾已大步踏入,跟著九毒魔君前去吃早餐。
    那衛兵卻覺得怪異,小勾並非那種被受制而前來試藥者,否則他怎對二盟主呼喝自如?
    小勾轉過花林小徑,見著那九層高碧玉寶塔,忽而大聲叫道:「九命太歲起床啦,客人
來了——」
    九毒魔君怪笑:「我大哥你也敢惹?」
    「不是惹,是報恩啊,上次他放我走,這次來了,總該跟他打個招呼吧。」
    話聲未落,塔中已掠出一尊灰影,直射地面,正是腦袋半禿的鐵追命,他瞧及小勾,甚
是驚詫:「你又來了?」
    「來討飯吃。」
    「你當九尊盟是救濟院?」
    「至少不會窮得沒飯吃吧——」
    「可惡,上次放過你,你還敢來搗亂,二弟把他綁起來。」
    袁百刀道,「他吃完飯就走,不必那麼技手腳吧——」
    小勾嗤嗤地邪笑:「我可沒說吃一餐就走。」
    袁百刀一愣:「你想白吃白喝?這當然要綁起來——」
    手掌一掠,準備抓人。
    「不必費手腳啦,愛綁就來綁。是否還要困在塔頂?」
    袁百刀和鐵追命頓覺意外,小勾為何如此甘心受縛?
    「你到底有何用心?」鐵追命斥問。
    「沒有啊,只是討口飯吃而已。」
    袁百刀問道:「你當真是神劍老人的傳人?」
    這乃是上次鐵追命放走小勾的最大原因,他得問個清楚。
    小勾當然不是,然而又不便說明,神秘一笑:「你問問你大哥不就明白了。」
    衰百刀立即問鐵追命:「他是不是神劍老人的傳人?」
    鐵追命斥道:「胡說,神劍老人死了,這小子還未出生,怎可能是他的傳人。」
    「可是師兄上次說過,有此可能。」
    鐵追命為之一愣:「我說過嗎?」
    小勾斜眼瞄道:「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
    「就是因為如此,才讓你騙過去了。師弟快把他抓起來——」鐵追命惱羞成怒地吼著。
    袁百刀卻不從:「說話顛顛倒倒,自己抓人——」
    「他甩頭就要走遠。」
    鐵追命冷喝,登時發掌迫向小勾,九尊掌本就陰寒冷烈,掃得讓人透骨生寒。
    小勾卻有意試他,九龍神功喝喝出手,右手引帶對方勁流隨即湧向左手打出。叭地一
聲,鐵追命所有勁道全被引回,打得自己火辣辣。
    他驚叫:「這是什麼武功?」
    「盟主可忘得真快呵——不知是在裝傻,還是在戲我——」
    「你以為老夫怕了你?」
    鐵追命當下不再一對一——硬碰硬,改採游鬥,招式化為千百掌影,攻向小勾四面八
方,應實莫辨,讓小勾無處引力。果然一閃招之際,一掌印向小勾背心,打得他唉唉痛叫,
連撞數步,方自穩住身軀。
    小勾抽扭背部,火辣辣地,並不好受,再也不敢開玩笑,癟苦著臉:「我只是要一頓早
餐,你不給,我走就是。」
    說著已往回走去。
    鐵追命冷喝,「站住,九尊盟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那又要我怎麼辦?」
    「留在這裡,老夫要查明你的身份,再決定如何處置你——」
    鐵追命掠身欺前,連點小勾數處穴道,封去了他的武功。
    袁百刀則已折回,捉笑道:「師兄忘了上次這小子能自行衝穴,跟本不怕九耳盟的獨門
手法。」
    鐵追命臉色一沉:「練了一身邪功,不得好死——封穴不成,就看你的毒了。」
    「我的毒也不行,他偷吃不少靈藥,普通的根本治不了他。」
    鐵追命為之怪笑:「世上也有你毒不死的人?」
    「毒死人並不難,但要制住人,就得憑真功夫了。在未瞭解這小子前,我不願糟踏我的
藥。」
    袁百刀玩毒玩上癮,又如玩劍高手對寶劍一樣愛不釋手,怎能又胡亂糟蹋呢?
    小勾叫道:「真是,要制住我還不簡單,找條繩索,把我的手綁起來,關在高塔上,不
就得了?」
    鐵追命恍然:「有道理,找鏈條,縱然你衝開穴道,也扭不斷精鐵的鏈條。」
    袁百刀點頭:「就這麼辦。」
    小勾催促著:「快去拿鏈條,還有,別忘了早餐。」
    「當階下囚,還這麼囂張——」
    袁百刀捉笑說著,還是前去拿東西。
    不久,他果然拿來手鏈,還有幾個熟饅頭,算是小勾的早餐了。
    「勉強啦,荒郊野外,吃饅頭要比吃肉難,這早餐就這麼算了。」
    小勾只顧啃饅頭,雙手被銬得烯哩嗶啦,他也不管。
    隨後鐵追命將他拉往高塔,小勾仍自大步跟他行去。
    方行數步,那一身深白的鐵追陽已趕來,他左耳仍帶著青玉耳環,威風凜凜行來,見著
小勾,一股莫名怒恨的喜悅湧向心頭。
    「爹。該孩兒照顧他,孩兒跟他還有帳要算。」
    小勾聞言一轉頭,目光直落鐵追陽右耳垂那打X的記號,捉謔地笑道:「怎麼,我送你
的耳環還滿意吧?」
    鐵追陽想起此事,怒火即起:「有一天我會割下你的雙耳,拿來餵狗。」
    「那也得我落入你手中再說。」
    「落在我父親手中,跟我手中沒什麼差別。」
    小勾瞄眼向鐵追命,輕輕訕笑:「掌門人老啦,你兒子已經可以支持一切大局,我看還
是向他求情,免得我耳朵不保。」
    說著小勾已想行向鐵追陽。
    鐵追命突然喝叫:「放肆——」
    他是對小勾吼。
    小勾卻邪邪地笑著:「你只敢對我吼?不敢向兒子放個屁——」
    「胡說,在九尊盟,誰敢不聽老夫的話?」
    「我當然不敢,否則怎會讓你扣人,可是你兒子就不一樣了……」
    鐵追命有些惱羞成怒,喝著鐵追陽:「你的帳以後再算,在爹還未查清楚他身份之前,
不准你私下找他報仇。」
    任由鐵追陽氣焰高漲,此時也得含怒低頭應是,他恨不得一口把小勾給吞了。
    小勾一臉佩服:「盟主好威風,小的錯怪了。請把我關起來吧,免得你們父子為了我而
反目成仇。」
    「放屁,你算什麼,也想干涉九尊盟的事?給老夫爬上去——」
    鐵追命一掃掌,打得小勾雙膝跪地,只好爬著上高塔,然而他卻笑聲不斷。讓鐵追陽聽
得怒氣難消,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遲早我會收拾你——」
    鐵追陽見及父親和小勾進入高塔,這才恨恨地說道,悻悻離去。
    袁百刀卻抬頭往高處瞧,他腦海中仍自想著要如何利用小勾試藥,然而想到的千百種藥
物,似乎都無法克住小勾,因而大傷腦筋。
    鐵追命將小勾綁在最高的塔樓裡,冷笑地道:「上次讓你撞破塔頂,老夫特地加了鑄,
你可以再試試,若不想受皮肉苦,最好老老實實呆在這裡。」
    小勾笑道:「你安心去吧,不等你回來,我想捨得走呢——」
    鐵追命驚詫:「你知道老夫要走?——」
    「是你說要查清我底細,難道待在這裡,就能問出名堂?」
    鐵追命臉容稍安,冷笑道:「老夫只是不願逼你,否則早問出你的身份——」
    「多謝盟主大恩大德——」
    「知道就給我識相點兒——免得老夫臨時反悔——」
    「你可以讓我安心吃早餐嗎?話說多了,我有點兒累。」
    鐵追命冷哼一聲,方自走往下層,遠遠的冷笑傳來:「吃完了早餐就舒服睡吧,要是逃
出去,我兒子準會割下你耳朵?」
    「唉呀,盟主愛說笑,我都被鑄住雙手,還能逃到哪裡去?你安心去辦事就是了。」
    回答的只有鐵追命一連串的冷笑聲,他並未馬上離開,打坐在那裡,靜靜練功。
    小勾雙手被套鑄在左牆上,勉強可以抓饅頭餵入口中,行動並不算方便。他想探探鐵追
命是否走人,也探不著,只好邊吃邊唱,倒也道遙自在。
    鐵追命聽得心煩,斥叫道,「再唱就把你的口給封起來——」
    小勾立即閉口,乾聲一笑:「你走時再通知一聲,到時,我再唱如何?」
    鐵追命冷哼一聲,懶得回答。
    小勾不敢再唱,只能哼著小調。也許是一夜未眠,有些累了,不知不覺中已沉沉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臉頰忽然一辣,嚇得他驚醒過來。
    那要命的鐵追陽不知何時已爬上高塔奸笑著,那巴掌正是他所賞的。
    小勾驚心不已:「你敢暗算我?老頭子,你兒子闖入禁地啦,快把他轟出去——」
    鐵追陽奸笑著:「你叫吧,叫破了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我爹早走了,這筆帳,咱有
得算了?」
    「他……他何時走了?」
    「你是誰?也敢問我?」
    啪啪兩響,小勾又吃了兩個耳光,打得他兩頰發紅,怒不可遏:「賤男人,有種放開
我,一決雌雄。」
    「憑你,也有資格跟我動手?舔我腳趾,我都嫌臭呢?」
    鐵追陽又狠狠地摑來兩記耳光。
    小勾被打得淚水直流,不得不大叫不已:「救命啊……殺人啦——老太歲、袁百刀,快
來救人啊……」
    「你叫啊,不叫我還不過慮呢。我爹走了,我二叔也恨死你,要我重重地教訓你,他不
會來救你啦——」
    「一定是你用計把他騙走的——」
    「何必呢,我只說要從你身上弄出太阿劍的下落,他就答應了,你就認命吧——」
    「哇哇,我完了、慘了,大少爺你饒了我吧?」小勾一臉苦相,求著鐵追陽,惹得他惡
態畢現,狂笑不已。
    「要我放了你?可以啊,跟在我身邊當狗耍,也許會饒你一命——」
    小勾突然不叫了,邪邪一笑:「這麼難,我不幹啦,也不玩啦?早說他們不在了嘛,我
也不必多挨兩巴掌。」
    鐵追陽瞧他語氣轉得如此之快,心頭一凜:「死到臨頭還嘴硬?大爺就是要打爛你的
嘴——」
    他雖疑惑,卻仍舉手想再摑兩巴掌。
    小勾突然運起九龍神功,將他掌力全吸過來,鐵追陽登時驚惶,欲退已是不能,叭地一
響,硬被小勾左掌給摑了個大巴掌,五指深深地現出紅痕。
    小勾嗤嗤地謔笑:「如何,不比你的差吧。」
    「你找死?」
    鐵追陽怒不可遏,眼看掌勁討不了好處,立即摘下腰際的佩劍,抽出利劍猛刺過去。
    小勾見狀驚心苦叫:「槽了,玩得過火了——手鏈還未解開啊——」
    他不得不兩腿蹬向牆壁,雙手猛揪扣在牆上的鐵鏈。
    鐵追陽見他背向自己,更是謔笑,利劍猛刺過去,想切下他臀部下的兩塊肥肉。
    豈知小勾突然搖動背脊,以背掃劍。這做法並不聰明,因為背脊若被刺傷,有可能連帶
傷及內腑五臟,要比臀部受傷來得危險,然而他卻如此做了。
    鐵追陽見狀冷笑:「你想玩命,我成全你?」
    利劍不再專取臀部,往那背部一大片刺去。小勾冷喝掃背,轟然一響,鐵追陽手中劍竟
然被震成兩段,他大駭地棄劍跳開。
    「怎麼跳開,知道我烏龜掃背的厲害了吧?」
    小勾並末停止動作,立即將背部倒貼牆上,可見一把晶瑩的短刀刺入牆上,位置五好在
鐵鏈下方,他雙手往下猛拖,鐵鏈卡入短刀,叭地一響,短刀已將鐵鏈切斷。小勾得以自
由,翻落地面之際,已抓出原來藏在背面的寶刀。
    鐵追陽見狀驚叫不好,撥腿就想跑。
    小勾哪能讓他如願,天蠶勾猛射過去,扣住他腰帶,人已平飛而至,凌空三指,戳得鐵
追陽軟跪地面,他不得不喊救命,小勾卻喊得比他大聲,而掩去了他的聲音。
    「你叫啊,叫破喉嚨——看是否有人會來救你?」
    小勾動作甚快,將手中鐵鏈脫下,反銬住鐵追陽的雙手,鐵鏈已斬成兩段,他只好解下
鐵追陽腰帶,穿過鐵鏈孔,再綁於牆上的扣環。
    鐵追陽何曾想到過自己會受囚,諒駭大叫。然而小勾仍同時大叫,將他聲音給掩去了。
    「如何,我的聲音比你管用吧?不過也不能老是陪你這瘋子鬼叫。」
    滴血勾一揮,切下鐵追陽衣角,揉成一團塞在他口中,鐵追陽只能悶悶地嗚嗚叫了。
    小勾此時才有心情開玩笑,瞧瞧鐵追陽因腰帶被解,外褲落在腿間,露出花紅的內褲,
訕笑聲已不斷。
    「什麼嘛,大男人穿什麼花內褲,還是大紅色的?真是出色,呵呵,不知是顏色的色,
還是色狼的色,既然要出色,我就讓你更出色——」
    滴血勾猛地亂掃,那紅色內褲已百孔千痕,慘不忍睹。
    偶爾還掃中鐵追陽雙腿肌膚,痛得他唉唉嗚叫,兩眼瞪得快暴裂。
    小勾捉笑著:「別怪我心狠手辣,是你自己皮癢,要找來這裡討打,我沒有理由不接受
啊——」
    他突然一巴掌打過去,打得鐵追陽淚流滿面。
    「不只我會哭嘛,你也是多情種子流的多情淚,多感人哪——我實在替你感動呢?」
    突然又落掌如飛,打得鐵追陽雙頰腫如兩片屁股肉,小勾才歇手。
    「敢打我?也不問問現在是幾月?都快臘月啦,帳當然要還得快啊——」
    任由鐵追陽咬牙切齒,此刻也吭不出一個屁來。
    小勾斜眼而笑:「沒時間陪你玩,有痛苦就有快樂——」
    一指戳向鐵追陽笑腰穴,登時讓他感受到又痛又酸笑的滋味,身軀扭得不成人形。
    「別笑得那麼誇張,害我有點兒嫉妒——」小勾摸摸他臉頰,無奈地道:「沒辦法,我
有事在身,不能分享你的快樂,我走啦,請好自為之。」
    小勾為了追尋鐵追命,不敢耽擱,已快快地溜去。
    鐵追陽雙目瞪大,充滿血絲,身形扭抖不已,口中嗚嗚亂叫,無盡的怒火簡直就快把他
燒病了。
    小勾潛出高塔,並未發現九毒魔君,心頭稍安,隨又找尋小徑,翻牆出去,直往林中掠
去。
    不久,小竹已找上來,見著小勾,說道:「鐵追命往山區掠去,要跟嗎?呵呵,你的嘴
巴怎麼腫腫的?」
    小勾自得一笑:「這還小意思,有一個人比我還慘,臉上長饅頭而已。」
    小竹捉笑:「龜笑鱉無尾,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沒時間跟你爭,快追鐵追命,否則你我都要變鱉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7:58:14

第25章 真假太歲
    不敢耽擱,小竹立即領著小勾往山區追去。
    山區愈來愈高,樹木漸少,換來一片雪地,小竹不得不更小心追蹤。
    因為小勾偷偷抹在鐵追命身上的藥物,在冰天雪地裡,味道顯得淡多了。為了免於追錯
方向,小勾也不願催小竹,兩人就此慢慢地搜尋。不知不覺中,寒夜又臨,還好雪地一片青
白,能見度也不算差,兩人並未停止搜尋。
    直到二更。
    兩人搜至一處斷崖旁,忽有聲音從下邊傳來。
    「那小子來了?」
    「喔。」
    「他有何目的?」
    「不知道,他只來要早餐。」
    「要早餐?我看不會如此簡單吧。」
    「我也這麼想,所以想來查查他的身世。」
    「他何時來?你這麼快就來找我?」
    「今天清晨。你放心,我已把他銬起來。」
    「你制得住他?」
    「是他自願讓我銬的。」
    「不好,一定有原因,快回頭瞧瞧——」
    話聲方落,即聞得兩道勁風射向崖面。
    這下換小勾急叫不好,拉著小竹就往轉角處凸巖閃去,兩人動作雖快,但在雪地裡,難
免帶出痕跡。
    這還沒關係,在閃入凸巖之際,方始發現這是雪冰所堆成,兩人疾速閃動,難免帶出風
聲,而且閃落許多雪。
    雖只一點點閃落聲,但對鐵追命這絕頂高手,已是足足有餘。只聽得一聲「有人——」
兩道人影已往反方向遁去。
    「不必躲啦,快追——」
    小勾心知行跡敗露,不必再躲藏了,當下立即返追。顧不得小竹輕功較差,一馬當先地
窮追兩人不放。
    他自服得黑蘭花汁液,輕功精進不少,追掠之間,並未差對方多少,若非他們縱崖而
逃,小勾早已瞧及兩人的面目。
    就在懸崖盡頭,轉向一片高原之際,小勾猝而瞧及除了鐵追命之外,另有一名青衣老人
正閃入巖角處。
    「會是他?」
    小勾已經恍然,這青衣人一直和九尊盟有某種關係,上次自已本可脫逃,最後仍被他給
擋回來。
    他到底是誰?和九尊盟到底又有何關係?
    他為何要給自己十二星相的名單?
    小勾搞不清,腳步追得更勤。數十丈一縱即至,掠到巖角處,青衣人已失,只剩鐵追命
疾掠而去。
    顯然青衣人的功力要比鐵追命高得多了。
    小勾總得追著一位來問問,當下拚命追趕,在雪地中東掠西竄,追趕十餘里之外,方自
逼近百丈。他不得不佩服鐵追命輕功也不差。
    鐵追命似乎覺得已甩脫不了小勾,突然頓下身形,自言自語道:「我為什麼要逃?這小
子憑什麼追我?」
    他頓在那裡,等著小勾前來。
    小勾看他停下來,腳步也放慢,一步步逼近,嗤嗤地笑著:「盟主好大的樂趣,三更半
夜起來玩捉迷藏——」
    鐵追命冷道:「你跟蹤老大?」
    「不是,我是跟蹤青衣人,誰知道你也在場。」
    「你是如何逃出來的?你不是被老夫鎖住了嗎?」
    「那得多虧你兒子,他同情我,把我放了。」
    鐵追命臉色一變:「你把他怎麼了?」
    「沒有啊,他說要當替身,我只好如他所願,否則他會殺了我的。」
    「你把他關在哪裡?」
    「奇怪,你綁我,都不知道地方?」小勾疑神地望著對方。
    鐵追命斥道:「老夫問你把他綁在哪裡?」
    「你說呢?」
    「諒你也不敢整死他。」
    「這我倒是真的不敢,不過我倒對你很感興趣。」
    鐵追命冷哼:「你還是先想想,怎麼保住自己性命要緊。」
    「你要殺我滅口?」
    「憑你,要你死,還不必老夫動手。」
    「那我就安心啦,是不是因為我是神劍老人的傳人,所以你才不敢向我下手?」
    「別以為這能唬得住老夫,任何人只要冒犯九尊盟,作惡重大者,老夫照樣取他性
命。」
    「這就是啦,剛才為什麼逃得那樣快?做賊心虛?」
    「胡說,老夫不是賊,何來心虛——」
    「還有秘密,怕我知道?」
    「該老夫問你才對,為何跟蹤老夫至此。」
    「我是跟蹤青衣人。」
    「胡說,你明明衝著我來——」
    小勾斜眼邪笑:「既然如此,你我也不必打啞謎啦,你把你的原因說出來,我把我的目
的講給你聽,如何?你來找青衣人,是為了什麼?」
    「你先說,我老夫有何目的——」
    「說你也未必相信,我是想從你身上找到青衣人,結果全不費工夫。」
    「你早知老夫和青衣人的關係?」
    「到方才才知道。」
    「那你錯了,他不是穿青衣,是白衣,因為在夜裡雪地反光,才變成青色。」
    小勾嗤嗤地笑著:「是白衣人更好,我真正要尋的就是他。怎麼樣,青衣人都上了榜,
你隨便挑一個吧——」
    鐵追命臉色一沉:「你在耍老夫——」
    「非也非也,鐵大盟主,我自有理由。」
    「最好能讓我相信——」
    「這當然,盟主知不知道我為何找上九尊盟?原是為了跟蹤白衣人,因為他三番兩次救
走我的仇人,所以我非得抓著他不可。」
    「你的仇人是誰?」
    「這個嘛……」小勾想想,還是說了:「告訴你也無妨,是十二星相那群妖魔,他們本
都是皇帝門的手下,後來又被人救走,為了高枕無憂,我還得花個時間去收抬他們。」
    「原來是這群人……你又如何找到九尊盟?」
    「這個嘛……咬,奇怪?」小勾忽而覺得鐵追命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怎麼沒了。
    鐵追命見他眼神怪異,已有警覺:「你找什麼?」小勾頓時驚醒,這秘密豈能隨便洩
露,他不露痕跡輕笑:「我覺得你跟那白衣人,身材差不多——」
    「你懷疑老夫?」鐵追命斥道:「老夫近幾天都未出門,你敢懷疑?」
    小勾幹笑:「也許眼花了,其實白衣人武功跟你差不多高,咻的一下就不見了,我看的
並不清楚。」
    「以後再亂說,休怪老夫責你之罪。」
    「不會了啦,我會特別小心,免得讓你蒙上不白之冤。」
    「你還沒說如何跟蹤白衣人到九尊盟?」
    「這……不好意思說啦……」
    「不說就是在耍老夫。」
    「可是……唉呀,說就說,不過盟主聽了可別見笑啊。是因為我抱過史脫樂,她身上有
一股羊騷味,所以……所以才……」
    「你跟羊騷作過愛?」
    「沒那麼嚴重,只是不小心被她抱著而已。」
    鐵追命露出怪異表情:「老夫還以為她是你仇人,又是你愛人?」
    「還好我未成年,否則會經不起誘惑呢——」
    鐵追命沉思一下:「你懷疑白衣人藏在九尊盟?」
    「盟主認為呢?」
    「九尊盟除了老夫和兒子,及魔君師徒外,就剩下二十名護衛,這很容易查清。」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不敢希望會從九尊盟找到白衣人。」
    「老夫是要證明給你看,就此回九尊盟。」
    「好啊,反正多一項證明,總比沒有澄清的好。」
    小勾遂跟在鐵追命後頭,漫步往回走,他仍未忘記要問清有關方才白衣人或青衣人之
事。
    「盟主方纔所見,當真是白衣人?」
    「他是青衣人,方才為了阻止你多問,才說成白衣人,誰知兩樣都逃不過你的追問。」
    鐵追命淡笑著,似乎稱讚小勾精靈難纏。
    小勾也笑的得意:「既然是青衣人,我就得以青衣人的問題來問你了,你找他有何
事?」
    「因為你突然來到,有關你會九龍神功,老夫不得不打探清你的來歷,所以才找青衣人
問個明白。你該知道老夫最近足不出戶,許多江湖事都不知道。那青衣人正好可以告訴老夫
許多消息。」
    「他又是何來歷?」
    「隱士奇人,很少有真名實姓。」
    「這麼說你對他仍是一知半解?」
    「沒錯。」
    「你們又認識多久了?」
    「這還多虧你的出現,從他上次攔你開始,老夫花了半月時間,才找到他。」
    小勾自嘲一笑:「沒想到毛病還出在我身上呢?」笑了笑,他又問:「你們發現我來
此,又何必逃得那麼快?」
    鐵追命冷道:「若知道是你,老夫決不會走。」
    「可是你們確實逃了。」
    「老夫不希望跟青衣人交往之事被人發現,如此而已。」
    「是嗎?」
    「你不信?」
    「信不信倒在其次,我確實想找青衣人,盟主有空替我轉告一聲可好?」
    「有機會一定轉告,見不見你,那是他的事。」
    「只要盟主轉告,我就心滿意足啦——」
    鐵追命冷哼一聲:「若非看在神劍慕容春秋的分上,老夫早就把你給廢了——」
    小勾伸伸舌頭:「這麼說,盟主和神劍老人有所交情了?」
    「那是老夫的事,後生小輩不需要懂——」
    小勾聽他口氣甚凶,也不敢再問,心想神劍老人和他齊名南北,自有相同的份量,才會
買對方的帳吧。
    小勾再問些有關青衣人問題,鐵追命卻顯得不耐煩,不回答。小勾顯得沒趣,不再問
了,心中暗自盤算一下步驟該如何進行。
    沒了問題,兩人遂加快了腳步,返奔九尊盟。
    沿途上,小竹已發現兩人回奔,他本就是暗棋,故而仍躲在暗處,等兩人掠過之後,才
遠遠地跟在後頭。
    幾乎又到了清晨,小勾和鐵追命方返回九尊盟。兩人未經大門,直接掠牆而入,直奔碧
玉高塔。
    塔中一片沉靜,小勾邪邪一笑:「這混蛋現在不知爽夠了沒有?」
    鐵追命聞言,已知兒子被囚在上邊。遂冷喝,直躥高塔,穿窗而入,想救下鐵追陽。然
而他躥的是第八層,當然找不到兒子。
    小勾捉笑:「搞錯啦,第九層,真是,自己關人何處都搞不清楚——」
    鐵追命這才又翻窗而出,倒縱第九層。終於見著愛兒昏沉沉掛在牆上,他不得不大罵小
勾下手狠毒。
    然而小勾卻聽不見,在地面捉笑著。
    鐵追命很快解下兒子,讓他躺於地面,戳指替他解穴,不點還好,這一摸,鐵追陽立即
笑出聲來,身軀扭著,淚水又流下來。
    「這小子竟然點他笑腰穴?而且手法怪異?」
    鐵追命不得不用另一種手法解穴,試了三四次,才將穴道解開,鐵追陽得以醒來,他雙
手發抖地抓出嘴巴布巾,未說話,直流淚,被整了一夜,他好委屈。
    「先睡一下吧。」
    鐵追命瞧不得愛兒痛苦的狼狽樣,一指點向他睡穴,先讓他睡一覺再說。
    他掠窗飛落地面,冷斥道:「以後若對我兒子出此重手,休怪老夫手下無情。」
    小勾嗤嗤地笑著:「你不是說過,你兒子夠壞,要我出手教訓教訓?」
    「要你教訓,可沒有要你整死他——」
    「說清楚嘛,我差點兒搞錯了呢——」
    「可惡,快查你的白衣人,查完了,立即給我滾蛋——」
    「一個一個查,未免太慢了吧,你把人叫出來,我一次查清,你我都省事——」
    冷哼一聲,鐵追命立即下令,不多時,十多名守衛已匆匆趕來,連同袁青萍也以為發生
大事,急忙奔來。忽見小勾,她已猜出為何事情。
    「大伯,出事了?」袁青萍問。
    鐵追命點頭:「這小子要瞧瞧你們到底是不是白衣人,我想你該不是才對,到九樓去照
顧追陽吧。」
    「是……」
    袁青萍應聲,目光移向小勾,目露一股含情的眼神,步向高塔。
    鐵追命冷道:「除了我師弟和兩名衛兵,人都在此,你自己找吧——」
    「多謝啦——」
    小勾兩眼掃一下,即點頭輕笑:「找完了。」
    「這麼快?」
    「我有火眼金晴,當然快。」
    鐵追命冷笑:「人已找來,你既然瞄一眼即已知道他們不是白衣人,那你可以走了。」
    小勾暖昧地一笑,勾情般地向鐵追命飛了一眼,方自移步離去。
    鐵追命冷狠地笑著,立即又將守衛遣散。再盯往小勾,卻見得他眼神不停飛勾,似在暗
示什麼。鐵追命冷哼更重。
    小勾連勾數眼,就快靠牆,仍不見對方反應,不得已伸手招來,細聲說道:「喂,還不
過來,方才答應我的事,你忘了?」
    「老夫答應你什麼?」鐵追命一臉狐疑。
    「重要事啊,快走,否則來不及了。」
    「真有此事?」
    鐵追命雖忘了有這麼回事,見及小勾已掠向牆頭,心下決定,還是跟去瞧瞧。他追出高
牆,又問:「老夫到底答應你何事?」
    「你忘了九龍神功?快來啊——」
    「喔,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竟然忘了。」
    鐵追命已然想起,立即追向小勾。兩人又向山區掠去。不久,終又回到冰天雪地之中。
    「你是要告訴老夫有關九龍神功的秘密?」
    「對呀,盟主不是對它很喜歡?我懂得一點兒,就傳給你,不過這不能讓人知道,免得
麻煩連連。」
    「其實老夫只是好奇而已。」
    「沒關係,反正我學的也不全。」
    「那……那就到山崖那邊如何。那裡保證沒人知道地方。」
    小勾點頭。
    鐵追命立即領他掠過幾處高低不平山巖,來到若山谷的隱秘地方。
    小勾頻頻點頭,表示這地方不錯,隨即將九龍神功口決大略念了幾句,並要鐵追命實際
運用。
    「這動功手法有些反常……」
    鐵追命喃喃地說著,仍自暗暗運起。
    小勾輕笑:「不同的神功,當然要有不同的運功方法了,你試試,我也一起來——」
    兩人面對面,馬步半蹲,開始運功。
    鐵追命雖依樣照做,其實暗地裡仍防範著小勾,這詭計多端的小鬼,不知是否在耍自己
什麼花招?
    小勾則已閉上眼晴,一副認真模樣,口訣直念:「三山五嶽大洪流,搗盡江山又復還,
追天掠地通八方,太極無極兩邊開……」
    口訣似真似假,唬得鐵追命也禁不了誘惑而暗運真力行動。
    「奇斬八脈會天關,衝啊,直衝玉枕穴,小力沖即可。」
    玉枕穴乃是要穴,大力衝來,若失控,必會喪命,但小力衝穴,以鐵追命深厚的內功修
為,自該無傷大雅,他也試著衝穴,誰知就在彙集八脈勁流引道沖脫之際,那勁流竟然失控
般往後腦躥,他大為驚慌,趕忙撤功,以免走火入魔。
    就在此時,小勾突然驚叫,「衝啊,不衝我替你沖——」
    雙掌一推,直貼鐵追命胸脯,鐵追命大驚:「不可,不要,不好——」
    他先拒絕小勾幫忙,突又發現小勾不是在幫忙,而是在引功傷人,驚悸變化,使他措手
不及,掠叫一聲不好,登時再運真勁抵擋。小勾動作更快,一眨眼已不及七寸,他只得運功
硬挨。
    叭地一響,鐵追命被打得倒撞七八步,胸口疼痛不已,顯然已受內傷。
    「好小子,你敢暗算老夫——」
    「你死定了——」
    鐵追命怒吼,揚掌就打,他盛怒而發,掌勁何等威力。
    然而小勾早就計劃好如何收拾老魔頭,見他吐掌過來,九龍神功立即引動,右掌吸他勁
道,反從左掌打出,叭然又是大響,打得鐵追命跟跑連退數步,一屁股跌坐地面,嘴角已掛
出血絲。
    他一臉驚慌:「你練了邪功?——」
    「什麼邪功,這正是你見過的九龍神功啊——你沒見過是不是?你是假的九命太歲對不
對?」
    小勾謔笑,豈肯讓對方有喘息機會,立即撲前,雙掌齊下,外帶天蠶勾,非制住對方不
可。
    鐵追命狂厲大吼:「老夫就是老夫,豈會是假的,你找死——」
    他連受兩掌,受傷過重,但此時全力反擊,困獸的威力大展,一時跟小勾已扭成一團,
打得難分難解。
    此時暗中又出現尾隨而來的小竹,他見狀立即撲入戰圈,怒吼著猛抓猛扣,終將鐵追命
給扣壓地上,小勾更快地捆住他腰身雙手,還截了十數處穴道,方自喘口氣,苦笑不已。
    「老不死的,一把年紀,還這麼拚命,把我的臉又打病了。」
    昨天被鐵追陽修理的雙頰還腫著,現在又被鐵追命揍了幾下,更形紅腫了,小竹看得都
想笑。
    「饅頭落在你臉上了。」
    小勾幹癟一笑:「也罷,饅頭遲早會消化,要制老魔頭,卻只有一次機會。」
    小竹道,「你怎麼發現他是假的?」
    鐵追命雖被制,仍可說話,怒氣煞人,厲吼:「老夫就是九命太歲,你們找死,敢暗算
我老人家,還不快鬆綁,老夫可以饒你們不死——」
    小勾捉笑:「算了吧,我用盡心機才逮住你,你以為兩三句話就可以威脅我放人?要是
真的鐵追命,才不會笨到這種程度。」
    「你們統統該死,老夫不會放過你們——」
    「這樣更不能放開你了,假盟主——」
    「老夫隱居此地十數年,豈會是假的?」
    小勾將他扶正,笑的更是促狹:「是真是假,我揪鬍子就知道了——」
    他以為鐵追命兩道灰長八字鬍須是假的,卻扯得鐵追命哇哇痛叫,鬍子是掉了不少,卻
也揪出了血斑。
    小勾為之乾笑:「這鬍子是真的……」
    鐵追命厲吼:「既然是真的,還不快放人——」
    小勾笑的更邪:「慢來慢來,鬍子是真的,可未必表示你的人也是真的,以前秋封侯也
找來一名面貌相似之人冒充,現在也有可能發生這種情況。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我敢確定,
一定有兩個鐵追命——」
    「你胡說,氣死老夫了——」
    「少裝啦,你不敢承認,我非叫你承認不可——」小勾冷道:「你若是真的鐵追命,為
何不知道九龍神功的妙用?上次你就是因為我的九龍神功才放我走的啊——而且方纔我根本
和你沒約會,我只不過試著向你招手,結果你立即上當,跟我出來,這又是什麼原因?」
    「老夫年老,偶爾難免記錯,你怎可以此論定老夫是假的?」
    「記錯?——寧說你們沒套好吧——」
    「明明只有我一人,你是不會承認的——」
    小勾猛然伸手揪向鐵追命長鬍子。鐵追命唉唉痛叫幾聲,鬍子已去了大半,他更是厲
吼,揚言要剁了小勾。
    「剁了我?我先剁了你——」
    小勾從小竹手中接過滴血勾,喝喝怪叫,一刀切向鐵追命的咽喉。小竹驚叫不可,鐵追
命則嚇得兩眼翻白,全身抖顫。
    小勾利刀突然一翻,閃向肩頭,拖過背部,往他臀部刺去,呵呵笑道:「一刀砍死你,
太便宜了,我先讓你屁股開花,然後由下往上,一寸寸地收拾了你——」
    寶刀往肌膚割去,刷刷兩刀,割得鐵追命痛徹心肺,冷汗直流,厲吼聲又起:「你敢,
九尊盟永遠饒不了你……」
    「我不是在做了嗎?再不說,我割你鼻子——」
    小勾動了怒氣,寶刀疾揮,就想割下他鼻子,晶光閃處,觸向肌膚,鐵追命駭命尖叫,
全身抽縮:「我說我說……」
    小勾勁力一偏,只用刀尖割出一道紅小血痕,鐵追命算是保住鼻子,他自得一笑:「我
就不相信整不過你,三兩刀就行了,說吧,你到底是誰?」
    鐵追命喘口氣,突又冷斥:「老夫就是老夫,誰也假冒不了——」
    小勾一愣,隨又菇笑:「看你老人家,骨頭倒是挺硬的,我就成全你——」
    寶刀再次切出,鐵追命厲叫,眼看就要沒鼻子。
    忽而有聲音傳來:「放開他,沒錯,他是老夫的替身。」
    不知何時,另一個鐵追命已飄落二人背後十丈遠。他表情要比受制那位沉穩冷靜地多了。
    小勾和小竹聞言驚心不已,立即跳開,擺出架勢,準備迎敵。然而兩人都明白,方才鐵
追命若突下殺手,兩人可能難逃毒手,還好鐵追命並沒這麼做。
    小勾瞧他未出手,心頭稍微安定,輕輕一笑:「我說嘛,你們一定有一個是假冒的,果
然不出我所料。」
    後來的鐵追命淡聲說道:「他是老夫替身,放了他,有何問題,衝著老夫來便是。」
    「你的替身好骨氣,鼻子被削,都不肯露口風——」
    那替身冷哼著,不肯再吐半字。
    鐵追命則對他表情感到滿意。
    小勾很快收回天蠶勾,替他解了穴道,那替身方能站起來。
    鐵追命安慰道:「你回去吧,先療傷,一切事我會處理——」
    「是。」
    替身也不多說,拱手為禮,然後瞞珊離去。
    直到他消失無蹤,鐵追命才淡淡露出笑容:「老夫低估了你。」
    小勾自得聳肩:「很多人都如此,到後來都死得很慘。」
    「你是說包括皇帝門的皇帝?」
    「勉強算啦,不過他是瘋子,心腸直得很,沒像你,足智多謀,讓我繞了個大圈子。」
    鐵追命淡笑,「最後還是被你找出毛病,老夫倒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出在哪裡?該不
是為了九龍神功吧?那是你起疑之後才試探他的。」
    小勾邪邪一笑:「當然不是,這還得謝我的副門主呢。」
    小竹驚愣:「我?我立了功?」
    小勾笑道:「你那什麼追蹤粉起了作用,我才知道有兩個九命太歲啊——」
    鐵追命道:「你們在我替身上下了追蹤粉?就像羊騷身上那種粉一樣?」
    小勾點頭:「答對啦,什麼羊騷味,那是騙人的。」
    鐵追命道:「當時你追趕我們兩人,後來我的出現,已沒有那種味道,你立即起疑
了?」
    「沒錯。後來你進入寶塔又跳出來,那味道又出現了,我自是猜想你們在這裡頭又相互
換過來,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
    小竹終於明白原因出在哪裡,欣喜地笑著:「歪打正著,小兵也立了大功。」
    小勾捉笑:「多立幾次大功,我自動降級,門主由你當如何?」
    小竹窘紅著臉:「不要,當副門主就心滿意足了,當門主就沒得領賞啦。」
    「真賊,賞什麼,香吻一個如何?」
    「不要——最不正經——」小竹斥罵著,嫩臉更見羞紅。
    小勾嗤嗤地邪笑:「不要多可惜,這是天下難得的獎賞啊,不過現在有任務在身,以後
再賞給你啦。」
    「不要,不要——」
    小竹窘困地叫不要,小勾卻笑的甚邪,似乎非讓他接受獎品不可。然而鐵追命在場,他
得辦正事,輕輕一笑,朝鐵追命說道:「我的副門主比較女性化,請多多見諒。」
    鐵追命淡笑:「他看來腦筋也不壞。」
    「賊得很呢——否則怎會助我破此案。」小勾邪邪一笑:「盟主可否告知,為何要找替
身?」
    鐵追命輕輕一歎:「其實也沒多大原因,只是我師弟舉止時常反常,老夫無法長時間與
他裝瘋賣傻,所以才想到找人代替,十幾年來,也落個清靜。」
    小勾點頭:「這倒是情有可原,魔君瘋瘋顛顛,很少人改變得了他那糾纏的性格。」
    「多謝少俠能諒解。」
    小勾捉謔地一笑:「你的替身之事,我可以不談,不過這張東西,你該不會陌生吧——

    他拿出張紙晃著。
    「這是什麼?」
    「十二星相的藏匿名單。」
    鐵追命稍稍動容:「這跟老夫有何關係?」
    「不是你給我的?」
    鐵追命一時答不上口。
    小勾邪笑:「你不但是九命太歲,而且是青衣人,也有可能是白衣人,對不對?」
    鐵追命一臉冷靜:「何以見得?」
    「因為我瞧見你的替身和青衣人一同逃走。因為上次我要逃開九尊盟,就是你出面把我
攔下。因為我們繞了一大圈,又跟蹤到此,這些夠了嗎?」
    「總缺少直接證據。」
    「因為你方才說過。你追我們兩人,後來你出現,就沒追蹤粉的味道,這兩人不就是指
著你跟你的替身,也就是說鐵追命和青衣人了。」
    「這……」
    「別不承認啦,我這副盟主還瞧著你脫下青衣,一變就變回鐵追命,你還有何話說。」
    小竹哪曾見過,但小勾目光送來,他心念一閃已知道是怎麼回事,當下立即迎口說道:
「就在轉角處,我看得一清二楚,不信,我可以帶你回原地。」
    鐵追命冷目地瞄向小竹,終於淡然笑起:「你們果然不簡單,把老夫之事查個一清二
楚。」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00:12

小勾瞧他已承認,心中暗自高興,表情卻極力鎮定:「我倒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
扮成青衣人,阻止我逃走,這是正常,可是你又何必給我名單,要我追殺十二星相?」
    「這也是幫助你啊,你不是急於想找到他們。」
    「找到有何用,全被你救走了。」
    「你怎會想到是老夫救人?」
    「不是你,也一定跟你有關——」小勾冷道:「你最好還是說個一清二楚,否則我是不
會善罷甘休的。」
    鐵追命沉默半響,已說道:「老夫只提供你名單,並未把人救走。」
    小勾驚詫:「這麼說,白衣人另有他人?」
    「不錯,他才是你要找的人。」
    「可是,他怎會找到九尊盟?」
    鐵追命反問:「如果老夫真的是白衣人,會如此笨地把人帶回九尊盟——」
    小勾瞄了他幾眼,說道:「你是不笨,不過你也有疏忽的時候。」
    「老大自認沒有騙你的必要。」
    小勾眉興跳了幾下,點頭道:「好吧——我相信你,你只要告訴我有關名單的事就可以
了吧。」
    鐵追命道:「不瞞你說,那名單也是一位陌生人──說不定是那白衣人暗中射給老夫
的,當時老夫發現這秘密,並不認為是真實的,故而並不在乎,直到碰上你,才想起他們就
是皇帝門的門徒,他們未死,你必定很感興趣,所以才丟給你,讓你自個去求證。結果這名
單並非作假,實讓人感到意外——」
    「那為何要拋此名單給你?」
    「也許他知道我對皇帝門很感興趣吧。」
    「這又為何?」
    「因為幾年前,皇帝門也曾經強迫老夫加入,後來老夫把那人殺了,這事一直到現在還
沒解決。」
    「難怪我毀了皇帝門,你一臉高興。」
    鐵追命淡笑:「多虧你,否則老夫又得多費一番手腳。」
    小勾道:「你猜想那人給你名單,用意何在?」
    「我又不是他,不能瞭解他的心思。」
    「猜猜看啊。」
    「也許要老夫除掉他們吧。」
    「這麼說,跟救人的白衣人不盡然為同一人了……」小勾又問:「你覺得白衣人為何要
救那些人?」
    「也許他們另有用處吧。」
    「把十二個混蛋加起來,恐伯要比少林派還來得管用呢——」
    「這麼說,那白衣人很可能也是從皇帝門救走他們的人了?」
    小勾點頭,「大概吧,除了他,我還想不出有誰這麼熱心。」
    鐵追命道:「難道他也想成立另外一個皇帝門?」
    「有此可能啦——這事等我找到他再說,瞎猜也不是辦法,倒是你,上次為何去魚腸
宮,還找了一位黑衣人,還談到有關丸龍神功秘籍之事。」
    鐵追命冷目盯向小勾,沉默一陣始說道:「這事全由你而引起。」
    「怎麼,你也對九龍神功有興趣?」
    「它原是神劍老人慕容春秋的東西,我不得不查明。」
    「這又為了什麼?」
    「慕容春秋跟老夫齊名,他的死,老夫自是痛心,而你又會九龍神功,老夫自然有查明
此事的必要。」
    「你也想找出殺死慕容春秋的兇手?」
    鐵追命點頭:「老夫該為老友盡兒點心力。」
    「你看那人又是誰?」
    小勾凝眼逼人。
    鐵追命冷目反瞧,兩人各懷心思。
    小竹道:「當時我聽到聲音,是女的,不過也有可能男扮女聲。」
    「你們當真想知道她是誰?」
    小勾道:「不想知道,我何必問你——」
    小竹道:「快快說出來,免得我們多費口舌。」
    鐵追命冷目瞧著兩人,終於說道:「我不說,你們是不會放過我了?可是說了對她卻造
成負擔。」
    小勾道:「你說啊,有必要,我會保密。」
    「你們可知四大劍派,除了魚腸、太阿、干將之外,還少了一支。」
    「你是說莫邪劍?」
    「不錯。」
    小勾驚心不已:「你是說那黑衣人是玉茹茵?」
    「嗯。」
    小竹急道:「不可能啊,她已經死了。」
    小勾道:「玉前輩臨死前還將莫邪劍交給神偷,難道神偷說謊。」
    小竹更急:「不會,神偷不會說謊。」
    「你怎知道,你又不是他——」
    「我……我……我跟他相處過一段日子,我知道這件事是真的。」
    小勾瞄眼:「你連神偷有幾隻手都搞不清,還想知道他想的是什麼?」
    小竹登時斥叫:「我說真的就是真的,愛信不信,隨便你——」
    小勾再瞄幾眼,還是問清楚些再說:「鐵盟主你也聽見了,我的副門主說玉茹茵早死
了,又怎會多出另外一個跟你會面?你該不會看錯吧——」
    鐵追命道:「老夫一直跟她都有聯絡,至於為何會發生此事,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小竹斥道:「不可能,你說慌。」
    鐵追命道:「玉姑娘一直把老夫當長輩看,為了追查兇手,她一直在要求老夫幫忙。」
    「我不信。」
    鐵追命看他如此堅決,也懶得再解釋。
    小勾則是滿臉苦笑:「你們說的都有可能,可惜我未親自碰上玉前輩,已弄得滿頭霧
水,這該叫我如何是好?」
    左想右想,他終於還是決定相信鐵追命,否則這場戲就沒得唱了。
    「鐵盟主,你一直都跟玉前輩有聯絡?她為何又在魚腸宮出現?」
    鐵追命輕歎:「這本是神劍門的家務事,但玉茹茵為了找出兇手,她也說出種種原因。
在未找出真兇之前,所有的人都該有嫌疑才對。」
    小勾道:「她潛伏在魚腸宮,自是為了找兇手?」
    「該是如此,不過她並非一直都在魚腸宮。」
    「只要她還活著,自會有碰面的一天。」
    小勾表情似乎有意想把人找出來的模樣。
    鐵追命道:「少俠方才說過,必要時,要保守此秘密——」
    小勾稍愣,不錯,若不小心搞出玉茹茵身份,那豈不害了她?乾笑兩聲:「真是有頭沒
腦,放心,我替她保密就是,如果萬不得已,我也會私下找她談。」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她跟你聯絡這麼久,可有找出有關神劍老人之事?」
    鐵追命搖頭:「這兇手十分狡猾,二十年來一直隱藏得很好,想找他出來,並不容易。」
    小勾對此事似乎起了興趣:「有機會,我也幫幫她,免得兇手逍遙法外。」
    小竹冷道:「你還是先找白衣人吧,那檔事,只怪你慢生了二十年,趕不及啦——」
    小勾憨然一笑,心想小竹說的也有道理,時下當然是白衣人較為重要了。
    他說道:「前輩既然跟皇帝門有仇,當然願意幫助我找出白衣人了。你可有線索?」
    鐵追命道:「你找向其他十二星相之後,說不定他會再出現救人,如此你就可以再用計
謀逮住他了。」
    「可是,這名單若出自他手中,不知有無其它陰謀?」
    「任何陰謀,只要他落網,一切都失效。」
    小勾恍然:「這倒是了,好吧,就照此計劃進行。」
    鐵追命報以贊成的笑容,隨又問道:「少俠的九龍神功,到底是跟誰學的?」
    小勾想及此事就想笑:「不瞞你,我是跟那瘋皇帝學的,可惜沒學全,起不了多大作
用。」
    「聽說那瘋皇帝是練此功而走火人魔死的?」
    「是啊,百會穴冒出血柱如沖天的火花,不到三秒鐘就翹辮子了呢——」
    鐵追命稍為動容:「好厲害,卻不知毛病出在哪裡?」
    小勾道:「我知道就好啦,就是因為不知道,我才不敢練。」
    「如此邪功,不練也罷……」
    小勾整整衣衫,說道:「事情也弄明白啦,對不起,把你兒子搞成這樣子,這事以後再
還他公道。」
    鐵追命道:「你們年輕人的恩怨,你們自行解決,老夫不過問。」
    「要是他不小心死在我手中呢?」
    鐵追命稍愣,隨即回答:「如果手法正當,只怪他技不如人。」
    小勾捉邪一笑:「我會記著你的話,以真功夫領教他。」
    鐵追命道:「老夫也會再認真調教他。」
    「就這麼說定啦,咱們以後見。」
    小勾招招手,已和小竹跨步離去。
    鐵追命並沒留難,目送兩人漸漸遠離,直到兩人消失,他才露出淡淡地笑意:「我不但
要你認輸,連我兒子也要蠃過你。」
    淡笑中,他也折回九尊盟。
    行在路上。
    小竹斥叫不已:「喂,大門主,你沒發現鐵追命說話漏洞百出?你還這麼相信他。」
    小勾道:「你說漏洞百出,是哪裡漏了?」
    「這……這……」小竹這時答不上口,斥叫道,「至少他還說玉茹茵前輩還活著,我就
敢肯定他撤謊。」
    「也可以說你為神偷的謊言做掩。」
    「你這是什麼話?太可惡了——」
    「好啦好啦,別生那麼大的氣,我也相信你,這總可以了吧?」
    「你是口是心非。」
    「真是難侍侯,我是說,說不定玉前輩為了某種需要,把神偷也瞞了,這不就有答案出
來了?」
    「可是神偷親自葬了她啊。」
    「秋劍梧還不是親手葬了他爹,結果秋封侯又復活,這該怎麼解釋?」
    小竹為之一愣,死而復活,並非不可能啊。
    小勾道:「就算鐵追命有所撤謊,在未找出證據之前,他豈會承認?今天被我揪出他是
青衣人,已經夠丑了,若再逼下去,說不定他惱羞成怒,一下子把你我給宰了,你不覺得他
武功深不可測?」
    小竹欣喜:「這麼說,你還是懷疑他所說的話了?」
    小勾道:「未經證實,我為何要相信。」
    「我說嘛,你幾時變得大笨牛一隻?」
    「我還記得要賞你大功勞呢——」
    小勾突然猛撲過去,抱住小竹,張嘴就親。小竹一時不察,被親個正著,唉呀尖叫滿臉
飛紅,又羞又窘地甩著小勾,好不容易才把他甩開,整個人已逃得遠遠,直罵小勾色狼,罵
聲中竟也傳起笑意。
    小勾輕拍嘴唇,大言直誇:「賞得好,我就沒這福氣,接受這份神聖禮物哩——」
    小竹斥笑,「要不要臉,親男人的嘴,也這麼高興。」
    小勾邪笑,「你算男人嗎?我快把你當女人處理啦。」
    「神經病——」
    小竹罵了兩句,也甜甜笑了起來。
    小勾哇哇大叫,又自追前,惹得小竹沒命逃開,一時又在雪地中追追掠掠,還打起雪
球,直到累壞了,方才收起這場「男女」之爭。
    「現在呢?從何開始查?」
    小竹倦聲問著。
    「這麼累,還查個屁——」小勾忽而靈光一閃:「秋雨不是要嫁嗎?咱們去討討喜氣如
何?」
    小竹白眼一翻:「你是不是又想找秋寒談情說愛?」
    「唉呀,男女事,強求不得,何況回到魚腸宮,還可以查查玉茹茵的事,正好一舉數
得,好啦走啦——」
    小勾拖著小竹,兩人已往南方行去。
    小竹百般地不願,卻也沒辦法。
    「不准你再單獨跟秋寒在一起。」
    「好啊,只要你看得緊,我不去就是——」
    小竹露出邪惡的笑容,暗暗發誓,非得盯死小勾不可。
    算算日期,秋雨訂在十五出嫁,也只剩三天,路還長遠得很,兩人不得不快馬加鞭,連
夜趕回魚腸宮。












第26章 搶親
    不知是兩人要嫁,還是秋雨要嫁,小勾直叫著比誰都急都累。
    兩人趕回魚腸宮時,已是十五日午時。
    只見得魚腸宮張燈結綵,喜氣洋洋,正在宴請賓客。
    「新娘呢?」
    「早在清晨就被接走了。」
    「這怎麼可以,我是特地趕回來道賀的,新娘竟然不見了。」
    秋封侯夫婦只有困笑:「人都嫁走了又能如何?」然而對小勾這稀客,歡迎都來不及,
又怎能讓他失望?但事實上卻無法不讓他失望了。
    賓客中還有神偷,他直道兩人來晚一步,沒辦法啦。
    「怎會沒辦法,我趕去祝賀——」
    小勾硬是不肯錯失良機,連午餐也不肯吃,甩頭就走。
    神偷李花笑聲不斷:「年輕人就是喜歡此事,湊著熱鬧也過癮。」
    「我也去——」
    小竹向神偷飛瞄一眼,也追向小勾,他似乎也興致高昂。
    秋封侯瞧得歎笑不已:「老夫若知道丁少俠會趕來,說什麼也得讓秋雨晚些嫁出門,免
得他又多跑一趟。」
    李花笑道:「別人可以等,這小鬼不必等,還好他沒說,否則等下去,婚禮就會泡湯
了,他做事全憑所好啊。」
    秋封侯只能以笑聲回答。
    「希望他能追到才好。」
    「這當然,我倒希望他追到以後,甘甘心心地送禮即了事,否則這趟婚禮又熱鬧啦——」
    李花意味深長地笑著。
    秋封侯陪笑幾聲,也為忙於招待客人而無暇想得太多。
    轎子是以馬車慢慢拖行,若非行向干將堡要三天光景,軒轅家人也不必大老早就把人娶
走。
    趕了半天路,也只不過走了幾十里。以小勾追掠的腳程,不必一個時辰就可追上。
    遠遠地,小勾即已瞧見一路花紅的人馬浩浩蕩蕩晃在路上,爆竹樂器響個不停。
    小勾突然停下來,後頭小竹差點兒撞上他,也急忙煞住身軀。
    「你發神經啊?到了地頭又煞住,不怕被人撞死。」
    小勾不在意他說的話,只露出邪怪笑容:「一輩子才結一次婚,這樣未免太單調了。」
    小竹似感覺出他又有鬼主意,追問:「你想如何?」
    小勾邪笑:「搶親啊——」
    「搶親?」
    「對啊,搶了新娘,看那軒轅書絕到哪裡去找老婆。」
    「你搶了新娘,你不就變成新郎了。」
    「沒那麼嚴重,你去不去?」
    「我……人那麼多……」
    「你不去,我去啦——」
    小勾立即拿出黑布巾,將臉蒙起來,追了幾步,又覺得露出頭髮和上額並不妥,乾脆把
布巾解下,將整顆腦袋包起來,只挖兩個眼洞,如此他才安心潛去。
    小竹瞧他的賊模樣,嗤嗤地笑起,千脆有樣學樣,也拿出白絲巾穿兩個眼洞,套在腦
袋,緊跟後頭潛過去。
    車隊不知大難臨頭,仍自歡天喜地一路行去。
    小勾潛得很近,已瞧清陪嫁娶的全是年輕人,男方來了軒轅書絕和書羽兄弟,女方則有
秋劍梧。奇怪,怎會有三頂花轎?小勾想想,大概是秋家兩姊妹也陪嫁,否則方才在魚腸宮
沒見到人?
    他更肯定轎上坐的是秋家三姊妹。
    「秋寒最大,該在第一轎,秋雨當然在中間的了,嗯,錯不了,居中為大,就向她下
手。」
    至於第三轎的秋水,他死命也不會去碰,免得倒霉十輩子。
    目標想定,他得找合適的地形,目光往前路瞄去,大約五里外,有一片小山丘,丘後有
一片竹林,若搶著之後,那是最好的退路。
    他已決定在那裡動手,遂繞道潛向該處。先把竹枝扳彎,或扣於其它竹枝之間,或壓在
地上,待會兒可以用來聲東擊西。
    一切弄妥,他才安心潛伏山坡暗處。
    此時小竹也趕來。
    小勾見他模樣,呵呵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很像蘿蔔坑在馬桶上?」
    小竹反斥:「你呢,更像布袋裡的老禿驢,禿得沒臉見人?」
    「呃呃……」
    小勾忘了自己也是包著黑布,被小竹反斥,一時也自嘲起來:「原來蘿是有黑白的?」
    「知道就好,別頂著禿驢罵蘿蔔,自找沒趣。」
    「不跟你爭啦,我還是搶我的新娘要緊,呵呵,禿驢搶親,這會是怎麼回事?」
    小勾盯向漸漸逼近的車隊,笑的甚是促狹。
    小竹自得聳聳肩,很久沒讓小勾吃癟了,那種戰勝的快感使他十分過癮。
    車隊漸漸逼近,兩人不敢再說話,靜靜地注視目標。
    小竹也發現來了三頂轎子,而且都一樣的豪華,不知怎麼選目標。
    「小勾,怎麼下手?」
    「當然是中間的,你沒聽過居中為大?」
    「可是通常新娘都在最前頭。」
    「你見過三頂花轎連排的?」
    「這……這倒是沒有。」
    「你三加過婚嫁?」
    「也沒有。」
    「既然都沒有,還敢批評本門主的推斷?你沒看到軒轅兄弟和秋劍梧都在中間花轎旁,
新娘不在那裡,在哪裡?」
    小竹又瞧幾眼,但覺也有道理,乾窘一笑:「也許你說對了。」
    「本來就對,還也許什麼?待會兒你假裝先劫第三頂花轎,引開他們,我再劫走新
娘。」
    「那樣我不就成了箭靶。」
    「你覺得吃虧是不是?那好啊,我當箭靶,你負責把新娘給我扛著滿山跑——」
    小竹但覺那更苦,乾笑一聲:「我還是引人好了。」
    小勾瞪眼:「給你好處,還以為我佔了便宜,真是活見鬼。」
    小竹反斥,「你再說,我就不玩了。」
    小勾趕忙拉他回來:「來都來了,不玩多可惜,算我多嘴行不行?」
    小竹這才白眼地甘心再玩下去。
    節骨眼兒裡,小勾也不敢再惹他,免得出差錯,想玩都沒得玩,立即將注意力引向車
隊。
    只見一百餘人漸漸逼近。
    樂隊奏著樂聲,個個笑臉迎人。尤其是軒轅書絕本就英俊,現在又穿上新郎裝,更形出
色,顯然是車隊的注目焦點。
    名門正娶,又無其他人介入,他們想都沒想到會有人來搶親。
    若論江湖恩怨,四大劍派二十年未出武林,更談不上跟誰結怨,若有,也只是自己兄弟
的太阿殿。
    他們是鐵了心,如此重大的喜事,也不派人三加,只送來賀禮。既然還有心意,自不會
撕破臉來搗亂婚事吧?
    所以除了幾名護衛外,全都未配刀劍,配了,未免殺氣過重。然而他們並非未帶,而是
放在騾車裡頭,以防萬一。
    瞧他們一團和氣地說說笑笑,己逼近小山丘。
    小勾待他們走近正中央位置,才喝令小竹動手。
    小竹自來輕功不弱,而且又有意引開對方之下,自是武功盡展,射如一道寒光,直落第
三頂花轎。半空中他冷哼一聲,以引人注意。隨即撲近花轎不及三丈。
    那冷哼聲煞住所有歡笑聲。
    秋劍梧第一個反應不妙,急道:「不好,有人劫轎——」
    他和軒轅兄弟手無兵刃,登時發掌斜追封小竹。出招即是拼盡全力,威力自是不小。
    小竹感到勁風逼人,不得不先閃向花轎後側,先避開正鋒再說。
    軒轅書絕冷喝:「你是誰,敢劫四大劍派的花轎——」
    「不是劫轎,而是搶親——」
    突見小勾大喝,身如電光,快得讓人目迷眼花,咻地如飛箭,直衝第二頂花轎。
    秋劍梧見狀大驚:「上當了,快保護新娘——」
    他和軒轅兄弟不得不硬撤掌力,反身倒掠,再撲回來。
    然而小勾動作何其之快,從右邊撞入花撟,見人就抱,頓時從左邊撞出。
    「嘿嘿——一抱定江山——」
    那女子被抱個正著,想掙扎,卻被點了穴道,動彈不了,急得尖叫:「快放開我,我不
是新娘啊——」
    小勾聞言,驚詫抬頭往她瞧去,登時詫愣:「是你,秋寒?」
    他抱的正是美如天仙,冷若冰霜的秋寒。而秋寒正也訝異對方所說的話,聲音竟是如此
熟悉,而且還認得自己。她急問:「你是誰?」
    「我……我……搞錯了——」
    小勾窘笑,又想把秋寒放回花轎,秋寒似已認出他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小勾,情不自禁地
已把臉頰靠向小勾。
    這親熱舉止落在小竹眼裡,這還得了。早忘了方才協定,一口罵來:「丁小勾你在干什
麼?」
    他掠向轎頂,雙手插腰喝指,一副吃人的模樣。
    然而已無人欣賞他的威凜動作,早被他喝出的名字給震住。
    秋劍梧本就一掌要劈出去,突聞名字,己愣在當場:「你是丁小勾?」
    軒轅兄弟也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勾登時慌張:「臭小竹你敢壞事……呢,我不是丁小勾,我是搶婚的——」
    他喊出小竹名字,不就是證實了他的身份?當下顧不得秋寒,把她放地上,正不知該往
哪個花撟抱新娘之際。那第三個花撟已閃出身穿紅衣,兩條長辮甩胸的辣女人秋水,她大
喝:「快把他抓起來……」
    小勾見狀,立即反撲第一頂花轎,趁著眾人還在發愣之際,抱著一身鳳冠霞披的秋雨,
急忙衝出逃逸。
    秋雨顯得激動:「你是小勾?你在搶我的親?哇——迷死人了,我剛剛才在幻想著被
搶,果真的你就來搶了?」
    小勾一聽聲音就知道是秋雨,鳳冠也不必摘下,連忙點她穴道,扛著就往山區裡跑。
    秋雨肚腹橫於肩頭,跑起來自是十分難受,已苦叫:「別把我放在肩頭,好難受啊——」
    小勾想換背肩,攬腰或抱於胸,都覺得很不方便,只好一指點向她的啞穴,輕笑道:
「忍忍就過去啦,逃命要緊,舒服倒在其次——」
    他還摘下風冠,免得掉落地上,扛著秋雨,跑得更快。此時秋雨再也陶醉不起來,嗚嗚
唉叫,卻沒有人聽得著了。
    新娘被搶,眾人還是詫愣未醒,因為劫走新娘的竟是丁小勾……這位是四大劍派的恩人
啊。
    他們來不及反應該如何處置。秋水卻是滿臉怒火,厲道:「喂,還發什麼愣,新娘不見
了,你做新郎的還在欣賞風景,還不快搶回來,把那惡徒綁起來教訓一頓——」
    她一馬當先追去。
    軒轅兄弟聞言,也覺得實在不妥,登時掠身而起,也跟著追過去。
    現場只留下呆愣的秋劍梧及坐在地上的秋寒。
    兩兄妹心情各異。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00:40

秋劍梧想不通小勾如此做法是為了什麼?但他相信秋雨一定不會受損,這正是他沒去追
的最大原因。
    而秋寒心頭總是甜甜的,縱使小勾是劫錯人,並非為她而來,但她並非把自己拋在地
上,而是輕放下來。這表示小勾仍愛惜她,不肯讓她受苦,只要有這些許愛意,她就心滿意
足了。
    場中的小竹則是最不受重視的一員。他也覺得方才吼聲太過火,對不起小勾。吼完也怔
愣在那裡,突又見眾人注意力全被小勾引去,自已也摸摸鼻子,先逃開再說。免得眾人想起
他,把他捆了起來,這就更槽啦。
    他不敢逃向竹林,而是反方向逃去,免得碰上小勾,找來一頓挨揍。
    「或許那人不是小勾呢——」
    秋劍梧不得不如此找藉口,他解開秋寒穴道,要她看著車隊,自己追向竹林。
    然而追向林中,已見得軒轅書絕、書羽兄弟窘困臉著走回。
    「怎麼了?」秋劍梧問。
    軒轅書絕苦笑:「我們追失了他的方向。」
    軒轅書羽道:「他在竹林弄了機關,這裡動、那裡動,我們追錯一個方向,想再回頭,
已無跡可尋。」
    秋劍梧無奈:「看來是小勾沒錯,若真是他,也只有請我爹出面解決,咱們還是先趕回
魚腸宮再說。」
    軒轅書絕也覺得在此丟臉,倒不如回去想辦法,於是同意回頭。三人遂返回車隊,遣馬
返往。
    先前乃為了弄喜,大家行得慢,現在新娘不見了,他們可無心情晃,快馬加鞭,直往魚
腸宮趕去。
    行路中,眾人實是哭笑不得,卻又莫名想笑。小勾此舉實讓人糟在心裡又莫可奈何。唯
一完全高興的,恐怕只有秋寒了吧?

          ※——————————————※——————————————※

    「什麼?你把新娘給搶回來了?」
    秋封侯夫婦睜大眼晴,瞧著小勾身上的新娘,一臉驚慌不知所措。
    小勾自得一笑:「唉呀,結婚百年事,多幾次,更值得回味嘛。」
    秋封侯苦笑:「書絕他們呢?」
    「還在團團轉,找老婆。」
    秋夫人哭笑不得:「才嫁出去就回門,這該如何是好?」
    「再嫁一次,不就得了——」
    神偷李花道:「又不是要你出嫁,說得那麼容易。」
    小勾笑的甚邪:「要是我出嫁,麻煩就更多啦。秋大俠,新娘都回門了,你就重頭再來
一次如何?」
    秋封侯能說什麼,苦笑著:「少俠又不會再搶一次吧?」
    小勾輕笑:「不會啦,現在趕得及了,不必再搶啦——面巾給你,我要搶都得有臉見
人——」
    他將秋雨置於太師椅上,解下臉上蒙著黑巾,交給秋封侯,總算完成任務。
    秋封侯苦笑:「你搶走新娘,他們不是急死了——」
    神偷急道:「他們認出你了?要是以為別人,豈不更槽——」
    小勾這才想及方才事,恨根叫道:「本來是認不出,可是我被出賣了,可惡——」
    他想找小竹算帳,一轉身,發現小竹也已趕回,正躲在門縫偷瞧。小勾己大喝:「臭小
子你敢吃裡扒外,洩我的底?」
    小竹見他如此凶,也不服地跳出來:「誰叫你不遵守約定,抱向秋寒,太不給我面子
了。」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當場拆穿我。」
    「我……我忍不住嘛——」
    「我也忍不住——」
    小勾突然撲向小竹,喝聲又起:「我忍不住要揍你一頓——」
    小竹一時驚慌,並未閃脫,被撲個正著,還來不及還手已挨了幾個響頭,打得他唉唉痛
叫。
    「放手啊,否則我要說出你寶窟的秘密。」
    「你敢,我叫你說不出話來——」
    小勾吸來左窗口茶几上的小杯,硬想塞住小竹嘴巴,小竹更慌了。
    「不要,不要,神偷老爹快救我啊——」
    「叫誰也沒用,吃裡扒外,罪無可恕——」
    小勾當真將小杯塞入他口中,逼得他鳴鳴亂叫,說不出一句話來。————,
    神偷李花見狀,趕忙追前,急道:「賊大王你就暫時將怒氣忍一忍,今天是秋家大喜日
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
    小勾嗯了一聲,轉頭瞧往秋封侯夫婦,兩人皆以無奈的眼光瞧來,滿臉困笑。小勾知道
失禮了,乾笑道:「餘興節目馬上就結束了——」
    暗暗又揍了小竹兩拳,方自將他放開。
    小竹雖只是皮肉傷,卻也夠他受,唉唉痛叫中,還想找小勾算帳。
    神偷李花急道:「別鬧了,你出賣他,就是你的不對。」
    小竹斥叫:「可是他亂來,我才忍不住的——」
    小勾叫道:「說好是中間花轎,誰知道變得第一頂花轎,我有什麼辦法?」
    「我明明說過第一轎,你偏不信。」
    「誰知道新郎官老是靠在中間轎?我出了錯是不得已,你卻害我洩露身份,罪加一
等。」
    「我就是要害你,如何?」
    小勾捉笑:「反正被我揍的是你,我沒關係。」
    「你——……」
    小竹仍想揍撲過去,神偷李花急忙拉住他:「揍不過他就別過一去,而且你還缺理,這
筆帳,以後再算吧。」
    「誰說我打不過他?」
    「既然打得過,方才為何叫救命?」
    「這……這……因為他偷襲我嘛——」
    神偷李花語重心長說道:「聰明的人就把他偷襲回來,何必便宜他了?」
    小竹想想也對,狠狠瞪了小勾兩眼:「我要讓你活在生命隨時都受到威脅之中。」
    小勾捉笑:「請便吧,我在皇帝門待過了隨時要暗算人的把戲,我全會啦——」
    他故意轉頭往內行去,才踏出兩三步突然又轉頭,喊道:「立即突擊最有效——」見著
小竹並未動手,呵呵笑起:「功力差多、差多,你只能暗算小朋友而已。」
    小竹恨恨地咬牙,決心要讓他好看。神偷則傳授了不少絕招,卻不知管不管用。
    小勾懶得再理他,轉向秋封侯,笑道:「算算時刻,你的笨女婿也該回來,婚禮也該重
新開始啦。」
    秋封侯無奈,只好準備重來。
    小勾已伸手解開秋雨穴道,並將鳳冠替她帶上。
    秋雨能動了,第一個動作即是撫著胸腹,唉唉痛叫:「悶死我了,小勾你也真是,蹦了
我百里路,差點兒斷成兩截。」
    小勾道:「你這麼容易就被娶走?真是便宜貨——」
    秋雨癡醉的模樣又露:「你有更好的方法?唉呀,教我啊,我正愁婚事這麼快就結束了
呢?」
    她已幻想著無數讓人癡醉的結婚方式,那才值得回味啊。
    小勾也有了興趣:「你真的要來新鮮的?」
    「好啊,這麼平淡無奇,回想起來多麼沒味道。」
    秋雨一臉希望:「能不能透露一點兒消息?」
    「那好,你先回房,待會兒我說什麼,你就答應,保證你的婚禮生色不少。」
    「說了就少勁啦,你還是先躲起來吧。」
    秋雨看他不說,也沒辦法,只好答應小勾要求,拜別父母,已往閨房行去。她仍不時回
頭,猜想著小勾想了何花招,要讓婚禮生色不少?
    秋封侯夫婦也在想,然而兩人全是喜中帶憂。因為小勾總是做出非常之舉,若太過分,
可能會讓雙方難堪。
    小勾也注意到此點,喃喃地念著:「要讓它有趣,又有效果,還得動動腦筋,怎麼搞
啊?……」
    想著想著,他突然笑起來,匆匆地又奔出大庭,逕自想辦法去了。
    小竹也想跟去,但礙於方才吵過架,不好意思。他忍不住問向神偷:「小勾會耍什麼把
戲?」
    神偷道:「我怎明白,他腦中想的,除了他自己知道外,呆子才會去猜。」
    小竹有點兒後悔吵了架,否則何必等那麼久,現在就能知道啊。
    他們在猜想著。
    外頭卻又傳來騷動聲,原來是車隊趕了回來。
    秋劍梧焦急地先奔進門,見著父親,急急說道:「爹,新娘被劫走了,有可能是丁少俠
所劫的。」
    秋封侯含笑點頭:「答案正確。」
    「爹知道了,那該怎麼辦?」
    「等啊。」
    「可是新娘不見了,婚禮如何舉行?」
    「新娘早回來啦。」
    「真的?這麼快?」
    秋封侯拿出黑巾,晃向兒子:「丁少俠只是覺得婚禮太過急促,所以才想重來一遍,你
妹妹已經回房了。」
    秋劍梧這才完全放心,又出莫名笑容:「孩兒這就告知他們,免得他們緊張。」
    秋封侯道:「叫書絕重來,結婚百年事,多一遍,多過癮一次。」
    「是,孩兒照辦。」
    秋劍梧拜禮後,立即奔往大門外,向軒轅兄弟說明經過。只要新娘安全回來,他們自是
安心了,至於再娶一次,並不太難。
    秋劍梧道:「軒轅兄弟你可別大意,來了小勾,你要娶走我妹妹,恐怕沒那麼簡單
了。」
    軒轅書絕驚問:「他會出何難題?」
    「不清楚,我還沒碰上他,你還是好自為之,我無能為力啦——」
    軒轅書絕感到棘手地苦笑著。
    軒轅書羽道:「走一步算一步,總會把嫂子娶過門的嘛。」
    軒轅書絕點頭:「只好如此了,劍梧,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秋劍梧想想:「也好,小勾要整你,你也不必按牌理出牌,娶了人就走,最好讓他趕不
及。」
    「有道理,開始鳴炮啦,接新娘過門啦——」
    軒轅書羽代哥哥喊話,那陪娶者亦知好戲上場,鞭炮點得特別來勁,奏樂吹得更響。大
群人已扛轎走入廣場,準備接新娘。
    在暗處的小勾聞及鞭炮聲,心知雙方已接過頭,自己得及時趕過去才對,於是手把一盒
木箱,匆匆忙忙地追了回來。
    軒轅兄弟動作不慢,一下子已抵大庭,照規矩地拜見秋封侯夫婦,準備請出新娘。
    這事己落在秋寒身上,她將妹妹扶出閨房。秋雨卻直問著小勾準備好把戲沒有。秋寒只
能輕笑,她連人都沒見著。
    「那我不出去了。」
    「為何?」
    「我不甘心這麼簡單就嫁了啊。」
    秋寒輕笑:「小勾一定會替你複雜些,咱們走慢些,別說不動,那對爹,娘不好交
代。」
    秋雨沒辦法,只好由姊姊陪同,慢步走向禮堂。
    軒轅書絕此時有若分秒如年,目光不時來回瞧往大門及後門之間,卻總是瞧不出結果,
心頭乒乒亂跳。
    軒轅書羽則要哥哥鎮定些,既來之則安之。然而規勸效果並不好,軒轅書絕額頭還是冷
汗直冒。
    走得再慢,還是會走到。
    秋家姊妹終也走出禮堂。
    秋雨紅布遮臉,不得不斜著布縫瞧尋,卻找不到小勾蹤影,她急問:「來了沒有?」
    秋寒淡笑:「還沒有。」
    「那我們再走一遍。」
    秋雨當真拉著姊姊往回走。
    此舉讓眾人愣停住了,尤其軒轅書絕,本是滿面春光,
    突然如浸冷水,凍住了。
    小竹忍不住竊笑起來。
    秋劍梧想笑,卻硬忍笑意,想攔人地叫聲妹妹,卻未敢再有進一步行動,畢竟父母在
場,沒他說話的分。
    秋夫人見狀,若讓女兒再走回頭,這對女婿並不好,說道:「雨兒,過來拜堂吧。」
    這話有無上威力,任秋雨不甘,也不敢違抗,只好努著嘴走了回來,還好紅布遮臉,掩
去了她那張尖嘴。
    秋寒淡笑道:「妹妹,一路順風啊。」
    她扶著妹妹走向軒轅書絕,軒轅書羽立即將紅球綵帶牽向兩人的雙手,現在只要拜堂,
就算過關啦。
    此時眾人不禁往門外瞧去,為何小勾還不來?
    尤其是秋封侯,他還想找出理由延後呢,以免小勾又失去這次機會,很有可能演出第二
次搶親。
    「來啦來啦——結婚百年事,急什麼嘛——」
    小勾終於匆匆忙忙捧著那口木箱子,小心翼翼地奔入禮堂。
    秋雨忍不住已尖叫:「啊——啊——你來了——」
    她的聲音頓時嚇住所有的人,目光齊往她瞧來。
    似乎新娘子很少有這麼激動的。
    秋雨叫出口,布縫中已發現無數眼睛盯來,她已知失言,滿臉為之通紅,還是那紅布救
了她,少出一點兒丑。
    小勾嗤嗤地笑道:「新娘子你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我……我……你說要幫我的……」秋雨更窘。
    「幫你尖叫?」
    「不是啦,幫我嫁得更有趣。」
    「你是不是小時候玩家家酒玩上癮了?」
    這話頓時讓眾人暗笑,卻讓秋雨更窘:「你自己說好讓我的婚禮不一樣嘛——」
    「話是沒錯,可是不能這麼說啊。要說:結婚百年事豈可草草率率,平平淡淡?」
    秋雨欣喜:「對啦,我的意思就是如此。」
    小勾邪邪一笑:「今天你最大,我當然聽你的。我有備而來啦。綵帶別牽得那麼快,軒
轅兄,這段路,夠你走上三年——」
    秋雨很快將綵帶放掉,心頭則是滿心期盼,想瞧瞧小勾如何出招。
    軒轅書絕苦笑不已:「丁少俠手下留情啊。」
    「放心,姻緣好事,宜結不宜解,我只不過是送來一批禮物而已,聊表心意啦。」
    「多謝少俠大禮。」
    眾人都想瞧瞧小勾木箱裝的是何物,小勾卻故作神秘,不給他們知道。
    「軒轅兄,你剛才的鞭炮好像放得很急,似乎很猴急地想把新娘娶過門,你等不及
了?」
    軒轅書絕困笑:「沒有啊,在下都照一般程序來。」
    「那我是誤會你啦。沒關係,今天是大喜日子,再大的事,也可以化去,唯獨一件事不
能馬虎。」
    「少俠所指的是……」
    「當然是你對新娘的愛啦。你認為你愛她嗎?你疼她嗎?你會跟她白頭到老一輩子
嗎?」
    軒轅書絕稍窘,仍點頭回答:「在下若不喜歡她,就不會娶她過門了。」
    「這可不一定,婚前笑哈哈,婚後苦哈哈,依統計,現在每十對男女結婚就有四對離
婚,這數目很驚人。」(我的媽呀——李涼淨是混雜年代。)
    「在下願和她白首一輩子。」
    「他們結婚時,都會這麼說,結果全不管用。」
    「我是真心話。」
    「說的要讓人相信啊,你有證明嗎?你能具體地表示出來嗎?」
    「我可以發誓。」
    「好啊,發來聽聽看。」
    軒轅書絕立即仰天立誓,說什麼違背誓言,天誅地滅。眾人已感受他真誠,小勾卻笑的
捉人。
    「發得好啊,結果你天誅地滅,秋姑娘卻痛苦一輩子,這不管用的啦。任何事情都要講
求實際,你想白頭攜老,但過不了幾天,一場大病,肚子瀉了三天就翹了,如何去白頭攜
老?你說真情不變,但若禁不了誘惑,到頭來還不是另結新歡?所以在你發誓之後,最重要
的還是你的定力、能力和體力,這才是我要替秋姑妒爭取的。」
    他說的歪理,聽起來卻有道理。只是把軒轅書絕說得苦笑不已,沒想到誓言之後,還有
這麼多的附帶條件。
    小勾捉笑:「不是每個人都有發誓的條件啊。」
    「少俠認為我呢?」
    「這得經過測驗才知道,呵呵——」小勾笑的更邪,目光瞄掃眾人一眼,又落向軒轅書
絕,含帶促狹地笑道:「你禁得起誘惑嗎?酒色財氣,你禁得了幾項?還有生老病死,你自
認過得了幾關?我就用這八字掂掂你的斤兩如何?」
    軒轅書絕愣住了,這問題未免太難應付了吧?
    眾人卻暗自叫好,誰若過得了這八關,別說婚姻,就是性命都可以逍遙無慮呢。當然,
他們最想知道的還是小勾到底要用何種方式測試?想必一定十分精彩吧。
    小勾又問:「你願意接受測試?否則這婚姻可要接受更久的考驗了。」
    軒轅書絕牙根一咬,終點頭:「在下願意應試。」
    「很好,有誠意,我服了你啦。其實也不會太難,第一關就喝酒吧。喝酒有很多種。有
的人不喝,有的人喜歡喝,有的人被強迫喝,這都沒關係,我只是測驗你在醉的時候,是否
亂性,是否有危險性。否則秋姑娘嫁過去,豈不遭殃。」
    秋雨忽而說道:「要是他喝醉了亂來,我就死定了。」
    軒轅書羽道:「我哥哥酒量不錯,而且不喜歡喝酒,他該不會醉。」
    「是嗎?沒醉過才要醉一遍,呵呵,我早有準備。只要封住他內功,只要三滴玉露飄
香,準叫他醉得舒服。」
    軒轅書絕紅著臉,終於自閉武功,朝弟弟說道:「要是出醜了,你要阻止我。」
    「我會的。」
    得到弟弟的答覆,軒轅書絕向小勾拱手:「少俠你的酒就賞給在下幾滴吧。」
    「好啊,把嘴張開。」
    小勾從木盒拿出一小瓶東西,往軒轅書絕口中滴去,他還數著一滴二滴三滴,果真三滴
即收手。
    小竹瞧得奇怪,為何他沒見過這種酒?難道會是小勾臨時配出來的?
    軒轅書絕舌沾酒滴,但覺甜味鑽人,而香味並未如想像中清香,只是那甜味似會游動,
立即鑽向內腹及四肢百骸,使得他心跳加快,一張臉已通紅起來。尤其那香味一衝鼻,他已
昏昏沉沉,當真醉了。
    「我……我好醉啊……」
    話未說完,他雙腳瞞珊地扭走幾步,雙手抓了抓,臉上想擠出笑容,卻只翻起白眼,哼
哈幾聲,倒在地上,醉死過去了。
    小勾驚詫:「失敗了——」
    望著手中瓷瓶,他暗自想笑。原來這哪來玉露飄香,乃是他臨時從廚房找來的配菜酒,
運功將其濃縮,再加上一點兒迷藥,就算成品了。瞧瞧對方昏得那麼快,自是失敗了。
    迷藥放得太多。
    他瞄向眾人,幸好沒人發現這秘密,他又自挺起胸脯,欣笑著:「丈夫是好丈夫,醉了
就倒,不發瘋,不嘔吐,而且倒的姿勢還很標準呢——」
    神偷想笑:「醉倒還有標準姿勢?」
    「怎麼沒有,他是雙手先落地,你沒聽過有人四腳朝天,後腦勺打地而翹辮子?有的腦
袋頂向牆頭,咽喉噎住了閉息死亡?」
    神偷是沒聽過,但他卻頻頻點頭說有理,事實上小勾說的也有道理。最重要的是節骨眼
兒裡,他可不想自找沒趣。
    小勾為自己臨時想出來的理由感到得意,呵呵笑起來:「第一關算是通過了——」
    軒轅書羽立即扶起哥哥,還替他解了穴道,並運功替他逼出酒氣。
    「喔,怎會醒不了?」
    照理來說,酒氣被逼出,軒轅書絕該醒來才對,然而他仍昏迷著。
    小勾見狀,急忙扶過去,乾笑道:「玉露飄香特別醉人,要喝些醒腦藥,醒得較快——」
    他拿出解藥,並要來一杯茶,讓軒轅書絕服下。方自拍手,直叫成了。
    果然三分鐘未到,軒轅書絕悠悠醒來,一張眼就問向弟弟:「我出醜了?」
    「沒有。」書羽回答。
    小勾呵呵笑道:「醉得很標準,順利過關了——」
    軒轅書絕稍露笑意,卻不敢高興太早,下面還有七關要過呢。
    小勾已說道:「至於色嘛……可惜夢丹丹和史脫樂都沒來,試不出水準。隨便考你一題
便是,你喜歡什麼顏色?」
    「我……黃色……」
    「哦?」小勾睜大眼眼:「你喜歡黃色?」
    軒轅書絕也是隨口說說,聞言已知說錯了,立即改口:「不不不,我喜歡紅色。」
    「什麼,你喜歡危險的顏色?」
    「不不不是,我最喜歡還是白色。」
    「在結婚喜事裡,你喜歡白色?」
    「呢呢,橙色如何?」
    「它跟黃色差不多嘛?」
    「那那綠色好了。」
    「你不怕戴綠帽子?」
    軒轅書絕急得直冒汗,沒想到顏色的禁忌還那麼多,一時也不知該選那種顏色。
    「藍色可好?」
    「你要跳海是不是?」
    「那只剩紫色了……」
    「怎麼,你有性別歧視,只要子(紫),不要女?」
    「那……那就無色可選了。」
    軒轅書羽瞧及哥哥的窘態,立即要哥哥選「無色,這下總對了吧?」
    誰知小勾仍有一番道理:「選無色?你是要你哥哥去當和尚?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結婚
啦——」
    軒轅兄弟為之一愣。
    弟弟馬上乾笑:「是我的想法,不關哥哥的事。」
    「你去當和尚也划不來啊。」
    軒轅書絕笑得更干,小勾實是不好惹。
    秋劍梧不忍書絕窘態,說道:「少俠,他似乎選什麼都不妥,你有好的色彩可讓他
選?」
    小竹突然欣甚說道:「還有水色呵,水最溫柔,選他準沒錯。」
    小勾瞄眼邪笑:「你水性揚花呵?呵呵,準錯不了——」
    小竹如被塞了十天饅頭,愣在那裡,一時答不上話,暈紅已滲向脖頸,窘得他無處藏
身。
    軒轅書絕暗自慶幸自己沒跟著回答,否則准錯了。
    小竹惱羞成怒:「你根本在為難人家,任何顏色在你嘴中,准變了樣,還敢用它來罵
人。」
    「誰罵了人?又不是你接受考驗,說什麼水色,呵呵,我看你再下來,會說秀色了呢?
說不定連肉色也用上了——」
    小竹想發作,神偷李花立即拉住他,低聲勸他,別接他話尾巴,免得遭來無妄之災。小
竹咬咬牙,終也將這口氣忍下來,終有一天要跟他算這筆帳。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01:30

第27章 奇特的婚禮
    小勾戰勝地聳聳肩:「誰說所有顏色都變了,我要是新郎,一定會選紫色,能生兒子總
比沒得生好得多,不能兩全,只有任選,懂不懂?」
    小竹沒有回答,軒轅書絕已如獲重釋,直道喜歡紫色。
    小勾邪眼瞄過來,嗤嗤地笑著:「你反應不慢嘛,算你過關啦——接下來是財……」
    他拿出一塊銅板問道:「這是什麼?」
    軒轅書絕不大敢說話,但仍回答:「是錢。」
    「真的?你再瞧清楚些。」
    軒轅書絕不得不睜大眼睛再瞧去,還是覺得它是錢幣沒錯。
    小勾則嗤嗤地笑起:「眼晴睜的那麼大,是不是見錢眼開?」
    眾人暗自好笑,因為軒轅書絕上了當。他窘困地直搖頭:「不,我沒這意思。」
    「可是我看見你眼晴睜得那麼大啊。」
    「那是要辨別這硬幣是不是錢。」
    「呵呵,任何睜大眼晴看錢的人,一定不會忘記這個功能。」
    「我……我……」
    「唉呀,人總有小毛病,見錢眼開也不是什麼壞事,過不過關,就由秋姑娘決定好啦。」
    秋雨一陣緊張,她只顧著看戲,卻忘了自己才是主角,一時也答不了話,右手直揪著秋
寒衣角,要她解危。
    秋寒瞧得軒轅書絕可惜,淡然一笑:「能瞧清錢幣,自不會收到假錢,妹妹不說話,自
是接受啦。」
    小勾立即高唱:「這也是我寶貝門的特長。」
    軒轅書絕哭笑不得,猛點頭地打哈哈。
    「接下來是氣——」
    小勾忽然不作聲,只是偶有動作。突見得軒轅書絕鼻頭直皺,整個臉變得怪模樣,想笑
不敢笑,想躲又不敢躲,甚是窘困。小勾則已露出怪異的笑容。
    眾人見兩人表情,感到狐疑不解,不知小勾欲用何招試探?
    然而靜默中,只見得軒轅書絕臉色漸紅,似在忍耐什麼。
    小勾則已呵呵笑起:「過關……軒轅兄的忍耐功夫真是到家,小的佩服佩服。」
    他雙手拱拜不停。
    軒轅書絕拱手回禮,窘紅著臉直道過獎了。
    小勾一臉認真:「這可是真的啊,天下沒幾個人辦得到哩——」
    說完他又呵呵笑著。
    軒轅書羽不解:「少俠試過我哥哥了?」
    「嗯——」小勾光榮地點頭。
    眾人一臉納悶,如何過了招?
    神偷實是搞不懂:「賊小子,你光瞪眼,沒有實際接觸,就能測出他忍耐功夫?」
    小勾又得意喔了一聲。
    秋封侯也不解,問道:「少俠能否說得明白些?」
    小勾回答甚是弄人:「很簡單啊,既然是氣,是忍耐功夫,我放了一個屁讓他聞,不就
什麼都試出來了?」
    「哇……」
    眾人立即悶叫掩口,滿臉皺成一團,直避著小勾這放屁者。有的還退走數步,似乎仍感
覺出那股屁味仍濃濃不散。
    秋封侯和夫人坐在太師椅上,不便閃避,也不便掩口,憋著氣,鼻頭直跳動,禁不了也
露出了怪異的臉容。
    而一些年輕人都忍不住窘笑起,又得忍住笑意,表情都走了樣。
    他們終於知道方才軒轅書絕為何有那種表情。而當時,他們聚精會神地在注意一個放屁
者,一個聞味者,變化多端的表情,想來就覺得窘熱。
    小勾笑得更得意:「我說嘛,軒轅兄,你的忍耐功夫天下少有啊。看他們都扭成這模
樣,比起你可差多了。」
    軒轅書絕更形困窘,早已紅透耳根。
    小勾瞄向眾人:「好啦好啦,早就煙消雲散,還裝得比什麼都嚴重,也不瞧瞧宮主和夫
人風度多好,坐得端端正正,哪像你們臨危大亂——」
    眾人瞧向兩老,再也不敢誇張掩臉鼻,不過悶笑仍在。而秋封侯和夫人被他這麼一說,
也困窘起來,這不是指著兩人忍耐功夫也不錯?
    秋封侯不得不乾笑,說道:「少俠好方法,不過以後請別說出來,我們寧可不知道來得
好些。」
    小勾怪笑:「沒辦法啊,你方才不是要我說明白些?」
    「老夫知錯了,接下來,你又要如何測驗?」
    小勾邪邪一笑:「生老病死,其實都差不多,總歸一點要身體強壯,這生嘛……我另有
辦法,至於老嘛,每個人都會老,生病若不死,自能醫好,就從最後一關先來。」
    他想拿什麼東西,卻找不著,於是轉向秋劍梧,說道:「腰帶借一下。」
    「腰帶,你要用?」
    「不是我要用,是你妹婿要用。」
    秋劍梧莫名地已將腰帶解下,交給小勾。
    小勾扭了兩下,立即將一買拋向屋樑。
    秋劍梧見狀大驚:「少俠你這是……」
    「上吊啊——」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
    神偷急道:「大喜日子,少俠似乎不該如此。」
    「不是要來特別的?放心只是測驗一下,看他能吊幾分鐘不死——」
    秋夫人急道:「不可如此。」
    「怕什麼,就像蕩鞦韆一樣,很舒服的。」
    小勾已結好腰帶,竟然套向自己脖子,雙腳一彈,左右擺動,果真似在蕩鞦韆,那腰帶
根本吊不死他。
    「看見沒有,我最大的麻煩就是死都死不掉,不知軒轅兄有沒有這本領。」
    其實只要內力修為夠,將功力逼到脖頸,支持個把鐘頭並不難。
    軒轅書絕自不願弱了威風,遂點頭:「在下未必能不死,但吊上幾分鐘該無問題,我來
試試。」
    「好啊,試愈久,愈有本領。」
    小勾手不抓腰帶,利用擺勁,倒翻入腰帶環中,整個人已脫出腰帶,飛落地面,露了一
手清純的輕功。
    軒轅書絕無此功力,只好先掠高,抓住腰帶,再讓脖子掛去,終也吊了起來。
    小勾見狀立即叫好,眾人也為他功夫表示讚許。
    豈知小勾突然一指點向他,制住他武功,只見得軒轅書絕嗯了一聲,猛吐舌頭,臉色漲
紅,兩眼已翻白。
    眾人一陣驚叫。
    小勾動作卻更快,撲過去,猛扭書絕雙腿。他已失去功夫,又加上小勾扭腿,這還得了。
    眾人尖叫不可,全部撲過去救人。
    小勾更狠地猛扭,喝地一聲,竟然將腰帶扭斷,唉呀驚叫,他已被書絕壓在下面。
    眾顧不了他,全部往新郎官抓去,有的推穴,有的打脈,全都急叫著他的名字。
    軒轅書絕老實說並非吊死,而是嚇暈了,在眾人叫喊下,悠悠醒了過來。
    小勾也趁此爬起,唉唉痛叫地責怪書絕那麼重,壓得他好痛。
    不過他見著軒轅書絕大病初癒的模樣,已欣笑起來:「他終於度過了生死玄關,有資格
娶老婆啦。」
    秋雨也覺得小勾玩得過火些,稍有責言地說道:「你差點兒把他弄死了。」
    小勾嗤嗤地笑著:「沒那回事,我早將腰帶割破不少,只要一用力,自會斷落,何況有
那麼多人在場,你們怎會讓我吊死他?」
    秋雨想想也對,不禁又有笑容:「可是你為何要如此試他?」
    「一方面是讓他嘗嘗上吊的滋味,以後你們吵架,他就不敢上吊了。再則可以試出他上
吊多久才能斷氣,你要懲罰他,可以算算時間再救他。」
    「要是上吊的是我呢?」
    「那也沒關係,因為他已瞭解上吊是多麼痛苦的事,他一定會把你救下來。」小勾輕
歎:「唉——世上多少人不知上吊的痛苦,硬是不理對方而造成悲劇——」
    秋雨恍然,甚是感激:「多謝你替我解決這問題,這試驗實在太重要了。」
    小勾輕笑:「不錯,以後女人要試男人忠心,先吊他一下準沒錯。」
    軒轅書羽苦歎著:「若是男人要結婚先上吊,我還是打光棍好了。」
    小勾笑的更弄人:「眼光正確啊,其實連上吊的勇氣都沒有,你又怎能有勇氣把女人娶
回家?」
    軒轅書絕被人推拿一陣,臉色有些蒼白,聞及此言,勉強擠出笑意:「我已經上了吊,
我可以娶走新娘了吧?」
    小勾嗯了兩聲,立即激動地叫道:「可以,當然可以,你不能娶,天下就沒人可嫁啦—
—請受小弟一拜,偉大的男性——」
    小勾當真單膝落地,拱手用力真誠地拜去。
    此舉又讓人覺得唐突而想笑。軒轅書絕直呼不必了,他最怕的還是小勾不知是否另有招
式。
    「剩最後一招啦,就是我的禮物,不過這得等你們拜禮過後,我再送給你們。」
    小勾起身走向秋雨,湊向她耳朵,輕輕說道:「我試過你未來的老公,覺得還算滿意,
你是否願意嫁給他?」
    聲音雖小,卻能讓眾人聽及。
    小勾此舉,只不過是演戲罷了。
    秋雨輕笑回答:「願意如何?不願意又如何?」
    「不願意就只好去當尼姑啦——」小勾逗人直發笑。
    眾人亦是暗笑不斷。
    秋雨表情甚是怪異:「那我只好願意嫁給他了。」
    小勾滿意點頭:「對嘛,如此偉大的男性,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他移步軒轅書絕,大聲說道:「你真是愛心感動天,就此過關啦——」
    軒轅書絕苦笑:「我覺得感動你,比感動天還重要。」
    「沒那麼嚴重吧?」
    小勾雖想極力否認,卻掩不住一股自得神情。
    在催促下,秋封侯夫婦已回坐太師椅。
    秋雨和軒轅書絕重新拉上綵帶,準備拜禮。
    神偷李花已唱高調:「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上花轎啦——」
    新郎新娘恭敬拜禮,二次重來,倒有些像在扮家家酒,秋雨不時露出竊笑聲。
    小勾糾正她:「新娘你太興奮了吧,要表現父母養育之恩,應該忍不住要流淚才對啊—
—」
    秋雨仍是忍不了笑意,不過她回答也有理:「早上哭過了。」
    小勾一時語拙:「這……這……好吧,有哭就好,反正是喜事,能笑盡量笑。」
    說到後來,他也自個兒笑起來。
    神偷又唱:「拜別兄姊家親,該上轎啦……」
    他目光瞄向小勾,又瞧他手中木盒,表示也該上禮了。
    小勾已嗤嗤地笑起:「人生才結一次婚,平平淡淡結了,實在無味,所以應新娘要求,
來點兒新鮮的,所以你們也不必上轎啦。」
    這話又引來在場諸人驚詫,不知小勾又使出何花招。
    軒轅書羽急道:「不坐轎,要坐什麼?」
    「坐窩。」
    「窩?」
    「不錯,孵蛋的窩。」
    此語一出,果然驚動眾人。
    尤其是軒轅書絕:「你要我們孵蛋?」
    小勾一臉認真:「不錯,你忘了還有「生」字一關未過。那不是看你活得很好即可,而
是要測你是否會生兒育女。你知不知道,結婚除了找伴之外,最重要的是傳宗接代?」
    「話是不錯,可是孵蛋……」
    小勾神秘地笑著:「這可開玩笑不得,我在寶貝門待了那麼久,任何寶貝我都瞧過了,
其中就有這麼一篇秘招,就是孵蛋,如此即可測出你們是否會生育,生出來的是男是女,保
證準確無比。」
    神偷李花半信半疑:「這麼神奇?」
    小勾自得一笑:「當然,否則就不是寶貝門的秘招了。」
    「怎麼用?」
    「很簡單,奧妙全在蛋上面,他們只負責孵,若孵出公的,將生男孩,孵母的,即生女
孩,孵不出來就別指望生孩子啦——」
    秋雨甚想嘗試:「拿一個讓我孵,我想要女兒啊。」
    小勾瞄眼:「新娘子請保持風度好不好?要含蓄些,免得你公公婆婆吃不消。」
    秋雨頓覺又失態了,伸出的手立即收回,再也不敢開口。
    書絕不忍:「這種方法不錯,試試也好。」
    秋雨聽得甚是高興,想以眼神傳達感激之意,卻被紅布擋著,只好作罷。
    小勾則瞄向兩人,含帶謔笑:「軒轅兄,試試是可以,最重要的是你有一個別開生面的
婚禮,否則一連孵上三天,很累人的呢——」
    軒轅書絕仍是一口答應:「照你所說,一輩子才結一次婚,豈可平淡度過,在下多謝少
俠替我想出新招,實是感激不盡。」
    小勾瞧他如此感興趣,不禁稍怔:「你該不會是想討好新娘子吧?」
    「不瞞你說,這次是在下甚想嘗試的。」
    「這個……想不到你倒也是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嘛——」
    「跟少俠學的,只有不知新娘子……」。
    秋雨哪肯放棄,登時點頭:「我孵啊,我老早就想要知道會生男的還是女兒。」
    小勾頻頻點頭:「很好,夫妻一起來,就更靈了——」
    他已將木盒打開,裡頭大大小小少說也有十餘顆蛋,他弄笑著:「不知你們喜歡什麼
蛋?」
    軒轅書絕問:「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就像選兒子一樣,有人喜歡生龍兒,就選龍蛋,喜歡鳳女,就選鳳蛋。」
    「那我就選龍蛋吧——」
    「對不起,太多人要龍蛋,我剛好缺貨,這顆蛇蛋如何?蛇是小龍,湊合湊合吧——」
    小勾拿起一顆拇指大,帶點兒青的圓蛋,晃向兩人。
    秋雨立即急叫:「不要蛇蛋,想到蛇,我心頭便怕。」
    「好吧,換成鼠蛋……龜蛋如何?呵呵龜蛋可長命百歲——」
    小勾抓出一顆帶紫斑點花蛋,已笑歪了嘴。
    秋雨困笑:「不要不要,龜蛋多難聽——」
    「可是它真的可以長命百歲哩——」
    「不要不要,生出來,人說龜兒子,多難聽。」
    這話也引來群眾欣笑……小勾名堂真不少,連龜蛋都弄得來。
    小勾無奈:「是你們沒福氣啦,其實龜跟龍都是帝王相,你們不要,只好讓有緣的去享
用啦——」
    秋劍梧道:「少俠可以留來自己孵啊。」
    「是這麼想過,可是我專吃鱉的,龜鱉不同宗,要是生出鱉兒子來,你叫我怎麼收抬?」
    瞧他一副認真樣,秋劍梧也拿他沒辦法,一張嘴老是笑不合口。
    小勾又喃喃自語:「蛇蛋不要,龜蛋也不要,那驢蛋如何?」
    神偷說道:「你想讓他們生個笨兒子?」
    小勾輕笑:「其實傻人有傻福,驢子也沒什麼不好,它拖得重。」
    秋雨說道:「不要啦,要是女兒驢驢的,我怎麼向人交代?」
    小勾弄笑:「好吧,反正看你也孵不出大驢蛋,再換一個……雞蛋啦——這最普遍了。
呵呵,長大了當野雞……」
    他已想起在妓院的野雞陸三三。
    小竹已嗅哼了一聲,神偷立即想起雞蛋暗喻並不好,說道:「賊小子你有什麼好蛋,就
拿出來,他們孵得也會起勁些,老是雞鴨鬼蛋,登不了大雅之堂。」
    秋雨說道:「對呀,你找出很有詩情畫意的蛋,我們會很願意孵的。」
    小勾瞄眼:「這可不能怪我,魚腸宮的好蛋並不多,有情調的就更少了。」
    秋封侯一時也覺得有點兒窘,因為小勾似乎話中有話。他說道:「天鵝湖中的天鵝也許
下了蛋,老夫這就去瞧瞧。」
    他想動身,小勾卻叫他:「不必啦,若非還有這兩顆好蛋,魚腸宮真的就要完蛋了。」
    他拿出兩顆稍帶膚白,拳般大小的天鵝蛋,晃向秋封侯及新郎。
    秋封侯已然輕笑:「少俠早找來了,正好少了老夫一番手腳,就讓小女孵此蛋吧。」
    秋雨登時欣笑:「天鵝好了,孵出來雪白可愛,就跟女兒一般,好美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02:25

小勾道:「好好孵啊,別讓賴蛤摸給吃了——」
    他伸出左手食中指,學扎童般在天鵝蛋外殼畫了秘符,還念了咒語,也不知道是真是
假,耍得有模有樣。畫完後,才將兩顆蛋分別交給新郎和新娘:「小心啊,好蛋最難孵,從
現在開始,一直到干將堡為止,一共有三天時間,你們要抱好,不得弄破了,而且還要保持
溫度,天鵝才會破殼而出。生男生女單看你們努力了。」
    秋雨接過天鵝蛋,愛若骨肉,孵得甚是小心。
    然而軒轅書絕大男人一個,想孵蛋化天鵝,就顯得笨手笨腳。不過他還是甚感興奮地孵
著,希望三天後即會有結果。
    小勾手中還有十幾顆蛋,立即向眾人推銷:「你們要不要來一顆?孵出心得後,保證你
們名聲大振,轟動大江南北。」
    神偷李花訕笑道:「怎麼轟動?變成孵蛋先生,還是龜兒子專家?」
    「都可以啦——」
    小竹聽得想笑而嗤嗤地笑起。
    小勾的蛋已沒人敢要,他只好自己留著,至於抱不抱,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花轎已不用,換來兩輛平台馬車,車上以麻草和棉花結了一個如鳥巢的窩。
    禮轎變得如此,實在有些突出,但新郎和新娘早答應在先,又為了別開生面和興趣,終
究還是坐上大鳥巢。當真如大鳥在孵蛋。
    禮車是單調些,小勾特別再綁上綠竹、花簇,添來綵帶,如此瞧來已變得喜氣洋洋。在
爆竹、奏樂聲中,車隊這才緩緩駛離魚腸宮。
    雖是第二次,但秋家雙親見及女兒又走了,心頭亦是酸楚著,直到將人送到大門老遠,
他們才返回。
    又得開始準備晚宴,也好,只要一忙,即會忘了酸楚之心而換來喜氣。
    除了神偷,年輕人都跟了過去,連小竹也不肯留下,他雖跟小勾吵架,卻不甘,跟去瞧
熱鬧也好,而且若有機會,他還想報一箭之仇呢——
    多了幾輛禮車,行路速度較快。
    「孵蛋可要小心喔,不能太熱,那會把蛋烹熟了,不能輕重孵,否則一邊熟一邊不熟,
不能太用力,那可會流產喔——要細心地孵,勤翻動,那樣孵出來的天鵝才會活潑可愛。」
    小勾總是很小心地指導兩位新郎新娘孵蛋,惹來不少笑聲,隨行者有的覺得好玩,也要
了小蛋逕自孵著,可惜耐心不夠,只不過玩玩罷了。
    秋雨和軒轅書絕則是全神貫注,盡心照料,兩人甚至還較量起來,各自研究技巧,而且
還私下討教週遭看來較有經驗者,那種不停倚頭嘀嘀咕咕的情景,倒是構成一副甚是有趣的
畫面。
    進行中,小勾當然是最威風的一個,他昂首闊步而行,還不停檢查兩位新人的懷中蛋,
他似乎也希望把戲變成真,天鵝真的孵出來呢。
    這動作瞧在秋寒眼裡,不知疼愛多少,總是含情地笑著。
    然而小竹心頭火可就有一把沒一把地扇著,他最看不慣小勾和任何一個女人親近了。
    車隊仍是熱鬧前行,行約幾十里,就到了中午的出事地點。秋劍梧這才想起還有一位妹
妹自從追向小勾就不見了,
    他不得不問:「丁少俠,我小妹呢?」
    小勾聞言呵呵笑起:「她追向周公殿了,現在不知醒了沒有?」
    「她在哪裡?」
    「竹林後面的一棵鋅樹上。」
    秋劍梧深怕有變,立即飛身離去,直落竹林。
    不久他已將一臉迷糊的秋水給帶回來,瞧她的模樣,似乎是受了迷藥才被制,被哥哥潑
了冷水才醒過來。
    她忽而瞧及車隊變了樣,新娘新郎都坐在窩中,不禁想笑:「這是怎麼回事?」
    秋劍梧道:「婚禮不過癮,他們改變方式,孵蛋去了。」
    「孵蛋?真好玩,我也要試試。」
    「可以啊,你向他要去。」
    秋劍梧指向小勾。
    秋水乍見是他,舊仇新帳都翻起來,怒沖沖地喝道:「他還敢在這裡?我揍死他——」
    一個箭步,她就想衝過去揍人。
    秋劍捂立即拉住她:「小妹,喜事當前,有什麼帳,以後再算。」
    秋水雖任性,她對哥哥的話,也不敢不聽,何況今日的局面也不一樣,只好硬將脾氣給
壓下,恨恨往地上打了兩掌,算是暫時把情緒給發洩。
    「這小子,算你走運,否則我剝了你的皮——」
    小勾知道秋水今天是作不了怪,故作迷糊而親切地向她招招手。
    「喂,要不要個蛋孵一下?」
    「孵你的頭——」
    「試試嘛,說不定你會孵出老虎蛋來呢——」
    「什麼,你說我是母老虎——」
    「沒有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秋水氣得雙手直掐,想像著扣住小勾的脖子,硬想把他給掐死。
    小勾呵呵地笑著,自言自語道:「身體語言,正是最好的表現哩……」
    此時秋水正在張牙撩齒,若非母老虎,也相差不遠了。
    她恨得牙癢癢。
    小勾則已閃向前頭,不再理她,露出小人得志的模樣,看著就生氣。
    秋水咬牙一陣,得不到對手反應,也沒了興趣,自言自語地罵著,罵久也會累,這才開
始注意車隊,怎麼討論的全是孵蛋之事。她忽而笑起,小勾鬼主意最是惡作劇。不知不覺
中,她也想起那幕曾經和小勾同床共枕之事。雖然是被他耍了,但那滋味卻是又甜又怕又刺
激啊,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瞄著小勾背影,她心頭竟然乒乒抖起,臉容也熱起一片紅暈。
    他們預備在半途住客棧,換了馬車,時間自是耽擱不少。
    圓月初升中,他們已住入平西鎮天廬客棧。
    那裡早有人料理一切,原來是全被包下。
    然而卻另有客人。
    不瞧還好,這一瞧,小勾兩粒眼珠差點兒掉出來。
    他發現裡頭坐了那濃眉生刺的南宮雲,而他旁邊竟然是長髮披肩,黑紗罩身的夢丹丹。
    「你們怎會湊在一起?」
    小勾實在想不通,夢丹丹怎麼又找上了南宮雲,這實在不可能,然而卻發生了。
    小竹也張著嘴,以為瞧錯了人,眼睛睜大再瞧,不錯,這女人確實是夢丹丹,除了黑紗
遮的肉較多外,其他全都如假包換。
    南宮雲一身今色的錦袍,還帶了玉扇,一扇一扇地,極力作出風度翩翩的模樣,他已含
笑拱手為禮:「魚腸宮和干將堡的喜事,我這子弟幫怎可不前來道賀呢?來遲一步,請見
諒——」
    軒轅書絕立即還禮:「多謝南宮兄,小弟心領了。」
    「客氣、客氣,都是自己人,分什麼彼此。先前那份禮是家父送的,我的禮還沒給呢—
—來來來,新郎新娘都有——」
    南宮雲從口袋掏出兩個紅盒,打開來,一個置有碧玉麒——,另一個是彩鳳玉簪,論其
貨色,皆是上品。
    軒轅書絕和秋雨猶豫了,因為南宮雲突然前來,送的禮物又是珍品,不知是何居心?
    南宮雲道:「怎麼?禮物不吸引你們?還是看我交情不夠?」
    「南宮兄別誤會……」軒轅書絕急忙回答。
    小勾已然淡笑地說道:「難得他親自趕來,四大劍派本是一家人,收下任何禮物也是應
該,秋少官主你說對不對?」
    秋劍梧自知若不收下,今後恐怕真的要跟太阿殿割地絕交,這豈是他所願意的,立即含
笑點頭:「南宮兄的誠願,咱兩家哪能拂卻?妹子,你們就收下吧。」
    軒轅書絕恭敬地接下兩口紅盒,並把彩鳳交給秋雨,兩人謝聲不斷。
    「好,很好,真是郎才女貌——」
    南宮雲哈哈暢笑,有意無意地把手攪向夢丹丹的肩頭,形態更顯優越,不知在說新娘新
郎才女貌,還是在說自己和夢丹丹。他眼尾還不停地瞄向秋寒,似乎在暗示,不只是她漂
亮,夢丹丹也不差啊,他南宮雲豈是沒女人要?而且還是美女。
    說來夢丹丹也長得不差,稱得上美女兩字,然而若跟秋寒相比,只有一句話:不必了。
光是秋寒冷漠不語的表情,冷傲的氣質,就足以壓得夢丹丹變成凡花俗粉,兩人又怎能相比
呢?
    秋寒覺得連看人都是種侮辱自己眼晴,已移開目光,死也不肯再瞧南宮雲一眼。
    看來南宮雲特地趕來此,無非想把新交的美人夢丹丹呈現給在場諸人,更有意刺激秋
寒。然而秋寒反應竟是如此平淡。他甚是不服,笑聲更是狂妄,可惜理他的人並不多。
    小勾暗自催促秋劍梧將不必要的人安置客房,他還有事要辦。
    秋劍梧此時身份代表父親,自有權指揮大局。
    他心知小勾必有原因,遂以主人身份,招待眾人休息。
    秋寒走得最快,藉口扶著妹妹,逕自溜掉了,只留下男士。
    小勾這才瞄向夢丹丹:「喂,藝術家,你不去考狀元,跑到太阿殿做什麼?」
    夢丹丹冷目瞟來:「誰說我不考?我不會放棄理想,我只是要找個安定環境而已。」
    「這麼說,你是在利用南宮雲了?」
    「胡說,他喜歡我,我也對他順眼,大家心甘情願,誰說我利用他?」
    南宮雲諒詫:「你們認識?」
    小勾笑歪了嘴:「豈是認識,恐怕全天下的男人,至少一半認識她哩,你知道她是誰?
她就是十二星相之一的兔女夢丹丹,堅持為藝術犧牲者,也可以說是不穿衣服的前輩。」
    南宮雲怒斥:「你胡說——」
    「不信,你可以問她自己啊。」
    「何必問,她現在明明穿著衣服。」
    「音樂來了,她就不要衣服啦——」
    夢丹丹斥叫:「誰像你那麼粗俗,我是有原因的——」
    小勾嗤嗤地笑著:「你愛怎麼樣,我管不著。我只是覺得奇怪,像你這麼喜歡脫衣服的
女人,也懂得談情說愛?」
    「誰脫光光,你再說,我對你不客氣。」南宮雲斥道:「太阿殿的事,不必你管,你的
話,我不信,告訴你也無妨,我準備跟她結婚,你又奈我何?」
    「好——好一對佳偶——」小勾猛鼓掌:「上天有成人之美,像你這種公子,也只有這
種美人配得上你。別忘了結婚時告訴我一聲,我會送你一個大布袋,保證你受用無窮。」
    「太阿殿多的是東西,無須你的爛禮物。」
    「唉呀,你別小看我的布袋,這是經過精心設計,包準你用起來甚方便。」
    秋劍梧不解:「那布袋有何功用?」
    「多啦——消極的可裝東西,積極的,可以發揮罩人功能。要是他老婆突然又想為藝術
犧牲,脫光身子滿街跑,他就可以拿著布袋東圍西罩,保護他私人財產和隱私權啊。」
    秋創梧聽得想笑,卻得忍下聲音。
    南宮雲斥道:「丁小勾你三番兩次找我麻煩,太阿殿和你誓不兩立——」
    小勾淡笑:「我早就不想跟你立在一起,以免人家誤會,我也有為藝術犧牲的毛病。」
    夢丹丹怒斥:「臭男人,我考上狀元,第一個判你死刑——」
    拉著南宮雲,她已想離去。
    小勾逗笑:「祝你鴻運當頭,一舉中榜,我好想讓你判我死刑啊——呵呵,你死拚活
干,就沒羊騷史脫樂聰明,她吊到了應小王爺,馬上就快提升皇后啦——」
    「誰要靠那種裙帶關係,我要靠實力——」
    「呢——我忘了,你們根本無裙帶可言,用的全是實力啊。」
    夢丹丹再哼一聲,甩頭就走,南宮雲也被拖走。
    小勾高吊聲音:「別走那麼快嘛,喜酒都還沒吃就走人,多失禮啊?請兩位留下接受我
真誠的祝福,如何?」
    南宮雲怒道:「這筆帳,以後一起算。」
    「唉呀,只說了兩句,瞧你就已臉紅脖子粗,要是到了京城,你不被活活氣死才怪?」
    「那是我家的事——」
    南宮雲再罵幾句,已和夢丹丹走得無影無蹤。
    他走了,軒轅兄弟和秋劍梧已噓了口氣,否則他們還不知該如何應付這位不能得罪的人
呢。
    秋劍梧問道:「那夢丹丹當真是十二星相之人?」
    小勾道:「豈只如此,她還敢當街表演,雖然是為藝術犧牲,但那行為,恐怕只有南宮
雲會接受。」
    軒轅書絕道:「是否要告知他爹,免得他為情所迷。」
    秋劍梧道:「有空我派人去一趟,也算是為四大劍派盡一份力。」
    小勾嗤嗤地笑著:「我看沒那麼簡單,夢丹丹跟南宮雲看來很熟,她又口口聲聲說要找
安定地方考狀元,看來南宮太極已見過才對。既然見過,就非你們三言兩語勸得了的。」
    秋劍梧點頭道:「只能盡人事以待天命了。」
    小勾捉笑:「實在搞不清楚,南宮雲怎會搭上夢丹丹?難道夢丹丹也用上了媚功?不知
比起史脫樂又如何?」
    小竹瞪眼:「你只會想這些事情嗎?也不問她是否碰上白衣人,儘是些邪惡思想——」
    小勾一愣:「對啊,怎麼忘了這個?你怎麼不早說?」
    「誰叫你跟我吵架。」
    「真是,吵架歸吵架,怎可誤了大事?」
    「跟你吵架,就是我的大事——」
    「神經病——」
    小勾瞪他一眼,懶得理他,轉向秋劍梧,說道:「我得趕去問清楚。」
    未等秋劍梧回答,他已穿窗而出,眾人想要他吃完晚餐再去都來不及。
    沒人可吵,可小竹更覺得難挨,恨恨地斥叫:「最好別回來,我切了你……」
    右手掌刀往桌面切去,他不是有意,卻因用力過猛「叭」地一聲,把桌角給切下一大
塊。唉呀一聲,他趕忙捧接過去,已湊不回去啦,耳根已紅了起來。
    秋劍梧忍住笑意,說道:「沒關係,換張就行了。」
    當下叫來夥計,將桌子抬走,換來新的,方解去小竹的窘困。
    宴席就此開始,男女雙方大約百人,湊上十餘桌,熱鬧氣息已起。

          ※——————————————※——————————————※

    圓月如銀。
    果真花月良宵。
    小勾仍想追著夢丹丹,然而追向一處隱秘的樹林,一道白影輕輕掠來。
    「白衣人?」
    小勾以為碰上了那神秘的白衣人,喝叫出口,天蠶勾猛打過去,人也衝掠追前,豈可讓
他脫逃。
    然而那白衣人並未還手,靜靜讓小勾拖回來,他始終身形不變。
    小勾將人拖近,這才瞧清來人,已是驚窘吐舌怪叫:「娘,是你?」
    白影美若天仙,一臉慈祥,不是小勾他娘,是誰?
    她淡然一笑,將左手食指的天蠶勾輕輕撥還小勾,關懷地說道:「好嗎?」
    「托娘的福。」
    小勾困窘地將天蠶勾收起,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娘。
    白衣女人安慰地一笑:「娘虧欠你了。」
    「別那麼說,沒你撫養,怎會有小勾?」
    白衣女人撫摸著小勾的頭髮,那五指幻出來的深情流露,直讓小勾陶醉其中。
    「娘有事?」
    「喔。」
    「你說。」
    「你練了九龍神功?」
    「嗯。」
    「你也見著練它的人,百會穴沖血而亡?」
    「喔,就是武則天,皇帝門門主。」
    白衣美女沉默下來。
    小勾想到什麼,將懷中玉牌拿出:「娘,這是裝著九龍秘籍的玉盒蓋,上面刻有圖案和
口訣,也許武則天不知這秘密,才會噴血而亡。」
    白衣美女接過玉牌如視珍寶,雙手有些抖動,忍不住已伸出手指輕撫著。
    小勾見她模樣,也不敢出聲,靜默等待。
    白衣美女撫摸一陣,似已知失態,即時醒來,歉聲說道:「原諒娘,這東西,娘曾見過
一次,現在又見著,難免失態。」
    小勾以笑聲回答,他眼神卻有了疑問。
    母子連心,白衣美女已說道:「是你爺爺給我瞧的,當時娘才三歲,若非這些龍圖,我
還記不清它,後來就再也沒瞧過了。」
    「爺爺會是九龍真人的傳人?」
    「不清楚,不過他武功很高。」
    「娘武功高,爺爺當然武功高了。」
    白衣美女輕輕一歎:「你爺爺仙逝好久了。」
    小勾也為之沉默。
    「娘,這玉牌就送給你如何?」
    「你不用了?」
    「孩兒都記熟啦。」
    白衣美女頷首,又瞧了玉牌幾眼,說道:「神功並不會噴血而亡,可能有地方錯了。若
有秘籍,娘也許能幫你的忙。」
    「沒啦,全跟武則天掉落深淵,我記的又不知對或錯。娘若要,孩兒再抄一份給你。」
    「不必了,娘只想幫你。看來你只好小心練功,別走火入魔。」
    小勾耍了兩招,呵呵笑起:「我耍得差不多啦,倒是把他人吸來的功力,不知能否留在
體內?否則我就一日千里啦——」
    白衣美女道:「據我所知,你爺爺曾說過,九龍神功能施展出九道勁力,有若九條猛龍
同時出現,就如九位絕頂高手一同出手。那份勁道並非一般人苦練所能修來。也許就如你所
說,可以吸取他人功力,你可以試試看。」
    小勾欣喜不已:「多謝娘指點,呵呵,現在我看誰不順眼,就把他武功給吸光。」
    「凡事不能太過火,你得小心為是。」
    「孩兒知道啦。」
    白衣美女這才將玉牌收入懷中,整理一下思緒,已道:「你得去少林一趟——」
    小勾驚詫:「少林出事了?」
    「還沒有,但快要了。」
    「怎麼說?」
    「你可知惡佛陀?」
    「他也沒死,而且藏入少林?」
    「嗯。」
    「這惡和尚,還敢拿少林開刀?」
    「他似乎有備而去,你要小心。」
    小勾聳聳肩,甚有信心:「娘放心,我會把他揪出來。」
    「好好照顧自己,娘走了。」
    白衣女人再次深情地望著愛兒,輕聲一歎,已飄身離去。
    小勾總是目送母親消失後,才會有所反應。他也無奈地歎息,對於母親的一切,他仍不
敢過問,不過他感覺出,母親一直活在苦悶之中,很難瞧得她露出笑容。
    「我該長大了吧?娘你為何不讓孩兒分擔你一些憂愁呢?」
    小勾自言自語地說著,當然,他娘是不可能回話。整理一下思緒,他已決定先上少林。
    至於夢丹丹,就由她去吧。
    而小竹呢?
    「既然吵架,我就把他放鴿子,呵呵,連那些人也全部放啦——」
    母親難得讓他辦事,小勾自是不敢耽擱,當下立即趕往洛陽,準備再上少林寺。
    那群嫁娶之人呢?恐怕只有空等的分了。

   請接看續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03:41

第01章 開飯大師
    一年前,小勾偷走少林達摩袈裟一事,至今仍讓少林上下耿耿於懷。小勾雖然沒有
拿走袈裟,但這不光彩事,總讓人想討回公道。
    一年後,小勾又重登少林。
    他打探後,覺得少林和尚記憶力不差,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若貿然進入,不被銬起來做苦工才怪,說的話又怎能讓人聽進?
    最好的方法就是當和尚混進去,可是又不想理光頭。
    「混吧!從廚房開始,呵呵,我倒忘了那大鼻子和尚,不知他有無意思投靠寶貝門?
我也好將小竹副門主的職位給開除。」
    少林寺仍有不少帶髮修行者。他想往那兒混,該能混個幾天不被發現才對。
    於是他穿上平常百姓的裝束,趁著黑夜,暗中溜進寺院,找到廚房附近,因為他知
道小僧進入少林寺,都得從打雜、挑水、洗掃開始幹活。
    果然他找了幾名光頭小僧,向前拜禮,問問地方,已知俗家弟子就在廚房背後小院
中,自成一格。
    小勾連連道謝,方自行去。
    兩名小僧才七八歲,平常還好玩得很,偶而掃掃地也就了事,腦袋似乎很笨,否則
怎會聽不出小勾是俗家弟子卻找不到修行地方的矛盾?然而這些小憎只要不惹麻煩已是
佛主保佑,別指望他們立什麼功勞。
    小勾找到修行地,膽子也大了,於是大大方方地走向廚房,想找那個大鼻子和尚。
    已近三更,廚房伙頭有的練功,有的已休息。只剩下幾名收拾殘後。
    小勾找不到那人,遂找向一位年輕和尚,問道:「師父,你可知道一位鼻子大大,
有點兒朝天的師父?」
    那和尚瞄了他一眼,想笑:「我可不是你師父。這豈能亂叫?你是新來的?」
    「是。……」
    「難怪,以後記住,看到年紀比你大的就叫師兄,小的叫師弟,準錯不了。」
    「可是我是帶髮修行的?」
    「有發即無發,少林寺沒分那麼多。」
    「師弟領受了。」小勾感激合十為禮。
    那和尚受到尊重,甚感光榮,立即擺出一副大師兄的架勢,「免禮!你找那朝天鼻
有何事?他是不是叫本前?」
    「本「錢」?大概是吧,他看來壯壯的,好像是扛飯桶到廚房的那個。」
    和尚想笑:「準是他啊,廚房待了快五年,老是出錯,我看他這輩子也休想走出廚
房了,你找他有何事?」
    「主持要我找他報到。」
    和尚斜眼瞧著小勾,嗤嗤笑起:「看你不笨、怎會被分到他那裡?你叫什麼法號?」
    「我……忘了!」
    「呵呵,說你不笨,你還是真的有點兒笨,我看你該是最小一輩,歸字輩吧?」
    「對啦對啦,我叫歸松。」
    「聽來還不壞嘛。」和尚道:「我本想留你在身邊,可是主持把你分發給本前,必
定有原因。他若來查探,你不在他身邊就遭了,所以還是先到他那裡,好好表現、三個
月後,我再向主持要你過來。」
    「多謝師兄,你法號……」
    「本因,和本前同輩,我入門較早,所以是我師兄。」
    「本前師兄呢?」
    「他昨晚心不在焉,弄倒了兩桌菜,司廚師叔罰他在餐房趕蒼蠅。你去那裡,就能
找到他了。」
    「多謝本因師兄,師弟這就去了。」
    拜過禮,小勾已退出廚房,隨便找個方向就走。
    本因卻跟上來,叫道:「錯啦,餐房在前院,羅漢堂隔壁,是最大的那間,那裡才
有大只蒼蠅。」
    小勾呃了一聲,連連道謝。才又調頭往前院行去。
    本因瞧得想笑:「看來一臉聰明相,卻有點兒愣頭愣腦,難怪會被派去抓蒼蠅,真
是可藉!」
    他可沒想過,小勾會是個冒牌貨,其實誰又想得到,有人會冒充抓蒼蠅的小僧呢?
    小勾已大大方方地走向前院,見著和尚就點頭行佛禮,準錯不了。他果然順利地找
到大餐房,還未進入,已傳來喝喝的叫聲。
    「什麼嘛!要趕得一隻也不剩,還不准殺生,這麼大的一個餐房,東邊洞,西邊孔,
屋頂尚有縫,趕完了這邊,那邊飛來,左門趕光了,右門一大堆,怎麼趕?整人嘛!……
    什麼最近衛生不好,不少人吃了拉肚,笑話,我吃了十幾年,哪次瀉過肚子?整人
就整人嘛,還說來一大堆道理!……
    那小子,說什麼錄取我?害我足足等了十二個月!說什麼以後見,我那知那鬼地方
在哪裡?要走就走,這和尚當得也夠癟!實在惱人!」
    小勾聞及他所言,暗自驚笑:「大鼻子和尚原來心動了,難怪他過的這麼痛苦,呵
呵,救星來了,我將把你救出火坑!改變你的後半輩子。」
    他已閃入大門,本前仍是光著上身,手裡抓著根竹條,尾部還綁了五指張開模樣的
松針,用來趕蒼繩。
    黑夜中,蒼繩自是不敢飛動,都停在屋樑、頂角處,本前就如扎蜂窩般,左扎一下,
右拍一下,那些蒼蛹胡亂飛竄,嗡嗡叫響一陣。又自找地方停靠,似乎不願飛出餐房。
    小勾的出現,並未引得他的注意。小構則已乾笑,往他背後靠去,目光也搜向四周。
但覺並無眼線,才喝地一聲,拍向本前肩背。
    本前嚇了一跳,轉身發現小勾,在印象中,小勾是穿得體體面面、威風凜凜的偶像
型人物,又怎麼像眼前這個穿著青衣素布?
    除了面目稍眼熟外,而且燈光又暗,本前並未認出小勾,他斥叫道:「想死啦,背
後嚇人,幸好是我,要是那些老頭兒,被你這麼一嚇,十個要斷氣八個!」
    「有這麼嚴重?」
    「當然,你沒看到老和尚打坐都要背靠牆,防的就是這點啊!」
    小勾嗤嗤笑道:「也是有道理,我以後可不敢亂嚇人啦。」
    本前瞪了瞪圓眼珠,倒是有些得意。
    「你是誰?怎會闖入我的地盤?」
    「我是歸松,是主持方丈叫我來找師兄的。」
    「龜孫歸松啊?巧呵,你這是什麼法號,怎不叫龜兒子?」
    小勾一時怔住,沒想到自己隨便說出口,歸松竟然跟龜孫近音,一見面就被佔了便
宜,然而已叫出口,要改,恐怕不容易,他乾笑著:「是松樹的松,不是孫子的孫。」
    「原來是歸松?呵呵,說清楚嘛,引來這麼大的誤會,你看來眼熟得很,進來很久
了吧?我們以前一起工作過?」
    「好像掃過地?」
    「胡說,我只干租活,挑水、劈柴、上菜、送飯,掃地哪輪得到我?」
    「呃,可能認錯人了。」
    「自是認錯,找我有何事?」
    「我們現在可以在一起了。」
    「你?」本前不由得上下打量小勾:「小不點兒一個,也想跟我一起挑飯上菜?虛
清主持有投有搞錯?」
    本前的塊頭要比小勾差不多大一倍,高出一個頭,他當然要把小勾當成小不點了。
    小勾輕輕笑著:「我是來幫你趕蒼蠅的。」
    本前登時呵呵笑起來,笑容竟也純真:「你是犯了什麼錯,被罰到這裡來?」
    「沒有啊……只是偷溜出去玩而已……」
    「呵呵,這可不是小罪啊,幸好你是俗家弟子,要是我早就面壁三日,還得每天挑
水百擔呢!」
    「你逃出去過?」
    「有一次,都是那小子,害我走到洛陽城,找不到路可走,只好回去啦,然後就是
處罰。」
    小勾知道他說的就是自己,可是他仍不明自。
    「路那麼多,你隨便選一條,不就可以了?」
    「選什麼,要是選到尼姑庵,我豈不要被殺頭?」
    「你從來沒有出過門?」
    「最遠只到洛陽城,那還得跟人採買東西,一年大概一次。」
    「可惜……」
    「少同情我,你也該為自己想想,光趕這蒼蠅就夠你受了!」
    「我卻認為太容易了。」
    「你看的簡單?我可不會幫你,現在你來了,剛好一人一半,誰也別占誰便宜。」
    「好啊,你先選。」
    本前往屋頂瞧了老半天,才選左邊,他哈哈捉笑起來:「待會兒要是蒼蠅全飛向你
那邊,我可沒辦法,因為是它們自行選擇的啊。」
    「好,你先工作,我也去拿工具,馬上回來!」
    「這更好!」
    本前趁小勾出去之際,松針拍子猛追猛趕。有了目標,他趕的更起勁,還耍了半生
不熟的武功。只見拍影滿天飛,風嘯呼呼作響,蒼蠅只要一飛起,就被風勢掃得不能歇
息,只好飛往右邊。
    半刻鐘下來,他似乎收穫甚佳,已捉謔地笑著,想等小勾回來,給他一個驚奇。
    小勾終於拿著長掃帚和簸箕前來。
    本前立即煞住動作,擦去額頭的汗珠,故作輕鬆和不解狀,還帶著黠笑弄人:「奇
怪,怎麼蒼蠅一聽到這裡分了兩個地盤,他們就拚命地往你那邊鑽,好像跟我有仇似的!
難道是我方才太凶,他們怕了我?呵呵,這樣也好,我也少費點功夫,小子你要快點想
辦法啊,否則蒼蠅會吃定你的。」
    看他說得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小勾看了都想笑。
    「多謝本前兄關照,我已想好方法,你看,工具都拿來了。」
    「掃帚還有用,簸箕要來幹嘛?你以為蒼蠅會落在地上讓你掃?」
    「最好是如此啦!」
    「呵呵,小和尚總是愛幻想。」
    小勾輕笑著:「我要工作了。」
    他放下簸箕,將掃帚拿起來,往屋角蒼蠅較多處走去。
    本前也開殆戒備,只要那邊蒼蠅一趕飛,他就來個狂風大作,把蒼蠅給逼回去。
    豈知小勾不但未起風,還小心翼翼地將掃帚移向蒼蠅,然後猛壓下去,千百隻蒼蠅
立時被壓得扁扁的,紛紛掉落地面。
    本前見狀大駭:「你殺了他們?」
    「很容易嘛!」
    「你敢殺生?」
    「超度拉!」
    「你,你犯了殺戒!你完了!」
    瞧及本前一副緊張模樣,小勾覺得想笑。
    「你神經病,還那麼大勁地跟蒼蠅在一起捉迷藏。」
    「你殺生是犯的重戒,要關到戒房。啊!你慘了。」
    「難道少林派就不殺人?」
    「那全是該死之人。」
    「蒼蠅害你拉肚子,難道不該死?」
    「它是無意……」
    「我也是無意的,對不起,我掃地掃錯了地方。」
    小勾突然猛揮掃帚,只見蒼蠅如雨滴滴落地面,死狀甚慘。
    本前已想離去,小勾卻喝住他:「站住,我是替你解除煩惱,你不殺它們,光趕它,
一輩子也趕不走。它們本是害蟲,殺了也好超度它們,下輩子轉世為人,你怕就別殺,
但我殺了,你也別告密,若被發現,你再推給我也不遲。」
    「你……你……」本前怔愣地注視著小勾。
    小勾抖著掃帚,倒是威風八面。
    本前就只認得這姿態:「你是寶貝門門主?」
    他顯得激動,卻又怕認錯了。
    小勾眉眼一挑:「我是嗎?」
    「你你你,一定是,哇哈,你這臭小子,到現在才來找我。」
    「快閉嘴,叫不得!」
    小勾急忙掠前,一手掩住他嘴巴,還把他拉向牆角。看他冷靜多了,才把手移開。
    本前仍是激動萬分:「你當真是室貝門主?」
    他還是要聽到小勾親口回答才能安心。
    「是啦,我是來我你的。」
    「找我?你答應我入幫了?」
    「一年前不就說過了?」
    「可是你卻放我鴿子,害我苦等一年。」
    小勾幹笑:「我哪知你不知道路?反正等都等了,現在你已有光明的未來啦!」
    「快帶我走,我恨死這地方了!」
    本前禁不住喜悅,嘴巴笑不合口,拖著小勾就想走。
    「慢來慢來,不必那麼激動,一年都等了,何在乎這幾天?」
    「你不想走,你還有事?」
    「沒錯。」
    「你想再偷達摩袈裟?那不可能,掌門天天綁在懷中,你偷不到的。」
    「偷過的東西,我一向沒興趣再偷。」
    「那又想偷什麼?」
    緊張之中,本前似也想試試小勾那種英雄式的滋味,小勾笑道:「這次不是來偷東
西,而是幫助少林派的。」
    「少林派出了何事?」
    「大事,有個叛徒混回少林寺,他叫惡佛陀,聽說連掌門的輩分還比他低呢!」
    「有這種事?」
    惡佛陀之事發生在三十五年前,本前根本未出生,他當然不知道了。
    小勾道:「我都來了,當然是真的,他即是殺死前任掌門上空大師的人。」
    「上空」兩字,本前就知道了,他為之驚訝:「這叛徒潛回少林寺,有何用意?」
    「當然不是好事,說不定想謀奪掌門,或是再演謀殺。」
    「這可嚴重了,我得趕去救掌門才行。你先等等,我馬上回來。」本前說完,就想
離去。
    「別急嘛!」小勾撾住他,
    「這種事豈能不急?」
    「要是能急,我早就說了,何必躲到這裡來?」
    本前終也想到小勾如此做必有理由,遂問道:「怎麼不能說?」
    小勾解釋:「一方面太早說,又沒找到人,難免打草驚蛇,讓他溜走。再則,我和
少林寺還有舊帳,掌門豈會相信我的話?你這去說,我可就要惹來一身大麻煩。」
    本前這才想到還有盜架裝之事:「早知道如此,你不盜袈裟,現在就好辦多了!」
    「做都做了,後悔也沒用。」
    「現在呢?你計劃如何?」
    「咱們先暗中找人,必要時再偷偷告訴掌門,其它的得隨機應變,倒是我的身份不
能洩露太早,否則會有不利影響。」
    「躲到廚房,算你找對路啦!很少人會盤問司廚弟子,倒是如此一來,我又得待在
少林,不能立即脫離苦海了!」
    「你就算替少林做最後一件事,算是他們對你多年的養育之恩,何況辦妥此事,你
立於大功,要走都走得自由、風光,不用擔心會被捉回來。」
    本前聞言,頓有使命感:「也好,我本前混了十幾年和尚,都在廚房打滾,現在來
個大翻身,讓他們刮目相看,才知道我不是省油燈!」
    「這才是寶貝門的光榮門徒。而且你現在也可以幻想自已出了佛界,歸入寶貝門中,
這所謂:「身在佛界,心在俗家。」如此辦起事來就爽快多啦,什麼蒼蠅不能殺?就連
惡人血,你都可以喝上幾口!」小勾說得慷慨激昂。
    本前立即感受到這股英雄氣息,當下狂放喝道:「好一個身在佛界,心在俗家,我
現在就有這種感覺,管他的蒼蠅,害我折騰了一夜,早就想宰了它們啦!掃帚給我!」
    他大有撕殺一番而後甘心。
    小勾沒把掃帚給他,輕輕笑道:「殺人要殺得不留痕跡才高明,殺蒼蠅也一樣,要
是像你這樣亂殺,要讓主持發現痕跡斑斑,你我都完螢啦!」
    「那,怎麼殺?」
    「用迷藥啊,人怕迷藥,蒼蠅也羞不多,你看我的法寶。」
    小勾拿出一小瓶黃東酉,倒在地上,仍是黃色粉末,並取下掃帚乾枝,丟往粉末,
並點燃,一股談淡的輕煙升起。小勾已拉開本前:「到外頭納涼一下吧。」
    兩人遂走出餐房,輕輕以手當扇,扇個不停。斜對角羅漢堂守衛瞧來,還真羨慕兩
人如此道遙。
    本前難得如此風光過,還故意晃向他們,學學掌門踱大步走著。
    只要本前在警戒範圍之外,那群羅漢堂僧也管不著本前,任由他在廣場晃蕩。
    「你們知不知道吃的飯,全是我挑的?我有資格爽一下吧!」
    羅漢僧瞧他也著實夠可憐,不忍再責他說粗話,就以淡笑回答。
    「今天開始,我解脫啦,悟道修成正果,從此道遙。」
    「本前,你不要緊吧?」
    一名羅漢僧瞧他出言怪異,以為受了刺激,關心地瞧著他。
    本前聞言,眉頭一跳,暗自癟笑:「我在爽,你卻以當我發瘋?這還耍個屁!」
    也不必示威了,甩甩頭,只好悶悶地走了回來。
    「三更半夜的,還在趕蒼蠅,也夠可憐。」
    羅漢僧投以同情的眼神,卻愛莫難助。
    本前走向小勾,說道:「他們不知通我在爽,還以為我發瘋了,很氣人!」
    「你的爽,是要人家同意嗎?這種爽,怎會過癮?現在換你還得欣賞他們一輩子當
和尚,你就會同情他們,就會覺得自己很過癮。」
    本前又被點通:「瞧他們還要數十年才能解脫,多可憐啊!」
    他又爽了起來,不停反瞄羅漢僧,笑聲不斷。
    小勾突然閃入餐房,雙手喝喝劈出掌風,將迷煙衝散每個角落,那些蒼蠅受不了,
已滴滴答答落得滿地滿桌,小勾才將迷煙給撲滅片。
    「進來吧,打蒼蠅,不過別忘了閉氣,免得暈倒啦。」
    本前依言閃入餐虜,瞧及蒼蠅躺了一大片,呵呵直笑:「像極了豐收的葡萄乾,足
足可裝十大碗。」
    「快掃啊,免待主持發現屍橫遍野,而把你我掀入戒律房。」
    本前嘿嘿輕笑,抓緊掃帚,拚命就掃。
    小勾則再揮掌勁,將迷煙弄得較稀,以免本前被迷倒了。隨後他拿起簸箕,利用吸
字訣,運起神功,雙手抓住簸箕背部,吸向四處蒼蠅,一時如蜜蜂回巢,全擠往簸箕,
幾分鐘未到,已厚厚一堆。小勾瞧得噁心,乾脆倒在地上,扭下火折子的藥粉,將其燒
個精光。
    兩人動作十分迅捷,不到兩刻鐘,已把蒼蠅毀屍滅跡,連灰都被水沖掉。
    「現在覺得清靜多了,也很衛生。」
    本前甚是滿意地說著。
    小勾笑道:「一夜之間變了樣,主持難免會問,你可要想好理由才行。」
    「怎麼解釋?說翅膀長在它們身上,它們愛飛哪裡就去哪裡,誰管得著?」
    「不錯,好理由。不這明天又有蒼蠅飛進來,怎麼辦?」
    「明晚再來消滅啊。」
    「那樣不是我們天天晚上都要來。」
    「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
    小勾想想,蒼蠅根本是滅不了的東西,何況晚上混在餐房,也是極好的藏身處。遂
道:「暫時就這樣啦,我們還是先想對付惡佛陀的辦法吧!」
    「也好,抓住他、自可將功贖罪,比捉百萬隻蒼蠅還管用。」
    「你可曾注意到近幾個月,有何突然而來的和尚?例如,飯量又加了?」
    「這不准啦,餐捷一般做功課的師兄弟來吃。至干掌門長老等等,大都有坐關習慣,
他們進餐的時間就不一定了,有時候要加飯,有時一桶飯,卻得吃好幾餐呢。」
    「聽你這麼說,這方法真的不准了,那等明天再瞧瞧好了,說不定惡佛陀一時疏忽,
而現了原形呢。」
    無任何方法之際,小勾只好等明天進餐再說。
    本前自是唯他馬首是瞻,也點頭答應。兩人遂往廚房行去。他的窩就在柴房旁邊,
那是自己加鋪乾草再鋪草蓆就算數。原來他隨便慣了,住在通鋪,還得整理一切,實在
煩人,乾脆自己搬來此,倒也逍遙。
    眾僧瞧他日夜勞累,也不願再限制他,告他密,故而幾年來,他都住得安穩。
    似乎睡覺是他在少林寺唯一的享受,他本想和小勾談談聊聊,誰知道一上床,談不
到幾句話,就呼呼大睡。
    小勾也不想吵他,睡在他身邊,兩眼睜得老大,他還得想些方法,也好找出惡佛陀。
    五更整。
    本前自動會跳起來。
    原是做早餐時間到了。
    他得匆匆抱起兩堆木材到廚房,先點燃兩大鍋,不論燒稀飯或豆漿都用得著。
    緊接著鐘已響。
    梵唱聲祥和傳來。
    少林寺甦醒了,練武的練武誦經者誦經,掃地者掃地……任何動作都顯得井然有序。
    小勾也起身,匆匆盥洗後,也幫著本前燒稀飯、加熱水,沒人會問他累不累。因為
都是修道人,再累也得干。
    稀飯熟了,本前立即找來長棍,扛起就挑。別看兩桶重逾千斤,他挑起來一點兒也
不吃力,還帶著節奏感地直往餐房奔去。
    這可是他數年來練的紮實功夫,也因此他雙肩已結了兩塊厚疤,大有刀槍不入之效。
    小勾也跟著他後頭,一跳跳地奔進餐廳,他手中拿了兩把木勺,算是幫忙啦。
    「開飯啦!」
    這是本前最光榮時刻。
    本來用膳都會鳴鐘,現在也有,但本前已叫慣了,反而變成了總旨令,那鳴鐘者還
得聽他叫聲再敲鐘,本前因而獲得了「開飯大師」的封號。
    鐘已鳴響。
    少林上下眾僧都往餐房聚來。
    小勾暗自盤算,少說也有千人,足足將百桌大餐廳坐滿,然而卻井然有序,輩分高
者在左側,一直往右邊延伸。
    掌門的幾名長老今天都來了,小勾認得他們,只是他們未必認得小勾罷了。
    司廚虛清已發現餐房幾乎見不著蒼蠅,甚至疑惑地瞧向飯桶旁的本前,他正以光榮
的眼光遞過去,虛清一愣,本前何時變得有自信的?
    他當然也瞧及小勾,但見小勾是俗家弟子,也不在意。已開始推測本前是用何種方
法騙走了蒼蠅,他想都沒想過。本前敢殺生,而且毀屍滅跡!
    本前以光榮眼神瞅著他,虛清已想煞煞他威風。
    不過這得等長老走掉,才能輪到他發威風。
    小勾則不停凝掃四處,見得一片光亮圓蛋晃動,想找出惡佛陀並不容易,他於是一
桌桌瞄掃,只要有時間,即可瞄完百桌人。惡佛陀若未易容,自難逃過他的銳眼。
    他從長老方向開始找尋。眼看他們就要吃完早餐離去,也只不過瞧完大半,但是一
無發現,剩下另一半年輕人,他不敢心存希望了。
    長老走了。司廚虛清已向本前招手。
    「主持叫我?好,即刻過來。」
    本前光榮凜凜地走來。
    虛清冷道:「蒼蠅好像少了很多?」
    「這是我徹夜努力的結果。」
    「你以前不也努力過?怎沒有今天效果?」
    「當然是方法進步啦!」
    「什麼方法?」
    「主持又不抓蒼蠅,說了也沒用嘛!」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04:01

虛清瞄他一眼,真是小人得志。他冷冷指向空中。一隻蒼蠅飛盤過去。
    「可惜仍有漏網之魚。」
    「這簡單。」
    本前喝了一聲,伸手往蒼蠅抓去,立即扣入指中。
    虛清冷道:「你敢殺生?」
    「沒有啊。只是指揮交通而已。他老是迷失方向。沒資格當飛行員,弟子只好把它
收回來。」
    本前早受到小勾指點,很快將蒼蠅翅膀捏碎,它只好步行走路了。
    「呵呵,這樣就乖多啦,要它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
    虛清眉頭一皺:「昨晚你就這樣處理它們?」
    「對啊,還叫它們排一排,齊步地爬出少林。呵呵!這也算是為少林除害吧。」
    虛清也拿他沒辦法,冷道:「要除害就除個精光,留下幾隻,禍害仍在!」
    「弟子會努力,保證讓蒼蠅成了稀有動物,要到古董店才能看得到。」
    「你很得意?在耍嘴皮!」
    「呃,只是太高興而已,主持若沒事,弟子告退啦!」
    本前瞧他要翻臉,自己正在享受光榮成果,不必去惹他,匆匆施個佛禮,閃向一旁
了。
    在眾人面前,虛清也不便太過衝動,靜靜喝完最後一口稀飯,已起身離去,臨走出
門還向本前瞄了一眼,他似乎還想給本前一些處罰。
    本前可不在乎,因為他早已身在佛界,心在外,就快解脫了。
    眾人很快又散去。
    本前和小勾還得清理殘局,幸好和尚吃東西都有個好處,必定吃得跟腦袋一樣光,
他們只把碗盤疊起來,就了事。
    邊收抬,兩人邊卿話。
    本前問通:「怎麼樣,找到可疑的人了?」
    小勾搖頭:「沒有。」
    「那怎麼辦?他會隱在坐關處,還是後山?」
    「都有可能。」
    「若真如此,我也沒辦法幫上忙了。」
    「只好另用妙計。」
    「你已想好了?」
    「嗯。」小勾笑的促狹。
    「什麼計?」本前甚有興趣。
    「嫁禍。」
    「嫁禍?嫁誰禍?」
    「當然是惡佛陀了。」
    「怎麼嫁?你又不知他在那裡?」
    「不知道有不知道的方法。」
    「怎……怎麼搞?」
    「下毒,讓少林弟子瀉上三天。」
    「你在開玩笑吧,瀉三天?我的命還能保?」
    本前感到想笑,另有一番刺激感。
    小勾輕笑:「這是好方法。」
    「我看你是在陷害我,而不是惡佛陀,這一瀉連司廚主持都得跟著倒霉,我更難混
了。」
    「反證你要走路,難受又有何關係?」
    「可是……這總不太好吧?而且我也想不出,此舉如何能陷害惡佛陀,逼他現身。」
    「至少可以把掌門引來啊。」
    「你說明白些吧,免得我搞砸了。」
    「理由很簡單,咱們下毒,少林弟子拉肚子,掌門一定會怪罪,你就嫁禍給惡佛陀,
什麼好像看到有某個人在你身邊閃動,不要太肯定,然後再描述惡佛陀的模樣,讓掌門
有了戒心就成了。」
    本前聽了也有道理,癟笑地已點頭:「出這壞主意要是靈了即好,要是不靈,你可
把我害摻了。」
    「怕什麼,大不了一走了之。」
    「若非如此,打死我,我也不干、你說那惡佛陀又長得如何模樣?」
    「兩眼凸大,眉毛翻白,腦袋有三條深痕,就跟屠夫一樣,滿臉凶相,聲音壯如豬
吃東西,這就差不多啦。」
    「這種怪和尚,應該很好認嘛!」
    「就怕他易了容,忽略了他的存在。」
    「那……何時開始下毒?」
    「今晚……呵呵,拉了一夜,明天,就有戲唱了。」
    「可是,……我們拉不拉?」
    「當然拉,否則豈不讓人起疑?」
    本前怪笑著,他已幻想今夜大家搶茅坑的情景,笑聲不斷。
    於是小勾配好瀉藥,當真在晚餐中下毒,眾人並未發現,吃得津津有味。
    小勾和本前看在眼裡,笑在心裡,他倆當然不會笨得也吃下這餐,拉肚子只要裝一
下即成。
    「哪來的冒失鬼,我在挑飯時,還撞了我一下,害得全寺弟子差點兒沒飯吃。」
    本前不停故意說著,也好為明兒找借口。
    眾僧已聽慣了他的抱怨,並未在意,兀自安心用餐。
    直到初更,已有人開始反應。
    小勾和本前暗自查探情況,有了反應,兩人則已唉唉悶叫,先住茅坑鑽去,還不停
地抱怨。
    「怎麼搞的,剛才明明好好的,怎會突然肚子疼?哇!受不了啊!」
    「是誰想陷害我,故意整我?啊,不只我們,其它弟子也中獎了?到底怎麼回事?」
    「他倆在茅坑蹲了甚久,害得外頭和尚彎腰排成一長串,才愁眉苦臉地走出來,見
著那麼多人,兩人笑在心裡,腦袋卻直搖地離去。
    不必多說,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越來越多人跑茅坑,直到二更,連長老也忍不住了。
    寺中人潮來來去去,似小偷在搬東酋,頭低著一臉通紅,卻不敢做聲地來回奔走。
    終於有人忍不住叫痛。
    般若堂主首先發現不妙,趕快找來解藥,分發下去,要眾僧服下,然而瀉藥無解,
那些藥充其量也不過止痛而已。
    幸好小勾用的藥量不多,和尚大都能忍下。儘管如此,也夠他們受了。
    一直延續到清晨,停況似乎沒改善。
    司廚虛清怒沖沖地趕往餐房,見著本前就罵:「你是怎麼弄餐飯,害得全寺弟子肚
子痛。」
    本前和小勾早抱腹縮在牆角,滿面痛苦表情,本前勉強回答:「我照常弄的,怎會
變成這情況?」
    「是不是抓了蒼蠅沒洗手?」
    「笑話,要是沒洗手,早就拉了,何必等到晚上?」
    「不管如何,你脫不了關係。」
    「但是也不是我一人的事,廚房也有責任,你怎麼不去找他們?」
    「走,到廚房對質!」
    虛清押著本前,直往廚房行去。小勾本想跟去,但走出餐房,忽見掌門上天大師已
行來,他只好閃在一旁了。
    掌門雖拉肚子,卻並不嚴重,六十上下,精神飽滿,果有一派之風,他迎向司廚。
    虛清立即拜禮:「掌門師伯,弟子已查出,昨夜之事,可能是本前失職所致。」
    本前急道:「掌門你可別亂相信,弟子待在廚房七八年,可沒有出過什麼事,而且
這責任也不是出在弟子身上,煮食者也有關係啊!」
    掌門稍驚:「你在廚房已七八年?」
    這對一名少林弟子並不公平,至多三年就該換工作,以求弟子有公平上進機會。
    本前默然點頭:「七歲進門,種了三年地,就進了廚房,一直到今天。」
    虛清立即說道:「稟掌門,本前本為虛悟師兄教導,但虛悟師兄五年前調至山西分
院,弟子才接其職,師兄交代本前粗魯,要多加教導,而本前也願意再接受廚房職事,
偶爾要他換職,他卻以誦經苦悶而避開,是以八年未換職。」
    掌門道:「弟子粗魯,你身為長老就應開導,他不願誦經,乃是從小即無接受經書
熏陶,不懂樂趣,自會排斥,又如同他習慣於挑水置飯一樣,那種肌膚老苦,他都忍了
九年,心性已堅,現在教他改行,他反而更苦了。」
    虛清急急說道:「弟子知錯,當立刻找合適工作換他下來。」
    「也不急於一時,修道者最重隨緣、讓他慢慢適應吧。」
    「是,師伯教誨的是。」
    掌門這才轉向本前。冷道:「你也一樣,不可因為誦經沉悶而逃避,難你想一輩子
待在廚房?」
    「其實……佛說與世無爭,弟子這樣不是挺好的?」
    「斷章取義,無事是對,卻不能不修身養性,瞧你一臉頑皮之氣,確像個出家人,
以後準時到經堂誦經,知道嗎?」
    「知道啦……其實虛清師叔經常唸經給弟子聽。」
    本前暗笑著,虛清念的經,可不是什麼佛經,而是嘮叨經。
    掌門並未聽出其中玄奧。說道:「他人誦經,他人事,你得自己來。」
    「弟子知道了!」
    虛清則冷瞄本前兩眼,卻不敢多說話。
    掌門又問:「昨晚晚膳怎會如此?」
    本前道:「弟子也不清楚,一切都正常料理啊。」
    虛清道:「弟子正要帶他到廚房查清,掌門是否移步那兒?」
    「自該查明原因。」
    虛清遂領著掌門,押著本前往廚房行去。
    到了廚房,當然問不出結果,四樣萊,香菇嫩竹、油香豆腐,冬青炒葛萵苣、以及
高鹿菜,還有金針湯,幾乎都是後山自行栽種的。
    廚房一大群人都說沒問題,而且也未拉灶子。這是小勾故意如此,事情才有此發展。
    虛清冷道:「現在你有何話說?廚房都沒事,自是你挑去食堂時出了事,否則他們
怎會完好如初?」
    本前焦急了:「我也不清楚啊,我是正常作業,怎會如此?」
    「是不是你被罰,不甘心將蒼蠅放入菜湯中?」
    「冤枉啊,我沒有!」本前急跪向掌門:「太師伯你要查明,弟子並沒有做此行為。」
    上空大師淡然說道:「起來!跟我來。」
    他似已看出事情並不簡單,不想在眾人面前談論此事,遂帶著本前往靜處行去。
    虛清未被首肯,也不敢跟去,拱手送走掌門,卻暗自歡喜,毛病終於出在本前身上,
他判斷的沒錯。
    掌門帶本前到靜心處,但覺四處無人,他方說道,「問題很明顯,是出在你身上,
但大師伯卻相信你不會動手腳,想想看,昨晚有無特殊情況?例如陌生人接近,或是有
誰幫忙送菜?」
    「這……弟子倒要想想了……」本前故意鎖眉沉思,忽而若有所覺:「對了,弟子
昨晚攪熱湯時,有個冒失鬼撞了弟子一下。他還露出怪笑,弟子差點兒摔倒,還好功夫
不錯,穩了下來,想罵他,他就已逃開。……難道會是他動了手腳?」
    「你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弟子只認得廚房的人……還有幾位長老……」本前窘困地乾笑。
    「他的長相呢?」
    「呃,他很像屠夫,眼睛凸大,像要掉出來般,笑起來很怪。弟子從未見過這個人。」
    「除了這些,還有印象?他有多大歲數記得清嗎?」
    「老啦,一臉皺紋,最少此掌門還大。」
    上空大師狐疑了:「這麼說,他該是長老級以上的人了……」
    「弟子不清楚……」本前表現得忽而靈光一閃。「他好像說過佛陀什麼?這佛陀是
否比長老還大?」
    掌門臉容稍動:「惡佛陀?他是不是自稱惡佛陀?」
    「弟子不敢確定。」
    「他眉毛是白色的,而且只剩稀疏幾根,兩眼白多黑少,好像沒眼皮,老是睜圓大,
對不對?」
    「好像……至少眼晴象……」
    「你再想清楚些。」
    「我……我……」本前沒想到掌門會如此激動,一時也不知道如何,為之語拙。
    躲在餐房裡的小勾,早就跟來這裡,見及情況差不多,便現身:「不錯,他正是惡
佛陀。」
    掌門聽及背後有聲音,驚急轉身,並暗用功力戒備,乍見小勾,驚心不已:「閣下
何人?」再看清楚,更為驚凜:「是你?」
    他已認出小勾即是上次奪走達摩袈裟的寶貝門主。
    小勾含笑點頭:「不錯,是我,好久不見啦,掌門可好?」
    「你……你為何又潛入少林寺?」
    「放心,這次不是來偷東西,而是想幫助你們,我是為了惡佛陀而來。」
    「他當真混入了少林寺?」
    「千真萬確。」
    掌門不由得緊張了:「幾十年前,他就為了掌門之爭,殺了上空師兄,還毒死十七
位長老,罪大惡極,後來又消失無蹤,少林上下以為他已死了,才未再派人追查,沒想
到他捲土重來,少林又將大難臨頭。」
    「沒那麼嚴重吧,他以前還被我追殺。武功並不怎麼高啊。」
    「那也許是他被追殺時,受了內傷未痊癒之故,可是就算如此,若論輩分。老衲還
得叫他師叔,武功豈會低到哪裡?尤其他又心狼手辣,而且躲在暗處,根本防不勝防。」
    「所以我才來幫你逮人啊。」
    「卻不知少俠有何高見?」
    「有兩種方法,一是慢慢查,一是快快查。」
    「即明察和暗訪?」
    「對,暗訪不必掠動對方。明察則須立即下令戒嚴,把所有人請到廣場,再一一辨
認。這兩種方法,得掌門自行選擇了。」
    上天大師不禁陷入困境,若暗訪,不知要多少時間,而且敵暗我明,眾人處境十分
危險,若明察,未免驚動所有人,也有可能逼虎傷人。
    「不知少俠是否知道惡佛陀混入少林多久了?」
    「該不會太短時間。」
    小勾乃以皇帝門滅亡時間來推斷。
    上天掌門喃喃念道:「既然有段時間,他可能已混得甚隱秘,想找他毛病,不容易……
倒不如一舉突襲,來得有效,而且也可以給上下弟子一個警戒!」
    小勾道:「掌門決定快快查了?」
    「兩害取其輕,只好如此。」
    「我也這麼想。」
    「事不宜遲,老衲這就下達戒嚴令。」
    「不必太急啊。」
    「少俠方才不是說,愈快愈好?」
    「愈快把人請到廣場越好,戒嚴令是等集合後再下達,否則在暗中的惡佛陀知道有
變,說不定就溜了呢!」
    「說的有理,老衲只好先用講道集合他們,等人全到了再下令戒嚴。」
    小勾自是贊同。
    掌門又問:「少俠認為此次中毒,是惡佛陀所為?」
    小勾當然不能承認:「也許吧,惡佛陀不是曾經毒死少林幾名弟子?那表示他也有
此嗜好。」
    掌門為之驚心:「還好,他凶性未大發,若這次下的是致命毒,少林損失就慘了。
老衲還是早早將他逼出為是。」
    小勾道:「那也得等他們肚子好了再說,否則誰有心情聽你講道?」
    掌門憂心忡忡:「卻不知他們何時痊癒?」
    「該不會很慢吧,中毒的人,反應並不嚴重,早餐再吃些清淡的,該無問題才對。」
    掌門輕歎:「也只好等待了。」
    歎息中,他忽而想到小勾身份。
    「你是少林派找尋的對象,現在又出現,若全面盤問,你也隱不了身啊。」
    小勾一愣:「這倒也是,我還得躲起來!」
    本前道:「躲不了,虛清師叔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少了你,他一定會查出來。」
    小勾困笑:「真是麻煩,看來只好先溜出少林寺,免得惹禍上身。」
    掌門道:「這倒不必了,老衲可以把你留在身邊,講道亦須備經書,你就替老袖整
理這些,只要離開他們有段距離,應該不會被認出才對。」
    小勾點頭:「也好,我化點兒妝,可以暫時掩飾。」
    上天掌門表示贊同,隨即離開兩人,他還得去主持晨課。
    早膳很快又好。
    掌門交代眾憎都須進食,而且還須服用腸胃藥,眾僧依言服用,到了中午,已好轉
許多了。
    而小勾正在為改頭換面之事煩惱。他找來兩顆大門牙,嵌在嘴裡,倒是變了樣,卻
會更引人注意,並不妥當。
    「我看你就理光頭算啦!掌門身前的書僮,由你這俗家弟子但任,不用說,少林弟
子更會注意,你逃不掉的。」
    本前逗笑地說。他的話卻是真實的,
    小勾一愣:「那樣我冒充書僮就錯了?」
    「沒錯!只要理光頭就行。」
    「人家跟你說正經的!」
    「我也是啊,你不覺得在少林寺。頭髮是很惹眼的事?快除那三千煩惱絲吧!」
    「可是我很珍惜它。」
    「珍惜它被人認出來?既然如此,你就閃開的好。」
    「來都來了,還躲?」小勾摸摸頭髮,忽而想笑:「一輩子沒理個光頭,不知長得
如何模樣?也罷,為了真理,我只好犧牲啦,哈哈,我終於瞭解夢丹丹為藝術犧牲的心
情了。」
    「你當真要剃度?」
    「不然你有更好方法?」
    本前以為小勾不敢,誰知道竟然說剃就剃,他倒覺得意外而怪笑著:「好吧,要剃,
也得正式些,我替你找間剃度房。」
    他拉著小勾行往自己曾經剃度的佛堂。
    那裡不算大,供著小佛像,除了燭台和香爐外,還有一把剃刀,除此之外,和一般
佛堂並無兩樣。
    本前登時威凜說道:「歸松弟子,你是否決心要皈依我佛,一心修道?」
    「弟子心意已定,請佛祖收留。」
    「你忘得了凡塵事?忘得了親人,忘得了嬌妻,忘得了萬貫家財?」
    「忘不了。」
    「忘不了還要出家?」
    「先出家再忘,行不行?」
    「哈哈,這是哪門規矩?」
    「一切都在變,出家方式也該革新吧?」
    本前斥笑:「不跟你扯了,要是少林收容你出家,不到三天,佛祖就會再度升天!」
    「為何?」
    「光是跟你辯,他們就得口乾舌燥,缺水而死。」
    「太誇張了吧?」小勾仍是笑的得意。
    「不扯啦,剃度開始!」
    本前當真拿起剃刀,刮向小勾腦袋,一刀過去,黑髮已落。
    小勾有些不忍:「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麼剃了,好心疼!」
    「後悔了?可以再粘回去啊。」
    小勾瞄他一眼:「少說風涼話,快剃,免得我粘在你頭上!」
    本前嗤嗤地笑著,剃刀揮得利落乾脆,不過偶爾還是會傷到頭皮,已剃得小勾哇哇
叫。
    花了半刻鐘,還好,已不負使命地將小勾給剃成和尚頭。
    本前頻頻誇言:「好一個標準禿驢,光滑如蛋,是標準的驢蛋頭。」
    小勾沒心情聽他瞎叫,只關心自己變得如何模樣:「好不好看?上不上相?」
    「當然好看,又圓又亮,乃少林寺最佳美蛋頭。」
    「銅鏡在哪裡,拿來我瞧瞧。」
    「沒有銅鏡,只有水鏡,你到廚房水缸照去吧。」
    小勾等不及了,只好靠向金身佛祖,吹氣擦向佛祖膝腿,再擦亮些,勉強可以瞧出
一個輪廓。
    他本就長得很清秀,頭髮去掉,更顯得濃眉粗黑,英氣逼人,比留長髮並未遜色。
然而第一次瞧,總是怪怪的。他怪笑不已:「果真像驢蛋頭,看起來驢驢的。」
    「不錯啦,有人看起來還山山的呢。」
    「這是什麼意思?」
    「腦袋像山峰一樣,東凸一山西凸一山。」
    「那如來佛是蛋蛋的嘛,東一顆蛋,西一顆蛋。」
    「罪過,罪過,佛祖見諒,童言無忌。」
    本前憋著笑意,膜拜佛祖,以祈饒恕小勾冒犯之罪。然而拜完,他也禁不住怪笑起
來:「你冒犯了佛祖,會有報應啊!」
    小勾伸手指向自己腦袋說:「這就是報應啊。走吧,我還得洗腦袋,讓它更加光亮!」
    兩人遂笑笑,往廚房奔去。
    晚餐在平靜中度過,眾僧已不再拉肚子。
    小勾和本前仍留在廚房趕蒼蠅。兩人此時也不再用迷藥了,而是比賽以技巧摘下蒼
蠅雙翅,當真要他們走路排隊出少林寺門。
    上天掌門也找機會再見見小勾,以淡談時機,他見小勾剃度成了小僧,倒也投以會
心一笑。
    兩人已決定好明天行動。
    小勾和本前則提早休息,以便明兒能應付一切。
    冷月漸漸上烏雲。
    寒風清清吹來。
    明天,似乎是個多變化的天氣。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05:05

第02章 計除惡佛陀
    清晨終又來臨。
    不見太陽,天空雲層較厚,顯得陰沉。
    掌門已傳出佛旨,早膳後,聚集佛心台講道。
    佛心台乃是歷代掌門有重大佛理參透欲傳達時,才會在此處講道。少林上下所有人
都須參加——不管是閉關者、戒律者都須上場聽教。
    早餐很快用畢,洪鐘已鳴二十一響,少林眾僧換上乾淨的袈裟,全往佛心台出發。
    那佛心台位於藏經閣與達摩殿之間,有若掌狀,居前有三尺高台,一大片全是青色
大理石所建造,顯得清冷乾淨。
    眾僧已按輩分先後盤坐於地,眨眼間已滿千百人,卻靜默無聲。
    小勾也弄來小袈裟,抱著一疊似輕非經的東西,默然立於佛心台上邊,動都不敢動。
    他理了光頭,果然沒人認出。
    鐘聲又響起。
    現校除了幾名守衛外,所有人都索集在此。
    而守衛早就經過掌門親自選派,他們應無問題。
    何況佛心台造在藏經閣和達摩堂之間,也非無因。乃是少林所有重要經典,寶物都
放置在這兩處,就算掌門說教,守衛只要坐圍兩處,仍可聽得掌門說道,又可守住重要
東西,自是一舉兩得。
    鳴鐘完畢。
    上天掌門已莊嚴地走出達摩堂,眾僧施佛禮,已低下聲音說道:「恭迎掌門。」
    上天未作任何回禮,靜默地走向佛心台,照理他該盤坐下來,由小勾送經書,讓他
指定置放位遭,然而他卻仍直立著,先瞄掃在場僧人,再問向般若堂主上明:「都到齊
了?」
    「除了十名守衛外全都到齊。」
    掌門又問向羅漢堂主上日:「閉關的羅漢弟子可曾出關?」
    「虛鏡,虛悟,虛通都己出關。」
    「一百零八位可一位不缺?」
    「不缺,虛靈出差,已由歸雨補上。」
    「兵器可在?」
    「遵照寺規,從不離身。」
    羅漢僧負有保衛少林寺的安全,任何狀況,他們都得身負兵刃,以能隨時迎敵。
    上天掌門忽然冷目如電,喝道:「羅漢堂主聽令!」
    上月為之驚心,登時立起:「弟子在。」
    「立即領著手下弟子,將佛心台封鎖。」
    「是!」
    經驗告訴上月,出事了,他怎敢抗命?立即喝令。只見得一百零八道矯健身形飛散
開來,棍棒盡出,封住四處要道,冷目無情。
    眾僧臉色立即驚詫,卻不敢張聲,他們已明白,掌門講道只是借口,封所少林上下
弟子,才是實情。
    上天掌門見及羅漢僧佈置妥當,才語重聲長地宣佈:「少林不幸,出了惡佛陀這叛
徒,而今天他又混回少林寺。」
    「惡佛陀?」眾僧知情者,已臉色大變,騷動聲乍起。
    般若堂主上明急道:「掌門的消息可正確?」
    「不容置疑。」這句話,包含了對小勾的信任,上天掌門已豁出去了,若抓不出那
惡佛陀,他只有辭位一途。
    上明道:「惡佛陀藏身何處?」
    「不知。只好一個個清查。」
    上明無話可說,為今之計,也有如此了。
    掌門隨即下令:「各堂主自行清查,注意辯別身邊之人是真是假?而且任何人不得
離開佛心台一步,否則立即拿下。」命令下達,眾僧已按著長幼的順序,一一辨認自己
所屬的弟子。
    場中氣氛一片緊張,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因為惡佛陀的惡行,早把少林上下給
鎮住了,逮不著他,少林必無寧日。
    小勾也暗中注意場中的任何變化,似防有所突變。
    追查身份陸續進行。個個臉色沉重,有若天空烏雲漸漸濁黑。
    上天掌門心頭怦怦亂跳,若找出惡佛陀,難免大拼一場,若找不出來,自己就難以
下台了。
    「惡佛陀己上年紀,兩眼特大,有若凶神惡煞,大家注意對方眼神。」
    上天不停地指示惡佛陀的特徵。
    沉悶中,時間一分一秒地溜逝,仍未有狀況發生。
    各層負責人幾乎都已核對過身份,報上來的全是毫無差錯。
    甚至最後回報,達摩、羅漢,般若、戒律各堂全是正常,司廚、司禮、司客、司財
各主持所報,也都全無差錯。
    掌門臉色更為吃驚,查了一時辰,競無結果,他不禁瞧向小勾,已六神無主。
    達摩堂主上元道:「回報並無冒充者,請掌門指示。」
    掌門伸手制止他說話,雖作沉思狀,心頭卻亂得很。
    小勾當然相信母親根本不會玩自己,可是惡佛陀會在那裡呢?
    他不得不用傳音入密功夫、肯定告知上天掌門,給他信心,確有其人。讓他再堅持。
    掌門勢成騎虎,只好再下令:「惡佛陀的確混入少林,諸位再查一遍,上元、上明
你倆再去搜寺,看有無漏網之魚。」
    上元、上明拱手接旨,立即往全寺搜去。
    小勾心想,除非兩人都是假的,否則他們自有監查作用,就算逃了自也顯露假冒的
身份,故而未建議掌門,阻止兩人離去。
    在場者,仍再仔細清查。
    天空已開始下起牛毛細雨,將佛心台籠罩在朦朧之中。
    深秋了,雨浸衣衫,雖然有武功,仍覺寒意。
    小勾忽而想到,前兩次碰上秋封侯及鐵追命,他們的替身難分真假,若惡佛陀也用
同樣的化裝術,那將十分難以察覺。至於使用替身,那不必了——惡佛陀那長相,再用
替身,簡直自找麻煩。
    他想到的是化裝易容術,在寶貝門的專門功夫裡,也有這麼一招,方能使他無往不
利,然而他又不便一個個檢查,於是想到了妙計。
    他拿出隨身藥瓶。這即是清洗易容的最佳藥粉,是粉狀,只要泡水即有用,現在又
下起毛毛雨,若將他撒向空中,讓雨滴灑在眾僧身上,若有假冒,必會現形,如此總比
一個個查,來得快速有效。
    他暗中用傳音入密功夫,將藥粉效果及方法說了一遍。
    掌門覺可以試試,遂故意輕聲耳語,傳出密令,讓小勾名正言順地離去。
    小勾先觀察風向,來自藏經閣。他則大大方方走過去,那些守衛明白地看著他是從
掌門處行來,也未留難,讓他走入經樓中。
    經樓高三層,他一奔而上,推開窗口往下瞧,始發現人眾仍很大片,三層不夠高,
就算爬上頂層也不夠高。他怕撒了藥,不能涵蓋全部,於是他腦筋一動,找出經樓中藏
書紙筒,再將藥粉倒入筒內,如吹箭般往空中吹去。
    那藥粉射去像一條淡黃的箭帶,直竄高空十八丈,勁道方自消失,而散飄開來,卷
向各處,隨即附在細雨上,往下落。
    小勾仍怕涵蓋不夠廣,再噴向每個角落,才心滿意足地關上窗口,返回佛心台。
    由於眾僧全坐在地上,要抬頭望向天空,必將是大動作,所以並未有人小勾的動作,
而發現噴藥者,只有幾名較細心的長老罷了,而他們也猜不透,小勾此舉是為了什麼。
    小勾已快步走向上天掌門身邊,拱手細話了幾句,表示已完成工作,掌門點頭,他
立即站向一旁,有意無意地保護地面的書經。終於發現書經上的小雨滴偶有未落去的微
黃藥粉,他心頭才算定下來。
    上無、上明回報,少林寺上下已無其它人、掌門不禁多一份失望。
    甚至於在場諸位第二次回報,仍無結果。
    掌門現在只靠小勾這招了,他默不做聲,冷目盯向眾僧。他可以再下令第三次搜查,
他卻還沒這麼做,似和敵手卯上了,準備想考驗對方潛伏的耐性和小勾的最後法寶。
    場中一片沉靜,除了風聲,除了心跳聲,就只有彼此起落,奈不住沉靜的吞口水聲。
    眾人都耗上了。有若老僧入定,不管週遭任何變化,他們都不想動,只等待掌門另
一個指示。
    當然坐在最後的小沙爾,有的逼不注沉悶,要他們不動,是太苟嚴了些,然而他們
也只是扭一下腰,伸伸腿,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音。
    雨漸漸變大,屋面已滴下水珠,叭叭叭地打在地上,由小而大,直到此起彼落。
    眾僧的衣衫也被雨漸漸浸透。
    他們仍不動。
    似在聽雨滴奏的鳴聲。
    小勾也睜大眼瞞,搜向眾僧,只要一有變化即可,哪怕是有人出現怪動作。
    可惜都沒有。
    現場仍自沉靜。
    雨越下越大,打在腦袋都能發出叭叭之聲。
    仍是沒人動,甚至皺一下眉頭。
    他們一個個有若雌伏的野獸,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本前當然忍不住,可是又不能不忍——因為他負有光榮的使命,而這事只有他和小
勾及掌門三人知道,怎可漏氣?他只好自行找方法來排遣沉悶。
    他坐在半中央,見不著前面跟後面,只好瞄向左右,一個個注視每一隻鼻子落下的
雨滴,看看它們速度夠不夠快。他發現若皺眉的人,鼻子雨滴落得最快。
    那個人正在皺眉頭,他是左前方的頭,該是戒律堂的師叔吧?
    他眉頭很濃,臉色卻有些發白,不該浸過水後,那種膚色,跟腳掌泡水時脹得差不
多。
    他眉頭皺得緊,似乎很難受,雨滴打在眉毛上,都快垮了下來。呃,真的垮下來,
還斷了呢,竟然往下掉。
    本前注意他皺緊的眉頭。怎麼搞的,當了興,還這麼沒耐性?眉頭皺得快扭成了團,
而且還挺不住雨打,垮了下來。
    「咦,眉毛怎會垮下來?又不長……」
    照理來說,只要不長,雨滴根本無法壓它往下。
    本前不禁覺得有趣,好奇地又看看。
    那眉毛不但垮下,而且有些支離破碎。
    「怎麼可能,雨滴也會把眉毛打斷?」
    本前己起疑,不死心地注視著這小小的眉毛,甚至盯緊這條眉的每一根毛。
    忽而一根毛從黑撮中滑下,那人輕輕跳動眉頭,那落毛便順水滑下。
    本前突然驚詫,他發現,那不是一根,而是一小撮,那眉毛不是少了許多較長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激動暴起,聲如晴天霹靂:「冒充的人在那裡!」
    禁不住向他狂撲過去。
    現場一陣騷動。
    那人猝然反掌擊向本前,可惜本前武功大差,一掌便被打得倒飛七八丈。
    羅漢眾僧喝喳,長棍直攻過去。
    在此同時,又有數處躥出和尚,分成六面八方逃開,瞧他們,至少有三五人之多。
    實在可伯,有如此多人潛伏,查了兩次卻未查出?
    掌門見狀喝令,全面搏殺,其它撤退。
    只見得一百零八名羅漢僧各分四組,追擊那些潛伏者,幾名長老也加入戰團。
    那些潛伏者抽出短刀,立即反擊,一名突然打出十餘道青光暗器,飛射前面十幾名
和尚。他們卻不躲開,猛運真力,將袈裟裂飛,整件罩裹暗器,露出結實的上身,其勢
不變,激衝過去。
    那人沒想到暗器一著即被吞沒,想抽身已是不易,短刀喝撲兩人,卡卡數響,切斷
兩把木棍,還砍傷一人。然而背面空門已露,一棍掃來,他悶哼一聲,摔滾地面。
    十幾把棍子齊封過來,他狠命射出雙手短刀,又傷兩人,眼看已無法逃脫,突然咬
破暗藏的毒藥,連眼皮都未眨一下,已立即斃命。
    已有三人自殺。
    小勾見狀,想叫人留話口,然卻怕身份暴露,只好眼巴巴管不著了。
    掌門也已看出,大喝留活口,電射過去,想往一人逮去。
    誰知道那人亦是在無法脫逃之下,一舉自殺。
    只剩一名,那人武功實在高超,受困於二十餘名羅漢僧,仍能應付自如,還掌逼退
數人,他已翻高數十丈,就快逃向屋頂。
    羅漢堂主冷喝,暴射過去,金鋼掌已威力齊展,疾往那人背心打去,掌未到,勁先
生,那人不敢掉以輕心,冷喝一聲,左手反切過來,掌勁打至,印向上月勁道。雙方硬
碰硬,砰地一聲,那人被逼退數丈,他借此翻上屋頂,想逃之夭夭。而羅漢堂主則連退
數步,雙掌生疼,他不得不相信,這人武功甚是高強。
    上天掌門自不肯讓他走脫,喝令弟子圍過去。
    平常難得一見的天羅地網陣已經展開,數十位羅漢僧解下長腰帶(另有細帶纏褲頭),
各自打向空中,人影亂閃,一時,有若綵帶滿天飛。疾速撲向屋頂。
    那人見狀,急急逃向前院,又閃落地面。
    誰知綵帶已如游魚般,不只從上往下飄,連同屋內也射出十數條,他一時不查,右
腿被纏,不得不揮刀砍斷,然而就只這了耽擱,前方已結成一張大網,齊罩過來,他根
本走不掉,除了往後退入屋中。
    可惜屋內又射出幾名長老和羅漢僧,他們皆是盡展全力,狂風掃得十丈之內,臉面
生疼。
    那人臉面迎著勁風,竟被掃落一張人皮面具,露出書生臉容。眾僧認不得他,攻勢
不止。
    那人一臉驚詫,突然運出邪功,竟將眾僧掌力破開,後又以右掌打出,震得眾人東
倒西歪。
    上天掌門驚詫道:「九龍神功!」
    這聲更驚動了佛心台一直不敢亂動的小勾,突聞九龍神功,他再也忍不住,突地往
屋頂射去,想截住那人。
    然而那人施展出邪功,嚇住對方,登時倒撞天羅地網,左手一場,整隻手突然脫落,
直射網面,轟然一響,炸出個大洞,那手臂競然是假的,而且還裝藏有炸藥,他趁眾人
驚詫之際,已射向高牆。左腳方踏上牆頭,他已轉身厲笑:「惡佛舵早死了,隱身的就
是我,哈哈哈……老禿驢聰明點兒,就準備關閉少林寺吧!」
    小勾一眼認出斷臂和臉容,他竟會是惡陀佛搭擋的毒秀書生任青雲。
    他任青雲大笑幾聲,已逃離山林。
    上天掌門仍叫人追蹤。
    小勾卻不敢奢望,暗找機會落回地面。他想的不是任青雲為何會在此出現,而是他
又如何學得九龍神功——如果掌門沒看錯的話。
    難道他也利用機會,從武則天手中抄得秘籍,亦或是另有隱情?
    他暗自告訴掌門別追了。
    掌門對小勾已更信任,於是又下令——戒備少林寺內圍,並派人將遣出的人員調回。
    有人把人皮面具交給掌門,他瞧得甚是驚心,那不是假的,而是從真人臉上剝下的
面具。
    難怪他們能逃過兩次的檢查。
    掌門卻暗自輕歎,多了一張面具,少林弟子亦是多棲牲一人,何等叫人心痛?
    小勾慶幸撒下藥粉,讓面具眉毛松落,否則光靠稍脹的面具水白變色,要證明他們
是假冒者,還真不容易。
    本前也趕來邀功:「對啊!就是就眉毛,一攪就掉了,弟子可瞧得清清楚楚。」
    掌門想誇獎幾句都說不出口,只能輕歎著。
    還好,達摩堂主補了一句誇獎話,讓他受用無窮。
    掌門已說道:「清查一下傷亡,並找出那幾張面皮是誰,看是否能找回屍首,雨下
得大,要他們回去避雨吧,並加強戎備。」
    各堂主應聲,立即處理善後。
    掌門和小勾則一同回到藏經樓,等候餃消息。
    結果已查出,面皮被剝者,幾乎包含達摩、般若、戒律、羅漢幾堂弟子,屍首已找
不著,至於戰況,並無死亡,卻有七名受重傷,二十餘名輕傷,也算損失頗重。
    而冒充者的屍首已開始腐化,根本無法辨別是何派系?甚至連容貌都爛得難以分辨,
他們只好作罷了。
    然而小勾只要認出任青雲,想已猜出冒充者是何來路,他正擔心另有一股幕後勢為
正取代著皇帝門。
    他甚至懷疑那主謀者就是任青雲——他是狡黠之徒。
    而上天掌門擔心的仍是惡佛陀。
    「依少俠看,惡佛陀當真死了?」
    「還活著。」
    「那人怎麼說死了?」
    「掌門知道那人是誰?」
    「不知。」
    「外號毒秀書生任青雲,崑崙派大叛徒。」
    「是他?」上天不禁微微動容:「嗯,他和惡佛陀乃是皇帝門左右丞相,任青雲既
然在此,惡佛陀當然也在此地,他最後說那句話,很明顯是在掩護惡佛陀。」
    上天心頭又自緊張:「他仍在?會躲在那裡?」
    潛伏敵人,如暗刀在背,何等可怕!
    小勾道:「方纔沒逼他出來,也許他真的不在其中,或是他另重要的目的,不得不
忍。」
    「惡佛陀不但凶狠,而且脾氣很暴躁……」
    「所以就得從他藏身少林的目的上猜想,從他們潛伏各堂來看,有謀奪少林企圖,
但現在已被瓦解,惡佛陀應和任青雲一樣,放手一搏,但他卻沒有,顯然有更重要的未
完成。」
    「會是為了寶物而來?」
    「也許吧,說不定他還有東西留在少林寺。」
    掌門開始思慮,想找出一點兒頭緒,以惡佛陀身份之高,何等寶物沒見過?除了達
摩袈裟和易筋經之外,似乎沒什麼可以吸引他的了,想及達摩袈裟,他不猶得想起小勾
上次盜寶那檔事,多望了小勾一眼。回憶起來,有苦有笑。
    小勾靈得很,猜到他在想什麼。
    「惡佛陀會為達摩袈裟而來?」
    「除了它和易筋經,老衲想不出其它吸引他的東西。因為袈裟乃是掌門信物,他得
到了,可以控制少林所有弟子。」
    「你們不覺得,為了袈裟而聽他的話,很笨嗎?」
    「該說少林已無此能力保護袈裟,除了以死相拼,只有忍辱負重。」
    「這倒是有些道理。」
    「至於易筋經,乃為武林至寶,惡佛陀或許練過,但此經並非一看即懂,任何階段
來看,都有意思不到的收穫,你說他武功減弱,他更有可能為此而來。」
    「易筋經有這麼好?」
    小勾露出邪樣,大有想據為己有之態。
    掌門心神一凜,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位是敵人也是朋友的人。
    小勾嗤嗤笑著:「君子協定,我要偷,一定通知你,光明正大鬥法,但不是現在。」
    掌門聞言,方自寬心:「有少俠這句話,老衲現在自是放心了。現在少俠可有引出
惡佛陀的辦法?」
    「除了以寶物誘人,你還是先叫他們別鬆懈,再仔細搜查一陣,然後再決定如何把
人逼出來。」
    毫無線索下,只好如此進行了。
    掌門隨即下令各堂加強搜索,小勾則已退出藏經閣,本前迎上來,一臉得意地誇讚
自已的大功勞。
    「還有惡佛陀,你有辦法找出來,功勞就更大了。」
    「他還在少林寺?」
    「當然。」
    本俞先是驚詫,隨即又洋樣得意:「沒阿題,包在我身上,我有預感,他會栽在我
手中。」
    小勾瞄眼輕笑:「全看你啦,救命大菩薩。」
    本前聞言更得意了,暢笑不停。
    茫無頭緒,小勾倒希望本前發狗屎運,瞎撞死碰地把人揪出來。
    衣衫都被浸透,並不好受,兩人遂返往柴房,找來小爐生起熱火,以烤乾衣服。
    本前脫下袈裟,邊烤邊笑?:「我就知道沒有當和尚的命,一穿上袈裟就下雨,還是
光著上身舒服。」
    少勾嗤嗤笑著:「你有資格為藝術犧牲了,哈哈,跟夢丹丹根相配。」
    「夢丹丹?她也不穿衣服?」
    「對啊,一穿就下雨了。」
    「這麼厲害?」
    「當然,而且下人雨,保證淹垮少林寺。」
    本前眉頭一皺:「她這麼吸引人?」忽而想到什麼:「她是女的?」
    「不然夢丹丹的名字取假的?」
    本前困笑:「你把我跟脫衣女並在一起?」
    「有何不對,反正是脫衣人,男女都差不多。」
    「我反對,那多沒面子。」
    「唉呀,別把人看扁了,你要她脫,她未必肯脫。也是為藝術犧牲,為了表現人體
才脫,可不是脫衣舞孃。」
    「什麼是藝術?」
    「美啊!哈哈,其實這玩意兒真不好搞,像你這種長相,再怎麼脫,也是色情,永
遠美不起來。」
    「這很不公平,我肌肉也很美啊!」
    「肌肉美,跟你裸體有什麼關係?非得脫光光表現不可?」
    本前乾笑:「還好,我不如她,否則就慘了,得為藝術犧牲。」
    「偶爾嘗試看看嘛,說不定時代變了,你會比她還紅。」
    「不不不……」本前一連說了七八個不:「我小僧還是在室的,禁不起這個打擊。
還是讓她紅吧!天氣冷,多加木材才是正事。」
    他避開話題,轉向柴堆,抽來較干的材枝,放入爐中引火。
    小勾嗤嗤笑著,直誇本前大有可為,本前極力否認。兩人扯了一陣又扯回惡佛陀身
上,本前於是又有光榮之感:「逮著他,我就為少林歷史寫下汗馬功勞。」
    「可惜你又不知道他藏身那裡,更認不得他!」
    「誰說我認不得他?化成灰我都認得,凸眼睛,老皺皮,屠夫相,奸噁心!早背熟
啦!」本前一手往爐中材枝抖去,火花濺飛,他哈哈笑起:「就像棺材燒成灰,我照樣
知道它是木材。」
    小勾眼晴為之發直,直往求前瞧去。
    本前被瞧得不安,叫道:「有何不可,只要他還在少臨寺,我當然有機會把他揪出
來,嘿嘿,再為少抗立大功,然後把他燒成灰!」
    「對,就是要燒成灰!」
    小勾欣奮地把木材又多丟幾支入火爐。
    火勢加大,已不成火,而成焰。
    本前怕他把柴房燒了,急道:「燒成灰不必那麼大火啊。」
    「灰不夠,怎麼認出人?」
    「要灰還不簡單,廚房每天三大包,夠你認了。」
    「真的?」小勾邪邪笑起,不再加木材。「有了灰,還怕找不出來!」
    本前驚道:「你想到逼出惡佛陀的方法?用灰逼他來?」
    「聰明,答對了。」
    「我可是愈聽愈迷糊了……」本前乾笑著。
    小勾黠笑幾聲:「很簡單啊,咱用灰布下天羅地網,要惡佛陀一出現,踏著了灰,
不就現出原形?」
    「可是踏灰的不只是他一人,還有一大堆和尚啊!」
    「他們當然不能踏,全都得面壁不動。」
    本前眼睛一亮:「對啊,這就可成為大天羅地網了,讓那惡佛陀無處遁身!我現在
就去撒灰。」
    「我去通知掌門。」
    兩人遂又將爐火端出外頭,讓雨滴熄,隨即各自分工辦事。本前找來大麻袋,裝灰
去了。廚房瞧他那認真幫忙鏟灰,總會戲言幾句。本前卻秘而不說,只神秘地笑著。
    今天立了功勞,他當然有資格耍耍他人了。
    小勾前去藏經閣找到上天掌門,說明方法掌門立即答應,為講求時效,他還準備派
人支持。
    這場雨直到傍晚才停。而且地面仍很潮濕,撒灰根本無效。
    小勾卻想出更經濟的方法——將各堂樓閣周圍走廊用灰圈起來。
    若有腳印,還可猜出惡佛陀目的。
    方到初更,掌門即下令所有人不准出門一步,直到第二天清晨為止。
    他很快調動二十名身手矯健的和尚,幫助小勾和本前將灰輕輕撒向走道,有的還用
吹撤,好讓地上結層薄灰,有若灰塵
    幾座大殿堂,很快就撒完。
    眾人隨即返回各自住處。
    就連掌門也閉在自己房中。
    除了守衛,少林寺似乎已沉寂如空城。
    然而眾僧卻揪長耳朵,想探查周圍的動靜。
    這是沉靜而讓人悶心期待的一刻。
    小勾和本前也不例外,兩人未回柴房,躲在廚房,不停地向外探查,幾乎是探了一
夜,連隻老鼠都沒見著,何況是人?
    終於近五更。
    上天掌門已找向小勾。兩人會同往各堂院搜去。
    走道上的灰塵,除了一些昆蟲,以及老鼠腳印及拖痕,並未發現鞋印。
    小勾捉笑:「少林好像是動物天堂,茲養蒼蠅和老鼠。」
    上天稍窘一笑:「俗語云:一人十鼠,少林住了近千人,怎麼沒走鼠呢?」
    「還好,他們都是在晚間行動,卻不知惡佛陀這隻大老鼠現形了沒有?」
    兩人找到大雄寶殿、般若堂、羅漢堂、藏經閣、達摩堂……都無發現。
    「照理說,惡佛舵若未離開少林,又未藏身眾僧之中,他當然會找機會查查發生何
事了。」
    小勾不死心,又再找一遍,此時他不但在找腳印,連昆蟲、老鼠腳印都找。
    終於,他發現達摩堂有一副老鼠印,顯得不平常,它是往大門行走,消失在左邊門
角,隨又從中間方向奔出——腳印有些亂。
    小勾欣笑:「就是這裡了。」
    掌門不解:「那只是老鼠,怎會牽上惡佛陀?」
    小勾自得說道:「當然是有道理,你瞧那老鼠往門走得逍遙大方,腳印清清楚楚,
但退回來就凌亂多了,那表示碰上了什麼讓他不安的東西,才迫使他逃退出來,你認為
這解釋如何?」
    「倒是有理……」
    掌門推開大門,再仔細瞧瞧,果然還有老鼠泥灰腳印,延伸七八步遠,突然折回,
不再見著清楚腳印,只落下淡淡的灰痕,想是尾巴和身體沾灰所抹留下來的痕跡。
    小勾更肯定:「這裡一定有東西嚇著老鼠,假若是惡佛陀,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掌門道:「難道他要的是達摩袈裟?」
    「上次被我偷了,掌門還會放在這裡?」
    掌門稍窘:「老衲一直貼身收藏。」
    「我也聽過這消息,惡佛陀也該知道才對。」
    「如此老衲已猜不出他用意。」
    「他來此,不知目的,而老鼠來此,有何好吃的東西?」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05:32

小勾瞄向神桌,那裡除了達摩像和幾支臘燭、香爐外,連水果都沒有,老鼠想吃什
麼?
    「難道會是?」
    小勾驚心想大叫,忽又覺得不能出聲,而將聲音給吞了下來。
    掌門見狀,心知有異:「少俠有……」
    發現兩字未出口,小勾已舉指噓口,要他別出聲,淡然說道:「什麼也沒有,老鼠
吃什麼,我看是餓急了,到處亂撞,還是到藏經樓找吧!」
    「也好,那兒是重地,該找清楚些。」
    兩人一搭一唱,移步已走出達摩堂,還帶上門戶,隨即直往藏經樓行去。
    直到進入藏經樓,掌門已等不及,追問:「惡佛陀躲在達摩堂?」
    「有可能。」
    「可是……怎麼躲?」
    「就是我上次挖的地道啊。」
    「那不是被炸垮了?而且老衲也叫人封死了。」
    「可以再挖啊!哈哈錯不了!」
    掌門瞧小勾如此有自信,只好寧可信其有:「若他在地道,該如何逮住?」
    「當然是捉老鼠,兩頭包!我看你就守住達摩堂,我從外面趕人,如何?」
    「好,何時進行?」
    「越快越好,就現在。」
    「你可要助手?」
    小勾輕笑:「除了你,那些和尚可將我當仇家,我看你若不放心,等我進去時,再
派人守住另一頭,那樣你就能安心了。」
    上天掌門道:「老衲現在可以盡釋你前嫌。」
    「這事以後再說吧,先應付惡佛陀為重要。」
    上天心想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當以逮住叛徒為重。當下送小勾出去,再折回
來,已不動聲色地招來全寺高手,團團困住達摩堂。
    洞是小勾先挖的,他很快找到地頭,是一陡壁處,那洞仍被封著石塊,但小勾瞧得
出來,那是有人再疊上去的。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拆出幾塊石塊,裡頭塌泥果然已被挖通,
一片漆黑。
    小勾小心地進入洞內,再將石塊疊回。這才一步步地往前探去。
    行約百丈,淡淡傳來敲擊聲。
    「有人在挖東西?」
    小勾已確定地道有人,而且還在挖掘巖壁。他果然沒猜錯,惡佛陀可能藏在這裡。
    他立即運功防身,單掌護胸,一掌摸向黑頭,只覺得那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還不只
一人挖掘。
    他覺得惡佛陀若非親自挖掘,必定閒著沒事,自己摸向他,有點兒吃虧,倒不如讓
他摸向自己,自是省時又省力。
    於是他找地方藏身,然後故意撿起岩塊,往前丟。
    卡卡幾聲,傳得老遠,那敲聲突然中斷。
    「有人……」
    一聲細響傳來,隨即一片沉靜。
    小勾兩眼睜得精光,不肯絲毫放鬆。
    不久,果然有道人影輕輕行來,他每行一步,就得張望幾眼,若非那光禿禿的腦袋,
小勾未如此容易即瞧清他身影。
    是光頭,當然可能是惡佛陀了。
    小勾屏氣凝神,深怕自己光頭也發亮,以雙手掩住。心頭算著對方距離,十丈九丈……
七丈……十步、八步。
    夠近了。
    小勾猝然暴喝,雙掌勁功齊出,又快又急衝撲過去。
    那人登時驚駭,閃躲中想擊掌已是不及,硬被擊中胸口,悶哼一聲,倒撞石壁,再
呃一聲,不動了。
    「不是惡佛陀?!」
    小勾正感驚異,裡頭又射來一遭勁風,逼得他如壓重鐵,一時閃躲不易,九龍神功
左吸右打,迎劈過去。
    誰知那人掌勁被引來,再劈出之際,他卻能將勁力給吸去再推打出來。
    兩人同時驚喝:「你會九龍神功?」
    那人己閃開:「你是誰?」
    小勾卻已認出他是惡佛陀,已然謔笑:「我是你祖宗,幾天不見,就把本軍師忘了?」
    「你是惡軍師?」
    小勾埋了光頭又在夜晚,惡佛陀一時難以辨認,只能以聲音猜想。
    「沒錯……好記性!」
    小勾豈能讓他有喘息的機會,掌勁運至十成,又自連劈七掌。
    惡佛陀哈哈大笑,他雖吃過小勾的虧,卻都在霹力彈威力之下較多,事實上內功修
為可比小勾高出不少。也因此小勾低估了他。這七掌打來,惡佛陀感到小勾內功精進不
少,可是卻難不倒他,由於在信道,只能前後走,很難左右閃,惡佛陀不得不連退七步,
以強勁內功化解小勾掌勁。
    叭叭數響,如放鞭炮。
    小勾不由一怔:「你功力進步了?」
    「廢話,洒家沒事就練功,你還以為我怕了你,死來吧!」
    惡佛陀盡用剛掌,掌掌若千斤重錘砸來,接得小勾雙手疼痛不堪,節節敗退。
    小勾唉唉苦叫:「踢到鐵板了……」
    人想逃,惡佛陀卻逼得緊,狂笑中一掌打得小勾連撞數次岩石,摔落地上,一顆腦
袋東西南北全痛了,他笑得更痛,埋了光頭,這一摔,什麼釋迦頭也掩不了。」
    他不得不振力爬起,恨恨喝叫,非得讓惡佛陀好看。為今之計,只有用九龍神功對
陣,可是對方也會這功夫,實在難纏。
    「哼,我就吸點新鮮的。」
    他決定聽母親話,將對方功力吸入體內,不再打出去,心想體內已有蘭花黑白勁流,
得讓出少商脈來吸功力,當下一調氣,喝叫:「惡佛陀你死定了!」
    假裝疾攻,卻想引誘對方出狂招,自己可吸個夠。
    惡佛陀幾招得逞,他吃定了小勾。哈哈狂笑:「你要我捨不得你死,你若死了,誰
陪我玩?」
    瞧得他雙掌抬高,先是一陣旋風掃至,他還想和方才一樣,掃得小勾東倒西歪。
    小勾卻用吸字訣,粘向那掌勁,全吸過來,其威力自是大減。
    惡佛陀卻以為他將勁道引向他處穴道宣洩,已冷笑道:「你功夫不錯嘛!」
    掌勁突然改攻為散劈,零零碎碎住小勾全身各處落去,讓其無法引力,將小勾打得
唉唉痛叫,身如蝦米亂跳。
    小勾實是不甘,不再躲閃,真的發勁衝去,直劈惡佛陀胸口。
    惡佛陀豈會將他放在眼裡,有掌一抬,就已悠哉封向對方掌勁。
    小勾猝然攻右掌為吸勁,眼看左掌被擊得生疼,左掌卻印過去,粘向對方右手,終
將惡佛陀勁流給吸住。
    惡佛陀冷笑:「想引力?洒家就讓你引個夠,到時別求洒家放人。」
    原是引流勁功,雖能化解對方的掌勁,但若那勁流過大而自身引流不及,將會血脈
崩裂而失功力,甚至死亡。
    惡佛陀正想以此要挾小勾屈服。
    小勾卻想拚命一試,神功只吸不放。只覺得對方掌勁直往少商脈絡衝去,那脈絡經
過秘功口決運行,有若無底深淵,無法填滿,甚至還貪得無厭地想吸光惡佛陀內勁。
    惡佛陀突然覺得自己內功不再威猛撼人,卻變成流水般往小勾身上湧去,那勁道湧
出指尖的感覺,他清楚得很。
    這一驚非同小可:「你在吸我的內力?」
    他想抽回,卻無法控制,手掌好像粘在人家肉身上,抽不回來。他諒駭厲叫。還虧
他是老魔頭,臨戰經驗豐富,見狀登時再運勁左掌,猛擊小勾胸後。
    那勁道掠駭而發,自也不弱,小勾還不肯閃避,借他吸入的功力已齊擋胸取,硬接
這掌。砰地一響,小勾並無大礙,只不過倒晃幾步,然卻把雙手粘掌撕開。
    惡佛陀得以抽身,驚心中勉強自提真勁檢查,竟然失去三成,他大駭不己,若再接
掌兩次,他不就變成小孩,得從頭練功?
    驚駭中,他已跳開,直往內洞逃去。
    小勾一招得逞,吸得那三成勁流雖暫時不能用,卻覺得體內又多了一條龍似的,十
分來勁,而且又無反作用,心下高興萬分。
    「嘿嘿,以後看誰不順眼,就把他功力吸來,也好讓他從三歲開始練功!」
    怪笑兩聲,他大叫著惡佛陀別逃。邁著大步,有若將軍壓陣,抓小卒般,威風凜凜
地殺過去。
    「惡禿驢,出來受死吧,那邊的潞,更辛苦呢!」
    洞中已無回話。
    小勾志衣逼人,走的並不快,卻一直深入內洞。
    約行數十餘丈,猝又離數道勁風罩來。
    原來是惡佛陀的手下,或是隨時可冒充和尚,他們全理了光頭,只見得一顆顆腦袋
象皮影戲般東跳西晃。
    小勾喝笑,掌勁不硬接,左閃右閃地找機會逼近。
    由於信道過窄,雖四五人聯手,也只能擠上兩人威力而己,小勾應付並未覺得受力
過重,已一寸寸逼近他們。
    「老兄,你們也不想想,那老禿驢都頂不住了,你們罩個屁?識相點兒,滾吧!」
    連發數掌,小勾突然抓起地上岩塊,如炮彈般轟過去,那前頭者擋下三四塊,卻擋
不了余塊,被打得唉唉痛叫,無心再作擋箭牌,想閃向幾人後面。
    後頭者也發現前頭不好受,怎可挨,眼看前頭想閃,他們乾脆拔腿就跑,於是形成
追逐,全逃了。
    小勾呵呵笑起:「當和尚就得吃苦耐勞,丟你兒下就逃,太沒耐性了吧?」
    喝喝大叫,他追得可勤。
    忽而有個轉彎,四五個光頭轉向彎角。脫離小勾視線,小勾深怕有變,猝然快速射
去,轉出彎角。裡頭遠處淡淡傳來燈光,幾個人正往那兒奔
    「有光!」
    小勾以為有光即可能有出口,心想達摩堂到了,叱喝飛衝過去,想重重出手,迫得
他們往外逃,也好讓外面的和尚逮人。
    那裡較為寬,五人得以左右閃躲,然而他們武功並未想像的高,小勾極力劈掌之際,
打得他們東倒西歪。
    「逃啊,看你往哪兒逃?」
    小勾再迫幾掌,他們仍不肯逃,甚至往回路竄。這不正常,他頓覺這地方太寬廣,
根本不像自己挖的信道。
    「難道他們又另外挖向別處?」
    這一驚非同小可……有岔路,惡佛陀可能逃開。
    顧不得再和這群小卒纏鬥,小勾登時運足輕功,直射彎角處。他發現另有破空聲,
更是衝前,天蠶勾猛打彎角,終將想逃走的惡佛陀給絆了一絆。
    小勾及時逮到,嗤笑:「看你呆頭楞腦地也會耍詭計。」
    「好,洒家劈了你!」
    「來啊,我還少幾層功力呢!」
    惡佛陀聞言,怎敢再劈足全力,深怕內功再吸去。劈了幾掌,已哇哇大叫,只好往
內洞再退。
    他寧可應付少林和尚,也不願冒此危險。
    小勾喝喝怪叫,以壯聲勢狠追過去。
    惡佛陀衝向上頭,突然發掌衝向上頭,轟然一響,正是達摩堂供桌位置,已將地面
及供桌轟個稀爛,他飛掠而出。
    上天掌門已等候甚久,忽聞聲音,立即喝令,百餘名羅漢僧及長老全湧入達摩堂,
困住對方。
    惡佛陀忽見大群和尚,已是狂笑:「小輩,瞧見元老,不會下跪膜拜?」
    上天掌門瞧著此人確是惡佛陀,那只惡佛眼就算再老三十年,也改變不了多少,他
冷道:「少林叛徒,也敢稱元老?拿下他!」
    「小毛頭,你也有資格當掌門?真是天大笑話!快快拿出達摩袈裟,元老要開除你
掌門職位!」
    「先還前掌門上空師兄及少林十七條人命再說!」
    上天喝令,羅漢僧奮力攻來。
    惡佛陀哈哈厲笑,九龍秘功隨即用上,只見得他引左力打右力,一時間已將羅漢陣
搞得陣腳大亂。他笑得更狂,直往外門逼出去。
    眾僧在先天上內功就差惡佛陀一截(即使他失去三層),又加上九龍神功奧妙,他
們難以有效地阻止惡佛陀,只得靠廣大人群,一波波急攻,讓惡佛舵手忙腳亂,而暫時
將他困住,打的全是消耗體力戰。
    小勾也已追出達摩堂。見及惡佛陀並未走脫,已是捉笑不斷:「別的地方你不去,
今天算你走運,有這麼多人侍候你!」
    他的出現,猝引起群僧的諒詫目光。羅漢堂主已認出他是丁小勾,怎會出現在這裡?
由於小勾一頭紅瘤,他倒未認出那是昨天侍侯掌門那小弟子。
    「快拿下他!」
    羅漢堂主立即喝令,十幾名和尚提棍罩來,現場陣勢為之出現變動,一時給惡佛陀
有機可乘,逼退四人,衝掠他們頭頂,逃過大群人海,想翻上屋頂。
    小勾見狀急叫:「別管我,逮人要緊!」
    他怕惡佛陀走脫,天蠶勾暴射過去,猛勾惡佛陀背腰帶,疾地將他扯落下墜。
    那群和尚得以趁此又將惡佛陀給困住。
    然而圍向小勾的羅漢僧並未停手,十八根長棍全劈下來,想打過街老鼠。
    小勾急叫:「掌門啊,快解釋誤會,否則我頭上又要長瘤了!」
    他技巧滾地,讓木棍一根根敲他,卻一寸寸閃走,使得木棍滑過背部敲落地面叭叭
響,聽似嚴重,小勾卻無損。
    掌門一時驚急,他本困著惡佛陀,現在得先解釋小勾處境才行。於是喝掠過去,急
道:「住手,有關惡佛陀事,全是他幫忙,傷人不得!」
    他掠向陣眼,十八名和尚乍見,訓練有素地立即收招,拱手應是。
    小勾噓口氣,方自坐起,弄笑一聲:「多謝掌門救駕順利。」
    掌門投以感激淡笑:「只要少俠無礙,老袖還得擒叛徒!」
    話未說完,只見得惡佛陀不再往前衝,猝然發掌擊退眼前數名和尚,倒掠達摩堂,
那不是自尋死路?
    掌門見狀喝叫,即行截攔。
    那十八名和尚也切移過去。
    小勾一跟看出惡佛陀有意躲回洞中,這正好,來個甕中捉鱉,他未再出手,立身喝
叫:「加油加油,別讓他跑了!」
    堂堂少林寺高僧,讓小鬼象看熱鬧般喊加油,聽起來有點兒窘。
    然而他們志在惡佛陀,而且在掌門口中,小勾似乎有恩,也就由他去了。
    誰知另一頭的本前竟也得意忘形,大喊加油,那司廚虛清一個響頭就敲過去:「大
膽,在長老前,你以為在看猴戲?」
    本前喝聲頓停,一臉窘痛:「我看到歸松喊,所以也忍不住打氣……」
    「他非少林人,你能跟他比?……打氣?.我看你越打越氣……」
    「是……」
    本前不敢再言,心頭卻叫著,他也還俗,不當和尚了,下次回來,得叫個夠,來個
越打越爽的打氣。
    惡佛陀功力量減弱三成,卻能自如遊走眾僧包圍,原來,也是少林出身,這些功夫
熟得很,往往上招未完,他已想到下一招是什麼,搶儘先機。何況他志在脫逃,找了空
隙就竄,三支長棍搗來,他右掌撼去,借力翻過陣勢,猛竄達摩堂,咻地一聲,落入地
道中。
    掌門見狀喝道:「分兩路,上明你帶往另一頭,支持那邊弟子。」
    羅漢堂主上明接令,馬上招來半數人馬,飛掠出牆,圍向那洞口。
    掌門則親自領數十位弟子深入地道,堵也要用人把洞堵死。
    小勾正想叫掌門別全部湧進去,其實那和幾名長老追攔的效果差不多,然而一眨眼
少林弟子果然訓練有素,幾十人全都擠了進去。
    小勾輕笑:「有時候訓練有素,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吧……」
    本前則是威風凜凜:「掌門,長老和羅漢弟子全走啦,我們負有守寺的重任!」
    那虛清斥道:「虛字輩都未吭聲,本字輩也敢自做主張?」
    本前眉頭一皺乾笑道:「保衛少林安全,人人有責!」
    「責任自有,只是輪不到你發言,各自按輩分,守候全寺安全,你可以管的只有歸
松。」
    虛清還未明白小勾身份,他只知小勾和掌門混得不錯,但論輩分,指使他出任務,
自是應該。他己指何小勾,暗露笑意。
    本前則已捉笑起來:「聽到沒有,歸松,你是全寺最小的弟子,只有聽令的分,給
我過來,咱各自守崗位!」
    小勾也癟笑著,搭唱著:「是,大師兄,咱崗位在哪裡?」
    「餐房啊!你我都要誓死保護它的安全!」
    「是!」
    小勾恭敬施佛禮。
    本前立即將他帶開,直落餐房。
    此軍管兵,兵管卒的作風,倒是讓一干和尚看得笑聲不斷,尤其是小勾那臉忠貞不
二的乖樣,更獲得不少同情和喜愛。
    小勾正得意晃向餐房之際。
    突地,藏經樓傳來一聲暴響,有若炸彈開花,震得整座樓閣抖動,裡頭經書掉落地
面不少。
    「糟了!」
    小勾但覺不好,哪管得再演戲,登時倒射過去,那拚命的速度,嘯得本前眼花繚亂,
耳鳴不已。
    突又砰然一聲,惡佛陀竟然擊破藏經樓大門,往修為不高的年輕弟子罩去。他狂厲
大笑:「敢偷襲洒家,要你們死!」
    一連數掌,打得那群弟子口吐狂血,東噴西撞,唉聲四起。
    小勾終於明白,惡佛陀躲入地道,目的在藏經樓。他手下挖地道,正是此樓下方,
在兩邊包抄之下,他只有突破此出口而逃逸。如此不但可以脫身,還可以把少林高手如
蛇進細管般困在地道中,想調頭出來,已太難了……他可能將藏經樓出口封去。
    惡佛陀正是如此,難怪他一出洞,就狂妄殺人,不準備逃走。
    小勾見及那群和尚就如一排弱卵石頭滾過來,破的破,爛的爛,那叫聲更叫人觸目
驚心,他已兩眼血紅。
    「惡賊……」
    顧不得安危,救人要緊,他猛撲過去,任由惡佛陀掌力掃打,他硬是不退,如彈丸
般撞得怒佛陀四腳朝天,他撲彈去,沒有招式,只有猛打。
    惡佛陀猝見小勾,甚是驚心,他竟然沒被擠入洞中。直接反應,只有逃避,一連數
掌,打得小勾又彈開幾丈,撞向牆頭。
    「死來……」
    小勾幹脆直撞石牆,借力快速反彈,如餓虎撲打惡佛陀,硬想將人制住。
    惡佛陀幾掌封擊無效,也不想戰了,轉身找退路即跑。小勾豈能讓他如意,扣不了
肩背,猛抓惡佛陀右腿。
    「惡人,我啃了你……」
    激動萬分,小勾張嘴就咬向惡佛陀小腿,一齒咬下,肉裂血湧,惡佛陀尖叫如殺豬,
反身猛往小勾背部打去。
    「殺了你,殺了你……」
    小勾吼吼悶叫,恨不得啃肉、他就啃,恨不得喝血、他就喝,他喝惡佛陀的鮮血,
那血流入口中,有若江堤潰決,湧流不止。
    惡佛陀兩眼翻白,除了痛,他更感覺出內勁竟然不停地溶入小勾口中,還有鮮血。
一想眼巴巴看著有人在吸自己的鮮血,那何等恐怖。他厲命尖叫,雙掌亂打亂劈,小勾
理都不理,只顧狠猛吸血。
    惡佛陀厲劈數掌,眼看功力越洩越快,他掌勁也越來越弱,這要比一刀殺了他,還
使他懼駭,難過。
    此時掌門和大群弟子好不容易才從達摩堂奔出,見著年輕弟子死傷連連,已是滿目
血絲,喝叫著快救人,快抓兇手。
    由於小勾和惡佛陀都落於地面,又被年輕弟子圍著,掌門並未見著,立即想衝往大
門,想進出少林寺。
    本前則已趕來:「太師伯,敵人在這裡,快拉開他們,歸松被打得滿口血!」
    掌門一愣,他不知歸松何人,但隨即會意是小勾,立即往人群掠去,空降落地,年
輕弟子隨即退開,換來長老及羅漢弟子。
    此時他們見著惡佛陀已奄奄一息,整個臉,手都如脫水般皺得像百歲老人皮,他不
停抖抽著,想求助,卻說不出話,全身攤在地上,只剩皮包骨。
    小勾則猛吸猛吼,狀若凶虎,他哪知已將惡佛陀鮮血吸個精光,已使對方回天乏術
了。
    掌門見狀,已然輕歎:「丁少俠,惡佛陀已經快死了。」
    他伸手扶向小勾,使點兒力氣,才將小勾掙脫。小勾則倒在地上,滿嘴是血,他卻
有點兒癡呆地笑著,一時尚未清醒過來,本前趕忙扶向他:「你還好吧?」
    「好,好……」小勾抹抹嘴巴,血絲又溢出不少。
    掌門見狀,知道小勾傷得不輕,立即伸手抵住他命門穴,運功替他療傷。
    那惡佛陀臨死拚命幾掌,威力自也不小,小勾也夠受了。
    「救我!救……我……」惡佛陀抽搐著身子,勉強擠出幾字。
    那臉上煞相早不知去向,換來一副臨死老人的掙扎。倒是有點兒讓人同情。
    小勾受了傷,但他補藥吃得多,方才虛脫,無疑是心頭氣憤要比內傷來得嚴重,此
時經過上天掌門調整氣息,他已漸漸恢復正常,瞧及那麼老的和尚,他傻笑著:「那惡
和尚如何?他的血好難喝。」
    本前立即回答:「死啦!你覺得難喝,我卻想喝都沒有!」
    那虛清斥道:「本前不得亂說,出家人還想吃葷?破戒?」
    本前乾笑著,事情還未解決,他不想宣佈現在就還俗,免得對弟兄們刺激太大。
    小勾呵呵笑起:「花了也好,媽的!這惡魔,殺人不眨眼晴,看人就砸,我不相信
啃不了他!」
    掌門雙手合十:「多謝少俠除去叛徒,挽救弟子無數性命!」
    小勾幹笑:「功勞沒那麼大,我只是氣憤才殺人,沒想到惡佛陀竟然挖通了藏經樓
地道,才讓此事發生,說起來,我也有過錯。」
    「叛徒本屬狡猾,老衲也上當了。」
    「好像是為經書而來……」
    「老衲會仔細清點。」
    「那些挖地道的人呢?」小勾起身,張目找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06:42

第03章 吸功大法
    羅漢弟子則已押著四名冒充和尚了立在藏經樓前。
    掌門正想開口,小勾也已見著,輕笑道:「你要逮的是惡佛陀,我想要的是線索,
讓我過去問問?」
    掌門自是拱手歡迎:「少俠請便。」
    小勾當下還禮,隨即往那四人行去。
    掌門則交代處理善後。
    至於惡佛陀,人已死債已清,就如同一般人葬了。
    小勾行向四人,輕輕笑道:「你們都該知道,我來這裡是要做什麼的吧?」
    他們當然明白想探線索。四人雖驚,卻沒人開口,八隻眼睛瞄向小勾嘴角中的血斑,
心頭驚懾難安。
    「不說?還是不知道誰先說?好,我替你們選擇,呵呵,喝血也會上癮……」
    他邪怪笑著,牙齒還帶血絲,直如地獄小厲鬼,他玩遊戲地數著:「天靈靈,地靈
靈,一二三……」突然點向右邊第二名。
    「就是你啦!」
    話也不說,將那人手臂抓起來,張嘴即想咬……
    那人嚇得臉色鐵青:「別咬!別吸我的血,我知道的都說,快放開我的手。」
    小勾邪笑:「你慢慢說,我慢慢聞,到呵,你肉嫩,一定比惡佛陀好吃吧!」
    那鼻子吸噴的氣息,就如屠夫手中的刀在他表面擦走。那人就快嚇出屎尿,不必人
問,沒命脫口即叫:「我們是跟著佛陀工作來的,他要挖通地道,其它我們完全不知道。」
    「他臨時請你們的?」
    「不,我們是新皇帝門的手下。」
    「哦……老的去了,又來了一個新的?誰主持新的皇帝門?」
    「就是佛陀大師。」
    「還有一位斷手者,對不對?」
    「小的不清楚。」
    「你們有多少人?」
    「不清楚……」
    小勾張口想咬去,那人驚駭又尖呵,說的還是不清楚。
    小勾只好相信他的話,又問:「地點呢?」
    「不知道。……」
    「胡說!」
    小勾冷狠咬去,那人沒命大叫:「小的……真……真的不知道地名,不過地方可能
有印象。」
    「早說嘛!白咬了!」
    小勾丟下他手臂,兩排齒痕清楚陷下,若再用力,那肉就被啃起來了。
    那人雖疼痛,卻暗呼好險。另三名則慶幸沒被選上。
    小勾瞄向他們,邪邪笑著:「說了還被咬,你們不說的還平安無事,這太不公平了
吧?來,一人一口!」
    不等三人反應,小勾猛抓三人手臂,張口就咬,三人唉唉痛叫,手臂全滲出血跡,
被咬破了皮肉,還好,沒大塊地掉下來。
    現在換那個說話著慶幸了,雖受了傷,卻比三人輕。
    「咬了幾口,我心情就很爽啦!你們三個留下來,等少林掌門處罰,招供的跟我走,
只要你說實話,我會很安全地放你走。」
    那人頻頻道謝,至少已免除殺身之禍。
    此時向掌門瞧去,並說明此事,小勾有恩於少林,他自是答應。
    小勾已想告退,也好早日抓回任青雲。
    本前瞧他要走了,立即拜見掌門:「太師伯,弟子想跟他去。」
    「你……想還俗?」
    「這……」本前乾笑著,一時也不好說明,因為這兩天,掌門對他好像不錯。
    小勾則已說道:「他不想,可是掌門已把他輸了啊,記不記得上次達摩袈裟之事,
我若贏了,你就賠我一名和尚,後來我還你架漿,這和尚你總不能不給吧?」
    本前立即點頭,一臉正氣和懮傷:「弟子是為少林棲牲啊,從此忍辱負重了。」
    眾長老想起那檔事,總是窘困著,掌門勉強幹笑著:「出家人,怎敢犯戒?」
    「唉呀,只要是人,誰能無過,何況你們確實是輸了,這樣好啊,我以替少林抓著
叛徒的功勞,換本前師兄,您覺得如何?」
    掌門宣個佛號:「少林並不阻止弟子還俗,只能說他與佛無緣,去與不去,全在本
前意思。」
    本前急急說道:「去,一定去,弟子想還賭債,已等了一年啊!」
    他這麼急,倒讓掌門有些困窘。
    小勾敲他一個響頭:「給點兒你少林上下一點面子,哪來這麼興奮?」
    這話更惹得掌門臉容稍稍發熱。
    本前立即拉下苦臉,裝出一副無法報答養育之恩的表情,一一告別上下弟子。
    輪到司廚虛清時,本前苦歎道:「師叔你辛苦了,以後餐房長蒼蠅,別忘了折斷他
們翅膀啊,還有大飯桶,要天天檢查,免得弟子又拉肚子了。還有,我的柴房,你就全
權處理,若你要住,弟子也無條件送你……」
    他依依不捨地說了些風涼話,在掌門面前,虛清又發作不得,只能暗罵在心,想報
仇都無望呢!
    拜別中,小勾已押著那招供者,和本前大搖大擺出了少林寺。
    瞧及本前如此逍遙,還有不少年輕弟子投來羨慕的眼神呢!他們大都莫名進人少林
寺,也許只想混口飯吃吧!
    人已走光,他們很快收回羨慕眼光,因為他們終究未忘記,自己是修道者,方才只
不過是偶爾定力不夠罷了。
    掌門走向那三名人犯。
    三人全都下跪,乾脆剃度出家,以保性命。
    而他們腦袋都無毛,如何剃度?
    掌門考慮過後,決定廢除三人武功,若三人要出家,再收容,免得少林弟子受威脅。
    在廢除武功之後,三人雖沮喪,但走出少林,更可能遭皇帝門追殺,也只好出家了。
    「唉,希望劫難就此平息。」
    瞧瞧弟子十餘具屍體,還有那惡佛陀,掌門心請自是沉重,只有祈求佛祖讓少林躲
過劫難了。

                  ※               ※                 ※

    王屋山區中。
    不知位置的樹林中,已發現一座古宅院。
    「就在那裡了。」
    那供出口供的和尚已領著兩人找到地頭。
    小勾瞧了過去。那宅院牆頭已爬青籐,屋瓦亦是青苔、雜草散生,該是久已荒廢。
    那和尚吶吶說道:「小的在那裡待了一個月,隨後就被調至少林秘洞中。」
    本前道:「你在此出家?外頭和尚廟倒是奇怪?」
    那和尚乾笑:「頭髮是到少林後才剃掉的。」
    本前呵呵笑著:「這麼說,也算佛祖保佑,只不過我是在地上,你在地下而已。」
    那和尚還是以乾笑回答。目光瞧向小勾,他還是希望能被放掉。
    「若發現任青雲,馬上放你離去。」
    小勾立即領著他和本前往古宅潛去,並爬上牆頭,小心窺探裡邊。
    除了雜草,根本無人蹤。
    「內庭裡還算乾淨,我們是睡在右廂房……」
    那和尚趕忙解釋,免得誤會被咬。
    小勾捉笑地露出牙齒,心念一閃已說道:「你下去。」
    「我?」
    「嗯,引他出來。」
    那和尚別無選擇,已跳落宅院,故作慌張地往內奔。
    「任丞相不好了,佛陀被殺了!」
    他驚急叫著,跌跌撞撞往大庭奔去,仍無反應。小勾示意追向後院。他照辦。
    小勾要本前留在那裡,自己輕掠而起,伏向大廳屋頂。
    「任丞相,你快出來,佛陀有東西交代你……」
    內院忽而傳出聲音:「什麼東西?」
    「是秘籍……」
    任青雲閃出宅院,那被砍的左臂已又裝上義肢。
    「你說惡佛陀已死?」
    那和尚見他出來,但隔二十餘丈,他可不願再靠近,登時往後奔,急叫:「出來了!
出來了!」
    他想逃命,真正逃命,包括逃出小勾手掌。
    任青雲但覺不妙,怒道:「你敢出賣老夫?」
    他正要發掌擊斃和尚,小勾已輕飄地面,輕笑:「丞相別來無羔?」
    「是你?」任青雲已認出理光頭的小勾,不就是佛心台講道時,在台上的小禿驢,
他冷笑:「沒想到你跑到少林出家,壞了我大事,惡佛陀被你殺了?」
    「沒那麼嚴重,被我吸光鮮血而亡罷了。」
    任青雲臉色頓變:「我壞,你比老夫更殘忍!」
    「沒辦法,最近喝血喝上癮了,尤其對皇帝門的人有偏好。」
    「只怕會噎死你!」
    任青雲和小勾對陣過,當時在皇帝門,小勾武功還差他甚多,才隔不了幾個月,他
自不怕小勾功力進步如何神速,也將是手下敗將。故而全然一副高姿態,哪將小勾放在
眼裡。
    小勾邪邪一笑:「我倒想知道,你為何不死?是不是早有陰謀,背叛皇帝門,才故
意詐死?」
    「你說呢?」
    「一半吧,那種死法,搞不好,真的會死,你可不是那麼笨的人。」
    「既然如此,你又如何猜測我會背叛武則天?」
    「因為你是記仇的人,被砍下一隻手臂,當然懷恨在心。隨時準備背叛,對不對?」
    「不錯!」任青雲厲牙道:「那老賊死有餘辜,也敢聽信外人謠言,害老夫喪失一
臂!」忽而奸笑:「還虧你殺了他,替我省去不少功夫。」
    「應該的啦!我卵蛋也被他割去啦!咱是同病相連。」
    「可惜你還須付出血債。」
    「我還想知道,誰救了你們?」
    「沒人救,這是我計劃之一。」
    「少吹牛了,兔女夢丹丹就說過,有人把你們從石堆中救出,你為何要隱瞞?」
    「這賤女人,回去非教訓她。」
    「救你的人是誰?」
    「去問閻王爺吧!」
    任青雲猝然暴閃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劈向小勾天靈蓋,想一掌結束小勾性
命。
    瞧他掌勁沉猛快速,似乎更高於少林上空掌門,他自有資格一掌劈死人。
    小勾不閃不避,準備硬接,他更知道任青雲狡猾非常,要吸光他武功,只能偷襲,
也只有這一次,若不上勾,就別想動他腦筋。
    他喝喝叫著,姿勢耍個不停,兩掌舉頭就封。
    「你以為九龍神功制得了我?」
    任青雲以為小勾想把自己勁遭引向別處,以保己身安全,他卻也練過此功,早想到
如何對付,只要功力加大,讓對方引不了,自令經脈暴裂而殘廢或死亡。
    這方法是他和惡佛陀相互研究出來,也找人試過,然而他卻和惡佛陀犯下同樣錯誤,
注定要失著。
    只見得小勾硬是想接招,任青雲更是高興,將功力提至十成,狠命一擊地宣洩下去。
    「來得好!」
    小勾歡手撼向任青雲右掌,他學乖了,前次出惡佛陀騰出雙手,打向自己背部,挨
了不少皮肉痛,現在得十掌印向對方右掌,一手抓住他腕脈,讓他抽不了手。
    任青雲哪知道小勾早練得吸功大法,功力全部擊衝過去,正在高興將奏功之際,猝
而發現內力無法控制地沖洩過去,那自認無盡威力的掌勁,早被化成無形。
    「不好!」
    他臉色大變,想抽回右手,卻被小勾扣住腕脈,抽之不回,眼看內力五成四成一直
減。他狂厲直吼放手。右腳猛踢過來。
    然而他卻因功力過少,而且小勾又有防範,雙腳一張了夾,緊緊夾住他右腳。
    小勾還自不停狠吸他功力:「讓你脫胎換骨,從三歲開始練起。」
    「惡魔!……快放手啊!」
    任青雲已陷入瘋狂,眼看功力已洩出七八成,那比殺了他還難受,他雙目盡赤吼叫
著:「我跟你拼了!」
    左手突然抬高,似有卡卡之聲傳出。
    小勾忽而想起他左手裝有炸藥,任青雲莫非想引炸,來個同歸於盡?
    情勢過急,小勾喝叫,不再吸食,雙掌登時翻吐,打得任青雲倒栽十餘丈,撞向牆
頭。小勾則反撲一樹背,躲了起來。
    「別過來……我炸死你!……」
    任青雲勉強坐起,左手臂猛抬。只見得一顆顆黑色彈丸直落過來,轟轟四起,炸得
庭園面目全非,小勾藏身那棵合抱榆樹,也被炸斷,這威力不亞唐門霹霹彈,他覺得不
妙,趕忙逃得更遠。
    任青雲連射十數顆,心神較為鎮定,方自想到要逃命,已厲吼道:「有種過來……
老夫跟你同歸於盡……這手臂還有致命炸藥,不怕死就過來啊,哈哈哈……」
    他厲笑著,已起身,以為只受重傷想一步步拖著走。然而小勾只在吸他功力,他已
發現只有皮肉痛。心下一喜,難道功力未失,他立即運功,卻只有二成不到。
    一成?這跟三歲孩童有何差別。
    他狂駭怒中,又發射數顆炸藥,破去一面牆。
    「惡賊過來啊!有膽決一雌雄……」
    他喝吼著,卻沒人理他。
    人不死,還有機會。
    他抽腿進去,還是怕小勾暗算,不停吼叫要引炸同歸於盡。
    小勾自始至終都未出面,讓他平平白白逃去。
    本前在方才打鬥時就已潛過來,也瞧及全部狀況,他不解地問:「不宰了他?」
    以小勾天蠶勾之厲害,百丈之內也可奪下那支拿炸藥的假手,小勾卻沒這麼做,躲
得灰頭土臉。
    他輕笑著道:「他武功失去大半,成不了氣候,一定會回去找幕後主使者。」
    本前恍然:「你要放長線釣大魚?」
    「答對了,聰明!」
    本前呵呵笑了兩聲:「你那是什麼功夫?好像一粘上你的人,都會出間題,惡佛陀
也被你啃死了。」
    小勾捉笑道:「叫啃肉吸血功,你要來幾招?」
    「不不,太不文明了,吃肉喝血地……」本前先是驚怕,但想想,能讓惡人蹦蹦亂
跳,不也是大快人心,於是乾笑著:「不過想想,對付惡人,太文明也起不了作用,偶
爾喝兩口惡人血,也該很爽吧?」
    「爽,當然爽!我愈喝愈是爽!好吧,你想學,有空一定教你。那和尚逃得真快,
也罷,他沒騙我們,饒他一命也是應該,倒是這任青雲,千萬別追丟了。」
    當下小勾領著本前,小心翼翼地盯向那逃如喪家之犬的任青雲。
    出了山區,任青雲租來馬車,一路往北逃去。
    小勾和本前自是不肯跟丟,也租車,藏在車廂中,可以緊緊地盯著任青雲。
    奔行三天三夜,已抵五台山區,任青雲方始停下,再遁入山區。小勾、本前亦跟蹤
入山。
    任青雲如識途老馬,找向山林悶,奔行十數里,前面已出現千角亭。此亭堅石所造,
屋頂刺簷如千筍聳立,倒是十分特別。
    再瞧瞧四周,竟也是尖山亂聳,還以為到了桂林石林般,峰峰相映。
    任青雲就在千角亭稍作休息。他瞧瞧天色,只不過黃昏,他似想等黑夜,再進一步
行動。隨即打坐起來練功。
    只瞧他每運行一次,口中即狠罵幾句,失去九成功力,足以讓他恨透小勾。
    這狀況瞧在小勾、本前眼裡,實也快慰幾分。
    很快,三更將至。
    任青雲已有所行動,再往千角山掠去。繞過幾處尖巖,來到一座光禿高崖,半崖中
刻有「千龍」兩個大字。注意瞧來,此崖有若巨石伏置於此,石塊受風吹雨蝕,已裂出
不少縫痕,遠遠看去,果然如大龍小龍聚一堆,難怪有此題名。
    任青雲本來可以飛掠而上,現在卻得慢饅攀爬,還好此崖並非陡或垂直,而且有裂
縫可攀,爬起來並不太難,見他緩緩往上爬。偶爾也扳落石塊,滾滾下崖。
    幾乎將近快爬到「龍」字那兒,他心頭稍鬆,右手輕移,換抓左斜方一塊裂石片。
誰知那巖片竟然碎裂,他又大意,頓時重心失去,啊地一聲,往下滾摔下來。還帶動不
少裂巖,卡卡掉落地面。
    任青雲眼看煞不住,更是驚心大叫。
    忽而一道白影電射而來,將他抄在手中,凌空一個觔斗,天馬行空反掠那千龍刻字
的「千」字上。
    原來那刻字體,遠看甚小,但立身其中,才知有三人高,而且陷入岩石兩尺深,足
可供兩人並排睡呢!
    小勾驚心地瞧著那白衣人。他似乎一直躲在這裡,這麼說,此處是他的窩了?
    卻不知他是何人?老遠的,瞧不清面貌。
    只見白衣人將任青雲置於嵌字旁,問道:「被整了?」
    任青雲點頭。
    「受傷了?」
    「沒有。」
    「沒有?你怎會爬不上巖面?」
    「我功力已被吸光。」
    白衣人臉色一變:「有人把你功力吸光?他是誰?用了何種功夫?」
    「九龍神功,是丁小勾。」
    「是他?」
    「不錯,你卻沒說九龍神功可吸人功力。」
    「我也不清楚。」那白衣人突然覺得不妥:「他只吸你功力,沒取你性命?」
    「我用炸藥威脅他,才能脫困。」
    「你上當了,快走!」
    白衣人又抓起任青雲,一閃身,掠得不見。
    小勾想追都來不及,阻隔百丈遠。他也聽不清對方在講什麼話,但以動作瞧來,自
是有關受傷之事。
    「快追啊!」
    本前拉著小勾就想追去。
    小勾卻笑而不理,並不喜歡追人。
    本前不解:「你不想逮住幕後主持人?」
    「想啊。」
    「可是看你卻不在乎似的。」
    「我是怕追得太近,驚動了那白衣人。走吧,現在還來得及。」
    小勾這才領著他,翻過千龍崖,小心翼翼追去。
    白衣人追掠數里,忽而覺得尾巴並無追兵,這似乎不正常,心頭一凜:「難道他在
你身上下了追蹤藥物?」
    「不可能……」
    「對別人不可能,對丁小勾卻有可能。」
    「我引走他。」
    「恐怕來不及了。」
    白衣人往回瞧,尚未瞧清什麼。猝而一縷勁風打來,他驚愕跳閃,刷地左衣角被扭
下一片。
    他大驚,丟下任青雲,飛身就往林區逃去。
    小勾豈能讓他逃去。冷喝一聲:「唉呀,有本事來較量較量!」
    輕功頓展,身如流星,飛快追去。
    那任青雲又瞧及小勾,哇哇怒叫,卻連人家屁股也摸不著一個,嗔恨之心更烈,猛
地追趕。但憑他身手,只能去追三腳貓吧!
    那白衣人始終甩脫不了小勾,尤其在林中,小勾有了天蠶勾之便,隨時都可做直角
轉彎,等於抄快捷方式在追人,只一眨眼,又已逼進十數丈,逼得白衣人不敢再以森林
藏身,一掠而出,往高山射去。
    誰知他方掠出林區,左邊山巖後已冒出一個和尚頭,正是本前。他只隔白衣人三十
餘丈,一眼瞧清,急念著:「半禿和尚一個,八字鬍,一臉藍……哇!他用手掩起來了。」
    他本就想念給小勾聽。那白衣人見狀,顧不得再逃,卻撲向本前,似想殺他滅口。
    本前登時打出石塊,大叫:「看霹房彈!」
    此彈威力,白衣人自是明白,猝又倒射而退,那石塊落地,卡卡亂跳,當然炸不開。
    「奇怪,怎麼失靈了?」
    本前訕笑著,分明在玩弄對方。
    白衣人心知受騙,再次想逃,小勾已趕至,天蠶勾狠准射中白衣人肩袖,猛地一扭
落,半禿腦袋已現。他驚詫道:「九命太歲?真是你?」
    那白衣人已飄落地面,正是九尊盟掌門鐵追命。他心知掩不了身份,只好落落大方
地面對小勾,他無奈笑著:「小俠好厲害,終又拆穿老夫身份。」
    小勾雖驚詫,卻不意外:「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自導自演,說什麼陌生人射名單給你?
全是你自已在射自己。」
    「老夫有難言之隱。」
    「什麼難言之隱?沒戲演,很痛苦的難言之隱。」
    「老夫承認給你名單,又將人救走,可是這並非惡意。」
    「怎麼,還另有玄機不成?」
    鐵追命輕輕一歎:「這也許是老夫為武林盡的最後一份心意吧!」
    「別那麼多歎息,我不懂!請你好好解釋!」
    「你該知道十二星相來自皇帝門,個個行為怪異,心狠手辣,老夫身為武林人,有
責任替武林謀求和平,遂決心把十二星相收留在一處,讓他們別在武林興風作浪,才有
種種讓你誤解之事發生。」
    「所以你才給我名單,利用我逼出十二星相,你再出面救他們,讓他們感恩於你,
才肯被你收容?」
    鐵追命點頭:「此事還請少俠保密,否則他們必會起反作用。」
    「我為什麼要幫你?你耍得我團團轉,這種話還講得出來?」
    「為了武林安危,還請少俠三思!」
    「想多啦!你除非再找其它理由,否則我很難相信。」
    鐵追命目光凝來,小勾懶得瞧他,兀自黠笑著。鐵追命終又開口:「老夫也為了九
龍神功。」
    這倒吸引了小勾:「你學會了?」
    「還沒,老夫不想學,只是十二星相有幾人已學會。」
    「你想從他們身上得到線索?」
    「不錯。」
    「他們說出武功來自何處?」
    「說過,是皇帝門,不過老夫認為那不夠詳細,可能是救走他們的人。」
    「他們不是你從皇帝門救出來的?」
    「若是,老夫又何必費這番手腳?」
    小勾一愣,本以為他就是救走十二星相之人,現在聽得此話,不由得也起了矛盾。
    「你倒是很厲害,說得我找不出理由反駁。」
    「是事實,才不容反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07:17

「算了吧,你若不是那人,名單又從何處得來?」
    「還是陌生人所給,老夫才想到此計,還請少俠原諒。」
    「當然,你對他仍一無所知?」
    「正因如此,更要查清。」
    「不必啦!他能給你名單,早已監視你行動,你還查個屁?」
    「就是覺得被監視老夫才急於查清,甚至用上替身。」
    「我還是不相信。因為你利用他們去少林想偷什麼東西,這並非你所說,要將他們
留住某處,不出江湖。」
    「這事老夫並不知。只知任青雲答應老夫,說要完成一樣工作,才跟我走,誰知道
卻是去偷東西?」
    「你明知他們去幹壞事,為何不阻止?」
    「老夫想,他們才被你所埋,該無此膽量,而且以他們功力,老夫想留人也沒辦法,
只能等待。能做多少事算多少事。」
    「真的嗎?」
    「絕無虛言。」鐵追命著重說道:「給老夫半月時間,必定給你一個交代,到時若
無法解釋,任你向武林宣佈都沒關係。」
    「你不打算現在殺了我們,永絕後患?」
    鐵追命淡然一笑:「老夫既然敢面對你,就無殺你必要。少俠多心了。」
    「既然如此,方才為何要逃?」
    「這……」鐵追命窘笑一聲:「能逃開當然最好,因為時機尚未成熟。可是少俠武
功似一日千里,老夫想走不脫,所以只好出面了。」
    小勾自得地聳聳肩:「豈只一日千里,前幾天是一日兩千里,總共得了兩人武功,
很快就可以練成真正的九龍神功啦!」
    鐵追命稍稍動容:「聽說少俠把任青雲的武功吸去了?」
    「哪裡,憑他那點兒功力,還不夠我塞牙縫。呵呵,算你聰明,沒跟我動手,否則
你會很樂意捐獻的。」
    鐵追命只能乾笑:「不管如何,還請少俠保密,老夫有時間查明一切,給你一個交
代。」
    「好吧,半個月就半個月,你好好利用,最好能找到答案,你我都高興,否則我只
好自行調查了。」
    「放心,老夫必定問出九龍神功的來龍去脈,甚至找出那幕後之人。」
    「先祝你幸運啦,夜已深沉,你不累,我倒困了,半個月後,九尊盟見。」
    小勾招招手,已領著本前楊長而去。
    鐵追命默默地注視小勾消失的林區,眼中閃出青光,露出邪笑:「再過半個月,情
況就改觀了。」
    含帶一絲冷笑,他已追向原路,想再找回任青雲。
    聽其口氣,他似乎又對小勾撒了謊。
    難道小勾如此相信他?
    行往山下的本前,甚是不解地說:「看那老頭說話顛三倒四,你當真覺得他說的全
是真話?」
    小勾促狹一笑:「你都不相信了,我為何要相信?」
    「可是你為何平白放他走?」
    「讓他去找理由啊,只不過差個半月,我想看看他能搞出什麼名堂?」
    「他似乎很在意這半個月時間,你不伯他已足夠完成什麼陰謀?」
    「總不能因為怕,就纏死他,也該讓他有解釋權會,我碰過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明
明是兇手,一變就成了朋友,你信不信?」
    小勾指的是秋封侯,就因為如此,他才留下一條路讓鐵追命走。
    本前方出江湖,一些事都未瞭解,乾笑說道:「江湖真的如此變化多端?」
    「是啊,幾天前,少林還想捉拿我,後幾天又變成恩人了,你說這不是變化多端,
是什麼?」
    「呵呵,真的是複雜,我得好好混呢!」
    「就因為要你好好混,我才放他假,也好帶你到花花世界見見世面,開開葷,好好
慶祝你加入本門。」
    本前一陣激情:「怎麼開葷?」
    「加入寶貝門,當然要先認清銀子的好用啦!然後再去逍遙一番!」
    「好啊,在少林寺呆了十幾年,每天想的就是如何花銀子,現在可以爽啦!呵呵……」
本前欣笑不已。
    小勾也笑得開心:「咱們先到京城拍賣場爽他一下,再到天口城看表演,唉呀,可
惜夢丹丹不在,你失去最佳的眼福了。」
    「就是那喜歡不穿衣服的女人?」
    「答案證確。」
    本前有些窘困:「還是別碰上的好,免得有人定力不夠。」
    「看你才還俗,凡心就大動了!」
    「不是,我是怕被拖上台表演。」
    小勾邪邪一笑:「得了吧!憑你這副長相,還有人會拖你上場?那個人不是瘋子,
就是神經不正常!」
    本前弄笑:「其實,我是在防你,怕你定力不夠。把我拖上台……」
    「什麼,你就是說我神經不正常?」
    「不,只是有點兒衝動而已!」
    「我現在已很衝動地想殺人!」
    小勾恨恨出聲,本前眼看不妙,拔腿就跑,然而他哪是小勾對手,三兩下就追著,
伸手猛敲他腦袋,敲得本前唉唉痛叫,求饒不斷,小勾這才放他一條生路。
    本前爬起來,艱手撫著腦袋,苦笑道:「寶其門規定要敲人腦袋嘛?」
    小勾邪笑:「沒這規定。」
    「那你還猛敲我?」
    「不過寶貝門規定,門主可以為所欲為而已。」
    「那還不是一樣!」本前苦笑:「我有點兒後悔入此門了!」
    「別灰心啊!有一天你當上門主,不就一切都順利了?」
    「那我現在的職位是……」
    「三門主……」小勾忽而笑得邪:「不過你很快就可以晉陞二門主,因為副門主太
不像話,敢威脅門主,我準備把他幹掉,然後升你接位。」
    本前頻頻點頭:「升了以後,再把我幹掉,我就可以當門主了。」
    「去你的,要幹掉我,還敢在我面前講!」
    小勾又敲他一記響頭,本前困笑著:「我只是說說罷了,別當真。」
    「放心!我會特別留心,隨時防止你們幹掉我,否則我就不是惡軍師啦!」
    本前不懂惡軍師是何等人物。小勾則將皇帝門及十二星相之事說了一遍,他聽得武
則天這瘋子,亦是驚心肉跳,要是再碰上他,豈非小命休矣?
    說話中,他們已退出山區,逕自找地方休息去了。

                  ※               ※                 ※

    而鐵追命呢?
    他很快找到任青雲,冷冷喝道:「你把人引來了!」
    這地方正是千龍崖上方,任青雲冷目瞪向遠方,不作答。
    鐵追命看他沒反應,又冷道:「交代你的任務一點兒也不管用。」
    任青雲突然反斥:「你怎麼沒告訴我,九龍神功能吸人內功?否則我怎會著了道。」
    「你該想得到此點。」
    「這還要想?全都你一人指揮,這種重要事,都要自己去想?我若非拚命擊他,功
力怎會失去?而且早將他制住。說不定惡佛陀也是栽在這種情況之下,你又如何向他交
代?」
    鐵追命欲言又止,張了張嘴,始說道:「不說這些,那秘籍一定要弄到手,否則九
龍神功難以大功告成。」
    「現在靠什麼去弄?我功力盡失,不到一成,你叫我去送死?方纔你又為何丟下我?」
    「丁小勾是為我而來。」
    「你大可宰了他,為何要留人?你怕他?」
    「笑話,老夫一根手指就可把他捏死,為了秘籍的事,我不得不讓步。」
    任青雲冷哼:「我沒辦法,你另請高明。」
    「你有辦法,老夫讓你恢復功力。」
    「當真?」
    任青雲聞得可以恢復功力,不由得諒甚萬分,方才對鐵追命傲慢態度,立即收斂,
急急想知道方法。
    鐵追命對他反應覺得滿意,說道:「我練了些許,找人引給你。」
    「找誰?」
    「五台派如何?這是五台山。」
    「好。」任青雲感到欣甚萬分。
    「不過你要答應老夫,恢復功力後,立即招來十二星相,全力反撲少林。」
    「不只是十二星相,連四魔也找來。」
    「一言為定。」
    鐵追命登時扣住他右手,飛掠往五台派方向奔去。

                  ※               ※                 ※

    三更天,月色昏澀,一片漆黑。
    五台派位於山區南麓,倚山而立,不算宏偉,卻甚雅逸。
    其為小幫派,只有三百名弟子。
    掌門熊見天,一手天罡掌亦是武林一絕。
    可惜他們卻不知大難臨頭,仍自熟唾當中。
    五更天將至。
    鐵追命和任青雲已趕至此。
    兩人同樣臉露冷笑,鐵追命將面罩套向腦袋,掩去本來面目。他猝然一腳踢向那古
董般大門。
    砰然一響,木門被踢得碎裂萬片。
    「通通給我出來!」
    鐵追命喝吼著,聲震雲霄,更震得五台派亂成一團,以為末日已臨。
    兩人則已大步跨進。任青雲雖失去武功,他仍拉起左假臂,準備隨時射出炸藥以拒
敵。
    急促中,五台派弟子已舉刀攔來。
    鐵追命尖厲大笑,加入無人之境,一掌四五個地掃了過去。
    「叫掌門出來!你們這些不夠看!」
    眾人見他如此神猛,再也不敢靠近,節節被逼退。
    忽而見著一名中年穩重男士,提刀匆匆領著兒名長老趕來,他瞧及白衣罩面及任青
雲,臉色深沉已道:「老夫熊見天,兩位是何來路?」
    「你就是掌門?」
    「不錯?」
    「就是要你!」
    鐵追命根本不想回答任何問題,見著對了人,登時撲前,伸手即抓。
    熊見天駭然驚詫,此人出手如此之快,之猛,眼看退閃不及,只得引刀砍去,誰知
鐵追命手指一抄,食、中指剪向利刀,卡地一聲,將其剪斷。
    熊見天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想抽身,卻那及得鐵追命快速,右手腕被扣住,想掙
脫已是不可能。
    鐵追命登時運起九龍神功,將其內勁吸過來,由左手傳入任青雲命門穴。
    熊見天猝覺自己內力突然不斷地從手臂源源而出,已嚇得面色抽扭,厲吼著快阻止。
一長老舉刀就攻來,然而卻禁不了鐵追命的一腳,倒退十餘步。
    「想死是不是?哈哈哈……」
    狂笑中,鐵追命吸得更快,任青雲只覺得內力象吹氣球般脹了起來,只一剎那,已
被復七成以上,他欣喜不已,又可行動自如了。
    熊見天忽而一陣悶叫,整個人已軟下去。
    鐵追命方始收手,得意狂笑:「任丞相,覺得如何?」
    「快恢復八分。」
    「再抓一個!」
    鐵追命簡直為所欲為,又撲向一名長老,猛扣他右腕,登時再吸內力,傳給任青雲。
只聽得那長老呃呃悶叫,雙手不住地扭扯鐵追命右手,卻扯不脫,臉色卻越來越白,就
象鮮血被抽光似的,血色全無。
    眨眼間,任青雲不但恢復功力,還比先前多出了三成,他才露出笑意:「夠了。」
    若非他怕吸了太多有副作用,可得等鐵追命吸光這長老的內力,才甘心作罷。
    有了任青雲傳話,鐵追命才將那長老提起,朝另一名長老砸去,厲狂笑著:「留你
們的狗命,半個月後自動向皇帝門投降,不到就全派抄斬!」
    他和任青雲已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
    五台派沒有一個敢動,如此惡煞,如此邪功,在這小幫派裡,早嚇得他們魂飛魄散,
哪還顧得如何抵敵?
    熊見天武功盡失,他只能悲歎:「浩劫來了,不只是五台派,恐怕天下將難倖免……」
    全派上下一片淒愁,要是對方半個月後再來,他們又如何應付得了?
    看來小勾臨時讓出半月時間,恐怕是一項重大錯誤決定。
    因為鐵追命正以此時段,完成他最重要計劃。
    他們已徹夜趕往少林,想奪取那重要的秘籍。
    黎明前,夜色更沉,更湧現一股淒涼。
    少林寺才平靜幾天,誰知又將面臨一次浩劫,實可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任青雲花了兩天時間,已調來大批人馬,趁著天末亮,已摸向少林寺。

                  ※               ※                 ※

    晨鐘依然輕響,卻不知已大禍臨頭。
    鐵追命這時並未蒙面,也未穿白衣,換來一身青色蠍龍袍,當真以為是武林新皇帝
似的。
    他照樣一腳踢開少林寺大門,狂吼大笑:「統統給我出來!」
    喝叫中,雙方都有行動。
    任青雲領著女人之外的十二星相,齊衝大雄寶殿。那如箭出弦的飛速,宛如大軍壓
境般氣勢。
    少林掌門和幾個長老羅漢僧也倉皇但有序地阻攔過來。
    瞧及任青雲,掌門不由得臉色微變:「惡徒身負少林血債,也敢如此猖狂,今天恐
怕留你不得。」
    任青雲厲笑:「不錯,就是要來索血債,替佛陀報仇!」
    鐵追命截口喝叫:「快快把易筋經拿來,本盟主饒你不死!」
    「原來是為少林至寶而來,閣下如此目中無人,未免太小看少林一派吧!」
    「哈哈……不是小看,是根本不想看!」
    羅漢堂主斥道:「閣下何人,也敢自稱盟主,難道不怕天下人圍剿?」
    「嘿嘿,老夫正想剿他們呢,今天就從少林寺下手!」
    羅漢堂主以冷斥聲回答他。
    誰知鐵追命猝如電光射至,羅漢堂主正感敵人逼近,欲迎手拒敵,卻見覺得眼前一
花,悶叫一聲,倒摔數丈,胸口挨了一掌,鮮血掛嘴角,而那鐵追命彈射回原地,狂笑
不斷。
    如此一招即擊退少林高手,已讓他們驚駭萬分。
    上天掌門迅即叫人照顧羅漢堂主,並喝令幾名長老,準備還擊。
    鐵追命仍自狂笑:「怎麼,倒了一個還不夠?好,我連你也一同收拾!」他正想撲
前。
    「讓我來!」任青雲想試試恢復武功的威力,趕在鐵追命前頭,掌影盡抓過去。
    上天不敢掉以輕心,以金鋼掌為攻,般若禪掌為守,迎戰過去,一方觸及任青雲掌
勁,全身已被狂流通壓,他勉強對了兩掌,威力似被壓下。
    任青雲喝笑,改劈為切,身形一矮,斜上切去,直逼胸腹。上天掌門幸好有左掌護
胸,硬將對方掌力攔下,卻禁不了強大威力,叭地一聲,被震退數步,血氣翻騰不已。
    任青雲一招得手,更是欣喜不已。
    「再接我幾掌試試。」
    他衝入長老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每人各劈了一掌,全將他們逼退,方自狂
笑掠回。
    「憑你們也想跟十二星相為敵,還不快拿出易筋經。」
    上天心知今天善罷不了,立即下令:「羅漢陣上,格殺勿論。」
    他和長老們立即加入羅漢陣,想以人多取勝。
    羅漢陣為天下三大絕陣之一,自有其威力,現在又是掌門、長老親自指揮,威力非
同小可,一時間也將來犯者困住。
    鐵追命哈哈狂笑著,他根本不閃不動,只要有逼上者,他輕而易舉可以把人擊退。
他如看猴戲般,在瞧現場雙方大打出手。
    任青雲並非敗陣,但他卻不願耽擱太久,以免有損顏面,突然一嘯。
    四面又射來四道人影,見其穿著,青紅綠黑,便知是四魔,他們怪笑著,各自雙手
一揚,立即有人唉叫倒地。
    那並非掌為擊傷,而是四魔本就是玩毒行家,他們只放出一點兒毒物,就把人給制
得死死的。
    此時天空更飛來無數黑蝙蝠,把上空掩去大半,並來回飛掠,發出咻咻吱吱聲,似
如蒼鷹,隨時準備啄食獵物。
    上天掌門更是驚駭,已下沒必要的人趕忙躲入屋內。
    誰知四處高牆、門洞又傳出嘶嘶唆唆的聲音。越通越近,抬頭望去,竟是一大片毒
蛇蠍子、毒蜘蛛。如淹大水般湧來。
    如此陣勢,豈能人力所能對付?
    就算少林高手能逃得了,可是他們又怎能棄弟子們於不顧?
    眼看毒物就要掩去少林所有大片土地,弟子們早嚇得無路可逃,緊張縮成一團。不
怕死是騙人的,他們只想往裡頭鑽,找尋更多生存機會。
    任青雲更是得意忘形:「老禿馭你還不投降,獻出易筋經,難道要賠上所有弟子,
換來枯骨是不是?」
    猝有幾名弟子爬上屋躲避,卻被許多蝙蝠攻擊了,唉唉痛叫,跌落地面,更被毒物
給吞食,幾人再慘叫幾聲,身軀不停抽搐著。
    掌門喝叫著快救人,誰知方想掠身,那幾個人已不再抽搐,死了。蛇蠍還鑽入他們
耳鼻口,甚至吃眼珠子,叫人看來噁心。
    掌門諒駭憤怒,終為了弟子,不得不屈服了,他急叫:「快喝退毒物,老衲交出易
筋經便是。」
    「早說嘛!何必犧牲那些人呢?」
    任青雲冷謔直笑,傳令四邪魔,他們各自發出一片嘯聲,那些毒蛇、蠍子、毒蜘蛛
都已退開三丈,不再攻擊,只作困守,在那殘忍地獠牙吐信,仍讓人觸目驚心。
    任青雲冷道:「毒物退了,易筋經呢?」
    上天掌門宣個佛號,悲悵道:「實是浩劫難避,也罷!」
    他將身上百顆佛珠項鏈摘下,拋向對方。鐵追命凌空將它吸在手中,冷道:「易筋
經在這裡?」
    「我佛慈悲,老衲無能。」
    上天沉宣佛號,不願作答。
    任青雲若有所悟:「一定在佛珠裡,那禿驢怕被偷,藏得必定神秘。」
    鐵追命捏破一顆佛珠,裡頭果然藏了三張泛黃絹紙,他打開細讀,哈哈狂笑……
    「果然是易筋經,老禿驢算你識相!」
    他急著想合併完整此書,連連捏碎佛珠,壓得啪啪響。
    在眾僧眼裡,每碎一顆佛珠,就如捏碎他們一顆心臟一樣,觸目皆血,皆碎肉,他
們好恨。
    任青雲也誇讚上天掌門有頭腦,藏秘籍藏在佛珠中,任由惡佛陀做苦工,將來就算
挖通,恐怕也是一場空。
    上天掌門只有悲悵,冷道:「經書已給,諸位可以退出少林了吧!」
    鐵追命正好將零亂經書合併完畢,共有十章 ,並無缺頁,方自哈哈狂笑:「老夫
得了它,天下再無人能敵,老禿驢,半個月後自動向皇帝門投降,否則拆你個片甲不留。」
    上天暗自歎息,原來是皇帝門門徒,難怪武功如此怪異,他也懶得問清鐵追命是否
即為掌門人。他只有佛號直宣,希望替少林弟子祈福避禍。
    任青雲冷喝:「聽到沒有,半月後若不歸降,少林即從此消失武林!」
    「阿彌陀佛!」
    「現在什麼佛也救不了你!只有新皇帝一統武林!」
    任青雲狂笑不已,十二星相也跟著大笑。
    鐵追命喝道:「我給你時間考慮,別把老夫看成十惡不赦之徒,一統武林,天下再
無紛爭,這不是最好的結局?哈哈哈……」
    那笑聲響徹雲霄,讓人耳根生疼,他有意表現內力雄厚。
    「退!半月後再來算帳!」
    他一聲令下,人已先掠開。任青雲再喝令十二星相、四邪魔。他們發出怪聲後,整
批人已掠走。
    那天空中的蝙蝠飛了幾下,向四面八方衝散,天空為之驟亮,毒物們調頭爬行退去。
    眨眼走個精光,只留一股臭騷味,及四具紅枯骨。
    「浩劫已至,我佛慈悲啊!」
    上天掌門兩眼含淚,長老及眾弟子何嘗不是悲痛欲絕,卻無力挽救。
    他們只有悄悄捎信各大門派,看是否能將惡魔給除去?
    否則,天將亡好人,從此惡魔當道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08:56

第04章 刺指之恨
    小勾在京城教本前如何花銀子,兩人簡直過足了癮,方自調頭往天口城,去瞧瞧精
彩台戲。
    說也奇怪,自從夢丹丹精彩表演後,一般台戲也不怎麼吸引男士們,倒是隱秘處,
總有為藝術表演者,只要知道門路,仍可大飽眼福。
    這門路當然難不倒小勾,他帶著本前去見見世面。本前瞧得又窘又好奇,但總是男
人嘛,一回生二回熟,他已開始跟著群眾吆喝。
    和尚觀賞脫衣舞,一時傳為佳話。
    兩人混了近十天,才想到要找鐵追命算帳,只能依依不捨離開這男人天堂。
    「跟你玩,要比小竹快活多了。」
    這是小勾不停說的話,實是有感而發。
    本前自也大呼過癮,還俗終究還是錯不了。
    他們哪想到只這幾天,武林已起了如此大的變化?
    半月已過。
    小勾準時出現在九尊盟前。
    鐵追命雖對外宣稱新皇帝門,乃在於九龍神功缺陷以易筋經不知能否彌補,在未成
功之前,他仍不宜表明是九尊盟,但他容貌己現,只要傳開,多多少少會有人猜測,故
而九尊盟前已不在是空無一物。
    那萬階石梯已立了十餘名守衛,兩邊排開,氣勢不凡。
    小勾見及此景,但覺有異。
    「鐵追命當真老來騷,準備擴大營業?」
    本前不解:「他要賣什麼?賣冰?」
    初冬己至,此地偏北,早就下雪結冰,看來別有北國風味。若賣冰,自是隨處可取,
一本萬利。
    小勾輕笑:「一碗冰能賺多少?他是在養畜牲,呵呵,十二星相,光是兔女和羊騷
出賣就值回萬碗冰啦!」
    本前道:「十二星相當真那麼值錢?」
    「當然,光是懸賞,就夠你花上一輩子。不過他們在寶貝門眼中,只算是九牛一毛
而已,值不了什麼錢。」
    「所以你才給九尊盟養?」
    「對啊!有必要再借來殺,省時又省力。」
    本前仰目往九尊盟望去,笑聲不斷:「不知那老兒回來沒有?」
    「去就知道啦!」
    小勾來了兩次,己算是熟客,遂大步走向石階。
    那守衛己阻攔:「閣下是誰?九尊盟這幾天不接見客人。」
    「只接見我,在下丁小勾,跟你們盟主有約定,你通知一聲吧!」
    那守衛瞄向小勾,露出驚詫:「你就是丁小勾?」
    「不然你以為我是誰?」
    「我以為你是小孩。」
    「小孩中的大人。」
    守衛道:「若是你,不必了,上面已交代過,走吧!」
    小勾欣笑:「看來鐵追命己回來,而且有備而來呢!」
    他不知已入險境,仍大搖大擺走向大門。本前跟在後頭,發現石階比少林天梯還來
得長,威勢更雄偉。
    兩人到了大門,有人迎接,直帶到碧玉高塔前,那人才離去。
    四面已不再是枯木幽草,已有衛兵巡邏,以前清靜情景己被官家重地所取代。
    本前又注視四周,發現枯木中長有不少菇類。他輕輕捉笑:「老頭也有可能賣香菇
木耳呢……」
    「別亂動它們,全有毒!」
    小勾覺得不妥,倒出兩粒藥丸,讓他服下,免得他遭殃。
    本前聞及有毒,登時心驚內跳:「還好沒摸它們,否則不知該怎麼死。也真是,在
家中種毒物,不怕毒死自己?」
    「怎會,這裡還有一個毒王,專吃毒,若沒那些毒物,他還活不成呢!」
    本前聽得毛骨悚然:「咱們還是快辦完事,快溜吧!待在這裡不保險。」
    小勾想想也覺得過了一陣子,為何鐵追命還未來。他遂往高塔望去,想掠高,卻又
覺得失了身份,遂找來石塊,往上砸去,直中第八樓窗戶,叭地一,砸斷兩三片。
    「喂!大盟主,你該可以出來了吧?」
    「急什麼,想早點兒送死是不是?」
    狂笑中,頂塔掠下七名紫袍老人,正是九命太歲,他滿面紅光,盯著小勾不放,黠
笑連連。
    小勾也盯向他,「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
    「如何證明?」
    「你又想如何證明?」
    「你說,那天我們在何處交手?」
    「五台山,千龍崖。你叫那和尚認我面目,如此回答,你滿意吧?」
    「滿意,我相信你是真的。」
    鐵追命撫著花白鬍子,含帶黠意笑著:「信也好,免得你死不瞑目。」
    小勾瞧他說話帶刺,也斜眼瞟來:「你有九命,卻活了九十,命都該用完了吧!」
    鐵追命冷笑:「所以才要跟你借命。」
    「可惜我自己都不能用,因為我時常都有自殺的傾向,你不怕借了我的命,也感染
上自殺症?」
    「有時候,你想死都不容易。」
    小勾捉笑:「別在那裡瘋言瘋語,半月已過,你想必想好方法來對付我了吧?」
    鐵追命哈哈大笑:「你是在玩命,還敢來!」
    「聽你口氣,好像對我不利。」
    「你沒聽到江湖傳言?」
    「我……呵呵,抱歉,這幾天爽死了,所以不知江湖有何傳言。」
    「五台派被滅,少林派臣服,還失了易筋經。」
    本前汕笑:「你是不是在說夢話?我出來時,少林還穩得很呢!」
    「碰上本盟主,什麼也不穩了。」
    小勾怔詫:「這半月,你目的就是想奪得易筋經?」
    「不錯。」
    「這麼說,你從頭到尾,真的都是在騙我了?」
    「不錯,我就是白衣人,也是青衣人,名單是我給的,根本沒有其它人。我只不過
是想利用你逼迫他們,然後再出面救人,將他們收為己用。」
    「你最終目的就是從他們身上謀得九龍秘籍?」
    「不錯,而且我已得到,再加上易筋經,老夫己天下無敵。」
    「這麼說,你在魚腸宮碰面的玉茹茵也是捏造的,她根本早已作古,你以她作掩護,
只不過想來個死無對證,對不對?」
    「完全正確。」
    「她又是誰?」
    「老夫的一顆棋子,隱在魚腸宮的暗棋!」
    鐵追命已狂笑不已,為這暗棋得意。
    小勾邪笑著,自己被他年齡所騙,更為他是神劍老人之友所騙,否則他不會那麼容
易相信對方。
    「當然啦,你也不是神劍老人朋友了?」
    「你錯了,他確是老夫朋友,只是我嫉妒他,我功力比他好,為何世上只記得慕容
春秋而忘了我九命太歲,我不甘心!不甘心--」
    鐵追命說到後來,甚是激動。
    小勾已感覺出,他千方百計想求功名,想追求地位,無非是想掩蓋神劍老人光芒。
他不知神劍老人如此受武林愛戴,也不知他如何轟動武林。但他卻知道鐵追命此時中矛
盾而產生了行為偏差。
    縱使他從此轟動武林,恐伯也是惡名永傳了。
    「你殺了慕春秋?」
    「胡說!老夫跟他數十年沒來往,為什麼要殺他?又如何殺他?」
    「那是你指使的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因為過了今天,你就變成死人!」
    「想死,也要死個明白。」
    「死人也有兩種,一種是死死人,一種是活死人,你很不幸,要當上後面那種。」
    「你想囚禁我!」
    「老夫不想,有人卻想!」
    話音方落,九層高塔又落下任青雲,他冷笑:「臘月帳還得快,你準備受死吧!」
    「你功力恢復了?」
    「看這掌就知道了!」
    任青雲不給小勾存多大機會,迎身罩來,就是狂厲一掌。
    小勾身形下扭,連退三步,任青雲更是追逼不放。小勾終於相信他武功已恢復。猝
見那掌勁又急又快,他唉呀一聲跌落草叢,眼看掌指就要印胸。他猛抓一枝如柳般怪草,
運功使其硬直,直刺那手掌。
    唉呃一聲,小勾被掌勢帶飛,連連跌撞數丈。
    任雲卻悶哼一聲,右手又麻又疼又癢,往其瞧去,始發現被怪草刺中掌心三分深,
那草流出青色汁液,正是疼癢關鍵,怒喝厲吼,又自撲來。
    小勾知道四周全是九毒魔君種植的毒物,隨便一抓,也能讓任青雲受傷,看其表情,
小勾己謔笑:「癢不癢,要不要來些發騷的?」
    說歸說,他還是迎掌封向任青雲。但手掌一開,又是大堆怪草。
    任青雲見狀,不敢再觸及怪草,尚隔幾尺,就已將掌勁劈開,連同人、草一起掃遠。
    「再來啊!」
    小勾又退了數丈,想要故技重施。
    此時鐵追命已發現小勾用意--想借勁開溜,他冷笑:「要溜,也得問我老人家!」
    縱掠過去,追向小勾背部,一掌將他打回十餘丈。
    小勾眼看已無退路,只得認真收拾任青雲,喝喝兩聲,先發制人衝過去,右掌劈,
左掌扣。
    任青雲就等他拚命,也想以九龍神功討回面子,並趁機教訓小勾,眼看他右掌劈來,
自己也以右掌封去,他學乖了。把功力提至極致,一擊若不中,得先行抽手,免得功力
再被吸去。
    「眼看雙方掌面欲沾上,任青雲喝地推去,卻發現小勾掌勁並不強,被打得如硬板
彈開。小勾卻狠力將左手扣向任青雲那假手,一擊一扭之間,他右手生疼,左手卻將義
肢給扯落,借力想彈回遠處。
    任青雲見狀大喝,那義肢嵌在肩上,一被扭落,他自有感覺,反手一抄,幸巧趕得
及抓住義肢手臂。
    兩人相互扭扯,小勾幹脆滾帶草叢,想讓任青雲身全沾草,或痛或癢皆可。
    任青雲吃過一次虧,見其引向草叢,心頭駭怕,不甘心地鬆手,卻急吼著:「不能
讓他搶得義肢,那裡頭有炸藥!」
    鐵追命正覺得奇怪,兩人為何特別喜歡搶義肢,原來是藏有致命東西。他聞言,自
不肯小勾有機會可乘,掠身如電猝閃向小勾背脊,一掌打得他口吐鮮血,往前栽去。
    小勾仍自不肯放棄義肢,滾落地面又翻身起來,將義肢喝擋胸前,怒喝:「別過來,
否則同歸於盡!」
    他以為如此可以嚇退兩魔頭。
    誰知鐵追命哈哈大笑猝地掠向本前,將他吸起,雙手撐天,猝又砸往小勾,竟然想
以本前肉身引爆炸藥。
    憑本前爛身手,怎能有轉圜餘地?
    小勾見狀,不得不將假肢移向一邊,還得用勁接下本前。他已受傷,體內三道勁流
顯得不穩,一時手忙腳亂。
    任青雲見機不可失,冷喝撲來、右掌疾劈而下,準備把兩人一起解決。
    「我炸死你!」
    小勾情急喝叫,假肢突然脫手射向任青雲。他則拖著本前往後退去。
    任青雲哈哈大笑,假肢射來,等於送回給自己,他想先接回炸藥,再收拾小勾,自
是穩操勝算。
    「沒那麼簡單!」
    小勾豈能讓他得逞?突又射出數顆石塊,直打假肢,分明是想引爆它。
    任青雲沒想到小勾還有這招,眼看就要接到手,卻避不了石塊,他驚叫不好,急急
敗退。
    石塊撞假肢,轟然炸個粉碎,任青雲被餘威掃中,倒噴十餘丈,衣衫破碎不說,還
沾上花草,使得他全身痛癢難挨。
    「我殺了你--」
    任青雲如瘋虎,撲殺過來,他雖受炸彈波及,卻銳氣不挫。又是怒極撲殺,威力何
等兇猛。
    小勾故作逃躲狀,一身狼狽,但見任青雲逼近不及三尺,突然轉身,右手貼掌,左
手再扣其腕脈,果真歷史重演,任青雲內勁又被無情吸去。
    他尖聲大駭,可惜卻甩不脫。
    鐵追命見狀,兩眼盡赤:「小惡賊你敢?」
    他疾衝向前,一掌打得小勾東倒西歪,他卻仍拖著任青雲不放,還在吸內功。
    鐵追命也慌了手腳,想拆開兩人並不易。猝而猛扣小勾背肩,也運起神功吸他內功。
    小勾這下可慘了,他吸人家內功,卻又被對方吸去,他不得不鬆去任青雲,倒掛雙
腿,往鐵追命臉面砸去。
    鐵追命喝笑,左掌一掃,輕而易舉掃掉小勾雙腿,而小勾也因此離開被制肩頭。眼
看鬥不過了,三十六計,溜為上計,登時打出天蠶勾往高塔射去,以能引身逃開。
    誰知鐵追命喝撲過來,猛扣他雙腿足踝,又運勁吸取其內功。
    小勾驚叫要糟,沒辦法逃,不得不反身過來,雙掌直抽鐵追命太陽穴,也想吸回內
力。
    兩人惡鬥一陣,各自吸抽對方內力,竟也不分軒輊。
    任青雲還好只失去兩成內力,等於是原先多餘內力被吸,仍自活動自如,他見狀,
登時欺向小勾背脊,開掌就打,小勾悶哼,卻已身受內傷,無法再吸取鐵追命內力。而
它身內力已湧泉般洩了過去。
    他驚駭尖叫。
    本前見狀,奮不顧身揍向鐵迫命,卻因功力薄弱,好像揍在硬石上。他揍不靈,只
好扣出十指,猛摳對方眼眉、耳朵、鼻子,摳得鐵追命哇畦大叫,連他內力也一起吸來。
    小勾更是駭急,不得己,張口咬向鐵追命腦袋,想和惡佛陀一樣,吸光他的血。
    鐵追命被咬,疼痛難挨,抽下對付本前的左手,換抓小勾咽喉。
    「我掐死你。」
    「我啃死你。」
    小勾不願對方掐喉,雙手扳向他左手。一張嘴仍不肯放開,大量吸他鮮血。
    鐵追命瞧他如此拚命,那鮮血又不停被吸出,他大駭,不由得厲吼:「快殺了他--」
    任青雲登時又猛擊小勾背心,打得他再噴鮮血,再也無力咬人,內勁湧湧滲出,他
已軟了下來。
    鐵追命得到解脫,一時掠駭換來憤怒:「我殺了你,吸光你內力,當狗踢--」
    他連劈數掌,又狠命吸取內力,任由小勾內功多深厚,此時也己被吸個精光,奄奄
一息。
    本前瞧得雙目盡赤,急撲過來。鐵追命厲吼,三兩掌也打得他昏死地上。
    兩人全無知覺倒地,鐵追命也漸漸恢復冷靜,摸向腦袋。那一排齒痕若不被吸食,
自無鮮血溢出,他始放心不少。而讓他心甘情願未再出手打人洩恨,乃是他發現從小勾
身上吸來的內力,竟然如此之高。足足使自己加強了一倍,而且隨時可用,這並不容易
啊!
    通常吸取別人內力,都得經過催化吸收,方能使用,而小勾內力能讓他立即使用,
也許是兩人都練了九龍神功之故吧。
    鐵追命得到無盡好處,方瞧向小勾,瞧他奄奄一息,卻不斷氣,倒是硬功夫,要是
一般人早就五臟碎裂而亡了。
    「一掌打死你,未免太便宜了!」
    鐵追命竟然使出內勁,替小勾療傷。但也只是將他弄醒罷了。
    小勾勉強張開眼晴,兩位魔頭仍在場,他暗自苦笑,眼晴也懶得再張開,免得更增
加他倆狂妄心情。
    鐵追命訕笑:「你知道本盟主為何不殺你?理由很簡單,你武功盡失,殺你無用,
我要把你當狗耍,耍到你死為止。」
    小勾聽來甚是無奈,如今他得先保自己性命,尤其後頭還有個鐵追陽,他可就更多
花樣了。
    「別殺我,我知道九龍秘籍還有很多秘密。」
    鐵追命和任青雲同時一楞。這話說來甚是中聽。
    「你只是想保命吧?秘籍老夫早讀過了。」鐵追命不相信地說。
    「我看的是正本。是從武則天那裡看來的。」
    鐵追命立即瞧向任青雲,想得到答案。任青雲點頭:「他確實和武林皇帝一同研練
過這秘籍。」
    鐵追命瞧向小勾,黠笑著:「只要你肯合作,本盟主保證你會活得很好。」
    小勾勉強擠出笑意:「我武功已失,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等傷好了,再告訴你全部。」
    「好,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夫最欣賞你這種人。」
    任青雲道:「他在皇帝門,是有名的惡軍師,盟主還是要小心他使詐。」
    「沒武功,如何耍,也要不出個名堂,若有狀況,你再提醒我。」
    小勾道:「別對我多心了,我準備加入你們如何?」
    鐵追命怪笑:「你沒了武功,新皇帝門不收,還是去當你的寶貝門主吧!」
    小勾聞言癟笑著,實是彼一時,此一時。現在求人家,都沒人要。
    不過瞧及鐵追命腦袋的血齒痕,他也就自我安慰地笑了,這是他今天的唯一收穫。
    鐵追命塞了小勾兩粒藥丸,並催化它,已親自押向左邊半壁山崖。
    小勾直叫著要把本前一同帶走。鐵追命為了口供,只有順從他,一手抄一個。直掠
半崖面,那裡早有洞穴,專囚人犯用的。
    裡頭還有鐵鏈,銬住兩人雙腳,雙手。勉強可以坐下,但雙手卻得高舉。算來並不
好受。
    「在這裡好好養傷,沒有人會來找你麻煩!」
    鐵追命再次檢查,覺得無安全顧慮,方自揚長而去。
    小勾悶坐一陣,覺得鐵追命治傷良藥並非普通貨,現在己起作用,感覺心涼舒暢,
痛楚消失大半。
    幽幽中,本前也己醒來,他和小勾兩邊面對面地被困鎖,一張開眼晴,已發現小勾
被扣。他只挨了幾掌,雖內力已失,卻因鐵追命看他不在眼裡,用勁不多,他的傷比小
勾輕多了。他勉強擠出笑意:「跟你出來,只樂了幾天就落難了。」
    小勾自嘲笑道:「這還算好的了,我一出道,一天都沒爽過,就落難啦!」
    「那至少沒性命之憂吧?」
    「現在也沒有啊!他們扣著我們,不會那麼快就殺了我們。」
    「不殺你卻要讓你比死還痛苦。」
    話聲方落,一身銀白的鐵追陽已閃入洞中,他謔笑著,大步往小勾行去。
    小勾見著他,如見著鬼,尖叫:「哇嗚,你怎會來了?你爹禁止任何人來,我要告
訴他,你抗命。」
    「沒辦法,誰叫你我的仇結的那麼深。仇恨已讓我失去理智。
    」
    「你敢殺了我?」
    「不敢,我爹還得看你臉色,我怎敢殺你。」
    「既然不敢,還不快滾?」
    「滾去哪裡?我日夜想著要報仇!我是不敢讓你死,卻想叫你度日如年--」
    鐵追陽說到激動處,狠狠揪著小勾衣領,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小勾暗自叫苦,今天是避不了皮肉痛了,他斥喝:「只要我一吼,你爹馬上會過來,
你將難逃處罰。」
    「放心,他要不走,我想敢來?你認命吧!」
    鐵追陽拿出一支細針,殘忍謔笑:「幾月前你威風八面,幾月後,我也要討回利息,
今天就讓你嘗嘗十指穿心滋味。」
    他忽而抽動細針,往小勾右手食指指甲縫刺了進去。
    那痛,簡直比千刀萬剮還痛。
    小勾尖厲大叫,抖著右手,額頭冷汗直冒。
    「你不是人--」
    「不錯,我是惡魔,整死你的惡魔!」
    鐵追陽又攪動細針,簡直要挑下指甲,小勾痛得淚水直流,全身發抖。
    本前瞧在眼裡,直如見著地獄酷刑,他也忍不住尖吼:「你還算人嗎?快住手,人
渣--」
    「你敢罵本少盟主?我連你也侍侯!」
    細針抽出,猛刺本前指甲,他一聲痛叫,掙扎抖著鐵鏈,卻仍掙不了,那痛真能鑽
入腦髓,讓人無法忍受。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09:20

鐵追陽謔笑著:「再叫啊,叫一聲賞一針,看你有多會叫。」
    本前抖著身軀,嘴巴己吐不出隻字半語。
    小勾不忍他受苦,苦笑一聲:「一人叫,總比兩人痛得好。惡魔,過來啊,我接招,
以後別落在我手中,看誰狠!
    」
    鐵追陽黠笑著:「有骨氣,可惜從今以後,你永遠走不出九尊盟了,就算走出去,
也奈何不了我啊!因為你已如一條狗,隨時可以讓人喊打。因為九尊盟已吸收天下所有
高手,你又怎能是九尊盟的對手?」
    「別得意,老天會有眼。」
    「就是有眼,才讓你落人我手中!」
    鐵追陽激怒得又刺向小勾指甲,慘叫又起,他瘋狂吼著、刺著,小勾沒命尖叫、發
抖、掙扎。
    直到刺完第五指,小勾已暈了過去。
    鐵追陽己刺得全身是汗,大呼過癮,一巴掌又打醒小勾,謔笑著:「如何,滋昧好
受吧!」
    小勾不敢再說話,那痛,實在非人能忍受。他還淚流滿面,實在狼狽到極點。
    「今天到此為止,據我所知,暈倒是最痛的極限,再刺下去,你就無法更痛了,所
以讓你好好休息,有空我再來,再從頭開始,你會覺得更有昧道,乖,別哭啊,要像個
男人嘛!」
    鐵追陽假惺惺抓起小勾衣角,替他擦淚,隨又伸手往他受傷五指扣去,痛得小勾淚
水再流。鐵追陽方自揚長而去。
    小勾眼看左手五片指甲全都紫黑一片,指縫還不停滲出血絲,見著都觸日驚心。
    本前嗔恨道:「若抓著他,非切他肉來吃不可。」
    「那事以後再說吧,我看我要是不再溜走,非得死在他手中。」
    「如何溜?四肢被扣,又沒了功力。」
    小勾暗自運功,然後又是一聲失望歎息:「方纔鐵追命吸去的是我從惡佛陀和任青
雲吸來的功力,再加上我那幾年修為。體內還有兩道勁流,這是吃下黑白蘭花留下的後
遺症,任由鐵追命吸都吸不去。我以為能引導它們而恢復功力,可是他們卻不聽使喚,
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本前道:「我不懂這些,就算你恢復功力,又如何掙脫這鐵鏈?」
    「至少可以避免被那小子行刑啊!」
    「現在已無法想了……」本前感到沮喪。
    小勾腦袋已不停轉著,一定要等鐵追陽下次來到之前,想辦法脫困,否則又得受那
非人酷刑了。
    「鐵追命為何不來?他若來了,我也好威脅他,並說出他兒子可惡之處……」
    本前道:「咱叫叫看,說不定能把他引來。」
    「好吧,現在也只有如此了。」
    兩人遂張口大叫,雖然那對內傷有所影響,但若不叫,那酷刑更讓人受不了。
    叫了一陣,也許此處離九龍塔仍遠,聽不到響應。
    不過崖頂卻有了反應。那如獅予的九毒魔君己被聲音諒著,喝叫地往洞口撞來:
「誰在大吼大叫,老夫殺了他!」
    突然見著有人來,小勾己噓口氣,終也有救了,本前卻被袁百刀滿頭獅子般的白髮
給嚇著,吶吶不知所言。
    袁百刀發現兩個光頭和尚,甚是納悶,九尊盟為何跟和尚訂了交道。
    「盟主,是我啊!」
    「你是……」
    「寶貝門主,差點吃兒掉你的黑白蘭花的人。」
    袁百刀凝目瞧去,始發現原是這小鬼,把頭髮給理掉了,他斥笑:「好好的,理什
麼光頭?你怎會被關在這裡?」
    小勾歎息:「沒辦法,你師兄的雙胞胎,一個要放我走,一個就把我關起來了。」
    「真有這回事?」
    「否則我怎會被關在這裡?」
    「我不信,你一定在撒謊,我師兄就是師兄,哪來有兩人?你是不是犯了重罪,才
被銬在這裡?」
    「我犯了什麼罪?全是你的黑白蘭花,害得我被困在這裡。」
    這話就緊扣著袁百刀心靈。他急道:「黑白蘭花出了何事?他們敢偷了它?」
    「那可不一定,最近九尊盟來了不少男女,他們全是十惡不赦之徒,隨時都會偷了
它。」
    「他們敢?哼,老夫非叫他們吃不完兜著走!」
    「不瞞你說,我上次吃下黑蘭花和白蘭花汁液,身體就起了變化,兩道勁流游來游
去,卻不聽使喚,這是什麼原因?」
    「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你探探我身上勁流即明自。」
    「老夫試試!」
    袁百刀立即伸手探向小勾太陽穴。忽而又想到什麼,驚詫道:「你偷了我的蘭花?」
    「沒有啊,上次我說有兩株,你偏不信,我把小株的吃下了,大株還留在那裡,不
信你可以先去瞧瞧。」
    「我當然要弄清楚!」
    袁百刀當真倒縱出洞,去檢查他的蘭花了。
    本前道:「這老頭看起來呆楞楞,很好騙的樣子。」
    小勾道:「也不一定,他要使起性子,什麼話也聽不進去。能否脫困,全在他身上
了。你得跟我一樣小心應付。」
    「我自會小心。」
    袁百刀尋向花園,不久又自掠回山洞,欣喜笑著:「黑寡婦仍在,你方才說什麼,
也服下一株?」
    「是啊,還弄來兩道勁流呢,怪難受的。」
    「還有其它病症嗎?」
    「剛剛開始有些噁心想吐,但後來就習慣了。」
    「這不就跟女人懷孕很像?」
    「對,就是這種感覺,我懷的是兩道勁流啊!」
    「我瞧瞧……」
    袁百刀此時已細心萬分,診斷著小勾。因為這一次是重要試藥實驗,他不得不小心。
    小勾就是要他把兩道勁流引出來,至少一點點也仔,或而能起死回生。
    袁百刀先把脈,探不出結果,再抵小勾太陽穴,運功搜向小勾體內,不久他驚詫道:
「當真有兩道勁流?」
    「小的怎敢欺騙您呢?」
    「怎麼樣?勁流四處亂竄,你沒辦法控悼制?」
    「正是如此。」
    「那可能是你內力不足……咦?你的內力怎會不見了?」
    「被大盟主給吸出啦!還把我傷成這樣子。」
    「怎會?怎麼吸?」
    「他練了妖功,他也想解開黑蘭花的秘密。才對我下手。
    」
    袁百刀嗔叫:「這老賊,竟然動到我頭上來?嘿嘿,幸虧我發現得早,否則就被他
搶了頭籌。」
    於是,他更加小心地為小勾診傷,還餵了幾粒靈丹妙藥。
    他輸送功力想為小勾引導那兩道勁流。過了盞茶工夫,並末起色,小勾已不指望有
多大效果。只好暗暗運口訣,想吸取袁百刀送來內力。
    他不敢動作太明顯,試著將其內力引導至丹田,並留下些許。果然他試了一周天,
丹田中起了小小力道。
    這分明能夠再吸回他人內力。
    小勾已欣喜萬分,不動聲色地偷得袁百刀渾厚內功。
    他偷得小心,也偷得不多,袁百刀始終沒發現。他一直為不能催化小勾體內兩道勁
流而煩惱。
    「怎麼這麼剛柔?難道要以毒攻毒?花中之王,毒性該屬陰毒……」
    小勾急道:「別用毒,我體內已是陰陽並盛,冷熱流通通都有,你再檢查幾次,再
決定如何試藥好不好?」
    袁百刀點頭:「也是有道理,如此重要的試驗,豈可亂來。」
    他乾脆抽出銀針,想刺向小勾以取血。
    「不必刺啦!要血,擠我手指,要多少有多少。」
    小勾晃著左手,袁百刀始發現那五指被刺得發紫黑,驚詫道:「這是怎麼回事?」
    「被鐵追陽用刑,他想逼我說出蘭花的秘密,可是我死也不說,才被他整得死去活
來。他好像有點偷食黑蘭花。」
    「他敢?」
    「他是不敢,但若嫁禍給我,他就敢了。」
    「這小畜牲,竟敢打主意到我頭上,非給他教訓不可。」
    「你別動他啊,你教訓他,他再教訓我,受苦的還是我,要是我忍不住自殺了,你
損失就更慘了!」
    「他敢動你,老夫就牢了他。」
    小勾心頭稍安:「大盟主,你可要處處小心,我困在這根本無處可躲啊!」
    袁百刀冷哼一聲,抓向鐵鏈,想揪斷它,卻不可得,試了幾次,恨恨說道:「帥兄
也真是,搞來這玩點兒,想把人銬死?你放心,只要一有狀況,我一定趕來,先教訓他
們!你安心給我做試驗。」
    小勾點頭謝恩:「只要能安心,我就能完成你的任務了。
    」
    「哈哈,跟我合作準錯不了。」
    袁百刀把一陣脈,擠出鮮血,逕自掠回崖面,做化驗去了。
    小勾這才吁了口氣:「終於拉了一個人,解決了暫時危機。」
    本前道:「可是……還要待多久?」
    「管他的,先養好傷再說。告訴你,我有了新的內力,恢復功力有望啦!」
    小勾竊喜著,本前亦為他高興。兩人遂閉目打坐,除了療傷,也企圖恢復更多功力。
    匆匆一夜已過。
    早上有人送來饅頭,兩人餓得發暈?囫圇吞入腹中,解決飢腸之苦,方想舒服休息一
下。
    那鐵追陽已謔笑地出現在洞口。
    「兩位還過得舒服吧!」
    小勾見著是他,已沒命尖叫:「快來人啊--我受到威脅啦--」
    他想吼來袁百刀。
    鐵追陽謔聲更狂:「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誰說的,小畜牲,還不快退去!」
    勁風閃來,袁百刀一掌已逼退鐵追陽,封在小勾前頭。小勾為之安心,這瘋子果然
守信用。
    「二叔?」鐵追陽為之驚詫。
    袁百刀冷斥:「給我退下,否則休怪我修理你。」
    「二叔,他是侄兒的仇家,我是來報仇的……」
    「有仇以後再報,還不下去!你想偷我黑寡婦,以為我不知道。」
    鐵追陽聞言,方知小勾造了謠,恨恨瞄小勾一眼,急說道:「二叔誤會了,侄兒怎
敢動你的藥。」
    「騙誰?靈丹妙藥誰不愛?我警告你,要是黑寡婦有所閃失,唯你是問!」
    「可以。但二叔該讓小侄報此冤仇吧!」
    「放屁!我還要試藥,你滾是不滾!」
    袁百刀怒火已起,一掌掃得鐵追陽滾出洞外,差點兒摔下崖面,他趕忙抓住岩塊,
方穩住身子。一肚子怒火:「丁小勾你最好隨時有人保護,否則我會抽你的筋,剝你的
皮!」
    說完才恨恨離去。
    小勾裝作受盡委屈模樣:「大盟主聽見了,他不達目的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他敢?我先宰了他!你好好養傷,沒做好試藥之前,任何人都別想動你!我走啦!
還得化驗你的血。」
    說完,袁百刀咻地一聲,又翻回崖頂紅屋去了。
    小勾暗自慶幸逃過一劫,他還得勤快運功療傷,好早日脫困。
    誰知方療傷沒多久。
    猝見白影射來,原來是鐵追陽去而復返。
    小勾見狀大叫:「救命啊--」
    鐵追陽厲笑:「叫啊,我照樣揍你!」
    欺身上前,雙掌左右開弓,打得小勾沒頭沒臉,痛叫不已。
    「我就不信有誰顧得了你!」
    鐵追陽不敢停留太久,連環揍了十幾拳,深怕被袁百刀逮著,趕忙又溜逃出去。
    幾乎是相差無幾,袁百刀已閃了進來,驚叫著:「那畜牲又來了?」
    小勾叫苦:「揍都揍完了,你才來!」
    瞧及小勾滿頭滿臉腫紅,袁百刀自也憤恨非常:「這小子,敢不聽我的話?」
    猝然射出,他得找鐵追陽算帳。
    小勾滿臉疼痛,摸不著,撫不了,只能皺皺眼皮,拉拉嘴角,勉強洩出幾許痛意。
    本前瞧他紫青模樣,想笑,卻又不好意思,說道:「看樣子,那老頭也保不了你。」
    「那還有什麼辦法?只能怪自己壞事做多了,報應全上身!」
    小勾癟笑,卻牽動臉肉,痛得唉唉叫。
    「那小混蛋倒也夠狠,非得揍我才高興,連老毒物也不怕?」
    本前想笑:「你到底跟他結了什麼仇?」
    小勾想到也想笑:「我替他穿耳洞,用鈍劍穿的。再把他脫光,驗明正身,是男是
女。」
    「難怪他會仇恨你。」
    「是啊,我也後悔做出這種事,惹來現在一身麻煩,也不知老頭把人逮著沒有?」
    這是小勾唯一希望。可是袁百刀並未找到人,鐵追陽好像早已找了藏身處,躲得全
無痕跡。袁百刀只好折返,免得這小鬼又偷襲。
    「沒逮著啊?我死定了!」小勾一臉愁苦。
    袁百刀道:「遲早我會逮著他。」
    「等你逮著,我就死在他手中了。」
    「他敢!」
    「怎麼不敢?方才不就不把你放在眼裡,偷襲我?」
    「這畜牲,太可惡了!」
    「除非你留下來看著我。」
    「可是我還有試驗要做……我看把洞口封起來好了!」
    「你想悶死我們?」
    「用毒蛛網,嘿嘿,他敢碰就毒死他!」
    小勾心中稍安:「好吧!能制住他就好,否則我只有一死避痛苦了。」
    袁百刀立即掠出洞,不久,找來兩隻拳大黑紅蜘蛛。得意笑著:「殘血蜘蛛,遇血
即攻擊,毒絲沾身即陷入肉中,足可把人骨縮成兩段。那小子膽敢一試,叫他殘廢回去。」
    小勾瞧得蜘蛛只只獠牙,是向著自己,他不禁緊張:「我流了血,它會吃了我?」
    袁百刀得意道:「不會,我教乖啦,它現在只對外攻擊,你大可放心。」
    「好吧!信你一次,叫它把網織密點兒,免得那小子有機可乘。」
    「一切交給它啦!」
    袁百刀吱吱叫了幾聲,那兩蜘蛛立即跳向兩邊洞壁,開始吐絲織網。袁百刀則已得
意退去,臨行還摸了兩蜘蛛腦袋,表示愛意,蜘蛛得到鼓勵,織得更快。
    瞧它們吐出細絲,主線三條合併就跟筷子差不多粗,想來要一刀砍斷,似乎不容易。
這兩蜘蛛果然勤奮,不到一個時辰,網子已結好。足足桌面大,將洞口給封死。
    現在小勾始安心一笑:「希望那小子晚上來,看不見蛛網,被粘在上面,好讓毒蜘
蛛給吃去。」
    本前道:「不知這玩意兒是否有效?」
    右腳尖往地面石塊踢去,細石射向蜘蛛網,叭地一聲,粘在上面,發出滋滋白煙,
眨眼化成碎粉。
    這分明含有強力腐蝕之毒。瞧得本前毛骨悚然,不敢亂動,免得蜘蛛一發火,把他
給吃掉。
    小勾瞧得安心:「有了它,我看連鐵追命也奈何不了我們,安心養傷吧!」
    他立即再打坐,想及早恢復功力。
    本前自無內力可用,只好呆坐那裡,無聊地注視蜘蛛變化,兩蜘蛛頭紅身黑,口中
不停吐舌,像要活吞什麼似的。偶有飛蟲撲來,只要粘上蜘蛛網,必死無疑。有的甚至
末飛到網前,就被毒蜘蛛吐出的毒氣給熏死。
    他想不通,這兩蜘蛛是從何而來?
    沉寂中。
    外頭忽而有人影閃動。毒蜘蛛吱吱怪呵,準備攻擊。
    小勾一凜神:「有人!是那個畜牲?」
    他工想瞧瞧蜘蛛如何對付來人,卻發現那人也會咒語叫了幾聲,毒蜘蛛就不再攻擊
吼叫了。小勾見狀驚叫:「什麼嘛,那小子吼叫兩聲,就把它們給訓服了?」
    本前在左,瞧到右邊人影,驚道:「不是那小子,是女的。」
    「女的?是老頭他徒弟?」
    來者正是想貌平平,卻純真的袁青萍,她早知小勾被擒,也知鐵追陽用了毒刑,心
頭雖不安,卻找不到機會,直到現在,她才有機會前來。
    她本是老毒物女徒,也照料過兩毒蜘蛛,自能使喚毒蜘蛛,才末受到攻擊。
    袁青萍淡淡一笑,隨又轉為憂心:「我哥哥隨時會來,你們要小心。」
    「沒關係,有毒蜘蛛守著啊!」
    「毒蜘蛛是蟲類,怎能鬥得過人?三丈之內它能防,三丈之外,它們也無能為力,
毒蜘蛛攔得了一時,恐怕攔不了太久。」
    小勾想及此,也只有歎息:「沒辦法啊,除非逃走,否則受罪也是應該的。」
    袁青萍沉默一陣,輕歎道:「你知道我大伯最近在做什麼?九尊盟忽然多了許多人。」
    「他在招兵買馬,想統治武林。而且你大伯還有兩人,一個替身,一個真人。」
    「真的?」
    「當然,平常陪你師父那個是假的。」
    袁青萍又自沉默了。她只想平靜過日子,大人的事,她管不了那麼多,她也同情小
勾被抓來,還受到酷刑。因為除了九尊盟外,小勾是她唯一見過的外人啊。看他受苦,
她心中亦十分難過。
    「我沒能給你什麼幫忙,不過那毒蜘蛛之毒,大概可以腐蝕精鐵,它喜歡吃鮮肉,
我只知道那麼多,你好自為之。」
    袁青萍不敢停留太久,說完話己匆匆離去。
    「吃鮮肉?」
    小勾莫名想笑,瞧瞧蜘蛛,又瞧瞧本前,捉邪一笑:「聽說吃素的,肉都比較新鮮。」
    「不不不,我幾天前已開葷,鮮不起來啦!」
    「沒關係,大概有肉即可。」
    本前乾笑著:「就算我有肉,你又如何割?咱們雙手根本動不了啊!」
    小勾也苦笑:「說了等於沒說,哪來的肉?你要我割,我可也下不了手啊!」
    兩人又陷入苦思,總得想出辦法。
    「只好以身做肉啦!」
    小勾試著以自己左手做餌,向毒蜘蛛噓了老半天,那毒蜘蛛反應不強。小勾一時忍
不了,又用腳踢勾石頭,往蜘蛛打去,果然惹得它們回頭,吱吱怪叫,利牙猛吐,若非
袁百刀有命令,兩蜘蛛早就攻擊了。
    小勾則是一張笑臉晃著手:「來呀!吃午餐時間到了,餓不餓?」
    兩蜘蛛聞出血腥味,吱叫一陣,卻仍未撲來,最後乾脆調頭不理。
    小勾不得不佩服袁百刀訓練厲害,能讓毒物如此聽話。他沒趣自嘲笑著:「像我這
樣童子雞,肉那麼嫩,你們都不想吃,還想吃什麼好料?是不是想吃老肉?旁邊那個你
看看。」
    本前笑道:「它連我看都不看,自是不歡迎啦!」
    「不歡迎,只有干坐牢了。」
    小勾只好再次運起那些許功力,想引出那兩道勁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11:44

第05章 分經錯脈
    本前也只能恢復方才呆坐,想如何找到那鮮肉。
    小勾運行數周天,老是得不到預期效果。他忽而想到以自身心法運行,起不了作用,
何不再以九龍神功運行。此功本就能將九道勁流匯於體內,若將那兩道歸於經脈之中,
說不定就有效果。
    於是他改用九龍心法,運行一陣,兩道勁流果然有被牽動跡象,只可惜自身功力太
弱,牽動不易。
    「不如把人分成兩個,由左邊吸取右邊功力……」
    小勾急病亂投醫,當真以左手運出吸字訣,右手則為洩字訣。可惜雙手不能相交掌,
他不得不改為左掌、右腿。這麼一來,右腿抬高,架向腦肩,左手終於抓得到腳面。
    本前瞧得呵呵輕笑:「你這是做什麼?耍起猴戲?還是狗撒尿?」
    小勾想著自己動作,也癟笑起來:「少說風涼話,我在練功啊!」
    「這是什麼功?狗撒尿功?」
    「隨便你怎麼說,我練會了,你照樣要練。」
    本前笑聲不斷,反正沒人,也有樣學樣,開始練起,免得將來被小勾來硬的。
    小勾左掌已抓住右足踝,心想自己功力不夠,乾脆把鞋給脫下,得以貼住湧泉穴,
幾天未洗腳,難免有味道,小勾鼻子皺了兩下,又能如何?忍吧!
    他開始運行九龍心法,先是一般平靜,根本吸不動右邊勁流,小勾幹脆改吸為沖,
將右邊勁流引沖湧泉穴,似乎在動了,他頓時驚喜,再吸勁衝穴,卻又受阻般停在那裡。
    「功力太弱了?」
    小勾自覺如此,乾脆用指甲戳破湧泉穴外層腳皮,讓食指得以血肉相連……他左指
尖本就被鐵追陽刺穿,不必再次動手。
    這一相連,那勁流果然慢慢湧向食指中衝脈,他欣喜不已。立即再以吸字訣吸取右
邊勁流。果然有了反應了,速度不快,卻在游動。
    他發覺那些勁流湧入中衝脈之後,似已能流穿週身各處,很顯然功力恢復有望。
    他激動得直叫好,認真非常地引著勁流。
    那勁流似乎非常豐富,小勾引流直到黃昏,竟也只引去三分之一,不過有了效果,
他也不覺得累。
    已近黃昏,袁百刀又送來食物,突見小勾怪模樣,他不解:「你在做什麼?」
    小勾被他驚醒,立即想收回右腿,卻發現已麻痺了,無法動彈,他立即乾笑:「沒
事,想練些奇功而已。」
    袁百刀哈哈怪笑起來:「別的功夫不學,去學這狗撒尿,換一種吧!」
    「麻掉啦,等復原再換。」
    袁百刀笑的甚得意,小勾還是聽弛的話,他將兩包東西分別射入小勾和本前身前,
說道:「吃晚餐,那小畜牲有沒有來擾騷?」
    「沒來。」
    「最好來,讓他嘗嘗毒蜘蛛的厲害。」袁百刀得意笑著:「老夫就快配出新藥,你
體內果然含有蘭花汁液,它竟然無毒,給老夫不少好資料!我走啦!」
    他又離去,現在只有試藥最吸引他了。
    小勾想追問有關毒蜘蛛之事都不可得,只好先享用晚餐了。
    那東西落在地上,如何吃得了?
    本前實在餓了,手抓不到,只好以雙腳撥開,紙包中原是烤香肉。似是兔腿肉。他
口流唾液已等不及。雙腳夾肉,勉強送入口中啃食,那模樣和猩猩取食差不了多少。
    小勾癟笑著:「什麼不好混,混到動物園來當猴子?」
    無奈得很,等右腳麻意退去,他則已腳趾夾起肉塊,送往嘴中,慢慢啃食起來。」
    本前邊啃邊笑:「你脫光鞋子,不覺得有味道?」
    小勾瞄眼:「什麼味道?你用鞋底就沒味道?」
    「我很小心啊。」
    「小心有何用?我的味道是我自己的,你的味道是別人的,連肥水不落外人田都不
懂?」
    本前說不過小勾,只能乾笑:「我已經沒有肥水了,所以……」
    「吃吧!說這些沒用,越說越吃不下。你保留一點兒衛生的幻想好不好?」
    兩人相視,呵呵笑起,心照不宣地啃著那塊大肉,啃食一半,小勾忽而覺得自己功
力不知恢復多少,立即將真勁逼向左掌,猛地吸來,那塊肉立即飛向左掌,他抓得牢牢,
掠喜萬分:「抓到了,抓到了!我功力恢復了!」
    本前怔詫:「你當真用了狗撒尿的功夫?」
    「是又如何!」
    「那當然好,我們脫逃有望了!」
    「這還用說!」
    話未說完,小勾太得意,又因五指受傷,抓不了多久就痛。他欣笑中,把肉給抖落
地面。他怔詫著,窘笑地想吸回肉塊,卻因距離過遠,吸不起來。
    本前見狀驚詫:「休還沒完全恢復?」
    「只……一點點而己。」
    「那我們……」
    「再等三天就有希望。」
    本前無奈,又不想刺激小勾,乾笑著:「你多努力,我支持你!」
    「少說風涼話了,怎麼支持,把你的肉給我,你吃沾了泥的地上肉。」
    「這……呃……我是精神上的支持你。」
    「真是馬屁精!」
    小勾瞪了幾眼,也笑起來,再次以腳夾起肉塊,再吸回手中,勉強吹掉泥灰,再啃
食起來。
    吃飽後,小勾仍自練功,想及早恢復功力。
    直到二更天,澎又有聲音傳來,那毒蜘蛛已嘶嘶叫起。忽而白影射來。毒蜘蛛突然
吐絲射去。那白影不察,被粘中胸口及左臂,發出嗤嗤白煙。
    那人尖叫:「殘血蜘蛛?」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趕忙抓出利刃,往胸口及左臂削去,衣衫己破,胸卻仍粘上毒
液,他不得不切下肌膚嫩肉,雖只眼珠大小,卻已痛得他悶叫,趕忙跳向三丈開外。
    小勾見著是鐵追陽,也瞧及他吃癟,偷偷暗笑。已促狹笑起:「再來啊,再鬧啊!
夜路走多了,總會碰上鬼!毒蜘蛛的口水如何?好不好受?」
    鐵追陽厲叫:「我會把你挖得百孔千瘡!」
    「那也得問我的毒蜘蛛肯不肯。」
    「我連它一起燒了!二叔竟然吃裡扒外。」
    鐵追陽掠身離去,準備下次連毒蜘蛛一起收拾。
    本前道,「那蜘蛛擋得了火?」
    「大概吧,就算不能,鐵追陽也停不了多久。我一叫,袁百刀就會趕來。還是自己
先恢復功力要緊。」
    本前也覺得有道理,暫時安心,他設功可練,乾脆靠在壁上睡覺。
    小勾發覺那被吸向中衝脈的勁道已平順多了,只是另一道勁流仍四處亂竄,他覺得
與其先吸收一道,不如先平衡兩道,如此可使自己舒服些。
    如此如法炮製,先脫了左腳鞋子、再抬高,然後以指甲自行戳破右手食指尖,再弄
破腳板底的湧泉穴,照先前方法引取另一道勁流。
    不知過了多久,他只知勁流慢慢被吸引過去。有了先前恢復的功力,這次吸起來較
為順利。
    本前已熟睡,呼聲不斷,小勾仍自苦運功。
    忽而蜘蛛又有了反應,吱吱怪叫。
    來者是鐵追命,他聽及聲音,覺得不妥,並未立即靠近,待瞧及毒蜘蛛,他才驚詫:
「師弟來過了?」
    他往裡頭瞧,見小勾怪模樣,也想笑,暗自叫聲瘋子。
    小勾也發現外頭有狀況,忽見鐵追命遠遠落在外面,這練功方法可千萬別讓他識破,
他改變手指,反抓鐵鏈,似要扯下足踝禁制。
    鐵追命淡冷一笑:「若扯得下,本盟主就不會以它扣人了。」
    小勾斥罵道:「你什麼意思,說要好好照顧我,卻讓你兒子把我打成這樣子。」
    「抱歉,老夫急於研究易筋經及九龍神功,而讓他有機可乘,回頭老夫教訓他。」
    「如何教訓?除非把他關起來,否則我不會告訴你任何秘密!」
    「你不是有毒蜘蛛護身了?」
    「誰護誰,那是另一回事,我要看到報應。」
    「你這不是要我父子相殘?」
    「愛做不做,隨便你。」
    鐵追命眉頭跳了幾下,點頭道:「他不聽話,受些處罰也是應該,倒是你如何引來
我師弟替你護身?」
    「他要拿我試藥,當然要護著我了。」
    鐵追命頻頻點頭,覺得有道理,隨又問:「九龍神功可吸氣也可吐氣,可是為何湧
泉穴和百會穴兩處穴道,總是衝不出勁道?」
    小勾聞言,已知是玉牌上所指的口訣。然而他覺得不對:「你都練得可以吸取別人
功力,為何不知此秘密?」
    「吸功容易,卻以百穴傷人難。」
    小勾也有此感受,但他知道鐵追命可能另有陰謀,或想試探自己懂得多少。暗自捉
笑:「想探我?我還得整你呢!」
    他道:「第三章 和第九章 之間,還隔著第五章 ,而第五章 改吐為吸,即可
衝往頭頂及腳底。」
    鐵追命聞言冷笑:「你想讓我跟武則天一樣衝破百會穴而死?」
    小勾本想害他,誰知他卻知道這秘密,不由得驚詫暗道:「難道他什麼都知道了?
連我告訴他三五九章 相連之事,他都不驚訝,到底又有誰知道這秘密。」
    他輕笑:「除非你跟他一樣瘋,否則你不會那麼笨。」
    鐵追命訕笑幾聲:「說不定此功力另有傷人處,你可知道?」
    「多啦!你不怕吸取他人內力太多,經脈承受不起而暴裂而亡?」
    「這正是老夫所想證實的地方。」
    「你好好證實,有了答案再來告訴我。」
    「若要老夫告訴你,也不必留你在此了。你得告訴老夫其它秘密。」
    「笑話!我傷勢還沒好,你又不夠誠意,讓你那臭兒子找我麻煩,我為什麼要告訴
你?」
    「以後呢?」
    「那得看你如何對我了。」
    鐵追命點頭:「老夫不會讓你失望。我會好好教訓追陽,叫他別來煩你。」
    「不是煩,他想把我打成殘廢,卻不肯弄死我。」
    「老夫會警告他。」
    「就看你表現啦!對了,你搶得易筋經,和九龍神功可有好處?」
    「很難。我本想以易筋經穩住內勁,卻仍一發不可收抬。」
    「其實憑你武功,已天下無敵,何必那麼沒命地苦練?」
    鐵追命忽而狂笑:「我不但要天下無敵,還要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你滿意了沒有?」
    「原來你想和武則天一樣,刀槍不入?」
    「說對了!你好好想想,老夫過兩天再來問你,到時候你的傷就該好了。」
    鐵追命謔笑著,掠身離去。
    「又是瘋子一個!」
    小勾只有苦笑了。瞧那鐵追命似乎對九龍神功有獨到之處,若兩天後再來,唬不了
他,自己可就大大不利。還是先把功力恢復再說。於是也不敢休息,日夜不停地運行內
力。

                  ※               ※                 ※

    第二天清晨。
    小勾忽而被毒蜘蛛的叫聲吵醒,張眼望去,原是蛛網粘了一隻白雀,兩蜘蛛突然沖
前,同時張口,活生生地將白雀撕成兩半,然後各自吞食。
    白雀不大,兩三口即被吞入腹中,蜘蛛似未吃飽,意猶末盡地張牙撩齒,往外間飛
掠的鳥群吱叫著,卻拿鳥兒沒有辦法。
    「對啊!活活的鳥兒,不是鮮肉是什麼?」
    小勾激動說著。
    本前也醒來,並瞧及那幕情景:「鳥是鮮肉,可惜在天空飛,你又奈它何?」
    小勾邪笑:「別的不行,抓鳥,我可不賴。」
    「那也得你的禁閉解除再說。」
    「不必,我現在就可以捉。」
    小勾右腳抓向腰際,以腳趾夾出東酉,原來是天蠶勾,勉強將東西送到右手,現在
小勾大約己恢復一成功力,用它來捉鳥,該無問題。
    本前欣笑道:「捉幾隻來自己烤,想必豐富又好吃!」
    「好啊,你變出火來吧!」
    本前這才想到沒火,烤不起來,乾笑道:「再勾個火爐來如何?」
    「你以為這是少林廚房?要火就有火。」
    「說著玩的啦!你射鳥便是,只要逃出去。什麼肉吃不到?」
    「你的肉,我就吃不到。」
    「還沒恨我到那種程度吧?要吃我的肉?」
    飛鳥忽而有一隻飛得較近,兩蜘蛛吱吱叫地吐絲想打,卻射不著。小勾見機不可失,
立即運功將天蠶勾打出去,穿過蜘蛛網,直接命中飛鳥。它啾地一聲就翹了。小勾猛將
它拖回來。
    兩蜘蛛感到納悶,自己未打中,那鳥怎會往回撞?管他的,有得吃,還想那麼多。
眼看那白雀被卡在網上,蜘蛛撲向前。小勾見狀,又加勁拖拉過來。鳥毛被粘在網上,
鳥身則被拖向小勾。
    兩蜘蛛撲個空,吱吱怪叫,發現那肉已跑到小勾身邊,它們想奪,又有顧忌。
    小勾則露出笑臉:「來啊!就是要讓你們吃的。」
    蜘蛛似不懂他的話,仍自不敢移前。
    小勾叫了幾聲沒結果,改用吱吱聲音要它們過來吃東西仍無反應。反把本前給逗笑
了、
    「你在叫小孩撒尿是不是?吹的那麼用勁?」
    小勾無奈,只好故意將鳥身以天蠶勾撕開,血液流向右腳半尺長鐵鏈上。
    毒蜘蛛似禁不了誘惑,想探足過來,又不敢。
    小勾幹脆不動,等毒蜘蛛過來。
    毒蜘蛛試了幾次,一隻已爬向地面,想偷鳥身,它慢慢爬前,但覺小勾並無反應,
猝然吐出毒絲,粘向鳥'肉,猛抽過來,已搶得食物,跳回網上。另一隻也上前搶食。雙
方三兩下又把鳥肉給吃下去。它們意猶末盡,想舔血。發現小勾仍未動,一隻乾脆將毒
絲射向鐵鏈,拉成一直線。它輕巧滑過去,直到小勾右足前,還不見反應,它始往鏈上
血跡舔去,那舌頭尖而紅,並帶有口水,沾向鐵鏈,已發出嘶嘶聲音,淡淡冒起白煙。
    小勾可揪緊了心神,毒蜘蛛就在他右腳半尺不到,要是舔上癮了,反過來啃自己肉,
那還得了,手中天蠶勾抓得死死,隨時準備沖襲。
    那毒蜘蛛舔得差不多,似意猶末盡,轉頭往小勾右足瞧去。小勾暗自叫糟,天蠶勾
扣得更緊,還好毒蜘蛛只叫了兩聲,似覺得小勾右腳味道並不怎麼好,搖搖頭剪斷蛛絲,
逕自收向腹中,退回網上。
    本前忍不住捉笑起來:「你的味道功用不少啊!」
    小勾笑罵一句:「媽的,還會搖搖頭?實在不把我的肉看在眼裡。不過這樣也好啦,
能安則安,現在又不是賣肉的時候!」
    他發現那被舔過的鐵鏈已腐蝕而剝落起來,若再用力扯去,將會有可能扯斷。
    「再舔久一點兒,也許效果更好……」
    他如此想,隨又往外邊飛鳥尋去,突見又有獵物,天蠶勾再射去,還好仍是白雀,
很快穿過蜘蛛網。小勾怕蜘蛛故技重施,將鳥肉以天蠶勾勾在鐵鏈上。
    果然先前一隻仍以蜘蛛絲想粘走,卻揪不過來。另一隻方才舔過血,已覺得小勾沒
惡意。蛛絲射向鐵鏈,身軀也滑過去啃肉,先前那只見狀,也顧不得老是遠吊獵物。趕
忙以同樣方法吐絲、滑過去搶肉。
    惡蟲即惡蟲,搶食從不相讓,猛撕猛啃,激舔激吸。其實白雀肉身還不及半個拳頭
大。兩蜘蛛搶食之下,能分到的肉就更少了,難怪它們像餓死鬼,猛狠搶著。
    小勾只注意鐵鏈瘸蝕程度,發現效果果然很好。若將滑跡沾得更廣,將更有效果。
    為爭取時間,他又偷偷射獵外頭白雀,一徑地纏往手腳鐵鏈上。連同本前,共獵得
七隻。他考慮到毒蜘蛛吃飽不再啃食。故而將後來四隻全都搗出傷口,讓其鮮血滴在本
前鐵鏈上,然後將肉身再拋出洞外。
    如此蜘蛛只能分得二至三隻,合起來還不及拳頭大,該不會太飽。
    果然兩隻毒蜘蛛啃去小勾身邊鳥肉,意猶未盡地仍跳至本前身邊舔鮮血。直到舔完
了,還在吱吱叫,現在反而光明正大地問小勾要食物。
    小勾自嘲一笑:「沒事竟然養起怪物來!」
    他不敢稍饅,再射兩隻白雀,讓兩蜘蛛啃個夠。也許一人一隻,不必搶吃的較實在
似的。兩蜘蛛啃完後,往小勾吱吱叫著,似在感激,抽絲回返網上,像小貓般舔起前兩
只腳。
    小勾趕忙往四周鐵鏈瞧去,腐蝕程度已差不多,只看自己是否有功力可扯斷。他試
了一下,叭地一聲,腐蝕處已現裂痕,他興奮萬分:「有救啦!你呢?」
    「等你來救。」
    除非完全腐蝕斷去,憑本前那爛功夫,他是一輩子也別想自己扯斷。
    「你會得救的!」
    小勾又將右腳抬起來,準備行功,但覺過慢,乾脆兩腳交叉抬高,架在背後,虧他
有些軟身功夫。行動得以順利進行,兩道勁流,左指右腿,右指左腿地兩邊跑。
    本前瞧得嗤嗤笑,直道小勾是戲台上的小丑。
    小勾無心罵他,還是練功要緊,不知過了多久。
    忽而毒蜘蛛又叫。猝而一團火把往毒蜘蛛丟來,逼得它們厲叫,四處逃開,仍自往
來者攻擊。
    鐵追陽學乖了,不敢靠太近,他厲笑:「下次要你的命!」
    他仍未忘記對付小勾,從外頭打入一堆石塊。打得小勾唉唉痛叫,他方自揚長離去。
    小勾斥罵不停,卻制不了人,罵也是白罵。
    本前數著小勾舊瘤上的新瘤,歎聲道:「足足有十多顆,門主啊,你得快想辦法,
否則他下次來,你夠受了。」
    小勾恨恨斥罵:「下次來,一定要他好看!」
    再運行內力。直到傍晚,他已覺得恢復三成,而內傷也好多了。該能扯了。猛運真
力,兩手往前拖拉,叭地脆響,鐵鏈裂痕更大。他再揪扯兩下,終於右手鐵鏈給扯斷。
    本前一陣驚呼。
    「要死啦!怕人不知道?」小勾斥道。
    本前立即閉嘴,滿臉歉意。
    小勾沒時間理他,轉活右手腕。再以雙手扯向左手鐵鏈,然後是雙腳,都一一扭斷。
他才暗自欣叫,「大功告成!」
    「還有我……」
    「你?多嘴,再囚一天。」
    「不行啊,若突然可以逃走,我走不了,豈不喪失機會?」
    「噢,不能意氣用事,算你有理。」
    小勾這才用勁將本前四肢鐵鏈扯斷。
    本前得以自由,被扣過久,雙手酸死了,立即狠狠運動。只因手腕仍掛有半尺長鐵
鏈,甩動起來會烈烈作響,小勾又喝止他,只能小動作般活動活動。
    那兩隻毒蜘蛛已把網上的火把清理乾淨。此時沒事,見兩人活動如此爽快。毒蜘蛛
也抖著八隻腳,震得蛛網來迴盪去。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娛樂吧?
    小勾並未得意忘形,活動過後,又決定和本前一同把鐵環扣回去,或用布條綁妥,
假裝仍然受制,只要鐵追陽一來,就要讓他好看。
    然而往外一瞧,那毒蜘蛛網封在前面,莫說鐵追陽進不來,自己想逃出去,恐怕都
得費一翻手腳。
    小勾試著怪叫毒蜘蛛退去,可惜無法講通,毒蜘蛛仍抖著蜘蛛網,還以為小勾在逗
它們玩呢!
    「真是,沒想到還會祈禱鐵追陽破去蛛網,自動送上門來?」
    時事變化無常,小勾此時確是如此祈禱著。
    直到三更天。鐵追陽終於再次出現,他突然往蜘蛛網上潑上枯油,連同毒蜘蛛也粘
上,他再引火丟來,呼地一聲,火苗暴起,漲如桌面大。毒蜘蛛身上的油漬也起了火,
被燒得吱吱亂叫,四處逃開。
    若在平時,小勾和本前必定大叫。現在他倆卻不叫了,免得引來袁百刀,兩人乾脆
裝睡,腦袋低得沉沉,若非夜晚,小勾還想流口水呢!
    任蜘蛛厲害,但烈火燒身。它們,哪抵擋得了,兩毒蜘蛛奮不顧身地撲向鐵追陽,
想作殊死搏鬥。鐵追陽自不肯讓毒蜘蛛近身,又將手中油桶粘油逼出,全打向毒蜘蛛,
又將其逼回火網。
    毒蜘蛛第二次受猛火攻擊,再也受不了,吱吱尖叫,已掉落地面,發出一陣焦臭,
一命嗚呼。
    只要死了毒蜘蛛,鐵追陽心中大快,抽出利劍往蜘蛛網砍去,冷笑:「丁小勾看你
這次往哪裡逃!」
    本來火光在半崖上,遠處皆可見。但鐵追陽只怕袁百刀,他卻住在崖頂,就不一定
瞧得見,何況小勾並未大吼,上面又無反應。他更托大,以為事情將可搞定。
    利刀砍向蜘蛛網,卻未能砍斷。再砍幾下,仍無結果,他乾脆往四處石壁挑去。石
塊挑落,蜘蛛網已晃動。
    小勾但覺拖得大久也不好,遂暗中射出天蠶勾,幫他扯蜘蛛網,而此天蠶勾絲細而
透明,又在黑夜,還有火網罩前,他自不怕被鐵追陽發現。
    他扯向上端,蜘蛛網也燒得差不多,應勾而落。有若軟簾,拖往下。小勾瞧得差不
多,趕忙收起天蠶勾,準備等待大魚上鉤。
    鐵追陽哪知裡頭變了樣?但見蜘蛛網己軟脫,他一劍搗來,打個圓圈,即把蜘蛛網
全圈在劍尖,還冒著火。他謔笑地舉著,衝入洞中。
    「這麼大的事,還有心情睡覺?起來!」
    他將火團扭向小勾,立即將小勾逼醒。小勾驚叫:「你……你……」
    「我來看你啦!冤家!」
    鐵追陽將利劍倒射壁上,以劍柄嵌插入巖,露了一手精純內力。他笑的更謔:「我
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止我。那兩隻臭蜘蛛,又怎麼能保住你的安全?真是笑話。」
    小勾立即裝出恐懼,又轉為笑臉:「鐵兄,有話好說,以前全是誤會……」
    「誤會?我右耳上的刀痕,也是誤會?你準備接受我的誤會吧!」
    鐵追陽也不願多耽擱時間,失去報仇機會,抽出細針,就往小勾右手指甲刺去。
    「不要啊!」
    「由不得你!」
    鐵追陽想笑。小勾早運好神功等著他,但見他欺過來,忽然扯斷鐵鏈,雙腿扣住他
腰際,右手猛扣他手掌,拚命吸取他的內勁。
    鐵追陽驚遭驟變,嚇傻了眼,還來不及反應是怎麼回事,內勁已被吸去大半。他驚
惶尖叫,左掌猛擊小勾。
    本前豈能讓他尖叫,也扯斷鐵鏈衝上來,照樣雙腿扣人雙手往他嘴巴封去。
    鐵追陌欲叫無聲,只得嗚嗚驚吼,左掌不停擊打。小勾自認吸得快,他將無體力傷
人。鐵追陽腹背受敵,立足不穩,摔倒在地,沒命吼叫:「放手……救命……」
    聲音嗚嗚無聲,傳不了多遠。
    「你也會叫救命?下輩子吧!」
    小勾狠命又是一吸,覺得過饅,乾脆張口咬他手臂,又吸血又吸內力,果然很快把
鐵追陽內力吸光,他已軟弱下來,無力掙扎。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12:07

小勾欣喜不已,以為內為恢復不少,誰知運勁之際,只有五成。
    「這小子內力竟然只有我的兩成?」
    小勾實在看不上眼,敲了二記響頭,把他給敲暈。心頭直念著,內力那麼弱,難怪
裝模作樣。
    本前卻是喘呼呼:「我可沒你舒服,我武功全失噢!」
    「出去就傳你些許。」
    小勾不敢停留過久,立即往外探去,星光中,一片寧靜。
    想及九尊盟最近多了不少人,往下走,可能不順利,倒不如往上爬,只要避開袁百
刀,自能脫逃。
    於是他撕下衣角布條,往身上半尺鐵鏈綁去,免得發聲,本前也跟著做,隨即他又
背起鐵追陽,準備逃逸。
    本前納悶,背著他,不是更難逃?
    小勾冷道:「血仇難消,你不想報仇?」
    「想,可是……」
    「我仇火攻心,多說無益,快走吧!」
    其實他背走鐵追陽,不只是報仇,而是想在出差錯時,可用他作人質,威脅九尊盟。
    小勾已背著人,往上爬去。本前也只好跟了過去。
    山崖雖陡,卻難不著小勾,他還得找好路讓本前爬行。但為了把握時間,小勾決定
先掠向崖面,他早見過那紅屋位置,才打拙天蠶勾,將百丈下邊的本前給吊上來。本前
身軀懸空,可嚇得他一身冷汗,還好是有驚無險。
    這崖面有若堅直的薄木板,兩邊全是高崖,上邊只有十數丈寬。倒是靠紅屋那端稍
大,稍傾斜,像是木板一角被削去般。種植了不少花草樹木,想是袁百刀的實驗地方。
    小勾雖覺得從那邊溜下另一崖面,可能比較容易,但有了袁百刀把關,他不得不打
消主意。只好領著本前往十餘丈遠的另一崖面潛去。直抵崖前,往下一望,全是雲霧。
小勾抓石塊丟去,竟無回音。
    本前苦著臉:「當真要從這裡逃走?」
    「你以為我耍著玩的?過來!」
    小勾抓向本前腰帶,將天蠶勾扣去。
    「給我往下爬,找到落腳處,扯繩子告訴我。」
    本前雖驚怕,卻也沒辦法,只好被吊往下邊,落了一百丈,始找到一株攀巖古松,
該可支撐三人重量,他才通知小勾。
    小勾並未收起天蠶勾,背著鐵追陽往下跳。身形直墜而下,啪地一聲,早超過本前,
他諒詫尖叫,猝又覺得接帶被扭,就快掉下古松。簡直要他小命。嚇得他連忙緊抱著古
松,方自穩住身形。
    小勾則利用此拉力,又降百餘丈,全把天蠶勾長度用光,才找來落腳石,穩在那裡。
    他揪繩線,要本前落降,本前哪肯。小勾摔然用力猛扯,本前死命抱樹,豈知小勾
力道夠勁,又懂得技巧,往下扯不行改往擺扯。這一擺動,本前被斜斜提走,只吃左手
勁道,再也無法把住樹幹,拋物式地被甩向下崖底。
    他啊地尖叫,早嚇得夜鳥驚飛,更驚著了崖上的袁百刀。然而袁百刀探崖一瞧,只
有霧層,瞧不出什麼,他想到秘洞的小勾,急忙趕回,只見人去洞空,還發現毒蜘蛛焦
黑的屍體。他知道是鐵追陽下了毒手。震怒大吼,瘋狂地搜向四處,把九尊盟上下吵得
無法安寧。
    而鐵追命似乎習慣於袁百刀的瘋勁,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也因此,他給了小勾更
多逃走機會。
    本前墜下崖底,少說也有數百丈,方被揪住,嚇得他一身冷汗。
    小勾則已罵他膽小鬼,叫魂似地把人驚醒。
    本前知道錯了,他卻莫可奈何,如此逃命方法,他可是第一遭。
    還好有了此次經驗,他知道只要腰帶不斷裂,即無生命危險,也開始配合小勾,兩
人不斷交換下墜,終也平安墜落萬丈深淵。
    兩人順著河流而行,直到天亮,才發現遠處山頭有煙冒出,想是已走出深淵區,兩
人這才找了較平坦的石面,倒下來先休息一番再說。
    小勾瞧著鐵追陽,竟然被自己背了一夜,還睡得那麼舒服,一巴掌把他給打醒。
    「小子,天亮了,準備做早操了!」
    鐵追陽驚醒過來,發現身在異處,旁邊還有小勾這大仇家,他登時厲吼:「還債來!」
    一掌攻出去,小勾一腳掃過來,掃中他肩頭,鐵追陽悶哼一聲,被掃飛七八丈,掉
落水中,他這才發現武功盡失,駭然尖叫:「我的武功,我的武功……」
    鐵追陽不肯相信地劈掌踢腿,卻哪還有勁道?
    「練過了再告訴我啊1讓我簽定簽定你學了多少?」
    「我的武功……惡魔,你偷了我的武功,快還我武功!」
    鐵追陽反撲過來,卻得一步步奔跑,打得水花四起。
    「笑話,武功不見了,竟然找我要?你以為我是誰?開武功錢莊的?」
    小勾伸手,一爪把他扣拖地面,找來一塊大石頭,壓在他背上,讓他動彈不得,滿
臉通紅。
    「大老早,吵什麼,還有王法嗎?」
    「丁小勾你不得好死!」
    「我若不好死,你就會痛痛塊塊地死,痛是很痛的痛,快是一塊兩塊的塊!」
    小勾想到左手疼痛,就憤恨難消:「敢用針刺我?我就用勾勾你!」
    他突然抓出天蠶勾,往鐵追陽右手食指勾去,連骨帶肉給勾穿。
    鐵追陽哇地痛叫,淚水已滾出來。
    「不只我會流淚,你這翩翩公子也有動人的眼淚?」
    小勾再扯勾子,鐵追陽又沒命尖叫。
    「換我來!」
    本前也看不慣,猛地揪向天蠶勾,拖得鐵追陽食指裂了半寸,鮮血直冒。他受不了,
已暈過去。
    本前皺眉:「這麼不管用?我還以為你是惡人中的惡人,不怕死的?」
    一掌又將鐵追陽打醒。
    他臉色鐵青,身軀直抖:「你們殺了我吧!」
    小勾斥叫:「殺你?沒耍夠想死了?有種自殺啊,咬斷舌頭自殺,我會留給你全屍。」
    「放過我……我不再找你麻煩……」
    「這話怎麼不早說?現在才說,未免太慢了。你刺我手指,黑黑一片,我若答應你,
我怎麼對自已指甲交代?」
    「我願意賠賞損失……」
    「怎麼賠?指甲也能賠?可以呵,你把你的五片指甲剝下來,我就放過你!」
    鐵追陽抖著嘴唇,未敢回話。
    小勾冷笑:「像你這種奸邪惡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沒做出以針穿指甲,我也
想不出以勾穿肉之事,要是放你回去,那才叫放虎歸山,當然自找麻煩。」
    「我功夫已失……」
    「失去又如何?我還不是一樣,失而復得。果真是老天有眼,讓我逃出了九尊盟,
你失了武功,卻能從你爹處得到,我才不上你的當。」
    本前道:「除了廢了你,才能永絕後患。」
    小勾恍然:「對呵,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嘿嘿,鐵追陽,你死定了!」
    那笑聲讓鐵追陽聽得毛骨悚然,他駭然道:「你廢了我,我爹一定不會饒過你們!」
    「笑話,我還想連他都廢了呢!你安心地頂著石頭吧,我會想一個天下第一酷刑來
整死你,讓你覺得世上最惡毒的人就是我,讓你終身懷念著我。」
    本前謔笑:「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下記號,方消心頭之恨!大男人,戴什麼耳環?」
    他突然仲手揪下鐵追陽左耳玉墜子,連同那兩片耳肉給扯裂兩半。鐵追陽痛厲尖叫,
從此要戴耳墜,還得重新穿耳洞了。
    「真是不倫不類!」
    本前將耳墜子丟掉,又自揍了鐵追陽幾拳,方自洩去不少怒氣。
    鐵追陽淚水直流,卻不敢吭一句話。
    此時小勾已想出絕招似的,笑的甚邪:「你如此惡毒,刺我手指,我可沒那麼狠心,
為了完成你廢去武功和我報仇的心願,決定一次共同完成這種任務,免得你雙次受罪。」
    鐵追陽全身抽搐,已不知如何應聲。
    「我的方法很簡單,別人以分筋錯骨來形容量痛苦,我嘛,準備發明新招,叫分經
錯脈。呵呵,你是第一位嘗試者,要感到光榮啊!」
    本前不解:「什麼叫分經錯脈?」
    就是開刀手術,將甲脈接到乙脈,將甲經接到乙經,讓勁流、血流四通八達行走,
搞不好還可以接通任督兩脈呢!」
    本前道:「乾脆把他手術,變成人妖如何?」
    「好啊!」
    鐵追陽聽得大跳心臟。
    本前興沖沖:「怎麼割,先割卵蛋?還是先割瞅瞅?」
    小勾癟笑著:「可惜來喜小太監不在,否則由他來下手,保證完美無缺。」
    「隨便啦!他又不是什麼大牌公公,三兩下把他解決,省時省事。」
    「這我可不贊同,我們是要讓他受罪,怎能隨便解決?何況兩樣手術一起進行,他
的恐懼感一定降低,所以還是分開來,先分經錯脈,再割卵蛋。」
    本前點頭:「如此也好,現在開始吧!」
    「好!」小勾遂從鐵追陽身上搜出利刀,準備動手術。
    鐵追陽嚇得面色全變:「丁公子你饒了我吧……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你怎麼不早說呢?好啊,什麼都願意?那就安安靜靜躺著,好讓我順利完成手術。」
    不理鐵追陽泣叫,本前已將天蠶勾拉直,纏在三丈遠一棵柳樹,使他右手打直,剩
下左手,他則解下鐵追陽腰帶,將其腕脈套住,要繃向岩石,讓他雙手無處掙扎。
    「成啦,可以手術了。」本前叫著。
    小勾遂磨起利刀,故意弄出刷刷響,讓人聽得揪皮刺耳,他捉笑著:「對不起,因
為第一次,難免生些,你多多包涵,若切錯位置,通知一聲!」
    說完一刀割向鐵追陽背腰處,連同衣衫給切下。正巧在腰帶位置,切出一片大約巴
掌大小的衣片,背肉也被劃出了血痕,痛得鐵追陽哇哇大叫。
    小勾量著位置在屁股上方三手指,脊髓左右各兩寸半,不錯,正是任督兩脈的位置:
「小子你有福啦!我準備打通你任督兩脈,讓你功力大進啊!」
    「饒了我吧……」
    「手術完,你還會感激我呢!」
    小勾當真再劃利刀,如切豆腐般切向肌膚,再如開天窗般,將肉皮兩邊翻開,那半
寸厚茂濃白而帶著血絲,裡頭肌肉條條如蛆抽動,鮮血不停湧出。
    鐵追陽厲叫如殺豬,已經暈過去。本前捧來冷水,又將他潑醒。他沒命掙扎,扭得
背上石頭快滾下來,雙腳更亂踢,力氣不小,連小勾都有點兒吃不消。
    小勾是鐵了心,決心給他個教訓,輕笑道:「怎麼,翻了皮就受不了,接下來寸是
大餐呢!奇怪,怎麼我不到任督兩脈?到底在哪裡?」
    他拿著尖刀,東挑西挖,想找出兩脈,須知經脈有若細血管般細小,就算看得見,
但和其它血管混在一起,想找,豈是容易?
    小勾就在血肉堆裡挑三揀四。
    鐵追陽早嚇得四肢痙攣,口吐白沫,想到有人在自己血肉中抓抓拉拉找東西,那種
駭怕豈是常人所能忍受?
    「唉呀!真是,不知是哪一條?傷腦筋啊,努,好像是這一條,接接看?可是,又
不對吧?不管啦,多接幾條,總會對的。」
    「這邊好像不夠長,那怎麼辦?對了,繞道啊,接向小管再繞大管,再接回小管,
也算成啦,呵呵,若有兔子在場,用它的血管來接,就不必這樣麻煩了。」
    小勾不停地翻找,東接西,西接東,大接小,小接大,將這巴掌大的方圓經脈血管
亂接一通,看他表清,似乎對自己的表現相當滿意。
    鐵追陽早已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他終於知道還有比挑刺指甲更讓人痛苦之處罰。
    其實分經錯脈之厲害,在於恐懼多於疼痛,鐵追陽卻是多次嚇昏。
    「差不多啦,再加上靈藥,讓接合口能接合不脫落,那大功告成了。」
    小勾拿出透明如水的藥物倒在傷口,鮮血已不再胡亂滲流,傷處結成薄薄淡紅果凍
般的東西,已將血管、經脈凝固,他才將兩片肉給蓋下,設計,只好用天蠶勾勾出小洞,
拆衣線縫妥,手術方自大功告成。
    鐵追陽早已昏死在地上。
    本前亦瞧得頭皮發麻:「這是什麼招,怪恐怖的。」
    「新招啊,對付這些惡人,不用點兒新招,怎能讓他們仟悔?」
    本前想想,以鐵追陽施行小勾戳利指甲之刑,受此報應也不為過,遂又有了幸災樂
禍的笑容。
    「以後他會如何?」
    「當然是功力大進,任督兩脈互通無阻。不走也可能偶爾會發抖而已。」
    小勾拍醒鐵追陽,促狹笑著:「如何?是不是覺得精神百倍?」
    鐵追陽對方纔那幕仍是餘悸仍在,猛打哆嚷,不知如何回話。
    小勾道:「疼痛過去啦!以後就看你表現了,有什麼副作用,我再幫你調整調整。」
    他此時倒想著看鐵追命的反應,以能知道手術後,有何效果?
    小勾也搬下壓在背部的石塊,能讓他坐起,誰知鐵追陽方想動,背腰即傳來一陣疼
痛。
    「小心些,那傷口未復原,不能震動過大,否則血脈再斷去,你就得到陰間找閻羅
王接了。」
    小勾故意說得嚴重。性命枚關,鐵追陽果然不敢亂動。
    本前道:「手術完了,放了他?還是要等那來喜,進行第二次手術?」
    「當然是後者,何況留著他,還可以威脅鐵追命,讓他投鼠忌器,也可以保我們平
安。」
    「可是他很重呢,不好扛……?」
    小勾忽而苦笑:「我倒忘了,剛才都是我在扛,現在換你啦!」
    本前皺起眉頭:「扛他是小意思,只是我想到要扛一個爛少年,就覺得很不安心。」
    「何必想那麼多呢?把他想成護身符,不就得了?只要咱們脫離險境,就把他藏起
來。」
    本前這三門主,只有聽令的分。
    於是兩人敲掉手腳鐵鏈,再度背起鐵追陽,盡找隱秘處逃去。
    九尊盟呢?難道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事實卻不盡然。
    在深夜中,袁百刀怒叫著要找鐵追陽算帳。鐵追命自習慣他這種瘋勁而不加理踩。
但隨後又傳來鐵追陽帶著小勾和本前逃走之消息,鐵追命頓覺有不妥,立即趕到現場。
    光瞧及鐵鏈是被扯斷的,即已猜出是小勾挾持鐵追陽,而非自己兒子把人帶走。
    這一發現,讓他驚怒不已。再怎麼說,他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將來還要他來接位
置,若出了差錯,如何是好。
    他立即下令搜查方圓百里,務必要找到丁小勾。他也親自往險崖探去,只是一片濃
霧,他根本下不去,為今之汁,只有全靠手下圍捕了。
    及至第二天清晨,傳來消息都是未見著小勾下落。
    鐵追命不禁更急,隨又下達九尊令,天下各派若藏著丁小勾,即立即把他滅去。
    任青雲則建議往魚腸宮找尋,那裡可算是小勾半個窩。
    鐵追命但覺有必要,親自出馬,急急趕往魚腸宮。
    他還帶了任青雲及四邪魔同行。

                  ※               ※                 ※

    魚腸宮不知大難臨頭,仍沉醉於喜氣之中。
    離秋雨出嫁已一個月。
    眾人對小勾半途溜走很不諒解,尤其是小竹,等了近月,不見人影,他開始擔心小
勾出事了。
    神偷李花卻安慰眾人,說是小勾福大命大,總能逢凶化吉,必能平安歸來。
    秋寒則早已習慣小勾突來突去之作風,雖感傷,卻不絕望。
    秋水則就日夜怒氣難消,上次被整的債,她可一點兒也還沒討回來。
    她想了千百種報仇方法,就等看施展在小勾身上。
    就在眾人共進早餐之際,一聲:「圍起來!」
    魚腸宮外頭已喝聲四起。
    秋封候已知出事,立即下令趕往大門。
    眾人放下碗筷,刀劍盡出,齊齊奔去。
    前院廣場已立著鐵追命及任青雲,還有黑綠青紅四魔,一字排開。
    秋封候未必認識鐵追命,他卻認得任青雲及四邪魔,乍見他們,驚心不已:「你們
未死?」
    任青雲冷笑:「不但未死,而且是所有皇帝門的人都未死。」
    秋封侯臉色大變:「皇帝也未死?」
    「不錯。」鐵追命冷笑:「老夫就是新皇帝。」
    神偷李花已認出他,驚詫說道:「九尊盟盟主,你何時加入皇帝門?」
    「不是加入,而是創新。」
    李花懂了:「原來你找了皇帝門餘黨,再創新派。你這又何苦,九尊盟早已統領北
武林,夠你風光了!」
    「老夫要的是天下人巨服,包括你魚腸宮。」
    秋封侯冷道:「鐵追命,在下顧及你與恩師齊名,不願冒犯你,但若你苦苦逼人,
在下只有以命相拼!」
    秋夫人則兩眼瞪大:「魚腸官從未跟你有瓜葛,你為何如此欺人太甚?」
    鐵追命冷笑:「臣服九尊盟是遲早的事!老夫今天前來是另有他事,把丁小勾交出
來,饒你們一條生路!」
    「丁小勾?」魚腸宮上下異口同聲說出。
    秋夫人追問:「他到底出了何事?」
    「他拐走了我兒子。」
    這也難怪鐵追命會怒氣沖沖來此要人。
    秋封侯冷道:「他不在魚腸宮。」
    「你說就算數?給我搜!」
    四邪魔聽令,就想撲往魚腸宮內院。
    秋水第一個不服:「你們敢?」舉劍封向嬌艷的紅竭子。
    上次被她下毒之債,秋水可設忘記。
    紅蠍子冷冷一笑,翻出手中剪刀,往那利劍剪去。
    乓地一聲,沒剪斷,秋水卻是虎?
    乓地一聲,沒剪斷,秋水卻是虎口生疼,還來不及反應,紅蠍子左手一揚,風勢掃
來,秋水嗯地一聲,已中了某種毒藥,倒摔地面。
    秋劍梧見狀,急急奔去,接下妹妹,卻發現她已不省人事。
    秋封侯夫婦攔了過去,利劍盡出,想制住紅蠍子。
    鐵追命卻電閃射至,右掌翻揚,回流暴起,一掌就把秋封侯夫婦震得跟著倒退數步。
    「搜!」鐵追命再下令,四邪魔分成四方向,射沖四處可能藏人的地方。
    任青雲冷笑:「秋封侯,你這個皇帝門叛徒,逍遙日子不會太久了,我看你還是及
早準備後事吧!」
    秋封侯冷道:「武功高如武則天,都難免栽觔斗,你也別得意,自古邪不勝正,到
頭來,你將付出重大代價。」
    鐵追命冷笑:「那是武則天發瘋,心智不全,才有此結果,老夫不相信有誰抵擋得
了九尊盟?」
    李花訕道:「現在不就是一例,連兒子都保不了?」
    鐵追命忽而大怒,一掌打得李花連滾數丈:「老夫立即可以殺了他,天下再無人敢
跟我為敵。」
    小竹則奔向李花,將他扶起,李花勉強露出笑容,似並無大礙,小竹始放心,轉瞪
鐵追命,怒嘲:「什麼天下無敵,我早看出你腦袋上的齒痕,就是小勾咬的!這麼厲害,
也會被人咬?」
    鐵追命沒想到自己掩飾甚好的傷口,竟然仍被瞧出來,他一怒之下,急往前撲:
「老夫殺了你!」
    「住手!」秋夫人斜斜攔過去,「小孩無罪,任何事衝著我來!」
    一向沉默無言的秋夫人,今天卻顯得勇敢,想是近日和小竹和兒女相處久了,更有
關懷,才冒死相救。
    鐵追命被她攔下,並未再撲人,厲叫道:「被我找出丁小勾的下落,你們統統一起
死!」
    秋夫人冷目瞪著他,一點兒不敢鬆馳。
    四邪魔已找遍四處,奔回來,同聲表示找不到人。
    任青雲道:「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包括少盟主衣物?」
    「沒有!」
    鐵追命怒喝:「統統抓走!當人質!」
    任青雲道:「人太多,押解不易,不如抓兩個即可!」
    「誰?」
    「穿白裙的,還有青衣的。」
    他指的正是秋寒和小竹。
    鐵追命立即哈哈大笑:「好!那小鬼還是丁小勾手下,不抓他抓誰?」
    四邪魔立即撲向小竹和秋寒,兩人驚嚇逃開,卻不敵四邪武功怪異,雙雙被扣著。
    秋劍梧驚急萬分:「別傷我妹妹!」
    利劍攻向黑編蠍背脊,卻被他反掃披風給震跌地面。
    李花也搶救著小竹,秋封侯赤是奮不顧身攔著。然而卻哪是四邪魔敵手?
    秋夫人見狀,大叫住手,走向鐵追命,冷道:「我代他們當人質。孩子無辜。」
    任青雲冷笑:「你未必能比你女兒有效,據說丁小勾很喜歡她!」
    秋夫人冷斥:「我在皇帝門,還不是被小勾救出,我女兒性烈要是自殺,你們永遠
也別想要回鐵追淚!」
    鐵追命聞言遂點頭:「放開小的,把老的帶走。交代丁小勾,十天內帶我兒子換人,
否則準備收屍,走!」
    四邪魔這才丟下秋寒及小竹,扣住秋夫人,就想離去。
    秋夫人又叫:「等等,還有秋水解藥!」她瞄向紅蠍子。
    鐵追命冷冷道:「給她!」
    紅蠍子雖不甘心,仍照指示,將解藥拋出。鐵追命這才領著他們,押著秋夫人離去。
    秋封侯雖想換下夫人,卻沒有人理會他。
    秋夫人又被押走,魚腸宮上下已陷入一片愁雲之中。
    「快找小勾下落,以便救人吧!」神偷建議。如此情況下,秋封侯自是無計可施,
遂交代下去,開始找尋小勾的下落。
    小竹暗自猜想,小勾可能回到兵書寶劍峽逍遙去了,遂取道長江,直尋上游。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13:59

第06章 患難見真情
    小勾呢?他當真回到寶貝門。
    正向本前誇耀自己的財富。
    那些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一堆堆的古董寶物,瞧得本前目迷五色,大歎自己投對
了門,光是一樣樣摸,恐怕也得摸上三個月才能摸完。
    小勾則是先進補,找來一大堆補藥,先治好自己傷勢,再則浸入龍乳泉中,想把近
日來所受的創傷,一次給復原。
    浸了一天一夜,腦袋所有淤血都去除,換得光滑肌膚,似乎又年輕了許多,就是左
手指甲也不再紫黑,變成鮮紅,那是活絡血氣的結果,再浸個兩天,保證可完好如初。
    本前見著龍乳泉有此好處,也跳下去,先洗個夠爽再說。至於傷口,他倒是只有十
幾年在少林寺工作所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疤痕,現在也都漸漸轉化,有脫落可能。
    唯一遺憾的是,不管補藥如何吃,泉水如何靈,始終沒辦法一次把小勾腦袋上的頭
發給拉長,還他原來面目。
    還好,頭髮也在長進,小勾也不大在意,反工遲早會長長的。
    至於鐵追陽,如此重要的地方,怎可讓他知道?小勾早將他囚在另外隱秘地方,加
了鏈條,還有幾天食物。除了他功力恢復,或是有人救他,否則他永遠走不出那個洞。
    混了兩三天,小勾已完全康復,指甲也恢復原狀,似乎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
    他和本前立即開老酒慶祝,喝得不亦樂乎!
    突地,小勾發現有人在外頭敲石門,他諒詫不已:「會是誰?」
    他和本前丟下酒杯,欺向石門,耳貼門上,想聽個清楚。
    原是小竹趕來,他喝叫著:「小勾還不快開門!大事不好了!」
    「是他!」小勾驚叫。
    「誰?」本前問。
    小勾捉謔一笑:「副門主。」
    「他打不開?」
    「當然。」
    「不讓他進來?」
    「傻瓜才讓他進來,我跟他有仇,準備開除他。走,喝酒去,別掃興!」
    本前跟著輕笑:「也好,我得快快升上副門主。」
    兩人不理小竹,又自返回喝酒。
    小竹叫了幾聲沒反應,又敲得石門叭叭響,還是沒反應,他不禁斥叫:「小勾你再
不開門,我就挖個洞!別忘了我手中有滴血勾!」
    聞及滴血勾,小勾乍楞,又聞得噗噗聲,小勾再也沒心情喝酒,立即大叫:「別挖
別挖!什麼嘛?哪有自家人挖自家人大門的?」
    小竹聽及有回音,笑容頓露,聲音仍自尖厲:「誰叫你敢不理我,把我關在外面?」
    「沒有不理你啊?我在洗澡,慢了點而已。」
    「哼!你的話不能聽!還不快開門!有急事!」
    「什麼急事,讓你急如喪家犬?」
    「開門就知道了。」
    「我實在很不願意看你急如瘋狗的樣子。」
    「誰像瘋狗?再不開,我挖了!」
    又噗噗傳來數響,小勾大急,趕忙開門。
    小竹立即閃入,咭咭笑著,他哪是真的挖,只是找來石塊,用滴血勾砍去罷了,他
自認擺了小勾一道,得意地笑個不停,然而因為小勾在牆角開著開關,他瞧著的是從未
見面的本前,正在對自己咧嘴笑,他模樣實在不好看。
    「你是誰?」
    小竹跳退一步,滴血勾橫在胸前,深怕本前偷襲。
    本前唉唉笑著:「準備罷免你的人。」
    「你是誰?」小竹又問了一句:「小勾在哪裡?」
    他目光尋向左牆,始發現立在那裡發笑的小勾。他斥道:「你想暗算我?呵呵,怎
麼埋了光頭?」
    小勾笑道:「這是本門所規定。」
    「他又是誰?」
    「找來罷免你的人啊!」
    「你敢?」
    「有何不敢,我不是正在進行?」
    本前嗤嗤地笑著:「門主說,把我幹掉,我就可以升上來當副門主。」
    「你敢!」
    小竹利刀一橫,大有拚命之勢。
    小勾道:「好吧!我們用溫和地方式進行,武力解決太不文雅了。」
    小竹冷道:「如何解決?」
    小勾瞄向他腦袋,笑得甚邪:「你沒發現我們都埋了光頭?為了本門整齊統一,所
有的人都得剃光頭上班,否則一律視同自動辭職。」
    小竹聞言斥叫:「你神經病,又不是和尚,理什麼光頭?」
    「你說對了。為了讓本門形象良好,本門決定向少林和尚看齊。若有人受不了,可
以退出。」
    「你這是在逼我了?」
    「我只是在說道理給你聽。」
    小竹不怒反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們可以有個圓滿結局。」
    「你答應辭職了?」小勾欣喜笑著。
    「我可沒說要辭職,我是要抗爭到底!」
    「我們是兩票對一票……」
    小竹卻將滴血勾一橫:「投票有什麼用,要看我手中寶刀答不答應!」
    「你想來硬的?你打不過我。」
    「我砍東西總可以了吧!有空也砍下你腦袋!」
    小竹登時衝向大堆寶物,抽刀就想砍。
    這寶物價值何只連城,被他砍斷,可比逼人下台還來得讓小勾難過。
    小勾立即衝前攔人:「別砍別砍,我認輸,認輸,副門主請息怒!」
    小竹這才洋洋得意,耍著手中寶刀:「諒你也鬥不過那些寶貝,還敢不敢叫我理光
頭?」
    「我不敢了。」
    小勾轉向本前,苦笑道:「你看見了吧!這就是我不敢罷免他的原因。」
    本前陪著乾笑:「我瞭解當門主的痛苦,我看還是支持他好了。」
    小竹斥道:「誰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就砸一樣寶物,讓寶貝門變成爛寶門!」
    小勾擠出笑臉:「根本不可能發生那種事情嘛,副門主多慮了。」
    小竹這才有了笑容:「看你還作怪?說,這幾天到哪兒去了?」
    「到少林寺出家啦!」
    「你真的出家了?」
    「真的。」
    「可惡,敢騙我!」
    小竹又想砸東西,小勾匆忙又叫:「暫時的,後來又還俗了。」
    「然後呢?又去了哪裡?」
    「沒有啊,一直待在這裡,呵呵,享清福,我準備退休啦!」
    「你胡說。」
    「沒有啊!」
    小竹嚏斥:「想騙誰,你還到過九尊盟,拐走鐵追陽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了,你還敢問我?」
    小勾愣一愣,隨即輕笑:「也有道理,如此重大事情,鐵追命一定急如熱鍋螞蟻,
到處亂撞。」
    「鐵追陽呢?」小竹四處尋找,卻找不到人。
    小勾掃得一笑:「這麼神聖的地方,怎能讓他侵犯了?我另外把他藏在隱秘處。」
    「還不快把他找來。」
    「奇怪了,你看上他了?這麼關心他?緊張兮兮的?」
    「你還胡說些什麼?就因為你拐走鐵追陽,他老爹派來大批人馬,把秋夫人給抓回
九尊盟,揚言十天未換人就宰了她,現在已過了三天,我怎麼不急?」
    小勾登時閃了閃嘴角,笑不出來:「真有此事?」
    「不然你以為我吃飽沒事做,來砸你的窩?」
    小勾幹笑:「你沒事幹,一定會如此。」
    「這節骨眼兒裡,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拿秋夫人的命開玩笑?」
    「沒那麼嚴重吧?鐵追命他兒子在我手中,他敢亂殺人?我就不信他有這膽子。」
    小竹一愣,這也是有道理,冷道:「可是他如若瘋子,隨時會殺人。」
    「瘋子就不要兒子?」
    「不管如何,還是早些把秋夫人換回來,這才是上策。」
    小勾瞄眼:「說的倒容易,你知道他是衝著我來的。你知道他是誰?他就是幕後救
走十二星相的白衣人,也是新的皇帝門主。」
    小竹驚詫:「真有此事?」
    「不然我何必躲他?不但如此,他也練了九龍神功,我現在根本拿他沒辦法。」
    小竹驚詫,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不換回秋夫人,她可能有性命危險。」
    「也不是不換,而是得從長計議,別著了鐵追命的道。」
    小竹一臉愁容,這事讓人手足無措。
    小勾嗅道:「也不知哪裡出了問題,不但是鐵追命,就連任清雲也都學會了九龍神
功,我的武功還被吸去,到現在才恢復五成,差了一半,怎麼搞都不順利。」
    小竹驚詫:「你武功失去一半?」
    「否則何必縮在洞中,雖有一堆靈藥,可是一下子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小竹也覺得無計可施,更為小勾喪失一半功力而難過。
    小勾剛沉思著正在動腦筋處理此事,想不許久才道:「看來也只有用緩兵之計,你
先去通知鐵追命,到兩牛山交換人質,時間訂在十天後,我會在那裡等人。」
    「可是鐵追命要是換回兒子,又對你動手,你怎麼辦?」
    「所以才要找兩牛山,那山如牛角兩邊翹,我可以利用,天蠶勾選到另一蜂,可以
避免對方追逐。」
    小竹聞言,已點頭:「只有如此了。事不宜拖,我先趕回去,兩牛山再見。」
    匆匆地,他又離去,為此事奔波。
    小勾瞄向本前,無奈道:「逍遙到此為止,幹活去吧!」
    本前道:「照這樣情況看來,不宰了鐵追命,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要宰他,談何容易?」小勾苦笑:「先躲一陣吧!等我找到好方法,再來收拾這
老傢伙。」
    時下,也只好如此。
    小勾仔細又選了大堆靈藥,也好臨時救命用。隨後跟本前掠出山洞,將丐門封閉,
掠往地面,又在附近巖角處挖出一大包東西,才再尋向山區,想押解鐵追陽至兩牛山。

                  ※               ※                 ※

    兩牛山,直如牛角,中間凹,兩邊聳高如牛角,
    峰高數百丈,阻隔五百丈,若從左邊奔向右邊山峰,得花上兩刻鐘。而直接能掠過
五百丈,則只需半分鐘吧!
    這是理想交換人質的地方。
    小勾老早就押著鐵追陽趕來,先觀察地形。
    鐵追陽經過幾天休息,背部傷口已癒合,只是偶爾會傳來酸麻痛,但這比起被手術
時,自是好太多了。
    小勾瞧著他,嗤嗤地笑道:「你得救啦!你爹抓了我的人質,要來交換你,高興嗎?」
    鐵追陽聞言,頓時心花怒放,嘴角都忍不了要抽出笑意,卻還得裝出痛苦表情……
因為還在小勾手中啊!
    小勾訕笑:「別裝啦!能揀回這條命,我都替你高興,你看看,兩牛山這兩隻角,
你喜歡哪只?
    鐵追陽只能隨便選左邊。
    小勾頻頻點頭:「很好,左邊就左邊。咱們到左邊瞧瞧。」
    他和本前已把五花大綁的鐵追陽拖向左邊高峰,那兒也沒奇特之處,十丈寬高峰頂,
長了幾束長草而已。
    小勾平望對峰,高度差不多。
    「我在想,你老爹來時,會乖乖到對峰嗎?」
    鐵追陽道:「若有約定,他會的。」
    小勾敲他一個腦袋:「你以為我是呆子?你爹來了,看到我們在這裡,不把此峰圍
得水洩不通才怪,還會像乖寶寶站在那兒發呆?」
    本前道:「那我們該慢來,讓他們光選一峰。」
    「選哪個蜂也沒用,他只要圍著下面,兩峰相隔只有五十丈,我們從上面滑下來,
還不及人家圍得很快呢!」
    「可是不能用,你為何要選這裡?」
    「因為選錯了。」
    「選錯了?」
    本前睜大眼晴。小勾幹窘地笑著:「我七八歲來過一次,那時還小,印象中很高大,
誰知現在全變了樣?」
    本前皺眉直笑:「這種事也能選錯?到現在怎麼辦?」
    「只好換地方啦!」
    「可是已約好鐵追命,換了,他恐怕不知道!」
    「再通知他不就得了?」
    「也只好如此啦!」
    此地不能用,當然只有換地方了。
    然而小勾卻從腰旁的布袋抓出幾顆黑彈丸,藏在草根底下。
    本前不解:「那是什麼?」
    「霹需彈,嘿嘿,一大袋,足足有一百多顆,上次那武則天就是被我炸死,現在用
來對付鐵追命,不怕他發狂到何種地步。」
    「他會上當?」
    「管他的,反正有機會就炸,何況炸他幾下,他也就投鼠忌器,不敢胡亂耍花樣。」
    本前也覺得過癮:「分我幾顆,也好討回利息。」
    小勾沒給他:「算啦!你武功盡失,要是跑了跌倒,壓著它怎麼辦?炸得你粉身碎
骨。」
    本前為之咋舌,不敢再要。
    小勾瞧瞧地形,發現南邊山峰較為險峻,遂又押著鐵追陽退下蜂,往南行去。
    找了許久,再無兩蜂對望而且相近之處。小勾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來一處崖層斷裂
處。此巖地裂成兩半,寬約有餘丈。普通人無法掠過,而以鐵追命身手,或能掠過,但
若加以阻攔,想是能拖他一點兒時間。
    看來四處已難找到更好地形,只好將就些。
    本前道:「咱們是在對崖和他們交易?還是先交易好,才選列那邊?」
    小勾想想:「還是先交易完畢,再退到那邊,因為來的人可能還有魚腸宮的人,他
們不可能立到走到那邊走。何況也得有人留下來阻止鐵追命。」
    「你不怕鐵追命一上來就把人質搶走?」
    「這倒是問題……」
    小勾為此,開始動腦筋。
    ……將人放在對崖,先帶秋夫人過去,再放人過來?如此鐵追命可能不肯。
    小勾忽而瞄向前方一株又高又直的紅檜杉,已嗤嗤笑起來:「有啦,把人綁在樹上
就可以了。」
    本前點頭,樹葉茂密,很好藏身。
    「不,要把樹葉砍光,讓對方看得見,這才可以交換人質。否則看不見,他們如何
肯放人?」
    「可是看得見,他們不就能搶先上樹救人?」
    「當然是要他們上不了樹!」
    於是小勾立即掠向紅檜杉,抽出利刀砍砍削削,很快已將樹葉砍光,只留頂頭一小
撮。
    然後他吊起鐵追陽,把他綁在三分之二高處,那不是綁,而是纏,如纏樹枝般,把
鐵追陽纏得只剩腦袋露在外面。
    「雖然難受,但挨一陣就可以啦!」
    鐵追陽自是不敢怒言。
    小勾又抓出兩顆霹靂彈,塞在他雙肩膀上的空隙,再抓出雷管,插在他胸前,呵呵
笑著:「這雷管可特別得很,不必點火引燃,揪掉引信也可以炸開,你可要小心了,說
話不能太大聲,要是不小心弄炸了,你爹要兒子,只有自己去拼湊啦!」
    鐵追陽現在只有祈禱老爹別亂來,否則他將萬劫不復。
    隨後小勾又在他腳下架了不少樹枝,以繩索固定,其形狀,有若張開的傘骨。他又
找來不少石塊,綁上繩子,吊在傘,骨枝末端,再把繩索東纏西繞好似在結蜘蛛網。鐵
追陽瞧得莫名其妙,本前亦是不解。弄完了小勾才神秘得意一笑:「如此則萬無一失啦!」
    本前道:「你在防止九尊盟的人爬上去救人?」
    「沒錯。」
    「可是為何要掛石頭?」
    「你以為結個網即能阻止他們,那石頭別有用意,等著瞧吧!」
    小勾不說,本前自是猜不出。
    天色仍早,小勾再探察一下地形,甚至掠過斷崖至對面,先熟悉一下地形環境。
    然後他決定找一條粗繩子掛在兩崖間,也好讓自己人得以順利撤退。
    他很快找來大堆山籐,連結成長繩,綁在兩邊凸巖,以能拉直。
    一切弄妥,已是近二更。
    小勾這才想到獵些東西進食。深夜中,他獵到了兩隻狸,二隻免子,開始烤熟了吃。
    想到要餵食鐵追陽,小勾就大歎他好福氣。有人親自侍候。然而鐵追陽也沒佔到什
麼便宜,都得喀小勾啃剩下的骨肉,卻沒辦法避開,吃得滿是怒氣。
    直到第三天清晨,薄霧中,小勾已發現似有人進入兩牛山區。他先去探查,隨後立
即趕回來,欣喜叫著:「來了!」
    他立即掠上檜樹,將那些掛在石塊的線條整理一下,再以幾條線連來,其末端全綁
在雷管引信上,如此,鐵追陽和本前終於明白石塊的功用了。
    小勾嗤嗤地笑著:「請你告訴他們,那石塊若不小心晃了一下或滑一下,很可能就
會揪掉引信,對你性命實在有很大的威脅,知道嗎?」
    鐵追陽急道:「要是石塊不小心落下,我怎麼辦?」
    「你最好祈禱這種事別發生,我走啦!」
    小勾已掠回地面。
    鐵追陽心裡發毛,那石塊看起來都在晃,似要掉下一般,他想大叫。
    小勾訕笑:「別叫,你不怕一用力,吹燃了引信?那可是包著炸藥粉,是見不著風
的。」
    鐵追陽立即閉口,連呼吸都特別小心,別把自己性命拿來開玩笑。
    小勾這才交代本前注意看守,他抓著腰際霹靂彈,但覺充足得很,方自單槍匹馬,
往兩牛山潛去。
    兩牛山附近果然埋伏了幾名十二星相徒眾,他們先在四處搜處尋一陣,並未發現小
勾,退回暗處。
    沒多久,魚腸宮所有人和神偷及小竹趕來,他們未見著小勾,心頭有點兒慌。因為
今天已是小勾所言第十天的最後一天,若他沒來,恐伯會危及秋夫人性命。
    人未到,他們只有等待了。
    而鐵追命也急於救回兒子,前後差不多半個時辰,他也趕來,另有四邪魔及任青雲。
    小竹立即應聲:「馬上就帶來,秋夫人呢?」
    鐵追命一上場,即喝吼道:「人呢?我兒子呢?他在哪裡?」
    鐵追命哇哇大叫:「老夫見不著兒子,你們還敢要我交出人質?不想活了!」
    小竹斥叫:「你不肯現人質,我們為何要現?」
    秋水怒斥:「快還我娘來!」
    鐵追命哇哇叫了幾聲,終也喝叫:「把人帶上來!看你們耍何花招?」
    來了虎爺及猴仙,將秋夫人給帶上來。秋夫人除了臉色比較白之外,並無其它損傷。
    秋家子女齊叫著娘,聽得秋夫人兩眼含淚。
    鐵追命又自催討對方將人質放出來。
    秋水冷道:「丁小勾又不是魚腸宮的人,我們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來?還不快把我
娘送還給我們?」
    「你們敢耍老夫?」
    鐵追命怒沖沖,一掌打得魚腸宮諸人倒退三步。
    「再不出來,我就殺了她!」
    右手一按,已抓向秋夫人天靈蓋。
    小竹急道:「相約今天,現在只是清晨,還未超過時間,你不能毀約。」
    「你要老夫等到三更?」
    「日期是如此約定的。」
    鐵追命忽而哈哈大笑:「好,我就等到三更,不過每過一個時辰,老夫就折斷這女
人十根手指。看他要躲到何時才出來。」
    秋水怒道:「你怎麼如此對待人質,我們照樣要對你兒子下手!」
    「可惜人質不在你手上,哈哈哈……」鐵追命狂笑著。
    秋水轉向小竹:「你到底搞對了嗎?丁小勾這小子是不是在耍你?」
    小竹急道:「他親口說的,一定不會。」
    他目光移向秋封侯,想尋求支持。
    秋封侯輕歎:「水兒,小竹少俠也為此事日夜不停地奔波,不能對人如此無禮。」
    秋水急道:「可是爹,這關係到娘的安危。」
    「爹相信小勾一定會來的。」
    秋水兩眼含淚,不敢再說下去。
    小竹則開始緊張,往四處瞧去,希望小勾趕快出來,否則他將更難下台,心中直叫
著,早知也等三更再來,如此何必發生現在的難堪局面。
    還好,小勾在瞧清局面後,已知要如何處理。
    幾顆霹房彈炸向十二星相藏身處,轟轟數響,炸得他們灰頭土臉,逃向人群。
    眾人更是往那爆炸處瞧去。
    小竹欣喜叫著:「他來了,小勾來了。」
    小勾則繞道從他們背後出現,冷道:「小竹你帶他們來做啥?」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14:39

眾人見小勾出現了,心中稍安,發現小勾已理光頭,秋寒、秋劍梧及秋水暗自想笑,
卻未笑出聲音,隨即被時下緊張情勢給澆息了笑意。
    小竹急道:「我告訴他們,他們就來了。」
    小勾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添了我多少麻煩?就算救回秋夫人,事後他們再來個抓
小雞一大群,怎能全部安全逃離?」
    小竹沒想這問題,他只想讓魚腸宮的人安心,誰知他們偏要跟來,而且理由讓人無
法拒絕。他低下頭,兩手指頭捏著,甚是困窘。
    秋家上下也感到讓小勾為難了,而於心難安。
    神偷李花打哈哈笑了兩聲:「來都來了,小門主你就想辦法解決,雖難了點,可也
未必能難倒你。」
    眉頭有了笑意,畢竟神偷的話,說得很是中聽。
    鐵追命以為小勾在爆炸處,可惜找了老半天,沒找著人,回頭一瞧,已發現小勾光
頭晃來晃去,忽又看見他是空手而來,不禁大怒:「丁小勾你敢空手來?你把我兒子如
何了?」
    小勾嗤嗤地笑著:「我對他不錯了,替他打通了任督兩脈,功力大進呢!」
    「他在哪裡?」
    「當然是在安全地方。」
    「還不快把人放過來?」
    「你也一樣,把秋夫人放過來!」
    「你敢不從?」
    鐵追命欺身就想撲去。
    小勾早有防範,霹霹彈一顆就轟過去,炸得鐵追命連忙躲閃,哇哇大叫,不敢貿然
再撲來。
    小勾輕笑:「別忘了,皇帝門的武則天就死在我這玩意之下,你武功再高,除非練
了金剛不壞之身,或能擋上幾顆。」
    鐵追命大怒不已,轉向任青云:「你不是也有彈丸,轟他!」
    任青雲可不想隨便用上炸藥,因為此炸藥配製不易,而且又非正統霹靂彈,威力差
得多,此刻打出,很可能洩底,而讓小勾有了估算。
    他道:「不能用,炸死他,如何找到少盟主,何況他身上帶的不少,若同時炸開,
盟主將被波及。」
    小勾頻頻點頭:「內行人講話就是不一樣,知道利害關係哩。」
    鐵追命喝道:「你敢威脅老夫?我先殺了她,再殺在場所有人。」
    他五指已往秋夫人腦袋扣去,秋夫人閉上眼晴,看似視死如歸,卻微露一點兒驚怕
神情。
    小勾道:「別在那裡裝模樣作樣了,你殺了她,你自己最好再生一個兒子,免得從
此變成孤苦老人。」
    「我不信你敢殺我兒子。」
    「我連你都敢炸了,還怕殺你兒子?」
    鐵追命一愣,放下秋夫人,斥道:「算你狠,還不把我兒子送上來?各自換人質,
各走各路。」
    「你會這麼甘心嗎?該不會救了兒子,馬上又回頭抓我們吧?」
    「不會,老夫保證。」
    「敵人的保證,永遠不能相信。」
    「你到底要如何?」
    「除非他們退到安全地帶,我不會放人,而要他們心甘情願退開,只有請你放開秋
夫人了。」
    鐵追命厲喝:「笑話,要我先放人,做夢。」
    住青雲冷道:「到現在,連少盟主一面都未見著,你還敢講條件?」
    「要見他面可以,跟我來,呵呵,見過以後,你們的心就不會那麼硬了。」
    小勾招招手,向前頭走了幾步,忽而想著峰頂埋著的炸藥沒用,實在可惜,遂又射
出一顆霹房彈,直取高空,掉落峰頂而引炸,連同引爆那埋藏的炸藥,轟然巨響,地動
山搖,山峰立即矮去三分之一,碎石為之四處罩下,砸得人群驚散。
    小勾早已逃開,見及效果不錯,呵呵笑著:「兩牛山從此變成獨角山了。」
    鐵追命恨得咬牙切齒,卻因兒子在他手中,拿小勾沒辦法,心頭不停暗罵著小勾好
日子不多。
    小勾領著他們再行往南邊,終於抵達斷層邊。
    本前瞻及來了人,也緊張萬分地迎向小勾,細聲問:「如何?」
    「來看人質了。」
    小勾瞄向鐵追陽,手往樹上一指:「你兒子在那裡吐絲結網了。」
    鐵追命禪見兒子被密麻繩子纏著,登時震怒:「你敢如此對他!」
    他想衝前救人,鐵追陽嚇得臉色全白:「爹不可過來,全是炸藥。」
    這話可把鐵追命震住,他不敢再逼前。
    小勾手一揚,天蠶勾準確地勾住鐵追陽胸前雷管引信,嗤嗤地笑著:「老人家,沖
動不得,你兒子不但會結網,還生了蜘蛛霹靂彈,可惜功力不夠。被絲給纏著,只要那
絲一斷彈就破啦!」
    鐵追陽急道:「他說的全是實話,只要石塊往下掉,炸藥就會炸開啊!」
    鐵追命怒吼:「丁小勾你敢耍詐,對人質如此虐待!」
    「沒辦法啊!誰叫我打不過你,功力又被你吸去,不這麼做,你以為我要怎麼搞?」
    「老夫也要把人質綁上炸藥,來人!」
    任青雲想動手,小勾已呵呵笑起:「你綁啊,可惜你忘了帶炸藥,要不要我借你幾
顆?」
    鐵追命怒道:「任拯相就有,不必用到你的炸藥。」
    小勾無奈,瞧往鐵追陽:「少盟主體多忍忍,等你爹綁好後,咱再來換人質。」
    鐵追陽急道:「爹你就把人質給他,孩兒自能會平安無事,何必拖得過久?要是萬
一石塊吃力不住,孩兒不就賠了性命。」
    「你死了,我要他們全部償命。」
    任青雲道:「盟主如此不妥,少盟主只有一個,若私了,你殺再多人也換不回兒子
啊!」
    小勾輕笑:「還是當部下的明理,鐵追命你不是自認老狐狸,怎麼這幾天全走了樣?
是練功練壞了,還是本性就如此,亦或是裝出來的?」
    鐵追命一愣,不錯,近日來,他已被小勾弄得六神無主,才會如此暴躁,但若立即
改了脾氣,未免有受教小勾之感覺,冷哼道:「老夫就是如此,人質不安全,你們也別
想活!」
    「他很安全地在上面啊!」
    「你又想如何交換人質?」
    「當然是你把人交給我,我把人交給你了。」
    「人在樹上,你如何交給我?」
    「在樹上,我也帶不走啊!方法很明顯。你把秋夫人放過來,等她們到達安全地方,
我鬆掉繩子,讓你好將人帶走。」
    「老夫豈不吃虧?」
    「沒辦法,誰叫我佔下風,不這樣,我還搞個屁,何況他們走了,我還留在現場,
你有本事可抓我回去,這已經對你夠好的啦!」
    鐵追命想想也有道理,遂喝道:「把人放過來!」
    猴仙和虎爺已鬆手,面帶倉皇的秋夫人得以奔向秋封侯身邊,她感激地瞧向小勾:
「多謝少俠。」
    小勾逗聲一笑:「別謝啦,你們快利用山籐掠過那邊斷崖,然後先找他方躲起來。」
    秋寒和小竹幾乎同時緊張說道:「你呢?」
    小勾道:「我當然也要走啦!我有天蠶勾,逃得很順利,加上你們就不行了。」
    秋寒想留下來,卻又擔心增加小勾負擔。
    小竹卻說出:「我是副門主,我要留下。」
    小勾瞄眼:「留下來做什麼,扯我後腿?」
    神偷李花已說道:「小竹先走吧!這局面他足以應付。」
    小竹哼了兩聲:「出了事,別再來找我!」甩了頭,不想再理小勾。
    輕輕一笑,小勾道:「一切平安無事,你們快走即是!」
    秋封侯立即指揮,先讓秋寒、秋水掠向山籐,連換三次腳,才掠過百丈寬深淵,接
下來是秋夫人和秋劍梧,再則小竹和李花。秋封侯則挾著武功盡失的本前,逕自掠向對
崖。
    然而小勾要他們往西北方向,遠遠逃開。秋寒總是難以放心,不時回頭,卻莫可奈
何地漸漸遠去。
    小勾向她招招手,秋寒的溫柔早己打動他的心,不只是小勾,就連身在險處的鐵追
陽,也為秋寒絕色姿容所吸引,兩眼睜得圓大,眨都不眨一下。
    「喂!戀愛談完了沒有?」
    鐵追命突然冒出這句話,倒把小勾給驚醒,他干干一笑:「談完了。」
    「談完了,還不快放人。」
    小勾道:「急什麼?等他們走遠些再說。而且,我還得過了那邊崖面再說。」
    「那還不快過去?」
    「是,遵命!」
    小勾衛即行個大禮,右手慢慢放出天蠶絲,人已漸漸走往山籐,雙腳方踩上去,山
籐就已軟柔輕晃。他皺眉道:「走長索的滋味不好玩啊!要是以前功力全在,嗖的一聲
就過去了,何必在此飄呀飄呀,弄個不小心還會墜入萬丈深淵,跌落屍骨無存。」
    鐵追命幸災樂禍:「是你自己自殺的,可不關老夫的事!」
    「我當然不會怪你。」
    鐵追陽卻驚心動魄,小勾每擺動一次,他的心就顫跳一下:「你小心走啊,線索別
扯太用力,爹您看著他啊!」
    鐵追命這才發現小勾手中還抓著那條細白晶亮的蠶絲,還連著雷管呢,不得已走向
山籐,必要時,還得揪住,免得小勾出了意外。
    他暗暗斥罵小勾耍的花招,實在讓他窮於應付。
    小勾則故意走得晃東晃西,欲墜不墜的模樣,驚聲叫著:「都是你,吸了我的內力,
害我搞不了這回。」
    唉呀一聲,小勾滑腳往下跌,嚇得鐵追命父子齊聲尖叫,小勾左手又及時扣住山籐,
才未墜落深淵。
    鐵追命叱叫:「功力不夠就別耍這玩意。」
    「沒辦法啊!我要逃命……」
    小勾還想爬起,身軀又晃吊下方,震得山籐一擺一擺,天蠶絲一抽軟一抽直,可又
嚇壞了鐵追命父子。
    鐵追命不得不尖吼:「快給我過來,我把功力還給你!」
    他實在怕小勾出意外。
    小勾本來是有意捉弄他們,沒想到卻得來意外收穫,暗自竊笑,卻仍一臉緊張:
「你不會騙我吧?」
    「快過來,我不想兒子跟你冒險!」
    「那先謝謝啦。」小勾如猴子般,以四肢慢慢爬回來。
    任青雲見蠶絲鬆了,以為有機可乘,立即欺前抓在手中,運功想扯動。然而他哪知
這細絲乃為天蠶所吐,莫說扯,連刀劍都傷不了。他扯得雙手生疼,卻也震動蠶絲,小
勾驚覺突見狀況,大叫你敢,猛將絲線拉過來。
    鐵追陽見狀還得了,沒命尖叫:「混蛋,你不知道那是扯不得的嗎?」
    任青雲兩邊不是人,若不放手,小勾必定扯下引信,他若放手,又忍受不了鐵追陽
無情無義……自己扯斷絲線還不是為了他?
    小勾突然想再用力扯斷。鐵追命急叫:「任青雲還不放手,小鬼別扯!」
    他猛欺身抓住絲線,任青雲得以鬆掉燙手山芋,卻滿是不高興。
    鐵追命揪住細線得以和小勾相抗衡,而小勾也借此扯力跳回崖面,兩人相隔十餘丈
地揪住不放。
    鐵追命忽然想到揪住細絲,不就可以控制小勾藉以挾兒子的道了。
    他正得意。小勾卻比他更快,一顆霹靂彈轟得鐵追命棄手逃開。
    這威力震得地動山搖,更震得樹上懸吊石塊東甩西晃,嚇得鐵追陽尖叫:「快阻止
石塊晃動啊!」
    鐵追命見狀,不得不發出掌勁,暫時將石塊給定住,雖是如此,已嚇得他一身冷汗。
    小勾卻又發吼:「你沒誠意,我拼給你們看!」
    他猛往山崖縱去,還把天蠶絲揪直。
    鐵追陽啊的一聲,嚇得尿屎直流,已暈過去。
    鐵追命大喝不可,又自衝前揪住細線,把人揪回來:「老夫有誠意。」
    「那還不放手?」
    小勾冷喝,鐵追命不敢再招惹,立即鬆手。為了怕小勾突襲,登時喚向任青云:
「過來,把功力還給他!誰叫你方才出錯!」
    任青雲臉色鐵青,在十二星相面前,這是何等丟臉之事?
    鐵追命又吼:「功力是我給你的,還不快還給他,你要,我再找人輸給你,快過來!」
    任青雲板著臉,終也不敢抗命,走向小勾,他臉上充滿了殺機。
    小勾則是訕笑不已:「任苯相啊!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他不多說,運起九龍吸力,猛抓實任青雲右手,那內力已源源被吸入小勾體體內。
    每失去一分功力,任青雲就更加恐恨一分,眼看功力已喪失大半,他忽而忍不住大
吭,左手假肢急指小勾,那模樣似要拚命。
    小勾可知道那假肢裝有炸彈丸,射出來可不好惹,反正吸了一半,自己也算是恢復
功力了,登時鬆手,立即跳向山籐。
    「多謝啦!再造之恩,感激不盡!」
    說完,揪抖天蠶絲,一個波浪傳過去,將勾住引信的勾子給抖落,他很快射向對崖,
抖掌已擊斷山籐。
    眼看兒子脫險,鐵追命哇哇怒喝,登時暴射天空,直衝對崖:「有膽別走,老夫宰
了你!」以他的衝勢,掠過百丈深淵,並無問題。
    小勾卻也歡迎他來:「有勇氣,精神可嘉,賞你一彈!」
    他早想過要以霹虜彈封去鐵追命追殺。
    眼看炸藥射來,鐵追命想再拔高,讓其落腳而過,誰知小勾打出手法不同,射了十
數丈即炸開,轟得鐵追命滿身生疼,被迫退回,鐵追命不甘心,又自衝去,他學聰明了,
突見霹靂彈射來,自己先發拳將它引爆,每以為如此即沖關,誰知小勾多的是炸藥,一
顆引爆,一顆又來,甚至一連三四顆,炸得鐵追命哇哇大叫,雙手多少都被炸傷。
    「小畜牲,我殺了你。」
    「那也得過崖再說啊,我炸死你!」
    小勾又自封鎖崖邊,炸得天空白煙團團,逼得鐵追命火更大,迎面跟小勾大戰。
    任青雲此時憤怒指向對崖,左手假肢猛抬,轟然噴出一撮七寸長飛箭。這箭又細又
急,形成箭幕,連同鐵追命也被包在射擊範圍之內。
    鐵追命頓覺背後破空聲甚急,不知何物,習慣地翻高,避開箭幕。
    小勾這才見到那東西,驚急尖叫:「弩箭!」
    顧不得再發彈,身軀猛滾地面,雙掌猛擊來箭。然而箭幕來得又急又快,他避開上
空,避不了低地,咻地一聲,地面霹霹硬響,他左腿,左背都著了箭,痛徹心肺。
    「媽的,任青雲又加裝暗器……」話沒說完,第二批又跟著射來,小勾連滾數丈。
又中了三支,痛得他發暈,尤其背心那支,更疼得他全身乏力,小勾無法再堅持下去,
拔腿即逃。
    空中鐵追命見狀哈哈大笑:「射得好,丁小勾你納命來。」
    他猛撲過去,現在已是甕中捉鱉,容易之至。
    小勾眼看擋不了他在天空,突然抓出於余顆,一把往地面炸去,他憑著一口真氣倒
沖十數丈。
    霹霹彈落地,轟然巨響,濃煙、巖塵碎塊噴得百丈高,打得上空鐵追命悶悶痛叫。
    非但如此,炸藥還炸入岩層深處,引得大震動,岩層突然轟啦啦,再次斷裂,二十
丈,五十丈,甚至百餘丈。
    小勾逃之不及,眼看地面塌往下陷,他整個人也摔向下邊,不得已,天蠶勾猛打前
方百餘丈,希望斷層未能延伸到那裡,否則他將隨岩層埋向深淵了。
    而鐵命追眼看情勢不妙,再也不敢追前,馬上掠退,倒射回來。
    這邊崖面被震得抖動,眾人卻慶幸爆炸在對面,這裡只抖落幾片崖塊,否則他們將
難以倖免。
    他們還慶幸沒跟小勾硬拚,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小勾呢?
    他隨著岩層嘩啦下陷,身軀又受多次箭傷,實在難挨,就快昏迷過去,連往上揪的
力量都沒有,只好聽天由命了。
    嘩啦落石終於漸漸平靜,他方自發現自己被掛在半崖間,那是天蠶勾起了作用,也
是老天相助,巖面沒崩到那邊去。
    他還想活命,只好慢慢往上攀爬。
    忽而上邊傳來女人焦急聲:「小勾你還在嗎?」
    她拚命拉著天蠶絲,想拖小勾上來。
    她正是依依不捨小勾的秋寒,雖然她隨眾避向遠處,然而她總覺得小勾丁人孤單單,
而且又有不安感覺,遂又偷偷折回來瞧個究竟。
    小勾聽出是秋寒聲音,心頭一陣喜悅,立即叫著:「我沒事……」
    他也努力攀爬。秋寒聞聲驚喜不已,也加勁拉扯,百餘丈深,不到幾分鐘,小勾終
於上了崖面,他欣喜地倒在地上,忽而觸痛箭尾,尖叫地又坐起來。
    秋寒見他到處露著箭尾,還在流血,驚心不己:「你受傷了?」
    焦急地就想替小勾治傷。
    小勾勉強擠出笑意:「沒關係,撐得住,咱們快走,岩層可不是每處都斷裂數百丈。」
    秋寒會意,立即扶著他,卻不知逃向何處,她只想逃開這裡,逃向更深處。
    那弩箭似乎加了藥,小勾漸漸地已陷進昏迷,現在全靠秋寒一人了。
    而秋封侯等人呢?他們聞及爆燃聲,秋封侯和神偷李花想趕來支持,卻晚了一步,
忽見十二星相已有人從另外較窄斷層處追來,兩人認為有人追,即表示小勾可能已經逃
難,為了自身安危,他倆也再次退回。
    至於秋寒救人,他倆並未發現,因為逃難時是分批逃開,除了秋水,別人自是不知。
而秋水雖對小勾不滿,但她心靈深處,總對小勾有一股莫名感覺。節骨眼兒裡,她竟然
也有一股衝動想幫助小勾,但既然姐姐去了,她只好留下來,而且還不願對人說。

                  ※               ※                 ※

    追逐中。人聲漸漸逝去,秋寒呢?
    她似乎變了個人似的。
    平常的嬌柔盡去。為了保護小勾安全,她沒命往深山逃去,鑽得衣衫被刮破不少,
有的甚至見血,她仍無所覺,不知逃過了幾重山,眼看小勾氣息漸弱,她才想到要急著
救人,遂找了隱秘的山洞,將他放下,再找來芋葉裝水,準備將小勾傷口洗淨。
    可是他幾乎全身是傷啊,顧不了了。
    秋寒紅著臉,替小勾脫下外衣及褲子,勉強只留內褲,但瞧及七八處箭傷,她再也
沒時間紅臉,趕忙撕下衣角,替他洗淨傷口。
    那箭傷支支入肉,該如何治療?
    秋寒猶豫一陣,終將左腿那支抽去。嗯地一聲,那箭尖倒勾,又勾出血絲,腥黑難
聞。小勾禁不了疼痛,又自醒來。
    秋寒急急說道:「疼嗎?」
    小勾迷濛中見著秋寒的輪廓,他自然地搖頭,勉強落出笑意:「不痛……」
    「騙人,看你聲音都抖著。」
    「……只一點點痛……」
    「怎麼辦?我沒治過毒箭傷……」
    別說是毒箭,就算其它任何傷口,她恐怕也沒治過。
    小勾道:「痛,是有一點兒……不過還忍得下……我那堆藥瓶中……找來白藥……
還有淡紅藥粉……先將毒血逼出……用白藥洗傷口……再倒紅藥粉……我來……」
    小勾想自己來,誰知方想動,全身又痛得他悶哼,不敢叫太大聲,只好硬忍下來。
    秋寒焦急:「你別亂動,我來就可以了,有藥就好辦事,你點快躺好……」
    她扶著小勾斜躺右側,趕快找出那紅、白兩瓶靈藥,然而毒血如何擠出?
    秋寒毫不考慮,湊上嘴就往傷口吸去。
    小勾想阻止,卻無能為力。眼看秋寒一口口將毒血吸出,已沾得嘴巴、胸襟,腥血
斑斑,她仍不避嫌。小勾更為感動,而此時只能投以感激的眼神了。
    傷口污血已去,轉為鮮紅,秋寒照指示倒出白色汁液,洗淨傷口,再敷上淡紅藥粉,
傷口己開始收縮,而且不再溢出血跡,她心中稍安,又往其它傷口治去。分別是右肋、
右肩、腰背,還有最嚴重的背心。
    每抽一支彎箭,小勾即抖扭不停,那疼痛可不好挨。終也解決了六七處。他就快虛
脫,然而還得忍,更要裝出不在乎的笑臉,免得秋寒擔心。
    現在似乎尖叫是他感到最痛快的事。
    可惜他連這享受的權對都沒有……一切都是為了溫柔的秋寒。
    「剩下背心這支了,你忍忍……」
    秋寒也是滿頭大汗,卻不敢鬆口氣,小心翼翼地往那箭尾揪去,這一抽並沒抽出,
卻痛得小勾張牙咧嘴,終也忍不住啊了一聲。
    「弄痛你了?」
    「沒……沒有,還好……」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15:05

秋寒知道他疼痛,甚是不忍,卻也沒辦法。怎會揪不出來?仔細瞧來,原來射中脊
髓骨,利箭嵌在骨頭上,難怪方才用力還是沒揪出來。見著如此,她更焦急:「是卡在
骨髓,會很疼,怎麼辦?」
    小勾聽得心裡發毛,暗罵幾句任青雲老畜牲。沒辦法,還是要治,勉強又擠出笑意:
「用力拔出來,再用刀,把骨中沾毒的部份刮掉。」
    連聽的人都發抖,何況是小勾,此種刮骨之痛,豈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秋寒雙手發抖,不知該不該動,她似乎已感受出那種無以忍受之疼痛。
    小勾道:「不弄,不會好的……我忍受一下就過去了。」
    「嗯……」秋寒淚水已滲出眼角,立即拭去。隨即做好心理準備,深深吸氣,也不
敢通知小勾,右手抓緊箭尾,突然用力扯出。
    唉呀一聲,那痛有若千百利刃在絞著背脊神經,小勾忍受不了,暈了過去。
    秋寒瞧得雙手發抖,卻又不得不快點兒治傷,免得拖得太久,小勾忍痛更久,她吸
出污腥毒血,白骨中已見黑骨。
    她拿起小勾隨身的小利刀,往黑骨刮去,又聽得軋軋聲,黑骨中還甩著紅絲,似乎
是神經。小勾痛了又醒,醒了又暈,每刮一刀,他就抽搐一下。
    直到黑骨去除,小勾早已咬破嘴唇,不省人事地抽搐著。
    秋寒淚水直流,很俠將傷口洗淨,塗上藥粉,撕下身上較乾淨衣布,替他把傷口敷
好,隨後緊緊把小勾抱入懷中,泣著淚水,如慈母般擁著,撫著受傷的愛兒。
    「過去了,痛苦過去了,小勾……一切都過去了。」
    緊緊地擁著小勾,她怕就此失去他,更怕他還在接受痛苦煎熬,她恨不得受傷的是
她,那樣小勾就不必受此折磨了。
    深情、親情、愛情隨著淚水宣洩出來,她再也不肯放開小勾,這是她生命中唯一的
愛啊!
    她的臉靠向他的臉,耳發斯磨著,濃情蜜意,早已化不開。於是他有所感覺,漸漸
張開眼晴,入眼即是這張緊緊扣住自己心弦的臉,她激情地輕吟著,陣陣體香襲來,他
忍不了,終也張口要向那朱紅溫柔的香唇。
    那無盡的纏綿,糾纏得化不開,解不了,是形,是體都已融為愛的靈魂,緊緊地溶
在一堆。
    破爛不堪的衣衫,禁不了糾纏,漸漸退去,露出雪白的嫩白肌膚,他撫著地,每一
寸肌膚竟是如此滑溜。傳向了指尖,儘是激情般舒坦。她輕輕低吟著,沉醉在愛意的深
淵裡。她扭著身軀,柔滑地纏著他,那尖聳的酥胸軟柔地輕晃著,少女青春迷人氣息就
這麼散發出來。他忍不住往它撫奉,往它吸去。如膠似漆的濃情,早將兩人吞沒在甜蜜
的夢幻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忽而傳來卡地輕聲,原是兩人纏綿過久,壓到了旁邊藥瓶所發出的
聲音。
    兩人同時驚醒,但覺此況,已窘紅著臉,卻不敢張開眼睛,故作沉迷。
    只聽得乒乒心跳聲急促響著。
    終於,那濃情的糾纏又重演,仍是化不開,扯不了……直到……兩人都醉了……不
知不覺中睡在一起……
    又不知過了多久,外邊忽而傳來夜鳥鳴啼,兩人方自醒來。
    小勾首先調皮開口:「你脫了我的衣服?」
    秋寒窘羞輕斥:「你才脫了我……」但覺難為情,立即改口:「我要治你傷,不得
已啊!」
    小勾甜聲一笑:「可是你犯規啊!偷抱我。」
    秋寒斥道:「你才犯規,偷親我。」
    「我受傷,怎能親你……」
    「明明是你……」
    話未說完,小勾又湊上嘴,親得秋寒嗚嗚叫,終也忍不住,又沉醉在甜蜜的香吻中。
    親了許久,兩人才分開,小勾已談及較為嚴肅的話題:「寒姐你當真要跟我?」
    秋寒甜蜜中輕輕一歎:「只要你不嫌我老。」
    「你不怕人家說你有個小老公麼?」
    這已指明小勾要娶她,秋寒心花怒放,一手捏向小勾的鼻子,嬌聲逗笑:「惱什麼,
人家問。我就說被你騙了,只好嫁雞隨雞啦!」
    「我不是雞,是和尚啊!」
    「和尚敢結婚,我當然敢嫁。」
    「嫁給和尚的女人要叫什麼?」
    「丁夫人啊!」
    小勾邪笑:「不害躁。」
    「不然叫我什麼,和尚婆?」
    「對,就是和尚婆,我親和尚婆了。」
    小勾瞧她又羞又嬌,忍不住又往她抱去,張嘴即親。秋寒扭身軀,嬌嗔著:「好色
呢,受了傷都還想親人!」
    「我就是色,就算去了半條命,我還是要親!」
    「色狼!」秋寒被親得哇哇叫,忍不了想逃開。然而她一沉,小勾即滑往地面,牽
動傷勢,唉呀一聲痛叫,再也不敢亂親了。
    秋寒諒詫:「傷得如何?」趕忙又抱起小勾,不知所措。
    小勾雖痛,卻仍禁不了激情,又親向秋寒酥胸,弄笑著:「我餓啊!想吃奶奶。」
    「死相,騙我,太可惡了!」
    秋寒雖被親著,卻趕忙扭開,太難為情,急急將小勾靠向壁角,抓起衣服,先穿上
去再說。雖衣衫破了幾處,卻也能遮去讓人窘羞的地方。
    小勾只好無奈道:「沒趣,不知誰發明了衣服,讓男人失去最大的樂趣。」
    秋寒斥笑:「少色了。是女人發明的,為的報復你們男人太色!」
    小勾癟笑歎著:「好重的懲罰啊!」
    「不跟你扯了,你肚子餓,我替你弄點兒吃的。」
    秋寒期盼已久的事情,如今有了答案,她自是心頭甜蜜無限。雖然有些累,她還是
潛出洞中,本想獵來野食,卻怕走遠,遂在附近摘來了野果,暫時先度過今晚再說。
    她採了一大堆,抱進洞中,顆顆餵給小勾食用。小勾則是邪笑不斷、兩眼老是色瞇
瞇地瞧著秋寒,倒把她瞧得又窘又心疼,嬌嗔斥道:「你到底是不是人?白天受了七八
處箭傷,晚上就像全好了,一臉子邪氣,還色瞇瞇地瞧人。」
    小勾嗤嗤地笑著:「沒辦法啊!看到你,我什麼病也沒有了,因為仙女是可以治百
病的。」
    「少貧嘴,我哪有仙女那麼美?」
    「你若沒有,那人間再無仙女了,都是一些老烏鴉。」
    秋寒聽得也舒服:「我發現你那一張嘴比你的人厲害多了。」
    「這我倒相信,否則怎能親著你呢?」
    「又來了!」
    「是真的啊!呵呵,我這妙賊終於偷到天下第一寶貝了啦!我死而無憾。」
    秋寒瞄眼一笑:「若非你以前那老實模樣,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
    「我現在也是老實啊……說你美就是美,絕無虛言!」
    忍不住,小勾又偷親秋寒香腮,秋寒半推半就中,也被親著,窘羞卻也甜蜜無限。
    為了掩飾窘羞,她總得錯開話題:「你怎麼理光頭?好醜。真的還是假的?」
    「沒辦法啊,我出家當了和尚,當然是真的。」
    「那你還跟我……跟我好?」
    小勾十分無奈:「沒辦法啊,誰叫我定力不夠。誰叫女人都是禍水,害我犯下色戒,
從此陷入永動不復之中。」
    「你說女人都是禍水?我又沒叫你喝。」秋寒有些嗔意。
    「對啊,不過禍水人人愛喝,你看我這身份不是喝禍水來的,那是如何得來?呵呵!
不喝禍永,怎會因禍得福?」
    秋寒也想笑:「你耍詐!」
    「若耍個詐,即能贏來美嬌娘,那天下恐怕一萬個都願意哩!」
    「這張嘴就是厲害,也不怕話說多了,傷勢好不了。」
    「沒關係啊,有你照顧,不好也沒關係。」
    「你呀,真是難侍候。」
    「秋寒塞了一顆小蘋果到小勾嘴中,倒把他的嘴給堵住,小勾好不容易才將它吞下,
又說了幾句俏皮話,逗得秋寒咯咯輕笑。
    此時明月升起,晶亮地掛天空,銀光投來,兩人感到無限美好。秋寒也就提議賞月,
將小勾抱出山洞,兩人相依而坐。
    秋寒望著弦月,有感而發:「秋雨嫁到軒轅家,也已一個多月,好快。」
    「你呢?何時準備嫁給我?」
    秋寒斜目反瞧小勾,表情似責非責:「你真想娶我?」
    「都說了,還假得了?」
    「那你為何在我妹妹結婚時逃開?說是要追南官雲,結果卻沒有。你去哪裡?」
    小勾幹笑:「少林寺,我有事……重要事情,真的很重要。」
    「就是去當和尚!」秋寒有些怪罪:「當和尚那麼重要嗎?」
    「不是啦……我是去捉拿惡佛陀這惡人,所以……」
    「抓他非得在婚禮進行一半,才半路逃開!」
    「我,我……」小勾也橫下心了,說道:「是我娘叫我去的,總有原因了吧!」
    「你還有娘?」
    「不然你以為我是孤兒?」
    「對不起。」秋寒想又是他娘要小勾去的,什麼怨氣也沒了,代之的是一種嬌羞面
對婆婆的窘境,她不想問但還是問了:「不知你娘會不會贊同我們?」
    「會啦!」
    「你怎麼回答得這麼快?」
    小勾瞄眼一笑:「對呵,這不是我娘的答案,她人好,不會計較這些。」擺擺姿勢,
「你看我,也知道我娘是個好人。」
    「你才不像好人呢,我看你像是壞人中的壞人。」
    「就算是壞人,我也是壞人中的好人吧,別說那麼難聽。兩個綜合,變成好人中的
壞人,總可以了吧?」
    秋寒嗤嗤地笑著:「好人壞人都被你說了,我還能說些什麼?」
    「有啊,好人中的好人。」
    「這個嘛,你一輩子也辦不到。」
    小勾弄笑著:「其實有毛病的瘋子,才會做好人中的好人。我覺得你就是那種人,
又跑來救我,又要當我老婆。」
    「你,可惡,敢罵我瘋子!」秋寒粉拳落了下來,打得小勾招架不住又自捉笑連連:
「你不是瘋子是什麼?還敢找惡人當老公。」
    「哼,我就是專修理惡人老公的人!」
    秋寒笑嗔著猛揍,倒真的把小勾揍得唉唉亂叫。
    銀色西移,夜色深了許多。
    兩人打打鬧鬧,激情之餘,又自擁吻,緊緊摟抱在一起,直到深夜。
    戀中情人,時光似乎過得特別快。
    一連三天,兩人過得甜甜蜜蜜,小勾傷勢在靈藥及秋寒細心照料下,已好七成,秋
寒傷勢也只是傷勢,敷上藥,早已不礙事,她覺得脫開家人太久,他們一定會焦急,已
準備想返回,小勾當然沒意見。
    兩人都穿妥重新洗淨縫補過的衣衫,瞧來有些像乞丐裝,然而在逗弄上更有趣,兩
人自也欣然穿著。再一次狂吻後,兩人終於找向原路退去。
    小勾功力己復,傷勢又不誤事,行走起來,方便又快捷,秋寒逃了一天路程,他兩
個時辰就趕完了。
    回到斷層旁,鐵追陽早被救走的斷層則已加寬數百丈,那幕山崩地裂的情形已見不
著,早被薄霧給吞沒掉,無跡可尋,小勾只好再往西北方向奔去。
    奔過兩座山頭,忽有聲音傳來:「丁少俠在那裡……」
    原是秋封侯夫婦放心不下小勾及愛女安危,仍自回頭尋來。兩人足足尋了三天,方
自發現小勾的蹤影,啟是高興萬分,立即迎來。
    秋寒見著家人,一時驚喜,叫聲娘,已撲了過去,母女見面相擁而泣。
    小勾則後邊行過來,癟笑著:「宮主辛苦啦!我受了一點兒傷,只好躲起來。」
    秋封侯連忙拱手回禮:「少俠無礙,才是老夫所高興的,秋家實在虧欠少俠太多了。」
    「沒那麼嚴重,你女兒還救了我呢!」小勾將中箭被秋寒救走之事說了一遍。秋寒
甜在心裡。秋封侯夫婦則說小勾全是為秋家受傷,秋家仍要記住這份情,小勾說不過,
只好讓他們記了。隨即小勾又問及其它人,都已平安地躲在了隱秘處,他們都關心小勾
生死。
    小勾則又被現實事情給緊緊扣住,他道:「這樣更不是辦法,九尊盟遲早還是會找
上門。可是他們學會了九龍神功,很不好搞。又加上十二星相,更難對付……」
    秋封侯輕歎:「老夫無能,連個門面都保不了。」
    小勾道:「別說你,就是我,也保不了啊!為今之計,只有化整為零,各個擊破,
方有太平日子好過。」
    秋夫人忽而激動道:「妾身被囚之處,似乎也是他們的窩,咱們去挑了它可好?」
    小勾眼睛一亮:「當然好,不過夫人前去,可好?」
    「沒什麼好怕,你都肯為秋家拚命,妾身出點兒力又有何不可。」
    丁小勾轉瞧秋封侯,想徵得同意。秋夫人又道:「那地方只有妾身知道,須要我帶
路。」
    秋封侯瞧她如此堅決,遂也點頭:「秋家上下都該盡一份力量。」
    秋寒道:「我也去。」祈求的目光投向小勾以及父親,然而這種事,小勾豈會答應。
    秋封侯更是不肯:「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插手,你哥哥還在等著你呢!」
    秋寒生性較不會爭吵,父親這麼一說,她只好低下頭,不敢再爭。小勾則笑聲安慰
她,還是待在家裡好。三兩下又把她惹笑,牽卦的心情才又開朗起來。
    小勾為了怕小竹及本前跟來,遂不願回到眾人藏身處,只好讓秋夫人把秋寒帶回那
裡。他則和秋封侯跟在後頭,待秋夫人折返,三人一同已往北方掠去,找那賊窩去了。
    秋夫人所指地頭,乃是十二星相藏身處,名為天月山,並非山如月,而是山中有一
弦月形大山洞,因而得名。
    此山險峻陡峭,若無真功夫,恐怕上不來。秋夫人記性不錯,很快找到地頭。
    三人已在半峰上,望著四周,仍有無數插天高蜂,而在左方數百丈遠,則有一山峰
全是黑沉岩石,居中有一月形裂縫,秋夫人則指向該處:「就是那裡。」
    小勾往其瞧去,岩層如千層糕般斜斜疊著,若功力夠的可順勢攀上,至於他有天蠶
勾就更方便了。他問:「除了這裡,還另有出口?」
    秋夫人搖頭:「不清楚,不過那邊另存洞穴,好像是每個人一個洞穴。」
    小勾道:「既然不知,我只好先探探看,若太多人,我放炸藥,炸個精光,若人少,
你們再過來,若有人脫逃,你們盯著,看看能否找出另外的洞穴。」
    秋封侯和夫人點頭,同意如此。雖是近黃昏,但能見度仍不差。小勾心想那裡岩層
片片,極易藏身,遂不願等到黑夜,已暗自潛向那崖面,配合天蠶勾,很快攀向弦月洞
口。
    他抬頭偷偷往裡邊瞧,居中有廣大的石桌,亦是作彎月形。
    桌上放置一些酒瓶之類東西,別無他物。兩旁則是許多洞門,形狀就不一定了,除
此之外,未見人影。
    小勾瞧了幾眼,決定往左邊第一洞探去。他閃身掠去,那洞中竟坐個獐頭鼠目者,
正是鼠精何無救。他似在練功,卻也機警地發現小勾,登時想尖叫。
    小勾驚詫叫聲鼠精,哪能讓他尖叫,一掌欺封他嘴巴,一指戳中他章門穴,又自猛
力將他功力給吸個精光。這才得意說道:「練什麼功嘛,根本不堪一擊!」
    鼠精滿心怒火,卻苦於受制,敢怒不敢言,沒想到一個照面就被制住,他實在恨死
小勾。
    「裡頭還有人嗎?」
    鼠精怒眼睜大,小勾嗤嗤笑起:「你不說,我也有辦法叫他們出來。」
    他雙手扣著十數顆霹靂彈,準備炸開,突然大聲尖叫:「有刺客……」
    突聞裡頭劈哩啪啦!小勾立即衝出,霹虜彈全砸過去,人已倒射外頭
    忽又聞大吼聲:「炸藥!快躲!」數道人影又射回大洞口。
    轟然爆響,一團白煙夾著碎石噴洞而出,為之地動山搖。小勾則躲在洞口右斜下方,
炸聲過後,又自逃開。
    這黑灰巖似乎堅硬無比,並未被炸得巖倒洞塌」,只是將石桌上下面四方炸出更深
更大的洞穴,以及震耳的回音聲。
    猝然有人從另一頭秘處奔出,喝叫著有刺客。小勾這才知道那內洞還通向四處,但
見那來人是牛神及瘋狗,他可不客氣,往瘋狗撲去,出手就是吸,他想吸得更多的內力,
也好對抗鐵追命。
    那瘋狗王咬金如瘋子,還故意學狗叫,汪汪衝來,兩隻狗爪般鐵爪猛扣打小勾腦袋。
    小勾自不怕他,一掌斜切,打偏鐵爪,右掌反扣腕脈,神功運起,又偷吸他內功。
    瘋狗眼看內力池流不止,驚駭大叫。那牛神怒吼撲來,小勾只抓起瘋狗掃向他,就
把牛神給逼退。他還扣出左手,想把牛神內力給吸來。
    又有十幾道勁風斜背衝至,小勾記得清清楚楚,是任青雲的毒箭。他不敢再托大,
趕忙推開瘋狗撞去,利用機會,倒射崖下,先逃再說了。
    瘋狗擋箭,悶哼幾聲,倒地不起,也不知挨了幾支。
    此時任青雲趕出弦月洞,他灰頭土臉,仍自瞧清是小勾,他自是恨死了,卻不敢追
得太近,免得又中詭計。
    小勾得以逃回秋封侯夫婦藏身處,他捉笑道:「干了兩個,不知炸傷幾個,先溜再
說。」三人於是潛溜林中,逃逸去了。
    任青雲卻認得白衣長髮,還頭插碧玉髮簪的秋夫人,不禁怒吼:「是這老賊婆帶的
路,可惡!我跟你誓不兩立……」
    光吼著,他卻沒追人。
    逃至隱秘茂密的竹林,小勾三人方自歇腳。
    秋夫人說道:「那裡看來只是十二星相的巢穴。」
    小勾道:「奇怪,他們不是歸順鐵追命了嗎?怎麼會分開來住?」
    秋夫人道:「也許鐵追命要隱藏他們吧?」
    「也不大合理,他若想隱藏,自不會帶著到處跑啊!」
    秋封侯道:「或許十二星相並未真的投靠鐵追命,才會分開居住。」
    「這也不大合理,因為鐵追命救過十二星相不少人啊,他們似乎該歸順才合理。」
    秋夫人道:「十二星相生性殘惡,不能以常理猜他們,也有可能他們在練什麼秘功。」
    小勾靈機一閃:「這倒是有道理了,我剛才發現鼠精就在認真練功。若是如此,他
們到底在練什麼功?」
    秋封侯道:「一定是相當厲害的功夫。」
    「會不會專對某個人,或某種功夫?」
    「有可能。」小勾嗤嗤地笑著:「也有可能他們窩裡反,想宰了鐵追命。」
    秋夫人道:「不可能吧?鐵追命已練成九龍神功,而且內力也大為進步,就快變成
另一個武則天。我看將來要殺他或許真的要用到四柄寶劍呢!」
    秋封侯道:「可惜那些寶劍全都隨著武則天葬身萬丈深淵,很難再取得了。」
    小勾道:「鐵追命沒那麼可怕,至少他不是刀槍不入,而九龍神功也未必天下無敵,
因為武則天就練這種功夫而走火人魔。鐵追命若練過火,照樣會有不良結果,說不定還
省了我們一番手腳呢。」
    秋夫人輕歎不已,想她被困二十年,是何等長久的日子啊!
    秋封侯則安慰地拍拍她肩頭。
    小勾瞧來,實在不忍再讓她多冒這份險,遂道:「賊窩我已知道地方,說不定他們
會移往他處,跟蹤的事就交給我好了,你們還是先回去,一方面可保存實力,一方面卻
可讓秋劍梧他們放心。」
    秋封侯道:「少俠不必為我們擔心,用得著儘管吩咐。」
    「現在確無必要。」小勾執意如此。秋封侯他們也不便替小勾添麻煩,遂感恩告別
離去,瞬間竹林空空蕩蕩,只剩小勾一人。
    他沉思著該如何進行下一步活動……他們到底在練什麼功?
    小勾還是覺得十二星相所練的功夫有必要先查清楚,甚至可先阻止破壞。
    最重要……他很想找任青雲算帳。於是他又潛回了天月山,想再偷襲。繞了許多小
徑,終於回到弦月洞附近,往那兒望去,似乎一切都沒變,洞前左側那平台,也看不出
任何有人埋伏的跡象。
    小勾靜觀一陣,還是想瞧個究竟。遂又往那弦月洞潛去,即快到平台處,他想那裡
方才有人衝出,該有秘道。瞧瞧也好。於是又輕悄悄摸過去。
    忽而一顆細石從平台盡處射來。速度不慢,卻也不快。
    小勾一伏身,石塊飛頭而過,掉在地上。那聲音不是清脆卡卡聲,好像丟在樹葉上
一樣,叭地脆響。
    小勾覺得奇怪,往石塊瞧去,竟然包有紙張,很明顯是有人投石問路,小勾將石塊
拾起,打開紙張,裡頭寫了幾行字:「人已撤走,不必追了!」
    這分明是有意告訴小勾,十二星相已走個精光。
    小勾不相信,很快掠入洞中,除了被炸碎的大洞外,石桌和小洞石門都已不見,更
無人跡。他們去了哪裡?
    「誰投石給我?」小勾已對投石之人感到好奇,找不到人,只好找那不知名的投石
者。他很快退出山洞,追向那石塊投來地方,結果仍是一片亂巖。他不死心再追前,轉
折一座山區,在奔向一石筍林之際,又有石塊射來。小勾立即伸手接去,石塊果然又包
好字條,他再打開瞧瞧。
    「告訴你一個秘密,鐵追命還有一個女兒,她可能是……」
    接下去的字,小勾已念不出來,驚詫而不肯相信地呆在那裡。
    「鐵追命還有女兒?會是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打死我,我也不肯信!」
    紙上寫的會是誰?為何小勾如此這般不肯相信?
    「一定不可能,那人也未能肯定?他是誰?為何要說出這些?想分化我們?還是另
有目的?」
    小勾腦袋快炸開來,如若那人真是鐵追命女兒,這豈非太可怕了?
    「不行,我得親自向鐵追命問清楚!」
    小勾已直奔九尊盟。
    這件事比什麼都重要,他必須立刻查清楚。
    到底誰是鐵追命的女兒?能讓小勾內心起了如此大的震撼?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17:17

第07章 淚灑魚腸宮
    「鐵追命給我出來!」
    小勾不敢進入九尊盟,從旁邊樹叢奔向牆邊,然後狠狠丟下火把,目標正是那座九
層碧玉塔。
    「給我出來,跟我丁小勾決一死戰!」
    連吼幾聲,連名字也報了,他立即往山區逃去,他得找到懸崖旁,免得脫不了身。
    九尊盟上下聞及吼聲,自是驚動萬分,立即攔來,卻找不到人,而這吼聲似也傳入
鐵追命耳中,他不知從哪個角落,很快射出九尊盟,直往小勾故意留下的線索追去。
    直到一處夠高夠險的懸崖,小勾方自定在那裡,??嚝堀o老狐狸。
    他將從鼠精和瘋狗吸來的內力,催化地儲存在少衝脈中,照他估計,也得要四五人
像鼠精這種內力才能塞滿一條經脈,不過聊勝於無,他還是加以靈活動用。
    不到盞茶光景,鐵追命已追來,忽見及丁小勾,他更是狂怒中帶驚喜:「小賊你敢
把我兒傷成這樣,我要拿你命來抵。」
    小勾聞言,心知他講的必是用在鐵追陽身上的分經錯脈手術,不禁呵呵笑起:「如
何,他任督兩脈打通了沒有?」
    「通個屁。你敢在他身上動手腳?」
    「不是手腳,是手術。」
    「你亂接他的經脈?」
    「新實驗嘛,總該有個開始。」
    「好,老夫今天就拿你開腸破肚,給你新的開始。」
    「那也得我答應才行。」
    「我兒子沒答應,你照樣動他手術,我何需要你答應?」
    「你怎知他沒答應?如此笨兒子,還不如女兒好。」
    「你說什麼?」
    「我說你兒子比不上你女兒好。」
    鐵追命臉色一變:「我哪來女兒,你瘋言亂語。」
    「真的沒有?」
    「老夫活了近百歲,才收了個義子,哪還有心情去找個乾女兒?」
    「她不必找,她是你親生女兒。」
    「胡說,老夫從無女兒。」
    「別掩飾了,我連她名字都知道了。」
    「她是誰?」
    小勾說了一句名字。
    鐵追命猝然大怒:「胡說八道,老夫劈了你!……」
    狂吼中,他狠命地撲向小勾,動手即是殺招,看是動了真怒。
    小勾有意試試自己功力,展開九尊掌,幻化出九道掌形,迎攔過去,六虛三實,瞧
得鐵追命目迷五色,突而瞧及小勾用的是自家武功,他諒詫不已:「你怎會九尊絕學?」
    他也以自家掌法,將小勾給封退。
    小勾翻退數丈,呵呵笑道:「你能偷學別人武功,我就不准嗎?」
    「盜人武功,罪大惡極!」
    鐵追命猝而換成另一種招式,有若蛟龍亂跳,張牙舞爪,威猛之極,掌未至,那勁
風已掃得四處呼呼作響,亂石齊飛。
    小勾可沒見過這武功,眼看他托大擊來,自己也不客氣,胡亂跟著耍招,認準對方
掌形,劈頭即打。
    砰然一響,雙方錯開,小勾一陣得意:「我功夫大進了。」
    他退的不多,似能和鐵追命相抗衡。
    豈料鐵追命卻哈哈厲笑:「進個屁,那是老夫只用了五成功力!」
    原來鐵追命想通小勾進入懸崖死角,讓其無退路,再做全力一擊,雖然小勾上次在
兩牛山脫逃,但他乃以為有山籐的結果。他哪知小勾最喜歡靠崖邊,欲戰欲逃,通通方
便。
    「你用五成,我也只用了一半,再看這掌試試!」
    小勾謔笑著,猝又撲來,鐵追命自是全力盡出,心想打不死人,也得將他逼入深崖。
    豈知兩人一觸掌,猝然改推為吸,不顧危險,猛吸對方內勁。
    鐵追命頓覺上當,截斷了內力,掙脫雙手,後又迅捷劈出猛勁,直衝小勾頭都和胸
部。
    小勾眼看無法避閃,忽而大叫:「看彈!」右手一抬,似要打出霹靂彈之類東西,
鐵追命吃過虧不得不掠退數丈,還左右閃動以避開可能擊來之炸藥,無形中也將掌力減
弱許多,儘管如此,仍將小勾劈射數丈。
    小勾喝地一聲,沒射出霹需彈,卻把天蠶勾扣向鐵追命腰帶,他一暴退,竟也把鐵
追命拖得急急往前跑步。
    鐵追命大驚萬分,頓出千斤墜,兩腳陷入地面,將身軀定住,小勾沖退力量卻未減,
叭地一聲,已把腰帶扯斷,鐵追命青袍敞開,褲子快掉了下來,他驚怒,左手猛抓褲頭,
凌空又發掌打向小勾,可惜人已在十數丈開外,掌力效果不大了。
    他怒吼:「摔你個粉身碎骨。」
    「哇,我死啦!救命啊!墜下了……墜下了……」
    小勾故意尖叫,卻在空中翻觔斗,戲弄般地往崖下飄去,這根本不像欲摔死而掙扎。
    鐵追命瞧得甚是慎怒,他忽而想到兒子說過,上次小勾是從九尊盟後山那懸崖逃走,
小勾分明有此本領,他不禁後悔一掌沒把小勾打死。
    鐵追命再無心情看小勾表演,登時往回奔,想去告訴那所渭的女兒,她身份似乎暴
露了。
    小勾瞧他走的匆忙,但覺意外,遂打出天蠶勾,射向崖壁,身軀也粘了過去,他怕
鐵追命使詐,去而復返,故而等了幾分鐘,並無動靜,這才小心翼翼地爬往崖面,探頭
四瞧,果然沒人,才翻上崖。
    「他怎會走的這麼匆忙?一定有急事。」
    會是何事?……小勾沉思半晌,忽而想到了。
    「瞧他如此急於殺我,顯然在防止消息走脫,那有可能有女兒了?他猜測我末死,
故而慌張地趕去告訴他女兒。」
    如此判斷合情合理,然而小勾不禁為難了,若真他女兒是某個人,這並不是他所願
意的答案啊!
    猶豫不決中,他還是做了決定。
    「或許紙上寫的是誤會,鐵追命女兒另有其人……」
    小勾抱著幾許希望,掠失山崖。

                  ※               ※                 ※

    鐵追命似乎用了某種傳遞消息方法傳給某人。
    打從二更開始,他就一直在無名鎮郊某處山坡上的四合院,等待消息。
    四合院已是老舊,無人居住,院內院外都被參天樟樹所包圍,顯得神秘而陰森。
    當地人還傳為鬼屋,但這對武林中人,自是最佳藏身之處。
    鐵追命神情焦灼地不停四處踱步,目光不時瞅向天空、屋頂、高牆,甚至窗戶、樹
梢,總希望相約之人立即出現。
    「三更己過,終於一條黑影掠空,翻牆而來,她還小心翼翼瞧尋四周,還未決定是
否安全,鐵追命己急切向她招手:「快過來。」
    那黑衣蒙面人見狀,也不必再尋了,迅捷掠人庭中,瞧她身軀,自是女人無異。
    她也焦急:「何事,找得那麼急。」
    「丁小勾己知道你的秘密。」
    「他?」黑衣人驚詫地打了哆嗦,聲音顫抖著:「他怎麼知道?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他還找過我,說出你的名字。」
    黑衣女子如被轟雷劈著,有股搖搖欲墜的感覺:「怎會如此,事隔才幾天,他就知
道了,你確定?」
    「該確定,不過他向我查證,可能還有點兒杯疑。」
    「沒有用了,他精靈得很。」
    「只要不被確實逮著證據,他賴不了你。」
    黑衣人沉軟不語,這消息來得太突然,她一時無法適應。
    鐵追命黠謔道:「其實一個小鬼也沒什麼好怕,你乾脆回到我身邊。」
    「不行。」黑衣人截斷他的話:「我不回你身邊,永遠不回去。」
    「別忘了,你是我女兒!」鐵追命有些嗔怒。
    黑衣女子兩眼含淚:「爹,你要我做的事情還不夠多?放過我這一次吧。」
    「就是因為爹疼你,才要你回來,你在他們那裡,不見得好過。」
    「那是女兒的命,這件事由女兒自行做決定好嗎?」
    鐵追命露出父親慈祥臉容,有點兒無奈:「好吧,不過爹會隨時歡迎你回來。」
    黑農女子悲悵地一笑:「爹你已近百歲,還爭什麼?你難道要耗盡一輩子性命在爭
權奪利上嗎?」
    鐵追命恨恨地囂叫:「你懂什麼?爹一直都是天下第一高手,為何人們記不得我,
爹就不信邪,一定要創造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局面,那才是爹冠蓋古今的傑作。」
    「可是人死了,什麼也沒有。」
    「誰說的,還有名氣,像達摩和尚,武當張三豐,以後會加上九尊盟主鐵追命,哈
哈哈!……」
    鐵追命狂笑,讓人聽來刺耳。
    黑衣女子輕歎:「他們全是以德服人,爹您的行為偏差了。」
    「住口,爹的事,不必你來教訓,現在天下你沒見著,還有誰能與我相抗衡?」
    黑衣女子又自沉默不語,她心頭不知充滿多少委屈和無奈。
    鐵追命似乎也覺得罵得過火了,語氣已軟:「珊兒你不必為爹擔心,還是為你自己
著想吧!」
    「我能想什麼?」黑衣人女子冷漠一笑。
    「不管如何,爹一定維護你的安全。」
    黑衣女子笑的更是悵涼,似乎安全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她不答話,鐵追命也不知該說什麼,一時庭中為之沉靜。
    過了一會兒,鐵追命終又忍不了說道:「話已傳到,如何應付,你該有個準備,倒
是四大寶劍,你要給我弄到手。」
    黑衣女人斥道:「你沒聽消息,四大寶劍已隨武則天掉落萬丈深淵,你還叫我找?」
    「誰說的,太阿劍不就出現了。」
    「你不會找他們要。」
    「你要我血洗他們?」鐵追命似感得意。
    黑衣女子冷道:「你如此做,將會引起武林公憤,合起來全力對抗你。」
    鐵追命哈哈誰笑:「來啊,我毀了五台派,又折服少林派,他們為何不敢聲張,時
勢已變,武林早沒落太久了,根本無法跟九尊盟抗衡。」
    「既然如此,你為何需要四大寶劍。」
    「我必須除去威脅,你一定要幫爹的忙。」
    「這種事,我做不了,因為我根本不知另外三把寶劍又出土了。」
    「一定出土了,否則太阿劍不會現形。」
    黑衣女子無奈,只好點頭答應找尋,鐵追命為之欣笑不已。
    「你快回去吧,出來過久,未免讓人起疑。」
    「你答應過,不能動魚腸宮,為何又動了?」
    「爹沒辦法,丁小勾那小子擄了陽兒,我必須逼他出來,下次一定不動。」
    「你再動,我就不認你這父親。」
    「爹保證,爹怎捨得你這乖女兒呢?」
    鐵追命又自大狂笑不已,黑衣女子不想聽他狂妄笑聲,已轉頭離去。
    鐵追命瞧著女扎逝去的背影,有若莫大戰勝快感,笑得更狂更大聲。
    黑衣女子走遠了,在路途中,一直板著臉,不言不笑,有路,但她似乎無路可走,
忽而她雙手掩面,嚎哭起來,沒頭沒腦地往前狂奔,或有枯枝野草劃破衣服,她仍無所
覺,直到奔及一溪流,她才定在溪旁,瞧著靜靜的溪流,她心情較為恢復。
    「一切都會解決的,會有辦法的……」她自言自語地說著,聲帶悲悵,但她很快收
起心神,將面巾解下,露出一頭秀髮,她將頭髮甩向背肩,捧起清水,洗淨淚痕,再擦
干。
    瞧瞧天色,快近五更天,她趕快找個隱秘處,脫下黑衣,已經破損,立即埋入草地
中,方折往西方奔去。
    繞出山徑。
    遠方已現出依山而築的樓宇。
    那似乎是魚腸宮。
    此時的魚腸宮,早就人馬盡撤,她為何尋向這裡?
    那女子換得一身素白裙衫,探查一陣後,決定不再躲藏,現身地快步走去。
    她從大門進入魚腸宮,久末打掃,已鋪了不少落葉,現出幾許滄涼,她找向後院,
直落銀月閣。
    進入裡頭,開始有序地翻箱倒櫃,想找出某種東西。
    她找得好仔細而認真,從外庭找入臥室,她翻過化妝台找過小書桌,再往軟床,正
想移開軟床。
    她忽而覺得門口似有人影,驚詫地回頭一望,入眼一片青,嚇得她尖叫,撞退想逃,
卻撞向內牆,逃不掉了。
    來者正是小勾,他表情冷漠又帶著傷感地瞧著那女子,他似乎找到了自己不想要的
答案。
    「秋夫人,當真會是你?」
    秋夫人會是鐵追命的女兒?這太不可思議了吧?難怪小勾說什麼也不肯相信,卻又
不得不信。
    因為這是他親眼所見的啊!
    秋夫人從掠駭中定過神來,勉強擠出笑容:「丁少俠,找我有事?」
    她似乎還抱著一絲希望。
    小勾未張聲,右手輕輕將抓在背後的黑衣拿出來。
    秋夫人瞧得清清楚楚,這正是她埋在土中的黑衣啊,宛若晴天霹靂,敲得她四肢無
力,還好有牆可靠,否則必會軟跪地上。
    她的身軀冷寒地打著哆嗦,好不容易深深吸氣,才平息內心澎湃激流。
    「你都見著了?」
    「嗯!」
    「從古宅院開始!」
    「嗯,我跟蹤你爹,先到了那裡。」
    原來小勾早就盯上鐵追命,趁著黑夜躲在四合院外邊,直到發現黑衣人趕來,才再
潛向樹叢中,是怕兩人有可能聯合對付自己,故而再跟蹤黑衣女子,直到這時,才敢確
定即是秋夫人。
    秋夫人眼看身份已被拆穿,反而較能鎮定,只是兩眼含淚,有著莫大委屈似的。
    「你怎麼突然知道我的身份?」
    「有人投字條給我。」
    「他是誰?」
    「不清楚。」
    秋夫人自信這秘密已隱藏了數十年,除了父親,根本無人知曉呀?
    小勾又補充一句:「他只是猜想,我原不相信,只好求證,結果……」
    他實在很不喜歡這結果……尤其他又和秋寒有婚約諾言。
    秋夫人輕歎:「我爹得罪人太多了,有人告密,那是不足為奇。」
    小勾盯著她道:「你為何又要如此耍得我們團團轉?」
    「我沒辦法。」
    「就因為他是你爹?」
    「我有理由……」
    「你的理由恐怕難以讓人相信了,你嫁給秋封侯,本就是一項陰謀。」
    秋夫人欲言又止,兩眼己含淚。
    小勾越想越氣:「甚至殺死神劍老人的兇手竟是你。」
    「我沒有……」
    「不是你,也跟你有關係。」
    秋夫人撫著雙臉,泣出聲音,卻又強忍下來,淚水直流。
    「就算你為了你爹而殺人,你一樣有罪。」
    「我沒有,原諒我啊!」
    「做都做了,如何原諒,更可恨的,你不知悔改,暗中潛在皇帝門,說是被困,逼
得秋封侯為了你而替皇帝門賣命,我真是冤枉,還把你當成受害人拚命地救你出來。」
    「原諒我……」
    「別老說原諒,我也不想如此發生,但已經發生了,哭哭啼啼也沒用,做了它,為
何不敢承擔它?快把事情說清楚,免得我滿頭霧水。」
    沉靜了許久。秋夫人不斷調適著自己的心情,終也忍住悲悵,將淚痕拭去,冷靜地
面對小勾。
    「你想知道些什麼?我都說。」
    「你當真是鐵追命的女兒,叫何名字?」
    「鐵珊。」秋夫人回答簡短:「鐵追陽是他後來才收養的。」
    小勾頻頻點頭,看來她是有心說實話了:「你怎又會想到要嫁給魚腸宮?」
    「為了我爹。」
    「他跟神劍門有仇,所以利用你嫁給秋封侯,你再暗中殺了神劍老人,讓神劍門弟
子鬧內訌?」
    「我並不想如此。」
    「事實確是如此,你爹到底跟神劍老人有何仇?」
    「因為我娘死在神劍老人手中。」
    小勾驚詫:「真有此事?」
    秋夫人點頭:「老實說,神劍老人和我爹本是好友,但後來因為我娘出現,他們才
反目成仇。」
    「神劍老人不甘心你爹娶了你娘,才下殺手?」
    「他是因為練功,不小心殺了我娘。」
    小勾不知該不該相信她?因為神劍老人已死,根本死無對證啊。
    「所以你覺得為娘報仇,天經地義?」
    「當時確有這想法。」
    「但你何須以身相許,害得秋封侯如此?他知不知道你的一切?」
    「不知。」
    「就是啊,他這麼愛你,你卻傷害他。」
    「我沒辦法,當初只想報仇,但後來真的喜歡封侯,他的多情打動了我,所以我才
嫁給他。」
    「你是為殺神劍老人才嫁給他?還是先動了真情才嫁給他,然後再殺了神劍老人的
呢?」
    「是前者,但是後來我終也愛上了封侯。」
    「你不怕他知道,你是殺他師父的兇手?」
    「我沒辦法啊,只有盡力相瞞,因為當時我們已結婚,而且有了兒子。」
    「後來呢?你怎麼又變到皇帝門那裡去?」
    秋夫人輕歎:「因為我心頭也起了掙扎,恐怕此事被封侯知道,所以咬牙離開魚腸
宮,並詐死。」
    「後來出現了武則天,他要毀掉九尊盟,我爹逃走,他覺得武則天是瘋子,可以利
用,遂要我充當人質,我就混進了皇帝門。」
    「是後來的任青雲,他查出我是魚腸宮夫人,故而獻計挾持封侯,為他所用。」
    「你混進皇帝門做啥?不是想控制瘋子吧?他根本不聽任何人的話,對你照樣很凶
嘛!」
    「我是想偷學他的武功。」
    「然後再傳給你爹?」,
    「嗯。」
    「我想起來了,你爹的九龍神功,就是你傳給他的吧?還是把秘籍交給他?」
    「是秘籍。我本想隱瞞此事,可惜他仍是知道了,說是從你身上瞧著的。」
    小勾終於明白第一次闖九尊盟,鐵追命為何發現自己使出九龍神功,會大吃一掠,
然後就放了自己,原是找到了好功夫,然後他就趕來向秋夫人要秘籍,結果自己只揀著
夫人一隻黑鞋。
    當時他著實也追查了一陣,卻未想到是秋夫人,後來鐵追命說是莫邪谷的玉茹蔭,
全是一派胡言,為的即是想隱瞞秋夫人身份。
    小勾道:「你們當時為何爭吵?」
    「因為我不想給他秘籍,跟他說,我沒那東西。」
    「為何要瞞他?」
    「因為我發現,我爹似已漸漸變成另一個武則天,我不想著他步向皇帝門後塵,才
不想給他。」
    「可是你還是給了。」
    「他以殺害魚腸宮做威脅,而且還要揭穿我身份,我不得不給,誰知事情愈演愈烈,
紙終將也不住火。」
    秋夫人感慨無限,歎息中,又見哀怨。
    小勾只想知道事情真相,再決定如何處置秋夫人。
    「那秘籍,你是從秋封侯手中抄來的吧?」
    「嗯!」
    「你也想學?」
    「我學了,因為它似可以對付許多人,尤其是武則天那種人。」
    「也可以說是將來對付我們這種人啦!」
    秋夫人急道:「不會的,我若想對付你們,就不會告訴你了。」
    小勾輕輕一笑:「我倒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秘籍上另有註解?那鐵追命早明白那
三五九章 要相連的。」
    秋夫人稍窘道:「是從你身上得知的。」
    「在皇帝門時,你監視我練功?」
    「我……我知道你腦筋好,一定能想出竅門……」
    小勾瞄眼:「這麼說,向武則天告密,說我學會九龍功的人也是你了?你為何要如
此害得我差點兒送命?你是想讓我死在你手中?」
    秋夫人急道,「不是,我只想讓你除去武則天,才會如此。」
    「怎麼除?他簡直刀槍不入,你分明是想害死我。」
    「我承認是有危險,但當時我確感覺只有你才有辦法除去他,為了不讓他出現武林
殺害蒼生,我只好貿然一試了。」
    「拿我生命去冒險?」小勾說起有些生氣。
    「事實上,你真的殺了他。」
    「要是沒搞成呢?死的人可就是我,說什麼為天下蒼生是冠勉堂皇的借口,你只不
過是想弄個狗咬狗,不管哪邊死了,都與你無關,甚至對你有莫大好處,對不對?」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如此想法,請相信我。」
    秋夫人激動得淚水滾滾而下,就快跪下來祈求小勾相信她的話,那模樣真若受盡滄
桑之母親在求兒子般,讓人瞧來心酸。
    然而小勾卻很難相信她的話。
    因為這未免太離譜?自己就算大有能耐,畢竟也是個小孩,尤其以秋夫人立場來說,
若是有同情心的女人,通常不會把小孩騙去跟殺人魔王打鬥,而她偏偏做了。
    「我知道武則天知曉你要殺他,他也不會殺你啊!因為他對你有好感,你又是他的
惡軍師啊!」
    「這又如何?一個瘋子的心,如何猜測得了?」小勾忽而想到什麼,嗔怒道:「你
好狠,當我第一次救你出去,你竟然丟下髮簪,引來任青雲追兵,對不對?就在我們躲
在懸崖下面的時候,若非你的髮簪掉在崖面,我們早過關了。」
    秋夫人抖著身軀,哀悵中一臉歉意:「我只是想讓你留下,先除去武則天再走……」
    「廢話,廢話,廢話,留個屁,就因為你丟下髮簪,害我當了太監,你還算是人嗎?」
    「我沒想到會如此……」
    「你不是深謀遠慮要地對付武則天,為何沒想到這些?你這算哪門子的謊話?」
    激動之餘,小勾忍不住,一掌打得左邊小書桌碎爛四散。
    「砰!」然一聲震得秋夫人臉色青白,怔在那裡。
    不管任何男人,被割去下體,那種痛苦豈是一般常人所能體會?
    雖然小勾技巧地躲過一劫,但他想起是秋夫人陷害的,他就怒氣難消
    嗔罵一陣,小勾方自恢復些許鎮定。
    他冷道:「你說啊,又如何救走十二星相?你的目的何在?」
    「不是我救走他們。」
    「不是你?是誰?另有魔鬼?」
    「我不知道。」
    「你都認了謀殺我的罪行,何在乎這一樣?」
    秋夫人眼中含淚抽搐著。
    小勾又喝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還裝可憐樣?」
    秋夫人被逼急了,只好點頭,淚水已滾下來。
    「然後呢?救走他們,也是為了讓你爹利用他們作威作福?」
    秋夫人癡地又點頭。
    「再來呢?」又為什麼領我去炸十二星相老巢,想教訓他們在綁架你的時候,對你
不客氣,惹毛了你?」
    秋夫人點頭,淚流不止。
    「你根本和你爹一樣邪惡!
    你只不過在利用我,利用你丈夫,利用所有天下能利用的人!
    你是你爹的走狗,方才哭哭啼啼,全是裝給我看的,對嗎?」
    現在只要小勾說什麼,秋夫人就點頭,她似乎已進入呆癡狀態,只會做出最基本的
反應……點頭。
    「你只會點頭,還會什麼?」
    秋夫人還是點頭。
    「何必再收拾證據?回去你爹身邊當個女土匪吧!不要再把秋家人當成猴子耍,他
們是你的丈夫兒女啊!」
    「我才不想殺你,免得你兒女恨我一輩子,何況你不值,問問你自己良心,看看你
到底做了些什麼事?」
    小勾丟下黑衣,恨恨地甩頭離去。
    他實在不想再見秋夫人,更不想讓此事緊緊扣著記憶不放,他需要完全的清靜,完
全地拋開此事,他走的好快。
    秋夫人癡呆中,忽而抽抖身軀,突而撲在床上掩面大哭,哭聲又悲又沉重,似乎一
切不幸都落在她身上,卻無法發洩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昏睡過去,又再醒來。已是黃昏時刻,她勉強起身,擦去淚
痕,默默地坐在床前,以哭腫的眼睛,茫然地尋向四週一切景物、瓶花、衣衫……這本
是她熟悉的東西,現在卻離得很遠。
    終於她輕輕一歎,未帶走任何一樣東西,悵然離去了。
    沒人知道她欲往何處?
    難道她真的會回九尊盟,去當他爹的傀儡?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18:10

※               ※                 ※

    小勾奔在小道上,很想拋開此事,卻根本不可能。
    他乾脆找一處飯館,叫酒,要菜,要飯,吃它一個爽快,喝個夠,終也將心情弄好
許多。
    然後他才回過頭,想想秋夫人的話,又有許多問題,套上她是鐵追命的女兒後,已
迎刃而解。
    然而,還有許多矛盾存在。
    她若是真的那麼壞,為何要當鐵追命人質?
    若是為了秋寒,但小竹呢?她大可連小竹一起帶走,大概小竹是要用來聯絡自己的
吧?
    她既然做了那麼多壞事,為何還要哭哭啼啼?好像是受盡委屈的樣子。
    她好像也不是救走十二星相的人,看她緊張成那樣子。
    然而小勾也找不出理由解釋,只是感覺上是如此,方纔她拚命點頭,是失心表現,
這並非奸邪之人所能表現的啊?
    除非她真的是大奸大惡。
    小勾不知怎麼,起了同情之心?難道自己心腸太軟了?
    而這些矛盾幾乎都是心軟所造成的。
    「不管她啦,想想自己吧!」
    第一個問題就是秋寒,他將如何面對她呢?老天真會弄人,非得在他有了諾言之後,
才出現此事,否則他根本不會趟這混水。
    「先暫停吧,至少也得等秋寒知道此事再說。」
    小勾又想到該不該告訴秋封侯一切事實真相。
    若是說了,秋封侯必定和她沒有轉圈的地步,但若不說,秋家要受騙多久?
    他考慮結果,決定瞞下秋夫人殺害神劍老人一事,原因是秋家兒女畢竟是她所生下,
而且此事已相隔太久,能忘仇則忘了吧!
    再則這種事,還是他們自家去解決,自己沒有必要去管這種事。
    而皇帝門的事,也不必要說,那已是過去了,自己也沒被她害死。
    倒是她的身份,紙是包不住火,何況那個告密者,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早說了也好,
讓秋家能安穩回到魚腸宮,不必四處躲藏。
    至於以後的事,他也管不著,也正好利用此機會抽手,不願再當工具讓人利用。
    想定後,他已決定找向秋封侯等人,於是又往兩牛山方向行去。
    三天後,他已找到魚腸宮眾人藏身處,
    在一處隱秘的山谷中,那兒有小飛瀑,自然也有水,很適合久居。
    除了幾處天然小山洞,他們還搭了個草篷,看來是想長期避難。
    小勾還未到山谷,就被放哨的秋劍梧看見。
    他驚喜叫著:「丁少俠平安回來了。」
    一聲叫出,山谷嘩嘩啦啦作響,不少人趟著溪水直奔而來。
    所有人都已到齊,包括秋封侯、秋寒、秋水、神偷李花、小竹和本前,他們表情激
動地歡迎小勾歸來。
    小勾卻勉強擠出笑意。
    這並非他慣有的頑皮作風,小竹感到不對勁:「小勾,出事了?」
    小勾擺擺手:「一點點。」
    秋寒也關心:「能讓我們知道嗎?」
    小勾將手中抓著一大包東西提起,忽而大笑:「沒事啦,我是看你們餓得像野人太
可拎了,所似帶來大餐救濟啦!」
    哇地一聲,眾人破緊張為笑意,年輕者不時罵著小勾好壞,小竹還揍小勾幾掌呢!
    然而誰又知道小勾心情之沉重,他這餐只是想盡點兒心意而已。
    他歡顏喜面地將東西攤在臨時拼成的竹桌上,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還熱的
呢,而且是分開包裝,味道清楚得很。
    更有幾罈陳年花彫助興,想是飲得會更痛抉。
    平常不喝酒的秋寒,今天也破了例,淺嘗幾口下肚,早已滿臉飛紅,更是顯得嬌美
動人,風請萬種了。
    而秋水呢?現在她反而對小竹有所注意,原來兩人近日相聚,她發現小竹長得並不
比小勾差,而且細皮嫩肉,越看越像女孩子家,她不禁也就對小竹特別有好感,有事沒
事與他聊天。
    只是小竹並未發現她反常舉止,她只注意小勾一人。
    酒席上,小勾未再和秋寒眉目傳情,他方自放下心來,安心地喝酒。
    筵席再久,終將結束。
    經過兩個時辰歡欣共聚,飯菜美酒都已吃得差不多。
    換來秋寒泡壺茶,也好解些油膩。
    此時,小勾心情漸漸轉重。
    喝了幾杯茶,他還是想不出要如何開口。
    神偷李花首先發覺,細聲說道:「出了問題?」
    「嗯!」
    兩人雖是並排而坐,聲音也不高,仍被秋封侯聽去了。
    他也問道:「丁少俠,出了何事?」
    這話說得較大聲,已將眾人吸引過來,方才歡笑一盡煞去,他們已感覺出,小勾真
的有事,而且在酒席之前就有事,只不過不想掃去酒興而延後說而已。
    小勾瞄向眾人,心頭感慨萬千,輕輕歎道:「我是來向諸位告別的。」
    秋寒急問:「你才來就要走?」她有些感傷。
    小勾點頭:「不得不走。」
    秋寒輕歎:「不能不多留幾天?」
    小勾軟默搖頭,對秋寒,他感到歉意萬分。
    秋寒她不語,她瞭解小勾,一定有事情,否則他不會如此。
    秋封侯說道:「少俠可告知,欲往何處?」
    小勾又歎息一聲:「很多事都不是你我所能料到的,我想我還是說了好……這事對
你們來說來沉重了些,但早些面對,也許會更有利。」
    眾人為之沉默,他們也感覺出,這不是小事,而且似乎很嚴重,他們瞅緊小勾,心
頭開始乒乒亂跳。
    小勾再瞧眾人一眼,終也說道:「今天過後,你們就可以回魚腸宮了,想必九尊盟
不會再對你們威脅才對。」
    神偷李花道:「這是好事,怎看你愁成如此?」
    「因為……因為。」
    「你跟鐵追命談了條件?」
    「不,因為夫人是鐵追命的親生女兒……」
    此語一出,眾人為之怔楞,他們還沒完全聽清楚。
    李花急道:「誰是鐵追命的親生女兒?」
    「是夫人。」
    「哪個夫人?」
    小勾目光移向秋封侯。
    秋封侯有若被抽了一鞭,身軀顫抖:「是秋月我妻子?」
    「嗯!」小勾默然點頭。
    眾人更是驚詫。
    「不可能,我娘就是我娘,她怎會是別人的女兒?你胡亂說!」
    「少俠,你不會弄錯了吧,我娘一直跟鐵追命無任何瓜葛……」
    「豈有此理,我娘姓秋,那老賊姓鐵,根本不相干,你騙誰?」
    「怎會如此?」
    「一定是他搞錯了,太可惡了,怎可誣蔑我娘。」
    秋家兩兄妹實在難以接受,甚至排斥而不肯接受,尤其秋水,更是叫囂不停,反倒
是秋寒已愣在那裡不知所措,她相信小勾,但聽的消息卻那麼讓人不肯相信啊!
    秋封侯癡呆地愣在那裡,手臂青筋暴如蚯蚓,還在抖動著:「少俠!」
    小勾截口道:「別問我從何處得來消息,千真萬確的事'清,我不想牽涉到你們家務
事,一切事情到此為止,我走了。」
    他已轉身,叫向小竹和本前,兩人默然立起,也跟著想離去。
    秋水突然攔過來,魚腸劍一橫:「不准你走,事情未交代清楚,誰也不能走!」
    秋劍梧立即攔向她:「不得無禮,快把劍收起來。」
    「不行,他不交代清楚,我殺了他!」
    秋水硬是想教訓小勾,已和秋劍梧相互拉扯,小勾卻沒動,他也不知現在走人,是
否正是時候?
    忽而秋寒目光瞧向遠方,驚喜激動說道:「娘回來了,娘回來了,小勾,這可能是
誤會……」
    眾人驚詫,一切動作為之頓住。
    目光全移向山谷外頭,秋夫人靜默立在那裡,仍是一身白羅裙,除了臉色較慘白,
神情較冷漠外,並無任何改變,她捧著一包長東西,默然地走過來。
    秋水第一個驚喜開口:「娘你快告訴那小子,他說的全是假話。」
    秋夫人並未說,甚至表情都沒變,她幽怨的眼光移向自己丈夫、兒子,女兒,然後
又落在小勾身上。
    她未開口,一股哀沉氣息逼得他們也靜默下來,他們覺得,母親似乎離他們遠得不
可捉摸。
    秋夫人行向小勾面前不及一丈,才幽幽說道:「我知道不該求你,但這是最後一次,
還請少俠答應。」聲音聽來讓人感到無限傷感。
    小勾雖感為難,但不知怎麼,仍開口答道:「你說吧!」
    秋夫人傷感中露出一絲笑意:「也許要對付九龍神功,真的需要四把寶劍,除了太
阿劍全在這裡,就交給少俠,希望你排出劍陣,請你答應我……」
    她將手中那包東西輕輕拋向小勾。如此多人之下,小勾怎好閃避,只好伸手接住。
    秋夫人感恩一笑:「多謝少俠……」眼看淚水就快滾下來,她勉強再瞧往秋封侯和
兒女,聲音哽咽:「小勾說的不錯,我是鐵追命的女兒。」
    嗚地一聲,她終也忍不住哭泣,急忙掩面,甩頭飛奔離去。
    「娘!……」秋家兒女淚水直流地想追過去。
    「不要追來,娘不配啊……」
    秋夫人逃得更快,兒女們追得更急,一幕親情骨肉的悲劇,讓人瞧來辛酸落淚。
    秋封侯已呆坐椅子,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悲泣道:「怎麼可能,怎會如此呢?」
    李花不停安慰:「夫人一定另有苦衷,宮主你不要悲傷過度。」
    他也不相信,如此溫柔慈祥的女人,竟會是老魔頭的女兒?
    小竹和本前也已暗含眼淚,偷偷地擦拭著。
    小勾心頭亦是悲切不安,他似乎錯怪了夫人,可是她確實犯下錯,而且又是千真萬
確是鐵追命的女兒啊!
    然而,她又為何送來寶劍?
    小勾解開布條,三把寶劍……干將、莫邪、魚腸,森冷冷地擺在那裡。
    這是足以克制鐵追命的利器啊,她為何給了小勾?莫非真的要叫人去殺她父親?
    小勾實在搞不清楚。
    三個多情兒女哭泣地走回,他們並沒追著母親。
    秋水忍不住衝向小勾,泣罵著:「都是你,害我沒了娘,你不來,一切都好好的,
你來,就把我娘搶走,還我娘來!」
    雙拳直落小勾胸部,小勾沒反抗閃躲,任由她捶揍,也許這可減輕他一些罪狀吧。
    秋劍梧趕忙前來拉人,卻拉不動,拉了幾次,秋水已倒在他懷中泣哭起來。
    小勾已走向無助的秋寒,拍拍她肩頭:「別難過,我想你娘有苦衷,就算她真的是
鐵追命女兒,也不能說她是壞人,只要你們接納她,她還是會回來的。
    秋寒忍不住伏靠小勾,泣聲不斷:「我會等娘回來的。」
    小竹瞧在眼裡,他才勉強不吃醋,畢竟秋家夠可憐,有人安慰也是應該。
    李花則較為鎮定,說道:「你們要節制自己情緒,誠如丁少俠所說,只要你們接受
你娘,她還是會回到你們身邊。」
    秋封侯也說道:「不要難過,一切事,爹會處理,你娘不會離開你們的。」
    他心情和子女差不多難過,卻得強忍下來,不停安慰著。
    秋劍梧和秋寒還好,已能忍住悲傷,秋水則是哭了又哭,秋劍梧沒辦法,只好點她
昏穴,讓她昏睡,免得看她悲傷過度。
    現場由此而沉靜下來,小勾將寶劍交給秋封侯:「我不能收這東西,它是你們四大
劍派的東西。」
    秋封侯傷感道:「夫人臨走時交給你,而且你也默認接受,你就為夫人再做妥這件
事情如何?」
    「可是我……」
    小勾當然不能說出被夫人相害之事。
    神偷見狀說道:「不如我先保管,反正練劍陣也不需要真的寶劍,等到要用時,再
拿出來也不遲。」
    小勾只要能丟出棘手貨,說什麼都好,秋封侯也沒意見,寶劍遂又由神惱給收了起
來。
    小勾心想,此時實在不便回魚腸宮,還是先避開秋家一陣子再說,遂找來有事待辦
為借口,領著本前和小竹先行告遲。
    臨行前,小勾仍對秋寒深情地望了一跟,兩人除了傷感,又能如何?
    小勾終於走了。神偷也以藏妥寶劍為由,告別離去。
    場中剩下秋家四人,秋封侯只得負起父親責任,勸著兒女不要悲傷過度,他自會把
母親請回來。
    護著兒女,秋封侯也領著他們返回魚腸宮去了。

                  ※               ※                 ※

    長江邊。
    小勾、小竹、本前坐在那裡,默默注視著流水悠悠。
    他們回到寶窟已經三日,每想及秋夫人之事,他們就有傷感和不能相信的感覺。
    小竹道:「秋夫人當真是鐵追命的女兒?」
    小勾瞄眼:「說了那麼多次,你還不肯相信?」
    小竹稍窘:「只是太突然,一時無法接受。」
    本前道:「她為何要離家出走數十年?」
    「嫁人啦,當然要走。」
    「我是說,她瞞著別人……」
    「是鐵追命的女兒,不光榮,當然要瞞著。」
    小勾始終不肯將事實真相說明。
    本前道:「如果把鐵追命宰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出現啦!」
    小勾忽而眼睛一亮:「對啊!那鐵追命也夠狂了,本該殺他威風,實在很不不甘心!」
    小竹急道:「你不是他對手,還是別去的好。」
    小勾瞄眼道:「真是狗眼看人低,還沒鬥,就說我搞不過定。」
    小竹也反瞪他一眼:「你哪次還不是被追成落水狗?還不肯承認。」
    「我又沒說面對面,你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
    「你又能幹什麼?」
    「就是不能幹什麼,才幹偷雞摸狗的事。」
    小竹眼睛一亮:「你要偷九尊盟?」
    「當然,否則我豈不讓他吃定了。」
    「你要偷什麼?」
    「那座九尊塔!」
    「什麼?那座十層樓高的碧玉塔?」
    小勾聳聳肩:「如何,夠大了吧?你要天上月亮,我也偷給你。」
    小竹嗤嗤地笑著:「少吹牛啦,那碧玉塔少說也有十數丈高、數萬斤重,莫說是偷,
就是讓你搬,你也搬不走啊!」
    「不偷別人所不能偷,怎能顯出本天下第一妙賊的功力呢?」
    看他說得如此認真,小竹反而有些動搖了:「你當真能偷那玩意兒?」
    「到時候不就知道?」
    本前興味盎然:「我加一腳,我做歷史的見證人。」
    小勾斜眼瞄向他,嗤嗤地笑著:「你當真可以加一腳,只是你連本門最基本的功夫
都沒學會,如何能辦事?」
    「加入本門還要有功夫?」
    「當然,否則寶貝門哪來那麼多寶貝?簡單的說,即是偷功。天上飛,地底鑽,乃
是本門獨門絕技。」
    「那你快傳授給我啊!」
    小勾得意一笑:「要學,也得付出代價,你武功已失,當然是飛不起來,我看只好
先教你打洞了。」
    小竹摸了摸腰際削鐵如泥的滴血勾,笑的暖昧:「我挖的速度一定贏過你。」
    小勾反瞄:「別以為有寶刀就能贏過我。」
    「不服氣,咱們來較量啊!」
    「來啊,誰怕誰?」
    小勾已然起身,小竹亦立起,往山壁走去,大有力拼之意。
    本前則跟在後頭,笑著要當公證人。
    走向山壁,小勾摸摸巖壁,發現石質堅硬,光是空手挖掘,必定輸給小竹。
    他心念一轉,呵呵說道:「我是賊王,豈能隨便挖土打洞,若要比可以,咱們到九
尊山去挖,如此不但可以分出了高下,還可打地道進入九尊盟,要偷要搶都方便。」
    小竹雖想殺殺小勾威風,但若在九尊盟範圍,難免有危險,已有了猶豫。
    小勾捉笑道:「怎麼,沒膽啦?別忘了,老鼠雖然會挖洞,卻永遠成不了氣候,就
是因為少了膽啊!」
    「哼,誰說我沒膽?比就比,輸的就是烏龜!」
    小勾翹起大拇指:「有氣魄,好一隻大王!」
    「你敢罵我!」小竹喝叫,劍柄砸了過去。
    小勾已跳開,呵呵笑道:「早晚都要說,先說習慣就成自然了。」
    「你再叫,我就挖你的洞。」
    小竹不追人啦,立即掠向寶洞,抽出寶刀就砍。
    小勾這可嚇壞了,急急追前:「別挖別挖,我是王八烏龜,大少爺拜託拜託,高抬
貴手,饒了我萬惡的罪行吧!」
    小斥道:「是你烏龜還是我烏龜?」
    「當然是我了。」
    小竹這才嗤嗤邪笑:「看你多會作怪,搗了你的烏龜巢,讓你生不出烏龜蛋來!」
    小勾苦笑:「千錯萬錯,錯在一時糊塗,錯收你當副門主,這一切,我認啦,你可
以把刀放下了吧?」
    「哼,諒你也不敢再玩花招。」
    小竹這才洋洋得意將滴血勾收起來。
    小勾一臉討好笑意,骨子裡卻罵個不停:「等我把寶貝移走後,看我如何收拾你。」
    小竹忽而轉身:「你是不是很想啃我骨,吃我肉啊?」
    「沒那麼回事,都是一家人,我想會跟你過不去?」
    「是我跟你過不去的呀!」
    「都是一家人,吃點兒虧也沒關係吧!」
    小竹捉笑道:「難得你這麼寬宏大量,好吧,我就暫時把烏龜巢看順眼些,讓你住
得安穩,挖洞功夫,比是不比?」
    「全由副門主決定。」
    「當然比了,免得你說我膽小如鼠,一無用處!」
    「又是胡說的,你怎會膽小?連老虎都敢惹。」
    「你是老虎?」小竹瞪眼邪笑。
    小勾瞧他聽出話中話,立即乾笑:「是紙老虎,是平陽老虎。」
    「這還差不多,有先見之明。」
    小竹笑得開心,小勾也笑得促狹。
    小竹覺得奇怪:「你笑什麼?」
    他回頭去想,登時大梧,自己仍被拐彎抹角罵著,他是平陽虎,那自己不就是欺人
犬了?
    「可惡!」小竹恨恨地揍過去,小勾沒命地逃開,笑聲更是弄人。
    追了一陣,少竹終也揍回幾拳抵債,這才放過小勾。
    本前則又追上來,仍是想學寶貝門絕功:「教教我吧,如何挖地道?」
    「挖地道嘛!像老鼠一樣,前手靈活,後腳鑽,最重要就是功夫愈深,挖得愈快,
愈有效啊!」
    本前突然洩了氣:「那我是沒得玩,我功力盡失,就算有,也只是足夠挑柴燒飯,
搞不了這些絕活啊!」
    他甚是失望,而且無奈。
    小勾這才注意到他的狀況,心想每次讓他冒性命危險也不是辦法,這對寶貝門更是
一種損失。他立即說道:「別失望啦,本門主是幹假的?別的沒有,要功力多的是!過
來過來,我上次吸鼠精和瘋狗的內力,現在全給你,讓你一夜之間,多出一甲子的功力,
足可晉陞長老啦!」
    本前呀得欣喜萬分好:「真有這回事?」
    「不然我的九龍神功是練假的?」
    小竹叫道:「我也要……」他顯得羞窘。
    小勾瞄向他,嗤嗤笑道:「你要什麼啊?要我的人,還是要我的心?」
    小竹更窘,斥道:「神經病,我要增加內力。」
    「有啊,親我一下,馬上增加二十年功力。」
    「你最色了。」小竹斥罵著,滿臉飛紅,卻窘中帶喜。
    本前也瞧得直皺眉:「小竹,我愈看你愈像女孩,你是不是女扮男裝?」
    「扮你的頭!」啪的一聲,本前挨了一記響耳光,小竹恨恨地閃開,,實在夠窘的。
    本前被打得莫名其妙,直瞧著小勾,癟笑不已:「他很情緒化噢……」
    小勾弄笑著:「你這還是幸運的了,我每次說這句話,世界都變成黑白的了。」
    「這是什麼意恩?」
    「兩眼被湊得發黑啊,腫得像貓熊一樣,只能看出黑白色。」
    本前摸摸眼眶,暗道好險。
    可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真的是男的?」
    「我驗過身子。」小勾也露出怪笑容:「可是我跟你一樣,老是覺得他是女的,所
以準備有機會再……再……」
    他左手耍了耍,本前明白是怎麼回事,兩人神秘地促狹而笑。
    本前道:「我幫你,他……」
    「好!」兩人笑得更促狹,怪眼直往小竹瞄去。
    小竹已平息方才窘態,反瞧回來,發現兩人吱吱喳喳,又邪眼瞧著自己,而且又在
發笑,分明在消遣自己。
    他怒斥:「有什麼好笑,再笑,我就搗你烏龜巢!」
    一說到寶洞,小勾立即沒了笑容,急急道:「不笑,不笑,我只不過跟他討論,該
不該把功力傳給你而已。」
    「你到底傳不傳?」
    「可是,我吸的是瘋狗王咬金和鼠精何無救的內力,你不怕得了他們內力,變成跟
他們一樣,瘋瘋顛顛?」
    小竹想及何無救那副德行,不禁背脊生寒,終也不敢再要:「你還是給別人吧。」
    本前也怪怪地道:「收了他們功力,真會跟他們一樣,像瘋狗?」
    小勾弄笑:「我不清楚,因為是第一次啊,怕什麼,若有症狀,再去看獸醫不就得
了嗎?」
    「可是,萬一說話變狗叫?」
    「那好啊,白天可以做事,晚上可以看門,一舉兩得!」
    本前想來就非常難挨,全身好像長狗癩皮似地:「我看我還是保持原狀的好。」
    「沒那麼嚴重啦。哪有內勁會變成狗?那他已經成仙,你看我到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快過來,有了武功你會覺得比什麼都爽快。」
    小勾把他拉過來,本前雖怔怔懼懼,卻也半推半受。
    他道:「你看來,是有點兒狂瘋瘋地。」
    「你不想當一輩子呆瓜吧?」
    小勾喝喝地學狗叫幾聲,本前雖怕,卻也莫可奈何,接受了小勾輸入的功力。
    誰知方輸入不到幾成,本前已臉紅脖子粗,顯得十分痛苦。
    小竹見狀急道:「本前你沒學過吐納法?」
    「什麼是吐納?」
    「就是運行內力的功夫啊!」
    「我……」
    「看你那樣子也不會有,快盤坐,然後將小勾送來的勁流引向丹田,再傳向全身各
處穴道。」
    小勾道:「真是,挑了十幾年飯桶,真的要變飯桶了,只能裝米裝湯,我來引導,
你照著做。」
    他怕小竹解釋,本前聽不懂穴道名稱、位置,小勾只好把內勁傳入,再從他體內帶
出,小竹則在旁邊指點穴道在何方。
    本前方瞭解身體裡頭還有這麼多學問,他未必記著全部穴道,卻能記起運行內勁的
方向,就如流水般,只要記著河流位置,流水就能順暢流通啦!
    他剛學會運行內勁,小勾不敢輸入太多,免得他搞不過來而岔脈傷身,大約輸入鼠
精一半功力後,他已收手,笑道:「試試看,跳起來,吸內力往高處跳!」
    本前含帶興奮,果真吸力往上跳,一躍三人高,普通屋頂輕鬆可上去,他興奮驚叫:
「成了成了,大功告成!哎呀……」
    話未說完,卻因開口而洩了功力,猛摔下來,跌個四腳朝天,哎哎痛叫。
    小勾呵呵笑道:「記住啊,跳得高,跌得重啦,尤其在高處,話別講得太多。」
    本前受教了,乾笑地又試了幾次,已領會技巧,更是興奮地玩著。
    小勾嗤嗤笑著,直道是寶貝門出了一隻蹦蹦鼠了呢。
    直到夜裡,小勾又傳他內勁,以及一些防身功夫,另有挖地功,更讓他吃了不少有
助功補氣靈藥,本前大有進展,也吵著要參加挖洞比賽。
    小勾自然答應。
    他之所以想選擇挖九尊盟的底,除了有意偷東西,給鐵追命難堪之外,他也想查查
秋夫人一絲半縷,還有那暗中送字條的人到底是誰,若有空,再查十二星相練啥秘功?
這將對他日後甚有益處。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19:08

第08章 挖洞比賽
    第二天清晨。
    三人一大早即攜帶自認為挖地洞必備用具,已匆匆趕向九尊盟。
    其實也是本前帶得最多,刀、鏟、鋤……樣樣都有,小竹只要把滴血勾就夠了。
    而小勾則最為神秘,他的東西不大,全在一隻小羊皮囊裡,隨身都可以藏得讓人找
不著。
    小竹甚想知道他皮囊中是何物,可惜這是小勾的獨門秘招,又怎能給他人知道?而
且又是隨時拆去自己老巢的可惡副門主。
    小竹雖瞧不到小勾的秘招,但他自信滴血勾足可以應付一切,自也落個眼晴鼻子高,
未把小勾放在眼裡。
    本前則一路練著武功,他興趣可不小,從早到晚幾乎沒停過,或遇上路面有人,跑
過去轉他兩圈,把人給耍得莫名其妙,他早已笑呵呵開溜了。
    直到進入九尊山區,本前也將瘋狗和鼠精的內功全收了過來,增加一甲子功力,簡
直讓他心花怒放。
    他見到什麼動物,甚至擋前石、樹。都喝喝兩聲迎戰著,高興就追殺一陣,不高興,
空耍幾招也過癮,還以為是天下無敵了呢!
    不過以他現在的身手,普通身手可能無法控制他,他當然有資格囂張的。
    九尊盟已臨。
    三人躲在暗處,觀看地形。
    中間一排石梯,仍是雪白乾淨,幾各守衛則悠閒立在那裡。
    天氣冷,他們也沒多大心神警戒四周。
    「反證九尊盟已是北武林盟主席位,敢來犯者怕不多,若真的來了,又怎是他們所
能抵擋?還是睜隻眼閉只眼地混過去就算了吧。
    小勾根本不理衛兵,瞧瞧地形,說道:「各選一個角落,以九尊塔為目標,看誰先
挖到那裡,誰就贏。」
    本前道:「可是,每個人距離可能不一樣長。」
    小勾邪笑:「只比目的,不擇手段,只要從牆外挖到裡頭,不被發現那算贏,你愛
選長短,那是你的事,我讓你們先選。」
    小竹早熟悉地形,立即說道:「我選左邊。」
    本箭道:「我右邊啦,正前面是石梯,很不好挖,而且又容易被發現。」
    小勾斜眼道:「一點兒都不客氣,也不懂得敬老尊賢?」
    本前道:「我好像此你大耶。」
    「我是說小竹。」
    小竹黠笑:「我覺得比你賢能。」
    小勾癟笑:「現在臉皮厚的人越來越多了。」
    小竹媚眼一飛:「說大話的人也不少啊,何況留個中間路子給你,那可是尊你是掌
門人,才有這種好路走啊,要是我們,只好走旁門左道了。」
    小勾弄笑道:「抬舉我啦,我只能走後門罷了。」
    小竹一愣:「你想從懸崖那邊?」
    「你很瞭解我嘛!」
    小竹不說話了。
    若從懸崖那邊過去,小勾似乎佔了便宜。
    然而自己卻沒那攀崖的功夫,只有眼巴巴地讓他佔便宜,不過他又想及宜已手中握
有滴血勾,未必輸給他。
    於是,他又有了笑容。
    本前還是充滿信心可以贏,縱使輸了,他也坦然,畢竟他是三門主。
    於是,三人已各自展開行動,言明七天時間,當然,他們會以最保密的方法來進行。
    小竹往左探去,他找到的入口是在一株大榆樹根部,除非是有人砍了此樹,否則很
難發現。
    本前則找來大岩塊封住洞口,再掩草皮,只留些許通風口,也算懸隱秘,除了被人
發覺有人在打地道而仔細找尋,那也不容易讓人一眼看穿。
    小勾則根本免去這些麻煩,他繞到後山,懸落崖面,早算好方位,先用掌勁劈下外
崖,有了立足處,再搬出傳家寶,皮囊中,不只有細刀、小鑽、小鏟之類東西,另有一
些細小藥丸,和水質軟質的怪東西,想必另有用處。
    他促狹笑著:「打洞?死拚活打,能打到什麼時候?小竹自以為有寶刀,沒錯,削
鐵如泥,可是這小子笨得像豬似的,也不想想打出來的東西怎麼辦?光搬泥土,可就夠
他們累了,嘿嘿,我可就是打洞權威了。」
    他敲敲巖壁,一副專家口吻:「高度玄武岩,還算硬的啦,先用細鑽鑽個洞,再加
兩粒小鐵丸就夠了。」
    那鑽針還可以接,大概可接至六七尺長,粗細比尾指還小,鑽起來卻不費勁,只幾
分鐘,即已解決。
    然後拿出黑色藥丸滾入洞中,再拿出淡黃藥丸,卻粘在一根尾指粗,三指長鐵棒上,
往細洞封去,那鐵棒剛好可以將細洞緊緊封死。
    「然後把黃球和黑球相撞就可以啦!嘿嘿,有外邊岩石封著,什麼聲音也聽不見!」
    只見得他右掌猛地往鐵棒震去,那黃球立即滾落,往裡邊黑球撞去,悶悶砰了一聲,
可感覺巖面抖動,卻仍完好如初。
    「成了。」他輕輕鬆鬆拍拍手,隨又拿起一瓶透明如水的液體,那裡有管狀物,只
要一擠,立即有霧氣從管子噴出,粘向崖壁。
    只見得堅硬如鐵的玄武岩,竟然開始腐蝕,往四面八方滲去。
    這分明是一種強烈腐蝕藥物,被滲透過後,巖面已變成灰白,小勾輕輕一指,即可
將它捻成灰。
    他噴了三四處,速度更快,幾分鐘過後,他伸手往巖面一吸,整塊巖面如厚石桌般
被搬下來。
    他抽起鐵棒,已把那石板丟往崖下。
    這已是了不起的操作,更讓人匪疑所思的是,裡頭丈餘深的岩石,早就被那黑黃炸
藥炸成粉,陷在地面,現出了一個深洞。
    一刻鐘不到,他已挖好三大步深洞,這還是堅硬的玄武岩,若碰上泥地,那就更容
易了。
    難怪他能自誇此功夫,天下無人能敵。
    他原是帶來了最佳挖地道的東西,看來小竹和本前要贏他,似乎機會不大。
    「哼哼,把岩石變灰,還有什公好搬的?就算有滴血勾,也搞不出什麼名堂。」
    他悠哉悠哉地挖著,連炸數丈後,已見著鬆散的泥巖。
    他挖起來就更輕鬆了,他不停地幻想著小竹累得半死窘狀。
    「呵呵,挖地洞豈是三年五載?我足足挖了十年才想到這些妙方,豈能隨便告訴給
人家?其實滴血勾倒也是利器,若他學會了我上次在天口洞中的挖法,也大有可為……」
    小勾忽而目光一閃:「小竹不就是跟我困在那洞中,他已經學會了那挖法,而且擠
出一條爬行地道,以滴血勾簡直輕而易舉,說不定他還故意和本前串通好,兩人合力先
挖一條,然後再挖另一條,我豈非損失重大?」
    想及此,他可不敢再逍遙,非得認真工作,贏過他們不可。
    於是,他也開始拚命挖,先挖到地頭再說。
    比賽就此全力展開,鹿死誰手,就看個人功夫了。

                  ※               ※                 ※

    九尊盟呢?
    他們並未發覺被人打了洞。
    尤其鐵追命,他更熱衷武功,根本無暇多理會週遭變化。
    秋夫人似乎也還沒回來,並未見其蹤影。
    九尊盟依舊如往常般寧靜。
    而鐵追命正在為兒子的武功煩惱。
    兩人盤坐於九尊寶搭。
    鐵追命不時以真力替兒子打通脈路,然而每沖一次,鐵追陽背腰那塊手術過的巴掌
方圓,即如針刺般,軟酸疼痛著。
    這簡直比刀割一塊肉還來得疼痛,尤其是內心所發出的恐懼感,更讓鐵追陽心頭難
挨。
    小勾這招果然將他整慘了,是一輩子的慘。
    鐵追命又一次催勁,無效,他喝叫著:「丁小勾那小子是怎麼搞的,整得你脈路全
亂,逼都逼不回來?」
    鐵追陽恨聲道:「他把孩兒經脈和血管亂接一通,搞壞了背腰脈路,還說什麼要接
通任督兩脈。」
    「這兩脈倒是有一點點通息,可是你一運功就叫痛,這如何跟人打鬥?」
    「能否叫二叔幫我手術回來?」
    「叫個屁,你燒死了他的殘血蜘蛛,若非我,他早就把你給宰了,還想要他幫你手
術?何況那些經脈都搞在一起,又細如牛毛,如何能接?還不如以內力一次次慢慢沖,
沖久了,自然會出現新脈絡,也就不會那麼疼。」
    「這樣還是不能根治。」
    「難道你想治好脈路再練武?恐怕已來不及,邊衝脈邊手術,到了一定程度再手術,
效果會更好,你一定要忍下這痛苦,必要時就抹麻藥吧!」
    鐵追陽根本無任何方法可想,恨恨地咬牙:「丁小勾,你別再落入我手中,否則我
會接亂你全身經脈!」
    他終於相信這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懲罰手法,也不想再創新報仇方法,就以其人之道
還洽其人之身。讓他也嘗嘗這痛苦。
    鐵追命準備輔送內力給兒子。
    卻又覺得可惜,遂高聲叫喝:「任丞相,給我過來……」
    這一吼,聲傳數里。
    不一會兒,任青雲已慌張趕來,他掠向九樓高塔,急道:「盟主何事?」
    鐵追命當頭不客氣喝道:「把功力送來,我要傳給我兒子。」
    那口氣,一向都把任青雲當成奴才使喚。
    任青雲被吼了數個月,早就不甚服氣,現在瞧他那不甚出息的兒子,竟然還要奪去
自已的功力?
    他滿眼怒意,口氣冷漠:「我的內力在兩牛山已喪失一半,還未復原,盟主再拿去……」
    「廢話少說,那內力全是我給你的,我現在要回,你還敢找借口不給?」
    「我也是為了你才喪失內力,你怎可如此講話?」
    「老夫愛怎麼說就怎麼說,還不快把內勁送來?」
    眼看任青雲不甚願意,鐵追命乾脆欺劈喝向他,一手扣住他肩頭,強把他體內內力
吸出,再送往鐵追陽。
    任青雲想閃,卻全身無力,他慎叫:「鐵追命,你我合作,你卻百般把我當奴才喝
來喝去,你當我是什麼?」
    「在九尊盟,我就是盟主,誰又跟你合作?十二星相還是我給的命,就連你的武功,
也是我給的,我暫時要回,你就心不甘情不願啦?」
    任青雲已然軟下語氣:「在下沒有。」
    鐵追命佔了上風,已哈哈大笑:「放心,隔天我再立即找人還你內力,現在只是急
用而已。」
    「多謝盟主。」
    「其實我也不會吸光你內力,還會留兩成,讓你能自衛。」
    鐵追命果然留了兩成未吸。
    任青雲還得感謝他的大恩大德。
    鐵追命揮揮手飛:「沒事了,你走吧,有事再叫你過來。」
    任青雲默默地走了,在他的感覺中,自己好像一條狗,這是何等的侮辱啊?可惜,
他還要忍。
    這似乎跟他性格不怎麼合。
    「任你也耍不出茗鱉,除了九尊盟,普天之下,還有誰又庇護你,救你們十二星相……
人間大惡人啊!」
    鐵追命已哈哈狂笑起來。
    這聽在任青雲耳中,又庭一記暴雷。
    他冷冷抽笑一下,也已走開。
    經過了一個時辰,他折回,冷漠中,含帶詭異的表情,他一步步往塔頂上行去,故
意踩得很重,像要踩碎石梯似的。
    直到第七層。
    鐵追命聽到聲音,冷喝道:「誰?」
    「我。」
    「任拯相?您怎來了,我又沒叫你來。」
    鐵追命甚有怒意,因為任青雲違抗他的命令。
    任青雲慢慢走上九樓,表情仍是冷漠。
    鐵追命喝道:「還不回去,這裡沒你的事。」
    「有,我要要回我的內力。」
    「你敢抗命?」
    「不但敢,我還要造反。」
    任青雲猝然撲向鐵追陽,一手扣他肩脈,猛吸他真力回來,左手假肢猛指鐵追命,
十餘支利箭暴射而出,咻地直撲他全身要穴。
    鐵追命迫掉三支,卻見另幾支勁流更猛,不得不暴射退窗而出,利箭嘟嘟地釘在石
牆上。
    任青雲已吸光鐵追陽的內力,一掌把他打昏在牆角。
    他臉色已變得狠猛:「鐵追命是你自找的,我任青雲待你不薄,替你打江山,你卻
把我當奴才,當狗耍?未免太小看我了。」
    鐵追命厲笑道:「你敢背叛我,那是你自找死路。」
    他從半空中又射回,九尊掌勁道轟入,全然罩得任青雲陷入勁流之中。
    任青雲喝喝兩掌劈出,卻不敵鐵追命功力深厚,被震得倒撞牆頭,他不得不再射出
利箭,借勢翻出塔外。
    鐵追命一招得勢,狂笑著:「憑你那功力,也敢跟我為敵?簡直笑掉大牙!」
    他暴射出去,凌空一掌,又劈得任青雲掉落地面。
    他囂張式地連耍十餘觔斗,旋身瀟灑落下,準備一舉將任青雲逮住。
    豈知他方落地。
    四邊湧來數道人影,很快將鐵追命困在中央,並聯合一掌,打得鐵追命倒射噴空,
驚駭不已。
    那正是十二星相,除了兔女夢丹丹、鼠精和瘋狗外,全都到齊了,剛好九人。
    鐵追命一招被逼退,實在嚥不下這口氣,狂聲厲吼道:「你們無情!那就別怪老夫
無義了。」
    他再次衝下,用的已是九龍神功,準備將他們內勁全吸光。
    九人仍自迎掌相向,準備硬接。
    任青雲則已喝叫:「九九連環,九龍現!」
    他急落鐵追命背面。
    那九人聞聲,很快已左手扣向左者右肩,相通內力。
    只見鐵追命往誰吸去,那人即把內力引走,讓他落了空。
    卻又從另一人手中猛劈掌力,合九人之功,威力何等狂猛,一閃衝過來,鐵追命又
托大,根本未作最適當的防範。
    他吼了一聲,想轉身應招,已是不及,背脊挨了一掌,砰出十餘丈,跌落地面,還
拖了七八尺,方自停頓下來,嘴角已掛血。
    「你們偷練了九龍神功?」
    原來十二星相躲在秘洞中練的就是此功,難怪任青雲如此保密。
    只見任青去冷笑:「不錯,就是九龍神功,多謝你的傳授,我把它發揚光大,利用
九個人,化成九道真勁,有若九條龍,足足可把你吃掉。」
    「你早想背叛我?」
    「呸!你又算什麼東西,我十二星相和四邪魔,乃堂堂天下大惡魔,豈容你當奴才
喝來喝去?本來念在你救了我們幾人分上,說好共同打天下,你卻被狗吃了心肝,敢坑
我丞相?並害死惡佛陀。」
    任青雲愈說愈怒:「你也敢陷害我,未把九龍神功全教,害得我武功盡被丁小勾吸
去,這還罷了。你卻把我當狗耍,利用我就送我內力,不用了,就把我內力吸回去,哼
哼,若論惡行,論心機,你還嫩得很呢!」
    鐵追命狂然厲笑:「好,反叛得好,越早反叛,越死得早。」
    他一聲尖厲驚嘯,似要找來九毒魔君當幫手,兩掌迎胸,故作攻擊狀,速度已慢了
許多。
    「快制住他!」任青雲一眼就覺得不對,登時下令,九星相聯手又自攻來,鐵追命
不敢硬接,兩掌劈出,倒射高空,準備逃開,再來個一一擊破。
    任青雲豈能誰他逃走,左手一揚,彈丸猛在他上空炸開,逼得他縮頭掉往下面,九
星相又往上攻,鐵追命不得已吸口真氣,硬將他身軀逼往左邊,右脅被掃中,他借力撞
出十餘丈,脫開眾人包圍,急忙躥開就逃。
    任青雲見狀,嘯聲又出。
    遠處再射來四條人影,正是四邪魔,他們武功怪異,並用上毒攻,迫得鐵追命哇哇
大叫,極力反擊,雖將人逼退,九星相等人卻已追來。
    「我跟你們拼了!」鐵追命猝而怒吼,功力提至極限,化出一道青氣,直衝四面八
方,他再引帶,宛若搗海狂龍,襲捲在場十四人。
    眾人但覺遍身生寒、呼吸困難,是拚命時刻。
    九星相登時集九人內力反擊,雙方手觸手,轟得勁風四噴,震得方圓十餘丈花草樹
木爛碎。
    鐵追命悶哼,口血再吐,倒撞連連,發掌的牛神和虎爺,右手分別被震斷,連同其
它人也躍往遠處,唉唉痛叫。
    任青雲自不肯放棄極會,飛快撲前,急吼著:「快過來吸他功力。」
    雙手已粘向鐵追命,運勁即吸,鐵迫命大駭,想發掌拼,四邪魔卻趕來扣住他雙手。
    鐵追命仍作困獸之鬥,卻因功力被吸,只抖了幾下,身軀已軟,口中仍硬,厲叫著:
「你們都該死,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段。」
    沒人理會,任青雲將他內力吸來,鐵追命如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便皺了起來,聲
音也沒了,如垂死老人在掙扎著。
    任青雲卻覺得奇怪,他的功力並未如想像的高,至多高自己兩倍而已,這和他想像
中高出十倍下相差太多了,早知如此他也不必忍那麼久了,但想想,也許是方才打鬥耗
去不少真力的結果吧?
    將鐵追命制服,任青雲也鬆了了口氣,立即親自把他押回九尊塔,準備接收丸尊盟。
    忽而一道白影空中射來,原來是九毒魔君趕來,他瞧著那麼多人,冷喝道:「方纔
誰在鬼叫?鐵追命呢?他敢縱容你們?結我出來。」
    對於他的毒,眾人仍有所忌諱,還未到時候,任青雲並不想動他,還好鐵追命已被
制在高塔中,他又知道袁百刀為了鐵追陽和鐵追命吵了一架,兩人還在冷戰中。
    他拱手笑道:「盟主驚懾,方才強敵來犯,所以在下才會趕來,好不容易才將強敵
趕走,冒犯盟主,請恕罪。」
    「哼!你們來了以後,九尊盟沒有一天安靜。」袁百刀忽而心懷希望:「可是丁小
勾?我要找他試藥呢。」
    上次毒中之王黑寡婦之試藥,仍自深深扣住他。
    任清去搖頭:「是少林和武當兩派,他們為報仇而來。」
    「哼哼,他們下次還敢來,毒得他而屍骨無存!」衰百刀叫向四邪魔:「你們是干
什麼的,讓人來了又走?玩毒的面子全被你們丟光了。」
    紅娘蠍子柳腰一扭,風騷己現,媚聲輕道:「這是毒尊的地盤,未得你的指示,晚
輩豈敢亂使毒呢?」
    袁百刀聽得很爽,哈哈大笑:「不錯,終究還是把老夫放在眼裡,你師父呢?紅娘
子可還活得爽快?當年我還跟她鬥過毒功,結果她蠍子抽筋,氣得她三年不開口,真是
罪過。」
    紅娘蠍子媚笑:「她退隱苗疆啦,不問世事,倒是對前輩傷了她蠍子之事,唸唸不
忘,哪天前輩何不去看看她?」
    「一定,一定,一定找她再鬥,讓她永遠死了心!」袁百刀哈哈大笑幾聲,又斂起
笑意,說道:「若發現丁小勾那小子,通知老夫,說我有事要找他。」
    紅娘蠍子點頭:「一定遵照前輩指示。」
    衰百刀頻頻說好,隨又瞪向高塔,喝叫:「鐵追命給我記住,都是你兒子才毀了我
的計劃,我永遠都要跟你沒完沒了。」
    罵了幾句,得不到回音,他覺得不對。
    任青雲立即說道:「他正在替少盟主打通穴脈,不便跟前輩說話。」
    想及鐵追陽,衰百刀就一肚子怒火:「不必治了,經脈錯亂,只有開刀再接回去,
誰叫你兒子殺了我的殘血蜘蛛,除非他賠我,否則一輩子也別想恢復,就讓他痛苦一生,
這是報應,求我也沒用!哈哈哈哈……」
    他不想看見鐵追陽,狂笑中,又自掠向高崖,避開這些瑣碎事。
    人走後,任青雲方自鬆了一口氣,轉向紅娘蠍子:「有辦法將他解決?」
    紅娘蠍子道:「除了快攻,讓他沒機會出手外,否則根本就沒機會。」
    「我會安排。」
    任青雲若不除衰百刀,有若毒瘤在喉,隨時都可能破去,滲出毒汁來,而將命取去。
    他立即要九星相住進塔中,並治療虎爺、牛神斷臂之傷,四邪魔則四處戒備。
    至於九尊盟內只剩下袁青萍,她和袁百刀自是一體,不動老的,也不方便動小的。
    還好袁青萍從不管事,尤其來了更多人住進九尊盟,她幾乎足不出戶,不管發生任
何事,她都認為與自己無關,除非是師父的聲音,或是小勾的聲音,否則很難叫她心動。
    如同現在,外頭打鬥如此厲害,她仍是靜靜留在木屋中,瞧著一些花草樹木發呆。
    這倒是給任青雲不少方便,他不必花心思再去動她,他得趕快將吸來的內力催化,
以便能夠隨時運用。
    他也住迸高塔中打坐練功。
    九尊盟似乎又平靜下來,而地底的小勾呢?
    他似乎聽及前方……即是目標處有了聲音。
    會是小竹挖到那裡?
    那是沉悶的碰撞聲,很有可能也是挖出大石塊的落地聲,最重要的是如此之近。
    這還得了?
    他還差了一大截,不得不拼起命來,什麼法寶本領全用出來,直如撥地老鼠,直往
深處殺了進去。
    地底在拚命。
    地面卻一片寧靜。
    風嘯落葉聲,清楚可聞。
    直到夜晚二更天。
    猝又有三條人影射來,領前者頭額禿亮,淡淡現有齒痕,他已衝向九尊塔,狂笑不
已:「任青雲快納命來。」
    「是鐵追命?」
    外頭傳出四邪魔聲音,以及打鬥聲。
    塔內任青雲掠駭,他明明看守著面前這位鐵追命,怎麼外頭又來了一位?他哪知鐵
追命另有一個替身?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19:38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不得不喝令九星相除了受傷兩人,再次出面迎敵。
    方掠出搭,只見四邪魔被兩名光頭壯漢迫得手忙腳亂。
    那壯漢看來已老,眉毛都發白,一個鼻穿金環,一個耳穿銀環,光著上身,結實肌
肉不停跳動著。
    任青雲見狀甚驚:「金銀二怪?」
    此二怪和鐵追命差不多出名,亦正亦邪,數十年來縱橫江湖鮮有敵手,一身金鐘罩、
鐵布衫已是刀槍不入,十年前已退隱山林,沒想到又被請了出來。
    鐵追命哈哈大笑:「知道後果就後悔吧,背叛老夫只有一死。」
    他喝叫著,身軀突然暴射過去,那速度簡直可追回流光似的,一閃就到了任青雲眼
前,雙手一扣,就想抓住任青雲。
    任青雲怒喝,雙掌立即封過去,鐵追命想扣住他手指,甚至折斷他,耍晃地迎來。
    豈知任青雲的功力競然大增,讓他無法扣著,砰地一聲,震得他雙掌生疼,眉頭直
皺,任青雲則已悶痛,彈出了十數步。
    鐵追命驚詫:「你學會了吸功大法?吸了我替身內力?」
    任青雲則覺得這人才是真的鐵追命,內功高得出奇。他冷笑:「你果然隱瞞了秘籍
招式,難怪你會講這種話。」
    「你也是心狠手辣,敢秘謀反叛我!」
    「這都是你自找的,把我當奴才一樣看待。」
    「你本來就是奴才。」鐵追命怒喝,再次欺身撲上。
    任青雲不得不招來七星相,配合自己堪強內力,迎戰鐵追命,如此多人,竟只能跟
他打成平手。
    鐵追命頓喝大叫:「你也偷了九龍秘功。還傳他們,練成九龍陣?」
    「不錯,目的就是在對付你。」
    「哈哈哈哈……老夫已天下無敵,你這是自找苦吃。」
    鐵追命猝然大展神功,左手想吸取對方功力,右手則是九尊掌,幻化無常地劈迎八
位敵手。
    一時間,他似乎又佔了上風,若非任青雲不時放冷箭,陣勢可能會破去,尤其是又
少了一人,已耍得不怎麼漂亮。
    一旁四邪魔遇到兩位橫練真功夫,硬碰硬很難傷得了他倆,只好用毒。然而兩人似
乎不怕一般毒藥,照樣殺得四人手忙腳亂,十分狼狽。
    綠蜘蛛猝而厲吼,射出一大堆芝麻般的綠蜘蛛,這可不是活的蜘蛛,而是將蜘蛛給
烤乾,再配上十二種毒物,熬煉而成,每隻都暗藏牛毛般的細針,只要沾身一劃皮肉,
即可見血封喉,乃是他獨門毒物火針蜘蛛星,比芝麻還小,在晚上如何應付得了?
    金銀二怪但覺有東西射來,卻瞧不清是何物,然而在情況緊急下發射,當然不是平
常物。兩人猝地合力劈封過去,想擊落暗鏢,而且左右掠退躲閃。
    然而一大把細蜘蛛何其多,兩人封去大半,仍被不少個打中身上,任他們有金鐘罩、
鐵布衫,已經被刺出許多血斑點,痛得他們唉唉悶叫。
    綠蜘蛛卻意外兩人沒立即死亡,然而這卻已是他麻煩時刻了。
    金銀二怪登時大怒,不顧任何暗器,非得把綠蜘蛛給撕碎,左右包圍而來。綠蜘蛛
見狀,又打出暗器,想再逼退人家,哪知兩人硬是不退,掌勁能封多少是多少下,被扎
得臉肩全是紅點。
    兩人怒吼著轟過去,雙掌硬將綠蜘蛛,打得口吐狂血,倒栽出去,兩人一手一腿地
又拉回來,將他倒掛。
    金怪怒喝:「解藥在哪裡?」
    這是他們多年經驗,若是毒寧可再中一次,也要把解藥找到。
    綠蜘蛛稍一猶豫,金銀二怪立即將他腦袋撞往地面,撞得他頭破血流。另三魔又衝
上來,想發射暗毒,金銀二怪將綠蜘蛛往他們掃去,逼走三人,又再把綠蜘蛛撞往地面。
    二次撞擊,綠蜘蛛已嚇得沒命沒魂,急急說句:「口袋,白瓶……」便昏死過去了。
    銀怪往他口袋撕去,刷地一聲,大小瓶子落滿地,他揀起白瓶,倒出東西,原是粉
末,先讓金怪抹上發疼處,自己也抹上。
    金怪疼痛稍去,猛地將綠蜘蛛拋向三邪魔,邪魔不得不硬接下來,雙怪卻借此衝前,
四掌齊發,打得他們東倒西歪,四處逃竄,那綠蜘蛛再受一掌,哪來這麼多命?被打得
噴出狂血,躥飛十數丈,撞向塔牆,摔在地上,若不死也得掉了九分魂。
    三邪魔見狀,再也不敢太近身,皆以毒器喂金銀兩怪,雙方形成拉鋸戰。
    鐵追命這邊,亦是打得喝喝有聲,難分難解。
    而在地底的小勾則拚命地挖了一天一夜,終於也聽到上面有腳步聲,趕忙往上衝挖,
泥灰紛紛落下,直到石板出現,他始欣喜:「到了,呵呵,又破記錄啦!」
    顧不了滿身滿臉泥灰,立即抹向額頭汗珠,當然是一頭污泥,不過仍可阻去汗水滲
眼的麻煩。
    他捉笑著:「小竹一定還沒來,他哪有可能在九尊塔前走來走去?我且看看是誰?」
    他知道上面有人,立即輕悄悄地把地石板推開一細縫,往外瞧,左邊一片樹林,不
對,再往外瞧,他瞧見了好多雙腳如樹樁般堆在一起,還在不停竄閃、跳高。
    「這是什麼?他們在看什麼?」
    小勾知道是在他們背面,遂再推高瞧去,那前頭是有圓形塔狀東西,也有紅門,竟
然是大門,他猝而尖叫。
    那群人正是守衛,突聞聲音,登時驚詫轉頭。
    「槽了……」
    小勾頓覺失嘴,頓時縮頭放下地板,卻已癟笑不己:「怎麼搞的,擠過頭了,地道
竟然挖到大門來。」
    由於白天的沉靜,再加上他的拚命,竟然弄出此成績,實在讓他啼笑皆非。直叫著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如此醜事,若讓小竹知道,那還得了?他癟笑著,趕忙回興,想要重新再挖。
    由於守衛們未料到地面會被挖,目光全是平行往四處瞧,而那時小勾早將石板給放
回去,他們自是無法發現,還以為又來了新對手,趕忙四散回原崗位,免得出了差錯,
把命都丟了。
    小勾則算著步子,以測出九尊塔的位子,然而他不必太明確算位置,因為那裡已傳
來重重的敲地聲,正在自己挖掘地道左邊不及七八丈。
    他立即又開工,猛挖活挖,沒聽到小竹挖洞聲音,想必未到,他又開始哼起小調,
不過挖的速度仍然不變。
    四五丈一邊,他雙手忽而按空,滾落前面,原來那裡已被挖通。
    「會是小竹?槽了,快輸掉啦!」
    他急忙追前,心想,若是小竹仍在挖,自己可以正好制止他,來個平手總可以了吧?
    他追過四五丈,果然見著小竹的青褲,半立著,見不著上半身,他急叫好險,登時
撲前猛抱住他雙腿。
    小竹碎然沒命尖叫,雙腳亂蹦,似乎著了魔般。
    「叫也沒用,這是比賽,我有理由做出狙止你的行動,給我下來!」
    小勾猛揪,原是捆住雙膝,現在又上抱大腿,甚至腰際。
    他猛揪著,簡直就快把褲子給揪下來了。
    小竹嚇得心膽皆裂,兩手猛抓褲頭,急忙蹲下,怒斥:「色狼,登徒子,惡魔……
還不放開我……」
    小勾這才發現自己行為很不雅,有揪人褲子的嫌疑,然而為了比賽,他也莫可奈何,
邪邪一笑:「怕什麼,又不是女的。」
    「可惡,還不快放開我?」
    小竹一巴掌打得小勾莫名其妙,愣在那裡,小竹趁機掙脫這只魔手,方自稍稍安心。
儘管如此,他心已跳一百下,滿臉飛紅,若非在暗洞裡,他非得窘死不可。
    小勾被打得清醒不少,撫著右臉,叫道:「又不是女人,凶什麼凶,就算是女的,
烏七八黑的,我能看到什麼?」
    「色狼,你還敢說這種話!」
    小竹窘恨著,又是一掌飛過來。
    小勾趕忙逃開,色嗤嗤地笑道:「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女的,對不對?」
    小竹窘斥:「你才是女的,大色狼。」
    「我不信,現在沒人,我非得驗明你身份不可。」
    「不要,不能,不准過來!」
    小竹驚叫著躲閃,小勾哪管得這些,衝過去緊緊抱住他,找尋機會地想驗明正身,
小竹則窘羞得尖急大叫,雙手硬是扣住腰帶不放。
    「色狼放手啊……救命啊,非禮啊!」
    「嘿嘿,你還是自動招了吧,現在怎會有人救你?」
    小竹還是沒命尖叫。
    小勾仍是不肯放手,扯不下他腰帶,連衣服也想解開。
    「救命啊……非禮啊……」
    忽而有聲音傳來:「二門主你被誰非禮了?」
    小勾一愣,這是本前的聲音,他怎會來了?而且不是從背後。
    只見本前蹲身走過來,忽而瞧清兩人抱在一起,驚笑道:「是門主非禮副門主?」
    小勾已經笑起來:「想驗明正身嘛,都是你,說好要找機會,你卻出現,否則我早
得手了。」
    本前乾笑:「對啊,我怎麼忘了?對不起,什麼都沒看到,我回去啦!」
    小竹早趁小勾分神之際,掙開了他,雙手護得全身衣衫周密不透風,一張臉羞得發
熱,斥罵著:「都是色狼,我要脫離你們。」
    小勾嗤嗤笑著:「那好啊,寶貝門少了你,我從此大平了。」
    小竹一愣,這不是自己吃虧了嗎?於是又斥道:「是我開除你們,以後寶貝門歸我
獨管,否則我就毀了那些寶貝。」
    小勾笑容一僵,趕忙改口,乾笑著:「說著玩的,別當真。」
    「誰說著玩的?你方才明明想扯我衣褲。」
    「那只是解開謎底而己嘛。」
    「你胡說,簡直是色狼,要是我是女的,被你如此……你叫我如何見人?」小竹說
得氣沖沖。
    小勾則愣住了,這事他倒沒想過,不禁摸摸鼻子,乾窘一笑:「你該不是吧?」
    「如果是呢?」
    「那只好娶你啦!」
    「我可沒答應嫁給你,看你和秋寒眉來眼去的,我想了都有氣。」
    「唉呀,我都喜歡你們,何不將就些?何必斤斤計較?」
    「這種事豈能將就?有我就沒有她!」
    小勾邪邪一笑:「這麼說,你當真是個女的了?如果你是女的,我考慮可以娶你,
不娶她。」
    小竹窘羞中含帶甜蜜,卻是一臉凶相:「誰說我是女的,我只是看不慣你這麼色而
己。」
    「真是觀念偏差,談談戀受就說我色?那我結婚,你不說我淫徒才怪?」
    小竹瞪眼,沒有回答。
    小勾捉笑:「當然啦,一切跟你就不色了,對不對?」
    他這麼一逗,小竹又自窘羞斥笑起來,正想說話,本前那後邊傳來喝叫聲。
    小勾驚詫:「還有人?」
    本前點頭:「精彩啊,任青雲和鐵追命打起來了。」
    「真有此事?」小勾突然想起方才守衛往裡頭瞧,想必就是為了此事,他急道:
「怎會打起來?任青雲敢跟鐵追命對台?我過去瞧瞧。」
    他想爬向本前,小竹己斥道:「那裡只能看到一半,這裡才能看到全部。都是你,
我快挖通了,卻被你搞砸了。」
    小勾歉聲一笑:「誰叫你不先告訴我,害我變成色狼?我來開洞。」
    抓起滴血勾,揮兩下,把洞口挖大些,往上邊敲去,只不過差個半尺,太容易了,
寶刀輕輕轉個圈,那泥土就落下來了,正好面對九尊塔正門,這位置,該是正門前的自
然花木園,有不少花草和岩塊。
    小勾吸來幾塊小石,再加上小草,已掩去洞口,他方能大膽地瞧個清楚。
    此時任青雲已經受傷,七星相倒了一個,但鐵追命也口角掛血,雙方已拚個旗鼓相
當。
    「他們怎麼拼起來了?」
    猝見鐵追命冷喝:「二怪先破此陣再說。」
    金銀二怪立即逼退三邪魔,倒縱九龍陣,兩人只要相準了往兩名對手衝去,已將陣
勢搞得大瓦。
    鐵追命登時哈哈大笑:「任青雲你就認命吧!」
    猝然一掌閃過幾名對手,直打任青雲胸口,任青雲閃身不及,硬挨了一掌,悶哼一
聲,倒飛出去。就快撞向高塔,他勉強運勁,右腳點窗台,再拔高六七丈,直落最高頂,
眼看大勢己去,他急喝:「退!」
    三邪魔及七星相同時抽身。
    「沒那麼簡單。」鐵追命厲笑,翻掠著想攔人。
    任青雲冷笑:「別忘了你兒子在第九層。」
    他翻身倒縱向第九層,想抓鐵追陽當人質。
    鐵追命驚叫一聲不好,哪顧得再攔人?如閃電般反衝九層塔面,救兒子去了。
    金銀二怪沒了指示,也不知該如何?終也站立不動。
    任青雲並未真的想扣人,他左窗進右窗出,已掠逃遠處,只要有命在,哪怕要不回
這筆債?
    鐵追命則為了保護兒子,怕追去後,中了對方調虎離山之計,只好眼巴巴地看人逃
走。他冷笑:「有膽別逃,下次見面,你就知道本盟主厲害!」
    他狂笑起來,任青雲卻不理,先脫離險境再說。
    眨眼十二星相眾人及三邪魔已逃個精光。
    「敢背叛我?吃了熊心,豹子膽,是不是?」
    鐵追命笑得更狂。
    小勾已把腦袋縮回來,呵呵笑著:「真是狗咬狗,滿嘴毛。」
    小竹問道:「窩裡反了?」
    「嘿,我早有所覺,任青雲這惡人中的惡人,怎會忍氣吞聲地聽鐵追命的話,一定
是有目的的嘛!」
    「他有何目的?」
    「奇怪啦,你們先來的,怎麼問起我來了?」
    小竹干干一笑,隨又轉為捉笑:「你承認我先到啦,你輸了,是烏龜王八!」
    小勾瞄眼邪笑:「別得意,你也差不多,這洞還是我挖的,你算最後一名,贏的是
本前,他先挖通那邊信道。」
    本前乾笑著,未敢作聲。
    小竹卻斥叫道:「你懂什麼,兩邊都是我挖的,你還沒挖穿我的信道,我就己經挖
到那頭。瞧不清現場,才又轉回來挖這邊,你還好意思說我最後一名!」斥笑著:「小
烏龜你是當定了。」
    「真是如此?」小勾困笑著。
    「不然你是以為那信道是天然的?」
    「可是本前怎會在這邊呢?是不是你叫他過來幫忙?」
    本前有點兒窘。小竹也是稍帶窘意,卻急急斥笑道:「他挖不動,只好放棄,又找
不到你,只好溜到我的地道,他想幫忙,我當然不肯,因為有了寶刀可以應付一切啊。」
    本前點頭:「正是如此……」
    「真的?」
    「我……偶爾只替他搬泥土。」
    「喝喝喝!」小勾邪笑地已瞄向小竹,準備指責他作弊。
    小竹驚紅著臉,急道:「那可不能怪我,是他大胖了,爬不過來,他才自動搬泥土。
哼哼,要是我,隨便一溜就過洞了,何必那麼辛苦再搬呢?你到底認不認輸,不認輸,
休怪我……」
    「又要砸我寶窟是不是?」
    小竹困窘:「本來就是你輸嘛!」
    小勾癟笑著:「我又沒說我贏,當王八又如何?人難免有失敗的時候,每次贏,反
而不光榮了。」
    小竹立即興奮叫著,直說小勾十數次烏龜,小勾也坦然接受。
    想到自己挖過頭,他就覺得自已跟烏龜沒什麼兩樣。
    小竹瞧他如此心甘情願認輸,這倒是第一遭,他疑惑道:「你怎會挖到我地頭來?
不可能啊,你應該在塔的左側才對呀。」
    小勾幹笑:「挖歪了,只好認輸。沒事了,咱們退回去吧。」
    他想先走掉,把秘通過長地段封起來。
    小竹道:「好啊,我跟你走,看你是如何挖地道?」
    「不必了,都一樣。」
    「不行,我一定要看。」
    「好吧,我跟本前走在前面,你跟在後面。」
    小勾想以本前和自己的身軀塞住另一頭地道,反正黑漆漆,他也未必能發現。
    於是他拉著本前,快一步地走在前頭。
    小竹懷疑有毛病,仍自跟在後頭。
    此處到小勾通道,差不了十丈,幾步腳就到了。一閃出岔道,小勾立即拉近本前,
靠向秘道一邊,然後伸手做出個請的動作。
    小竹大大方方走出岔道,這地道果然寬多了,走來真是舒服,他摸摸石壁,頻頻點
頭:「不賴嘛,全是整整齊齊,功夫很好。」
    小勾則拉著本前,讓他莫回頭,免得穿幫,然後跟在小竹後面,輕輕陪笑:「副門
主慧眼識英雄,在下領受了。」
    「拍個馬屁就翹起尾巴來了?不過你的功夫確實不賴!」
    小竹邊走邊稱讚,小勾則頻頻點頭。
    三人大約走了近三十丈,小勾心想總得趕回去解決,否則那邊斷崖,根本出不去,
到時候仍將折回來。
    「唉呀,滴血勾忘了拿,我去拿。」
    他乃將寶刀藏入袖口中,方說話,也不等兩人同意,立即折回,快步往前奔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20:40

第09章 邪魔大拼
    小竹笑斥著:「真是,頭大沒腦,寶刀一交他手就掉了?跟著我幾個月都沒出問題。」
    小勾裝著沒聽見,先處理醜事再說。
    連連奔出十餘丈,終也找到岔路口,再想挖泥補洞,忽而見著那洞遠遠地透來淡談
暗青光,雖暗,但在黑洞裡已經夠清楚了。
    「那是什麼?」
    小勾覺得奇怪,怎會發光?仔細再瞄二眼,登時驚詫:「會是出口?那小竹走的……」
    他突然笑不出聲來了,這麼重要的任務,他竟然把方向給弄錯,引了小竹逼入地道
死角?真是醜事連連。
    地道挖得甚直,本前也瞧著暗光,他從小就早起,一眼已看出那是什麼,說道:
「天亮了,足足混了一夜。」
    小竹驚詫:「那邊怎會有通路?」
    「那不是通路,是幻影,別猜錯了,是我衣服的顏色。」
    小勾仍想掩飾,抓開衣服,張開雙腿成大字形地想封去光線,然而那光仍是從縫隙
中穿出。
    小竹起疑:「明明是信道,他為何要掩飾?難道……」
    他往背後瞧去,唉呀,好深啊,他奔馳幾步已呵呵笑起:「好長的秘道啊,奇怪,
小勾你是在挖跑道是不是?」
    小勾眼看紙也不住火,無奈自嘲笑著。
    本前也覺得怪異:「信道好長,好像可以玩賽跑……」
    「豈止賽跑?連賽馬都綽綽有餘呢!」小竹笑的更逗人:「小勾你也真是,幹嘛?
比賽只挖到九尊塔,你竟然打通了九尊山?這身本領,怎叫人趕得上啊?可惜你裝作無
頭蒼蠅亂撞,故意讓出九尊塔不挖,否則我又怎麼贏得了你啊?」
    小勾癟笑出口:「算我是瞎跟大力烏龜行不行?白白開了一條跑道,讓你們來消遣
我?」
    小竹笑得更逗人:「我實在想不出來,你怎麼會搞出這麼大的醜事?這就像你娶新
娘,你把丈母娘娶過門一樣。」
    小勾無奈窘笑:「沒辦法啊,一挖洞就上癮,一路殺下來,就殺過頭,還殺歪了。」
    小竹嗤嗤地笑著,大拇指直豎:「真不愧是天下第二妙賊,挖洞功夫,天下無出其
右者,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每次挖地道偷東西,是不是把地底挖成蜘蛛網一樣,才
能順利挖到地頭呢?」
    「沒那麼嚴重啦,這次是意外,以後不會有啦。」
    小竹又挖苦幾句,方自饒過他。
    反倒是本前,還搞不清小勾挖錯了方向,以為是另一種挖地技巧,不解道:「小勾
你每次挖地道,都要先打直,再岔出小道,跟大樹生枝一樣嗎?」
    小勾聽得想笑,卻也不便否認:「對啊,有了大樹幹,枝葉才會生得多。」
    本前頻頻點頭,這話說來甚有道理,他又學了一招。
    小勾急於走出窘境,遂道:「天亮了,比賽也有了結果,我輸啦,咱們先退出去,
清洗身軀,好好吃它一頓,睡個大頭覺,再來九尊盟,看我變魔術,把九尊塔給盜走。」
    這話夠吸引人了,小竹怔笑道:「你當真要偷九尊塔?」
    「當然,為了挽回顏面,我不得不偷。」
    「不會又失去顏面吧?像今天一樣,變烏龜。」
    小勾幹笑著:「烏龜也有翻身的一天,你們等著瞧好了。」
    他信心十足。惹笑中,小竹和本前也希望小勾真的表現出如此大能耐。
    於是小勾則利用滴血勾,將小竹所挖秘道修飾些,讓其更寬廣,行動更方便。
    三人已從樹心出口溜出秘道,趁著天未大亮,還沉黑之際,溜向附近小鎮,找家客
棧,清洗去了。
    小竹為了避開兩位危險人物,硬是要分房。小勾自然管不了這些,只好由他去了,
不過心頭越加肯定他愈來愈像女人了。
    清洗過後,三人換上乾淨衣衫,顯得容光煥發。填完肚子後,三人即倒床大睡起來
了。
    一覺起來,已是黃昏。
    小勾提議,三人又往九尊盟潛去。
    三人並沒有馬上靠近九尊盟,而是在相對的山峰上,小勾有模有樣地觀察地形,准
備策劃如何盜得一座小山上的高塔。
    那得怎麼偷?
    就算有萬匹馬,也沒那麼大的馬車啊!
    而且他還要用偷,當然是要它神秘消失了。
    本前想不通:「你是不是要放炸藥,將他炸個無影無蹤,然後就說偷走了?」
    「非也非也!本賊王怎會用這種笨方法?這違反了妙賊的精神,一切東西都要完好
如初才算數。」
    小竹道:「神不知鬼不覺,你是用五鬼搬運法,或是擺陣勢用障眼法?」
    「唉呀,你怎麼相信牛鬼蛇神?我哪有這麼高的道行請來五鬼幫忙?也沒功夫擺陣,
何況那麼大的東西,想隱藏它並不容易,這並非我妙賊耍的方法。唉呀,全是真本事啦,
別瞎猜,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了。」
    小勾不說,讓小竹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絕招要如何耍?
    倒是本前聰明多了,猜不到就別想,到時自然不就明白了。
    小勾又瞧往地形,唸唸有詞:「山高四十度角……左右森林,有圓木可用,石梯平
滑,硬石所造……可行馬車……」
    他講的似乎和預備搬運有關,引得小竹更加花腦筋猜想著。
    忽而小勾瞧及左林中,有一個白衣女子掠入九尊盈門,背影好熟。
    「會是秋夫人?」
    小竹也瞧見背影,有點兒像,他道:「這麼多天,她也該回來啦!」
    小勾道:「不知她回來有何用意?」
    「奇怪,這是她父親的家,她不回來,你叫她去哪裡?」
    小勾想想也對,乾笑幾聲:「一時忘了,還以為她住在魚腸宮,不過她既然回來,
就過去探探,看他如何對待父親,她爹又如何對待她。」
    小勾和本前都很想知道,於是他們又潛回地道,漸漸逼迸九尊塔。
    兩人終於覺得有秘洞實在很方便。
    三人到了塔前秘洞,輪流偷瞧,卻見不著什麼。
    只有聲音從高塔處傳來。
    在第七層。
    那裡只有秋夫人和鐵追命,至於替身和鐵追陽則在第九層養傷,而金銀二怪仍在第
一層把關。
    鐵追命乍見秋夫人回來,驚詫道:「你怎麼回來了?」
    秋夫人表情略帶傷感而冷漠:「丁小勾已拆穿我身份,如此也好,我不必再裝下去
了。」
    「他怎會知道此事?」
    「你心裡明白。」
    「你說我耍了詭計?故意將秘密告訴他?你胡說些什麼?我若真的想如此,又何必
趕去通知你,爹又得到什麼好處?」
    「逼我回來,替你當打手。」
    「爹武功已如此之高,何須你幫忙?這全是誤會。」
    「否則小勾為何會知道此事?而且是如此湊巧?」
    鐵追命忽有感覺,嗔道:「一定是任青雲,他背叛我,而故意將此秘密洩露給丁小
勾這小混帳!」
    秋夫人已經想及從偷襲弦月洞之後,丁小勾即明白此事,可見任青雲涉嫌最大,她
道:「你告訴他,我的事?」
    「爹怎會?但他惡毒得很,一定從某個地方找到了線索。」鐵追命欣然一笑:「算
啦,身份拆穿,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小小一個魚腸宮,怎比得上號令天下的九尊盟
好?」
    秋夫人冷道:「你害我拋棄了丈夫子女。」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早在當初就叫你別玩真的,你卻不聽,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不過沒關係,憑你容貌,仍是花容絕色,要再嫁,多的是人在排隊,還愁嫁不出去。」
    秋夫人除了最近憔悴了些外,她看起來和三十出頭女人差不多,風彩十足,仍然美
若花月,那神彩更是楚楚動人。
    她卻冷斥:「爹你還有良心嗎?到現在還說這種話!」
    「爹說的可是真話。」
    「怎麼嫁?讓你再利用我,去報復某個人?」秋夫人顯得激動。
    鐵追命立即安慰:「好好好,都是爹的錯,我認錯,別一回來就吵架,爹帶你到水
月閣,那是專為等你回來而築的,從來沒人住過。」
    他想拉住秋夫人坷手,帶她前往水月閣,卻被甩開。
    秋夫人冷道:「我要住哪裡,我自己會決定,我回來只是來告訴你,我已跟魚腸宮
毫無關係,你不必再去威脅人家了,另外,我也要離開你,你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好了。」
    她說完萬甩頭就走了。
    「珊兒你要去哪裡?」
    「天崖海角,難道沒有我容身之處嗎?」
    秋夫人淚水滲出,趕快掩去,射出高塔,急奔而去。
    鐵追命跟著追出,但只追了十餘丈即頓足,哺哺說道:「走了也好,只要你安心,
要到哪裡就去哪裡,爹今後也不必再用到你了。」
    他露出一股難以形容的詭詐笑意,似乎女兒的走,對他是一種解脫似的。
    人走了,他只好再掠回塔中,靜靜盤坐,思考著。
    躲在地道的小勾三人,心頭全升起一股淡悲。
    小竹恨道:「鐵追命真不是人,竟然還講出這種話?他女兒簡直是被利用的工具!」
    本前道:「聽他所言,她嫁給秋封侯是為了他爹,可是她又為何恨鐵追命?」
    小勾怎能說出其中原因,歎息一聲,道:「大概是先前被騙,後來卻愛上秋家,而
她爹又逼向魚腸官,她才會如此。」
    本前迷迷糊糊中已點頭:「原來這麼回事,她也夠可憐了,現在又無家可歸,不知
要去哪裡?」
    小竹道:「她會不會去出家?」
    小勾歎息:「我也搞不清楚,唉,也不知如何處理此事,為了她爹,她是做了不少
壞事……別管她了,咱們還是照計劃進行。」
    小竹和本前聽得出來小勾話中有難言之處,兩人也感覺得出,鐵追命那種人,必定
不擇手段,相對的,秋夫人自然也被逼迫做出她不喜歡的壞事。這種可能性太高了,小
勾不說,兩人也不便問。
    小竹轉開話題:「你準備如何偷那個尖塔?」
    「當然是先搞清四周路線了。」
    小勾遂又探頭往外瞧去,只看了一會兒,他忽而發現四周好像有東西在爬,還發出
響聲。」
    「什麼東西?這麼一大片。」
    小勾再探高些,忽而毛骨慷然:「是蛇陣?還有蜘蛛、蠍子!」
    黑暗中,那些毒物湧來,小勾立即縮頭:「快把那洞口封住,太多的蛇蟲來啦!」
    本前聞言立即轉向另一頭,找來岩塊壓在洞口,方自折回。
    小勾心想,自己挖的信道,一個出口開在懸崖,另一個在石梯那頭,加了蓋,不怕
被侵入,剩下方才進入的洞口,雖在樹心中,他還是覺得不妥,趕忙奔回去,將洞口先
堵起來再說,才又折回。
    小竹趁他離開時,伸頭往外瞧去,這一瞧,讓他全身發軟,那蛇陣簡直讓人作嘔,
他趕忙縮頭,躲在遠處。
    小勾輕輕地笑著:「其實蛇肉吃起來還很補的!」
    說話間,他也伸手出洞,抓來幾塊較大石頭擋在四周,再拿出藥物,往四周散去,
那青色粉末發出淡淡的香氣,自有驅蛇避蟲之效,如此就不怕蛇陣會溜進來。
    小竹想嘔:「哪來這麼多蛇?嚇死人了。」
    小勾輕輕笑著:「好戲登場了,一定是任青雲不甘認輸,逃走後又計劃反攻,先叫
四魔引來蛇蟲包圍,然後再想辦法進攻。」
    本前立即鼓掌:「好,狗咬狗,死的仍是狗,咱又有得瞧了。」
    小竹道:「任青雲昨夜剛受傷,這麼快就復原了?何況他倆打不過鐵追命,難道他
也請來別人助陣?」
    小勾道:「請誰我可不清楚,不過他傷的並不會很重,再加上他偷學了九龍神功,
找幾人偷吸內力,很快可以治好內傷,隔一天已經夠啦,而且突然返回,可收到偷襲效
果。」
    小竹問:「他真的會來?」
    「一定來。」
    小勾再次探往外面,卻發現毒蟲將九尊塔團團圍住,形成一圈五十丈方圓,他們則
埋伏在那裡,等待另一種指示,小勾更肯定,任青雲一定會來偷襲。
    會是何時刻?深夜三更?通常一般人都喜歡三更偷襲。
    然而……、
    任青雲卻出現了,初更不到,即已領著十二星相及三邪魔潛入九尊盟。
    「他果然狡猾無比,三更容易偷襲,但也容易引人更加提防,尤其是不睡覺的高手,
三更根本起了作用,所以他現在就來,自能收到偷襲效果。」
    他要眾人潛伏枯樹、岩石背後,一個人輕巧掠靠九尊塔,手中抓著一把黑色東西,
他抓得甚緊,那似乎是他特別倚重的東西。
    他輕輕將耳朵靠向牆壁,似在聽聲辨位,準備找出敵人位置。
    不久,他確定第一層有人埋伏,暗自冷笑:「敢跟我作對,我讓你見閻王都找不到
路子。」
    右手緊緊抓黑劍,猝然撞門而入。
    砰然一響,紅門盡碎。
    裡頭金銀二怪本在盤坐,見狀全身暴飛而起,怒喝著撲過來。兩人練了一身金鐘罩
鐵布衫,怎會怕什麼刀劍,兩人全不把黑劍放在眼裡,四掌成刀成拳,想把對方戳穿心
肺或打個稀爛。
    任青雲卻謔笑:「不怕死,看我如何收拾你們!」
    眼看二怪撲近三尺餘,他黑劍一揮,直掃他脖頸,但見銀怪哈哈謔笑,豈知笑聲末
停,黑劍叭地一響,硬將他腦袋砍了下來,鮮血射噴牆壁,他身軀還往前衝,腦袋脫了
身,還會說話:「不可能,我的功夫……」兩眼還睜大地瞧著身體往前衝,任青雲一閃,
已閃出門外。
    那頭還想再叫,卻已撞向堵壁,雙耳銀環打得叮叮作響,滾落地面,眼睛始終凸大,
嘴巴還抽動著,只是已沒了聲音。
    金怪驟見師弟被黑劍一砍即已腦袋分家,登時又怒又驚,已知那黑劍不是普通的劍,
又怎敢不顧老命地往前撲?嚇得臉色發青往後逃掠。
    「如何?太阿劍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
    任青雲狂笑著,一劍又砍付金怪,逼得他撞退牆頭,危機四起,猝而青影衝來,鐵
追命凌空一掌擊退任青雲,金怪得以穿窗而出。
    任青雲借勢倒縱外頭,並喝叫:「圍上來。」
    所有潛伏者全都出現,
    四邪魔少了綠蜘蛛,在昨夜他已一命嗚呼。十二星相少了鼠精、瘋狗,還有斷手的
牛神和虎爺,剩下七人,現在又補回一身黑絲袍的夢丹丹,她仍是風情萬神,全然不把
現場當成一回事。
    原來任青雲找的幫手就是夢丹丹,並從他手中將太阿劍借來,南宮雲早就被她迷得
神魂顛倒,借把劍有何困難?
    而任青雲認為鐵追命之所以會得勝,金銀二怪助力最大,只要宰了兩人,憑九龍陣
和寶劍,自可將他收拾。結果第一波奏效了,終將銀怪砍死,接下來就等著收拾鐵追命
這老怪物了。
    鐵追命厲吼著:「夢丹丹,是老夫要你潛到太阿殿,你竟敢將寶劍給別人?」
    夢丹丹冷笑:「憑你也要主使我?你太小看我了吧!我是心甘情願地跟南宮雲在一
起,我為何要聽你的話,把寶劍偷來給你?」
    「好,很好!待會兒你就會付出代價,老夫會毀了你一身的騷肉。」
    「你以為這樣我就怕了你?真是笑話?其實我們十二星相本來也不想背叛你,誰知
你一點兒也不尊重我們的人格,還傷了牛神和虎爺,而且暗中要你女兒突襲弦月洞,讓
鼠精、瘋狗受重傷,到現在還好不了,你想你這種手段,我們還敢跟你在一起嗎?」
    鐵追命厲笑:「原來是你們洩密,說出秋夫人是我的女兒?」
    任青雲冷笑:「你都能叫她偷襲我們,我也可以擺你一道!」
    「很好,只是你又如何知道秘密?」
    「你自已曾說過有女兒。」
    「我沒說過是她。」
    「可惜你擄她回來,又怎麼一直帶在身邊,說話樣子全都不像囚犯,我當然猜得出
來呀。」
    「所以你就故意投石子,告訴那小子?」
    「不錯,我要讓你親離子散,再殺了你。」
    鐵追命哈哈大笑:「別以為有了寶劍就能奈何老夫,你輸定了。」
    他猝然喝吼,不攻何任青雲,卻反斜抽身,直衝夢丹丹,聲音更狠:「背叛我,只
有一死!」
    九尊掌幻出九掌影,天羅地網般罩來。
    夢丹丹武功本就不高,眼看勁風逼來,根本無處躲藏,嚇得花容失色,愣在那裡。
    任青雲見狀,喝叫眾人圍過去,自己也衝前,左手假肢一抬,十餘支利箭咻然射出,
斜取鐵追命前頭,他若想擊傷夢丹丹,必會被利箭所傷。
    鐵追命但覺利箭嘯聲甚急,威力自是強大,不敢硬接,可是又不肯放過夢丹丹,只
好使出千斤墜,硬將自己逼向高空,再反衝下來,避開利箭,趁著左右三人未攔及之際,
凌空打出數掌,那掌勁直衝夢丹丹,雖隔十餘丈,仍將她打得口吐鮮血,倒栽七八尺,
一身黑衫被掀得罩頭罩臉,露出尖尖的酥胸,老是不愛穿肚兜。
    暗中小竹瞧得臉紅而生氣,一顆石塊偷偷打得她唉唉痛叫。
    混亂中,可沒人發現。
    小勾則嗤嗤笑起:「這招可好,看誰不順眼,就放誰冷箭!」
    他也搞起這名堂,終於有了參與感。
    那洞口勉強能容兩人放冷箭,輪不到本前,他想想也就折回另一道洞口,只要小心
些,也不怕毒蟲會躥進來。
    外頭那鐵追命擊中夢丹丹後,身軀懸在空中,三數人急趨而來,他以雄厚真力迫退
右邊兩人,而左邊則挨了一掌,倒撞一顆枯樹幹,還好,功力深厚,並無大礙。
    任青雲卻不讓他體息,撲將過來,太阿劍猛砍,鐵追命閃躲,枯樹幹被砍得寸寸屑
散。
    猝然一劍劃中鐵追命左肩,裂開了三寸長的傷口,痛得他厲吼,一掌始將任青雲給
逼退。
    「鐵追命還不下來。」
    鐵追命在叫鐵追命?原是替身,他雖受了傷,但經一天一夜醫療也好得多了,而且
又重新獲得功力,他自是想宰了任青雲始甘心。
    他狠狠地撲下來,東砸西打,一時始將局面扳回。
    十二星相吃驚,真假鐵追命果然差不多,這一攪和,他們已分不出誰是真,誰是假
的了。
    反正兩人一起宰了準錯不了。
    那邊金怪力戰三邪魔,他雖藉著橫練功夫,不怕掌勁,但在三人圍攻之下,已險象
環生,顯得非常吃力。
    還好,暗中小竹實在看不順紅娘蠍子騷勁,硬是冷箭直放,打得她哼唉痛叫,還疑
神疑鬼。
    又見金怪挨掌,紅娘蠍子冷謔殘笑,終也出口怨氣。
    小竹斥叫:「有何好笑?看彈!」
    細石直取她頸部,打得她唉呀痛叫,怒容滿面轉身。誰知還未找到暗箭傷人者,卻
已被反衝回來的金怪一掌打著背心,哇地鮮血直吐,倒栽地面。
    小竹暗自叫好。
    金怪乘勝追擊,追向黑蝙蝠,傷了他左臂。黑蝙蝠不甘心,嘯了一聲,天空猝然湧
來無數蝙蝠,全然攻向金怪。那模樣直如天空破了大洞,一群群黑怪獸就捲了出來似地,
數量遍滿天,數也數不清。
    金怪被罩,雙掌猛擊,蝙蝠吱吱怪叫,無數血肉倒噴,腥味撲鼻,然而死了無數,
仍有無數蝙蝠湧上去,纏得金怪哇哇大叫,猝又不叫了,原是一張口,蝙蝠即躥入他嘴
中,逼得他不敢再張口。
    紅娘蠍子見狀,亦是嘯出聲音,地面爬的蠍子立即向前衝,蠍子一動,毒蛇和蜘蛛
猶豫一下,又聽來似是而非的嘯聲,也都往前衝去,一群毒蟲陣已展開。
    小竹見狀,哪還顧得了再放暗箭?急忙縮頭,避開那可怕的東西再說。
    毒物一上來,就是能分辨好人與壞人,專攻鐵追命和金怪,其它人則是置之不理。
    小勾覺得奇怪:「難道他們身上抹了什麼藥?或是帶有味道的東西?」
    可能是如此,他不也曾用薄荷涼味驅走五毒蜂?
    毒蟲大陣一來,鐵追命雖感麻煩,卻還能從容應付,只要落地時,加功力震死那些
毒物即可,最重要是飛天蝙蝠還未向兩人攻擊,讓他們得以從容應戰。
    而金怪已是險象環生,他雖有金鐘罩鐵布衫,不伯咬,但是毒物實在太多,已包得
他全身密不透風,現在他連眼都不敢張開,否則立即有蝙蝠衝來啄眼,他由衷地怕了。
    「別過來……給我滾開。」
    金怪瘋狂地厲吼,做最後反擊,雙掌沒命亂打,雙腳不停亂踩,蟲蛇死傷一大片,
仍有一大片衝來。
    「唉呢,我的耳朵,我的鼻子……」
    他駭叫著,不少蜘蛛已躥入耳洞鼻孔中,他雖擠死了許多,卻又鑽來了許多。
    猝然一聲厲叫如殺豬,他已倒撲地面,耳膜、鼻膜似已被咬破,痛得他打滾再打滾,
厲叫再厲叫,終於叫不出聲音,只有毒蟲吱吱的啃食聲。
    終於,那些蝙蝠旋飛空中,蟲蛇也退去,金怪到挪兒去了?竟然半刻鐘不到,被毒
蟲吃得血肉無存,只留下一堆骨,還有一灘腥血。
    小勾瞧得頭皮發麻。
    如此毒物,其毒已是次要,其駭人的是他們前撲後繼,殺之不盡的攻勢。
    不把人毒死,也會把人累死。
    小勾實在想不出方法,要如何對付這些毒物?也許只有逃走,或是大規模地引火焚
燒,或許還有些效果。
    還好,這件事暫時輪不到他去想,也落個輕鬆。
    三邪魔料理金怪後,立肆轉向真假鐵追命。兩人應付十二星相,雖然稍佔上風,卻
也吃盡不少苫頭,尤其是任青雲手申的暗器,更讓兩人窮於應付。
    忽見三邪魔圍來,大群蝙蝠已掠撲過來。
    鐵追命幾掌殺死千百隻,照樣殺不了,而且四周更有毒物源源罩來,一不小小,右
腳被毒蛇咬了一口。他嚎厲大叫雙掌發地狂掃,打死三丈方圓內的毒蟲,雙腳得以落地。
    此時蝙蝠卻吱吱地衝往他全身,猛啄猛咬,鐵追命怒叫厲吼,章法已亂,只想趕去
這些毒物。
    任青雲趁此一劍砍來,幸而先砍中蝙蝠,發出叭聲,鐵追命得以驚覺,登時滾地逃
開,然而背脊被砍了一劍,痛徹心肺。
    「我跟你拼了!」
    他猝然抓起那名替身,狠命地砸向任青雲,那替身尖叫,為保護自己,沒命地攻向
任青雲,想將他擊斃。
    掌勢來得太急,又是鐵追命狂砸,任青雲避之不及,左手假肢猛抬,暴射十數支利
箭,直射替身臉面,自己已被掌勢打得人仰馬翻,跌退數丈。
    那替身卻被數支利箭射中肩手,甚至左臉也挨了一支,他已瘋狂。鐵追命將他拋砸
龍魔及蛇婆,替身登時沖抱龍魔,不閃他的龍爪功,硬扣得他死死的。
    龍魔驚駭,雙手抱向他腹胸,替身卻無反應,張口狠咬他脖頸,猛猛地咬下,肉裂
血湧痛得龍魔掙扎,想扣開他而逃逸,卻不可得,遂又猛砸他胸腹,他就是不放。
    蛇婆則在龍魔身邊,替身撲倒龍魔,卻也半身壓在她身上,使她跟著跌落地面。
    鐵追命要的就是這缺口,趕忙一腳端來,直中蛇婆腦袋,將她踢個稀爛,蛇婆連眼
皮都未眨一下,已當場死亡。
    鐵追命又揪起替身,連帶扯起龍魔,反掌打向迎面而來的任青雲及其他人。
    任青雲豈肯讓鐵追命逃掉,左手假肢再抬,彈丸轟出,竟然連龍魔都不顧,已炸得
兩人肢離破碎,四散各處,毒蟲他們很快又圍上那些殘肢斷臂。
    馬怪趙殺瞧得直冒汗:「你殺了龍魔?」
    「是鐵追命,他咬了龍魔脖子,早將血給吸光。」
    任青雲卻無暇再解釋,填喝地追往逃向高塔的鐵追命。
    鐵追命直躥五層塔,如此可以免去地面毒蟲之苦。然而蝙蝠仍自不饒他,四面八方
湧鑽而來,他實在窮於應付,尖嘯道:「袁百刀你還不快來救人……太阿劍出現了。」
    聲震天際。
    猝而一道青影從崖頂直射而來,直落塔頂,袁百刀已叱叫:「哪來這麼多蛇蟲怪物?
太阿劍在哪裡?」
    他在崖頂,可不知下邊早被蝙蝠、蠍蛇給包圍,倒是覺得驚訝,不過他卻對太阿劍
感興趣。
    鐵追命不得不逼退蝙蝠,翻向塔頂,急道:「快趕走蝙蝠,寶劍在任青雲手中。」
    任青雲並未往上衝,袁百刀這老毒物,施毒於無形,他寧可找好時機下手,於是又
掠回地面,也想引落他們。
    袁百刀已瞧及那太阿劍,呵呵直笑:「好劍,失蹤多日又回來了,實在跟老夫有緣
啊!」
    那蝙蝠上衝塔頂,又想攻人,袁百刀斥叫:「大膽,連我毒祖宗都不認得?」
    右手一扇,也沒看他耍出什麼東西,只見蝙蝠吱吱如雨滴般掉落下來。
    再耍幾次,蝙蝠就落個大半,它們似也怕了,不敢再貿然靠近袁百刀,四處吱吱盤
旋著。
    鐵追命終也鬆了一口氣。
    然而九樓已傳出鐵追陽叫救命聲,鐵追命又驚駭:「師弟快救救陽兒,他武功弱得
很呢!」
    「不救,誰叫他燒死我殘血蜘蛛。」
    「我將他交給你處理。」
    「不救,太慢了。」
    「我幫你奪回太阿劍。」
    「好。」袁百刀立即倒衝入塔,雙手亂翻,那群蝙蝠立即掉落地面,只剩幾隻驚慌
地逃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21:09

鐵追陽滿身滿臉齒斑血痕,驚怕地縮成一團。
    袁百刀冷笑:「活該,連我的蜘蛛你也敢燒!」
    「我錯了。」
    「早知道,何必受痛苦?把它擦了。」
    袁百刀丟下瓶小東西,很快地掠出窗口,往地面落去。
    鐵追陽如獲至寶般,拿起小瓶,倒出藥物即往傷口擦去,疼痛立減。
    袁百刀飄落地面,鐵追命始敢跟著落下,他也傷了許多處,不過勉強還能支撐。
    任青雲對老毒物有所顧忌,瞧他一來,先退三步再說。
    袁百刀一甩手,地面毒物又死了一大片,瞧得三邪魔驚心動魄,這無形之毒,讓三
人忌諱甚大,他們也退後,加大距離。
    袁百刀得意笑著:「怎麼,耍了大半輩子毒,就怕我的手擺擺風?」
    三邪魔已和九尊盟翻臉,現在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同宗的毒王前輩。
    還是紅蠍娘子開口,她想靠著師父給她的一點兒關係,該不會被她突然下手才對。
她嬌媚一笑,勉強想裝出最美的姿容,卻因受傷在身,總是未盡理想,不過,總也表示
了友善:「前輩用的可是幻魔影之毒?」
    此毒乃是袁百刀馳名武林、無人能解之毒,無形無影,根本防不勝防。
    袁百刀哈哈笑著:「那毒草早就退休啦,用來讓人感到痛苦,我這新產品叫神仙藥,
保證中的人一點兒痛苦也沒有,而且立即死亡,不過它有個最大好處,只要三天內老夫
反悔了,還可以救活他,免得我毒錯人而傷心一輩子。」
    聽其有得救,好像不怎麼樣,但見著一扇風就能讓毒物同時無聲無息地死光,而人
卻沒關係,那種予取予求的功夫,才是玩毒者最高境界,知道者,心頭則更忌諱了。
    袁百刀並未理會三邪魔,立即轉向任青雲,手一伸:「把太阿劍還來!」
    任青雲冷道:「此劍乃是太阿殿之物,我不能給你。」
    袁百刀右手亦要揚起,任青雲猝然發難,他可不敢靠近老毒物,左手假技一抬,彈
丸暴射而出。袁百刀叱叫一聲,立即閃退。彈丸炸開,一股熱氣推得他連退數步,實在
惱人。
    「有膽別逃!」
    袁百刀發現任青雲有開溜的傾向,登時撲來,任青雲又餵他十數支利箭,冷喝一聲:
「快撤!」
    他和三邪魔已不再攻擊,猛地抽腿逃開。
    袁百刀避過利箭,對方已經飛出二十餘丈,他怎甘心寶劍被帶走,怒叫著別逃,窮
追不捨。
    十二星相來了八人,死了兩人,剩下的看老大逃了,他們也沒得擠,於是全部逃開。
    現場只剩下傷痕纍纍的鐵追命,以及一大群毒蛇,正慢慢慢移動地往四處退卻。
    他終也噓口氣,人和人相拼還算好拼,若跟那些毒物,尤其如此之多,他可餘悸猶
存。
    他不得不相信,任青雲確實有兩把刷子,能整得他元氣大失,還好有個毒怪師弟,
否則將全盤皆輸。
    傷口頗多,他還要治療,也沒追前,方才答應奪回太阿劍之事,他早已忘光了,背
傷難抹藥,他只好喚下兒子,替他治療。
    小勾見狀,擺擺手:「沒戲唱啦,結果兩敗俱傷,誰也沒贏……」話未說完,似乎
大門方向又傳來打鬥。
    「還有戲?」小勾縮入地道,又趕往前門那頭,及至盡頭,把地板推開,守衛已被
殺個精光,大門敞開,裡頭果然有打鬥。
    只見任青雲又炸出數顆彈丸,迫得袁百刀東躥西掠,怒吼不已。任青雲猝又揚左手,
忽而卡地一聲,他驚叫:「彈丸沒了!」
    這一驚,被袁百刀聽及,他狂吼:「你死定了。」
    他狠猛撲來,雙手猛揚地掃出勁風。任青雲知道那必含有毒物,怎敢停留,沒彈丸,
射出一排箭雨,拔腿即奔。
    他逃得急,速度卻比方才慢多了,那袁百刀避開箭雨,又自疾掠過來,眼看任青雲
似受了傷,心神更是大樂,加把勁,猛撲過去。眼看就快到門口,任青雲猝然衝出大門,
卻立足不穩,亦或是踩到什麼,跌落地面。
    袁百刀登時大樂:「死定啦!」如猛虎撲羊衝撲過去。
    小勾覺得奇怪,憑任青雲身手,根本不可能摔倒,一定有原因。
    還未來得及想是何原因,只見得袁百刀衝出大門,欺向任青雲,突然地面暴起巨網,
反罩過來。
    袁百刀哪知有埋伏,眼看自己衝勢過猛,就算煞停,也禁不了巨網罩來,他大叫不
好,想煞退已是不及。
    只見得那網套裡著袁百刀,黑蝙蝠飛身而起,和青竹絲在空中一錯而過,兩人手中
都有繩索,立即將巨網縮包起來。黑蝙蝠再飛高門角樓,將繩索拖高,已將袁百刀懸在
半空中。
    袁百刀狂厲大叫,雙手亂打,想是放毒保身。
    任青雲冷喝:「快用蝙蝠纏他!」自己則躲得遠遠。
    黑蝙蝠嘯聲一吹。大堆蝙蝠立即往他罩去,然而不及半尺,即如撞死無形牆般直往
下掉,蝙蝠是有些怕,然而卻不斷接到攻擊命令,他們不得不拚命。
    眨眼間已死了一大堆。
    蝙蝠已吱吱叫起,攻擊力已降低。
    任青雲又叫把他放在地面,黑騙螟照辦,地面大堆蟲蛇也纏過去,袁百刀吼著:
「再多也死不夠。」
    他拚命毒毒蟲,拚命想掙脫,卻發現毒蟲越死越多,他卻仍脫不了困。
    那網是任青雲專門為對付老毒物而設計,乃軟鐵絲所編,除非用寶刀,否則很難砍
斷,就是用毒腐蝕,也得有段時間,可惜袁百刀到現在還沒想到要用毒腐蝕。
    劈了一陣,袁百刀忽而覺得不對,他們怎會沒動手,只驅使毒蟲攻擊,心念一閃,
已經明白。
    「你們想消耗我毒藥?那是做夢。」
    他不再用神仙藥之毒,照樣可以把毒蟲殺死。他並吼著:「鐵追命你還不快來……」
    現在只有等鐵命追來破網。
    任青雲冷笑:「留著那毒,我照樣收拾你,把他吊在鐵桶裡。」
    黑蝙蝠立即將袁百刀吊起,拖往左牆角一個不起眼的黑桶裡,袁百刀這才知道嚴重
性,猛地四處亂劈掌,可惜再也傷不了人。
    任青雲為制老毒物,想得甚是周全,見他落在黑桶中,立即有人提來大量冷水,從
高處倒入桶中,接連三四次,已將水桶給裝滿。
    如此一來,袁百刀鼻上毒藥若沾水,必會化解或變種,藥效自會大打折扣。尤其是
無形之毒,大都靠空氣傳送,以水來浸,毒物是無法傳達的。
    果然那水流滲出桶,往下邊,枯草變灰黑,立即腐化。
    最後,任青雲還得用布將他包起來,連同鐵網裡在裡邊,再用繩索綁起來,方自安
了心。
    至此,袁百刀只剩一張嘴還能叫罵:「只要讓老夫脫困,立即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等你脫困再說吧,進去!」
    任青雲右手一揮,大軍又往九尊塔做第二次攻擊。
    小勾頻頻叫著精彩,他雖替老毒物叫屈,但雙方都是仇家,也不願幫忙,來個袖手
大旁觀,他又放回石板,急急奔往地道另一頭。
    那兒小竹只敢躲在洞內,免得被蟲蛇咬了,見著小勾又奔回來,好奇地問道:「如
何了?」
    「任青雲又反攻了,他已抓住老毒物。」
    「這麼說,鐵追命要栽觔斗了。」
    「沒意外,該是如此。」
    「那樣也好,省得再作怪。」
    小勾鑽出洞外,瞧向鐵追命,他仍未察覺情勢已變,仍自安心地讓鐵追陽治療。忽
而黑蝙蝠又反衝回來,鐵追陽一眼瞧得心慌:「爹,蝙蝠又來了……」
    鐵追命抬頭一瞧,數目並不多,冷笑道:「沒用,那麼少,也容得你害怕,那可能
是你二叔引回來的。」
    鐵追陽是有點兒怕,可是被父親這麼一說,他也不好意思怕。
    小勾瞧鐵追命不理睬,促狹心頓起:「死到臨頭,還以為聰明,看彈!」
    他射出顆細石,直取鐵追命那被咬過的額頭。
    要是在平常,鐵追命老遠就可以發現攻擊自己的石塊,但他現在損耗體力太多,甚
是疲倦,故而平白讓石塊給打中腦袋,啪地一聲,他驚詫喝聲:「誰敢暗算老夫?」
    「我啊?」小勾暗笑著,直誇自己丟的好準。
    這似乎不可能,鐵追命還以為是塔頂掉下來的,立即抬頭往上瞧,那些騙蛹又已全
速撲下。
    「不好,快閃!」
    鐵追命推開兒子,一掌打向高空,擊斃不少騙螟,他終於知道不妙,起身就想逃開。
    忽而哈哈笑聲響起,任青雲已經領人圍來。
    鐵追命大驚:「我師弟呢?」
    「睡了,被困起來啦。」
    「老夫跟你拼了。」
    鐵追命就不信鬥不過任青雲,右掌一帶,手中竟然打出一細石,那原是小勾射向他
腦袋之物,現在他拿來當暗器,快速打出,他功力通玄,雖耗去不少,但怒極而發,威
力自是嚇人。
    任青雲見細石速度出奇之快,還來不及反應,已打中自己腦袋,幸好這石塊硬度不
夠,否則必會穿腦而出,啪地一響,登時撞個粉碎。任青雲腦袋已腫起一粒。還好背向
小勾,否則必會讓他笑死。
    任青雲雖疼痛,卻沒時間撫傷。鐵追命急速猛招已經攻來,他不得不揮出手中寶劍
I暫時迫阻對方攻勢,趕忙掠退,身軀仍被勁風打中,右腰火辣辣的,不過以鐵追命功力,
擊中人體,該是非死即傷。由此可見,他已是強弩之末了。
    任青雲再喝,三邪魔及六星相全力圍過來。此時任由鐵追命功力通玄,也得處處受
挨打。
    鐵追命不得不鋌而走險,一掌打向功力較弱的夢丹丹,逼得她險象環生。任青雲怒
喝寶劍斜往鐵追命左脅砍來,使他撤招回救。豈知鐵追命卻不閃避,而用出九龍吸力,
將夢丹丹吸過來,一同往寶劍搗去。
    任青雲不得不撤劍,因為他雖傷得了鐵追命,恐怕也得刺傷夢丹丹。
    就在他抽劍之際,鐵追命厲喝雙手抓扣夢丹丹,猛砸任青雲門面,藉以阻擋他視線,
自己則如彈丸般衝去。
    任青雲抽劍砍人都難,何況只有一隻手,明明知道鐵追命衝來,他卻只能閃避,而
且躲得十分勉強。不得已,右掌加劍背,將夢丹丹托住,左手射出於數支利箭,其方向
也只能抓個大概。
    他托住夢丹丹,退掠必定較慢,鐵追命冷笑,眼看利箭射來,他不閃不避,立即運
出九龍神功最奧妙的以穴道擊出勁道以對敵,他果然將勁道從右肩脅處衝出,打落不少
利箭,只是右腿閃不了,又沒發勁從那方位穴道衝出以抵抗,只好挨了兩箭,他硬忍著
痛,不出掌,反用吸力。雙手扣向任青雲肚皮硬將他內力給吸來。
    而後邊已衝來四五位,七八掌地全往他背部擊去。
    鐵追命又用同樣方法,將任青雲真力逼入背部數穴,化成真勁外沖,果然化去七八
成威力。他暗自慶幸一招得逞,左掌改掌為指,只要點中任青雲穴道,立即可反敗為勝。
    任青雲被偷吸內力,心神大駭,顧不得夢丹丹,想將她甩掉,以能用寶劍砍鐵追命
雙手,然而卻因鐵追命已改掌為指,眼看就要點中自己穴道,想推開夢丹丹再砍人,已
經太慢,不得已,左手假肢一按,一顆彈丸斜衝地面。轟地一聲將三人分別震飛數丈,
跌落地面。
    任青雲雙腿褲管斑斑裂去,肌膚滲出血斑,還好,只是皮肉傷,夢丹丹在上方,波
及較少,但她本來武功就不高,被轟飛之下,已是昏過去,摔在七八丈遠的野草地上。
    鐵追命則沒那麼好過,炸藥就在他肚皮下方三尺處遠炸開,他又來不及抽退,被炸
得前半身焦黑,噴退了十數丈,摔向塔前石板地,若非剛剛從任青雲那裡吸來不少功力
撐著,以及此炸藥威力不及霹靂彈,而且又隔了三尺高,否則他不被炸得粉身碎骨,至
少也該穿腸破肚。
    跌落地面的他,焦黑半身,痛得他沒有力氣應戰,六七個人圍過來。
    「可惡,我砍了他雙手。」
    任青雲猝地撲前,為自己雙腿報仇,已看寶劍就要奪取鐵追命雙手。
    突地一道白影射至,一拳已將任青雲擊退,來者正是秋夫人。
    沒想到她去而復返,而救了父親雙手。
    任青雲乍見秋夫人,驚詫卻不驚慌,冷笑:「原是魚腸官的秋夫人。」
    秋夫人冷道:「我爹已受傷,你沒必要再傷他。」
    「哼哼,人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連你也不能放過。」
    「那就試試看!」秋夫人欺身過來,她身形如仙女飄飛般捉摸不定,影像變幻無常,
虛虛實實地,幻在任青雲的面前,待他想用寶劍砍時,秋夫人一閃身即已突破其防線,
一掌打得任青雲摔七八尺,他驚懼。
    秋夫人武功似乎不在鐵追命之下。
    任青雲急喝:「老夫不信有多大能耐。」
    左手一抬,彈丸連打三顆,秋夫人如靖蜒點水般連閃三個方位,使得炸藥全炸空。
    任青雲不甘心,猝又射出數排利箭,一排排如驟雨打至,秋夫人直如輕煙飛掠,硬
穿行於利箭空隙之中,不被沾上一絲半縷。
    任青雲終於確定她武功確實很高,當下大喝道:「剁了她!」
    三邪魔五星相登時撲來,交互應戰。
    秋夫人卻不肯讓他們近身,一閃一閃地周旋在這群人堆裡。
    小勾看在眼裡,心知秋夫人武功甚高,而對方都又傷兵纍纍,該不會敗落才對。
    果然三回合不到,秋夫人以一招柳葉回風手掃得眾人東倒西歪,她已停落一棵枯樹
上邊。
    「退去吧,九尊盟沒有你們要的。」
    任青雲心有不甘,冷喝道:「快用毒,蝙蝠哪裡去了?」
    蝙蝠自從擊倒鐵追命後,已經飛向空中,而且數目也不多了。不過黑蝙蝠仍催動它
們再次攻向秋夫人,連同青竹絲和紅娘蠍子也催動地上毒蟲,全往秋夫人撲去。
    秋夫人終究是女人,對這些東西,難免心生俱意,幾隻還好,但它們卻是一堆,如
何殺得盡?
    一掌掃去,幾堆蝙蝠落下,卻也噴出血漬,濺得她裙角一片紅,她感到心發毛,立
即扯下那片髒血。
    她這一慌亂,任青雲趁機一掌擊來,還好她及時發覺,掠向高空雖得以安全躲開,
卻顯得狼狽。
    蝙蝠又粘向她,秋夫人感到厭惡而噁心。
    「可惡!」
    她想狼狽擊拳,又怕被污血沾身,一時後悔不己。
    任青雲見狀冷笑著:「連小東西對付不了,也想跟我作對!」
    小勾瞧得實在很生氣,正想出手打石頭教訓。
    猝而見到左前方射來拳大石塊,小勾先是一愣,即已發笑,可能本前也看不慣,出
了手。
    可是拳頭大石塊,未免太誇張了吧?
    小勾暗笑著,他也想看好戲,也將手中細石加速射出,他有意讓大石塊奏功。
    任青雲忽見有巨石射來,驚心喝聲誰,右手寶劍挑去,這石塊力道不強,他根本不
放在心上,目光倒是找向發石處,想探出是何方宵小在放冷箭。
    就因為他不在乎,小勾發出細石卻打中他右手腕,痛得他忘了移劍掃巨石,這一楞,
拳大石塊迎面而來,他避之不及,只好硬逼功及腦袋,硬接了,卡地一聲,打中額頭,
巨石落地,額頭一片發紅。
    小勾暗自拍手:「好爽啊!」
    那任青雲則已暴跳如雷,他正想找出暗算之人,秋夫人那裡已有了變化。
    原是袁青萍趕來,她得自袁百刀真傳,毒功自是了得,掠向蝙蝠群,說聲:「我來
幫你。」雙手亂掃,無形之毒四飛,蝙蝠連叫聲都沒有,重蹈覆轍,如雨點般灑落滿地。
    秋夫人得以脫身,知道必須速戰速決,遂反撲向下,發出數道勁風捲向任青雲,那
勁氣十分怪異,明明向前衝來萬卻像會轉彎似的繞向後面反擊,就像龍捲風,無處不達。
    任青雲但覺腹背受敵,不得已寶劍亂揮亂砍,先迫退秋夫人再說,哪還有時間追查
暗算的人?
    秋夫人忽而伸出右手食中指,將寶劍夾住,左掌一推,勁風湧出,震得任青雲悶哼,
倒摔出去,寶劍已落入秋夫人手中,他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吼道:「快抓住鐵追命。」
    自己一馬當先,撲向躺在地上,仍在痛叫的鐵追命。
    秋夫人暗道不好,急忙衝過去,仍被幾人擋過來。勉強逼退,再掠身截往父親,她
幾乎和任青雲距離差不了多少。
    小勾有意幫助秋夫人,突然抓來較大石塊,猛砸任青雲臀部。
    任青雲雖是平沖,臀部幾乎是很難砸中,小勾卻特別有訓練似的,將石塊砸得又快
又准,狠狠命中。砸得任青雲悶痛哼叫,已被兩個拳頭大石塊砸得往地面掉,卻仍然滑
沖鐵追命。
    小勾一擊命中,自是高興,他想只要任青雲一落地,秋夫人必可將人給救走。
    豈知事情並非如此。
    只見得任青雲滑衝過去,他是比秋夫人慢了。然而他卻猛招左手假肢,轟出彈丸,
炸向天空中,轟地一響,白煙四濺,他喝叫著:「不准過來,否則我炸死他。」
    假肢正對準七尺前的鐵追命,任何人都猜得出,他一定炸死鐵追命。
    小勾為之叫苦,自己不該砸石頭,否則他可能不會想到要用此招。
    秋夫人身形為之一頓,自己沒料到任青雲還有火彈藥暗器,現在顯然晚了一步。她
不得不頓在當地,不敢妄動一步。
    任青雲則很快爬向鐵追命,三指戳他穴道,方始哈哈厲笑:「要你爹的命,就快給
我自封穴道,束手就擒。」
    秋夫人冷道:「你走,我不會傷害你。」
    「嘿嘿,現在是我控制你,還由你發號施令?你不要你爹的命了?還有,把寶劍丟
過來。」
    任青雲更力逼鐵追命,一副殺人模樣。
    秋夫人無奈,只好將寶劍丟給他,仍冷道:「你走,九尊盟不會為難你!」
    「我還想找你麻煩呢,快束手。」
    任青雲抓起太阿劍猛架向鐵追命的脖子,還抹出血痕。
    鐵追命嚇得全身發寒,一臉祈求女兒投降的表情。
    秋夫人卻表現出奇冷靜:「我不能投降,你們做的壞事太多,我可以跟你們同歸於
盡,也不投降。」
    她忽而雙手高舉,像要撲殺任青雲,甚至自己父親。
    鐵追命嚇得臉皮抽動不已。
    任青雲卻發現情況不妙急吼:「你敢,我真的敢殺了他。」
    已想準備開溜,秋夫人露出一抹淒涼式的笑容,眼看就要發掌。
    任青雲見狀不得不將鐵追命拋向她,一連三滾撞開,急喝道:「人還你,一筆勾銷。」
    秋夫人接住父親,表情卻怪異,她似想一死了之,卻演變成如此。
    她仍往前行走,想把任青雲給殺了。
    忽而但見三條人影左右閃來。
    那袁青萍突而急叫:「阿姨快躲!」人已衝過去。
    她本是專心對付毒物及三邪魔,憑著師父名氣,三邪魔不敢近她身,她得以為所欲
為。誰知任青雲打來信號,三邪魔轉為對付秋夫人。她感到不妙,轉身即追,可惜她武
功卻差別人家一大截,怎追得著?
    只見得三邪魔飛向秋夫人,三人的手中打出大堆藥物,秋夫人一時不察,想閃開已
是不及,被煙霧罩住,已然軟暈下來。
    袁青急道,「阿姨快服下這藥……」
    她只知衝向秋夫人,然而在半途已被三邪魔合力一掌將她擊退,瞧她跌得如此之重,
卻沒人敢過去,那無形之毒,可叫人防不勝防。
    任青雲見著,只剩下小女人一個,功夫又差,不足慮,倒是方纔那幾顆石塊,打得
他心寒寒,立即往可能方向瞧掃,似乎也不可能藏人,他這才想到還有一位鐵追陽,登
時喝往高塔:「鐵追陽,還不給我下來。」
    鐵追陽眼看仍未能躲過此劫,滿臉憂心地走向樓下,走出塔外。
    任青雲道:「方纔是不是你偷襲我?」
    鐵追陌吶吶道:「我沒有……」
    任青雲邪笑:「就算有,你也不會承認,不過沒關係,馬上你會得到報應。」
    他轉向眾人:「一切都注定,咱們先將所有人功力吸光,然後將他們各囚在這塔上,
統一監視,兔得出差錯。」
    黑蝙蝠道:「何不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當然是該殺,但他們還有許多功夫未說出,逼出來再殺也不遲。」
    黑蝙蝠點頭,如此是不急於殺人了。
    於是任青雲很快將鐵追命和秋夫人的內功吸傳給幾位手下,再將他們扣於塔中,然
後是鐵追陽。
    至於袁百刀和袁青萍,任青雲又改變主意,尤其是袁百刀,說不定屁都能毒死人,
留在高塔,十分危險。他只從袁百刀腳底內功吸出來,再和袁青萍談條件,放他師父生
路,要她自封穴道,袁青萍只好答應,穴道一封。任青雲趕了兩條毒蛇過去,並未出差
錯,也把她少得可憐的內功全吸光,才親自押往半山崖那先前困鎖小勾的石洞中,並將
兩人換上新鐵鏈,鎖在壁上,再派人看守,如此他才能安心。
    將人囚全部弄妥後,他才有心情治療自己傷勢,看看瞧瞧,傷的也算不輕,立即治
傷,心頭仍自恨鐵追命不止。
    然而想起此戰役,兩度落敗,終也取得最後勝利,卻也寬慰不少。
    尤其控制鐵追命,天下再無敵手,他突然可實現多年夢想,成為武林皇帝,一些犧
牲就不足為疼了。
    他們已在清理善後,毒物已開始遣向外牆,負責保護之職。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24:56

第10章 皇帝復生
    小勾收回腦袋,擺擺手道:「完啦!戲演完了,九尊盟慘敗,任青雲險贏。」
    本前也已從另一頭趕回,呵呵笑著:「打得好爽,這一生來,投得最准,最有功效
一次。」
    他正為方才打中任青雲臉部而高興。
    當然,這成果小勾要佔大功勞,他卻也不願掃了本前興頭,笑道:「你不怕被他拖
出來?」
    「怕什麼?我正想引他前來,再射他一顆呢!」
    「我也不差啊,射中他屁股,害得他跌個狗吃屎!」
    兩人笑聲不斷。
    小竹卻未參與此事,有些可惜,不過想起那大堆蟲蛇,他便什麼興趣也沒了,急道:
「那些……怪物走了沒有?」
    「還沒有。」小勾回答。
    「咱們還是走吧,戰況不是已結束?」
    「我還沒享受夠啊,我還想等任青雲出來,給他一顆石頭。」
    「我也是。」本前興趣仍濃。
    小竹白眼:「去啊,你丟一顆,我就叫一聲。」
    小勾叫道:「你分明要洩秘道的底嘛!」
    小竹笑得邪:「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如此一來,也沒得混了。
    小勾無奈點頭:「隨你吧,走吧,咱出去再說。」
    小竹已傳出戰勝笑聲:「砸了幾顆石頭,就以為了不起了,還以為可當皇帝了呢!」
    小勾訕笑:「至少比你強得多,連小蟲都怕。」
    「誰怕!」小竹不服挺胸示威。
    小勾則邪邪笑著:「有勇氣,有一套。」
    他忽而往洞口探去。
    「你想幹什麼?」
    小竹稍驚,但還來不及想是怎麼回事,只見得小勾已縮回來,手中一堆東西丟過來,
他呵呵輕笑:「賞給你的油條了。」
    話未說完,那東西已粘向小竹,他摸得冷冰冰地道:「油條怎會冷的……」
    猝然,那是會動的,他登時尖叫,比摸著毛蟲還駭人,失魂落魄,沒命地轉身即逃。
    小勾和本前已呵呵捉笑不已。
    「真會臭屁,連小蛇都不敢摸,也想當副門主啊。」
    本前道:「可是他真的是副門主呀!」
    小勾怔了一下,瞪眼道:「你沒看到,我隨時在準備罷免他?那職位是他用不正當
手段得來的。」
    本前呵呵笑著:「我同意門主的看法。」
    小勾也無奈苦笑:「有什麼辦法?為了寶洞,那是我一輩子的心血,什麼苦也都該
認,直到今天……嘿嘿嘿,到那時,副門主就由你來當了。」
    本前也嘿嘿直笑:「我支持你。」
    「對我忠心耿耿,是垮不了的。」
    兩人取得某種默契,捉笑地已將那蛇丟出洞外,再封住洞口,兩人才大搖大擺,行
向出口。
    在那兒,小竹仍自哆嗦地抱住胸肩,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見著小勾前來,急急說
道:「外邊還有好多……」
    小勾道:「當然了,任青雲他們剛戰過,累得很,還得靠它們保護呢!」
    「可是,我們怎麼出去?」
    「當然是大搖大擺走出去啊。」
    「那些蟲……」
    小勾邪眼向小竹,說道:「如果你怕,咱們來談個條件。」
    「你說。」
    「把副門主職位讓出來。」
    「好啦,快替我開路。」
    看他答應這麼快,小勾和本前已感到狐疑。
    小勾道:「你當真要讓位?」
    「不是說清楚了?」
    「可是……我不大相信……」
    小竹瞪眼:「要怎樣,你才相信我?」
    小竹忽而笑的邪:「除非……你讓我驗明正身……」
    「可惡!」
    小竹一掌又飛過來,小勾早有準備,立即縮走。小竹窘羞地斥罵起來:「滿腦子邪
惡思想!哼,不必你開路下我也敢過去。」
    他突然一掌推開方纔已被小勾封住的石塊,蟲蛇仍在外頭蠕動,他手捂心,一咬牙,
往樹枝飛去,樹上仍有毒蟲,卻少得多。他唉唉怪叫中,也逃掠百餘丈去了。
    小勾無奈:「寧可冒險,也不願與我袒程相見,這人不是女的,就是有毛病!」
    本前說道:「其實他如果讓出副門主,其它我倒是認為不必那麼認真。」
    小勾敲他一個響頭,斥笑著:「你想副門主職位都想病了?你以為他說著會照辦,
要是出了毒蟲群,你還是排最後了。」
    本前乾笑道:「作幾分鐘魔也好啊!其實我也可以不出去……」
    「好啊,你留在這裡,我這門主職位也送給你,保證沒人會跟你搶,拜拜,大門主。」
    小勾招招手已掠退。
    本前窘笑著:「可是在這裡的門主,沒人可以管啊,當起來怪怪的,我看還是自動
罷免我自己好了。」
    爬出數尺,抓來石塊封住洞口,才從樹根底部溜出,追向小勾去向。
    地面蟲蛇雖象各自散開,棲息泥中、草技,看起來已沒方才一大陣的來得恐怖。
    毒蟲陣包圍大約百丈,再過去,則已沒有蹤跡,讓人鬆了一口氣。
    小竹就停在對面山坡以前用來了望的地頭,瞧見小勾追來,嗔嗔斥斥,罵了一大堆,
方自洩去不少怨氣。
    小勾則是噓應聲色,因為他突而發現小竹生氣的模樣亦是嬌美得很,就讓他多罵幾
下無妨。
    小竹罵得爽快,忽見小勾眼神怪異似在欣賞自己,更像能把自己看穿似的,那感覺
直如在他面前好像未穿衣衫一般,他為之窘困,又罵了一聲色狼,立即調頭飛奔,不知
要去哪裡?
    小勾嗤嗤地笑著:「越來越像女人,看來就舒服。」
    本前也追來,輕輕笑著:「其實小竹也漂亮啊,為何要扮男裝?」
    「你認為他是女扮男裝?」
    「不然怎會長得這麼漂亮?而且沒鬍子?」
    「可是我檢查過他的奶奶,平平的……」
    「可能發育不良嘛。」
    小勾嗤嗤地笑著:「沒想到,少林的和尚對女人這麼有研究?」
    本前稍窘:「也不是我專會,反正小和尚沒練出胸脯,大師兄們都會說發育不良,
我想女人也差不多吧?」
    「有理,有理,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小勾笑的甚弄人,他決定要把小竹當女人看待了。
    於是兩人笑聲更開心。
    兩人已追向小竹,而小竹則奔回客棧。
    他覺得混在蛇蟲堆裡,渾身就不對勁,不洗它乾乾淨淨,全身就像被蛇粘爬著一樣。
    小勾和本前把他當成女人,自然也就瞭解他心情了。
    趁著天末亮,三人和衣而眠。
    一覺起來,又是中午時分。
    小竹已先起床,叫著兩人:「喂,快起來吃午餐,睡夠了沒有?」
    小勾在迷糊中爬起,說道:「大小姐好精神,一大早就叫嚷著。」
    小竹一愣:「你叫誰?」
    「你啊。」
    「我,你叫我大小姐?」
    「沒錯啊,昨天已證明了。」
    小竹登時滿臉飛紅,又氣又窘:「你敢驗我的身?」
    「沒辦法啊……」
    「可惡,色狼……」
    小竹不等他說完,一巴掌摑過去,兩眼含淚飛奔出門。
    小勾愕了:「這方法好像不太好……」
    本前道:「門主表現太強烈了,他一時無法接受。」
    「沒錯啊,咱們昨晚決定要把他當女人。」
    「可是你不能說已證明啊,他以為你剝光他衣衫,驗明正身。」
    小勾這才想到,方才迷糊中,確實說過這句話,不禁撫著臉頰,癟笑著:「連這種
事都有報應,我得小心些才是。」
    本前道:「現在怎麼辦呢?」
    「只好裝成真的驗過啦,反正巴掌都挨了,而且他也反應過了,好像真有這回事?」
    忽而外邊已傳來捉笑聲:「想騙我?哼,活該挨我一巴掌。」
    小竹一臉笑弄地又出現在兩人眼前,方才欲死的情景已不復存在。
    原來他哭奔出去後,越想越不對,自己是跟他們分房睡,而且還特別注意小勾時常
會有突發之舉。而方才檢查衣衫,根本完好如初,心想大概又是小勾耍了詐,就算真的
被解開,一巴掌豈能了事,於是又折回來,終也聽到事情真相,他暗呼好險。
    小勾瞧他回來,一臉窘苦笑容:「以後先問清楚再打好不好?這種習慣不太好。」
    小竹飛眼捉笑:「那可是你自找的,哼哼,今後只要我感覺出不對勁,一定先送你
巴掌,看你還敢不敢作怪。」
    「是,大小姐。」
    「你還敢叫我大小姐?」
    小勾訕笑:「叫定啦,昨晚我跟三門主投票表決,決定把你定為女人。」
    小竹想笑:「性別也可以用投票表決?」
    「沒錯,現在是民主社會,多投票,可以決定一切。」
    小勾和本前露出堅韌不拔的精神。
    小竹斜眼斥笑:「神經病,你不會投票,把你娘變成你爹。」
    小勾呵呵笑著:「如果有這麼一天,我會行使投票權,把她變過來。」
    「真是瘋過頭了!」小竹笑得捉訕而開心,笑夠了才斥叫:「不跟你們這群瘋子扯,
我要去吃飯了,各位投票者,吃飯要不要投票啊?」
    小勾猛地頓頭:「這還用說,我投反對票,讓你沒得吃。」
    本前也舉手:「我也投反對票,讓你沒飯吃。」
    小竹嗤嗤笑著:「我投贊成票,否定你們表決。」
    本箭和小勾只舉一隻手,他舉兩隻,終也自認得意地將兩人給打平。
    小勾訕笑道:「副門主,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畫蛇添足?」
    「這跟我表決又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舉一隻手是投票,舉兩隻手是投降,很感謝你的投降。」
    本前登時暢笑:「對對,歡迎舉雙手贊成我們的決議。」
    小竹怔了怔,趕忙收回一隻手,卻又發現了少了一票,可是兩隻手高舉,實在很像
向小勾投降,抽抽伸伸,已不知如何是好。
    見著小勾和本前和如此促狹,他心一橫,反謔道:「好啊,你們愛反對,那就別吃
飯,我去吃我的大餐,再見,絕食英雄。」
    他揚長而去。小勾笑容一怔,「我們投了反對票,你不能不從。」
    「強人一票就夠啦,誰稀罕你們的爛票。」
    小竹甩了一下頭,示威般地走了。
    本前癟笑著:「這用處好像不大?」
    「至少,叫他舉雙手投降過,也算是小贏啦,快去吃飯,別讓他笑我們是絕食英雄。」
    兩人匆匆下床,往餐館奔去。
    小竹已坐定靠窗桌子,還叫了菜飯,忽見兩人奔來,捉笑道:「怎麼?你們不是反
對吃飯?」
    本前乾笑:「我們又投票贊成了。」
    「大男人,信用這麼不好?」
    小勾道:「誰說的,我們仍是反對吃午餐,但贊成多吃晚餐。」
    「可是現在是午餐啊。」
    「在我們看來,已是晚餐,因為我們的晚餐都是從午時開始,一直到晚上才吃得飽。」
    本前附和:「對對對,這是我們投票新定的規矩。」
    小竹捉笑:「真是!一張巧嘴,再下去,我看明年的晚餐,你們現在都得開始吃了。」
    小勾笑著:「沒那麼遠啦,明年的晚餐,我上輩子就吃完了。」
    越說越離譜了,扯到後來,連如來佛的晚餐都被偷吃掉了,惹得小竹嗤嗤直笑,忘
了如何再挪榆人家。
    午餐果然變成晚餐,他們叫鬧助興,足足吃到新月初升,方自收場。
    三人決定去逛附近較大城鎮,也好輕鬆一番。
    而小勾另有目的……他準備買脂粉送給小竹。
    不管小竹是男是女,這招總能整得他窘困難安吧。
    三人走在小徑,笑聲不停傳出,及至郊區一片竹林,一道白影已飄來,迎向三人面
前。
    小竹驚詫叫著:「秋夫人。」
    那人一身白衫裙,秀髮披肩,遠遠看去,有點兒像秋夫人。
    小勾瞧得清,那種玩世不恭姿態已收斂起,驚聲叫著:「娘!」
    那女子是小勾那美若天仙的母親。她的美,比秋夫人更清純而出色,是那種未受世
俗浸染的脫俗之美。
    她表情仍淡漠著,卻對小勾投以關懷的眼神。
    小竹一時認錯了人,感到甚是困窘,想說聲道歉,都沒這勇氣。
    本前則是兩眼直盯不放,因為他沒想到小勾的娘會如此漂亮。
    白衣女子輕輕笑道:「功夫練得如何?」
    小勾立即回答:「好多了,只是不敢嘗試往百會穴沖。」
    「那口訣並未出錯,娘也看不出毛病在何方。」
    「我找出可能的原因了……」
    「哦……」
    「可能要把九道勁流分開。」
    白衣女子含笑點頭:「你爺爺也曾說過,九龍神功最好是九道勁流同時運用,也許
問題真是出在這裡吧。」
    「多謝娘的指點。」
    「娘哪能幫得了多少?」
    小勾深情呆笑著,不必母親說出關懷話,只要兩人相視,一切關懷傳了出來,他沉
默下來,正等著母親指示。
    白衣女子淡淡一歎,說道:「你發現秋夫人的秘密了?」
    「嗯……」小勾稍驚:「娘是為她而來?」
    白衣女子有些傷感:「她雖做了錯事,但娘希望你能把她救出來。」
    「娘要我救秋夫人?」
    這是小勾第一次對母親如此言語,通常只要母親要他辦事,他立即回答好,可是此
事實在讓他感到意外。
    白衣女子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小勾突然發現自己表現過火,讓母親難以自處,立即歉聲道:「孩兒立即去辦,孩
兒只是覺得秋夫人突然變成鐵追命的女兒,有點兒不能適應而已。」
    白衣女子感激而深情:「難為你了。」
    「不會……」
    白衣女子漸漸恢復沉默,帶著些許傷感:「娘先走了……」
    「娘慢走……」
    小勾露出純真的笑容,白衣女子也報以慈祥一笑,她漸漸飄入竹林,直到幻失在夜
空中,小勾仍是呆愣愣地注視他娘逝去的地方。
    小竹感覺中,總覺得小勾他娘並不像一般人一樣,歡歡喜喜,甚至膩在一起。
    然而小勾卻習慣於母親的種種,他更感覺得出,母親對自己仍關愛的。
    小勾瞧向小竹和本前,嘴角抽了良久,才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娘對我冷冰冰?
找我好像都有事?」
    本前道:「她是愛你的,我看得出來。」
    小竹道:「她很慈祥。」
    小勾眼晴有些發紅:「你們說的都沒錯。我娘是很愛我的,而且十分善良和慈祥。
不瞞你們說,我是棄嬰,被她收養。當時寒冷的冬天,我只有四歲,到哪兒去找工作?
連要飯都被人欺負,我實在餓得沒辦法,才到一小鋪子偷饅頭。當然被抓到啦,因為餓
得沒力氣逃走,而且見著熱饅頭,當時我記得雙手抓住熱饅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
把它吞入肚子裡。張嘴狠狠就咬就吞,別人叫小偷,我也不管,就是要啃下它,填飽肚
子。那些人是不會放過小偷的,他們把我推到在地上,拚命地狠打,我就拚命地啃它,
那些棍子打在身上已沒有感覺。後來有人叫:「還吃,還吃!」他要搶走我手中的饅頭,
我那肯,一張嘴就咬下他手指,還拚命地往肚子裡吞,這嚇壞了他們,找來更多人,打
得我沒頭沒臉,全身是傷,我一滴眼淚也沒流,吃完一個饅頭還拚命抓第二個,是抓到
手了,卻被人用力釘在木板上,木棍還不停亂打我,終於忍不了,剛吞下去的饅頭和著
血都倒翻出來,就暈死過去了……」
    他摸著右手掌心,那已瞧不清的淡淡刀痕,心頭感觸良多,小竹和本前早已淚掛雙
頰,戚心欲泣。
    小勾的身世竟然如此悲慘,慘得無法忍受。
    「後來我醒過來,才知道我娘救了我,她照顧我,把我的傷養好,還教我武功,她
知道我是個棄嬰,也就收我為兒子,雖然是四歲,我還是記得任何事情,想想也過了十
二個年頭了。」
    小竹泣聲不斷,淚水流了出來,抹了又流。
    本前已哭出聲音:「我以為我很慘!你比我還慘,我身體壯,還要得到飯菜,你卻
連偷饅頭都罩不住?」
    小勾趕忙抹去淚水,安慰本前:「都過去啦,我現在不是活得很舒服?」
    本前直叫著我知道,想笑,卻是鼻涕直流,小勾默默地讓他情緒發洩,好不容易他
才制住,淚水忍住卻是抽搐著。
    小勾轉為輕笑:「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誓要偷遍全天下人的寶物,結果收穫非常
理想,終也創立寶貝門啦!」
    小竹勉強地擠出笑容:「我比你幸運多了,自小有人照顧。」
    「其實痛苦總會過去的嘛!」
    小勾安慰幾句,又說及母親事情。
    「我娘雖然疼我,但她卻覺得對不起我,因為我娘似乎也有某種事情並未告訴我,
她一直在尋找什麼?有時候還需要我的幫忙,而她卻認為,我本該是個孩子,就應該跟
其它人一樣,無憂無慮地過著,然而幾年似前,她帶快樂給我,幾年以後,卻認為她替
我添了麻煩,所以才覺得對不起我,其實我怎會在乎這些呢?」
    小竹和本前終於明白他母親為何出現那種表情?原是自認給了小勾麻煩。
    小勾傷感中也有了笑意:「我娘本來以為只平平淡淡地收養我,也就了事了。誰知
道我在五歲那年,一口氣,只三天就把她的武功給學會,她嚇著了,後來又找了許多稀
奇古怪的東西讓我學,像什麼陣法啦,醫理啦,我照樣都吞下去,終於把她累死了,只
好放我出來江湖行俠仗義哩!」
    小竹道:「你卻出來當小偷?」
    小勾窘笑:「那是一輩子心願嘛,而且不如此,怎能找到好功夫?」
    「你娘知道嗎?」
    「我想是知道,不過她並沒有阻止,因為我還會劫富濟貧,只是有些較喜歡的寶物,
自行留起來而已。」
    本前道:「你娘倒是挺開化的嘛!」
    「否則怎會有我這種高明的人。」
    小勾聳肩,笑得甚得意。
    小竹白眼一瞄,也笑了,他道:「你娘是如何找到你?就像上次,你在山區,也沒
弄什麼記號,只一轉,三更半夜你娘就來了?」
    小勾神秘地笑著:「此事天機不可洩漏。」
    「到現在,你還不說?」
    「奇怪了,現在是什麼時候?還不到三更嘛。」
    「我是說,我己經猜了很久了,你不說,未免太殘忍了吧。」
    小勾邪邪一笑:「我說就是,不過你們不許傳出去。」
    本前和小竹自是點頭。
    小勾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秘訣,只是我娘她的家世,以前在武林也是大族,到處
都有分舵,她曾說過若要找她,就到分舵附近山區等就可以,她要找我,也是如此,只
要事情不怎麼嚴重,我都會找靠近分舵附近投宿,如此自然讓我娘找著,而且最近我娘
一有任務給我,她也一直在我身邊附近走動,要見面就順利多了。」
    小竹終於恍然:「原來如此,你娘可曾說過,她爹以前是什麼派的?」
    「沒有。」
    「他們又如何消失?」
    「她也沒說。」
    「會不會跟秋夫人有關?」
    小勾冷道:「不要去猜我娘的事情,我一向不過問,你問那麼多做啥?」
    本前瞄眼:「真多嘴!」
    小竹窘著,這次他倒沒反駁,乖乖地讓兩人教訓,還道了歉。
    現在反而讓小勾感到棘手了。
    「秋夫人本來離家出走就算了,偏偏又折回來,落入任青雲手中,他的武功可非以
前吳下阿蒙,想搞過他,並不容易,還有一大堆蝙蝠,要是被粘住,準是吃力不討好。
昨晚還一直喊殺叫討好,今晚就得自己去殺了。」
    小竹想到那群毒蟲,心頭就發毛:「我不去。」
    「我同意。」小勾立即回答。
    小竹一愣:「你回答這麼快,是什麼意思?把我當成癟三似的?」
    「不是癟三,而是女人,對於你懼怕蟲蛇的心情,我很瞭解,所以特別同意你的決
定。」
    本前亦舉手,「我也贊成。」
    小竹斥叫:「你們敢把我當成女人?」說完眼角有股莫名的笑意。
    小勾捉笑:「沒辦法,兩票對一票,除非你能站在蛇堆三小時,才有資格當男人。」
    小竹想到那蛇身的冷濕軟綿綿,就什麼勁也沒了:「我就是男人,何必經過考驗。」
    「別急啦,我是去救人,你若怕蛇,就真的別去,免得我們要分擔心情來照顧你這
小女孩。」
    「不准說我是小女孩,但不准你們把我當成女人。」
    小勾嗤嗤地笑著:「像你這種人倒少見,全身都是女人樣,卻硬要人家說你不是女
人,好吧,算你是男人中的女人,總可以了吧?」
    「這……這比女人更難聽。」
    「那就算女人中的男人。少了娘娘腔,反而有股英氣逼人。」
    小竹想想,稍窘地點頭:「好吧,我暫時接受這個名稱,不過在救出秋夫人以後,
就要解除。」
    「那要看你表現啦。」
    本前弄笑:「我看副門主別解除的好,要是說到後來變成不男不女的人妖,豈不更
槽?」
    小竹笑罵:「你才不男不女!」
    他想追打,本前已跳開。
    當下小勾決定再回九尊盟,城鎮也不必逛了,三人已折往九尊山。
    回到九尊盟,遠遠即可聞出腥臭味,毒蟲仍在。
    小竹不敢再接近,找個斷崖處藏身。
    小勾訕斥了幾聲膽小鬼,他甘心接受,小勾也拿他沒辦法,遂領著本前,殺了幾條
毒蟲,找到隧道入口,搬開石頭溜了進去。
    雖然有石塊封洞,仍有少數幾隻蟲鑽入裡邊,還好不多,小勾很快可以將它們處理
掉。不過仍帶來一陣血腥味,幸好沒讓小竹進來,否則他必定又哇哇大叫。
    兩人很快找到另一頭,並沒有毒蛇鑽入,大概是撒的藥起了效果,亦可能是毒蛇被
遣出外牆之故。
    將岩石搬開,九尊塔則已在望。
    小勾探了一下,塔前坐個馬臉人,想是馬怪了,他負責警戒。小勾並不知道秋夫人
被困在第幾層,遂一層層地打出細石。
    第二層開始,突有人斥叫:「外頭的看好些,怎會有東西丟進來?」
    那聲音是猴仙胡來所發。
    馬怪哼了一聲,來作答。
    小勾心想,猴仙就在第二層,說不定十二星相都在較低處,遂又往第五層打去。
    突地一女子唉呀騷叫:「哪個人對老娘有興趣?竟也投石送情?」
    窗口探出一騷女,正是野雞陸三三。她還向下邊馬怪媚叫:「老馬,怎麼,憋不住
了,想殺我了事?」
    小勾暗自竊笑:「這不就變成馬殺雞了?」
    那老馬冷哼:「沒事少雞叫,否則我會把你的雞毛給拔掉。」
    此話傳來塔內一陣輕笑。
    陸三蘭嗔叫:「只怕你爛馬已老,拔不了幾根就翹了,死在女人的肚皮下,一萬年
也不超生。」
    馬怪冷哼,不理,陸三三也冷哼:「憑你也想老馬吃嫩草?下輩子吧!」
    再哼一聲,陸三三眉鼻仰高,不屑一顧地縮回塔內。
    塔中又傳來幾許笑聲。本前暗笑道:「這女人還算嫩?天下找不到老母雞了。」
    小勾輕笑:「給她一點兒信心嘛,就算是老母雞中的嫩母雞,也勉強通過啦!」
    本前點頭:「也有道理,這麼會叫,準是母雞無疑。」
    小竹弄笑著,他已從方才笑聲中猜及八九層都沒聲音,可能就是秋夫人困囚處。
    「說不定任青雲也在那兩層。」
    小勾想到了調虎離山之計,轉向本前說道:「你先到秘洞,悄悄鑽出去,然後引誘
馬怪,再逃走。」
    本前終於有任務,甚是高興:「遵命。」
    想到是要砸人腦袋,他就興趣濃厚,笑嘻嘻地晃了過去。
    「逃走時,別被抓到,最好溜向小竹,也得給她一點兒麻煩。」
    「知道啦!」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25:22

本前偷潛向左邊洞口,將岩塊推開,裂出細縫,他得以爬出來。由於九尊盟除了建
築物外,全是森林般,雖然巨樹都被砍,變成枯腐樹幹,但四處仍是種植不少山簇及奇
花異草,甚是可以隱藏身軀,本前就佔了這便宜,方爬出洞外,將岩塊搬回,封住洞口,
然後潛向左側三四株大片山芋,躲得無影無蹤,他偷瞄向馬怪,他還在靜坐。
    「坐功倒是一流的嘛,像閻王府前的牛頭馬面,好一頭看門馬。」
    本前暗笑著,找來拳頭大石塊,相準准地就丟。
    那石頭過大,破空聲已引得馬怪察覺,喝聲誰,立即轉頭,一掌已將石頭擊碎。
    本前乍驚,前次小小力道即能砸中任青雲,怎麼此次不能?他可沒想到是小勾暗中
幫忙,眼看馬怪掠身過來,他仍再抓起石塊,更運勁地打去。
    小勾這才出石打向馬怪腰際,馬怪悶痛,還帶麻,身形一晃,往前跌步,那石塊來
得又急又快,他一時躲不了,額頭當真挨了一記,敲得他疼痛不已。
    「誰敢用石塊砸我?」
    馬怪厲吼,猛撲過去。
    本前一石擊中,捉笑起來,忽見馬怪撲來,也不想躲了,喝地拔身而起,謔笑著:
「是你祖宗。」
    雙掌推過去,小勾怕他威力、不夠,又出細石,打向馬怪背部要穴,使他身軀一麻,
而本前掌力已至,轟得他倒飛十餘丈,摔撞塔柱,跌得冤枉。
    其實本前已得自鼠精及虎爺內力,用來對付馬怪是足足有餘,這一掌更讓他信心大
增,謔笑不斷。
    而塔中聞及打鬥聲,又自射出四五條人影,有二邪魔中的黑蝙蝠及青竹絲,猴仙胡
來以及豬八爺。
    任青雲亦急忙從九樓縱下,他叫著:「是誰砸石頭?」
    昨夜他吃了悶石,一度以為是鐵追陽,但見有通報砸石頭的來了,他驚心中仍帶竊
喜,立即想會會來人。
    本前則玩上了瘸,挾其神威,又封退罩來的猴仙和豬八爺,他還想叫陣。?
    小勾皺眉:「這小子搞啥?要他引人走開,還在那裡耀武揚威!」
    看不慣,一顆細石打中本前足踝,讓他立足不穩,踉踉蹌蹌地差點兒摔倒,他感到
莫名其妙。
    任青雲卻已罩來,冷笑著:「你是誰?上次是你打我腦袋?」
    「不錯,我是你祖宗。」
    本前謔笑,兩掌劈出,掃得他們臉面生寒,除了任青雲,全退了半步。
    任青雲甚驚,此人武功不俗,登時迫出一掌,三實七虛印向本前胸口數處要害。
    本前根本沒對敵經驗,只道是玩擊掌遊戲,相準誰就打了過去,豈知眼睛一花,任
青雲一掌已印向他胸口,叭地一響,將其震退數步。
    本前挨了痛,但覺不妙,還是溜走為妙,遂轉身,頭也不回就跑了。
    任青雲一愣,這小子竟然說走就走,挨那掌,根本不算是什麼傷重,他冷喝:「追,
別讓他逃了。」
    他和四名手下,立即往前追掠。
    小勾這才鬆了一門氣,登時射出天蠶勾,打向九層,藉著自己高超的輕功,射過去,
他知道縱使自己身形雖可又仍留痕跡,但他相信塔內之人此刻一定全望著左邊,對於右
邊掠上高塔的他,一定無所覺。
    只見他化成極光,咻地掠空上衝,如電閃般,一閃即失,並未被人發覺。
    他很快翻落九層塔內。
    秋夫人果然盤坐一角,顯得十分疲倦,似被盤問過的模樣,她但覺有人進來,張眼
一瞧竟會是小勾,她驚心道:「少俠!」
    小勾噓了了聲,低聲道:「我帶你走。」
    不等秋夫人回答,小勾已欺向她,將她抱起,立即穿窗而出。
    秋夫人默不作聲,她不知小勾為何會救她?這似乎不太尋常,不過她也為小勾的轉
變感到高興。
    然而小勾掠過八樓之際,那鐵追命和鐵追陽也瞧見小勾救人,鐵追命心態似乎不平
衡,已大叫:「小賊你敢動我女兒。」
    這一叫,小勾暗自叫糟,飛快落往地面,想逃開之際。突而任青雲和幾名追向本前
者,全都從暗處轉了回來,他們似乎有意等待似的。
    小勾眼看形蹤敗露,也落個大方:「任丞相倒是有一套,知道調虎離山之計?」
    任青雲捉笑:「你不該叫他動手,讓我瞧出他只是個生手,再仔細瞧,雖然他頭髮
已經長長三分,卻也被我認出他是少林和尚,最近跟你混在一起的人。」
    「所以你就猜想我一定會來,就折了回來。」
    「不錯,只是沒想到,你會救走仇人的女兒,我感到很意外。」
    「意外的事仍多著呢!」
    小勾猝然一掌劈向任青雲,他掌勢來得好快,任青雲一驚,卻也臨危不亂,右掌封
了過去。
    兩人掌掌相擊,較上內勁,旗鼓相當,不論推吸都難分開。小勾改成四指抓扣,右
手食指突然舉直,一道勁流從指尖衝出,氣般淡霧,直衝他胸口,分明是九龍神功更精
純的表現,他右手被扣,躲閃不易。
    又見那指勁射來猛急,任青雲退無可退,只好甩收假肢,擋向胸口,叭地一聲,那
假肢是精鐵打造,竟然被截穿,胸口還疼痛得很。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登時甩開右掌,想更糾集全力以應敵,誰知小勾放手甚快,卻
疾速欺前,抓住他假肢,想把它扯斷,因為假肢中有炸藥和利箭,足以讓他脫困。
    任青去是甩掉右手,可是左手卻被扣住,小勾還拚命拉扯,他急忙護著,然而小勾
非抽斷不可,遂放下秋夫人,雙手扯那假肢,右腳還踏在任青雲胸口,像拔蘿蔔般猛拉。
    那假肢已被扯動,卻因肩部纏有棉繩繞住胸部,這一扯布繩,小勾喝叫著,拉得更
猛。
    任青雲眼看假肢快被扯下,登時發動機關,利箭咻然射出,卻擦向小勾腰際而過,
釘在地上,他想用炸藥,假肢卻又被扯出三四寸,讓他無法控制。
    「快擒住他!」
    任青雲急叫,兩邪魔已發掌打向小勾背脊,卻被一股勁氣化去不少勁道,只推得小
勾往前傾。
    小勾幹脆掠身倒翻任青雲背面,一腳踢向他背脊,砰地一響,終將假肢給扯斷,他
謔笑道:「換換人當殘缺怪俠啊!」
    他摸兩下,已知是用壓力控制開關,拳頭套在了假肢上臀,左手捧著前端,如扛炮
管般往人轟去,轟得邢群人東躲西閃。
    「快用毒餵他!」任青雲急叫。
    黑蝙蝠、青竹絲立即罩向小勾。
    「沒有用啦,笨!」
    小勾自信服下大量補藥,更有黑白蘭花汁液,差不多已能克萬毒,眼看毒粉罩來,
他閉過氣就衝過去,安然無惹,卻一排利箭迫得兩邪魔逃開,他再背起秋夫人,掠身就
逃,臨走還轟了兩彈丸,阻住眾人追趕。
    任青雲見狀又喝:「找毒物來,找蝙蝠群,快!」
    黑蝙蝠一吹口哨,棲息在林中的蝙蝠從四面八方湧來,昨夜被殺了不少,今夜似乎
又補足許多,密密麻麻,呼呼如龍捲風裡來。
    小勾暗自叫槽,炸藥猛轟向空中,炸得許多蝙蝠粉身碎骨,然而一被轟去,一波又
來,小勾已急著想找秘道鑽,卻發現秘道在任青雲那一頭,他不得不再衝往任青雲。
    這一反折,蝙蝠已撲上來,纏得小勾怒叫不已,秋夫人更是嚇得臉無血色。
    任青雲見狀,急叫把網拿來。
    兩邪魔立即往高塔衝去,前窗進,後窗出,連同紅娘蠍子共同張開網,就想罩人。
    小勾冷喝,彈丸轟向那張網,炸得三人臨空棄網而逃,任青雲見有機可乘,登時沖
過去,相準准一掌擊向小勾的腰際,打得他往左邊方向踉蹌數步,快撞向塔牆,裡頭又
罩出一張巨網,終將他裡住。
    小勾大驚:「別過來。」
    那彈丸又想轟出,可惜那網竟然縮起來,直往空中吊去,原是連了繩子,任青雲已
拖得他掠向塔頂,再住下拖,終將小勾給懸在高空。
    小勾直叫著,沒想到會中計,看來是救不走秋夫人了,遂說聲抱歉,假肢往下轟去,
彈丸穿網而過,根本轟不到網線,他不得不往上打出數排利箭,將那吊繩給切斷,黑網
往下落去,跌得小勾唉唉痛叫,那秋夫人也更不必說了,被折磨得欲哭無淚。
    吊繩一斷,網頭也松,小勾打出天蠶勾,再射搭頂,藉著拉力,他已脫網而出,直
衝上邊,突見蝙蝠又罩來,他連轟數彈,彈丸已空,再射光利箭,仍未奏效,假肢已無
用,猛砸蝙蝠,他不得不穿入,忽然發現鐵追命,他甚是慎怒。
    「他媽的,我救你女兒,你還忍心告密?」
    小勾衝向前去,左右開弓,揍得鐵追命唉唉痛叫,白白被挨打。
    情況甚急,小勾不得不再穿窗而出,直射巨屏般高崖。
    那崖距塔約四五百丈,小勾自信沖得千兩百丈,再利用天蠶勾,自能衝向崖壁上,
到時脫險機會就大了。
    他往前衝,背面追著一群黑蝙蝠,呈三角形,倒像小勾拉出來的天帳一般,可將天
空給罩滿。
    小勾正慶幸自己可以脫離那群怪物包抄,雖然未能救出秋夫人,但若第二波再來,
他仍有信心,此次實在低估了任青雲,以為他會被引開,更何況本前出了差錯,想引開
他就更難了。
    任青雲暴跳如雷,若非自己傷勢未復,豈能讓他走得輕鬆,而且手下傷兵纍纍,想
追人都不知要派誰?
    眼看小勾就要逃向山崖,忽而一陣雷霆大吼傳向前門。
    「惡軍師你給我出來!」
    那聲音比霹靂還響,震得天地抖動,驚鳥亂飛,那些蟲蛇也被嚇得吱吱驚叫,想找
地方躲。
    這分明是渾厚內力者所吼出。
    誰有這種內力?
    小勾但覺得好熟的聲音!
    任青雲驚詫,難道又來了高手?
    小勾又覺,他為何叫惡軍師?
    忽見那人從大門一閃,即如閃電般到了九尊塔頂。
    這豈是人的功夫。
    此人黑髮白眉,一臉殺氣。
    任青雲見著嚇呆了。
    那人又吼:「惡軍師給我出來……」
    他瘋狂地掃向地面,找不到要找的人,嘯吼惡軍師,突然見著有人飛向崖邊,他吼
聲更狂。
    「誰敢逃,本王殺了他……」
    喝聲方起,他整個人如閃電般,咻地就衝出數百丈,那大堆蝙蝠擋前,他兩掌轟去,
直若兩道閃電,電得蝙蝠立即死亡,現出兩道寬路供他通行。
    秋夫人已見著他背影及身手,大是驚駭:「會是他?他沒死!」
    小勾剛剛覺得背面有了變化,方想轉頭,忽見眼睛一花,那人撞了過來,一手掐住
他脖子,帶著他往崖壁衝去,將他嵌撞巖壁上。
    小勾唉唉痛叫之餘,好不容易才瞧清這滿頭黑髮散亂,白眉倒豎的瘋老人,他突然
眼睛好像被截破般,驚嚇得感覺疼痛。
    「武則天……你你你還活著?」
    來人竟是被小勾打落在萬丈深淵的武林皇帝武則天。
    小勾還以為看錯了,再仔細瞧,眼淚都快哭出來,怎會是這個煞星?
    他直叫著這下準沒命了,沒戲可唱了。
    武則天又如何復活了。
    恐怕連他自己都搞不清。
    他厲吼地扣住小勾,手指急用力,掐得小勾舌頭直吐。
    「說,惡軍師在哪裡?」
    小勾嗚鳴叫著,說不出話,只好伸手猛指自己,現在情況,寧可承認,也不願被他
當場掐死。
    他知道,武則天行事……全憑所好。
    「你指什麼?想死啦?好,本王送你上西天。」
    敢情武則天還未認出小勾,右手用勁,就要掐死小勾。
    這還得了?小勾發慌,顧不得一掌摑得武則天左臉現出五條指印。
    武則天一楞:「你敢打本王?」
    小勾幹脆雙手開弓,猛揍過去。
    武則天厲叫:「我撕了你。」
    雙手改扣小勾肩頭,就想撕人。
    小勾得以喘息,登時大吼:「臭皇上,我就是惡軍師啊!」
    這一吼,奏效了,武則天迷惑的眼神已看著小勾,是有些輪廓。
    「惡軍師怎會理光頭?」
    「看你死了,我很難過,就理光頭,每天為你誦經,誰知道你又活過來。」
    武則天這才相信小勾是惡軍師,忽而哈哈大笑:「終於讓我找到了,皇帝門終於有
人了。」
    突然他又斂去笑聲,厲吼:「你敢暗算本王?本王要處斬你。」
    「皇上饒命,你不是說,小臣隨時都可以暗算你嗎?」
    「誰說的,你還騙本王武功秘招,該死!」
    「皇上饒命啊!」
    武則天理都不理,掐住他背項,拿小雞般就已倒掠高塔,劃出數百步長虹,瞧得眾
人都傻了眼。
    小勾急道:「皇上要抓小臣到哪裡去?」
    「回宮處死!」
    武則天狂笑不已,一道長虹射向高塔,他再輕點塔尖,又飛向大門。
    小勾急道:「皇上,左承相也背叛你,他也該死,他就在……」
    下面兩字未說出口,武則天瘋狂大笑:「誰不在殿中,誰就得死!」
    狂笑中,他早掠走不知多遠,小勾要說出下面都已是一片樹林。
    這惡煞終於走了,九尊盟全場卻安然無聲。
    那是一種恐俱的安靜,就像臨死的等待。
    他們全都自認武功高強,但和武則天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武則天隨時可以取走任何人性命!
    就連空中的蝙蝠也感覺出這股肅殺氣息,一大堆捲縮成一團,像在禱告,也似在掩
飾恐俱。
    還是秋夫人傷感歎息:「武則天未死,天下將永無寧日了。」
    她也開始為小勾性命擔心。
    任青雲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解決這簡直無法解決的問題。
    回到皇帝門?如果小勾死了,他回去照樣沒命,因為小勾至少還和武則天有一段交
情啊!
    若小勾未死,憑他和武則天交情,自己回去,豈非自投羅網?說不定連右手都得陪
進去。
    可是武則天一定不會放過他,不管以叛徒或是重新編入皇帝門。
    他腦袋就快裂開,卻仍想不出好方法。
    任青雲如此,鐵追命何嘗不是一樣?當瞧及武則天一掠數百丈,他就自歎不如,有
這瘋子在,他似乎永遠翻不身。
    而小竹和本前呢?兩人早瞧著小勾被怪人扣走,沒命地追去,可惜再怎麼追,都超
不及人家,卻仍得再追。
    冷夜中,一團愁霧罩著眾人。
    黑殿,倒塌得亂七八槽,除了灰塵,還有蜘蛛網。
    小勾已被抓回來,他並沒立即處死。
    武則天將小勾猛丟地上。
    他怒叫:「這算是官殿嗎?本王不在,你們竟然敢炸了它,說,是不是你炸的?」
    「不是,是左示相,他們要謀殺我,才炸掉。」
    「可惡!你們都可惡!」
    武則天氣呼呼地大怒,雙掌亂擊,石散煙飛,隨又大吼:「不管誰炸的,你負責給
本王重新蓋好,本王要風風光光地一統武林。」
    小勾聞得歡喜:「皇上不殺我了?」
    「誰說不殺你,是等你蓋好宮殿後再殺。」
    小勾暗暗好笑,這武則天腦袋仍是憨憨的,當下又討饒:「皇上你該清楚,小臣不
是有意跟你作對的,全是左承暗算小臣,才會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面。」
    武則天忽而想到,立即點頭:「很好,把他也找來,兩個同時建宮殿,然後同時處
死。」
    「他已背叛,不可能再回來。」
    「胡說,本王要的人,他們敢不回來?本王撕了他們!」
    「好啊,我帶你去撕了他們。」
    武則天怒喝:「本王為何要聽你的?給我蓋宮殿!」
    他押著小勾,硬要他搬扛石塊,先清理場地。
    小勾苦笑不已,若大一片,光清理也要三個月。
    武則天押了一陣,覺得他已認真工作,這才又安心練功,耍得風聲四起,人影閃掠
無數,根本無走火入魔的狀況。
    小勾覺得奇怪,這老瘋子掉入深淵一年多,怎又完好如初地爬出來,而且功力絲毫
不減。
    難道那九龍神功沖血百會穴,不會死人?
    他想問,又怕瘋子想及此事,把他修理一頓。
    然而不問,總是有疙瘩在,終也開口:「皇上,最近一年,你都在做啥?」
    不敢太大聲,武則天卻也聽見,立即收手,嗔目走來,一掌喝地打得小勾東撞西撞,
唉唉痛叫,武則天又把他拉了回來,怒道:「你為何給本玉假武功?為何暗算本王?」
    「因為你說皇帝門是邪惡中的邪惡,准許任何人暗算,所以小臣才暗算你……」
    武則天眉心忽而一抽,茫然說道,「對啊,皇帝門的宗旨,本王怎忘了?嘿嘿正不
勝邪,惡人將統治武林,太好了,在深淵那麼久,什麼都忘了!」
    小勾瞧他記起往事,心頭也安定不少:「我就是你專用的暗算軍師啊,要訓練你的
反應。」
    武則天怒道:「不准你再暗算本王,聽到沒有!」
    「你怕人暗算,就不是最惡的惡人了……」
    「胡說,本王功力通玄,已沒人敢暗算,根本不必暗算,聽清楚沒有?」
    「要是再暗算你呢?」
    「砍成兩戳!」武則天右手一切,威風八面。
    小勾覺得他失蹤一年,有點兒懂得思考了,他恭敬一笑:「皇上這麼說,小臣當然
不敢啦,只是皇上好像把九龍神功練成了,怎又說小臣騙了您?」
    武則天聞言哇哇大叫:「都是你,害得本王百會穴受傷,每運起九龍神功,要經過
百會穴,氣流就衝出,武功就失去了。」
    他忽然運耍九龍神功,週遭十丈方圓氣流大作,呼呼旋飛,似要被武則天全身穴道
給吸進去,可是他衣衫穴道處都凹陷下去,發出嘶嘶聲音。
    他雙手合十,突地抓開,十指如放電般射出十數道水氣般勁流,如靈蛇沖卷二十餘
丈遠的蟠龍黑柱,那水氣曲扭地一縮,合抱粗的石柱己被扭截得碎爛無數。
    小勾不得不驚心動魄,自己勉強能逼出四道勁流,他竟然十指全能,這分明已登峰
造極。
    誰知武則天耍得起勁時,突地頭頂百會已衝出一束藍中帶青水氣般煙象,他悶哼一
聲,十指水氣已弱了許多,自己也搖搖晃晃,跌坐地面,兩眼發呆,似變成白癡,他一
坐下,百會穴衝出煙束減少,直至全失。
    小勾仔細注意他發展,瞧他變呆癡,還出聲喚去:「皇上,你還好吧?」
    武則天喃喃地念著皇上,皇上兩字,似乎也忘記自己是誰。
    小勾暗道:「莫非那神功傷了他腦子,讓他暫時失去記憶?」
    直到一陣冷風吹來,使他鼻形抽動,又見他穴道處發出淡淡的嘶嘶聲音,忽然間吸
力加快,武則天眼睛明亮,立即恢復正常,暴射起來,喝喝地又耍起招式,威力狠猛如
初。
    小勾似乎己想通,他為何能在深淵中,可能是他功力通玄,在走火入魔之下,利用
大自然的力量,有若方纔的風力,亦或是找來靈藥服用,經過一年苦熬,才又復原。
    他不得佩服,這瘋子確實是武林第一高手。
    武則天喝練幾聲,忽而衝向小勾,一手揪住他衣領,提得高高,怒道:「是你在秘
籍中動了手腳,讓本王練壞了九龍神功,還不把真的秘籍拿出來。」
    小勾苦笑:「秘籍是你給小臣看的,小臣還能動什麼手腳?我連口訣都是悟出來的。」
    「就是口訣出問題,還不快說。」
    小勾當然不能說出九龍神功不能全往百會穴衝去,那當然會衝破此穴,他已發現武
則天會因此而暫時失去武功變成呆子,這可能是他唯一希望能制住這瘋子的方法,又怎
能洩了最重要的秘密。
    「我只悟出那麼多,你要答案,去我左丞相,他也偷練了這功夫,功力還比你高呢!」
    小勾覺得現在一切都往任青雲身上推,就算未必能為自己脫困,也準備把他給拖下
水。
    果然武則天反應甚是激動。
    「他也偷學了我的秘功?」
    「當然,還學得比你厲害呢!」
    「他敢?在哪裡,本王劈了他!」
    「就在你把我抓來的地方啊!」
    小勾想引他去收拾任青雲,誰道武則天卻冷眼斜來,謔笑著:「你耍詐,想騙本王
回去對不對?嘿嘿,本王豈是那麼好騙?你一定在那裡準備埋伏,就像本王練功時一樣,
被你炸個稀爛,你以為本王還會上當?」
    小勾暗自想笑……這瘋子也懂得思考了,也許上次炸得他刻骨銘心,讓他永世難忘,
才會反應如此敏感。
    「皇上您多心了,左丞相真的在那裡。」
    「就算在那裡,本王就派你去把他抓回來!本王高高在上,豈能四處走動。」
    武則天丟下小勾,擺出一副帝王風範,威嚴立現。
    小勾苦笑:「他練了九龍神功,小臣可能請不動他。」
    「到時本王連你也一起宰了,可以報仇,又可以永絕後患。」
    「可是皇上如此一來,不就治不好神功的毛病?」
    「少了九龍神功,本王照樣天下無敵,何況本王不是呆子,研究久了,自然會解通,
不必你們插手。」
    小勾倒也相信,武則天在練九龍神功以前,武功早就駭人,學九龍神功,只不過是
錦上添花罷了。
    他道,「可是皇上殺了我們,不就沒了部下?那樣您的皇上就當不成啦!」
    「本王會再自行找大臣,不必你多心。」
    小勾奉承一笑:「那也好,不過為了讓皇上現在就能過癮頭,小臣還是願意聽您使
喚。」
    武則天哈哈大笑:「你可以活到宮殿蓋完為止。」
    「那左丞相呢?還有十二星相那堆人?」
    「都一樣。」
    「皇上不把他們抓來?」
    「本王愛如何就如何,還不快工作。」
    武則天心性果然變化無常,方纔還要小勾去抓人,現在逼著小勾工作,小勾只能苦
笑著,實在是秀才遇著瘋子,不必說理,連說話都說不清。
    他只有辛苦地工作著,每搬一塊石塊,即後悔一次,為何以前炸得如此之凶,到頭
來卻累死自己。
    武則天監督一陣,覺得無趣,又開始練起功來,只要一練功,他就十分入,然而小
勾卻未敢輕舉妄動,因為他瞭解武則天的斤兩。
    他在等武則天再衝昏自己,那時他將是逃走良機。
    可惜武則天似乎十分忌諱此功,久久未能演練,就算有也只是談淡一試,即已停止,
免得再傷了自己。
    小勾只能多受苦幾日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26:24

第11章 獅子生蛋
    九尊盟呢?
    任青雲自從發現武則天未死之後,他已是日夜不能成眠,無時無刻不在想盡辦法,
而且這決定還不能過慢,否則讓武則天或小勾反撲,自己將一敗塗地。
    逃?能逃多久?投降?恐怕武則天仍不放過,而且小勾也會趁機報復。
    最重要,不戰而投降,並不值。
    或許自己的九龍陣能跟他抵擋也說不定。
    可是九龍陣能用的已沒幾人啊!
    還有那四大寶劍。
    想及仍有寶劍可以克制住武則天,他不禁心神大震,已經做了決定。
    他要手下將九尊盟徹底清理乾淨,讓他聞不出血腥味,甚至打鬥痕跡,然後再讓鐵
追命等人沐浴、洗身,並換上乾淨的衣服,除了袁百刀例外,因為他的毒實在太厲害,
少靠近他為妙。
    任青雲此舉,不但讓鐵追命感到莫名其妙,連同三邪魔和十二星相都十分不解。
    風和月麗的早晨。
    任青雲在湖邊擺了酒宴,邀來鐵追命、秋夫人和鐵追陽,三人除了武功未復,其它
一切傷勢都已經治療好多了,任青雲也重新裝上假肢,看來精神不錯。
    雙方都到了宴桌前,秋夫人卻不肯入坐,站在一旁,寧可瞧著湖中的魚,也不願見
著這班人的嘴臉。
    任青雲請了幾次,沒響應,也不敢再討沒趣,和鐵追命面對面地坐了下來。
    鐵追命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冷道:「我已是階下囚,你有何目的就說,何必
要花招?」
    想及右大腿中的兩箭傷口還疼痛著,他就覺得恨死任青雲。
    而任青雲輕輕一笑,拿起酒杯,恭敬地說道:「所有不是,在下這杯酒請盟主見諒。」
他一飲而盡。
    這番話惹得鐵追命父子大為驚詫。
    他到底想幹什麼?……鐵追命仍猜不透。
    「在下要放了盟主,並恢復你的功力,以陪罪。」
    鐵追陽禁不住喜悅:「你說話可當真?」
    任青雲認真點頭:「自無虛言。」
    鐵追命冷道:「你又在耍何陰謀?」
    任青雲道:「求盟主相信,在下一定有誠意,這個節骨眼兒裡,還希望盟主能瞭解
大局。」
    鐵追命冷眼瞧著他:「大局又如何?我已落敗。」
    「我也沒贏,尤其是武則天的出現,在下可說是一敗塗地。」任青雲認真地說道:
「在下希望盟主能盡棄前嫌,你我兩人共同對付武則天,否則你我將是輸家。」
    原來任青雲做了這決定,難怪突然會對鐵追命視如上賓。
    秋夫人甚是驚詫,任青雲竟然在一夜之間,把仇敵想攬成朋友,其心機之深沉,實
是讓人寒心。
    鐵追命一時從囚犯翻了身,自也竊喜萬分,但他仍保持冷漠:「他是你的敵人,我
為何要冒這個險?」
    任青雲道:「他是惡中之惡,而且是狂人、瘋子,他只想併吞天下,九尊盟也免不
了,何況幾年前,皇帝要你歸順,你還反抗過,豈會無事?」
    鐵追命這才露出勉強笑容:「你要恢復我們的功力?」
    「這當然,盟主請把手伸過來。」
    鐵追命猶豫一下,當真伸手向前。
    任青雲立即扣住他,當場將內力源源送了過去,鐵追命但覺內力回身,全身為之舒
暢,目光也顯出炯炯的神采。
    對於任青雲如此糠慨舉止,他倒是感到意外,
    大約過了盞茶工夫,鐵追命功力已恢復五成,任青雲始收手,鐵追命不禁哈哈大笑,
聲震天地。
    三邪魔和十二星相都擔心他隨時可能會反應,到時又是一場拚命。
    任青雲雖仍有些許擔心,但他認為鐵追命沒那麼笨。
    果然鐵追命笑過之後,立即抓起酒杯,敬了過來:「任丞相這番誠意,老夫豈會忘
恩負義?昨日種種就讓他過去,你我再聯手,哪管他什麼武林皇帝,照樣殺得他片甲不
留,來,咱們乾了這杯,以釋前嫌。」
    「多謝盟主原諒在下冒犯之罪。」
    任青雲也舉杯敬酒,兩人互欽而盡,笑聲更是震天。
    隨後任青雲仍命令三邪魔和十二星相將內力還給鐵追陽及秋夫人,鐵追命自也高興
萬分,而秋夫人本不願沾他們髒手,但為了應付多變的局面,她還是將內力給吸回來,
終也了卻一份擔心。
    老實說,任青雲最擔心的還是秋夫人,他說道:「不知盟主和您女兒……」
    秋夫人冷道:「你們的事,我管不著。」
    說完巳掠身離去。
    鐵追命哈哈怪笑:「別理她,她是我女兒,哪有父親有難,她會不理的道理,就像
昨夜,她不是回來了。」
    任青雲陪笑著,秋夫人走了,他倒是覺得較安心,否則她要突然出狀況,自己無異
放了一顆定時炸彈在身邊。
    「卻不知她躲在皇帝門,就為了偷學武功?」
    「不錯,上次皇帝門逼迫老夫,老夫不得不安排下這步棋,結果你我都學成九龍神
功。」
    鐵追命大笑著,他似乎也在笑任青雲用同樣方法,也把神功偷學去,當時剛剛開始
時,是他所傳授,這點他該負一半責任。
    任青雲也以乾笑聲回答,兩人都心照不宣。
    似乎一切都很順利。
    只剩下九毒魔君這棘手魔頭。
    任青雲道:「對於袁盟主那邊……」
    鐵追命道:「他心性亦時好時壞,不過為了爭取加入陣線,丞相可用太阿劍跟他交
換。」
    這太阿劍也是對付武則天的利器,若換個像袁百刀這未必能幫忙的毒物,任青雲倒
是有點兒捨不得。
    他道:「太阿劍可以給他,不過得在對付武則天之後,盟主可否跟他說去?」
    「老夫可以說,但他未必聽得進去。」
    鐵追陽害怕他出來又找自己算帳,立即說道:「爹,咱們先對抗武則天,若不行再
找二叔幫忙也不遲。」
    鐵追命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遂也點頭:「看樣子,只好暫時關著他,免得礙手礙
腳。」
    如此決定,也得到眾人支持。
    於是任青雲開始佈置,把鼠精和瘋狗也拾出來,以及加快治療牛神和虎爺斷手之傷,
以能湊足九龍陣,用來對付武則天。
    而鐵追命也拚命養傷及練功,現在除了兒子以外,他已無手下可用,而鐵追陽偏偏
又受了小勾亂揍脈絡之傷,武功一直沒辦法練得高,他不得不另外做打算,除了加強自
己功力,他還得計劃暗中找幫手,免得在對付武則天過後,突然間又被任青雲給吞噬掉。
    任青雲何嘗不是提防著他,但為了頭號敵人,他也樂於落落大方地跟鐵追命合夥。
    三邪魔則除了練功,也四處找尋毒蟲,以補齊這幾天所受的損失。
    一切似乎都非常順利。
    唯一的一個問號,這些當真能對付武則天?
    也只有等接觸了才明白,唯有小勾,還在可憐地搬著石塊。
    望著一堆堆、一大片的石塊,他就搖頭不已。
    那武則天怎麼不再練九龍神功而失去功力?他好藉機偷溜。
    機會沒等到。
    卻等到了一小鬼……來喜太監。
    他已提著籃子,從山縫中溜下來,遠遠向小勾招手,小勾卻未見著,他只好再往前
行,然後向練功的武則天拜禮。
    「稟皇上,吃飯時間到了。」
    武則天理都不理,甩手道:「給惡軍師吃。」
    「是!」來喜就是要他如此,聞言欣喜,立即走往小勾,雖隔一年,他仍沒變化多
少,一身素衫洗得發白,戴了頂太監帽,兩眼不算大,卻溜溜有神地瞅緊小勾,快步行
了過來。
    小勾見著他,諒詫道:「你不是失蹤了?」
    來喜道:「躲起來啦!後來又回來了,倒是太子……軍師你怎麼又回來了?」
    小勾幹笑著,他還記得上次冒充太子,來喜竟然念念不忘,兩眼斜瞄武則天,苦笑:
「沒辦法,皇帝復活了,他要抓我回來建宮殿,我又打不過他。」
    「你不是可以派千軍萬馬?」
    「唉呀,這麼多人馬,都是庸手,怎制得了他?何況他又來得突然。」
    「奴才是說……你可以請很多人幫你蓋啊!」
    「話是不錯,可是他不肯放我走,我一點兒法子也沒有。」
    來喜也為小勾可憐:「這麼說,你得獨自搬完這些碎石了?」
    「有什麼辦法?命不好。」
    「吃了它吧,才有力氣。」
    來喜也愛莫能助,只有將籃子遞給小勾,裡頭有簡單的菜飯。小勾也餓了,吃個精
光。
    他問:「皇上都吃這麼簡單,白肉拌醬泥,一茄一炒花韭菜?」
    來喜道:「他很少吃,只有晚餐,不過是生肉。」
    小勾想想,武則天被困深淵達一年之久,以他心性,恐怕只習慣馬上獵食,自然也
就吃生肉居多了。
    「皇后他們還好吧?」
    「除了皇后和太子,嬌貴妃和寒貴妃在回來不到一個月,以為皇上已死,她們也沒
指望,早就溜走了,到現在也沒消息,而下人也只剩我和劉伯,其它拿了值錢東西也溜
了。」
    「你為何不走?」
    來喜乾笑:「奴才以為太子會再來……所以……」
    小勾困笑:「來啦,只不過是差了一年而已。」
    「沒關係,見到你,奴才充滿了希望。」
    小勾也不忍讓他失望,笑道:「下次一定帶你走,上次我也找過你,可是你們走得
太快,我都找不到人。」
    來喜道:「我也在等,可是當時皇后貴妃她們硬說情況危急,就把我給拉走啦,到
後來回到此地都偷偷摸摸的。」
    小勾道:「皇上呢?何時出現的?」
    「六天前吧,他一現身,我們也高興。他哭叫著要抓你,皇后說你被閹了,可能到
官中當太監,皇上就走啦!」
    小勾心想九尊盟在北方,離京城還不到一天路程,否則鐵追陽也不會時常跑到京城
去耀武楊威,而武則天可能真的到了皇宮找人,當然找不著,然後再折向自稱北武林盟
主的九尊盟,終也把他給找著,這之間或有人指點,他就不得而知了。
    談了一陣,來喜怕式則天情緒又來,只好告別退去,準備晚上再送飯菜來。
    武則天不在意來喜來來去去,他在意小勾做了多少工作。
    小勾有意偷懶,武則夫只要發現,必定追過來,教訓小勾一頓,但他也只打打揮摔,
沒下過重手,免得打死小勾,沒人替他蓋宮殿。
    小勾可不怕那打摔,他哀叫得甚大聲,卻也不怎麼痛,但只要有痛叫,武測天就覺
得爽,也就放過他,小勾得以安然過關。
    他在拖,拖得武則天心浮氣躁,自然會改變主意。
    如此過了一天一夜。
    武則天快失去耐性,小勾也累個半死,這瘋子競然不睡覺,他連休息的機會也沒有。
    看來他得想個法子才行,免得累死在這裡。

                  ※               ※                 ※

    深夜,無月,一陣淒冷。
    西方忽而飄來一道青影,悄悄地移向黑殿。
    在百丈內,武則天已發現,一轉頭,發現那人裝束,白鬚齊胸,驚叫著:「師弟!」
    他閃電般掠去,那人也飛向山頭,兩人一前一後地追逐。
    小勾驚詫不已,沒想到武則夫還有師弟?小勾可沒看清那人模樣,只見著一道青影,
閃向那座無數山洞的高蜂。
    他想追去,卻又覺得這可是自己逃走大好機會。
    「真是天助我也。」
    小勾登時逃奔,然而逃了十餘丈,又停了下來,他總覺得這人才是真正控制武則天
的重要人物,現在不探查,要待何時?
    「管他的,先弄清楚再說。」
    小勾立即折回頭,急往山峰射去,希望能趕得及。
    在掠向千殿山腰之際,瞧及峰頂那人在跟武則天對話。遠遠地,只能瞧及白髮白鬚,
似乎背著一把劍,他想再潛近,然而兩人對話已完畢,白髮者已先離去,武則天立即掠
回。
    這下可好,武則天輕功何其之高,他一掠圃,小勾想逃回亂石堆都來不及,只好先
縮躲再說,然而這一縮,晃動枝葉輕磚,武貼天早己察覺。
    「給本王出來。」
    武別天天馬行空撲來,一閃即到十丈之內,舉手便劈。
    小勾見狀,這還得了?趕忙跳出來:「別打別打,是我。」
    武則天一愣,他出招快,一衝衝向小勾面前,怒道:「你敢探本王秘密?」
    小勾一臉窘困,卻表現忠貞:「小臣是怕皇上有危險,特地趕來保護你的。」
    「保護我?」武則天聽了都想笑:「你那爛功夫,也想保護本王?」
    小勾自己也想笑:「小臣只想盡一份心,從不考慮自身安危。」
    武則天瞧他忠心耿耿的表情,眉心也跳了幾下,說道:「忠心有何好?老夫要的是
惡人中的惡人,不必搬石頭了,去給我把任丞相和那些手下給召回來。」
    小勾一愣:「皇上原諒他們了?」
    「誰說本王原諒了他們?是要他們回來受處罰,然後受死!」
    「也替我蓋宮殿?」
    「沒錯。」
    小勾沒想到他會轉變如此之快,又問,「這是那白髮人的意思?」
    武則天瞪向小勾,怒道:「你都瞧見了,本王殺了你。」
    一掌就要劈出,突然又收回,冷道:「他說留著你還有用,可以抓回任丞相,本王
暫時饒你一命。」
    他這話公明已顯現出心思已被那人左右,甚至控制。
    小勾驚絕不已,似乎自始自終,他都在控制著武則天,他會是誰呢?難道真是這瘋
子所說的師弟?
    看來,他才是真正皇帝門主人,而武則天一直在受他擺佈。
    然而以他指使來看,似又在幫助小勾。
    那人有可能要小勾脫離武則天掌握,至於要抓回任青雲,也許是個借口。
    「快滾,聽到沒有?」
    「是!小臣現在就去抓人。」
    武則天逼得急,小勾不得不先行脫開,直掠回亂石堆中,他還是想不通,慢慢走著。
    武則天突然一掌打來,震得小勾噴飛十數丈,跌摔地面,他一臉驚慌癟笑著。
    「小臣現在就走,立刻就走,永別了。」
    小勾不敢再慢吞吞,探腿就逃,眨眼逃失山林。
    武則天這才哈哈狂笑:「把人弄回來,宮殿造好,就是本王宣告天下臣服時時候了。」
    笑聲震天,他狂舞起來,雙掌砸得四處碎石亂飛。
    小勾很快逃出山區,四處瞧來,該是在山西關帝山區,離京城只有三天路程,他並
不急。
    他在想,那白髮老翁是誰?
    如果他是武則天師弟,為何從以前到現在,他都未出現過?
    最重要,他是在幫自己,還是在利用自己?
    小勾本可以一溜了事,但他想若不把此事查清,將是禍事連連,更何況若躲起來,
武則天找不到自己,必定大開殺戒,這對任何人都不好。
    「好吧,就把任青雲抓來做苦工,也好有個伴。」
    小勾決定返回九尊盟,再次跟任青雲鬥法。
    三天後,小勾潛回九尊盟外圍,發現四周毒物更多,滿山滿樹全吊了黑騙蠍,如此
一來,想要接近九尊盟並不容易了,他想了想,決定從高崖那邊潛去,居高臨下,也可
瞧個清楚。
    於是他繞到峭崖那頭,利用天蠶勾攀向崖面,這是唯一不受毒蟲騷擾的地方。
    他探往前頭,找了隱秘處往下瞧。
    任青雲的人,竟然號九尊盟的人混在一起,尤其在九尊塔前,還相互切磋武功。
    這是什麼意思?
    小勾搞不清楚,竟連鐵追命和任青雲都有說有笑,而且鐵追命看來武功並非受制,
這根本是不大可能的事精。
    小勾非得瞧清楚。
    過不久,任青雲已輕笑說道:「只要武則天敢來,咱們一定能將他制住。」
    鐵追命自也頻頻讚著九龍劍陣練得好。
    小勾雖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他已發現,任青雲和鐵追命在練九龍陣,分明是要
對付某人。
    對付自己?不可能。自己被抓時,他們都在場。
    小勾忽而想通了,冷冷謔笑:「任青雲這毒小子,為了抵擋武則天,竟然很快地就
跟鐵追命和談,難怪兩人會笑的這麼爽。」
    小勾已開始數人頭,十二星相翹了兩個,剩下的全上場,不過夢丹丹跟著個男人在
散步,那人竟會是南官雲?小勾瞧得想笑,沒想到南官雲這次玩真的,全然不把夢丹丹
的驚人之舉當作一回事。
    「這小子談戀愛談暈了頭?呵呵愛情的力量果然是無限大的。」
    小勾瞧瞧情勢,眼看任青雲如此認真在演練陣勢,分明下了很大的決心,自己若去
恐嚇他,他不肯歸降,非得擠幾下不可。
    那該如何?他想到各個擊破。
    「先找軟的下手,把他們騙回皇帝門,讓任青雲沒有搞頭。」
    想過後,他得先找目標。
    十二星相可個個心性怪邪,都不好搞,不過他還是選了羊騷史脫樂。
    他瞧得史脫樂並未十分認真地在練陣勢,她似乎老早就煩根這種打打殺殺,故而兩
次大戰下來,她還是完好無傷,這都是她只求自保的成績。
    於是他盯緊史脫樂,準備看她落腳何處?
    這幾天她都穿上衣服,她似乎感到很難受,耍了幾招,總要抽抽眉頭,露出不快的
神情。小勾瞧得想笑,如此漂亮的身材,不展現一番,也實在難為她了。
    他在欣賞,準備等晚上行動。
    直到傍晚,練陣勢者方自散去。
    鐵追陽的九陽軒全借給了幾位女人使用,因為那是九尊盟最豪華的地方。
    史脫樂也走往那方向,顯然也是住在九陽軒。
    倒是鐵追陽對她豐滿身材,露出貪婪的眼神。
    小勾當然看不到,不過他已得知史脫樂住處,已決定該怎麼處理,他立即退回山崖。

                  ※               ※                 ※

    夜,一片清靜。
    九尊塔前,幾名警衛相互巡邏。
    小勾己從秘道潛出,以他身手,自不易被那功夫平平的警衛給發現。
    他很快溜向婉蜒湖中,這湖他可熟得很,上次就利用此湖潛到九陽軒,把鐵追陽給
修理一頓。
    沉入水中,他小心翼翼地往九陽軒潛去,湖水甚冷,但對小勾並無多大影響,他很
快潛抵九陽軒附近的拱橋下,始抬頭出水面。
    那九陽軒燈火通明,樓上樓下全都住滿了女人。
    分別有兔女夢丹丹、羊騷史脫樂、野雞陸三三以及紅娘蠍子,她們各據一間豪華臥
室,似乎早就有了入幕之寶,打情罵俏,笑聲不斷。
    小勾暗自好笑:「把它改成九陽妓院還差不多。」
    他漸漸靠近,一樓左前方臥室傳出是紅娘蠍子和黑蝙蝠的浪笑聲,都是老女人,也
沒什麼好看,而右後方似乎是兔女和南宮雲的聲音。
    由於那頭築在水中,小勾得以潛過去,想探探這兩人搞得如何了。
    他已潛游過去,直到窗口下方。
    裡頭傳出親膩的濃情軟語。
    「小丹你何時要嫁給我?」
    「急什麼呢?我們現在還不是很好。」
    「可是我總有些不實在的感覺……」
    「怎麼會呢?我的人都是你的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不是這些……我要對你負責……所以我們還是結婚的好……」
    「可是我還不想啊!」
    「總該給我一個答案如何?」
    「那……那等我考上狀元的那天,我必須讓那些貪官受到處罰。」
    南宮雲困笑:「那要多久?其實我們可以把狗官拖出來殺了,一切不就解決了?」
    「這你就不懂了,我殺了他,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我要為自己理想奮鬥,要他
們明白,我表演的是藝術並非色情。」
    「既然如此,你何必在此打打殺殺?」
    夢丹丹幽幽道:「至少我還是十二星相的人,如果看他們被欺負,不出面,我於心
何忍?而且他們以前也曾經幫過我啊!」
    「現在呢?你們還要對抗那個武林皇帝?聽說他武功很高?」
    「其實我也不想,可是又沒辦法,事情已變得如此,所以就更須要你的太阿劍幫忙
了。」
    「為了你,我當然心甘情願。」
    「你真好,我愛你……」
    夢丹丹句句南官雲,兩人乾柴烈火擁抱起來,霎時脫去衣衫,嗚嗚嗯嗯地猛親猛吻,
蛇般扭纏在一起,震得牆壁呀呀作響。
    小勾斥笑罵了一聲狗男女,他很想把地板打個大洞,讓兩位姦夫淫婦給引入水中做
愛,但是工作還要進行,他只好暫時先忍下來。
    再找找史脫樂的位置,好像也在這方向,二樓靠左窗,那裡有陽台,種了不少花木,
有的已枯死,有的卻甚茂密。
    小勾引射天蠶勾,無聲無息地吊向陽台,隔著淡淡柔紗簾,史脫樂正全身光溜溜地
躺在床上做健身操,其實她身材已經不錯了、長腿,細腰、尖乳子,哪個男人看了都心
動。
    而那門口正巧也立著一人,正是鐵追陽,他貪婪地注視著史脫樂的每一寸肌膚,恨
不得立即把她給吞了。
    史脫樂早已習慣裸身見人,她瞧及房門被打開,並未驚訝,只是輕輕笑著:「美嗎?」
    「美,很美。」
    「你是不是想跟我做愛?」
    「想……」
    鐵追陽慾火已起,不自禁地往床上行去,一臉猴樣。
    史脫樂瞧得呵呵笑著;「好久沒男人碰過我了,這身動人的身材有何用呢?」
    「我來侍候你。」
    鐵追陽也忍不了,急忙撲向史脫樂,猴急地就猛親,猛抓她胸乳,史脫樂浪笑不已。
    小勾皺起眉頭,瞧著此種情景,也不知自己是選對或是選錯了。
    鐵追陽興奮地發出喘息聲,撫摸著史脫樂全身上下每一寸膚肌,他忍不了就要寬衣
解帶,佔有史脫樂。誰知就在興奮過度之下,他突然痛叫,往背腰抓去,這正是經過小
勾手術的地方。
    原是他太過興奮,血液急速流躥,衝向這錯亂經脈,讓他疼痛難挨。
    這一下,他什麼興致也沒有了,罵聲不斷。
    史脫樂則甚是生氣:「不行就別來嘛,煞風景。」
    她已將鐵追陽推開,坐了起來,似在下逐客令。
    鐵追陽吼罵著小勾幾句,他沒興趣再繼續下去,已甩頭就走。
    小勾瞧得暗自好笑,他終於瞧到自已傑作的大好效果,而且他還認定這是懲罰色狼
最好的方法呢!
    鐵追陽己走,史脫樂似難耐寂寞,獨自撫著胸乳,輕輕哼聲,閉著眼晴,陶醉起來。
    小勾見狀也不知該進該退,最後仍自決定照計劃進行,於是推窗翻入裡頭,他還故
意咳出聲音。
    史脫樂未張開眼晴,冷聲道:「都走了,還來幹什麼?」
    小勾輕笑:「換人啦!」
    「你又是誰?」
    史脫樂媚態地睜開眼眼,一見光頭,邪眼睛上還有一對大濃眉,她想尖叫。
    小勾立即趕前,封住她嘴巴,一手戳中她穴道,呵呵笑著:「慢來,慢來,有話好
說。」
    「你……你想幹什麼?」
    「要你啊!」
    「要我?」史脫樂先是一愣,隨即浪笑起來:「早說嘛,把人嚇死了……」
    她身軀不能動,卻努起嘴,媚態更扣人。
    小勾嗤嗤地笑著;「我要你,然後交給武林皇帝。」
    「是他!」史脫樂又想叫,小勾又得掩她嘴巴,史脫樂為之全身發冷:「他要殺我?」
    「不是你,是十二星相全部。」
    「我們死定了。」
    「你不是和他們練了九龍陣?」
    「那有個屁用,我看擋不了皇帝一招。」
    「既然如此,你還練?」
    「我沒辦法,現在若離開他們,你第二個就會來收拾我。」
    「現在有機會啦!武則天要重建皇帝門以還須要你們回去。」
    「他不殺我們?」
    「當然不殺,否則我怎會在這裡?」
    史脫樂已露出笑容:「如此也好,有了他當靠山,比任青雲還要穩百倍,只是他隨
時會發瘋……」
    「你不也如此過了好幾個年頭?」
    史脫樂終也點頭:「好吧,我跟你回去。」
    小勾笑道:「你一人不能走,因為那樣會讓任青雲起疑,他會鎖住其他人歸順皇帝
的機會。」
    「那又該如何?」
    「你先照樣虛與委蛇,我再找他們說明白,想走的就走,不想走的,一起宰了。」
    史脫樂驚詫:「武則天真的會來宰人?」
    「當然。」
    「那你要趕快向他說明,我願意回去,免得他誤殺了我。」
    「有我在,萬無一失。」
    史脫樂終於又露出媚態:「為了報答你,讓我替你服務一次如何?」
    小勾嗤嗤地笑著:「我難消受艷福啊!你忘了,我上次被割了卵蛋,變成小太監啦!」
    史脫樂一愣,終也想起此事,隨又乾笑:「不然摸摸也好,我肌膚滑得很,摸起來
很舒服的。」
    小勾果然伸手揩油一般,但也只是一摸,即已拍手,直叫好棒好棒,倒惹得史脫樂
啼笑皆非,陪他乾笑著。
    「就這麼說定啦,有什麼指示,我會通知你。」
    「請軍師多多幫忙。」
    小勾這才拍開她穴道,溜出陽台,輕掠湖中,欲潛水而去時,還潑了一冷水進入夢
丹丹房裡,潑得兩人透體冰寒,雙雙喝叫是誰,探出窗口,小勾已潛溜不知去向,倒是
史脫樂在上頭呵呵笑個不停。
    夢丹丹以為她搞的鬼,怒斥道:「壞人好事,你會有報應!」
    史脫樂訕笑道:「報應有兩種,我是好報應,你卻未必哩!」
    胸乳示威地晃抖幾下,她笑的更促狹地已入房中,乒地關起窗戶,不理下邊的人。
    夢丹丹又斥罵著,南宮雲立即安慰,也許是誤會,膩了許久才將愛人給膩回床上,
重享魚水之歡。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26:46

小勾暗中瞧著,卻也捉笑不斷。
    剛出擊,即已收到效果,接下來,他還得計劃下一步行動從何著手。
    他想女的就在九陽軒,收了一個史脫樂,他已覺得這些女人都不大會堅持投靠誰,
到時情勢一倒,她們該是見風轉舵,如此一來,他可省去不少工夫。
    現在該是向男的下手,但他們都聚集在九尊塔,各個擊破,並不容易。
    於是他潛回九尊塔,並小心溜回秘道,監視著這群人,希望找落單的下手。
    從二更到三更,終於有了目標。
    那豬八爺偷偷溜出塔外,雙手撫著圓大肚皮,口水猛吞,看是餓壞了,其實他也非
像真小偷般東躲西藏,只是想避免驚擾塔中任何人,已走出來,自是大方跟警衛打招呼,
然後已快步溜出大門,看來他是要溜出九尊盟。
    小勾當機立斷,也怕驚擾外頭蝙蝠蛇蟲,為爭取時間,他很快從小竹所挖的秘道溜
出,那是在樹根下方,有不少蟲蛇四處盤據,他宰了近處幾隻毒物,已發現豬八爺從梯
道快速奔下,引來幾隻蝙蝠騷動,小勾也趁此封住洞口,登時快速射向百丈開外林樹,
那已是蝙蝠警戒區外,而且他速度太快,也只是帶來少數蝙蝠盤飛,還來不及大量追撲,
小勾已隱身不見。
    豬八爺稍有警覺,卻也是回頭瞧瞧,看無異樣,倒也放鬆心情,直往小徑奔去。
    小勾很快盯上去。
    只見豬八爺奔過小徑,再折往山區,他從兩山峰之間的窄處穿過,前頭突然變寬,
對面山壁已出現弦月般的洞口,豬八爺逕自奔去。
    小勾驚詫道:「原來那弦月洞只隔九尊盟一座山頭,走這秘徑,不必半個時辰就到
了。」
    他潛過去,想瞧個究竟。
    弦月洞雖被小勾炸過,除了較為寬廣外,已被整理甚為乾淨,豬八爺在洞中內側,
似是道口,抓出一包東西,打開來,赫然是香噴噴烤火雞肉,另有一壺美酒,他滿足地
摸摸肚皮,笑聲不斷,席地坐下,即撕肉猛啃,美酒猛灌。
    「過癮,足足餓了一晚啦!」
    小勾瞧他吃飯相,自己也想啃幾口,可惜他志在煽動,不是逮人,只好忍下,靜靜
地潛向洞口,猝然現身,輕輕笑道:「八爺吃得爽吧?」
    豬八爺突見小勾,魂飛魄散地驚叫,顧不得啃肉,就想溜入秘洞,逃命去了。
    小勾登時冷喝:「動啊,皇上!他要逃了,殺了他。」
    他立即裝出武則天吼聲,再發一掌,冰冷地掃向豬八爺,迫得他遍體生寒,僵硬地
停在那裡。
    任他有再大的狗膽,也不敢在武則天面前作怪,他已全身發汗。
    小勾則嗤嗤地笑起:「皇上,他已停下來,你就暫時饒他一次,待小臣勸他幾句,
他不從,再砍了他四肢,當豬腳吃了。」
    「很好!」
    小勾學著武則天狂妄聲,然後狂笑地溜出洞外,又自潛射進來,恢復原來聲音:
「豬八爺聽到沒有?轉頭回本軍師的話!」
    豬八爺身軀肥胖,被這麼一嚇,早已氣喘如牛,冷汗滲流,一臉慌張而驚俱地轉身,
吶吶地瞧往小勾。
    「皇上他來了……」
    「不錯。」
    「他找我?」
    「大膽,敢如此跟皇上說話。」
    豬八爺立即下碗:「奴考知錯了。」
    小勾暗自好笑,表情卻冷森:「你敢背叛皇上?跟任青雲鬼混?」
    「奴才是被逼的……」
    「現在皇上出現,你還敢跟他鬼混?」
    「奴才不敢。」
    「很好,很識相。」小勾冷笑兩聲:「不過為了徹底打敗任青雲,皇上要你當秘探,
隨時準備窩裡反,把任青雲殺個措手不及,你可願意?」
    「奴才願意!」然而豬八爺卻起了疑心,心想若以皇上的功力,他根本不須要如此,
一掌就能把任青雲給打敗,何須多此一舉?
    他疑惑地己瞧著小勾,甚至想瞧瞧武則天。
    小勾也從他目光中猜出他心裡在想什麼,立即喝道:「大膽,敢對本軍師懷疑?」
    「奴才不敢,只是皇上……他為何要親自前來?」
    「那是念及你們無辜。」
    豬八爺更是疑心了,因為武則天從來不會想到任何人安危,他稍斜眼皮,說道:
「能不能請出皇上,讓奴才說句話?」
    「大膽,該死,好,你要想死,我成全你。皇上。這人毛病多,宰了他,當豬肉吃
了。」
    小勾立即轉頭想掠出去,然後裝成武則天,快速撲過來,他想能騙則騙,不能騙,
自己照樣能叫他吃不完兜著走。
    豈知就在他轉身之際,外頭當真吼了一聲,一道黑白影狂射而來,這正是武則天的
標誌,黑白各半的裝束,他沖得好快,右掌一抬便轟得豬八爺噴向石壁頂頭,連撞數處,
方滾跌地面,嚇得他臉色發青,直道皇上饒命。
    武則天哈哈狂笑,立即閃失。
    小勾怔愣愣地立在那裡想,原來武則天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這一現身,也讓他倒抽
一口涼氣,還好自己沒開溜,否則一頓肉痛總是難免。
    豬八爺全身抽抖,趴跪在地上不停地求拜:「皇上饒命!饒命啊!」
    這聲音才把小勾給喚回來,他捉笑地走前,一巴掌打向豬八爺腦袋,嗤嗤地笑著:
「看你還敢作怪?」
    「奴才不敢了,皇上饒命。」
    「豬腦袋,皇上要殺你,你早就腦袋搬家,還容得你開口求饒?」
    豬八爺聞言,如獲重釋,這命還是揀回來了,立即又拜謝。
    「多謝軍師救命之恩!」
    「不必謝啦,照皇上指示去做,準錯不了,一天叫一個來這裡,我好開導開導他們?」
    有了武則天在身邊,小勾辦起事來,自也輕鬆多了,不必再去找人,找人來這裡受
教,豈不省事?
    豬八爺連連稱是,既然皇上找上門,他哪還顧得了任青雲?
    小勾又道:「找男的啊,記著,要保密。」
    「奴才知道。」
    「那你可以回去了,不要抬頭,免得皇上看你不順眼,臨時又砍了你腦袋。」
    「奴才明白,奴才這就走了。」
    豬八爺再三拜禮,也不敢抬頭,膽顫心驚地走出洞口,要命的武則天就在某處,他
不停地求饒拜禮,總算也走過窄道,潛回了九尊盟。
    小勾也向外頭拜禮,裝出一臉奉承笑容:「皇上,小臣這麼做,對吧?」
    「對!」聲音在對面山區,回答甚低沉。
    小勾高興一笑:「今晚搞了兩個,收穫也算豐富啦,剩下的明天再搞如何?」
    「好。」
    「多謝皇上。」
    小勾再行大禮,然後問些客套話:「皇上今晚今天住在何處?要不要小臣弄張床給
您?」已聽不見武則天回話。
    小勾這才想到,武則天是不睡覺的,自嘲地一笑,覺得他已走遠,自己也找地方窩
身,準備明晚再來教訓下一徒孫。
    第二天,豬八爺和史脫樂練功時,已出現心不在焉之情景,尤其是豬八爺,他為了
要物色對象,倒是無心練陣勢。
    任青雲看在眼裡,還以為他肥胖,操勞過久,有些倦意,遂叫來訓了一頓,豬八爺
這才發現露了跡象,也就應付地認真練功。
    最重要的是,他找到目標……猴仙胡來。
    正在想如何跟猴仙解釋。
    當然,如果立即說出武則天,猴仙可能會怕,但他說不定會另有反應,向任青雲告
密去了。
    他終於決定先騙猴仙出去再說。
    趁著晚上練功完畢,他已找向猴仙,將他拉向一角,說道:「你看過獅子生蛋沒有?」
    他知道猴仙喜歡古怪事,講這話,必能引他上鉤。
    猴仙果然怪笑起來:「我說老豬啊?我看你是是目迷眼花了,我只聽到雞生蛋、鳥
生蛋、龜生蛋,你竟然說獅子會生蛋?你當我是什麼?蠢蛋啊?」
    豬八爺一臉認真:「是真的,就在昨夜我偷偷到弦月洞時,瞧著了。」
    「你去弦月洞做啥?」
    「填肚皮啦!」豬八爺稍窘。
    猴仙捉笑道:「我料你也搞不出好花樣,怎麼?吃多了,做起白日夢,連獅子生蛋
都被你瞧著。」
    「千真萬確,騙你,我當你奴才。」
    瞧他說得如此認真,猴仙不由得心動了一下:「當真有這種事?」
    豬八爺道:「我是親眼見著了,就在弦月洞的半山崖中,那裡剛好有個凹,好大一
只!本來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生蛋時,發出嗚嗚沉聲,我才注意到,那是獅子怪獸,頭
毛不短,也像麒璘。」
    「麒璘?有可能,若是獅子生蛋,我未必相信,但麒璘可就不同,它非一般動物,
說不定會生蛋,老豬你覺得它還會在那裡?」
    「不清楚,不過我今晚還要去。」
    「我跟你去。」
    這正是豬八爺求之不得之事,他故意裝猶豫:「你去了,不知會不會嚇走它。」
    「你這肥豬都嚇不走,我這身猴骨可比你靈活,放心,一定嚇不著它。」
    「我是說你的嘴。」
    猴仙立即掩口一笑:「保證守口如瓶。」
    「那就訂在三更,別跟任何人說。」
    猴仙頻頻點頭,兩人遂心照不宣地散去。
    豬八爺則暗笑著,如果他發現獅子變成武則天,不知作何感想?
    他也顧不了這麼多,先吃飽晚餐,然後等著三更。
    猴仙二更就已等不及,找向豬八爺,反正時間已差不多,兩人遂潛出九尊盟,直往
弦月洞奔去。
    他們一出大門,小勾早盯上,暗自好笑,豬八爺果然不敢抗命,找了另一個替死鬼。
    小勾很快跟在他們後面而去。
    豬八爺帶著猴仙到地頭,他寬心指引猴仙瞧那獅子生蛋的地方,而是四處找尋小勾,
甚至武則天的蹤影,一張臉為表示友善地快笑僵了。
    猴仙則是不停往崖下瞧,細聲急問:「到底在哪裡?」
    「這邊可能看不到,要到山洞那頭。」
    「那你停在這裡幹什麼?快走啊!」
    猴仙等不及,掠向弦月洞。
    豬八爺卻遲遲不敢過去,小勾則已溜向他身邊,輕輕哼了一聲。
    豬八爺趕忙擠出笑臉:「人帶來了,奴才是否可以走了?」
    「當然可以,不過別忘了向皇上拜別。」
    「奴才知道,皇上請明查,奴才一切照你的指示行事……」
    豬八爺四面八方拜個不停,隨即想開溜。
    猴仙等人不著,突見豬八爺折回頭,他急道:「老豬你不夠意思,獅子蛋都未見著,
你就想走了。」
    「獅子蛋!」小勾好奇地瞧著豬八爺。
    豬八爺乾笑:「奴才騙他來的,說是見著了獅子蛋……」
    小勾頓時抽笑:「虧你還想得出這名堂。」立即轉向猴仙,捉笑道:「獅子蛋來了。」
    他往猴仙掠去,豬八爺見沒有事了,連連拜禮,也溜藏起來。
    猴仙發現換了別人,驚心道:「是誰?」
    「生蛋的獅子。」
    「是你!」
    猴仙已發現小勾,和豬八爺反應一樣,抽腿就想往內洞的秘道鑽。
    小匆立即喝叫:「在皇上面前也敢逃跑?不要命了?」
    「不跑才沒命!」
    猴仙眼看就要潛入秘道,卻發現只走了七八步就碰壁了,原是小勾早就把秘道給封
起來,撞得他唉唉痛叫,眼看退路無門,只好折回來,冷斥道:「你敢暗算老夫,九尊
盟不會饒過你。」
    「九尊盟又算得了什麼?你不是不明白皇帝門才是天下第一幫?我就是代表皇帝門,
要你投降。」
    「可惜武則天不在,你威風不到挪裡去。」
    「真的?」小勾突然撲前,管他什麼不留痕跡,揍得猴仙四處亂竄,卻老是無法逃
出山洞,已被揍得鼻青眼腫,他這才想到小勾武功本就高出他許多,這頓是白挨的了。
    小勾揍得爽,才停手,捉笑道:「我這兩下還是小意思,待會兒皇上來了,包準你
好受!」
    「皇上?那武則天也來了?」
    「大膽,敢直呼皇上名諱!」
    話未說畢,猝見黑白光影撲到,帶起勁風,沖得小勾閃靠石壁,武則天喝吼,劈哩
啪啦,打得猴仙如飛球,四處亂撞。武則天這才吼笑,一閃失去蹤影。
    猴仙心頭驚駭,要比遍體疼痛還要來得揪穿心肺,他駭得尿濕了褲檔。
    小勾聞到了騷味,急捏鼻子跳開,訕笑著:「女人吶?尿尿還蹲著?」
    猴仙仍發抖,不知回話。
    「別顫了,皇上已經走了,你已經接受了洗禮,就看你表現啦!」
    猴仙急急說道:「奴才該死,不該說那種話。」
    「說都說啦!而且也取回代價,各不相欠,倒是你願不願意再回到皇上身邊?」
    「願意,願意,奴才願意。」
    「那好吧,一切規定,去間豬八爺,他會教你怎麼做,明天再找人來看獅子生蛋,
你可以走了。」
    猴仙這才從角落爬起,褲擋是濕了一大片,他雖難為情,卻也不敢抗命,驚懼而感
激地拜禮:「多謝軍師高抬貴手,奴牙感激不盡。」
    他慢慢往前移去。
    小勾弄笑:「下次別忘了包尿片,免得猴尿味氾濫成災。」
    「是……」
    猴仙趕快拜禮,趕快逃向窄道。
    小勾則是笑聲不斷,又搞了一次任務。
    遠遠傳來豬八爺的癟笑聲:「怎麼?獅子蛋瞧見沒有?」
    「你陷害我!」
    「也是在救你呵!」
    「你該早說明!害我尿褲子。」
    「要是知道武則天……皇上在場,我連屁也不敢吭一聲。」
    「這就是啦!我早日讓你知道,皇上還活著,而且隨時在身邊,你已免除了死亡威
脅。」
    「他到底要我們做什麼?」
    「第一件事,要先換下你那條濕褲子,免得尿騷味現了原形。」
    猴仙無奈地苦笑,他也不敢怪豬八爺,畢竟對於武則天這個瘋子,任何人都得認栽。
    苦笑聲中,他們已退去。

                  ※               ※                 ※

    第二天。
    一大早,任青雲已發現猴仙走了樣,一臉紅腫,顯然挨了揍,把他叫過來詢間。
    猴仙乾笑著,說是昨夜喝醉了,跟豬八爺吵架,被他趁著酒醉時,打了一頓。
    任青雲也問及豬八爺,他也回答如此,任青雲斥責兩人,非常時期,怎可如此,兩
人連連應錯,任青雲也不便教訓得過火,免得讓兩人反感,到頭來將他一軍。
    兩人掩飾過去,也開始在物色對象,他們哪裡要救人,而是看他跟誰有仇,先叫去
揍一頓再說。
    在練功中,兩人終於找到了鼠精,他雖被小勾修理不少次,現在功力已復,傷勢也
好了差不多,開始作威作福,愛管閒事,自以為是十二星相的老大,許多人都看不慣。
    最近兩天,鐵追命除了參加一兩陣勢演練之後,他已自行找地方練功,尤其是九龍
神功與易筋經之配合,他必須弄清楚,使九龍神功發揮到最大威力,而且他有心提防任
青雲,故而更加小心地秘練著神動。
    任青雲也知遭鐵追命心思,然兩他自認為九龍神功覺得不比鐵追命差,左手假肢還
攘有炸藥、飛箭,更能添加無比威力,他不怕來自鐵追命的威脅,至少現在是如此,故
而也不意鐵追命搞何花招,因為一切花招都得先對付頭號敵人後才有可能施展出來。
    而在那時,任青雲又可從鐵追命身上找到一切有利於自己的東西,例如說對方滲透
了某種秘招,因為他一直認為吃得了鐵追命。
    事實上,到目前為止,確實如此。
    不過他也未放棄自己的功力修為,也特別注意九龍神功的發展。
    夜又來臨,猴仙和豬八爺很快找到鼠精,三人相行至湖邊。
    鼠精老是覺得兩人舉止不尋常,冷聲道:「你們要耍何花招?」
    兩人知道他只愛錢,什麼獅子生蛋對他根本起不了作用。
    猴仙笑道:「你知道我為何受傷?」
    「你不是豬八爺揍的?」
    「沒錯,可是揍過之後,我為何如此高興。」
    這倒是問題了,鼠精細眼一縮:「你得到代價,所以被揍得很高興。」
    猴仙神秘一笑:「不瞞你說,我和豬八爺昨晚溜出去,是去看一種奇怪動物,我不
相信,被老豬揍得這副德性,我本來很生氣,可是臨時就發現了那怪物,所似,呵呵,
我覺得被揍得很值得。」
    鼠精覺得有趣:「你看到什麼動物?」
    「先別問這麼多,你看看這東西……」
    猴仙拿出一顆拳頭大的金蛋,那蛋稍帶混黃,著起來跟銅蛋差不了多少,他和豬八
爺暗自好笑,鼠精又得上當了。
    鼠精目光一亮:「是金蛋?」
    「不清楚,我們是找你來識別的,因為你時常摸這玩意兒。」
    鼠精立即接過手,沉重感讓他喜悅,他開始識別,還用牙齒啃出齒痕,他驚喜道:
「是純金,足足有五兩重,你們是哪裡揀來的?」
    猴仙噓了幾聲,鼠精趕忙閉嘴,目光溜向四處,沒人發現,始安心。
    豬八爺說道:「是那怪物揀來的,它好像是長了翅膀的蝙蝠,像山貓大小,而且會
飛,這蛋就是它不知何處抓來的,藏在弦月洞附近,足足有十大窩呢!」
    猴仙道:「最少有幾百多顆,我如果確定是金蛋,早就全部搬回來了。」
    鼠精甚是激動:「的確是黃金,在哪兒,帶我一起去搬。」
    猴仙和豬八爺相互望一眼,表情怪異。
    鼠精立即猜到兩人不願讓他分紅,黠狡的眼神一露:「其實我只是想幫你們識別更
多的蛋,只要你們給兩個意思意思就好了。」
    他心想,先騙到地頭,到時候,還管到了他們?
    猴仙和豬八爺咬了耳朵一陣,終於同意。
    豬八爺道:「我們給你十顆,但你不能偷看那地方。」
    「行,只要有收穫,我就干啦!」
    三人遂成交,各自暗笑不已。在猴仙和豬八爺心中那十顆金蛋很快就會長在鼠精的
腦袋上。
    只是鼠精仍自陶醉在發財夢上。
    快近三更。鼠精催著兩人,很快地潛出九尊盟。
    然而……
    任青雲早就發現猴仙和豬八爺舉止反常,一連兩天三更時分都往外跑,而且越拉越
多人,他已盯上三人,也悄悄跟過去,想瞧個究竟。
    猴仙和豬八爺根本未發現有人跟蹤,在穿過窄道之後,猴仙已拿出二條黑巾:「為
了保密,還請鼠精暫時閉眼幾分鐘。」
    「一定要如此嗎?」
    「剛才不是說好了?」
    鼠精表情落落大方:「好吧,我是有誠意的。」
    他遂讓兩人蒙上眼晴,必頭卻暗自竊笑,若發現金蛋現形,他自會找出地頭。
    還未到地頭,豬八爺已輕聲叫著:「來了……」
    聲音雖小,在深夜中卻能傳得遠,小勾聽得清楚,也從洞口內現形,發現來者是鼠
精,又蒙上面巾,他暗咱好笑,要兩人將鼠精給送過來。
    兩人遂竊笑地扛起鼠精,飛掠二十餘丈的山坑,把人帶了過去。
    飛掠中,鼠精弄笑著:「地頭很神秘啊,還耍飛簷走壁的?」
    猴仙暗笑:「這還是外頭,你在此等等,我們前去偷蛋。」
    他和豬八爺立即放人,趕忙掠退,躲向窄道,免得招惹武則天,不過兩人卻也不肯
錯過機會,竟遠遠地想瞧瞧鼠精被修理的精彩情況。
    任青示就躲在他們頭上山峰裡,他已瞧清一切,發現洞中的小勾,他驚心不已。
    小勾不是已被武則天捉去了,怎會在此出現?而且似乎跟猴仙和豬八爺串通好了?
    他倒有心瞧瞧,小勾是在耍何花招?也不動聲色,繼續探瞧。
    那鼠精發現猴仙和豬八爺同時掠走,心下一喜,還笑人笨,直叫著:「好了沒有,
金蛋找到沒有……」
    沒人回答,他立即伸手抓向面巾,抓出一絲細縫,準備偷瞧。
    小勾突然一巴掌打下,斥叫著:「犯規!」
    鼠精登時收回右手,趕忙打哈哈道:「沒有啊,只是左眼綁久了一點兒癢,抓抓癢
而己。」
    「你癢?好啊,我幫你抓。」
    小勾伸手鑽進面巾裡頭,揪住他兩邊眉毛,猛扭起一大撮,痛得鼠精唉埃痛叫,淚
水直流,怒吼:「你是誰?敢對我如此?」
    他已聽出這聲音不是猴仙、豬八爺所說,卻未想到是小勾,注定該倒霉。
    「我是專治瞎眼的醫生。」
    小勾喝笑,兩拳打得鼠精眼眶紅腫,鼠精疼痛之下,才發現面巾一扯下,突然見著
他最不想見的人。
    一聲不好,他找秘道就鑽,跟猴仙一樣,撞得滿頭包。
    小勾嗤嗤捉笑:「真是冤家路窄啊,你是不是覺得得罪我們這種人,是一輩子最痛
苦的一件事情?」
    鼠精怒喝,突然發掌,直衝小勾門面,他自以為學了九龍神功,多少也該擋得了幾
招,藉機開溜。
    然而他若用別種武功,小勾反而要多費手腳,但是用上九龍神功,簡直是關公面前
耍大刀,小勾連眼晴都不眨一下,甚至挺著胸脯讓他劈掌。
    鼠精但覺高興,小勾未躲閃,勁道又催得急,猛印小勾胸脯,叭地一聲,有若打在
棉花球上,若大的掌力全沒了,而且手掌還被吸住,原是小勾將神功竅門逼至胸脯,猛
地將鼠精內力吸了過來,然而他又想,吸了這頭鼠精的內力,就如同被他附身,實在不
怎麼舒服,遂不再吸他內力,雙手左右開弓,打得鼠精一個臉兩個大。
    在暗處偷瞧的猴仙和豬八爺已竊笑不己,慶幸自己先接受考驗,否則好像愈來愈嚴
重,最後一個,豈非得要脫層皮不可?
    任青雲則未瞧出結果,他也不想出手救人。
    小勾揍夠了才一掌將鼠精震飛,然後一臉無奈道:「何無救,你可怪我,我是要將
你打醒,免得你誤入歧途,投靠在任青雲門下,到時連骨頭都找不著呢。」
    鼠靜不但膽小如鼠,也是見風轉舵,他眼看傳勢不妙,雖是滿身疼痛,仍自擠出笑
容:「其實我也是被逼的啊,我怎敢跟少俠為敵呢?」
    「你現在不是跟我為敵,而是跟皇帝為敵。」
    「我知道。」
    「知道什麼?你沒有見著皇帝,你怎知皇帝把你當成敵人?」
    「你自己說的啊?」
    小勾嗤嗤地笑著:「可見你沒有把皇帝放在眼裡,這是嚴重的錯誤,你只是在應付
我罷了,我請求皇帝親自處罰你。」
    小勾已往洞外,恭敬拜禮:「皇上,這小子詭計多端,不讓他見識你的神功,他是
不會死心踏地替你工作,你請吧!」
    「武則天來了?」鼠精尚未說完,洞外射來一道黑白身影,旋風掃至,小勾立即閃
開,鼠精連驚叫都來不及,被打得四處亂滾,皇上吼笑著,立即又閃失。
    鼠精嚇得全身發冷,雖沒尿濕褲檔,卻己全身抽筋,僵在那裡。
    小勾捉笑著:「起來吧,皇上還準備請你回去當工程師,要修補宮殿呢!」
    鼠精驚詫:「皇上不殺我?」
    「要殺你,還能讓你活到現在?」
    鼠精立即大恩大謝地哭起來:「皇上對我恩如重山,我怎能捨他而去,今後回去,
一定鞠躬盡瘁,肝腦塗地以報。」
    小勾斥笑:「少肉麻啦,這種話,你去和皇上說去,說不定他真會叫你掘出腦袋來
瞧瞧。」
    鼠精立即斂口,不敢再亂說,這皇上瘋子,他很可能做得出這種事,他窘喪著:
「那我該怎麼辦?」
    「你己經接受考驗,回去問送你來找金蛋的兩人,他們會告訴你怎麼辦?」
    「是!」鼠精默默地回答,恨死了猴仙及豬八爺。
    小勾斥叫:「還不快走?是什麼是?」
    鼠精想動,肌肉仍抽緊著,不由得焦急:「我抽筋了……」
    「抽筋就走不了了?」
    「還請軍師爺幫忙。」
    「很簡單,用石塊砸向腦袋就行了。」小勾突然揀起石塊,猛地就砸過去,鼠精見
狀那還得了,猝然尖叫,不知哪來的力量,如喪家之犬暴躥起來,哪還顧得了什麼抽筋?
一逃就是十數丈,小勾再砸射過去,石塊準準命中他臀部,他逃得比什麼都快。
    小勾頻頻大笑,正在盤算下一個該是誰來接受考驗。
    鼠精奔向窄道,猴仙和豬八爺立即熱烈歡迎,鼠精自是破口大罵,但只一句,不聽
話就告知武則天,鼠精立即斂起聲音,便一句話也不敢再吭,只有自認倒霉了。
    猴仙還是照豬八爺告訴他的話,轉告鼠精:「我是救你啊,要是你不知皇上光臨而
抵抗,啥命也都丟了。」
    鼠精倒也露出一絲感激。
    三人離去,想物色下一位目標。
    躲在高處的任青雲早已瞧得驚心動魄,他沒想到武則天一直沒有走遠,躲在這裡暗
算十二星相。
    他到底有何目的?
    小勾又跟鼠精他們說了些什麼?
    任青雲認為武則天不可能有這麼深沉的心機,一定是小勾搞的鬼,而把武則天騙得
團團轉。
    那當然是想把十二星相各個擊破,然後再收拾自己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28:09

第12章 真假武則天
    寒天疏星點點,林區一片淒涼。
    有人卻仍心頭發熱。
    鐵追命正躲在袁百刀住處前的空地練功。
    他將易筋經中,有助於行功運氣要訣,一一溶入九龍神功當中。
    而後,他發現一個秘密,九龍神功似乎和易筋經有某種相同之處,即是將身上奇經
八脈分得清清楚楚,可以單獨練脈,亦可全數衝脈,又如發勁至手掌,一般人都是一束
地衝向掌心或五指,或衝向單一一指,如此同收同發,即所謂的掌法或指法。
    但九龍神功似乎強調每一經脈都可發一道勁道,和易筋經中,每一種脈絡都有一種
特別運行方法似乎不謀而合,如若是十指分脈,那就可以任意對某一指發勁或收勁,九
龍神功自是有九勁,而自有八脈,想是還有一脈為心脈,亦即是護命功。若將八脈分開,
即能如在體內發揮出網根般,隨處可以發勁,隨處可以收勁,自然也就隨時可以在身軀
任何部位發出勁道傷人了。
    他想到此點,欣喜若狂,當下他開始將體內勁道,逼向三條經脈之中,隨又將其行
自分頭練習,果然可從三根手指射出勁流,各自衝往不同方向,殺傷威力自然大了三倍,
他更為激動。
    「太好了,若能把九條經脈勁流全填滿,自能加強幾倍功力,那我豈非跟武則天一
樣,天下無敵了?」
    他激動得狂亂飛舞,三道勁流迫得週遭勁氣絞如青白絲帶竄飛,煞是好看。
    他以前以為內力已達飽和,誰知道在催化逼入三經脈之下,才明白,還少了七成之
多,他決定有機會,必定偷吸他人內力,以加強自己實力。
    舞得很高興,他才收招,遂又想起小勾所說:武則天是血液噴出百會穴而亡,那該
是悟不通要九脈外散的緣故吧?
    他覺得這可能性甚大,而且若九通勁流無法交會百會穴,功力就要大打折扣,也會
形成內功死角。
    「百會穴,自是百遭勁流交會之意嘛!」
    鐵追命愈想愈有道理,遂也半蹲,立即運勁慢慢衝向百會穴,未多久,頭頂已開始
冒淡煙,他覺得並無異樣,再加一勁,一盞茶工夫一過,第二道白煙又冒出,過沒多久,
他終於將三道勁流全通了出去。
    只見得他腦袋上方噴出三道尺餘高的勁氣,還發出嘶嘶聲,此時全身穴道也猛吸著
勁氣,形成對流般循環。
    他愈練愈高興,身軀亦是越來越舒暢,似乎四肢百會穴全開了。
    忽而,他覺得有人逼近。他立即撤功收招,往暗處一瞧,原來是任青雲立在那裡,
他含笑著:「盟主武功又精進了?」
    鐵追命稍驚:「你瞧見了?」
    「只見得盟主百會穴勁氣沖天。」
    鐵追俞聞言稍安,任青雲似乎未見著方纔那三道勁流飛舞的情景,他當然可能未悟
通九龍神功是要分脈來練了,那他將永遠停在這階段,假以時日,自己就能超過他許多
而將他給制住了。
    他不霹痕跡,乾笑著:「沒辦法,武功一直無法突破,不得不冒險一試。」
    自從傳出武則天練此功,血液衝破百會穴而亡,練此功者,幾乎沒人敢嘗試,包括
任青雲在內。
    任青雲也猜得出鐵追命的心態,淡笑道:「其實武則天不也活過來了,如此練似乎
也不是什麼危險事才對。」
    他暗指著鐵追命是因為武則天無恙才敢嘗試。
    而鐵追命可沒心情跟他爭這些,只有乾笑:「老夫都已七老八十,不再突破,就會
被淘汰了,任丞相前途可還長得很。」
    任青雲拱手:「盟主過講了,在下若有盟主一半成就已是心滿意足了。」
    鐵追命淡笑兩聲,隨即說道:「任丞相找我可有事?」
    「有,否則在下豈敢打擾盟主練功?」
    「何事?」
    任青雲沉默下來,已說道:「武則天又出現了。」
    「當真?」
    「嗯。」
    「他在哪裡。」
    「附近,可能在弦月洞附近。」
    「這麼近,他想幹什麼?」
    「可能想拆了九尊盟。」
    「以他個性,會躲起來?」
    「其中還夾了個丁小勾。」
    「你是說,這些事都是丁小勾那小子摘的鬼?」
    任青雲默然點頭。
    「這小子又煽動了武則天,可惡。」
    「武則天本就毫無心機。」
    鐵追命也沉默起來,左右來回走了兩三趟,說道:「你認為丁小勾那小子的目的何
在?」
    任青雲道:「他曾找了幾名十二星相到弦月洞,並抬出武則天恐嚇,在下想,他在
分化九尊盟力道。」
    「十二星相都臣服了?」
    「不瞞你說,要是鬥不過武則天,在下也只有臣服一途了。」
    鐵追命似也能瞭解他心情,道:「你覺得該如何做,較妥當?」
    「立即跟武則天拚鬥。」
    「現在,你不怕九龍陣威力不夠?」
    「現在不拼,若再過兩三天,十二星相全部被奪去,更無機會了。」
    鐵追命想想,也有道理,至少試試自己功力也好,他道:「要是失敗呢?」
    任青雲苫歎一聲:「那就得任由武則天發落了。」
    「你怕他宰了你?」
    「怕!」
    「這麼說,這是孤注一擲了?」
    「可以這麼說。」
    「你可有詳細計劃?」
    任青雲道:「就照這幾天訓練的方法,合你我力量,再加上太阿劍及九龍陣威力。」
    「除了武則天,還多個丁小勾,這勝算更小了。」
    任青雲道:「其實丁小勾一定另有目的,否則他不必偷偷摸摸,大可叫武則天來硬
的便是,何必如此麻煩?所以我還是認為丁小勾未必是站在武則天那一方的。」
    「你是說,他也有可能想借你我力量去對抗武則天?」
    任青雲輕笑:「不管如何,能打倒武則天,你我就是最大贏家。」
    鐵追命忽而哈哈笑起:「這倒是真的,丞相決定現在動手,總該有個時辰吧?」
    「明夜三更,因為丁小勾每天夜裡,都會在弦月洞等候十二星相帶人前去受降。」
    「就這麼說定,老夫一定全力配合。」
    兩梟雄對目而笑,那是兩人逞心機,但想及武則天,兩人都不敢大意,立即做最後
準備,加強計劃或練功。
    第二天早上,眾人繼續練功。
    猴仙、鼠精和豬八爺也在練功,物色了新的對象,中獎的是瘋狗王咬金,三人已想
好借口,也好讓他跳人火炕。
    他們正幻想瘋狗種種被整狀況而興災樂禍地竊笑不已。
    任青雲看在眼裡,並未立即處理,直到快近黃昏才將三人給叫至一旁,他冷道:
「你們三人最近心神不定,練功不勤,到底發生何事?」
    三人急忙否認有事。
    任青雲瞧向鼠精,冷道:「前天猴仙受傷,昨晚換你,該不是為了酒後生事吧?」
    鼠精幹笑:「是我自己貪無寶,摔得鼻青眼腫。」他拿出金蛋:「就是這玩意兒害
我了。」
    猴仙還想幫他解釋,任青雲臉色一拉:「別再胡說,你們昨晚去了弦月洞對不對?」
    這話一出,三人為之怔愕。
    任青雲為讓三人無法狡辯,立即又道:「你們的傷不是什麼自相殘殺或跌倒,全是
丁小勾和武則天揍的對不對?」
    三人眼看無法隱瞞,腦袋全低了下來。
    他們也防範著任青雲可能會下殺手,但任青雲卻沒有,不但沒事,卻同情地說:
「其實我跟你們一樣,對武則天束手無策,他的武功實在高得嚇人,就算我碰上了,也
可能只有其挨打的分。」
    鼠精說道:「既然如此,何不歸順算了?」
    「話是不錯,那是最後無路可走的路,你們也知道,陪伴在一個瘋子身邊,隨時有
喪命的可能,而且又多了個丁小勾,你們處境更是危險。」
    猴仙道:「總比被撕爛的好。」
    任青雲道:「這也未必,你們練了九龍陣,威力非同小可,再加上太阿劍,以及鐵
追命和我的纏鬥,機會是一半,若戰勝了,咱們從此統一江湖,若戰敗了,我不會要求
你們也陪上性命,只要你們有抵擋不住的感覺,大家立刻棄械投降,以保性命。」
    他強調說:「我不希望沒經過戰鬥,即投降,那樣咱們永無翻身之日。」
    鼠精道:「我們是想鬥鬥看,可是我們已答應了皇上,現在再反悔,要是戰輸,必
死無疑。」
    任青雲道:「你們把一切責任往我身上推,我一律扛下,這樣你們該放心了吧?」
    鼠精有些忐忑不安,是怕任青雲戰勝後的算帳,但是這種局面,也只有如此了,他
道:「到時候,我們真的如此說了……」
    任青雲含笑:「儘管說,我不會怪你們,因為大家都想活命,倒是在戰鬥時,你們
要盡全力,別未開戰就心存開溜之意。」
    鼠精、猴仙、豬八爺三人堅決保證不會如此。
    豬八爺說道:「跟著丞相,經過九尊盟幾次大戰,咱十二星相有的死,有的傷,咱
也未吭一聲不跟你戰了,丞相該瞭解我們心境。」
    任青雲感激地拍拍三人的肩頭,兩眼含淚:「若打下江山,我定忘不了你們。」
    三人也報以忠誠的臉容,使得任青雲信心十足,交融一陣感情,任青雲已說道:
「丁小勾是想收服十二星相之人,你們已准衍今晚帶誰去?」
    三人面面相視,不知該不該說,還是鼠精開了口:「是瘋狗。」
    任青雲問:「以何理由?」
    「他喜歡吃狗肉。」
    任甘雲想笑:「名為瘋狗,卻喜歡吃狗肉,豈不自相殘殺。」
    鼠精捉笑:「他就是大吃狗肉,才被叫成瘋狗,一度有人想把他名字王咬金改成王
咬狗。」
    任青雲點頭:「好吧,不管任何理由,你們今晚照常進行,把他引到丁小勾那裡。」
    「然後呢?」猴仙問。
    「有機會,立即動手,不過這消息暫時別傳出去。」
    三人表示同意。任青雲方自放他們走開,自己也就去做些準備事情。
    猴仙、鼠精和豬八爺雖然同意此事,但他們也決定,只要一不對,立即靠向武則天,
免得老命不保。
    於是,他們還是照計劃進行,找了瘋狗。
    光是說及煮了一鍋狗肉在弦月洞,瘋狗早就流涎三尺,恨不得三更立即到,他好去
享用一番。
    終於快到三更,猴仙將他帶往弦月洞。
    鼠精和豬八爺則跟著任青雲,他已召集所有手下,並說出是要對付武則天,希望眾
人全力應戰。
    除了史脫樂外,那群人皆知性命悠關,拼一下子,全跟鼠精和豬八爺的想法一樣舉
手投降保命要緊。
    這事倒讓羊騷感到驚急,小勾為何未聯絡她?如此重要的事情,她可不知要如何處
置,眼看全部都總動員,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除了鐵追命和任青雲,九尊盟的高手已走個梢光。
    而那些毒蟲,除了蝙蝠被引開外,蛇群、蠍子和蜘蛛仍圍著九尊盟不散。
    冷月淒清,大地一片肅殺,穆靜。
    猴仙將瘋狗送到弦月洞口外,瘋狗已等不及:「怎麼沒聞到香味呀?」
    「在秘道裡頭。」
    「真是,煮狗肉要在通風地方,肉味才會鮮美,弄在秘道,你不怕煙味或是怪味上
了肉?」
    「沒辦法,我怕別人發現啊!」
    「又不是每個人都好此味,把外頭灶子弄好,我把它端出來。」
    瘋狗極其關心狗肉味道,立即往內洞掠去。
    猴仙細聲念了一句:「皇上啊,你保佑,小臣是逼不得已的。」
    他已逃開,說這話,無非是想讓躲在暗處的武則天或丁小勾能聽出其中暗話,立即
行動,把任青雲打垮,他自然也順水惟舟,省事多了。
    洞內小勾是聽到猴仙聲音,他卻未聽出話中含意,或者來不及反應,因為他目標是
瘋狗,而瘋狗現正因秘道被封而氣沖沖走回頭。
    「老猴,你搞啥?秘道封起來煮狗肉?」
    小勾訕笑地已現身:「對啊,我正想煮你身上的肉。」
    瘋狗突見小勾,驚心動魄,上次內功被吸,他可記得清清楚楚,他駭然斥叫:「你
想幹什麼?」
    「搶狗肉啊!」
    「大爺跟你拼了。」
    瘋狗一股作氣地衝殺過來,他可沒有拚命之心,只不過想逼出一道退路,能逃出洞
外,然後大吼,至少能將聲音傳出老遠,說不定救兵就來了。
    小勾卻看穿他心意,一掌故意將他打向洞口附近,讓他有機會逃出洞口,卻又用天
蠶勾把他強拉回來。
    瘋狗大駭,尖叫起來:「救命啊,有刺客……」
    「別吼啦,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打火把都找不著的大恩人。」
    小勾幾掌打得他疼痛難挨,好不容易他又掙到洞口,仍自喊救命,小勾也放他出去,
捉笑著:「馬上你就知道,我才是你的最佳救命恩人。」
    他仰起頭,高聲而恭喜道:「皇上,有人不聽話,老想死命地逃,你就給他一點兒
教訓吧!」
    猝而狂風捲來,黑白光影乍現,衝撲瘋狗,一掌把他打回洞口,嚇得瘋狗面無血色,
連眼皮都不聽使喚地抽觸著,眼前竟會是要命的皇上?
    武則天狂吼,又自衝前,手掌再揚,打得瘋狗如球亂跳,而他哈哈地狂笑,正想閃
退之際,猝見兩道人影撲來,正是鐵追命和任青雲。
    鐵追命一掌打來,武則天歷吼,閃身向左偏去,掌勁掃肩而過,他登時發掌。
    小勾已發現另有對手,立即衝出洞口,見著兩魔頭,驚詫地哇哇大叫:「你們敢跟
皇上作對?該死!」
    他欺身過來,揀了手中無寶劍的鐵追命,一上手就是九龍神功、九龍爪,迫得鐵追
命連連滾退。
    小勾得意喝聲:「皇上全看你啦,把任丞相收拾起來,一切就能順利進行了。」
    武則天卻不知怎麼,只攻兩掌,立即抽身往高空射去,似有意逃開。
    如此反常舉止,倒使任青雲驚詫著,他本想引誘武則天到達左側一塊較平地面,然
後以九龍陣伺候,沒想到武則天卻反常,不戰而退,他立即喝吼,十二星相及三邪魔登
時圍過來。
    天空一大群蝙蝠也已封住武則天上空,他狂吼,雙掌齊發,震死大堆蝙蝠,卻閃著
蝙蝠,往山崖撼去。
    任青雲喝著,左手一抬,彈丸連轟數顆,炸得山壁碎石紛飛,武則天連連變換身形
躲開。
    小勾已發現武則天想逃,急叫著:「皇上你吃錯藥了?咱們講好要並肩作戰,你好
意思臨陣脫逃?」
    武則天就是不吭聲,一徑找路子逃閃。
    鐵追命也趁小勾說話分神之際,將他逼開,登時掠前十數丈,謔吼道:「武則天你
威風哪兒去了?來啊,老夫照樣伺候你。」
    只見他右掌一伸,神功逼出三道勁流,有若電光般形成青白細帶,蛟龍般絞向武則
天,四面八方將他罩住。
    武則天勉強迫去兩道勁流,卻被另一道掃及背肩,他悶哼一聲,往下掉落。
    他竟然一招就落敗了。
    任青雲為之驚叫:「你不是武則天?」
    武則天何其狂妄,怎會逃走?怎會一招落敗?
    此言一出,頓時又震駭所有人,尤其是小勾,他一張臉快揪成團:「老兄,你不是
武則天也別裝得那麼像,害我故意把人引來,本想讓你一殺了事,現在?他媽的,逃命
再說。」
    他突然抓起地面石塊,喝吼著:「炸得你們粉劈碎骨。」
    一連四五顆全往任青雲及鐵追命炸去,上次在兩牛山,鐵追命和任青雲可吃過霹靂
彈的虧,早就心存忌意。而且現在注意力全被武則天所吸引,突然聞及小勾喝叫,哪顧
得炸彈是真是假,一窩蜂地往四處逃閃去了。
    小勾趁此機會,沒命地往林中暗處衝去,先逃命再說。
    而那假武則天,也利用此難得機會,發掌擊落不少蝙蝠,縱身高空,往山崖頂端逃
逸。
    任青雲但見小勾又耍詐,想起身急追,已是來不及,怒將彈丸、利箭直往武則天逝
去的方向轟去,只炸得蝙蝠死傷大片,人卻溜個無影無蹤。
    而鐵追命雖被嚇著,嗔恨地罵了小勾幾句,然而他想起方才利用神功將假武則天給
打傷,雖是假的,功力也不差,終於試出九龍神功威力驚人,暗自竊笑不已,不禁信心
大,要是將來再遇武則天,他自信已能應付自如。
    任青雲則是嗔怒難消,可惜人已逃走,他無處洩恨,罵得更凶,只是小勾已聽不到
罷了。
    而被小勾說動的猴仙、鼠精、豬八爺和羊騷,此時已愣在那裡,沒想到武則天會是
假的,那小勾說的話全是自己編的謊言了。
    他們慶幸未對任青雲反叛得太早,否則變成兩頭不是人,處境更加危險了,時下已
不容許他們作選擇,四人全又倒回任青雲那兒,免得遭到報復。
    任青雲漸漸恢夏冷靜,他並沒有責罰他們牆頭草行徑,因為他仍須要他們幫忙。
    人已逃走,任青雲只好下令撤退九尊盟,免得老巢被人給搗了。
    小勾呢?他當然不甘心,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他總得查出是誰告密?而且那假冒武
則天又是誰呢?
    他為何要假冒?
    為了幫忙小勾?還是,他也是瘋子?
    小勾仔細思考一陣,已覺得那人在幫助自己,不過他也可能是瘋子,否則怎會冒充
武則天?
    「要冒充也講一聲啊,害得我差點兒栽觔斗。」
    小勾對這人雖有抱怨,卻也感激他讓自己耍了幾天的威風。
    「還好是任青雲自己找來,要是我引他逼入九尊盟,那豈非自投羅網?」
    小勾早就有意把任青雲引來,然後想引誘武則天動手,所以才故意要猴仙、豬八爺
等人天天來,否則一天一人前來不就更加保密?在猴仙送來瘋狗進洞時,講的那句要皇
上原諒的話,他早猜出任青雲上鉤了,所以才故意讓瘋狗逃出洞口,引誘武則天出手,
再引出任青雲等人。
    結果一切順利,只有一樣是誤差,搞了個假武則天,什麼戲也別演了。
    那武則天逃得比什麼都快,也甭查了,倒是告密者,他倒想抓出來,狠狠地修理一
頓。
    於是他又潛入秘道中,直探九尊塔。
    任青雲一行也剛好回來。
    他遣散眾人,和鐵追命移向高塔左側一處生滿蘭花的大枯樹前。
    鐵追命訕嘲一笑:「那假武則天簡直不堪一擊,他要敢再來,老夫把他腦袋給摘下
來。」
    任青雲亦附和道:「可惜他逃得太快,否則在下利箭照樣要他心肺穿洞。」
    兩人視目而笑。小勾聽得甚是不服:「只會找假的幹架,要是真的來,恐怕你們連
屁也沒機會放,全是馬後炮專家。」
    鐵追命說道:「你猜,那小子下一步會如何?」
    任青雲道:「可能還想分離十二星相意識吧!以達到分化效果。」
    「你認為他們靠得住?猴仙幾人,不是已被洗腦?」
    任青雲道:「他們等於牆頭草,哪邊厲害哪邊靠,不過此次行動,他們倒是同意配
合,只有戰敗時,他們隨時可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這是對他們的一種保障。」
    小勾暗自罵道:「惡人就是惡人,只會賣人求命。」
    鐵追命狂笑幾聲:「憑咱們現在實力,恐怕真的武則天來此,也難討得了好處,他
們也不敢心生二意。」
    任青雲奉承一笑:「盟主功力精進不少,統一武林指日可待了。」
    鐵追命哈哈大笑,早忘了眼前這位曾經是打敗自己的敵人。
    任青雲亦是輕笑著,他自有主張,現在唯有先除去武則天,一切事情才能另有打算。
    小勾聽得他們狂笑聲,心頭甚是厭惡,暗道:「傷好了,就以為天下無敵?看我怎
麼收抬你們。」他想被假武則天一搞,想一一將人挖角過來,已是不可能了,倒不如回
到黑殿,把武則天給引來,痛痛快快宰他們一個爽,也好出這個怨氣。
    何況他認為要騙武則天,比騙這些老狐狸容易得多。
    心想定,他已退出秘道,直往關帝山奔去。
    卻不知鐵追命他們是否真的罩得住?瞧他和任青雲笑得狂妄模樣?
    而小勾呢?他當真請得了武則天?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28:55

      ※       ※       ※
    三天後,小勾已出現在黑殿山區。
    他傷得可嚴重,左腳、右手、腦袋、肚皮都綁纏著布條還滲出污血,整個人就如同
三年未洗澡的乞丐,衣衫破爛不堪,滿身滿臉污泥。
    他表情十分痛苦,卻滿懷信念和希望,一步步拖著左腳行走,那步伐說它千斤重,
沒人會感到太輕。
    這招苦肉計,他用的實在絕妙。
    遠遠瞧及武則天在練功,他卻不肯喊叫,更裝出千里奔波,捨命為主的痛苦而又忠
貞的表情,慢慢地拖了過去。
    直到近百丈,武則天終也發現有人逼近,怒喝著,如閃電般,直射過來。
    「誰放闖皇帝門?納命來!」
    一閃就閃到了小勾而前,掌勁就劈。
    小勾瞧他還未認出白己,不得不痛聲說道:「皇上!」
    「你叫本王皇上?你是……是惡軍師?」
    武則天這才認出是小勾,瞧他一身傷,登時大怒:「誰把你打成這模樣?」
    「是左丞相。」
    「他敢?」
    「小臣報出皇上要重整皇帝門,他就聯合十二星相,僻哩啪啦地把小臣打一頓,說
是皇上已經死了,他才是新皇帝,就算皇上活過來,也是老頭子一個,根本不是他的對
手。」
    「他想篡位?」
    「不但篡位,而且已當上皇帝,大家都這麼稱呼他。」
    「他還罵本王老頭子?」
    「比這嚴重,還罵老不修。」
    武則天怒得兩眼發紅,白眉亂跳,狂吼著:「左丞相敢背叛本王,大膽篡位,本王
殺了他!」
    雙掌亂劈,打得四處亂石噴飛。
    小勾瞧他只顧打石塊洩恨,又補上一句:「石塊碎了,任丞相卻好好的在那裡當皇
帝。」
    「天下只有我這皇帝,他在哪裡?本王滅了他的王朝。」
    激動之下,武則天又捏起小勾脖頸,掠向前,就要出征。
    小勾被抓痛了,急急叫道:「皇上饒命,小臣受傷在身,禁不了你這麼一捏啊!」
    他乾脆嗯地一聲,裝昏了。
    武則天一愣:「這麼嚴重。」
    立即把小勾放在地面,三兩下就把人打醒,武則天急道:「不帶你去,如何找得那
叛徒?」
    「皇上可以背小臣……」
    「有道理。」
    武則天又抓起小勾,往背上甩去,動作十分利落,他現在只想收拾任青雲,至於皇
上不能背人,他倒是想都沒想到。
    小勾可舒服了,在他背面,自也不必硬裝痛苦臉容啦,千謝萬謝地謝個沒完。
    皇上卻不領情,急問任青雲方向,小勾說聲在那邊。右手一指,皇上電閃地射了過
去,速度太快,差點兒把小勾給甩下來,嚇得小勾不敢耍寶,緊緊抓了肩頭,只覺得兩
耳嘯風大響,勁風吹面生疼,景物大段大段地急往後拋,他雖有騰雲駕霧的感覺卻把雙
手給累壞了,非得抓緊不可,否則必會被甩脫。
    掠奔久了,他雙臂為之酸疼,現在他已不知被抓脖子難受,還是現在累壞了雙臂難
受了呢。
    小勾要花三天時間,武則天則從中午,一直到次日早晨已抵九尊盟山脈,一天都不
到。
    武則天追至九尊盟,發現那正是自己抓走小勾的地方,不禁疑惑:「任丞相真的在
這裡?」
    小勾猛點頭:「你把小臣抓走,丞相他就霸佔啦!」
    武則天突而哈哈狂笑:「通通給本王出來受死吧!」
    聲如暴雷,震得地動山搖,許多吊在九尊盟前樹林的蝙蝠,都被震落地面,隨又驚
飛天空,形成萬螟齊飛的景象。
    武則天一躥身,射高百丈,已抵擋大門上頭牌樓屋頂上,又自咆哮:「該死的任丞
相,給本王出來!」
    喝聲未落,任青雲和鐵追命,領著十二星相及三邪魔急忙趕來。
    他們皆半信半疑,來者是真是假,瞧氣勢,是有點兒像真的,但武則天背了小勾,
這未免和他個性不合。
    鐵追命自恃功力進步,冷笑道:「管你是真是假,進入九尊盟,只有抬出去的分。」
    武則天則對他不理,只問著小勾:「叛徒在哪裡?」
    任青雲本來留有兩撮八字須,現在已剃掉,武則天居高臨下,瞧著一堆人,但未瞧
清任青雲本來面目。
    小勾指了過去:「拿劍那個就是。」
    武則天狂吼:「叛徒敢自立為皇帝?本王殺了你。」
    話音方落,人影猛閃,簡直比閃電還快,疾衝過去。
    由於速度過快,小勾一時未能抓扣他肩頭,被甩脫彈出,撞跌瓦片復滾落地面,跌
的實在冤枉。
    而任青雲突見武則天罩射而來,他一動,自己就喝令九龍陣侍候,右手寶劍也舉起,
正想遞招之際,誰知武則天武功實在駭人聽聞,就連想提劍砍出的機會都沒有。武則天
人影閃來,任青雲眼睛一花,胸口挨了一掌,悶哼一聲,人如張腿蛤蟆噴出去,太阿劍
脫手飛出,整個人撞著十數丈遠石塊,攪得石碎翻飛,他已口吐鮮血,雙於急抓胸門,
似乎受傷頗重。
    他終於相信,來者是真的武則天,他武功實在高得驚人。
    十二星相也相信,這位瘋子就是以前的太上皇帝,他們嚇得全身發寒發麻,僵在那
裡。
    就連自認功力大進的鐵追命,瞧著此情況,也是臉色發白,這簡直非人的功夫。
    武則天一向一招得手,他笑的更狂:「連本王一招都接不下,也敢背叛?」突然轉
向十二星相,厲吼:「還有你們,敢不聽本王指令,該殺!」
    十二星相聞言,全是沒命地下跪,直叫皇上饒命。
    「饒你們不得。」
    武則天照樣劈手,不是攻,而是吸,將一大堆人吸往空中,再擊出掌勁,打得三邪
魔及十二星相唉唉痛叫,口吐鮮血,噴往四處,池塘、水溝、花園、巖面亂摔亂掉,想
爬起來都已無能為力。
    這當然包括莫名加入陣營的南宮雲。
    現場只剩下全身發冷的鐵追命,他已驚駭地呆愣那裡,不知如何反應。
    武則天哈哈狂笑,他未見過鐵追命,不知要如何處置他,遂問小勾:「這老頭該不
該殺?」
    他往頭上瞧,這才發現小勾已不知去向,趕忙回頭,小勾已一拐一拐地行來。
    「你敢偷跑?」武則天嗔怒吼叫。
    小勾只能苦笑:「小臣怎敢開溜?是你方才沖得快,把小臣給摔落地面,你看,小
臣頭上還多個包呢!」
    他換向左前額,果然新出爐的一粒紅包子。
    武則天哈哈笑道:「木王忘了。」他也不懂得道歉,立即又問:「那老頭該不該殺?」
    小勾瞧及是鐵追命,立即促狹暗笑,外表苦喪著臉:「就是他勾結任丞相叛變,罪
該萬死。」
    「該死。」
    武則天連想都不想,突然撲向鐵追命,只見他右手一抬,一道無形霸氣迫得鐵追命
喘不過氣來,他想現在已無處退路,只好硬接了,當下也運起三道勁流,喝地封擋。
    兩人一觸掌,砰然巨響,鐵追命但覺雙手欲裂,血脈狂翻,喉頭就快湧出鮮血,他
強忍下,雖是如此,卻被打得蹬蹬地連退十步,撞靠背後一尊石筍般岩石,方自穩住。
    武則天稍驚:「挨本王一掌未吐血者,你是第一人。」
    他猝又大喝,厲閃而至,一掌又衝出,連人帶石筍全裡在掌勁之中,鐵追命暗道一
聲老命不保,勉強運功抵擋,他連還手力量都沒有,只能護住心脈。
    轟地又是一響,鐵追命如彈丸撞退,那石筍已被炸個稀爛,不只一尊,背後一連七
八尊也都被鐵追命身軀給撞爛,狂血猛吐,及至最後一尊,只被撞斷,倒壓他背部,壓
得他腦袋點在兩腿間,身體抽著抽著,不說話了。
    武則天笑聲更狂:「跟本王作對,只有一死,還有你們這些蝙蝠!」
    他突然衝向高空,雙手亂打,蝙蝠避之不及,紛紛受擊如雨滴滴落下,還眼皮眨動
的時間都沒有,蝙蝠已死傷大半,無人催迫下,它們全都各自逃走,不敢再跟這魔頭對
抗。
    打敗蝙蝠,武則天更狂,笑聲更燦,隨又飄落小勾身前。
    「把他們都抓回去蓋宮殿。」
    「皇上不把他們都宰了?」
    「宰什麼,宰了他們,本王宮殿何時才蓋得好。」
    「小臣可以幫你蓋……」
    武則天也懂得幽默了,腑向小勾,捉笑道:「憑你一腳一手,也想蓋大宮殿,你是
不是打壞了腦袋?」
    小勾這才想起,自己仍是扮演傷重,難怪會被冷落,他乾笑著:「皇上明察秋毫,
小臣佩服佩服。」
    武則天哈哈大笑:「本王是天下第一高手,腦袋自是天才。」
    小勾猛點頭:「皇上智能天下無人能敵。」馬屁拍了幾句,方自說道:「可是小臣
已經受傷,又如何能帶他們走?」
    武則天一時想不出方法,正在頭痛之際。
    任青雲已勉強爬起,一晃晃地走過來,拱手躬身,一臉尊敬:「小臣不知皇上已康
復,故而離開皇帝門,現在你已叫來,小臣和十二星相自該回歸你門下,他們都還能行,
不必讓皇上操心。」
    武則天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又想到小勾所言,怒道:「本王不在,你就敢背叛?自
立皇帝門?」
    「小臣不敢,小臣是在找尋皇上,而把皇帝門帶出神殿而已。」
    「沒本王命令,你敢出殿?」
    「小臣只是找你下落,太過於心切,還請皇上原諒。」
    「不能原諒,等蓋好宮殿後全部該死。」
    「皇上要臣死,臣自是義不容辭。」
    「那你就趕快把宮殿蓋好,趕快領死,皇帶門也好趕快重出武林。」
    「遵命。」
    「快走!本王要神殿立即蓋好,惡軍師給本王押著人,少了一個,唯你是問。」
    小勾恭敬拱手:「皇上請回吧,別的不行,押人的功夫,小臣可是一流,保證三天
後到宮,一個月把宮殿益好。一月零一天,皇帝門又可重出江湖。」
    「這麼快,好,本王走著瞧。」
    武則大被小勾這麼一哄,樂得嘴笑眉笑,逕自閃失去了。
    剩下小勾,也就不必裝痛了,大大方方地走向任青雲,捉笑道:「記住啊,一個月
又零一天,我準備把你們累死!」
    任背雲滿肚子怨氣,卻不敢發作,因為小勾隨時都可以煽動武則天修理白己,何況
他現在也受傷在身,就算有天大的怨氣,也得先忍下再說。
    他冷道:「你不怕蓋好宮殿,然後被他殺掉?」
    小勾捉笑:「會死的可能是你們,我可是死過頭了。」
    任青雲冷冷一笑,如此問題,他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在這節骨眼兒裡,他也不想
得罪小勾。
    鼠精急急爬過去,滿口鮮血都未擦乾淨,即已結結地說道:「惡軍師你一定看到了,
奴才一直跟你合作,這是奴才改過自新的最佳證明,還請軍師盡釋前嫌,讓奴才有機會
向你效忠。」
    小勾輕笑道:「別說那些話啦,我跟你們一樣,都是受害人,還是趕快把宮殿蓋好,
你我都舒服。」
    鼠精連連應是,隨又說道:「可是宮殿蓋好了,我們不就會被殺?」
    小勾道:「沒蓋好,也差不了多少,有時候,死了倒是舒服得很呢!」
    「軍師說的是。」
    鼠精連連點頭,卻露出可憐的神情,希望能感動小勾。
    小勾則是以報以邪邪笑容,讓人莫測高深,隨後他盯向南宮雲,嗤嗤笑道:「為了
讓你能和夢丹丹長相慚守,本軍師特地准你參加勞改行列,你可願意?」
    南宮雲雖愛夢丹丹,但現在要他跟在小勾身邊,還要做苦工,他反而猶豫了,他轉
向夢丹丹:「你跟我走,趁現在咱們一同離開這裡,不是很好嗎?」
    夢丹丹功力最弱,受傷也最重,連說話都沒了勁:「你能……保護我嗎?」
    「能……」
    小勾訕笑:「光說能就能,如果真能,方才也不會連屁也沒放一個被人給打得滿口
鮮血,不敢用力吐呢!」
    南宮雲冷道:「我不是十二星相的人,不必你自作多情。」
    「你現在是了。」
    南宮雲冷哼一聲。
    小勾嗤嗤笑著:「十二星相少了兩個,一個就是你來墊,龍魔殘缺,我看你就叫龍
子好了,呵呵,說不定你會變成龍王,繼承皇帝門王位呢!」
    「我說過,不跟你走。」
    「很好,有個性。」小勾懶得理他,轉向任青雲道:「十二星相少了人,回去可交
代不過去,你看著辦好了。」
    任青雲立即轉向黑蝙蝠:「看他去不去,不去就啃死他,再另外他人。」
    黑蝙蝠冷笑著,想嘯出聲音,引來蝙蝠啃他身上的肉。
    南宮雲嚇得全身發冷,這些人翻臉就像翻書,今日以前借了太阿劍,對自己彬彬有
禮,現在卻要殺害自己,甚至連眉頭都未皺一下,他急急求助夢丹丹,她卻冷漠地望了
過來。
    「你既然不跟我走,不論我如何救你,他們還是不會放過你的。」
    眼看蝙蝠就要撲來,南宮雲只好垂頭喪氣答應了:「好!我願意受任何苦。」
    夢丹丹冷道:「這話以後再說吧!」
    她表現得冷漠,南宮雲何嘗不是現實?方纔還想拚命地離開十二星相,有點兒連感
情都不顧的絕情。
    小勾捉笑:「沒時間聽你們談情說愛啦,走吧,三天不到地頭,走路都會跌死人吶!」
    他催促著,三邪魔立即將所有引來的毒蟲給催散,任青雲也引著大群人馬,退出九
尊盟。南宮雲已經揀回那把太阿劍,深怕被小勾給搶走。
    小勾懶得理他,訕笑道:「你該防的是武則天,到了黑殿,就算你有天大的寶物,
也得割愛相讓了。」
    南宮雲聞言驚心不已,他現在果然坐立難安,還想擁有此劍的希望都非常渺茫,他
想求助夢丹丹,卻得不到反應,現在真的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勾趕走十二星相等人,卻發現鐵追命不見了,不會是他自己離開,還是被那混蛋
兒子救走?方才一直數落著那些人,倒把噴在遠方的鐵追命給忘了,想找他算帳都沒了
對象。
    「可惡,非找出來揍兩拳不可!」
    他開始四處搜查,卻空無一人,忽而他發現半山崖那曾經囚住自己的山洞有鐵鏈聲,
分叫有人囚在那裡,他立即掠高,探入洞中。
    原是袁百刀和衰青萍被鎖在這裡,照理來說,袁百刀也算是間接對小勾有恩,而袁
青萍更不必說了,若非她,小勾和本前很可能出不了此洞。
    他親切地向兩人打招呼:「久違啦,天下太平了。」
    袁百刀師徒見著小勾,同感興奮。
    「小勾快放開老夫,我要殺了那些惡賊,媽的,竟敢暗算老夫,把老夫囚到現在不
放。」
    小勾含笑:「我當然要放前輩啦,可是我沒寶劍,這鐵鏈可是扣上去卡死的,除非……」
    袁百刀急道:「到頂頭把老大藥箱拿來,那裡有藥,可以腐蝕精鐵。」
    「我去去就來。」小勾已掠向崖頂紅廟般的小屋。
    袁百刀則已冷笑著:「等老夫出關,看他們怎麼死?」
    袁青萍淡聲道:「師父你武功未復,徒兒還是覺得,先避開他們為佳。」
    「下毒要用什麼武功?從這裡往下飄,照樣可以毒死他們。」
    「那樣會有很多人傷亡。」
    「逼急了,我也管不了。」
    袁青萍也不敢勸得太多,畢竟他是自己師父。
    衰百刀與袁青萍兩人目光往外瞧,只希望小勾快點兒到來,關了近月,骨頭都快生
銹,十分難挨。
    而小勾卻望著廟屋內一大堆瓶瓶罐罐,這可比他寶窟的靈藥多上好幾倍,他皺起眉
頭:「什麼藥箱?我看是元寶箱,全部抬下去……有點兒憨憨地。」
    其實只要找一瓶即可,現在卻要全部扛下去,小勾想來就覺得自己像呆子,他怪笑
著,似乎為了好玩,當真把大藥罐給扛起來,小心翼翼地順著不及一尺寬的險道往下走。
    他走得甚慢,自己倒未必掉下山崖,但藥箱要是落下,那可就要麻煩大了,說不定
花上三天還揀不完,若再破去,恐怕十年都配不回這些藥。
    袁百刀卻不明白小勾的難處,焦急喝叫著:「小勾快啊,老夫快等病了。」
    「來啦,你是夠瘋,弄了這麼一口大箱藥,呵呵,你平常行醫得背著它去的?」小
勾想及若真如此,豈非像扛棺材四處遊蕩一樣,不禁竊笑起來。
    然而袁百刀回答更絕:「很久沒出山啦,不過以前都背兩口,否則不夠用。」
    「兩口?」
    小勾睜大眼睛,一口已把他壓得喘不過氣,若是兩大口,那簡直已跟騾馬差不多,
可以靠搬貨賺錢了,他弄笑著:「一口裝活的,一口裝死的,剛剛好。」袁百刀輕笑著。
    小勾更驚詫:「前輩除了治人,還負責扛死人?」
    袁百刀突然斥道:「你才扛死人,老夫又不是送葬的,扛什麼死人?」
    「可是你說裝死的……」
    「那是一些曬乾的藥,活的就像殘血蜘蛛,懂了沒有?」
    袁百刀罵了兩句,自己也覺得想笑,小勾竟然把他想成扛死人?這未免差太多了。
    袁青萍自也輕笑著,小勾總是會說些讓人啼笑皆非的話。
    小勾自己更想笑,竟然誤會到這種地步,可是瞧著這麼大一口箱子,很少人不會這
麼聯想,他癟笑著:「其實看到前輩的箱子,恐怕很多人會誤會,它實在太大了。」
    「大?笑話,老夫必要時,還可槓四口,連氣都不喘一下呢!」
    「你當真槓過四口?」小勾眉頭更皺。
    袁百刀得意道:「當然,若還行,槓四口有好處,生、死、干、濕都可分開。」
    「我不信你一次槓四口還能道遙自在?」
    「不信你把箱子拿來,老夫槓給你看。」
    「好,這真是天下一大奇功,在下可要跟前輩多多學習啦!」
    小勾已走得甚近,現在更加快腳步,把大藥箱給扛向洞口,可惜立著是進不了,他
得先把藥放在地面,推進去含帶逗耍地笑道:「前輩你快扛啊!」
    袁百刀和袁青萍瞧著這口大箱子,登時傻了眼,隨又大笑起來,衰百刀快笑出眼淚:
「你把老夫所有的藥都扛來了?」
    「是啊!你不是說整箱子扛來?我是扛來了,現在換你扛那種四口箱子的姿勢。」
    小勾促狹笑著,他有一股戳破他人牛皮的快感。
    袁百刀卻反常地歎笑,他認輸了:「老夫投降,天下除了你,沒人會扛那種你心目
中的四口箱子。」
    「可是你方才說可以,你在吹牛?」
    「老夫說的是那大口箱子中的小箱啊,你這口,足足可放八個老夫想扛的箱子,實
讓老夫欽佩不已!」
    小勾怔詫:「你要我扛的不是這口箱子?」
    「是,卻是裡面較小的一個,你打開瞧瞧就明白。」
    小勾忽而覺得自己真的已變成傻瓜了。
    他把箱子打開,藥箱裡,果然有十字木板線,他抽動一角,立即抽出一小箱,他不
禁笑得更癟。
    「我好像比前輩神勇?」
    「那當然,槓這口箱子去行醫,保證天下無敵。」
    小勾笑的更窘:「可是前輩說整口槓來,在下以為……因為上面看起來只有這口啊!」
    「你不是說過,你吃過千萬種靈藥,老夫以為你分辨得出靈藥跟毒藥,瞧向上邊,
就知道老夫所要那口小箱子了。」
    小勾只好自我解嘲了:「只怪在下學得不精,出此醜相,前輩要的是哪一瓶?」
    「靠左上角,黑色長瓶,那藥是水性,倒在鐵鏈上就可以。」
    小勾經過他提醒,伸鼻子往那小箱聞去,味道即帶酸,要是平常,他早分辨出來,
只是為了開人玩笑,自己卻變成傻瓜一個。
    他照指示,抽出黑長瓶,打開塞子,濃酸衝鼻,該是強烈腐蝕劑。果然,往鐵鏈倒
去,立即升起一陣白煙,那精鐵有若棒冰遇著火,滋滋地溶化,不到盞茶光景,已經斷
去。
    袁百刀和袁背萍得以自由,兩人欣喜萬分,不停地甩著雙手,還以自由空間。
    小勾笑著:「鐵鏈斷了,手銬還掛著,你們不想解了?要把他當成手環使用?」
    袁百刀已想起任青雲的邪惡臉孔,他冷道:「沒時間解了,老夫要去毒死那群暗算
者。」
    他欺向藥箱,不停地翻找毒物。
    袁青萍焦急道:「師父別把大伯他們也給毒死了,那不好。」
    「他們也受制,毒不到。」
    小勾輕笑:「不錯,毒不到半個人,包括十二相星和三邪魔的任何一人。」
    袁百刀一愣:「他們走了?」
    「嘿,連你師兄也逃走了。」
    「這是他的家,他為何要走?」
    「因為他早就和任青雲和好,後來又得罪皇帝門主,被殺得棄甲而逃,現在已不知
去向。」
    袁百刀驚道:「就是方才打鬥聲?」
    「沒錯。」
    袁百刀忽而滿臉嗔怒:「師兄竟然跟他相好,而不肯放我出去?太可惡了,我非找
他算帳不可。」
    小勾道:「你找他可以,別把他女兒也一起毒死了,他女兒一直反對他跟任青雲在
一起。」
    袁百刀怒道:「師兄哪有女兒?珊兒根本不是他女兒,哪有把女兒逼成這樣的父親。」
    小勾似聽出,袁百刀似也明白,他師兄為了報仇是將女兒嫁給秋封侯一事。他也為
之歎息,秋夫人就因為這樣而痛苦過了一生。
    他說道:「前輩能瞭解鐵珊的苦心,在下也就放心了,現在也沒人可報仇,我走啦!
你看我這身傷,也該知道我該靜養靜養。」
    袁百刀這才注意到小勾身上纏了不少布條,急道:「你受了何傷,老夫替你治療。」
    說著就要小勾躺在地上,小勾卻避向外頭,笑道:「不必啦,自從服下你的黑白蘭
花之後,全身傷勢好的特別快,什麼傷也挨不了一星期即能痊癒,實在是靈藥中的靈藥,
這是我試驗的心得報告。」
    「老天有更好的藥。」
    「你該不會又要拿我試藥吧?」
    「嗯,有一點兒,不過此藥確實很靈。」
    「改天啦,我再抓住任青雲讓你試個夠,拜拜!」
    小勾可不想再被拿來當試藥品,已開溜去了。
    袁百刀追向洞口,卻因武功盡失,想追都追不著,但瞧及小勾服下自己黑白蘭花之
後,受如此重的傷,以包纏看來,卻仍從容自如地逃開,倒也貼上一絲自得喜氣,畢竟
那種藥是自己一手栽種得來的。
    人走了,他才想到要找人報仇,遂和袁青萍拿著絕命毒藥,想找人報仇,可惜人去
樓空,使他氣惱不已。
    究竟鐵追命父子去了哪裡?
    袁百刀只有絞盡腦去想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29:49

第13章 癡傻武瘋
    偌大一片亂石堆。
    十二星相瞧得頭都疼。
    莫說是蓋宮殿,光是搬,都得花上一月以上,尤其是殿中後半段塌下來的山泥,更
是大工程。
    而武則天又只有一句話……完全恢復原狀。
    這可把他們給累壞了。
    小勾也回來,瞧及眾人倒是十分合作,自動自發地在搬石塊。
    然而在瞧及武則天一旁練功,還負有監視任務,就能明白他們為何那麼自動了。
    任青雲心知若靠他們力量,不可能在一個月之之內完工,他遂找小勾商量。
    「咱把上次那批員工請來,事情自能順利完工。」
    小勾點頭:「你請啊,以前都是你管的,我可搞不懂這些。」
    「這事還請軍師幫忙。」
    「要我跟皇上說?」
    「嗯!」
    「你去說也一樣,只要任何為蓋殿之事,他必定點頭。」
    「這是其中之一原因,另外,動用員工,需要資金。」
    小勾猝而想笑:「動到我身上來了?你以為我是開錢莊的?」
    任青雲道:「寶貝門乃是全國最富有的幫派,拿點兒錢出來並不為過。」
    「我倒有個更好的方法。」
    「哦……」
    小勾瞄向一旁拚命工作的南宮雲,促狹笑道:「把那柄太阿劍拿去拍賣,不就得了,
上次還賣得數十萬兩銀子呢!」
    這聲音已被南宮雲聽及,他臉色蒼白:「不行,這是南宮家傳家之寶,不能拿去拍
賣。」
    小勾懶得理他,瞄向任青云:「你看著辦吧!」
    任青雲立即望向南宮雲,冷道:「你既然喜歡夢丹丹,拿寶劍送給她當訂情之物,
再由夢丹丹轉出拍賣,我想你會好過些。」
    這話當然帶著威脅的口吻,南宮雲慌張地瞧著夢丹丹與任青雲之間。
    夢丹丹受傷在先,現在又得做苫工,哪還有心情談戀愛,一手抓過太阿劍:「人都
快保不住了,還想保劍,給他們賣了,請工人來,我好過些。」
    南宮雲怔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夢丹丹並未理他,將寶劍交給任青雲,勉強擠出笑容:「任哥你拿去吧!」
    那聲任哥叫得南宮雲不是滋味,卻莫可奈何,而任青雲詭異的笑容,一閃即逝,他
接過寶劍,含情說了聲多謝,兩人似乎眉目傳送著。
    鼠精偷偷看在眼裡,仍自暗罵了聲狗男女,他似乎一直認為兩人曖味偷情,自己一
直想染指夢丹丹而不可得,只好嗔罵來洩恨。
    當然他不敢罵出聲音,任青雲自是聽不著,可憐南宮雲卻得戴綠帽子了。
    任青雲抓過寶劍,走向小勾,含笑道:「軍師,那南宮雲已將寶劍送給兔女當訂情
物,兔女又獻出來,該是用以拿去拍賣了。」
    小勾邪邪一笑:「口說無憑,我可不信任他們。」他走向南宮雲及夢丹丹,問道:
「你們當真把劍獻出來了?」
    夢丹丹冷道:「都拿去了,還問什麼勁?」
    小勾捉笑著:「你當然沒問題,我問的是南宮公子,上次你可把我害慘了,利用四
大劍派,逼得我走上梁山,現在我已不相信你的話,說不定寶劍拍賣了以後,你將來反
悔,死皮賴臉地找我要,我豈非自找罪受?」
    南官雲憤道:「我是送給兔女的,你管不著。」
    小勾道:「好答案,就是要你說這句話,寫!把它寫下來,說是你把寶劍送給夢丹
丹當訂情之物,呵呵,以後有問題,我也可以找她跟你算帳。」
    「我為什麼要寫?」
    小勾猝然拾起石塊,猛地敲向他腦袋,冷道:「你以為你是誰?在皇帝門還有你說
話的分?叫你寫就給我寫,兔女也給我寫。」
    南宮雲被敲得面無血色,哪敢再哼一聲。
    兔女怒罵了他一聲:「都送了人,還拖人下水。」
    瞪向小勾:「沒筆墨,怎麼寫?」
    小勾邪邪地笑著:「血書啊,立即咬破手指,這更能表示誠意,好一段血書傳情,
將永遠傳為武林佳話,你們若怕,我可以幫忙,不知要割哪裡,你們才會爽?也沒了刀,
就用地上碎尖石鋸鋸看……」
    小勾蹲下來,在找當鋸子的石塊。
    南宮雲和夢丹丹怎敢讓他動手,光是聽及要用破石片鋸肉,兩人頭皮就發麻,顧不
得疼痛,立即咬破手指,連紙張也免麻煩,自行撕下衣角,開始寫血書。
    小勾故作怔詫:「你們真地情深似海,濃血化不開?我只是提議一下,你們就搶著
做了?真叫我感動……不過那字希望要寫得感情些,南宮公子你就寫……本人對夢丹丹
佳人一往情深,特以寶劍贈佳人為訂情之物,此生此世永不後悔……呵呵,太感人啦!」
    南宮雲慎恨在心頭,卻也不敢違抗,照小勾所念給寫在衣布上。
    「兔女小姐你就寫,為了皇帝門百年大業,特捐出寶劍以表誠意,然後兩人再署名,
寫個口說無憑,立此為證,即算可以啦!」
    字跡不下二三十個字,寫得兩人又痛又怒,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終於將血書寫好。
    小勾接過來念了一遍,呵呵笑道:「雖然字跡不大好看,不過還算有誠意啦!這我
就收下了,因為我就是買劍的人。」
    任青雲怔詫:「軍師要買此劍?」
    「寶劍人人愛,我不買它,何須花那麼大工夫,要兩人立血書?」
    任青雲為之陪笑道:「那軍師出價多少?」
    小勾勉強從口袋擠出一塊碎銀,笑道:「就這些啦!」
    「一兩銀子?」
    連南宮雲聽的都生氣,如此寶劍,只值一兩銀子,實在大藐視人了。
    小勾捉笑:「在這節骨眼兒裡,買了它,可是莫大的風險,只要有人一叫,皇上發
現太阿劍,立即會搶過去,誰敢買?這算是私下交易,一兩已不算少了。」
    這倒是實話,如此一來,已沒人敢故意開玩笑地加價,否則小勾一喊,什麼劍也沒
了。
    任青雲乾笑:「可是寶劍只賣一兩,對建築宮殿沒有多少益處……」
    「放心,我買了寶劍之後,突然心開朗,就再絹出大堆銀子啦。」
    小勾抓出兒張銀票,少說也有三十萬兩,丟給任青雲,邪邪一笑:「用吧,不夠的
話,寶貝門多的是。」
    任青雲收得笑哈哈,直道小勾夠慷慨,然而他卻搞不懂小勾為何不拿這捐出的銀子
買寶劍?他以為小勾在貶損南宮雲。
    小勾卻另有一番道理:「想死啦?花幾十萬兩買寶劍,要是皇上知道我偷偷跟他爭
寶劍,不被他剝層皮才怪!」
    任青雲聞言,不得不佩服小勾心思周密,而且處處提防陷阱,自己也該多加小心了。
    接過銀票之後,任青雲果然有一套,立即將上次築殿工人給全部請來,而且又另添
新手,算算,少說也有千人。
    皇帝門立即熱鬧起柬,搭營築帳,連廚房都設起來,日夜不停地煮食,日夜不停地
趕工,那些黑色蟠龍柱也一根根從附近石礦區給請出來。
    眾人分工合作,弄得有聲有色。
    而任青雲、三邪魔、十二星相等人,也從苦役變成了監工,尤其是幾位騷女人,容
貌身材早瞧得工人口水直流,她們再賣弄風騷,偶爾也偷吃腥,可弄得工人興趣異常,
陪了老命工作,為的只是一親芳澤。
    工作速度甚快,半月不到,場地不擔清理乾淨,地面也打平,泛出滑亮的光澤,使
得武則天瞧得龍心大悅,不停誇耀小勾摘得有一套。
    小勾似也上了魔,日夜不停地指揮,想及早蓋好神殿,倒忘了蓋好之後,可能招來
的性命威脅。
    而經過半月療傷,受傷的眾人大都痊癒了,心情亦舒爽不少,瞧著神殿一天天地高
聳起來,那似乎是他們昔日精神指針重整,興奮之餘難以言喻,有時換至參加行列,把
萬斤重的蟠龍柱給豎立殿堂之中。
    一切都在熱鬧中進行。
    任青雲和小勾距離似乎也拉近了,兩人偶爾也會機鋒相逞地開玩笑。
    「不瞞軍師我一直有個問題想不清楚……」
    「問啊,我可開明得很。」
    「即是軍師上次如何躲過閹刑?這還是在下親自監刑。」
    小勾想及此,登時呵呵笑起:「誰說我沒被閹?」
    「在下觀察很多,你解手,一直都是站著的。」
    「閹了都要蹲著?」
    「雖是未必,但卻是大多數,何況軍師反應一直很自然。」
    小勾得意地說道:「看樣子不說,你是一輩子難解心中的結,好吧,我就破例一次,
告訴你真正的原因,其實當時我還是買通了劉伯和來喜。」
    「可是當時我也親白驗明正身。」
    「是啊,可惜那手術台跟棺材一樣,我們挖空它,來喜在下邊,我在上邊,中間就
用布條包緊,明為防止我掙扎,暗則為防止你發現這秘密,然後來喜又嚇出屎尿,利用
臭味把你們趕出門外,當然啦!你們以為守住門口,而且又要親自檢查,我是耍不出花
招,然而劉伯就在這時,拿出狗兒的卵蛋丟入桶中,再將來喜下體弄得鮮血一片,其實
也只是皮肉傷,那些全是從狗兒身上弄來的,終也把你們瞞過了。」
    任青雲輸得無話可說,小勾果然狡猾非常。他乾笑著:「當時若檢查卵蛋,就會發
現不是你的,或許局面就不會變得如此了。」
    小勾捉笑:「桶中早裝了黃金,你哪有心情看,就這樣逃過一劫了。」
    任青雲乾笑一陣,終也瞭解小勾所用方法,以後若有類似情形,他發誓非得親自閹
人不可。
    隨後他又問:「你準備如何對付武則天?」
    小勾瞄向他,邪邪一笑:「你想背叛?」
    「哦,只是問問而已,難道你不怕他事後報服?」
    小勾笑的更邪:「別忘了,我也是你的敵人。」
    「有時候,敵人也可以成為朋友,如果聯合你我力量,應該可以制住武則天。」
    「你又想故技重施?上次抓了鐵追命對付武則天,現在又要拉我?不過我可以告訴
你,除非你練得跟他一樣的武功,否則我不會跟你合作,冒這簡直無勝算的險。」
    任青雲為之輕歎:「如此下去,又不知要等多久……」
    「另一個十年,我走啦,我現在只對蓋宮殿有興趣,其它的,到時候再說吧。」
    小勾當真不理會性命悠關之事,立即走向工地,指揮得汗水直流,必要時,還偷偷
拿出太呵劍,幫著工人切割石塊。如此賣力工作,倒讓任青雲搞不透小勾到底是何種人?
竟然會為了武則天這瘋子辛勤工作?
    他哪知小勾有意學會這門功夫,將來為寶貝門造一間天下第一大宮殿,這是何等來
勁的事?
    任青雲迷糊了,但他卻未放棄機會,隨時注意著四處變化,尤其是武則天,不論他
的舉止和所練武功,任青雲都悄自留意。
    又過了三天,宮殿大梁已上妥,工事該說完成三分之一,若無意外,在預定時間該
能完工。
    武則天為了讓工作能順利進行,改了練功場所,那是在宮殿正門右側一座小山頭上
面,他習慣將峰頂剷平,得以表現唯我獨尊的模樣,而那山峰頂,挨不了他幾掌,也落
個光頭,早就平坦如地了。
    黃昏時刻,武則天練得起興,忽而那名白鬚神秘老人又出現,兩人立即在峰頂面對
面而立,不知在談些什麼?
    白鬚翁一現身,任背雲已經發覺,太遠了,也未能瞧及那人面目,他想探個究竟,
卻又覺得不妥,要是犯了大忌,武則天一掌把自己打死,不就死不瞑目?
    這種事還交給小勾去做好了。
    他立即奔向指揮盡興,滿頭大汗的小勾,一手指向山峰:「有人找皇上來了。」
    小勾一愣,立即轉瞧,正是上次所見的背劍白鬚翁,驚心不己:「他又來做什麼?」
    他已追出去十數丈,而白鬚翁此時已闖入背面山頭,消失無蹤。
    武則天響起一陣哈哈狂笑,疾速地掠來。
    小勾為之驚詫,立即又轉身逃回原處,故作不在乎,問道:「那老頭來了多久了?」
    「剛到,我就來找你了,他以前來過?」
    任青雲從小勾方才說話中,猜出可能性。
    小勾笑道:「來過啦,每次來就有大事,而且大事馬上就光臨了。」
    「他能控制武則天?」
    「不清楚,不過你別指望他會幫你,上次砸你窩的主意,就是出在他身上。」
    任青雲心神立即揪緊,似乎老人比武則天更可怕。
    容不得兩人多想,武則天已掠到神殿外頭,喝叫道:「惡軍師給本王過來……」
    「臣在!」小勾立即掠過去。
    「馬上招集所有人,準備進攻四大劍派。」
    小勾為之怔楞,上次白鬚翁指示武則天放了自己、還搗向九尊盟,誰知現在卻變了
樣,目標轉向四大劍派。
    他急道,「皇上,宮殿還沒蓋好……」
    「剩下鋪瓦,戰勝回來就好了,正好大大慶祝!」武則天笑地狂。
    小勾道:「沒人監工,恐怕不容易……」
    「垮了再蓋!本王要奪四大寶劍,那樣才能高枕無憂。」
    聽武則天的口氣又是為了他唯一所顧忌的寶劍,小勾已知無法說動他改變主意,不
禁苦笑著,恐怕四大劍派又要受災難了。
    他不得不應聲,開始調集人馬。
    任青雲暗自竊喜,目標終於找上對頭,讓小勾頭痛了。
    武則天吼著:「快,立即出發,慢了就殺。」
    這一吼,十二星相及三邪魔不必小勾指揮,立即跳掠過來,個個面色吃重,不敢亂
吭一聲。
    小勾無精打采:「到齊啦,皇上可以領隊出征了。」
    「好,走!」
    武則天狂笑著,雙手猛往前揮,眾人浩浩蕩蕩跟著他掠往前頭。
    現場只留下工人,雖然少了指揮者,他們仍自進行施工,只是速度慢了些而已。
    小勾為怕太阿劍被武則天發覺,臨時偷藏在隱秘處免得被武則天奪去,再也要不回
來。
    他已一個頭兩個大,想盡辦法想阻止這瘋子蹧蹋四大劍派都不可得。
    武則天就是想奪回四把寶劍而始甘心。
    南宮雲自也心驚肉跳,被逼投在十二星相門下,已是見不得人,現在還要親自前去
滅自家門戶?這簡直叫他砍自己腿,割自身肉差不多,他卻沒膽子逃開,因為那可能立
即會要了自己的命。
    他祈禱碰上熟人,可以暗中將消息傳出去,讓家人躲開這次風暴。
    小勾也想出這方法,這也許是唯一的方法,故而他無時無刻在留意四處環境,希望
能通知四大劍派。
    他故意將紙條包銀子遺落地面,以能把消息傳開,然而他卻不敢抱太大希望,因為
他終於發現,似乎沒人的速度能比武則天來得更快,甚至飛鴿傳書都不及。
    連奔一天一夜,第一目標竟是魚腸宮。
    小勾開始為秋家眾人擔心,他甚至已祈禱神偷仍把寶劍留在那裡,把它給了武則天,
借此保命也就算了。
    然而,這也是祈禱罷了。
    大群人,正節節逼近魚腸宮。
    而魚腸宮呢?自從秋夫人走後,秋家已愁雲瀰漫,經過多日調節,尤其神偷的安慰,
他們心情才較為平靜。
    隨後神偷建議組人練學四大劍陣,秋封侯也答應了。
    這是夫人臨走前的交代,練成後,也算是對夫人一種緬懷吧!
    四大劍陣須要四個人,除了秋劍梧,秋封侯又把女婿軒轅書絕和其弟書羽給請來,
當然秋雨也跟著回娘家。但仍少了一人,只好讓較年長的秋寒代替,勉強組成四劍陣。
練習中他們全用仿製假劍,而真劍早被神偷李花藏起來,以免有人覬覦。
    秋寒近日憔悴多了,小勾為了母親事就此一去無消息,她怕這段情已無法延續,這
對她打擊是何等嚴重?每當入靜時,她瞧著窗外寒梅乍開,淡香四溢,往事歷歷清楚地
浮現,扣得她心亂腸斷,不禁以淚洗面。雖然她知道小勾是認真的,可是,時下所發生
事情,又豈是如此單純?否則怎會逼得小勾離開自己?
    她偷偷發誓著,不管事情如何變化,除了小勾,她已不做第二人想,甚至,她可以
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雖然心情低落,她仍得打起精神練劍,免得讓父親失望而更加難過了。
    至於九尊盟的種種消息,秋家亦時有所聞,在知曉夫人已離開那裡,秋封侯自是抱
著幾許希望,不敢乞求夫人會自己回來,他卻派人四處打聽下落,以能把她請回,結束
多日悲情之苦。
    他們期盼著任何消息。
    夫人的消息,甚至小勾的到來。
    然而他們仍不知道大難已臨,仍是日出練功,日落而息,在等待中過日子。
    眼看武則天就快掠抵靈台山區,不到五里即將衝至魚腸宮,他總喜歡狂妄地大笑。
    小勾也跟著笑,希望聲音傳到魚腸宮,要他們躲開。
    魚腸宮是聽到淡淡沉笑聲,但他們哪想到來者是天下第一瘋子高手?秋封侯只提高
警覺,要家人小心防範而已。
    若非沉痛驚變,誰會甘心棄家逃走呢?
    小勾也是如此想,更是不停吼叫。
    武則天忽而轉頭,冷斥:「本王要奪寶劍,你比本王還興奮?」
    小勾這才知道笑過火了,乾笑道:「小臣是為皇上吶喊助陣,那樣才像皇上親征,
氣勢雄壯如千軍萬馬,敵人未戰就被嚇得屎尿直流,皇上威名自然遠播。呵呵,歷代皇
上親征,都是如此的。」
    「真有此事?」
    「小巨不敢胡言。」
    「可是,你是用笑的。」
    「笑聲更能表現皇上威猛難擋,效果更好。」
    「那好,多人笑,足可有膽,你們通通都笑吧!盡力笑,否則本王覺得不爽,割了
你們的喉嚨。」
    眾人聞育,哪敢再保持沉默?登時張口狂笑,一時氣壯山河,終於有了征赴沙場氣
息。
    武則天興致更高,喝吼著殺了過去。
    眾人倒是給了小勾眼色,若非他,他們何必得如嘍囉一般地喊殺?還好只剩幾里路,
喊不了多久,否則眾人可就會披整慘了。
    小勾投以尷尬無奈的笑容:「喊喊,精神會較好些。」
    沒人理會他,這種喊,除了小勾,沒人會覺得能使精神好轉。
    眼看魚腸宮就要抵達了,小勾心想秋封侯等人現在想逃也已來不及,自己得想個法
子才行。
    他顧不得人群,故意摔一踐,讓他們掠向前頭,自己找機會開溜,去想其它辦法去
了。
    任青雲雖知小勾有意開溜,但他認為武則天已親自出馬,任小勾如何耍招,恐怕也
將難阻止,他又何必再將兩人關係弄得更惡劣?何況有辦法制止武則天,自己日後也可
以學習,豈不一舉兩得?
    在眾人狂笑中,聲音更強震。
    秋封候已覺得不妙,立即叫兒女們戒備,等待敵人前來。
    他們個個兵刃在手,滿臉吃重,如臨大敵。
    笑聲越逼越近,眾人心惱越沉。
    忽而武則天已翻上門頂,狂吼著:「秋封侯還不快來受死,把寶劍交出來。」
    秋封侯猝見武則天,心已涼了一半,江湖雖然傳出他已復活,秋封侯半信半疑,誰
知他突然到來,果真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他什麼鬥志也沒了,因打這根本是沒有希望
的戰爭。
    他已叫兒女將兵器收起來,以免惹怒武則天。
    他們未見過這瘋子,自然不知道厲害,收的有些勉強,但瞧及神偷如此緊張,他們
也覺得事情不簡單,不敢做聲地默立該處。
    秋封侯立即拱手:「皇上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貴事?」
    「把寶劍拿出來。」
    「寶劍不是已交給你了?」
    「還不快拿出來。」
    武則天狂吼,人如閃電般急衝而至,眾人甚至看不到他是用何種身法,直如變戲法
般,一閃地就到了眼前。
    他連帶動作就是出掌。
    秋封侯臉色蒼白,他只有等死,任由武則天宰殺,根本沒有機會還手。
    秋家子女想叫想拖人都不及。
    突然一聲喝叫:「等等!」
    一道白影閃至,那人長鬚及胸,背負寶劍,一副仙翁模樣,他很快追向武則天。
    這聲音果然引起武則天回頭,但他掌勁仍印向秋封侯,只是根本心不在焉,一轉頭,
也把掌勁給拖偏,掃中秋封侯左肩頭,使他連退數步,悶沉痛叫,還好武則天仍想留活
口問話,未盡全力,而且掌勁又偏掉,秋封侯得以揀回一條命。
    秋家子女更是驚駭,他們根本瞧不著武則天是如何出手就傷了自己父親,他們扶上
去,悲切地想叫想哭,卻全都被秋封侯給阻止,免得哭聲引來更大麻煩。
    武則天瞧及白鬚老翁,甚是驚詫:「師弟,有何指示?」
    白鬚翁淡笑:「我己找到寶劍,何必向他們下手!」
    武則天高興萬分:「很好,我們回去了?」
    「嗯!」
    武則天登時轉向眾人,揮手喝叫寶劍已到手,全部撤退。
    任青雲更覺得白鬚老翁身份神秘,為何有這麼大能耐,一句話就將武則給喚退,聽
其口氣,似乎是他師弟,看他如仙人模樣,該不會是瘋子。
    白鬚老翁掠在前頭,準備領著他們撒退。
    誰知眾人一調頭,突又一位白鬚老翁從牆頭射進來,冷喝道:「不能退,他手中根
本無寶劍。」
    同時出現兩位一模一樣的白鬚老翁,登時讓在場諸人傻了眼,事情變化竟是如此出
人意料之外。
    這還其次,只見秋封候瞧著白鬚老翁,白髮白眉白鬚又背了一把紅劍,一臉慈祥,
已是驚詫急叫:「是師父?」
    他師父,就是神劍老人?
    神劍老人不早被暗算死了,怎會在此出現?
    如果白鬚老翁是神劍老人,那武則天豈非也是神劍門的徒眾,他稱呼白鬚翁師弟,
那他該是神劍老人的師兄了。
    事情突然變化,使得在場人一時發愣,搞不清如此夏雜的關係。
    武則天也不例外,多出一個師弟,叫他不知該聽誰的。
    後來那個已冷斥:「他是冒充的,若他有寶劍,何不叫他拿出來。」
    先到者冷笑:「寶劍早在隱秘處,老夫哪有可能帶著它四處亂跑?」
    後者白鬚翁謔笑不已,瞄了先到者一眼,轉向武則天:「是我要你向四大劍派動手,
他卻叫你撤退,可見他是冒充的。」
    先到者冷道:「是我先叫你抓回反叛的皇帝門徒,他偷扮我模樣煽動你,師兄千萬
別受他利用。」
    武則天哇哇大叫:「誰是真的?誰是冒充的?我要聽誰的?」
    「聽我的,把魚腸宮剷平!」
    「你若亂來,我不會把寶劍給你。」
    真假白鬚老翁各逞機鋒。
    武則天卻只有乾著急,不會一一試試兩人身手,至少可以揪揪兩人的鬍子,說不定
可以揪出冒充者。
    奇怪的是,兩位白鬚也未提議要驗對方身份,只是極力以言語上證明自己是真的。
    武則天一個頭兩個大,哇哇大叫:「都一模一樣,叫本王怎麼辦?實在頭痛。」
    「我來幫你分,順便治你頭痛。」
    這話是從門牆上傳來。
    眾人移目往那兒瞧去,不禁又看呆了。
    那牆上站著的,又是一模一樣的白鬚老翁。
    雙胞胎變成三胞胎,更讓人啼笑皆非。
    武則天瞧得兩眼發昏:「你來了,我更頭痛,你到底要如何分辨?」
    牆上白鬚翁輕笑道:「當然是要把師弟我當真的,這兩個人想利用你鬥爭,師弟我
卻寬大為懷,只照顧你,不會叫你去殺誰,因為當皇帝要有風度。」
    武則天聽得頻頻點頭,覺得這話甚有道理。
    那後來者冷道:「我叫你找回四大寶劍,免去後顧之憂,這才是真的對你好。」
    武則天也點頭,這話仍有道理。
    那後來者立即喝道:「快把其它兩人給殺掉。」
    那牆頭上白鬚翁突然往下衝:「你才該殺。」
    相準這位後來者,猛撲過去。
    那人哈哈大笑:「你找死?」右手卻打出一道細白光。那後來白鬚翁謔厲大笑,砰
然一掌,打得那牆頭者倒退三數步。
    那牆頭者雖落敗,卻哈哈大笑:「你是冒充的,連鬍子都掉啦!」
    只見他手中牽著長絲,盡頭處即勾著白鬍鬚。
    那後來者驚詫地猛抓回白鬍鬚,然而想掛回嘴邊已嫌過慢,眼看形跡敗露,登時暴
射倒退,往南邊牆頭逃去。
    而武則天仍愣在那裡,就算一個身份暴露,他也為另兩名師弟頭痛,不知該如何處
置現在狀況。
    而那扯落逃逸鬍鬚的老翁,大叫一聲哪裡逃,電光般閃向南牆,窮追那冒充者。
    現在只剩下一名白鬚翁,他正要叫武則天撤退之際,忽而一道白影又射來,他見著
白影,似有某種忌諱,登時掠功逃往西牆,他還不忘記吼著要武則天撒退,聲未落,人
已失,那白影追得更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30:17

武則天聽了叫聲,卻仍無反應,他早被突如其來的三胞胎,突又走個精光之事給弄
得眼花繚亂,簡直變成了呆子。
    到底該聽誰的?武則天還在苦惱。
    忽而南牆又掠回一名白鬚翁,向武則天露嘴一笑:「冒充的都被我殺死了,師兄請
回,四把寶劍,我改天立即送去。」
    武則天終於有了笑容:「你是真的師弟?」
    那人點頭:「當然是真的,他們那種武功怎能當你的師弟?快回去接收宮殿,快蓋
好了。」
    武則天立即點頭:「一切由師弟決定即可,有空再來,師兄先走一步。」
    他立即轉身,喝叫著:「惡軍師,打道回宮,嘿?惡軍師在何處?」
    那老翁說道:「我先借他去捧寶劍,隨後就回去。」
    「本王以為他還有膽子逃走?」
    只要是師弟,武則天都好說活,也不再追究小勾去處,領著任青雲及十二星相、三
邪魔又返回皇帝門。
    人一走,那名翁才噓了一口氣:「終於把這瘋子騙走了。」
    他想休息一下,秋封侯突然拱手拜禮:「師父,你還記得徒兒嗎?」
    那人一愣:「你叫我師父?」
    「弟子是封候啊!」
    那人乾笑一聲:「以後再相認吧,師父還忙得很。」
    他即刻掠身,又奔往南牆,一閃逃開。
    秋封侯興奮中,猶帶失落:「不知他是否真的是我恩師?」
    他也想到另一名白鬚翁也有可能,可是這些都還待證明。
    秋水說道:「師公真的長得這模樣?」
    秋封侯點頭:「二十年來,一點兒都沒變。」
    「那師公還沒死了?」
    「爹也不清楚,唉!」
    神偷李花道:「最讓我擔心的是,那武則天似乎是神劍老人的師兄,不知宮主以前
在師門時,可曾見過他?」
    秋封侯搖頭:「若見過,我就不必忍受夫人被囚之苦了。」
    如此一說,李花也不敢肯定了。
    秋封梧說道:「爹,我看出那三名白鬚翁,有一名可能是丁少俠,就是揪下那名胡
子的那位,他用的可能是天蠶勾。」
    秋封侯道:「事關你師公,如此猜想並不好,若是丁少俠,他日後自會說明,咱還
是把劍陣練好吧!」
    歎息中,他有無數傷感。
    而秋寒早在那老翁走時一眼瞧望過去,她肯定他是小勾裝扮的,她稍驚喜,然而就
這樣一接目即走,她反而失落感更深,只有歎息中,再次等待著小勾的到來。
    冷風中,已飄下淡淡的細雨。
    白鬚老翁仍追著那冒充者。
    然而冒充者被追得甚煩,終也在一竹林中停下來,準備制住白鬚翁。
    當然,是他有意算帳,才能讓白鬚翁前去引開武則天,再回來仍舊能找到他。
    白鬚翁追的也不慢,前後腳之差,已掠進竹林,發現那斯正在等自己,他也捉笑地
停下腳步。
    「你好像很有自信,敢在這裡等我?」
    那人哈哈大笑:「丁小勾你本事不小,敢壞了老夫大事!」
    「你怎知我叫丁小勾?」
    「除了你那手功夫,天底下沒人能揪掉老夫的鬍子。」
    「太抬舉我啦,其實武則天照樣能收拾你,不對嗎?」
    「他只不過是四肢發達的白癡。」
    「鐵追命,你怎會對他那麼瞭解?你好像早知道他是神劍老人的師兄?」
    那人忽而獰笑,伸手揪掉假長眉及白髮,還抹去一臉畫上去的皺紋,果然露出紅光
滿面,一頭兒半禿的容貌,正是鐵追命。
    「老夫也很奇怪,你為何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我可沒那本事,只是當時你要武則天攻擊魚腸宮,那就是我的敵人啦!我只好逼
我現身。」
    「你知道我不是神劍老人?」
    「如果是,你怎忍心殺害自己門下弟子?」
    鐵追命獰笑不已:「可惜你拆穿老夫,並無多大好處,我會要你的命!」
    小勾輕笑:「要得去儘管要,我只是想死得瞑目,你還沒告訴我,武則天當真是神
劍老人的師兄?」
    「不錯,是他,天才白癡的師兄。」
    「為何叫天才,又叫白癡?」
    「因為他確實有學武天才,只要武功一上手就能變得出神入化,說他白癡,是因除
了練功,他什麼都不懂。」
    鐵追命鄙笑著,似乎能為玩弄武則天而感到得意。
    小勾終也明白武則天腦袋確實是不怎麼靈光,他輕笑:「白癡也會殺人,上次你不
是差點兒死在他手中?」
    鐵追命為之咬怒:「這畜牲恩將仇報,老夫非討回這比帳不可。」
    「你對他有恩?」
    鐵追命瞪過來,滿是怒火:「這是我的家務事,你管不著!」
    小勾訕笑:「或許你害死神劍老人之後,冒充他,控制著武則天,想利用他獨霸武
林對不對?」
    「名夫沒空跟你說這些,納命來!」
    鐵追命深怕再問下去,更多秘密都被揪出來,他喝吼一聲,右爪探出,想扣住小勾
肩頭要穴。
    小勾不想迎招,猛地退閃數尺,把竹枝扳彎,突地彈回,一時擋住鐵追命去勢,他
手指一扣,腕大粗竹被扣個稀爛,他又自往前逼。
    小勾訕笑問著:「你明明可以控制武則天,為何又讓他跟你為敵?在下我可就百思
莫解了。」
    「去問閻王就知道了。」
    鐵追命攻勢更猛,掌勁過處,竹枝東倒西歪,猝而一個探手,小勾翻身騰空,鬍子
卻被揪掉,路出下巴。
    他驚心一笑,看樣子是問不出來了,登時抽出背面長劍喝叫道:「看我神劍門厲
害。」
    突然使出一招「魚游四海」,正是魚腸宮精華。只見得劍尖如魚,靈活靈動,這劍
法特長即在靈巧,小勾反應更是輕靈,這一耍出,直如千百條靈魚啄來,避開鐵追命雙
掌勁風不說,全往他身軀啄去。
    鐵追命一時窮於應付,雙掌掌勁就算打中小勾,仍被他深厚的內力給承擔下來,而
每次發掌無效,衣衫就被劃出幾道劍痕,甚至肌膚都受了傷。
    幾招下來,鐵迫命已如乞丐,穿著一件破爛衣服,他咆哮厲吼不已。
    小勾則是採取游鬥,不讓他近身,捉謔直笑:「我現在才知道你為何那麼痛恨神劍
老人,因為你的功力卻被他的劍法克得死死,活該你要過得很痛苦。」
    這話似乎刺中鐵追命要害,他忽而瘋狂厲吼,兩眼佈滿血絲。
    「是你逼我的。」
    他不再使出九尊掌法,改成九龍爪,掌幻無數爪影,如猛龍探爪,發出嘶嘶嘯聲,
幾乎將他整個人給包圍在爪影之中,威力非同小可。
    然而小勾也學過九龍神功,甚至學得比他早,瞧他那模樣,感覺上有若班門弄斧一
般,不禁訕笑:「看我啦!」
    長劍改成九龍劍法,專挑鐵追命爪影刺去,心想如此必定能迫得他撤掌換招。
    誰知鐵追命獰厲大笑,手指竟然不避利劍,猛往劍身扣去,咯地一響,硬生生地把
劍身給扣斷。
    小勾這一驚非同小可:「你練會了刀槍不入?」
    然而卻不對啊,自己方才明明劃中他左胸,還見了劍痕,可是為何他手指有此威力?
    只這麼一猶豫,鐵追命哈哈謔笑撲探過來,右爪猛扣小勾左大腿,他閃避不及,硬
被連布帶肉給抓出三道血痕,痛得他急忙跳開,手申半截短劍擋暗器射向鐵追命門面,
被他一爪又扣個四五段。
    小勾眼看情勢不妙,哪顧得再戰?先溜為妙,一抽腿即已掠逃。
    「哪裡逃?」
    鐵追命自是不肯放過他,登時掠身追前,尚差十餘丈,他突然逼出三道指勁,有若
細長毒蛇般絞向小勾,叭地三數響,那無形的勁道竟然絞得小勾立足不穩,摔往前面,
一轉身,發現鐵追命三根手指發出三道淡青氣流,更是驚駭。
    「你悟透了九龍分脈原理了?」
    「不但悟透,還加了易筋經洗煉,你準備受罪吧。」
    鐵追命又再抽出強勁氣流鎖住小勾,將他拖起如圓球般迴旋甩動,撞得方圓數丈竹
枝全被折斷,小勾痛叫個沒完,什麼假頭髮和白眉全掉光。他想打出天蠶勾定住身軀,
誰知道鐵追命已欺身上來,再加左手,六道勁流迫得小勾窮於隨付。他再推一掌,打得
小勾倒噴十餘丈,殺出一排斷竹,撞得他頭暈腦漲。
    鐵追命抽掠而至,一連數指戳住他穴道,還運出吸功大法,想將小勾身上的功力給
吸過來。
    然而他卻發現小勾身上兩道勁流如牛皮糖般,就算被吸出體外,仍舊會彈回去,似
乎已在小勾身上生根。
    這即是黑白蘭花汁液之功效,這汁液早溶入小勾四肢百骸,血肉脈絡之中,想抽吸,
除非將整個人給吃進肚子裡去,而且未必會有效果。
    鐵追命不解,詫然道:「這是哪一招?內力怎會吸不出來了?」
    小勾勉強捉謔道:「多吃壁虎肉,就能練吸力功,永遠不怕人家吸光內力。」
    「當真?」
    「你抓幾隻吃吃看不就得了?」
    「你敢撒謊,本盟主會把你剁來吃。」
    鐵追命半信半疑,然而這對他太重要了,他覺得試試也是值得,瞧及小勾被自己制
住,他已欣喜非常,冷笑著:「只要把你除去,老夫障礙可以說是除了一半。」
    「多謝你如此看中我,不過你別忘了我是皇帝門中的惡軍師,你若不放我走,三天
我若沒回到皇帝門,武則天立即會出兵,把你給戳死。」
    鐵追命謔笑:「別拿他來唬我,老夫既然明白他對神劍老人言聽計從,他來了豈不
幫了我的忙,你死了這條心。」
    小勾眼看這招不管用了,遂只好再想另一個理由:「不只這些,我還知道四把寶劍
的下落,你殺了我,天下從此誰也找不到四把寶劍了。」
    鐵追命聞言哈哈大笑:「多謝你告訴老夫這些消息,其實不必說的那麼多,老夫暫
時根本沒殺你的意思,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了方纔那招吸不掉的功夫……」
    「這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老夫統一江湖,需要一大筆帳來興風作浪,你這肥
羊正好可以彌補老夫資金的不足。」
    小勾聞言反而得意了:「你倒是說對了,我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餞,你若要我捐款,
別忘了對我如佳賓,我一爽,捐你十車金元寶,也不會皺眉頭一下。」
    「很好,這正是老夫對你的尊敬。」
    鐵追命突然欺前,抓起他的脖子,一提小狗般地給提起來,逕自往北方向奔去,狂
笑聲卻不斷。
    小勾眼看脖子被扣得疼痛難挨,卻一點兒掙扎的力氣也沒有,只有拚命叫罵:「臭
老頭,爛瘋子,敢對我如此無禮,以後一毛錢也捐不到,想要我金錢相助?做夢,放手
啊,抓久了會痛你知不知道?放手啊,臭老頭!」
    任由小勾鬼叫,鐵追命就是不肯放手,而且有股虐待人家的快感,小勾叫的越大聲,
他覺得愈爽快。
    鐵追命把人帶回九尊盟。
    已是過了三天,小勾簡直疲倦不堪,不過他想起還有袁百刀,也許可以救自己一命,
遂又大叫:「袁盟主體快來啊,在下已落入你師兄手中,你不是要我找他算帳,這正是
機會啊!」
    鐵追命厲叫:「你敢分化我們師兄弟?」
    「是你先擺他一道,這怪不得別人。」
    鐵追命忽而笑的更謔:「你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
    小勾怔詫:「他不在?」
    「就是不在,老夫才敢回來,說真的,他的毒,我還忌諱幾分,能避則避。」
    「他去了哪裡?」
    「找靈藥,恢復武功去了。其實他只要跟我說一聲,我這為人師兄者,怎好意思讓
他失去武功?只是他脾氣太壞,不得不先讓他四處轉轉,等氣消了我再幫他忙也不遲。」
    小勾瞄眼:「原來你根本沒離開九尊盟,或是躲在了附近,等袁百刀走了,你才敢
出來?」
    「老夫當時受重傷,又能走多遠?」
    「誰救了你?」
    「別忘了,我還有個兒子。」
    話方說完,鐵追陽獰笑地已從九尊塔走了出來:「風水輪流轉,你終也落到我手中,
我也要讓你嘗嘗分經錯脈的痛苦。」
    小勾暗自叫苫,若落在他手中,要比脫層皮還辛苦,他冷笑:「憑你也想替人手術?
你以為隨便剖幾刀就可以達到效果?還早得很,也該懂得分辨經脈,更要有手術要領,
憑你不過是劃我兩刀而己,只要傷口好了,我什麼傷也沒有。」
    鐵追陽其實也瞧不著背面被手術情況,他豈能忍下這口氣,慎怒大吼:「我接不了
脈,就把你的肉給挖一塊起來,照樣讓你痛苦萬分。」
    「挖啊,我補一塊不就得了,仍比你輕鬆。」
    「我剁爛你。」
    鐵追陽忍無可忍,欺身過去,拳腳猛落過來,小勾被打得唉唉叫痛,鐵追陽自是收
到了報復的狂譴快感。
    小勾被揍痛了,不得不求救鐵追命:「你再不叫他住手,我就死給你看。」
    他準備咬斷舌根自殺。
    鐵追命卻不理會他這一套:「會叫的狗,多半沒有死,你死啊,省得老夫還要花力
氣掐死你。」
    小勾咬了咬舌頭,實在也沒勇氣自殺,不禁破口大罵:「見死不救,你會有報應。」
    鐵追命謔笑著,縱容兒子揍人,鐵追陽得到鼓勵,大叫著小勾死定了,揍得更凶。
    小勾痛叫更尖,在不停抽搐。
    忽而鐵追陽一拳落得他胸口,那似乎是天突穴位置,小勾就是有意引發鐵追陽揍自
己,以能替他解穴,方纔已解了數處,如今天突穴再解,小勾內功為之恢復,突然用吸
字訣吸住鐵追陽右拳,暴出雙掌,猛摑他兩耳光。
    「爛功夫也好教訓我?我剝你的皮!」
    鐵追陽自從經脈錯亂,武功不得走高,否則每運行一次,背腰就抽痛如針刺,就算
他功力全部恢復,又怎能是小勾的對手?方才一愣,還來不及反應,小勾已賞他兩個耳
光,又揍他幾拳。
    鐵追命見狀厲吼:「你敢!」一掌劈過來。
    「你敢!」
    小勾也吼叫出口,猛將鐵追陽扣為人質,指向鐵追命:「你要我死,也得賠上你兒
子一條性命。」
    鐵追命登時收掌,暴目吼道:「你敢威脅老夫?」
    「是你逼我的。」
    「老夫從不受威脅。」
    「那你是不想要兒子的命了?」
    「你說對了。」
    鐵追命當真不顧自己兒子,雙掌發出勁道,猛往兩人攻來。
    鐵追陽嚇得臉色發青,不敢相信父親會對自己下毒手?尖急地叫著爹,然而喚不回
他爹的心。
    小勾也愣住了,鐵追命比禽獸不如,連自己兒子都殺!
    只這一愣,鐵追命雙掌狠猛擊來,砰砰兩響,鐵追陽和小勾全部口噴鮮血,全往空
中噴去,撞上二層塔柱,跌落拋面。
    鐵追陽已奄奄一息,他還不敢相信地瞧著這狠心的父親,再湧一口鮮血,方昏死過
去。
    鐵追命冷道:「爹不能讓這小子逃開,原諒爹,我會把你治好的。」
    這話不知鐵追陽是否聽進耳中,因為他已無啥知覺。
    小勾還好,跌坐地上,胸口悶痛著,卻仍能支撐,他苦笑著:「虎毒不食子,遇到
你,算我認栽了。」
    鐵追命怒斥:「若非你,我何必出此下策?他若死了,我要你償命。」
    「儘管拿去好啦,連兒子都敢殺,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小勾無奈而寒心地苦笑著,突見鐵追命也想昂頭厲笑,他可不願坐以待斃,猝然倒
掠高塔想逃命。
    鐵追命察覺,登時喝吼追射過去,緊緊追著不放。
    小勾不得已穿入塔中,鐵追命追入,小勾又攀向一層,鐵追命始終不放鬆,小勾喝
地縱穿前窗,直射以前所挖的秘道,他想一遁入裡面,即可脫身。
    鐵追命不知另有玄機,方才攀塔穿來穿去,他身法比起小勾顯然較為笨拙,逮不著
小勾,現在小勾拉出直線,他自是求之不得,厲喝著小勾自找死路,一掌厲沖小勾背脊,
心想就算打不死,也要叫他短半條命。
    小勾但覺背心冷勁逼人,他可不閃不避,硬將功力擠向背部,猛挨他一掌,打得他
喉頭一甜,唉地一聲又滲出不少血絲,他卻利用此一掌勁,疾衝那秘洞,叭地一聲已摔
入洞中。
    鐵追命哈哈大笑,還以為自己掌力奏功,已將小勾打入地面數尺之深。
    然而小勾撞入秘洞,正感慶幸計算無誤之際,他竟然壓著某人,裡頭傳來尖叫聲,
小勾驚詫不已,怎會如此。
    只見得小竹痛叫:「幹什麼?沒事往我們這裡壓?」
    本前亦是被壓得疼痛不已:「大門主你不跳進來不行嗎?」
    原來秘道中躲了本前和小竹,他倆本是在上次追著小勾被武則天所擄而離開武則天
滅了九尊盟,兩人又調頭過來想找小勾,誰知又慢了一步。
    於是小竹決定停留在九尊盟附近,一邊守侯,一這打聽小勾的下落,好不容易才見
著鐵追命抓著小勾回來,於是兩人很快潛入秘洞中,想救人。
    一切都計劃美好,誰知道卻被小勾一砸給砸壞了。
    小勾己瞧及兩人,驚窘笑著:「怎會是你們?」
    小竹斥叫:「你不砸行不行?等著我們去救你不好嗎?」
    小勾笑的更干:「我要知道你們在這裡,我豈會笨到以身軀挨掌?」
    小勾還想抱怨,鐵追命卻已發現裡頭另有他人,已然狂笑:「好一個老鼠窩,看老
夫如何收拾你們。」
    他猛躥身,直衝洞口。
    小勾驚叫快逃,三個人魚貫逃開,然而鐵追命追得甚急,一掌又打中小勾背脊,他
往前擠摔,壓倒了小竹及本前。
    小勾不得已急叫:「快過去。」
    他猛推小竹,再擠本前往前衝出七八尺,一掌往上打,轟得頂壁下塌,封斷秘道,
他一滾身,已閃到那條通往九尊塔左側的小秘道,又是一掌轟頂壁,封去通路。
    他不敢怠慢,強忍著傷痛,又躥到另一頭,爬出地面,他聽及鐵追命還在洞中大吼
大叫,想打穿通路。他心下一喜趕忙衝回剛才入口,喝笑著:「鐵盟主,祝你安全回地
獄。」
    他猛擊數掌,硬將洞口封起來,這還不夠,找來了大石塊,堆得洞口如小山高,方
始定下心來,拍拍手,將耳朵貼往地面,裡頭還傳來悶悶敲劈聲,他更是高興。
    「你劈來,越劈,泥土越塌越多,死得越快。」
    他這才躺靠石頭,檢查自己傷勢,也著實傷得不輕,立即拿出隨身攜帶靈藥,如花
生米般丟了幾顆入口,咬碎它,吞入腹,開始療傷。
    此時小竹和本前也從另一頭趕來,兩人發現小勾已躺靠石塊旁,心頭較為安心。
    小竹追問:「人呢?」
    小勾手指往地面指去,邪笑著。
    「被活埋了!」小竹覺得想笑。
    本前則已捉笑起來:「埋得好,這地理位置可不錯,面山面塔,將來後世會出皇
帝。」
    小勾歎笑:「他可等不及後世,硬要提早一代,可整死我們了。」
    小竹伏耳地面,傾聽一陣,覺得奇怪:「怎全沒聲音了?難道死了嗎?」
    小勾道:「沒那麼快死,他一定發現亂劈掌,會引來洞塌,所以不敢再亂動了。」
    本前道:「既然如此,多久才能確定他已翹了?」
    小勾道:「少說也要三天,如果他用龜息大法,就要更久了。」
    小竹忽而問道:「他會不會挖出信道,或者是破地衝出?上次我們也挖地道……」
    小勾聞言,心頭一凜,趕忙往地面混土抓去,暗自叫聲糟!這九尊盟一切景像有如
砍光巨樹的原始森林,還留有潮濕植物以栽種蘭花、簇類花草,其泥壤本身必定較為松,
而且還帶有濕氣,硬不起來,何況洞口離地面不深,大約在二丈左右,如果鐵追命想通,
不往左右挖,而改往上邊挖,他很快就可以出困。
    這一說明,本前和小竹再也沒心情消遣了,緊張地瞧著地面,不知如何是好。
    本前道:「咱們先溜為妙,三天後再來看,免得遭他暗算。」
    小勾道:「溜了多可惜?不如先守株待兔,他敢挖出地面,咱們就來個甕中捉鱉。」
    小竹急道:「可是你的傷……」
    「捉鱉不要什麼功夫的,快散開來,一有動靜,咱們就捉人。」
    於是三人面對面,圍成一二丈方圓,全是蓄勢待發,準備守株待兔。
    誰知道三人剛站開來,地面猝然如炸彈開花般,轟出十數丈高泥灰,地面出現大洞,
震得三人立足不穩。本以為鐵追命會用挖的,沒想到他卻用強勁掌力,將兩丈深的泥層
給轟穿開?
    一聲厲笑,他暴躥出來。
    小勾喝叫,天蠶勾直往他腰際扣去,想將他拖滾地面,然而卻因受傷在先,功力大
打折扣,用勁不足,只能將他扯落,自己已被鐵追命衝力給推去。
    小勾尖叫著,小竹登時抽出滴血勾,猛往鐵追念砍去,那鐵追命哪知小竹手中這把
塞刀乃是千錘百煉的寶刀,仍自托大地伸出右爪,逼出神功,往其抓去。
    小竹喝叫著想閃過他手指,他想砍下鐵追命一條手臂,然而卻被一股力道吸住,讓
他力不從心,眼看拉不回來,刀鋒只好相準砍向三支手指。
    「來得好!」
    鐵追命狂笑,托大地就往寶刀扣去,一觸即及,鐵追命手猛扣,咯地一聲,那寶刀
竟然完好如初,他登時驚叫不好想抽收手指。
    豈知小竹哪能讓他收回,寶刀一砍,沒能砍下三指,卻把他食指給砍下來,鮮血直
流,那刀身可仍晶亮不沾血。
    十指連心,鐵追命食指被砍,痛徹心肺,他哀沉痛吼,雙目充血,狀若瘋子。
    「你們敢傷我手指,通通納命來。」
    他瘋狂地發掌,不敢再靠近滴血勾,只見得掌影青白氣旋,裡罩三人。
    鐵追命暴厲尖吼,猛將三人拋向空中,身如彈丸衝上。
    「都該死!」
    他雙掌亂劈三人,又將三人打得鮮血直吐,掉回地面,再也動不了。
    鐵追命這才飛落地面,厲吼著:「我要把你們一寸寸給分屍。」
    抓起小竹手中滴血勾,猛地砍劃過去,小竹一聲痛叫,左肩已被劃出數寸長傷口,
鮮血直流,痛得他淚水直流。
    小勾見狀,勉強將他抓向自己背後,怒斥道:「惡魔,對小孩出手,算什麼英雄好
漢!」
    鐵追命怒笑:「他砍了我手指,我要他四肢賠償,讓開。」
    他甩著手中寶刀,有若屠夫。
    小勾怒斥叫著:「讓你媽的頭,狗娘養的,你只不過是神劍老人的手下敗將,有何
好神氣,就算你奪得武林皇帝,你仍是敗將一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31:13

第14章 真相大白
    小勾知道,只要說及鐵追命鬥不過神劍老人,他必定會慎怒得不能自制,如此才能
將仇怨從小竹身上給引過來,自己挨刀沒關係,總比看人挨刀來得好受。
    果然鐵追命痛處又被刺痛,瘋子般狂態又起:「你胡說,我砍了你!」
    他猛將滴血勾砍了過去,小勾勉強閃向左邊,能避多少算多少了。
    眼看利刀就要飲血,小竹和本前沒命尖叫,想救人都不及。
    猝有一道銀光閃至,射中了鐵追命右手腕,打得他無力握刀,滴血勾脫手飛出,小
勾這條命算是揀回來了。
    那銀光也落地,是一般通用的銀子。
    鐵追命砍人不成,右手腕被打傷,怒意更凶:「誰敢暗算老夫?給我出來受死。」
    西牆中已掠入那名可能是神劍老人的白鬚老翁。
    小勾瞧及,已明白他就是在魚腸宮那第三位的白鬚翁,他本是被一名白衣人追趕,
似乎已甩脫,始能出現在此。
    他真的會是神劍老人?
    不管如何,小勾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然而鐵追命瞧及他,卻大怒,「鐵珊,你敢吃裡扒外?」
    她叫鐵珊,不就是鐵追命的女兒?
    小勾驚詫地望著白鬚翁,她真的會是秋夫人?
    若是,這其中又牽涉了什麼秘密?複雜得簡直讓小勾措手不及地去思考。
    那白鬚翁不再說著老沉腔調,恢復女人聲音:「放開他們,我不為難你。」
    「我是你爹,你敢如何?」
    「爹,女兒為你做太多太多事,我不能一錯再錯。」
    鐵追命怒叫:「是你指使武則天,拆我台子?」
    小勾暗自驚心:「對啊,若她真是秋夫人,那她前去找武則天,暗中要自己找任青
雲算帳,她當然是在幫自己了。」
    鐵珊冷道:「我只是想讓任青雲離開你,你跟他在一起不會有好下場。」
    「胡說,你明明引來武則天,把我差點兒打死,你比我更狠。」
    鐵珊為之沉默,這事並非她所為,然而她知道如何解釋都沒用。
    小勾則露出黠笑,傷勢還痛著,他仍擠出聲音:「武則天是我叫來的……跟她……
無關……」
    「又是你?老夫劈了你。」
    鐵追命又想揚掌,鐵珊卻欺前數步,掃出掌勁,迫得他不得不迎掌相對,鐵追命不
由得慎怒。
    「珊兒你再作梗,我連你一起廢掉。」
    鐵珊仍冷漠道:「放開他們,你的事,我以後不過問。」
    「不能放,他是爹心腹大患!」
    「你只要安享餘年,沒有任何人跟你對敵。」
    「辦不到,我要統一武林,壓倒慕容存秋。」
    鐵追命吼得甚是激動,他又斥叫:「讓開,就當我沒你這女兒,你也不必認我這父
親,咱們一刀兩斷,從此各不相干。」
    鐵珊輕輕一歎:「爹你到現在,難道你沒覺醒?你還能活多久,為何還如此擠命地
爭權奪利?」
    鐵追命狂笑:「爹就是如此,除非嚥了氣,否則爹永遠是武林第一高手,第一盟主。
你走是不走?不走,我連你一起殺了。」
    「不走。」鐵珊回答很乾脆。
    「好,我先教訓他這不孝女。」
    鐵追命突然欺來,一上手就是九龍神功分功變脈術,右手指受傷,只好以左手指射
出一道勁流,猛地將鐵珊裡閒其中。
    方對招,即是最厲害功夫,他似乎存心一招將女兒給打傷。
    鐵珊見著父親手指竟然逼出了三道勁流,甚是驚詫:「爹學會了分脈術?」
    眼看勁流掃來,她不得不運功護住全身,雙掌猛劈近身的勁流,然卻無法全部掃劈,
左肩背被抽了一記,痛得她額頭冷汗直冒,若非有真氣護體,左肩骨非被打碎不可,她
一時踉蹌地往右跌步,差點兒摔落地面。
    鐵追命見狀哈哈大笑:「爹以為你練得多內行,全是唬人功夫,也敢在我面前耀武
揚威?」
    小勾見他對女兒也不客氣,實在喪心病狂,立即隨手抓來石塊,打向鐵追命背心。
    鐵追命仍自猛力劈掌,忽覺背心有東西擊來,不得不分出勁道,利用九龍神功衝穴
術,將勁氣出逼命門穴,將石塊給擊碎,其勢不變地仍往鐵珊頭上打去。
    他這分明是要人命。
    「爹,你當真要殺女兒?」
    「不錯!殺了你,武則天就是我的了。」
    鐵追命狂厲大笑,為了控制武則天,他竟然想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聽來未免駭人
聽聞,然而瞧他方才把自已兒子打得昏死不醒,做出如此事情也就不足為奇了。
    鐵珊瞧得他是玩真的,不得不運出全力,往他封去,澎地一響,她雙手發疼,已被
迫退數丈,跌坐於面,顯然受了內傷。
    鐵追命更哈哈狂笑:「殺了你,從此沒人知道這秘密!」
    他猛欺過來,掌勁如刀,劈掌而至。
    鐵珊本想乾脆讓他一掌打死算了,但想及小勾他們仍在險處,不得不再奮力抵抗,
突又衝向小勾等人,「快走!」
    小勾豈能見死不救?突又衝向地面,抬起滴血勾,喝著本前和小竹:「快走!」自
己也攻向鐵追命。
    情勢十分危急,眼看鐵追命就要劈中鐵珊,小勾不得不打出天蠶勾,直射他腦袋希
望迫他回救,只可惜功力大失,威力減弱許多,效果似乎不大。
    忽而又有白影射來,那人來得好,一掌就打得瘋狂的鐵追命倒退數步,解脫鐵珊的
危機。
    來人正是上次追逐鐵珊的白衣人,她擊退鐵追命後飄落地面,絕世姿容顏,此時也
暗挑著怒意。
    小勾見著此人,驚叫道:「娘!」
    他娘競也趕來救人了。
    白衣美女對小勾投以淡淡的笑容,隨又盯向鐵追命,全神戒備著。
    鐵追命被她偷襲,一招打得肩臂生疼,甚是一驚,此女武功頗高,他怒日毗來,厲
斥:「大膽妖女也敢跟老夫作對,你想死啦!」
    狠命欺前,三道勁流逼出,直罩白衣女子。
    小勾瞧得驚心動魄,急叫:「娘小心,他學會了九龍神功的分脈術。」
    白衣女子不敢硬接,突然施展一種怪異的身法,猶如萬朵蓮花齊飛開般散晃東西南
北,天地四方,就連勁流之間窄如指縫的空間,那影像照樣能閃過,任由鐵追命如何發
勁絞人,總被她脫逃。
    人影越幻越多,簡直無處不在。
    鐵追命突然驚叫:「神龍幻影?你跟慕容春秋有何關係?」
    那女子所施展的正是神劍老人慕容春秋的獨門步法,當時這乃是晚年所創,知道的
人並不多,甚至四位弟子都未學會,他已遭到暗算。若非鐵追命以前和他是朋友,看過
他耍過,否則也不知道此功由來。
    然而這功夫該跟著神劍老人絕傳武林才對,又怎會突然出現在這女子身上?
    她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那白衣女子已飄落地面,仍冷目盯著鐵追命不放,她冷道:「虧你還記得這功夫,
你該知道我這塊疤痕吧?」
    白衣女子將衣襟解開,咽喉下方快靠近瑣骨部位,現出一道淡淡兩指寬的細痕。
    這是利劍刺進去所留下來的痕跡,很顯然,當時那兇手是要想要她的命。
    鐵追命瞧得兩眼發直:「你……你……」
    「怎麼,忘了這件事?」
    「你是……慕容星星?」
    「不錯,四十年前,讓你一劍沒刺死的女娃娃。」
    怔懼中的鐵追命突然狂笑:「四十年前沒殺死你,四十年後補你一刀,老大會讓你
如願,哈哈哈……」
    他笑的更狂妄。
    鐵珊驚心道:「夫人會是神劍老人的女兒?」
    這話更讓小勾及小竹和本前吃驚,若真如此,那小勾豈不變成了四大劍派的繼承人?
    慕容星星含情點頭:「我是,你……」
    鐵珊為之滲出眼淚:「你不必救我,我正是殺你爹的兇手!」
    說完,她已掩面哭泣,痛苦非常。
    小竹和本前同感驚愕,他倆終也明白秋夫人為何會離開魚腸宮,而小勾的難處即在
此。
    慕容星星安慰:「你先別傷心,事情並不像你所想的一樣,待我向鐵追命問明白,
你就會瞭解了。」
    鐵珊不知她為何要安慰自己,心頭更是矛盾,泣歎道:「早在二十年前,我就接受
了爹的指示,犯下這種錯誤,我不應該做出這種事情……」
    慕容星星道:「他可能不是你爹……」
    此話一出,嚇得眾人一跳。
    尤其是鐵珊,她怔詫地盯嘴慕容星星,這話來得太突然了。
    而鐵追命此時卻瘋狂斥道:「她本就是我女兒,你想顛倒是非?老夫殺了你!」
    他猝地又攻住慕容星星,逼得她又得施展神龍幻影以閃躲。
    鐵追命攻了幾招,無法得逞,突又返沖鐵珊,企圖殺了自己女兒。
    慕容星星自是不會讓他得逞,向小勾叫道:「寶刀拿給娘。」
    小勾哪敢怠慢,立即拋出滴血勾,慕容星星接過手,猛地閃向鐵追命斜側,寶刀已
砍了過去。
    冷勁逼至,鐵追命想閃都不及,左腿連肉帶皮被劃出血溝,還挑落不少肉片,痛得
鐵追命閃避逃去,不敢再輕試刀鋒。
    他哇哇大叫,也撕碎布條,把傷口給綁裡起來,隨時準備再出手,他在想如何使計
奪得這把寶刀。
    慕容星星一招得手,她仍不敢怠慢,戒備不懈,她冷道:「四十年前你是不是趁我
娘落單時,將她攜走,而且把我殺了,另外還帶走我兩歲大的姐姐,她就是你現在的女
兒,對不對?」
    晴天霹靂,轟得鐵珊雙手抓頭,那什麼假白髮全被揪下來,她還在揪,天啊,竟會
是這麼殘酷的消息!她竟真是慕容星星的姐姐,那自己豈非是殺害親生父親的兇手?
    如此可怕慘劇,她根本不肯接受,她駭極尖叫:「不,不,我一定不是你姐姐,你
搞錯了,不是,一定不是,天啊……」
    她哭泣著,沒命地往後退去。
    慕容星星瞧來椎過,她仍須弄明白,又問道:「鐵追命,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害
了我家人團圓。」
    鐵追命奸謔冷笑:「她自己都說不是了,你豈不是多此一問?」
    「那是她不願承認的原凶。」
    「她沒說錯,她根本不是你姐姐,她是我女兒。」
    「你跟誰生的?你夫人是誰?」
    鐵追命大怒:「老大家務事,何須你管。」
    慕容星星冷道:「你根本沒結婚,你當時暗戀我娘,然而我娘卻嫁給我爹,你記恨
在心,找到一次機會,將我娘騙走,並將她囚禁起來,對不對?」
    鐵追命冷笑:「慕容春秋連老婆都保不了,他還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爹若知道是你所為,早就把你殺了。」
    「你以為他多厲害?只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
    慕容星星冷道:「我娘被你捉去,她還是惦念著我和我姐姐,你為了討好她,又利
用機會,潛入神劍門,將我和姐姐擄走,但你又想及,帶兩人實在麻煩,只要一個就夠
了,而且當時我可能還太小,你一劍就把我給殺了,獨自抱走我姐姐月月,對不對?」
    鐵追命目光在收縮,仍自冷笑:「全是你自己編的,你爹才是殺害我老婆的兇手,
他才是奪我妻的人。」
    「那你為何認出我咽喉這道刀痕,即猜出我是慕容春秋的女兒?」
    鐵追命一愣,隨又狂笑:「是你爹傳出消息,那時我們還是好朋友,他告訴我的。」
    「你錯了,我爹自從發現我被殺,而大姐和母親又失蹤以後,即把我藏在一位友人
家中,他還特別交代不准向任何人說我是神劍門的骨肉,他又怎會告訴你呢?」
    鐵追命語塞,答不出話,慎怒地又吼:「信不信由你,老夫沒心情聽你念家經。」
    小勾怒斥道:「你這個龜蛋,我就不相信有女人肯嫁給你。其實你的一切,袁百刀
早告訴我了,他曾經說過鐵珊不是你女兒,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也以為你如此虐待鐵
珊而引起他反感,現在對照起來,原來還真是這麼回事,你有膽等袁百刀回來對話,保
證把你的謊言拆穿。」
    他終也想起來上次在洞中救出袁百刀時,他氣憤地說出鐵珊不是鐵追命的女兒之事,
當時他真的以為袁百刀是看不慣鐵追命為人父如此不人道才說這番話,原是另有原因。
    小勾突然又汕笑:「袁百刀是我救出來的,他就躲在附近,什麼採藥恢復功力,我
一喊,他就來了,你信不信?」
    未等鐵追命反應,小勾立即張口大叫:「九毒魔君快出來啊,我找到你那笨師兄了,
他說你是廢物一個,再也沒有什麼搞頭,你就搞給他看吧。」
    他想將聲音傳得甚遠,一時又牽動傷勢,喉頭湧血欲出,但在母親面前,他不得不
再忍吞回去。
    鐵追命怒斥:「你敢套我師弟的話?」
    「我何必套他,這全是他自動說的,可見他對你也很感冒!」
    鐵追命哇哇厲叫,突又發出掌勁往小勾劈去。慕容星星冷喝地欺前阻擋,一手耍出
滴血勾想封住鐵追命的攻勢,一手卻發掌將小勾托向左側。
    鐵追命掌勢又自落空,他喝吼著,突地改變方式,以攻招為吸功,存心將慕容星星
功力給吸過來,他穿行於刀影之中,一有機會就探手,想扣住對方肌膚任何一處,即可
展開吸功大法。
    然而慕容星星劍術造詣似得父親真傳,任由鐵追命如何探手,都被半途中給逼回來,
實在窮於應付。
    猝而他想到妙方,劈人不著,為何不以暗器傷人?於是馬上掠退十數丈,吸起一塊
石頭,震碎滿手,變成一顆顆細小如桂圓般,登時往慕容星星、小勾、小竹和本前射去。
    他武功本就了得,而驚人內力打出的石塊,已如利箭般威力,打得小勾等人唉唉痛
叫,還頭破血流。
    這一招果然得逞。
    慕容星星雖有寶刀飛舞,可擋住石塊,然已無力再顧小勾三人,她拚命往前攔去,
並要小勾他們縮到九尊塔裡頭。
    一時慌亂,她左肩頭已被打中,痛得左手抬不起來。
    那鐵珊見狀,登時加入阻攔,也抽出背上長劍揮擋著,合兩人力量,終也將小勾、
小竹和本前三人護送入塔。
    鐵追命突見鐵珊幫著別人,甚是震怒:「賤人,還不過來,難道要我殺了你不成?」
    鐵珊悲傷過度,反而冷靜:「你要殺,隨時來,我也不想活了,你要那些孩子的命,
我就跟你拼了。」
    鐵追命大吼:「哼,要死,我成全你。」
    手中石塊射得更急,打得刀劍乒乒作響,兩人不敢鬆懈,免得露了空隙而遭到襲擊。
    小勾實在忍不下這口氣,也揀起射入塔內的石塊,吐了口氣,一有機會即射過去,
那威力不強,鐵追命一指即可打碎,更讓他狂妄囂張。
    「媽的,我不信治不了你。」
    小勾突然撕下衣角噴了鼻涕在裡面,包起細石,猛地就打。鐵追命哪放在眼裡,照
樣彈指打去,叭地一響,碎石炸開,布片也碎去,那鼻涕四散噴開,射得鐵追命滿頭滿
臉。
    小勾和小竹、本前已大笑起來。
    鐵追命忽見臉上有異物,甚是驚心:「這是什麼?」伸手去摸,粘粘滑滑,他還以
為毒藥,嚇得挽抽抹去。
    小勾已忍無可忍,暴笑出來:「那是我的鼻涕啊,覺得如何?要不要再來一顆?」
    鐵追命聞言氣得滿臉通紅:「小賊,老夫會切下你的鼻子餵狗!」
    怒到盡頭,他乾脆搬來拳大石塊,砸得慕容星星和鐵珊手中刀劍阻擋不易,虎口生
疼難挨。
    鐵珊不由得說道:「你們光退,由我來擋。」
    慕容星星心想此時此刻,還是先弄走三人為重要,遂點頭:「姊……夫人你自行當
心,我去去就回來。」
    她還是不敢稱鐵珊為姊姊,以免日後又有變故而難以自處,她正想抽退回塔內之際。
    一陣笑聲傳來。
    「小子你在哪裡?老夫功力大進啦!我那可惡的師兄在哪裡?我得讓他好看。」
    半壁山崖中,射下一灰衣老人,他一頭獅子般白髮,小勾一見即知是袁百刀,他甚
為高興地倚向另一頭窗口,猛招手:「大盟主,我在這裡,快來,你那師兄發瘋了。」
    袁百刀一閃身,連翻十幾個觔斗,落在小勾面前,欣喜道:「小子你可知老夫如何
恢復功力?呵呵,就是那黑白蘭花汁啊,我聽你說吸了它的汁,體內就有了勁流,所以
在武功失去之後,我也吸了它,果然一陣變白又變黑,原來是陰陽兩體合二。我服下之
後,體內就有了冷熱勁流,只好躲起來催化,一個月下來,嘿嘿,比以前功力還要增強
一倍。」
    小勾輕笑:「恭喜盟主功力恢復,不過你可別忘了,你就是被你師兄囚在洞中,這
筆帳要記得算。」
    袁百刀點頭,哇哇大叫:「當然要算,我每天都在想加何討回這筆帳,他在哪裡?」
    忽而轉頭,發現鐵迫命,他已慎叫地走了過來,指著對方即罵:「什麼意思?你我
兄弟數十年,你卻敢合著外人來吭我?」
    鐵追命急道:「師弟別中了他們的計,我想會坑你呀?」
    「還說沒有,你跟任青雲合夥,把我功力吸光,還將我鎖在洞中,這筆大帳,你還
定了。」
    「那全是任青雲的意思。」
    「就算他的意思,你為何不救我?眼睜睜地看我受苦三天,我真想把你毒死!」
    右手一抬,鐵追命著實也對他的毒忌諱三分,連連退了丈餘,直叫著誤會。
    「誤會也要還債,看我如何收抬你。」
    袁百刀冷喝,就要欺前打鬥。
    其實他和鐵追命都是見面三句不合,即會動手,有時候甚至會為了早餐吃什麼面打
架,鐵追命早對他這種舉止感到煩亂,所以才找了替身跟他打,只是現在要自己上場罷
了。
    小勾瞧及袁百刀欲往前衝,這一戰,又不知要打多久,他立即喝叫:「大盟主等等,
在下還有事想請教。」
    對於小勾救命之恩,袁百刀自是謹記在心,對他的話甚是敏感,他一喝聲,袁百刀
立即停止攻招,轉身過來,問道:「小子還有什麼事?」
    鐵追命見狀急喝:「不能說,我陪你打。」
    袁百刀轉過去邪笑著:「什麼話不能說?」
    小勾藉此接口:「你上次說過,鐵珊不是他女兒,對不對?」
    「對呀,事實就是如此。」袁百刀笑著回答,似乎能拆鐵追命的台,他甚開心,誰
叫這位師兄要先對不起他?
    此言一出,鐵珊心情開始又怔忡不安,她希望不是鐵追命的女兒,可是她又怕變成
慕容春秋的女兒。
    小勾則又說道:「你師兄根本沒結婚對不對?」
    「對呀,他那副德性,誰要?三十歲不到就禿頭了,比我還沒有女人緣!」袁百刀
謔笑著說。
    鐵追命臉色頓變:「師弟你在胡說,休怪我跟你斷絕兄弟關係。」
    袁百刀捉笑道:「要斷也沒關係,這幾年我受夠你了,說好是退出江湖,你給我搞
了一大堆人來,你把我當什麼,你的小卒?可以喚來使去?都快死的人,還搞這些,你
累不累呀?」
    「你管不著!」
    「我才懶得管你,可是你帶給我麻煩了,我今天就是要跟你劃地絕交,九尊盟分成
兩半,你老大,讓你先選,從此你的人敢跨過我的地盤一步,我就毒死他。」
    鐵追命怒道:「不是說好,山崖那邊都是你的?你還要爭?」
    「什麼山崖?你們在下面吵,我照樣煩,何況我種在下邊的藥草,幾乎被你的人壓
死大半,你怎麼賠我?」
    鐵追命指向小勾,冷笑:「壓的人在那裡,你怎麼不找他算帳?」
    袁百刀怒道:「他壓的還不及你引來的那群土匪的十分之一,他答應讓我試藥,你
又拿什麼來抵債?」
    鐵追命忽而嘴軟:「好好好,咱一人分一半,別吵了,你快把他們制住,有話咱慢
慢聊。」
    袁百刀冷道:「憑什麼你叫我制人,我就要制人?你還欠我債沒還呢……」他想揍
人,卻又想及小勾方才攔下自己,遂又轉身問向小勾:「你還有什麼要問的?若沒有,
我準備找他算帳了。」
    小勾道:「只剩一個問題,他既然沒結婚,為何要假裝有女兒?他難道也另有假裝
的老婆?」
    袁百刀道:「有啊,抓了一個叫凝霜的女人,她實也在漂亮,說什麼是他的夢中情
人,心甘情願地嫁給他,呵呵!我可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跟著稱嫂子,可是她一句
話也不答,冷冰冰的,好像受盡委屈似的,我一看就知道師兄是把人給抓來,還偷笑他
禿子要吃天鵝肉。師兄說早就吃到,而且很快就冒出一個兩歲大的女兒,就是珊兒啦!
    嘿嘿,他哪騙得了我,我玩毒多年,醫理更學得深,一眼看出人的眼睛最是容易傳
給下一代,師兄的吊鬼眼,黑眼珠少得可憐的特徵,在小女孩眼上一點兒滴都沒顯示,
我就知道她不是師兄親生的,倒是有點兒跟那凝霜女子有血緣,她們也許是母女吧!」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31:40

鐵追命厲喝:「你胡說,你根本未見過她們母女,全是你自己編的。」
    袁百刀似乎激怒他,反而覺得甚爽快,捉笑又道:「師兄何必如此認真?事實就是
如此,還強說我編故事?你忘了當時你要我設法把女娃左耳垂的紅病給弄掉?我說那痔
是連心病,若弄掉,會使心脈少了什麼似的,過了三十年以後,就可能隨時發病去逝。
也就是說活不過四十歲的意思,你才勉強答應不弄掉,而且我還告訴你,這連心病,必
定會傳給後代,就女兒同母子連心一般,只是出現的位置可能一樣,也可能不一樣,將
來你可以用他來識別你的外孫,你還笑得開心呢!」
    慕容星星不禁望向鐵珊左耳垂那顆豆大紅瘸,淚水不禁滾流下來。
    鐵珊還不是一樣,以淚洗面,這似乎已無法再抹煞了,她將又陷入另一種痛苦掙扎
中。
    鐵追命眼看事情都快被說光了,狠厲直罵袁百刀出賣他,而袁百刀卻是笑得更得意。
    小勾藉機又問:「那凝霜後來是怎麼死的?」
    袁百刀道:「師兄是說病死的,但我瞧了幾眼就知道她是自殺死的,可能禁不了折
磨,乾脆一死了斷,她全無外傷,只有血脈較浮腫,我斷定是自斷心脈而死,如此年紀
輕輕就去了,也怪可惜。」
    鐵珊終於忍不住:「惡賊,你騙得我好苫,你害死我娘,又要我親手殺死我爹,你
還算是人嗎?」
    她不顧性命,猛撲過去,沒有招式,抓拳就打,每吼一句,淚水即大串湧出。
    慕容星星瞧及,驚叫聲姐姐,登時欺身衝去,她怕鐵珊有所閃失,也是拚命攻擊。
    袁百刀這才意識到鐵珊也在場,怔愕道:「她也來了?」
    小勾點頭:「你早該說明,害得她痛苦四十年。」
    「哎呀,師兄的事,我一向不管,不過我還是搞不清,她怎會親手殺死她爹?」
    「她就是神劍老人的女兒啊!」
    袁百刀愣住了:「他和師兄是好友!怎會……」
    小勾歎息:「他還不是一樣把你囚禁,只差沒殺了你。」
    袁百刀突然大怒:「鐵追命你這大混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跟你劃地絕交,
從此九尊盟不是你的就是我的。你敢把神劍老人的女兒弄來殺死她老爹,以後也會暗算
我,你還有人性嗎?我不能讓你危害九尊盟名聲,決心把你毒成白癡,這已是對你的仁
慈,沒使用神仙樂無形之毒。」
    他欺過去,右手一揚,就是一道藍煙。
    鐵追命沒想到會惹得兄弟成仇,眼看毒物衝來,他可沒膽子去抵擋,立即抽手,不
戰而退,掠出於數丈開外,厲笑著:「有種等我回來,到時我會叫你們知道反叛我的下
場是如何!」這話分明是對衰百刀及鐵珊說的。
    衰百刀可不肯罷休,吼道:「不准走,我非把你毒成白癡不可。」他窮追不捨,逼
得鐵追命落荒而逃。
    鐵珊想追,卻被慕容星星給拉住,她悲泣著:「讓我走,我沒臉見你和爹娘,沒臉
見天下人,讓我殺了那惡魔。」
    「姐,沒人會怪你的。」
    「不要安慰我,我是殺死親爹的兇手啊……我是殘無人性的屠夫啊!……天啊……」
    鐵珊號陶大哭起來,又有誰能忍受這種打擊,認賊作父,又為了賊父把親生父親給
殺死?她一生似乎都在悲痛中度過,先是失去母愛,隨又滿腔熱血地想替母報仇,卻殺
了自己親生父親,弄得夫離子散,她還得接受無情罪孽的精神責罰,她就快支持不了。
    若非她想手刃賊人,否則她早自絕,以解脫這無情殘忍的人生。
    慕容星星看她快支撐不住了,突然說道:「姐,爹沒死還活著。」
    這話震得小勾兩眼睜得凸大,神劍老人竟然未死!
    鐵珊更是煞住哭聲,如中邪般,直瞪著這位妹妹。
    慕容星星含淚而笑:「爹沒死,他還活著,你不必為此而感到內疚。」
    好不容易,鐵珊才定過神來,她仍不肯相信,悲悵道:「你別找理由安慰我,我知
道,我那幾指,點破爹的命脈,他必死無疑,何況還有九陰之毒……」
    慕容星星道:「真的,我帶你去見爹。」
    鐵珊不由得猶豫了,瞧妹妹說得如此認真,她似乎也開始相信父親未死,然而她畢
競對他下過毒手,又如何有此顏面去見父親?
    慕容星星道:「你別想的太多,其實爹一直沒怪你,他也一直想看你,爹真的很想
見你,看我們姐妹團圓。」
    小勾道:「秋夫人你就勉強走一遭,人說虎毒不食子,一樣道理,子毒不殺父,你
是受人矇騙,雖然做得讓人頭痛,然而你爹並未死,你也脫罪啦!何必將以前的痛苦又
加到現在呢?而且將來你和秋家,還充滿希望啊!」
    鐵珊似被說動了,可是她又害怕再一次受到打擊,仍是舉棋不定。
    小勾親切一笑:「夫人一起走啊,我也想見鼎鼎大名神劍老人的風采,你不去,我
們沒得看了。」
    慕容星星道:「小勾,要改口叫大娘,神劍老人就是你爺爺。」
    小勾這才想起來突然變化的身份,恭敬地說了聲是,於是如小孩撒嬌道:「大娘你
就看在多了我這麼一個兒子分上,一起去她何?」
    秋夫人禁不住,終也歎息點頭:「妹,走吧,我已負爹太多,見他一面也好。」
    慕容星星為之含笑:「只要姐姐能去,爹一定高興非常,小勾,把藥分給他們,治
好傷就走。」
    「是,娘。」小勾雖受傷,但卻聞及事情能圓滿解決,自是高興萬分,立即拿出一
大堆治傷良藥,如發救命丸般,一粒粒給發出去,自己也吃了四五顆,方算了事。
    隨又拿出金創藥,往小竹左肩傷口倒去,此藥果然管用,見血即化,見肉即凝,已
將傷口封凝成一道血痕,不再滲血,疼痛也為之大減。
    「好啦,回去再洗龍乳泉,包準你傷口變得又白又嫩,讓你更迷人三分。」小勾弄
笑著。
    小竹斥笑一聲:「胡說,大男人說這種話?」
    小勾本想再消遣她,然顧及母親在場,也就由她去了,又轉向母親,表示已完成任
務。慕容星星瞧向鐵追陽,輕歎說道:「把他也治了,他可能是也是個苦命人。」
    「是……」
    小勾不敢違抗母親的命令,即刻走往鐵追陽,先替他把脈,還有微弱的氣息,暗自
罵聲好狗運,遇上他慈祥的母親,丟了幾顆靈藥進入他口中,再催化入腹。
    小勾輕輕運功替他推拿,沒多久,鐵追陽已開始呻吟,而後張開眼睛,一臉茫然地
張望四方。
    小勾這才收起內勁,冷道:「老兄,算你走運,我受傷都沒人治,你還要我侍候,
有良心的,早該覺悟啦,別再做那些讓人發指的事,這樣你我都好過,免得浪費了我幾
顆靈藥,三斤神功。」
    說完,也懶得理他,隨即走回,向母親說明任務完成,慕容星星含笑點頭,隨即領
著他們出了九尊盟,準備前往父親住處。
    除了秋夫人仍帶著感傷外,小勾三人則是滿懷期盼地想見見這位武林奇人。
    鐵追陽目光呆滯地瞧及眾人逝去方向,心頭一陣激盪,他不明白,為何救活自己的,
會是自己最痛恨的小勾?
    這行為在他心靈中根本不可能發生的,卻又發生了。
    他目光仍是茫然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九尊盟,顯然一片淒涼。
    小勾一行人似乎往長白山方向行去。
    漸漸地,已進人雪區。
    白茫茫一片,若不知路,根本無從走起。
    經過幾天的調適,秋夫人已平靜多了,她也知道自己本名月月,和妹妹星星只差兩
歲,母親則名左凝霜,她連心病在左耳垂,而妹妹則在右,印證過後,姐妹感情更加親
切了。
    而小勾對秋夫人的種種及母親突然變成慕容神劍老人的女兒,懷有幾許好奇而不解,
他想問卻不敢問,目光不時,落在母親的臉容,希望她能自動開口。
    慕容星星起先並未覺得,但每次瞧及小勾,他都會將目光移開,並傻笑著,她終也
猜出小勾心思:「你想知道娘為何能查著你大娘?」
    小勾幹笑:「有一點兒……」
    慕容星星道:「其實這些事都是你爺爺說的,他一直以為當時的秋夫人有可能是他
女兒,因為是那左耳垂的連心病的結果,當然,你爺爺知道這其中一定有某種原四,而
且也有可能是巧合,所以他不敢認。」
    秋夫人稍驚:「我一直都戴著耳環,爹如何瞧得出來?」
    慕容星星含笑:「就是因為你老是戴耳環,而爹又很想瞧出左耳有紅痔的女兒,他
當然特別注意任何女人的耳垂了,也許他未親眼瞧及,不過問問大師兄,他一定見過
吧!」
    秋夫人這才想到,那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隱秘方式,不禁輕歎:「難怪當時師父對我
特別關愛,而且大師兄一提婚事他立刻就答應。」
    沉緬那段回憶之中,秋夫人不勝唏噓。
    慕容星星沉默一陣,方再說道:「爹懷疑你身份,卻查不出你從何處來,被誰收養,
他只好把你當孤兒看,也就是認為當時那兇手殺害我之後,把你抱走,後來又棄置荒郊
野外,被另外的人撿去撫養,後來那人又死了,你只好四處流浪,直到認識了大師兄。
因為你本性善良,爹更不可能把你當壞人,久而久之也就對兇手之事較為淡忘,直到他
又遭了暗算……」
    她怕再刺傷姐姐,說的甚小聲,不過秋夫人仍聽到,感傷一歎:「我實在不該下此
毒手……」
    慕容星星深情地抓著她雙手,希望以親情交融能讓她好過些,秋夫人較為沉重了,
她才又轉向小勾說道:「你爺爺是在事後才告訴娘的,他要娘查查,並想辦法證實秋夫
人的身份,事情就是如此。」
    小勾這才明白,上次自己盜得四大劍派寶劍,母親要自己送還,而她卻對神劍老人
之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原是這麼回事。
    他問:「娘一定查到她跟鐵追命有所牽連,才要孩兒轉赴少林,阻止惡佛陀奪走易
筋經了?因為他們當時已跟鐵追命結合一起。」
    「嗯!娘希望你能逼他出來,你辦到了。」
    慕容星星投以敬意的眼神,她似乎在利用小勾,小勾卻無所謂地笑著,為母親辦事,
天經地義,還談什麼利用?
    小勾笑了笑,已轉向秋夫人:「大娘的事就考倒我了,您為何一下子是鐵追命的女
兒,一下子又幫我們反對鐵追命,另外還牽扯武則天?好複雜啊,我想都想不通,一個
頭兩個大,您能不能透露一點兒?」
    他對秋夫人留髮簪引來任青雲,差點兒讓自己被閹成太監的事,則隻字未提,以免
讓她下不了台。
    秋夫人輕歎一陣,也做好心理準備,決定說出原委。
    她道:「這些事都該是那惡賊鐵追命所引起的,他隱瞞著我,要我衝入神劍門,殺
害神劍老人,為的是替母親報仇,我辦到了。」
    「事後他還叫我控制武則天,他本是神劍老人的師兄,武功高得出奇,心智卻未成
熟,不知鐵追命如何找到他,並將他貫以惡毒思想,即是邪必勝正,惡人當道等等。
    武則天受洗禮,經過多年,早已習以為常,他則以神劍老人模樣,一直控制他,直
到我殺死神劍老人,他才要我接手。
    當時我認定神劍門為惡徒,也就欣然答應,而躲進了皇帝門,鐵追命還要我利用機
會收集天下惡人。
    我想反正惡人一堆,明則可能暫時防止他們出去做壞事,暗則可以隨時殺害他們,
以替武林除害。故而這二十年來,我一直很認真在做這件事……」
    小勾點頭,這是可以理解的,他問:「你當然對秋封候感到不安了,你本是愛他
的。」
    秋夫人輕歎:「確是如此,但我想及殺死他師父,似乎已無轉回餘地,才有意避開
他,何況他替皇帝門做的事,也一直在找惡人,直到三年前,那些惡人,尤其是任青雲
已蠢蠢欲動,似乎想接管皇帝門。因為他並未發現還有人控制武則天,他則想暗中加以
控制,還好武則天仍對武功特別感興趣,而且又對任何人採取敵對態度,故而任青雲很
難得逞,但他卻一直在鯨吞蠶食,始終沒放棄野心。」
    小勾道,「不必說,這事鐵追命也知道了?」
    秋夫人道:「不錯,他通常都會找時間來探查,我都據實上報,然而他卻突然撕破
在我面前的偽裝,以前他一直表現悲天憐人而受害者的形像,讓我覺得他是個值得尊敬
的父親。
    例如說他控制了惡人在皇帝門,讓他們不出江湖,偶爾也做些除害工作等等,然而
那天開始,他漸漸露出野心,一副狡猾臉孔說,那樣正可以利用任青雲的野心,將皇帝
門帶向武林,並將所有偽君子揪出來。
    我聽到此消息,他又表現如此猙獰臉容,不禁大為驚詫和不信,甚至反對他的想法,
我說若此惡人出去,豈非要殘殺天下蒼生無數。
    他只說對某種偽君子出手,他自認可以控制皇帝門上下了,尤其是武則天,可惜我
卻不信任他有此能力,因為我已感覺出皇帝門日漸坐大,我要控制都感吃力,他不在皇
帝門中,不熟一切,又如何能控制呢?為此,我們第一次爭執……」
    秋夫人顯得沉默而悲悵。
    小勾追問:「然後呢?他還是來硬的?」
    秋夫人道:「沒有,他看我反對如此激烈,遂也軟化下來,也不堅持要皇帝門出現
武林,他只交代要好好留心任青雲,其它的事,他會支持我。」
    就此,皇帝門也算平靜了幾個月,可是過了那些日子,武則天突然知道了九龍秘籍,
以及四大寶劍可能威及他性命之事,而施壓力要秋封侯把東西找來。
    我甚是驚訝,這本非我告訴武則天的旨意,他為何知道了?分明有人搞鬼,當時我
以為是任青雲,但暗中探查之後,發現他瞭解並不多,遂想起了可能是鐵追命搞的鬼,
並找他理論。
    他則理由冠冕,說是那些東西找到之後,他可以在必要時,用來反制那些惡人,尤
其是武則天。
    我則說那事應該告訴我,由我來進行,能讓武則天不知有此武功,否則他必定瘋狂
地想得到九龍神功,若他練了,豈非制虎不成反養虎?鐵追命則表現恍然大悟表情,要
我設法補救,可是那又如何能補救呢?
    小勾道:「你可以拿假的秘籍給他,或是找其中口訣改了幾句。」
    秋夫人無奈一歎:「我是想到了此方法,然而卻無法立即從秋封候手中取得第一手
秘籍,只好暗中將消息放給一直在他身邊的神偷,他也利用此機會告訴秋封候,要他抄
錄一本假的交給武則天。
    然而秋封候死命也不肯冒這個險,以免我遭難,結果交給武則天的仍是正本,他認
為武則天就算不練九龍神功,也已是天下無敵,再練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就此,秘籍交到武則天手中,我則立即找機會借來看,並抄錄所有口訣,而對於內
容則不敢更改,因為武則天實在有過目不忘之能,改了也無用。
    他就這樣猛練,還好九龍神功深奧難懂,終也頭疼……直到你的出現……」
    秋夫人無奈一笑,小勾似乎幫了武則天的忙。
    小勾幹笑道:「沒辦法啊,他一直逼我,我為了保命,只有胡說一通,結果就說上
了。」
    慕容星星道:「他是悟出了裝秘籍那玉盒蓋上的口訣,才能如此便利解決秘功症
結。」
    秋夫人輕歎:「也該是天意如此吧……」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直到小勾到來,
我才知道原來皇帝門早就開始在外頭活動,而且威脅各大門派,心頭實是慎怒,鐵追命
為何要瞞著我?
    於是我又找他吵了一架,然而他則以事實已經如此,爭也沒用,他也一再保證只對
一些偽君子下手,可是我說四大劍派也是五派,他為何要指使他奪寶劍而燒殺人家。他
則說全是秋封侯和你的行徑。
    我當然明白,秋封侯若非被逼,他又如何會做這種事?然而鐵追命仍是表示事實已
成,改變不了。當時我雖心痛,然而在不知他是假冒父親的情況下,又能對他如何?
    我心情悲傷不已,他也安慰我,保證以後不再如此,可是我對他已不再相信,所以
回來之後,就準備想把皇帝門給毀了……」
    小勾道:「所以你就把我排進計劃裡邊?」
    秋夫人歉聲道:「當時除了你,我已無人可用,而且你幾次耍得武則天暈頭轉向,
又帶來了霹靂彈,讓我想及要殺死武則天,可能只有用炸藥了,你不但內行,又能接近
他,最適合不過了。」
    小勾道:「就因為你有計劃,所以我救你時,你故意留下髮簪,引來任青雲?」
    秋大人歉聲不斷:「確是如此,我若讓你救走,一方面計劃無法進行,而且武則天
也會大開殺戒,所以才如此做,沒想到差點兒害死你……我覺得你該有辦法逃過那劫
的……」
    小勾終也明白她的苦處,為了更大目的,有時候仍得犧牲某種東西,而且自己也確
實逃過那劫,又何必斤斤計較?尤其大娘又是個苦命女,更是自己親人。他輕笑著:
「沒事啦,我可沒那麼簡單就遭難,你這招害得任青雲斷臂,我可沒被閹成太監,你可
說立了功勞呢!」
    秋夫人感傷道:「我以為武則天不會要你的命,也沒想到任青雲會如此甘願地砍下
手臂,如果他不砍,你就能脫險,因為我相信你能說動武則天。」
    小勾攤手無奈一笑:「是啊,可是任青雲都砍了手,我只好另謀方法啦!」
    「當時我真為你捏了一把汗呢,甚至懷疑自己這舉止到底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對了,千真萬確地對了!」小勾含笑回答:「否則皇帝門怎會滅去?」
    秋夫人知道這是安慰的話,也只能悲悵一笑,繼續說道:「後來任青雲也為斷臂懷
恨在心,他有心要叛變,只是在等待機會,而當時你又悟通了秘藉口訣,而且秋封侯也
帶來了炸藥,我想時機已成熟才暗中通知武則天,要他逼你,你當然會想辦法,結果你
終於把武則天給炸落萬丈深淵,也了卻了我的心願。」
    小勾問:「你不知道九龍神功練了會頭上噴血?」
    秋夫人道:「不知道,我只想你那炸藥威力該可炸死武則天,沒想到他實在耐命。」
    小勾當時雖心驚肉跳,但事後想起卻有某種威風八面,鴻福齊天的快感,呵呵笑起:
「那是天助我也,他一噴血,我就給他幾顆彈丸,終也制了他,算過關啦!」
    秋夫人道:「當時任青雲聞及打鬥聲。知道你跟武則天在捕生死命,他則召集了十
二星相,明為助陣,其實是想見機行事,只要一有利,把你們兩人都一起除去了。我怕
他事後會屠殺後宮婦女,暗中叫她們避難去了。沒想到你連十二星相也一起收抬了,來
到後宮,自然找不到他們,我瞧及你出現,才知道你獲勝,即回沉魚軒等你來,你也完
成任務地把我給救出皇帝門。」
    小勾看著聽得癡呆的小竹和本前,得意洋洋地聳聳肩,表示這是他光榮的戰史,兩
人投以讚佩而不屑眼神,終也笑聲不斷。
    小勾過了乾癮,又問:「是誰救走任青雲他們?你可知道?」
    秋夫人道:「當初並不明白,但事後才瞭解,是鐵追命,他聞及皇帝門出事,急忙
趕過去瞧瞧,已變成一塌糊塗,他又發現石堆中有人痛叫,才搬開石塊,救出任青雲及
惡佛陀,詳細情景,大約如此。」
    小勾點頭:「有道理,難怪任青雲和惡佛陀突然會靠向鐵追命,甚至替他賣命,原
是有了救命之情。可是十二星相呢?他們怎麼沒及時歸順鐵追命,要他利用我逼得他們
無路可走,非歸順鐵追命不可?」
    秋夫人道:「十二星相和任青雲以及惡佛陀並非同一夥人,也就是說任青雲、惡佛
陀不屬於十二星相,而鐵追命說,他只救出兩人已離開,想找秘籍及寶劍,剩下救人工
作則由任青雲和惡佛陀進行。」
    「在救出他們之後,十二星相本就對獨霸武林沒興趣,也責怪任青雲擺了他們一道,
現在皇帝門沒了,他們只顧自己逃命去了,故而鐵追命得花些時間來逼迫他們。」
    小勾明白此事,卻又出現另一種問題:「大娘把四柄寶劍都拿在你手中?」
    秋夫人點頭:「武則天只信任我,是他把寶劍交給我。」
    小勾道:「那太阿劍為何到了夢丹丹手中,還送到拍賣場?很明顯,你是要把寶劍
送給我?」
    秋夫人回憶半晌,已說道:「沒錯,是想送給你,一方面可以讓你還給太阿殿,一
方面希望引你到九尊盟,因為我知道這寶劍在拍賣場上,必定會引起鐵追陽的搶標競價,
你雖未必讓手,但你一定會對鐵追陽感興趣,而發現九尊盟,甚至發現鐵追命。」
    小勾道:「你引我去九尊盟,是為了拆你爹的台?那時他還是你爹?」
    秋夫人點頭:「我要你瞭解還有九尊盟這麼一個幫派,因為當時我已明白任青雲又
投靠了鐵追命,那時為了父女之情,我必須扯他後腿,再逼走任青雲,希望他能得到善
終,誰知……唉……他卻越來越過火,老是執迷不悟。」
    小勾笑道:「這樣也好啊,終也把大娘身份給弄清,不必再認賊作父了。」
    秋夫人笑得蒼涼,這是慶幸,也是愁悵。
    小勾呵呵直笑:「鐵追命做夢都想不到,扯他後腿的是他自己的女兒,真是栽了大
觔斗。」
    小竹道:「後來還是知道了啊,害得秋夫人遭遇淒慘。」
    小勾道:「如此也好,免得大娘一輩子含冤莫辯,那死都不瞑目。」
    秋夫人含淚道:「我該感激你們,還有妹子……」
    慕容星星含笑道:「別說那麼多,咱姐妹團圓該高興才對。」
    好不容易,秋夫人才恢復鎮定,享受著這遲來的溫情。
    小勾總算瞭解整個事情,至於夫人為何找夢丹丹送劍,只不過是圖地利之便而已,
並無多大牽連,而且事情結局也算令人滿意,現在就剩下神劍老人這邊的了。他想早些
見著突如其來的爺爺,也開始催促著母親,眾人速度己加快不少。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32:48

第15章 神劍老人
    小勾催促的方法不是趕鴨般催著母親,他沒這個膽,他只會跑在前頭,反正目標錯
了,母親即會急忙追上來引導,如此速度自然快了許多。
    不知行經多少路程。
    前頭已出現一座龍形般山頭,而慕容星星正領著眾人往龍頭行去。行約三里,龍頭
已近,居中隔有百丈深淵,除了小竹和本前外,他們該無問題可通過此深淵。
    幾天的調養,小勾的傷勢也好了許多,遂決定以天蠶勾,將小竹和本前給帶過去。
    他嗤嗤地邪笑:「親愛的小竹呵,你是要我抱你過去,還讓我過去之後,才把你給
吊過去?」
    小竹一陣窘羞,紅熱著臉:「你先過去。」
    「這麼說,我是要用吊的了?也好,本門一向尊重各人意願,我就遵命行事。」
    小勾轉向本前:「你呢?」
    本前呵呵直笑:「活了這麼久,沒人抱過,就勞駕門主啦!」
    小勾黠笑:「你又不是女人,抱什麼?還不快抓住我的腰帶。」
    本前癟笑著:「我又變成孤兒了,門主這麼苛,不怕我把腰帶扯斷,讓你見光?」
    「歡迎。」
    「你歡迎?不怕見光?」
    「怕什麼?我斷了腰帶,看你摔落深淵的慘狀,值得得很!」
    這才想到腰帶斷不得,不禁乾笑道:「我會很小心地護住腰帶,保護門主的褲子
的。」
    小勾默弄幾句,也不再耍嘴皮,見著本前抓好腰帶,猛地打出天蠶勾,往百丈對崖
那似乎是龍牙的尖冰柱扣去,連帶本前蕩了過去,咻地發出長虹,也安全上對崖。
    慕容星星和秋夫人同時也展開輕功掠去,只剩小竹在這邊。
    小勾射來天蠶勾,呵呵說道:「隨便勾啦,別把褲子給勾掉就行了。」
    小竹斥罵了一聲,也已雙手抓住天蠶絲,小勾立即猛扯,小竹猝地飛身而起,誰知
在半途中,小勾突地驚慌大叫:「繩子斷了。」
    話方說完,小竹斷線般往下落,一聲尖叫響起,慕容姐妹為之緊張,正想要救人,
小勾又傳出驚險聲:「好險,又接回去了。」
    他猛一扯,小竹身形一頓,如鐘擺一樣撞向冰壁,撞得他唉唉痛叫,小勾方自把他
拖上來,一臉歉意道:「你沒嚇著吧?」
    「我要剝你的皮!」
    小竹吼著欲殺小勾而後始甘心,小勾則有預防,立即逃開,兩人一前一後疾速追趕,
惹來慕容姐妹一陣輕笑,她們趕在後頭掠去,追及三百丈,慕容星星已說道:「到了,
別再跑過頭。」
    小勾只好停下來,讓小竹揍兩拳了事,他則往四處瞧去,直如在龍嘴中,上下都是
冰層,四邊則為冰柱,有若龍牙,又呈尖圓長方形,好像張著嘴的龍口。
    眾人還不及觀賞奇景。
    冰洞裡已走出一位身材適中,一身青布衣,面若書生的老人,他雙目如電,為著多
人前來而感到驚詫。
    慕容星星見著他,立即拱手道:「方叔,是我。」
    那方叔突見她,臉容頓露喜色:「星兒?來了這麼多人,都把方叔嚇著了,快進來
吧,你們也一同進來。」
    「打擾方叔了,我爹還好嗎?」
    「老樣子,不過有點兒起色。」
    秋夫人此時已確定父親仍活著,不禁兩眼含淚,步伐已顯遲緩,但她被妹妹挽著右
手,也一直被拉進去。
    還好,內洞不深,差不多百丈左右,然而經過五十丈,裡頭已冒起白煙,變得冰冷
非常,眾人不得不運起內力以抵抗。
    或而是冰洞透明及光線折射原理,裡頭亮如白天,甚至還出現水晶般透明,十分漂
亮。
    然而眾人都沒有心思欣賞,只注意盡頭處,那白髮白眉白鬚,一身白衣的慈祥老人,
他正在盤坐,閉目養神。
    這老人除了顯得較清瘦外,他們一眼即可看出,是神劍老人。
    秋夫人瞧得淚水直流,叭地已跪下來,嘴角抽搐著,多少悔恨,多少親情,一時想
宣洩,卻也千言萬語不知如何開口,只有淚水發洩了。
    她一下跪,眾人也跟著下跪。
    慕容星星已淡說道:「爹,月月來看你了。」
    說完,她已滲出淚水。
    神劍老人這才有所感覺,張開眼晴,沒有練武人精銳的眼神,卻仍帶威儀和慈祥,
他目光己移向秋夫人,只瞧一眼兩眼亦開始含淚。
    「月月嗎?讓爹瞧瞧。」
    他慈祥地說,伸出右手,招向秋夫人。
    「爹,女兒不孝啊!」
    秋夫人終於忍不住,撲過去,嚎陶痛哭,四十年來,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而自責,
哭得小女孩似的,也把在場諸位眼淚給哭出來。
    「女兒不該認賊作父,更不該暗算你老人家,讓你變得如此模樣啊!……」
    「一切都過去了,爹不會怪你,只要你能回爹身邊,爹就心滿意足了。」
    秋夫人不停地哭泣,神劍老人則不停撫手安慰,一副真情流露的情景,讓人鼻酸。
    終於,秋夫人情緒較為平靜,慕容星星才走上去,拭去淚水,安慰道:「姐,今天
是我們慕容家團圓日子,該高興才對,來,把眼淚擦去,別讓爹看了心疼。」
    秋夫人勉強擠出笑容,但那種欲笑還哭的臉容,讓人覺得不笑還好些,她趕忙抓過
妹妹遞來的絲巾,掩面拭淚並遮窘態,連續抽搐,喘大氣一陣,才將心情調適過來,才
敢真正面對父親。
    她切聲道:「爹,原諒孩兒大逆不道,竟然暗算你老人家。」
    神劍老人慈祥道:「其實你也只不過多一指罷了,爹早就著了人家暗算。」
    那方叔說道:「慕容老先生早在十年前……也就是離現在約三十年前,即被一種慢
性毒藥所傷,功力日漸減退,他早有發現,只是不知中了何毒,也找過在下醫治,可是
我還是無能為力,小姐那一指,只不過將他命門穴點壞,使那毒性發作更快,因為先生
早就該發作,他只是以深厚內力抵抗著,才能延續那麼久。」
    神劍老人道:「方神醫說的不錯,爹自知中毒甚深,藥物無效,才有意將四把寶劍
傳給四位徒弟。月月這不是你的罪過。」
    秋夫人仍自責:「若非女兒無知,點你要穴,還用了毒,你也不會如此。」
    神劍老人道:「爹中毒已深,你那小毒已無用,何況爹也活過來了,你無罪啊!」
    「多謝爹寬宏大量,原諒不孝女兒的蠢行。」
    秋夫人已不是三歲小孩,她知道這罪行只能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時時用來警惕自
己,她已明白如此慈祥的父親是不會怪罪自己的,自己再縱情的自責,對他老人家並不
好受,所以她勉力地克制的悲切心情,以能讓氣氛更為融洽些。
    神劍老人自是最喜歡女兒能如此了,他也真正露出了笑容。
    秋夫人隨後又問及狀況。
    神劍老人表示只有功力喪失外,一切如故。
    那方神醫則說道:「先生以前中的毒,現在反而成為他的護身符,因為毒性已融入
他體內每一寸肌膚,故而在失去功力之後,他跟一般人一樣,容易生病,然而那毒性卻
使百菌不侵,甚至肌膚老化都十分緩慢,這是下毒者始料末及。」
    慕容星星這才想到,還有他沒有介紹給姐姐及小勾等人,即刻恭敬說道:「姐,他
即是養我長大的方叔,我的命也是他撿來的。」
    秋夫人想致謝,他如此照顧慕容家人,而小勾卻激動地道:「你就是六方神醫,
方……方什麼的?」
    方神醫說道:「老夫姓方,單名一個平字。」
    小勾登時欣笑:「對對對,神醫方平,你可寫了一部《經脈歸元錄》對吧?就是治
經脈的手術,再接到另一脈,對不對?呵呵我用過啊!」
    他想及用在鐵追陽身上的分經錯脈術,就得意萬分。
    方神醫甚驚訝:「這寶錄已失去好久了,少俠怎會知道此書?還學了此功?」
    「我……我……」
    小勾當然不能說出是偷來的,此時也窘急變紅了臉,暗自罵自己得意忘形,小竹、
本前看在眼裡,竊笑不斷。
    神通廣大的妙賊掌門,此時也有人贓俱獲的時候?
    慕容星星稍帶責意說道:「你得趕快還方叔。」
    「一定還,一定還,呵呵,方神醫,不好意思,我是在路上撿到的,下次見面,一
定把它送來。」
    小勾只好以撿著此物來掩飾啦!
    方神醫並末再有任何反應,已拱手道謝:「多謝少俠。」
    小勾幹笑:「哪裡,佔用神醫那麼久,實在過意不去。」
    慕容星星道:「你要叫叔公,豈可沒大沒小?」
    小勾又忘了自己身份,立即一拜道:「叔公在上,請受孫侄一拜。還有爺爺在上,
請受孫兒一拜,祝你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這舉止,登時引得神劍老人和方神醫驚詫,齊往慕容星星瞧去。
    慕容星星含笑道:「他是女兒收的義子,可調皮得很。」
    如此一說,神劍之人和方神醫登時笑顏大開,頻頻叫著好。尤其老者最喜歡小孩,
神劍老人立即向小勾招手:「過來過來,我慕容春秋哪來福氣,突然間多了這麼一位聰
明伶俐的孫子?可說天賜我也!」
    小勾感到怪怪地,仍自走過去,讓神劍老人不停地摸著頭,他覺得十分彆扭。
    「爺爺,你怎知我聰明伶俐?」小勾故意裝出呆模樣。
    神劍老人則含笑道:「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就不笨啦,何況你還埋了光頭。」
    「這跟理光頭有何關係?」
    「因為你爺爺小時候也理光頭,大家都叫爺爺神童啊!」
    這話引來眾人一笑。
    小勾則擠眼更仔細瞧著神劍老人,暗自捉笑:「這老子倒好玩了,會說這種話?」
他自嘲而帶笑道:「可是我理光頭人家都叫我有神經病。」
    這話沖得神劍老人啼笑皆非,一時答不上話。而在場諸人則己忍不住竊笑出聲。
    小勾瞄向眾人,一臉責罪,又指向小竹:「對啊!我理光頭,小竹足足罵了我神經
病七天之久。」
    這是事實,反倒把小竹給逼窘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慕容星星稍斥:「小勾不得對爺爺無禮。」
    小勾怪臉容一斂,道聲是,不敢再胡言。
    神劍老人則已輕輕笑起:「星兒讓他去吧,童言無忌,其實他說的沒錯,除了神童
之外,很多人仍會說出是神經病的。」
    他瞄向小勾,為支持他而笑。
    小勾也露出笑容,這爺爺總算考驗過關啦!
    隨後秋夫人已說道:「爹你中的毒,可有辦法解去?」
    方神醫代替回答:「已長年浸在體內,恐怕無法解去,尤其不清楚中何毒,根本無
從解起,而在先生失去功力時只有把他帶到這冰天雪地裡,讓毒性不致發作太厲害,至
今也算無大礙。」
    小勾道:「這毒當然是鐵追命下的,他的毒一定來自九毒魔君,反正是最厲害那種
就對了。」
    方神醫道:「方叔是如此猜想,難的就在這裡,九毒魔君的道行在武林無人出其右,
而且他的無形之毒,根本無人能解,他又是鐵追命的師弟,更別想讓他施捨解藥。」
    慕容星星來看父親時,她總會將一些情況說給方神醫瞭解,他自己也猜出可能中的
毒是什麼,只是苦無方法拿得解藥而已。
    小勾聞言己笑起來:「我就是來報佳音啊,爺爺你解毒有望了。」
    方神醫驚詫:「你有解藥?據我所知,若是無形之毒除了袁百刀親自解救,天下無
人能解,而且他可在中毒者死亡三日內再救活,這更證實了他無所不能的毒功,不必留
解藥,他自然不留。」
    小勾笑道:「解藥當然是他自己了,雖然他是鐵追命的師弟,現在卻搞得他對鐵追
命劃地絕交,而且跟我還有了交情,將爺爺送給他,他自然肯解毒了。」
    方神醫聽得直皺眉,有些不敢相信,這小孩會如此厲害?
    慕容星星說道:「我們在九尊盟時,的確瞧及小勾把袁百刀叫來,還是他把鐵追命
追走,我們才能及時抽身。」
    方神醫這才相信小勾所言,又往小勾瞧去,實也想不出他有多少能耐,他道:「可
是袁百刀舉止反覆無常,並不好對付。」
    小勾道:「所以得趕快找到他啊,免得他又變了心,又要多費一番手腳。」
    方神醫不禁心動了,轉向神劍老人拱手道:「先生這是難得機會,你不妨一試。」
    神劍龍人輕歎:「我都已習慣了,治與不治,並無多大用處。」
    他仍是對於本是好友的鐵追命,竟然如此狠毒地對自己殺子奪妻,實是讓他心寒,
他感到不勝唏噓。
    慕容星星急道:「爹,能治好毒傷就冶,留毒在體內何嘗不是一種負擔?」
    秋夫人悵聲道:「爹,你給女一些贖罪機會,好讓女兒能彌補你一些過錯……」
    小勾道:「爺爺,這事可不能讓你做主,因為你沒治好毒傷,我們就永遠快樂不起
來,你於心何忍?走啦走啦,待了二十年,你不嫌悶?」
    小勾拖著神劍老人,他終也認為現在受傷中毒,已牽連了許多心緒,遂也點頭含笑:
「有你這麼一個調皮孫子,爺爺不治行嗎?說不定被你用那什麼分經錯脈術,把爺爺給
整死了。」
    小勾幹笑,不過口氣仍帶威脅:「放心,死不了,有一個已經學會怎麼活,每天只
要叫幾聲就行了。」
    神劍老人只能困笑著。
    他已答應治毒,慕容姐妹自是高興,不過慕容星星仍自斥向小勾,不得對爺爺如此,
但她目光是含笑著。
    為趕時間,方神醫也立即將種劍老人做最後處理,按摩他多處穴道,能讓他習慣活
動,並餵服他幾顆藥丸,以便有所防變。
    隨後慕容姐妹輪流背著父親,和眾人出了冰洞,往回路出發。
    在欲通過深淵時,小竹不敢再讓小勾吊過去,只好讓他佔便宜地抱過去了,小勾也
趁此逗他,一副色瞇瞇想親人,弄得她滿臉羞紅,還好小勾不敢太過分,小竹總算過關
了。
    行進中,小勾也偷偷問向方神醫,他爺爺是如何從神劍門死裡逃生?
    方神醫則說道,他為了保護慕容星星之秘密,並未一直在神劍老人身邊,當他出事
時,神醫並不在場,只是後來才聽到消息,暗中趕回去,神劍老人已入墳,他為了瞭解
死因才開棺,後來發現神劍老人只不過是毒性氾濫全身,而暫時休克。就如袁百刀所說,
他的毒在中者喪命三天之內仍能救活,神劍老人可能就是中此毒,而且是長期性,體內
已較為適應,故而神醫才又將他心脈救活,有了心跳之後,即把他移來冰洞中,花上三
年時間才將他喚醒,一直到現在,他也試著解毒,卻不可得。小勾終也解去心中疑慮,
現在該是找鐵追命算帳的時候了。
    他們是往九尊盟行去。
    小勾卻想著,若遇著了鐵追命豈不叫槽?於是請命先行探路,眾人得走在後頭,等
待消息。
    三天後。
    小勾已回到九尊盟,裡頭空蕩蕩,顯得淒涼。
    小勾見不著人,只好大叫:「袁大盟主,我又來啦!你快出來,我有好消息告訴
你!」
    叫了幾聲,袁百刀沒出現,清純的袁青萍則已掠來,她含笑道:「師父走了,你有
好消息要我轉告他嗎?」
    對小勾,她似乎有一種親切感,也許是她很少出門未曾接觸其它人,而小勾又讓人
瞧來甚順眼的緣故吧?
    小勾則皺起眉頭:「他追你師伯還沒追著?」
    「不是,那天他追了一天就回來,被師伯給甩脫,他很生氣,要找來殘血蜘蛛,准
備封住九尊塔,等師伯回來時,好關他二百年。」
    小勾更急了:「殘血蜘蛛要多久才找得著?」
    「不一定,慢則半年,快則半月。要捉並不難,只是不容易找到,少俠如此急,有
急事?」
    「我一位爺爺受了他們的無形之毒,要他救啊!」小勾忽而瞧向衰青萍,急喜道:
「你是他徒弟,也該解得了吧?」
    袁青萍搖頭:「別的毒我還有辦法,只有幻魔影和神仙藥兩種我沒辦法解,因為那
不只是服用解藥即了事,還得用許多毒蟲吸毒,我沒那份功力。」
    小勾直叫槽:「怎麼辦?」
    袁青萍拿出一玉瓶,倒出淡青色藥丸,道:「你先讓他服下此藥,可以延續十五天
性命,我想師父想對付師伯,他在氣頭上,一定不會一去半年,他急著想報仇,必定很
快就回來,你就多等幾日看看。」
    「他去哪裡抓蜘蛛?」
    「不知道,否則我就告訴你了。」
    小勾只有苦笑了,雖然爺爺沒有性命之慮,不過他還是接下藥丸,說道:「只好等
啦,若你師父回來,就說我有人要他試藥,就在魚腸宮,他能趕來也好,若不能,十五
天後我會再來。」
    袁青萍淡淡一笑:「這就是你的好消息?」
    小勾幹窘笑著:「你師父喜歡興奮的事,我只好順從他啦!」
    衰青萍含笑:「那我就讓師父興奮一下了。」
    「多謝你幫忙,下次再來看你,再見了。」
    小勾招招手,已離去。
    袁青萍送到門口,方自甜甜一笑,這可是她跟陌生人對話最多的一次,已足以讓她
回味三天了。
    現在她可希望師父趕快回來,能親自傳達這消息,為小勾盡點兒心意。
    而小勾則很向快追向人群,將狀況告知他們,在協議之後終於決定回魚腸宮。
    秋大人又開始緊張了,不過此時心情乃喜多於憂,畢竟父親這關都挨過了,她還有
什麼好怕的?
    現在連神劍老人都難免興奮,能瞭解自己的徒弟狀況,何嘗不是一件樂事?
    小勾則更是高興,終也能風風光光再迸魚腸宮。
    他們乾脆租來馬車,一路直奔靈台山,如此可以省去多少人勞累,又可隱藏神劍老
人的身份,免得半途遭來惡徒突襲。
    他們日夜趕往魚腸宮。
    鐵追命也日夜不停趕往皇帝門。
    他決定要趁秋夫人不在武則天身邊時,立即以神劍老人身份出現,再引他重出江湖,
為他報仇。
    他也想好反制小勾和秋夫人假冒神劍老人的方法即是寸步不離武則天,只要另有人
出現,他立即可以指證那是假的,武則天自會相信身邊才是真的而殺了那假冒者。
    如此他將無所顧忌了。
    他終於潛至黑殿。
    剛好一個月,離小勾期限一個月零一天,只剩十二個時辰,不過黑殿已全部完工,
百尊聳天蟠龍柱四排列開,氣勢又見雄偉。
    武則天已坐在那張新的大龍椅,沉醉在皇帝夢中,他十指也戴起十個不同的龍形戒
指,這還是任青雲送的,果然引得武則天樂不可支。
    剩下最後清理工作。
    小勾不在,只好由任青雲親自監工。
    鐵追命遠遠地已打出細石打向他肩頭,引得任青雲轉頭,發現是神劍老人裝束者向
他招手,他猶豫一下,仍自追過去。
    鐵追命引他至密林區,方自摘下白鬍鬚,琵出真面日。
    任青雲追來,見著他,驚愕道:「鐵盟主!」
    鐵追命含笑點頭:「不錯,是我。」
    「上次你也在扮神劍老人之內?」
    「不錯,結果卻被丁小勾及我那叛變女兒給搞慘了。」
    任青雲自然猜得出小勾必定在場,他也只是笑笑:「你找我何事?」
    「你也瞭解武則天其實白癡一個,只要以神劍老人的身份,即可控制他。」
    「所以你想控制他?」
    「我早控制他十數年,卻被我那女兒給搞砸了,現在我仍可將他制得死死。」
    「你不怕那天的事重演?」
    「嘿嘿,只要我在武則天身邊寸步不離,別人根本沒機會冒充。」
    任青雲淡笑道:「所以你來找我?」
    鐵追命黠笑著:「我們先利用武則天除去敵對者,然後再設法收抬他,以後江湖即
是你我兩人的了。」
    「只要你行,我還有什麼話說?」
    兩梟雄視目而笑,似乎這一波,他們更具信心了,因為他們終於掌握住那瘋子高手
武則天,天下再也無人是他們的對手了。
    兩人再商量些許細節,各自散去。
    任青雲回到現場。鐵追命則把鬍子粘回去,從黑殿斜角掠向屋頂,然後找到頂頭圓
洞,這是讓光線投向龍椅所設計,他落身而下。
    只一飄落,龍椅上的武則天已察覺,冷喝大叫:「誰敢冒犯本王,該死。」
    爬到他頂頭,自是冒犯他,武則天猝然如炮彈般往上衝。
    鐵追命稍驚,仍喊出聲音:「是我。」
    武則天沖得快,煞車更快,把掌勁給抽掉,覺得驚喜:「師弟你來了?寶劍呢?惡
軍師呢?」
    鐵追命待飄落地面才道:「惡軍師已將四把寶劍給吞掉了。」
    「他敢。」
    「就因為如此,他才不敢回來。」
    武則天激動萬分:「我要殺了他,殺了他!背叛本王只有一死。」
    「我也要向他討債,他已投靠魚腸宮了。」
    「快!快去殺他,奪回寶劍。」
    武則天已憋不住,想衝出去殺人,不過他還算尊重鐵追命,要著他下命令。
    鐵追命求之不得他如此瘋狂,也嗔恨道:「為了讓你辨別我才是真正的師弟,我砍
下一根手指,以後你只要記住這手掌,就能辨別我身份了。」
    他伸出被滴血勾砍下食指的右掌,他綁了布條,已不滲紅血,只是變成四指,看來
有些畸形。
    武則天對傷殘似乎沒感覺,他只要認清目標就行了,猛點頭:「我會記清楚。」
    「那就走吧!」
    武則天登時興奮,吼叫道:「左丞相全部把人帶往魚腸宮,殺惡軍師,奪回寶劍。」
    他已掠在前頭,鐵追命也跟著追出去。
    任青雲連應聲都免了,再召集十二星相及三邪魔,又自浩浩蕩蕩往魚腸宮出發。
    皇帝門又走個精光,只剩築殿工人,他們早發現武則天這瘋子行徑驚異,如此來去
匆匆,早習以為常了。
    他們只想早日蓋好,早日離開這讓人擔心的地方。
    大軍又壓向魚腸宮。
    秋封侯似乎又得再接受一次殘酷的考驗了。
    小勾他們呢?
    也趕往魚腸宮,甚至比武則天一行早到。
    在進入靈台山區,小勾又一馬當先衝向魚腸宮,大老遠地就叫著:「好消息,好消
息,快放鞭炮啊!」
    聲音震得整座魚腸宮轟轟作響。
    秋寒第一個聽出是小勾的聲音,激動得尖叫:「是小勾他回來了。」
    還是清晨,雖然大家都起床,可是總還有些懶散,突聞外頭聲,又聞秋寒聲,他們
猝如被打了兩針,不興奮也覺得痛,登時魚貫而出,追向秋寒後頭。
    秋寒方追出前庭,小勾己進入大門,她驚喜不已:「小勾你終於回來了!」
    小勾瞧她如此興奮,心頭也甜甜地:「不回來看你,看誰呢?」
    這分明已把這三個月的猜忌、失望給一掃而空,秋寒激動中已現窘羞而又甜蜜,欣
喜得說不出話。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33:07

還好眾人己趕來,替她說話了,是秋劍梧:「少俠帶來了什麼好消息?」小勾故作
神秘又傲慢道:「好消息,大好消息,聽得你們會支持不了。」
    秋水瞧不了他模樣,冷道:「再好的,也沒有把你這討厭鬼揍一頓來得過癮。」
    小勾輕笑道:「你知道這消息時,就不會再想要捧我,連哭都來不及找手巾擦眼淚
呢?」
    秋水斥道:「做夢,要我哭,除非你死,看我會不會流下高興的眼淚。」
    秋封侯冷道:「水兒不得無禮。」
    秋水叫道:「爹你忘了,他是逼走我娘的惡魔啊!」
    小勾嗤嗤地笑道:「我逼走你娘,我賠上你娘總可以吧!」
    神偷道:「少俠,這可是不能開玩笑的。」
    「我可沒開玩笑,我真的要賠一個大娘還你們。」
    秋雨道:「這就是你說的大好消息?」她想笑。
    小勾點頭:「沒錯,而且我們還是大親家呢!」
    秋寒聞言,以為是說到她,不禁窘羞著。
    軒轅書絕含笑:「若能跟少俠結為親家,那也是一件好事。」
    秋水冷斥:「休想,秋家不可能有這種親家,除非他能把我娘找回來。」
    小勾道:「我不是答應你,把我的大娘送給你嗎?」
    「誰稀罕你的大娘?你永遠別想成為秋家的人。」
    小勾訕笑:「沒辦法,這是天注定的,因為我是神劍門的第三代掌門,你爹都得聽
我的。」
    這玩笑未免開得太大,秋封侯有點兒掛不住臉。
    神偷李花急道:「少俠說說即可,可別當真……」
    小勾斥笑著:「如果神劍老人是我爺爺,那我算不算第三代傳人?」
    秋封侯仍不願對小勾有所不尊,畢竟他對魚腸宮恩情太多了,他點頭:「算。」
    小勾欣笑:「那就對啦?神劍老人真的是我爺爺,可惜你們現在一定不肯相信,不
過沒關係,我們慢慢來,現在我準備讓秋水哭,哭得鼻涕眼淚流不停。」
    小勾兩根手指猛戳過去,秋水謔笑著:「你做夢。」
    「夢想成真了。」小勾突地又往大門外一指,喝叫道:「抬進來。」
    外頭立即有聲音:「來啦來啦!」
    原來是本前和小竹,扶持著秋夫人,準備配合演戲,秋夫人本就不知如何面對家人、
如今小勾出此花招,來得太倉促,她又不忍拒絕,只好打鴨子上架,一徑被兩人給抬進
大門。
    小勾拱手為禮:「大娘,有人不肯認你當娘,就是秋水小查某。」
    那秋家人驟見妻子、母親又現出大門前,個個驚愕當場,秋水更瞅緊目光扣過來,
怔詫中已現悲切:「真的是娘!娘!」
    哇地一聲,她疾撲過來,誠如小勾所說,哭得鼻涕淚水流不停。
    小勾急叫著趕快趕快,把小竹隨身帶著的白絲巾丟給秋水,她猛抓地就抹就擦。
    秋寒和秋雨也泣聲撲來,不過她們哭的較有節制,不必用到什麼絲巾,衣袖就夠了。
    小勾又叫趕快趕快,將秋寒、秋雨手中的絲巾揪過來,全抓給秋水,讓她哭個夠,
擦個夠。
    這舉止反倒把那些男士逗得欲笑不能自制,又得忍下,表情甚是怪異,也沖淡了不
少愁情。
    秋夫人則含淚安慰三女兒,她終也拋去心中重石,重擁兒女親情。
    秋封侯含淚地瞧著離別多日而又突然返回的夫人,他自是欣喜欲淚,只是他乃一派
之尊,怎可失態,只能以目光迎著夫人,臉容卻由悲漸漸轉為喜色。
    小勾則不停注視著秋水的絲巾,不停數著一條、二條、三條……「哎呀,哭濕了四
條毛巾,太嚴重啦,請自制,哭聲到此為止,請分開。」
    他將秋寒和秋雨拉開,兩人被小勾這麼一逗扯,窘困立即上心頭,卻也不好意思再
撲母親懷中,怔在那裡,很是尷尬,只有秋水仍死命抵抗:「走開,我要哭不行嗎?你
管不著。」
    小勾急道:「四條毛巾了,再哭下去,你會淚水流盡而瞎眼。」
    「要你管,我就是要哭。」
    小勾無奈:「好啊,你哭,我看你能哭出什麼名堂。」
    他立即如裁判般,脖子伸得長長,想瞧清秋水到底如何哭法?
    秋水被他這麼一拉扯,現在想繼續哭,哪來這種分段哭法?嗚了兩聲,眼淚再也擠
不出,她猝而窘紅著臉而惱羞成怒斥向小勾:「都是你。」
    她窘屈帶羞地斥笑起來,立即追打小勾,但覺笑得太失態,又掩起臉面,直叫一聲
羞死了,趕忙往大庭奔去。
    這可又逗得眾人淡笑不已。
    小勾則弄叫著:「別忘了四條淚水毛巾啊,這可破了古今記錄,前無古人,後不見
來者啦!」
    秋水更窘,一閃地躲入內庭,咬著舌頭,也免又笑出聲來。
    小勾本想再消遣,忽見門內母親和神劍老人已走近了百丈,立即面向秋封侯道:
「宮主注意啦,大禮物又來了,請笑納,送上我爺爺一個。」
    秋封侯甚驚詫夫人回來,他已夠驚心了,現在還有大禮?未免叫他更緊張,和眾人
一起瞅著大門不放。
    神劍老人已然不再讓女兒背著,自行緩緩行來,他雖失去武功,氣度仍在,凜凜生
威地踏向門前石階,步入大門。
    小勾恭敬拱手:「歡迎爺爺光臨。」
    裡頭除了秋封侯,只有神偷李花老一輩者還認得這位一代奇人之外,秋家兒女只不
過從上次武則天入侵時,曾見過這麼樣的人一面而己,而那假扮三人的氣度,要比現在
的神劍老人氣度又差了一大截。
    秋封侯一眼瞧來,甚是驚駭:「師父!」
    一時忍不住,他已下跪,他一跪,秋家和軒轅兄弟也跟著下跪。
    這未免太突然了,神劍老人早該受人暗算身亡,現在卻活生生出現在眼前,神偷李
花驚心中亦感高興,也拱手拜禮恭敬問禮。
    神劍老人立即爽朗道:「起來起來,封侯,只有你在此嗎?」
    秋封侯似乎又回到二十年前,恩師在旁情景,立即欣喜回答:「二弟,三弟都另有
事業,四妹已隱居了……」
    他不敢說出莫邪谷四妹玉茹茵已死之事,免得一見面就讓師父傷心。
    神偷瞭解他心'情,並未加以說明。
    神劍老人含笑道:「都過得還好吧?快起來。」
    他已扶起秋封侯來,並要那些小徒孫也起來。
    秋封侯連連說道都過得去,急忙道:「師父請到庭中坐,秋寒、秋雨快為師公準備
茶水。」
    秋寒、秋雨感受一股喜氣,立即拜禮行去。
    神劍老人直道不必客氣,也被請向大庭去了。
    而躲在大庭的秋水,見著人來了,可沒臉見人,趕忙也隨姐姐溜到後院去了。
    神劍老人入庭坐正之後,秋封侯和夫人正式行大禮,並要兒子和軒轅兄弟拜禮。神
劍老人一一問清,直道孫子輩都那麼大了,實讓他高興,他也將二女兒和小勾介紹給秋
封侯知道,另有方神醫。
    秋封侯這才明白小勾所說的第三代掌門人由來,於是一一拜禮,一時顯得無比融洽,
天倫之樂隱隱泛生其間。
    對於他娶的竟是師父的大女兒,秋封侯更是高興萬分,終也替師父盡了些許心願,
替他照顧了女兒一段日子。
    小勾則在找秋水,含帶捉笑道:「秋家小妹子呢?我正在等她跟我磕頭呢!」
    慕容星星淡聲道:「不得無禮。」
    小勾可不放過:「娘可別誤會,孩兒就是懂禮,才要她出來拜禮啊,算算,我還是
第三代掌門繼承人呢!」
    慕容星星想笑,卻又不得不責言:「你爺爺都沒決定誰接掌第二代掌門,哪輪到你
這第三代?」
    「孩兒可不管你們第二代的事,孩兒只管第三代的事,只要管秋水一個就行了,呵
呵,做候補的也沒關係。」
    慕容星星仍想責言,神劍老人已開口輕笑:「好個只管第三代之事,小勾,爺爺看
准你掌門位置,誰也不敢跟你搶啦!」
    這分明已奠定小勾非第三代掌門莫屬,如此一來也沒人放說話了。
    秋封候立即拜禮:「師父選的其佳,小勾靈巧精明,實讓眾人望塵莫及。」
    神劍老人輕笑道:「師父的眼光還差得了悶?你就管第二代之事就可以啦!」
    「徒兒尊命!」
    秋封候立即傳令,將秋家三女兒給喚出來。她們上了香茗,秋封候立即要三人向小
勾拜禮,秋寒、秋雨倒也無所渭。甚至還有些好玩,只有秋水,窘困中帶不甘:「爹,
他是……為何要女兒拜見他?」
    秋封候道:「他是神劍門的嫡傳,你們當然要遵守門規,私底下你們可以如兄弟姐
妹,但論及輩分,可不能超越犯上,暫時以師兄相稱好了。」
    算入門,除了秋封侯及南宮太極、軒轅烈之外,誰也沒有人比小勾早,他當大師兄,
足足有餘。
    秋水雖不甘心,可是長輩一大堆,她只好拜禮一二,心不甘心情不願地說道:「師
兄在上,請受師妹一拜。」
    小勾實是受用無窮:「起來吧,你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我瞭解你的心情,哭濕四
條毛巾的人,通常情緒都不大太好的。」
    又提起醜事,秋水滿臉飛紅,斥叫著:「你敢!」
    「我哪敢搶你的飯碗,好好哭啊!毛巾不夠還有……不過別忘了哭完要洗乾淨啊,
下次還可以用。」
    眾人想笑,卻又不便笑出聲音,憋忍著。
    秋水實在窘得無處容身,罵聲可惡,再也待不了現場,溜地又鑽入後院去了。
    小勾這才戰勝地聳聳肩直笑:「老是愛跟我唱反凋,現在可有得她叩頭敬禮了。」
    慕容星星道:「勾兒,不得對人家太過分。」
    小勾笑道:「不會啦!反正她遲早要嫁走,也管不了多久了。」
    秋夫人含笑:「就由你多多代勞,秋水也著實野了些!」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以後保證她柔情似水。」
    小勾大拍胸脯,那模樣又引來眾人一串笑意。
    隨後他們開始閒聊,二十年,有太多可聊了。
    為了秋夫人,他們總保留了些秘密史但說及鐵追命狠毒陰謀,則眾人全是憤恨難消。
    秋封侯決定把軒轅烈及南宮太極找來,一方面拜見師父,一方面卻做個防範,也好
共同商討大計。南宮太極也許會心不甘情不願,但在神劍老人面前,他可不敢抗命。
    似乎四大劍派統合有望,倒也讓秋封侯鬆了一口氣。
    隨後神偷說道:「寶劍有三把在我手中,就藏在附近,夫人既然回來,自該交還你
手中了。」
    他知道武則天可能隨時來犯,先練好四大劍陣也是一種保障,他起身先行告退。小
竹似也想跟他聊聊,遂也跟出去。
    秋夫人為不讓神劍老人知道其師兄已變成殺人工具,遂把他引向後山那驅雲樓,也
好讓他靜養。由方神醫陪著,倒也暫時讓神劍老人得以恢復寧靜,有機會解去近日來奔
波之勞累。
    秋家上下可不敢對鐵追命掉以輕心。
    秋夫人道:「我瞭解鐵追命,他必定會去皇帝門,引出武則天,對咱們攻擊,我們
不得不防。」
    小勾笑道:「他能扮神劍老人,我們也能,像上次一樣不也照樣擺他一道。」
    秋大人道:「還是練好劍陣,未必要傷他,卻可喝阻他,那才是長久之計。」
    小勾也沒意見。
    於是秋夫人重新分配,她和妹妹及丈夫再加上小勾,也算是最強搭配,小勾總覺得
跟母親和大娘這班長輩練起,實在別手別腳,希望以神偷代替,或是再召來的軒轅烈候
補,他只要參加年輕組,那才可為所欲為。
    慕容星星也不忍小勾憋死在這,徵得秋夫人及秋封侯的同意後,也就讓小勾走了。
    於是小勾加入年輕戰圈,氣勢立即不凡。
    他來了,秋寒也落個輕鬆,在旁督戰,目光卻是瞅著小勾不放,越看越愛,恨不得
立即奔向前擁吻他呢,她幻想著不禁癡醉起來。
    劍陣中除了小勾,另有秋劍梧及軒轅書絕和書羽,四人並未特別認真練功,頭一天
見面,總有說不完的話。
    在旁的秋雨終於逮到機會,說出憋得甚久的心中事,她欣叫著:「小勾,天鵝長大
了!」
    小勾不解,問道:「什麼天鵝?你家池塘的鵝?長大了就殺啊!」
    秋雨慎笑:「不是啦,是我孵的天鵝長大了。」
    小勾怔詫,也忘了練功耍招,頓向秋雨捉笑著:「你會孵蛋,這可是新鮮了,呵呵,
你是母雞是不是?還是母鵝?」
    秋雨窘困地說不出話,直叫著不是不是。
    秋寒則笑著代為回答:「是你在她出嫁時,要她孵的那顆天鵝蛋。」
    小勾這才想起來這檔事,促狹直笑:「原來如此,我真是雞婆啦?怎可忘記此事,
實在罪過!」
    秋雨瞄眼:「都是你,走了一半就開溜,害我們到了干將堡,眼看天鵝孵出來了,
婚禮卻不知道如何進行,窘死人了。」
    秋寒掩口而笑:「他們不知你的規矩是什麼,不知能否把天鵝放下?左等右等你不
來,他們只好抱著天鵝行大禮,那天鵝咯咯叫著,弄得禮隊又新鮮又好笑,可把新郎新
娘給整得窘羞起來。」
    在旁的軒轅書絕想起這檔事,耳根仍熱熱地。
    小勾則捧腹大笑:「你們真的那麼寶?我只是要你們把天鵝孵出來,看看是公的或
是母的,不必抱著它拜堂啊!」
    秋雨斥笑:「可是你說用了秘咒!我們怕臨時放開就不靈了,只好如此啦!」
    小勾快笑出眼淚:「算啦算啦,都窘過頭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笑你們笨,呵呵,祝
你的婚禮光彩順利。」
    秋劍梧笑道:「他們當然光彩了,走到哪裡,就是一陣掌聲,笑聲連連,好像鞭炮
連連放聲,風光得很。」
    秋雨窘笑道:「當時實在很窘,不過現在想起來卻很好,永遠都難忘懷,我還是要
感謝你。」
    軒轅書絕亦拜禮:「師兄出奇招,讓小弟一輩子都風光,實在感激不盡。」
    小勾頻頻暢笑:「出奇方能制勝嘛!要是死死板板,過完了就沒了,多沒意恩,你
弟弟意下如何?有沒有意中人,要不要我主持婚禮?」
    軒轅書羽窘笑:「我還沒有對象。」
    軒轅書絕道:「弟弟也決定把婚事交給師兄去辦,他也想嘗嘗從未嘗過的滋味,不
只是他,連劍梧也搭上啦!」
    小勾登時鼓掌叫好:「不怕死的儘管來,我還有三百六十招侍侯你們,呵呵,下次
不只是生鵝蛋,連獅子都會生蛋呢!」
    他把在弦月洞,豬八爺騙猴仙的招式給用上了,哄得他們又怕又愛,笑聲連連。
    秋雨又道:「婚禮完了,事情可還沒結束啊!」
    小勾皺眉逗笑:「怎麼?有人想吃天鵝肉?把你的天鵝給宰了吃了?」
    秋雨窘羞又直叫不是不是啦:「你說我孵出天鵝是公的或母的,就知道生男或生
女?」
    「沒錯啊!」
    「可是我實在看不出它們是公是母。」
    小勾道:「鼻子有小瘤的就是公的啦!」
    秋寒輕笑:「她和妹夫各人孵一隻,一隻有瘤,另一隻無瘤,那怎麼算?」
    秋雨道:「我的有小瘤。」
    「那就是男的啦!」
    「可是書絕他的沒瘤,也有可能生女的……」
    小勾捉笑:「那你叫他生啊!」
    說完他哈哈大笑。
    這話也引來笑聲,連軒轅書絕也覺得想笑而輕笑著。
    秋雨窘困中,終也了了心願:「好吧!女的叫他生,我只顧生男的就是。」
    小勾笑道:「等他生出女的,我再拜他為師,男人生女人可是千古大奇跡啊,不學
可惜。」
    秋雨這才想到男人是不會生小孩,不禁窘斥著小勾壞,斥了幾聲,也跟著笑起來。
    小勾則頻頻故作認真,向軒轅書絕討教本事,倒也弄得他乾窘著,不得不胡扯幾下。
    惹得更多笑聲。
    直到進食午餐,他們才收斂心情,先吃飽再說。
    而神偷和小竹也趕回來,將魚腸、莫邪、干將交給了秋封侯,寶劍又重回手中,秋
封侯不勝唏噓,一番往事又一一浮現,不過他亦有再世為人之感覺。抓著魚腸劍,耍了
幾招果然順手多了,剩下干將劍,他本要送還軒轅書絕,但為了大敵當前,只好先留下
來用。
    他也決定讓夫人使用魚腸劍,較為輕,而慕容星星則用莫邪劍,它本就屬於玉茹茵,
更適合女人,而他自己則用干將劍,陽剛氣較為重些,缺了一把太阿劍,小竹本想以滴
血勾湊上,但小勾忘了吭聲,他也不好意思自行開口。
    秋封侯徵得神偷同意加入戰圈,神偷則道不嫌氣他這兩下子,他也義不容辭。
    於是午餐過後,老少兩劍陣又開始練起來。有了寶劍助陣,威力頓時不同凡響,他
們不禁更加來勁。
    雖然他們有所防範,卻沒想到,武則天他們會來得如此之快。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45:36

第16章 大結局
    及近黃昏,少陽一片昏沉,天邊烏雲捲向山角,似有山雨欲來之勢。
    武則天領著眾人趕來靈台山區。
    他忽而縱聲長笑,大吼著小勾死定了,他也想到了前次情景,突又轉向手下:「給
本王大笑,增加威力氣勢。」
    隨行的鐵追命一愣,他怎會出此招?
    任青雲暗中告知,是上次小勾耍的花樣,武則天自是記得清清楚楚,鐵追命暗罵幾
句,但為了討好武則天,他還是跟著眾人一起大笑。
    笑聲如雷,轟得滿山震響。
    一行如電射衝過去。
    小勾等人突聞笑聲,甚是驚詫,小勾頓時苦笑:「武則天來了,劍陣可還沒練成。」
    秋封侯立即說道:「全力應戰,身穿護甲。」
    為了防止武則天深厚內力,他也想出方法,將軟精鐵絲和蠶絲編成甲,雖未能達到
刀劍不傷地步,但擋去三成掌力也算有所用處。
    小勾終也相信不只是會拚命,也懂得保命之道,遂也樂於接受護甲,穿在身上。
    本來秋封侯並未準備那麼多件,但有人來了,自己三位女兒也只好退向後頭,對於
武則天這超級大高手,她們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只好將軟甲換給夫人、慕容星星及小
勾。所剩兩件,也給小竹及本前,他們算是武功較高,守在後頭,也好照應三位女孩。
    如此,也算是準備周全了,前頭八人罩不住,他們也不必抵抗,得到的指示是立即
帶著神劍老人逃開。
    小勾立即轉向秋夫人說:「大娘,你快去變裝,也好瞞那武則天。」
    秋夫人道:「你扮可能會更好。」
    「不行啊,若是鐵追命,他一定指名找我,我可失蹤不得。」
    「好吧。」
    秋夫人亦不堅持,先行退去。
    小勾和母親等一行七人已先行在大庭前一字排開,等待瘋子到來。
    方掠陣妥善。
    武則天已狂笑掠向大門頂,狂吼著:「惡軍師給本王出來,你敢背叛本王?」
    小勾聞言已迎向前三步,笑道:「皇上誤會啦,小臣是替你在監視他們。」
    武則天怒道:「誰說的,我師弟說你偷寶劍逃叛了。」
    「沒有啊,還在這裡,寶劍也在啊,你要就給你啦!」
    小勾將秋劍梧及軒轅兄弟手中的假寶劍給收起來,準備交過去。
    武則天一愣:「你沒叛變本王?」
    「小臣哪敢,皇上別聽信謠言,小臣一向都是忠心耿耿。」
    武則天突而哈哈狂笑:「好,本王就知道你不會背叛本王,快過來,把寶劍送過
來。」
    小勾當然往前走,想穩住武則天。
    誰知後頭人馬也已趕來,鐵追命登時翻向武則天身邊,指著小勾,冷道:「師兄別
聽他胡扯,那些劍都是假的。」
    武則天笑聲一愣:「假的?」
    小勾斥叫:「你懂什麼?你才是假的!」
    鐵追命冷笑:「有膽把它砍向石塊。」
    「你有膽把鬍子揪下來。」
    「你不敢砍就是假寶劍。」
    「你不敢揪就是假冒者。」
    武則天聽得心煩:「好啦,到底寶劍是真是假?」
    小勾道:「當然是真的,皇上,那人假冒神劍老人,他想控制你。」
    武則天立即往鐵追命右手瞧去,食指仍然不見,他冷道:「誰說的,師弟只有四支
手指,是真的。」
    小勾則指往大庭屋頂:「真的在那邊,他就是跟小臣一同去取寶劍的人。」
    屋頂上為夫人裝扮的神劍老人,她冷道:「別上了人家的當,他是九尊盟主鐵追命,
快把他拿下。」
    武則天腦袋開始起了矛盾。
    鐵追命冷笑,把右手伸起:「師兄看到沒有,少了食指才是你真正的師弟,他根本
沒有。」
    武則天立即喝向秋夫人,冷道:「把右手伸出來,有食指,你就是假冒者。」
    秋夫人一陣為難,鐵追命果然厲害,耍了這麼一招而先予強行灌輸武則天記億,讓
自己少了有力證據。
    鐵追命冷笑,不給秋夫人太多時間,冷喝:「把他鬍子揪掉,就知道是否假冒了,
快去。」
    武則天當真暴喝,閃電似的衝向秋夫人,兩地相隔三百丈,他不換地落腳,一徑沖
了過去。
    秋夫人為之緊張,武則天向自己動手,顯然是罩不住了。
    小勾見狀大喝:「干啦!」
    天蠶勾突然打向凌空飛過的武則天,勉強扣住他衣角,死命猛拖,卻被武則天給拖
吊空中三數丈。不過武則天也因而受阻,氣得哇哇大叫,還差十丈就掠到庭堂屋頂,現
在卻得要借雙手勁道,對他來說,失去準頭,是件非常難以忍受之事。
    他突然回掌,猛掃過來。小勾可不想硬接他掌力,見他轉身,立即扯落天蠶勾,斜
撞左前方。
    砰地一響,地面被擊出大坑洞,小勾被掌邊緣掃及。
    「暗算本王,該死。」
    武則天頓時倒縱,對準小勾就要開掌。慕容星星已從左側方衝來,手中莫邪劍急切
過去,武則天卻不管寶劍,仍自迫掌傷人,勁風又轟,小勾不得不用九龍神功,吸化一
些掌力照樣被打中背部,砰地連沖十數丈,撞向左邊牆頭。還好武則天還沒要他的命,
他又穿了軟甲,化去三成功力,只輕微受傷,儘管如此,他可也疼痛難挨。
    武則天正狂笑,猝而左肩臂被莫邪劍給劃出傷口,滲出鮮血。慕容星星正感驚詫,
這瘋子刀槍不入之功,已如此歷害,連寶劍都只能傷及表皮而己。
    武則天一見血,全身猛地顫抖:「你敵傷本王,砸死你。」
    他終於動了真怒,右掌開出,掌勁如洪流,嘯向週遭空氣象會被吸光似的,讓人窒
息,幕谷星星見狀,但覺不妙,赴忙施展神龍幻影,閃逃開去。
    然而她從未失手的步法,此時也失去大效果。仍被武則天奇快無比的掌力給打中肩
頭,痛得她在空中打滾。
    秋夫人則已趕到,急接下妹妹,兩人滾落地面,慕谷星星立即彈起,寶刀橫前,雖
是右肩疼痛,她還是表示可以再戰。
    秋封侯也從左側包抄過來,急道:「纏緊他,別讓他有出手的機會。」
    連同神偷李花,四人立即纏向武則天,想以劍陣制住對方。
    武則天見他們圍來,卻沒各自出手,他本性狂傲,目空一切,竟然讓人給圍住,才
狂笑不已:「一起上,一起死。」
    他立即雙掌旋吸真力,身形脹如氣球,直如絕世內功混天罡氣。四人立即運功抵抗,
手中寶劍橫在胸口。
    猝地武則天大吼,全身穴道如破裂氣球,真氣噴出三數丈,他雙掌更如猛龍般衝出
真氣,劈向眾人。
    四人大喝一聲,慕容星星往空中掠去,秋夫人砍左前胸,秋封侯砍右背部,神偷李
花則滾地砍攻雙腿。
    除了慕容星星之外,武則天可不怕三人手中劍,於是又抬高右掌,全力對付慕容星
星,左掌則掃向三人。
    眼看刀光、勁氣相觸即開,發出叮叮響聲,可怕的勁氣飛竟然把寶劍震得叮叮響,
神偷那把一般精鋼劍已被震成七八段,另兩把藉著交錯之際,秋封侯及夫人相互對射,
兩人則倒滾退去,寶劍挫向武則天左右腰,終也劃出血跡,兩劍已被秋封侯夫婦再抓回
手中,只是魚腸劍換成干將劍而已。
    而慕容星星和神偷全是晃招,一閃即退,倒也出乎武則天意料之外,掌勁發出,都
掃得不夠威力。
    儘管他如此認為,那掌風仍把四人掃得血氣翻騰,並不好受。
    武則天又中了劍,狂怒中終也起了警惕:「你們手中的是四大寶劍?」
    秋夫人冷道:「不錯,我們跟你無冤仇,你退去,我們立刻把寶劍送給你。」
    武則天哇哇大叫:「本王出征,豈有退兵之理?殺了你們!」
    他勁劈過來,四人則來游鬥,看他掌力猛勁攻擊,他們即避開,待掌力弱了,立即
圍上來,以寶劍威力,甚至可以當暗器射出。他們發現武則天只會用掌,只會把寶劍劈
砸,不會抓在手中運用,無形中給了四人大方便,一時劍光亂射倒也把武則天困得哇哇
大叫。
    小勾見著武則天暫時受困,他得先制住鐵追命這個混蛋,故而喝向秋劍梧、軒轅兄
弟:「上啦!」
    四人合力,全往鐵追命撲去。
    鐵追命也發現武則天竟然不會抓劍拒敵,甚是生氣,決心掠前,告知破解方法,豈
知小勾已圍上來,他登時喝令十二星相等人進攻。
    小勾則喝笑著:「任青雲你識相些,站一邊去,否則你會很慘。」
    任青雲冷笑道:「你也未必太自大了,半刻鐘要你躺下。」
    他瞄向鐵追命,兩人視目大笑。
    小勾道:「原來是串通好了,好吧!不知死活就讓你去死,十二星相呢?不作聲色?
南宮雲,你師公神劍老人已活過來,快靠過來,免得你日後見不得人。」
    南宮雲怒道:「若非你,我怎會如此,我要殺了你。」
    猛地衝前,竟然是他先動手。
    小勾眼看挽不回,嗤地發動攻勢,不攻南宮雲,只沖鐵追命。他可非打著玩,是在
拚命,只見天蠶勾猛射過去,不是扣人衣物,而是直打鐵追命身上肉,鐵追命冷笑,連
閃數處避開,小勾卻另有絕招,直衝鐵追命,身前空門大露,鐵追命厲笑,一掌打過來。
小勾猛笑地硬撐,天蠶勾在空中打出一圈圈,硬讓鐵追命一掌打得胸口沉悶,他那天蠶
絲突如天羅地網落下,把自己跟鐵追命給罩住。
    鐵追命暗叫一聲不好,想沖高抽出。
    小勾卻哪能由他脫逃,身軀往後一倒,天蠶勾一縮,天空早封去了,他再滾身,硬
將鐵追命裡了下來。
    鐵追命登時驚慌,急叫著任青雲快殺了他。
    小勾厲笑著,雙手抓扣他足膝,用的是吸功大法,九龍爪猛扣下去,鐵追命唉叫一
聲,右膝已被抓傷,他不得不使用九龍真力,逼出三道真氣,戳中小勾左肩,滲出三道
血洞。
    小勾則又撲前,張嘴咬向他大腿,準備吸光他血液,這一咬痛得鐵追命拚命尖吼,
雙掌猛落小勾背面,他就是不放手。
    任青雲突然抽出一黑劍,原來是他從小勾隱藏處拾回來的太阿劍,猛地欲砍小勾,
以救出鐵追命。
    秋劍梧和軒轅兄弟見狀,橫劍攔去,誰知長劍方遞出,便被寶劍給砍斷,現在不但
小勾危急,連他們三人都危急。
    躲在大庭中的本前可特別注意小勾,他見著小勾又像上次一樣,硬吸光惡佛陀的鮮
血,登時叫向小竹:「快,掌門在拚命了。」
    小竹早就驚心如焚,聞言立即跟著本前衝出,眼看那太阿劍就要砍向小勾,小竹不
得不將手中滴血勾猛射過去,咻地一響,將太阿劍給打偏,暫時救了小勾一命。
    本前則如拚命三郎,狠命衝去,見著任青雲,開掌就打,任青雲正被打偏寶劍,恨
怒難消,又見有人衝來,一劍又揮了過去。
    此時秋劍梧等人見狀大急,手中三把斷劍又橫向寶劍,並急吼著危險,可惜劍勢己
發,太阿劍又砍斷三把利劍,朝本前背部砍去,叭地一聲,本前悶叫,背部裂出七寸長
的傷口,若非斷劍和護甲消弱不少勁道,他非被當場切成兩段不可。
    任青雲詫然一愣,寶劍竟沒砍死本前,而只這一愣,本前兩掌也打得他悶哼一聲,
抽退三數丈,本前則倒地不起,背上鮮血直流。
    秋劍梧趕忙把他拖過來,金創藥倒了下去,又撕下了衣條,將他綁纏。
    小竹趁此也趕來,撿回滴血勾,見著本前受傷,小勾受困,他不知要先救誰,忽見
十二星相及三邪魔逼來,他也只好橫刀在前,喝叫著過來就砍人。
    而被纏住的鐵追命,他擊劈十數掌後,小勾仍不肯鬆手,他顧不了疼痛,急忙往一
條條細絲揪去,連揪十餘條,終也脫困,再一掌打得小勾滾向遠方,小勾連他左腿肉給
啃了起來,他也被打成重傷,吐的血又和著鐵追命的鮮血往肚子裡吞,若非他服用黑白
蘭花汁液,內力源源不絕,加上軟甲護身,他非被當場打死不可。
    小勾滾撞十餘丈,又坐了起來,滿口角下巴是血,他卻全憑一口氣撐著,猛吐掉那
塊肉,吼著就想站起來,卻連爬的力道都沒有了。
    秋家三姐妹瞧得淚水直流,哪顧得父親的話,急忙趕來救人,尤其是秋寒,早已心
頭滴血,一追上來,抱緊小勾泣聲著:「你不要那樣啊!」
    她瞧著小勾全是以命拚命,她簡直如千刀萬剮般心痛。
    小勾勉強擠出笑意:「不要緊……叫他們快退……我當人質……」
    眼看撲擊不著,母親那邊已無結果,再加上任青雲手中有寶劍,最重要的是他傷勢
太重,想拚命都沒辦法,尤其是秋寒在場。他得重新估計,還是以自己換眾人先離去的
好。
    秋寒哪肯,抱緊道:「要走一起走!」
    她想背起小勾,然而鐵追命脫困之後,也覺得小勾若拚命,自己未必會輸,但若被
咬下一條腿,那照樣划不來,他吼叫著:「武則天你在幹什麼?殺人要殺那麼久?」
    武則天猝聞此事,實是慎怒到極點,不顧有所禁忌的九龍神功,突然十指猛扣,躥
出八九道帶青勁氣,如電光般迫長三四丈,直如翻江倒海的八爪魚,閃電似的劈纏著眾
人,叭叭啦啦數聲,四人全被電鞭抽到般,抽顫悶叫地全吐出鮮血,手中寶劍也被抽光,
四人便倒了下來。
    鐵追命驟見此功神奧,不禁深深吸引了,小想自已若有足夠內力,自也能如此了。
    武則天迫退四人,突而百會穴又冒出青氣,他趕忙收手往頭頂按去,心頭甚是驚慌,
怕眾人趁此機會攻過來。
    鐵追命又見他如此狀況,暗自高興,小勾說的沒錯,武則天曾經被勁流衝向百會穴
而失去功力,此時他不也如此?那該是沒悟通分脈分流的結果。
    他故意想試試武則天,一拐腳地想衝過去:「師兄你怎麼了?」
    武則天對他沒戒心,說道:「氣一沖天,要休息一陣才會好。」
    鐵追命聞言,更是高興,心想最終結果,他才是第一高手。
    而武則天也恢復甚快,按頭雙手已鬆開,瞪著四人,吼道:「敢讓本王出此絕招,
該死。」
    一掌又已掃劈過去,打得四人滾跌十餘丈,鮮血更吐,幸好武則天功力減弱不少,
他們也穿了護甲才免喪命當場。
    然而武則天卻未停手,又自劈掌,非打死四人才甘心。
    鐵追命狠笑著。
    小勾見狀急叫:「快救你爹娘。」
    秋水、秋雨登時撲過去,誰知中途卻被鐵追命攔下,一掌打得兩人跌滾地面,他笑
的更狂:「從此神劍門完全瓦解,敗在老夫手中……師兄快殺了他們。」
    武則天得到刺激,更是興奮地舉掌劈人。
    小勾喝叫著,猛打出天蠶勾,可惜相隔百丈,他連射過去的力量都沒有,苦歎道:
「完了,快救人啊。」
    他吼向小竹、秋寒和秋劍梧及軒轅兄弟,然而他們早被十二星相及三邪魔圍住,險
象跟那邊差不多。
    眼看情勢就要徹底失敗。
    庭中忽然走出神劍老人和方平神醫,兩人冷目注視著全場,同感悲切。神劍老人武
功盡失,方平雖不錯,但跟秋封侯差不多,可能無法扭轉大局。
    兩人是聽到殺伐聲,心知有變,趕來瞧瞧,誰知道才兩刻鐘不到,已傷得如此慘重。
    神劍老人突地瞧及黑髮白眉的武則天竟然會是兇手,甚是驚心:「師兄,怎會是
你?」
    二十餘年前,武則天突然失蹤,他還以為死了,沒想到又見著了,驚心中,仍帶一
絲喜氣。
    武則天聞言,回頭瞧瞧,似乎看多了,並不驚詫,冷道:「又是假冒的?本王收拾
他們,再來收拾你。」
    鐵追命瞧的甚是開心,他並未認出那人是真的神劍老人,已冷笑地走過來:「老兄,
現在假冒已無用,我才是真的神劍老人。」
    慕容春秋見他打扮除了衣服外,臉相幾乎跟自己一模一樣,亦感驚訝:「你是誰?」
    鐵追命冷譴直笑:「別裝啦,跟真的一樣,除非你把右手食指砍了,他或許會相信
你是真的!」
    慕容春秋察覺他說話的神情,甚是熟悉,立即說道:「你是鐵追命?」
    鐵追命晃著右手掌,強調他只有四支手指,譴笑道:「我現在是神劍老人。」
    小勾遠遠地吼來:「爺爺,他假扮你……控制了武則天……他是你師兄啊……爺爺
想辦法讓他認出你……」
    說完,他又滲出血跡,秋寒將他拭去,並抱得更緊,淚水直流。
    這是唯一機會,小勾希望能挽回武則天,一切將改觀。
    任青雲沒立即殺他們,因為哪邊都未死人,自己無須自作主張,一切由鐵追命做主,
若真的有變化,他也找借口脫身,他如此想,十二星相也如此想,三魔亦不例外,只有
南宮雲想殺小勾,卻被小竹擋著,苦無機會下手。
    慕容春秋終也明白是怎麼回事,立即向武則天冷道:「小虎子看著我。」
    一聽得小虎子,武則天心頭一顫,又轉瞧過來,驚詫道:「你叫我小虎子?」
    這似乎是他的小名,除了慕容春秋,恐怕很少人知道。
    慕容春秋點頭冷道:「不錯,我叫你小虎子,看著我。」
    武則天並果然緊緊盯向他。
    「神醫可有小刀?」
    方神醫隨身都有手術用的小刀,不知他有何用,仍將小利刀交向他手中。
    慕容春秋立即往自己長鬚剃去。這是他的註冊商標,若剃去,難免有失風格,然而
他還是剃了。
    只見幾刀下去,白長鬚紛紛落下,終可發現他左腮有顆連心結瘸,直到剃光,慕容
春秋看來年輕不少。
    武則天未因為瞧及連心病而認出他是自己師弟,慕容春秋也不想以此認他認出白己,
他剃完鬍鬚,改剃長眉,把眉毛兩邊修短,中間那撮沾了口水,往上一沾,已出現和武
則天相同的插刀眉,顯得凶悍,慕容春秋嘴巴往下一拉,狹起牙齒。
    武則天終於哈哈大笑:「小狗子,呵呵,是你啊,我好久沒瞧你耍狗臉了。」
    慕容春秋又狗叫兩聲,更惹得武則天哈哈大笑。
    他武功雖高,心智卻弱,慕容春秋以前常扮著玩,武則天當老虎,故而叫虎子,慕
容春秋老是裝不出凶相,只好叫小狗子。在情急之下,他能不顧形像,現出當時扮相,
終也讓武則天高興萬分。
    鐵追命見狀大驚:「你真的是神劍老人?」
    來不及等慕容春秋回答,武則天已跳了過去。他甚是驚駭,急道:「師兄別聽他耍
詭汁,我才是真的神劍老人,你看我手指。」
    鐵追命仍仲出右掌,想喚回武則天的記憶。
    武則天卻狂吼:「什麼神劍老人,我只認得的小狗子,滾!」
    他一掌打得鐵追命連退數步。
    情勢逆轉,實讓鐵追命措手不及,他想逃,立刻往後掠。
    小勾可不肯了,急著想吼,秋寒不忍,掩住他嘴巴,替他吼了:「爺爺快叫武則天
制住他……」
    慕容吞秋當機立斷:「小虎子,把那邊人救出來,再抓住他。」
    「遭命,小虎子去了。」
    武則天突然暴射百丈,直衝任青雲這堆人,他們眼看主子反撲,哪還顧得再傷人,
沒命地逃開,然而武則天功力太強,一閃即至,雙掌猛掃,打得他們滾滾跌跌,十分狼
狽。若非他方才用了九龍神功,功力尚未完全恢復,至少要打死一半。
    秋寒見敵手已被逼退,立刻說道:「小竹快背本前,快走!」
    小竹立刻抱起本前,連同秋劍梧及軒轅兄弟退到後頭,秋寒則抱著小勾退去,臨時
還拉起秋水和秋雨,退回神劍老人處,方將小勾給放下。
    慕容春秋疼心道:「小孫啊,傷得重了。」
    小勾勉強擠出笑道:「沒爺爺剃鬍子重啊……這下變成小狗子了……」
    「沒辦法啊,要救你們小命啊!」
    小勾只能以笑顏回答,說話間又吐了一口血。秋寒更焦急,還好方神醫馬上展開治
療。
    受傷較輕的秋劍梧及軒轅兄弟也將秋夫人等人給抱了回來,交予方神醫治療,三人
撿起地上寶劍,和小竹四人勉強警戒著。
    武則天一掌打退任青雲一群後,又哇哇大叫,往鐵追命罩去,鐵追命左腳本就被啃
一塊肉起來,難免行動較緩,而且他也沒那麼高的輕功,可閃過武則天的追擊。
    只見得他方騰掠高空二十餘丈,武則天如炮火般衝至,右掌一道勁氣沖打過來。鐵
追命勉強轉身硬接,誰知只轉半圈,那掌勁已劈向自己左脅,砰地一聲,他悶吐鮮血,
倒摔二十餘丈。
    武則天哈哈大笑,凌空又射向他右側,一掌再打得他如皮球般彈回三十餘丈,叭地
摔滾地面,還再滾七八圈,方自甩頭爬起,忽見任青雲在前,急急叫道:「丞相快幫忙,
只要殺了武則天,天下就是你我的了,武則天功力已減弱了許多,合你我力量便可抵
抗。」
    任青雲來不及反應,那武則天又自罩來。
    鐵追命不得不使出九龍神功,把勁流迫成三道,往武則天絞去,這一扣,終也將他
攻勢逼住。
    「你也會這功夫?」武則天感到驚詫。
    鐵追命一擊奏效,立即欣笑:「是我教你的,你忘了?」
    他以為該是假女兒秋夫人把秘籍交給武則天,想用此來喚起他記憶,以便又把他拉
過來。
    誰知武則天的記憶中早被童年的小狗子給扣得死死,何況鐵追命又說錯了,武則天
狂吼:「教我此功,害我走火入魔,該死。」
    武則天摔然又欺身撲前,雙掌迎胸,劈得鐵追命幾乎無招架之力,再往後撞去,跌
向任青雲身側,幸好武則天功力弱了不少,他還能撐著。
    「任丞相,你我一起出手,他就死定了,還有十二星相,三邪魔。」
    鐵追命沒多少時間說話,武則天又衝來,全然大軍壓境,他不得不再用真力逼出三
道蛇勁,纏沖武則天,一時也將他逼在三丈開外。
    武則天哇哇大叫,凌空掌勁打得鐵追命和任青雲臉面生疼,他寸寸逼近。
    「任丞相,快用太阿劍搗他。」
    鐵追命邊打邊喝,大有反撲之勢。
    任青雲突然也抽出太阿劍,喝出聲音,猛地攻來,鐵追命看他動了,自己也劈出更
大勁流,躥攻過來。
    武則天眼看對方竟然還有力道反撲,火氣更熾,那九龍真力又展開,指尖八九道青
光對此,閃若雷電,要比鐵追命的指勁何只差十倍。登時將其指勁震散,驟然全抽向鐵
追命及任青雲。
    鐵追命急心之下,勉強掠空躲躥,豈知任青雲在險急之際,摔而伸手扣向鐵追命,
拉他想擋那指勁。
    鐵追命大驚:「你想幹什麼?」
    話未說完,他和任青雲全被指勁打中,倒地滾摔。
    任青雲突然大叫:「皇上息怒,小臣替你宰了他。」
    猝而太阿劍猛往鐵追命砍去,節骨眼兒裡,他終也背叛鐵追命以自保。
    鐵追命驚駭不己,眼看寶劍砍來,無處可躲,不得不反撲:「你背叛我,該死!」
    他也學起小勾,猛撲扣任青雲,只要撲中他上半身,那寶劍將傷不了什麼部位。他
在拚命,又是反常攻擊,終也將任青雲扣在地上,張嘴即往他咽喉旁咬去。任青雲大駭,
手中寶劍猛砍,可惜身在近處,太阿劍過長,運用實在不佳,而此劍只有劍尖較為銳利,
劍柄部位則鉸為平鈍。近身砍去,也只能將平鈍部位砍在他腰股上,只陷了三寸深。
    鐵追命則已瘋子般地吸任青雲的鮮血,連間他內勁吸入體內,他吼聲殘暴狂野。
    任背雲大聲尖叫,又砍了兩劍卻因內力被吸,劍勢已軟弱無力,傷不了人。
    鐵追命更狠,吸得發火,猝又再張大口硬生生地將任青雲咽喉給咬碎,任背雲悶翻
白眼,抽了兒下,已活生生地被咬死。鐵追命瘋狂大笑:「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突見武則天衝來,他雙掌猛扣去。本是三道勁流,猝而多出一道,轟得武則天怔詫
不已,怎會受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3 08:46:08

鐵追命見狀,登時高興萬分:「內力增強了,我吸了任青雲的內力,哈哈哈……」
    他瘋狂地衝向十二星相:「要你們出手,全都不肯,全是叛徒。」
    他先扣虎爺跟鼠精肩手,挾其龐大內力又吸。猝見兩人抽搐著,內力咻地一聲全被
吸去,眾人見著已驚慌想逃。
    鐵追命吼著哪裡逃?黑蝙蝠最先逃走,被他凌空截下,在空中就把手指戳入他背肩
要穴,吸功速度更快,還未落往地面,黑蝙蝠已被吸光內力,被拋落地面,不省人事。
    眾人見狀,有的甚至想逃往武則天,以乞求庇護,然而鐵追命欲在極短時間內增強
內力,又吸乾了三名牛神、馬爺及瘋狗內功。
    眼看已能逼出六道勁流,他高興萬分,再撲向武則天,吼著:「死的是你不是我。」
    六道內勁捲出,摔將武則天給迫退三步,武則天亦是瘋狂:「你敢打敗我?」
    驚惶中,他顧不得可能引發的後遺症,猝而再發九道真勁,打得鐵追命彈摔回去。
    武則天想哈哈大笑,卻發現頭上真氣直洩,不得不又用雙掌按去,暫時堵住真氣外
洩。
    鐵追命摔得疼痛不堪,更形火大,乾脆衝向四散人群,一一追捕,搶奪內力。就連
功力薄弱的夢丹丹,也不例外,那南宮雲更不必說了,內力被吸,還挨他一掌,吐著血,
倒霉透了。
    一眨眼,所有十二星相及三邪魔內力都被鐵追命掠奪,他們都是軟坐地上,比一般
病人還慘。
    鐵追命則狂吼著,猛將真力逼出手指,竟也放出八道內勁,雖然比武則天少了一道,
他卻自認武則天已是強弩之未,突又往武則天撲來,厲聲更殘:「你死來,我要將你碎
屍萬段,哈哈哈……」
    他故意笑得狂,聲如奔雷,撞得在場諸人兩耳生疼,八道指勁猛扣而來。
    武則天也不甘示弱,突地猛笑,聲音雖高,卻也壓不了對方,為了免於內力外洩,
他還得二手按住百會穴,只靠右手逼出五道指勁纏鬥。
    天空烏雲己密佈,電光直閃,一青一白地照著大地。武則天和鐵追命交戰處,亦如
千百條青光蛇在交鬥,嘶嘶聲不絕於耳,早已見不了人影。
    小勾被治了傷,轉為好轉,發現武則天指勁漸弱,甚是擔心。
    「爺爺……你看武則天會不會落敗?」
    慕容春秋只能苦笑,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此時,武則天突而被逼退摔出,他厲吼:「本王宰了你。」
    他顧不得再一手按頭,猝而衝前,雙手指勁有若電光般閃亮,劈捲過去。
    鐵追命也不甘示弱,猛喝厲叫,雙掌指勁猛衝,八道青光沖打過來,叭叭有若雷電
交加,打出晃影,讓人目眩眼暈。
    這是武則天奮力一擊,威力自也暴強非常,頓將鐵追命打出狂血,墜向後頭。武則
天狂笑數聲,突見百會穴真氣大洩,他慌張想遮掩,真氣仍從指縫中滲出。
    鐵追命見狀,顧不得傷勢,淬然撲來:「你死期到了。」
    五指如勾打出五道勁氣,直扣武則天右掌卻劈抓他的天靈蓋。
    武則天猛吼,不得不再騰出右手擊敵,然而真氣越洩越多,他指勁已轉弱,鐵追命
更趁機凌空吸向他頭頂衝出真力,這一吸果然大有用處,左掌指勁立即變成青亮,威力
再強三成,打得武則天吐出鮮血,真氣再也擋不住,狂洩不止。
    「我吸光你,變成你的兩倍,哈哈哈!我是天下第一強人啦!」
    鐵追命更不客氣,全將武則天洩出的內勁吸過來,那手指已不是青光閃閃,而是有
若噴火嘴般發出嘶嘶吼聲,他一掌就把功力洩盡的武則天打噴二十餘丈,滾在地上,不
動了。
    如此變量,眾人又為之吃緊,秋封侯等人受了一些治療,雖有傷在身,此時他不得
不重新站起來,準備迎敵。
    小勾也勉強爬起苦笑道:「該走的走吧,我也想走了。」
    神劍老人仍冷目瞧著鐵追命,注意他的變化。
    鐵追命內力暴增無法想像地步,雙手隨便往地上一放,便把硬石擊成粉灰。
    他見著如此,更是瘋狂:「慕容春秋,有膽過來,四十年前我輸給你,讓你奪走我
心愛的人,四十年後,我要殺了你,不,殺了你全家人,讓你痛苦一輩子,我要毀了神
劍門,毀了魚腸宮。」
    他猶如電光般閃沖東牆,轟地一響,東牆碎倒一大片,他又狂吼衝向西牆,雙手開
打,有若輾路機,若大牆面全被轟碎去。
    「什麼魚腸官,老夫叫你變成閻王殿。」
    他再衝正門,雙掌左右開打,轟地沉響,兩邊牆面被砸個稀爛,上邊樓層全垮下來,
他卻不怕壓死,雙掌猝又轟向上頭,簡直如萬斤炸藥,將七八個桌面大樓層給轟得粉爛
不堪。
    小勾見狀又急叫:「快逃,他已發瘋了,那功夫豈是人能抵擋?」
    秋封候眼看實在無法跟他相抗衡,立即叫能走動者將不能走動者背往四處散開,各
自逃命要緊。
    鐵追命猝見最大敵人要逃走了,登時大吼,相隔在百丈猝如暴光噴至,雙掌十道勁
流半空中就打,震得地面石板開花,威力更打得各人東倒西歪。
    慕容春秋已跨步而出,冷道:「你要的殺我,動手吧!」
    眾人急叫著要把他拉回,卻被幕容春秋制止,他們已急出眼淚。
    鐵追命卻癲吼著:「誰也別想活命,我先拆了你這賤人的骨頭。」
    他慎恨慕容春秋簡直入骨十寸再十寸,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猛將功力提至極制,
身軀如氣球般脹了起來,九指射出九道利刀般青光,就要扣向慕容春秋。然而他似乎也
犯了武則天共同的毛病,百會穴咻地噴出青氣,氣球般腫脹的身軀突然洩去。
    他大是驚駭:「不可能,我學會了分勁手法啊!」
    尖叫間,哪有心情再傷慕容春秋,突又將雙手按向天靈蓋百會穴。真氣被逼倒躥入
體內,那身軀再脹起來,他登時欣喜眼看內力更大增,但那勁流卻已不受控制,猛往四
處躥去,有若江河決堤之水又裝在皮囊中,猛鼓脹成圓球般,那血管突然暴裂,鐵追命
沒命尖叫,猛地鬆手,想散去內勁,豈知手一鬆,一道血柱噴沖十數丈高。鐵追命尖厲
吼叫,兩眼翻白,七孔滲出鮮血,染污全臉全身,身軀不停抽動,待血柱洩完,他已倒
地抽著抽觸,終也斷了氣,結束他罪惡的一生。
    那模樣,就像被吸去血肉的殭屍,只剩皮包骨。
    眾人為躲血雨,紛紛掩頭閃開,待血雨落定,轉過頭來見著鐵追命死狀甚慘,雙眼
仍是瞪得凸大,不禁唏噓不己。
    神劍老人輕歎:「作惡多端,終有報應……」
    小勾卻瞧出端倪:「爺爺早就知道他會有如此的下場?故意激怒他,讓他跟武則天
一樣噴出鮮血?」
    神劍老人點頭,淡聲道:「九龍真人乃正派人士,豈會練出軀人武功之秘術?他功
夫在於柔,必須自行苦練,讓身吸任何經脈,穴道慢慢適應,而後方能大成。鐵追命一
下子吸進將近十倍於自己功力的內勁,他體內勁道、經脈都負荷不了,而且他又劇烈運
功,終於血脈分崩暴裂,穴道無法承擔,即由最脆弱的頭頂百會穴滲出,他又強行壓回,
簡直傷上加傷,終於導致如此下場。」
    小勾暗道好險,原來武則天上次暴出血柱,也是如此狀況,還好自己親眼看著,怕
在心頭,否則亂吸一遍,下場豈非跟他們一樣?
    他問:「若讓血柱洩出就沒事了,武則天也曾經如此。」
    神劍老人道:「一定有事,通常一般人仍會血脈受傷而亡,你師伯公因為已有百年
修為,傷的較不重,故而日久後能有復原機會。」
    小勾頻頻點頭:「難怪他躲了一年,會再出現。」
    此時天空雷電連連,遠處驟雨漸漸逼近,秋封侯不得不請示神劍老人:「師父,將
如何處置他們?」
    他指十二星相及三邪魔那些不死者。
    神劍老人輕歎:「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小勾欣笑:「叫他們回皇帝門好啦,永遠別出來,我有空會去點名。」
    秋封侯但覺如此安排也算妥當,隨即走向他們,好言相勸。
    十二星相及三邪魔經過此折磨,銳氣盡去,也決定退出武林,隱向皇帝門,他們陸
陸續續拖著沉重的腳步,漸漸離去。
    秋封侯突然叫住南宮云:「賢侄你就留下吧!」
    南宮雲兩眼含淚:「我已一無所有……」
    失去武功又失去愛人,他似乎已傷心欲絕。
    秋封侯將太阿劍撿起,交給他:「至少你還有劍,還是神劍門的一份子。」
    南宮雲接過寶劍,突地跪地痛哭:「大伯,原諒我的過錯。」
    「不要傷心,大伯不會怪你。」
    雨勢已下來,掃得兩人的衣衫盡失,秋封侯不禁將他拉起來:「到裡邊躲雨吧……」
    南宮雲若受傷小孩般,一愣愣地只會流淚,他轉向將要離去的夢丹丹。她也望著這
邊,似乎也覺悟出,南宮雲對他是真心的,她淺淺而希望般一笑。
    南宮雲心動了:「大伯,我跟她去,她才是我要的。」
    他已跨步走去。
    秋封侯只能輕歎:「若喜歡,帶她回家,別讓你爹擔心了。」
    「多謝大伯……」
    他欣喜地追向夢丹丹,兩人雨中相吻在一起,場面感人,卻不知兩人將走向何方?
    小勾也瞧見了,歎笑道:「也好啦,美滿就是幸福!」
    雨下得更大,眾人已退入大庭中。
    秋封侯也將武則天給扶進來,而秋夫人看在鐵追命仍有一點一滴養育之情之下,把
他和任青雲給埋在魚腸宮外頭,也算是盡了一份不該盡的孝心。
    悶雷轟來,驟雨傾瀉而下,顆顆如豆,打得地面叭叭作響。
    地面血跡已隨雨水滲流殆盡。
    它抹去痕跡,卻仍留下痕跡。
    心中那道痕跡。
    終於……
    雨已停,夜已深,天已亮。
    又是一天新的開始。
    武則天醒來,他大叫著功力沒了。
    慕容星星則告訴他,要再練一年,武則天直叫嚷著,卻也沒辦法,慕容春秋則答應
陪他練功,他方自高興萬分。
    遇到親情的武則天,跟小孩沒什麼兩樣,不過他那種邪定勝正,惡人當道之心態仍
深,慕容春秋得花時交給他糾正過來。
    小勾則躺在床上,有秋寒侍侯,他自是舒服得很,然而此事看在小竹眼裡,甚是不
是滋味。
    他等秋寒離去,偷偷進入房間,說道:「你別忘了你現在是神劍老人的孫子,你娘
和秋夫人又是姐妹,夫人是你大娘,秋寒就是你姐姐,你怎可跟她在一起?」
    小勾聞言登時怔住了,這豈不是亂倫?
    小竹輕歎:「你雖喜歡她,可是這種事不得不避開啊!可以化成姐弟之情。」
    「化什麼?早就答應要娶她了……」
    「什麼?你早答應啦?」小竹竟然尖叫。
    小勾瞧他比自己還緊張,說道:「小竹你如果是女的,就一起嫁給我吧,少了你們
兩個,我實在不開心。」
    小竹填叫:「我不要,不要,她是你姐姐,你不能跟她結婚,我更不能。」
    說完,他已含淚甩頭即走。
    小勾再也沒心情享清福了,直叫著怎麼辦,秋寒若想到此事,又該如何面對自己?
她會去自殺?很有可能,她本是外柔內剛的女孩,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堅決逃婚,死心
塌地、跟著自己走啊!
    然而對大娘的關係已是事實,根本就無法改變啊!
    還有小竹,到底是男是女?他若是女的,又會接受秋寒嗎?
    他又煩又懊悔,開始後悔認識這群女人了。
    他開始沒了笑容,甚至茶飯不吃。
    秋寒首先發現,她問了,小勾卻怎麼說呢?勉強擠出笑臉,她不禁也開始神經兮兮,
有些恍憾。
    這情況又被秋雨給發現,她知道姐姐和小勾不錯,現在全變了樣,她找姐姐詢問,
又問不出名堂,只好向他追問了。
    慕容星星可疼小勾得很,聞及此事,立即前來詢問。
    小勾一臉愁容:「娘您害死我了!」
    「娘害了你?怎會?」
    「你是大娘的妹妹也不早說,害我現在柔腸寸斷。」
    慕容星星實是搞不懂小勾所言何意。
    然而此時秋寒在外頭,本想過來瞧瞧阿姨前來有何事情,卻聽及此事,這可是嚴重
到無法解決的問題啊,她掩面而泣,飛奔離去,一切濃情化為烏有了,何等叫人心痛啊?
    小勾聽及秋寒哭聲,更異苦惱,話都說不出來。
    慕容星星已懂了,說道:「你喜歡秋寒?」
    「嗯……」小勾勉強點頭。
    「她比你大……」
    「可是我喜歡她啊,她也喜歡我。」
    慕容星星沉默一陣:「年輕人……相互喜歡,娘也沒什麼意見……」
    「我知道娘會答應,可是她是大娘的女兒,這不就變成亂倫了?」
    小勾愁得很快哭出來了。
    慕容星星已然轉為乾笑:「不得胡說,這多嚴重?」
    「可是事實確是如此。」
    「娘教你一招。」
    「什麼招?您要把孩兒開除?」
    「娘怎捨得得呢?」慕容星星含笑說:「別放在心上,你是娘認養的義子,跟慕家
並沒有直接血緣關係,你自然能跟秋寒結婚了。」
    「當真?」小勾己有喜色。
    「娘豈會開你玩笑?」
    小勾已激動尖叫:「對啊,我跟秋寒根本談不上有血緣,那可不算亂倫,就像師妹
嫁給師兄一樣啊,娘,快去把秋寒找來,我要把這消息告訴她。」
    小勾真的想從床上蹦起來,可惜被母親按住了,條件是她去找人,小勾只好再等。
    慕容星星當真把秋寒找來,也把事情說明,秋寒終也破涕為笑,緊緊握住小勾的雙
手不放。
    慕容星星終於覺得小勾會選秋寒而不選秋水,可能秋寒個性和自己差不多,小勾正
需要她照顧啊,更加同意兩人結合是相當完美的一對。
    她祝福兩人。
    小勾終於解決了秋寒問題,而小竹呢?
    秋寒是女人,她對小竹當然也相當敏感,不過她似乎寬宏大量,等阿姨走了,她才
說道:「小勾,你覺得小竹如何?」
    小勾困著臉:「我一直弄不清她是男是女?」
    秋寒談笑:「他該是女的。」
    「你跟我談這些……」
    「如果你願意,我不在乎。」秋寒回答。
    小勾抓緊她雙手,甜甜廣笑:「我就是喜歡你,從來不會讓我煩惱。」
    秋寒含情一笑:「讓我來解決這個問題吧!」
    「你要如何解決?」
    「解決了再說如何?」
    秋寒輕輕吻向小勾額頭,小勾只好隨她去了,心中祈禱著最好立刻解決,那什麼憂
愁也沒有啦。
    秋寒已告別離去。
    她找向山頂驅雲樓,小竹正在哭泣,李花則在旁,也是猛安慰而無效,李花見著秋
寒前來,告知小竹。
    小竹立即想試去淚痕,卻不能,形狀甚窘。
    秋寒不敢走近,以免刺傷他太深,她輕聲道:「是小勾要我來找你的。」
    小竹想及為了此事,登時又悲傷難忍,伏向神偷胸前痛哭。
    神劍似也猜出小竹心中事,立即把她帶到旁邊,勸說了許久,只聽得一句:「有時
分享總比獨享好,而且秋寒如此乖巧……」
    這話終於說動了小竹,她終也忍住淚水,勉強向秋寒瞧去,而秋寒已含笑向他招手:
「我們一同去見小勾如何?」
    小竹一時窘困,嫩臉已飛紅起來。
    秋寒含笑著走前,把她柔手握住,拉著她,已往山下行去。
    行路中,小竹更形困窘,直道著小勾見著她,一定會數落她,整她的。
    「他敢亂來,我們就合手修理他。」秋寒突然來勁地慎笑說出。
    這話可把小竹野勁給帶起來,開始點頭表示同意了。
    兩人視目前笑,如此之快已把心連在一起。
    未多久,兩人已走向小勾房間,推開入內,小勾仍悠閒自得地躺在床上,嘴裡還哼
著小調。
    秋寒則帶著困窘的小竹移向床前,她含笑說道:「小竹來了。」
    小勾仍未聽著似的,繼續哼著小調。
    小竹瞧得未免有氣,雙手插腰,準備想對小勾大吼,就在她張大嘴之際,小勾突然
身轉,猛地抱住小竹,將他按在床上,邪叫道:「就不相信驗不出你是男是女?」
    小竹被抓,驚駭地尖叫,扭打著,小勾就是不放手,疾往他腰帶扯去,小竹掙扎更
凶。
    「救命啊,秋寒!」
    「秋寒快來幫忙!」
    「哎呀,我的衣服。」
    「你死定啦!」
    一陣扭扯,只見衣衫片片飛出,掙扎斥吼聲不斷,簡直就快把床給壓垮。
    突然一聲哎呀尖叫,有人轟隆隆往門外撞去。
    那是小勾啊,他驚慌著臉:「小竹竟然會是女的?女的!」
    秋寒也慌張逃出來:「怎麼辦?怎麼辦?」
    小竹抓著被撕碎的衣服,奔向門口,羞愧中仍帶威脅:「驗了我的身,還想溜走?
給我回來!」
    她扯住小勾後衣領,硬把小勾給拖進去。
    小勾沒命地叫救命,可惜也沒人能救他。
    房中不斷傳出小勾慘叫聲,還有秋寒輕笑聲。
    「說,我是男是女?」
    慘叫中,也己傳出女人勝利的歡呼聲,以及男人的苦歎聲。
    幾天後,小勾領著他爺爺赴九尊盟找袁百刀治毒傷。
    隨行者,除了自稱小勾老婆的秋寒和小竹外,簡直包含了所有魚腸宮的人。
    因為小勾除了帶人治毒傷外,他還要表現天下第一偷功。
    無聲無息偷走九層高,數萬斤重的九尊塔。
    這簡直不可能,實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眾人卻好奇地想瞧瞧這歷史創舉。
    然而在神劍老人治傷的七天中,小勾當真完成了這次壯舉。
    無聲無息,而且不留痕跡。
    實在駭人聽聞。
    而此事除了秋寒和小竹外,沒人知道小勾是用何方法。
    他們只能說一句:「妙賊!」
    果真天下第一妙賊。
    傳來笑聲,只能用一個字形容:「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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