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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李涼] [狂俠南宮鷹][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7:59:52     標題: [李涼] [狂俠南宮鷹][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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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風雲人物——狂俠南宮鷹,狡黠多智,風流詼諧,自巧挫朱桐城後聲名大震!
  大漠無邊,狂俠卻已嫌小。南宮鷹攜飯桶(范 通)、范王(范王)二位活寶父子前往中原謀財。「投 奔丐幫」,「大敗洛陽王」等一系列奇遇後,南宮鷹 來到人材薈萃的「奇人村」』招兵買馬。於是,雷公 〔火炮專家)、沈大娘(能用鼻子辨識室藏的奇人)、賈狀元賈榜眼兄弟(煉油打鐵技術甲天下)、毛豆(彈簧客)——都成了南宮鷹的殿下之臣,又值青 春性感的絕色美女銀月與之一見神情,眾星捧月,南宮鷹成了武林自在王!
  好景不長!紅燈教朕合七星門來犯飛鷹堡,用 女弟子美色引誘士兵投降,惹得南宮鷹狂心大起,下令可搶對方的女人為妻,號令一出,人人爭先!南宮鷹與他的「光棍」部隊在威力天比的雷公炮的 協助下,大敗「娘子軍」!士兵各擁朱麗。而堡主南 宮鷹亦不甘示弱,在與紅燈教主柳紅燈近身獨鬥之時,識破柳紅燈女人之身,並使其以身相許——狂俠笑逐顏開!
  南宮鷹練功走火人魔,得了笑病,往天山尋找 神經怪叟。卻誤闖極樂門總壇極樂世界,發現極樂 門之人喝了青春毒漿的泉水,成了瘋狂怪物,還將 大批武林高手弄成殭屍殺手,南宮鷹雲起神經秘 功,巧妙將銀月救下,卻又被怒馬堂堂主誘至大雁 塔合力圍困,看看成擒,柳紅燈率眾趕到,范王及 時放炮,救出南宮鷹。南宮鷹狂怒之下炮轟怒馬堂。
  為了摧毀萬惡之源青春毒泉,南宮贏領柳扛 燈、銀月、四丫鬟、沈大娘等一大群娘子軍,浩浩蕩 蕩殺奔東海,炮轟妖泉,擊斃元兇,遣散攜兒。最 後,神采飛揚的南宮鷹在他的娘子軍前呼後擁之 下,回大漠飛鷹堡大享他的齊人艷福去了。
  狂哉!大俠南宮鷹!








第 一 章 大漠起風雲         
第 二 章  散 功 露         
第 三 章  初試身手
第 四 章  神經老人         
第 五 章 橫掃鐵蹄幫         
第 六 章 收復銅城山
第 七 章  發財有術         
第 八 章  奇人村中訪奇人
第 十 章  詭詐夫妻         
第十一章  再中奸計         
第十二章  青春之泉
第十三章  美 人 計         
第十四章 "豬哥"部隊         
第十五章 血戰天音河
第十六章  雪中之愛         
第十七章  九鷹紅城         
第十八章  再結情緣
第十九章  走火入魔         
第二十章  遇   刺         
第二十一章 極樂世界
第二十二章 武 當 山         
第二十三章 巧脫牢籠         
第二十四章 戀   愛
第二十五章 狂俠被困         
第二十六章 一統大漠         
第二十七章 仙 泉 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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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01:12

第 一 章 大漠起風雲
  一匹黑駿馬馳騁於大漠無邊無際之草原。
  馬壯,蹄寬,奔馳起來,直若飛箭,欲追回天際劈出那道快速閃電。
  或許快下雨了,烏雲不停從身後天空捲來,馬匹就是奔馳帶勁,永遠搶在烏雲前頭奔
去。
  騎在馬上的是位相貌豪邁年輕武士,他正挽著長弓,在那飛馳如電的奔馳下,仍能從容
不迫抽箭欲射天空那黑點。
  「是鷹?」
  年輕人發現那黑點原是盤飛空中的老鷹。
  他不射鷹,碎然把長弓抽偏.猛往左側三百丈遠那灰點射去。長弓彈出時聲,利箭一閃
而逝。遠處傳來叭響,飛騎頭也不回奔去,眨眼沒人草原盡頭。
  他方逝去,忽又見及兩匹快馬追來。
  兩人大汗淋漓,仍猛催烈馬狂奔,一人突指灰點處,兩人趕忙策馬追去。
  那灰點正是凸出地面硬巖,此時竟然嵌著那把利箭。一人下馬猛揪,抽之不動,另一人
下馬幫忙,還是揪不出。
  「****,天上鳥不射,竟然射起這玩意?整死人啦!」
  一名騎士面帶苦笑,莫可奈何之下,只好合兩人力道將利箭折斷半截插入地泥中以滅
跡。隨又抽出一把利箭朝那岩石磨個四五下,始黠笑地說:「將就啦!」
  兩人會心一笑,趕忙跨身上馬,擠出老命直追那年輕武士。
  叭啦啦雷電閃至,大地閃青閃白,烏雲如鬼掩來,驟雨傾盆,淋得兩人面身盡濕。除了
叫倒霉,兩人已不知如何發洩倒霉情況!
  但叫久了,竟也換來自嘲笑聲,兩人同是想著--不知公子是否也中獎?
  那武士公子果然了得,一口氣血沖山腰處。那裡正有天然石林躲雨最是恰當--其實這
地方,早在六歲時他就已知道,否則又何必拼小命衝奔過來呢?
  他剛下馬,衝入裡頭,此洞竟然早避著三數十名遊牧百姓。
  「不好意思!「
  武士覺得沖得太快,很似乎可能嚇著他們,趕忙躬身為禮,迎著這群一臉驚詫的自姓目
光,他避向洞口,拭著汗,準備瞧瞧背後兩個渾跟班追到哪兒了?
  眼前一道閃電劈來,驟雨急撲而至。
  武士趕忙跨退幾步,避開驟雨濺濕,心頭暗自得意逃過一動.臉面不禁露出促狹笑容:
「兩個準是中獎了……」
  正得意之際,忽聞背後剛叭叭連響,武士驚覺,猛轉身,猝見三數十名男女百姓全部下
跪,方自驚覺這群人本就在此等他到來。
  一名滿臉悲慼瘦瘠老頭哽咽道:「南宮公子,您一定要替小的做主啊!」
  他一開口,後頭立即同口祈求,並磕頭不斷,瞧他們如此悲憤神情,顯然受了極大委
屈。
  南宮鷹急道:「有何事,慢慢說,只要我能幫忙,我一定幫。」
  瘦瘠老人立即說道:「公子,你可曾想過,一個人為了想試試他的劍利不利,隨便可以
砍下別人腦袋?更讓人發指的是,他想看看婦人胎兒是男是女,竟然當街開膛破肚.抓出嬰
兒驗身!那是血淋淋慘劇啊!」
  想及如此慘狀,百姓泣不成聲。南宮鷹更是頭皮發麻:「真有此事?」
  「鷹嶺百姓哪個不知。」瘦瘠老人泣聲道:「而且還不只一次,已有三個婦女遭此毒
手……」
  「會是誰?」南宮鷹臉容抽動。
  瘦老人強忍痛楚,還是說了:「是堡主啊!公子的爹啊!」
  「我爹?」南宮鷹臉容大變:「怎會?我不相信:」
  由不得他不相信,百姓早讓至兩旁,洞角躺著一具翻著怒白眼睛的婦人屍體,她小腹暴
裂,爛皮污紅翻開,死狀奇慘。任誰一眼也能看出,那正是懷胎十月之後被剖開的肚皮。
  南宮鷹全身發抖,久久不能自己。
  瘦瘠老人強忍悲切道:「草民不祈公子親身殺父,但多麼希望能將堡主身上魔鬼驅逐出
境。否則草民日後將無寧日……」
  「我不信!不信!」
  「公子,您一定要相信……」
  「事實已擺在眼前,公子您要將堡主驅逐出境,不是驅逐他,而是驅逐附著在他身上的
惡魔……」
  百姓們淚水橫流,擠命祈求。現場一片哀亂,隨後趕來兩名護衛石刀、石木見狀,以為
亂民騷擾,顧不得一身濕,趕忙抽出短槍,掠欺過來:「你們敢擾我公子!」石刀擋了過
去,就要出手教訓。
  南宮鷹卻忍受不了父親罪行,狂吼尖叫,沒命奪步衝出,掠身上馬,不顧傾盆大雨,飛
騎而去。
  石刀、石木兩兄弟摸不清頭緒,直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哪顧得再理老百姓,急急上
馬,緊追後頭,免得大公子有所失閃。
  百姓們一陣泣歎,淚水滲流,唯瘦瘠老人較能自制,安慰著諸人:「會的,大公子會替
我們做主的!」
  望著外頭傾盆大雨,他們多麼希望此時被放逐的是南宮豹而非大公子。
  傾盆大雨雖大,也打不掉南宮鷹心頭那股間悲。
  老早,他就知道父親變了,而且從他懂事以來,就沒得過父親任何一句讚賞的話。他那
一雙紅濁昏散的眼神,只會對弟弟充滿著溺愛,只要一轉向自己,立即變成不屑神情。
  「膽小鬼.有什麼用!」
  這是自己十六歲那年攻破敵人老巢,隻身殺了叛徒恨天魔,而放走其手下數十人,父親
就不斷如此譴責自己,還說自己那麼怕死,不如去當和尚算了。
  儘管自己已十九歲,而且行過加冠之禮.他卻一直不讓自己參加任何堡中秘事。
  當幫中長老看不過去,想加以勸解,父親必定大怒,還指責長老無禮,硬是利用種種方
法整倒長老,幾年來,死在他手中者已不只三、四人。
  難道就因為懷疑母親不貞而將她逼死之後,將所有罪狀都往自己身上推?
  這倒也罷了,都已忍了幾年,幾乎都已習慣,可是今天,就在謠言滿天飛之際,竟然活
生生親眼見著被父親暴行殺害的懷胎婦女屍體!
  天啊!這還算是人嗎?
  天啊!他竟然是自己親生父親啊!
  南宮鷹瘋狂策馬狂奔,任由怒雨打在臉上,打亂滿頭頭髮,
  打爛亂飛衣角,更恨不得將自己打昏、打死、打入十八層地獄以逃避這永遠洗脫不掉—
—瘋狂兇手的兒子!
  不知狂奔多久,只覺得忠馬累了,蹄慢了,雨歇了,烏雲漸漸退去了。
  西山映出一道火紅霞光,已是一日將盡,夕陽西斜時刻。
  南宮鷹收回心神,落寞地摸摸坐騎,馬兒引嘴輕嘶,始終對主人的忠心.更惹得南宮鷹
感恩而感傷。
  看來,父親眼晴已濁,心早已失常,然而他卻仍掌握著飛鷹堡生殺大權。
  雖然如此,他又怎能手刃父親,落個大逆不孝罪名?
  「那,我該如何呢?離開父親,亡命天涯?或著把他……」
  一股寒意掠過心頭。儘管已有不少長老要自己接下飛鷹堡,但自己又怎能對父親動手
呢?
  想及父親,他就煩,不禁又策馬狂奔。寒風掠過耳際,他卻多麼希望自己不是南宮豹的
兒子啊!
  漸漸地,馬兒累了,速度也慢了。半山腰那棟白石居已蒙上一層霧地現在眼前。
  南宮鷹再次恢復理智,直喊著要沉著,要適應,十九歲的人已不是小孩,不能如此情緒
化。
  他一面調勻急促呼吸,一面回憶方纔那瘦瘠老人所言,不禁歎聲:「好可怕!」
  石刀、石木頂多比南宮鷹多長兩三歲,幾乎和少主人一同捏著泥巴長大,那份交情自不
必話說,否則在老堡主特別感冒之下,他倆又怎敢死跟少主人不放?
  「你們早就知道這件事?」南宮鷹問。
  兩人無言以對,只能默默點頭。
  「為何不告訴我?」
  兩人仍不答話,其實一就算事實,也不便告訴少主人吧?
  「這麼說,方長老也知道了?」
  南宮鷹雖問,卻不在意兩人答案,畢竟他認為此事不但老百姓知道,恐怕飛鷹堡上下都
有耳聞,他應該是最後少數幾個獲知消息者。
  「老爹未免太過分了!」
  南宮鷹暗自嗔斥父親,如此有若禽獸行徑,他都做得出來,要是傳遍整個大漠,甚至中
原,飛鷹堡日後將如何混下去?就算混,也是毫無顏面的丟盡面子!
  「大公子該想個辦法解決!「一向忠厚不多言的石刀終也出言相勸。
  南宮鷹凝向他:「你也贊同我收拾我父親?』」
  石刀道:「不是收拾,只是讓堡主休息,他似乎不正常,讓他掌權,不知多少冤情又要
發生。」
  石木則較為頑皮:「請老堡主去修道出家如何?他不是時常說您膽小鬼,不如去當和
尚?」
  南宮鷹冷目瞧來,石木但覺失言,一張臉湧紅帶窘,腦袋低了下來。
  「不准再說這種活,要是被人聽去,準要你腦袋!」
  南宮鷹雖斥責,卻是關愛居多。隨後,他要兩人回去換衣服,以免受寒,自己則驅馬,
漸漸往那白石居行去。
  白石居位於半山腰,乃是一塊塊大大小小白石所砌成之小殿堂,或而白石本身那含有磷
砂中水晶之類東西,夜晚瞧來,仍自閃著白石光似的,落於青山綠草間,潔亮得有若月上!」
寒宮,醒目非常。
  居前有湖,湖邊設有跑馬場,十數匹健馬悠遊其間,好一幅世外桃園。
  然而,屋外景色幽雅,屋內庭園卻因梅花剛林春花又未開之際,景象顯得十分寂寥蕭
瑟。
  偌大庭院未掌半盞燈火,陰暗充斥各角落,就連南宮鷹心靈深處亦暗得發冷,那被開膛
破洞女屍陰影仍扣繞腦門,揮之不去。
  左廂房傳出推門聲,南宮鷹視線迎了過去,房間比庭院更昏暗,默然立在門口的女人臉
色白得比她那身白羅裙還要白。
  南宮鷹從未幻想過,自己的妻子怎會胖得活像三個串在一堆的滾動的圓球(臉蛋一個小
路、上身和下身本是一個大圓球),她偏偏用力縮腰帶,硬要綁香腸般綁出腰身,終於變成
兩大球,然而,這女人卻千真萬確是自己妻子。
  「好暗!」
  南宮鷹但覺那龐然身軀擋住門口光線,不暗都不行。
  他想點燈,但想想,還是不點的好,免得更覺得某人變成一座大山。
  「你的臉色更暗。」水牡丹發現丈夫不但衣服濕透,而已臉色失去已住笑容,已看出必
有心事:「發生何事?看你憂心忡忡!」
  雖然表示關心,但臉面卻毫無表情,甚至帶點看好戲地走入屋內。
  「今天碰上一件十分不愉快之事。」南宮鷹淡聲說。
  水牡丹冷目瞄來:「不愉快的事?如果是這樣,我可每天都遇著,住在這裡,沒有一件
事是令人開心的!」
  這本就是一場錯誤婚姻。
  要不是南宮豹想巴結洛陽王水百萬,硬將他那名聞天下的胖醜女兒要過來嫁給自己游灑
英俊的兒子,南宮鷹根本不可能看上這麼位肥豬,她也根本不可能流落到他鄉異國遭受折
磨。
  水牡丹剛過門時,的確為自己嫁個如意郎君而百般謝天謝地,甚至收起大小姐脾氣,百
依百順地想洗手做羹湯。然而,漸漸地,她不習慣大漠物質缺乏之生活,尤其是南宮鷹不滿
這場政治婚姻而刻意對她冷漠,這讓她簡直難以忍受,每次吵架,她總是忘形地抬出父親,
擺出中原高貴小姐不屑於蠻邦野民姿態。逼得南宮鷹乾脆將她丟在一邊,準備讓她老死也沾
不上丈夫的床。
  水牡丹掙扎過,哭泣過,狂鬧過,任何方法都施展過,就是要不出一套可行方法。終
於,她采消極抵抗,也不想離婚了,準備拖死丈夫始甘心。
  兩人就此冷戰地度過三個年頭,至於未來,兩人根本不去想,全抱著走一步算一步心
態。
  「能不能告訴我實情?」
  水牡丹說是想報復,但老實說,在她內心深處,仍死愛著南宮鷹。
  她知道,就算自己再修八輩子福,也未必能嫁著這麼一位濃眉、亮眼、懸鼻,武功又高
得出奇的英雄豪客。
  她多麼希望丈夫能對她稍微好一點,哪怕是一丁點的虛情假意寒暄問暖,她也心滿意
足。
  「有什麼好說,說了令人噁心!」南宮鷹面對她,什麼話都不想說。他來此,只不過想
找件衣服替換.另外,他也想看看不知比這肥豬漂亮幾百倍的陪嫁丫頭阿靈。
  阿靈果然趕來,一身嬌嬌瘦瘦單薄身子,像個病美人。眼神卻有一股靈動的堅毅,隱現
出那任勞任怨中,她仍有一股韌性般的執著。
  她提著燈籠趕著來,急急拜禮之後,很快地點燃屋內燭台,然後默默立於牆角聽候使
喚。
  南宮鷹喜歡瞧她那張清秀甜美而毫無心機的臉容,以及那絡披肩秀髮,雖只簡單纏著青
布髮帶,照樣掩不了她那特有脫俗氣質。
  南宮鷹雖想盡情欣賞,但他意識到胖肥豬不懷好意的反應,為免讓阿靈添麻,只好收回
目光,直落水牡丹臉容,心情當真
  如若天堂掉落地獄。
  這比他大三歲的中原王公貴族,本以為是個漂亮大閨女,應該是細皮嫩肉,身材苗條而
面目姣好模樣,哪知除了膚色較白之外,跟他事先幻想完全不同,那肥身、肥頭、細眼,簡
直叫他難以忍受。
  「喂,夫人,你不覺得你很驚人嗎?」南宮鷹心血來潮一總想對她身體消遣幾句。
  「我?」水牡丹不解:「我怎會驚人?我又沒做出驚人之事?」
  「這種事,不必做,用看就行了!」
  水牡丹忽而想通,登時斥來:「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吃得更胖,讓你更沒面子!」一張
臉氣得通紅,卻強捺怒意。
  南宮鷹故作無奈狀:「我已經沒面子得被趕出來,哪怕你再耍何花招?我倒是擔心你吃
得過胖,連門都擠不出去,將來如何,去找食物?」
  「你管!」水牡丹斥道:「餓死也不必你管!」
  「好極了,否則我還想不出要到哪裡找這麼一號大棺材呢!」
  「你……」水牡丹氣得全身抖顫,卻再也吭不出半句話。
  南宮鷹不理她,逕自往衣櫃翻去,想找衣服。
  阿靈見狀,急忙迎來:「少爺要哪件,小的幫您找……」
  「隨便,有得換就行了。」
  「哦……」阿靈還是想找件最中意者。
  水牡丹看在眼裡,更不是滋味,喝道:「不必幫他找!」
  阿靈一時嚇著,不知如何是好。
  南宮鷹冷目瞪來:「別以為你是中原小姐就可以為所欲為,告訴你,只要我不高興,照
樣把你體掉,叫你回家吃自己。」
  「你敢!」水牡丹怒斥:「你敢!我就叫爹踩平你們飛鷹堡!」
  「叫他來啊!」南宮鷹不由大怒:「我就不信有誰能踩平飛鷹堡!」
  突然抓起阿靈右手,叫聲「走」,氣沖沖地跨門而去。
  任由水牡丹厲叫你敢,給我回來,南宮鷹仍自不理不睬,抓著阿靈回到自己英雄已避開
這只無理取鬧的母老虎。
  阿靈雙手不停抖顫,習慣地替主人點亮燭台,靜默立於書桌旁,神情顯得驚窘。
  「你怕嗎?」南宮鷹靜靜地說。
  瞧著阿靈這張楚楚憐人臉容,他總有一股不自禁之情懷。
  阿靈點頭:「大小姐她……好像真的生氣……」
  「不要理她!」
  其實,阿靈也早已習慣,只是每次發生爭吵時,她竟然也會害怕,這怕,似乎並非因大
小姐可能而來的責備,而是擔心發生某種事情的莫名怵意。
  南宮鷹仍抓著阿靈右手,凝目深深注視著她。這張臉好熟,以曾在何處見過似的?
  他思索著,忽而想起十五歲那年,雖然只是十五歲,但大漠男兒早就長得人高馬大,父
親已強迫他接受另一樁政治婚姻,和差他一歲的喜翠結婚。喜翠是個愛哭的女孩,雖然她家
人曾教她丈妻之道,但畢竟她只有十四歲,哪懂的這麼多?
  當時,兩人就此莫名其妙湊在一起,也胡亂辦起周公之禮,然而喜翠每次必定低聲哭
泣,這種哭泣大約持續三月之久,她才漸漸轉憂為喜。然而好景不常,喜翠活不到年餘即因
難產而死。
  南宮鷹一直對喜翠有種特殊情懷。如今喜翠已去世數年,他卻發現自己所要找尋的女
人,正是屬於喜翠這一類型。
  眼前阿靈不就是如此楚楚憐人?
  阿靈但覺被抓得過緊,一時窘羞,就要退下。
  「不要怕,有我在……」
  南宮鷹抓得更緊,甚至將她擁入懷中,一股心靈相吸感覺觸逾兩人全身。
  「少爺,饒了我吧……」
  阿靈是有掙扎,卻哪掙得過男人有力臂膀,終於,她認輸,從命地伏在男人堅實胸膛,
抖顫身軀竟也傳來幾許甜意。
  一早在陪嫁時日開始,她心靈已把深情寄托在南宮鷹身上。對竟陪嫁丫鬟已等於送過門
的小妾,主人是有權佔有她的。
  等了那麼久,阿靈甚至以為她根本讓人看不上眼,更哪改有此非分之想?
  如今,一切似乎都已水到渠成。然而,第一次,總是讓人驚心動魄,阿靈喜中仍帶著驚
惶。
  然而,在兩片熱唇深深相吸後,一切變得自然而甜蜜許多,於是,像對相識無數年代的
千古戀人,幻化成情蜂愛蝶般糾纏中。糾纏得血肉碎揉成一團烈火,熄不了,燒不盡……
  翌日清晨。
  南宮鷹向水牡丹說:「我決定娶阿靈為妾。」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著。」
  水牡丹出奇冷靜,不屑地說.但那雙細眼卻湧現一股怒火般的血絲。
  南宮鷹只不過是例行公事地前來傳活,答案如何,對他並不重要。
  「以後希望你好好照顧她,至少別為難她!」
  水牡丹冷哼一聲,未再作答。
  南宮鷹瞧著她那張自命不凡而又肥丑不堪的臉面,比起阿靈的乖巧漂亮,何只差上十萬
八千里?
  他倒是笑了。
  這場婚姻,無一是處,唯一好處,該是水牡丹把阿靈帶來,他得好好感激她才是。
  飛鷹堡位於鷹嶺最高處,三面倚崖而立,形勢險要,易守難攻。
  城堡尖高,唯一通路只有蜒蜒山脈,倚勢而下,有若萬里長城般之奔馬石道。
  老堡主最喜歡和一大堆英雄好漢設宴於奔馬道上,城門前頭的大平台,從此處高望而
下,百里開外皆可一覽眼中,大有征服天下之意味。
  今晨,他又設宴招待中原來的詩客,一為玉劍書生顏海,一為五湖秀士朱青雲。兩人同
是三十上下,一身書生打扮,顯得秀氣,比起南宮豹頭髮半禿,兩眼凸紅,活像盤古野人的
長相,兩人更是斯文得多。
  兩位中原客和南宮豹也沒什麼交情,只不過受邀之下,盛情難卻地湊合赴此一年一度的
詩詞大宴。
  宴會上另有兩位長老,方君羽、康九奇,以及甚受寵愛的二公子南宮劍。卻獨缺大公子
南宮鷹。
  南宮豹儼然皇帝般自身穿著黃色鷹袍,霸坐長桌中央,一手抓起血紅烈酒仰頭猛飲,血
灑滲溢出口,順著灰白山羊小胡滴落,他左手甩袖直抹,右手鋼杯猛砸地面,敲得酒杯吟吟
作響,神情極為不悅:「南宮鷹到哪兒去了?連我的宴會.他都敢缺席?是不是不把我放在
眼裡?」
  南宮豹吼向稍帶書卷氣的總管方君羽。
  跟了堡主三十餘年,鬢角都已斑白的總管,他當然知道如何應付,聞言立即拱手回話:
「大公子昨夜淋雨,身體有點兒不舒服......」
  「胡說,昨夜哪來的雨!」南宮豹想斥,突又覺得不該在外客面前失態,語氣轉為較溫
和,卻仍感覺出怒意:「我看他是為女人生病吧!好一個迷戀女色的色鬼!」
  他毫不客氣在外客面前貶損自己兒子,竟然還帶著得意。方君羽聞言只能暗暗低頭輕
歎,想必昨晚大少爺和阿靈之事已傳人堡主耳中。然而白石居上下口風皆緊,否則他們也不
會心甘情願困守大少爺身邊,如此一來,又有誰會走漏消息給堡主呢?
  大概只有水牡丹吧!
  畢竟要水牡丹進門的原是堡主一手安排,而水牡丹也一直把堡主當作在此地的唯一靠
山,她不向他說,要向誰說?
  「這小子,簡直白癡!只會找女人,一點用都沒有!」南宮豹仍不停斥罵兒子:「要他
作首詩,比什麼都爛!上次在詩會的那首,簡直不堪入目!不知他到底在鬼混些什麼名
堂!」盯向南宮劍,「你可不准跟他一樣,否則我第一個劈了你!」
  南宮劍默然點頭。雖然父親瞧不起哥哥,但他卻十分欣賞哥哥豪邁行徑,盡日策馬狂
奔,似在征服世界,比起他讀詩書,外帶練不完的功夫,不知要愜意幾百倍。
  方君羽又自拱手:「堡主教訓極是,屬下必會轉告,此時貴客在場,莫要失了雅興才
好。」
  南宮豹霎時被點醒,如此狂妄下去.自是有失幽雅風度,始斂起狂態,聲音仍自不甘地
說:「今天就此饒他,你現在去轉告他,要是明天還不出場參加,我抽他一百鞭!」
  方君羽應聲,恭敬拱手退去,直往白石居方向行去。
  南宮豹這才轉向兩位見怪不怪的貴賓,猛裝幽雅地敬酒、敬肉,進行他那附風會俗之吟
詩作樂。
  方君羽則如脫離苦海般快步行往山腰白石居。
  南宮鷹正在書房潛修經書。忽見方君羽掩門而人,他起身拱手,對於這位精明總管,他
十分敬重,若非他平日打點一切,飛鷹堡早就不知亂成何種局面了。
  「堡主已經大發雷霆了。」方君羽莫可奈何地說。
  「因為我沒參加他的宴會?」
  「嗯」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01:54

  南宮鷹笑的邪中帶得意,就像小孩捉弄人家似的。
  「你不喜歡吟詩?」方君羽本想說明知故犯問會拖累別人,但想及堡主心性已變,就算
不如此,他照樣隨時會出狀況,遂改了話題。
  南宮鷹聳抖肩頭:「吟兩句有何不可?我只是看不慣我爹那種凡事都是中原好的想法。
他如此,我何必讀這熱鬧!」
  「司是,你明天若不參加.可能會被罰。」
  「他想怎麼罰?」
  「說是抽一百鞭.但他是不會抽你,恐怕會抽到我身上來。」
  方君羽苦笑地說:「老爺最近特別不正常。」
  「那……你要我參加了?」
  「倒不在意。」方君羽道:「堡主大概只想叫你去作首詩,然後大大貶損這裡差,那裡
差;他本就對你感冒非常,不過你也不能裝瘋賣,而且太過於迷戀女色之中……」
  「什麼迷戀女色?」南宮鷹立即截口:「如果你說的是阿靈,我不接受,因為我是玩真
的,她比起那朵肥牡丹,簡直天差到地,我真的愛她!」
  方君羽沒想到少主人反應如此激烈,已覺得自己表現太過火些。乾聲一笑,道:「你若
真心,我也無話可說,但總不能忽略了牡丹吧,該是她告密老爺的。」
  本想要求他也該和牡丹套套感情,但想起這自命不凡的胖女人,方君羽已開不了口,這
似乎是對男人的一種致命虐待!
  「管她去說,除了這件事,她也沒什麼好告密!」南宮鷹不想再談此事,岔開話題,
道:「你聽過我爹把孕婦開膛破肚之事?」
  「聽過,卻不敢確定。」
  「我親眼看見!」南宮鷹道:「就在昨天,三十幾名百姓抬著孕婦屍體向我喊冤。」
  方君羽聞言不禁動容,如此惡行,簡直令人髮指。
  「這事好像傳得甚快……」南宮鷹有感而發。
  方君羽輕輕一歎:「百姓言,快如風,何況到處都有秘探,傳到對頭敵人,並不困
難。」
  「事情似乎十分棘手!」南宮鷹道。
  「不錯,只要敵人反攻,那些受難百姓必定倒戈,飛鷹堡很可能毀在堡主手上。」方君
羽道:「其實堡主已老了,神智又錯亂,他已毫無能力掌管一切。」
  南宮鷹認真道:「你也贊成我接位?」
  「不是我贊成,而是飛鷹堡上下一致如此想。」方君羽道:「就連你弟弟也覺得你才有
資格接掌飛鷹堡。」
  「可是……要對親生父親下手……」南宮鷹總覺得太過於無情。
  方君羽道:「人在江湖,有時不能一廂情願,就像我,跟你爹出生人死數十年.到頭來
還是支持你的一切,這不是背叛,而是顧全大局,老爺實在無法勝任一切,只有讓他退休,
否則本派岌岌可危,甚至有滅亡之虞。」
  南宮鷹苦笑道:「搞到後來,竟然兒子打老子,實在荒唐,這事暫且不談,北邊的紅燈
教呢?」
  「飛鷹堡是只肥羊,他們哪肯放棄併吞機會?」
  「馬群飛呢?」南宮鷹問及南邊的怒馬堂
  方君羽道:「你姐姐嫁給馬群飛,他該能安分些。不過,馬群飛大概也希望飛鷹堡能安
定,否則必定給予紅燈教壯大機會。何況怒馬堂有意入侵中原武林,他當然更希望大漠越平
靜越好。」
  「這傢伙倒是野心勃勃!」南宮鷹斥了一句。
  接著又問:「東邊的青龍黨有何動靜?」
  「暫時沒有。」方君羽道:「不過,大家心裡明白,他們都在等機會,只要一有動靜。
誰也顧不了誰!倒是西邊的七星門,那段七星不知從武當派何人手中弄來七星劍法來壯大自
己功夫,是個棘手人物。」
  南宮鷹道:「其實,如果把東西南北四大幫派的武功加以中和,想必能練出天下第一神
功吧?」
  「話是這麼說,但事實卻大難了。」方君羽道:「『你爹要不是從洛陽王那裡得到彌陀
功,他哪能囂張到四處撒野地步,只是少爺似乎不熱衷這門功夫?」
  為了這神功,南宮鷹竟然被犧牲,他當然特別排斥,冷道:「別人的功夫,再怎麼練也
贏不了人!」擺明的不受水牡丹控制。
  方君羽自知他心情,淡聲笑道:「不過少爺天賦過人,似乎從他處學得不少招式,武功
該甚了得吧?」
  這許多年來,南宮鷹早意識到靠父親倒不如靠自己,是以,他不斷找機會看他人決鬥或
練功,尤其是四面強敵之功夫。一方面加以吸收,一方面加以破解,多年努力,竟也小有收
獲,這正是他最感欣慰之處。
  「如果你跟馬群飛較量,你有幾分勝算把握?」方君羽問。
  南宮鷹道:「沒有八分也有七分吧。」
  如此信心語氣,讓方君羽頗為高興,想來他武功該不會差到哪兒去了吧?
  「其實,若能得到東北方朱銅城的煉劍方法,飛鷹堡將更能如虎添翼!」方君羽道:
「可惜二小姐嫁給朱銅城這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
  南宮鷹冷道:「不要逼她,她已夠可憐了,未滿十八歲就被我爹嫁掉,為的就是想得到
朱銅城那把赤陽劍。」
  方君羽道:「我也知道二小姐可憐,但朱銅城也算一表人才,他要不是自恃母親是華山
派掌門秋海棠之女,總現一股傲氣,二小姐將會好過些。」
  南宮鷹冷哼一聲,心下老早決定,遲早要會會他:「這小子也夠狂,為了守他那朱銅
山,簡直霸佔銅城十八村不還,還自認主人,我爹竟然也縱容他!」
  方君羽道:「朱銅城也是號人物,隔著他,那鐵蹄幫才不敢輕興妄動。如此一來,朱鋼
城成了本門天然護衛使者,何樂不為。
  南宮鷹道:「反過來說,我們要攻打鐵蹄幫,也得借道朱銅城,他憑什麼?」
  方君羽淡笑:「日後再說吧,只要少爺有心,何怕不能一統如山?」
  南宮鷹似笑非笑道:「那得玩命,我可沒那股勁!」
  然而從他笑態表情,正隱露一股雄霸天下氣勢。
  這正是方君羽足以安慰之處,他也不多說,轉為正題:「明天的詩會?」
  「管他的!你去告訴我爹,我正和阿靈大談戀愛!」
  說完,南宮鷹狂聲大笑,甩袖而去。
  他大步跨往阿靈住處,享受人間濃情蜜意去了。
  方君羽搖頭直笑,大白天也來這套?但想及少堡主自幼即受政治婚姻壓迫,如今長大
了,也該有個自由感情歸宿吧!
  他只能消極的回報,並替少堡主隱瞞事實,以免老堡主抓狂,演變成決裂地步。
  南宮鷹似乎故意縱情肉慾。
  一連三天三夜,不斷糾纏著阿靈,兩人如蛇般扭在一起,早不知外界是展是晚。
  他對阿靈之愛,似乎是被壓抑二十年後的奔洩。他愛她那乖順、溫柔、善體人意,那種
為丈夫不惜犧牲一切的奉獻精神,正是勾引南宮鷹心頭那把烈火主因。每當高潮時,阿靈會
不斷呼喚丈夫名字,緊緊抱著他,然後淚水滾滾流下,那是她一生中唯一的愛,而他卻如此
深愛著自己,她只能以淚水洗面,那是感激而無法克制的淚水。
  南宮鷹喜歡她那喜極而泣的淚水,這是水乳交融之後的結果,他深深舔著它,正如他舔
著阿靈心靈最深處一樣,交融感覺使他癡醉,比起水牡丹那行屍走肉,何只強上千百倍,千
萬倍啊!
  有一次,南宮鷹更將阿靈帶上馬匹,兩人光裸全身,引著月光,策馬狂奔於偌大草原,
那夜風嘯臉,髮絲亂纏,直把兩人纏得死去活來。一時把持不住,滾落馬匹,兩人仍扭泥滾
草,天昏地暗,盡把內心深處揪貼得緊緊,再緊,恨不得揉碎成一團糊。
  追在後頭保護的石刀、石木兄弟,總會無奈感歎的不已。
  石刀道:「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石木道:「用不用向方總管報告?」
  「這種事,怎好向方總管報告?」石刀左右為難。
  石術道:「不說也不行,因為我們已沒什麼好說……」稍帶羨慕:「其實,老實說,有
這種戀愛可談,我也要。」
  「少說廢話!」石刀笑斥:「這豈是人人能談,還是叫總管勸勸少爺。免得咱們天天沒
事幹!」
  兩人無計可施,只好據實回報方君羽。
  方君羽當然勁過,卻不甚認真,畢竟此事就如蜜蜂見著蜜糖,想趕走,談何容易,待他
把蜜吃完,自然就走人了。
  果然,糾纏七天七夜之後,在阿靈勸他要以正事為重之下。
  南宮鷹方始振奮精神,暫且把濃情捺下。
  今天,一大早,他已招來石刀和石木,問些堡中事,在得知父親不斷罵自己無用,沉迷
女色之際,他不禁仰天長笑。
  石木但覺大公子沉溺七天七夜之後,兩眼竟然更炯神。哪像個紈褲弟子?他甚至看出,
每當大公子露出這種發光精亮眼神之際,那將是決定某件事,而且常常做出驚人之舉。
  現在,他又想做什麼呢?
  「走,很久沒操馬,咱們奔它一段!」
  南宮鷹策馬衝前,氣勢凜凜,石刀、石木立即跟去。兩人同時想及大公子沉溺七天七
夜,很似乎是故意讓老堡主認為他是無可救藥之人。如此,他將獲得更大自由。
  烈馬馳騁於天音河畔。
  南宮鷹似有意追探河源,不斷打得水花濺飛,直衝上游。及至山口,已無平坦地形,他
不得不放慢,改為技騎,奔行於險谷陡徑之間。
  他自認騎術不差,自不在意山路崎嶇,哪知奔行之間,辟有一青馬掠掃側身而過。他還
以為是石刀、石木兩兄弟,猛地回頭,卻又覺得不對,他倆騎術根本不是自己對手。果然,
兩人仍在二十丈開外喘息,他心下一驚:「會是何人?」
  趕忙再轉頭,只見得馬尾隱沒樹林間。
  南宮鷹一時好奇,或而懷著不服輸,立即喝道:「追他去!」
  當下策馬疾追過去。
  此時,他不但對人好奇,更對那匹青龍馬感到動心——竟然幾乎能無聲無息擦身而過,
不是寶馬是什麼?在這方圓百里,他竟然不知有此寶馬?
  洩氣中,他更想知道,是誰養了這匹馬?
  當下卯勁直追。
  山徑似乎離不開水源,轉來轉去,總能見著流水深漏。
  那年輕人似也有意引人,總會在快追丟之際暗露身形,以能讓人追跟過來。
  此舉讓南宮鷹驚覺,對方是否另有用意,或設下陷講?然而,他實在禁不了對馬匹誘
惑,又在藝高膽大之下,終於還是決定一探究竟。
  如此若隱若現追行十餘里。
  穿過一崖谷,眼前豁然寬廣起來,直若進入另一桃源世界,鳥語花香,馬群閒散,離大
追逐,草原青蔥,另有一茅屋坐落水畔。
  「這是什麼地方?怎會如此神秘?」
  南宮鷹從沒想過山區還藏有其他族群,實是一山另有一山人,尋不勝尋。
  石刀、石木也已趕來,忽見此景,亦是張口結舌,猜不透會是誰隱藏於此。
  「去看看!」
  南宮鷹見不著半個人,準備直間茅屋一探究竟。
  石木道:「小心埋伏……」
  「該不會吧,人家都引咱們到他老巢……」
  照理說該是如此,但是南宮鷹仍自小心翼翼,驅馬行於小徑,直往溪邊那四合院式的茅
屋行去。
  人未到,突見屋內奔出幾名莊稼漢打扮壯丁前來迎接。
  「在下左無忌,恭迎少堡主光臨。」
  「你……你認得我?」
  左無忌正是馭馬引導南宮鷹前來那位年輕人,只見他臉面稍帶四方,相貌堂堂,勁中帶
秀,若非嘴唇稍厚,倒是十分帥勁,瞧他模樣,該不超過二十三四歲吧?
  左無忌拱手為禮:「少堡主英勇,大漠草原無人不知。」
  南宮鷹見他豪邁,自是好感,當下爽聲暢笑:「豈敢,比起左兄,在下騎術不知又差上
幾截!」
  想瞧那匹寶馬.卻不知被藏在哪裡。
  左無忌笑道:「小的哪敢居功?全是馬匹通靈,您請進,另有一人想見少堡主。」
  「哦?還有人?我認識的嗎?」
  左無忌笑而不答,引著南宮鷹下馬,行往茅屋。
  此屋搭蓋甚久,茅草皆己洗白,但窗口卻常換新,丑傳來淡淡蘭花清香味。
  裡頭光線充足,四牆養著許多蘭花,屋中則為矮腳四方茶桌,正坐著一位白髮白眉慈祥
老人,他含目而笑,深深注視進門少年。
  南宮鷹本是覺得眼熟,仔細瞧來,忽見老人左耳紅痣,一時激動,雙膝落地,急喊道:
「海師父!真的是您!真的是您!」
  海老含笑道:「不就是老頭我嘛!小鷹兒長大變雄鷹啦,該有十來年沒見面了吧?」本
想伸手摸摸小鬼的腦袋,但因過遠,且小鬼已長大,只好縮手,改為眉目傳情。
  南宮鷹一時熱淚盈眶,差點滾落臉面,還記得小時候,父親從不教導自己武功騎術,幸
好遇上海老暗中傳授,始有今天。他雖未正式拜師,卻早把海老當成師父,直到十二歲那
年,海老突然失蹤,他追尋不著,以為海老已化古,誰知道過了七八年,又自重逢,其心頭
激情可想而知。
  「海師父,您也真是,躲在這裡,也不通知我一聲,害得我以為您……」南宮鷹一時覺
得不祥,不敢說出。
  海老淡笑:「這不是見面了?人生如戲,何必太過於認真?來,過來坐,跪在地上不好
看,別把老朽折煞了!」
  南宮鷹迎笑地依言坐於方桌的左側,相隔數年了,一時也不知從何談起,只能一笑再
笑。
  海老則是不斷欣賞這似乎已成為自己徒弟的年輕人,不斷點頭:「果然一副英雄豪俠氣
息,老朽何德何能,竟然教過你功夫啊!」
  南宮鷹笑道:「多虧海師父,否則我還跟不了左兄呢?他的騎術也是您教的吧?難怪這
麼厲害。」
  轉瞧一旁站立的左無忌,兩人視目而笑。
  海老歎聲帶笑:「老啦,沒啥好現的,現在該是你們年輕人天下啦!」
  「怎會,您身體仍壯得很!」
  「或許還可多活幾年吧……」
  兩人為之閒話當年,傳來陣陣笑聲。及至茶飲三杯過後,海老方自歎聲,想說出心頭重
事。
  南宮鷹自也覺得海老不可能平白無故引人來此,遂問道:「海師父您有何事,直說無
妨,我能辦到,必定幫您解決。」
  海老輕歎:「時局不安,總是讓人可歎……」感傷中,還是說了:「你可知道老朽為何
不告而別?」
  南宮鷹道:「我正想問您呢?」
  「為了你爹。」
  「我爹?」南宮鷹驚愕:「他發現你我的秘密?」
  海老點頭:「不錯,當時他派人四處追殺,甚至……」
  「甚至什麼?」
  「他還想殺掉你!」海老道:「自從你娘被逼死後,他一直對你沒好感,又得知你練
武,當真想把你殺掉。這事被我發現,我才聯合幾位弟兄阻止你爹行兇。當時把他打敗,並
揚言你若受損,必定毀他飛鷹堡,你爹有所顧忌,始讓你活到現在。」
  南宮鷹心下一愣,沒想到自己和父親之間竟然還有這麼一段秘事。感恩之餘,又自拱手
道謝海老救命之恩。
  海老道:「其實你爹也非甘心受威脅,他不斷打聽我們是誰,以能復仇。為此,我只好
躲起來,讓他找不著而顧忌仍深,何況躲在這裡,隨時可以支援你。還好,近年來你武功大
進,你爹似乎也奈何不了你,我始放心。」
  「多虧海師父教導,讓我能順利學會武功。」
  海老安慰一笑,隨又歎息:「其實,此次招你前來,並非想看看你武功精進多少,而是
為了你爹,你沒聽說你爹心性已失,連孕婦都敢開膛破肚?」
  南宮鷹不禁低頭:「我看到了。」
  海老輕歎:「早在七八年前,他想殺你時,我已看出你爹心性已失,沒想到幾年後,他
真的變本加厲,做出瘋狂之事,他已不適合接管飛鷹堡了。」
  南宮鷹道:「海老希望我接下飛鷹堡?」
  「這正是老朽找你來此的原因。」海老輕歎:「已經犧牲不少人,莫要再讓他遭殃才
好,你若怕兵力不足,無忌可以幫你,這裡有三十勇士,足可供你打天下。」
  顯然海老七八年前隱居於此,即有心訓練兵馬,準備為南宮鷹所用,如今時機成熟,他
自該招來南宮鷹,將一切說明,也好了卻一樁心事。
  南宮鷹雖然早已下定決心,然而一時間要瀟灑說出口,他仍覺得無法說出,只能閉起眼
睛,以默認態度回答海老。
  一時屋靜無聲,外頭流水淅瀝清晰。
  「我想這一切,少堡主都已有個決定了吧。」海老道:「只希望少堡主及早放逐你爹,
這才是解救飛鷹堡唯一方法。」
  南宮鷹不禁自嘲一笑:「兒子逼老子,天下第一遭……」
  話未說完,忽間外頭怒馬尖嘶。
  左無忌登時驚愕:「是青雲!」
  正是那匹寶馬,它本在尾後草原悠遊,若無驚嚇,怎可能尖嘶?
  他頓覺有異,幾乎和南宮鷹同時穿窗而出.突見一道灰影倒掠山林,敢情就是他驚動寶
馬之後始逃脫。
  「奸細!」左無忌驚道:「快追!」
  南宮鷹心知要是走漏消息,此處將不保,於是掠展蒼鷹追日絕頂輕功,只見他身形直若
獵鷹掠空,快逾電閃般直射林區,一點枯枝,再點松尖,連翻十數觔斗,倒迫金鐘而下,像
那流星般殞墜下衝,叭然一響.打得灰衣人倒滾七八丈,跪身而起。
  南宮鷹但覺他武功並未如想像高,而且此處又非他地盤,不願再出重手,但見左無忌先
後之差趕來,斜劈一掌,打得灰衣人踉蹌跌坐,口角為之掛血,已面如死灰。
  「說,你是誰?」
  左無忌猛點數指,已將雙手制伏。
  那人看來四十上下,身形稍瘦,一張臉瞧不出奇特之處,就像混在街上老百姓模樣,任
誰都不會對他有特別印象。若有,只是他此時那對驚慌落魄的眼神吧!
  其實,這種讓人毫不起疑的臉,不就最適合當奸細、秘探嗎?
  左無忌瞧他不吭聲,又自逼言:「快說,是誰派你前來?否則要你狗命!」
  南宮鷹道:「看來他是不會招供的,不如將他斬首算了,一了百了,省得麻煩!」
  左無忌道:「用點刑,不怕他不說!」說著,五指已往奸細背脊抓去,準備使出分筋錯
骨之術。
  奸細不由冷汗直冒,祈求目光不斷瞧向南宮鷹。
  南宮鷹心念一閃,道:「你也不必裝模作樣,看你方才迎我一掌,手指泛出紅色,分明
是學過烈火神掌,你一定是怒馬堂的人,卻不知我姐夫派你前來這裡做什麼?」
  那奸細更是驚心,臉色陰睛不定,分明已自承身份。
  南宮鷹冷道:「看在姐夫分上,就饒你一命,回去轉告馬群飛,我再笨,也不會笨到背
叛父親地步!你這秘深白跑一趟了。」
  左無忌急道:「小堡主要縱虎歸山?」
  「我犯不著得罪我姐夫吧!」
  左無忌無奈,只好解開這人穴道,放了他。
  那奸細死裡逃生,竟也露出一絲感激之情,跌跌撞撞逃之夭夭。
  在奸細逝去背影之後,左無忌始道:「放了他,恐後患無窮。」
  南宮鷹道:「那也不一定,他若是我父親派來的,大概不妙,但是馬群飛的手下,在我
們飛鷹堡未亂之前,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畢竟他也是老狐狸一隻。」
  「可是,這地方已曝光……」
  「你不是想跟在我身邊革命?」南宮鷹道:「頂多把海師父安排別處即可。」
  左無忌但覺自己顧慮大多,未免失了豪氣,立即更正,當下喘出大氣,爽聲道:「既然
少堡主決定,屬下無話可說,一切照辦。」
  南宮鷹一時相惜,猛拍他肩頭,不必再說客套話,英雄交心,對一眼就行了。
  「回去吧,少堡主對那匹青雲寶馬一定很喜歡,它本就要送給你的。」左無忌領前行
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02:20

  南宮鷹登時亮眼:「真的?這未免太……太貴重了吧!而且奪你所愛,還是別想的
好。」
  左無忌拱手道:「它是海師父尋來的,我只負責訓練,怎敢據為己有,而且這是大家意
思,公子怎可拒絕?除了您,誰又有資格跨騎它呢!」
  聞及是海老尋得,南宮鷹稍帶希望,乾聲直笑:「還是看看馬兒意思吧,它若看不上
我,我又怎麼好壓逼它呢?」
  「公子要是不行,普天下已沒人能讓它順眼了!」
  「少拍馬屁,去看看!」
  南宮鷹滿懷期待直奔草原,左無忌緊跟其後,追掠五百丈,青雲寶馬已近。南宮鷹一時
緊張,想撫前摸摸又覺不妥,遂站立當場擺出威武模樣,弄聲道:「你喚它過來如何?」
  左無忌當然從命,口哨一吹,駿馬輕嘶,掠奔過來,直舔著左無忌手掌。左無忌拍拍它
鼻頭,笑道:「去吧,你的新主人來了,去,在那邊,站得很神氣那個!」
  南宮鷹一時想笑,自己真的站得很神氣嗎?可惜沒鏡子,也就由他去了。只見得青雲寶
馬似能通靈,聞言後,靈目轉瞧過來,南宮鷹登時斂起輕浮笑意,莫要讓寶馬留下一壞印象
才好。
  他以關愛眼神直送過去。人馬幾乎瞧眼三分鐘,馬兒方敢試探地走向南宮鷹,卻害臊地
輕嘶不斷。
  南宮鷹自懂馬性,見狀,不再擺架勢,輕輕走前,伸手摸向主馬鼻樑,它害臊躲了幾
次,終也認可地讓新主人摸摸,前蹄仍不斷打跳,總想排遣羞窘。
  南宮鷹見狀,先挑逗它前蹄更跳高,就在它似要奔飛之際。
  南宮鷹猛地技巧掠身上馬,馬兒頓時豪嘶,配合得天衣無縫般舉蹄狂奔,剎時百丈,千
丈,又折回……
  南宮鷹不禁掀喜萬分,畢竟通靈之物貴在感覺,此時他和寶馬直若心心相連,飛馳起來
簡直如行雲流水,就連轉彎,不必策韁繩,只要心念一動,馬兒立即照辦,那感覺簡直妙極
了。
  寶馬越奔越豪,嘶聲更狂,直若脫韁野馬,自顯出它心靈喜悅,很似乎天地再無困瑣心
靈之處,那股奔放情懷正是它期盼已久之感覺啊!
  嘶聲傳來,不但驚動附近馬匹同時奔馳,更把在場所有人引來觀看,見及南宮鷹馬上雄
姿,自是不斷頻頻讚許,寶馬贈英雄莫過於如此完美了。
  連奔十數圈,南宮鷹始跨馬落地,滿心高興叫著好馬、寶馬。
  只見他臉面貼馬,像在說悄悄話地說個不停,然後輕拍馬背,寶馬喜嘶,跳蹄走去,南
宮鷹始迎向左無忌,想談談正事。
  左無忌猛點頭:「公子果然是馭馬高手,訓得青雲駒如此高興」
  南宮鷹道:「誠如你所說,全是它的功勞啊!」
  海老此時亦走出屋外,見著兩人一團融洽,想必事已成功,遂笑道:「一切就看你們年
輕人打天下了,老朽先祝福你們。」
  南宮鷹敬聲道:「多虧海師父,否則哪有今天的我?」
  海老道:「全是天意,天意不可違啊!」頓了頓又問:「對了,方纔那奸細呢?」
  南宮鷹道:「放了,他是怒馬堂的人。」
  「怒馬堂?」海老皺眉:「他們為何派人前來?」
  「除了探我作何打算,還有啥事好探?』南宮鷹道:「海師父放心,此事我自會小心應
付,倒是您,可能要換地方了。」
  海老點頭:「將無忌交給你,我已無事一身輕,該一償夙願,雲遊四海去了,希望日來
時,能看到飛鷹更形壯大。」
  南宮鷹道:「我會努力,決不讓您失望。」
  海老滿意直笑,直道拭目以待。
  隨後,雙方再談些瑣碎事,南宮鷹已準備告辭。左無忌和三十壯漢仍暫留此處,待要用
兵時再現身即是。
  依依不捨中,南宮鷹終也騎著青雲寶馬離去。石刀、石木緊跟其後,至於南宮鷹先前坐
騎,仍被牽回,畢竟它也是萬中選一,且伴主多年,南宮鷹怎忍心棄它於不顧。
  他甚至想妥,平時以此馬操兵,戰時再帶青雲出場,如此兩相兼顧,最好不過。
  而那馬兒只懂得忠心,又怎會爭風吃醋相忌呢?
  等三人走出山區時,已是日落時分。
  南宮鷹又自策馬狂奔,以試試寶馬威力,果然快步如飛,不到半里路已把石刀、石木丙
兄弟甩開數十丈遠。如此爆發力可說絕無僅有。
  「好馬!」
  南宮鷹不禁雄心大發,再次猛馳,一口氣連沖二十里,已見白石居在望。卻也發現山坡
下另有騎士。
  他一眼看出那人喜穿白衣,不就是自己弟弟南宮劍?於是招著手,驅馬前去:「弟,找
我有事?」
  南宮劍差哥哥一歲,也已人高馬大,可惜不同母親所生,見不著雙下巴、挺鼻頭。不過
名人之後,總有一股氣質,他又好詩書,雖是匈奴種,卻仍文縐縐,說他俊秀書生,一點兒
也不為過。
  「爹在生你氣,你沒參加詩會。」
  南宮劍連說話都彬彬有禮。
  南宮鷹笑道:「他什麼時候不生我的氣,那才有問題。看我這匹馬,送你如何?」
  南宮劍早就注意這匹鬃毛綠得快發亮的駿馬,雖欣賞有加,卻不敢試騎。
  「算了吧,上次試你那黃馬,差點摔斷腿,等你裝上馬鞍,我再騎!」
  南宮鷹斥笑:「別老土了,寶馬裝鞍?你要叫它憋死是不是?看來你是天生讀書的料
子。」
  青雲寶馬只不過套著軟韁繩,這已讓南宮鷹心生不忍,又怎敢再套馬鞍,殺了他,他也
不允許任何人動他寶馬。
  「呢……」南宮劍一時不知該如何說。
  「說嘛!雖然我跟爹不好,可沒跟你絕交、」
  「就是為了爹的事。」
  南宮鷹一時煞住馬匹:「你聽到什麼了?」
  南宮劍早下定決心模樣:「其實,我也認為爹不再適合掌理飛鷹堡……」
  南宮鷹一時沉默下來。
  「哥……」南宮劍鼓足勇氣說出心中意思:「我支持你當堡主。」
  「爹早有意傳位於你……」
  「不要顧慮我。」南宮劍道:「「我知道自己斤兩,玩玩風花雪月還有辦法,叫我帶兵
打仗,保護疆土,那是萬萬不可。哥你就接受吧,飛鷹堡除了你,已無人能扛起這重任。」
  南宮鷹自覺弟弟寬宏大量,懂得此時表明心意,兄弟早無芥蒂可言,只有手足情深。他
不禁伸手拍拍弟弟的肩頭:「我知道你的用心,但是……如此對付老爹,總叫人過意不
去。」
  南宮劍自知哥哥痛處,歎聲道:「要是我,也會不知所措,但是,再不做,飛鷹堡恐怕
就要滅亡,或許該把爹送去道院,讓他心性有所潛變……」
  「你是說,叫爹去出家?」
  南宮鷹想笑,大概自己前日戲言傳入他耳朵了。
  南宮劍道:「那可能是唯一減少爹罪孽的方法。」
  「好吧!我去勸勸他!」
  南宮鷹心下一橫,倒真的想逼父親去當和尚。
  南宮劍聞言甚驚:「你要親自見爹?」
  「對啊,他不是急著想見我?」南宮鷹笑得捉黠,並帶點自嘲:「再怎麼說,也該探探
他的慧根,看適不適合出家吧。」
  南宮劍不禁跟著輕笑起來,對於哥哥睿智,他一向佩服,既然哥哥已打算找爹去,自有
其自己主張,遂點頭:「會的啦!」
  當下,南宮鷹和弟弟並肩而行,及至白石居,始落馬入內,抱了一大本紅色秘籍之類冊
子,始神秘莫測邊笑邊讓弟弟載往飛鷹堡。沿路守衛倒是畢恭畢敬,儼然把大公子當作救星
般。這讓南宮鷹感到欣慰。
  及進飛天閣,乃是城堡最高最尖之秘室。
  南宮豹平日皆在此閣練功或咆哮,從此尖樓四望,大有征服天下氣勢,或而也因此養成
他狂妄自大心性之原因之一吧!
  閣內空無一物,唯見六口大銅鼎置於六扇窗口前,南宮豹高興還可將銅鼎翻過來當鐘
敲。飛鷹堡深夜傳出沉鐘聲,那是常有之事。
  南宮鷹在弟弟警告小心之後,獨自爬向此閣,也不必通報,一腳跨進碧黑色冷硬大理
石,只見父親盤坐正中央,似在練功。
  他故意弄出腳步聲,南宮豹突有反應,怒喝一聲誰,根本不回頭,反手即是霹靂一掌,
想執行擅入者死命令,硬要將人劈死當場。
  南宮鷹自有防備,斜身一閃,猛躲此掌,南宮豹一掌落空,咆哮跳起,反身又是兩掌,
卻因血紅眼珠發現來人,硬將掌勁又加強三分,怒吼:「你敢擅闖禁地!」
  瞧他模樣,簡直想把兒子打得肉碎骨裂。
  南宮鷹早知父親花招,不想硬接掌鋒,順著斜身之際,猛抓左側銅鼎擋來。當地暴響,
震耳欲聾。南宮鷹雙手發麻,但覺父親狂勁又增加不少,該不會又練了什麼邪功吧?
  南宮豹一掌劈出,但聞震耳暴聲,似乎帶勁過病,立即哈哈狂笑·未再做第二波攻勢。
怒斥道:「這是給你小小教訓,下次不請自來,我饒不了你!」
  南宮鷹放下銅鼎,似笑非笑道:「爹不是請我請了三數天?我現在來了。」
  「畜牲!」南宮豹想及兒子抗命不參加詩會.又自大怒:「翅膀硬了是不是?連我的
話,你也敢不聽?」
  「不聽就不會來了!』」南宮鷹抓出紅色秘籍:「孩兒是給您求得無上秘籍.才耽誤時
間的。」
  「秘籍?什麼秘籍?」南宮豹聞言驚心動魄.猛欺過來,一手搶著紅冊子,猛翻又翻:
「什麼秘籍?」
  密密麻麻厚厚一本,他激動非常,兩眼快凸得掉在地上。
  「太極無上真經!」南宮鷹暗自好笑,那只不過是一本平常修佛的金剛經,他得吹得天
花亂墜,方有可能渡得父親理光頭出家當和尚:「這是五百年前太極真人留下之秘本,如果
悟通或練會此神功,準能脫胎換骨,練成金剛不壞之身,自能天下無敵!」
  南宮豹兩眼更亮:「能天下無敵?我試試看!」立即頓坐地面,猛翻猛念其中句子,一
副欲吞之而後始快模樣。
  南宮鷹但覺效果那麼好?有點意外竊笑不已,道:「您研究看看,若悟不通,可到太極
山上太極洞,那兒有個小師父,可以替您解釋。」
  「我哪有悟不通的秘籍!滾開,別再煩人!」
  南宮豹一掌逼得南宮鷹落退數步,兀自緊念佛書不放。
  南宮鷹但見父親反應良好,正是打鐵趁熱之時,又怎肯退去,遂閃在一邊引言誘語:
「絕世武功不是三天兩天即可悟通,我看爹不妨到太極洞瞧瞧,說不定會有更大收穫,而且
太極洞也不遠,就在姐夫怒馬堂附近,那裡很安全……」
  南宮豹不理背後言語一大堆,狀若瘋子般猛翻猛念秘籍,哺哺自語:「什麼內功心法?
這麼厚一本?」
  「金剛不壞心法,當然不同於一般心法!」
  南宮鷹不斷開話引導。
  「金剛不壞?金剛佛陀說……心法也要佛陀說?……」南宮豹甚是迷惑:「太極是道
家,金剛是佛家,兩者怎會混為一談?」
  南宮鷹登時驚覺,吹牛可能吹到牛角上,竟然如此大意,把佛道兩家給搞混,但見父親
疑惑臉容,他急忙開道:「那是太極真人從佛家秘籍中悟出金剛不壞之秘法,其實佛道兩宗
合併,那才是最高境界,爹只要徹底瞭解,自能明白一切。」
  「哦……」南宮豹似懂非懂,仍自仔細查看下去.卻越看越心浮氣躁,不禁開罵:「什
麼太極真人?弄這什麼秘籍?可惡!」
  南宮鷹道:「或許爹該潛修佛、道兩學一陣,才能悟通其中奧妙吧。」
  「佛、道兩家?……這裡有個海闊天空……」南宮豹翻往最後一頁,那本是蓋有少林寺
藏經閣印章,此時卻被南宮鷹撕去。
  至於那「海闊天空」四字似是某人簽名。南宮鷹但覺此句可能隱含悟通之後自能進入此
境界,故而未除去。
  然而突見父親表情,南宮鷹似覺不妥。果然,南宮豹連念幾遍,眉頭一挑:「海闊天空
不就是少林長老天空老傢伙常用口頭禪?」他想及二十年前,還曾挨老傢伙一掌,當時他即
是以「退一步,海闊天空」送自己。
  這件事,他一直耿耿於懷,沒想到現在又見著天空老傢伙字眼,他心神猛顫:「這會是
他的東西?」急忙亂翻經書,發現重要句子皆簽上「海闊天空」四字。越瞧越是怒火高漲,
猛將經書碎散地面,血絲怒眼刺向南宮鷹,厲吼:「你敢串通那禿驢,想暗算我嗎?」
  南宮鷹眼看計謀失效,也不驚慌,淡聲道:「天空禪師已得道,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你
跟他一起出家,不就可以跟他一樣,刀槍不入?」
  「畜牲,你敢叫你爹出家當和尚!」
  怒不可遏,南宮豹猛然烈掌連連劈來,南宮鷹不吃眼前虧,拔腿即跑,還不停地戲言
道:「出家有什麼不好,腦袋發光,可以照亮別人!」
  南宮豹想及自己半禿腦袋,不禁更怒:「你敢罵我禿頭?畜牲,給我回來——」狂怒追
殺不停。
  南宮鷹倒是身手矯捷,東溜西竄,硬是不讓父親沾上衣角。
  如此更惹得南宮豹戾氣橫生,不但對他出手,就連附近守衛照樣宰殺。
  南宮鷹但見數名守衛遭殃,心神一凜,敢情帶罪予人。心下一橫,不再逃避,猛地頓
身,硬接父親兩掌,砰砰暴響,他悶見一聲,人如彈丸倒沖十餘丈,撞向廣場另一牆頭。
  南宮豹仍想追殺,方君羽和師爺杜九奇疾攔過來。
  方君羽急道:「堡主不可,怎麼說,他也是您兒子!」
  杜九奇道:「身在堡中,不宜讓外人見笑吧!」
  「什麼兒子!」南宮豹連兩位長老都打:「他竟敢叫我出家當和尚,簡直無法無天!我
宰了他!」
  南宮鷹窩在牆角,分明受傷,還有心情惹嘲:「當和尚本來就無發(法)無天!我看你
也差不多了……」
  還好,說的甚小聲,否則不氣死老爹才怪。
  方君羽和杜九奇功夫並不弱,勉強挨掌攔人,猛勸又勸地始將南宮豹給拖住——尤其南
宮鷹裝成傷勢沉重模樣,始讓南宮豹洩去不少怒火,斥道:「滾!我永遠不想看到你,快滾
——」
  南宮鷹爬起,踉踉蹌蹌,頭也不回地走人。
  南宮豹還在發瘋,直罵:「可惡,可惡,敢叫我出家當和尚!」
  足足劈碎十數塊硬石椅,才被兩位長老功回大廳。
  雖然,南宮鷹受傷並不重,但父親的那兩掌竟也打得他口角掛血,胸口悶痛,並不好
受。
  南宮劍早偷偷追出城門,迎向哥哥急道:「你的傷如何?」
  南宮鷹苦笑:「還好,沒事!」
  掠上馬匹,讓它載著走。
  南宮劍雖覺他在安慰自己,但卻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問明原因:「你怎麼勸爹的?怎麼
惹來挨揍?」
  南宮鷹想及此事,但覺頗為得意:「請他當和尚唸經啦,沒想到半途冒出一名天空法
師,事情就穿幫了。」
  「法師?」南宮劍驚詫:「有法師潛入飛天閣?」
  「是闖入金剛經!」南宮鷹自嘲道:「那天空老禿驢,啥花樣不要,卻要個『海闊天
空』,我還以為是偶語,哪知老頭卻認得這號人物,就此念不下經書,而且痛恨和尚,早知
道也叫他當道士!」
  南宮劍不禁想笑:「你當真拿經書要讓爹去當和尚?」如此天才哥哥,實讓人哭笑不
得。
  南宮鷹挑著眉頭:「不然,還有更好方法度他嗎?可惜度錯方向,應度他當道士才能成
正果。」
  「哥,你別再打此主意行不行?」南宮劍憋笑道:「爹是不會再上當的!」
  「所以說,只好從長計議了。」南宮鷹道:「你回去把方總管找來,我好跟他商量商
量!」說完跨身落馬。
  南宮劍自是從命,當下點頭,策馬回奔。
  南宮鷹則逕自走回白石居。一點小傷,不敢驚動阿靈,自行躲入書房,弄點丹九服下,
但見桌上熬有香熱稀飯,當下囫圇吞食殆盡,哈出香氣,直道阿靈體貼,心頭不禁更愛幾
分。
  稀飯吃完,立即盤坐運功,催化丹藥以療傷。當未功行一周天.方君羽和弟弟已匆匆趕
來。他想傷勢不重,也就不急於治療,遂洩功接人入坐。
  方君羽直道他不該冒這險。
  南宮鷹只能淡笑,反正已經做了,多說無益,逐提及正事。
  「我想你們大概不知我如何得到那匹青雲寶馬的吧?」
  方君羽、南宮劍當然不知。南宮鷹於是將如何遇上海老及伏兵之事說出,然後說道:
「後來我碰上了怒馬堂派出之秘探。馬群飛雖是我姐夫,但事已被人發現,遲早會傳向我爹
耳中,而且傳言可能說我勾結秘黨謀叛……」
  南宮劍驚心道:「這可十分不利,爹可能先對你下手……而且四邊強敵可能也會乘機作
亂……」
  方君羽道:「我早知堡主行徑殘暴,遲早會讓人推翻,卻沒想到早在幾年前即有人作此
打算,看來天意已定,公子得早日作決定才行。」
  南宮鷹道:「今天找你們來,就是討論大計,爹已無可救藥,得把他帶到他處才行。」
  方君羽道:「少堡主早想過將他如何安排?」
  南宮鷹道:「還是老問題,請他出家,不過這次用強迫手段。」
  南宮劍道:「爹不會受人強迫的!」
  「所以要使點功夫。」南宮鷹道:「第一,不能在本堡之內發生,否則其他幫派必趁本
派混亂之際入侵。第二,得找人看住爹,否則他準會再溜回來興風作浪。第三,得把爹弄成
自願出家模樣,以減少不必要之麻煩。」
  方君羽道:「依公子意見呢?」
  南宮鷹道:「我們先把父親引出飛鷹堡,然後找機會叫馬群飛把爹請回怒馬堂出家,如
此一來,三樣條件皆可解決。」
  南宮劍道:「馬群飛會答應幫忙?」
  「這件事,我得親自去談。」南宮鷹道:「馬群飛也是聰明人,他該知道局勢才對。」
  既然哥哥親自出馬,南宮劍自無話可說。現在他只想著將如何把父親騙出城。
  方君羽卻如此發問:「無緣無故,怎能叫堡主出城?你要他去攻海老那伏兵?」
  南宮鷹淡笑:「怎可亂洩伏兵?那還叫什麼伏兵?」反問:「總管可知五年前有位大漠
凶僧李鐵頭?當時他在西絕嶺和我爹打鬥,結果兩敗俱傷。我爹自不肯忍下這口氣,傷好之
後,仍不斷打探李鐵頭下落,誰知他卻如泥牛沉海,音信全無,日子久了,他也忘了,不
過,只要我再提及,他準會蹦蹦亂跳,哪憋得住。」
  方君羽道:「公子知道李鐵頭下落?」
  南宮鷹點頭:「他在鋼城十八村東北方的伏龍山據山為王,自己還把伏龍山改為鐵龍
山,大概有十幾名手下吧!」
  方君羽皺眉:「靠近朱銅城?若出兵,豈不引起他誤會?」
  南宮鷹道:「我爹也不笨,何況朱銅城是他女婿,說什麼也得睜一眼閉一眼,讓他借道
吧!」
  「倒是有此可能……」方君羽頻頻點頭:「可能的活,堡主還會邀他同行,不是當助
手,而是請他去看自己威風……看來方法全有了,只剩怒馬堂是否前來請人了?」
  南宮劍道:「要是爹臨時變掛呢?或者姐夫請不動他,豈非前功盡棄?」
  「這事不必你多心,端看事情安排是否順利。」南宮鷹道:「現在總管負責把李鐵頭消
息傳給我爹,弟你負責傳出我可能謀叛消息,我則親自到怒馬堂找馬群飛。至於我的行蹤得
千萬保密!」
  南宮劍面有難色:「我怎傳得出這種消息?」
  「那你就默認好了。」南宮鷹不想為難弟弟,轉向方君羽:「兩件事全由您代勞如
何?」
  方君羽點頭:「我自會小心,倒是公子只身前去,更須小心應付。」
  南宮鷹滿懷信心回應,當下會議已定,兩人立即散去。南宮鷹待至三更,始喚來石刀、
石木保護阿靈,且交代將出遠門,兩人必須盡力掩飾。
  一切交代完畢,他始趁夜溜出白石居,直往南方怒馬堂方向奔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03:29

第 二 章  散 功 露
  兩日後。
  南宮鷹已抵怒馬堂勢力範圍。
  但見怒馬莊矗立於險坡上,直若建築在火山口之四合院,其四周另有兩條河川境蜒圍
繞,格局雖不及飛鷹堡險峻,卻也凜凜生風。只見四處奔掠健壯馬群,可知馬群飛所擁有勢
力不可忽視。
  南宮鷹照例先拜見姐姐南宮玉。她乃居於迎花閣。人未至,一股鳥語花香隱隱傳來。
  「姐還是一樣,愛花……」
  南宮鷹欣然一笑,想起童年,頭上老是被姐姐插上紅花綠葉,還扮新郎,那時無憂無
慮,好快樂啊!
  方入庭院,見及姐姐最喜歡之芙蓉和山茶,四處綻放,朵朵爭艷,直覺上姐姐活得還算
不錯,否則這花不會開得如此美麗。他找向荷花亭,坐了下來,沒事數著去年送給姐姐生日
禮物——鯉魚,已多大了?是否有死去?亦或生小魚。南宮鷹算得起興,可是游魚就是活潑
亂竄,不容易算清。
  忽而一聲弟弟傳來,南宮鷹猛轉身,但見一身素白衣裙,長得清新,濃眉,雙下巴,輪
廓幾乎和自己一樣的漂亮姑娘快步奔來。
  「你終於來了,姐好想家!」南宮玉笑得甚甜,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其實
三十一歲女人,又怎能見老,見風霜呢?每次見及姐姐花容月貌,南宮鷹老是會叫屈,便宜
馬群飛這小子,都已是三十七八歲,而且死過一次老婆的中年人,哪有資格娶自己漂亮姐
姐?然而嫁都嫁了,後悔何用?還好姐過得不錯,馬群飛更如寶一樣對待她,自己也就睜一
眼,閉一眼算了,否則准扯他腳後跟,替姐姐報仇。她倒是本會抱怨爹如此安排。
  南宮玉緊緊抓住弟弟雙手:「你變壯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帥.而且調皮。」她目光盯向
弟弟手中摘著幾片綠葉,且被撕成一條條,不知又想玩何把戲。
  南宮鷹乾笑著:「沒有啦,想替魚兒編號,數一數,到底有幾條?」綠葉揉搓後,稍帶
粘性,打入水中,該可暫時貼在魚兒身上,藉以區別數過抑或未數。
  南宮玉嫣然一笑,眼睛迷成月彎:「真是,虧你還想出這方法,沒少啦,一百條,一尾
不少。」
  「哦?姐對我這麼照顧?」
  「少來!要是姐不用心,稍出個差錯,到時啊……南宮鷹又要作怪羅!」南宮玉最是了
解弟弟,不但聰明絕頂,而且把戲特多,任何問題到他手上,准研究得莫名其妙,就如魚兒
來說,偶而死亡目是正常,他則會鑽牛角尖研究那魚兒為何會死去,進而想出完全不死方
法。當然,這方法准讓人累個半死,害得自己不得不特別小心照顧。不過,話說回來,若不
是弟弟有這毛病,在他影響之下,自己也不會對花卉或某些東西下過苦功,而延至今天的小
有收穫局面。
  南宮鷹倒是欣然接受姐姐拍馬屁,呵呵笑道:「好功夫,一尾不缺,還長大許多,下次
來,可能小魚一大堆啦!」
  「生過了,只是池塘太小,抓到河邊放生去了。」
  南宮鷹頻頻點頭:「生了就好,否則我得懷疑雌魚到底下不下蛋呢!」
  「你就是牽腸掛肚的!」南宮玉斥笑:「大老遠突然跑來,準有事,說是不說?」南宮
鷹臉容一時轉為正色:「有關爹的事……」「爹?他怎麼了?」
  「你沒聽過爹最近精神不大正常?」
  「是有一點……」
  「他到處殺人,還把……」南宮鷹猶豫一下,還是說了:「他連孕婦都殺……」南宮玉
聞言,臉色頓變:「怎會?爹怎會變得如此之糟!」雖然她偶會打探家中消息,得知父親行
徑,卻沒想過會如此嚴重。
  「你已想好如何處理此事了?」
  「嗯」
  「要把爹關起來?」
  「想請爹到你這裡住……」
  南官玉聽得出,這即是罷黜父親,她當然也明白弟弟苦心。
  輕歎道:「爹是個老頑固,他可能不肯輕易離開飛鷹堡待在這裡。」
  「我知道,我來此,就是想請姐夫把他帶來此看管。爹再這樣下去,整個飛鷹堡都完
了。」
  南宮玉輕歎:「這事不小,我可能無法勸得了你姐夫……」她明白,自己嫁過門,政策
意昧居多,縱使馬群飛對自己不錯,但節骨眼之事,他往往堅持己見,任誰也無法說勸他。
  南宮鷹道:「我會說服他,來找姐,只是先讓你明白我的苦處,而且將來爹若來此,你
也好有個照顧。」
  「我會的……只是……』南宮玉感傷輕歎,對於這個父親,就像他對弟弟一樣,她也未
必受到歡迎。
  南宮鷹自知此點,緊抓姐姐肩頭:「其實,能照顧爹三餐也就夠了,他心性已失,不必
太在意他說什麼話。」
  「我知道……」姐弟倆深深相互鼓勵過後,南宮玉始將弟弟引往撼天樓。
  瞧這樓閣挑高十餘文,龍柱盤頂,倒像中原大殿,可想而知馬群飛念念不忘征服中原野
心。南宮鷹獨自坐在大廳鋪有豹皮太獅椅上,南宮玉則前去找尋丈夫,莫讓弟弟等得太久
了。
  其實,馬群飛不過躲在大廳後院隱秘書房,命令不准任何人打擾罷了。因為,他正巧也
接了一封極為重要秘箴。
  他小心翼翼拆閱。
  這是一封南宮豹發出的秘信。信中寫著:「南宮鷹這畜牲,竟然逼我去當和尚,我準備
把他驅逐到你那裡,免得看了生氣。」閱信後,隨時準備接人!」看來南宮豹竟也早兒子一
步,打此主意。
  然而馬群飛卻挑起眉頭,這個岳父未免太狂了,信中語氣,好像自己是他屬下,連個請
字都不用?「叫我去,我就去,那我算什麼?」馬群飛直覺地反感,但此事十分棘手,他得
仔細考慮才行。
  於是回過頭想想親自登門拜訪的南宮鷹,他雖先去找他姐姐,但最終目的可能也是為此
事而來。「先聽他意見再說!」  馬群飛收起信件,輕輕推開房門。南宮玉已等在那裡,
簡單說明弟弟求見,他含笑點頭,送走夫人後,立即走向大廳。南宮鷹但見頭髮梳理整齊,
留有短髭,一副王公貴族打扮之中年人,立即起身拜禮。寒暄,心頭卻想著這傢伙果然修得
一副中原味.看來不久即會攻打中原吧?
  馬群飛瞇著細小而精明眼睛,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小舅子一天比一天威猛,氣勢
不凡啊!」氣勢只能用感覺,馬群飛已感覺出這小子有股霸氣,是塊材料。然而他一向自視
甚高,連南宮豹都不放在眼裡,又怎會把他兒子放在心上?他眼裡只有中原偌大武林。南宮
鷹自也相互謙恭幾句,兩人坐定後,始開始談及正事。
  「我是為我爹而來。」
  「哦?老丈人他最近傳言好像不少?」
  「我爹心智恐怕已失。」
  「怎會?是練功走火入魔?還是另有原因?」
  「不清楚,不過,他行為已亂,全飛鷹堡的人都希望他能好好養病。」南宮鷹開口直接
道:「我們商量後,決定將爹送到姐夫境內的太極洞中,希望他從修行中得到解脫。」
  馬群飛暗道篡位便是,哪還這麼多藉口,然而事不關己,他也不便挑明。「你是要我接
他過來?」
  「希望如此。」
  「這個……可是岳父願意嗎?」馬群飛想試探小舅子到底是一人主意,還是真的經過大
家支持:「他的武功可厲害得很,我未必接得了人。」
  「家父當然不怎麼願意,但我會勸導他。」南宮鷹道:「師爺、總管和我弟弟都一致希
望姐夫能幫這個忙。其實您只要負責接人,其他之事,我們自會處理。」
  馬群飛暗覺他可能得到支持,若真如此.他將有可能接掌飛鷹堡,如此一來,倒該把他
當未來飛鷹堡主人了。
  「如果不這樣,飛鷹堡將會萬劫不復!」南宮鷹強調事情嚴重性。
  「我知道。」馬群飛心想小舅子手段或許殘忍些,但飛鷹堡若出問題,四處幫派必定乘
虛而人,怒馬堂又得分出心思去對付,倒不如穩定飛鷹堡,如此不但作個順水人情,自己也
好全心全意往中原武林發展。然而南宮鷹真的能完全掌握飛鷹堡嗎?這倒是個未知數,何況
接來棘手的南宮豹,也不知妥是不要?
  「你準備好一切,再通知我即可!」考慮過後,馬群飛還是決定先押寶,畢竟南宮鷹是
飛鷹堡大公子,由他接掌機會相當大。何況他既然親自拜訪,除了表示有完全把握之外,自
也不便當面拒絕吧,只有先答應再說。
  南宮鷹心下一喜:「姐夫答應幫忙了?」
  馬群飛含笑點頭:「岳父既然有病,自該治療,你我都是一家人,我又怎可袖手旁觀
呢?」南宮鷹欣笑:「說的也是,在此先謝過,爾後全看姐夫照顧。」
  「說哪兒話,如此說,未免見外了。」馬群飛摸著短髭,笑道:「一家人,該互想幫忙
才是,如今倒是該解決如何安排岳父大人的方法吧?」
  「我想過了。」南宮鷹道:「把我爹送往太極桐,讓他修佛,日子一久,心性自會平靜
下來。」
  「倒是個好方法。」馬群飛頻頻點頭:「何時行動呢?」
  「快了,該是最近吧,到時,我會再通知,姐夫只要派人去接即可。」
  「沒問題,等你消息。」馬群飛爽聲笑道:「難得來一趟,住個幾天如何?」
  「不了,情況頗急,我還得再趕回去。」
  「那,我送你一程如何?」
  南宮鷹雖想拒絕,但馬群飛卻有意試試他功夫深淺,執意送人。南宮鷹自知他心態,也
就不便拒絕。隨後在姐姐陪進午餐之後,他匆匆告辭。
  馬群飛特地選來兩匹快馬,準備和南宮鷹較量高下。須知大漠兒女,除了武功之外,騎
射更是重要,而且往往騎射佳者,武功自是不俗。馬群飛以馬試功,自有他道理存在。然而
南宮鷹也非省油燈,早猜出他心態,心想自己若表現太突出,未免引得他疑種疑鬼,若是表
現太差,恐怕他又會覺得自己毫無資格接管飛鷹堡,衡量之下,他倒是想出辦法。
  只要馬群飛狂奔三十里,他二十九里即叫累,對方射箭百丈,他就射個百八十丈,永遠
差這麼一點。此招倒讓馬群飛覺得滿意——這小子不錯,卻未必見得比自己高明,於是安安
心動將人送走。待他策馬返回怒馬莊之際。斜道奔出一名瘦瘠中年人。
  「范通!」
  他即是上次在桃花源被南宮鷹抓著之秘探,此時已專程趕回來報消息。一張平凡臉容,
此時也露出笑意。「你回來正好,我正想問問有關飛鷹堡之事!」馬群飛策馬迎上去。
  范通告禮後,說道:「南宮豹遭天怒人怨,他很快會被修理。」
  「他的手下反應如何?」
  「上次有個海無塵,已聚集手下準備叛變。」
  「這麼說,飛鷹堡將會內亂了?」馬群飛道:「南宮鷹呢?他在此事,角色如何?」
  「屬下雖見著他跟海老在一起,但他卻當面表明不會背叛父親,我想他暫時沒這膽
子。」
  「你錯了!」馬群飛冷目瞪來:「他剛才已來過!」
  「他來過了?」范通不由臉色一變,尤其馬群飛眼神似乎看穿自己什麼。
  「你是去刺探軍情,南宮鷹怎麼會當面跟你表示意見?」
  范通臉色反白,咬著牙,終於還是說了:「屬下洩了行蹤,是他放過我,屬下罪該方
死,沒替堂主辦好事情!」求情之下,冷汗直冒。
  馬群飛一臉悶怒,派人打探之事竟然曝光,實在丟臉,當下猛馳快馬直奔回莊。范通沉
默跟在後面,老想著人頭不保,心情不由更加沉重。馬群飛奔及莊口,掠身下馬,直往書房
奔去。范通緊緊跟上,進入書房,立即下跪,臉面汗水流不止,擦了又流,流了又擦,濕透
全身。馬群飛似乎恢復冷靜,道:「你把事情經過說一遍。」范通遂把經過詳詳細細說了一
遍。
  馬群飛聽後覺得南宮鷹敢情還顧及怒馬堂面子,冷漠一陣,問道:「今後你將作何打
算?」照規矩,秘探要是洩密,大概只有死路一條,但馬群飛似乎不願結束他性命,始如此
發問。他甚至有些感慨,十餘年來,范通不知替他辦過多少要事,而且屢建奇功,該是個聰
明人,否則自己也不會如此安心派他前去刺探軍情,如今為了一次失誤,即將要處置他,未
免太苛責他了。
  范通聞言,心知自己死不掉了,然而又怎敢再待在怒馬堂呢?「我想回老家,看看妻女
吧……」告老還鄉之意表明。
  馬群飛忽有意念:「你到飛鷹堡去如何?」
  范通臉色頓變,以自己秘探身份回到飛鷹堡,豈非自尋死路?
  「放心!」馬群飛不願他多想,立即解釋:「南宮鷹親自前來,已表明心意,他跟我算
不上什麼仇敵,把你介紹給他,是想借你功夫幫他一點忙,我想他不會拒絕才對。」
  范通心緒稍安:「可是,南宮鷹必定會懷疑我的用心,他會用我嗎?」
  「會的!」馬群飛道:「我們算不上什麼仇敵,他自也不必為難你。」
  范通猶豫道:「那屬下是否……是否還要回報堂主,有關飛鷹堡之狀況?」
  「有重大消息,通知我一聲也就可以!」馬群飛拍拍范通的肩頭,擺明了下放,也只不
過是做個幌子,事實上范通還是在替他工作。范通當然明白堂主的用意,於是不斷地叩頭謝
罪,耿耿忠心模樣,倒讓馬群飛安慰了不少。
  「好好照顧自己,別再出狀況。」馬群飛道:「至於你家人,就留在怒馬堂如何?免得
到時飛鷹堡找他們麻煩。」范通雖然知道,家人有留下當人質意味,但不管如何,有人保護
總是較安心,只要自己不出差錯,他們自是無憂無慮,又自謝聲不斷。馬群飛滿意直笑,隨
即坐上烏檀木書桌,寫封介紹信,準備把范通推薦給南宮鷹。「記住,你現在已是飛鷹堡手
下,得隨時替他辦事才行。」」
  「屬下省得。」
  范通明白,除了攸關怒馬堂種種,否則他大可不必背叛南宮鷹。
  待范通走後不久,他又寫一封答覆南宮豹之信,表示願意收留南宮鷹。如此一來,就算
臨時有了變局,也不會開個不足無措,得罪人家。寫完信,加封血漆後,命飛騎傳送過去。
馬群飛已立在廳前暗自狂笑——飛鷹堡只不過虛有其表,不足恃也!他還是憧憬爭霸中原之
美夢。
  當南宮鷹回到白石居時,已將消息傳給方君羽等人,眾人一陣欣喜後,已著手準備如何
說動南宮豹出征。當然,此事得由方君羽和師爺杜九奇去辦最為恰當。
  南宮鷹則在交代事情之後,心想久日未操青寶馬,遂起興喚來,飛奔下山,狂掠於寬闊
草原間。待他馳騁十數里後,抵往小溪處,始放開寶馬,讓其解渴解熱,自己也蹲身溪旁,
舀水洗面,大呼涼爽之際,忽見溪那頭似有人影,他驚心猛抬頭,果然見及農夫打扮,看來
三十上下之中年人。
  「是你!」南宮鷹一眼即已認出,這相貌不揚者,正是被自己放生的怒馬堂秘探。范通
早就找及此地,好不容易才碰上南宮鷹單獨現身,他自是不肯放棄機會,立即趕來拜見新主
人。「少堂主您好!」范通一臉奉承模樣。南宮鷹道:「你專程來找我的?」
  四處無人,且寬廣,若非專程,又怎能碰在一起?
  范通乾笑點頭:「是怒馬堂主介紹小的前來拜見少堡主的,他有一封信要給您。」
  「信?快拿過來!」南宮鷹心想大概和父親有關,等不及,立即掠過十餘丈寬小溪,一
手抓過此信,急急拆開。范通見其如此緊張,心知他可能誤會了,遂輕聲道:「其實也沒什
麼,是小的介紹函。」
  「你的介紹函?」南宮鷹一時未想通,更是不解,急忙拆閱,開口即念:「范通是
誰?」「正是在下……」「哦?』南宮鷹這才有所瞭解,復念下去,越念越想笑:「沒想到
你這『飯桶』功夫倒是不賴?」
  「是范通,不是飯桶……』他也想笑。
  「差不多啦!」南宮鷹黠弄著:「你學過茅山術?會隱身?」
  「彫蟲小技,怎能跟大少爺相比。」
  南宮鷹對茅山術起了興趣,急又說道:「耍兩招看看如何?」
  范通猶豫,還是耍了:「通常茅山術只是障眼法,就像煙霧彈一放,便逕自找地方藏
身。」他將隨身煙霧彈打出,叭嗒一響,白煙亂散,掩去其全身。南宮鷹立即發拳將煙幕撥
去,范通已消逝無蹤。
  「真的不見了?」南宮鷹急於找尋地面是否被挖過之際,范通已從淺淺小溪中之泥沙下
鑽出來,一張臉面已黑。
  「這麼神奇?』南宮鷹覺得新鮮刺激。
  范通乾笑:「實在彫蟲小技,我利用煙霧掩身,本想就地鑽洞,但你必定看出破綻,遂
決定落水,然而水中沙土被挖動,難免產生混水,遂一鑽不動,剩下的就是拿出黑粉膏抹向
臉手,以能和水中沙混為同色,你一時不察,將被矇混過去。這即是茅山障眼法,隱身
術。」
  南宮鷹有所瞭解,頻頻點頭:「不簡單,在短短時間之內即要判斷地形,而且挖洞落
水,還要抹黑粉,實在不容易。」范通乾笑:「耍耍把戲罷了,要是像少堡主這種身手,耍
起來更是天衣無縫,準是神不知鬼不覺。」
  「下次教我幾招便是!」南宮鷹欣笑中,開始思考范通這個人:「你上次為何不用茅山
術躲?」
  「太慢了。」范通道:「沒想到少堡主武功出奇之高,我還來不及使招,即已挨掌,注
定要現行蹤。」
  南宮鷹目光再次盯來,范通直覺那是一雙銳利鷹眼。瞧得自己裸身相見般,哪還有秘密
可言。「你當真有意當我秘探?」「屬下都已來了,自是真心……」范通跪下。他心知安危
決定在此刻,要是對方認為有假,可能一掌要他小命。
  「你該不會是馬群飛派來的反間諜吧?」「小的不敢!」范通道:「小的自知您會如此
想,又怎敢懷此心投靠大少爺呢!」說真的,他此時已被南宮鷹氣勢所懾,早忘了馬群飛暗
中交代之事。「只要少堡主收留小的,無論任何多危險任務,小的必定全力以赴!」
  「好吧,今後你就跟著我吧!」
  范通一時欣喜欲昏,死裡逃生感覺讓他拜謝不停。直覺上,南宮鷹比馬群飛更精明豪邁
得多,這正是他期盼已久的主人,跟著他,必前途無量。然而想起馬群飛,他竟然顯得痛苦
——兩面間諜竟是如此難當,看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南宮鷹將那介紹函撕去,一手撒向溪中,他爽聲道:「你不必有心理負擔,我全是看中
你本領,縱使馬群飛想跟你要點什麼,你告訴他便是,我不會在乎這些。因為對你,我應該
沒什麼秘密了吧!」范通不敢多言,如此胸懷主人,平生僅謹見,他覺得心頭更亂。
  南宮鷹道:「為了表示對你的重用,我派你前去銅城十八村,調查朱銅城冶煉寶劍之秘
密,老實說,我一直想得到這秘術,因為能夠煉出精利武器,才能在沙場上盡展雄風!你可
願意接受?」范通愣住了,南宮鷹竟然一開口即說出心頭最深秘密———要是讓朱銅城知
道,不兵戎相見才怪。何況朱銅城又是他妹婿,如此家務事更不便告訴他,他卻說給自己
聽!除了推心置腹之外,誰肯說呢?「你願接受此任務嗎?」南宮鷹再次追問。
  范通登時感激拜禮:「屬下受重用,豈敢放棄機會?自該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好,有你的,這句話最讓人中聽!」南宮鷹笑道:「以後全靠你了,記著,朱銅城賊得
很,你不要行險,能偷多少算多少,當然,偶而也要探探他在幹些什麼事,免得你無聊死
了。」
  「小的遵命!」范通拜禮,笑態掬人。「事不宜遲,你快洗把臉,就此出發。」
  南宮鷹抓出兩片金葉子,交予他,道:「一時帶的不多,你省著用,若不夠,我回去再
拿。」「夠了,夠了!」范通激動接過金葉子,想起馬群飛從未對自己如此慷慨過,他不禁
暗暗決定,得好好表現此次任務不可:「當秘探,又不是去花錢,帶的太多,反而讓人起
疑。」南宮鷹淡笑:「那就以後當獎金吧,你先去,大概不到半個月,我也會去。」范通怔
愕:「少堡主是去逛逛?」
  「不是,可能繞道吧!」南宮鷹道:「我爹和大漠凶僧李鐵人有仇,他又在伏龍山;從
這裡到伏龍山,得經過銅城十八村。」「我懂了!」范通欣笑:「到時若有消息,必定告知
公子,屬下這就去辦事!」連黑臉也不洗了,凡事請究速度的秘探,果然犯了職件病,剛聞
聲,立即拱手謝禮,一勁兒直奔山頭.眨眼不見。
  南宮鷹感觸一笑:「若能真的將他收為己用,自也是一大助力。」他考慮的還是馬群飛
那頭。雖然他是自己姐夫,但利害衝突之下,誰又不為自己打算呢?瞧瞧寶馬,總是深情望
著自己,南宮鷹掠飛馬背,摸摸愛馬鼻頭,欣然而笑:「青雲,只有你,一輩子都是我的好
友!」寶馬輕嘶,相通心靈,使得它感受那股喜悅,輕蹄一揚一又自馳騁於藍天草原上。綠
野處處,風迎草香飛,何等怡人景色。
  忽見飛鷹堡上有人奔騎而下,南宮鷹一眼即已認出是總管那匹黑馬,立即迎向前去,兩
人交會於山腳下。方君羽面露喜色:「成了,堡主聞及李鐵頭行蹤,急得直跳腳,恨不得馬
上出征。」
  南宮鷹自也高興:「如此一來,倒是進行十分順利。他還說什麼?」「他硬要你同行,
大概怕你在背後搞鬼吧!」方君羽道:「堡主要我通知你,明天準備五十騎,當先鋒,前去
掃蕩伏龍山,而後將李鐵頭留給他即可。」
  「五十騎?」南宮鷹不解:「我爹每次出征不都是浩浩蕩蕩,非得找一大堆人壯聲
勢?」方君羽道:「屬下問過,堡主已捎信給朱銅城,要他派兵百騎以助陣,他的威風並不
減。」「朱銅城?」南宮鷹直覺想笑:「他會答應?」「我看會吧!」
  方君羽道:「朱銅城也是堡主女婿,多多少少得顧點面子。」南宮鷹卻不這麼認為,這
個朱銅城自恃母親是華山派掌門女兒,對大漠這些化外之民老是放不在眼裡,他未必會買父
親的帳。然而,話出於總管之口,他自不便反駁,遂道:「我已聯絡馬群飛,到時派人把我
爹接走便是。倒是爹武功甚高,得想個法子制住吧!」
  方君羽輕歎,從懷中拿出一白玉瓶:「就用它了,苗疆的散功露,當年用來對付崑崙雙
魔,還剩下一點點,大概可以減去堡主七成功力。唉,搞到後來,卻得用它對付自己人。」
南宮鷹何嘗不是心有淒淒焉:「不知爹是中了什麼邪,弄得大家一團糟!」勉強擠出笑意:
「算啦,引他度佛,說不定還是造化他呢!」接過散功露,道:「一切事由我承擔,這個毒
也由我下,怎麼用?」
  「調酒喝下即可。」方君羽道:「喝下之後,無症狀,倒是每運一次功,功力即減幾
分,和人打鬥,尤其明顯。」「如此甚好,只要挨到伏龍山,縱使他發現,也是回不了
頭。」方君羽道:「最好是讓堡主動手消耗武功,否則他若知道自己中毒洩功,很可能不會
安分而遍尋天下找解藥。」「這東西有解藥?」「說是沒有,但一物克一物,誰也不敢保
證。」
  「我自會處理。」南宮鷹有了盤算。
  方君羽想已把事情交代妥當,為今之計只有祝福一切計劃順利成功。
  隨後,兩人並肩行至白石居後始散去。
  南宮鷹找來阿靈,想告知出征之事,竟然發現面帶病容。
  「你病了?病多久了?」
  阿靈還是露出那股無怨無悔笑容:「沒事,只是受點風寒而已,很快就會好的。」咳嗽
使她未再說話。南宮鷹急忙伸手貼她背面,運功替她療氣:「怎會這樣?你該多休息,有些
事交給別人做吧!」阿靈含笑點頭,雖然表示答應,但心頭大概只是不敢違背丈夫意思的答
案,她那稍帶倦容之病美人神態,直叫南宮鷹疼不釋手,猛擁著她親吻,再吻。那心靈交錯
如蜜感覺深深相互吸引對方。南宮鷹本想讓阿靈好好睡一覺,但觸及愛人滑亮肌膚.他終又
忍不住炙靈之火,一時纏綿開來,又是一場歡歡愛愛,極盡似水之歡,而後兩人終於累倒床
上奄奄而睡。
  那水牡丹早就發現丈夫回來,卻偏偏進門不入,甘願去找那肺癆鬼,尤其那纏綿排惻聲
音,直若利箭,聲聲刺得她體無完膚,猛咬著牙衝出庭院,讓那寒露凍身整夜。堂堂中原洛
陽王女兒竟然落得如此地步,她根本不甘心。
  第二天清晨。
  南宮鷹甚至本告知一聲,立即引領五十騎迎向飛鷹堡。如此舉止,更惹得水牡丹大怒,
一大早即已揪掉偌大一片梅樹林,逼得阿靈失魂落魄趕來安慰,且把梅樹給栽種回去。「你
有什麼資格安慰我!」水牡丹怒斥阿靈,罵得她面色蒼白,淒愣當場,水牡丹始悻悻離去。
  阿靈不禁滾下淚水,這麼多日子以來,不論她做什麼,準會挨頓罵,她甚至不知嫁給丈
夫是做對?亦或是錯了啊?還好,若非南宮鷹新找一名阿月女僕陪著她,阿靈將不知如何生
存在這極盡壓迫環境之中。南宮鷹雖知道有此狀況,但他卻沒想過事情糟到如此地步,否則
他不會將阿靈放在這裡受苦受難。每以為找來稍壯的阿月,即可抵擋胖肥豬,他哪知肥豬已
變態到這種地步?
  他還是滿心高興前去會見發狂的父親,想解決最棘手事情。南宮豹亦是滿心高興想把兒
子擺平,尤其在收到馬群飛回信之後,他更是軍心大定,心想兒子准出得了門,進不了城,
鐵定完蛋,今後將無障眼之人了。為了配合馬群飛,他故意要南宮鷹先行一百里,他方準備
大搖大擺出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03:49

  飛鷹堡正城門已聚集近五百名將士,準備歡送堡主出征。那南宮豹早換上活像中原皇帝
所穿之鷹袍(若非屬飛鷹堡,他將繡上龍紋〕,當真以為自己君臨天下地站在征道前。那裡
擺了兩杯鷹頭金盃,將是父親欲敬兒子之烈酒。「「別怪爹瞧不起你,今日出征,你若立戰
功回來,爹就把掌門職位傳給你!」南宮豹雖如此說,卻一臉不屑訕笑,讓人很難相信他說
的是真心話,甚至於覺得他有股送子入牢之快感。
  南宮鷹不以為意,拱手敬聲多謝父親看中,他不想理這瘋子。他只知此時此地正是偷偷
將散功露放人酒中而不被起疑之最佳時機。但眾目睽睽,又該如何下手?他甚至後悔睡太
遲,因而失去事先做手腳之機會。「來,爹敬你一杯征前酒!」
  難得南宮豹開心,抓起酒杯就要敬人。
  如此一喝,不就什麼都完了?南宮鷹急聲道:「等等……」「等什麼?爹敬你,你敢不
喝?」南宮豹一臉怒意。南宮鷹心急一轉:「孩兒不敢!」立即抓起酒杯,一飲而盡烈酒紅
如血,滲向嘴角,他悍然抹去,隨即說道:「孩兒覺得受重用,一杯怎夠,三杯才夠味!」
心想有了倒酒機會。自然更有下毒機會。
  南宮豹聞言狂笑,直道好好,猛把狂酒灌完。心頭卻暗罵受重視個屁,三杯下肚,準叫
你一輩子回不了城!「來人,倒酒!』南宮豹忽而發現桌上只有酒杯,登時大怒:「還不快
拿酒來!」方君羽早知南宮鷹計劃,聞聲立即應聲,急奔內堡.快速抓來一罈美酒,他心下
暗悔,要是藥物在手,此時豈非順利得很。容不得他思考,南宮豹怒伸右手,直叫拿來,方
君羽只好乖乖交出,連動手腳機會都沒有。「莫說三杯,就算三大甕都陪你喝!」南宮豹想
倒酒,南宮鷹立即出言:「爹,不可,身為堡主,豈有替他人倒酒之理?讓孩兒來!」
「哦,差點忘了!」南宮豹趕忙交出酒罈,聳起威風,差點忘了中原皇帝身份。
  南宮鷹接過酒罈,暗自竊喜,立即動手腳,在開封之際,已把暗藏散功露抓於手掌間,
他先倒滿兩杯,陪父親飲盡之,始倒最後一杯,技巧地撥開玉瓶塞,在左手抓起父親酒杯
時,已暗中配合酒罈注入美酒,由於動作甚快,根本毫無破綻可言。隨後,他又注滿自己酒
杯,暗自欣慰想敬酒。「等等!」南宮豹突然盯著酒杯不放,似發現什麼?
  南宮鷹暗自叫糟,莫非他發現破綻不成?瞧他彎身猛盯酒杯,根本就在找破綻。南宮鷹
暗道完了,如此找下去,准出差錯,若父親逼自己喝下那杯酒,豈非要當場翻臉?一切計劃
將泡湯!方君羽亦是心跳如鼓,自始至終,他都未發現少堡主如何下藥,怎麼這老堡主會起
疑?或許他天生就不信任少堡吧?若真被發現下藥一事.看來今天將有突變。他不禁瞅緊在
場任何狀況,任何人,只要一出問題,立即發難。南宮豹把酒杯舉高,像檢視珠寶般瞧著杯
面,那看來早已沾濕之處,隨即發現什麼,自得黠笑,猛將酒杯推向兒子:「這杯才是你
的!」
 南宮鷹直道完了,父親分明已發現,在試探自己,他故作不解:「爹你不是喝得好好
的?」「喝錯了,我才不上當!」南宮豹笑聲轉狂:「拿去,這杯才是你的!」南宮鷹無
奈,接過酒杯,額頭已冒汗,父親若再逼,只有先下手了:「爹,換個杯子吧!怎能讓您用
孩兒用過的杯子?」「鷹王杯只有兩尊,哪得換!」
  南宮豹自得黠笑:「別以為我分不出來.以左為大,那酒杯鷹嘴向左,是我專用,竟然
有人擺錯,來人,把那傢伙拖出去斬了!」沒人在意他喝吼,尤其南宮鷹聞言,簡直再世為
人般猛噓真氣,額頭冷汗更冒,原來父親發現的是酒杯等卑之分,跟下藥完全無關。這瘋子
實在整死人!眼看父親還在狂吼要拖人問斬。南宮鷹暗自運勁迫得酒杯加大幾分。隨即說
道:「爹,你搞錯了,這年頭,哪有人以酒杯左右分尊卑。」
  「少欺我不懂,明明是左尊右卑!快把那人拖來軟了!不出來是不是?我斬到你出來為
止!」南宮豹但想見一個殺一個,兩眼發紅直衝左右驚惶守衛,瘋狂舉止就要展開。南宮鷹
登時道:「分清楚點,在大漠,尤其是飛鷹堡,早就以大小鷹之分以區別尊卑,爹用的是大
杯,哪來小人一等?」酒杯往桌上一擺,果然把另一杯給比出大小。南宮豹一楞,直盯酒杯
不放。
  南宮鷹知道打動他心坎.接口說道:「爹也明白,小鳩怎能跟大鷹相比.您的杯子大,
難道要換小的喝嗎?這裡又不是中原,你幹嘛分出另一種方法?」南宮豹終於還是抓向大酒
杯,畢竟大者尊,比起左者尊來得歷史悠久,他可不願當小鳩鳩,然而.又怎可當面認輸,
訴向手下:「以後記著,本王所用任何東西,一定要最大,而且向左不向右,知道沒有?若
再出差錯,通通處斬!」話方說完,怒紅著眼睛,猛大口將酒一飲而盡。
  南宮鷹這才欣慰暗喜,終於完成第一步計劃。當下畢恭為禮:「請爹息怒,且為出征盡
喜,孩兒這就先走一步!」照樣狂放飲酒而盡,放下酒杯一掠身上馬.引著五十騎狂奔而
去。那股萬馬奔騰氣勢,震得在場請人血脈賁張,直道大漠男兒該當如此,大漠男兒該屬於
沙場,他們甚至後悔未被挑上.只有期待下一批了。南宮豹早被奔騰聲吸引,忘了左右杯之
怒,見及討厭鬼終就快中計,他比什麼都快樂,笑得口沫橫飛,烈酒澆頭,活像地獄鑽出來
之亂髮厲鬼。綠草綿延,蹄印犁彎成河,一洩無盡。
  三日後南宮鷹已領軍踏入銅城十八村勢力範圍。
  但見平原、高山綿延無際,和風吹掠,傳來一股肥沃泥土氣。這本是飛鷹堡地盤,如今
卻被朱銅城佔據。就算當作是妹妹的嫁妝吧!可是,若朱銅城不肯善待妹妹呢?
  南宮鷹暗道:希望不要如此,否則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望著山間類似礦坑坑洞及山道,南宮鷹不禁想起范通這家隊是否已潛入此區,準備竊取
冶煉技術?也好改良飛鷹堡兵刃。當他想馭馬進入山區,以拜訪朱銅城,事實上卻是想見見
妹妹之際,山徑奔馬道已馳來一隊大約五十騎人馬,一律黑馬、黑衫,倒是獨樹一格。
  領頭者身形稍壯,該不會是朱銅城本人。南宮鷹如此想,已放緩速度。果然,黑騎隊驅
近,那較壯領頭者兩眼突大,本該是一副雄壯武士臉容,他卻打扮得光鮮潔淨,反而跟他氣
質格格不入,倒是有了娘娘腔意味。南宮鷹去過銅城村幾次,也見過此人,乃是朱銅城手下
跟班,或許負責帳房的吧。
  「恭迎少堡主大駕!!」三十幾歲,還想裝出二十來歲氣質的武長照,雖然想裝得一副
恭敬模樣,但眼角總露出中原人對待蠻邦之鄙視。南宮鷹不大想理他,冷道:「朱銅城呢?
生病了不成?」雖然他已經料到朱銅城必定不會前來接人,卻也不必派個帳房,未免太藐視
飛鷹堡了吧!
  武長照還是一副恭敬:「公子已經先行出兵前往伏龍山,少堡主可以前去會會即可。」
「什麼話,我是他大舅子,連到銅城村坐坐都不行、』南宮鷹直覺朱銅城有意不讓自己進
村,始先行發後。而且如此一來,可算是易客為主.他反而成了支援朱銅城之隊伍了。武長
照面無表情,道:「公子並無此意,少堡主若想進入銅城村,小的替您引路便是。」敢情朱
銅城交代過,南宮鷹冷道:「不必了!替我問候妹妹一聲,來日再見!」
  猛揮手,南宮鷹領著人馬繞道銅城村,直奔伏龍山方向。武長照但見人已走遠,始露出
狂妄笑態:「縱使是少堡主,也難脫蠻邦野味.怎配得過銅城村氣質?等作修得一身人味再
說吧!」沉湎於阻擋野人成功滋味下,他風風光光撤騎回返,一眼笑聲不斷。
  南宮鷹日夜趕路,他想弄清楚,朱銅城先行發兵用意何在?難道純粹只是為了表現自己
身份不同?
  奔騎經過沉天峽、鬼哭嶺、萬石谷,終快抵達伏龍山脈之際,已見著山區散散落落伏有
黑騎兵,敢請朱銅城早將此山給團團圍住。南宮鷹下令找往小溪邊,讓奔馳兩天兩夜馬匹稍
作休息,也讓手下清涼一番,各自落水洗澡。「今夜在此紮營,朱銅城這麼厲害,就讓他表
現表現!」南宮鷹卯了心,故意讓自己手下休息,也好讓黑騎隊因奔波而得到抱怨。
  被徵調而來的左無忌道:「朱銅城從未去過飛鷹堡嗎?」「一次!」南宮鷹道:「就是
娶我妹妹那次,他鼻子長在額頭上,傲得很,他看不慣我們這群野人,我也看不慣他那做作
的假公子。」「他的出身……」「來頭可大嘍!」南宮鷹道:「他姐是華山派掌門秋海裳的
女兒.叫什麼秋靜荷。偏偏秋海棠生不出兒子,拚命生就是沒得生,搞了二十幾年,才有了
個寶貝兒子。可惜秋海棠已快七十歲,兒子才六歲半,秋海棠才把女兒叫回家照顧他兒子,
我看秋靜荷八成想讓自己兒子接掌華山派,傳了朱銅城一身華山劍法,朱銅城似乎也以華山
掌門自居,可神氣得很。」
  左無忌道:「既然如此.他何必待在大漠?」南宮鷹道:「至少得等他外公秋海棠翹辮
子,他才好意思接掌華山派吧?照我看來,他是個野心家,想在大漠表現自己功力不俗,回
去之後也好服眾人,哼哼,若不是那把削鐵如泥的赤陽劍,他想守住銅城十八村,可難得
很。」
  左無忌道:「他會替堡主攻下伏龍山的李鐵頭?」「不會!」南宮鷹道:「他只想表現
他隨時可以拿下李鐵頭,卻不願替南宮家動手,所以我才和他比賴,誰賴得久,誰就有面
子。」南宮鷹想到此處,隨即轉向手下:「今晚大家賴得舒服些,搭帳鋪床,或來個營火晚
會,跳舞,唱歌,除了喝酒以外,隨便都行!」奇怪的命令,倒使士兵傻眼,但想想這位常
有神來之筆的少主人,必有其目的,也就樂得暫時放下緊張心情,準備過個逍遙夜。連哨兵
都不必派出,有朱銅城代替站崗,他們安全得很。
  消息很快傳入山區的朱銅城。他正位於臨時搭建之挑高瞭望臺,從此處可觀及方圓數十
裡之動靜。
  當入夜時分,他發現遠處火堆閃閃,始叫來手下問明原因,在得知南宮鷹下令士兵解甲
歡樂之際,他臉色變得冷白。「連衛兵都沒派出?」朱銅城問。他身邊的六旬光頭喇嘛,也
是朱銅城信任的軍師千元和尚點頭:「不錯!南宮鷹一向懂得胡來!」暗示對方挑釁只不過
小孩玩意,不必加以理會。和尚乃父親至交,自從父親死後,他一直輔佐自己,倒讓自己省
了不少麻煩。
  朱銅城瞧著和尚圓亮臉容那額頭及眼角允滿智慧且在跳動的皺紋,他頻頻點頭:「是
的,不必理他。」心頭雖如此想,卻懊惱自己圍得太近,如今就算撤退,也換回不了被消遣
局面。他望著台邊火把,火光將那頗為帥氣容貌映得發紅。雖然那是一張值得炫耀的臉,然
而卻被那股過於高傲而修飾得太過做作的公子哥兒神態給破壞殆盡。幾乎已快接近紈褲弟子
地步。不過,他眼睛犀亮陰沉,一著即知,乃是工於心計之人。
  「明天你就會明白!」朱銅城還是決定給予南宮鷹一點兒教訓,他想趁夜派出人馬偷
營,讓對方沒褲子穿。秘命已傳向手下。他似乎見著南宮鷹明日糗態,暗自冷笑。營火已
熄,只剩紅炭透紅生光。
  南宮鷹撥著紅炭,雖火堆旁插著溪邊抓來鮮魚,他卻無心烤魚,靜靜地揣測朱銅城心
態。「你認為朱銅城會忍下這口氣?」南宮鷹問向左無忌。左無忌道:「照他高傲性格,一
定會有所舉動。」
  南宮鷹道:「若有,他會如何做?」
  「偷營!讓我們出糗!」
  南宮鷹點頭:「可能,他可能發難,若真如此,他們最想偷什麼?」
  「當然是我們的褲子。」左無忌道:「可惜褲子穿在身上,照理說.他們將偷去我們的
戰馬,沒了馬,軍隊根本像斷腿一樣!」「這正是我找你商量原因。」南宮鷹道:「你訓馬
甚久,覺得這群馬被偷後,會再回來嗎?」左大忌道:「當然會,只要不被綁著即可!」南
宮鷹神秘一笑:「那咱們就把韁繩環扣弄松。」
  左無忌已明白主人意思,雖然馬匹被偷,但吹個口哨即奔回來,偷馬者臉面可就丟大
了。他跟著笑道:「現在該是顧慮青雲寶馬了,它根本不讓人近身。」瞧著左側靈眼直放過
來的寶馬,南宮鷹覺得它或許也在站崗保護自己吧?當下含笑走前,摸著愛馬鼻頭,細聲說
著悄悄話,大約告知暫時讓人帶走,等到天亮再聽口哨回來。寶馬似能會意,輕嘶幾聲,楊
蹄輕跳,似乎迫不及待完成此任務。南宮鷹安撫它,並替它鬆開韁繩扣,始放它隨處行走,
對於寶馬靈巧聰明,他簡直受死它。左無忌笑道:「其實不必解扣.它照樣能掙斷韁繩。」
  「何必讓它痛苦呢,只不過舉手之勞!」南宮鷹還是疼心,倒讓左無忌受用多多,畢竟
馬匹是他所贈,疼馬不就等於疼他:「傳令下去,把所有馬匹環扣解松,然後不必理會偷馬
賊,安心睡吧!」左無忌立即執行命令。士兵們聞言雖感意外,卻也帶著幾許湊興意味,配
合進行。在解完繩扣之後,各自休息,邊聊邊笑中終也進入夢鄉。三更已過。弦月半斜西
山,夜色更為陰暗。
  小溪邊果然出現黑騎隊人員,大約二十餘名,身手矯捷溜過飛鷹堡禁區。命令本是偷褲
子,亦或劫馬匹,黑騎首領見不著褲子可偷,暗聲指示劫馬。於是眾人轉解馬韁繩,暗自牽
離營區,其中雖有馬嘶及輕微碰撞聲,但在南宮鷹指示下,眾人只好假眠。黑騎隊果然順手
劫去馬匹,個個神采飛揚前去邀功。飛鷹堡弟子更是竊笑,明日將有好戲可看。
  終於,天色已亮。
  南宮鷹要部隊東鑽西竄,做做早操。然而從遠處望來,則若失魂野狗般在找失馬,這狀
況惹得朱銅城滿心謔喜,已待好戲上場。他下令準備列隊歡迎某人。南宮鷹自也招集手下,
列隊而行,大搖大擺走向伏龍山。
  但見此部隊抓著長槍,提著大水壺,抓著平日盥洗衣物、用具,活像草地兵,連自己都
快笑翻天。步行七八里,已是滿頭大汗,還好,山腳已近,但見一匹白馬領前,數十黑騎兩
旁掠來。領頭者正是朱銅城,瞧他一副白衣白馬,連臉面都嫩得發白,直老白馬王子現身,
惹得飛鷹堡手下睜眼冷目直瞧,想不出大漠男兒,怎會是如此斯文得簡直弱不禁風?
  南宮鷹對他那高傲公子哥兒調調,一點兒好感也沒有,尤其那雙女人似的雙手,連指甲
都修得發亮,簡直像個賣屁股的小白臉。他不禁為妹妹叫屈,嫁了這麼一位午夜牛郎。
  「南宮兄久違了,怎生步行而來?您的馬呢?」朱銅城雖是拱手為禮,言詞卻充滿椰榆
意味。南宮鷹暗斥:「誰跟你稱兄道弟,論輩分,我還是你大舅子,簡直沒大沒小!」故露
瀟灑狀:「被偷了,不知哪個賤賊,不長眼睛,敢偷我寶馬!」朱銅城訕笑:「會偷寶馬的
賊.可是一等一的好手,你不覺得嗎?」
  「一點兒也不。」南宮鷹暗罵對方自抬身價,謔笑道:「那人不但賤,而且笨,走吧,
我沒心情跟你討論失馬之事。」「當然,失馬如失臉,不談也罷!」這話顯得過火了,南宮
鷹本想要耍花招即罷了,哪想到這混蛋敢當面貶損自己,他冷目瞪向朱銅城,德聲狂笑,聲
震山峰,黑騎為之驚動跳蹄,遍得對方極力穩定馬匹。
  朱銅城自恃白馬功力深厚,根本不為所動,仍表現出揶揄態度:「南宮兄笑的太過火了
吧,馬匹都被嚇著了。」「所以說,偷我馬者,根本就是笨賊,因為飛鷹堡的馬,根本不怕
偷!」南宮鷹突然嘯出尖音,聲到山峰,猝而應來群馬嘶揚,半山腰際似地龍滾動,樹搖塵
飛,直瀉而下。驀見青雲寶馬引領大群馬匹直衝過來,那狂放奔姿,帥中帶勁,瞧得黑騎兵
兩眼發直,怎麼想都想不通,綁著的馬匹怎又脫韁而出?
  青雲寶馬猛衝過來,似要撞及朱銅城那匹白馬,或而馬群之中只能見及一王,白馬已然
浮躁輕嘶,青雲寶馬又自故作示威狀猛衝過來,突然停在白馬前六尺處,嚇得白馬以為被撞
上,尖聲大叫,嘶起雙蹄,差點把人甩落地面。幸好朱銅城騎術了得,兩腿一夾,穩住身
子。他卻面紅耳赤,丟下一字「請」,企圖想掩飾白馬嚇蹄之事,立即策馬反衝向上。這個
臉,他丟大了。黑騎隊個個面色冷青,默不作聲跟在後頭走人。
  南宮鷹訕笑著:「想偷飛鷹堡馬匹,下輩子吧!」喝令手下上馬,不必韁繩,照樣騎得
順手。及至臨時營區。朱銅城默不作聲坐於太師椅左側。千元喇嘛立於身旁,不斷安慰少主
人要沉住氣,道:「老臣早說過南宮鷹詭計多端,然而事已發生,也犯不著跟他鬥氣,畢竟
你們仍有親戚關係,看開點,別失了風度!」「遲早要讓他抬不起頭!」朱銅城擺出狠話
後,深深吸氣,拿出白玉扇扇風以解怒氣。
  南宮鷹已掠馬奔來,朱銅城連站起相迎都免了,只伸手示意,道聲「坐」字即解決,擺
明的不屑與對方在一起。南宮鷹倒是落落大方跨身下馬,走向茶几,抓壺即灌,不多說,只
切要害:「感謝幫忙,圍了伏龍山這麼久,不知凶增李鐵頭可在山區?」「當然在,正等著
你去取他人頭。」「要他人頭的是我爹,還有得等。」南宮鷹放下茶壺,冷道:「如果你等
不及,可以換我接下任務。」朱銅城冷道:「泰山大人命令,我哪敢不遵。」「那,我在西
側,有事通知一聲。」
  南宮鷹拱手,卻拜向千元喇嘛,表示敬老,隨即掠馬,轉身離去。
  千元喇嘛不禁暗歎:「英雄,將是個難纏角色。」
  朱銅城摸著腰際那把赤陽寶劍,冷謔斥道:「光耍彫蟲小技,我倒要看看你有何真本
事!」兩天等待,相安無事。
  第三天,南宮豹大隊人馬趕來,聞及大漠凶僧還在山上,他哪受得了,猛聲大喝,馭馬
直衝山頭。及近山寨不遠,只聽得狂笑如雷,山寨突然衝出一團黃影,直撲南宮豹。
  「有種,膽敢等在這裡!」南宮豹聞到血腥味般的瘋狂喝吼,凌空飛撲而起,真氣提至
極限,暴掌即轟。但見雙方你來我往,連劈十數掌,身形有若兩團皮球撞撞彈彈,勁風嘯得
週遭草木簌簌亂飛,猝又轟聲大作,掌影重重,雙方倒掠開來,紛紛墜地。
  南宮豹血臉通紅,兩眼突亮,氣喘如牛。李鐵頭臉面更紅,更喘,竟然還後退半步,這
讓南宮豹怒喜:「你死定了!」鷹爪功猛扣出去,只見爪影罩大,任何角度皆可傷人。
  李鐵頭怎肯認為落退半步即是內力不足?當下猛咬牙根,哇哇大吼,內家真功鐵布衫布
滿全身,硬碰硬罩打過去,任那鷹爪扣來,照樣揮拳猛打對手全身要害。
  南宮豹猝地掠身翻高,倒打金鐘掛下,在那不可能角度裡猛探右手,五指直扣金光頭
頂。照他想法,李鐵頭厲害就在這腦袋,若能五指抓碎,那才過痛!豈知他狂,李鐵頭也不
甘示弱,乾脆運功猛衝頭頂罩門,直若彈丸反衝而上,頭、爪猛觸,突然暴響,或而南宮豹
身在空中,失去借力,竟也被沖彈落退,翻落地面,手掌隱隱生疼。
  李鐵頭則哈哈狂笑,這一撞,果真扳回顏面。南宮豹不甘相信自己怎會被擊退?而且還
落個手掌生疼局面?此事或而只有趕來一旁掠陣的南宮鷹明白,該是散功露起了作用,父親
功力正在減退之中。南宮豹不肯認輸,摔而雙手凝力,再次欺身攻擊,照樣來個硬打硬拚。
李鐵頭頭方才一招得勝,哪把他看在眼裡?哈哈狂笑之下,猛又運勁鐵頭,相準目標即撞沖
過來。照理來說,那腦袋是對方最佳利器,南宮豹該避開此人而改攻其他地方,豈知他就是
喜歡玩硬的,怒掌猛轟過來,眼看就要印頭,李鐵頭勁道猝加三分,可見及腦頂端氣暴漲三
寸,心想該可震斷對方手掌。
  哪知勁道過處,南宮豹手掌竟然變軟,軟得跟麵團一般,勁道衝來,全部著不了力,他
正驚心直喝「彌陀神功」想躲退之際,南宮豹狂聲大笑,硬功又自劈來,打得李鐵頭暴退七
八步,腦袋現出五根紅指印,受力不住,猛嘔鮮血,若非頭頂已有五六十年功夫,此時準被
打得腦漿四溢。
  南宮豹一招得手,尤其證明彌陀神功和神鷹真氣配合之下,竟然有此威力,那種獨霸天
下.武林第一高手的自我陶醉滋味,使他得意忘形哈哈狂笑。李鐵頭萬萬不知這死老頭竟然
學得彌陀神功,自己已遭伏擊,受傷在身,此時不走,恐將老命不保,心想定,哪顧得面
子,猛聲嘯來手下十二僧人困住對方,一個抽身想逃之夭夭。
  南宮豹但見仇家溜逃,豈肯放過,狂嘯如豹撲來,就要不刃敵人。豈知十二僧人猛逼過
來,逼得他不得不出手相抗,這一差錯,李鐵頭得以全身而退。「你敢!有膽別走——」南
宮豹怒狂厲吼,直若發瘋野豹,雙爪猛如猛抓,一個照面,已抓爛三顆腦袋,腦漿和血噴射
在空中,激得他更形瘋狂,又扣殺三名僧人,嚇得僧人不敢戀戰,連連退去。
  南宮豹猛追過去,及至山寨,一掌劈開大門,裡頭殺來一堆盜匪,南宮豹兩掌撲殺過
去,一時如若豹入羊群,任宰任殺,搗得盜匪毫無招架餘地。然而盜匪為數不少,一波倒
下,一波又來。南宮豹又因遭受散功之毒,功力漸漸弱退,盞茶工夫一過,他開始氣喘如
牛,卻仍未見李鐵頭蹤影。他突然怒喝:「南宮鷹你戰死不成?不會過來殺敵!」
  南宮鷹本有意讓父親盡量消耗內力以能將他引往怒馬堂,但此時被喝,不便再躲閃,登
時掠往戰區,道:「我以為爹想殺個過癮,所以不敢插手……」「我只想宰李鐵頭——」南
宮豹怒道:「殺光,不准一個脫逃!」斜掠左側,想翻塞而出以追殺李鐵頭。
  盜匪想追人,南宮鷹怒喝,攔下幾名,卻故意放走幾人去纏父親。戰局一時又陷入膠著
狀態。趕來一旁觀戰的朱銅城見及南宮鷹和南宮豹身手,頗覺不屑,暗道兩人除了蠻力過人
之外,根本躋不上絕頂高手之林,若和自己對恃,百招之內將可擊敗對方,若用寶劍,大概
只要五十招吧!
  南宮豹此時已衝破防線,翻牆追涼山區。南宮鷹已無牽制必要,喝來左無忌和手下應
敵,大批人馬衝來,盜匪們哪還敢戀戰,紛紛落荒而逃,眨眼已攻破土匪山寨。南宮鷹道:
「四處搜查,值錢東西全帶回,並把囚困人質全放出來!」
  一聲令下,飛鷹堡弟兄動作迅速搜遍山寨,金銀財寶足足五大箱.可見李鐵頭干的壞事
不少。然而最讓人興奮的是,從地牢裡傳來一陣歡呼,正待眾人目光迎去時,七八名女子驚
惶逃出之後,復有一名長髮年輕漂亮女子漫步踏出地牢。這女子年約十七八,長得濃眉大
眼,一身健美,復穿緊身黑衣,尖挺胸脯聳聳扣人,尤其那張快噴火的紅唇,稍厚地這麼一
努,不知勾盡多少男人心。
  她就像一匹脫韁的驚艷野馬,早扣住在場所有男人心扉。「是銀月姑娘?」難得朱銅城
自動開口。
  銀月美目一旋,已注視著這位騎在白馬上的王子,她似笑非笑地,不知如何作答,卻問
一句:「我的臉黑了嗎?」獄中沒鏡子,她甚是在乎。南宮鷹望她更近,只有丈二距離,聞
言立即說道:「黑了一大片!」
  「真的?」銀月驚急,趕忙想找清水清洗。
  朱銅城卻笑道:「他騙了你,銀姑娘一點兒都不黑,仍舊明艷照人。」
  「哦?」銀月轉身瞧向這位和自己一樣有道濃眉的傢伙,白了一眼:「你為什麼要騙
我?」嘴角露著笑意。南宮鷹倒回答夠絕:「高興啊!」聳著肩頭,頗來真的。「你高興就
可騙人?」銀月更瞄雙眼。
  「不,我只騙漂亮的女人!」
  這話哄得銀月反嗔為笑。
  豈知南宮鷹仍有下文:「別高興太早,我話還沒說完,我只騙漂亮而沒腦的女人!」
  此話引來群眾一陣竊笑,銀月姑娘再怎麼大方,此時竟也臉紅,想嗔斥什麼,就是斥不
出聲音,她後頭又走出一名類似員外之稍胖中年人,他急急脫下外套罩向銀月,責聲道:
「叫你別穿得那麼野,老是不聽!」長袍一罩,美妙身材消失,銀月看來溫順多了。
  朱銅城此時飛身落馬,迎向中年胖子,拱手為禮:「銀前輩怎會在此?」那小胖子分明
是銀月父親,名為銀萬金,對於勘察金礦頗有獨到之處,並且經營古董買賣,倒是大漠少有
之富翁。雖然他一向經商,但為了保護自己,多少和江湖門派有所掛勾。他就住在銅城十八
村附近,當然特別眷戀朱鋼城,但見靠山前來,他喜不自勝:「朱公子終於來了,老朽得救
啦!」
  朱鋼城含笑道:「銀老怎麼會被抓來此地?早就該通知在下前來救人,看你,熬到現
在!」銀萬金苦笑:「都是小女惹的禍,老是東溜西溜,沒事騎馬亂竄,結果被李鐵頭和尚
發現,一把抓去當押塞夫人,老朽得到通知,帶來兩箱珠寶想換回女兒,沒想到珠寶變嫁
妝,人也被困在這裡,這幾天想盡辦法要傳消息給公子,就是無法可想,還好老天有眼,您
就這麼現身了。」
  朱銅城直道應該幫忙,要老頭別放在心上,目光卻老瞄向銀月姑娘,該想博得女人青睞
吧!
  站在一旁的南宮鷹看的甚是不順眼,一手將銀萬金扳正,含笑道:「黃金先生,請你把
謝意留給別人行不行?攻打李鐵寨的可是另有其人,你別誤會才好。」
  銀萬金忽見這位器宇軒昂男子,似有跟朱銅城一別苗頭之勢,他乃好好先生,又怎敢得
罪任何人?聞言之下,猛打哈哈:「少俠說的是,老朽通通感激……」目光遊走於朱銅城之
間,希望他別見怪才好。
  南宮鷹道:「不必把他放在眼裡,因為救你的人是他的老丈人,也就是我的父親南宮
豹,你該謝的是他。」「堡主?是堡主!」銀萬金再也笑不出來,打從自己立身大漠之際,
拜的就是飛鷹堡,只是近來朱銅城崛起武林,且又是飛鷹堡女婿,他始見風轉舵,這件事一
直未向飛鷹堡報告,此時堡主親自前來,他未免心虛,直嚷道:「堡主在哪兒?在哪兒?」
東張西望,就是不見人。
  南宮鷹笑道:「不必找了,他還在替你報仇,趕去追殺鐵頭僧,等他回來,你再謝他便
是。」「一定,一定,少堡主吩咐,老朽必定照辦。」
  「那,把你女兒叫過來,大家認識認識吧?」
  銀萬金猛點頭,卻見及南宮鷹一副邪樣,心想莫要又碰上小色鬼才好,終究還是把女兒
叫過來:「快拜見少堡主,是他趕走盜匪救了我們。」銀月眼睛瞄得甚邪:「謝啦,少堡
主!」
  嘴角挑起邪笑,大概還想為被騙之事報仇。
  南宮鷹弄笑道:「要謝就甘願些,否則請你去謝朱銅城,我還得分贓,暫時沒時間騙
你,再見!」招招手,他轉向手下,交代如何收拾殘局,以及分配那些珠寶。
  銀月冷目瞄著南宮鷹,暗道一聲好傲,但他的傲和朱銅城又有所不同,那是接近耍賴又
認真的傲,和朱銅城高高在上的傲樣完全不同。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04:52

第 三 章  初試身手
  這男人很特別!
  銀月如此想,甚至開始欣賞南宮鷹翻箱倒櫃尋寶之粗俗模樣—-就像貪婪盜賊.哪像一
幫之少主人?
  朱銅城一直保持風度,雖然風頭先被搶去,但見及南宮鷹粗俗舉止之後,他又信心大
增,暗道:「狗改不了吃屎!」勝利將屬於自己,乃叫手下找來椅子,先讓銀萬金父女坐
下,自己也落落大方坐在椅子上,以欣賞態度,直瞧南宮鷹貪婪模樣。
  其實南宮鷹貪婪豈能相提並論,就像練武者癡迷於高深武功秘籍一樣,那是一種深陷不
能自拔之喜愛。
  銀萬金已經看出南宮鷹非但不土,而且道行高深得幾乎要讓自己佩服,他所挑者竟然都
是自己喜愛之精品,尤其那只看似散亂紅花般的玉環,乍看之下,比翠玉環何等差上十萬八
千里,畢竟翠中見紅點,已有瑕疵,他偏偏瞧得仔細而頻頻稱奇。
  銀萬金暗道:「千萬別放入口袋裡!」只怪自己一時心急,連這寶物都丟入寶箱而淪落
此處,害得他額頭冒汗,猛擦仍不止。
  南宮鷹意識到他緊張動作,轉頭過來,瞧瞧他,瞧瞧坐在椅子,冷眼看人的朱銅城,以
及美貌的銀月姑娘。
  「怎麼?沒看過盜匪打劫啊?」南宮鷹表現的比他們還自在。
  銀月姑娘立即應聲道:「有兩箱是我爹的,你想劫嗎?」
  「劫?』南宮鷹弄笑:「有沒有搞錯,這是你爹用來孝敬李鐵頭,換回你的婚姻,現在
你沒得嫁,那表示萬幸之極,你還敢要回它?」
  銀萬金登時陪笑:「少堡主誤會了,小女無知,小的早就想拜見堡主,帶些禮物也是應
該,小的還怕堡主不收呢。」
  發現坐在椅子上,頗為失禮,急忙拉起女兒,想謝罪。
  南宮鷹起身而笑:「坐,坐,不必客氣,我妹婿賞座,你們又何必拂他美意,姑娘說的
也對,我現在倒像在搶劫。這樣好了,你跟你父親商量,珠寶是否要拿回去.你父親大概不
在意,不過你膽子不小,你也可能自行決定。」
  「算你還有良心!」銀月姑娘嫣然一笑,終和父親商量,銀萬金本是堅決送人,但拗不
過女兒,終於表示想要回那隻玉環。
  「只要那玉環?」銀月莫名盯向南宮鷹手中不起眼東西。
  朱銅城亦冷目盯來,他自認品味不差.卻也瞧不出此環奇特之處。
  銀萬金一時窘困:「它是你娘遺物,所以才……」
  南宮鷹凝眼:「真是如此?」
  銀萬金做賊心虛,只好稍作改口:「是她娘找到的東西……』」
  南宮鷹會意直笑,心照不宣,說道:「既然如此,就還給你……你女兒吧!」
  親自走向銀月姑娘,抓起她玉手,輕易將此環套向手腕。
  銀月稍羞,卻落落大方接受,待玉環套上,覺得粗糙晦光,還是看不出奇特處,她甚至
覺得不舒服想摘下。
  銀萬金登時急叫:「不要摘它……」
  南宮鷹笑出聲音:「銀老頭,別再瞞你女兒啦.要是她真的看不上眼,胡亂拆拆裁戴.
遲早有一天會掉在地上,到時你准欲哭無淚!」轉向銀月.笑道:「別小看這玩意,它有個
名堂,叫冷月飛花雪,雪跟血通用。因為玉環紅點部份亮紅如血的緣故,尤其是在月光下,
那晶瑩剔透的碧玉綻亮其光彩之際,即可見及朵朵紅色雪花浮現,就像天上星星般閃亮,讓
人愛不釋手。相傳已在王昭君出寨時失落,十幾年前曾出現在中原慕容俠女手中,現在卻套
在你手上。」
  銀月突然驚心動魄,她怎料到這東西如此貴重?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
  朱銅城雖驚詫這傳言,但他老是看不出玉環獨特處,總認為南宮鷹大有胡謅之態。
  南宮鷹道:「玉是滑的,它卻粗得可以,原是被你爹動了手腳,將其外表抹上一層東
西,如果將它除去,準可現形。」
  銀萬金無奈,拿出一瓶藥水抹往玉環,只見得一層薄膜軟化而搓撕殆盡,但見碧玉綠如
深水,紅花清澈欲血,就如綠天空裡面的閃亮紅星星,竟然如此剔透得讓人驚心動魄。
  銀月愣住了,那感覺,好像真的把星星抓在平上一樣,簡直難以形容。
  朱銅城終於看出奧妙,卻慢了半拍,在臉面受損之際,總想扳回,立即贊言:「好寶
物,配給銀姑娘,最好不過,至於夜晚冷月之玉的奧妙,還得姑娘賞個光,讓大家見識見
識,我看不如晚上來個賞月詩會,也好慶祝今日勝仗如何?」
  「好啊!」只能有得玩,銀月姑娘從不放過。
  「南宮兄呢?」
  南宮鷹根本不在乎,聞言立即點頭:「有何不可,到時大家都來湊興,還有一批比珠寶
可獎賞呢!」
  這是士兵們最喜歡聽者,雖然他們忠心主人,但若能領賞回上照顧父母、妻女,何嘗不
是更計人歡欣?
  歡呼中,飛鷹堡弟兄已準備慶祝詩會,銅城派也在朱銅城命令之下,配合準備東西,但
那份喜悅比起飛鷹堡可少了幾分。
  在眾人皆喜中,唯獨銀萬金緊張萬分,心想一大堆全是男人,唯有自己一個女兒赴宴,
簡直是不像話,硬把女兒拉到旁邊要她裝病,她就是不聽,大方得讓人咋舌。銀萬金只好請
她舉止端莊些,免得出差錯。
  就在眾人興高采烈之際,牆頭跳進一散發狂人,正是南宮豹去而復返。
  他怒叫著:「他娘的!混蛋!癟三!爛和尚!」雙掌凝力見著就打,幾個倒楣鬼受擊,
當場斃命。
  一時起騷動,眾人急閃一邊。
  南宮鷹急忙跳掠過來,冷道:「爹怎能濫殺無辜!」
  「都是你.誰叫你放走那禿僧!」
  南宮豹一連數掌,打得兒子悶哼,節節落退,南宮鷹卻暗喜父親掌力弱了四五成,該是
藥性發作,計劃又接近成功一步。他仍裝出受傷模樣,悶紅臉面:「我去抓他回來便是!」
  說著就想翻牆出去。
  「給我回來!」南宮豹突然大喝,他之所以放棄追逐李鐵頭。
  最終原因還是怕兒子走脫,壞了他大計,是以才折回看管,如今又怎能讓南宮鷹前去追
人,要是在馬群飛起來抓人之前沒回來,一切計劃不就泡湯。
  「李鐵頭准溜到紅燈教,不必你找人,我自會找他算帳!」
  南宮鷹心念一閃,莫非李鐵頭往北走?自該投入紅燈教勢力範圍,看來父親瘋而未瘋.
倒還有幾分智慧,他轉過身,冷道:「朱銅城在那裡,今晚要開慶祝詩會!」說完轉頭離
去。
  「憑你,也敢跟人吟詩作樂?」南宮豹斥笑幾聲,轉瞧朱銅城,傳來爽朗笑意:「你來
得正好,這座山寨以後就由你代管!」
  分明是賞給朱銅城,他雖不屑,但在美女面前,也得表現高雅風度,遂頻頻道謝。
  兩人噓寒問暖之後,南宮豹為等馬群飛人馬,而且想避開嫌疑,遂領著人馬直登另一處
山頭,也好利於辦事。
  不多時,山頭已佈置妥臨時桌椅,供南宮豹休息之際,銀萬金已拜山求見。
  南宮豹一眼認出這胖老頭.哇哇斥叫道:「你這傢伙,好幾年都沒帶珠寶到飛鷹堡拜
山,敢情吃了能心豹子膽!」
  銀萬金吶吶道:「小的轉交朱公子,想必他已交給堡主了吧!」
  「有這回事?」南宮豹疑惑:「他敢獨吞?」但想及朱銅城那把劍,進貢已算不了什
麼,當下擺擺手:「隨你去,要給他就給他,我懶得理你,下去吧!」
  「多謝堡主!」銀萬金感激直拜禮。「小的還有一事相求……」
  「哪有這麼多煩事?」南宮豹斥道:「快說!」
  「有關小女之事……」銀萬金道:「她是一個黃花閨女,怎好單身出現男人詩會,還請
堡主做主……」
  南宮豹一時想起山寨所見那名長髮野女人,那尖聳乳房抓起來實在夠味,不禁也有染指
之心,急道:「她就是你女兒?」
  「正是……」
  「既然不讓她參加詩會,那就留在我身邊好了!」
  銀萬金頓覺不妙,南宮豹邪樣眼神,分明不懷好意,他暗恨自己越弄越糟,現在又將如
何回絕這老色狼?
  「怎麼?你不敢把你女兒帶來此?」
  「不,不是如此……只是……」銀萬金實在找不出理由。
  就在為難之際,跟著南宮豹一起來此參戰的方君羽已現身,拱手即退:「稟堡主,有急
事。」
  「急事?」南宮豹斥道:「什麼時候不來,偏偏此時出事?」不敢大意,還是喝退銀萬
金,要他將女兒帶來。
  銀萬金支吾應聲後,慶幸退下,心想堡主若為事離去,將一切太平,若仍找麻煩,自己
只有帶女兒去求南宮鷹了。
  南宮豹轉瞪方君羽:「快說,有何急事?」
  方君羽道:「北方有消息傳來,紅燈教人馬巴繞道伏龍山東側,大有逼近飛鷹堡之
態。」
  「他們敢?」南宮豹臉色大變:「他們敢攻打飛鷹堡?」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雖然方君羽知道紅燈教徒眾可能志在接收李鐵頭等人,並非想攻擊飛鷹堡——否則不會
只派出十數人。自己說及一大票,乃是想騙得南宮豹稍作調頭,畢竟從怒馬堂到此,非得七
天以上行程,何不引軍返行以縮短時間,而且還可避開朱銅城,免得分生枝節。是以,他才
撤此謊言。
  南宮豹雖罵聲不停,卻仍傳命眾人,立即拔營,準備截住紅燈教人馬。
  「順便把銀萬金女兒帶來!」他仍念念不忘這夠味女人。
  「堡主要帶走她?」方君羽凝視南宮豹。
  「她受人騷擾,我把她護在身邊有何不可!」南宮豹顯得心虛。
  方君羽道:「照銀萬金意思,是不想讓她參加詩會,如今拔營,詩會也沒了,她根本不
會受人騷擾,而且以堡主身份,護著一個妙齡少女去作戰,總是格格不入。或許堡主基於愛
心,但看在部下眼裡,他們會怎麼想?」
  「怎麼想?他們敢!」南宮豹金怒斥,隨又心亂如麻,怒揮雙手:「去去去,叫銀萬金
父女快滾,拔營拔營!煩死了!」
  方君羽這才恭敬告退,前去傳令。
  南宮豹卻兩眼失神,似乎仍念念不忘野女人,想至深處,一掌打爛桌子,狂笑吼著遲早
要弄到她,揀上馬匹,追殺下山。士兵早知他嗜殺成性,趕忙躲向兩旁,免得遭殃!
  當拔營消息傳開之際,士兵們不禁感到失望,然而在南宮鷹犒賞珠寶之下,才勉強提起
勁,收拾東西,準備轉進他處。
  其實,誰不因失去晚上這場宴會而感到可惜?畢竟像銀月這般出色女子並不多。能多看
兩眼,自是過癮許多。
  尤其是朱銅城,本想借此奚落南宮鷹,可惜機會已失,他怎甘心?報復不成,仍想表現
才氣,他還是找機會寫首詩,送給銀月姑娘,這消息當然很快傳入南宮鷹耳朵,他冷斥這家
伙原來一副花心,娶了妹妹還作怪。
  然而寫首詩也沒什麼大不了,他也不願小題大做,落個爭風吃醋閒話,於是裝作沒那回
事,馭馬飛奔,追向父親前頭,執行開路先鋒責任。
  對於銀月姑娘,他是覺得不錯,但比起阿靈,總是自己老婆好。
  想起阿靈那張含帶病容的臉,南宮鷹不禁心頭浮動,尤其阿靈曾在不自覺中說出讓人驚
心話。「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要分開了……」
  那副認真模樣,直叫人牽腸掛肚。
  一股不祥預感掠向南宮鷹心頭,他極力驅逐,直道不會不會,不願相信地策馬狂奔,不
自覺已奔出數十里,天色漸暗,西天彩霞已沉入山頭,換來一片褚紅,今夜該會下場大雨
吧?
  南宮鷹喃喃自語,轉瞧背後,已不見石刀、石木兩忠心護衛,或許該等等他們。
  南宮鷹於是找個小山丘,立馬獨仰,顯得一副傲岸。不久,忽見一道黑影伏掠而來。
  「范通!」南宮鷹一眼即已認出來人。
  他正是被派去打探朱銅城秘密的范通大俠。只見他一身黑衣,身手矯捷奔來。但覺站在
丘頂,容易透光,遂在凹處招手:「少堡主,有事相告。」
  南宮鷹自知重要,立即掠身過來,留著寶馬當警戒,落於凹處道:「何事?」
  「有關於朱銅城!」范通道:「他之所以圍著李鐵頭不攻,原是串通好了。」
  「他跟李鐵頭有勾結?」南宮鷹簡直不敢相信。
  范通很快拿出一張灰白絹紙:「這是墊在正式宣紙下邊吸墨的紙張.淡淡還可看出幾
字。」
  南宮鷹攤開紙張,淡淡墨痕中見及李鐵頭名銜和準備攻打字樣,他不禁臉面抽緊:「他
敢!」
  「或許暫時不敢.但朱銅城是個野心家。」范通道:「他煉了大批武器,而且,在秘室
設下飛鷹堡、怒馬堂、七星門、青龍黨和紅燈教地形模型。他故意擺得散散亂,但小的一眼
即看穿。」
  南宮鷹冷冷笑起:「好一個野心家,連老丈人的主意,他都敢動腦筋。」拍拍范通肩
頭:「謝謝你,這該是大功一件,哪天一定好好賞你!」
  主人鼓勵,最是受用,范通為之笑不合口,直道是本分。
  「難怪他圍困伏龍山那麼久,李鐵頭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南宮鷹串連一些事件,以
獲得合理解釋,隨後又道:「你再替找辦件事如何?」
  「只要少堡主交代,小的在所不辭。」
  「你連夜趕回怒馬堂告知馬群飛,說可以派人前來接人了。」
  「接誰?」范通道。
  「你只要照此說即可。」南宮鷹心想此事還是保密些好。
  范通不敢再問,他想,這該是兩面間諜的後果吧,節骨眼裡兩個主人都會防著點,然
而,信任是慢慢獲得的,他二話不說,立即點頭:「屬下這就去通知。」
  「難為你了。」南宮鷹歉意拍拍他肩頭,范通感受一股真誠,不再那麼責怪主人,打起
精神,立即奔走下山。
  南宮鷹暗自盤算,以他身手,連夜趕路,該在三日內可抵達怒馬堂,對方派出人馬,也
該是七天後之事,自己還得想辦法拖上幾天。
  幸好紅燈教徒出現北山區,他只搜而不捕,折騰了三天,始在南宮豹宣佈放棄之下,撤
兵調頭回返。
  南宮鷹但覺奇怪,已往父親完全趕盡殺絕,如今怎會自動放棄?莫非他另有重事?最近
他又不時冷眼對自己猛邪笑,看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
  「難道他也想擺道?」
  南宮鷹忽而想起,父親也有可能通知某人前來將自己抓走,如此他自能高枕無憂,而這
人會是誰呢?朱銅城?或是馬群飛?
  瞧那朱銅城最近總是假張笑臉,若即若離靠近自己想刺探什麼?倒是個有心人,得多多
提防他才是。至於馬群飛,都已暗自說妥,他會臨時倒戈?
  南宮鷹不願多想,這事將等范通回報再說。
  他招集石刀、石木、左無忌等人,盡量靠近自己,以應付隨時可能發生之突變。
  又過兩天。
  鋼城十八村地盤已近,看來明天朱銅城將告別回家,若有狀況,該是今夜了。
  南宮鷹特別提防,但來者竟是去而復返的范通。
  他全身汗酸臭味,敢情為了趕路而沒時間洗澡,他已經打扮成商人模樣,若非在路旁示
意,南宮鷹幾乎認不出。
  兩人約定路邊隱秘處相談。
  「馬群飛答應前來接人了?」南宮鷹最想知對方動作。
  「答應了,並派出百位高手,由總管帶隊,可能這兩天即可趕來。」范通低聲道。
  「還有其他消息嗎?」
  「沒了,就這些。」范通低下頭,似有意避開南宮鷹眼神。
  這並非他正常反應,照理說,這是大功一件,而且表現出秘探獨到之處,范通應該邀功
或精神抖擻才對。然而他此時卻是一副心事重重而想極力裝出不在乎模樣,雖只是一點點不
同,南宮鷹已感受出不對勁。
  「他一定隱瞞了什麼事!」
  南宮鷹冷靜瞧著范通,他雖低著頭,但似乎意識到,這是逃避行為,遂也觸向主人目
光。他乾笑,表示只弄得這些消息,有違主人意思。
  「能帶消息回來已是大功一件,我還得感激你呢!」南官鷹道:「看你是累了,回去休
息吧,改天我們好好慶祝一番。」
  范通拜禮退去,心頭卻越顯沉悶,直覺南宮鷹已看穿自己心意,然而,又能如何?馬群
飛畢竟是自己真正主人,而且自己妻兒子女都在怒馬堂,當馬群飛問及有關飛鷹堡之事,自
己又怎可隱瞞什麼呢?
  他知道,他已漸漸喜歡南宮鷹,否則此時不會覺得如此痛苦。
  「南宮鷹似乎是個角色!」
  馬群飛聽得范通通知飛鷹堡消息後,說出這句話。他已猜出,南宮鷹此次出征,雖為解
決父親麻煩,但另一個目的該是試試朱銅城的野心吧?如此天衣無縫的計劃,叫人頗為不
安。
  而且,南宮鷹在飛鷹堡聲望之高,簡直一把抓攬所有大權。
  他的智慧又高出南宮豹甚多,將來威脅怒馬堂的人不就是他?
  馬群飛不斷思考,萬一局面真的如此演變,倒不如現在把南宮鷹抓來,好讓他弟弟接掌
飛鷹堡,如此一來,怒馬堂將高枕無憂。
  至於南宮豹,他已是個發瘋老頭,遲早都會報應,不足為恃。
  想通此點,馬群飛於是答應范通派出一百名精英前去接人。
  其中還包括總管這位得力助手,再加上南宮豹的助陣,要拿下南宮鷹並不難。
  范通從馬群飛眼神中已猜出他意圖,他掙扎著是否要告知南宮鷹。然而南宮鷹已走遠,
他還未掙出一個結果,或而該希望南宮鷹也是敏感之人,已看穿種種陰謀轉變吧?
  南宮鷹當然想及種種可能性,尤其,他在認為馬群飛也是老狐狸一隻之後,已下命手
下:「分散方圓五十里,發現任何可疑之人,立刻逮捕搜身!」
  他想,對方若和父親串通,必定先設下埋伏,這埋伏還得先讓父親知道才行。唯一方
法,該是派秘探傳送吧!
  本來範通是最佳人選,但馬群飛已叫他投靠自己,自不肯將此重要消息交代予他,必會
另派他人。
  果然,在第二天傍晚,石刀、石木兄弟已抓到一名百姓模樣的中年人,他自稱是銅城十
八村村民,但卻無一張粗糙雙手——十八村民大都挖礦為業,且口音不對。
  石刀逮捕他,在抓往覲見南宮鷹途中,他已承認是替馬群飛送信—一畢竟信在身上,遲
早會被搜出,倒不如事先承認算了。
  南宮鷹在一處隱秘小山谷中接見這秘探,並將秘信拆閱,終於證明馬群飛暗中倒戈,竟
然準備計算自己。
  「這老狐狸不守信用,哪天看我拆了他老窩!」
  罵歸罵,南宮鷹還得處理危機。
  「把這傢伙捆妥,丟在小村,明天一早,自有人發現,然後招集方總管。」
  石刀應聲,立即辦事,在捆及秘探時,他冷道:「算你造化,少堡主放你一條生路,別
不識相玩花招,到時命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那秘探哪敢玩命,頻頻說道知恩知恩,不敢亂來。
  石刀這才扛起他,和石水合力,將人送往小村丟棄,並將左無忌、方君羽找來,和南宮
鷹會合於村外迎送亭內。
  「馬群飛臨時背信,準備抓我回去,將有一場變數!」南宮鷹把事情概略說明,並公開
信件。
  方君羽冷冷道:「老狐狸可能感到少堡主日後必將對他產生威脅,始想趁早斷你雙
翼!」
  「恐怕他已來不及了!」南宮鷹冷笑:「是他先背信,將來莫怪我無情,現在該先處理
怒馬堂總管胡不歸,他要是不肯配合,事情必定棘手。」
  方君羽道:「胡不歸素有怒馬堂第一高手之稱,憑他武功,必定自視甚高,而且可能不
買帳,因為馬群飛派他前來,大概已料到要用他押您回去,也就是說,他將以武力制服公
子。」
  南宮鷹冷笑:「誰制誰,還不知道,如果他真的不肯接受計劃,只有先下手為強。」
  左無忌道:「不如殺一敬百,以免怒馬堂氣焰高漲!」
  南宮鷹凝目盯來,在考慮這句話,左無忌一向忠心耿耿,也不喜歡多話。
  方君羽道:「左護法說的不錯,不除胡不歸,怒馬堂弟兄必定不把本門放在眼裡,他們
很可能半途變卦,也就是說,帶走老堡主之後,隨時可能將人再放回。雖然殺了胡不歸,有
點兒得罪馬群飛,但這也是在他背信之後。」
  南宮鷹點頭:「我來處理,拿把利刀給我!」從石刀身上抓來一把防身短刀,準備親自
解決胡不歸,他冷笑:「看我如何一招打敗怒馬堂第一高手!」
  冷笑中傳著自信,那股勁道使得方君羽、左無忌等人心神凜然。自看著少堡主長大到現
在,方君羽從未見過他狠命斗武之局面,也不知他武功高到何種程度,如今,他竟然說出一
招之內打敗胡不歸,那分明已是絕頂高手之林,很可能連馬群飛都難以抵擋。
  然而少堡主能辦到嗎?胡不歸號稱怒馬堂第一高手,曾經一刀砍下北虎七寇而聲名大
躁,十餘年來未曾逢過敵手,如此厲害角色,豈是容易對付?
  秘函指出胡不歸隱伏於五克坡,大約尚有一天行程。
  南宮鷹雖急於處理此事,卻也不能行蹤過快,以引起父親疑心。
  倒是朱銅城但見自家已近,遂向岳父大人告辭,南宮豹此時只想計算兒子,無心理他,
只道過幾天再去走走,朱銅城一口歡迎,也就帶著千元喇嘛及手下分道而去。
  此行,他唯一遺憾的是沒整著南宮鷹,好讓他在銀月姑娘面前出醜,還好銀姑娘和父親
離去時,投來那含情笑意,使他受用無窮,心想大概是情詩發揮作用了吧?這讓他回味無
窮。
  千元喇嘛卻喚住他:「你不覺得南宮鷹最近行徑不大正常?」
  朱銅城凝視過來:「怎麼說?」
  千元道:「南宮鷹引馬作先鋒,他卻不斷奔快,走慢,有時還遣人,抓人。據手下回
報,他還抓過一名好細,雖然他可能對本村有所防備,但如此小心翼翼的,似乎過過於特殊
吧。」
  朱銅城本是不屑,且滿腦子銀月影子,倒忽略此狀況,如今經和尚一提,終有所覺,急
道:「他在耍何花招?」
  「不清楚,不過,跟下去,必能瞭解一切。」
  「可是,我們已撤軍……」朱銅城心念一轉,或許可改為暗中監視,這和千元喇嘛意思
相通。當下又將人馬分成兩隊,只留了十名跟班,其他照樣取道回家,如此將可避人懷疑。
  南宮鷹無暇理會朱銅城,日夜趕到五鬼坡。
  及抵目標時,已是次日傍晚時刻。
  此坡山丘起伏連綿,又如堆難墳墓雌伏,尤其入夜,陰暗籠罩之下,遠遠觀來,更形逼
真,或而陰風吹過,樹搖草動,嗦嗦苦泣,陰魂亂飛情景油然而生。
  起伏山凹處,藏匿千萬伏兵,亦不為人知。
  南宮鷹人馬方抵山區,胡不歸自動迎上來。
  瞧他一副冷眼森森,雖是一身總管打扮,卻也掩不了目空一切之態。
  南宮鷹早見過這位中年人,頭髮微白,身材適中,留了兩撇八字鬍的黑皮厚臉總管。他
覺得,除了犀利的眼光之外,這傢伙怎麼看都不像一流高手,但人不可貌相,他還是小心應
付。
  「閣下該是胡不歸總管吧?」
  南宮鷹下馬拜禮,跟班一同下馬。
  胡不歸冷口回話:「不錯!」連禮數都免了,在他眼中,南宮鷹無異已成階下囚:「怒
馬堂堂主要我接你回去。」
  「不是說好接我爹的?」
  「就是接你!」胡不歸冷眼肥來,更形高傲,一字字說清楚:「是接你,不是別人。」
  「我還是希望總管改變心意。」
  南宮鷹對他態度已起反感,話聲放得甚冷。
  胡不歸突然冷笑:「你敢抗命不去?」
  「笑話,我堂堂飛鷹堡,憑什麼要聽你的?你以為你是誰?」
  「好,夠狂!夠狂的下場就是死!」
  胡不歸碎然發難,但見他身如電光石火撲殺過來,那移形幻影之快速,簡直已達心動意
至之妙,就只一觸眼,已撲至南宮鷹身前不及三尺,手掌更逼前七八寸。
  眼看就要手到擒來,後頭方君羽、左無忌想拚命救人之際,南宮鷹卻在毫不可能角度裡
閃向左側。對方手掌切發而過,只差半分,腦袋必定穿。
  「好功夫!」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05:10

  胡不歸冷喝,一招抓空,他並未發怒,只道是自己托大,未展全力,現今測出對方斤
兩,再次出手已是全力以赴。他也想一刀收拾目標.端看那兩尺利刀似若遭受魔鬼詛咒,猛
劈而出,寒光大作,早拖開視線追蹤,見之不著,瞧之無物,唯感受那股鋒利刀鋒快得匪夷
所思切向南宮鷹左大臂,要是一刀砍落一南宮鷹只有投降命運。
  局勢猝變,南宮鷹頓陷斷臂之危,眼看刀鋒已不及三寸,除非他化成煙霧散去,否則任
他如何閃掠,挨刀準是免不了,又哪還能施展一招擊敗對方功夫?瞧得眾人驚呼,想挽救都
來不及。
  豈知南宮鷹不避反擋,不退反進,硬將身軀欺前,右手猛刺利刃。如此打法,唯有比對
方快速,方能轉敗為勝,但可能嗎?胡不歸手中利刀已快切上那條手臂,南宮鷹卻才剛刺刀
反攻,兩者相差數尺,但高手相爭,這無異已相隔十萬八千里。
  胡不歸但見勝利已定,一段謔氣正想叫著躺下之際,頓覺南宮鷹手中那把刀竟然著了魔
般,似若流星撞地而彈出那道烈光,快得莫名奇妙讓人不敢相信地戳向自己心窩。他震驚更
是搶快砍。但刀卻像砍在硬鐵板上,卡地一聲,砍不下去。
  他還懷疑,還想再砍,還喊出:「你耍詐……」
  話聲未喊完,目光余角已發現胸口插著一把刀,一張臉為之變色,嘴角直抖著不可能,
若真是受擊,為何一點痛苦都沒有?
  難道對方刀法已快得連讓自己感覺痛苦機會都沒有?目光往下拖,真的,一把刀插在胸
口,直沒刀柄。但是,怎可能?怎麼不會痛?
  他全身發抖,這一抖,原涼感覺滲向胸口,真的流血了!他一張股已扭曲:「你……你
用何方法?……你……不是人……」
  遭遇魔鬼感覺使他更形抖顫,手中利刀已掉落地面。雙手抓向匕首,不敢相信地抽出
來,鮮血漸漸滲出,心窩都被戳破,他還能說話:「你的刀法竟然比我快!」
  「不清楚!」南宮鷹冷道:「我只知道,要殺你,一招就夠了!」
  雙手負於背後,冷漠瞧著這位不可一世的傢伙。
  此話引得怒馬堂弟兄臉色大變,南宮鷹武功簡直莫測高深,與他為敵,無異是自尋死
路。
  胡不歸兩眼充血,他仍不信,一手拎刀,一手撫住了胸口,急忙幻想著這只不過是一道
細小刀傷,要不了命。他急於逃開.但逃不了七八步,終於嘔出濃血,倒地不起,一命歸
陰。
  「如你所說,夠狂,就得死!」南宮鷹冷漠瞧向怒馬堂弟兄:「他的死,是因為對我侮
辱,和你們沒有關係,也請你們回去轉告貴堂主,從今而後,飛鷹堡由我掌管,請他不必再
多心,現在請你們幫忙,把我爹帶到怒馬堂,謝謝!」
  怒馬堂弟子齊聲應是,畢竟王者之爭,跟他們扯不上關係,他們只要依命行事便是。
  此事方了。後頭已傳來奔馬聲,該是方才胡不歸狂聲引得南宮豹注意,策馬前來,想看
個究竟。
  他已奔上山丘,目標甚是明顯。
  「我爹就在那裡!」
  南宮鷹赴忙掠上馬匹,另找一座山丘站去,如此父子遙遙相望,大有各據山頭為王之
態。
  南宮豹對兒子沒什麼興趣,遠遠直盯游動的黃色隊伍,兩眼突然放光:「那不是怒馬堂
人馬?馬群飛在哪裡?」激動得哇哇大叫:「一定是來抓南宮鷹的,你們快退開!讓他們把
人帶走!」
  他不斷喝向附近軍隊,甚至發現方君羽而命令他。
  「道命!」
  方君羽遙遙拱手,立即引領手下,直往南宮豹撤退。如此聽話手下,使得南宮豹更形狂
妄,笑聲震天,直覺兒子這次準是永難翻身了。
  「快過來,靠近一點,別礙著怒馬堂抓人!」
  南宮豹不停向手下招手,果然把士兵全部招來,然而尖槍全指著自己,未免刺眼,又喝
道:「槍口向外,不准向內!」
  士兵一動不動,仍盯死老頭。
  「你們想造反不成?」南宮豹怒喝著,忽見怒馬堂人馬漸漸逼來,哪像在逮捕對頭那混
蛋兒子,他不禁冷心而發狂:「你們敢?我是大堡主,你們敢造反?方君羽給我出來——」
  人影亂竄,哪還見得著方君羽身形?
  他一時狂怒,猛地欺身下馬,直撲士兵,笑的更狂:「造反者死!不要命就給我反
叛!」
  每以為一掌下去,必定死傷遍處,哪知卻被左無忌給擋下,甚至方君羽都攔過來。
  「還請堡主息怒,暫前去修身養性如何?」方君羽道。
  「原來你們早就串通好謀反!」南宮豹齡牙咧嘴想吞人。
  方君羽輕歎:「堡主心勝已亂,屬下不得不出此下策,以維飛鷹堡基業。」
  「誰心神錯亂!」南宮豹厲吼:「叛徒該死!」兩掌奮命劈殺,直若瘋豹,殺紅了眼,
還搶來來手下長槍猛戳猛刺。
  南宮鷹見狀,輕歎一聲,策馬過來,尚五十丈已騰掠而起,落身戰區,一手搶過父親手
中長槍擠出笑意道:「為了讓爹及早悟通生死玄關,只好將您送去太極洞參佛,希望爹能答
應。」
  「叛徒,逆子,該死,通通該殺!」
  南宮豹根本不聽,照樣猛攻爛打。
  南宮鷹無奈,說道:「為了爹您幸福,孩兒只好施展吸功大法,將您功力吸去,待您悟
通佛理,自能恢復。」
  突然要出鍾馗降妖模樣,氣勢十足。
  南宮豹忽聞吸功大法,心頭一愣:「你當真學過此功?」突又覺得不可能,怒吼不信劈
盡全力想一掌殺死兒子。
  南宮鷹相準對方手掌,硬貼過去,還裝出猛抖猛吸模樣,由於南宮豹內力早失大半,怎
是兒子敵手,在懸殊差距下只能任其擺佈地跟著抽抖。
  而那南宮豹又怎知內力早失,在突然受制而掙脫不得之下,方自感覺出功力大不如前,
而且似乎真的被兒子吸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從未驚駭的臉,此時亦嚇得蒼白,冷汗直冒:「你敢?你敢吸光你爹
內力?放手,放手——」
  他猛甩,卻甩不掉,南宮鷹那隻手簡直已生根似地粘在手掌心,他更恐慌,竟然張嘴咬
來。
  南宮鷹唉呀急叫,趕忙撤掌,害得南宮豹傾身過猛,為之落地打滾。南宮鷹不想再拖,
登時欺前,凌空數指,戳中父親數處要穴,封住其功力。始淡聲說道:「爹您就多忍忍,掙
扎已無用,我已吸去您七成內力,你現在連一個武士都打不過,還是束手吧!我如此做,也
是希望您有時間修練大乘金剛經,如此不但可以修身養性,也可以增強功力,以達到最高境
界。」
  南宮豹已使不出勁道,困坐地上,兩眼怒火通紅,一句話都不吭。
  「爹,您可知道您最近做些什麼事?連懷孕婦女,您都想殺啊!」南宮鷹沉痛說出此
話。
  或而揚威發狂不了,南宮豹突聞此話,不由心頭一顫,懷疑自己真的做過此事!
  他輕輕一歎,滿眼怒火轉成感傷,如鬥敗公雞,銳氣盡失。
  「只要爹能恢復本性,孩兒隨時會接您回來……」南宮鷹感觸良多,親手將父親放逐,
滋味並不好受。
  南宮豹默默起身,默默注視在場諸人,虎死餘威在,瞧得眾人低頭避開目光。然後,默
默等著怒馬堂人馬將他帶走。雖然他不吭一聲,但瞞珊步伐的背後,不知充滿多少英雄末路
之悲涼。
  這和一時辰前的耀武揚威,何止差上十萬八千里?
  如夢人生,莫過於如此。
  南宮鷹瞧著父親漸逝身形,暗自輕歎,雖是戰勝此局,但認真說來,又是誰贏了?
  方君羽走來,想說些安慰的話,然而觸及南宮鷹目光,他已覺得此時此景,說任何安慰
的話都毫無濟事。
  「走吧,就當我父親閉關修道去了,如此一來,大家心情會好過些!」
  還是南宮鷹打破沉悶氣氛,引著人馬離開這不怎麼順心的五鬼坡。
  待眾人漸漸放開心情之際,方君羽始又說道:「聽消息傳來,朱銅城去而復返,似乎在
刺探本軍之事。」
  「他本就是個野心家。」南宮鷹道。
  「他會對飛鷹堡下手?」
  「最好不要!」南宮鷹冷笑:「否則,倒媚的一定是他!」
  方君羽想及他一招擊敗胡不歸之事,不禁對他敬佩有加:「公子武功竟然如此之高,看
來飛鷹堡有福了。」
  南宮鷹暗自歎笑:「我動了手腳……」從左手臂衫內抓下一塊鐵蹄般鐵條。「我是用此
擋去胡不歸一刀,否則手臂准不保!」
  方君羽恍然,接過鐵條,果然見及一道深深刀痕,雖然,這表示南宮鷹武功可能較弱
些,但相對的,他的智慧卻可彌補一切。
  「不管如何,公子那一刀,和應變事情之能力,仍是讓屬下心服口服。」方君羽仍相
信,就算不用鐵條,少堡主照樣可以打敗胡不歸,畢竟那刀刺得太漂亮了。
  南宮鷹自嘲一笑:「希望把把成功,否則怎能對付四面強敵呢!」
  他又補了一句:「若能將五大門派武功混合,想必能獨霸天下吧!」
  方君羽不禁想起老堡主利用鷹爪功和彌陀神功以打敗李鐵頭那幕,當知少堡主用心良
苦。暗暗期盼有這麼一天到來。
  三天後。
  人馬已回到飛鷹堡勢力範圍。
  一路上,傳來不少百姓歡呼相迎。
  南宮鷹卻啼笑皆非,放逐父親,本就擔待一股不孝罪名,這群老百姓卻把它當成光榮
事?或而父親真的把人欺虐太過,可是自己又怎能任意招搖呢?
  他將此事交予方君羽處理,繞著山道,暗中潛回白石居。
  空空蕩蕩庭園,似乎已長出雜草,而且落花處處,一副蒼涼景象,又豈是往昔住處?
  一股空虛襲上心頭,這並非因為父親之事,而是那股不祥預兆——白石居似乎出了什麼
事?怎會絲毫不見歡笑聲,甚至人氣?
  自己征戰回來,或許水牡丹莫不關心,但阿靈一定不會!照她善良溫柔個性.自該倚門
而望,等待如意郎君早日歸來才對。此時怎會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難道她出事了?」
  不祥預兆更濃,南宮鷹馬上推門而入,急叫著阿靈,回答只是空曠回音。他更焦急,找
遍所有房間,就連女僕阿月都不見了。
  準是肥胖豬搞的鬼!
  南宮鷹怒喝:「肥牡丹給我出來!」
  等不及,直奔牡丹居,一腳端開水門。
  肥牡丹已打扮得光鮮奪目在等丈夫回來,她擺出稍減肥肉姿勢,想贏得丈夫不同眼光,
但青黑絲袍下的肥肉縱使減肥成功,可惜一百斤減成九十斤,照樣胖得嚇人,若非特別在意
者,又怎會發現t!
  南宮鷹根本不吃這套,怒道:「你把阿靈藏到哪兒去了?」
  水牡丹對於丈夫正眼不瞄一下,話頭又是別個女人,一把怒火又被勾起,冷斥道:「她
又不是我的女人,我管她死到哪兒去!」
  「你敢把她逼走?」南宮鷹欺身過來。
  水牡丹感覺他真的會揍人,急忙縮至一角,淚水不由滾落:「你這是什麼心?就算找
丑,也是明煤正娶過門的妻子,你連問聲好都吝於開口,還大吼大叫地想揍我,我算什麼?
你打死我算了!」哭得更傷心。
  南宮鷹一時怔愕,自己倒是做得過火,勉強斂起怒氣,冷聲道:「對不起,我只是關心
阿靈為何突然失蹤?」
  「她哪失蹤,她得了肺癆,搬到後山天泉池養病去了。」
  「阿靈真的生病?」
  「自己不會去看!」
  水牡丹還想奚落.但抹去淚痕抬頭之際.哪見得著丈夫身形?氣得她滿臉通紅,怒吼著
全部去死算了!一件羅裙被撕個稀爛,又自蒙頭大哭。
  南宮鷹很快掠往後山那天泉池。
  只見得熱氣迷濛,溫泉清澈見底,本該是休息養病最佳地方,卻見不著阿靈、阿月主
僕。
  南宮鷹急聲叫著,泉邊木屋果然應出聲音。
  「是少堡主回來了……」奪門而出是阿月女僕,她竟然也是一臉病容,一個月不到已瘦
得不成人形。
  「怎會?你也得了肺癆?」
  南宮鷹心頭滴血,撞入木屋。
  簡單棉被鋪罩瘦成皮包骨的阿靈,她還想擠出笑容,卻哪禁得了病痛,猛咳出聲。
  「不要動,我來……」
  南宮鷹難忍心頭苦,淚水滾落雙腮,立即伸手抵住阿靈胸口,源源真氣逼去。
  「怎會如此?沒找大夫嗎?」
  阿月感傷:「有啊……可是越看越糟……大夫說……說沒救了……」悲由心起,她也泣
不成聲。
  「哪有這回事?是哪個笨大夫?他一定看錯了!」
  南宮鷹哪肯相信,急忙奔出木屋,仰天長嘯,準備喚人前來,隨即返回,照樣運功替阿
靈療傷。
  「一定會好的,就算再糟,我親自上少林要來九轉續命金丹,一定可以治好你們的
病。」
  阿靈經過推拿,覺得舒服許多,始笑出甜蜜:「其實.只要能見公子一面,阿靈已心滿
意足了。對不起,阿靈沒化好妝,讓公子看到醜樣了……」
  自責之下,淚水源源滲出,又急忙想抹去,想擠笑臉。
  南宮鷹何曾見過如此善良至性女子,一時激動,悲心更疼,急擁阿靈不放,直道:「你
不醜,不化妝也漂亮……」
  哽咽難聲,淚水直落。
  阿靈輕輕推開文夫,輕輕抹去丈夫淚痕,南宮鷹勉強擠出笑意:「等你好轉,我們還想
遨遊中原,別忘了喔!」
  阿靈含笑點頭,淚水盈眶,卻不敢眨眼,免得滲出,一個強忍,牽動病情,猛咳不停,
嘔出鮮血,急得南宮鷹和阿月抓來絹巾拭個不停。
  「怎麼搞的,人還不來!」
  南宮鷹急忙大叫,山腰傳出回話,方君羽和師爺杜九奇,連同南宮劍十餘人急驚風似地
奔掠過來。
  他們以為少堡主出事,但見真實狀況,始噓口氣,然而,卻也為兩女子病容所嚇。
  「怎會如此?」方君羽道:「二夫人怎會如此嚴重?」急忙蹲身替阿靈把脈。
  他雖身為總管,但平日喜歡閱讀,且又喜愛花木,對藥花藥草頗有研究,二十餘年下
來,倒成了飛鷹堡准大夫,只要病情不太糟,找他抓個藥,倒也能藥到病除。南宮鷹目的也
是想喚他前來替阿靈治病。
  南宮創見狀,一臉自責:「怎會?嫂子您生病,怎不告訴我一聲?沒找醫生嗎?」待在
家裡,讓哥哥疼愛的女人病成這副德行,他簡直比自己中毒還難過。
  杜九奇亦是歎聲:「老朽只顧防範可能敵人而忘了夫人病情,實在不該。」
  南宮鷹來不及責怪兩人,因為方君羽說出莫名話:「怎會?夫人雖有疾病,但也不可能
嚴重到五臟盡弱地步啊!」
  常人要是壞了肺部即能奪命,何必五臟全壞?其嚴重性可想而知。
  南宮鷹心如針刺:「不管多嚴重,快想辦法醫治!」
  「我是在想……」方君羽卻一臉難處:「屬下卻診斷不出是什麼病,夫人似乎連血液都
壞去……」
  「那就換血啊!」
  南宮鷹催得更急。
  「屬下得找我師父前來才行!」
  方君羽很快吩咐外頭守衛前去請人。
  阿靈此時開口了:「公子別為小妾擔心,我現在覺得好多了,大概可以復原吧……」雖
是一身疼痛,她還是盡量隱瞞.然而技術卻不高明,讓人瞧得心酸。
  南宮鷹不想再讓她難過,極力裝笑,安慰道:「當然會好,在飛鷹堡沒有治不好的病,
就算情況再差,我也會上少林寺找得續命金丹救你!」
  「多謝公子……」阿靈難得泛起些許紅暈。這麼多人,她似乎害臊,南宮鷹立即把弟弟
和師爺請出去,只留總管替她及女僕阿月治傷。
  方君羽也替阿月把脈,照樣疑惑不解:「怎會?阿月五臟六腑並無病狀,怎會消瘦如
此?你何時覺得不舒服?」
  阿月道:「大約一月前開始吧,為了照顧夫人,我想大概被傳染了。」
  她稍有怨言,畢竟她只是臨時聘來,和阿靈感情並未深厚到生死與共地步。然而,以此
交情,且碰上此狀況,她仍寸步下離,那忠僕心性說其偉大而讓人尊敬也不為過。
  「沒有醫生看過嗎?」方君羽問。阿月道:「看啊,大夫人叫來的,先是說風寒,洗個
溫泉即會痊癒,幾天後又說肺炎,後來都不說話了,只給藥……」欲泣出聲:「看來是治不
好了!」
  方君羽急忙說道:「沒那麼嚴重,一定治得好,你們好好休層,待老大夫診斷過後,自
能對症下藥。」
  這話給了兩女子莫大希望,南宮鷹更不停替兩人推拿,期能減輕兩人痛苦。
  方君羽診察許久,一直找不出病因,眼看半時辰已過,外頭起了騷動,緊跟著一名白髮
蒼蒼,年近百歲老大夫抓著木箱匆匆趕來,方君羽立即拱手叫師父,老大夫卻一臉正經:
「先看病再說。」
  他想徒弟看不了的病,自是相當棘手,不能耽擱時間,立即放下木箱,一手一抓,替阿
靈和阿月把脈。
  南宮鷹素知老大夫為大漠神醫,雖然不懂武功,但醫術卻是大漠之冠,一生救人無數,
且行蹤不明,若非方總管偶然機會和他有了師徒之緣,想要臨時請來,恐怕難如登天。
  如今他來了,再棘手的病,他都有辦法治,南宮鷹心情不禁寬慰許多。
  神醫把著雙脈,眉頭不停跳動,時而做沉思狀,或而疑惑狀,卻是越診越皺眉,甚至動
容。
  方君羽自知師父反應,急道:「她們兩人……」
  神醫伸手制止,放棄把脈,打開木箱,拿出三小瓶東西及金針一支,刺破兩人指頭,擠
出血液滴落三瓶中,搖了又搖,聞了又聞,但見三瓶漸漸變成紅、綠、紫三色,神醫將三色
混為一瓶,頓時發出三色煙霧。
  神醫臉色大變:「快避開!』種手攔退南宮鷹及方君羽,直喝:「果然是冰花玉雪
露!」
  方君羽怔愕:「夫人是中毒?」
  「不錯!」神醫道:「中的是無色無味的冰花玉雪露,此毒乃是收集十數種毒物之液調
配而成,然後養在冰天雪地裡頭一種叫冰花的毒花根部,讓它吸收之後,再從它花瓣淬取出
來的毒露,毒性溫和卻難纏。」
  南宮鷹驚心動魄道:「阿靈根本沒有仇人,誰會對她下毒?」
  忽而想及水牡丹這胖肥豬,不禁臉色抽白,幾乎快病狂尖叫:「死肥豬你這毒女
人……」
  忍不住一把心頭火,直衝外面,想找肥豬算帳。
  南宮劍早聞及此事,非常內疚,攔向哥哥:「你留在此陪阿靈,我去抓她。」
  南宮鷹這才止步,怒道:「她敢反抗,綁過來,什麼洛陽王,照樣打得你變落水狗!」
  南宮劍自知哥哥怒意,當下快馬加鞭直追下山,以逮潑婦。
  「死了算了,這毒女人!」南宮鷹做夢都沒想到水牡丹心腸如此狠毒,一時怒火攻心,
竟也咳嗽連連。
  神醫和方君羽快步行出,見及南宮鷹咳嗽,神醫趕忙拿出紅色藥丸要他服下。
  南宮鷹臉色更變:「難道我也中毒?」
  神醫點點頭:「可能吧,尤其,你替夫人運過功,行過氣,那毒可能因此而傳入你身
體。」
  「這毒女人!』南宮鷹氣得腦門發漲。
  方君羽怕他中毒太深,急著催他服下藥丸,急問師父:「如何解此毒?」
  「無解!」
  「什麼?無解?」這話如刀捅得方君羽全身發寒,少堡主是飛鷹堡新希望,怎能讓他就
此……
  南宮鷹更形激動:「不可能,一定有解,阿靈怎會如此不幸,一定有解,少林續命金丹
一定可解!」
  為著阿靈,他忘了自身可能也無解。
  他多麼希望逼神醫說出有解兩字!
  神醫歎聲道:「老夫行醫多年,從未碰上解去此毒病歷,且有三人因中此毒而斃
命……」
  方君羽急道:「或許他們來不及找到解藥即亡,卻不能因此說此毒無解。」
  神醫點頭:「不錯,無解有三種,一種是真的無藥可救,一種是不知何藥可救.另一種
是找不到藥可解!」
  方君羽道:「一定是後兩者,若用少林續命丹,能解嗎?」
  神醫道:「或許能,或許不能,沒試過,誰也不敢保證,可惜夫人可能挨不到那時候
了。」
  「阿靈還能活多久?」南宮鷹急問。
  神醫道:「她血液全被毒性破壞,老夫頂多能維持她七天到十天性命。」
  南宮鷹一顆心直往下沉,從此處到少林,光是前往就得半月以上,再加上返程,除了孫
悟空斤斗雲,誰有此能耐:「我背她去少林求藥!」
  他不得不捨命一搏。
  神醫歎道:「可能來不及,你本身亦中此毒,連夜奔命,必定加快發作,這不是最佳方
法。」
  「我有日行千里寶馬!」
  「不要作此想法。」神醫道:「縱使你行,夫人也禁不了折騰!」
  「我不能眼睜睜見死不救啊!」
  絕望之餘,南宮鷹快急出淚水。
  神醫歎息:「或許你可能到天山雪地碰碰運氣,若能找到雪蓮,抑或是冰花,或許能挽
回夫人性命,照老夫聽得傳言,雪蓮乃冰中至溫,可解至寒之毒,冰花乃至寒,又是玉雪露
製造者,該可以毒攻毒,除此兩味,老夫已想不出何藥可解。」
  此去天山,日夜趕路,七天自可來回。南宮鷹不禁升起一絲希望:「我這就去!」急於
向阿靈告別,急於趕時間。
  神醫道:「大概在天山北麓,月光高照時,可見冰花蹤跡,它若鬱金香,只是通體透
白。」忽而想到什麼:「或許制此毒藥者知道何處可采吧?老夫發現冰花蹤跡已是十幾年前
之事,本是想採,卻滑了一跤,跌得過遠,回過頭已不知去向,大概被雪給掩埋了吧。」
  南宮鷹急又想追下山逼問水牡丹,卻見弟弟沖沖返回,他急怒地道:「胖豬逃了,我已
派出三十騎前去追人。」
  南宮鷹急忙道:「務必逮著,我得趕去天山求藥!」
  南宮劍心知耽誤不得,立即拱手轉身離去,早將文弱書生形象拋向九天外,隱露武將風
范。
  南宮鷹懷著沉痛心情轉入屋內,裝出笑臉,倚向阿靈床頭,欣笑道:「已知解藥,我這
就去取,務必等我回來!」
  阿靈含笑,蒼白臉面現出純真:「我等你……好好照顧自己……」雙手卻不自禁緊抓丈
夫,深怕這一別就再也見太著了,她極力忍著盈眶淚水。
  「一定要撐下去,我一定回來!」南宮鷹深深吻向阿靈額頭.
  雖不捨,終得離去:「還有阿月,你也要照顧自己。」
  阿月感恩而泣。
  南宮鷹再次抓緊阿靈雙手,終於奪門而出。阿靈淚水滾落,她多麼希望自己完好沒病,
免得丈夫如此奔波啊!
  方君羽見南宮鷹衝出房門,忙道:「屬下率人護送少堡主前往天山。」
  「看著辦,我得先去!」
  南宮鷹等不及人馬,他得以自身輕功先行奔至天山。拱手面對神醫,說聲「多幫忙」,
已掠身山區,疾射而去,看是采直線奔馳以縮短時間。
  神醫輕歎:「世間多情男子莫過如此,希望來得及!」轉身入內,專心照顧兩病人。
  方君羽找來手下,將兩人移往白石居,換個較舒服環境,並拜託師爺杜九奇掌理飛鷹堡
諸事,他親自領著二十名手下,追往南宮鷹,一方面是代尋靈藥,一方面也可照顧可能中途
毒發的少堡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10:48

第 四 章  神經老人
  南宮鷹哪想到這些,他一心只想管阿靈治毒,連夜不停奔往天山,沿路有河掠河,有峰
攀峰,有崖縱崖,為的全是爭取那少得可憐的時間。
  從飛鷹堡到天山,最快也得三天三夜,他卻三天兩夜即已趕至。
  雖然過於疲累,引得他毒情較重,不但全身顯得酸痛欲軟,咳嗽不斷,他仍急入冰天雪
地高峰。
  尤其北麓,因常年背著陽光,不但特別冷,且險山險嶺遍處,想找那區區一朵小花,何
等困難啊!
  南宮鷹望著茫茫白雪,一顆心急痛如刀割,直叫著怎麼辦?
  已經找過三高峰,兩深崖,莫說奇花,連普通青草都見不著。
  他極力呼喚自己要冷靜,照著神醫所言,當冷月升空時.即可見及冰花閃閃發光。
  於是他登向最高峰,好不容易挨到冷月高懸,在月光下極目按去,他不禁苦歎,在此冰
天雪地,除了聳立出雪面的古松不發光外,到處都是閃亮如水晶之結晶冰雪。就算冰花在其
中,也像天上星星,隱藏干無數顆之中的一顆,又該如何尋得?
  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好以最笨方法,一一找向發光處。眼看時辰漸去,月已西斜,雙手
都快凍僵,一點兒收穫也沒有。
  從來不求天的地,此時也跪在雪堆中,流下兩行熱淚,乞求上天賜予奇跡,如此善良的
阿靈,怎可就此毀在毒女人手中呢!
  他連祈求上天時間都缺乏,只跪三拜,又自奮力找尋。
  眼看天色慾亮,一夜又過去,那股英雄毫無用武之地的無力感,逼得他恨不得肢解自
己。
  他開始後悔,若當時斷定直奔少林寺,至少有個目標,總比在此茫然找尋來得好吧?
  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好採取奇跡方式,猛往斜坡跳去,雖借輕功可點石點冰以借力,但
最終仍滾如雪球下撞,終究落於深坑處,勉強爬起.帶著疼痛身軀四處找尋。
  然而這方法談何容易碰上奇跡。
  他已連跳數處高崖、深坑,甚至撞得頭破血流,嘔出鮮血,仍碰不了冰花蹤跡。
  「天啊!助助我吧!」
  南宮鷹卯起心,直往萬丈深崖頂面爬去,若此次再不行,大概也就別想再跳什麼高崖
了,畢竟如此下撞,跟自殺已無差別。
  他勉強盤算深崖下有多少落腳處,縱使跌倒,也得找較厚的雪堆滾去,以爭取活命機
會。
  在盤算和祈禱過後,正想往下跳之際,背後已傳來淡淡輕聲:「這麼年輕就想死?」
  南宮鷹猝有所覺猛轉身,只見一單臂、布衣、滿頭灰髮糟老頭立在十丈遠處,正以看猴
戲眼神瞧著自己。
  突見人蹤,南宮鷹泛起莫大希望,急忙追前:「老前輩你一定知道冰花下落,告訴我,
它在何處好嗎?」
  「冰花?」糟老頭訕笑:「雪花片片我倒見過,可沒見過白冰開花,你是不是神經有毛
病?以跳崖當樂趣?」
  「我沒有,我在找冰花救人!」
  南宮鷹一時嗆及,咳嗽不斷。
  「看來你倒是因病厭世想自殺。」
  「我沒有,我還要救人,糟老頭你知道冰花下落?快告訴我可好?」
  「精神倒是偉大,自己都救不了,還想救人?」
  南宮鷹連求數次都得不到回話,他不禁失望,還是回頭,準備跳崖碰運氣。
  那老頭卻因被冷落而不甘:「你敢不理我老人家?」
  「我沒時間理了,我要救人!」
  說完.南宮鷹掠身而起,直往崖下跳。
  糟老頭突然喝道:「想死啦!不理我老人家?」
  左手猛探,那似乎能伸縮自如的手臂突地暴長許多,外帶一股吸勁,硬將墜落十餘丈深
的南宮鷹給揪上崖。
  他仍嗔叫著:「你敢不理我老人家?」
  「我沒時間,我要救人!」
  南宮鷹神魂已失,掙扎地想走人,糟老頭始終纏身不放,他不由怒從心來,一掌疾掃過
去,打得糟老頭唉唉痛叫,倒滾七八丈。南宮鷹趁機復往崖下跳。
  「不准跳!」糟老頭就是纏,故技重施,又把南宮鷹揪回來。
  南宮鷹怒臉發紅,斥道:「我要救人,分秒必爭,老頭你再纏人,休怪我宰了你!」
  「這正是老頭我的意思。」糟老頭竟然更來勁:「請你殺了我吧!」挺著胸口,一副視
死如歸模樣。
  南宮鷹怔愕:「你不想活了?」
  「答對了,老頭我活得夠煩,早就想到天庭或地獄瞧瞧啦!」
  糟老頭興趣濃濃:「你有一天時間把我整死,因為天已亮,冰花得在晚上才看得見。」
  「前輩看過冰花?」南宮鷹升起無盡希望。
  「當然!」糟老頭道:「老夫混遍天山二十年,啥東西沒見過,我還可以帶你去找
呢!」
  「當真!在哪裡,快帶我去!」南宮鷹見著救星,也不必再跳崖.急急退步過來。
  「跟你說,白天找不著,急什麼?」糟老頭道:「要我帶你去可以,不過得先殺了我才
行!」
  南宮鷹納然不解:「殺了前輩,你如何帶我去?」
  「呢……這倒是個問題……」
  糟老頭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南宮鷹瞧他行徑怪異,心想莫要碰到神經老頭才好,不禁洩氣,焦心又起:「老前輩,
您莫要跟我開玩笑行不行?我真的要救人!」
  話方說完,咽喉酸癢,咳嗽連連。
  糟老頭訕笑:「老頭玩真的,只要你宰了我,我就告訴你位置。我想過了,我可以把地
點寫在胸口,等到我死了,你攤開我衣衫瞧瞧不就得了?」
  越想越得意,不禁哈哈暢笑,哪像個想死之人?
  「老前輩,您為何要尋死?」
  雖然,照老頭所言,殺了他,即可獲得冰花下落,但如此無冤無仇,南宮鷹又怎能對他
下手呢?
  糟老頭心情特別好:「活得不耐煩啦,死了也好。」
  「既然如此.您為何不自殺?」
  「自殺?多沒面子。」糟老頭道:「我天生注定要死在別人手中。今天看你特別順眼.
就死在你手中好了。」
  這是什麼論調?一個人當真會活得如此不耐煩?南宮鷹實在想告訴自己遇上了個大瘋
子。
  糟老頭卻滿心高興:「能知道自己死在何人手中,而且如何死,的確是一件快樂之事,
你不覺得嗎?怎麼,下不了手?」
  南宮鷹點頭:「在下從沒殺過像前輩這種人。」
  「看來你是參不透生死玄關,又怎能活得開心?」糟老頭道:「都怕死,但對一個想當
神仙的人,死,反而是種超脫,我就是那個神仙。簡單的說,你知道死後的世界更精彩,更
有趣,你一定很想死死看,對不對?」
  「有一點,可是性命只有一條,怎能死死看?」
  「活夠了就會啦!」糟老頭得意一笑:「像老頭我,今年足足百歲,無啥遺憾,只想挑
個人,死在他手中而已。」
  南宮鷹瞧他灰髮蒼亂,頂多也是六七十,怎會百歲年齡?想來無憂無慮之結果吧?對他
的論調,似是而非,就像悟禪一樣,誰悟透玄機,誰就可高興死去,然而,再怎麼說,自己
還是沒辦法對他下手。
  「敢問老前輩名諱?」
  「問我名字?……太久了,該忘都忘啦!」糟老頭自得一笑:「不過,我還記得有人稱
老頭我為神經老人,這名詞兒我喜歡,你也可以這麼叫。」
  「神經老人?」南宮鷹哭笑不得,搞了老半天,竟然跟個神經病在鬼扯,一時激動,咳
嗽連連。
  糟老頭見狀哈哈大笑:「說神經,聞神經,見著神經變神經,哈哈哈……我還有更神經
絕活,你想知道?看我的手,右手,哪來斷臂?我只是嫌右手老占左手風采,硬把右手綁起
來,一綁就是十幾年,終於替左手出口氣啦!」
  突然震力,衣內綁索已斷,糟老頭伸出右手,由於十數年未經日曬,白得發嫩,他則不
斷邪謔笑罵小白臉,不要臉,狀若瘋子。
  南宮鷹見及此,哪堪焦切萬分之下,又碰上神經病者,一時哀怒攻心,猛嘔鮮血,體力
不支,跪蹲下來,臉色蒼白嚇人。
  糟老頭見狀,一斂笑意,猛搖腦袋:「瞧你病成如此模樣,看是殺不了我了,再見,老
夫另找他人。」
  「等等!」南宮鷹雖洩氣,然而想及他已住此十數年,就算瘋瘋癲癲,說不定真的看過
冰花吧:「前輩當真見過冰花?」
  「早說過,知道地頭哩!」
  「前輩能否……」
  「不行,除非你殺了我!」
  「那,晚輩試試……」
  「真的要試?」
  「嗯……」
  「好,就給你一次機會!」糟老頭突地蹲穩馬步:「來啊,越快越好,我迫不及待想升
天!」興奮之下,連鼻頭都發紅。
  南宮鷹勉強提及全身勁道,希望一掌奏效,看來這瘋子真的想死,就一掌成全他吧。為
了阿靈,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老前輩您已把冰花地點寫在胸口?」
  「寫啦!」
  「可是,在下怎沒看您寫?」
  「真是!」糟老頭斥道:「老夫想試試你第一掌再決定寫不寫,你就是牽腸掛肚,好
吧,為了守信用,我寫便是!」
  找不到墨筆,他挖出灰石,劃在胸口衣衫,勉強看出痕跡,才道:「現在可以安心出手
了吧?」
  南宮鷹點頭:「前輩準備就是!」
  當下功凝雙掌,一時勁氣泛生,雖然身受毒害,又日夜奔波,但提及七成功力仍無問
題。但覺勁道已足,道聲得罪了,人如飛虎撲來,相準老頭胸口,兩掌猛印過去,叭然一
聲,就如打在銅牆鐵壁,那勁道吐之不出,竟然反衝,轟得料之不及的南宮鷹口吐鮮血,暴
彈十餘丈,掉落雪堆,奄奄一息。
  「怎會如此罩不住?」精老頭疑惑:「莫要自己先翹了才好!」
  斂起架勢,疾掠過去。
  他將南官鷹翻正,但見此人嘔血帶青,分明已中毒在先:「看來真的是冰花玉雪露之
毒……」他考慮是否要替人治傷,想了又想,還是點頭:「治他也好,否則我神經老人將來
找誰替我結束性命?」
  想定後,遂凝掌印向南宮鷹命門穴,勁道源源逼來,未多久,南宮鷹因體內勁道亂竄而
被驚醒,立即發現有人替他治傷,甚是心急:「前輩不可,此毒會傳染……」
  「廢話少說,老頭我想死都來不及,還怕毒?」糟老頭斥道:「靜靜坐好,老頭我免費
替你打通任督兩脈!」
  南宮鷹若非中毒,當會欣喜若狂,可是此時只惦記冰花一事,也就任由擺佈了。但覺老
頭內力源源驚濤駭浪逼來,幾乎衝垮體內脈路,逼得奇經八脈全疼,不由得他額頭冒汗,不
斷悶吟。
  「不對!先沖紫宮穴再轉巨闕穴,少衝脈上衝,少商脈下湧,凝於會陽穴!」
  糟老頭不斷糾正南宮鷹運氣脈路,迫得他心法大亂,分明已散去神鷹秘功運氣口訣,這
如何是好?要是出差錯,豈非走火入魔,功力盡廢?
  「老前輩,在下練的不是此內功心法……」
  「少說廢話,我的神經功更管用,給我專心,想走火入魔不成?」
  南宮鷹內勁已被霸佔,根本自主不得,只能任由對方催動迫轉,若是少林易經神功,倒
也心甘情顧,然而聽及是這瘋子自創的神經功,他本鬼頭皮發涼,要是被迫如此運氣,若無
作用倒也罷了,若當真變得瘋瘋癲癲,那該如何是好?
  然而,他毫無選擇餘地,這瘋子勁道實在太強,逼得他不得不順從其口訣,任由勁道越
來越強,他還是默默祈禱千萬別出現副作用才好。
  渾噩中,只覺勁道火辣辣直衝任督兩脈,而且每運行一周天,勁道即加強三分,及至後
來,直若兩把燒紅利劍猛鑽猛刺,那烙痛感覺幾乎讓人休克。那劍仍不止,仍鑽不停,就在
血液都快被燙得滾沸之際,猝覺任督兩脈暴裂開來,烈血沖洩,直若熱水淹往冰山雪海,霎
時傳來冷卻快感。
  南宮鷹這才噓喘大氣,全身虛脫般抓著不了力道,任由內勁分崩離析亂竄。
  「成了!小子功力不弱.只花了老夫半天時間,了得!了得!」
  糟老頭此時已收手,不自禁抹向額頭汗水,爽聲直笑,很似為自己成果感到高興:「多
運幾次,越練越舒服,老夫獨創神功可爽穴活身,保證讓你像喝老酒,越練越過癮!」
  南宮鷹雖感覺體內痛苦漸失,代而起之是腦門隱現微醺快感,心想此功莫非對腦神經有
所副作用?再也不敢運行,趕忙撤走,以免走火入魔。功力一轍,疼痛立即上身,但比起來
治傷前好了許多,至少內力充沛,不再有了病懨懨感覺。
  「多謝前輩相救……」南宮鷹拱手拜禮。
  糟老頭卻跳開:「少來,我才沒心情救你,我只試驗神經功對你是否有效?你是不是覺
得很想笑,或像喝老酒的感覺?」
  南宮鷹的確有過,急問:「此功會叫人發神經?」
  「看我就明白啦!」糟老頭瘋癲直笑,又一本正經道:「這功夫對腦門玉枕和百會穴特
別關照,尤其是玉枕穴,經此勁道衝擊越久,越會放出美酒(類似分泌物)。整個人也就快
活得以為自己是神仙啦!」
  這和發神經有何差別!
  南宮鷹暗自苦歎,屋漏偏遭連夜雨,節骨眼兒裡,竟然被迫學此秘功,瞧及瘋癲老頭,
他似乎已見著自己日後模樣。當下暗自決定,莫再運行此功才好。
  「你不快樂?」糟老頭察顏閱色已看出,急道:「運此功,保證讓你快樂!」
  虧他發明這莫名邪功!南宮鷹暗歎在心,不敢再練,道:「我只為冰花憂心……」
  「對對對!」老頭恍然:「你毒性未解,該服冰花,放心,你現在已是老夫試驗品,到
了晚上,我帶你去摘冰花。」
  忽聞冰花有下落,南宮鷹真的見笑容,心想這也是奇遇一般,當下感激地地拜謝神經老
頭。
  兩人相視而笑,糟老頭為見效果,又逼著南宮鷹運氣,他裝模作樣練著,仍不停發問:
「前輩當真叫神經老人?沒有正名?」
  「忘啦!別人皆稱老夫神經有問題,我才覺得他們不止常!」
  糟老頭得意之下,又自大笑。
  南宮鷹暗歎,問:「這功夫真的會讓人神經錯亂?」
  「當然,否則豈非辱及老夫威名!」
  瞧他說的飛揚跋扈,南宮鷹重下決心,莫沾此功,免得萬劫不復。
  他得引開話題,避及「神經」兩字,以免又被逼練,道:「前輩可知,普天之下,誰會
煉製冰花玉雪露之毒?」
  「除了九陰毒叟還有誰!」糟老頭謔聲道:「三十年前,他毒過少林笨蛋和尚,遭人追
殺,從此消失江湖,怎麼,他暗算到你頭上?不會吧!年齡差那麼多!」
  南宮鷹輕歎:「也許是他傳人吧!」
  聊了一陣,還是覺得糟老頭瘋瘋癲癲,遂裝痛,找機會騙得老頭先移至目標處,始再運
行自家武功心法療傷。
  好不容易挨到夜晚。
  當冷月升起時,四處又是寒星點點局面,糟老頭掠向一處高峰,照著月光,不停測量角
度,一邊指揮南宮鷹左行右轉,幾乎耗去兩更次,糟老頭始叫停,隨即掠來。
  南宮鷹但見此區位於兩山斜谷間,且又冰筍林立,地形頗為奇特,就算早知地頭,想要
找此小花,也得花費一番工夫,想想時日已耗去四天三夜半,又自焦切起來,不自禁想翻找
石筍以尋冰花。
  「不要動!」糟老頭急忙喝來,聲落,人至,要他蹲伏地面,細聲道:「冰花可靈得
很,仔細觀看這附近冰筍,只要月光增強,有冰花的石筍上就會閃出狀如星星的亮光,但是
如果被驚動就會溜掉。」
  南宮鷹為之苦笑不已,自己昨夜猛撞一夜,豈非自己找苦吃?然而,在未瞭解冰花習情
之下,誰又知該如何處理?不禁感恩謝過糟老頭後,集中精神猛盯週遭矗立冰筍。
  一時沉靜無聲,待見得弦月越升越高,銀光越亮,照得雪山一片洗青。
  南宮鷹忽而見及半山壁那尊稍成牛角形冰筍突然閃出亮光,狀如星星,而且越長越突
出,心頭登時怦動:「前輩,那是不是……?」
  糟老頭噓了一聲,點頭表示,低聲道:「采它花瓣,莫傷莖葉,以後還有得采!記住,
別驚動它。」
  南宮鷹會意,立即運起內功,輕掠過去,他雖中毒在身,且疲累不堪,但經老頭打通任
督雙脈,功力增強不少,此區又有石筍落腳,自能順利攀高。及至那冰筍前,始見及冰花真
面貌,果真如神醫形容,狀如透明鬱金香,迎閃月光,分外漂亮。
  深怕冰花溜掉,南宮鷹不敢欣賞太久,趕忙伸手拈那花瓣,觸手冰涼如冰。一連採下六
瓣之後,只見花葉縮合漸漸退入冰筍,眨眼不見,南宮鷹心情為之寬慰,阿靈該有救了。
  他立即掠回,感激道:「多謝前輩幫忙。」
  「先吃下兩片解毒,然後找冰盒把它鎮住,否則遇熱,此花將溶化。」
  糟老頭竟然開始懂得關心。
  南宮鷹依言照辦,服下兩片冰花,但覺芬芳冰涼,甚是爽口,冰花人口即化清流入腹,
已將腹中那股侵埋已久之灼悶毒性漸漸沖淡,該是對症下藥了。
  想及阿靈,他趕忙切下冰筍挖洞,將花瓣埋入裡頭,以免化去。
  「多謝前輩幫忙,恩情來日再報,在下得趕去救人,來日再見!」
  拱個手,不等糟老頭回話,他已掠向高處,取道欲回,任由糟老頭驚詫直叫喂喂喂!他
還是不回頭,畢竟他對此瘋老頭仍有一股忌諱感,能避則避。
  「神經病,說走就走!」糟老頭急追百丈,忽覺這小子行徑怪異,竟而欣喜不已:「莫
非神經秘功奏效,這小子開始發神經了?」
  想及今後天下將多個伴,糟老頭竟然笑得開心非常,還跳起天女散花般舞蹈,看來他想
上天堂爭奪仙女職位,而在凡間先練姜女舞姿,以免到時被淘汰吧?
  幸好南宮鷹未見著此幕,否則他准不想活了,他實在不敢想一個大男人變成娘娘腔之態
到底有多噁心?若自己變成如此.他寧可自殺!
  或而糟老頭也是因此才想結束自己性命吧?然而南宮鷹又覺得不對。老頭那股莫名高興
模樣,他一直猜不透。
  脫離冰大雪地,南宮鷹也把老頭拋出腦後,一心惦記阿靈安危.不禁猛加勁道奔馳山嶺
叢林間。
  或許毒性漸漸解去,或而任督兩脈被打通關係,他越奔越來勁,體內精力綿延不斷,甚
至已達心隨意動地步,敢情功夫又精進許多。
  直覺的,他認為糟老頭所傳內功心法的確有獨到之處,但礙於可能引起神經錯亂之嫌,
他始終不敢加以使用,還是用本家功夫來得安全,雖然差了些,但日子一久,照樣可以登堂
入室。
  一連兩天兩夜奔馳,眼看大漠已近,希望不由更濃,他始終沒碰上前來助陣的方君羽,
如此卻讓他更形快速完成任務,實是老大幫助。
  眼看包得密不透風的冰塊已從水桶大,溶為腦袋般,他不敢耽擱,極力又往飛鷹堡方向
奔回。
  及至黃昏,終於抵達地頭。
  霞光下,飛鷹堡直若仙城般隱伏於雲層間,幻化成幾許神秘及沉靜,那霞雲更厚得像鉛
層,漸漸往下壓,任由孤伶寒鴉穿掠,霞雲終究不斷下沉。草原不見馬兒,山區不見人群,
一切似乎將知山雨欲來之態。
  一股不祥預兆升向南宮鷹心頭,他急叫:「不要,千萬不可!」
  他極盡全身力衝往後山溫泉,又覺不對,反衝白石居撞進門即叫阿靈。
  然而,慢了,真的慢了。
  廂房前已站著一排兩眼感傷的夥伴,就連神醫也歎著氣息。
  「怎會?你不是說七天之內嗎?今天剛好第七天……」
  南宮鷹不敢聽,又不得不問,兩行淚水掛下,捧著冰塊,顫著步代行來。
  神醫歎道:「老夫沒料到夫人如此之弱……只差一個時辰
  「你沒告訴她,我就要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您看,冰花,真的帶回來了!」南宮鷹
嘴角抖抽,直把冰塊推向神醫,淚水直流:「只差一下下,一定還有救,您快救救她!」
  拉著神醫疾奔入內,一旁諸人瞧得鼻酸眼濕,伸手遮臉,痛失親人之拗,使人難掩淚
水。
  阿靈靜靜躺在床上,虛瘦如骨臉容仍呈一股認命而又想掩飾,而露著不想讓丈夫瞧得心
酸之笑容。
  若她還能開口,是那麼地想告訴丈夫,她只是熟睡,不要緊的,沒事的,只是熟睡一會
兒,不久就會醒來的。您不要為我則心,我什麼苦都能忍,能吃得下,這病算不了什麼,我
很快就會好起來,然後替你弄早餐,弄點心,替您暖棉被,然後我們再一同策馬盡興遊遍高
山遠水好嗎?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11:31

  南宮鷹抖著雙手,撫向阿靈純真容顏,輕喊著我回來了,藥回來了,你聽到了嗎?快快
醒來,藥回來了!白石居的梨花開了,你不是等著要看它結出纍纍果實嗎?
  神醫將兩片冰花放入她嘴中,輕輕替她催化,不斷替她按摩,推穴,從不希冀眼神也閃
出一絲希望。
  南宮鷹推著她,摟著她,不斷替她打穴,甚至用盡全力催動她心脈,一次一次又一次!
天啊,醒醒吧,然而……
  「阿靈,你聽見沒有——」
  天空突然劈出閃雷,叭啦啦,閃得屋內一陣青一陣白,驟雨傾盆掃至,阿靈還是不醒,
還是以那認命的感傷笑容在回答。
  南宮鷹突然尖叫,狀若瘋子猛往外衝,衝向驟雨,衝向雷電,衝向山峰高處,任由驟雨
灌頂,雷電暴擊,他雙手揪扣,指中陷插嫩肉,鮮血掛著雨水下滑,為何蒼天如此殘酷,阿
靈只不過是個苦命的弱女子啊!為何讓她如此痛苦一生?就連人生最後一刻都得受百毒纏
身,親人不見,愛人不在之苦啊!老天!
  老天依舊下著傾盆大雨。
  或許大雨是老天淚水,但那又於事何補?阿靈終究是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
  雨終於停了,一切歸於沉靜。
  杜九奇、南宮劍、左無忌、石刀、石木靜靜迎向山峰,想勸勸他節哀順變。
  南宮鷹已恢復出奇冷靜,擺擺手:「好好安葬她,我想靜一靜……我沒事!」
  此時,他就如喪妻孤鷹,寂寞停立夜空高嶺,任誰也不願打擾他。
  眾人心知他仍悲慟欲絕,但總算熬過來,該沒事了,始返回,發落阿靈喪事。
  神醫在救活僕女阿月之後,已告退。
  白石居變得空空蕩蕩,昔日歡笑蕩然無存。
  阿靈葬在南宮鷹淋雨那山峰,從此處可一覽白石居以及天音河全景,她曾說過,那是她
最喜歡去的地方,所以,南宮鷹把她葬於此,算是為她盡盡最後丈夫責任。
  南宮鷹一連七天都守在墳前,他從未說過一句話,頭髮已亂,胡碴冒長許多,落寞形態
讓人心酸。
  第七天後的傍晚,趕回來的方君羽前來拜見。
  「公子,阿靈在天有靈,她並不希望你這樣。」
  「我知道……」南宮鷹似已準備將阿靈之慟,埋於內心深處,畢竟他是一家之主。
  「如此屬下即放心多了。」方君羽沉吟一陣,還是說了:「磨刀亭分舵被挑了。」
  南宮店一愣:「誰挑的?」
  「鐵蹄幫。」
  「他們敢?」事實上已經做了,南宮鷹目露殺機:「帶人馬,準備出征!」
  「已經派左護法先行。」方君羽道:「如果公子身體若未復原,屬下前去處理即可,屬
下前來,是想告知,鐵蹄幫敢挑我們分舵,可能跟朱銅城煽動有關!」
  「他早就有野心。」南宮鷹道:「我沒關係,一起去。」
  方君羽道:「記得上次放逐老堡主一事?朱銅城原是去而復返,他得知公子計謀成功之
後,由於不屑你有能力領導飛鷹堡,才煽動鐵蹄幫出兵。他大概想著公子應付不了之後才出
面,如此可以名正言順接管飛鷹堡,畢竟他也有資格繼承飛鷹堡掌門一職。」
  「他是有資格,那還得等我跟弟弟倒下,以及你們這此老臣走光之後才行!」南宮鷹冷
笑。
  方君羽道:「公子似乎該先繼位堡主,否則……雖只是形勢,卻也該正位。」
  「不了,我已改變主意!」南宮鷹道:「我決定還是由弟弟接收掌門一職,畢竟南宮家
人丁單薄,容不得他當書生,何況他最近表現,已有武將之風,他也是個可造之才。」
  「可是他比公子年少啊……」
  「所以才露時放著堡主空位。」南宮鷹道:「只要放出風聲,弟弟會更加努力,屆時自
可水到渠成,我無生好戰,總不能老待在堡裡吧!」
  方君羽已悟通他意思,總要有人打天下,南宮鷹自是抱著征戰四處以保江山命,如此一
來,做不做堡主已是其次問題了。
  「那就暫時用大堡主,二堡主身份吧。」
  「隨你。」眼看白石居已到,南宮鷹道:「我得整理一番容貌,免得手下看得垂頭喪
氣,你叫弟弟準備,全城出動,一定要來個迎頭痛擊!」
  方君羽怔愕:「放空城?」這是從未有過驚人之舉,連他都心驚肉跳。
  南宮鷹道:「出奇方能制勝,鐵蹄幫欺負本門太久了,唯一的原因是他們根本不把本門
放在眼裡,這或許跟我爹戰法有關,攻之不下,即派人和談,甚至把妹妹嫁給人,這是本門
恥辱,要洗刷它,只有迎頭痛擊!」
  方君羽還是膽顫心涼,沒了根,他似乎不習慣。
  南宮鷹道:「這事,我盤算已久,我並非為了阿靈之死而想借此洩怒,這怒該找水牡丹
那肥豬要,我之所以準備全城出動,除了出奇之外,還可以訓練弱兵及所有將士膽量,須知
出兵唯一目的即是戰勝。
  「當然,你必定顧及,要是敵人偷襲怎麼辦?理由很簡單,鐵蹄幫離我們只有五日路
程,若快馬加鞭,三天到四天即可趕回。
  「在如此短距離之內.就算走漏消息,我想沒有任何幫派敢傾巢而出,他們甚至疑神疑
鬼而不敢亂動,就算有人敢乘機偷襲,我們從鐵蹄幫趕回來,只要三天時間照樣足足有餘擋
著敵人。我們唯一要做的是出兵前五天的保密工作而已。」
  方君羽聞言,已有所瞭解南宮鷹計劃,不錯,鐵蹄幫是離飛鷹堡最近一個幫派,就算他
們偷襲,也得三天時間,若飛鷹堡部隊在那時,不就等於和他們共同比賽誰跑得快?其他更
遠幫派自不必說了,少堡主計策似乎可行,他道:「照公子計劃,是否在一天之內就要攻下
鐵蹄城?」
  「不錯,否則立即撤退,因為計劃已失敗,只有回身自保。」
  方君羽終於笑了,表面看來,飛鷹堡是冒大險,其實也只能說是例行行事,一有狀況還
是全力回身自救,風險並不高:「只要咱們保持退路暢通,一切將極為可行。」
  笑聲中,已對南宮鷹計策大為欽佩。
  南宮鷹道:「只要是突襲,必定所料不及,自無人阻去退路.除非洩密,所以此事除了
你我之外,誰都不便知道。」
  「自是當然!」方君羽頻頻點頭。
  南宮鷹忽有所覺:「我忘了,還有杜師爺,他畢竟是軍師,讓他知道也好,否則總有冷
落他之嫌。」
  方君羽頷道:「全由公子安排。」
  「那……半時辰後,我會過去,再秘談。」
  方君羽得命,拜退下去。
  南宮鷹則進入白石居,草木已被整理過,還是阿月病癒感恩之下,特別效忠工作,南宮
鷹安慰她後,卻觸景傷情,情緒低落走回書房,一切整齊,全如阿靈擺飾,甚至還留有她那
桂花體香,雖然那是庸俗常用的花香味,此時聞起來卻特別親切。
  阿靈倩影歷歷清晰。
  不能如此,阿靈不會希望我如此喪志吧!
  南宮鷹勉強盤坐地面,極力不再回憶阿靈事,可是記憶就是如此深刻,迫得他想麻醉自
己,不自覺運起神經老頭所傳之怪異心法。
  這一運行,腦門果然傳來微酸感覺,它似乎有鬆散情緒效果,越是運行,越是舒暢,就
像飲酒催眠,眨眼忘卻阿靈影子,代而起之是幻起一幕幕已往有趣事情,倒如小孩在屋頂撒
尿,偷溜游泳被母親抓著並處罰事……等等,竟而能治傷痛般使人發出會心一笑。
  南宮鷹突然清醒——乃意識此功危險之反應,暗道好險,及時煞住,否則幻想下去,真
的會精神錯亂而玩起那種把戲。
  他立身而起,意外地感覺疲勞消除泰半,心請亦好轉許多,當下暗道此功果然有門道,
若非有錯亂神經之慮,否則該是難能可貴的絕世神功——連心病都可醫,實是絕活。
  探看外頭天色,時辰該近,南宮鷹乃進入浴堂洗個澡,並刮淨短鬚,換回原來面貌,隨
後挑件黑色夜行衣,一方面便於行動,一方面則算是守喪吧!
  一切準備好,方走出門,石刀、石木兩兄弟立即迎來,慶祝主人重生目光直送。
  南宮鷹拍拍兩人肩頭,直道沒事了。三人隨後跨上坐騎,直奔飛鷹堡。
  南宮劍第一個趕來迎接,歉聲直道沒把水牡丹那肥豬逮著,由於她已逃回關內,無奈之
下,方自折回。
  「婦人事,以後再說,現在該派你出征了!」南宮鷹一句話解去他歉意,代而起之是希
望他拿出勇氣出征。
  南宮劍似想補償什麼,立即點頭,一掃往昔書生弱態,南宮鷹瞧得欣慰,和他並行進入
城堡。
  全堡五百騎列隊迎禮,卻個個沉靜如虎,一心想追隨新堡主立戰功。
  南宮鷹招呼手下過後,留下弟弟照顧軍隊,和杜師爺及方君羽直奔最尖堡之飛天閣商量
秘事。
  師爺已近五十,看來卻比方君羽年輕許多,大概是中原秀才吧!連身材都像個斯文呂洞
賓,若非他感恩於十年前,飛鷹堡曾替他從土匪手中救出一妻兩女,飛鷹堡想聘得如此博學
秀才並不容易。
  而且,他的功夫也不弱——被土匪劫後,立志苦練之結果。
  對於他的忠心,南宮鷹甚是激賞,且將他當老師般敬重。
  杜九奇聞及南宮鷹計劃之後,亦是臉色吃重:「少堡主膽識實在過人!」
  南宮鷹道:「我想問此方案行得通嗎?」
  「是奇襲,多少得靠些運氣,不過,照計劃,倒是可行。」社九奇攤開手中軍事秘圖,
此處乃是南宮豹練武之地,除了數口大鐘外,空無桌椅,他只好將地圖攤於地面,指著密密
麻麻標示:「欲攻鐵蹄幫,得先明白他們總壇乃三座石城相連而立,每城相距逾丈,且有護
城河。如此設計,目的即在預防突被偷襲,隨時都有支應。因為鐵蹄幫眾上千,築在山上不
易發揮奔騎威力,乃故意設在平原中央,實是易守難攻,老堡主曾經攻過三次皆無功而返,
始放棄而定下和平條約。少堡主想一夜成功,得詳加計劃才行。」
  南宮鷹道:「我爹第三次攻城時,我跟去過,也瞭解鐵蹄城不易攻下,但現在情勢不
同,一方面敵人料想不到,且托大,甚而易守為攻,先拿本門磨刀亭開刀,早已不將本門放
在眼裡,這正是偷襲好時機。」
  杜九奇道:「這也是老朽支持少堡主之理由,接下來且看你如何計劃攻城了。」
  南宮鷹蹲身指向地圖:「照秘探指出,鐵蹄幫擁有千名弟兄,但幾天前出兵三百,佔據
磨刀亭分舵,真正留在總壇只有七百弟兄,若分三城,每城不到三百人,相對的,我們傾巢
而出,雖是五百名左右,但主攻軍隊士氣必旺,自能與其相抗衡。不過,我不會笨到硬攻,
早在上次攻城。我早想到好方法了。」一臉自信笑容。
  方君羽道:「敢問公子如何計劃?」
  「利用護城河,而且炸斷護城橋,使其鐵騎逃不出來。」南宮鷹道:「我們只襲一城,
其它兩城必亂,然後即是我軍發揮戰力時刻。」
  杜九奇道:「少堡主如何潛入護城河?那已相當靠近敵方,隨時可能被發現。」
  「想攻入城內,被發現可能不容易,但目標只想炸橋,那太容易了,犧牲一匹馬,綁著
炸藥奔過去,照樣炸得它稀爛。」
  方君羽道:「就算護城橋斷去,敵軍仍可鋪木板或游泳過河,短時間或可行,但時間一
久,敵軍戰力仍可發揮。」
  「哪能讓他們這麼如願?我另有妙計!」
  南宮鷹神秘說出,杜九奇和方君羽聞之莫不噴噴稱奇,異口同聲叫好,對於這位鬼才少
主人又多了一份尊敬。
  「現在該是考慮如何出兵不被對方起疑。」南宮鷹道。
  杜九奇道:「既然公子有重物搬運,該將時間延後,說不定還得叫老百姓幫忙,何不把
時間拉長兩三天,如此準備工作將更形完備。」
  杜九奇道:「公子可以慢幾天再走啊。」
  南宮鷹道:「倒是有理,好,就這麼說定。原則上,杜師爺先和弟弟帶一百騎前去跟左
護法會合,挑明的欲攻磨刀亭。以吸引鐵蹄幫注意,隨後方總管和石刀帶領一百騎,表現出
因弟弟兵力不足而前去支援狀態。師爺則是騷擾式試探攻擊,方總管則是迂迴莫測,暗中將
軍隊移往鐵蹄城和磨刀亭之間山區藏匿,如此一調頭,不出半天即可殺到鐵蹄城和磨刀亭,
佔盡地利。然後我再暗中領兵潛往最終目標,會合後一舉攻下鐵蹄城。」
  杜九奇和方君羽會意頷首,兩人開始討論如何聯絡較為妥當。
  南宮鷹道:「為了不洩密,記得不准任何一名士兵任意離隊,切記。」
  「屬下知道。」方君羽自信可控制妥當。
  「要是磨刀亭敵軍反撲,是否得應付?」杜九奇道。
  南宮鷹道:「來不及了,磨刀事到那裡要一天時間,我們作戰卻只要一夜,他們動或不
動,全是死棋一顆,你們甚至可導他們華日發難,任他們厲害也追不著。」
  方君羽輕笑:「像賽馬一樣,追死他們!」
  杜九奇含笑:「卻不知左護法騎術如何?」
  南宮鷹笑道:「別人可以懷疑,左護法比我還厲害,准行,你們甚至可請他尋山路,他
這方面本領可能無人能及。」
  杜麼奇道:「這太好了,如此可讓部隊更隱秘,勝算更高。」
  三人再商量一些細節後,收起秘圖,面色莊嚴走出廣場,五百大軍雖仍靜默無聲,卻隱
現征戰沙場之慷慨激情。
  南宮鷹尋視眾人一眼後猛下令:「南宮劍、杜師爺率軍一百名,立即出戰磨刀亭,不得
有誤!」
  南宮劍、杜九奇拱手得令,掠身上馬,猛招右翼百名悍將,直衝城門,鐵蹄搗地,震聲
撼天,更讓騎士們血脈賁張。
  「石刀、方總管率百名軍,明晨出征,不得有誤!」
  一聲得令,方君羽和石刀領走百騎,先編至白石居,以免和守軍士氣混為一團。
  「其餘將士,固守城池,不得有誤!」
  南宮鷹喝完命令,剩下軍隊井然有緒,各自帶開。
  廣場霎時清靜許多,只留南宮鷹及石木倆。
  石才皺眉:「屬下以為少堡主會出征,豈知……或許您該休息一下吧……」想及阿靈,
他不便多說。
  南宮鷹道:「征討磨刀亭,又不是什麼大事,讓弟弟去辦即可,你還有任務!」
  「屬下也有?」石木兩眼發光,他就明白,少堡主必定另會重任,這是他的光榮。
  南宮鷹低聲道:「此事不准讓任何人知道,找個時間前去桃花源調出五十壯騎,本來該
由左護法親自前去,但他已先行一步,只有叫你代勞,因為他們認得你。」
  「得令,要帶到哪兒?」石木興奮異常,他知道,這才是真正伏兵。
  南宮鷹道:「暗中交給左護法即可。」當下交給他一張已寫好之秘令,以能調動五十
騎。
  石木得令之後,興高采烈,迫不及待想去調人,還是南宮鷹壓住他,非得等到三更天始
放他離去。
  南宮鷹高望明月,感觸良多:「希望事情能順利完成……」
  輕輕登上飛天閣,倚往父親常撞擊之銅鐘。心想著,或許有一天,此鐘將響遍整個大漠
吧……
  次日清晨,方君羽伏騎已出兵。
  飛鷹堡顯沉靜。
  南宮鷹卻叫手下照常操課,且親自帶兵奔馳方圓二十里地盤,以能掩人耳目。
  及至中午,他始招來範通,共進午餐於飛天閣。
  第一次如此正式和南宮鷹共進餐食,范通更覺被重用,感激中,仍帶憂心:「少堡主上
次宰了怒馬堂第一高手胡不歸,馬群飛甚是震怒……」
  南宮鷹淡笑:「他不怒才怪,他還說些什麼?」
  范通道:「他不斷追問少堡主真的一刀殺死胡不歸?」自己也生疑惑:「少堡主真
的……」
  「你說呢?」南宮鷹淡笑:「馬群飛是否也想試試?」
  「他不信。」范通眨著小眼睛,道:「屬下奉您命回到怒馬堂,堂主向我問經過,屬下
直說後,他仍不信,畢竟他也沒法子辦到,後來屬下又回返銅城十八村繼續探查煉鐵術,結
果發現朱銅城查過胡不歸那把刀,凹陷下去,朱銅城說公子耍了詐……」
  南宮鷹淡笑,凝目注視這位全能秘探:「你倒探得仔細,我想馬群飛也很想知道這消息
吧?」
  照他想法,馬群飛必定要他徹查此事,而且他可能已經傳出消息。為了不讓他為難,南
宮鷹自該替他找台階,道:「其實我早該讓馬群飛知道,我的武功並沒想像的高,請他不必
擔心.只希望他能好好看住我爹。」
  范通聞言,笑態稍僵,自身秘密總覺瞞不過他,可是,此時此刻又怎能承認呢:「堂主
後來覺得公子武功高,未嘗不是大漠之福,至少飛鷹堡將更顯安定。」
  飛鷹堡安定無事,相對的,怒馬堂更可高枕無憂,何樂不為?
  而且在得知南宮鷹耍招之後,馬群飛自是放心得很-一縱使南宮鷹有兩下子,但硬碰
硬,他仍非敵手。
  雖然南宮鷹將來可能是個棘手角色,但事已成定局,馬群飛在嗔怒過後,也漸漸接受事
實,未再有所舉動地冷眼看局面。
  這才是南宮鷹一刀捅死胡不歸的最終目的——迫使馬群飛接受事實。
  范通只有在兩家相安無事之下,他才免於掙扎之苦,始有心專門對付朱銅城這傢伙,他
道:「朱銅城得知公子耍詐之後,自是冷笑,然後煽動鐵蹄幫出兵,目的想再試試飛鷹堡能
奈。」
  「聽說鐵蹄幫入侵磨刀亭分舵,是你傳回來的消息?」
  「這是屬下應該做之事。」范通輕歎:「然而屬下又聞夫人重病,您去尋藥,情急之
下,就趕回來,沒想到還是幫不上忙……」
  「不談這個。」南宮鷹輕輕一歎:「倒是辛苦你了,如此兩頭跑……若能增加人手,那
該多好……」
  范通眼睛一亮:「或許屬下兒子可能幫忙……」
  自從接觸南宮鷹後,他知道,兒子前途在這邊,畢竟馬群飛只是利用自己妻兒當人質,
他是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兒子,並加重用的。
  然而,他覺得南宮鷹不是這種人,他有著一股大漠豪俠風範,兒子跟著他,必能受重
用,至少,他把兒子放在這邊,那種「人質」般壓力會減輕許多。
  可能的話,他也想把妻子一起弄過來,雖然此舉有點背叛馬群飛意味,但身在戰國江
湖,很多事都不能兩全其美,保及身家安全才是最重要啊!
  南宮鷹含笑:「令郎已得真傳?」
  「盡得真傳,只是年紀較輕,他需要經驗!」范通道:「屬下可以教他。」
  「他多大了?」
  「十歲,過九月,多一歲。」
  「十歲?」南宮鷹眉頭直皺,在這年紀.他還在勤練武功,哪有時間跑江湖。
  范通瞧及主人反應,心頭叫急:「我兒生活在不安中,他較早熟,而且人在江湖,他已
學會如何生存,請公子給他一個機會好嗎?」
  「當然好!」南宮鷹笑道:「我皺眉,只是料想不出十歲小孩即當秘探模樣,他是你兒
子,縱使不用他,我也會把他接在身邊照顧,你儘管放心便是。」
  范通聞言,趕忙離開臨時擺設之飯桌,雙膝落地,膜拜不已:「多謝公子提拔,屬下沒
齒難忘!」
  「不必客氣,你我肝膽一場,哪來彼此。」南宮鷹要他起來敬酒共飲,范通喝得熱淚盈
眶,混在怒馬堂大半輩子,何曾跟馬群飛平起平坐過?
  「要不要連夫人一起接過來?」南宮鷹道:「我可以直接向馬群飛要人。」
  范通面有難色:「不好吧……老實說,馬堂主對我也有恩,我不便……」一時抽腿之
話,他講不出來。
  「那就隨你。」南宮鷹道:「既然只要你兒子幫我忙,你想如何安排才好?」
  此事范通必定思量甚久,問他,倒省事許多。
  范通道:「就讓我兒自行前來好了,一方面可以試探他功夫,另一方面,若馬堂主問
及,屬下也有個回答,畢竟是我兒選擇,我也沒法管他。」心想留了妻子當人質也算對馬群
飛有交代。
  這才是南宮鷹看中他的最大原因,縱使身在他處,仍念舊情,這種人並不容易背叛主
人。
  南宮鷹道:「也許你該隨時可以通知你兒前來,但此時我還想請你幫忙,由於情況甚
急……」
  「公子但說無妨。」范通凜然道:「不差這幾天,正事要緊!屬下必定全力以赴。」
  南宮鷹頻頻點頭,對他忠心表示嘉許。為了正事,他也不便耽擱:「我要你收集一百桶
煤油,送到鐵蹄幫,辦得到嗎?」
  「收集煤油?」范通跳著眉頭:「要這麼多?還要送到鐵蹄幫?
  公子想和談?」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11:56

  「得看看再說。」南宮鷹道:「想以銅城十八村名義送去,看看朱銅城是否跟鐵蹄幫正
式掛勾。另外,倒想用它燒個精光,以示威。」
  范通大略料想到南宮鷹想出一口氣,但他卻未想到主人敢大膽到全城盡出地步,當下沉
吟道:「現在收集,倒是慢了些.不過公子只想試探及示威,倒不一定要煤油,黑水河那口
黑湍井流出來的黑油倒可以派上用場,而且要幾桶有幾桶。」
  南宮鷹恍然:「我倒忘了這黑油,行,只要能點燃,即管用。不過,還得調著煤油,以
能快速引火,如此威力,才嚇人。」
  范通笑道:「當然,此事交給屬下處理即可,何時要用?何時送達地頭?」
  「七天後,送到鐵蹄城門外,到時你故意假裝車子壞去,丟在那頭即可。」
  范通想笑:「一百桶,足可燒它三天三夜呢!」
  「記住,一切保密,且要準時,也不能洩身份。」
  范通滿口保證沒問題,使得南宮鷹安心不少。
  飯後,范通很快偽身出城,前去辦事。他最為高興還是替兒子找到明主,將來前途不可
限量。當自忠心耿耿,好好替主人完成任務才是。
  南宮鷹則按照平常操兵,直到第三天夜晚,始招集所有人馬,選了五十名善戰者留守本
城,交代他們照著三百人馬方式操兵。
  例如大鍋照開二十鼎,雖未必煮飯,柴火卻不可少,因為敵人可能數煙囪,出騎操兵可
五十騎盡出,留下空城,以免露出人手不足痕跡等掩飾工作。
  那五十騎將士雖知有事,仍一口保證辦到。
  「我在進行反試探,故意讓出空城,看看四周強敵,誰會前來騷擾或攻擊,若真的受攻
擊,你們盡力抵擋,並發出狼煙,我就躲在附近山區,隨時會反搗回來。」
  南宮鷹善意欺瞞五十騎,乃在穩定軍心,果然,他們在聞及主人並未離開多遠之下,心
情大寬,雄心又起,個個精神飽滿直道沒問題。
  南宮鷹在安排一切妥當之後,要剩下兩百餘人馬化整為零,漸漸出城,躲在附近山區。
及至三更,南宮鷹始騎著青雲寶馬趕來。
  他瞧著一群訓練有素人馬,雖然靜靜立于于山坡樹林間,卻也井然有序,且靜默無聲,
連馬匹都沉靜異常,那股身臨戰場肅殺之氣已逼得眾人感覺出,這恐怕不是欺敵之戰.尤其
在少主人出現時,肅殺之氣更形強烈。
  「我們不是在演習,也不是暗中看管飛鷹堡!」南宮鷹凜然說道:「早在三天前,我已
計劃好,三天之後,踩扁鐵蹄幫!你們就是最佳主力,最佳先鋒!這是我第一次引你們出
戰,不要漏氣,不要歡呼,好好表現給我,飛鷹堡沒有一個是懦夫,個個都是神勇善戰,以
一放百的大漠英豪!」
  沒人歡呼,卻個個突大雙眼,雙手冒汗,從未有過誓死征戰的狂豪之氣,盡被這位英勇
不怕死的少主人挑得淋漓盡致。
  「記住,保密,潛伏,迅速!就像平時訓練一樣!」南宮鷹猛指左側偌大一片插天高
峰:「要打敗敵人,先戰勝天梯崖,爬過去,鐵蹄幫只有任我們踩在腳下的份!」
  沒人會想過騎著馬,攀行於三尺不到寬度的萬仞懸崖會是什麼滋味,然而卻個個鬥志高
昂,無人退縮。
  「不必考慮,現在就動身!」
  南宮鷹猛揮手,一馬當先奔向山峰,一群人馬緊跟其後,未征戰,已先向天敵挑戰。
  沒辦法,南宮鷹認為,只有穿過百里高峰山脈,才是最佳保密方式,只要一出山脈,已
臨鐵蹄幫不及一日路程,准殺他個措手不及。
  眼看山勢越走越陡,甚至只見峭壁深崖之間境蜒小徑,照平常,普通馬匹早嚇得兩腿發
軟,任推任拖皆不肯行。
  幸好青雲寶馬藝高膽大,領在前頭,它似乎知道其任重大,硬是冷靜開道,引著馬兄馬
弟們飛渡高峰險崖。
  再險處,士兵全部落馬,緊扣馬韁,改採以人引馬方式,亦步亦趨地往前行。
  第一天,損失三匹摔落深淵壯馬。
  第二天更嚴重,七馬三人喪命。
  然而土氣仍高昂,畢竟他們在創記錄,個個精心無比,想完成此壯舉。
  在人、馬不斷與天敵掙扎中,另一頭仍進行著攻城大計!
  范通早化妝成賣油郎老百姓,他那張平凡得毫不起眼臉容,扮什麼像什麼。此時引領三
大馬車,裝著百桶黑油及煤油,浩浩蕩蕩已出現在鐵蹄幫地盤。
  算算時日,和南宮鷹約定七日之期早了一天半。他頗為自豪,除了自己,又有誰能消息
靈通,知道哪兒有煤油商,哪兒有大木桶,幾天之內即已集滿黑油及煤油桶,準備燒得鐵蹄
城滿面生黑。
  及近鐵蹄幫地盤,已有對方人馬踩線詢問,范通照著指示,說出是銅城十八村所贈,竟
然得到禮遇,一路有人替他開道,倒也省事不少。
  「看來朱銅城和鐵蹄幫真的有勾結了……」
  范通如此想,他已感覺出,南宮鷹不但會對鐵蹄幫下手,甚至也會拿銅城十八村開刀。
因為他已探出,鐵蹄幫主此刻不在三虎城,似乎已和朱銅城守在磨刀亭享受奪取飛鷹堡分舵
的快感吧!
  及近午時,鐵蹄幫總舵三虎城已現。只見得三座成池成「品」字型立於青蔥平原中央,
其夕圍挖有十數文寬的護城河,河水則從東山那看似瀑布源頭引來,大有川流不息之態。
  范通被引至正品中央那座城。這本是無名城,偏偏鐵蹄幫幫主名喚鐵虎,而取名三虎
城。其城門正頂頭鑿有龍飛鳳舞之大「虎」字,倒也虎虎生威。
  全城上下似乎處於安靜而托大狀態,范通感覺出,他們並未發現飛鷹堡任何動靜,不禁
對南宮鷹計劃周密感到佩服。
  馬車已近護城橋,一位守城壯漢照例攔來,盤問種種。
  范通處之泰然道:「是銅城派送給貴幫禮物。」
  「什麼東西?」
  「煤油啊。」
  「煤油?」守城壯漢皺眉:「冬天未到,要它做啥?」
  「這個……小的不清楚……」范通一臉茫然:「將軍可能要去問貴幫主才有答案。」拿
出一張紙:「將軍若願意收下,請畫個押,小的也好回去交差。」
  守城壯漢官位並不高,他哪能決定什麼?既然是禮物,他照單全收便是,只要不出危險
狀況,他什麼責任也沒有,當下喝令士兵一桶桶檢查,士兵卻發現有的黑得離譜,根本不是
煤油,遂向領班報告。那守衛領班親自檢查,不禁喚叫:「哪是煤油,你想耍我?」
  范通登時跳起:「怎會?」趕忙檢查,越查越慌張,還伸手撈向黑油,臉色變得青白:
「王大通,你敢給我搞鬼!」
  他猛斥第二車車伕,那中年瘦瘠漢子嚇出汗水:「怎會?我明明要他們選上好煤油,怎
會……」
  「你自己看,這是什麼上好煤油!」
  王大通旁邊檢查邊叫糟:「一定是他們搬錯了,我要是搞鬼.怎敢跟你一起前來?」
  「就算你沒搞鬼,現在出差錯,你叫我如何向人交代?」
  「我……我也不知道……」
  「你要負責賠償,而且要加倍……」
  守衛頭領可不想看兩人爭吵,冷道:「貨色不對,我不能代收,請你們把東西載走,別
妨礙城門進出。」
  范通沒辦法,直呼倒媚,不得不喝令馬車調頭,然而他早在車輪弄手腳,這一個轉彎,
力道吃偏,左車輪突然一響斷裂成半,車上煤油又重,一時失去重心嘩啦啦猛滾落地,兩桶
濺破,嚇得馬匹嘶叫。它一叫,後頭馬匹受到驚嚇,照樣嘶立亂踢,引來車輪或車軸斷裂,
兩車油桶如山崩,猛滾地面,轟轟爆響,搗得在場諸人目瞪口呆。
  范通直道完了,全部完了,馬車完了,油桶也完了。
  守衛頭領怒不可遏,正想出掌教訓這些惹來麻煩死老百姓,城門已出現幾位被驚動,屬
於護法級人員,一名獨眼中年漢子冷道:「發生何事?」
  守衛頭領登時拜禮:「稟護法,是刁民送油,又把油桶打翻,以致驚動您老人家。」
  范通急忙下跪:「大爺,小的實是無意冒犯,小的乃受銅城掌門之托,送來百桶煤油一
沒想到出了差錯,煤油弄成黑油,不能交差,車子又壞去,根本動彈不得,您行行好,讓小
的修好馬車再將油桶載走好嗎?」
  「是朱銅城送的?」那護法皺眉,想不出有何用意,再瞧瞧范通,臉都綠了,拿他算
帳,實在滅自己威風,當下冷道:「把油桶擺整齊,盡快修好馬車,盡快載走。」
  范通聞言,死裡逃生般猛拜禮,謝個沒完。
  那護法心想靠這老百姓,不知要搬到何時,有礙門面瞻觀不說,要是銅城派得知,所送
禮物被亂置一旁,若生誤會就不好,遂命令守衛幫忙,兩人一桶,輕而易舉地將百桶煤油堆
於護城橋左側十丈開外地區,以免阻礙通路。
  范通這才拆下前輪,把四輪馬車變成雙輪,反正沒載貨,照樣勉強可行.始戰戰兢兢拜
退離去,直表示半天之內一定來載貨。
  「或者可以送給貴幫……」
  范通建議,不被護法接受,他只好匆匆走人,希望能匆匆前來載貨。
  然而退出三虎城地盤,他不禁笑岔肚腰,事情竟然進行如此順利,實是過癮。
  他很快支開真正百姓油商,要他準備真正煤油以交差,那三大通討價還價老半天,殺成
六十桶始如願離去。
  范通可不在乎,待他走遠,找個小鎮丟下馬車以修理,他很快已潛入山區,試圖想找出
飛鷹堡任何一兵一卒,以能配合行動。
  他天生似乎即備有獵狗般尋人本領。
  不到傍晚,他已發現北側山峰,不時有細碎落石聲傳來,直覺地認為那是某種動物行走
時所踩落石塊之聲音。
  「莫非是少堡主攀峰而至?」
  范通驚心動魄,照他過人見識,做出此狂事,並不意外,當下心懷希望,亦步亦趨探向
險峰。
  那險峰上人馬,果真是南宮鷹。
  一連兩天兩夜攀行,人馬已突破最高處,現正往下潛行。
  照南宮鷹估算,只要衝破這道十餘里險崖,將是一片較平坦山區。
  他木停鼓勵手下小心,就快突破險境,儘管手下已疲累不堪,但在精神支撐下,仍咬牙
硬撐。
  「加油,快破記錄了,只差三四里!」
  南宮鷹指著前面兩峰交界處,已出現斜面松林,那該是平坦地區。
  青雲寶馬仍是威風八面,一路領在前頭,它功夫可厲害得很,必要時,照樣人立而起,
像人一樣,雙足而行,惹得南宮鷹笑聲不斷,膩愛之心不由更濃。
  寶馬剛踩過一道彎處,忽而輕嘶起來。
  南宮鷹頓覺有異,趕忙傾向寶馬,以心靈交會方式,迎著寶馬目光瞧向山凹處之松林,
已發現松枝晃動。
  莫非有人?
  南宮鷹暗道不好,若有伏兵,本門弟兄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於是當機立斷,掠衝向
前,想憑自己功力,鬥鬥伏兵。
  然而他方掠三百丈,松林突然出現白旗,猛揮圓圈,敢情表態不是敵軍。可是南宮鷹仍
不敢大意,要是對方耍詐,照樣能讓弟兄吃大虧,正考慮如何對付之際。
  那頭喊來聲音:「我是范通……」
  「范通?」南宮鷹以為聽錯,再次聆聽,果真沒錯,當下欣喜不已:「到了,地頭到
了!」
  瞧著人影晃動,像隻猴子,他立即轉向弟兄,欣聲道:「自己人,地頭到了!」
  憋了兩天兩夜悶氣,終可宣洩,立即喝來寶馬,跨掠而上,竟然不顧險崖峭壁,猛地跳
掠奔馳過去,弟兄們見及飛馬落處,不少岩塊彈飛,那險如凌空渡崖情景,嚇得個個張口咋
舌,而在清醒後傳來一陣歡呼,直道少堡主騎術是天下少有,於是精神大振,紛紛躍躍欲
試。
  當然,他們奔不了最險處,但避開後,照樣上馬,有一段沒一段地奔騎過去。
  「好功夫!」
  范通迎在松林,第一個為南宮鷹鼓掌,他還表示方圓十里無人,盡量叫沒關係。
  「就算有人也來不及了!」南宮鷹暢笑,轉向弟兄,直叫快掠快掠!
  那群騎士果然受到鼓舞,盡展騎術追掠過來,一時如跳棋連動,叭吐叭啦跳出險崖,心
在欣喜中整裝列隊,準備再建戰功。
  及至最後一名騎士掠抵松林,清點人數之下,只喪失十一騎及六名戰士,犧牲甚微,讓
人感到欣慰。
  南宮鷹不斷鼓勵眾人驍勇善戰,必將大建奇功,遂要他們輕策馬匹,邊做休息,以能早
些抵達目標。
  其實有范通引路,他們將節省不少時間。
  南宮鷹還特地叫手下騰出一騎供他騎坐,范通倒有了帶隊將領之威風感覺,邊騎邊笑
道:「其實,奔馳沙場滋味也滿過癮吶!」
  南宮鷹笑道:「玩玩還可以,天天征戰.保證你累成逃兵!」
  「說的也是,戰爭相當可怕而殘酷……可是受到迫害。又不得不戰……」范通乾笑著,
想及南宮鷹帶領兩百餘騎,他似乎已感覺出,這不只是示威,很可能是全城出擊。不禁低聲
道:「少堡主當真想攻城?」
  南宮鷹點頭:「身邊兩百騎都知道,也就沒再瞞價必要。對不起,事先沒讓你知道。」
  范通當然明白軍機不可洩,他反而歎喜:「還虧公子沒說,否則屬下不知將如何去適
應,說還定早露出馬腳。」
  不單是指送油一事,光是考慮是否要通知馬群飛,他已頭痛不堪。不知道反而是最佳解
決辦法。
  南宮鷹道:「你的油運到了?」
  「中午已弄去……」范通漸漸回想現實:「少堡主以這些力量攻城,似乎不易……照理
說,攻城與守城比例該是三比一,而且還要有方法破城才行。」
  「別擔心,飛鷹堡弟兄個個以一敵十,小小鐵蹄幫,算不了什麼!」
  瞧及南宮鷹自信笑容,范通也不願再弱士氣,猛地打起精神,道:「不知在下還能幫忙
何事?」
  「替我串聯萬總管和左護法他們如何?」南宮鷹道:「通知他們,及早趕到這裡。」
  「您當真傾巢而出?」范通驚心動魄。
  南宮鷹笑道:「不是來了嗎?」
  范通乾笑道:「普天之下除了您,任誰也沒這膽子了!屬下這就前去聯絡。」
  事情拖不得,他立刻翻身下馬,老鼠般靈巧,鑽扭幾下,已不見,展現出秘探的潛行功
夫。
  南宮鷹想著他兒子是否也有這套老鼠功?若有,那必定更有趣吧!哪天該找個時間見識
見識。
  再行五里,照范通所言,已離平原甚近,南宮鷹遂命令弟兄四處散開以隱藏,只帶領十
鐵衛前去探查。
  及至平原盡處密林區,已見著鐵蹄城隱伏於夕陽霞光之下。
  三城並立,雖見雄偉,但此時在南宮鷹看來,未免如過氣老人,將奄奄一息矣!
  他特別注意正城前那堆木桶,精神顯得特別好,說道:「那即是我們致勝本錢!任由鐵
蹄幫囂張,也抵不過烈火焚城之災。」
  鐵衛感受主人計劃,知道這將是場驚天動地激戰,自是更加留意主人交代一切。
  南宮鷹道:「此次以寡敵眾,全賴奇襲,在突發狀況,更要虛張聲勢,你們得準備更多
火把,分別從四面八方點燃,造成千軍萬馬之態,然後再伺機應變。」
  鐵騎頭領會意點頭,待南宮鷹指示開戰時所處位置之後,立即退回山區,指導手下製造
更多火把以備用。
  南宮鷹則伏立更高處,不斷研究最佳進攻方式。
  天色漸暗,晚風襲來,一股蕭瑟隱著林葉噴噴升起。
  南宮鷹卻顯得興奮,要是起風,將更助長火勢,突襲更能收到效果。
  他默默等待,直若雌伏暗處的獵豹,隨時準備發出致命一擊。
  初更末至。左無忌已領著五十騎暗中趕來,這是南宮鷹特別交代石木之事,他終於傳達
成功。
  南宮鷹要他先瞭解狀況。
  不到一個更次,方君羽、石刀已隻身趕至,至於其所領兵馬則照先前計劃,潛藏成伏
兵。
  方君羽輕道:「本軍活動可能引起注意,鐵蹄幫已派出秘探想查明。」
  南宮鷹道:「沒關係.咱們今晚就發動攻擊。」
  「今晚?」方君羽道:「可是二堡主和杜師爺不知道準備妥當否?」
  「那該是後半段。」南宮鷹道:「照消息,鐵蹄幫主不在此城,我們必須轉戰磨刀亭,
也就是說突破敵人城地時,還得追趕至伏兵處,然後再轉戰會合杜師爺。」
  方君羽點頭:「公子已計劃要當,那就今夜攻城,免得夜長夢多。」
  南宮鷹正色道:「現在將所有大軍調到這裡。」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12:57

第 五 章 橫掃鐵蹄幫
  一聲令下,方君羽、左無忌、石刀、石木分別走入山區,不到一刻鐘,三百餘騎軍隊井
然有序潛來,個個臉帶肅殺而興奮,一勝男人征戰沙場豪氣似狂流般充斥眾人火樣般的胸
腔。
  「作戰將展開了,十數年的怨氣,就在今晚將全部要回來,敵人敢挑我們分舵,我們就
揭他老巢,不為什麼,就是為心中這口氣!」
  南宮鷹尋觀眾人,沉靜而銳利地又道:「大家既然跟來,即是有必死決心,但我不希望
你們做無謂犧牲,若一切聽從指揮行事,那我向你們保證,不但可攻下鐵蹄城,而且傷亡將
不超過二十人,甚至更少!因為你們都是我好弟兄,任何一人傷亡,就像刮掉我身上一片痛
肉一樣,我不准你們出任何差錯,知道嗎?」
  一聲沉應,戰士們個個剖心利腹,甚而淚水含眶,為了主人肝膽之情,他們願意肝腦塗
地。
  南宮鷹感受這股真情後,始露豪邁笑意:「其實作戰如演習,沒什麼好怕,大家全力以
赴便是!」目光盯向月光下淡著燈火的鐵蹄城,突地正色道:「攻擊時間半刻鐘後展開,左
護法!」
  左無忌立即拱手聽令。
  南宮鷹道:「獵鷹五十騎一直是本門最佳伏兵,你領著它,半刻鐘後衝殺而出,目標是
正城門前那堆油桶,務必搗落護城河中,然後撤退,轉攻左城!」
  「屬下得令!」
  「方總管、石刀聽令!」
  「屬下在。」
  「你倆領兵一百,配合左護法退兵之際向前衝,抵達城前兩百丈,但見兩城人馬追出,
火箭立即射向河面引燃煤油,然後轉攻左城!」
  「屬下得令!」
  「石木聽令!」
  「屬下在!」
  「立即引領百騎,四散左後半弧形,將火把完全點燃,製造出千軍萬馬之態,此目的在
通敵方位右側脫逃,以中伏兵!」
  「屬下得令。」
  「鐵騎五將!」
  「屬下在!」
  「各領十名手下,跟隨本人進攻左城,不得有誤!」
  「屬下得令!」
  南宮鷹正氣凜然注視全體,嘴角輕笑:「我要讓敵人看看,飛鷹堡弟兄是多麼的驍勇善
戰,最後記住一句話,不必死拼,一切以虛張聲勢,迫使敵軍退往右路為主,及至後面戰
局,將視各軍臨機應變。」
  「上!」
  烈馬一抖,厲嘯躥空,暴衝出去,左無忌猛喝,追衝過去,後邊萬蹄飛揚,似如千軍萬
馬般湧躥而出,震得天地抖動,山河變色,眨眼衝去二十丈,一百丈,數百丈……像飛箭,
快得讓人窒息。
  鐵蹄幫忽聞驚天動地雷聲轟來,守城者登時驚惶落魄直吼:「敵軍來了,千軍萬馬,快
鳴鐘,快放煙火!」
  一時亂成雞飛狗跳。
  南宮鷹猛衝五百丈,猝然斜轉直逼左城,挽弓拉滿,仍隔數百丈,照樣暴射過去,飛箭
迎風,立即燃火,似若流星直釘左城門頂那虎字,正中紅心。
  左城又起騷動,不斷傳出:「他們攻左城!快援助左城!」立即見著三城內部人影亂
竄。
  南宮鷹一閃左側,左無忌登時取代位置,直衝正城,眼看逼過百丈,正城門守衛又自尖
叫敵軍攻的是正城,哪顧得命令,幾把冷箭放完,嚇得躲伏暗處,得等救兵前來再說。
  左無忌趁此衝向木桶,兩掌猛轟,迫下七八桶掉於護城河,他一閃開,後頭騎士猛轟過
來,直若連珠彈,一騎接一騎,盡把油桶打落水中,及至最低處,獵鷹神騎就是了得,照樣
腳勾馬鞍,身傾九十度,這麼一閃沖,照樣打得油桶跳飛落水。
  五十騎,或一桶或兩桶,連綿一次,竟然完成任務,但見黑油落水湧開,那護城河又是
活水,一時之間已散開十數丈,臭油氣為之沖天。
  左無忌喝令手下,斜切左城,趕在南宮鷹後頭,毫無間隙攻殺過去。
  只見得南宮鷹追沖左城護城橋,三把利箭射來,他猛切落散,一聲大嘯,人如天馬飛
起,直老餓虎撲向城門,只見得他吼力擊掌,又如萬頓炸藥轟開,轟得城門木屑亂飛,五十
騎魚貫而入,
  殺得轟轟烈烈。
  此時正城門已出現一位張飛模樣大漢,他正是副幫主哈太山,來不及問及下邊油臭沖
天,但見左城已破,雷聲大吼:「是左城!快支援!」
  猛地翻身落城,推開城門,提著板斧就要殺向左城。
  豈知方君羽見及敵軍即湧而出,登時喝令「射!」只見百騎挽盡火箭,猛射護城河,那
油氣本就浮於水面,沾及火花,霎時被引燃,轟然一響,直老火山爆發,烈焰萬丈,更迫著
油氣燃去。
  一時火海遍處,裹向正、右兩城,鐵蹄幫眾直若落入火坑,四處儘是烈焰,甚且燒及衣
發,嚇得哈太山狂怒欲嘔血,直叫快退,關緊城門以防烈焰蔓延。
  「可惡,是誰,是哪幫混蛋!」哈太山如瘋虎,為那突破不了火牆而大發雷霆。
  「是飛鷹堡,他們傾巢而出!」獨眼護法曲子清冷森說道:「攻向左城的是南宮鷹!」
  「他敢!老夫宰了他!」哈大山又吼著:「快從內門支援左城!」撥著弟兄,直往左側
角奔去。
  曲子清追在後頭:「副幫主請穩住,火勢很快將滅,只要咱們穩住這兩城,將可反敗為
勝!」
  哈太山雖覺有理:「難道放著左城不顧?」
  曲子清道:「情非得已,只有著老天造化了!」
  哈太山聞言,不得不作此決定,逐轉向手下,喝令道:「戰馬備位,等火勢轉弱,立即
殺出!」
  幾百名戰士個個汗流滿面,驚心動魄應是。
  畢竟四處烈焰濤天,且濃煙密佈,他們簡直若掉入地獄火坑之中,不知外頭還要燒多
久,還是對方不斷加油,不但城牆將紅,空氣可能會被吸掉,就如現在,濃煙已竄進內城,
多少士兵咳嗽連連,卻仍得忍。
  「還要忍多久!」哈太山鼻頭都黑了,簡直快憋不住。
  曲子清沉靜道:「快了,濃煙已起,表示油氣已弱!」他有夠後悔中午沒宰了范通這家
伙,還讓對方將油桶堆在河邊,進而遭此突襲。
  南宮鷹已有所覺,對方不但未從內門增兵,反而越戰越少人。分明是其他雙城未派兵支
援之故。這和計劃不符,他當機立斷,猛喝撤軍,免得對方包抄,反而受困!
  一聲令下,五十騎身經百戰,迅速撤退,外頭早困百騎人馬,方君羽正是指揮者,見及
南宮鷹,他急道:「敵人死守城內不出,百桶油散開來,可能燃不多久!」
  南宮鷹道:「將火把隊調來,全部丟入內城!嚇人不成,嚇馬也好!」
  只見左無忌立即嘯出聲音,還抓起火箭猛打圓圈。遠處石木見狀,心知計劃有變,登時
策動百騎衝殺過來。
  南宮鷹喝道:「散開,全往內城丟!」先行引兵攻丟正城。左天忌已引兵丟右城。
  幸而石木原就準備不少火把,一人分配四支以上,以百騎計,也該有四百支,如此猛落
火爐跳入火堆,不僅是馬兒受不了,尖嘶不斷,連人都快被烤乾。
  哈太山怒吼:「待不下了,快衝出去!」
  顧不得再騎馬顯威風,當下掠往城牆,悶著火焰疾射天空,唉唉尖叫,衣角、鬍子、頭
發全染火星,他連翻十數斤斗,幸而安全掠過火地,掉落地面直打滾。
  南宮鷹見狀喝道:「敵人開始掙扎作困獸之鬥,快迎敵!」一馬當先衝向哈太山。
  方君羽則下令掠陣,準備隨時支援任何狀況。
  南宮鷹迫近,發現是張飛般老頭,心知是副幫主哈大山,不禁暗笑,正是逮人好時機,
掠馬撲來!
  哈太山猛揮斧頭彈身而起,一手猛打衣角火花,怒斥道:「你敢動我鐵蹄幫,我跟你沒
完!」一斧劈來,功力霸道之極。
  南宮鷹閃過利斧,一掌打得對方人仰馬翻,他毫不放鬆,撲得更猛,準備生擒這廝。
  哈太山被撲著,板斧起不了作用,趕忙丟掉,硬想靠蠻力肉搏對方。兩人扭成一團。
  在不知誰勝誰負之際,火牆般城門突然暴掠開來,一時空門隱露,裡間騎士、亂馬蜂擁
而出,前衝火,後擠前,或被擠落火河或當場燒死,一時慘聲連連,死傷無數,卻見外沖人
馬漸多。
  南宮鷹但見馬匹衝來,突然猛喝手下抵擋,左無忌最擅弓馬,登時策馬奔來,想引亂馬
歸隊,豈知獨眼護法從中殺出,迫得他反槍刺去,兩人大戰不退。
  方君羽見狀大喝獵鷹五十騎支援。
  但見蹄揚馬奔,五十騎士直若陰魂飄沖而來,長槍刺處,又如穿刺糖葫蘆,既準且快,
一槍一人,十槍十人,刺中即跑,旋身又回,那鬼魁般身形連綿不斷,只一照面,十數騎已
被刺倒,瘟疫般接連落馬慘死,瞧得獨眼護法背脊生寒,怎料到飛鷹堡騎士竟然如此鬼樣般
可怕,他哪還敢戀戰,疾喝快追!猛還一槍,逼退左無忌,快馬直衝右城急欲保存實力般退
去。
  左無忌奉過命令,只纏不殺,見狀未再追殺,只作牽引般追逼。
  那哈太山見及自家的軍隊戰不了一回,即逃如喪家之犬,氣得哇哇大叫,雙拳猛打對
手。
  南宮鷹偏又武功了得,逼之不去,正無計可施之際,猝見南宮鷹捨他而去,直掠寶馬,
衝向左城。他得以脫身。
  正待掠馬奔逃剎那,猝又見及石刀逼來,打出黑繩,奇準六比套中他上身,猛地拖帶,
哈太山竟然未逃開,硬被拖倒地面。他大怒,想凝力震索,豈知又見數條繩索套來,拖得他
五花大綁形懸於空中,他還想掙扎,方君羽欺前,一連數指點中穴道,他始昏沉過去。
  「綁緊他!」
  方君羽喝令後,領騎直衝左城。因為那邊正不斷衝出敵方人馬,南宮鷹雖攔去大半,仍
有漏網之魚亂竄。石木也不落後,喝令騎兵左右包抄,甚旦放箭疾射。
  但見箭林過處,敵軍連連人仰馬翻,領軍則為手持九環大刀,半剃光頭的黑彌勒仇千
殺,他見手下不戰想逃,心知大勢已去,猛吼一聲,疾撲兩名騎士,想以死搏命。
  但見大環刀劈過,兩騎士長槍暴斷,逼得兩人落馬,急欲逃命,然那大刀勢在必得,眼
看就要砍下兩人腦袋。兩人不由尖聲大叫,滾地想閃,卻閃得了?
  就在利刀將落之際,猝見南宮鷹猛打手中長槍,就這麼只差半寸,長槍斜射過來,穿中
黑彌勒左肩透右助,當場釘死他,救了兩手下一命。
  鐵蹄幫弟兄眼看老將已亡,更形慌張,幾乎鳥獸散去,然而除了右側斜道可逃之外,其
余不是被捕即被撲殺。
  一時間飛鷹堡弟兄已掌握大勢。任鐵蹄人馬較多,此時正是兵敗如山倒,潰不成軍。
  南宮鷹見大事底定,遂令方君羽收拾殘局,隨後再來,自己則馭馬直追著,欲摧毀獨眼
護法所領走百餘騎,以及後續逃竄之數十騎人馬。
  方君羽則采擴散包圍,讓那些散兵殘將活動空間加大,以形成其更加孤獨局面,然後不
停喊話並各個擊破。
  鐵蹄幫眾在群龍元首,復見對方兵力甚強之下,鬥志全失,遂連連丟下武器投降。及至
後來.凡出城者皆雙手舉頭,擺明投降到底。
  方君羽心戰喊道:「投降即是弟兄,飛鷹堡歡迎你們加入行列,你們照樣享有已往的一
切,只不過是城上旗子換一面罷了。」
  在聞及投降並無任何副作用之下,鐵蹄幫眾更合作,紛紛聽從指示,安排進入未被焚燒
的左城。
  「你們自由了,想當飛鷹堡弟兄,就待在這裡,若想離開,請便!本軍還有事待辦,照
顧不周,請見諒!明天再見!」
  方君羽心知攻下此城,卻無過多人馬看守,除了感化這群人之外,別無他法,然而磨刀
亭那頭還有重敵待戰,他不能留在此瞎耗,何況飛鷹堡還放空城,守在此,不如守老家來得
有意義。
  他遂招集手下,將鐵蹄幫戰馬全部帶走,就算他們想造反,那已是甚久之後方能發揮支
援效果,而那時,戰事早該定局了。
  待飛鷹堡人馬走去,鐵蹄幫眾人卻心頭亂茫茫,第一次碰上投降還能自由活動?他們顯
得不習慣,雖然有人建議重新武裝防備城池,但想及飛鷹騎士像鬼魅般可怕,以及對面兩座
還在冒煙城池,他們已信心全失。心想還是別亂出餿主意的好,免得大軍折返,連小命都玩
掉。
  眾人皆有了共同想法——誰勝利回來就聽誰,如此方能保平安。
  然而隨獨眼護法奔逃之徒眾,則沒那麼幸運,在倉皇逃竄之下,個個已是心涼肉顫,不
知作何打算,只能任由馬群竄掠奔馳,一勁帶往不知名地頭。
  獨眼護法又為了穩定軍心,不斷放出逃至磨刀亭,幫主大軍在那裡,一切將改觀,畢竟
飛鷹堡只是一時僥倖,他們哪是鐵蹄幫敵手!
  在六神無主之下,那群幫眾自是以獨眼護法馬首是瞻,甚且在他慫言之下,重新升起希
望,鬥志不由再起,馭起馬來,精神多了。
  疾奔十數里,前面一片黑鬼林,獨眼護法深怕中伏,當機立斷,繞向左側山坡,想越嶺
而過。
  豈知攀至一半,頂頭猝見萬頭亂鑽,他驚叫不好,有伏兵,正想調頭之際,忽聞高處轟
轟暴響,巨木、滾石山崩地裂股沖壓下來。
  範圍之廣,巨石之多,簡直已逼得這群驚弓之鳥變成破膽老鼠四面亂竄,或而人仰馬
翻,或而巨石壓頂,一時慘聲連連,幾名身手較高者突掠而起,迎掌劈石,破去被砸命運。
  就此邊閃邊逃,能安全逃過此動者已剩百餘騎,個個已是魂飛魄散,見路即鑽,敢情想
自行逃命去了。
  獨眼護法見狀厲吼:「臨陣脫逃者斬,快進黑鬼林,幫主已在那頭接應!」
  其實也是無路可逃,後頭追兵不斷,左山坡又殺下敵軍.一群破膽老鼠只能跟著獨眼護
法逃命去。
  其實現在只要南宮鷹喊一聲「投降無罪」恐怕十之八九敵軍將喬械倒戈,然而他暗自盤
算,我軍士氣正旺,而且數年未曾如此風光,正該一洩飛鷹堡霸氣時刻,自是縱容他們盡情
發揮,何況弟弟那頭尚未開戰,實該留給他一展雄風,將來也好承擔重任。
  他追得更急,已趕在左無忌前頭,要他改道,先行起至弟弟或之處,也好防範鐵蹄幫主
倒攻弟弟背脊。
  左無忌得令,率領獵鷹五十騎,岔後黑鬼林歧道奔躥山嶺,武向預定目標。
  獨眼護法意外地穿出黑鬼林而未受伏,分明是對方有意放過,他忽而想起此去三里處正
有一更恐怖關卡厲鬼峽,若有軍隊埋伏,損失將更慘重。然而後頭追兵更猛,他根本毫無選
擇,心下暗自決定,管他的,七百大軍已去其六,剩下百餘騎,能保則保,不能保,利用他
們阻擋敵軍,也好換來自己安全。
  他登時大喝:「我軍守在厲鬼峽!快,到那頭,一切將改觀!」
  如此欺言下,鐵蹄幫徒眾不禁再生希望,沒命跟隨護法衝殺過去,他們哪知護法已背叛
自己,而將人帶往死亡之路!
  「敢情還想硬拚?」
  南宮鷹已察覺出敵軍將作困獸之鬥,當下猛射長箭升空,及至最高點,突然暴出火花,
以通知弟弟,戰況已至。
  那南宮劍正埋伏在厲鬼峽上面,本來聞及沉悶轟雷聲,已感覺戰事將近,忽見哥哥信
號,更是肯定,第一次出戰,未免稍緊張。幸好杜九奇要他穩住:「只是生擒,不必交鋒,
情勢並不危險!」
  南宮劍對師爺安撫,目也欣然接受,以免落失主人之風,當下喝令手下準備石塊,見人
即砸。
  不到半刻,蹄聲奔雷般轟來,雖是四更黑夜,仍可見及山峽下一片塵土飛揚,螞蟻般人
馬疾衝過來,南宮劍直叫來了來了,額頭不禁冒汗,待敵軍進入預定位置,不下令猛攻,先
是幾顆與大岩塊疾滾而落,那山崩地裂之勢已自讓鐵蹄幫弟兄驚駭不已,不是說此山伏有自
家軍隊,此時怎變成敵軍?
  「快衝,衝過即可活命!」
  獨眼護法顧不得手下,急策坐騎猛衝向前,然而落石不斷硬是驚動馬匹將他退回。南宮
劍但見阻擋成功,大聲喊話:「棄械投降,饒你們不死!」
  巨石已停,改成鵝卵石塊往下砸,希望通得對方棄械投降。
  後頭南宮鷹已趕到峽口,堵得密不透風,他也喊話:「困獸之鬥無用,你們還是及早投
降吧!」
  獨眼護法突地喝叫:「小石塊打不死人,快衝,幫主快來了!」
  一馬當先,連躲數顆石頭,疾往出口衝去,他一過關,數名手下,不禁升起希望,疾衝
過去,果然沒事,大堆人馬竟相沖關。
  南宮劍見狀直叫糟,當下下令:「快繞道堵向出口!」顧不得再倚高觀戰,策馬下衝,
飛鷹堡弟兄自是訓練有素,百餘騎猛截下來。
  由於繞道,總比直線過慢,獨眼護法竟然突破峽口,再世為人感覺使他瘋狂,猛地仰天
長嘯,還放火花以通知磨刀亭之幫主前來救人,雖然這不一定有效,但他姑且一試,畢竟已
破埋伏,離磨刀亭不及五十里,他等於撿回一條命!
  然而南宮劍也非弱者,他知道要擋人,在峽內擋不了,遂攀後山道,一勁兒繞道七八
裡,猛又截回,正巧封住獨眼護法去路。
  「不怕死儘管來!」
  獨眼護法抓起長槍,奮不顧身殺敵,南宮劍照樣長槍刺來,兩人交戰,平分秋色,打得
難分難解。
  社九奇怎能讓他打得高興,喝令手下逼前迎戰,再多三人之下,獨眼護法已現敗跡,節
節落退,厲吼:「以四敵一,算什麼英雄好漢!」
  杜九奇冷笑:「偷襲本門分舵,又是什麼英雄好漢?上,弓箭侍候!」
  百騎弓箭盡出,疾射過來,逼得鐵蹄幫眾落荒而逃,不自覺中又被逼回山峽。
  南宮劍正得意封住峽口之際,忽聞背後蹄聲大作,心下震驚,突聞後頭士兵焦切喊來:
「不好,鐵蹄軍反擊過來,一大群!」
  那正是鐵蹄幫主鐵虎率領三百人馬趕來支援。
  早在午夜時分,他忽見西北山頭似有暗光浮動(乃南宮鷹焚城之火光),他已覺得不
安。又過一更次,但聞地面似有沉音傳來,他乃貼地聽聲,發現是萬蹄奔騰之勢,分明已是
戰事發生,遂喝令手下準備應戰。然而蹄聲越逼越近,分明有衝著磨刀亭意味。
  照常理,自家軍隊何必奔馳如此之急?若有,也是急事,或被追殺。
  不管如何,他總覺得不妙,遂喝令兩百騎隨他前來觀看,
  而突見求救信號火花,他知道真的出事,這才又喝令全幫出動,
  十萬火急趕來救人。
  南宮劍一時不察,已被對方反抄背面,頓時優勢盡失。
  獨眼護法忽見鐵蹄幫大旗趕至,自是欣喜若狂,直道有救了,霎時喝向弟兄反擊,割一
人頭獎賞一元寶,那剩下五十餘士兵的確受幫主趕來而精神大振,不斷想反擊,然而峽口窄
小,接觸面不夠,雙方變得一場爛打。
  那鐵虎幫主身材魁梧,卻長得一臉獐頭鼠目,三角眼睛盡露邪惡之光,雖只四十餘歲,
卻已一臉皺紋,活像個土匪模樣。
  但見敵軍被堵,他狂聲大笑:「我以為是誰,原是飛鷹堡的小雜碎!上,活捉他,然後
脫光衣服吊在城門,讓另一個雜碎趕來救人!哈哈哈!」
  南宮劍不理這傢伙,猛攻獨眼護法,並喝道:「突圍,只要殺掉這幾人!」
  獨眼護法厲笑:「恐怕你得跟閻王談了!」
  長槍再抖,卻邊戰邊退,南宮劍猛進,鐵蹄幫主自然更逼前眨眼間,如擠香腸,大難人
馬全擠進峽谷。
  此間最苦該是飛鷹堡徒眾,腹背受敵之下,簡直動彈不得甚至快被擠得落馬受擒。
  正危急之際,忽聞背後蹄聲大作。鐵虎疑惑,士兵不是全伙來了,怎還有援軍?一念未
完,尾處手下已尖聲大叫:「不好,敵兵圍過來了!』」
  正如南宮劍方才被堵一樣,鐵虎碎然臉色大變:「快突圍,分明是詭計!」
  他想反衝,谷口突然轟下千石萬木,逼得他無處可逃,他急吼:「抓那畜牲當人質!」
  豈知峽谷兩邊丟下無數繩索,南宮劍、杜九奇和百餘士兵棄馬抓繩,一勁兒被拖往頂
頭。
  獨眼護法這才知道,自始至終,他一直都是對方玩弄於掌中的一顆死棋。他本該想到為
何另一頭南宮鷹老是守在谷口不進攻,分明在耍更大計謀,然而自己卻為了幫主前來高興過
頭而忘了此嚴重性,還想把南宮劍逼死,簡直可笑之至!
  悲憤之餘,他不禁狂厲尖叫,掠身而起想追殺攀繩逃逸敵軍.然而上頭早有伏兵伺候,
幾塊石頭打得他灰頭上臉,反摔地面。
  南宮鷹及時現身,訕笑著:「膽敢動我飛鷹堡,這就是下場,給我砸!」
  頂頭受令,石頭更落,再加上攀附而上之百名人手,石塊簡直落如密雨,打得敵軍招架
乏力。
  鐵虎不禁厲吼:「有膽過來拚命,玩此伎倆,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就等你說這句話!」
  南宮鷹突然大喝,人如獵鷹撲起,連點峽壁數腳,電光石火閃至陣中,穿著落石猛撲陣
中鐵虎,那勢來得好快,鐵虎狂笑,根本毫不把人放在眼裡,大刀猛旋,劃出刀網疾砍過
去,鑽然一響,竟然砍斷南宮鷹手中長槍,其勢不變,硬想砍掉他兩條腿。
  南宮鷹暗道:「此刀莫非經過朱銅城鍛煉,其硬度更韌強?」
  眼看大刀掃來,他不得不倒翻斤斗,頭下腳上,以半截長論點偏那大刀。豈知鐵虎算準
此著,不理論勢,大刀照砍,及近南宮鷹左肋,右手猝又刺出匕首,直刺南宮鷹肩購,玩了
陰招。
  南宮鷹忽見情況危急,硬聲大喝,想扭身閃避已是不及,為今之計只有搶快,然而自身
功力似是不夠,突而想起神經老人所傳怪異心法,一時情急也就施展開來,竟然內力暴增數
倍。
  在極不可能角度裡自然收縮腰際肌肉避開大刀。右手木槍柄猛桶鐵虎左肩,竟然決得比
對方刺出匕首還快,一棍桶中對手肩頭,直穿背面。
  鐵虎登時尖叫,倒摔蹄下,他根本就不相信眼看就要手刃之敵人,竟然能以木棍捅傷自
己?對方莫非懂得邪術?越想越怕之際,哪還敢戀戰,猛打匕首擋退南宮鷹,急找退路逃
去。
  「哪裡逃!』南宮鷹一招得手,氣勢更旺,凌空撲下,就要逮人,豈知對方竟然抓及自
己部下猛砸過來,那人沒命尖叫,南宮鷹一時不忍,只好伸手接下,置於一旁,鐵虎藉此已
逃出七八丈,攀向半山崖。
  南宮鷹冷喝一聲,暴彈而起,身如靈猿攀壁,一躥再躥.連三起落,截向鐵虎下盤,抓
於手中岩塊猛打過去,鐵虎只顧逃命,不知岩塊已砸至,硬被砸中左大腿,痛得他失力,倒
滑四五丈,勉強勾住凸巖,拚命又想掙扎逃去。南宮鷹冷笑著,再次撲掠,想將其逼落地
面。
  豈知就快撲至鐵虎身前之際,摔覺頭上射來兩道青光,奇速無比直打他肩背要穴,逼得
他不得不翻身掠閃。暗器打中巖面,青光閃閃,原是兩支蝴蝶刀。
  南宮鷹冷喝,搶著快字,欲將鐵虎擒下,然而那發暗器黑衣人凌空撲下,一掌打得南宮
鷹掉落七八丈,他趁此機會,抓扣鐵虎左手,拖帶倒掠崖頂。
  南宮鷹但覺黑衣蒙面人武功甚高,又見其救走鐵虎,分明是衝著自己而來,若讓他得
逞,豈非顏面盡失,辭而提勁猛吸真氣.暴飛而起,人若沖天鳥又快又急追及那黑衣人,猝
又見其反手一揚,蝴蝶刀光閃亮,六七把疾射過來。
  南宮鷹連擊數掌逼去其中三把,反手一抄,接住兩把,只見對方就快掠至屋面,情急之
下,猛將暗器反打而出,奇快無比射向黑衣人背腰兩要害。
  黑衣人哪知南宮鷹會以自己暗器反打自己,但覺背面生寒之際,想閃避已是不及,摔見
他左手反掃,一道白光閃出,青光頓時彈跳開來。
  南宮鷹見及那人出招手法,以及暗器斷成兩截,驚心不已:「真的是你,朱銅城?」除
了赤陽寶劍,其它刀劍哪有可能砍斷暗器。
  黑衣人一愣,忽而狂笑:「老夫不知朱鋼城是誰!」
  聲音顯得老成,當然,也有可能裝出來。
  南宮鷹聽見他翻身上崖,分明要逃,不得不又運起怪異心法,內力暴漲許多,身形一瀉
如流星,竟而追及對方五丈之遠,凝來兩掌猛轟過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13:13

 黑衣人一手抓人,只剩一手可對敵,然而那掌力又強又霸勁,他勉強擋掉一掌,碎覺左
手生疼,哪敢接第二掌?他想閃,豈知掌勢過快,猛地擊中其左背肩,打得他悶哼,鮮血掛
嘴角,身形為之挫頓。
  他也不愧武功高強,雖受傷,照樣提力而起,疾掠而退,甚至又打出數把蝴蝶刀封住南
宮鷹追勢,急忙逃開十數丈遠。
  那本就在屋面的南宮劍及杜九奇率領十數手下想包抄過來,南宮鷹突然喝道:「不必追
了!」自身先頓停身形。
  南宮劍怔詫:「哥,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南宮鷹道:「有的卻是無牙老虎,讓他去吧!」
  南宮劍和杜九奇這才喝令手下讓開,黑衣人得以輕易將鐵虎給帶走。
  杜九奇道:「少堡主早看出他是朱銅城?」
  照他方纔所見,此人該是朱銅城沒錯。
  南宮鷹輕歎:「希望不是,否則不知如何跟妹妹談?」
  南宮劃已明白哥哥放人,最大原因幾乎是為了妹妹,若此人真的是朱銅城,殺了他,妹
妹豈非變成寡婦了?然而自己妹婿吃裡扔外幫助別人,說來要多嘔就有多嘔,他實在沒辦法
接受。
  「怎麼辦?這件事如何解決?」南宮劍心沉意重:「他要是時常來暗的,怎麼辦?」
  南宮鷹道:「此事遲早要解決,我會找他談,天快亮了,鐵蹄幫已全部瓦解,你得跟杜
師爺先趕回飛鷹堡,畢竟空城秘密已現,得先回去補人。」
  南宮劍聞言驚心且佩服道:「哥,你真的膽大無比,我聽及你那空城計劃,就一夜沒
睡,但後來想你一向做事甚有把握,始將心情放鬆下來,事實證明,你的計劃是對的。」
  「希望每次都對!」南宮鷹拍拍弟弟肩頭:「沒有你的神勇配合,計劃並不容易成功,
回去時好好守住飛鷹堡,別讓意外出現自家門上。」
  「我會的!」
  南宮劍欣然點頭,帶著哥哥布此局而收穫全勝心情,和杜師爺引領手下兩百人,馬不停
蹄趕回飛鷹堡。
  南宮創直到人馬走過山腰後,始轉身瞧下峽谷,戰事似乎已平定,鐵蹄幫弟兄全部棄械
投降,至於那獨眼護法則臉色鐵青,坐於馬上。
  東方升起一道旭光,黎明已至,一夜纏戰之後,也有了定局。
  南宮鷹心想該將事情作個善後,遂掠身而下,想找獨眼護法談判。
  豈知掠向他身前之際,卻已發現他背後插著一把長槍,早被人捅死當場,瞧那長槍形
狀,似是鐵蹄幫自已人幹的。
  他不禁問道:「誰殺了他?」
  「我!」
  一名滿身是傷,頭綁白布,留有微不足道短髭的年輕人挺身而出,瞧他模樣,至少不會
超過三十歲。
  南宮鷹但覺此人有股沉默寡言,且公私分明般固執。雖然額頭綁上白布已滲滿紅血,他
仍咬牙硬撐,濃眉下一對眼神更硬,倒隱現一勝英雄氣息。
  「你是……」南宮鷹問。
  那人回答:「鐵蹄幫第三護城領隊顏平。」
  「你為何殺了他?」南宮鷹道:
  「你的上司?」
  顏平冷道:「我們拚命為幫,他卻見著鐵虎逃走,他也想逃,棄弟子們於不顧,我不能
讓叛徒得逞。」
  「原來如此……」
  南宮鷹暗想此人是個漢子,道:「他是死有餘辜,但你們幫主已經逃走,鐵蹄幫算是垮
了,你想作何打算?」
  顏子一時答不上話,惹想當降將,他說不出口,若是求饒,更是不可能,臉色表情便凝
重起來。不但是他,幾百名鐵蹄幫弟兄全是怔仲不安地瞧著這位足可掌握自己生死的年輕
人。
  南宮鷹道:「我說過,投降,一點兒事也沒有,你們可能自行離開,或者回鐵蹄城自行
生活,唯一的要求是不准再掛鐵蹄幫旗子。當然,你們要掛飛鷹堡旗子,本人絕對歡迎。」
  如此說,倒去了逼降意味,那群士兵一臉疑惑,在此強者為王時代,竟然有人打勝仗還
不強行併吞之理?這未免太反常了吧?
  南宮鷹知道對方想法,立即揮手,要兩旁堵住出口之手下讓開,道:「讓他們走,勝負
已定,奪人性命已無意義!」
  出口士兵們紛紛走閃兩旁,那鐵蹄幫弟子頓時有了死裡逃生感覺,然而一時要接受此事
實,他們未免難以想像而不敢跨出步子。
  南宮鷹道:「你們要走儘管走,要留下歸順飛鷹堡,就下馬走到左邊出口處,我將竭誠
歡迎你們加入。」
  鐵蹄弟兄不禁往顏平瞧去,或許有了帶頭者,他們將跟隨到底。
  顏平轉向弟兄:「我選擇跟隨南宮堡主,畢竟幫主已背叛鐵蹄幫,他不值得我們尊敬,
南宮堡主卻光明磊落,我相信,他不會背叛他的部下。」
  沒有奉承,沒有煽惑,全憑他自己判斷和感受。
  其實絕大部份投降者早存此心,但聞顏平意思,登時引來一陣附和,一時南宮堡主名字
被喊得地動山搖,一句又一句不停喊著,似支持國王登基般湧往左出口以示決心,其目光仍
盯著南宮鷹不放。喊至後來,連飛鷹堡弟兄都加入行列,其聲匯聚成流,實可謂氣概山河,
聲吞天地,真大丈夫,真英雄莫過於如此也。
  南宮鷹暗自欣慰,做人還算成功,始能降服這群勇猛戰士,他高舉雙手,要眾人暫時肅
靜,待聲音靜下之後,他才說道:「感謝大家維護,飛鷹堡日後將蒸蒸日上,前途更見光
明。今日之事就讓它過去,將來大家便是好兄弟,應該相互扶持。至於新弟兄編製,暫時完
全按照舊制,一切職務完全不變,待日後較為安定之後,再行陞遷。」
  鐵蹄幫弟兄一陣鼓掌,職務沒變,那當然表示飛鷹堡弟兄不會空降掌管大權,一切將好
過得多。
  「至於顏平兄弟。」南宮鷹道:「他是你們之中職位最高者,膽量、武功、見識皆不
錯,就由他任職總護法,也好帶你們共進生死!」
  頓時又傳來陣陣掌聲。
  顏乎一時激動,趕忙下跪拜禮:「屬下當竭盡所能,為飛鷹堡而戰。」
  南宮鷹笑道:「我知道,不過你暫時還得聽令副幫主哈太山。」
  顏平怔愕:「副幫主已經歸順了?」
  「還沒有,但我會盡力說服他!」南宮鷹甚有信心,道:「咱們回三虎城吧,一切事
情,到了地頭再解決。」
  一聲令下,群眾井然有序上馬,在方君羽開道下,數百名弟兄全往三虎城行去。
  沿路,方君羽特別要求飛鷹堡弟子將對方屍首掩埋,以免他們觸景傷情而壞了情緒。
  果然,在毫無刺激下,鐵蹄弟兄和飛鷹堡弟子,由陌生、接觸、聊天而混得熟透,不斷
傳來笑聲,這才是南宮鷹所要的。
  及至中午,大軍已抵三虎城。
  原來留守城池徒眾但見鷹旗飄揚,已知是怎麼回事,又見弟兄歸順對方,自己那還考慮
什麼?乾脆列隊歡迎以表忠心。
  飛鷹堡弟兄自是欣然接受,不斷笑容回禮,尤其南宮鷹在大獲全勝之下,見及兩座黑漆
漆城池,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鷹本就是黑色,此城該改成三鷹城,而且全部要漆成黑色,才能顯威風!」
  一名鐵蹄弟兄這麼說出,立即引來附和。南宮鷹將就地答應,立即下令復原工作。
  直到傍晚,一切皆已復原,左城也在百餘人合作之下漆得墨黑,三城門上那石雕已變成
鷹圖,被毀城門也補新,護城橋破損處皆修復,城內更清理得一千二淨。
  南宮鷹最關心的傷亡數字報上來,由於是突襲,竟然出奇少。
  飛鷹堡弟兄只不過死了三十餘人,受傷七十餘。
  鐵蹄幫則損失兩百餘名,當包括半途開格者,受傷三百餘人,將近折損一半。
  南宮鷹覺得此戰還算差強人意。當下下令論功行賞,將鐵蹄幫金庫銀兩發放弟兄,每人
五十兩,受傷者再多十兩,戰死而有
  家屬者百兩。
  一時間,三鷹城上下慶喜悅,直道新堡主夠意思,敢情是跟對主人了。
  然而方君羽卻稍有憂心:「少堡主該注意金錢用法,若將來財源短缺,此城掌理並非易
事。」
  南宮鷹頓悟,畢竟此城相隔太遠又人馬眾多,財源的確相當重要,這才未敢再亂髮賞,
頓時安排酒菜讓大家以狂飲度過慶功宴。
  當然,他未忘記馴服副幫主哈太山,立即引領左無忌策馬出城,找至附近山區,哈太山
早被四名護衛押在山區神廟,以免他伺機扯後腿。
  見及南宮鷹到來,壯如張飛的哈太山已掙扎吼叫:「有膽殺了我,如此虐待,算什
麼?」
  南宮鷹淡笑著:「對不起,讓您受困了,在下向您告罪,替他鬆綁!」
  哈太山冷斥:「你到底在玩何花樣?」
  「哪敢!」南宮鷹和左無忌跨身下馬,走進屋內,南宮鷹道:「只是想前來告訴你,鐵
蹄幫完了。」
  「你敢滅我幫派?」
  哈太山掙扎,可惜繩索尚未解開,無法揍人。
  南宮鷹道:「不對,滅你幫派的不是我,是你幫主,因為他開溜了。」
  「開溜?」哈太山臉色一變:「你少胡扯!」
  「不信,你回去問那些弟兄即可明白。」南宮鷹道:「是棄弟兄們於不顧而開溜!」
  哈太山嗔念著:「怎會如此?」斥道:「鐵蹄幫弟兄呢?」
  「全部背棄爛幫主,歸我飛鷹門下。」南宮鷹道:「在下前來,也是想聘您接管三虎
城,不知……」
  「休想!」哈大山厲吼:「我跟你誓不兩立.殺了我,否則跟你沒完!」
  「一定有個方法讓你覺得我是善意的吧?」
  「除了你死,否則體想!」
  「那……就看你如何宰了我啦!」
  南宮鷹從左無忌手中接下哈太山擅用兵器大板斧,丟給對方,擺出架勢,準備大戰一
場。
  哈太山掙脫繩索,接過板斧,氣勢為之囂張:「你敢跟我大戰三百回合?」
  「隨你高興。」南宮鷹道:「咱們來個公平竟爭,誰贏就聽誰的,如何?」
  「我輸了就自殺,絕不留下當你走狗!」
  哈太山板斧一揮「橫掃千軍」逼來,南宮鷹趕忙掠出屋外,板斧過處,劈得門柱斷成兩
截,嘩啦啦屋瓦盡倒,壓得裡頭守衛灰頭上臉。
  哈太山一招逼退敵人,哈哈狂笑起來:「再接老夫這招『開天劈地』!」斧影過處,凝
氣成牆,直若山崩,傾傾洩洩轟塌而來。
  南宮鷹不敢大意,他素知哈太山陣前作戰威猛無比,比起戰國張飛毫不遜色,始升起收
服之心。
  但見斧影幢幢罩來,他不得不抽出隨身兩尺短刀,迎勢砍去,刀斧劈處,火花四溢,哈
太山占板斧沉重之利,只不過手掌不麻,南宮鷹則已感到微微作痛。
  兩人就此你來我往纏戰了數十回合不分勝負。倒是哈太山越戰越勇,有凌駕南宮鷹之
勢。
  「再看這招『劈江斷流』!」
  但見斧影如蛇如龍,滾滾連綿不斷,方自濤天,又自掠地,越滾越急,越寬越廣,盡將
南宮鷹滾入斧影之中,啼啼斧聲震如龍吟,旁邊左無忌此時亦感覺出其板斧功夫的確不俗,
足可抵擋萬軍之勢。
  南宮鷹心知大意不得,現在得迫招突圍,以能制勝,方能降服對方。
  此時,每每須要突展強功之時,他都情不自禁會用上神經老人所教怪異心法,雖然它有
著演變成神經錯亂之慮,但這就如吸鴉片,偶而不用,則覺得怪異難熬,何況運及此功,腦
門玉枕、百會兩穴立即如飲老酒,舒服許多,一些疲備感覺盡掃而空,簡直比吸鴉片還要
神。此時斧影纏身,他情不自禁又用起這怪異功夫。
  猝見得他身如靈蜂亂轉,追逐斧影空隙東躲西閃,暮見左側有顆大松樹,他急於掠去,
引得利斧追殺。
  就快抵古松,南宮鷹猝然掠高,板斧袖手不及,叭然一響,硬將古松砍成兩段,他卻因
用勢過猛,身軀往前稍傾。南宮鷹見機不可失,登時引刀劃來,硬在其背脊打了個「x」記
號,收手掠退。
  哈太山但覺背脊生涼,心知受伏擊,驚愕大叫,猛地回砍,人已不見,卻見得南宮鷹站
立七文遠輕聲笑道:「承讓了!」
  哈太山面色鐵青,伸手抓向背脊,衣衫已穿洞,若對方想取自己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然而他豈能接受這事實?惱羞成怒:「不算,你耍詐,害我砍向大樹,可惡。再接我利斧!
劈死你!」
  斧影一閃,又自攻殺過來,他惱羞而戰,毫不顧自家空門,其勢又猛幾分。
  南宮鷹不敢大意,短刀連連架去,鏘鏘之聲不絕於耳,一時之間,又被迫退七八步,他
想若不用真功夫打敗對方,他必定不肯心服,當下冷喝,短刀不再只架不攻,一刀猛刺出
去,穿撞板斧攻勢受阻。
  哈太山不信邪,又自劈來,五斧,七斧,十斧,二十斧,劈得短刀東偏西閃,南宮鷹卻
氣足神閒,短刀不停猛刺再刺,完全刺及板斧中心,連刺百刀之後,碎又一聲大吼,只見得
利刀化箭,挾以千鈞萬斤力道猛刺過去。
  叭然一響,厚比腳掌板斧竟然被刺穿,嚇得哈太山怔愣當場.南宮鷹趁他怔愣之際,硬
把板斧挑離哈太山手掌。
  「不可能,不可能,你作弊,我劈了你!」
  哈太山羞怒成狂,雙手猛砸猛劈過來。
  南宮鷹淡聲道:「要劈就用斧頭劈死我吧!」
  利刀一甩,將板斧甩了回去。
  哈太山接過板斧,殺氣更怒,瘋狂尖叫,劈殺過來:
  「我砍你腦袋!」
  但見斧影過處,直落南宮鷹頸背,南宮鷹卻未躲閃,甚至挺起胸膛迎向利斧。眼看人頭
就快落地,嚇得左無忌欺身急於救人,直叫快閃,長槍刺如電光,簡直用盡吃奶力量想救
人。
  然而板斧已近至三寸,根本無法解救,左無忌和數名守衛不禁厲叫,拚命撲救過來,還
叫主人快閃,南宮鷹就是不閃,要閃可能也來不及。
  哈太山叫聲更利,眼看就要砍下人頭,他好笑,猛抖板斧,粹板斧刃觸及對方勁部之
際,他整個人為之抽僵當場,鮮血滲流斧刃而出。
  哈太山全身抖抽:「你當真願把腦袋給我?」
  南宮鷹淡笑:「只要你高興,拿去吧!」
  哈太山心情為之激動,竟然有人願意隨時送他腦袋,如此英雄豪傑何處找啊!
  他抖著手,抖著斧,抖著心,抖著眼,終於忍不住激情,猛丟板斧,跪往地面慟哭起
來。
  南宮鷹暗噓口氣,這招用得太險,連他自己都沒把握,幸好真的成功了,否則人頭落地
可不是件好玩之事。
  左無忌和幾名護衛皆詫愣當場,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狂人才會做出如此瘋狂舉動吧!他們
望著主人,心驚肉跳已無法平息,如此肝膽相照好漢,何處去尋呢?
  哈太山泣聲:「南宮鷹,老夫走遍大江南北.從未遇上甘心為我掉頭者,如今……老夫
認栽,認栽了!少堡主您收容老夫吧!」
  一生追尋肝膽相照的主人卻無法可得,每以為此生老去將遇之不著,沒想到這斧劈得見
血見情,更劈出他數十年之心願,激動之餘,已是前嫌盡棄,甘心為新主人類命,縱使肝腦
徐地,亦笑聲一句。
  南宮鷹趕忙扶他起來,老少兩人想擁一起,感情隨之溶血開來,不必言,不必語,知心
相交,憑一股感覺即夠了。
  左無忌眼眶含淚,那種感覺,早在桃花源相遇時已隱隱泛生,只是沒想到少堡主會強烈
到以腦袋刎頸相交,見著那道血痕,不也是為自己而流嗎?
  一陣激情之後,哈太山反而窘困笑起來:「小主子,有你的,可把老夫,不,是屬下折
服了,從今而後,誰敢動飛鷹堡一根汗毛,我拚了這條命也要宰得他落花流水。」
  南宮鷹笑道:「要不然,我這刀豈不白挨了!」
  哈太山瞧及那道血痕,窘紅著臉:「小主子可折煞屬下了,還子,只差一點點,真的一
點點……屬下這有藥……」
  困窘地拿出金創藥,替主人上藥。
  南宮鷹笑道:「你怎會突然停下來?砍了不就沒事?」
  「呃……不成!」哈太山更窘:「老夫就是觸了電,怎麼砍都砍不下去,命中注定啦!
小主子別再挖苦老夫!談談別的,你怎敢放空城,一勁攻打鐵蹄幫?話說回來,您這種不要
命者,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南宮鷹輕笑:「三虎城豈是泛泛之輩,我不傾巢而出,怎鬥得你們?」
  哈太山乾窘道:「那把火燒得甚癟,三虎城就這麼變成木炭!」
  「現在已改為黑鷹城,你就是城主啦!」
  「那,老夫的臉是不是要弄黑?」哈大山笑得尷尬。
  「隨你高興!」南宮鷹道:「你是城主,愛怎樣就怎樣。」
  充分授權,使得哈太山受到重用感覺,他感恩直笑:「屬下必定全力以赴,讓飛鷹堡發
揚光大……」
  南宮鷹交還那板斧,笑道:「有此巨斧壓鎮,我安心得很。」
  哈太山接過斧頭,摸向那被刺穿小洞,一股水乳交融感覺湧上心頭,事實上,他早該敗
了,又豈容得自己撒野出那斧。
  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斧刃血跡,趁南宮鷹不注意之際往舌辭去,如此似更能接近小主
子,心情為之更形開朗。
  「有我在世一天,板斧就是聖旨,專斬叛徒!」哈太山冷森道:「鐵虎這傢伙敢背叛弟
兄,該斬!」板斧一揮,想斬人。
  南宮鷹道:「這事我會解決,城主暫時替我看管三虎城如何?三虎已改成三鷹,你就是
鷹王了。」
  「改得好!」哈太山豪邁道:「你去忙,一切交給俺來處理。」
  南宮鷹但見事情順利完成,逐引介左無忌,雙方英雄見英雄,自是把臂見真情。
  隨後,南宮鷹領著哈太山重返三鷹城。
  突見鷹旗飄揚,哈太山豪氣不禁大發,猛地策騎衝來,引得城中一陣騷動,以為敵人反
撲,個個準備迎敵,但方君羽眼尖,早認出南宮鷹那匹青雲寶馬,立即喝令止戰,改成列隊
歡迎,果然風風光光把人接回去。
  三鷹城頓時熱鬧起來,慶祝連連。
  南宮鷹自也親自參加,和弟兄們打成一片,或開宴,或比武,或騎射,熱鬧非常。
  一連三天歡呼之後,氣氛始較恢復正常。
  南宮鷹這才暗中將方君羽找來,兩人佇立城牌樓頂,遠遠可見及三面佳景,本是風光怡
人,南宮鷹卻無心欣賞。
  「我得親自前去銅城十八村,把朱銅城之事解決。」
  方君羽怔愕:「單槍匹馬?」
  「嗯!」南宮鷹道:「為了妹妹,我不能對他太殘酷。」
  「你不能,他未必領情。」方君羽道:「朱銅城若有野心,他未必肯買你的帳,甚至會
暗算你!」
  南宮鷹道:「我會注意,找你談此事,即是想請你幫忙,如果我半月未歸,你得前去支
援。」
  「屬下必定小心!」方君羽輕歎:「少堡主也該處處小心。」
  「我會的,我不相信他敢拿我怎麼樣?」
  南宮鷹冷冷一笑,瞧向遠山高處,很似乎已穿透朱銅城內心,而胸有成竹地完成另一種
任務。
  趁夜,他領著左無忌和獵鷹五十騎匆匆趕路。及至磨刀亭分舵,始讓左無忌支援此分
舵,並隨時留意飛鷹堡狀況。他則單槍匹馬取道銅城十八村,直接會會朱銅城去了。
  冷夜中,星光點點,夜色顯得特別清亮。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18:18

第 六 章 收復銅城山
  兩天後。
  南宮鷹已抵銅城十八村。
  這本是自己地盤,為了妹妹,把它當嫁妝送給了野心的朱銅城,他倒是閒不下來,將整
座鋼城山挖得坑坑洞洞,活像開採金礦般熱絡。
  「如果是金礦,他不就肥死了!」
  若真如此,南宮鷹當然後悔莫及,還好,只是銅礦,勉強可以接受父親的寬大為懷。
  他策騎至山下,已有守衛攔來:「這是重地,閒人莫進!」
  「我是南宮鷹,通報一下,我找朱銅城。」
  守衛一時睜大眼睛:「您就是……」三天前,一夜之間踩垮鐵蹄幫的主角竟然登門拜
訪,迫得他不知所措。這煞星該不會把主意打到銅城派了吧?「小的立即替您通報!」
  他哪敢耽擱,直往半山腰奔去。
  果然,過不了幾分鐘,風度翩翩的朱銅城親自前來迎接。他還是白衣玉扇,瞧不出受傷
模樣,語氣比往常客氣多了。
  「難得大舅光臨,銅城頓感光榮。」朱銅城含笑道:「自從飛鷹堡傾巢盡出,一夜之間
打敗鐵蹄幫消息傳開之後,大舅子已是大漠風雲人物,甚至被形容無神化身,無所不能,連
我聽及都感到無上光榮。」
  南宮鷹一直注意他是否受傷,畢竟救走鐵虎那名黑衣人曾挨了自己一掌,又怎會像他一
樣毫無跡象呢?
  或許他太會偽裝了吧!
  南宮鷹如此想,仍把他當嫌疑犯。
  便淡聲笑道:「那只是一次突襲,算不了什麼。倒是半途殺出程咬金,讓鐵虎逃了,實
是美中不足。」
  「哦?還有人敢跟少堡主作對?」朱銅城斥道,接著又道:「要是讓我知道,我第一個
不饒他!」
  領著南宮鷹回到住處,這是一倚椅山而築,有若樓梯式之宮庭式建築。紅瓦白牆間仍植
有不少綠竹、花卉,直若人間仙境。
  尤其高挑的竹木,本在大漠即屬絕品,他倒功力深厚,弄得一大堆,以顯現自己之不
俗。
  南宮鷹被引至竹林間流水、小橋旁之古樸石桌亭裡,輕風徐來,竹消輕晃,典雅中傳幽
境,一段隱士生涯隱隱泛生。
  朱銅城含笑道:「我喜歡清幽生活,不知少堡主是否習慣?」
  「當然習慣。』南宮鷹喝口茗茶:「你一直都在這裡,沒出門一步?」
  「怎麼,大舅認為我做了什麼事?」朱銅城稍驚:「你認為我是那黑衣人?」
  「我可沒說。」
  「可是,你有那意思對不?」
  「沒有……」南宮鷹道:「只是傳言,鐵虎很可能藏在十八村裡,你要小心為是!」
  朱鋼城稍愣:「怎麼可能,他不是負傷而逃?本村一直戒備森嚴,該不容易讓他混入才
對。」
  南宮鷹道:「其實也還沒確定,我只是前來通知你一聲。」
  「多謝關心。」朱銅城道:「不知大舅來此,準備往多久?」
  南宮鷹道:「看看吧,該不會超過七天,我還得找妹妹聊,可以嗎?」
  「當然可以!」朱銅城笑道:「大舅說這話未免見外了。我這就去叫她,您稍等候。」
  當下拜禮,穿出竹徑,叫人去了。
  南宮鷹實在瞧不出他有何可疑之處,但感受上一直認為他就是那位黑衣人,而且鐵虎必
定躲在這裡。
  要如何揪出狡猾狐狸尾巴,已成了他最頭痛問題。
  不到半晌光景,南宮明珠興高采烈疾奔而來。
  她那削瘦的身軀,讓人覺得弱不禁風似的,還不及十八歲即已一副歷盡滄桑般眼角掛
愁。
  雖然現在一股高興,那只不過是暫時激情,若激情過後,那股眉頭深鎖的情景必定重演
出來。
  「哥!您何時來的?我好想你啊!」南宮明珠急抓著哥哥雙手不放。
  南宮鷹瞧她身瘦如柴,這和昔日印象差太多,直覺她在此受到虐待,而且極不快樂,不
禁急道:「朱銅城虐待你?」
  聞及丈夫,南宮明珠笑容頓失,緊張兮兮直道:「沒有,我多是受了風寒,最近才瘦下
來,不過,會好的,再過幾天就好了。」
  若非妹妹臨時抹鮮紅胭脂,她根本是個死氣沉沉病人。
  南宮鷹心疼不已:「生病也不跟哥哥說一言,熬成這樣子,是讓家人知道,他們去抓你
回去的。」
  「不必了,我很好,真的很好!」南官明珠極力否認遭受虐待。
  南宮鷹道:「哪天我找神醫替你看看,到底得了什麼病,也好對症下藥。」
  想及阿靈在臨死之前不也病容滿面,不禁特別擔心,趕忙替妹妹把脈,並運功替她療
傷。
  當雙手貼向妹妹背後時,那凹凸不感覺沒傳來,分明就是傷疤,他驚心動魄,朱銅城難
道敢對妹妹鞭笞成傷?
  「這畜牲,哪天看我如何收拾他!」
  為了不想刺痛妹妹,他不再問此話題,認真替她療傷,功行三周天後,南官明珠氣色好
得多,笑容甜得跟小孩般差不多。
  「哥來這裡,要住多久?」
  「直到你康復為止。」,
  「那我老病不好呢?」
  「那我就永遠不走!」
  兄妹倆真情相見,盡談些昔日趣事,直到談及朱銅城,兩人面色又開始吃重許多。
  南宮鷹問:「他一直沒離開過十八村?」
  「我不清楚……」南官明珠出聲道:「他的事,我一點兒都不清楚。」
  南宮鷹知道妹妹似乎已被遺忘在象牙塔裡,對外界任何事情恐怕一無所知,問也是自
問。心頭不禁對父親殘忍更多了一分責備。
  「我帶你四處走走!」
  「不,不要……銅城他只准我跟你見面而已。」
  「管他什麼朱銅城!」南宮鷹不禁有火:「我是你哥哥,他敢對你不利我第一個宰了
他!」
  南宮明珠似受到驚嚇,頓時低頭,淚水含眶。
  南宮鷹一時不忍:「好吧,你回去便是,晚上一起用餐,放心,哥哥來了,就不會放著
你不管!」
  他決心找朱銅城算個清楚,竟然敢虐待飛鷹堡小公主,他是在玩命!
  依依不捨中,南宮明珠始退去。
  晚宴設在迎風廳,朱銅城顯得熱熱絡絡卻做作,南宮鷹不想當面撕破臉,免得妹妹為
難。
  及至三更,宴會始散去,南宮鷹被安排在左殿松香閣,此處除了松林林立,別無他物,
該是利於監視區域。
  南宮鷹知道朱銅城仍在防著自己,然而他卻擺明地想查出什麼,自是大大方方掠向屋
頂,四處探查任何線索。
  及至三更天,已探遍整座宮殿,根本毫無所獲。
  正疑惑是否另有秘室之際,但見屋頂一角有道人影閃掠,他心神一凜,急追過去,那青
影似有意引人,直往山林掠去一還不時揮手示意,要人跟蹤。
  南宮鷹但覺莫名,這人似乎對自己甚是熟悉,他會是誰?實在猜不透之下,追勢不由更
急,兩人直往密林掠去。
  陡見那青影頓停,含笑招手。
  「范通?你怎會在此?」南宮鷹此時已認出這人正是自己最佳得力助手,不禁欣喜:
「怎會在此?」
  「是您叫小的偷朱銅城煉銅之術秘密的啊!小的當然在這裡!」
  「我是說,在三鷹城作戰時,你還在那頭,怎會這麼快又躲到此?」
  「不快啦,已三四天!」范通道:「當時我在魔鬼峽發現黑衣人救走鐵虎,就這麼跟到
銅城十八村,當然比少堡主早到一步了。」
  「這麼說,鐵虎的確藏在這裡了?」
  范通點頭:「正是,可惜我還沒查出藏在何處,否則早就通知少堡主前來。」
  南宮鷹冷笑:「你卻扯了朱銅城後腿,只要找出鐵虎,我看他如何交代。」
  范通道:「據我所知,鐵虎藏在十八處礦坑的某一處,左邊的我已查過,沒人,只剩下
右邊七處。少堡主有興趣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多謝指點。」南宮鷹道:「我這就去,你自己小心些!」
  說著掠身而起,直往左側礦坑探去。
  范通則暗中祝福主人得逞,心頭已凝起計劃——盯死朱銅城準錯不了。
  心意已定,他立即閃入暗處。
  夜,仍自寧靜深沉,似乎所有人皆不願破壞這氣氛。
  南宮鷹利用一個更次時間探查兩處礦坑,結果仍無功而退,眼看天色快亮,只好作罷,
等明晚再來吧,於是暗中潛回松香閣,和衣而眠。
  當他返回松香閣之際,暗處又閃出一道白影,原是朱銅城,瞧他一副冷森奸笑模樣,不
知又在耍何陰謀。
  「敢動到我頭上來,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朱銅城冷笑:「撒野也要看地方,我朱銅
城豈是你所能惹的!」越笑越冷,也已閃入暗處。
  南宮鷹當然不在乎對方耍什麼陰謀,畢竟自己早有心理準備,只要小心防範,他自信可
以應付得了。
  於是,在第二天夜晚,他又往右側礦坑探去,連探兩座皆空無一人。
  直到第三座,情況頓變。
  此處不但是礦坑,而且是天然大石洞,裡頭擺了不少煉銅器,更有一堆日夜不熄之爐火
正炎炎生光,二十餘名煉銅者光著上身,不斷辛勞工作。
  南宮鷹暗自揣想,若是自己想藏人,這或許會是個最佳地點,不但可掩飾,還可日夜監
視,好處甚多。
  當下,他盤算地形,漸漸潛入。
  這些工人武功似乎不高,亦或被煉銅之嘈雜聲搞呆,對週遭任何變化背反應遲鈍,說不
定大搖大擺走去,他們還會敬禮呢。
  南宮鷹雖未到要人敬禮地步,卻也毫不費勁潛及內洞。
  此秘道似天然,亦似挖掘,除了石筍之外,仍見鑿痕,南宮鷹無暇探查此事,他只想找
出鐵虎,心想已入秘穴自該探個清楚,遂不管大小秘道,皆一一搜索。
  此山洞倒是奇特,秘道之多已非開採銅礦,它甚至可說是一種掩飾手法,以掩飾裡頭某
個秘處。
  他如此發現,不禁給自己莫大希望,一勁兒往裡頭鑽。
  忽而,他聞及某種呻吟聲,淡淡地,似有似無。
  但南宮鷹卻興奮不已,這分明是受傷或生病所發生之呻吟聲,鐵虎肩頭受傷,不正需要
養傷嗎?
  他順著呻吟聲慢慢摸去,果然,聲音越來越大。及至一石室,他已確定那呻吟傳至隔
壁。
  當下開始摸索這扇雕有龍紋之石壁,或許只要按對開關,石門立即開啟。
  他按向龍眼珠,毫無結果,又換龍鬚,照樣不動,試了幾次,終於輪到龍尾巴那兩片青
綠鱗片。這麼一按,石門突然滑開,裡頭燈光斗亮,一名大漢躺在石床上呻吟。
  忽見大漢,南宮鷹欣笑起來:「果然是你!」
  那人果真是鐵蹄幫主鐵虎。他雖肩背見血,但見及要命煞星突現眼前,嚇得他魂魄盡
散,失足滾躍地面,仍滾身而起,沒命逃去。
  「還想逃!」
  南宮鷹志在抓他當證據,以教訓朱銅城。怎可讓他走脫?登時掠撲過去,鷹爪頓展開來
想逮人。
  豈知後頭突然傳來叫聲,范通急忙闖入急吼:「追不得!」
  南官房感覺有埋伏,想反動身影,豈知頂頭鐵柵門疾落而下,他尖叫不好,伸手擋抓過
去,排死命想掙開。
  朱銅城卻突然現身,寶劍猛抽,欲砍其雙手,迫得南宮鷹不得不放手,鐵柵門砰落地
面,想扣起它恐怕難以登天了。
  「快退出石門!」
  南宮鷹支使范通往石門推去,照樣有若銅牆鐵壁船堅固,就連南宮鷹猛擊雙掌,仍無效
果。
  朱銅城冷笑:「省點兒力吧!石門裡頭早加了銅板,任你敲上三年也敲不穿,你還是安
心呆在此吧!」
  鐵虎雖是受傷在身,此時已不顧呻吟痛楚,換來一副囂張:「三天前你行,三天後你照
樣淪為階下囚,好好等死吧!」
  南宮鷹至此已確定方才全是對方要詭計以引自己上勾。沒想到自己一時大意而中伏,看
來是凶多吉少了。
  既然走不脫,他反倒落落大方起來:「朱銅城,你一直是我妹婿,這麼做,未免太過分
了吧!」
  朱銅城冷笑道:「什麼妹婿?你們那套,以嫁女兒想籠絡人心的方法,未免太可笑得極
丟臉吧!」
  南宮鷹暗歎父親做法實在自取其辱,冷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該吃裡扒外,串通教人
謀我分舵地盤!」
  朱銅城斥笑道:「你都可以背叛父親,我為什麼不能接收飛鷹堡!」
  鐵虎訕笑:「憑你,還沒資格當堡主,趁早讓位,留你一命!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的!」
  南宮鷹道:「你果然野心勃勃,早在打飛鷹堡主意,可惜你太嫩了,飛鷹堡又豈是我一
人所能領導,更不是你所能控制的,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念在妹妹的分上,我不會公開此
事。」。
  朱銅城訕笑:「有沒有搞錯?當囚犯還這麼囂張,你以為這裡是飛鷹堡?你說我不行,
我偏要讓你親眼瞧瞧飛鷹堡淪落我手中!」
  接著笑的更冷:「告訴你無妨,我不但要飛鷹堡,還要統一大漠,進軍中原,這個野心
夠大了吧!」
  南宮鷹苦笑,這傢伙天生是個不知死活的狂人,跟他說已無益處,遂靜坐在地,擺手
道:「你已經制住我了,現在可以走了吧,我想靜靜看你成為天下霸主,躲在這裡是成不了
事的。」
  朱銅城游笑:「任你想如何破去此地,也是做夢。你不是特別喜歡銅城派的煉銅術?這
些精銅就是證明,就連我的赤陽劍想砍它,都得費足勁才行。我還真希望你能想出更好辦法
呢!放心,我不會虐待你,三餐照樣你吃得舒舒服服,也好讓你心安理得把掌門一位讓給
我。再見!我還得去應付你那群自命不凡的手下!」
  揮著手,他和鐵虎狂笑而去。
  范通直搖頭:「他的確心機深沉,有他在,江湖准平靜不了!」
  南宮鷹道:「現在想他無用,還是想想如何脫困吧!你也真是,明知有陷講,還往裡邊
跳?現在連救兵都沒了。」
  范通苦笑:「小的一時急於救人,哪知情急忘形,壞了大事。我是一路跟蹤朱銅城,始
知他計,然而還是慢了一步。」
  「敲敲門吧!說不定朱銅城只是唬我們。」
  南宮鷹立即敲往那塊大巖壁,聲音結實堅硬,實是不易擊碎。
  范通也已發展專長,東摸西扣,想找出開關,然而摸得兩手發軟,仍自毫無結果,他不
禁苦笑:「看來朱銅城真的做了一間鐵盒子,專程是用來關你的。」
  南宮鷹歎笑:「虧他那麼看中我!我若想不出方法突圍,豈非讓他高興死了?」
  伸手抓向鐵柵門,那手臂粗鋼條的確不同凡響,硬是不彎不動。
  范通道:「要板斷鐵條,得功力蓋世才行。但若碰上百煉精鋼,照樣無效。你既然想扳
斷,倒不如往上扳推,畢竟鐵柵門是往下掉落的,唯一扣住鐵門是上頭擋了鐵條或石塊,那
東西經過震動,會出現空隙,只要有空隙,即有機可乘。」
  他將長年開門經驗說出。
  南宮鷹但覺有理,逐雙手揪住鐵柵往上拖頂。果然發現兩寸空隙,或許如此上上下下震
動,當能撬開頂頭關卡吧。
  在無計可施之下,兩人只好以最笨方法進行破門計劃。
  一連七天努力,鐵柵門好不容易出現拳頭大小般空隙,這難免讓兩人升起希望。但熬了
七天七夜不能脫困,兩人心神上已顯得極大壓力。
  再過三天,效果竟然出奇少,莫非鐵柵關卡已頂住更硬東西?亦或是自身體力功力已透
支而在衰弱之中?
  南宮鷹忽有想法:或許該練練神經老人所傳心法吧?一但功力增強,破門而出之希望自
是更加濃厚。至於那所謂可能神經錯亂之事,也就練一步算一步,但覺腦門有所異狀,停下
來便是。
  心想定,他立即盤坐於地,開始練起怪異內功心法。
  范通皺眉:「性命攸關,公子還有心練功。」
  南宮鷹道:「我修的是奇異神功,能在短期之內增加功力數倍,或而真能突破困境,你
稍安勿躁,端看奇跡便是。」
  「不看行嗎?」范通苦笑:「可惜我連打坐練功機會都沒有……公子不是說方總管在您
半月未歸之下,會前來救人?現在時間也快差不多了吧?」
  數數牆上劃痕,也已超過十劃,加上前幾天趕路,時間該差不多吧?
  南宮鷹道:「就是方總管要來,我們才要努力通知他,否則他怎麼救人?」
  范通道:「倒是有個方法可以傳出消息,卻不敢保證撞對門!」
  當下發出老鼠叫聲。沒多久,鐵柵門外已溜來一隻老鼠。南宮鷹但覺他名堂不少,遂移
位左牆,讓老鼠摸進囚室,范通一手抓起,呵呵直笑:「公子,現在要寫什麼字?越簡單越
好。」
  南宮鷹道:「就寫個『囚』字好了。」
  范通遂拿出小刀,往老鼠背面剃去,剃出「囚」字模樣,始捏其肚皮,痛得老鼠尖叫,
一放手,沒命已逃開。
  「一隻不夠,多弄幾隻,消息準能傳出去。」
  於是,范通不斷以叫聲引來鼠輩,後以同樣手法剃毛寫字以傳消息。
  南宮鷹則勤練秘功心法,但覺每練一次功力即增強幾分,雖然腦門感覺酒醉般輕飄飄,
卻仍神智清楚,並無走火火魔傾向,他始敢繼續練習。
  三天又過,范通足足放出百隻老鼠以上,放到後來,乾脆將衣服撕下,寫上更明確被囚
之事,以綁在老鼠腿部,期望奇跡出現。
  其實,方君羽早在三天前即已趕抵銅城八村,然而朱銅城說及南宮鷹為追鐵虎早離開
了。
  方君羽雖疑惑,卻找不到證據,遂暫時撤退,暗中調來左無忌、石刀、石木等人進行搜
索。
  果然在山坡上找到青雲寶馬,方君羽欣喜不已,要寶馬引路。
  此刻,說什麼,方君羽再也不肯退開。
  朱銅城也不甘示弱,引領弟兄擋在山腳下。
  方君羽冷道:「希望朱公子給個交代,南宮少堡主去了何處?」
  朱桐城冷斥:「不是說過他已追鐵虎去了!難道你們以為我會藏人不成?」
  方君羽冷道:「寶馬不騙人。主人不走,它一定死守。」
  朱銅城斥道:「我的話連那畜牲都不如?簡直笑話!」
  方君羽為主人安危,話聲漸硬:「既然公子是清白者,為何木讓我們搜山?」
  「笑話!」朱銅城怒道:「這是我的地盤,你們憑什麼搜?誰敢搜,我立即要他狗
命!」左手猛扣腰下赤陽寶劍,更形囂張。
  方君羽不為所迫,冷斥:「別忘了,銅城十八村還是老堡主送給女兒當嫁妝。必要時,
飛鷹堡照樣可以收回來!」
  朱銅城怒紅著臉:「有膽就放馬過來,我看你們如何搜去!」
  擺明來硬的。
  方君羽一時不知該不該下令搜山,若真如此,必定引來殺戮,若能救出少堡主,還值
得,若救不出,豈非得不償失?
  正在猶豫之際,青雲寶馬輕嘶起來,猛往左山腳奔去。
  左無忌但有異,立即追前。
  忽見寶馬猛追一隻山老鼠,他眼尖,發現老鼠背上被剃毛,似有字,心念一閃,伸手猛
用吸字訣,將老鼠吸於手中,不但發現「囚」字,更發現綁於腿上布條,雖是泥污泛黑,他
仍急於打開,瞧及字跡,臉色大變:「稟總管,少堡主在右礦坑第四洞!」
  不等命令,伸手一揮,獵鷹五十騎蜂擁而上,雖山坡陡峭,照樣突衝奔掠而過,救主心
切之心可見一斑。
  方君羽更是激動:「好個朱銅城,連自家人也敢陷害!上,誰敢抵抗,一律制服!」
  猛一揮手,飛鷹弟兄個個奮勇攻擊。那股霸氣,直若進攻三虎城之延續,任銅城鐵騎厲
害,此時亦倍感壓力,何況對手幾近多出一倍,幾乎難以抵擋。
  朱銅城心知論實力,飛鷹堡要強許多,為今之計只有擒賊擒王,先制住方君羽等人再
說。
  當下想喝,赤陽寶劍出鞘,一道赤光閃動,讓人目眩,方君羽一時不易瞧清對方身形,
只能易攻為守。
  然而赤陽寶劍就是厲害,劍光一揮,猛將方君羽手中長劍砍成兩截,驚心中,方君羽喝
令大軍全往右山洞擠去。
  自己不敢硬拚,丟出斷劍手把,擋那朱銅城一下,伸手抽向馬鞍早就準備用來對付赤陽
寶劍的大鐵棍,斜掠而起,棄馬掠向山林,直追礦坑。
  朱銅城豈肯讓人走脫,急急追掠過去。
  他武功乃得自華山派,雖未及真傳,卻也有了八分火候.奔掠之間,竟然毫不比方君羽
差,緊盯其後猛殺過去。
  雖然左無忌引軍領前奔向第四洞,但他從未來過此處,竟然搞錯,以右向左數,攻向深
礦坑,卻不見人影,心知有詐之際。
  方君羽已喝來,指明煉銅之洞,他趕忙調頭,幸好獵鷹騎士五十騎個個騎術精良,武功
了得,猛轉目標之際,照樣趕在敵軍之前鑽入山洞。
  朱銅城卻仗恃寶劍,一路殺入內洞,凌空騰掠截來,硬將左無忌、方君羽攔下。他奸邪
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任何一人也別想走脫此洞半步!」赤陽劍大肆
砍殺,追得兩人手忙腳亂。
  方君羽不得不揮棍擋去,幸而此根夠粗夠重,寶劍想砍斷,還得兩劍砍中同位置才行,
一時間終把朱銅城攻勢攔下。
  他急喝:「快搜,大聲喊叫!」
  飛鷹弟兄立即衝向秘洞,不停叫喊。
  被囚在深處之南官鷹和范通猝聞喊聲大作,登時欣喜,救兵果然趕來,兩人急忙回話,
復欺向鐵柵門,不斷拖舉,想拚出一道縫隙以脫身。
  外頭飛鷹弟子忽聞少堡主叫聲,頓感興奮,拚命擠鑽秘洞以能把人救出。
  朱銅城不禁暗恨,為了表示自己鐵柵門奇硬無比而忘了再築石門以擋住聲音,如此串連
之下,什麼秘密也保不住。
  當下甚是噴怒,赤陽劍猛勁再砍過來,猝將方君羽手中鐵棍砍成兩段。
  方君羽一愣,他沒想到粗厚鐵棍仍奈不了幾劍,就只這一愣之際,赤陽劍奇快無比砍
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18:40

  左無忌猝見他身落險境,趕忙轟掌將他打退,赤陽劍閃光而過,在其左肩開了一道三寸
長傷口,痛得他咬牙硬撐。
  石刀、石木見狀,雙雙圍過來,以四敵一,想困住朱銅城。
  如此一來,任朱銅城寶劍再厲害,在對方竟以重鐵棍對付之下,他半月前又受南宮鷹一
掌,傷勢並未完全康復。
  此時拚命施展,照樣耐不住四人聯合攻勢,尤其對方不斷凌空發掌,打得他又怒又火,
只好急叫鐵虎出來幫忙。
  那鐵虎早躲在暗處,他本想伺機而動,亦或見風轉舵,再決定是否現身以對敵,然而朱
銅城已叫他出來,他再不現身,恐怕將來更樹強敵。
  還好,他評估過情勢,只要自己參戰,對方想贏並不容易,當下猛喝,降虎掌盡劈而
出,相準石刀、石木兩兄弟背面即轟。
  石刀、石木兄弟倆但覺背後生寒,心知掌勁已至,然而在腹背受敵之下,處境十分不樂
觀。
  兩人猝而落地打滾,一左一右閃動,復而背背相貼,石刀轉身硬接鐵虎一掌,石木猛揮
鐵棍搗向朱銅城,反擊敵方以自保。
  但見鐵虎掌勢轟來,他雖然有傷在身,但能身為一幫之主,功力自不俗,一掌打去,迫
得石刀悶嘔鮮血,撲向石木,幸而石木用力抵擋,他始免於倒摔地面。
  朱銅城趁機三劍砍來。連斷石水手中鐵棍,眼看就要砍下其雙手,左無忌又自大喝,鐵
棍反擋過來,迫截寶劍砍勢,石木得以抽手倒退。
  朱鋼城一擊不成,怒氣全落於左無忌,冷森厲喝:「我就先砍你頸上人頭!」赤陽劍疾
勁猛砍不止,直若滾動太陽,紅光大作。
  左無忌可不想硬鬥,猛地喝令手下飛鏢、石塊伺候.一時暗器滿天飛,打得朱銅城哇哇
大叫,卻不得不回劍自救。
  左無忌更見好方法,趕忙盤據烈火堆,將那火紅銅漿一勺勺潑向朱銅城,迫得他更形狼
狽。
  他一劍射出,灼熱鋼漿四散開來,有若雨點濺得他唉唉痛叫,衣衫濺燒事小,要是變成
麻花臉,那可千萬划不來。
  他不禁噴怒,決心逃避這要命銀漿,引人入洞再行殺害不遲。當下擋去三把鐵棍,一個
掠身,鑽往左側秘道。
  方君羽豈能讓他走脫,趕忙喝叫,一馬當先追殺過去。
  忽聞內洞傳來哀叫聲,心知方才趕往洞中搜索弟兄正被朱銅城殺害中,他驚怒不已,急
喝:「全部避開,不必抵擋!」
  飛鷹弟兄得令,立即避向暗處,但朱銅城似有意殺雞做猴,仍不斷宰殺飛鷹弟兄以洩怒
氣。
  一時內洞慘叫連連,傳入南宮鷹耳中,簡直像捅自身嫩肉般痛苦,他尖吼:「朱銅城你
敢——」猛拆鐵柵門又不可得,急如熱鍋螞蟻。
  忽有飛鷹弟子沖找過來,見及南宮鷹登時欣喜,直道在這兒在這兒!
  南宮鷹為弟兄焦急,急問:「戰況如何?」
  飛鷹弟子面色吃重:「敵人有寶劍,傷了不少弟兄!」
  「快替我開鐵門!」
  那弟兄趕忙往四處尋去,然而卻找不到開關,忽又慘叫連連,南宮鷹簡直快瘋狂,登時
尖聲大吼,猛拆又拆,鐵門轟轟作響,卻只能拆出兩個拳頭空隙。
  他一時急瘋,舉掌猛打地面,轟然一響,石屑亂飛,地面立即,凹出深洞,竟然可鑽人
而過。
  范通見狀欣喜不已:「若知道地面沒理銅壁,早就可以脫困了。」
  眼看南宮鷹已爬出去,他趕快如法炮製,雙手頂高鐵柵門,順著地凹洞鑽爬出去,直追
南宮鷹向敵人。
  南宮鷹追往慘叫處,忽見一道紅光欲砍本門弟子,怒得他一吼,雙掌凝足十二成功力,
猛欺過去,厲吼著:「你敢!』勁風嘯起,湧若狂流,竟往對方打擊。
  朱銅城正殺得起興,哪想到南宮鷹竟然突困而出,正覺此人掌力雄渾之際,想躲避已是
不及,硬被擊中胸肩,打得他悶嘔鮮血,倒控石壁,掉落地面。
  「南宮鷹?」朱銅城瞧及來人,驚心不已:「你怎麼脫困的?」
  「你那爛鐵門去鎖別人吧!」南宮鷹猛欺過來,發拳連連,迫得朱銅城節節敗退。「束
手就縛,饒你不死!」
  朱銅城但覺對方掌勁銳不可擋,暗處又充滿敵軍,方才退閃,仍被冷槍刺中左腿,如此
下去豈能活命。
  當下他猛一咬牙:「這筆帳,以後再算!」登時反劍攻向飛鷹弟兄,準備逃之夭夭。
  南宮鷹深怕弟兄受傷,猛追不捨,並急喊弟兄閃退,朱銅城得以順利躲逃。
  此秘道乃他所築,他自知何處藏有退路,東掠西轉之中,就要把人甩掉,幸而南宮鷹輕
功了得,這傢伙左腿又帶傷,任他何轉,總徑出血跡破綻,他得以緊盯目標,一路連往宮殿
那頭。
  朱銅城猛地衝出,復見外頭照樣圍滿飛鷹弟子,想脫身並容易,尤其南宮鷹簡直如附骨
之蛆,緊咬自己不放,當下利劍削斷三把長槍,衝破警戒線,不往外衝,反往內殿裡逃去。
  南宮鷹追出,見其逃路,暗道不好,追得更急。
  只見得朱銅城急急穿窗掠門,猝而撞進一間雅軒,裡頭登時傳來了姑娘驚叫聲。南宜鷹
更叫不好,狠命衝進。
  「不准過來,否則我殺了她!」
  朱銅城竟然押著一臉病容的南官明珠當人質,遍得南宮鷹不敢跨越雷池一步,他怒斥:
「你這算什麼男人?快放了她!」
  見及妹妹一臉哀怨淚水盈眶,他心如刀割。
  朱銅城冷笑:「男人也要活命,退出去!」寶劍猛往妻子頸壓去,嚇得南宮鷹急忙退向
門口。
  「放了她,你走就是!」為了妹妹,南宮鷹必須犧牲任何代價。
  「我才沒那麼傻,先讓我走,再追殺我?」朱銅城冷笑:「給我退到大廳前,召集所有
飛鷹弟子退出銅城十八村,然後準備一匹快馬,聽到沒有?」
  南宮鷹立即點頭:「妹,不要怕,哥一定救你出來。」
  「哥,不要管我……」南宮明珠直落淚,她似乎不想活。
  朱銅城突然以劍背後打她腦袋,怒罵:「賤女人,你是我老婆,竟然幫著外人坑老
公?」
  南官明珠被敲得全身發抖,牙關猛咬。
  南宮鷹感覺出妹妹疼痛,瘋狂厲吼:「你敢——」身上銀子打過去,還想欺身收拾這富
牲。
  朱銅城急忙擋掉銀子,但見對方欺來,驚心動魄想退,趕緊扣到再通南宮明珠,厲笑
道:「不要命是不是!」
  南宮鷹終究無可奈何,怒斥:「你再傷她,永遠別走出大漠一步!」說完轉身離去。
  朱銅城自知南宮鷹行事霸狂已極,弄不好,真的走不脫,當下拖著南宮明珠直通大門,
謔笑聲卻不斷:「賤女人,你解脫了,只要好好合作,過了今夜,你就自由了!」
  此時他倒害怕南官明珠自殺,如此一來,自己恐怕連命都賠上,不敢再對她加以虐待。
  南宮鷹走向大廳前,方君羽、左無忌等人已追趕過來,忽見主人,自是欣喜不已。
  方君羽急忙拜禮:「少堡主平安就好,否則真是叫人擔心!」
  南宮鷹道:「暫時退開,準備一匹快馬!」顯得垂頭喪氣。
  「少堡主……」
  「那傢伙扣住我妹妹當人質,照他活做便是!」
  「這畜牲!」方君羽已見著內廳朱銅城弄邪臉容,無奈之下,只好招喚弟兄退往山腳
下。
  朱銅城走出大廳,冷笑不已:「不准任何人擋我去路!退,退到山下還不夠,退開銅城
十八村十里開外!」
  南宮鷹斥道:「退到那裡,不就更便於追你,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朱銅城一愣,說的也對,要是對方散開,然後來個暗中埋伏,自己豈不吃大虧?然而雖
如此想,他卻怎能認錯,冷斥道:「我高興如何就如何,給我照辦!否則……」
  南宮鷹懶得理他,喚著弟兄牽來一匹快馬,冷道:「快滾吧!
  只要我妹妹沒事,你可以安安心心走人!」
  朱銅城扣著南宮明珠掠身上馬,心神篤定不少,訕訝道:「她是我老婆,我當然會好好
待她了!」
  南宮鷹冷道:「你可以把她當人質,卻不能帶走她,否則我不會放走你!」
  「誰怕誰?」朱銅城冷哼,似不買帳,猛地策馬直奔山下,畢竟多做停留無意義。
  飛鷹堡弟兄果然束手兩旁,任由狂徒囂張而去。
  方君羽道:「是否要暗中跟蹤?」
  南宮鷹搖頭:「妹妹安全要緊,派隊人馬準備接妹妹回來便可。等一切篤定,我再去收
拾這傢伙。」
  方君羽會意,立即派出左無忌,要他前去接人。憑左無忌騎術,該不會被發現才是。
  左無忌受此重用,自是全力以赴,領著三名弟兄,趕著後頭潛去。
  南宮鷹輕輕一歎,道:「戰況如何?」
  方君羽臉色較為吃重:「光是死在朱銅城劍下弟兄即達二十餘人,其他並無多大損
失。」
  「這******!」南宮鷹更是決定將來必將他繩之於法:「鐵虎呢?」
  一旁血衫淋淋的石刀、石木兄弟道:「他敢偷襲,被我們宰了!」
  瞧他倆一身是傷,分明經過一番苦戰。
  南宮鷹急道:「快治傷,戰事已停,所有受傷弟兄就地安排治傷。」
  石刀、石木乾脆當指揮,引領受傷弟子進入大廳以治傷。
  少了這群傷兵,弟兄們士氣已高昂許多。
  方君羽道:「銅城派弟兄大約有百餘人,將如何處理?」
  南宮鷹道:「想歸順就歸順,不想的讓他們自由選擇,倒是礦坑那些人得好好安撫,能
煉出精良兵器,這對本門大有好處。」
  方君羽點頭:「屬下自會處理。」
  南宜嚷道:「恐怕暫時要把總管留在這裡,畢竟銅十八村是個重要地頭。」
  方君羽更認真:「屬下明白,多謝少堡主重用。」
  南宮鷹感傷道:「能守住就好了,不斷進攻,徒增弟兄傷亡,實非飛鷹堡之福!」
  瞧及安置於廣場那數十具屍體,他有感而發,尤其父親野心,將妹妹弄成這般淒慘,他
感觸更深。
  方君羽露出滿意笑容:「少堡主仁心慈性,悟通此點,飛鷹堡弟兄有福了,能保江山,
已是大功,徒攻無益,但若是敵人欺到頭上,弟兄們仍會拚死護家園。」
  南宮鷹感傷退:「就是有那麼多野心狂人,大漠不能安寧!尤其這個朱銅城,若讓他逃
走,將來又不知會要何花招?」
  方君羽道:「他可能逃回中原,或許會煽動中原高手前來興師問罪!」
  「若真如此,我得先下手為強!」南宮鷹道:「把戰場帶到中原,可免更多傷亡。」
  方君羽道:「少堡主有意去中原?」
  「嗯!」
  「去抓朱銅城?」
  「這只是其中之一。」
  「還要找水牡丹算帳?」
  「或許吧……」
  「少堡主另有目的?」
  「嗯!」南宮鷹道:「你可發現,將來戰爭一切決定於什麼?」
  方君羽道:「士氣吧!」
  「不錯!」南宮鷹道:「但若是手下生活艱苦,連家人都照顧不了,縱使有士氣,也只
是短暫激情罷了,日子一久,必定疲憊。」
  「公子有意改善他們生活?」
  「不錯。」南宮鷹道:「本來飛鷹堡可以自給自足。但既然投入本門,本門就要負責其
生活條件,否則日子一久,嫌隙必多,甚至可能演變到——誰拿錢就投靠誰地步。」
  方君現點頭:「歷代戰爭,金錢必定占相當重要地位。」
  「也可以說,將來戰爭將決定財力是否雄厚。』南宮鷹道:「就像中原許多幫派能源遠
遠流長,他們自有一套發財方法,我想去看看,他們到底如何發財!」
  方君羽不禁佩服:「少堡主眼光獨到,飛鷹堡強勢指日可待了。」
  南宮鷹輕歎:「強了又能如何?能免除戰爭才是最可貴者,往往就有那些野心家老是作
亂,革菅人命!」
  方君羽當然知道他指的是朱銅城,頓時說及,自作孽必遭天造,這是天理倫常,誰也改
變不了。
  南宮鷹默然接受這道理,目光卻不停注視遠方,希望有人能將妹妹送回來。方君羽不便
打擾他,遂逕自離去,安排接收整座銅城派事宜。
  及近黃昏。
  距朱銅城離去已有一個時辰,南宮鷹始見左無忌策馬奔回,他似乎載著南宮明珠。
  遠遠見及妹妹白色羅裙,南宮鷹顯得激動,直迎山腳下。
  飛騎奔至,左無忌扶著南宮明珠下馬,她見及哥哥,喜極而泣,猛地撲身過來,任何不
悅及委屈盡認淚水宣洩不止。
  「妹,沒事了,從今以後,你仍是天空小鳥,永遠高高興興任翱翔,再也沒人會欺負
你。」
  對於十六歲即被父親迫嫁出去的妹妹,南宮鷹總覺失之照顧,如今妹妹回到身邊,他儼
然化成父親般,想盡其所能照顧保護可憐的妹妹。
  南宮鷹扶著妹妹,返回住處,免得她清醒時,有了當眾哭泣之尷尬。妹妹卻因過度疲勞
和興奮之下,含著淚水睡著了。
  南宮鷹趁機掀起妹妹肩領一角,竟然瞧及她背部留有無數疤痕。
  那簡直是經年累月酷刑、鞭答之傷痕,他更形激動,不知妹妹是如何忍受朱銅城這畜牲
之虐待?
  難怪妹妹會病弱成這副德行,就連平日該有的笑容皆不可見!
  「這畜牲,哪天也把他抓來抽幾鞭,讓他嘗嘗被虐待滋味。」
  南宮鷹更是下定決心,得把朱銅城逮到手,方消心頭之恨。
  一連三天。
  南宮鷹直逼著妹妹,始把她昔日純真笑容逗開來。在失去了朱銅城威脅之下,她儼然脫
胎換骨,成了快樂小鳥般會吟起小調山歌,讓人瞧之愛憐有加。
  尤其,南宮鷹發現妹妹對救她回來的左無忌很感激。這豈不是好事一樁?於是有意無意
邀左無忌陪著自己和妹妹掠馬奔馳,他再借口走避,讓兩人培養感情,說不定將來水到渠
成,又添段姻緣呢!
  當然,左無忌生性拙樸,他並未如此想,甚至照顧小公主,都是職務所需。然而誰敢保
證將來不可能日久生情?
  到時只要南宮鷹站出來講話,任何問題也都迎刃而解了。
  他祝福這對戀人早日成熟。
  至於自己,想起阿靈之死,他即滿腔感傷噴怒,準備收抬水牡丹以替阿靈報仇。
  為了避免再想這痛苦事,他倒練起怪異神功以讓自己舒服些。
  不知怎麼,最近老想練此秘功,就像中了毒癮,不練還真難止癮頭。
  他不斷警告自己,這是中毒的開始,還是少練為妙,至於效果如何,也只有天知道了。
  經過三天安排,接收銅城十八村之事大都抵定。
  南宮鷹始將方君羽留下來掌理,而後率領大軍返回飛鷹堡。
  一時英雄式歡迎足足跨出十數里,倒讓南宮鷹感覺大丈夫當如斯也。
  尤其飛鷹堡弟兄聞及銅城十八村已收回,而且小公主又回到家裡,無異己是飛鷹堡最大
喜事,南宮劍當下設宴三百桌以慶祝飛鷹堡地盤從此完整無缺,且無後顧之憂也!
  三天激情慶祝過後。
  -切漸漸恢復正常。
  南宮鷹始考慮到中原一趟,準備研究各大幫派發財術,以改善本門弟兄生活。並且尋探
朱銅城及水牡丹下落,也好算算老帳。
  他靜坐白石居前庭院涼亭,把范通給叫來,並告知他用意。
  范通眼睛不由發亮:「要到中原?」
  南宮鷹點頭:「有興趣同行?」
  「當然有,當然有!」范通喜不自勝:「這是難得機會,一定去,一定去!少堡主,可
否帶人同行?」
  「你想帶誰去?」
  「我兒子。」范通一臉祈求:「您曾說過要照顧小兒,他已經來了,自己找來的。」
  「真的?」南宮鷹頓覺好奇:「在哪兒?快叫他出來!」
  范通欣喜之餘,口哨一吹。門外一陣滾風般奔來一位身穿黃褐狐皮棉襖,頭髮短散,兩
眼靈活直轉,一看即知甚是頑皮活潑之十歲小孩。
  他眨著大眼睛,人模人樣地拜禮:「小的拜見少堡主,還請少堡主重用本人。」
  南宮鷹瞧他鼻子雖是扁了些,卻也一臉稚氣帶老成般可愛,遂問道:「你叫什麼?你真
的一人從怒馬堂趕來此?」
  「對,小的接到我爹消息就趕來了。」小孩道:「我叫范王,也就是一餐要吃五碗飯的
意思。」
  「那真是飯(范)王了。」南宮鷹想著父親叫飯桶,兒子叫飯三,倒是配對成雙。
  范通乾笑:「少堡主見笑了,小的沒知識,隨便取個名,有個交代即是。」
  「不錯啊!有個『王』,總比沒王的好。」南宮鷹淡笑著。
  范王甚滿意此答案,猛點頭:「英雄所見略同,少堡主說的極是。」那態度似乎和某人
平起平坐之勢。
  范通一個響頭打來:「沒大沒小,什麼英雄?在少堡主面前,你是狗熊,知不知道!」
  范王猛搔頭苦著臉:「知道啦!狗熊所見略同,行了吧?」
  「你還說!」范通猛又打響頭,打得范王莫名其妙:「怎的英雄狗熊都不行?」
  「就是不行,你只能跟自己比!」
  范通還想教訓,南宮鷹已輕笑起來:「算了,童言無忌,他很聰明,辦事似乎也很認
真;只是此去中原,人單勢薄,你認為行的話,那就同行吧。」
  范通趕忙拜禮:「一定行,干小的這行,哪次不是單槍匹馬,現在有了少堡主同行,簡
直比抱著菩薩還安全,多謝少堡主提拔。」拉著兒子:「這不快拜謝少堡主。」
  范王立即跪正,猛行大禮:「多講少堡主看中,恩同再造,實感激不盡,特以五體投地
大禮以謝恩!」
  南宮鷹直皺眉想笑:「這小子好像很懂得文章嘛。」
  范通乾笑:「只會這些句子,慎重時,小的要他如此說。」
  范王正經八百:「孩兒多了兩句『五體投地』跟『沒齒難忘』,意義更加深重了。」
  南宮鷹道:「有空兒背個《論語》,那就得道成仙,意義最重不過了。」
  范王真的想背:「《論語》是什麼?」
  「到了中原.你自會見著。」南宮鷹直笑著:「下去準備,明天就出發,不必帶什麼,
輕裝而行即可。」
  范通始拜禮,帶著兒子興高采烈地退去。
  南宮鷹仍笑不絕口,心想一路有范王同行,該可輕鬆得多,如此精靈小鬼,並不多見。
  秋風淡蕩,草原蕭瑟,但想及中原行,仍讓人怦然心動。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19:53

第 七 章  發財有術
  半月後,三人風塵僕僕地來到了咸陽,南宮鷹決定混入號稱天下第一大幫的丐幫,看看
它是如何收入財源以養兵的。
  三人一進城,便發現街頭散散落落不少拿竹杖、捧飯缽的乞丐四處遊走。這些人早已習
慣此生活.顯現一股精明油條風貌,瞧來似乎並不好對付。
  南宮鷹想及自己將變成如此模樣,不禁想笑,怎生出這餿主意?但想著將來目標,也就
坦然面對了。
  「不知丐幫分舵在哪裡?」
  南宮鷹正想打探,范王已代替.奔向一名中年亂髮乞丐,問道:「你們丐幫的咸陽分舵
在哪兒?」
  中年乞丐瞄他一眼:「懂不懂規矩?」手中木缽抖了幾下,表示要銀子。
  范王不解:「什麼規矩,問個路也要過路費?」
  「不然,你以為我們乞丐吃什麼?」
  「豈有此理!」范王斥道:「我是想加入丐幫,你竟敢對自己人要錢?」
  中年乞丐瞄他一眼,邪聲直笑:「那你更該給錢,因為你一定是我的小輩,不孝敬我,
孝敬誰?」
  范王一愣,這倒是真的,要是加入丐幫,豈非歸他管?現在得罪他,將來怎好過?不得
已,裝出笑臉找老爹付帳:「他要問話費而且得罪不得。」說出重要關鍵。
  范通較老練,為求通行無阻,花點兒小錢也是應該,遂掏出一兩銀子,交予中年乞丐,
客客氣氣問道:「兄弟現在可說否?」
  「最近騙子很多,我得先鑒定銀子真假!」中年乞丐張嘴咬了一口,始心滿意足收落袋
中,訕笑道:「這麼有錢還當乞丐?想自找麻煩是不是?」
  范通道:「或許進丐幫,比較有發展吧?」
  「希望你一帆風順!」中年乞丐道:「街後往右拐有間地藏廟,地頭就在那裡啦!保
重!」
  「多謝兄弟指點!」
  范通這才領著兒子和南宮鷹,往街尾行去,及至盡頭,果然發現一棟已被熏得發黑之地
藏王神廟,那裡香火鼎盛,信徒絡繹不絕,乞丐跟著多起來。
  到底哪個才是分舵主?范通甚是煩惱,看來又得花銀子了。
  范王直道這些乞丐簡直吃人,光問個路,就得耗盡銀兩,可是又不得不問,眼巴巴瞧著
父親猛送銀子,心頭可疼得很。
  范通終於問出分舵主在地藏廟後頭那間禪房。
  三人始又往後頭行去,已見著千年樟樹下那間古樸禪房,庫門大開,兩名年輕乞丐守在
門口,冷目直瞪逼進來三人。
  范工道:「該不會又要銀子吧?」
  范通快步迎前,拱手道:「在下想求見分舵主。」
  年輕乞丐上下打量范通:「找他幹啥?」
  范通道:「在下三人想加入丐幫,還望分舵主收容。」
  「想加入丐幫?」
  兩名乞丐不斷打量三人,不禁呵呵笑起,那眼神,似在耍小丑般。
  裡頭粗沉聲音響起:「哪個傢伙想進本門?」
  話聲方落,一名四十上下,身材矮如小孩,卻胖得離譜之音衣中年乞丐走出大門,他兩
眼如豆,嘴大、鼻塌,直如小丑般長相突出。
  范王見狀一時忍不住,得意忘形地哈哈怪笑:「你就是分舵主?怎麼比我矮?」站過
去,竟然高出半個頭,笑得更德。
  分舵主白他一眼:「週遭百里,只有你敢對我巨天神孔有力比身高,而且指指點點!」
  范工仍不自知,訕笑道:「你叫巨大神,我豈非叫巨無霸?」
  「霸你的頭!」范通突然敲他腦袋,斥道:「他是分舵主,將來的上司,你敢這樣對上
司指指點點,大吼大叫?找死不成?」
  范王被揍得頭昏眼花.急忙醒神過來:「他是未來上司?」越想越對,趕忙道歉:「大
人不記小人過,小的有眼無珠,還請分舵主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差點跪下來告罪以求原
諒。
  巨天神孔有力斜眼瞄來:「我看你還是另找行業,加人本幫,死定了!」
  「我也這麼想……」范王越想越不對,自己此時豈非自投羅網?急急瞧往父親:「我看
我還是別混的好……」祈求眼神直送來。
  范通冷道:「你不加入,誰加入?給我跪下,且聽分舵主怎麼虐待你!」
  范王自知逃不掉,立即下跪:「巨天神您大人大量,原諒小的無心之過好嗎?」
  巨天神訕笑道:「那得看我老人家高不高興再說了!」
  「你現在在笑,當然高興了!」范王一臉乾窘笑容。
  巨天神訕聲道:「這是虐待的笑容,你死定了!」
  「好嘛!您到底決定如何處罰我?」
  「那得看我收不收容你們!」巨天神瞄向范通及南宮鷹,促狹笑著:「三個人都要加入
嗎?」
  「正是。」范通道。
  巨大神直瞪南宮鷹,冷道:「他分明是你家公子,為什麼想加入丐幫?想耍什麼詭
計?」
  范通一時緊張:「他不是……」
  巨天神斥道:「少說謊,丐幫不容人撒野,快說實話!」
  南宮鷹心知他是厲害角色,瞞他不得,遂道:「在下想知道丐幫如何賺錢,而且想走過
乞討生涯,如此而已。」
  「真的?」巨天神冷目如電直射過來。
  南宮鷹保持冷靜,仍一臉誠懇。
  「好吧!暫時相信你們!」巨天神似乎瞧不穿南宮鷹心思,不能徑下判斷,說道:「暫
時試用三個月,如果習慣再進行入幫儀式。」
  范王聞言欣喜道:「這麼說,我可以不罰了?」
  「還早得很。」巨天神訕笑:「試用期間照樣必須照幫規處理,想逃?門都沒有。」
  范王雖裝出一臉驚懼,但他心頭早就想定,三個月長得很,到時說不定少堡主已探得發
財方式而脫幫,自己根本不必買他帳。
  縱使少堡主還在幫中,自己躲起來不就沒事?
  他暗道:「想整我?沒這麼簡單,矮冬瓜!」暗自笑的得意。
  巨天神哪知小鬼心思如此厲害,以為恫嚇得逞,謔聲不斷:「衣褲至少十六補丁,自行
想辦法解決。照你們資格,連打狗棒都得自備,勉強可掛一個麻袋。張強,丟三個麻袋出
來!」
  年輕乞丐應聲,想拿新的,但想想,乾脆將身上三個小麻袋分別給南宮鷹、范通及范
王,弄聲而笑:「記住,看到任何兩袋者,你們只有聽令的份!」
  三人齊聲應是,抓著小麻袋,自嘲笑聲不斷。
  「真是快樂小乞丐,現在還笑得出來!」巨天神訕笑道:「整裝一番吧!本舵主剛好今
天升級,調任洛陽分舵主,三位就跟我到洛陽打天下,那裡財源更廣,包準你們愛之不
去。」
  「去洛陽?」
  南宮鷹甚驚,那水牡丹即是洛陽王女兒,自己一直想避開那地頭,沒想到又混到洛陽當
乞丐,要是被洛陽王發現,豈非糗大了?
  巨天神瞄眼:「有什麼疑問嗎?對本人陞遷,你們感到很不舒服嗎?」
  「不,不是這意思……」南宮鷹急忙解釋:「只是小的出身洛陽,此次回去未免……」
  「放心啦!現在當乞丐,比任何人都有面子!」巨天神訕笑道:「你可不是因為窮才來
當乞丐,又有什麼好怕?走走走,越是親朋好友越有前途,我就是看中你人品不差,才想把
你帶在身邊,要是別人,可沒這福分!」
  「多謝舵主提拔……」南宮鷹乾笑著,他只能另找理由,反正身為乞丐,不但能掩飾身
分,更可找到水牡丹那毒女人報仇,一舉雙得,何樂不為。
  「想通就好,想通就好!」巨天神笑得捉黠:「把衣服剪縫補丁吧!咱們可要上路
了!」說完返回禪房,捉笑聲更濃。
  范通父子困笑不已,不知此行是否搞對門,然而情勢已至此.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當
下合力將南宮鷹衣衫撕得百孔千瘡,然後找來粗線又縫又補,縫完少堡主,換自身,這一折
騰,一個時辰已耗去,三名叫化立時出現。
  瞧及對方狼狽模樣,三人訕謔直笑,此時恐怕任何人也認不出自己身份了吧!
  巨天神早等三人弄妥,立即現身,手抓打狗出自己身份了吧!
  棒,猛地一揮,引帶三隻小狗,威風凜凜直往洛陽方向行去。
  丐幫弟子果然尊卑分明,分舵主過處,個個畢恭畢敬拱手送行,倒讓後頭三隻小狗與有
榮焉,走得更是威風。
  三天後。
  洛陽城已近。
  巨天神稍微帶著三人在街道轉一圈之後,停在大榕樹下,說道:「你們要出人頭地,得
拚業績,也就是每個月要三十兩銀,連續三個月,准升小隊長。」巨天神弄笑著:「知道
嗎?丐幫弟兄五萬人,每人要十兩銀子,每個月即有五十萬兩進帳.想不富都難!」
  已說出丐幫致富秘方。
  南宮鷹納然不解,難道丐幫真的只靠行乞發財?
  「認真學,不久的將來,你會明白,丐幫自有一套理財術!」巨天神黠笑著:「分舵就
在西靈湖畔觀月樓頂,比起咸陽,舒服多了!等你們達到業績時再見吧!」說完,揚長而
去。
  范王瞄眼:「矮冬瓜也這麼神氣,丐幫好像真有這麼回事?」
  「天下第一大幫,當然有這麼回事!」范通道:「好好行乞吧,三個月後,你就變成小
隊長了。」
  「小隊長有什麼優待?」范王思考這問題。
  范通懶得理他,轉向南宮鷹道:「行乞之事由我和小兒即可,少保主大可運用從堡中所
帶銀錢,換得職位,以免遭到不必要麻煩。」畢竟少堡主身份在他心目中仍高高在上。
  南宮鷹笑道:「不必考慮我,既然來了,就混點經驗也好,咱們還是先選地盤吧!」
  遠遠望去,南街那一排古林道旁之雄偉宮庭般建物,不就是洛陽王之居所?得避開才
行。
  范通知道主人在想什麼,遂道:「咱們往東街聚賓樓那頭瞧瞧如何?」
  南宮鷹沒意見,三人遂往東街行去。
  那聚賓樓高三層.白牆紅瓦,聳向天際,氣勢不凡,王公貴族川流不息,生意旺得很
呢。
  三人第一次行乞,哪敢像兩位叫化子,氣定神閒地守在聚賓樓左右兩側,木缽這麼一
擺,任那走客愛給不給。
  或而丐幫名氣太大,聚賓樓不敢得罪,只能任其行乞門前。
  南宮鷹三人則躲在對面本是算命攤,此時卻空出地頭,正可棲,三人三缽這麼一擺,開
始營業起來。
  然而過客似乎忘記三人存在,東走西晃.就是沒人投出救濟銀子,反倒是小鬼耍弄地直
逗來,還得靠范王發威,始將小鬼驅走。
  從中午蹲到黃昏,眼看天色將晚,竟然連一文錢也沒賺著。
  范王不禁發牢騷:「什麼生意嘛,這麼難做?我看到街上拉客算了!」
  他瞄向聚賓樓那頭,準備搶地盤,那兩名乞丐亦瞄眼過來,似在著笑話般,不斷訕笑
著,范王越看越不順眼,遂請示南宮鷹:「我去收拾他們如何?」
  「好啊!』南宮鷹想看他如何收拾。
  范王於是大搖大擺走過去,傍晚時分,聚賓樓生意正旺,范王逢人便叫大爺行行好,小
的已三天沒吃飯,結果那些王公貴族避之猶恐不及,遠遠即丟銀子過來,范王倒有了收穫,
立即進帳三兩數錢,樂得直向南宮鷹及范通揮手。
  「這招管用啊!」范王頻邀人助陣,倒忘了搶另兩名弟兄地盤。
  那兩位中年則化瞧得直皺眉頭,左側那位較瘦,臉面倒是乾乾淨淨,下巴稍長,直若再
鬥,瞧起來總帶點神秘笑意,憑他胸掛著四個麻袋,輩分並不低;右側那名較壯,理著短
發,一張臉有稜有角,兩條手臂粗如腿,該人胸前掛著三個麻袋。左側那人叫戽斗俠田生
竹,右側那人叫鐵臂人李寬。李寬忍不住冷笑道:「這小子太不上道了,不知是哪個管
的?」
  那戽斗俠田生竹淡笑:「新人門的吧!麻袋只一個。」
  李寬道:「來點教訓如何?」
  不必他找人,范王已找向他,頗帶自得說道:「喂,大個子,現看你蹲在這裡已大半
天,一文錢也沒撈著,該換人蹲了吧!」
  他準備攔下聚賓樓所有客戶,來個變相收保護費。
  李寬瞄眼:「你倒管起我來了?」胸口一挺,三口麻袋現形,硬要壓下某人。
  范王稍愣,這才想到所有洛陽乞丐輩分可能高出自己,實在不好混,然而又不得不混,
於是乾聲笑道:「我知道你們輩分高可是有油水,總不能不撈,兩位不妨到對面休息,讓晚
輩替兩位撈,不管多少,都平分如何?」
  戽斗俠瞇眼道:「你可真會說去,明明想搶地盤,卻說替我們代勞?」
  范王乾笑:「前輩言重了,大家都是丐幫弟子,還分什麼彼此?何況晚輩是替兩位賺
錢,自不能算搶地盤吧?」
  李寬道:「你入幫多久?」
  「呃,要緊嗎?」
  「我想知道你瞭解多少規矩?」
  「呢,三天!」范王稍急:「我犯了什麼規矩?」對於幫現,他一點兒也不懂。
  「三天?」李寬訕笑:「難怪土得當街拉客,你不覺得這跟皮條客差不多低級嗎?」
  「當乞丐還分什麼高低?」范王想不出,除此之外,還有啥賺錢術。
  戽斗俠道:「小鬼,別丟人視眼,丐幫早已不用當街拉客方式響,丐幫弟子是相當有品
味的,請你自重行不行?」
  「規矩還真不少……」范王道:「好吧!就算我不拉客,你們總該指點我怎麼賺錢
吧?」表現一副「否則我不心服」姿態。
  戽斗俠道:「要學,明天自動報到,現在給我滾一邊去,別妨礙我們工作。」
  「反正你們也討不了錢……」
  「誰說我們是在乞討?」李寬鐵臂一抖,肌肉亂跳:「乞討是你們工作,本隊是負責保
鏢工作!少在那裡擾亂聚賓樓客人,他們每個月進貢千兩白銀給本幫,你要個三四兩有個屁
用!」
  戽斗俠道:「我們是奉命來保護聚賓樓安危,哪是你所想,只為了討銀子!」
  范王恍然:「原來這麼回事?看來我全弄錯了……」趕忙拜禮告罪:「晚輩不知不罪,
這就告退;對了,前輩所說,教些發財術,可是真的?」
  「明天來,一定教!」戽斗俠一口答應下來。
  范王欣然直道謝:「一定來!」興高采烈走人。
  戽斗快輕笑:「這小子名堂不少,準會紅,明天教他幾招便是。」
  鐵臂人道:「我倒注意對面那年輕人,他不知是何來路,眼神犀利如鷹,功夫底子必定
不錯。」
  戽斗俠點頭:「或許是上級派來支援我們的吧?」
  鐵臂人但覺有可能:「不知冷面鬼何時現身,咱們也好早點結束保鏢工作。」
  「這冷面鬼也真是,不看僧面也該看佛面,竟然惹聚賓樓,分明不把丐幫放在眼裡!」
  「川東三鬼一向狂妄!」李定道:「我想他該是打了即跑,正面想跟丐幫為敵,他們還
沒那膽子。」
  兩人仍自監視四周行人,目光卻不時瞄向南宮鷹,畢竟兩人已認為他是支援者,當然得
隨時傳出心照不宣之信號眼神才是。
  南宮鷹不明究理,但對方眼神送來,他總得善意回應,一時間,倒也配合得天衣無縫,
更讓對方感到安心。
  范王則興沖沖地奔回,低聲道:「四個、三個麻袋,趕不走啦!因為他們在當保嫖,不
必討銀子,我們對他們有了嚴重誤會。」
  南宮鷹稍驚:「丐幫弟子也當保鏢?」
  「是啊。」范王道:「聚賓樓每個月付保護費一千兩銀子,他們當然要負起保護之
責!」
  南宮鷹頻頻點頭:「是了,丐幫除了行乞,收規費恐怕也是項重要收入……可惜飛鷹堡
立足大漠,根本不能如此做……」
  范王道:「我們可以等他們到關外開酒樓,再收規費啊!」
  范通斥道:「笨蛋!酒樓要是好賺,不會自己開?光抽一千兩,樂個什麼勁?」
  「對喔……」范王搔著頭,一時也沒有主意。心念一轉,又道:「對面那前輩叫我們回
去,明天他要教些新招,他說當街拉客已落伍,丐幫早不用,害我當了一下午皮條客,糗得
很!」
  「誰叫你想銀子想得發瘋!」范通斥笑:「該派你到花柳巷才對。」
  范王乾笑:「爹,別鬧了,我才十歲,要是被拉走,破了童子功,將來如何面對祖宗十
八代?」
  范通道:「少貧嘴,他們還說了什麼?」
  「沒有。」范王道:「只有發財術,這正是少堡主最想要的。」
  南宮鷹道:「卻不知發大財還是小財。」
  「大概小財吧!」范王道:「瞧他那種人,說話都漏風,錢財必定隨話漏去,發不了什
麼大財的。」
  「小財發多了,自能成大財!」南宮鷹道:「明兒看看也好。」
  迎目向戽斗俠笑容稍露,戽斗俠以為南宮鷹在打暗號,自是含笑回應,兩人各有誤會談
笑著,卻配合得天衣無縫,誰也沒想到,這根本是兩碼子事情。
  稅目間,忽見得戽斗俠站立而起,兩眼直盯一名臉面發白,行路大晃八爺步之乾瘦漢
子。敢情那人即是挑釁者,號稱冷面鬼的毛不開。
  田生竹警覺地通知李覺,兩人同往冷面鬼包抄過去,如此一來,就算鬧事,也跟聚賓樓
無關。
  范王見狀,急叫:「來了來了!敗類來了!」
  南宮鷹這才感覺出對方真正任務:「原來他們是在等對頭?」
  瞧及雙方已碰面:「會是誰?」瞧下去自能明白。
  但見那冷面鬼本是一身百姓打扮,連腦袋都戴著包頭帽,想混入聚賓樓再鬧事,然而仍
被發現,他還想裝:「兩位有何貴幹?擋我去路做啥?」
  戽斗俠訕笑:「別裝了,毛不開,識相點,摸著鼻子走人,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李寬冷道:「什麼不好惹,惹到丐幫地盤,未免太不長眼睛了吧!」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冷面鬼斥道。
  戽斗俠訕笑:「還裝?任你打扮如何出神,這張死人白臉就是你的標記。那兩顆紅濁眼
珠也該漆漆別的顏色吧!」
  冷面鬼眼看掩藏不了身份,突然扯下包袱,抽出分水刺,猛地刺向兩人,哈哈狂笑:
「別人怕你丐幫,本人可不買帳!誰得罪川東三豪,只有吃不完兜著走!」
  那分水利白中帶青,分明淬有毒物,毛不開又是拚命一擊。
  威勢目不在話下,戽斗俠和李寬同聲喝出,先是暴退三步,以待對方,隨即掄揮打狗
律,左右夾攻過來。
  但見棒影幢幢,宛似車輪打轉,鏘鏘響響,任那分水刺如何兇猛利快,棒影總進不放。
  三招未過,刷地一響,戽斗俠趁一空門,一棒貫穿毛不開頭頂,挑得包頭帽飛向高空,
散發技開,冷面鬼原形畢露,更像鬼魔。
  冷面鬼似為恢復本來面目大為高興,哈哈狂笑之中,身形變快:「讓你們嘗嘗『五鬼分
身』的厲害!」話聲未落,忽見他身如蓮花旋開,東飄西掠,幾乎是無孔不穿,無孔不入似
地穿梭於對手陣仗之中。
  一有機會,分水刺立即刷砍而出,硬是劃破戽斗俠衣襟數處,嚇得他趕忙擴大戰區,盡
以打狗棒長勢攻敵。
  「這小子原來學了邪功,才敢這麼囂張!」麻戽俠道。
  本來,冷面鬼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功夫接近一流之間,是以丐幫始派兩位一流高手
以壓制,誰知他學了新招法,自願自不少。
  照理說,戽斗俠和李寬兩人仍能應付,可是冷面鬼那兵刃偏偏喂有毒藥,應付起來難免
畏首畏尾,竟然落了下風。
  「打狗棒有何了不起?我砍,我砍!」
  冷面鬼佔上風,謔心不由生起,分水刺猛地大耍車輪,相準兩支打狗棒輾去,但見叭叭
亂響,打狗棒一寸寸減短,竹屑雪花般亂飛。
  戽斗俠見狀大驚,看來只有鋌而走險,摔然大喝,打狗棒要出「亂棒打狗」,登時棒影
滿天,掃出勁風如嘯,塵土飛旋,週遭空氣一時逼緊。
  猝見分水刺砍來,打狗棒猛地落去,迫開三寸,打狗律凌空砸來,直逼冷面鬼腦門,眼
看就要棒落腦腫之際。
  冷面鬼猝又施展鬼身法,閃向一邊,分水刺猛往戽斗俠左側腰勾砍過去,端地是以快拚
快,兩敗俱傷打法。
  戽斗俠竟然橫下心來,不想閃,更用計引誘對手上勾,以使李寬得以順利制伏敵人,如
此一來,更是身落險境,眼看分水刺就要挑去戽斗俠腰際肉片,嚇得南宮鷹三人尖聲大叫快
閃,已來不及。
  猝見南宮鷹猛地吸起地上石塊打出,勁風射去,鏘然一響,打得分水刺偏斜三數寸,戽
斗俠得以扭身脫出險境,手中打狗棒狠敲冷面鬼左肩,打得他狂血猛吐,背後李寬又來一
棒,轟掃過來,冷面鬼狂血再吐,趴跌地上,分水刺彈飛而出。
  戽斗俠、李寬得以擒服敵人,感激瞧往南宮鷹一眼之後,用打狗棒鎮住冷面鬼。
  「渾帳東西,不自量力,也敢跟丐幫作對?」戽斗俠冷斥:「本該廢你武功,但看在你
身受重傷,恐怕三五個月使不了功夫,也已足夠,快滾吧!別不識抬舉,下次再來,恐怕得
交出兩條腿!」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21:05

 李寬斥道:「學那什麼爛身法?就算我不行,丐幫能人多的是,等你練會絕世武功再來
不遲,滾滾滾,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冷面鬼雪白臉面換來一片青,全身抽搐不斷,身為敗將,有何可說?強忍胸口悶血.一
搖一擺爬起來,怒目附向兩人,仍撂狠話:「這筆帳,遲早要回來!」
  「只怕你沒這能耐!」李寬反斥,一棒再點出,嚇得冷面鬼急忙連閃三數步.差點再摔
倒地面,始跌跌撞撞,含憤而去。
  戽斗俠這才噓口氣:「終於解決了,這傢伙果然有兩下子,那什麼怪身法,害得你我差
點吃癟!」
  李寬道:「還好,有人援手,大概上頭早料到此著,省了咱們不少麻煩。」
  兩人不禁齊往南宮鷹看去,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南宮鷹自是含笑點頭打招呼,換來雙方
和諧氣氛。
  范王則是一臉喜悅,追奔過來。
  「老前輩,強敵已退,您現在可以教我發財術了吧?」
  戽斗俠瞄他兩眼:「這麼急?」
  「當然急。」范王道:「我想當小隊長哩!」
  「人小,志願倒是不小!」戽斗俠輕笑:「要是你隨便就升小隊長,其他的人怎麼
辦?」
  范王道:「不是照規定,只要每月業績夠了,自可升小隊長?」
  戽斗俠道:「話是不錯,問題是誰願意當你部下?跟在你後頭那兩人?」
  「這倒是了……」范王一時不知如何按排:「我看還是先把公子捧上一層再說。」自己
只好當下一批小隊長了。
  李寬問:「你的公子是何來路?」
  「他……」范王邪邪笑起,這是他的光榮:「他啊……」做作神秘狀:「這是丐幫新秘
密,沒有命令,我是不能說,你們也裝作若無其事,暗地理等重便是!」
  戽斗俠自知南宮鷹武功了得,再加上丐幫人多事雜,他經驗 老道,知道許多事追根究
底反而不好,也就不便問下去,使得他被范王耍招得逞,他還準備隨時抬出南宮鷹特殊身份
以制人呢。
  「我的公子也很想知道如何發財,」范幹道:「肯教幾招嗎?」
  戽斗俠心想大概是上級派來視察各地狀況的吧!遂點頭:「現在就要嗎?」
  「當然,越快越好。」范王迫不及待。
  戽斗俠點頭:「其實,這年頭要讓那些有錢人良心發現而施捨給你,已是難如登天,得
另找手段才行!」瞄向左街行來一位油肥員外郎,謔笑起來:「你去攔他,只要說:「你干
的好事,想封我嘴巴,給銀子吧!』他一定會給!」
  「這麼靈?」范王但覺好玩:「他幹了什麼好事?」
  李寬道:「記住,越凶越有效!」
  「我試試!」
  范王迫不及待,猛地衝向那名錦袍油肥員外郎,一手擋人,謔聲冷笑:「你幹的好事,
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你死定了!不給點兒銀子塞嘴巴,準死定了!」一副地痞索債模樣,
神氣得很。
  油肥員外臉色頓變:「我,我做了什麼事?」
  「難道要我當街抖出來嗎?」
  范王想吼,嚇得油肥員外驚心動魄,急道:「別亂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猛將范
王拉向牆角。
  「看你能拿什麼叫我好說話?」范王心知對方上勾,樂得猛盤算如何釣銀子。
  「小兄弟要多少?」油肥員外急忙抓出銀子,吝嗇帶不甘地挑出一小塊:「夠嗎?」
  「你以為我是誰?這麼一點點也想打發!」范王嗔笑:「想想你的那個……」
  「千萬別亂說!」油肥員外急得滿頭大汗:「五兩夠不夠?十兩好了,我只有這麼
多……」
  范王一手搶過銀包,訕笑道:「滾吧!碰上我,算你走運,要是碰上母老虎,你准完
了!」
  「你是……你是大夫人派來的?」油肥員外臉色更變。
  范王果真押對寶,這肥豬原來是怕老婆,自是威風凜凜,光芒四射:「知道就好,下次
敢胡作非為,包準你掉層皮!還不快回去報到!」
  「是是是……千萬別說,別說!小的這就回去報到!」
  油肥員外哈腰不斷,拱手連連,搞得滿頭大汗,始慌張逃走。
  范王一招得手,掂著銀兩,真像那麼回事:「果真管用,比起蹲上一下午還來得收穫豐
富!」
  歡歡喜喜走返戽斗俠。
  「如何?此招屢試不爽!」戽斗俠道:「這有個名堂叫『好狗不擋財路』!如果真擋
道,一天收個十兩銀子,稀鬆平常得很。」
  范王皺眉:「這麼說,要升小隊長,很容易了?」
  「那可不一定!」李寬道:「得看你跟了誰。這可是不傳之秘,不是每個丐幫弟子都了
解。」
  范王懂了:「原來這是兩位研究多年的功夫,在下受用了。有新招嗎?」
  「當然有!足足有百餘招,你學都學不完。」戽斗俠指向小巷煙花樓:「到那邊去,再
教你一招。」
  范工一時興起,早忘了背後還有父親,一臉期盼地跟戽斗俠和李寬徑往花柳巷行去。
  范通稍驚:「他們是否會對他不利?」
  「該不會。』南宮鷹道:「這兩人還算正派,此刻正在傳授王兒發財術,我們遠遠跟著
便是。」
  兩人這才轉往小巷。
  只見得戽斗俠將范王帶到煙花樓左側隱秘小角落,口哨一吹,立即有位半老徐娘從二樓
探出腦袋,和戽斗俠取得聯繫。她很快伸出手指做暗號,李寬點頭輕笑,表示知道了。
  隨後,他則行向左側小屋,找來一位稍見姿色紅衣徐娘,告訴她怎麼做,那徐娘明白。
當下氣沖沖撞往煙花樓,猛地尖叫:「死鬼,給我出來——」
  聲若霹靂,震得門窗抖動。裡頭霎時如亂馬奔撞,砰砰叭叭就成一團,猝而見及大堆男
人或光著上身,或衣衫不整,落荒衝出,逃如喪家之犬。
  范王瞧得直叫好:「偷吃腥,反而弄了一身腥。不坑他們,實在過意不去!」
  他已瞭解此招完全是抓住那些男人做出不軌行為,在如此突然受驚之下,准逃得錢財盡
失.相對的,收入必定可觀。
  果然,沒多久,那紅衣徐娘提著一大袋銀子出來,欣笑道:「三三分帳,每人一袋,外
加玉珮三塊。」
  徐娘將大袋打開,抓出小袋銀子之後,剩下全交於戽斗俠,含情脈脈說聲:「有空兒再
來。」風風光光走人。
  范王只關心銀子,伸手摸去,頗有重量,張口直笑:「這麼重,一百兩有吧?」
  「少不了。」戽斗俠將銀子丟予范王,笑道:「就當見面禮吧!」
  「這麼好?」范王欣喜不已:「如此看來,我不就足足可升十個小隊長了?」
  「這招叫『河東獅吼』!」麻斗俠道:「雖不能天天用,但偶而用一兩次,足可讓你抵
上三個月業績。」
  「倒是個好辦法。」范王猜不出,丐幫發財名堂還有多少?
  戽斗俠道:「剩下的有機會再相授,現在老夫得回去交差,再見!」
  拱個手,目光投向街角南宮鷹,稍微示禮後,他和李寬已匆匆離去。
  「好一個發財術!」
  范王掂著銀兩,欣喜不已返奔回來。
  「爹,咱遇上財神爺了,只傳兩招,百餘兩銀子已進帳!」
  范通道:「那就讓你請客,今天業績已達成,可安心吃一頓了。」
  范王更形威風,立即引人想往大酒樓吃個飽,可是三人一身乞丐裝,實在不受歡迎,南
宮鷹也不想惹事,始轉往小麵攤,照樣吃得舒舒服服。
  范通則在研究丐幫發財術:「照此看來,丐幫早放棄一般行乞方式,而改為變相黑吃
黑,專找為富不仁的缺德鬼下手,這樣乞討,收入豐富多了!」
  南宮鷹道:「這得對任何脈絡瞭若指掌才行。」
  范通道:「丐幫一向以消息靈通見長,此著倒是盡其長處。」
  范王道:「打探人家秘密.也是范家看家本領.我們自可如法炮製,撈它一大票!」
  范通道:「塞外不比中原富有,哪那麼容易撈?」
  「我們可以在中原撈啊!」
  「話是不錯,可是總在人家地頭上!」范通總覺風險不小。
  南宮鷹並無進軍中原野心,遂道:「這方法不適合本門,倒是丐幫所收規費,且所做的
轉投資,將是一項重大財源!」
  范通道:「這也得建立在中原才較有看頭。」
  南宮鷹道:「或許我們可以找尋生意據點。」
  范通不表示意見,畢竟少堡主並非呆子,他自有考量。
  三人吃過晚餐,還天真地想去作客棧,隨即被同門警告,丐幫弟子豈能如此享受,逼得
三人轉往大廟屋簷下困了一夜。
  第二天起來,仍找不著盥洗用具,南官鷹終於感受當乞丐之難處。幸好范通早習慣流浪
日子,溜入廟堂木盆、淨水,始讓主人得以清洗臉面。
  「看來,咱們還是別熬太久的好。」范通先替主人找台階。
  「看看再說……」南宮鷹的確有了另一種想法。
  三人仍在整裝待發之際,范王忽見遠遠來一片紅雲,原來哪家大戶人家前來燒香拜佛,
這實是大好機會,不等父親命令,快步疾奔過去。
  那堆紅衣人,包含四守衛,兩丫鬟及一位胖得全身抖肉之肥女人,若南宮鷹見著,必定
會吐血,她正是洛陽王女兒,曾是南宮鷹下堂妻子水牡丹。
  瞧她一副不可一世臉容,直若洛陽皇太后,就連丐幫弟子都不便惹她而紛紛走避。
  唯范王有不知死活,仍想練練昨天所學技巧,或而改良一番,可用在此女身上。他仍住
前攔去.任由丐幫弟子急叫快閃,他仍不放在眼裡.畢竟後台有少堡主當靠山,他還怕什
麼?
  「小姐行行好,小的已三天沒吃飯……」范王一時想不出這胖女人有何把柄可威脅之
處.只能用最原始方式乞討,心想對方既是來拜佛.總會表現一下仁慈之心吧。
  豈知水牡丹根本不理這套,她只在乎有乞丐擋道,未免大失洛陽王威風,她怒喝:「小
乞丐還不快滾!找死不成?」
  范工仍乞求:「大小姐行行好……」
  話未說完水牡丹突然厲吼:「轟走這不知死活的東西!」
  一聲令下,四名護衛根本不把丐幫弟子放在眼裡,猛提真勁,四掌齊發,一個照面即毫
不客氣勁道全出。
  但見狂流嘯起,全往范王衝去,范王充其量也只是練些跑腿小功夫,哪禁得了四人連
掌,這一挨招,簡直毫無招架餘地,被轟得狂吐鮮血,倒噴七丈有餘,跌落地面,奄奄一息
了。
  仍在屋簷打點的范通、南宮鷹猝聞聲音才轉身,突見此景,兩人簡直被捅千百槍,尖急
狂嘯,沒命衝向范王。
  「兒啊!千萬別出事啊……」范通追得慢,兩行熱淚直流。
  南宮鷹欺往范王,但見他血流不止,趕忙點穴,復喂傷藥,不斷地以內勁護住他心脈:
「小王兒,你醒醒,快醒醒!」
  范王經過急救,眼睛始張開,抽著嘴想說什麼,只聽得見:「他們……好狠……」鮮血
猛嘔,再也接不了句子。
  南宮鷹突然狂如瘋虎咆哮而起,從未見他如此動怒過,厲吼著納命來,人如電閃撲至,
見著紅影,霸勁掌力直若天洩狂流轟來。
  那似能毀天滅地勁道簡直無堅不摧,轟得那狠毒護衛個個狂吐鮮血,暴彈四撞,斃命當
場,就連水牡丹亦被波及,被打得連滾帶撞,滿臉灰泥。
  她嗔怒不已,憑她在洛陽地位,怎能丟起這個臉?登時運足彌陀神功就想反攻,豈知這
一轉身,發現這又可愛又可恨的臉孔,嚇得怔愣當場。
  「是你?」
  「賤女人——」
  南宮鷹早就怒火攻心,忽見仇人,分外眼紅,雙掌開打,相隔十餘丈,照樣連環轟來,
身形更是欺掠逼近。
  水牡丹忽見南宮鷹,心頭只閃著想逃,哪敢再戀戰,趕忙抽腿,逃得比什麼都快,肉身
機動,直若大地震般顫著地面一起抖動,倒像小山亂跳。
  南宮鷹本想追殺,忽聞范通哭泣聲,心想范王仍待搶救,始恨恨放走水牡丹,厲吼:
「是你逼我拆掉洛陽王那塊牌!」
  不敢耽擱,急忙欺回范王,神功不斷迫雲,以逼使范王經脈歸位。
  急救中,週遭丐幫弟子已圍過來,有人提供救治方法,有人直道洛陽王不該,但大多偷
偷瞄著南宮鷹,照他們記憶,實在想不出有誰大膽到敢惹洛陽王——這位連幫主都頭疼,且
禮遇三分的人物?
  南宮鷹無暇理人,只顧施救,但覺范王一直沒起色,不由更急,不自覺地又運出神經老
人所傳心法,一時間,功力增強許多,逼向范王,果然逼得他嘔出胸口那團污血,呼吸漸漸
恢復順暢。
  范通這才悲心稍止,急喚:「王兒,你沒事了,很快即可復原!」替他按摩胸口。
  范王悠悠醒來:「他們……好凶……」
  南宮鷹道:「凶的人都已下地獄了,你多休息,這個仇,我比你深!」
  「他們是誰?」
  「還有誰?」范通道:「洛陽肥豬,那只肥牡丹!」
  「是她?」范王自是聽過南宮鷹之故事,聞言不禁關心少堡主:「她來尋仇了?」
  南宮鷹道:「她不來,我還想找她呢。走,我替你出這口氣!」
  想背起范王,范通豈可讓主人代勞,搶著背起兒子,跟在南宮鷹身邊,直往南街洛陽王
方向行去。
  旁邊乞丐但見火拚即生,有人規勸還是忍忍,等上級定奪後再說,南宮鷹直表示私事,
不關丐幫,然而丐幫弟子豈能安心,趕忙飛報分舵主。
  不到盞條工夫,才上任不到兩天的巨天神孔有力分舵主已攔來,焦急直道洛陽王水大江
功夫了得,不便正面得罪,這是上級指示。
  南宮鷹一口回絕:「我並非真正丐幫弟子,現在正式宣佈退出,從今而後,一切行事跟
丐幫無關。」
  說著摘下自身以及范通父子身上麻袋,交還巨天神,以表示退出丐幫決心。
  巨天神但覺可惜:「丐幫需要這種人才……」
  「以後再說吧!」南宮鷹復仇堅決,任誰也說不動他。
  巨天神眼看勸說無效,遂道:「朋友一場,老夫幫你安頓小毛頭,讓你全心全意對付洛
陽王。」
  「多謝。」南宮鷹隻身在中原,的確需要找人照顧范王,是以不便拒絕巨天神好意。
  巨天神立即吩咐戽斗俠和李寬兩人照顧於范通父子兩側。
  由於認識,范通自也放心許多。
  南宮鷹本想將兩人安置客棧,但范通表示有難同當,自該共進退,他未必幫得上忙,掠
在一旁監視也好,畢竟留在客棧,實在難受。
  如此一說,南宮鷹不便再堅持,遂領著人,直往南街那一大排槐樹下的洛陽王住處。
  及至大門前,只見得宮廷式建物門口已排滿二十名虎臂熊腰守衛,想來水牡丹已躲回家
中,硬派高手想擋掉要命的南宮鷹。
  南宮鷹冷森一笑,注視大拱門上那桌大金匾雕著「洛陽王」三字,永遠都被擦成黃金般
閃亮。他們則準備叫它亮不起來。
  「叫水牡丹出來,不關你們事!」南宮鷹冷道。
  一位中年護法冷笑:「你找洛陽王女兒,到底關不關我的事?」
  或而洛陽王一向狂得可以,此人竟然白袍加身,筆筆挺挺,直若遊山玩水般休閒打扮,
哪像身臨大敵模樣。
  南宮鷹冷笑:「既然忠狗一條,大爺讓你如願!」
  猝然發難,身如猛虎欺前,管他十名二十名守衛,照樣如入無人之境快意廝殺。
  洛陽二十護衛頓威壓力倍增,一時捉襟見肘,窮於應付,霎時倒了三名,嚇得那護法親
自補位,並喝道:「四面包抄!」企圖將南宮鷹困於中央。
  護衛得令,一半撤守,轉移他處,南宮鷹想速戰速決,自是以快打快,猝又兩掌轟向那
白衣護法。
  豈知掌功過處,那白衣護法狂笑不止,身形抖抖彈彈,竟然化去如此霸勁力道。
  南宮鷹怔愕此人彌陀神功竟然不在自己父親之下,難怪如此囂張,正準備再作攻擊之
際,白抱護法厲喝,反攻過來。
  但見掌影幢幢,氣勢旋如江河狂浪,迫得南宮鷹連連敗退,他正得意想笑,南宮鷹卻突
然硬挨一掌,身形期逼過來,鷹爪功盡展無遺。
  只見得那掌指似芳千豹萬虎齊抓,或扣或扯或啃或截,唰唰唰唰連聲不斷,沾袍即撕,
沾衣即扯,那白衣護法哪知南宮鷹衝著他那身衣服而來,待發現想閃之際,一身衣衫已落百
孔千瘡,遠比叫化子還狼狽。
  他狂怒不已:「不入流的下三濫,大爺劈了你!」
  但見他身形膨脹許多,猛劈掌勁,那氣旋嘯耳生疼,似從膨脹身形暴射而出之精鋼氣
箭,無堅不摧似地射往南宮鷹門面,端地是拚了老命。
  南宮鷹自知此招乃彌陀神功最厲害之一「佛氣沖天」,其厲害自不在話下,然而他勢在
必得,心想自家神鷹真氣可能壓制不了。不得已,又使上神經老人所傳秘功。
  登時勁道暴增許多,身形靈巧無比欺前,掌勁迫手而出,竟然將對方勁道切成兩半,有
若利斧逼砍,如此快速而霸道。那白衣護法沒想到真勁會被劈開,驚惶之中想回救已是不
及。
  砰然一響,白衣護法悶哼,口吐血絲,人如彈丸直撞紅門,掉落地面,受傷匪淺。
  十名守衛見狀,大喝撲來,想以多擒寡,哪知南宮鷹武功簡直深不可測,越戰越勇,硬
讓十數人壓於地面,摔又狂吼,直若炸彈開花,炸得十數名壯漢倒噴出去,跌得東倒西歪。
  大門突然開啟,裡頭守衛喝道:「決退!」
  白衣護法和十餘名守衛驚心動魄鑽入大門,砰地一響,銅門關閉,來個不聞不問。
  南宮鷹冷笑,摔然發掌轟向鋼門,砰砰數響,銅門凹陷,卻仍緊閉。
  他不甘心,抓起門前千斤銅獅猛砸,打得銅門更凹更陷,可惜就是無法敲開。
  沒想到這銅門那麼厚,劈撞似已無效,看來得另想他法了。
  南宮鷹將銀獅丟於一旁,準備翻牆而入之際。戽斗俠已拿一顆牛眼般大小的鐵珠來。
  「這是……」
  「四川唐門霹靂珠,威力大得很!」戽斗俠道:「老夫幸得一顆,轟它便是。」
  「霹靂珠?」南宮鷹摸於掌中,心頭老想著這麼小一顆東西真的能轟掉銅門?畢竟在大
漠,想轟城門,得找顆腦袋般炸藥才可,兩者之間怎差那麼多?
  「此珠也叫霹靂彈,是唐門不傳之秘。」戽斗俠道:「試試看便知威力。」
  南宮鷹自是想試,登時後退十餘丈,猛地將霹靂彈往銅門正中心射去,轟然一響,地動
山搖,霹靂彈頓時炸得銅門碎爛不堪,捲出碎屑塵煙更使得南宮鷹驚慌逃開,還被掃得灰頭
土臉。
  他卻無心整理自己,目瞪口呆直瞧前頭偌大一個大洞,足足有十丈方圓,頂頭那塊金
匾,早歪曲掉落地面。
  他心頭一時抽白,若能將此東西帶回大漠,那豈非攻城掠地,所向無敵?
  就連傷重的范王見狀,兩眼登時睜得圓大,猜不透少堡主耍何功夫(他未見及南宮鷹發
彈)?竟然轟出天地般大洞!
  范通則直叫:「寶,這是寶,無上之寶……」
  戽斗俠道:「當然是寶,這東西只有四川唐門配得出來,而且聽說只有百顆,十分珍
貴。老夫若非救了唐家二小姐一命,也得不到這玩意,現在用來轟洛陽王,也算是替丐幫出
口怨氣啦。」
  大門裡頭傷兵遍處,支援者已湧來,嘈雜聲始將南宮鷹逼回現實。
  他冷森逼前:「叫水牡丹出來!否則拆掉洛陽殿!」
  經過此門被轟威力,洛陽王弟子已知南宮鷹的確有此能耐,一時心生懼意,不敢再戰,
節節退向大廳。
  忽而大廳傳來叭叭重腳步聲,人群兩旁散去,一位胖如大象,幾乎見不著脖子,留有兩
撇八字鬍的肥豬嗔怒現形而來。
  他聲如劈雷:「誰敢挑我洛陽王……」
  「我!」南宮鷹冷森回答,對於這位曾是自己岳父,卻一副不可一世的大肥豬,他永遠
不會忘記當初娶他女兒那段話——你敢不聽我女兒話,我捏得你變肉餅。現在捏他脖子的卻
是自己了。
  「你是誰?』」水大江吼道:「丐幫渾弟子嗎?好大膽子!敢轟我洛陽殿!」
  「我是南宮鷹。」
  「你是……」水大江似覺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你叫什麼?南宮什麼?」
  「南宮豹的兒子,南宮鷹!」
  「你是南宮豹兒子?」水大江頓悟:「你是南宮鷹?牡丹的丈夫?」
  「那是以前,現在是仇人。」
  「好一個仇人!』人大江突然哈哈德笑:「我不找你算帳,你倒先打到洛陽殿?好!夠
狂,夠種!」
  南宮鷹冷道:「我還想拆你那塊招牌呢!」
  水大江笑容頓失,怒目刺來:「連你爹都不敢對我吭半句,你敢對我講這種話?」
  「他是他,我是我!」
  「普天之下,誰敢拆我洛陽殿招牌?」
  「對不起!」南宮鷹謔聲:「它已經變成破銅爛鐵,掉在門口,不信,自己去看!你不
交出你女兒,連大廳那塊,我都敢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21:46

  水大江氣得老臉通紅,全身肌肉亂跳,厲吼道:「本王看你氣勢不差,本想睜眼閉眼了
事,你卻狂得太目無尊長,.不教訓你,洛陽王名字倒過來念!」
  右掌怒舉,猛運掌勁,暴紅一倍,如相撲高手,一步步頓逼過來。
  南宮鷹心知他內力深厚無比,彌陀神功更臻化境,一身肥肉已如金鐘罩鐵布衫般無所不
擋,無物可傷,想打敗他,還得以巧取勝,於是開始遊走,不準備硬拚。
  他冷斥:「要教訓人之前,先管好自己女兒,竟然敢毒殺親夫,不廢了她,叫我如何咽
得下這口氣?」
  洛陽王不吭聲,一味冷笑,欺身逼近丈餘之標,彌陀掌突然開打,那掌印似若無形,叭
叭劈出之際,週遭空氣毫無反應,卻見左邊樹幹,叭地現出半寸深掌印。
  南宮鷹猛閃,掌印又落於牆,落於地面,叭叭然,直若蓋印章一手一印,追著南宮鷹不
放。
  一連十數掌皆被逃開,水大江不由大怒,乾脆雙掌開攻,始迫得南宮鷹逃躲不易,反轟
過來,雙方觸掌,勁風乍現,叭然一響,震耳欲聾,南宮鷹吃力不住,被轟退七八丈,撞及
牆頭,始穩住身子。
  一觸招,高低立現,洛陽王弟子這才喜露形色,畢竟南宮鷹方纔那幾招簡直所向無敵,
讓他們心生俱意,甚至懷疑自家主人是否擋得了這煞星,現在明白了,膽子不由大增,開始
懂得吆喝起來。
  至於遠在大門外的范通,以及丐幫兄弟見狀,不免為南宮鷹直冒冷汗,洛陽王一身武功
連丐幫幫主都忌諱三分,他哪是泛泛之輩。
  就連躲在暗處偷窺的水牡丹,在發現父親罩得住之下,也現身尖叫:「把他抓起來,我
好收拾他!」
  南宮鷹瞧她現身,恨不得手中還有顆霹靂彈,一彈轟得她屍骨無存,以消心頭大恨,可
惜水大江逼得緊,他得全力應付,無暇再理這個瘋女人。
  洛陽王勢在必得,猛烈一掌打得南宮鷹連連撞退,口角不禁泛現血絲,顯然已受內傷
了。
  洛陽王為之謔笑:「下跪求饒,饒你不死!」
  南宮鷹聞聲,跌撞中爬起,猝然暴喝,人如破弦那道飛箭,急射過來,雙掌凝力,砰砰
砰砰連發數掌,掌掌命中正在謔笑的水大江身上。
  雖然水大江被打得連連後退,那身肥肉卻如爛泥巴般伸縮自如,竟然把數道掌力化於無
形。
  南宮鷹連連叫苦,彌陀神功就是能挨打,而且越打越顯出此功之不俗。他卻無計可施,
只有再次劈掌,連續發掌以防止對方再次攻擊。
  豈知水大江卻在醒神之際,趕忙運起千斤墜,定住身形,任憑對方劈打,還是不動,他
始狂謔大笑:「想擺道,沒那麼容易!」反掌即攻。
  水牡丹更心急:「爹,一掌收拾他不就算了!」她總覺得南宮鷹藏有一股韌性,若被他
熬久了,恐怕將出問題,倒不如立即收拾來得安心些:「爹,你不是一向三招伏人,現在五
招都過了,還拖什麼?我跟他早已恩斷義絕,快收拾他!」
  水大江一愣,自己真的超過五招了?這小子功夫果然不能小覷,然而再拖下去,對自己
威名不免有所損傷,甚至還被人取笑老不
  中用呢!
  他登時大喝,人如氣球腫脹起來,該是準備施展「佛氣沖天」
  這獨門絕學。
  南宮鷹自知此功了得,哪敢硬接,運功佈滿全身,想著如何找尋退路為是。
  心意未畢,猝見水大江猛喝衝來,別見他胖如大象,騰掠之間,竟然靈快無比,一閃身
已欺近南宮鷹不及丈二,近掌猛擊之下,真氣洩如狂濤駭浪,猛往南宮鷹胸身轟來。
  南宮鷹咬牙硬撐,一拳擊偏勁流,豈知另一道狂流突又襲至,轟得他的胸口生疼,連退
數步,不得已閃向左側古松背後,那掌勁照樣掃至,轟得合抱粗古松齊腰斷裂,嘩啦啦倒塌
下來,嚇得附近守衛鳥獸散去。
  南宮鷹仍想躲,水大江豈肯鬆手,猛欺過來,又是致命一掌,迫得南宮鷹不得不迎掌反
擊。情急中,只能使出神經老人所傳心法,硬是抵擋。
  轟然暴響,雙方各自彈開,勁風四散掃得週遭枝葉亂飛,狂風怒嘯不止。
  南宮鷹再撞牆頭,胸口更疼,不得不再運行奇異心法以調傷,為傷所需,乾脆盤坐下
來,雙掌凝十,運氣不斷。
  洛陽王水大江被轟退數步已是老臉無光,胸口血氣竟然也跟著翻騰起來。他驚心納悶不
解,南宮鷹何來這份功力?而且似乎越戰越勇?
  他不信邪,直以為自己一時疏忽。當下調氣,準備再出第二絕招「佛深似海」,凝掌雙
手,慢慢逼去,冷笑不止:「有你的,能走過老夫手下七招,普天之下年輕人,屬你最勇
猛!」
  南宮鷹勉強擠出笑意:「哪裡,我還有更強的……待會兒你就明白……」不敢多說話,
免得嘴角再掛血。
  「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現在將你女兒交出來,還來得及!」
  「好,夠硬!再接老夫這掌試試!」
  水大江猝然欺飛向前,身形如山般撞壓下來,雙掌左右開攻,直若兩道滾滾濤浪怒湧江
河,無盡肆虐於十丈方圓,那勁濤過處,草斷樹折,碎屑射人生疼,守衛避之不及,紛紛逃
閃。
  南宮鷹卻被捲入漩渦,衣飛發亂,根本無處可逃,那水大江猝而狂笑.雙掌迫盡全力轟
為,南宮鷹突而翻掌打去。
  雙方掌掌互撞,轟如山崩地裂。南宮鷹深陷地面,只剩半身在外,水大江則如彈丸倒飛
噴退,他連翻觔斗,落地仍晃,趕忙運出真勁穩住身子,血氣更翻騰得快吐出鮮血。
  這是他十數年前和九大門派掌門切磋武功以來,從未有過之現象,今天竟然會栽在一個
毛頭小子手中?
  這未免太可怕了!
  可怕得讓水大江不肯相信,更形惱怒,人方落地,即已用出最後殺招「佛滅天地」。兩
掌如刀猛切再切,身形飛掠而起,暴躥追前,復往南宮鷹攻去。
  但見掌影越化越快,只只似如霹靂火彈隨時將暴開來,身形過處,化成流星般光影飛墜
而下。
  南宮鷹受傷匪淺,復見這廝殺招不斷,看來只有硬拚一途,心念方起,唯有搶快,在他
本劈掌之際,怒喝一聲,反守為攻,雙掌急往空中光影迫去。
  但覺無形壓力源來,他猛硬撐,再探掌勁,相準對方掌影,猛把攻劈為封,硬將掌影對
住。
  水大江游狂大笑,準備震斷對方雙手,豈知掌勁過處,南宮鷹突然撤去掌力,改以粘勁
貼向對方手掌,敢情想硬拚內力。
  「你敢跟老夫拚內力?」
  水大江驚心不已,對方如此,豈非自找苦吃,在絕對優勢下,他當然毫不客氣印掌過
去,雙雙跌回地面,再也無法分開。
  南宮鷹之所以想採取此招,全是因為受傷匪淺,如此彈跳應戰,總吃虧不少,倒是那奇
異心法,每運一次,內勁即強幾分,並對傷痛似能麻醉。
  照此來,倒不如冒個險,與對方硬拚內力,也好借此挪出機會運功,甚且可以出奇制
勝。
  水大江哪知對方身懷秘功心法?自以為這小子狂得可以,一交上手,內勁猛灌過來,存
心想震傷對方五臟六腑而後始甘心。
  南宮鷹一上手,顯覺霸勁超乎想像強勁,迫得自己雙掌生疼,全身似要炸開,簡直無法
招架,他暗自叫苦,莫要選錯法而斷送小命才好。
  水大江一觸手,已知對方內力並非想像中強勁,須知比內力,全靠真功夫,絲毫取巧不
得,對方既然如此,無異已宣佈失敗,當下謔聲開笑:「有你的,只要認輸,老夫饒你一
命!」
  南宮鷹已無法回話,只能全力抵擋,趁他說話,內力稍弱之際,勉強調息勁流,默默運
起神經老人所傳秘功心法。
  其中一段似乎有這麼解釋:「引上力,打下力,引外力,打內力!左迴旋,右轉流,虎
口相引交百會,疾走任督聚丹田!」
  這口訣似乎暗喻可借外力引流全身,甚至吸為己用。由於它將經過腦門百會穴,這跟迷
失神經大有關係,南宮鷹始終不敢引此口訣練功。
  然而現在被逼得毫無選擇餘地,他只有硬著頭皮試試看,只要一有不妥,認輸保命便
是。
  心念打轉之間,水大江又逼得沉苦硬撐,那水牡丹更等不及:「爹,快收拾他,如此斗
下去,有什麼意思?」不等父親反應,她已偷偷逼前,隨時準備偷襲,給南宮鷹一掌,劈死
他算了。
  南宮鷹但覺這婆娘准出毒招,哪還敢硬撐,怒吼地迫出掌勁,怒沖逼對手,水大江冷
笑,硬壓回來,迫得南宮鷹改吸字訣,引得對方勁流衝入體內。
  霎時全身那股沒命對抗痛苦感覺盡失,甚至因為內勁流竄,至玉枕、百會兩穴而讓人有
喝老酒,飄飄欲仙感覺。
  水大江忽覺自身內力竟輕而易舉攻入對方體內,如此不就可以任意震斷對方心脈?敢情
南宮鷹是認輸了,心下大喜:「還不快撤功!我喊到三,同時撤去!」哪些可避免雙方內力
反彈而受傷。
  南宮鷹理都不理,仍認真運行秘功口訣:「左迴旋,右轉流相引交百會……疾走任督聚
丹田……」
  水大江不知他在念什麼,但直覺上,又發現南宮鷹右掌不斷逼出勁道,然而自己左掌卻
源源被吸去掌勁。
  他習武多年,登時明白對方根本不是認輸,而是利用自己功力在治傷,這一驚,他簡直
非同小可:「你這是什麼功?神經怪叟是你什麼人?」
  他突然想起三十年前有位神經怪客,不正也流傳會這麼一套怪異武功心法。他本以為是
傳言誇大,沒想到卻親身碰著。
  南宮鷹自知對方所言何人,他卻不作答,猛引對方功力以療傷。
  水大江見狀,哪敢再吐真勁,猛地想撤功回收。豈知一身功力卻無法控制,任由對方引
吸過去。
  他焦如命喪,猛掙扎,甩得南宮鷹東掠西竄,硬是不肯撤去功力。
  「你敢偷本王功夫—一」
  水大東越想越急,猛拖南宮鷹至牆角,像摔蛤蟆般想將他撞斃當場。
  南宮鷹心知不反擊不行了,遂猛展千斤墜,迫住身形,再一用力,反將水大江摔向天
空,準備如法炮製,嚇得水大江尖聲大叫:「來人,宰了他,宰了他……」
  洛陽王手下哪知穩操勝算的大王,在此節骨眼兒裡,會被弄成小狗般沒命喊求救?個個
詫愣當場,不知所措。
  唯有水牡月雖是驚心,但事關自己安危,她不出招,誰還能挽救?當下大喝,猛衝過
來,相準南宮鷹就要劈掌。
  豈知南宮鷹早算準此招,冷笑一聲,真勁猛轉甩得水大江轉如車輪,但見水牡丹衝來,
直把他父親當死豬,狠猛砸過去,再轉內力,水大江唉唉尖叫,飛身而出,撞得水牡丹四腳
朝天,父女倆跌成一堆。
  南宮鷹暗運真勁,雖然傷勢減輕幾成,但少了水大江這股真勁,仍感覺氣血浮動,並不
適合大功干戈。
  他之所以如此做,仍在顧忌於神經老人練此功而變成神經兮兮,他又豈可留此危險?在
得收且收之下,他毫不猶豫撤去秘功心法,以自保腦袋清晰。
  洛陽王跌身過後,猛彈而起,急運真氣,果真減弱許多,怒不可遏:「惡魔,敢偷我神
功——」
  怒極的地,登時再展「佛滅天地」撲殺過來。
  南宮鷹也想試試功力變得如何,猛提真勁,舉掌即轟。
  叭然一響,雙方四掌一撞即分,暴出無盡勁道震得兩人倒退十餘丈。南宮鷹連翻觔斗落
地,血氣奔騰,卻未吐血。
  而水大江竟然落地不穩,登登登連退三步,喉頭一甜,吐出滿口濃血。
  他搖搖欲墜,然而身形之挫敗恐怕無法跟內心之挫敗相比擬,畢竟他已十數年未逢敵
手,此時卻敗在無名小卒之手,何等讓人心灰意懶啊!
  南宮鷹也未好過到哪兒去,他雖練了奇異秘功,卻不敢大膽使勁吸取對方內勁。以免傷
到自己腦門,如此一來,功力雖是增加,卻也不多。
  若非水大江相對減少,他可能仍佔不了上風,儘管此時擊退水大江,也只是些許險勝,
胸口那團悶血仍搗得他十分不舒服,不過,他仍得裝出若無其事模樣,鎮住洛陽王所有手
下。
  「有膽再來啊!我就不信鬥不過你!』南宮鷹斥道:「還不把女兒交出來!難道要我燒
掉你老巢不成?」
  洛陽王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感傷直搖頭:「罷了,罷了,老夫已老,洛陽王從此在江
湖上除名!」說完,感傷晃向內院。
  他一走,所有弟子霎時不知所措,愣在當場,兩眼懼意橫生,直往南宮鷹瞧去,深怕遭
到報復。
  南宮鷹見不著那胖女人,豈肯罷休,喝道:「只要交出水牡丹,任何事全跟你們無
關。」
  一名護衛道:「她可能從後院走了,在老爺落敗之後,她即走入。」
  南宮鷹大驚:「她敢?」立即掠向大門:「范通,你先找地方安頓,我去收拾這惡女
人!」
  不等范通回話,他已掠向屋頂,追向後院。
  「公子保重……」范通仍為南宮鷹傷勢憂心,然而人已走失,他也莫可奈何,背著兒子
準備找地方安頓。
  范王已然起色不少,雖是一臉蒼白,仍露得意笑容:「公子真的打敗那肥豬了耶!」更
把南宮鷹當英雄崇拜。
  范通道:「他要贏就不會輸,頂多是把命拚掉,落個同歸於盡罷了。」
  此話已說出南宮鷹贏此局,全靠狠拚得來,贏得甚是艱苦。
  戽斗俠頻頻點頭:「南宮少俠是號人物,竟然功夫如此之高,老夫走眼了!」
  李寬道:「他因此伏揚名立萬,更為丐幫出口氣,實在大快人心。小兄弟,你家公子是
什麼來頭?」
  「大漠霸主啊!」范王威風凜凜。
  李寬頷首:「有資格,說不定將來還可當上中原霸主呢。」
  范王得意直笑:「就得看我家主人心意啦……」笑得過火,又引起傷勢,咳嗽不斷,追
得李寬猛拍他背脊,讓他好過些。
  他們仍不放心,繞到南城門,探知水牡丹已出城,四人也趕著路,想一探究竟。
  沿途丐幫弟子似獲指示,很快將消息傳來,那水牡丹正躲在東邊靈光山裡頭,四人得以
毫不費勁登向山區。
  南宮鷹則探出,水牡丹不但躲入靈光山,還躲入淨蓮庵,不知是想出家,還是掩人耳
目。
  他仍不放過,一路尋至北麓滿山桂花香的淨蓮庵,南宮鷹見及綠瓦灰牆尼姑庵,冷聲即
叫:「水牡丹,給我出來,別以為躲進尼姑庵就沒事,難道要我連此庵也拆了不成?」
  話聲方落,一名老年女尼匆忙推門而出,拱手喧佛號:「施主可能找錯地方了,本庵並
無牡丹這女子。」
  南宮鷹道:「少給我裝蒜,明明有人看她走進門,你想耍詐是不是?懂不懂出家人不打
班言?說謊更是嚴重!」
  「阿彌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怎不去度那毒女人呀!」南宮鷹斥道:「她毒殺親夫,濫殺無辜,你想辦法收拾她
吧!」
  女尼臉色頓變:「她,她真的?」
  「我就是被她毒得半死的前丈夫,讓開,不關你的事!」
  南宮鷹一掌逼得女尼倒退三數步,哪顧得什麼男人禁地,照樣衝入尼姑庵。
  那女主持拚命想攔卻攔不住,南宮鷹如入無人之境,四處搜索,忽見左長廊紅影一閃,
他猛喝追去,果然見著水牡丹想翻牆逃逸,南宮鷹斥笑,一掌打得她撞牆,跌落牆外。
  「還想逃?」
  南宮鷹欺掠牆頭,但見水牡丹逃開七八丈,凌空再補過來,水牡丹驚怕劈掌反抗,卻哪
是對手,三招不到,硬被打得毫無招架餘地,嚇得她泣如小孩。
  「鷹郎,我錯了,饒我一命好嗎?我已看破紅塵,我要出家以贖前孽,鷹郎,求求
您!」哭得傷心欲絕。
  南宮鷹想及阿靈被毒死,恨得又劈去一掌,打得她嘴角掛血,怒斥:「什麼東西不好
學?去學人放毒?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我錯了,原諒我,鷹郎,我願出家以贖一身罪孽……」
  「就算你剃十八個光頭,也換不回阿靈性命!真是敗類到極點!」南宮鷹實在想掐死
她:「毒藥從哪裡得來?」
  「什麼毒藥?」
  「還想裝?」南宮鷹一巴掌想摑,嚇得水牡丹掩面急泣,直叫不要打我:「就是你用來
毒阿靈的冰花玉雪露到底從哪得來的?」
  「是朱銅城給我的……」
  「朱銅城?」南宮鷹頓變:「你們早串通好,要謀奪飛鷹堡?」
  水牡丹泣不成聲:「我沒有,我只是……只是想留住你的心,朱銅城說那藥可以讓你功
力減弱,卻不會喪命,如此你自可留在我身邊……」
  「胡說!你明明想毒死阿靈!」
  「那是你後來看上那死丫頭……我才毒她……」
  「你才死丫頭!」南宮鷹一掌敲來,打得水牡丹更是慟哭。
  「鷹郎,妾身全是為了想跟您在一起,才出此下策,看在妾身一片忠心份上,饒了我好
嗎?」眼淚鼻涕全都湧流滿臉。
  「你是忠心地想害死我!」南宮鷹斥道:「心胸如此狠辣,自己得不到的,就想毀去,
簡直喪盡天良,連你丈夫謀害,你還算是人嗎?」
  「我錯了……」
  「殺了人,說聲錯了就沒事?」南宮鷹斥道:「朱銅城什麼時候開始跟你有聯繫的?」
  「在小姑出嫁的第二年。」水牡丹道:「他跟我爹來請安,就這麼聊上了。」
  「可惡,三年前就想殺找,你這惡女人!」
  南宮鷹怒火攻心,舉掌就想劈死人,水牡丹嚇得尖叫連連,淚涕直流,猛叫饒命,想摟
南宮鷹大腿。
  老尼姑已趕來,佛號直喧:「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南宮鷹猝然一掌劈下,直砍水牡丹腦袋,嚇得她尖叫一聲,昏死過去,南宮鷹掌勁過
處,亂髮飛起,水牡丹腦袋已被剃出禿光。
  他冷斥:「殺了你髒手!既然你想出家贖罪,就在此好好唸經!」
  再戳數指,點破水牡丹氣海穴,始轉向老尼:「交給你了,像她這種惡女人,你喜歡度
就度吧!」說完,甩步即走,揚長而去。
  女尼雙掌合十,不斷告謝,放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南宮鷹叫懶得理她,直想著,要是
壞人全放走,那好人不都全要遭殃?那一掌削下水牡丹頭髮,等於替阿靈報仇,心情不由爽
朗起來,此後將可把水牡丹從內心深處剔除,自是大大功德。
  他一直猜不透這奇異秘功為何具有如此神奇功能?它似乎能刺激腦部,讓自身潛能發揮
至淋漓盡致地步,否則怎會屢遇奇險而突來神力?
  然而這功夫真會使人神經錯亂?就像神經老人一樣神經兮兮?它那刺激玉枕百會兩穴的
酒醉飄忽感覺,仍威脅著南宮鷹。
  然而現在不練它,卻如斷吸鴉片般痛苦,可是練了它,卻感覺出腦袋那股飄忽興奮越來
越快即能出現。
  說不定有一天,不練它也像喝醉酒,那豈不慘了?
  「不行!不能亂練!」
  南宮鷹仍覺這險冒不得,趕忙撤去怪異神功,改練神鷹真氣以養傷,免得越陷越深。
  他噓口氣,額頭全是汗水,抹去之間,發規範王目不轉睛瞧著自己,他乾笑起來:「神
經兮兮是不是?我正為這個煩惱!」
  范王老是想不懂,煩惱的人,又怎笑得出來?還猛指自己腦袋?
  看來,少堡主受到刺激匪淺,將來得小心照顧才是。范王直覺地這麼想。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22:58

第 八 章  奇人村中訪奇人
  馬車一直在范通控制下往南行。
  沿路不斷有丐幫弟子指引路線,馬車得以順利找對方向。
  半月後,天河口已臨。
  南宮鷹和范王傷勢已好轉七八分,幾乎可恢復正常跳掠、練功,三人始捨去馬車,改為
步行。一身乞丐裝已換回普通百姓裝扮。
  吃過中餐後。隨便打探,即問出奇人村在東山腳下。
  三人迫不及待趕奔而去。
  連奔二十里,東山在望,奇人村亦隱隱現形。
  此村坐落於兩山之間,一條山溪出村口處,隱含一股地靈人傑、山明水秀氣息。
  尚未進村,只見特殊景象堆列於五里方圓之間,或而幾堆蒙古包帳篷凸顯村落,或而失
如古塔聳立其間,更有不少各俱特色之茅屋、木屋、石砌怪屋散落四處,嚴然一幅種族大熔
爐,任何奇形怪狀建築物皆有。,
  范王兩眼睜大:「好像雜耍團,要什麼有什麼,一定精彩得很!」
  南宮鷹道:「進去便知結果。」一馬當先,行向奇人村。
  此村並無界線、街道,全憑個人高興,誰想在哪兒築巢即築巢。誰想大地鋪即打地鋪,
沒人管,也沒人理,各自我行我素,難得者乃是一團和氣,似乎從未引起紛爭。
  或許這跟齊人有關。
  南宮鷹已發現,來此者有兩種人,一種是湊熱鬧者,話聲特大,指指點點。另一種則是
純粹具有特殊才能,他們甚少開口,平常全心全力訓練或表演自己特殊才藝,遇有訊問,始
考慮是否說話。如此各自為政奇景,本就是奇人村特色之一。剛進村,范王發現那茅屋左著
一名關頭佬,兩眼如豆直瞪他。他一時好奇,問道:「你有什麼才能?」
  你身上有三十五兩銀子,兩錠元寶。關頭佬靜靜的說。
  范王不信,抓出銀袋算算,竟然一兩不差,嚇得他眉眼直跳。「你能看穿我口袋裡的東
西?」
  關頭佬含笑不語。
  「那,那,那在你面前,不就等於沒穿衣服?」范王極力想淹小雞雞。關頭佬道:「我
只對銀子桿興趣。」
  「其他看不穿?」
  關頭佬笑而不答。
  范王心下稍安,斥笑道:「光看銀子有什麼用,能透視隔牆壁你準可考上狀元,何必蹲
在這裡呢?」
  「人各有志。」
  「你根本看不透!」
  「你屁股有顆紅痣!」
  「唉呀!」范王尖叫,趕忙掩往臀部,這還得了,這光頭佬分明身懷天通眼,站在他面
前,簡直毫無保留,嚇得他猛南宮鷹及父親:「快走快走,如果找一個隨時能看穿自己穿什
麼內褲的傢伙在身邊,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南宮鷹亦是心頭毛毛地:「不知他如何看?」
  范通道:「奇人就是奇人,多想無用.因為常人根本不能瞭解他們那一套。」
  南宮鷹一眨眼:「或許他對咱飛鷹堡有所用處。」
  「到那天再說吧!」范通癟笑道:「屬下一想要光著屁股面對他,已是一點兒安全感也
沒有了小』
  南宮鷹何嘗嘗不是如此:「或許真是此原因,他到現在還沒有被聘走。」
  范王道:「還是躲開為妙;到那頭瞧瞧!」
  拉著兩人,前往左側一排竹造房前,見及有人吃玻璃,有吞火、吐火,學口技。這些技
藝較為常見。三人逛逛,也就來到一石頭居前。
  那裡坐著一位瘦小老頭,在要著一條黑色小東西,那東西似花似草,東搖西晃,甚至還
能蠕動。
  見著南宮鷹,他忽而叫道:「你們看過會跳的房子沒有?」
  這倒是新鮮了!南宮鷹自是搖頭小『房子怎麼跳?」
  范王道:「我只知人會跳.兔子會跳.房子沒腳怎麼跳?」
  「我給它裝了腳!」
  小老頭突然跳往石屋,猛用力道往下頓坐,石屋受力竟然跳彈數尺高,落地之後還晃個
不停。
  南宮鷹驚詫中,已發現石屋四個角落裝有東西,不免洩氣:「你裝了彈簧,當然會
跳!」
  「我做的彈簧天下第一強,怎麼跳都斷不了!」
  「小老頭立即抓來裝有彈簧鞋子,跳落地面,蹦跳不停滿是得意:「看吧!耐用韌性又
強,誰請了我,誰准發財。」
  「發什麼財?范王捉笑:「跟袋鼠搶飯碗?大財就此滾滾跳來?」小老頭仍自信滿滿笑
著,等待識貨者聘用。
  「這雙鞋子倒可滿足不懂輕功的傢伙……」
  范工仍想奚落,南宮鷹已把他拉開,畢竟人各專精,不能因此而貶低他人。
  「其實,他也滿好玩的。」范工頓覺自己表現過火,立即改口:「這麼認真在賣彈簧,
總有一天會有出息啦!」乾笑地掩飾自己困境。
  三人逛向他處,很快地又被其他奇人奇事給吸引。
  正逛得起興,忽聞炮聲隆隆傳至內山谷,那分明是有人在玩火藥。
  南宮鷹這才想起來此真正目的,立即說道:「咱們到裡頭看看。」
  懷著一股期盼,領著范通、范王父子穿出奇人村,往兩山間小溪谷行去。
  婉蜒行約半里,早人深處,忽聞煙硝味濃沉撲鼻,該是摸對地頭,再行百步,已見著一
塊巨石被刻上「雷公區,閒人免進」草體狂字。
  范王想笑:「這人自比雷公?他會打雷?」
  范通道:「方纔那聲音,不就跟打雷差不多?」
  范王想想也對,好奇使然,他急於想瞧瞧這位異人,於是再往前行百丈,前頭已出現一
排亂石堆積而成之石堤,寫著「留步,留步」四字,日久未整理,亂石已塌了不少。
  三人欺往亂石堆,往裡頭瞧去。
  只見是偌大數百丈山谷東一堆碎石,西一堆凹坑,灰泥、黑土、黃屑散亂各處,尤其正
對面山峰,早被轟如蜂巢般難得再見綠樹青草。
  而在溪谷中央,正有一位披頭散髮,滿身泥灰,大概是老頭的魁梧大漢,在搬動一尊鐵
黑色大炮,他不斷調角度以瞄準,對山那邊似乎堆了幾顆紅石子之目標。
  南宮鷹眼睛銳利,已瞧清此人面如將軍,甚至衣衫都可見及戰甲般鱗片,其滿身肌膚已
被硝硫火藥灼傷似地,粘了不少斑斑瘡瘡,他仍一副認真,著實奇人一個。
  「該多點硝石粉,方才轟得弱了些……」
  那將軍將大炮架於木頭以及石塊搭成之炮塔,瞄準之後,立即抓向旁邊一包包紅藍綠黃
黑不等之東西,丟人炮管裡頭。
  想想,再多丟兩紅包,想想,又丟兩紅包,這才心滿意足搬來一顆膝蓋大炮彈,塞人炮
管中。
  他滿心高興蹲在炮管後面,以目測瞄著目標,然後不停,點頭,邪邪笑起:「這次非命
中不可。」
  他很快插上引信,然後點燃引信,眾人心情頓時隨著火花擠緊,但見引信越來越短,短
到鑽入炮孔裡頭。
  猝然轟然一響,地動山搖,震耳欲聾,南宮鷹三人尖聲大叫,雙手掩耳,但那叫聲仍被
炮聲壓去。
  三人不肯錯過機會,淬見炮管猛噴烈火,或而是後作力太大,整支炮管,連同炮塔木
頭,甚至石塊頓時反彈暴飛,嚇得那將軍沒命搶撲地上,南宮鷹三人剎又尖叫,猛躲石堆
下,腦袋方縮回。那頭亂石僻僻啪啪落如雨點打來,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口。
  又自一陣轟聲傳至對山,震音、回音連連,直若置身戰場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似乎平靜下來,始聽得將軍自嘲一笑「媽的,硝石粉放得過多,又
把炮塔轟掉…」
  他雖自嘲,卻總帶得意地想搬回被彈開之炮管。
  南宮鷹這才敢伸出腦袋瞧去,老頭更是滿臉泥灰,他卻不在乎,仍認真工作。忽而見及
范王捉謔笑起.南宮鷹莫名瞧向他.竟也笑起,由於石堤仍有空隙,方才反轟過來之泥灰競
然穿透間隙.印得范王滿面斑如麻花,難怪他想笑。
  范王卻更笑:「公了你變成花花公子了!」
  「我?」南宮鷹這才想到,既然范王變花臉,池當然也逃不掉。哪有心情再笑別人,稍
窘地伸手打臉:「沒想到會在此當上花花公子!」
  范王還想笑。。
  范通一巴掌搗來:「沒大沒小,你敢亂講話!」」
  范王吃了響頭,這才想起少堡主之尊,不敢再鬼扯,強憋笑意,仍抽笑不止。
  三人各自解嘲發笑之際,那將軍已發現有人躲在後頭,逐大大聲道:「誰啊!那麼聽話
的窩在後面?」
  照往常,總有人大膽走前過來。當然,他們大都灰頭土臉走人,自也是將軍閒來樂趣一
樁。。
  南宮鷹聞言,趕忙抹去臉面泥灰,含笑走出:「大將軍好威風!轟得正中目標!」
  遠山那堆紅石已碎爛。自是命中紅心。
  大將軍爽聲到:「我已經很久沒當將軍啦!」
  「可是將軍威風仍在!」
  「這話倒中聽!」大大將軍瞄向南宮鷹,見他器宇軒昂,亦有氣勢,立即問道:「你帶
過兵,打過仗?」
  范王頓時接口:「當然,我家公子踏遍東西南北國,簡直所向無敵!」
  范通猛敲他腦袋:「少胡說!」
  正式場合.他不希望兒子亂說,范王頓時知錯,哪敢再吭聲,撫頭乾笑,愣在那裡,不
知該說什麼。南宮鷹道:「在下打過仗。有點兒經驗!」
  大將軍忽而哈哈大笑:「對,男於漢,大丈人、就要統領大軍叱吒沙場。哪像一般武林
掌門人,每天耍耍幾劍即陶醉了,他們根本享受不到大軍壓境,萬馬奔騰之快感!」
  南宮鷹自能領會大將軍心境,但瞧他如此癡醉模樣,敢情是個戰爭狂。
  他淡笑:「大將軍當然也證戰沙場,屢建奇功了?」
  「當然!」大將軍哈哈大笑:「老夫攻佔過高麗國,南蠻,還打過匈奴,直逼西域,哪
一樣不是威風凜凜的,當年我還被皇上策封鎮大人將軍呢!」
  南宮鷹皺眉:「大將軍功業彪炳.怎又淪落至此?」
  「別說啦!』大將軍不想說,卻又哧哧含笑帶得意說道:「火炮惹的禍!」摸著炮管,
活像愛兒般:「我轟了皇上的金鸞殿,還差點兒被砍頭,還好,逃得快!呵呵呵……」說到
得意處,更笑得不停。
  「你轟了金鑾殿?」南宮鷹想笑。
  大將軍捋著滿是泥灰鬍子,威風凜凜道:「當然,雖是擔心,卻也心甘情願。」他道:
「有一天,我忍不住想向皇上進獻新發明的新火炮,就這麼抬到金鑾殿,誰知逍誤觸引信,
火炮轟掉金鑾殿半片牆,嚇得皇上落地當狗爬、我看情勢不對,馬上開溜.就這樣啦!」
  南宮鷹、范通、范王想笑而呵呵笑起.沒想到這位將軍還有這麼一段偉大歷史。
  「脫離軍隊,不習慣吧?」南宮鷹問。
  大將軍道:「有一點兒,但……。」忽而更形得意:「我發現領兵作戰雖然威風,可是
我最喜歡的還是火炮,一轟兩瞪眼,,雖有千軍萬馬也抵不過火炮威力來得強大,你沒聽那
火炮轟聲?震得地動山搖,無堅不催!」南宮鷹心知那種氣勢足可吸引任何血氣奔騰之人,
而且掌握火炮,等於掌握戰爭致勝因素。
  這將軍是奇人,只是過於性情,反而惹及皇上而淪落至此,但話又說回,若非他是性情
中人,又怎可能全心全意研究出精良火炮呢?
  「大將軍的火炮,比起四人唐門的霹靂彈又如何?」南宮鷹問。
  「唐門霹靂彈?」大將軍一臉肅然起敬:「那是絕世珍品,老夫欣賞之極!不過,老夫
十數年研究下來,已能明白霹靂彈威力為何如此之強。」
  南宮鷹問道:「你能配出此秘方?」
  「當然可以!」大將軍想到什麼,立即四下翻找,終在小溪旁一顆紅色石塊下掀出一小
鐵盒,他小心翼翼抽出小指般大小玻璃管,裡頭裝有透明液體,欣笑道:「這就是從霹靂彈
拆下來的秘方,是一種油(類似甘油),它加上硝石粉,那可威力大無窮。」
  他找來硝石粉包,將玻璃管裹住,突然丟向遠方,咚咚落地,轟如火山暴發,炸得石屑
噴高十數丈,地震轟來,嚇得四人趴地猛躲,石屑亂砸頭背,痛得四人唉唉苦叫。
  直到石屑落定,范王始驚心動魄說道:「好厲害的玩意兒,要命,要命!」
  南宮鷹抬頭望向那大如池塘深坑,此時已被溪水滲流,不久將成深水潭,不禁噴噴稱
奇,如此一丁點兒東西,竟然能炸出這麼一大坑洞?實讓人難以想像。
  大將軍爬起,拍拍胸脯泥灰,自得笑道:「只要煉出這些東西,要轟掉整座金鑾殿,輕
而易舉。」
  「煉這個,難嗎?」南宮鷹問。
  「不容易,但可慢慢煉!」大將軍道:「何況這東西不必多,只要夠純即可!」
  南宮鷹思考著該如何提煉這玩意兒。一時氣氛稍稍沉靜來。
  大將軍忽而覺得話說得太多,誤了工作,遂擺手趕人:「你解夠多啦!可以走了吧!老
夫還要研究怎麼樣才可以做出百百中的火炮呢!」擺擺手,又去扛那尊重炮管。
  南宮鷹道:「我不走了。」
  「不走?你想礙事?」
  「不,我想聘你當將軍。」
  「聘我?」大將軍覺得好笑:「老夫本就是將軍,何必你聘用?
  南宮鷹道:「話雖不錯,但你孤軍奮鬥,不覺太難了嗎?」
  「這種東西,多人未必有效!」大將軍白眼:「別說外行話!」
  「研究自在你腦中,但其他的呢?」南宮鷹道:「比如說,你肚子餓,還得停下來找東
西吃,你少了硝石粉,還得四處張羅,這些都耽誤你不少時間,你何不跟我合作,我可以提
供你最方便的研究環境。」
  大將軍一愣:「倒是了,每次餓了肚子,都要停工.東西也不好找……」
  南宮鷹瞧他心頭浮動,知道說動了他了,立即又道:「你若接受支援,必定很快完成任
務,有生之年,你的火器將揚名天下。」
  大將軍動了心,卻瞄著南宮鷹:「你找我,有何目的?」
  南宮鷹道:「不瞞你說,我是大漠飛鷹堡少堡主,此次前來中原,是想找像您這種奇人
異士回去,共同研究新武器,以能保衛我族人,將軍對火炮如此內行,當然是在下最想結交
之人了。」
  「原來你也是一方霸主?」
  「不敢!」南宮鷹道:「霸主也要英明神勇將軍才行。」
  「你要用我的火炮去作戰?」大將軍面露喜色。南宮鷹笑道:「可能的話,每尊火炮都
打上大將軍名號。」」
  如此一來,發明火炮者將是至高無上光榮,大將軍更是心動,喃喃念著:「我該用何名
才好?」」
  南宮鷹問道:「失禮了,這麼久,還未請教將軍大名?」
  「老夫本叫雷軍……但十幾年前被皇上開除,只好埋名隱姓,改名成雷公……。大人將
軍呵笑起::其實雷公更具威力嘛!」」
  南宮鷹點頭:「就以雷公烙於火炮上,大將軍製造出來的彈藥救叫雷公彈,必能贏過四
川唐門霹靂彈!」
  大將軍不禁哈哈狂笑:「好一個雷公彈!老夫喜歡.喜歡!」
  范通道:「這麼說,大將軍是答應跟我家公子合作了?」
  聞及合作,大將軍笑聲頓竭,盯向南宮鷹:「沒那麼簡單,老夫得思考思考!」
  南宮鷹道:「隨您高興,只要大將軍開出條件.在下必定配合。」
  「真的?」
  「絕不食言。」
  「那……那老夫要……要一百斤硝石粉!」大將軍老為硝石粉煩惱,直覺地想解決此
事。
  「沒問題!」南宮鷹道:「只要方圓百里存貨夠多,三天之內必定送來。」
  「老夫還要一百名手下幫忙!」
  「可以。」南宮鷹道:「只要回到飛鷹堡,一千名都調給您。」
  大將軍乾笑起來:「其實,只要十名就夠了……」
  「一切隨大將軍高興。」
  「你似乎甚有誠意?」大將軍仍想出難題:「能不能替我解決炮塔問題?這火炮每次都
招架乏力,搬來搬去挺麻煩。」
  范通道:「把它固定不就得了?」大將軍瞄眼:「你懂什麼!固定起來,怎麼瞄準目
標?」
  范通一時乾笑,話說的太外行了。
  大將軍道:「就算弄個炮車也不成,老夫火炮威力太大,定招架不住,若用特大號,豈
非像搬大房子,倒弄得使用不容易。」
  「搬房子?」南宮鷹突然想到方纔那位彈簧老頭,房子就裝了彈簧,竟然輕得可以亂跳
動?霎時欣笑:「有辦法了!」
  大將軍疑惑:「啥方法?老夫想了一輩子都解決不了,你隨便想想即解決?」
  「不是隨便想想,而是碰上奇人,才激發靈感!」南宮鷹到,「奇人村,能人異士多得
很,在下必定替您找來奇人解決你的問題!」
  「老夫等著看便是!」
  「除此之外,尚有其他條件嗎?」
  「想到再說!」大將軍道:「既然你誠心誠意,老夫就和年合作,為雷公彈努力吧!」
  南宮鷹子是高興萬分:「在下立刻請人過來便是。」
  兩人英雄惜英雄般相視而笑。
  南宮鷹不想誤事,立即準備告退。
  大將軍突然想到什麼,露出怪異表情:「還有一件事!」
  「哦?」南宮鷹但覺事出突然,莫要太棘手才好,「將軍何事?」
  「這事……這事……」竟然帶窘起來,灰臉大將軍竟然有了紅臉面。
  南宮鷹感覺出,他似乎為了女人.試探道:「將軍可相好的?」「不是,不是!」大將
軍窘斥道:「七老八十,不來這套,只是幾天前,老夫瞧及石堤上有位長髮姑娘,本想找她
聊兩句,她卻不吭一聲即走人,公子若遇著她,找來讓老夫瞧瞧如何?」
  范王暗笑:「原來是單戀小姑娘哩!」學聰明了,不敢說出來。
  南宮鷹道:「她可有特徵?」
  「頭髮長長,抹著紅胭脂……好像關外姑娘……」大將軍不便形容大多。其實只一瞥
眼,也沒什麼印象。
  「在下盡力將她找來……」南宮鷹心知要找著此姑娘.似乎不可能,必要時在鎮上選一
個便是。
  這話不能聊太多,兔得雷公大將軍困窘,南宮鷹立即領著范通、范王告退。
  待穿出小溪時,范王已忍不住呵呵笑起:「沒想到那雷公將軍這麼色?七老八十還鍾情
小姑娘?」
  范通斥笑:「不准亂說話,他將來是少堡主得力助手,替他娶個妻子又有何不可!」
  范王乾笑:「可是,總覺得怪怪地……」
  南宮鷹道:「別胡思亂想,我看他只是臨時想起問題而已,畢竟這種人,研究起任何東
西,準是廢寢忘食,哪還有時間談戀愛,說不定我們下次回去,他早忘記有這麼回事了
呢。」
  范通點頭:「有可能,奇人村大都是男人。而且都是光棍,以此可證明。」
  范王乾笑道:「希望如此啦;現在呢?找不找那位長髮姑娘?」
  「找找看也好,反正要找的人並不少。」
  南宮鷹遂帶著兩人重返奇人村。
  時近黃昏,天色漸晚,彩霞滿天,村中居民各自打點,準備生火煮晚餐,一時炊煙四
起,形成一幅安貧樂道與世無爭景象。
  范王最是聞不得飯香,立即叫餓。
  「真是飯桶!」范通這麼罵出口。
  范王反斥笑:「我可不是飯桶成是飯王!」
  范通登時發現說溜嘴,斥笑罵道:「沒大沒小,肚子餓,自己想辦法!」
  范王笑意頓失:「人生地不熟,有何好想?」
  南宮鷹道:「到河邊吧!抓幾條魚烤來吃便是。」
  臨行匆匆,竟然忘了帶食物,他得負責任。
  既然是少堡主開口,范通、范王焉有不從之理。父子倆領在前頭,尋往小溪。
  此溪清澈見底,游魚陣陣,抓它幾條並不難,於是范通父於負責生火,南宮鷹則邊洗臉
邊找尋肥魚,只要相中者,一指點去魚兒立即翻白肚浮出水面,想及范王胃口奇大,他得多
捉幾條對行。
  眨眼工夫。
  十餘條手掌粗蹲魚上手,范王立即搶去,烤向火堆,熟半邊啃半邊,標準餓死鬼投胎似
的。
  烤久了,終也輪到南宮鷹進食,他邊哈邊想最近發生種種事情,想得人神之際,忽聞姑
娘歌聲傳來。
  這聲音有點耳熟。
  南宮鷹往下游瞧去,忽見一白衣女子蹲身溪畔,邊舀水洗臉,邊哼小調,她似乎不過
瘤,乾脆光著腳丫子落水,不停打出水花以起玩興。
  南宮鷹直了眼。這姑娘一絡長髮披肩,豐滿的曲線身材那樣顯眼,尤其那股自然散發而
出來之率真野性,直叫人怦然心動,她不是在伏龍山寨一別的銀月姑娘是誰?
  「是銀月姑娘?」南宮鷹登時站起來,想瞧得更清楚。
  那姑娘似對自己名字特別過敏,聞言立即轉身,濃密眉毛下雙眼迷樣帶情的眼神直往南
宮鷹送來。
  那張暈紅潤火嘴唇稍稍抽動,把那天生嫵媚,但清純動人的表情給勾了出來。來。
  「會是南宮少堡主嗎?」銀月姑娘欣喜萬分、急奔過來。
  南宮鷹一時下知所措,連連應是,卻一句話也答不不上來。
  范王看在眼裡,手肘撞向父親,暗聲表示.快戀愛了。范通敲他一響頭,淡淡笑起:
「烤魚吧!別當電燈泡!」
  范王竊笑.雖是烤魚,卻仍不斷偷瞄即將發牛偉大愛情的男女主角。
  銀月迫至,氣喘不息,仍欣喜直笑:「公子怎會在這兒?我還以為塞外一別,見不著您
了呢。」
  「怎會,怎會》這不是見著了?」
  「是啊,有緣,到哪裡都見得著啊!」銀月笑得開心:「以前不大相信.現在倒相信
了!」含情而爽朗笑容,讓人心動。
  南宮鷹反而顯得拘束困窘許多,他暗自警告自己不能失態。極了鎮定裝瀟灑道:「我也
想問你為何會在這裡?」
  「我啊?」銀月笑道:「還不是跟我爹來此,他想發財想瘋了。您呢?」
  「也是想方才……」
  「不信!」銀月調皮地說。
  「那,你認為我是怎麼來的?」
  「因為我,被我吸引來的!」銀月玩笑地說、但那玩笑卻無輕浮挑逗意味,反而呈現一
股真情流露。就像面對十數年故交好友所開的玩笑,更讓人覺得她天真無邪。
  然而如此大方的話,惹的南宮鷹窘熱起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人
  「你看!」銀月將左手舉起,潔白如雪手臂上套著一隻綠中帶紅玉環,她答笑道:「你
挑給我的冷月飛花血.我還戴著呢。」
  少女深情至此流露無遺。南宮鷹既然對她動情,如果不受感似乎太對不起她了。。
  他不禁鼓起勇氣:「好啊!那麼漂亮的手,我希望你的。永遠戴著它……」
  「當然了!」銀月欣喜摸著玉環:「不戴他,我渾身不舒服,連睡覺,我都得用絲娟包
著它,我怕一不小心,睡覺時弄壞,那樣我可會哭死啊!」一
  「真是嚴重!」南宮鷹淡淡輕笑,接著又道:「壞了我再給你一隻便是。」
  「好啊,只要是你送,我都戴!」銀月摸著玉環,她心在此環中,如此舉止,反而成了
她習慣之動作。幟。-J『小
  南宮鷹自也深受那股真情,強烈得讓人恨不得把她報在」-。。懷中,好好憐惜一番。
然而,此時此地豈能容他盡情發洩?只得以深深眼神傳遞那股敢情。
  銀月感受出南宮鷹並未拒絕自幾,不禁笑得更甚。
  這幾個月來的盼望於不安,終於有了結果,是那麼開心的答案,少女深情從此有了寄托
而不再是茫然飄泊了了!
  范王暗地裡直叫抱起來,抱起來,親嘴,親嘴!
  然而他恐怕要失望了。
  尤其他激動之餘,不小心把烤魚摔入火堆,啪然一響,眉目傳情甜蜜佳人會,終告結
束。
  銀月終也窘心起來,但她摸摸玉環。心情甚快扶平,含笑道:「公子尚未說出,為何來
此?當然,一定不是被我吸引來的,因為我也是莫名而來啊?」
  南宮鷹道:「我的確為尋發財方法來此,遇上你、再好不過了,我將可以向你爹請教方
法。」銀月含笑:「爹也許能幫助您;卻不知公子急著發財,有何用意?」
  南宮鷹道:「飛鷹堡合併了鐵蹄幫和銅城十八村,將來開銷必定大增,我得想辦法才
行。」
  「原來如此!」銀月輕笑:「公子總是未雨綢纓,這個財,發的應該,不像我爹,只想
守著財不放,跟守財奴已沒兩樣。」
  南宮鷹笑道:「只要是他有樂趣,誰又管得了他?」
  「我爹在左山下,那兒有個山洞,住了一個女瞎子,聽說對寶藏特別敏感。」
  「有此奇人,倒該瞧瞧了。」南宮鷹轉向范通、范王父子:「你們去不去?」
  「去,當然去!」范王滿口欣笑,心頭卻想著,可以看奇人,又可欣賞偉大戀愛情景,
不去才是傻子。
  范通也表示願意同行,還遞來香魚給銀月吃,銀月含笑直道謝,並問及兩父子是誰?經
南宮鷹介紹,立時混熟朋友,范通父子倆不禁對銀月更具好感。
  隨後,銀月帶路,往左山腳行去。
  穿過一叢野山菊,山腳秘洞中傳出火光,已見著銀萬金矮肥身形晃個不停,敢情,他並
未說服對方而顯得坐立不安。
  銀月追前,含笑說道:「爹,您看,誰來了?」
  「誰來也沒有女俠來得有用!」銀萬金不經心地往外瞧。
  他一眼瞧不出名堂,又瞧一眼,霎時認出來者,登時驚叫小「是少堡主?您怎會光臨這
裡?」
  南宮鷹笑道:「你能來,我當然能來,不對嗎?」
  「呢……對極!」銀萬金猛打哈哈:「真是有緣,大漠一別數月,又在此相遇,少堡主
威風無限,遲早將統一大漠,小老頭在此先祝您大功在望。」「這些,還得靠你幫忙才
行。」
  「愛說笑啦!小老頭我手無縛雞之力,能幫什麼忙?」
  「幫忙發財啊!」
  銀萬金一愣:「少堡主亦為此事而來?」
  「嗯」
  「那……那隔壁坐坐如何?」
  引著南宮鷹往山洞左側那間臨時搭建而成的小茅屋。已擺弄著竹製茶杯,準備招待三
人。
  南宮鷹皺眉:「銀老倒是有心人,準備跟那瞎子耗?」
  銀萬金乾笑:「能請她出門,財富自來,可惜並不容易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27:45

  四人隨便坐於茅屋前木頭,銀月含笑替他們倒茶,她說「來了七八天.沈大娘還是不答
應我爹,八成是聞出他身上銀味太重啦!」
  銀萬金瞄眼:「少扯你爹後腿,要不是替你找嫁妝,我何需這麼累?」
  「不必啦!」銀月笑道:「爹要不甘心,放棄就是.咱現在就回家,何必在此窮受
罪?」
  「不孝女.老說這種話廠』銀萬金斥道:「就算爹有毛病,你不會安分些?養你何
用?」
  「誰說沒用?」銀月笑道:「女兒還不是天天跟在你身邊打這打點那?好了啦!少堡主
在此,你不陪他聊,將來看你如何回大漠去?」說完俏皮走人。
  銀萬金霎時告罪:「對不起,少堡主,老朽實在被女兒整昏頭,冷落之處,請見諒!」
  南宮鷹笑道:「沒關係,我倒想知道,那位沈大娘能幫你發麼財?聽說她聞得出寶藏,
到底是怎麼回事?」
  銀萬金道:「瞎眼者,鼻子特靈,她能嗅出任何古董味道,像現在地面有碎石片,她一
聞即知出自何年代,被埋多久,照此靈異功能,請她聞出寶藏並不難。」
  南宮鷹有所瞭解道:「她既然住於此,即是希望被聘走,為何銀老請不動她?」
  銀萬金洩聲道:「大概如我女兒所說,銅臭味太重吧?可是我已洗了數次澡,怎仍去不
了那味道?」
  他直覺,是身上帶了過多銀子之味道,至於形容暴當戶之「銅臭」由於只是言語,他自
不信沈大娘能聞得出來。
  何況,他也不是暴發戶,該沒那股味道吧?
  南宮鷹道:「或許她另有條件,你問過了嗎?」
  「問過,她卻不開口,問了也是白問。」銀萬金好生洩氣。
  南宮鷹轉向范王道:「你去探探消息。」
  「我?」范王驚詫,少堡主怎會看上自己?
  「就是你!」南宮鷹道:「沈大娘是瞎子,一定很喜歡小孩.你人,正合她的胃口
了。」
  「是嗎?」范王瞄向山洞.躍躍欲試,卻仍想賣乖。
  范通一巴掌敲來:「少堡主的命令,你還考慮什麼?欠揍是不是7」
  范王立即跳開,手撫腦袋;白著雙眼:「裝一下都不行,不怕我一去不回?」還是往秘
洞行去。
  范通斥笑:「最好別回來,省得我日夜操心!」
  「老是嘴巴硬.我沒回來,准哭死你……」范王抱怨地.已走進秘洞。
  只見得橢圓型山洞內角,除了一張簡陋草床外,只有一口大水缸,或許瞎子根本不需要
燈光。
  銀萬金始將燈籠掛在洞口,借此方能瞧及那沈大娘面貌.也許五十幾歲了吧?或許更
多,一身青布衣洗得發白,滿頭灰髮梳理整齊,一臉皺紋深深,寫著她那歷盡滄桑一生。
  她閉著眼睛,並無凹陷深洞,該非先天性失明.然而如此。非更殘酷?她臉面慈祥中帶
著幽怨地防備,但感覺似小孩靠過眼眉不禁抽動。
  「沈大娘您好。」范王極力裝出小孩純真聲音。
  沈大娘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兒,她才問道:「是方纔那老頭派你來的?」
  「不……」
  「胡說,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呃……我是跟我家公子來的,我家公子認識那胖老頭.所以被請去喝杯茶而已!」范
王但覺她歷害無比,瞞不了.只好實話實說,並強調:「只是朋友,沒什麼重大的交情。」
  沈大娘鼻頭稍動,隨即說道:「沒流汗,說的是實話。」
  范王暗自唉呀,聞向自己夜窩,搞不清說說還會流汗?
  「你來此做啥?」
  「呢……他們說大娘能嗅出寶藏,我好奇.就來了。」
  「你也想發財?」
  「有一點兒,不過,得有機會才行嘍!」范王道。
  一會兒,他接著又道:「不過,我家公子倒很想發財,因為他是飛鷹堡新主人,他需要
養好多兵,不弄點兒油水是不行的。」
  「飛鷹堡?」沈大娘稍驚:「大漠那個飛鷹堡?」
  「是啊……」范王但覺有異,沈大娘似乎反應過度,不知自幾說出少堡主底細是對亦或
錯了?
  沈大娘嘴角抽了幾下,冷道:「告訴你家公子,只要他答應我一件事,我立即跟他
走。」
  「這麼靈?」
  「去不去?」「呃……,這就去……」
  范王眼看包不住了,只好轉身走出洞外,急往南宮鷹奔來,直叫:「成了,成了!」
  銀萬金最是緊張:「沈大娘答應了?」
  「是啊!」范王道。
  「真的?」銀萬金更緊張:「你用何方法?」
  「我?」范王賊樣弄笑著.瞧向南宮鷹:「我把少堡主賣了!」
  范通問言,驚心動魄:「你敢出賣少堡主?你這小混蛋!」欺身過來,就要收拾小王
八。
  范王嚇得沒命逃開,范通還想追,南宮鷹伸手將他拉住:「看他怎麼說,再教訓也不
遲。」
  范通直罵著沒大沒小。
  范王趕忙說出原因:「不是我要出賣少堡主,我只說少堡主是飛鷹堡新主人,沈大娘就
說要見少堡主.我能怎麼辦?」
  「她要見我?」南宮鷹甚驚:「她認得我?」
  「看來是如此了。」范王道:「她說只要少堡主答應她一件事,「她就跟您走。」
  「有這回事?」南宮鷹不禁起身,想探探沈大娘消息.立即行向山洞。
  范通趁機扯住兒子耳朵:「小混蛋,竟敢隨便說出少堡主身份,不要命是不是?」
  「知錯啦!放手啊!」范王叫疼,范通終不忍,還是放過他。
  父子倆和銀萬金全都盯著山洞,想搞通沈大娘為何出此奇招。
  南宮鷹進人山洞,見及沈大娘,立即拜禮:「在下南宮鷹,大娘有事找在下嗎?」
  「正是。」頓了一頓,問道:「飛鷹堡位於何處?「天音河附近。」
  「你有幾位兄弟姐妹?」
  「四人,一個姐姐嫁給馬群飛,一個妹妹嫁給朱銅城,現已分手,弟弟留下來守飛鷹
堡。我十六歲被父親逼迫娶了洛陽王女兒水牡丹為妻。」南宮鷹道:「這樣可以證明我身份
了嗎?」
  沈大娘沉默不語,似在思考。
  南宮鷹道:「大娘若有何要事,但說無妨,只要我能辦到。一定不推辭。」
  見及她乃瞎子,南宮鷹不禁升起同情之心,心想能替她解決某事,何嘗不是一件功德
嗎?
  沈大娘嘴角稍抽動,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下來.冷道:「此事以後再談,你不是想發
財,我可以找一座金山給你!」
  「金山?」南宮鷹怔詫:「大娘知道何處有金山?」
  「不錯,而且還是在大漠。」
  南宮鷹更為動容:「會在流花河?那裡常有人淘沙取金。」
  「地點暫時保密!」沈大娘道:「只要你答應將來替我辦件事我就把金山送給你。」
  「這……」南宮鷹猶豫起來:「大娘能否透露一點兒7」
  「殺一個人!」
  「殺人?」南宮鷹更猶豫了,要是對方要自己殺親兄弟,那非大逆不道:
  「不錯,殺那弄瞎我眼睛的人!」
  「誰那麼狠心把大娘眼睛弄瞎?」
  「我已經透露不少!」沈大娘道:「你只考慮,要或是不要。」
  南宮鷹甚是為難,照她所說,那人必定心性狡詐,但若是她片面之詞,自己豈非成了罪
人?
  「我不能答應您。」話聲方出,銀萬金急忙說道:「大娘別洩氣.你要殺的人,包在我
身上,保證讓您滿意!」
  沈大娘冷斥:「你根本就不是個人、出上吧!我不想再跟你們談!」閉上嘴巴.面目一
變得冷霜,但從其表情,可感覺出她心如刀割。
  銀萬金仍不死心:「只要大娘找出寶藏.哪怕買不到殺手.這個仇自能報復成功!」
  沈大娘還是不吭聲,擺明的不理兩人。
  銀萬金的請求.只能刺激沈大娘更悲、更沉心境。南宮鷹從她眼角處.發現收些許閃閃
淚痕.心頭亦是感歎不已.覺得活著總是充滿無奈。
  「大娘,不能說出來嗎?也許.這事只有我能辦到.你讓我有思考機會!」南宮鷹歎聲
道:「任何情況.對你來說,總不會比現在差吧?」
  此時的沈大娘.幾乎連報仇機會都沒有,她心頭抽痛用,眼角淚水更滲,那刺在心肺十
數年之仇恨烙印.兒乎讓她無法忍受。好不容易有了機會。
  她猛咬牙:「好,我告訴你,叫他們避開!」
  南宮鷹頓時噓口氣,若知對方是誰.自己立即可定奪,心頭疙瘩自除去。
  他轉瞧銀萬金及范通,范王三人,意思已很明白,縱使三人甚想知道,但主人命令豈可
侵犯?
  范通立即拉著兒於,毫不考慮拜退出去,節骨眼兒裡,他哪敢開玩笑,表現出忠貞行
徑,頗讓南宮鷹感動。
  銀萬金但見范通走人,他哪敢再留?眼前的南宮鷹在他心目中,可比中原任何一名霸主
都來得不好惹.這是他直覺的想法。
  否則、他是不會任女兒和他交往——連一句警告話都沒說,聞言之下,猛打哈哈說:
「你們談,你們談!」高高興興地退去。
  人走了,洞中一片沉靜,獨間燈籠燭火叭叭響,那是飛蛾火自焚聲。
  沈大娘深深吸口氣,忍著淚水不流,在得知四下無人之際,始歎出十數年悲氣,嘴角老
是抽動著.不知從何說起。
  南宮鷹靜靜瞧著她.在等那似乎可能讓人震撼心扉的消息。
  「我的仇人就是……」沈大娘終於咬牙說出:「怒馬堂堂主!」
  「馬群飛?」南宮鷹果真被震著。
  「正是。」
  「是他弄陪你雙眼?」
  沈大娘默點頭,想及傷心事.淚水終於滾落雙腮,她急急擦去,卻更流。
  「怎麼是他?」南宮鷹實在想不出馬群飛為何要對她下毒手。
  「我是他第一任妻子……」
  「你是他前妻?」
  「沒錯!」沈大娘道:「他一立以為我死了,我卻賴活到現在……」
  南宮鷹簡直不相信這人會是馬群飛前妻,她看來已五十開外,頭髮皆斑,又豈能和馬群
飛那種意氣風發之中年模樣相比擬?
  難道她們是老妻少夫相結合,一差就差上十餘歲?
  沈大娘似感覺出南宮鷹疑慮,深深吸氣.壓抑心頭悲愴,手摸向自己臉面,那條條深空
皺紋早就陷入那顆爛碎得下能再爛的心坎裡頭。
  她那隻手在抖顫,聲音更悵涼:「當我聽到你姐姐嫁給他時我已知道我老太多了,想必
頭髮已斑白,皮膚必定皺成雞皮,然而,一個瞎子,能活過來已不容易,又怎再顧及其他種
種呢?」南宮鷹頓覺逼她回憶那非人般生活,簡直比殺了她還殘忍,暗自輕歎:「是了,一
個失去照顧的女人,當然老得快……」
  從沈大娘臉面之間,仔細搜尋,竟然能勾出年輕時之美貌。南宮鷹想不出,馬群飛為何
要陷害她?
  「夫人必定遭受相當大委屈吧?」
  沈大娘聞及對方稱自己為夫人,該是得到對方承認了,不禁長歎:「都怪我的鼻子,能
聞出金山在哪裡,結果惹來這場災難
  南宮鷹甚驚:「夫人是說,你已找到金山,而且早已落人馬群飛手中?」
  「恐怕是吧!」沈大娘回憶往事:「那該是十三年前之事,我本就對古董特別感興趣,
也對一些瓷器金銀之類東西過敏,只要風吹水流,總會聞出些許味道。
  「馬群飛因而叫我順著流花河找尋真正金礦藏在何處?我花了兩年時間找到了,也告訴
他,誰知他竟然對我暗施毒手,不但弄瞎我雙眼,還置我於死地。
  「幸好老天有眼,讓我逃過一劫……唉……真是造物弄人……」感傷歎息聲.讓人覺得
她多麼希望未曾有過此事。
  南宮鷹驚心動魄,原來馬群飛早藏有金山銀礦,難怪他有恃無恐,根本不把大漠放在眼
裡而準備進軍中原,心機之深沉,實讓人感到心寒。
  「他已經開採金礦了?」南宮鷹問。
  「可能吧!」沈大娘道:「這該問你們明眼人。」
  說的也是,南宮鷹心想,縱使馬群飛已經開採,也是秘密進行,否則怎會半點風聲皆未
洩露?
  他問道:「不在那金礦在哪兒?」
  沈大娘道:「你還沒答應我的條件!」「呃……」南宮鷹不禁猶豫,縱使馬群飛行為卑
鄙,但他去姐夫之實,想直接殺了他,未免無法向姐姐交代。
  可是,說不定他也是在利用姐姐,根本毫不關心她。南汞鷹遂道:「這樣好了,他若真
的那麼心狠手辣,我答應夫人,將他到你面前,殺或不殺,全憑你處置。」
  如此答案,無異已是宣佈對抗馬群飛,而且能滿足沈大娘復之心,她激動得整個人在抽
搐:「多謝少堡主.老身沒齒難忘!」
  說著淚流滿面,起身就要下跪。
  南宮鷹不忍,趕忙扶她:「大娘不必多禮,若馬群飛真的如此心狠手辣,任誰都該挺身
而出啊!」瞧及沈大娘落難至此狼狽,他更堅信自己該為她出口氣。
  沈大娘謝聲不斷,淚水更流不斷,足足抽咽數分鐘.始忍住悲悵之情,說道:」金礦山
在流花河上游,照我上次勘察.該在鷹堡地盤跟怒馬堂交界之山脈上,只要少堡主派兵占
領.自可佔為己有。」
  南宮鷹頷首道:「我會的。」
  然而,他卻想.這是馬群飛的命根子,若強行派兵佔領、不起火拚才怪,以怒馬堂和飛
鷹堡旗鼓相當勢力、實在下宜動他,否則花費代價必定難以估計,更何況還有北方的紅燈
教.這事可大意處理?
  「或許可利用馬群飛進軍中原時,來個扯後腿……」南宮鷹這麼想,當然,這還得先探
出金礦山才可做此盤算。
  他道:「大娘不妨回到大漠,一方面替我找出金礦山位置,另方面也好有人照顧,想來
馬群飛早已認不得您。
  「至於報仇一事,在下既然說出,自會實現諾言,只是,在還得顧及飛鷹堡和怒馬堂火
拼之可能。
  「所以,希望大娘允在下以最妥善計策對付馬群飛,如此避免將來傷亡過大。」
  沈大娘頷首:「你辦吧!只要有生之年,能親耳聽他死訊,我已心滿意足。」
  「如此甚好!」南宮鷹欣笑道:「等在下處理幾件事情之後,必定與您會合,現在還請
大娘跟那銀萬金先行回大漠如何?他雖貪婪些,但本性並不壞。」
  沈大娘道:「他女兒是否同行?」
  「可能是吧!」南宮鷹雖對銀月動情,但此行任務艱巨,不宜太過分心,還是放她回去
來得較為妥當。
  沈大娘聞言已表示願意同行。南宮鷹這才將銀萬金喚來,交代必需好好照顧她。
  「那當然,那當然!」沈大娘是銀萬金財神爺.他當然拚死命也要照顧得無微不至。此
時的他,笑得簡直跟哈巴狗一樣,直問大娘要什麼?渴不渴?來杯香茗如何?
  任沈大娘潑他冷水,請他出去,她只想安靜,銀萬金仍是笑臉大開.畢恭畢敬退出山
洞.十足馬屁精一個。
  遠方銀月瞧及,直搖頭,父親真是財迷心竅得已無人格,但想想.他肯為女兒花大箱金
銀財寶贖人.卻也只能感歎苦笑了。
  南宮鷹退出山洞後,極力保守沈大娘身份,以免范通為難,畢竟范通仍受馬群飛控制,
而且范夫人還在怒馬堂當人質,有些事不說,他通反而會比較好過些。
  解決了銀萬金之事,南宮鷹還得為自己事作盤算,尤其是雷公大將軍之要求————…
一百斤硝石粉。
  他問向銀萬金:「哪裡能買到百斤硝石粉?」
  銀萬金稍愣:「要那麼多?想炸垮泰山是不是?」
  難得開口的范通知道該開口了:「少堡主已聘請一位火炮大專家,他開出條件就是百斤
硝石粉,還有……」瞄向銀月姑娘,在這裡,除了她,還有誰能讓男人瞧一眼即怦然心動
呢?
  銀月從他眼神已猜出那火炮專家可能是淮.聞言已欣笑道:「是不是山谷那位老公
公?」
  南宮鷹眼睛登時發亮:「你去過山谷?」
  「去過啊!」銀月笑得動人:「那老公公發現我.兩眼色瞇地,我嚇著就溜了,這可
好,公於聘了他.將來可就頭大了。」
  「我的頭比你更大!」南宮鷹本以為若雷公將軍喜歡的話,便找個順眼的嫁給他便是,
但他竟然看上自己意中人,哪能隨了事?
  范王見狀,又叫好戲開鑼嘍,想及老將軍還敢搶著三角愛,他已笑得兩眼瞇瞇。
  銀月感覺出什麼:「公於是說.老公公提到我了?」
  「是啊!他想跟你聊聊……」南宮鷹頗難為情。
  銀月無奈攤攤手:「那就聊啦!讓公子為難,我更難過。」含一笑:「不過,要是老公
公太那個,我可會溜的。」
  「你不溜.我才擔心呢?」南宮鷹解嘲地說.解決此問題.他的甚開心。
  銀月聞言,甜笑起來:「希望老公公只是一時眼花而已。」
  銀萬金道:「誰還眼花?老叫你別亂跑,別亂瞧男人,別亂鞋子亂跳,你就是不聽,老
是慧來一堆色男人.你不覺得煩.老我已快被你整倒了!」
  銀月紅著臉:「我又不是故意的!」
  的確,她雖一身充滿野性之美,但那只能歸於她長相及身如此惹人。至於心境,她仍純
真無邪,甚至已達到不知如何拒別人地步,每當發生此困境時,她唯一方法即是逃開,害得
她只能留下來,累個半死地收尾巴。
  銀萬全瞄眼:「若是故意的,早就掐死你,哪還容你逍遙到現在!」
  銀月乾笑著:「好嘛!我以後小心些便是……」
  銀萬金再瞄一眼,始轉向南宮鷹,一臉丈人看女婿般笑態,說道:「她就是逍遙慣了,
行事沒頭沒腦,總會惹些事情,但都無傷大雅,鬧鬧即過去,少堡主千萬別對她產生偏見才
好。」
  南宮鷹笑道:「怎會?銀月懂事得很,她不也幫著我解決問題?肯去見見雷公將軍,我
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怪她?」
  銀萬金聞言,笑態更可掬:「說的也是,銀月雖迷糊,不過,說起來還算很懂事,准娶
了她.也算是福氣一樁啦……」瞄著女兒,笑得更曖昧。
  「老是說長說短!」銀月斥向父親:「正事放著不辦!」轉向南宮鷹.欣笑道:「現在
去見老公公嗎?」
  「呢……明天吧!」南宮鷹還是覺得白天較為妥當:「你多休息,明兒才有精神對付老
公公。」
  銀月笑瞇雙眼:「唉呀,想的好嚴重,我對付不了,溜人便是,幹嘛還要養足精神
呢?」
  南宮鷹弄笑道:「請別大意,要從他手上溜人並不容易.因為他火炮百發百中,轟你一
下,銀月保證變成月餅!」
  此話引得在場請人呵呵暢笑,銀月亦是笑不合口,自我解嘲:「要真是如此,你們把月
餅分了,吃了便是.誰叫我那麼不中用?」
  范王道:「到底是月餅還是肉餅?」
  范通敲他腦袋:「還挑?銀月姑娘要是變成肉餅.我看你准成蔥油餅!」
  范王撫頭乾笑:「我看是燒餅吧!再敲下去,就快變成饅頭了。」
  范通斥笑著:「你這一輩子、除了想吃,你還能想什麼?」范王笑得更窘,無言以對,
只能說這麼一句:「誰叫你把我取名飯王?這輩子都被你害慘了!」
  「哇,貪吃還怪起你老爹?」
  范通登時追殺過來,嚇得范王沒命逃開,父子倆一陣追逐,惹得南宮鷹及銀月、銀萬金
笑聲不斷,直道父子活寶一對兒,想不鬧都難。
  兩父子已追遠,銀萬金始轉回正事:「少堡主聘請那火藥專家,有何用處?」
  南宮鷹道:「一火炮可抵千百兵,將來的戰局將靠此一決勝負,我聘他,自有其道
理。」
  「是了,誰能掌握優良火炮,將可掌優勢……」銀萬金頷首:「好吧!小老頭這就替少
堡主張羅百斤硝石粉,好讓雷公將軍轟個夠。」
  南宮鷹感激地拿出一張一千兩銀票:「可能的話,再聘來十名手下,也好幫助將軍工
作。」
  「這麼多?」銀萬金接過銀票,兩眼發直,接著又道:「太多了吧!恐怕用不完……」
  南宮鷹道:「剩下的你就留著打點,用來當作護送沈大娘費用亦未嘗不可。」
  銀萬金想及沈大娘,心情就來,這才欣然收下銀票:「小老頭就遵照堡主意思辦理啦!
還有其它要事嗎?」
  「呃……這裡可有煉油郎?」南宮鷹想及雷公將軍那瓶透明甘油之威力,自也想聘煉油
高手提煉它。
  「煉油郎?」銀萬金不解。
  半晌,他又問道:「少堡主為何對煉油郎有興趣?」
  「事關火藥配方問題!」南宮鷹道:「找個煉油郎幫助雷公大將軍,說不定事情能進行
得較為順利。」銀萬金大略聽懂,點頭道:「西村那頭倒有個傢伙,灌油功夫到家,聽說他
煉油功夫亦是一絕,少堡主不妨前去看看。」很快地將地點說清楚。
  南宮鷹道:「自該前去瞧瞧。」心想沈大娘之事已了,遂轉向范通、范王.其實最終目
的還是銀月,道:「你們去不去?」
  銀月正想找不到借口跟在南宮鷹身邊,開言立時叫好:「去啊!見煉油郎.說不定將來
還可靠此發財呢。」
  在得知情人為何而來之後,她多少有心幫忙.沒事想些發財夢,未嘗不是一件快樂之
事。
  范通、范王父子唯命是從.兩人只有點頭的分.但點頭之間,那股曖昧笑容,倒讓人玩
味幾分。
  南宮鷹懶得叮揣測兩人心思,當卜一揮手,引著三人往西村方向行去。獨留銀萬金,他
則忙著為巴結沈大娘而盤算種種計劃,笑聲自是不斷。
  有了銀萬金指點.南宮鷹很快找到西村那棟最是光彩燦爛的房屋。
  說它燦爛,並非指它被佈置得新鮮亮麗,而是這本屋個但屋前屋後,就連屋頂、簷角全
掛滿汕燈,燈光燦亮.乍看之下,猶若乾柴焚烈火,煞是光彩奪目。
  「也不怕把自己茅屋燒掉!」范王這麼說,卻對這位把燈掛在屋頂上的奇人感到好奇。
  四人走近。始發現一位年約四十上下,身穿布衣中年人.正坐在屋前肥玩著倒油人瓶之
絕技。
  瞧他一勺勺清油,若無其事地倒人銅板大瓶口,倒讓人覺得,他的確有幾手功夫。
  忽見有人走來,那本是莫不在乎表情,忽然認真起來,他本是相貌平平,此時卻兩眼發
亮,似乎急著想表現自身才能般,猛地起身.手捧油盆.一勺勺地倒人瓶子裡頭,這還不
止。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28:19

  興之所致,他乾脆爬向早就準備好的竹梯直登屋頂,然後迎著風向,技巧非常地將整盆
清油往下倒。
  清油成線.飄如雨絲,似靈蛇游晃,竟然神奇無比全溜進地面瓶子裡頭。
  如此功夫,可就非一般常人所能練得來了。
  范通、范王父子見狀,不禁鼓掌叫好,然後范王想吹氣弄彎油線.那煉油郎就是厲害,
任由范王如何幹擾,他照樣神靈活現地將清油注人瓶中。
  耍了幾手,范王只好認輸,直道這老頭有點兒門路。
  銀月則笑得動人:「請他回去表演特技,恐怕財源滾滾呷。」
  南宮鷹笑道:「靠雜耍賺錢,飛鷹堡恐怕要淪為戲班人」
  「說的也是。」銀女笑的更甜。
  那煉油郎但覺四人走得夠近,始將油盆收起、攀梯而下,他的身材不高卻有一雙粗大手
掌,大概長年玩油。指甲已泛黃,如此顯得更有油味。
  「我不賣油!」煉油郎瞧著南宮鷹,張開嘴巴,門牙掉了一顆看起來有點兒滑稽:「否
則我早就發了。」
  南宮鷹開笑道:「那你賣什麼?」
  「賣技術!」煉油郎道:「我煉出來的油,連風都不怕!」
  他指向屋簷那盞掛炊罩之油燈,一手扇去,火花四晃,就是不熄。然後.他頗為得在淡
笑著。
  范王見狀說道:「這還得了,要是失火,准燒個清潔溜溜。」
  他邪笑地瞧著這問木屋,似已感受到焚如灰燼之情景。
  范通斥道:「少說廢活,他煉的是油,誰叫你拿去燒房了!」
  煉油郎欣笑:「不惜.我只顧煉出最好的油,至於別人怎麼用,那是他的事情」南宮鷹
道:「什麼油都煉得出?」
  「當然!」煉油郎道:「我賈家煉油技術已有數百年經驗,連全國最大油行老記生還是
從賈家分出去的。」
  范通道:「既然老記生油行都比不上你,技術當比他強,怎會淪落至此?」
  煉油郎輕輕一笑:「說來話長,總歸一句,家道中落,我一直在找識貨主人,好東山再
起!」
  瞄著南宮鷹,似把他當成識貨主人。
  南宮鷹道:「只要你能煉出好油,哪怕沒人要?」
  煉油郎道:「當然,我什麼油都能煉得出來。」
  「甘油呢?」南宮鷹又道。
  「甘油?」煉油郎眉頭一皺:「甘油用途比較少,除了藥用,很少用來引火,不知公子
煉它何用?」
  「配炸藥。」
  「配炸藥?」煉油郎第一次聽及,愣在當場。
  南宮鷹含笑道:「不錯,只要你能煉出那玩意兒,賈家技術必定更進一層。」
  「好,衝著你這句話,我就煉給你看!」煉油郎道:「可有樣本?」手一伸,急著想
煉。
  「現在就能煉?」南宮鷹好奇。
  「當然,否則我這些油哪兒來的?」
  煉油郎轉身推開大門,裡頭一陣濃油味傳出,只見得大鍋連著小鍋,大鐵管連著小鐵
管,活像肚腸般牽滿整間屋子,加熱處卻在屋後,此時傳來敲敲打打聲音。
  「還有人?」南宮鷹問。
  「我弟弟。」煉油郎道:「人有點兒癡呆,不過他的煉鐵功夫可不差。」南宮鷹喔了一
聲,未再追問,目光不斷搜尋這奇怪的煉油機器。
  煉油郎說道:「請公子把樣本拿來,在下好研製煉冶技術。」
  南宮鷹乾笑:「它在山谷一位將軍手中,明天再給你如何?」
  煉油郎稍失望,但很快接受事實:「好吧!明天就明天,今天先看看我的煤油!」走向
一鐵管下,伸手扭去,鐵管漏出清水般煤油,裝入透明瓶子,他頗為得意:「我的煤油不但
燃得亮,而且不起油煙,是油中精品!」
  拿出棉條沾人瓶口,隨又拿出火折子打去,火花引燃棉條果然未見油煙,甚至連味道都
顯出清香。
  銀月驚詫:「這油味怎會像桂花香?」
  煉油郎自得說道:「我加了桂花油精;這技術難在燒了之後仍會發出淡淡清香,普天之
下,只有我能辦到。」
  南宮鷹噴噴稱奇:「好技術!若自己能賣油淘,那豈非找出另一條財路?」
  煉油郎道:「只要有足夠油源,就像有足夠的桂花瓣,那桂花油精自然煉不完,也賣不
完。」
  南宮鷹欣然點頭:「你找得到油源?」
  「我知道的,大概都被老記生搶走!」煉油郎道:「或許你該從老記生下手——如果我
們合作的話!」
  「當然合作!」南宮鷹把他當寶:「我自會找老記生探消息!我決定聘你,你可接
受?」
  煉油郎瞄著南宮鷹:「通常有人聘,我會跟他走,但已經失望四五次,希望公子能應付
在下才好,尤其是剛開始的財力!」
  南宮鷹輕笑:「一定讓你滿意!」
  范通道:「我家公子要是不行,天下可能沒有讓你滿意的人了!」煉油郎欣喜道:「如
此甚好,我叫賈狀元,說是煉油狀元,並不為過。」
  南宮鷹笑道:「好名字,果真行行出狀元,又何必真正當官呢?」
  煉油郎欣笑:「說的也是,這正是我引以自豪地方!」
  范王暗自想笑,自己占「王」字,管他「狀元」足足有餘,不自覺地竟然顯起威風。
  南宮鷹道:「咱就此說定,賈兄暫時先替雷將軍煉甘油如何?待我從老記生探出消息,
再一同經營此事業不遲。」
  「好啊!反正沒事,找點兒東西煉煉也好!」賈狀元道:「不過,在下還有個請求;世
上只剩我和弟弟相依為命,你聘我,自然也要聘我弟弟。」
  「沒問題!」南宮鷹道:「手足情深,能在一起最好不過,我竭誠歡迎!」
  賈狀元聞聲,欣喜直笑,走往後門,推開門扉用,那頭兒似若打鐵鋪,一位光著上身,
兩眼凝神若癡的短髮壯漢,正目不轉睛地注視鐵板上那燒紅的圓鐵條,他即是賈狀元弟弟賈
榜眼。
  南宮鷹覺得賈榜眼雖有些癡,但那是對某種東西過於投入之癡,跟白癡完全兩碼子不相
干,若說有,該是較為憨厚那類型。
  想來他該未見過世面,畢生以煉鐵為伍,身上早烙了不少疤痕,和雷公大將軍頗有類似
之處。
  「阿眼,快來見見新主人南宮少俠。」賈狀元呼道。
  賈榜眼若有所聞,卻仍專注那塊鐵,哺哺說道:「我在研究鐵管上的螺紋……」聲音憨
而老實,似乎未聽進哥哥所言。
  賈狀元還想再喝。
  南宮鷹及時道:「由他研究去吧!等他較輕鬆時再說,免得誤了他的思考。」「也不知
在想什麼?」賈狀元乾笑道:「我弟弟就是如此.一到晚胡思亂想,沒頭沒腦,不過,他倒
是挺安分,從未替我找過麻煩。」
  南宮鷹笑道:「智者不也是想多於說?說不定他會想出一番天地呢!咱們退出去吧!讓
他免受干擾。」先行退到屋前。
  賈狀元自知南宮鷹心意,不再勉強弟弟,掩上後門,逕自走出前門,南宮鷹已等在那
裡,含笑而立,從懷中取出一張一千兩銀票道:「這是下聘定金……」
  賈狀元連連擋手回絕:「公子多紮了,在下要的是發揚賈家煉油術,並非在意現在能賺
多少,何況此時有錢也沒地方花,收了倒不如不收。」
  南宮鷹會意,不再強送,笑道:「賈兄既然如此說,那小弟兄好暫時不提此事,待將來
賈家煉油術用得著時,再談便是。」將銀票揣回懷內。
  賈狀元笑道。一如此甚好,期望此日早點兒到來。」
  「你的期盼,自也是我的期盼!就讓咱們共創事業高峰!」南宮鷹笑聲不斷,面對賈狀
元,他一直心存禮遇,倒讓賈狀元頗刁有受寵若驚之心。
  兩人再聊些有關煉油問題,南宮鷹想起彈簧客.遂暫時告退,並約好明日相會時間,始
帶著銀月及范通父子離去。
  賈狀元為表示知遇之心,特地加油於燈盞,霎時火光熊熊滔天,映得百丈通紅,引來南
宮鷹等人會心一笑,直道這群奇人大多性情中人,多交幾個應該不賴吧!
  帶著笑聲,南宮鷹已尋至裝有彈簧那棟石屋。
  不到盞茶光景,石屋已現,小老頭仍倚門而坐,屋簷那盞油燈昏昏暗暗,比起賈狀元那
種熊熊火光不知弱了幾百倍。
  不過,小老頭還是一臉神氣,見人即起,準備再耍那彈簧絕技。
  范王笑道:「不必要啦!我們早看過了。」
  「看過了?」小老頭稍愣,但心念一轉已想出什麼,輕笑道:「原來是這位公子,是否
對我的彈簧感興趣,又折回來了?」
  耍著手中毛毛蟲彈簧,顯得信心十足。
  南宮鷹含笑道:「正是。」
  小老頭笑了,笑得甚開心。他似乎有預感.事必成真,果然這人又折回來,連連拜禮:
「在下毛豆,毛筆的毛,豆子的豆,請多多指教!」笑得眼角皺紋深深,似見老友。
  南宮鷹自也回禮,笑道:「在下想請先生幫忙,設計解決一種問題……」
  「但說無妨,只要跟彈簧有關,我一定辦得到。」
  「解決火炮亂跳問題。」
  「火炮?」毛頭眉頭一跳,想不通這有何問題?
  南宮鷹道:「就是炮車引炮之後,必會往後彈,你設計一個能反彈回去的彈簧,問題自
然解決,就像你這間會動的石屋一樣!」
  毛豆靈眼一轉,恍然道:「我懂了,懂了!沒問題,這並不困難.除了這些.公子還有
其他要解決的嗎?」
  南宮鷹笑道:「你能解決這問題,已是天大發明,從此可以名留千古啦!」
  「真的?」
  「到時,你自會知道。」南宮鷹道:「你將跟山谷那位火炮先生合作,你可願意?」
  「雷公大鬍子?」毛豆稍驚:「他不是一向不歡迎人家靠近的嗎?」
  南宮鷹笑道:「當他知道你可以幫他解決火炮問題,他會敬你如神明!」毛豆笑了:
「要是解決不了呢?」
  范王順口即說:「很簡單,把你當彈簧彈著玩便是!」
  毛豆自得一笑:「要真如此,我也認命啦!」躍躍欲試地說:「我何時過去?」
  「明晨如何?」南宮鷹道:「你今晚先想個概念.明兒好跟雷大將軍研究研究!」
  毛豆沒意見,等在那裡,「那」個沒完,大概想收點兒什麼定金。
  南宮鷹會意,從懷中取出一千兩銀票交給他:「這些先拿去用,將來事成之後,你將享
有無盡財富。」
  毛豆見及一千兩,眼睛隨即發亮:「公子還要給多少?」
  「看你表現,越好給越多!」南宮鷹含笑:「直到你滿意為止。」
  「那,貪財,貪財了!」毛豆不斷打哈哈,很快將銀票收人懷中,笑的更是開心。
  范王暗自瞄眼:「像個守財奴小!」
  南宮鷹心想事已談成,再聊幾句,已告辭離去。
  毛豆連送三百丈,始返回自家,拿出銀票.禁不住跳躍起來畢竟熬出頭了,將來前程大
有作為,說不定還可光耀門楣呢!
  南宮鷹返回木屋後,銀萬金特別讓出自居房問讓他下榻,至於銀月,仍含情脈脈地替他
料理床被。
  抬眼望天上,弦月皎如雪,南宮鷹不禁提議賞月去,銀月一口答應好啊!兩人逐雙雙行
往山頭高處,甩下范通、范王父子。
  范王訕笑著:「有了女人就忘了我們,被遺棄滋味不好受啊!」
  「少在那裡亂說,沒事給我練功!」
  范通一個響頭打得兒於搔頭換腦,不禁苦笑,不敢再吭聲。揮起雙手,有一式沒一式練
著南宮鷹平常所授之把式。然而他心情總定不下來,時有抽笑情形發生,及至後來,連范通
也裝不下去,斥罵一聲,任他去了,自己則找銀萬金品茗聊天,想渡過一個愜意夜晚。
  直到三更。南宮鷹和銀月返回。
  雖然兩人感情甚深,卻仍保持以禮相待,瞧得范王好生失望,每以為此次賞月回來,該
是擁如情人,結果還是各走各的,連手都沒牽著,實想不透少堡主存何居心?
  直到昏睡露天草床,他還是想不透。
  次日一早。
  煉油郎賈狀元迫不及待地找來,南宮鷹只好匆匆盥洗過後,準備帶人前往山谷,至於那
毛豆,一併叫范通給找來。
  一行五人,全往山谷行去。
  谷中仍不停傳出轟聲,五人繞過小溪,抵達那排亂石堆成之石堤。見及黑灰處處,南宮
鷹和范通父子不禁想起昨天被轟成麻花臉之溴事,因而呵呵笑起。
  銀月跟著嬌笑:「那天我就是躲在這裡,被老公公發現的。」
  為了別讓雷公大將軍胡思亂想,她特別加了一件麻黃外袍,掩去了動人身材,然而舉手
投足之間,那股嬌中帶媚神韻,早讓身旁的賈狀元及毛豆怦然心動而深深被吸引住。
  還好,碰上了大鬍子雷公,兩人始將注意力迎向深谷,只見得雷公將軍似若瘋子,不停
地在擺設那尊火炮,並未察覺有人光臨。
  南宮鷹不願現在打擾,有意讓在場請人見見狀況,遂要他們等在石堤,靜靜觀賞。
  果然,不到半刻鐘,雷公大將軍已準備好一切工作,登時點燃引信,目已逃開七八步,
掩身跳落洞中。
  火炮炸開轟然巨響,地動山搖,那尊火炮猛往後跳翻,連帶轟起無數細石塵煙往回衝,
南宮鷹、范通、范王暗自叫好.趕忙背對火炮,縮身石堤。
  剩下銀月、賈狀元及毛豆不明究理,驚呼一叫,還是縮身躲藏,但塵煙掃過,穿透石縫
隙,果真在三人臉上印出斑斑點點花紋,仍顯威風般猛點頭。
  銀月淡笑道:「上次我也看過,沒想到此次威力更強了……
  范王道:「看完,回去之後,一路上是否逢人便笑?我是說人家笑你,或者你笑人
家?」
  銀月回憶:「好像有這麼回事,怎麼?」
  話未說完,范王已捧腹笑抽腸,笑得銀月嫩臉發紅,直道怎麼回事?
  賈狀元、毛豆被笑聲吸引,反瞧銀月,發現麻花臉,自也忍不住笑起,銀月已然發現兩
人臉容,本想笑,但伸手往臉上摸去,不禁嫩臉更紅了。
  「好壞!都不說!」
  銀月瞄向范王及南宮鷹,急忙奔向溪邊洗臉去了,想及上此莫名走在小村,簡直更讓她
難為情。
  賈狀元、毛豆看得想笑。
  范王訕笑道:「別烏龜笑大鱉,兩位也請溪邊一遊吧!」笑聲更濾。
  賈狀元、毛豆互望一眼,隨即臉紅,直叫丟臉,很快地奔逃小溪,先臉去了。
  這些捉謔笑聲,當然引起雷公大將軍注意,他急往回瞧後現南宮鷹,霎時驚喜:「公子
這麼快就回來?可帶來我要的?」快步奔來。
  南宮鷹含笑道:「差不多啦!除了百斤硝石粉以外,其他都已到齊,你看!」伸手往溪
邊正洗完臉往回走的銀道:「你是不是想跟她聊天?」
  雷公大將軍一眼瞧去,那花容月貌,野中帶媚的臉容,正是深深印在腦中的形貌,不是
她是誰?
  在此毫無準備之下見著,他不禁窘紅臉容,一時不知如何應付,乾笑個沒完。
  銀月倒是落落大方行來,含笑道:「老公公,您在找我嗎?」
  「是,呃,不是!呃……」雷公大將軍更形困窘,老臉更紅:「你……你很像一個
人……」大概是夢中情人之類。
  銀月也非沒腦子,聞言說道:「是不是像您女兒呢?」
  一她想引話,雷公大將軍一時想不了這麼多,立即哈哈大笑以掩窘態:「就是,就是像
我女兒,真的,好像,像極了。」
  「那,老公公就把我當成乾女兒吧……」銀月道。
  「當真?」
  「我都來了,還假得了嗎?」銀月乾脆叫聲「乾爹」哄得雷公大將軍更形爽聲大笑。
  「好,我認你了!」雷公猛招手:「快過來,讓乾爹瞧瞧!」
  銀月落落大方行去,含情注視這位莫名乾爹,心頭卻想著,或許當他乾女兒.可以替心
上人解決不少麻煩.偷偷瞄向南宮鷹.傳過來正是感激眼神,她不禁心花更形怒放了。
  雷公大將軍直盯長髮披肩,靈眉秀眼,皮膚吹彈將破的絕世美女,越看越滿意,笑聲更
豪放:「來來來,讓乾爹摸摸你的發.實是三生修來福氣啊!」想伸手,卻又收回,乾笑
道:「太髒啦!」想去洗手。
  銀月卻伸手抓向那粗大手掌,含笑道:「乾爹的手怎會髒呢?女兒還是喜歡它,這是一
雙玩炸藥權威的手啊!」
  她抓得緊,雷公更形激動,反揉銀月雙手.雖然有些色瞇瞇,卻是真情流露,笑聲更暢
快:「說得好,你也喜歡炸藥嗎?乾爹可是天下第一把好手!」
  銀月含笑道:「看得出來,女兒最喜歡火炮了。」
  「好極了,走!我帶你瞧瞧乾爹的行頭!」
  雷公拉著銀月,直往火炮堆奔去。
  此舉瞧在洗臉返回的賈狀元及毛豆兩人眼中.只有猛吞口水分兒,兩人直道可不可以認
銀月當乾女兒?
  范王瞄眼斥笑:「你們不怕雷公大將軍一炮轟了你,就說吧!』
  此話一出,兩人不得不打消念頭,免得自找麻燦,心想還是等老將軍退休再說吧!
  南宮鷹只能打哈哈表示以後機會多的是.他仍想辦正事,望著毛豆走向翻倒地面之火炮
道:「能不能在火炮尾巴裝個彈簧,好讓它自動彈回原位?」
  毛豆一口自信:「可以,只要知道彈藥威力.我自可配出需要彈簧。」
  南宮鷹滿意點頭:「最好是彈回來時,要跟先前位置一樣,免得再瞄一次。』」
  毛豆道小『可以啊!只要將彈簧固定,火炮水遠都彈不走。」
  「那.一切都交給你了……」
  毛豆直打包票,他迫不及待已拿出長尺,量起火炮長寬寬度,也好配製適當彈簧,
  南宮鷹接下來正準備引薦從狀元給雷公大將軍之際.銀月已把他帶過來,雷公一臉歉
意:「老大認了個於女兒.反把公子冷落了.抱歉抱歉!」
  南宮鷹含笑道:「何來歉意之有,要是我.我也會。這樣吧!今大為了慶祝將軍收於女
兒,咱們一同到鎮上大吃一頓以慶祝,順便介紹工作夥伴給將軍如何?」「好極了,就這麼
說定!」雷公大將軍此時有女萬事足,竟然放棄研究多年工作,想去逍遙一頓。
  南宮鷹隨又徵得賈狀元及毛豆同意,始帶著這群人離開奇人村.往小鎮方向行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29:28

第 九 章 劫  囚
  一席酒,喝到三更天始結束。
  倒霉的還是范通父子,不得不準備馬車,將爛醉如泥之大將.軍及賈狀元和毛豆架上
車,拖回奇人村。l
  至於銀月也是醉了七分,靜靜地倚在南宮鷹懷中.裝出九分.醉意,盡情享受那股深深
甜情蜜意,南宮鷹沒驚動她,他何嘗不想盡情呵護這位絕世美女啊!
  唯有范通,已有八分醉意,還得驅馬辦事,幸好他吃過苦頭,知道何者為重,倒也理得
有條不紊,驅著馬車直往奇人村方向行去。
  鄉下道路,自是崎嶇難行,顛簸中,猶見賈狀元及毛豆想嘔。這還得了?南宮鷹趕忙點
了他倆穴道,以免嘔髒了車身.而無處容身。
  范王則逍遙坐在車尾,兩腳直晃,不自覺地還哼起小凋:「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能使
人變神仙!」
  唱著,唱著,他忽然發現夜路上,不停有人影閃動,似在跟蹤馬車。
  他驚覺地停止唱歌,全心全意注意夜路,果真發現有人影晃在後邊,他急往南宮鷹喊
去:「公子,快!有動靜!」
  南宮鷹敏捷往回瞧:「何事?」「有人跟蹤!」范王伸手指去。
  南宮鷹順其手勢瞧去,那人閃人草叢,卻使野草晃動,他冷道:「果真有人……」
  想將銀月置於一旁以辦事,銀月卻自動醒來:「出事了?」
  「可能有人跟蹤……」
  「去看看?」銀月勉強坐起,理著秀髮.以免形態難看。
  南宮鷹正想回答,范王又叫:「來了來了,是女的!」
  他已發現那人穿深色裙裝,彩色上衣,正是女人裝束。
  「女的?」南宮鷹直覺反應會是水牡丹,可是人又沒發胖,不知是誰?遂叫范通停下馬
車,等那女子大駕光臨。
  那女子本有意躲閃,但似乎橫下心,挺起胸脯走近,及至十丈遠處,已可瞧清她相貌不
差,大約三十上下,梳譬於後腦,插著一隻金鳳凰,每走一步,鳳凰即晃,閃閃生光,該可
感覺她出身不錯。
  再走三丈,她終於停步,說道:「該是南宮公子吧?」
  「你找我?」南宮鷹頗詫異,他根本不認得這麼一位女子。
  那人沒回話,仍說道:「我知道你在找尋發財方法,我可以提供你一輩子都取之不竭,
用之不盡的方法。」
  「哦?」南宮鷹半信半疑。
  「如果你想知道,三天之內到五羊城,我在那裡等你!」
  說完,那女子轉頭即去。
  南宮鷹驚愕她說走就走.想追又不好意思丟下銀月,情急中問道:「你是誰?我根本不
認得你。」
  「生意談成,不就認得?」那女子道:「我叫甘靈仙………」
  話方說完,她已閃人彎道,消失無蹤。
  南宮鷹喃喃念著甘靈仙,還是想不出此女是何來路。
  范通道:「要不要屬下去查?」許久,他已沒干本行了。「先送他們回去再說吧!」南
宮鷹道。
  銀月含情道:「我送他們吧!這點兒事,難不倒我。」
  南宮鷹含笑道:「不急,她說有三天時間,不必急於現在.還是回去再說吧!」
  他怕半途有聽失閃,所以堅持這麼做,銀月也不多說,任由愛人安排便是。
  如此一來.一路上反而顯得沉悶.心頭不斷揣想這女子為何三更半夜找上門?
  然而除了當面詢問她之外,恐怕無人想得出原因吧。
  范通加快馬車速度,很快地,已抵奇人村。
  南宮鷹示意將雷公、賈狀元、毛豆全都移往山谷處.也好三人醒來時,繼續今天交流感
情。
  范通還是請示打探消息,南宮鷹只好同意,他欣喜不已,拱手即去。
  范王想去,卻被父親擋下,留在山谷癟心得很.南宮鷹不得不教他幾手功夫,免得他無
聊而逕自溜走。l
  直到四更天,南宮鷹始有空兒陪銀月.她老是體心會意地在替情人分擔事情.知道雷公
之重要,不敢離去太遠.免得雷公醒來,找不到人而發生情緒化舉止。
  南宮鷹走來,瞧及此幕,歉意升起,握著銀月柔手.深深道聲「對不起」。銀月嫣然一
笑,直表示這是她該做的,不足掛齒。
  兩人眉傳心意.感情不由更濃了。
  「如果我去了五羊城.招待將軍回飛鷹堡之事.恐怕就得靠你幫忙了。」
  「放心,我會盡力的。」
  銀月靠向情人胸懷,說不盡滿足甜蜜,南宮鷹擁著她.一切不必多說。兩人心緒若彩
蝶,早不知飛向何處而緊緊糾纏,難分難離了。
  次日。
  雷公大將軍醒來,果真延續昨日高興心情,趕著替銀月介紹火藥種種,銀月有任務在身
———替心上人安撫這奇人,遂湊興學習。
  至於賈狀元及毛豆.也由於混得夠熟,照著昨天所聊事情,各自分工合作.配合著雷
公,開始研究如何改良火炮。
  三入一人狀況,開始進人了廢寢忘食階段,倒省了銀月不少麻煩,忙裡偷閒地陪著南宮
鷹逛向附近奇人村,探尋更多奧秘之處。
  直到傍晚。
  范通始趕回奇人村。
  雖是一天一夜沒睡,他仍精神抖擻,這似乎是練過茅山術之專長。
  南宮鷹很快接待他於山谷石堤旁較隱秘之樹蔭下,問及種種原因。
  范通道:「那婦人的確叫甘靈仙,不知來自何處?只知她嫁給刁青洋為妻,她丈夫卻犯
了死罪,將在三天後問斬,她想叫你去,可能跟救她丈夫有關。」
  「刁青洋犯何罪?」南宮鷹問。
  「謀殺哥哥刁青海!」范通道:「有人親眼看見他把哥哥推落五羊山上一處懸崖,因而
被定罪,他卻矢口否認做過這種事。」
  南宮鷹問:「你認為他做了沒有?」
  「很難說!」范通道:「五羊城府衙戒備森嚴,想潛進去並不容易,而且我得趕回來通
報,所以才放棄探尋監牢任務。」南宮鷹道:「甘靈仙呢?她真的知道發財術?」
  范通道:「大概吧!她並未對丈夫陷人牢房而慌張,似算準公子會去救人,她當然應該
有把握告訴公子所想要的答案才是。」
  南宮鷹道:「這麼說.她也準備好,隨時等著我去五羊城了7」
  范通道:「為了她丈夫,她似乎沒有必要再耍陰謀之必要。」
  南宮鷹頻頻點頭:「說的有理……」兀自思考起來。
  范通道:「不知公子去或不去?」
  南宮鷹笑道:「去去也好,我實在很想知道她有何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發財方法。」
  范王這才拍手叫好:「對嘛!有財不發.實在說不過去、」
  范通瞄眼:「別高興太早,少堡主未必會帶你同行!」
  范王一時焦急:「少堡主千萬別把我留在此,我們一向同進同出,何況我的傷……還有
一點點沒恢復……」
  「這就是啊!」南宮鷹笑道:「此去可能會動手,你還是留下來養傷好了!」
  范王登時改口:「不不不!我只是說還有一點點,這一點點大可忽略掉,其實,也該算
是痊癒了,您看!」耍了幾手,勁道不錯.呵呵笑起:「老實說,我對劫囚很有經驗,帶我
去,準錯不了!」
  范通瞪眼:「你何時劫過囚,我怎不知道?」
  范王於笑:「在怒馬堂啊!你一天到晚往外跑,當然不清楚了!」總帶點兒吹牛心虛之
態。
  范通斥道:「看是玩家家酒的吧!這次去可玩真的.你行是不行!」
  兒子冒險,老爹總是不大放心。
  范王道:「不經歷過,你怎知我不行!」
  范通還想說,南宮鷹已開口:「算啦!反正都跟到中原.再把他丟在這裡,總是說不過
去。」范王登時欣喜:「還是少堡主明理,我爹就昏庸多了!」
  「什麼?你敢說我昏庸?臭小子,找死不成!」
  范通立即追殺,嚇得兒子沒命逃開,一時喝喊連連,惹人笑意。
  銀月瞧著兩父子追殺後,仍轉瞧南宮鷹,含笑道:「你要走了?」
  「嗯!」南宮鷹難奈別離之情,欲言又止。
  銀月倒落落大方,含笑道:「去吧!這裡一切事,我會處理很好,幾天後,也該跟爹回
大漠,到時希望能再見到你。」
  南宮鷹深深點頭:「我一定很快回來。」用力抓起銀月雙手,扣得甚緊,濃濃情感隨那
力道傳來,銀月好生欣慰。
  「我得走了,來日再見!」
  「來日再見!」銀月含情說完,忍不住欺身親向愛人臉頰,惹來一臉紅暈,輕輕退出幾
步,笑的含情脈脈。
  南宮鷹感受這股甜蜜之情,心知該是帶著它離去之時,遂招招手,拿出男人豪邁氣息.
告別而去,追向范通父子,臨消失山谷轉角處,始轉過頭向銀月招手,叫聲「保重」消失遠
處。
  「你也保重……」
  銀月招著手,追來兩步,終究住足、雖仍甜蜜有加卻也抹上。一絲別離惆悵,她極力往
好處想,否則漫長日子將又如何熬過呢?
  夕陽漸沉,霞光滿天,遠山飛雁翱飛,獨顯孤寂。
  五羊城最大特色即是捕快之多,全國第一。
  有人說,隨便把杯子往外丟,砸中的必定是捕快。
  本來,此城落於長江支流三角地帶,本是龍蛇混雜,犯罪連連,讓人聽而卻步之城鎮。
自從新太守上任之後,乾脆把大半守衛變成捕快,日夜巡邏此城,起初還引起宵小反抗。
  但三年下來,邪終於不勝正,幹壞事者漸漸混不下去,轉移他區。
  五羊城終於平靜下來,幾乎已達到夜不閉戶地步。
  一時,落人五羊城的罪犯,即若羊人虎口,再也無法脫身,名不脛而走。
  如此一個重兵城鎮,想劫囚並非易事。
  但南宮鷹和范通范王父子還是趕來。
  三人走在路上,至少有一百顆眼珠子盯著不放。
  南宮鷹直皺眉:「這些人吃飽沒事幹?老以盯人為業?」
  范通道:「他們全是捕快,不管是身著官服或老百姓服裝都有可能是捕快在身。」
  南宮鷹道:「那咱們豈非成了眼中釘,很難逃掉?」
  范通道:「反正沒犯法,他們未必敢上前找麻煩,倒是想合甘靈仙碰頭,得小心為是;
她就住在城西安寧客棧,咱們住進一道想辦法跟她聯絡便是。」
  走過四條街,安寧客棧在望,原是間佈置高雅、頗有古樸代之客棧,住在那裡,想來不
會太差才是。
  三人先用過午餐,始住進客房。
  范通早已注意四周狀況,他道:「餐館上有七名捕快監視中及廂房則有三組人員輪流看
守,尤其是甘靈仙所住廂房的牆壁,就有一組人員潛藏其中。」
  范王道:「乾脆全部把人放倒,咱們自可自由行動。」
  剛學了點穴功夫的他,不停抖著食指,想點什麼人。
  范通斥道:「你敢保證街上那頭永遠不會走進門?」
  范王乾笑:「來一個點一個,怕什麼?」「只怕你手指頭點腫了,還有一大半仍想排隊
進門!」范通斥「沒事少出餿主意,這可是玩真的!」
  范王乾聲道:「那謝怎麼辦?咱們跟甘靈仙足足面對面,想接並不容易。」
  南宮鷹問向范通:「『你確定她是住在對面?」
  范通道:「沒錯,那廂房前掛了三盞紅燈籠,聽說是她為祈丈平安所點燃的。」
  南宮鷹點點頭,忽然一揚手,彈出一道指勁,直穿三十丈遠燈籠,叭然一響,燈籠晃
動,打向門窗,那頭立即應聲誰,推開門,只見一襲黑衫女子現形,先見及她頭上那隻鳳凰
閃閃生輝.已能確定她即是甘靈仙沒錯。
  她那聲喝喊,驚得潛伏捕快凝目盯去,南宮鷹則將門半掩,防被人發現,隨又抓來紙
條,寫上幾字,揉成小豆般顆粒,照勢過去。
  他功力不弱,猛打出去,直若電光石火,讓人瞧來似幻影.哪到會是傳信紙團?尤其這
群捕快雖自認有兩下子.但比起絕頂手可就差得太遠了,根本察覺不到。
  紙團打在甘靈仙頭上.叭地若有驚動,她猝有所覺伸手摸頭,摸著紙團,趕忙將窗放
下,打開紙條瞧瞧.已然明白來者何
  「他終於還是來了!」
  甘靈仙深深噓口氣,推開房門,逕自走出,或許心感丈夫之死,她已穿上一身黑衣羅
裙,表情更是惆傷.連脂粉皆未施抹,顯憔淬許多。
  南宮鷹本是約她到後院隱秘地方相見,豈知她卻大大方方來,還敲門,嚇得南宮鷹、范
通、范王驚詫不已,她竟然大膽到這種地步?「是南宮公子嗎?」甘靈仙已開口。
  南宮鷹再怎麼說也裝不下去,遂道:「正是。」推開門,走了來。
  此時,他才真正瞧清這女子,具有成熟風韻,嘴角長顆豆硃砂痣,憑添幾許冷靜、精明
之處,他順便注視四周,七八對眼直瞪過來,擺明的監視,還露出貓捉老鼠神情,實讓人礙
眼得很。
  甘靈仙含笑道:「別理他們,在五羊城,不被監視那才怪事
  反正都已穿幫,南宮鷹自是落落大方,含笑道:「別忘了,可能接受你的條件,如此被
監視.恐怕不易辦到。」
  甘靈仙道:「我相信你的能力,連洛陽王府都通行無阻.哪怕這小小的五羊城?」
  南宮鷹摸摸腮角,淡笑道:「現在我倒要聽聽你能拿什麼我發財?」
  「等救出我丈夫,我一定告訴你!」
  「要是你們溜了呢?」
  甘靈仙嫣然一笑:「誰能從你手中溜走?未免太高估我這婦人了吧?」
  南宮鷹不斷打量她心思為何,卻難以瞧出結果.只好放棄問道:「你丈夫真的謀殺親哥
哥?」
  甘靈仙聞言感傷道:「他是被冤枉的,當時我也在場.是我怕自己不小心滑落深崖,根
本和我丈夫無關!」
  「你沒向縣太爺說去?」
  「說有何用?」甘靈仙歎聲道:「縣太爺自認清官,那些捕快想邀功,只要途著人,多
半判罪,我沒被牽連共謀,已是不幸中大幸了!」
  南宮鷹知苛政猛於虎之道理,遂問道:「既然如此,你打算什麼計劃?」甘靈仙道:
「還能如何?當行刑那天,強行劫走便是,能不能成功全靠少快幫忙了。」說完淚水盈眶。
  堅強,只不過是她表面裝出來的罷了。
  南宮鷹摸摸鼻頭:「那……行刑之日?」
  「明天午時……「甘靈仙感傷道:「我已接到通知,明天前去午門收屍……」掩面將淚
水拭去,眼眶卻紅通通。
  南宮鷹道:「好吧!賭它一次,你明天也不必出現,找個地方躲起來便是。」
  甘靈仙這才露出感恩笑容:「只要公子能將人劫出,小女子一定履行諾言,將發財方法
告知您。」
  南宮鷹道:「真有那地方?」
  「千真萬確……」甘靈仙似決定什麼,道:「它是一種東西.能讓你取不盡,賣不完.
而且人人都需要。那是我丈夫發現的東西,所以你必須救他出來,只有他知道那東西藏在何
處。」
  「什麼東西?每個人都需要它?」南宮鷹想不出.隨便猜一個:該下會是靈丹妙藥吧?
大家都搶著要?」
  甘靈仙道:「也許是.也許不是.到時公子自會明白,明日之事全看公子了.您若研究
好,請隨時通知我,要我配合之處,也請說明.我們已談得過久.他們必定懷疑跟劫囚有
關。你小心應付便是,我得回去了.一切全靠你幫忙。」
  感激眼神再瞧來,甘靈仙始悵然轉身離去。
  南宮鷹靜立當場.不斷思考此問題,忽見那群化身捕快游動,他則紳士般笑笑,伸手打
個招呼,始往屋內行去、不必關門。還將窗戶打開.擺明的來個針鋒相對。
  范通曝光,顯得不自在:「少堡主.這是……」
  「甘夫人說的沒錯,在五羊城根本逃脫不了監視一咱們順其自然便是,反正是明搶,不
必管那麼多。」范通聞言始較坦然,道:「既然明搶,得要想辦法斷其後否則麻煩必定不
少。」
  他發現,打開窗戶,捕快秘探不敢靠進,反而省了被竊聽麻煩,必要時還可以拿起桌上
茶杯敬茶,顯得甚是悠遊自在。
  南宮鷹道:「我就是為此事,找你商量。」
  「我?」范通乾笑:「我這兩下子只能做接應吧!強行劫囚全靠公子本領啦……」
  「不,你得一同進行才能斷後!」南宮鷹道:「此次要借重你的易容術!」
  「易容術?」
  一嗯!」南宮鷹道:「我想過了,在全城皆捕快之下,縱使把人劫走,必定引來全城追
殺,甚至追趕數十里仍無法甩脫。一方法即是你先藏於行刑南門廣場,在我行劫時.放出煙
霧得以將人救下,並立刻替他戴上假髮,以掩人耳目,你則以替身出現,好讓我挾帶脫逃,
直衝城外,以引開大批捕快.如此一來那刁青洋自有機會脫逃,而且可擺脫追兵。」
  范通恍然:「這是好計策,可是,我得先看過刁青洋本人才知道要如何易容啊!」
  南宮鷹道:「這沒問題,待會兒我會找甘靈仙帶我們一同探監,去看看刁青洋長相。」
  「縣衙會准嗎?」
  「是清官,當然會准,又是見最後一面,任誰也不忍不准吧?」
  范通點頭:「如此倒是行得通……」已決定這麼做。
  「我呢?我要扮演啥角色?」范王正為派不上用場煩惱。
  南宮鷹道:「你大概只能雇一馬車往南行,到時我們自然會去找你。」
  「這是什麼任務?一點兒都不刺激。」范王頗為洩氣。范通愛子心切,斥道:「想刺
激?我拿針刺你個夠,保證讓你回味三天三夜!」
  找不到針,撿起茶葉骨,即想刺來,嚇得范王趕忙跳開,還是一臉不甘。
  南宮鷹只好把事情說的重要些:「別小看僱馬車工作,咱們劫囚之後,全靠它運人脫離
險境.你得小心從事才是。」
  范王頓時有了被重用感覺.始呵呵笑起:「早說嘛!我還以為是先逃跑呢!」想及囚犯
仍要搭乘馬車,刺激感立即湧上心頭.連連保證沒問題。
  此舉逗得范通會心直笑,畢竟小孩還是要用哄的。
  三人再討論一些細節之後。
  南宮鷹起身走出廂房,向捕快秘探打個招呼,繞過桂花園,走往甘靈仙住處,換他敲
門。
  甘靈仙急忙開門,見人急問:「你想妥了?」
  「嗯!」南宮鷹道:「請帶我們去見你丈夫吧!」
  「見我丈夫?」甘靈仙驚愕:「你不是說,劫囚之時,要我躲得遠遠?」
  「現在情況有變!」南宮鷹道:「到時,你得易容,以接應你丈夫,我會找人頂替他.
不過得先看看他長得何模樣才行。」
  「我丈夫人很老實,關了近一個月,想必已是滿臉鬍子了吧
  「還是親眼瞧瞧,以免誤差!」
  甘靈仙認真點頭:「好吧!我去買些酒菜,就算做最後告別
  南宮鷹伸手制止她:「別說最後告別四字,因為有我在,一切將可相安無事。
  甘靈仙感恩擠出笑容:「多謝公子幫忙,小女子沒齒難忘!」南宮鷹伸手做請動作:
「走吧!時間已不多。」
  甘靈仙猛點頭,想返身收拾什麼,但總是毫無心情,只哭棄,抹去眼角淚水,極力裝出
鎮定,也說聲請字.始領在前頭帶人。
  南宮鷹伸手招向范通父子,兩人迫不及待趕來.走了會兒碰上秘探捕快,南宮鷹含笑
道:「麻煩請帶路如何』!」
  「你們想去哪兒?」捕快稍窘,身份根本掩藏不了。
  南宮鷹道:「衙門啊!想探探我表兄,不行嗎?」
  「你表兄?」捕快斥道:「我沒興趣,你找別人帶路!」
  南宮鷹道:「你不怕功勞被人搶去?」
  那捕快想想,還是冷哼一聲,終於引在前頭,直把人帶到衙門。
  他道:「要看人,也該懂得行規吧……」
  甘靈仙聞言立即想捏銀子塞給這傢伙,南宮鷹卻制止他,道:「你被開除了!請便!」
隨手一招,又招來其他捕快,氣得他老臉繃緊,直罵走著瞧,悻悻離去。
  南宮鷹對那較年輕捕快道:「你去通知總捕頭.就說刁青洋親屬想探監。」示意甘靈仙
將銀子給他。
  那年輕捕快掂著重量,但覺滿意,始輕歎道:「唉!世事多誰叫你丈夫犯下重罪,我們
想幫都幫不上忙,能幫的.大概只是讓你跟他見上最後一面吧!請節哀順變,跟我來吧!」
  他仍掂著銀子,似乎在五羊城,收受賄賂是件稀鬆平常的事。
  范通暗罵,若要砍頭,這些貪污者全都該先行刑.以正王法。
  可惜那捕快沒感覺,大步路去,先行通知總捕頭去了。
  甘靈仙趁此機會買些烤雞、臘肉……等等南北口味.準備孝敬丈夫,縱使他可能被救
出,但想及他也可能出差錯,甘靈仙兩眼通紅含淚.心如刀割。
  待行至衙門,總捕頭龍子俊高大身軀已擋在門口,一身淡彩色黃錦袍穿得體體面面,胖
臉、濃眉、大眼,外帶朝天鼻,倒有幾分官味。
  他一手按於腰際鬼頭刀柄,一手背負於後,君臨天下地瞄著三人,最後目光落於甘靈仙
身上,稍帶威嚴,且裝和藹道:「你該是刁青洋的妻子了?」
  甘靈仙忙道:「是的。」
  「唉!真是命運弄人啊!」總捕頭捋著八字鬍,三隻碧玉戒指閃閃生光,顯出他不俗身
份:「你進去吧!至於這三位……」他不斷打量南宮鷹。
  甘靈仙焦切,感傷道:「他是我表叔,唯一能完成刁家遺言的人,還請總捕頭能夠通
融。」
  南宮鷹拜禮:「此時此刻.全靠大人網開一面,讓小的能見他一面。』」
  「這個嘛……」總捕頭故作沉思狀。
  甘靈仙急切迎來.抓向捕頭右手,泣聲不已:「大人開恩.讓小女子完成最後心願
吧!」一張百兩銀票塞了過去。
  總捕頭但覺禮物上。手,終於點頭:「好吧!不過.只能會面片刻,要是縣太爺知道,
我可擔待不了!」
  甘靈仙立即道謝,差點兒還磕破額頭。南宮鷹、范通、范王自是裝模作樣直拜禮。
  總捕頭很快喝來手下,將人帶人地牢探監。
  他則行向暗處.打開銀票瞧瞧,百兩銀票就此到手,這婆娘是真懂行情,可惜是人家老
婆,否則交上她,說不定財源因此滾不斷呢。
  他有點兒後悔,這麼快即讓太爺判人死刑,油水至此終斷。然而,都已定罪,多想無
益,收起銀票,特別吩咐手下加強戒備,這表叔看起來似非普通人,得防他一點兒才是。
  他親自守在地牢附近,以免突生意外。
  至於南宮鷹等人,進人地牢之後,昏黑燈火讓人感覺陰森森,再通過一道鐵柵門,情況
陡變,裡頭至少關了二十餘人,乍見有人進門,立即喊冤,有人甚至吃起甘靈仙豆腐,幸而
捕快冷喝、始鎮住這群要犯。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30:00

  直到最後一間死囚房,始見及一位三十上下,頭髮散亂,刺胡滿臉的瘦弱死囚孤坐於牆
角。
  甘靈仙見狀,立即撲前,泣聲道:「青洋,我來看你了,你還好l吧?」
  那刁青洋聞及聲音,始有反應,木訥地瞧著妻子,復瞧向南宮鷹、范通父子,腦袋似已
空空,一臉茫然模樣。
  他注視幾眼過後,突又激動起來:「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我沒
殺我哥哥……救救我啊—一」抓向鐵柵門,泣不成聲哭嚎著。
  甘靈仙緊抓刁青洋雙手,泣聲不止:「『我這就救你出去,你忍忍,一切將可雨過天
晴!」
  刁青洋聽不下去,一勁掙扎,手銬腳鐐耍得卡卡作響!
  南宮鷹則冷靜注視刁青洋,但覺他相貌平平.若有特徵,該只是鼻子較塌,嘴唇較黑,
和一般老百姓並無兩樣,冒充起來並非難事。
  然而,他又想及這種人會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之發財財源?
  但瞧瞧甘靈仙,她雖俗氣些,卻有著一股富家女格調,又怎會看上這該說跟樵夫差不了
多少的男人?
  「或許是坐牢讓他變了樣子吧?」南宮鷹想著,佛要金裝,人要衣裝,說不定他剃光胡
子,裝扮一下,會是一表人才呢!
  范通則不斷記起刁青洋特徵,也好明天冒充他。
  至於范王,卻靈目亂溜,他第一次進人中原地牢,處處覺得好奇,當然要瞧個夠,也由
於他的亂瞄,引來守衛神經過敏直握刀柄,隨時準備應付突發事件。
  刁青洋求過妻子、捕快之後,反求南宮鷹,還是那句,他是被冤枉,快救他出去。
  南宮鷹輕歎地只說一句話:「吃飽吧!要逃才有力氣!」
  甘靈仙趕忙將萊飯置於牢內,並趁機說出明天將劫囚一事,始將刁青洋情緒給壓下不
少。
  「吃吧!都是你愛吃的烤雞和臘肉……」甘靈仙言之欲泣。
  刁青洋哪嚥得下?每扒一口飯,就像吃藥般難以吞食,甘靈仙不斷勸他食用,然而勸不
了三口飯,捕快已催人,時間到了。
  任由刁青洋瘋狂急叫別走,甚至狂嚎,甘靈仙還是涕淚滿面地被架出去。
  南宮鷹和范通、范王相繼離去。
  跨出牢房,仍能聽及刁青洋哭嚎聲,使得三人感歎不已,直覺人生最慘莫過於含冤而
死,便也對刁青洋產生幾許同情心裡。
  待走向衙門時,總捕頭已迎上來,甘靈仙趕忙抹去淚水直道謝,總捕頭擺著手直表示舉
手之勞,不足掛齒,目標仍盯向南宮鷹。
  「想必你表親要你救他出去吧?」
  「將死之人,哪個不求救!」南宮鷹回答。
  「那你是想救他了?」
  「是你親人,你救不救?」
  總捕頭哈哈談笑幾聲:「如果我是你,我會想盡辦法救他!」「可惜你不是我!」
  南宮鷹不想再跟他談話,拜個禮,說聲「告辭」,已領著范通。范王父子離去。
  總捕頭仍自一臉莫測高深笑容,待人走遠.始邪邪一笑:「這傢伙必定有所行動,我就
等你上勾!」
  吩咐手下,特別注意南宮鷹行蹤。
  范通也已察覺總捕頭怪異眼神,道:「明天劫囚工作恐怕不易順利進行。」
  南宮鷹道:「本來就不易,卻得完成,還是照計劃進行.你有把握冒充他了嗎?」
  范通點頭:「沒問題,只是甘夫人……也需易容一番……」
  甘靈仙道:「時下捕快這麼多,咱們似乎逃不出人家眼線。」
  南宮鷹道:「那就出城辦事,大不了躲入山區,待晚上再潛回來不遲。」
  甘靈仙只有任憑安排命運,終也點頭:「還要回客棧拿東西嗎?」
  「你有何貴重東西?」南宮鷹道:「若沒有,暫時放著便是,也好掩人耳目。」
  甘靈仙感傷搖頭:「除了一些衣衫,我哪還有貴重之物……」
  范通道:「那就是不必回去之意,咱們這就走吧!」
  在南宮鷹點頭之下,四人很快行向東城門,快步出城.後頭雖跟著幾名捕快,但在南宮
鷹轉道山區之後,很快已甩掉捕快之糾纏。
  四人來到一間早已廢棄多年破廟,范通立即使出看家本領.拿出一些藥物,有的類似漿
糊,往甘靈仙臉上抹去,等那東西於縮,甘靈仙一張如花似玉臉面變成風乾橘皮般縮皺.眨
眼間老了四十歲。如此神奇效果,連南宮鷹瞧得不免噴噴稱奇,果然行行出狀元,范通易容
功夫實是到家。
  「我的變膚術,絕步天下!」范通很得意:「就算撕也撕不下來,得浸泡鹽水三時辰才
行,夫人可以安心冒充便是。倒是你的頭髮,除了花白之外,還得剪短,因為我得冒棄你丈
夫,頭髮必需接長才行。」
  甘靈仙毫不猶豫:「你剪吧!」抽掉金鳳凰髮簪,秀髮落滿頭,憑添不少嫵媚姿色。
  范通無暇幻想,他只沉醉於表現自己易容功夫上,立即拿出利刀.一手切下大把黑髮,
使得甘靈仙變成短髮,散亂滿頭,狀若瘋婆子。
  范通靈機一動:「乾脆你冒充瘋婆子好了,頭髮再剪成狗啃狀,必定更像。」
  此時甘靈仙說什麼也不肯,終也顯現女人護髮心態,逼得范通不得不放手,改花髮絲變
成灰髮滿頭。
  范通再加以整理,連她雙手肌膚都變皺,不到一時辰,一位駝背老太婆正式誕生。
  此時若有鏡子,甘靈仙恐怕打死也不肯相信那會是自己目前長相。
  范通邊欣賞自己傑作忍笑道:「你記得將話音變粗變重些,最好帶重聽,可掩飾不少缺
點。
  「待明天我們將人救下之後,你立即得剃掉他鬍子,並替他換穿新衣及戴上如意帽,以
掩身份。
  「這些動作得讓煙霧散去之前完成,大約有三分鐘時間,你最好多多練習。」
  甘靈仙猛點頭:「小女子自會小心。」
  「該自稱『老身』了!」范通道:「千萬記住自己身份,兔得穿幫!」
  「呃……老身明白!」甘靈仙果真有心練習,立即摹仿老太婆動作,倒有幾分味道了。
  南宮鷹道:「若走脫五羊城之後,最好改走水路,因為我將引他們走陸路,然後咱們再
約定見面地點。」
  「就龍門渡口好了。」甘靈仙道:「那裡離此地已遠.該很安全。」
  南宮鷹點頭:「就這麼說定!」以下「希望別黃牛」他暫時忍下,免得讓人說他度量狹
窄。
  接下來,范通替甘靈仙做最後修飾,現在,她只要換穿老太婆衣衫,立即成了如假包換
的老太婆。
  如此神妙之技,連南宮鷹都讚不絕口,心想有機會還準備學它幾招呢!
  范通懷著得意神情,弄完甘靈仙之後,也開始為自己易容,找不到鏡子。只好請寶貝兒
子看著修正。
  范王得了父親遺傳,對易容之術早有涉獵,修正起來自是有模有樣,拿著奇妙膠質東
西,在父親臉上填填補補,隨後修眉毛,捏皺紋.連嘴型都捏出來,此時若再套上散發、刺
腮鬍,將和刁青洋長相相差無幾。
  甘靈仙瞧得嘖嘖稱奇,終於感覺出范通易容術之奧妙,若他心存不良.恐怕自己準被騙
得團團轉。
  「這是張人皮面具……我可以摘下!」范通很快地將頭髮往兩腮刺去,末端陷入膠狀物
裡頭,待其於縮後,拿出利剪剪去.刺腮鬍立即現形,剩下頭髮還可編成散發,掛在腦袋
上,可謂物盡其用。
  一切弄妥後,膠皮亦干去,他輕輕撕下,一張人皮面具就此製成,南宮鷹歎為觀止,把
面具接過手,又摸又戴,贊言不斷。范能道:「面具已成,現在最大問題是習青洋身上的手
鐐腳銬,若未解開,我可要找假的掛掛,行動未免不便。」
  南宮鷹道:「看情形,如果當時刁青洋還戴著那些玩意,你勉為其難掛著便是,我會在
最短時間之內把它扯下,也就是掛而未鎖之意。」
  范通問言始放心不少:「這還差不多,否則豈不重死我了?」
  甘靈仙急聲道:「那我丈夫呢?他要是掛著,如何走人?」
  這倒是問題。
  南宮鷹腦門一轉,道:「看來我得想辦法連你丈夫枷鎖一起扯掉……小小縣城,手鐐腳
銬該不是什麼精鋼打造的吧?」
  「要是真的精鋼所造呢?」
  「你最好祈禱它不是!」南宮鷹道:「若真如此,你可要準備大桶子,供他藏身了!」
  甘靈仙又能如何?只有祈禱再祈禱了。
  待一切準備就續後,南宮鷹始護送甘靈仙到山下小村,找件老嫗布衫,要她換上,交代
幾句,方始分手。
  南宮鷹明目張膽現身,還雇了馬車,直往長江方向行去,弄得跟蹤前來之捕快莫名不解
——明明有意劫囚,又怎調頭離去?
  馬車掛有車箱,根本瞧不清甘靈仙是否仍在裡頭,捕快當然未懷疑她早變成老太婆,返
往五羊城去了,一行數人仍緊盯不放。
  直到三更天,馬車才靠向山郊大松林樹下過夜,捕快們直歎命苦,討這份差事,根本不
划算,疲累之餘,只好輪流派哨監視。
  然而,南宮鷹身手不凡,輕而易舉帶著范通潛入林區,很快調頭返往五羊城方向奔去
了。
  獨留范王,有一句沒一句地裝聲作答以掩飾只剩一人之處境。直到沉沉入睡,他都未穿
幫。
  行刑時刻已到。
  午時三刻,鬼門關大開,誰被砍了頭,準可優先報到.而後優先投胎。
  五羊城南門廣場,那像墳墓狀的廣場早已擠滿人山人海。
  縱使砍頭在本城已司空見慣,然而每次有人將行刑,任吸引無數人潮.一圈又一圈地圍
著。
  活人看活人變死人,多少有點警惕作用,而且可享受作奸犯科,終於接受報復之快感。
  尚未行刑之前,他們不斷品頭論足,指指點點,足可將人犯的罪狀背得滾瓜亂熟,而且
還要妻兒子女親朋好友謹記在心
  墳墓廣場前十排全是武裝守衛把守,他們如臨大敵,似知將有人劫囚,目光不停盯向左
右兩側這群可能突發狀況的老百姓。
  刑鼓敲起,咚咚咚……一聲聲又沉又問,敲得人心沉沉。方才指指點點,品頭論足舉止
全被敲停,千萬隻目光全落在正中央那名死刑犯。
  刁青洋並未跪在地上,而是被綁在一根聳直木頭上、他叫四周堆滿乾柴,想來縣太爺想
革新行刑方式——改砍頭為火燒。
  他臉色鐵青,狀若癡呆,毫無表情,大概哭了一夜後的紅腫眼睛,直往遠處天空瞧去,
似乎在幻想死後將如何上天堂?
  幾間的恩恩怨怨似乎都與他毫無關係,他急著想投胎.還是篤定地等著有人會來救他
呢?
  刑鼓又響起,咚咚咚咚……
  縣太爺已被敲出來,七品官位,不大不小,卻威風凜凜.一臉公正,驚堂木猛砸下來,
念著刁青洋種種罪狀。
  由於謀殺親兄弟,砍頭太便宜,得活活燒死,以延長受苦時間。
  「你還有何話要說?」縣太爺斥來。
  刁青洋還是一副癡呆模樣,根本未聽人耳。
  總捕頭大步行來,抽出刀背往他大腿打去,斥道:「太爺問話,不會回答?」
  刁青洋被抽疼,身軀為之一顫,悲懼而吟:「我是冤枉的……」
  「罪證確鑿,還說冤枉!」總捕頭斥道:「太爺是問你,有沒有遺言要交代的?快
說!」
  「沒有……」
  縣太爺冷森地道:「既然沒有,立即行刑,就地正法,以張正義!」
  驚堂木再劈,拿起硃砂筆在生死牌上一劃,丟向柴堆,兩眼發出駭然正義光芒。
  劊子手放下斬頭刀,改舉火把,一步步往柴堆行去。
  那故意踏得叭叭響之步伐,一聲聲鑽得刁青洋驚心動魄起來.他再也熬不住,尖聲急
叫:「不要過來!我是冤枉的!」
  扭扯掙扎中,火把卻漸漸逼近,甚至引燃柴堆,火花冒起,嚇得刁青洋失態尖叫,為生
命做最後掙扎:「放開我——我沒犯罪啊——救命啊!阿仙你怎麼還不來——」掙扎得木頭
抖動,身軀曲扭成蛇,手腕都扯出血痕,仍不見救兵,急得他淚水直流。
  群眾終於感受那股垂死掙扎之報應快感,冷笑不斷。
  總捕頭冷聲道:「你老婆跟人跑了,你等下輩子再見她吧!」
  「不可能!她一定會來救我!」眼看火勢已燃及褲角,刁青洋更嚇得全身痙攣,直吼
叫:「阿仙你這賤人,敢出賣我——」聲音已若叫魄般淒厲。
  躲在一角的甘靈仙更是面色死白,搞不懂南宮鷹為何還未出手?再此下去,只有自己冒
險相救了。
  她悶吸真氣,正想衝往刑場,心想救不了人.先打散柴延延時間也好。
  就在此時,天空突然射來一道黑影,他狂笑不不止:「人有罪,何判有罪?敗官,真是
敗官!」
  來者正是南宮鷹,他一身黑衣蒙面,身手矯捷.瞧得群眾惶四散,心知將有大變。
  縣太爺見狀,驚堂木又劈:「大膽,敢劫囚嗎?來人!」
  尚未叫「拿下」,總捕頭已冷喝:「弓箭手伺候!」
  躲在暗處弓箭手登時射出一排箭雨,南宮鷹哈哈大笑.猛劈,利箭紛紛落散,他再大
喝,身形拔高七丈,就要撲向死囚。
  總捕頭豈能讓他得逞,鬼頭刀一揚,砍衝過來。
  南宮鷹不閃不避,尚差三丈,照樣一掌打得他人仰馬翻,跌落地面,差點掉人火堆。
  刁青洋雖見救星,但火勢已燒及褲管,他又驚又喜父焦急直叫道:「快把柴火打掉!」
  「不急不急!」南宮鷹喝笑:「先收拾敗官再說!」
  一顆煙霧彈猛打過去,嚇得縣太爺正想撲地,煙霧彈猝然散開,轟然一響,白煙四竄,
嚇得縣太爺直叫來人來人!
  總捕頭深怕太爺有所閃失,急吼快保護太爺.一群士兵上去,南宮鷹猝又炸開兩顆煙霧
彈,轟得白煙罩住二十丈方圓,趁機一掌打得柴火噴散,烙向士兵,尖叫連連。
  他這才抽出利刀,猛砍木頭繩索,刁青洋得以解脫.直道謝多謝。
  南宮鷹卻叫他閉嘴,摸向他手腕,沒鐵鏈,改探雙腳,卻發現鐐銬,只好運勁扯去,那
腳鐐粗如手臂,竟然一把扯不斷,又扯了一把再一把。范通乘機又炸開數顆煙霧彈,溜了過
來,直道:「怎麼樣?」趕戴上假面具,還脫下刁青洋上衣,套住自己身上。
  「有腳鐐!」
  南宮鷹還想扯,總捕頭突然喝令:「全部移往右側,往左側發射,見誰就射誰!」
  士兵分不清方向,只能擠往總捕頭發聲處,以免走得過慢被射成刺蝟。
  「來不及了!」
  南宮鷹勉強扯斷鐵鐐,卻無法拆下,要刁青洋抓著走,他故意哈哈大笑,引得甘靈仙摸
來,一手將人交過去。
  甘靈仙立刻套他新衣,並拿出剃刀要他自行刮鬍子。
  南宮鷹只交代:「走路別發出鐵鏈拖地聲。」登時抓起范通、主右側衝去、還是一陣狂
笑,以引敵軍上勾。
  只一騰身,穿出煙霧,猝見千百士兵排排成牆,有人喝令:「在這兒.快射!」
  一排急箭如雨射來,外帶長槍短鏢全用上。
  南宮鷹冷喝,神鷹真氣猛打,迫去大半箭雨,猝又運出吸字將十數把利箭抓吸手中,反
打出去,射得士兵東倒西歪,唉唉直叫,一時紛紛走避。
  南宮鷹連翻觔斗,就要突破防線,豈知總捕頭跳向城牆,喝向牆上士兵再射利箭,如此
一波過去,一波過來,竟也暫時封住南宮鷹脫逃。
  范通尤其累,他還得雙手抓腳鐐.彎著腰,能閃到何處逍遙,苦笑地說道:「腳鐐可以
扯下了吧?」
  南宮鷹一時會意,伸手扯來,那本是活扣,腳鐐立即落下。
  他抓著腳鐐猛打旋,迫落無數利箭,猝又衝撲總捕頭,腳鐐砸,總捕頭揮刀擋來,卻吃
力不住,唉呀一聲,倒摔城牆外頭,幸他手快,抓扣牆磚,得以免落難。
  南宮鷹卻趁此機會衝向大門,雙掌凝力,一舉劈去,轟然大響,大門碎裂開來,他喝拖
范通,直叫走人。
  雙雙不快不慢,飛奔出去。
  忽有利箭射來,南宮鷹想反手抓去,但靈機一動.故意然箭射穿左後腳跟長靴外皮,他
則裝作中箭,猛往前跪,再恨恨地揪扯利箭,恨恨折成數段,奔起路來變得一拐一拐,反應
自然慢多了。
  總捕頭跳落官道,見及歹徒受傷,欣喜不已,大手一揮:「全力追捕,不准讓人走脫,
並傳令方圓百里官府派兵支援!」
  他信心十足追趕前頭。士兵們則一窩蜂湧出,猛往目標殺。
  他們哪知道這是南宮鷹疑兵之計?好端端放著甘靈仙那邊不追,反而中計地猛追不相干
之人。
  如此情景,讓甘靈仙暗自慶幸,忙把丈夫雙腳裹起.表示才戰亂被砸傷,輕而易舉逃脫
耳目,運人出城,完成了救夫任務。
  南宮鷹則有計劃引人進人出區之後,還東竄西掠玩起官兵捉強盜遊戲,直到入晚,始攀
上最高峰,點燃火堆,以示目標。范通這才褪下人皮面具及衣衫,燒個精光,兩人盡走險
道.往另頭山勢逃去。
  可惜總捕頭功夫有限,又怎是南宮鷹對手?搜及半山腰已頻喊累,只有暫時包抄,慢慢
搜索了。
  直到山上那火堆熄掉,他仍爬不了三百丈。
  他忽有所覺:照理說,囚犯脫逃,怎會燃火自暴目標?莫非是障眼法?
  若真如此用,那這兩人豈非早就轉逃別處?
  更奇怪的是,那人分明受箭傷,一路上怎會毫無血跡?憑著辦案直覺,他暗道不好.立
刻將搜山工作交予手下,趕折返,想求證什麼。
  然而已經誤差一下午,縱使他有所發現,恐怕也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矣!他急奔而
去。心頭卻怒罵不停,這分明是一件計劃得天衣無縫的劫囚事件,自己還托大地讓人大大方
方探監,誰知道栽得如此慘。他甚至建議縣太爺發出南宮鷹通緝畫像都辦不到。因為他根本
掌握不了南宮鷹犯罪證據,頂多只能找上他.盯著他,以期找出種種線索吧!搜索一直在進
行,連方圓百里各縣城都派員參加.就是不見犯蛛絲馬跡。三大後。龍門渡口已出現南宮
鷹、范通、范王三俠客。瞧他們一身潔淨素青衣衫.多少顯出公子哥兒味道,這該是浪跡中
原最大收穫——一懂得裝扮自己哩。雖然范王不斷抱怨被耍了,囚犯根本沒坐他馬車逃脫.
害他空喜歡一場。然而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少堡主,他又能吭什麼?只好自認倒霉,期待下
次好好扳回一城。就像現在,準備找尋甘靈仙夫婦行蹤,他特別注意過往行人。然而甘靈仙
夫婦就如泥牛沉海消失得毫無蹤影。等了一天沒結果。三人住進渡口那築在江上,似樓似船
的迎江樓客棧。樓高四丈,夜晚燈火通明,煞是顯眼,來此龍門渡口,不到此樓吃魚鮮大
餐,算是白來了.
  身在關外的三俠客,對魚鮮大餐更是好奇,頻頻點及名菜清蒸妒魚、糖醋鯉魚、菊花爆
蹲魚、荷葉蒸蝦、花蟹粉絲羹……得不亦樂乎。
  直到酒足飯飽,仍不得甘靈仙消息,卻把五羊城的總捕頭龍子俊等來。
  他大大方方走近最靠窗角南宮鷹這餐桌,范通、范王暗自緊張,沒想到總捕頭這麼快已
摸上門,瞧他銳利眼神,似瞧穿自幾什麼。
  父子倆放下嘴中蟹腳,目光遊走於主人與總捕頭之間.在發現主人仍是有恃無恐,一副
瀟灑模樣,兩人不願失了威風.也裝力裝出不在乎神情。
  龍子俊邪邪一笑:「好快的身手,照你這樣劫法,豈非全國罪犯福因!」
  南宮鷹笑道:「不知總捕頭發現我劫了什麼?」
  「你表親啊!」龍子俊套話道:「大家都看見了,閣下又何必客氣?」
  「看到我哪裡?」南宮鷹道:「屁股背部,還是後腦勺?你所說的大家,該不會全都是
你手下吧?」
  「做了,又何必畏首畏尾?」龍子俊道:「這可是件轟動武林光榮已極之事。」
  「可惜我沒這福分!」
  「既然做了,何患人不知?」
  南宮鷹瞄眼:「就算我做了,你又拿我如何?想動粗?這可是有王法地方。先把證據拿
出來再說吧!在還沒找到證據之前,請你不要打擾我的酒興。」分明已下逐客令。
  龍子俊老臉頓時發紅變熱:「別以為你做的事,我全不知情單憑這副腳鐐,我就可以扣
你審問!」伸手往腰際抽出那副本是砸得他差點兒掉落城牆之全新腳鐐,冷砸桌上。
  「只相點,把人交出來,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老大不甩地昂起腦袋,一副八爺模樣地返身踏步而去。
  南宮鷹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他在揣想這傢伙知道多少?
  范王卻已忍不住:「這老不死未免太狂了,敢對公子大吼小叫.不給他顏色看.還以為
吃定我們呢!」
  范通跡同感:「誰敢唬我公子,我就修理誰!」
  目光瞧向南宮鷹,想徵得同意。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31:21

第 十 章  詭詐夫妻
  南宮鷹想想,這傢伙的確夠狂,煞他威風也好,遂點頭:「小心點兒,別露痕跡!」
  范王欣笑不已:「早就準備好大布袋,爹,咱們走,打鐵趁熱!」
  不等父親反應,先行奔出客棧,范通深怕兒子有所閃失,立E拜禮追去。
  南宮鷹則樂觀其成。
  照他評估,總捕頭身手大約和范通在伯仲之間,加上范王,而且是看家本領的偷襲,總
捕頭准吃大虧。
  果然,盞茶工夫未到,范通父子已熱紅著臉,笑嘻嘻拍著手掌返回。
  范王迫不及待想說出精彩事:「什麼總捕頭?就在渡口石梯轉角處,我輕輕鬆鬆從上頭
涼亭跳下來,布袋就這麼套中他腦袋,他想叫,老爹狠狠扇他嘴巴,我就給他一拳又一拳,
打得他準得變貓熊,還抽他鬼頭刀猛打他屁股。然後一腳踢落大江,前後不到三分鐘,夠他
疼痛三星期,唉喲,用力過猛,我還有點發酸呢!」
  甩著手指,那副捧人還嫌手酸姿態,頗為逗人。
  南宮鷹正想誇讚幾句,門外已傳出厲吼聲音,一身落湯雞的總捕頭怒極衝來,兩眼果然
腫脹如球。
  「你們敢動我——」
  總捕頭一拳就驟向南宮鷹門面,如此瘋狂模樣,早已失去理智。
  南宮鷹冷笑,不閃不避,待他衝近三數步之際,暗發掌勁點他足踝,迫得雌腳一麻軟,
立身不穩,疾往前撲跌,他驚叫不好,想使勁道避去,卻已過慢。
  情急之下,只好伸手接向桌面,南宮鷹有意挑腳勾翻桌子,叭然一響,總捕頭吃力不
著,按翻桌子,十數盤湯湯菜菜全往臉身淋去,潑得他沒頭沒臉,大出洋相。
  南宮鷹立即起身.冷哼道:「別人怕你,我可不買你的帳!招子放亮點,免得將來怎麼
死都不曉得!」
  拂袖而去,逕自走出陽台,欣賞月色。
  范王斥道:「等你抓到證據再來吧!我家公子不怕唬!再見!」
  本想多端一腳,但顧及落人口實,只好裝作滑跤,踢中盤子往他身上彈,和父親快步追
向陽台,賞江賞月去了。
  總捕頭雖仍怒火萬丈.但在狼狽不堪情景,又完全不是對手之下,他只能逞口舌之利.
大罵一聲「走著瞧」,頂著湯湯菜菜走人。
  現場食客雖一陣叫好.但掌櫃的可就憂心如焚了。
  自家客人得罪官方,要是那總捕頭派兵前來封鎖.說不定迎江樓從此收攤.關起來喝西
北風去。
  他不得不懇求南宮鷹搬家,房租、酒席全都奉送。
  南宮鷹不想添他麻煩,遂答應離去,轉行江邊.乾脆租條小船以避人耳目。
  這一避,又過三天。
  除了總捕頭有意無意派人搜索龍門渡口之外,根本見不著甘靈仙人影。
  范通不禁說道:「我們可能上當了,甘靈仙她根本可能利用公子……」
  南宮鷹只能苦笑,等了這麼多天,他不得不這麼想。
  范王恨恨說道:「我看那婆娘嘴角長痣,就知不是什麼好路數,竟敢耍起本門,非把她
揪出來審問不可!」
  范通道:「是該揪出來,否則這口氣難以嚥下。」
  南宮鷹道:「怎麼揪?」這個癟,他吃的甚不是味道。
  范通道:「我到四處轉轉,必能探出蛛絲馬跡!」
  打探事情,本就是他看家本領。
  南宮鷹想想:「好吧!自己小心些,別讓官家碰著,說不定還會被套布袋。」
  「不會那麼慘吧!」范通笑笑回答。
  范王訕笑著:「套布袋是我的專利,他們根本學不會。」
  南宮鷹笑道:「最好如此,否則我可不願看著兩隻貓熊回來。」
  范王驚喜:「少堡主也派我出去?」
  南宮鷹道:「就算補償那天,你沒接著刁青洋的損失吧!」
  「說的也是!」范王好生高興:「要是當時我接著了,現在也不會在此當起呆頭鵝來
啦!」
  范通斥道:「不准亂說話!」
  對於主人智商有所懷疑之舉止,他必須立即制止。
  范王果然識相,不敢再提此事,趕忙改口:「怎麼查?我看我查船隻,爹查陸路好
了。」分明想單打獨鬥,和父親一別苗頭。
  范通瞄眼道:「老是愛出風頭!」
  范王道:「我可在辦正事,爹所言可差了!」
  「最好別搞砸!」范通心想船較為集中,讓他去辦.倒可省去不少工夫.遂不再阻止他
辦事,和南宮鷹詳談種種狀況之後,已領著兒子離去辦事。。
  南宮鷹則坐於船頭,不斷思考甘靈仙到底是何居心?會是為了此處官兵大多,不敢現
身?還是真的從頭到尾即在盤算自己?
  若真如此,那滾滾財源想必也是吹牛了?
  她又怎會知道自己急於得到發財方法呢?
  事情越想越亂。
  他只好暫時不去想。
  一切還得挖出甘靈仙再說。
  這段思考,讓他更堅決地要找出這對夫妻,以解決心中所有疑慮。
  及近初更。
  先回來的竟然是范王。
  他欣喜不已,直跳上船:「找到了!」瞧瞧父親不在船上,他更形得意,兒子果然青出
於藍,扳倒老爹,著實威風。
  南宮鷹瞧他模樣,自也露出喜容:「找到甘靈仙下落了?」
  「不,找到新線索!」范王擦擦額頭汗水:「我在下游一艘賭船上發現甘靈仙的鳳凰發
簪,那人一定知道她的下落!」
  「鳳凰發暫?」南宮鷹眼睛不由發亮:「看來她真的來過此處!咱們去瞧瞧!」
  范王迫不及待想建功,不等老爹,立即帶著南宮鷹往下遊行去。
  賭船外表和漁船完全相同,甚至顯得較為老舊。
  只不過船身較巨,被數十艘漁船圍於中央位置,船身寫著「祥發」兩大字,字身已斑
駁,卻瞞不了明眼人耳目。
  范王探及此,伸手指向樣發船,道:「就是這艘!」黑夜中,仍見得隙光不斷從布簾中
閃出。
  南宮鷹道:「前去看看!」不閃不避,落落大方往前行。
  范王也沾威風,大步踏去。
  跳過幾艘小船,終於攀上大船,兩名保嫖立即瞄眼過來。突見范王,那短胖保嫖立即喝
聲:「小鬼你又來做什麼?想討打不成?」
  方纔范王躲在窗角偷窺,被逮個正著,好生沒面子。
  此時他可威風得很,聳起肩頭,瞄眼過去:「少狗眼看人低,我把我家公子帶來了,光
是口袋裡的銀票,就足夠壓死你!聽清楚,是銀票,不是銀子!」
  南宮鷹淡笑替范工助陣,倒讓兩位保鏢半信半疑,然而在寧可和氣生財之下,兩人還是
客客氣氣將人送人場子裡頭。
  「算你識相,出來後,重重有賞!」
  范王說完,神氣地甩下門簾,終於進人另一貪婪世界。
  只見得油亮燈光下,各聚三十餘人,分佔四桌開賭,骰子聲,吆喝聲,濃煙,體酸味交
織成一幅特有的賭場氣息。
  范王很想玩兩把,但想及正事,他仍認真指向最靠裡桌,那位腦袋半禿,卻露著精明的
中年人:「就是他!」
  南宮鷹會意,往那桌行去。
  七八個人正在押大小,微禿中年人滿頭大汗,興致卻不減,大喝著小,將手中三錠元寶
全押下去。
  此舉倒讓莊家皺起眉頭。
  「禿頭林,輸了不少,省點兒玩吧!」
  「你管得著!大爺我做了批大買賣,今兒想輸個夠,誰能拿我怎麼樣!」禿頭林猛喝開
牌。
  莊家搖頭,打開杯子,雙五一顆六,喊大。
  禿頭林哇哇大叫,伸手猛往腦袋打去,直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明明知道,卻
押向小,分明著了魔。
  范王直瞄這傢伙腦袋,心想他的禿頭恐怕是自己打出來的吧?如若打出五指禿頭印,那
才好笑呢。
  禿頭林又輸兩把,眼看口袋已空,急往莊家桌前那堆銀子抓去:「借點給我,明兒還
你!」
  莊家動作更快,一手切來.擋他偷襲.冷道小『你又不是不懂規矩,今天手氣不好,明
天再來不成?祥發號又不是明天即開走!」
  禿頭林於聲祈求:「借個二十兩吧!我都輸了百兩銀子,借點翻本都不行?」
  「明兒再來吧!你今天手氣不好,再玩下去照樣輸得更慘!」
  「通點人情嘛!」
  禿頭林還想搶,莊家便招來保縹想抬人出去,南宮鷹立即拿出一錠元寶交予他,含笑
道:「我先借你!」
  此語一出,禿頭林驚覺地盯向素昧平生的賭客,元寶是抓在手上,卻毫無興奮之情,冷
道:「你是誰?幹嘛借我銀子?」
  「過客!想打探一點兒消息。」南宮鷹指向莊家桌前那堆銀子中,探出翅膀的金風簪:
「只要你說出那鳳凰主人在何處.這元寶就是你的。」
  聞及鳳凰事,禿頭林心神一愣,立即矢口否認:「我不認得那鳳凰,它根本不是我的東
西!對不起,我很忙,告辭!」
  推還元寶,他即想走人。
  范王立即擋在前頭:「少來,我明明看見你把金鳳簪押給莊家,你還想賴!」
  「你胡說什麼?」禿頭林怒極,伸手想摑范王,卻被南宮鷹扣住,拖他回賭桌,他冷
道:「是與不是,問問莊家就知道了。」
  目光瞄向莊家,要他證明,禿頭林急忙喝叫:「它根本不是我的對不對!方才不是有個
無賴漢拿來抵押的嗎?」
  他不斷使眼色要莊家幫忙。『
  那莊家和禿頭林已是舊識,何況禿頭林亦是常客,比起素昧平生的南宮鷹,他當然要幫
自家客人了。
  於是,莊家說道:「不錯,這金鳳凰是別人押的,跟他無關!」
  禿頭林如獲重釋:「聽到沒有,你找錯人了,那根本不是我的東西。」
  范王聞言甚驚:「他撒謊!」
  「小鬼你敢亂說!」
  話未說完,范王一巴掌打來,怒道:「小鬼是你叫的嗎?還不快說,我撕爛你的嘴
巴!」伸手就想撕去。
  莊家忽而冷森說道:「要惹事也得看看這是誰的地頭?」
  幾名彪形保鏢已逼近。
  南宮鷹冷冷一笑,突然一手打翻賭桌,叭然一響,桌裂,銀子彈飛,嚇得在場賭客四散
避去。
  有的則撲倒地上.有銀子可撈.盡力往口袋塞,南宮鷹則一手抓向那隻金鳳凰。
  他冷笑小『想串通,也不探探我是誰?」突然大吼:「通通給我站一邊去!」
  威力似乎不夠,三掌打翻三張賭桌,復將三名彪形保縹打得人仰馬翻,簡直就毫無招架
餘地。
  莊家們心知遇上棘手人物,哪還敢逞能,縮得跟烏龜似地落於牆角。
  「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
  南宮鷹逼向那名莊家,他仍猶豫。
  范王斥道:「不說,要我拆個洞,讓船沉下去不成!」
  左腳一跺,船身直晃,嚇得莊家頻頻點頭:「是他押的沒錯!」范王冷斥:「早說不就
沒事!」盯向禿頭林:「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禿頭林冷汗直冒:「他含血噴人!」
  「我看你才死鴨子嘴硬!」范王狠狠敲他腦袋,這還不夠,拾起地上元寶,猛打那禿頭
地方,印了個鮮紅「寶」字,痛得禿頭林淚水直掉。
  「還不說?印死你!」
  范王猛抬元寶,嚇得禿頭林慌慌張張急道:「我說,是一位夫人給我的,她要我保密,
事後還要付我五百兩金子…』
  想及五百兩金子可能因此泡湯,他疼心不已。
  范王斥道:「做夢!她已不知逃向何方,會再付你金子?說,她逃向何處?」
  「我不知道…。」
  「你還敢要賴!」范王手中元寶就要印去。
  禿頭林急聲叫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買條船就此放江而下,也不知去了何處?」
  南宮鷹道:「什麼船?有何特徵?」
  「跟這艘差不多,船上裝了不少酒桶……」禿頭林道:「她說等美酒脫手即付我錢。」
  「你慢慢等吧!」
  南宮鷹一手將他甩開。
  時間緊迫,他急於追人而大步行向門口。
  范王在前開路,冷喝著讓開讓開,乾脆劈掌打熄油燈,船內一片黑暗,霎時引起一陣騷
動,喝聲連連。
  范王已溜出船外,口袋足足多了七八錠元寶,算撈夠本,笑聲不斷,瞪向兩位看門保
縹,丟出大錠小元寶,凜凜生風喝著賞錢,始揚長而去。
  南宮鷹瞧他口袋凸腫,但覺好笑:「照你這種撈法,不到三年,全中原的金子可能都會
落人你口袋!」
  范王乾笑,卻帶得意:「多多益善,我永遠不嫌累!」
  「借支幾錠,買條船如何?」
  「呢……」范王雖心疼,但他老覺得跟著公子,財源永遠不斷,遂慷慨點頭:「屬下早
料到,所以才撈了元寶,公子要用,那還客氣什麼?開個價便是!」
  抓著元寶依依不捨地數它有幾錠。
  南宮鷹道:「大概兩錠就夠了,就買咱們所租那艘吧!」
  聞及兩錠,他還賺六錠,心情更形篤定,直拍胸脯:「沒問題,看我的。」
  大搖大擺趕在前頭,準備找船東討價還價,能便宜就少付些。
  南宮鷹則看在眼裡,笑在心裡,他將來若是掌管帳房,必定年年有餘,算盤准打的比什
麼人都精!
  待回到先前小船,范通已等在那裡,范王見著他,那副得意氣焰就快噴死人。
  「爹該退休啦!我一出馬,立即探出消息!」范王大言不慚加油添醋說個不停,還掏出
元寶以示收穫。
  范通猛斥他死要錢,但想兒子青出於藍,且在少堡主面前建奇功,終也證實自己能力,
他寬慰不少,道:「既然甘靈仙已食言脫逃,咱們是否準備追她回來?」
  范王道:「當然追,少堡主早叫我去買此船,兩錠元寶殺過去,還換回半錠白銀呢!」
總算將租金給扣回。
  范通瞄他一眼,暗笑於心,轉向南宮鷹:「現在就走?」
  「嗯,越快越好!」
  南宮鷹想想,跳到隔壁船隻,抓來船槳,準備左右開劃,增加速度。
  范通自也不敢怠慢,解下繩索,合著兒子力道,將船划向江中,南宮鷹再加人行列,憑
他充足內勁,劃來有若扇風,小船直若快箭,直洩下游。
  待消息傳至總捕頭龍子俊耳中,趕往江邊之際.南宮鷹三人已消逝無蹤,氣得他直跺
腳。
  找來船隻游追而下.恐怕已差上十數里之距.而且有越拖越遠之勢。
  畢竟大小船速度差太多了。
  果然。
  經過兩天兩夜追趕,就快穿過皖境之界。
  南宮鷹已然發現那艘載滿酒桶大船,他欣喜不已,皇天不負苦心人.得來全不費工夫。
  時值黃昏,為確保隱秘,他決定三更夜晚才登船。
  范通道:「如果那船上真有甘靈仙夫婦,他們很可能準備放江出海,而且那酒桶很可能
裝的不是酒。」
  范王道小『那裝的是什麼?」
  范通道:「可能是甘靈仙所說,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發財法寶。」
  南宮鷹道:「你認為甘靈仙真的有發財東西?」
  范通道:「直覺吧!瞧她們走的如此隱秘、匆忙,準是有所為而來。」
  南宮鷹點頭:「該是另有隱情!」
  沉思半晌,道:「這樣好了,我先潛往那艘船探消息,若真的和發財東西有關,我就避
身那裡,直到探出秘密為止,你們則隨時接應。著船已出海,你們換艘大的,聘個懂得航海
師父,跟來便是。」
  范通猶豫道:「真的要出海?」
  對於深在內陸的他,對海洋總有幾許忌諱。
  南宮鷹卻滿是信心:「怕什麼,別人能去,我一定能去!你們若不行,留在岸上便是,
我會照顧自己」
  范王可天不怕地不怕,大言道:「當然去!少堡主能去,我們更該去,就此說定!」
  瞧瞧兒子威風,范通不禁汗顏,當下點頭:「既然少堡主已計劃妥善,屬下照辦便
是!」
  南宮鷹為之欣笑:「這才是飛鷹堡弟子,從來不知退縮是何模樣!」
  拿起船頭酒罈,敬向兩位千里並肩作戰的老少父子。
  范通、范王受寵若驚,自也雙雙接過酒罈,暢快喝它幾口,美酒下肚,氣勢已來,不禁
唱起臨時學來之行船歌:
  「濤濤長江水,湧浪千重山,我掌萬斤舵,乘風又破浪!晨飲紹興露,夜迎錢塘月;我
歌任我游,世事多逍遙啊……」
  夕陽霞光鋪江面,直若萬片金鱗閃動.煞是好看。
  漸漸地.霞光隱去.換來星光點點,月湧江流,另有一翻蕭索意境。
  南宮鷹知道機會來了,暗叫范通將船划近,自己則舀起江水洗臉.以驅除酒氣,兔得人
未到氣先行而穿幫洩底。
  待靠近大船不及百丈之際,南宮鷹深深吸氣.猝若飛燕衝出,直射數十丈,探腳輕點水
面,人若輕風吹綵帶再度飛起,直射大船,凌空再一觔斗,無聲無息落人那酒桶堆中。
  范通瞧得出神,南宮鷹這凌波虛渡輕功,簡直出神人化,使得他頻頻點頭,教訓兒子.
將來若能學及此功夫,他死也瞑目了。
  范王亦是目瞪口呆,問及學此功要多久時間?范通隨便說個二十年,他則暗下決定,先
撈夠本再學此功不遲。還好.他沒說出口.否則準被老爹打個半死。
  范通靜靜跟著大船而行,不斷保持若即若離情景,以免讓人發現有跟蹤之嫌。
  距離拉長後,他再也見不著南宮鷹在辦些什麼事。
  南宮鷹當然最為關心酒桶裝的是什麼?
  他小心翼翼探過四周之後,發現此船要比那艘賭船大得多。
  而且甲板上只象徵性釘個小木屋以遮住通道口,想來船上眾人全躲在艙板下,如此可掩
去洩露身份之危。
  現在除了幾名舵手及掌帆者之外,不見一位像樣人物,南宮鷹也就落落大方將酒桶搬
下,摘下桶塞,哪來酒味?
  他湊近鼻子聞去,除了酒桶本身味道之外,實在聞不出酒氣,他伸手沾出些許,放人嘴
巴舔試,皺鼻道:「是水?」
  他迷惑了,難道甘靈仙夫婦為了這毫不值錢,甚至隨便一舀即可洗臉面的大江水而拚命
護送?他覺得極不可能,又搬了七八桶,結果仍是一樣。
  這其中必有原因。
  他極力揣想:「或許他們真的想放洋出海,才需準備淡水。或者……甘靈仙根本不在船
上?」
  想及有此可能。南宮鷹不禁張望那木屋,趁著掌舵者無精打采之際,一溜煙地穿縮人
內。
  裡頭佈置雖不算豪華,卻也是精雕細琢,每片木皮、樑柱都雕有花紋,且是紅檜所造,
在爍亮燈光照射下,別有一番古樸情景。
  尤其那天然木材香氣,讓人聞來舒服已極。
  南宮鷹瞧及左側除了桌椅、小櫃,以及一些於糧之外,並無任何人,看來這些人該是躲
在左側三房間裡頭。
  他突然心血來潮,叫聲:「甘夫人…」聲若舵手粗工人。
  最靠裡邊那房間忽有聲音應來:「何事?」
  就是甘靈仙聲音。
  南宮鷹像尋及寶物般欣喜不已。
  暗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有人找您……」南宮鷹漸漸逼近。
  「誰?」甘靈仙哪知要命傢伙已潛入船上,不自覺地推門而出。
  她頭纏發巾,身穿淡紅玫瑰羅裙,比起前些日子之村婦土味,何等差上十萬八千里,尤
其艷紅之嘴唇,配上帶媚腮紅、眼影,直若潘金蓮再世,讓人瞧之怦然心動。
  南宮鷹乍看之下,還以為看錯人,若非她嘴角那顆硃砂痣,他差點走眼。
  「誰?」甘靈仙漫不經心地探出房門,漫不經心地瞧向這位以為是舵手的年輕人。
  但照眼處,猝然認出是要命傢伙,嚇得她兩眼發直.驚愕尖叫:「是你?」猛地縮頭就
想關門。
  南宮鷹豈能讓她得逞,身形如電閃去,右腳一探,擋住門扉。訕笑聲起:「好一個嫵媚
夫人,我走眼了!」
  甘靈仙眼看躲避不及,只好猛擠笑臉:「公子怎會尋來呢?我們不是約定在龍門渡口相
會嗎?」
  南官鷹訕笑:「是會過了,佳人卻開溜!」
  「我哪敢……』甘靈仙乾笑道:「我等大半天,但見官兵漸多,只好先行走人,心想,
將來有機會再找公子報恩……」
  「恐怕那時,我已作古多時了!」
  「怎會……」
  甘靈仙還想解釋、南宮鷹卻發現屋內仍有動靜,猛地端開門。那本是一臉表相的刁青
洋,正想鑽人床鋪下躲人。南宮鷹瞧之想笑:「不必躲的那麼辛苦,我不是縣太爺,不會要
了你的命!』
  刁青洋老臉泛紅,趕忙將鑽人床底左腳抽出,乾笑道:「公子見笑了,在下一朝被蛇
咬,現在時時刻刻都像魔鬼纏身般,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即會過敏!」
  雖然他仍有被囚禁過後之蒼白臉容,但穿起絲綢錦袍,竟也是公子哥兒模樣,若非天生
的厚黑嘴唇,他會顯得更帥氣。
  南宮鷹直覺兩人像暴發戶似的,迫不及待地想將所有最有看頭家當全穿戴於身上,十根
手指竟然戴了八隻金戒指,耀眼得很。
  他輕笑:「怎麼,死裡逃生,立刻發財了?怎把我這救命恩人給忘了?」
  「怎會忘?根本沒忘!」刁青洋立即下跪大拜其禮:「恩公在上.請受小弟一拜,再
拜,三叩首!」虔誠猛叩頭:「今生令世將啣草結環以報!」
  甘靈仙自也下跪:「多謝公子救我丈夫,大恩大德.永生銘記在心!」淚水不禁落下,
藉著抹淚機會將臉上粉脂紅給抹去去,換來較老實模樣。
  南宮鷹直覺兩人心思變幻無常,又豈是當初所見的老實模樣?那股殺兄感覺不由升上心
頭。
  他訕笑道:「不必那麼看中我,我可為了條件才救人,別把我捧上天,我會怕!」
  刁青洋道:「不管如何,再生之恩不能不拜!」又叩三響頭,始恭敬站起.輕輕一歎,
說道:「都怪在下膽小如鼠而對公子失約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32:06

  甘靈仙亦拜禮而起:「我們絕無逃避恩公意思,實是情勢所逼…」
  「我相信!」南宮鷹心想人已找到,多爭無益,淡笑道:「我現在只想要回你們所答應
的條件——那個發財方法!」
  刁青洋立時欣笑:「一定給,公子是在下救命恩人,我豈能失信於你?」
  「那就說啊!」南宮鷹含笑逼人。
  「呃……」刁青洋一時沒了主意,轉瞧妻子。
  甘靈仙冷道:「既然答應人家.說什麼也要有個交代!」
  刁青洋咬咬牙關.終於點頭:「我們發現一座蓬萊仙島,那裡冒出山泉,竟然是酒,而
且像極黃山花釀,若拿出來賣.豈非大發利市。」
  南宮鷹有些懷疑:「真的嗎?」
  刁青洋道:「事實即是如此,我們現在就是準備前去採收啊!」
  甘靈仙含笑道:「我們準備把酒載回來之後,再找公子分享,誰知道公子就這麼找來,
這樣也好,一起到仙島收拾成果,大家都開心。」
  南宮鷹半信半疑:「你們又如何發現的?」
  刁青洋道:「說來話長,我本名叫青洋,自是特別喜歡海洋,一有空兒,即放船出海,
尋通無數島嶼。突然有—天……大概在半年前吧,我無意間即發現那座島,以及仙泉,於是
急著趕回來找哥哥幫忙準備開採,誰知……」想及哥哥落崖而死,以及自己被誣為殺兄凶
手,他感傷不已。
  南宮鷹冷道:「該不會是你哥哥發現,你想獨吞而殺了他吧?」
  刁青洋急忙否認:「怎會?酒泉用之不盡,取之不竭,多我兄長一人,多一份力量,我
根本不怕他分享,又怎會為此而殺他?他的確是失足落崖啊!」甘靈仙感傷道:「我可向天
發誓,他說的全是實話!」
  南宮鷹自無法判斷真假,也就任由兩人說去,還是考慮有關酒泉之事:「現在呢?你哥
哥已死,是否可以將那份分給我?」
  「當然可以!」甘靈仙笑道:「我們早就想拉你人伙,畢竟如此發財事,將來必定引人
覬覦,若有公子這般身手護航,那將是最好不過了。」
  南宮鷹頷首而笑:「好吧!兩位如此慷慨,在下也就欣然接受,至於利潤,等見著酒泉
再說吧!」
  「恩公說的極是!」刁青洋恭敬拱手:「一切由恩公做主即可!」轉向妻子:「恩公既
然要同行,就替他準備一房間吧!」
  甘靈仙含笑點頭:「妾身這就去整理……」瞇著笑眼,還向南宮鷹拋媚眼呢。
  南宮鷹道:「不必了,我看我就隨便窩在夾板上算了!」
  「這怎行?』甘靈仙道:「救命之恩,深如海天,恩公若堅決,妾身和夫君怎敢再睡船
艙?您就住下吧!也好讓妾身有報答機會!」
  南宮鷹懶得再辯,遂道:「隨你們吧!我得上去招喚兩位跟班,待會兒見!」說著已往
後返行。
  甘靈仙、刁青洋恭送至梯階口,始面面相視,似決定什麼,動作迅速即返回房間,大概
在整理,不斷發出翻箱倒櫃聲音。
  南宮鷹則登上艙面,蕭灑地向舵手們打招呼,瞧他們那驚憨模樣,他只好笑笑地說:
「我是新船長!」
  引來舵手們一陣憨笑。
  在不知該不該拜禮之際,南宮鷹已走向船尾,不斷向遠方小船招手,以通知范王父子,
一切已擺平,可以登船了。
  范通父子早就留意任何動靜,忽見主人出現,心頭大寬,叫聲搞定了,划槳直衝過來。
  南宮鷹則含笑等著兩人上船,但見小船眨眼間已不及百丈之際,忽聞背後舵手叫聲夫
人。
  那聲音稍驚,南宮鷹直覺有變地轉頭,正巧見及兩道人影直衝船外,分明是甘靈仙夫婦
準備跳水脫逃。
  「不好!」
  南宮鷹淬地射衝過來,咽陋兩響,水花濺高數丈,哪還見得半點鬼影?
  他苦笑不已,這對夫婦果然詭計多端用B看又再次被耍,他怎能忍受這股怨氣,雙掌凝
來力道即劈即打,水花若炸彈轟得柱柱沖天。
  「他媽的!」
  南宮鷹受不了怨氣,竟然縱身落水,不相信逮不著這兩個傢伙。
  撲通一響,身落江底,江水稍冷,卻可應付,唯他身在大漠,較少接觸水性,一時雙眼
無法適應,頂多只能瞧及三丈距離,超過之處則一片摸黑,不得不改採聽力尋方向。
  然而大江寬瀚,流水不斷,加上船隻過多,咕嗜咕啤之聲不絕於耳,於擾不少效果,很
難聽出何者乃是人身所發之聲音。
  他情急生智,乾脆抓向江底石塊,直若亂箭般四面八方開打,一波過去無反應,再打數
波。
  碎然間間哼傳來,分明已打著目標,就在兩百丈遠近處。
  他大喝一聲,人如彈九衝出水面,輕功盡展,腳踩水面,叭叭叭水花猛拖數百丈.相準
目標位置再鑽入水中。
  砰然一響,氣泡直冒,果然見著渾濁影子閃動。
  「看你們往哪兒逃!」
  南宮鷹淬然沖游過去,見著那玫瑰衣衫即抓,則然一響,衣衫斷落一角.甘靈仙驚駭欲
掙扎,南宮鷹豈能讓她得逞。
  再探手掌,就要扣其腕脈,豈知甘靈仙卻轉身過來,直撲南宮鷹,想將他抱滿懷,那反
常舉止,頓使南宮鷹措手不及,愣在那裡。
  只見得甘靈仙裙衫盡濕,粘緊軀體,竟然未穿肚兜,那尖聳胸脯挺挺聳動,隨著水波飄
抖,簡直已和裸體差不多。
  他這一愣,甘靈仙整個人已粘貼過來,雙手緊勾男人胸頸,瞇著淫蕩笑容就要擁吻過
來。
  南宮鷹見狀,又窘又困,竟然驚叫不可,急忙想躲,卻因身在水中,動作較緩,竟然被
粘著。
  情急之下,他趕忙發掌,疾推甘靈仙肚子,硬將人彈開七八尺,自己也因後作力被彈出
丈餘,始逃過此劫。
  那甘靈仙親人不著,悶哼地被彈開之後,竟也利用此機會閃身逃逸,甚且閉氣不動,一
時氣泡全失,恢復悠悠江流局面。
  南宮鷹驚心動魄,搞不清楚甘靈仙是想非禮自己,還是要此絕計以脫逃?實在是詭計多
端,防不勝防。
  他不得不深深想吸氣以平定心情。
  但人在水中,無法吸氣,只好抖抖胸肩.暗下決定。再次碰上,管她全裸或光身,怎可
嫩得連此局面都應付不了?
  他再次潛游水底,照樣抓起石塊,四處亂射.果然又打中某人,悶哼傳來。
  此次他有經驗,立即慢慢潛游過去,忽見人影時,碎地猛撲目標,那人想逃,南宮鷹突
發指勁,先點這人穴道再說。
  豈知不知是水中不易點著穴道,亦或那人根本不怕,照樣想逃開。
  南宮鷹冷喝,使出看家本領撲前,扣向那人背肩,被其門去,反手又扣其足踝,果然扯
住褲管,一翻掌,終將那人足踝扣死.猛往水面拖帶。
  兩人躥出水面,一陣尖呼喚叫傳出,刁青洋己被逮著,由於足踝被提,他倒立身形,唉
叫之際,灌人不少江水,連連打咳。
  南宮鷹逮著他,已不怕甘靈仙逃走,冷笑道:「耍人要到我頭上來了?有一套!」
  不理甘靈仙,猛地拖游直衝過來之小船,刁青洋則不斷被彈起浪花沖灌,咳聲更烈,連
叫救命都來不及。
  逆游百丈,范通父子已划舟過來。
  南宮鷹翻身落船,將刁青洋丟落甲板,冷笑道:「再逃啊!就算到了閻王殿,我也照樣
把你揪回來!」
  范王最是看不慣被人低視,伸手敲向刁青洋腦袋.斥道:「什麼玩意!連大漠皇帝都敢
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刁青洋仍自猛咳嗽,來不及回話。
  「給我閉嘴,咳什麼?沒大沒小!」范王一掌打向他背後,哇地一聲,刁青洋吐出水
箭。
  果然不再咳嗽,惹得范王直往自己手掌瞧去,這神來一掌。果然有點門道。
  南宮鷹正想審問之際.但見大船疾駛過來。
  不知何時,甘靈仙已爬向那船,身罩絲衫,焦切向此處招手:「南宮少俠……」欲言又
止。
  南宮鷹冷目瞄向她,心想她不知又想要何詭計,遂指示範通:「到大船去!」
  范通會意,木槳一搖,三兩下已抵大船邊,南宮鷹抓起刁青洋先行掠去,范通和范王將
小船結於大船之後,始登上大船。
  甘靈仙已失往常媚態,身上亦罩住黑絲綢,掩去水中那幕動人胭體。她感傷道:「多謝
少俠將我丈夫捉回來……」
  「什麼?」南宮鷹兩眼睜大:「你又有理由?你什麼理由都說得出口?」
  的確,他明明瞧及她跟丈夫一同跳水,如今,卻又得來另一種答案,聽得讓人啼笑皆
非。
  甘靈仙卻面不改色,一臉無辜,輕歎道:「妾身真的是想追回丈夫,才落水追人
的……」說及傷心處,淚水已盈眶。
  范工瞄眼:「別假了好不好?跳水脫逃就脫逃,還說什麼男追女,女追男?真叫人受不
了!」
  「真的!我沒撒謊!」甘靈仙受盡委屈似地直流淚。
  南宮鷹冷道:「那又為了什麼?你老公想背你而去?」
  「他……」甘靈仙欲言又止。
  「換你說!」范王瞪向刁青洋。
  刁青洋冷哼一聲,根本不想回答。
  「你敢不說?」范王準備拿出元寶,準備用刑蓋大印。
  甘靈仙急切叫道:「不要動他!我來就是!」攔向自己丈夫。
  范王訕笑:「你來也行,要是罩不住,換我來!」元寶耍在手中,不斷幻想蓋在女人頭
上會蓋成啥模樣?
  甘靈仙瞧著丈夫,臉色忽而現凶相:「你是什麼意思?竟然為了此事,想拋棄我是
嗎?」
  刁青洋默默輕歎,低頭不已。
  「就為了要獨享酒泉,連恩公都要背叛?你還算是人嗎?」甘靈仙已是一臉興師問罪模
樣。
  南宮鷹看在眼裡,倒是被她搞迷糊了,不知她是在演戲,亦是真的受盡委屈?
  甘靈仙說及傷心處,不禁激動起來:「我想盡辦法救你出來,你卻為了私心,做出這種
背信忘義之事,你叫我如何向思公交代?你還算是人嗎?」
  刁青洋忽而開口:「我分他一點兒就是,他豈能分我一半?」
  「你還敢說這種話?」甘靈仙一時激動,巴掌甩了過去,打得丈夫臉頰現指痕,她似若
瘋子:「算我看錯你了,你這忘恩負義傢伙,你連哥哥都敢殺!」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皆變,難道刁青洋真的會是殺兄兇手?
  南宮鷹、范通、范工齊把睜大目光瞅緊這傢伙。
  刁青洋歇斯底里吼道:「胡說!我沒有——」終而掩面似想大哭一場。
  甘靈仙仍逼言:「說啊,你這殺人兇手.枉費我千方百計救你出來,你還想再出賣恩公
嗎?」
  刁青洋全身發抖,心頭不斷在掙扎什麼。瞧著幾道興師問罪眼神不斷逼迫,他終於忍受
不了,幾近瘋狂地吼道:「為什麼要逼我,我真的是萬不得已,真的啊——」
  這話莫非真的承認自己是殺兄兇手?
  南宮鷹怔詫道:「你當真?」
  「我沒有!真的沒有殺他!」
  那不斷反反覆覆掙扎,搞得眾人莫名不解,瞧刁青洋就快撕破頭皮模樣,實讓人感受那
股無盡壓力與好奇。
  他足足掙扎數分鐘之久,終又猛咬牙根:「我沒殺他.真的。沒有!」
  甘靈仙斥道:「我明明看你把人推下去!」
  刁青洋吼道:「我沒推,我只是摸著他的背!他也想證明什麼,就往下跳了!他是自
殺……不,他根本不會死——」
  南宮鷹不禁怔詫,猜不透這話是何意思?
  甘靈仙亦是一臉茫然驚愕,敢情,連她也不明白丈夫為何做出此舉?
  南宮鷹問道:「你說他自殺,還說他不會死,還想證明什麼?」
  「……」刁青洋只顧抖著身子,神情激動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果然,那哆科臉面漸漸平息之後,刁青洋終又說出:「他已不是人了……」「不是
人?」南宮鷹詫聲道:「難道是神仙?」
  范王道:「還是魔鬼?超人?」
  刁青洋面帶懼意:「他是魔鬼,也是超人……神仙…,,』至少他是如此認為的……」
  南宮鷹有點懂了:「你是說,他自以為是神仙,不會死,所以想跳崖證明給你看是不
是?」
  刁青洋懼然點頭:「他的確這麼說……」
  「他說了,你就相信?」
  「他證明過……」刁青洋激動道:「他曾經拿刀子割手,但傷口很快就復原,他說他得
了靈藥……長生不老靈藥……」
  眾人聞言臉色頓變.何等神奇、珍貴之長生不老靈藥,競然在此間及?
  范王景是激動:「你看過那靈藥?」
  「我!」
  「你一定看過,不然.你怎敢讓哥哥跳崖當試驗品?」
  「我……沒有……」
  刁青洋不自覺地抓向腰際纏綁之小葫蘆,范王見狀,伸手即搶。
  「仙丹一定在這裡對不對?」
  范王搶得快,刁青洋更形激動閃躲:「不准過來——」一臉想拚命模樣。
  南宮鷹忽而想到,這兩夫婦逃亡未帶任何東西,只顧這小葫蘆,分明有玄機,冷聲道:
「我看就是了吧?連逃命都帶著它!」
  「不是,它真的跟靈藥無關廣刁青洋仍是一臉強辯。
  甘靈仙責眼瞪來:「你還想瞞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到此節骨眼兒裡,你還裝個什
麼勁!」逼前一步,似也想搶奪。
  刁青洋吼道:「它是藥——我有心臟病,每天都要服用它!我當然要帶著它逃亡啊!」
  南宮鷹淡笑:「既然是心病,太簡單了,我有的是良藥,這葫蘆就丟了吧!」
  他動作快速無比,一晃手,刁青洋還來不及躲閃,葫蘆已經被摘去。
  他想打開,同時做拋棄入江狀,嚇得刁青洋尖急衝來,沒命想搶,搶不到,急如瘋子尖
叫:「不能丟,我說!我說!都說……」
  「那你就慢慢說!我且聽聽著,是否有道理.否則,你的心臟病可能會更嚴重……不
過,我保證一定醫好你……」
  南宮鷹打開塞子,一陣酒香壎鼻,他邊聞邊作傾倒狀,逼得刁青洋尖聲大叫,雙手捧往
葫蘆下方。
  「千萬別倒.它珍貴非常啊……」刁青洋差點跪下求饒:「我說!我說!它就是靈丹妙
藥!是我大哥從蓬萊仙島帶回來的仙泉!」
  眾人聞言,一陣嘩然,全都擠向葫蘆口.想聞聞靈丹妙藥氣味,甚至能嘗點更好。
  南宮鷹驚詫道:「你不是說,仙島上產酒泉,怎又變成仙泉了?」
  刁青洋僵著臉:「它本來就是兩者合為一,酒泉就是仙泉.吃了即可長生不老!」
  「這麼好?」范王猛吞口水:「能不能弄點.嘗嘗看?』貪婪地倚頭於葫蘆下,看看葫
蘆是否突然破裂或穿洞,仙泉自然落人口中。
  范通瞧在眼裡,突然一響頭摑來,斥道:「爭什麼勁,才十歲出頭就怕死,一點兒志氣
都沒有!」
  范王被摑得唉呀痛叫,趕忙跳開,哭喪著臉道:「小孩也有長命的權利嘛……」瞧及父
親眼神,不敢再張聲,目光卻仍盯緊葫蘆。
  南宮鷹瞄著他,輕輕一笑:「這麼想長命,倒點給你喝便是
  說著,他先倒點仙泉於手掌.只見得乳白如牛奶,味道卻是郁香如酒。
  刁青洋見狀,不知哪來神力,沒命欺前,又把葫蘆搶回手中,並急叫:「不能喝!」
  就是這話吼得南宮鷹發愣,葫蘆始被搶去,他怔愕道:「既是仙泉,有何喝不得的
呢!」
  「誰說它是仙泉?」刁青洋說道:「我哥哥卻因此送命!」
  這話又似一把利刀捅得眾人詫愣當場,不敢再癡迷於仙泉之中。
  南宮鷹道:「既然不是仙泉,當酒喝,又有何不可?」
  說著,就想把手中仙泉舔到嘴中。
  此時刁青洋、甘靈仙卻沒阻止,甚而睜大眼睛想看某人表演飲酒記,眼神讓人覺得閃爍
不定。
  南宮鷹忽而想及,若這玩意含有劇毒,自己豈非自投羅網,和上次中及水牡丹所下之毒
不就一樣?
  他邪邪笑起:「我忘了,自從發現那胖女人之後,我已發誓戒酒,阿王,你要,賞給你
好了!」伸手遞去。
  范王當然知道不對勁,乾癟直笑,趕忙跳開:「爹說的對,我還年輕,生命還長,犯不
著借長生不老藥幫忙!」
  南宮鷹道:「當酒喝啊!」
  范王更黠笑:「小孩更不能沾酒,多謝公子賞賜,等我長大些再說吧!」
  南宮鷹弄笑:「什麼時候學的那麼乖了?」
  范王乾笑道:「我隨時都學得乖啊!」瞄向父親,頗有這麼回事。
  范王自是滿意直笑。
  「那,怎麼辦?總是靈泉……」南宮鷹無奈,轉瞧刁青洋:「看來只有回賞給你了!」
  「多謝恩公!」
  刁青洋竟然如獲至寶,搶身過來,捧起南宮鷹手掌,像小狗般就要舔吸仙泉。
  南宮鷹哪敢想舌頭舔手滋味。
  突然運勁,將其盪開,猛將仙泉甩人江中,淡笑道:「算了,你還滿滿一葫蘆,幹嘛吝
嗇到此地步?」
  此話說得刁青洋老臉發熱,卻只能乾笑,直道:「說的也是。」目光則仍疼心萬分!
  甘靈仙斥道:「一點兒男人自尊都沒有!」
  刁青洋聞言,低頭下來暗自歎息,不再說話。
  甘靈仙亦歎息起來,幽怨眼神瞧向南宮鷹:「恩公現在該明自,妾身並非那種忘恩負義
之人了吧?」
  南宮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本就明明想跟丈夫脫逃,在水底還耍了一招美人計。
  然而事情突又如此變化,她竟然逼著丈夫說出種種秘密以表忠誠之心,這到底又有何用
意存在?
  他凝向甘靈仙,想穿透她內心世界,甘靈仙卻不閃目光,甚至帶點浪媚神態反瞧過來,
表情則仍幽怨:「所有的秘密,恩公都知道了,不知思公是否跟我們一同前往仙島取寶泉,
以償妾身許下之諾言?」
  「既然都上了大船,一切就按照計劃進行;不方便之處還請見諒!」
  「怎會呢?」甘靈仙嬌笑起來,果真恢復嫵媚動人:「恩公要同行,安身自是高興都來
不及,只是多了三人,恐怕還得添些食物,到仙島,還有段距離!」
  范王聞及食物,兩眼突大:「這當然,非得好好準備不可,人是鐵,飯是鋼!」轉向舵
手,大聲道:「靠岸靠岸,找有豐富食物的渡口靠岸。」
  舵手心知事情已雨過天晴,自是笑口大開,猛點頭,已將大船駛往江邊渡口。
  南宮鷹自是處處提防這對兒夫婦再搞鬼,遂藉著外頭風大,小心感冒理由,將這對兒夫
婦趕人船艙,免得老出狀況。
  甘靈仙聞言則是干謝萬謝,感激中仍帶媚情地含笑離去。
  南宮鷹命對她怪異眼神顯得不自在,這女子似乎非什麼正經賢淑之人.自己得小心應
付。
  待兩夫婦走進船艙,南宮鷹始叫范通親自看守,范通卻仍猶豫,真的要出海。
  對於海洋,他仍有內陸人那股莫名排斥感。
  但在南宮鷹堅持下,他也只有苦笑硬撐,畢竟還是主人重要,何況此時也無路可走。
  待靠岸,補足三人份糧食之後,大船趁夜下放,準備爭取時間。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36:04

第十一章  再中奸計
  經過一天一夜行駛.早已出海。
  一望無際海洋,雖說不盡美景,但總也帶著幾許空曠幽沉之感覺,人和海洋比起來,簡
直小得不足為道。
  范王乃第一次看到海洋,起初則是大為興奮。
  但走了三天之後,終被問在船上而漸漸煩心起來,即使海天美景也都顯得無聊得很。
  現在.只要無聊,他立即就想找刁青聊天,其實皆是以小欺大,專做些「整人」舉止或
言詞.以添加行船之樂趣。
  比如說玩飛鏢總是叫刁青洋拿著酒桶當鏢靶,雖能射中靶心,但大都打在刁青洋身上,
若非飛鏢鈍頭角,否則他早被穿成刺蝟了。
  七天之期,一切顯得風平浪靜,海天一色,實在行船佳日。
  然而今日午後,突然捲起烏雲,似著千萬黑魔怒湧騰來,夾著嘯風,夾著一道道轟隆隆
閃電。
  劈得東邊一閃黑,一閃青,直若地球發怒,末日將盡似的。
  南宮鷹、范通、范王三人初遇此狀況,未免顯得緊張,不知該如何處理。
  直見得舵手們急叫「收帆」,三人立即衝上去.幫忙收,幫忙折。海浪卻越湧越巨,船
身更晃得厲害,頭昏腦漲已是其次,腳著不了地之懼意才讓三人急心。
  「罩得住嗎?」范王頭皮發麻:「烏雲堆裡似乎藏盡無數會放電妖怪!」
  舵手們卻頗為鎮定:「大不了把自己綁在船上便是!」
  范王不能接受:「要是船沉了怎麼辦?」
  范通斥道:「少烏鴉嘴!」想打響頭,卻也認為兒子說的甚有道理,兩眼直瞪舵手,希
望有個新答案。
  「不會打個活節便成了!」
  舵手們丟來幾條繩索之後,各自找穩固地方綁身。
  叭啦啦暴響,閃電劈近不及半里,狂風捲著細雨打至,眼看暴風雨即將來臨。范通,范
王臉色頓變,抓起繩索,卻不知該綁何處較妥。
  南宮鷹自恃武功高強,千斤墜一用,自能穩身,遂道:「你們躲到艙底,綁在床上好
了,待雨過天晴,啥事也沒有。」
  似乎眼不見,較能安心,范王早應聲,溜人艙道。
  范通卻顧及主人:「公子呢?」
  南宮鷹道:「我沒關係,騎馬久了,跟乘船差不多,你進去便是!」
  「那,公子自行小心.有狀況,喊人便是……」范通實在感受著大自然不可抗拒力量之
威脅,立即溜人艙內以避難。
  猝而閃電打來,已近三百丈,直若萬斤炸藥炸開,轟得兩耳生疼,舵手們紛紛臥倒艙
面。
  海浪掀來,打得船身晃蕩欲翻,那堆酒桶咋啦啦,就快散掉海中。
  舵手們急叫,南宮鷹趕忙抽起船槳迎去,絞向繩索,以能絞緊酒桶。
  猝而嘯風吹過,烏雲卷天,一片沉黯中,叭啦啦,暴雨傾盆洩倒,打得眾人臉面生疼,
猝又見滾天海浪擊來,船身直若颶風中孤草,東彈西跳,簡直就快翻覆。
  那掌舵者一時抗拒不了,撞倒地面,直叫著南宮鷹過來,猛交代對準羅盤十八度角行
駛,已自行找地方躲藏。
  南宮鷹苦歎不已,自己叱吒江湖,何等威風.卻在大海中任擺佈。
  他不甘心,橫起一股勁道,衝向舵盤.抓得緊緊.任由狂濤、巨浪、暴雨沖打,就是守
著羅盤角度,以免遺失方向。
  摹又雷電轟來,叭然一響.打得桅桿斷成兩截,猛砸,一名舵手躲避不及,活活被砸
死。這還不止,桅桿彈跳酒桶.竟也砸破兩桶,桶子一破.絞繩立即鬆散,酒桶為之轟滾四
處.甚至掉落水中。
  南宮鷹直叫不好,挺著濕漉漉全身.猛衝過來.吸字訣猛展,硬將酒桶吸回不少,準備
絞捆。
  豈知又一巨浪沖來,船身做四十五度傾斜,那酒桶直若山崩反壓下來.嚇得南宮鷹不得
不發掌打爛數只,未破之酒桶大半掉落海中。
  那船又反方向翻斜數十度,南宮鷹直若盤中珍珠滾來滾去,他直叫苦用民看酒桶不保,
準備棄之不理。
  忽又聞船艙底下砰砰咚咚,似有重物在撞擊船身,那似乎是滾落海中酒桶之傑作。
  南宮鷹正這麼想,豈知艙中突然傳出范通父子尖叫聲:「不好,船破了,進水了
啦……」
  這聲音直比萬斤炸藥威力還大,炸得舵手們及南宮鷹臉色頓變,要是船身破洞,豈還有
命在?
  他哪顧得酒桶,跌跌撞撞沖人艙板,只見得咚咚之聲,傳至最末甘靈仙之房間,海水竟
也從那頭湧出。
  他急衝過去,見著另兩房間之范通、范王不斷想解綁在自身身上之繩索,那臉焦切,更
讓南宮鷹急於阻止海水倒灌。
  他加勁衝去,撞向最末房間,突見甘靈仙夫婦正拿斧頭猛劈艙板。
  這一驚,他非同小可:「你們敢鑿船?」
  急於想逮人,猛撲過去。
  那甘靈仙夫婦見及要命傢伙,嚇得多生神力,斧頭猛劈過去,艙板斷裂,洪水猛鑽進
來,兩人卻拚命擠向外頭。
  「哪裡逃……」
  南宮鷹迫著水浪,伸手探抓,豈知計靈仙早有防範。
  斧頭猛切回來,任由南宮鷹反掌打掉斧頭,再探其腰身,甘靈仙乾脆扯斷腰帶,大脫衣
袍,整件外衣罩來,封去南宮鷹視線。
  待他投去,兩夫婦早逃之夭夭。
  「媽的,這對兒敗類!」南宮鷹斥罵在心,然而,又能如何?眼看洪水猛洩,不得已,
只好以身體擋破洞,然而船晃如翻.裂洞木板越裂越大,終又折斷數片。
  他猛想抬腳擋去,然而腳腿面積有限,怎能擋得了:)這還不止,剎時間,左裂右裂.
上穿下洩.嘩啦啦暴響,裂洞崩如桌寬。
  南宮鷹阻擋不住,被衝往對牆,他想掩門擋去,豈知門板才拉開,竟然整片牆崩塌下
來,洪水淹及四處,船身早斜大半。
  忽聞范通父子尖叫救命。
  南宮鷹苦笑,看來只有棄船。
  猛地吸氣,潛向隔壁床,將驚嚇過度而不知如何解繩脫逃之兩父子,給拖於身邊,右手
切斷繩索,立即拖帶衝出艙面。
  外頭暴雨更烈,船身斜傾三分之二,只剩尾巴些許浮現,幾名舵手幾乎全部犧牲。
  那小船早不知消失何處。
  南宮鷹當機立斷,吼向范通父子:「快抓酒桶……」眼看兩人已失神,只好自行動手,
拚命搶來兩隻木桶,硬將桶蓋打開,倒出淡水。
  喝令兩人爬鑽桶中,再加以封蓋,動作剛完,船身叭然接受最後一道巨浪,咕嗜沉入海
底。
  南宮鷹不及找尋酒桶,只得沖人水中,猛將最後半節桅桿劈斷,緊緊抱它,使其浮出水
面。
  就此,他死扣桅桿不放,任由狂濤駭浪沖來衝去,他乾脆閉上眼睛,心中直吼著沒事沒
事,一定沒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天眩地轉中,雷電暴雨狂濤巨浪一波接一波攻來,打得沒頭沒
腦,沖得失魂落魄。
  似乎經過三輩子那麼久,終於,雷聲漸稀,暴雨漸弱,狂淡漸退,換來咕嚕咕嚕般漣碕
似地掀著……
  南宮鷹終於張開眼睛,淡濤烏雲中,只見得點點疏星穿透雲層,一切似乎恢復往昔沉
靜。
  「要命……」他苦笑地活動一下雙手,早因用力過猛、過久而酸痛得快要斷掉。
  他還是苦叫要命,爬身坐上桅桿,邊揉著手臂,邊找范通父子下落。
  「阿王……你們在何處?」
  喊了幾聲,沒有回話,他不禁擔心,要是兩父子為他而犧牲,這個罪過可就大了。
  他拚命往海平面搜尋,發現載浮酒桶,登時劃桿追去,及至近處,始猛敲桶蓋,可惜掀
一桶,失望一次。
  一連找了七桶,皆無蹤跡。他更形焦切了。
  他不斷喊叫,再搜尋,卻無結果,不禁歎聲不斷,看來範通父子真的犧牲了。
  正準備放棄之際,忽聞咕嚕咕嚕氣泡冒至左後方不遠處,他疑惑往其瞧去,還來不及多
想,竟然冒出一隻酒桶。
  南宮鷹欣喜不已,劃桿已過慢,立即掠游過去,一掌打得酒桶開花,一臉淤紫,狼狽不
堪的范王已現形,他趕忙喘大氣,似乎已憋氣過久,喘個沒完。
  南宮鷹見著是他,欣喜道:「你沒事了?幹嘛沉入海底?」
  「我怎知道?」的確,范王躲在桶中,他什麼都不清楚:「我只知自己被撞昏後,醒來
就呼吸困難,只好掙扎,你就出現了,』…,」
  「那你爹呢?」
  南宮鷹突然覺得問也是白問,忽而想到什麼,趕忙往海底潛去。
  果然,在深入數百丈後,發現那艘沉船,另有一酒桶被繩索纏住,而那木桶不斷晃動,
該是范通掙扎結果。
  他暗自想笑,自己情急之中,抓來船邊酒桶,卻沒想到,如此狂濤駭浪之下,酒桶仍未
滾失,分明是有繩索絆住,難怪范通父子會沉人海底。
  他趕忙將繩索切斷,加把掌力把酒桶往上推送,酒桶甚快浮出水面,恰巧臨范王不遠,
他想每次都被父親打響頭,這可是千載難逢機會。
  登時欺來,運足全力,猛往桶蓋劈去,他雖武功不濟,但切打木片,倒還可以,這一
劈,叭然一響,桶蓋暴裂,那巴掌正好印在迷迷糊糊父親腦額上。
  那范通自是更迷糊,他卻因缺氧,拚命掙扎喘息著,哪還料得到兒子偷襲自己。
  范王一招得手,甚是得意,暗笑著,還故作焦切,猛打父親腦袋,直叫爹醒醒,響頭卻
打個不停,準備一次連本帶利撈回來。
  他打得正起興,忽見南宮鷹已快浮出水面,方始擺手,改為心切焦急臉容直叫爹,心頭
卻抽笑不已。
  南宮鷹鑽出水面,見及范通仍不醒,焦切問道:「你爹?」
  「大概休息一下就會沒事!」范王轉聲道:「他已經會喘氣了……」
  南宮鷹瞧往范通腦袋,一時皺眉想笑:「是你把他打暈的?」
  「沒有啊!怎會?」
  「怎沒有?」南宮鷹指向范通額頭那幾道紅手痕.瞄眼:「這是什麼?」
  范王乍見,乾笑起來,敢情自己用力過猛,留下證據,趕忙道:「是他自己打的……」
  「你爹會這麼笨?」南宮鷹瞄眼:「你爹手掌那麼小?」
  范王終沒話說,窘急著臉:「少堡主饒命,千萬不能說……我受夠他了,足足等了十幾
年才有這機會……」
  南宮鷹瞄眼:「這麼說,打娘胎開始,你就受他虐待了?」
  「千真萬確!」范王指向屁股:「尤其這裡最慘,腫到現在都還沒消!」
  南宮鷹斥笑道:「少鬼扯,自己想辦法解決,要是被你老爹自行發現,我可不管!」分
明表白不管此事。
  范王連連道謝,趕忙撫向父親腦額以消滅證據。
  南宮鷹瞧在眼裡直發笑。
  心想范通如此久未醒,除了挨兒子暗算之外,該是憋得太久,血路不通之故,遂伸指點
向他數處穴道,再送真力。
  這一迫去,他終於悠悠醒來。
  剛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浸在水中,直覺尚未脫險,驚慌大叫快逃。
  南宮鷹拉他回來:「你要逃到哪裡?」范通被扯,神情方定:「我們……」
  「死裡逃生!」南宮鷹道:「卻仍身落險境,不知能否能逃得了……」
  范通急忙抓向桅桿,急道:「我們還在海中?船呢?」
  「在下面!」南宮鷹伸手往下指,頗有自嘲意味。
  「怎麼辦?沒船根本走不脫……」范通焦切萬分,卻又拿不定主意。
  南宮鷹道:「還能怎麼辦?等明天再說吧!」
  他想,天亮後,視野較廣,說不定可找到小島,自能生存。
  范王倒不在乎這些,他特別注意父親額頭那紅痕,心想它幾乎不可能被發現之後,已暗
笑不斷,總算順利報仇成功。
  范通果然不愧是老薑.驚魄甫定後,很快恢復鎮定,如此一來.腦袋已顯沉腫,他摸著
額頭:「怎會這麼嚴重?」
  范王怕父親多想,直把腦袋送去:「看看我就知道了,藏在木桶裡撞來撞去,誰還能全
身而退廣』
  范通見著兒子一塊青一塊紫的腦袋,已深信不疑,於聲自嘲道:「好像烤甘薯.一條比
一條慘!」
  范王笑在心裡,道:「還好沒烤熟,否則更慘了!」
  范通還能說什麼回只有苦笑再苦笑。
  南宮鷹對這寶貝父子也莫可奈何,只好讓兩人盡情發揮。
  三個人,桅桿根本支持不了.他只好游向四方.將浮在水面的酒桶全兜過來,也不敢把
淡水倒掉,免得到時沒水喝。
  然後撕下腰帶,將七八酒桶連接一起,再加上桅桿,三人勉強可以坐浮上面,只要不用
力過猛,自是免除落水之苦。
  身軀較能安定之後,范通這才有心情問道:「真是那賤夫妾將船鑿沉的?」
  南宮鷹點頭:「沒錯!」
  范王罵道:「我早看出這狗男女不是好東西,早就該把他們宰了!」
  范通不解:「怎會,在那狂風暴雨之下,他們鑿船,無異自尋死路!」
  「我也這麼想。」南宮鷹道:「我一直想不通。」
  范通道:「您親眼所見?」
  「嗯!」南宮鷹道:「我還扯下他們衣服,結果還是被人逃走。」
  「這麼說,他們早有預謀?」
  「不錯。」
  「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怕狂濤巨浪?」
  「可能吧……」
  「到底是何原因讓他們不怕7」
  「我要知道就好了!」南宮鷹苦笑.這答案除了甘靈仙夫妻.恐怕無人能解。
  范王道:「他們既然不怕死,除了瘋子之外.就是真的服下靈丹妙藥,根本不會死
嘛!」
  范通道:「你是說,那仙泉真有起死回生功效?」
  「對啊!」范王道:「刁青洋一直把它視為寶貝帶在身邊,不是靈藥是什麼?而且他們
根本一直在預謀逃脫,七天前所說的話、恐怕都是鬼扯蛋!」
  范通頻頻點頭,他們撒謊機會相當大,卻不解:「他們撒謊,又有何用意?」
  南宮鷹癟笑:「若真如此,該只是為了讓咱們鬆懈意識.他們得以計劃此次脫逃!」
  范通道:「這麼說,真的有仙泉了?」
  范王道:「一定有,而且他們已抵達目標,否則怎敢半途鑿船?」南宮鷹輕歎:「可惜
舵手全部罹難,否則倒可要他們帶路,自能解開謎題。」
  范通道:「為什麼他們這麼神秘?難道只是為了仙泉?」
  南宮鷹道:「這理由還不夠嗎?那玩意兒若真能長生不老,任誰也搶著要!」
  范通輕歎:「可惜現在恐怕連靈泉妙藥都救不了我們了……」
  想及仍身困大海,三人心情不由加重許多.一時為之沉默下來,大都想著甘靈仙夫婦到
底逃向何方?附近真有小島嗎?
  如此夜月下,又能瞧及什麼?
  沉靜中,似乎特別引起身體反應狀況,范王已然想起咕嚕肚腸空空如也,越想自是越
餓,不禁發急:「怎麼辦?沒了食物,我們准餓死!」忽又想叫:「船不是沉在海底,裡頭
應該還有留下東西?」
  南宮鷹道小『留什麼?燒餅,油條?經此大風大浪.還會留在船上讓你啃?早就泡海水
餵魚去了!」
  范王更急:「那怎麼辦?我們死定了!」
  「你才死定!」南宮鷹道:「海中多的是魚,它們吃你燒餅,你不會吃它們!」
  「生吃?」沒了火折子,范王甚是不習慣。
  南中鷹訕笑:「生魚片,照樣味美肉甜,要活命,忍著用吧!」
  范王只能苦笑,為今之計也只有暫時以生魚果腹了,當下目光探向水中,準備抓魚填肚
子。
  南宮鷹心知兩父子功力不高,又在夜晚,可能不易捉及魚兒,遂親自下海,潛入水中,
見有魚群,指勁點去,立即手到擒來。
  也不知何者較好吃,只有通通抓向酒桶,讓兩父子先行享用。
  剛開始,三人不習慣,但嘗久了,竟也發現越是深處魚兒昧道越鮮美,南宮鷹也就專潛
深水捉魚。
  及至白天,仍是四面藍澄澄,不見島嶼,三人只好再熬下去,並以木桶薄板當槳划。
  如此又熬過一天一夜。
  生魚片都吃得反胃,卻仍找不著任何島嶼。
  三人不禁開始悲觀起來。
  尤其夕陽又下山之際,絕望氣息更濃幾分。
  難道就這樣活活被困死海中。
  南宮鷹當然不肯向命運屈服。
  他還是朝著夕陽落去方向劃去,至於方向是對是錯,他根本已無從判斷,只有劃一寸算
一寸了。
  忽地。
  范王突然發現夕陽下有個游動黑點,他驚喜道:「那是島?」
  南宮鷹、范通急往他手看方向指去,果真發現黑點.可惜不大,范通道:「縱使是島,
也該只有桌面大吧……」
  南宮鷹卻面露喜色:「不是島,是船!」
  此語一出,范氏父子更睜大眼睛瞧去,已確定它會動.哪顧得什麼船,急忙站起猛揮
手,直叫救命。
  這還不夠,硬把銀子壓扁,當成反光鏡照向那頭。
  那黑點果然是船,而且衝著三人而來,漸近漸大.三人更是激動,得救的神情讓人雀
躍。
  船身近了,建造卻奇特,直若三角形浮橋,瞧不出四邊叫一名黑黝黝壯漢在划槳,居中
一名身穿青如海水綠袍,挺立船尖,目光直盯三人。
  他年約四旬,留著短鬚,相貌平平,卻長了一副鷹般銳利眼神,適中身材稍胖,大概是
當什麼總管、帳房之類人物。船近了,南宮鷹、范通、范王開始沉默,目光盯死這人,想揣
出他是何來路。
  南宮鷹直覺他是中原人,怎會淪落海洋?照此看來,他們應住在附近某處,該是有救
了。
  「是南宮少快嗎?」那人已開口。
  南宮鷹怔愕:「你認得我?」
  「在下管平,特來接您去見主人。」並無多大表情。
  「你主人是誰?」南宮鷹問。
  管平道:「是誰,見了面,自然會明白。』」
  范通道:「不能透露些?」
  管平冷道:「三位上船吧!」
  南宮鷹別無選擇,立即掠身過去,范通、范王父子當然不肯留下,緊跟其後登船。
  管平還是面無表情,伸手指向中央一包東西,說道:「那是食物,三位可能餓壞了吧
廣』
  「真的?」范王迫不及待衝向油黃紙包一張手即扯,三隻燒雞立即現形,哪管有毒無
毒,抓來即啃,他懶得叫人。心想若有人不吃。待會兒啃兩隻便是。
  南宮鷹是考慮此問題,但他想.對方既然有心接人,該不會耍此小動作吧。何況范王這
小鬼都啃下肚,不吃未兔太疑心疑鬼而弱了風度,遂拱手說聲「多謝」,蹲坐下來,享受香
噴噴烤雞大餐。
  連南宮鷹都吃了,范通還有何考慮,跟著大吞香雞以填口腹之慾。
  管平還是面無表情,伸手輕輕一揮,十名槳手立即划槳,三角船始往回駛去。
  不知過了多久,只覺燒雞已被啃光,連骨頭大概都快磨吞人腹,才覺得肚子稍飽,才有
心情注意夕陽底下,出現一座類似五指山的島嶼,四周白霧輕掩,憑添幾許神秘感。
  直到船身接近半里之近用B島嶼方自顯現大如泰山般雄偉。
  南宮鷹直覺,那許多座高聳山峰該是火山峰,禿得不見半棵青樹,不但如此,就連平地
處,亦是怪石嶙峋,禿巖連連,直若盤古開天之蠻荒地形。
  如此地方,怎能住人?
  管平則注視接近島嶼數百丈之奇異地形,不但石筍連連.暗礁處處,且風浪奇大無比。
  那浪打得船身東搖西晃,時有碰撞。
  范通父子不得不坐緊板面,以免被甩落水中,南宮鷹則和管平照樣立於板面,任由船晃
動,動無動於衷,表現出一身不凡功夫。
  南宮鷹這才明白,為何此船要築成實心三角形。
  如此一來,不但耐撞,而且任何一尖端皆可成首,省去調頭之苦,自是便於穿梭這怪石
暗礁林。
  掙扎兩刻鐘後,板船已突破礁林,靠向簡陋渡口,此時天色已暗。
  那些划船壯漢似知何處可找到光明,紛紛下船,找向一處凹地,隨即拿出火把,點燃
後,等待管平前來,引導登向島上。
  經過一條彎彎繞繞曲徑之後.進人五指山區。
  在轉出第二道峰口之際,眼前豁然開朗,禿巖枯石減退,換來遍地林木,宛若世外似
源。
  更有一白牆藍石瓦之建物掩藏林區中,此時燈火通明,將此石造般宮殿映得通體發亮,
煞是好看。
  南宮鷹暗道:「那些築材,似乎都從他處搬來,若想造此宮殿可想而知,必定耗時費
力,此間主人氣魄自高人一等。」穿過小橋流水,總有靈禽異獸,尤其是山猿穿掠其中,世
外桃源更惹人沉迷其中。
  終於行至富麗堂皇宮殿前,先見及田黃石般地板,即知此殿名貴非常。
  南宮鷹還來不及欣賞雕樑畫棟之際,殿內忽而行來王爺、娘娘般打扮的一對夫婦。
  「是你?」南宮鷹驚詫不已。
  眼前這兩人竟是鑿船而去甘靈仙夫婦,瞧她倆的龍袍鳳佩加身,竟然有那麼回事。
  范王乍見這對狗男女,兩眼怒火猛噴,就要開罵,卻被對方笑聲壓下。
  只見得甘靈仙脂粉輕施.更是嫵媚動人,含情而笑:「三位久別了.近來可好?」
  南宮鷹冷道:「你就是此島主人?」
  「你說呢?」甘靈仙反問。
  范王搶口回答:「如果是,你就是蜘蛛精!」
  「那你們豈不進了盤絲洞?」甘靈仙淡笑著:「三位請吧!來者是客,請上坐!」伸手
指向鋪有貂皮之田黃大師椅。
  南宮鷹淡笑:「既然不避諱我們來此山,又何須逃得如此狼狽!」
  大大方方走向太師椅,落定而坐,范氏父於立即跟進,他倆亦想不通此問題。
  甘靈仙笑道:「那可大大有問題呢!」
  「哦?」南宮鷹不解。
  甘靈仙和習青洋坐於三人對面,一副王公貴族模樣輕笑不已。
  「當時我們若不逃,哪能安穩坐在這裡?」甘靈仙淡笑地說。
  南宮鷹道:「現在安穩了?已經佈置好如何收拾我們?」
  甘靈仙笑道:「不,在這裡,我一個人照樣可以收拾你。」
  南宮鷹瞇著笑眼:「差那麼多?短短幾天,你終於練成神功?」
  「不!」甘靈仙輕笑:「誰比得上你武功啊?可惜在此處,武功已經不是最重要的
了。」
  「怎麼說?」南宮鷹不懂。
  甘靈仙笑道:「在仙島,人根本不會死,要武功幹嘛?」
  南宮鷹皺眉:「你是說仙泉一事?」
  「不錯!」
  「自始至終就有那東西?」
  「不錯!」
  此語一出,南宮鷹和范通范王臉色頓變,對於仙泉似有若無消息,早讓三人心亂如麻,
不知該不該相信此事。
  甘靈仙卻是一臉自信,淡笑道:「不但有,而且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刁青洋笑道:「三位願意,在下立即奉上,以謝救命之恩。」
  南宮鷹被搞迷糊了,瞧兩人如此寬宏大量模樣,又豈是以前所見之小氣奸邪神態?既然
兩人如此大方,幹嘛又千方百計要逃脫自己掌握?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所做所為很難理解?」甘靈仙笑道。
  「不是很難!」南宮鷹道:「而是根本不解!」
  范通道:「既然兩位如此慷慨,為何要甩脫我們?」
  「因為啊……」甘靈仙道:「為了要保護此島秘密,我們不得不如此做。」
  南宮鷹道:「何必呢?只要你們提出要求,我們可以蒙上眼睛來此。」
  甘靈仙笑道:「我相信你,但我卻不能冒這個險,只有委屈三位了。」
  南宮鷹道:「這就是你們千方百計要逃的原因?甚至不惜鑿沉大船?」
  范通冷道:「你們本就有意置我們於死地!」
  刁青洋笑道:「當時的確有此想法,但逃走之後,也就沒那麼認真了。」
  甘靈仙笑道:「我可不認為那場暴風雨即能殺死公子,否則豈非讓我太失望了!」
  南宮鷹道:「所以你才派船接我們過來?」
  「嗯!」甘靈仙笑道:「我得報恩啊!我可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
  南宮鷹冷道:「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甘靈仙道:「不然,公子以為我們有何用意?」
  「你想收買我們!」南宮鷹道。
  「算嗎?」甘靈仙道:「讓我們共享利益,不是更妥切些?」
  「從開始.你就一直強調此話,現在又說一遍未免太認真7些。」南宮鷹道:「原因可
能只有一個——大概認為我們上了此島,已別無選擇機會,其至已淪為階下囚之地步吧!」
  甘靈仙淡笑:「何必說的如此嚴重呢?大家合作愉快嘛!」
  南宮鷹冷道:「當真有仙泉?」
  「我看你真的需要證明!」甘靈仙起身,談笑走了過來,含情帶媚道:「你殺我啊!殺
了我,不就可以證明一切?」
  「殺就殺!」
  范王早就恨死這婆娘,沒想到是她自己送上門,怪不了誰,逮著機會即已欺身衝前,抓
起貼身匕首,猛往甘靈仙臀部捅去。
  心想能捅死最好,否則叫她屁股開花,亦是一樂,亦或是像在酒桶上切生魚片般把她撂
下一塊肥肉以洩恨。
  甘靈仙哪知面對南宮鷹,卻有小鬼暗中偷襲,而且部位甚是不雅,嚇得她驚叫:「你
敢?」
  她想躲閃並劈招教訓,豈知功夫仍是不濟,又怎是搶攻搶快的范王敵手,勉強躲開兩
尺,左大腿已被刺著,嚇得她唉呀尖叫.裙角被切出七寸長裂口,足可見及那道傷口,翻紅
並滲血。
  「臭小子你敢!」甘靈仙根本不怕痛,伸手即劈范王腦袋。
  范王竟然得寸進尺,冷喝一聲,利刀又自猛戳出去,刺得甘靈仙左大腿百孔千創,裙角
裂出尺餘長,還挑飛不少,玉腿為之陡現。
  甘靈仙勉強趁此劈掌,打得范王悶叫疼痛,反手又是一刀切向她手腕。
  利刀劃過,肉血翻紅.豈知流出鮮血甚快凝固,眨眼變成一道透明膠質般疙瘩,根本毫
無受傷後之疼感。
  范王不禁怔愣當場:「你……你……」聲音拖得沒完沒了,
  「我什麼!小色鬼!」
  甘靈仙一手猛把他推跌坐太師椅,媚聲笑起,將玉腿抬高露出傷口處。她伸手輕輕撕
去,透明疙瘩為之脫落,眨眼間已還她漂亮肌膚,瞧不出一點兒受傷的痕跡。
  南宮鷹、范通不禁怔愣當場,這不是服下靈丹妙藥的結果還什麼?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36:24

  甘靈仙媚中帶怨:「都是你這小色鬼,害得我這套絲裙泡湯,良心何在7」勉強伸手捏
住裂縫以掩肌膚,白了范上一眼後、始轉瞧南宮鷹,媚聲道:「現在你該明白仙泉功效了
吧?」
  南宮鷹一味苦笑,他難以相信,卻又不得不信自己親眼所見。
  范王仍驚心不已:「你不是人,你是妖女!」
  「不,該說是仙女才對!」甘靈仙笑盈盈:「沒發現我名宇有個『仙』嗎?我注定天生
要長生不老了!」
  「是那仙泉!一定是那仙泉!」范王又突然貪婪地搜索,現在縱使有任何副作用,他也
得先飲為是。
  甘靈仙笑道:「著急了吧?放心,在這裡,仙泉多的是,你愛喝,多少就喝多少,我這
就叫人替你送來,讓你們解解渴!」
  「當真?」范王驚心動魄。
  「自是當真!」
  甘靈仙輕輕擊掌,立即傳來腳步聲,一名壯漢捧著三金盃緩緩走出後殿,他似乎早就躲
在那裡,隨時準備替三人送來仙泉。
  范王眼睛貪婪凸大,擺著手直叫過來過來,甚至迫不及待起身想接仙泉以飲用。
  范通、南宮鷹何嘗不是一臉希冀貪婪模樣?瞧在甘靈仙眼中,說不出得意暢快,看來仙
泉已收服三人心思了。
  那金盃漸漸捧近,三人胃口已被激發.范王實在忍不住,搶手即要抓杯以飲用。
  豈知南宮鷹突然一掌劈來,打得仙泉倒掉地面,當嘟嘟,仙泉濺濕滿地,嚇得在場諸人
臉色頓變。
  尤其范王愣在那裡,不知所措,猝又下跪地面.想撈起仙泉。
  范通心知有變,見及兒子貪婪模樣,登時欺身把他抓回身邊.斥道:「仙泉多的是,急
什麼?」
  范王仍是疼心得很,卻不敢再有任何舉止。
  甘靈仙則從驚愕中醒神,瞪向南宮鷹:「你這是……仙泉珍貴得很,你豈可毫不珍
惜?」
  南宮鷹淡笑道:「隨時可以取得,有何珍貴之處?」
  「至少那是我們一番誠意。」甘靈仙冷道:「你不該將它打翻!」
  「這麼說,你敬的酒,我一定要喝了?」南宮鷹反問。
  「不錯!」刁青洋口氣忽而轉硬:「我們以禮相待,你這樣做,朱免太失禮!」
  「那又如何?」南宮鷹緩緩起身,笑中帶邪:「事情從頭至尾,都是兩位在說說演演,
現在我想換換角色,當當男主角了吧?」
  「你想動手?」刁青洋一點兒都不緊張。
  南宮鷹道:「這就得看你們配合了!」
  甘靈仙訕笑:「你想過後果沒有?我們根本殺不死,你沒機會戰敗我們!」
  「試試才知道!」
  南宮鷹突然欺前,撲向刁青洋。
  那快逾電閃身法,直叫刁青洋眼花撩亂,尚未瞧清來人.肩頭已被扣住,此舉雖讓他驚
心,但隨即平靜。
  他冷笑:「扣著我,又能如何?」
  南宮鷹淡笑:「最好帶我去看仙泉!」暗運真勁勒邊向對方。
  刁青洋毫無反應,訕笑道:「仙泉不但能長生不老.還可脫胎換骨,我們已不怕痛,否
則又怎能挨刀挨棍?」
  南宮鷹臉色頓變,不相信對方連痛覺都沒有.勁道又加強幾分以迫其經脈,若正常,他
該身如利針刺體,疼痛難挨,然而他卻一副自得笑意十足。
  就連四周守衛都不理睬南宮鷹此舉,而幸災樂禍笑個不停。
  甘靈仙訕笑:「放了他吧!希望你考慮我們合作之問題!」
  「我不相信弄不死你們!」
  南宮鷹突然卯勁勒向刁青洋脖於,心想殺之不死,悶也要把他悶死!
  豈知刁青洋除了臉面充血發紅之外,仍是怪笑連連。
  他既然能笑,那即表示氣未斷,南宮鷹更是運勁勒去,才把他勒得舌頭外吐,兩眼吊
白,跟吊死鬼已有八分類似。甘靈仙漠不關心笑著:「何苦呢?你沒想過,我們能在海底潛
行數天數夜,那仙泉早就提供我們所需要之養分,縱使閉氣,也要不了命!」
  南宮鷹聞言,癟心不已,沒想到會碰上如此棘手問題。
  既然得花上數天數月勒人,而且還不一下能勒死對方,他只好放手,還得刁青洋喘息不
已,但喘了幾下,已然恢復正常。
  范通忽而想到什麼:「用火燒!他在刑場,不是怕得要死?」
  南宮鷹聞言,立即將刁青洋拖向左側牆壁那盞九龍燈,準備燒人。
  刁青洋仍冷笑不斷:「行嗎?你燒了我,只要仙泉一澆,照樣礙不了事!」
  南宮鷹不肯相信,抓他手掌觸向火蕊,那掌指受熱,發出哧哧響聲,奇跡卻發生。只見
得透明膠質不斷從毛孔滲出,裹向肌膚,縱使膠質被烤黑,隨又汾泌新膠質以代替。照此下
去,要烤完全身靈藥,需要何等長時間啊!
  他不禁苦笑:「你既然不怕死,當時又何需叫我去救人?還裝出一臉活不成的模樣
來?」
  甘靈仙輕笑道:「還是要您救他!否則被人發現他燒不死,豈不成了妖怪,準被抓去研
究,那可比死更難受!」
  南宮鷹但覺此點理由倒能接受,畢竟多擺自己一道.也只不過是她棋盤上稍稍撥動一下
棋子之勞罷了。
  他訕笑:「多謝你提醒我,可以把你倆拿來研究研究!」
  范王登時信心十足:「對對對!切斷他們腦袋,看他如何活命!」
  甘靈仙冷笑:「別做夢了,有了仙泉,任你如何謀殺,不死就是不死!」
  「試試才知道!」南宮鷹突然伸手扯向刁青洋耳朵,冷笑道:「縱使你們能活命,我也
要把你們弄得不成人形!」
  刁青洋臉色頓變,要是耳朵被扯下或藏起來,他將如何是好?
  南宮鷹感覺出對方態度,表情轉變,心想摸對路,語氣更冷:「帶我去仙泉吧!否則有
你們好受!」
  甘靈仙仍信心十足:「沒有用!你扯下他耳朵,再接回去不就成了!他的不行,找別人
補,照樣行得通!」
  「你們真的想試?」
  南宮鷹突然狠下心,猛地用力將刁青洋左耳扯下,刁青洋聲尖叫,不是痛,而是生平第
一次耳朵被扯掉,那種恐懼讓他難安。
  「還我……」刁青洋恨恨地伸手搶耳。
  南宮鷹畢竟他也想瞧瞧那耳朵是否能貼粘回去,而巳他巳伸手揪住刁青洋右耳,隨時可
以再揪下來。
  刁青洋抖著手,畢竟耳朵掉在手上,而且親眼所見,那址問等讓人懼心之事!
  他趕忙往耳邊粘去,那傷口仍冒著透明膠質,沾上耳朵,立即溶合,眨眼已將耳朵吸
合,雖然有點兒歪,但的確粘回腦袋了。
  甘靈仙甚是滿意笑道:「歪了,往上一點,下耳垂往前一點小』
  「哦……」刁青洋至此始完全放心,還撕下耳朵,重新調整角度,方纔那驚心動魄心態
早已蕩然無存。
  范王瞧得兩眼發直,直道乖乖,這還算是人嗎?
  南宮鷹更是哭笑不得,突然捨刁青洋,改撲甘靈仙,一手揪她頭髮,姑且試試另一種威
脅了。
  甘靈仙本就天生媚態,但見身發被男人摸著,反而有股春心蕩漾,頻傳笑意:「怎麼?
你也想把我吞了不成?」
  可能的話,她倒想靠人男人懷中。南宮鷹訕笑:「吞了你,我准撐死!我只是想把你頭
發、眉毛一併扯光,讓你慢慢種回去,呵呵,十萬根,足足可讓你種一上一個月。」
  范王聞言亦是笑不合口:「讓你當一個月尼姑,以光耀佛門!」
  甘靈仙想及很可能當一月尼姑,臉色頓變:「你敢!」
  看來威脅已成功,南宮鷹這才鬆口氣,信心十足訕笑:「我不敢?天下就沒人敢了。」
  伸手猛揪,金鳳髮簪落地,一撮頭髮跟著飛起,南宮鷹還特地晃到她面前,含笑道:
「請好好保存!」
  甘靈仙嚇得全身發抖,猛抓回頭髮,整個人瘋狂吼叫:「來人,把他殺掉——」
  守在一旁護衛這才大搖大擺圍來,范通、范王父子登時發掌對敵。
  縱使那群護衛武功不算頂高,但那身不怕挨打能耐,直若銅牆鐵臂般堅固,硬逼過來,
迫得范通父子招架乏力,邊戰邊退,終於退及南宮鷹身後。
  南宮鷹冷喝,一掌打得護衛東倒西歪,待對方爬起再次攻前時,南宮鷹已將甘靈仙擋在
前頭,冷喝道:「不想當尼姑,叫他們讓開!」扣住頭髮左手猛地運勁。
  甘靈仙霎時尖叫:「退開退開——」護衛不敢抗命,紛紛退回原位.她怒道:「你這混
蛋,下次落人我手中,決不饒你!」
  「那就下次再說吧!」南宮鷹道:「現在請你先聽話,帶我到仙泉如何?」
  「無賴……」
  甘靈仙還想掙扎,南宮鷹左手一揪,她馬上閉嘴,直吼著仙泉在某某地方。
  「還請帶路,」
  南宮鷹正想押人走路,外頭管平已冷森擋在門口。
  南宮鷹心知他有兩下子,遂將甘靈仙及刁青洋綁妥,交子范通父子看管,兩人當知要
害,猛扯對方頭髮不放,以免連叫對方變成光頭和尚、尼姑機會都沒有。
  南宮鷹則大大方方迎向門口,訕笑著:「我只不過想證明靈泉真的取之不盡?看過之後
立即走人,你大可不必兵戎相見!」
  管平冷目仍盯,根本未聽進耳。
  甘靈仙則又大喝:「殺了他,以絕後患!」
  管平冷森,過招姿態已擺出。
  南宮鷹心知善罷不能,登時大喝,神鷹掠翅絕功疾劈過去,威勢掃得附近三數護衛跌撞
連連,掌勁更打得管平彈如皮球跳開。
  但他連翻七八觔斗後,復又反彈回來,雙掌凝力,反打過來。
  那掌勁似綿軟,卻帶剛流,乍覺無力,但逼近身形卻暴如洪水,迫得南宮鷹連劈帶閃始
化去,臉色變得驚心不已:「彌陀掌!你是洛陽王手下?」
  此語一出,就連范通、范王亦是臉色大變,兩人早在洛陽已吃過大虧,怎又在此碰上礙
眼人物?
  南宮鷹話聲未落,外頭忽然傳來哈哈笑聲,引得眾人往外瞧去。
  那肥胖如豬老喜歡穿錦袍,走起路,全身皮跳肉顫的人,不是洛陽王水大江是誰?
  他哈哈大笑迎向大廳,滿臉笑態,道:「好久不見,女婿過得還好吧?」
  南宮鷹冷道:「對不起,水大江,我早將你女兒休了,這個『女婿』兩字,請別再提
用!」水大江哈哈暢笑:「何苦呢?冤家宜解不宜結水家永遠歡迎你回來!」
  南宮鷹冷笑:「把你女兒從尼姑庵救回來再說吧!」
  「一定,一定!」水大江哈哈大笑:「現在咱們先坐下來聊聊如何?」
  「你我之間已沒什麼好聊!」
  「至少你對仙泉一定感興趣吧?」
  這話倒讓南宮鷹心動,問道:「想必是這對夫妻找你合夥,否則我實在猜不出誰有這麼
大財力、魄力,在此不平之地蓋上如此豪華宮殿!」
  水大江笑聲不斷,擺擺手:「誰不怕死啊?有此仙泉,誰不動心啊!」
  的確,對一個上了年紀之人.這無異是奇寶中之奇寶.拚死命也值得擁有它。
  「坐,坐下來.咱們慢慢聊!」
  水大江則逕自坐往最內側兩倍位置大之太師龍椅,南宮鷹暗道:「早該想及除了這胖豬
之外,誰要這麼大的椅子7
  甘靈仙如見救星般急道:「島主快殺了他.他詭計多端!」
  水大江含笑道:「我自會處理。」轉向南宮鷹:「放了他倆夫婦如何?」
  南宮鷹冷道:「有這必要嗎ti你還沒說,怎麼搭上他們?」
  「是他們自行找來!」水大江欣笑:「如此要事,老夫當然信其有,在服下仙泉之後,
立即年輕許多。由於兩夫婦需要財力支援,我一答應,也就來到這孤島,一直到現在,簡直
跟天堂沒兩樣.你若加人,老夫保證你永不後悔!」
  南宮鷹若有所覺:「這麼說,你在洛陽跟我作戰之前,就已知道此事?」
  「不錯!」
  「那你是故意敗給我?」南宮鷹道:「因為你無暇為它而耽擱」
  水大江笑道:「相反,我是敗在你那怪異功夫之後,才決定尋找青春之泉,說起來,還
得感謝你才對!」
  「現在呢?」南宮鷹道:「服了仙泉,從此不怕死,武功恐怕天下無敵?」
  「找福托福!」水大江笑的甚開朗,老實說,他很想再戰南宮鷹以證明功力更強,但他
卻有心收買這了不得的年輕人,他笑道:「在這裡誰強誰弱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若
合作、大下將屬於咱們的!」
  「怎麼征服?光賣仙泉?」
  「不錯!」
  「行嗎?」南宮鷹道:「每個人若服了仙泉,豈非個個分牛不老,你怎麼征服他們?」
忽然想到什麼:「除非仙泉另有副作用!」
  此話使得甘靈仙夫婦稍動容。
  水大江卻淡笑道:「沒那回事,我只要將青春之泉稀釋,只達到治百病地步,如此將財
源滾滾,利潤一輩子都不完!」
  這實在是最佳方法,南宮鷹不禁心動。
  然而這妥當嗎?眼前水大江、甘靈仙皆是心機過人之士.得小心應付為是。
  「那,該怎樣才算合作?」
  「很簡單!」水大江笑道:「共享利潤,當然包括喝青春之泉。」
  「你要我喝仙泉?」
  「如此好的東西,不喝它幾口,實在可惜!」水大江笑道:「如果你還有疑心,我不逼
你。」
  南宮鷹當然疑心重重,不只是這胖傢伙,連那甘靈仙、刁青洋都不斷誘使自己喝那仙
泉,很明顯,其中必有什麼重要原因。
  在未想通之前,他更堅決不沾那玩意兒。
  既然不能喝,自無法假裝合作以套消息,看來只有先發制人,掌握優勢再說。
  他笑道:「好啊!既然有此好東西,我就嘗嘗吧!」裝出頗為心動模樣。
  水大江欣然一笑:「這才是大英雄行徑,好事當前,豈可錯過!」
  當下招手,指示管平重新再倒青春之泉給三人服用。
  甘靈仙此時亦轉怒為笑:「既然合夥,可以放了我吧?」
  范王還是把人扣得緊緊,以防有變。
  南宮鷹轉向她,似笑非笑道:「當然放人,否則我怎麼向洛陽王交代?」
  「代」字方出口,他猝然發難,迅如天空那道電閃劈彈而退,目標竟是後頭那胖傢伙。
  這一彈退,再翻觔斗轉身,已不及洛陽王六尺之近,一上手即是神經老人所傳秘功——
這曾經打敗對手之深奧武學。
  那掌勢快速罩劈之下,水大江倍感壓力,他哪想到背對自己的南宮鷹在談妥條件之下又
突然發難。
  而且速度之快之猛,盡叫人難以躲避,迫得他不得不運起彌陀神功以接掌。
  然而,南宮鷹那霸道掌勁沖劈過來,本是排山倒海之威,猝然間卻又只見聲勢,不見威
力,直若張牙舞爪的紙老虎。
  洛陽王登時想起那奇異武學具吸功之能,自己雖服下靈泉,但失去武功,豈非跟甘靈仙
處境差不多?
  心念乍起,趕忙撤功,以防止對手盜取。
  南宮鷹本就想吸住對方武功以制人燃而雙掌印去,卻吸不著什麼。
  縱使可采先行灌勁於對方體內,再行逼引偷吸回來,那卻得耗時費勁,根本無法用在如
此強敵對招之下。
  當機立斷,他吸功不成,乾脆引掌吐勁,吸吐之間,毫無空隙,且又如此之近,那掌勢
威力直若江河潰堤,轟得水大江悶哼,連同那張田黃龍椅被擊得粉碎而倒摔。
  水大江身如皮球亂彈亂撞,縱使服下靈泉不覺疼痛,但經此重擊,腦袋未免昏沉,情急
之下,只管運功抵擋。
  但那南宮鷹豈能讓他喘息,拚命一掌又一掌轟來,當真若玩大皮球,轟得水大江東彈西
撞,竟也唉唉怪叫起來。
  管平見狀,冷喝一聲,欺身撲來想解主人危機。
  南宮鷹早有防範,但見對方掌勢迫來,神奇秘功頓展吸字訣,印向對方右掌,盡把那掌
勁吸來,嚇得管平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南宮鷹卻左手吸他掌勁,右手吐劈水大江,全然控制大局模樣,再此下去,管平將丟光
全身內力。
  水大江突然橫下心,猛打掌勁反擊以解救手下,並狂喝:「找那兩人下手!」
  他武功本就絕頂之流,雖被打得頭暈腦漲,但臨時反擊.目標自不會差太遠。
  只見他大掌一揚,彌陀神掌勁道霸力衝來,直衝南宮鷹的右半身,勁風嘯起,全殿生
寒。
  南宮鷹就等他發掌,奇異神功猛迎過去,本是吸左邊打右邊,現在準備吸那水大江功力
以擊管平。
  豈知就在轉換剎那,管平不敢再戰,拚全力挨他一掌,滾落牆角,相準目標,竟然反衝
范通及范王。
  這兩父子,武功怎派得上用場?遭此突擊,只能勉強應付,范王更天真抓那甘靈仙往對
方擋去,大喝:「不准過來,否則扯光她頭髮……」
  話來說完,不知管平如何出手,竟然輕而易舉將甘靈仙搶去,迫得范王尖叫,想躲向南
宮鷹那頭。
  南宮鷹邊叫兩人靠來,邊搶快攻勢以粘著水大江雙掌,得以吸制他功力。
  豈知水大江心存計劃,突又分出左掌打向范王,硬將他逼退數文、右手卻被南宮鷹粘
著,內勁為之被吸。
  他大駭尖叫:
  「快制人,快制人!」內力又丟掉半成。
  管平乾脆撲身壓中范王,活像泰山壓大餅般壓得范王尖叫,聲音穿得南宮鷹血脈賁張。
正待發掌擊人,管平已翻身而起,一手扣人肩脖,一指點向范王太陽穴.怒喝:「住手,否
則要他命!」
  南宮鷹見狀,直叫完了.只好撤招.苦笑道:「住手啦!可以放人了吧!」
  管平哪敢鬆懈半分:)趕忙逃向水大江以尋求更大保障。
  不只是他,連那刁青洋、甘靈仙亦扣住范通,直奔過去,如臨大敵地瞪向這可怕的人
物。
  水大江則暗乎慶幸,只損失半成功力,如今大勢已定,他整理那件已然千縫百裂錦袍恢
復帝王威嚴之後,始緩緩說道:
  「再此下去,你也未必佔什麼便宜,畢竟我們根本不怕受傷害,而且不會累。」
  南宮鷹自知此道理,他本想在探出青春之泉秘密之後,立即走人,但此時看來是不成
了,遂歎笑道:「先把人放了,一切好說話!」
  水大江輕笑:「放了他倆,我拿什麼逼你停手?」
  南宮鷹道:「你說呢?」
  「除非你喝下青春之泉!」
  「你為何老是逼我喝那玩意?」
  「沒啥目的,只是共享利益!」
  「這麼好心?」
  「老夫一向對你夠仁慈,且寬大為懷,否則怎會把女兒嫁給你?」
  「不要再說她!」
  「好,不說!」
  水大江笑道:「十除非我女兒突然減肥成功,人變漂亮,否則我不再提她,做為我們合
作條件如何?」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南宮鷹故意笑得甚邪:「我喝了青春之泉以後……」
  「你喝了它.大家都開心!」
  水大江笑道:「從此可以共享百年,不.千年大計!』」
  「恐怕我喝了,麻煩才開始呢。」
  「哦?」
  南宮鷹訕笑道:「你逼我喝,大概想利用此控制我.但你別忘了,我曾經打敗你,現在
只怕你刀槍不傷。現在我喝了靈泉,照樣有此功能,到頭來.是我聽你的,還是你被我收
拾,自己先想清楚再說。」
  此語一出,水大江、甘靈仙、刁青洋登時怔愣.不錯,南宮鷹此時已非常難纏。
  若喝了仙泉,那豈不更上層樓?想制住他.談何容易?說不定他這麼一反叛,或來個玉
石俱焚,那豈不賠大了?
  甘靈仙暗自慶幸逼人未成,否則將不知如何收拾局面。
  水大江再帥不起來,冷哼不已,瞪向南宮鷹,欲言又止,終於還是說了:「你最好將神
經怪叟武功心法說出來,否則別想活著離開此島!」
  「可以啊!」南宮鷹道:「把他們兩個放了,我就寫!」
  「你沒有選擇餘地!」
  水大江冷喝:「我隨時會要他倆喪命。」
  「你敢?想要試試玉石俱焚嗎?」南宮鷹冷自如電,逼前一步「我可保證能在你們殺死
他之前,搶到青春之泉,將人救回,到時大家都有得拚!」
  范王冷笑:「對!敢動,我就喝仙泉,喝了之後,准找你們拚命!」
  水大江、甘靈仙等人倍感壓力,然而此時此景,他們已別無選擇。
  「你不敢犧牲他倆!」水大江不禁耗上南宮鷹。
  「必要時,我只有豁開!」
  南宮鷹退前,似要擠命,迫得水大江等人退步連連,他喝抓范王過來,面露凶光,一手
按住范王腦袋,冷道:
  「你再逼來,他立刻碎腦而死!」
  「你敢!」南宮鷹冷聲,卻充滿殺機。
  「我也會拚命!」
  水大江當真運勁扣得范王腦袋欲裂,他不禁痛吟起來,一臉求助於這位無盡崇拜的守護
神,那痛,甚至叫他全身抖抽,嘴角發顫,硬沉沉地刺向南宮鷹心坎。
  他心如刀割,終於熬不下去,歎聲道:「算你狠!放開他!」
  水大江聞言,始鬆去僵硬臉面,額頭已冒汗水,換來爽朗笑聲:「這才是值得尊敬的主
人,肯為手下犧牲,佩服,佩服!」
  鬆去緊扣天靈蓋雙手,范王感激直掉淚,范通亦是含淚欲泣:「都是我倆父子給您添麻
煩……」
  「別這麼說!大家一同出來,就得一同回去!忍耐些,事情很快過去!」南宮鷹安慰兩
人沉著應付。
  水大江哈哈暢笑:「對,一同出來就該一同回去,這才是好主人;現在請自閉武功,我
得找條繩子把你捆起來!」
  南宮鷹已無話可說,當真伸指戳向自己胸口要穴,乾聲道:「來啊!可以綁人了!」
  「這麼快?」冰大江難以接受,他會如此乾淨利落?
  南宮鷹冷道:「別再耗時間!派個人過來不就證明一切!」
  他瞪向水大江:「豪氣到哪兒去了?」
  水大江乾笑著,很快找來手下,拿出粗繩,將南宮鷹捆綁,他卻不再反抗。
  水大江為防有變,凌空又點來數指,始安心暢笑:「你果然守信用,老夫也不必為難
你,待你寫出奇異神功口訣之後.老夫必定還你自由!來人,把他們押人山洞,好好招
待。」
  一聲令下,管平立即喝來護衛,將這三名不速之客押離大廳。
  甘靈仙稍急道:「三個人得分房,否則很難保證他會乖乖就範!」
  水大江想想亦覺有理,遂指示下去,免得突發狀況。
  刁青洋頗有怨言:「好端端地把人接來此做啥7惹來心神不寧……」
  甘靈仙瞪眼:「膽小鬼,現在還不是將人擺平?你沒聽島主說他是位不可多得人才,能
據為己用,哪還怕將來有人找麻煩?」
  水大江道:「不錯,有了他,將可省去我們不少麻煩。」
  刁青洋歎聲:「可惜他似乎不是那種人……」
  「現在不是,以後則不曉得!」
  水大江道:「此事由我心煩即可,兩位還是逍遙去吧!」說完,含笑而退,逕自離開宮
殿。
  刁青洋、甘靈仙送走他之後,也走人內殿,只聞得甘靈仙怨聲不斷傳出。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37:24

第十二章  青春之泉
  且說南宮鷹和范通、范王被押人一座山峰半山腰之內洞中。
  此乃天然山洞,此時卻裝起鐵柵門,活像關猴子般小動物園,一洞洞做不定形延伸,小
鐵柵之外仍有大鐵柵,防守甚是嚴密。
  南宮鷹卻發現裡頭關了不少異種人,說他們異種,大概可說是生活在本島的土著,皮膚
黝黑,只著皮製內褲,光著上身,嘴巴、眼睛特大,鼻子卻扁塌。
  最讓南宮鷹不解的是,這群人似乎都相當老邁,除了皮膚發.皺,連牙齒都泛黃泛黑,
一臉無精打采,哪像是服過仙泉之人——既是土著,應該早就服了此泉吧。
  他瞧著這堆人,他們也以恐懼眼神回報,甚至縮向內角,純樸天性盡展無遺。
  南宮鷹不便再看,以免讓他們受驚。
  他很快地被帶到一間光線充足的牢房——大概靠近某懸崖,而從那頭穿鑿之小窗以透
光。
  這裡還算於爽,該是用來關超級犯人,連鐵柵門都有小腿粗,想掙斷,談何容易?
  此乃水大江故意安排,一方面免除三人混在一起玩花招,一方面卻可讓南宮鷹親自瞭解
狀況,以能安心寫出口訣。南宮鷹本想運勁衝穴,但根本沒用。
  水大江為確保安全,竟然每天早晚親自巡來,並加以點穴,以免發生意外,他卻不逼南
宮鷹,他知道,日子一久,勝算將屬於自己,又何需急於一時。
  南宮鷹暫時得以安身,但每天面對這名睜睜大眼守衛,他的確要不出名堂,然而又不得
不動腦筋尋求脫逃方法。
  匆匆已過七天七夜,他仍無計可施,看來得寫點兒什麼東西給水大江,以換求某種機會
吧?
  他開始要紙筆,先寫些無關緊要口訣,並畫圖。
  水大江仍每天早晚收去他所寫所畫之東西,而且口氣一天比一天好,好似真能從這些廢
紙堆裡找到好處似的。
  又過了三天,南宮鷹幾乎快熬不下去,靠在牆頭,面對小窗口,心想若功夫仍在,劈它
一個大洞,自可逃脫。
  然而此時此地,竟然幻想得如此不切實際。
  正在煩心之際,忽覺石壁有東西在戳自己背部,他疑惑,直覺地有人在捅自己,不動聲
色移位以遮住守衛視線。
  這一瞧,猝而發現竹竿般細片不停地抽動,分明是有人在挖地道。
  「莫非有人準備搭救自己?」
  他欣喜不已,不動聲色又坐回原位,以防止獄卒發現。
  那竹片越挖越厲害,捅得南宮鷹背部時痛時癢,然而他心頭卻陣陣高興,因為洞口越來
越大,不久將可脫困!
  待感覺像巴掌那麼大洞時,南宮鷹始找機會偷瞄背後,猝見洞口張著一面大眼大嘴家
伙,像猴子般往外瞧,兩人對上眼,同時一聲驚叫。
  這一喊,大眼傢伙趕忙縮逃,守衛卻被驚著,急忙探向牢房,嗔道:「什麼事?」
  南宮鷹暗自叫糟,卻不動聲色喝道:「我想起來了!今天應該是我的生日!叫個幾聲慶
祝,不為過吧!」很技巧地轉背,將洞口封住,以免穿幫。
  獄卒聞言瞪了一眼:「就算生日,說一聲便是,叫這麼大聲.想嚇死人啊?」
  「抱歉!一時太緊張了……能不能加點兒菜?」南宮鷹道:「連我那兩位朋年都要。」
  「你說的,我能不聽嗎?」
  獄卒接到命令——有求必應,只好轉向遠處喊了幾聲.交代加菜,始無精打采走回那冷
板凳,冷目盯著南宮鷹,其實一顆心早飛到中原煙花樓女人堆裡。
  南宮鷹連連道謝後,也不再多言,未多久,大餐果真送來.連水大江都趕來道賀,南宮
鷹虛與委蛇,水大江敬過好酒,始帶著新口訣離去。
  天色又自暗下,南宮鷹已將大餐吃個精光,還跟遠處的范通父子喊話後,開始再寫口
訣,心頭卻希望那小怪人重新出現。
  及至三更光景,獄車已熬不住而打鼾。
  秘洞那頭始伸手揪向南宮鷹衣角,南宮鷹會意.抓手過去.以示友好,於脆倒下來,以
便能和此人交談。
  「你是……」從此人長相,南宮鷹早猜出他是土著,但仍查明身份。
  那土著張臉洞口,咧嘴一笑,叫聲:「米加。」大概是名字亦或頭銜。
  南宮鷹不在意他是何稱呼,但覺對方聽得懂中原話,欣喜不已,急問:「可以逃走
嗎?」
  土著位疑惑,敢情悟不通。
  南宮鷹立即撥動食中指以表示走路之意,立即引來土著乾笑。
  「走……」說不出,土著乾脆用畫,手指畫出兩條線,一條轉彎,一條卻直指南宮鷹,
乾笑不已。
  南宮鷹會意,敢情這傢伙挖地道搞錯主方向面挖到這裡,他憋著笑意,低聲道:「往右
七八尺就成了!」
  沉怕對方不懂,還是比劃右側,然後伸出手指示距離,土著似懂非懂發笑,指向右側,
笑的更開心。
  南宮鷹點頭,擺擺手指,叫他快點兒工作!
  土著生性憨厚,聞言立即感恩點頭,比劃一陣,始將腦袋縮回,南宮鷹為免洩密,將鋪
在地上草堆移過來以封住洞口,然後裝做若無其事以寫口訣。
  匆匆一天一夜又過去。
  直到三更天,米加土著始滿臉泥灰鑽出腦袋,欣喜直笑,表示打通,可以逃了。
  南宮鷹當然高興,但事關范通父子安危,如此逃去,會不會波及他倆?
  他揣想一陣,但覺水大江不可能隨時將人殺了,頂多讓兩人吃點兒苦頭以威脅自己現
身,只要自己功力短時間之內恢復,自可將人救出。
  土著又在催人。
  南宮鷹不多想,瞧著打吨獄卒,此時不走,尚待何時,遂合著對方力量,很快將秘洞挖
大,勉強擠了進去。
  米加土著先行爬向懸崖外,南宮鷹得以如蛇般曲扭而出,但發現那是萬丈深淵,他不禁
猶豫。
  若武功仍在,他大可一試,可是現在武功受制,無異於常人,如此跳下去,不死也得粉
身碎骨。
  土著卻拉著他,一副興奮模樣,急於往下跳,南宮鷹還再猶豫,他卻叫聲「沒事」,強
拉南宮鷹,齊往下跳。
  南宮鷹心頭一橫,生死有命,大不了抓他來墊底便是,果真躍身下跳。
  那無底深淵漆黑一片,根本瞧不清下邊有何東西?
  但土著似有本能,身在空中卻不停打滾以改變方向,遇有凸巖,必定伸手抓去緩和下墜
力道,並以此改變方向。
  一陣三扣凸巖,總墜個上千丈深,米加土著使力彈向左側一空,形成拋物線直墜而下,
南宮鷹直覺兩耳嘯風不斷,像掉落地獄般,滿心滿腦儘是死亡之幻影。
  猝見深淵反出些許粼波,那該有水,南宮鷹現出希望火花。
  土著卻把他抓向背後,當真想以自身當向墊,動作方成,兩人同時墜入水中,叭然一
響,水柱噴沖如天,兩人全沒水底。
  再次重擊,震得南宮鷹頭昏腦漲,差點兒昏死過去,嘴鼻嗆人溪水,迫得他連連掙游水
面,打咳不斷。
  至於米加土著卻未浮起,莫非摔死不成?
  南宮鷹卻否這麼想,畢竟他看過青春之泉之效力,又豈是隨便會失效?
  正疑惑中,水潭終於冒氣泡,土著滿身泥巴浮起,他拚命洗臉,拚命幹笑,表示衝力過
猛,被擠入水底泥堆裡頭。
  南宮鷹自也發笑,若非他,縱使有水潭,自己也無法消受如此大之衝力而斃命當場吧!
  土著很快洗淨嘴臉泥巴,跳上岸邊,向南宮鷹招手,即往山谷裡頭逃去。
  南宮鷹心知他必定瞭解地形,立即跟前,展開另一種逃亡生活。
  土著如識途老馬。不斷穿過山谷、亂石堆、險崖、斷層,眼看天色將亮,遂找一處隱秘
山洞躲起來。南宮鷹不解:「你怕白天被追著?」
  土著會意,點頭;要南宮鷹照辦,直叫出鳴鳴聲音,還做飛翔狀。
  南宮鷹懂了,敢情對手養了什麼鳥類能追蹤敵人,若真如此,倒是真的要躲,可是逃了
一夜,肚子未兔叫餓,他苦笑,摸摸肚皮。
  上著想笑,說聲「忍……」可是又不好意思叫南宮鷹跟他一起挨餓似的,偷偷溜出山
洞,一邊瞧天空,一邊翻找石穴.沒多久.抓來一條手腕粗響尾蛇.憨笑地交予南宮鷹。
  「又要吃生肉?」
  幾天大餐吃下來,南宮鷹似乎對生肉極大排斥,土著卻勸他多吃多好。
  南宮鷹只好捏破響尾蛇血脈.喝它鮮血便是.至於肉身,不吃也罷,本想丟至一旁,土
著覺得可惜,抓了過來,像吃山珍海味般吃個精光。
  南宮鷹只能苦笑,心想此時以恢復功力最為重要,逮著機會,立即盤坐下來,運起神經
老人的奇異心法。
  此時他已無暇考慮是否練過頭會神經失常,他只想早點衝破受制穴道。
  這神功就是奧妙無比,只要認真運行.丹田總能升出一股勁道,再慢慢引導.相信過不
了多久,將可衝破被制穴道。
  土著搞不清南宮鷹坐得如此端正有何功用?一邊偷瞧天空之際,一邊想此坐相,但覺跟
天神有些類似,乾脆下跪拜它幾下。
  南宮鷹始終沒反應,他拜久了,覺得沒趣,也學樣打坐起來,目光卻不停地往空中瞧
去。
  及近午時,果然發現天空群鷹飛掠,他無暇打坐,趕忙將南宮鷹拖得更內側,以防洩行
蹤。
  南宮鷹被拖著而醒神,此時功力恢復近兩成,精力開始漸漸充沛,始問道:「有變
化?」
  土著趕忙點頭,指向空中,南宮鷹好奇探頭,突見黑鷹盤空,並且高叫。
  那聲音分明已發現獵物,嚇得土著臉色大變,拖著南宮鷹就想逃。
  南宮鷹心下暗歎,自己從來不殺鷹,但此時卻要破例了。
  他遂抓起小石塊,相準天空打去,細石如箭,準確無比將鷹擊落,他卻覺得像打自己心
坎。
  「管他的.鷹雖無好壞,卻被敵人利用,怪不得我!」南宮鷹勉強找理由解釋以安慰自
己。
  土著卻睜大眼睛瞧向這位隨便彈彈手指即能打下飛鷹的神奇人物,「功夫?」他驚聲叫
著。
  南宮鷹淡笑,稍點頭:「對,是功夫!你想學?」
  「想!」土著卻乾笑著,若非臉面甚黑,此時必定紅熱熱.大然他又下跪直拜禮,一臉
懇求:「救……族人……救我族人……」』
  直把南宮鷹當神拜。
  南宮鷹自知他用意,含笑道:「你是說,叫我宰了那大胖子還有那對夫婦?」雙手比出
肥豬模樣。
  上著猛點頭:「可惡……占……莫加島…』,,奪……仙泉
  南宮鷹道:「我是想幫你.可是他們喝了仙泉,根本殺不死我怎麼幫?」
  「會……會死……」
  「會死?」南宮鷹睜大眼睛:「喝了仙泉也會死?」
  「不,不會死……」
  南宮鷹莫名不解,這小土著言詞不清,明明說會死。突義改口不會死,莫非是標點符號
沒弄好,來個「不!會死」如此最是中肯。
  土著似知南宮鷹迷惑,硬逼出自己字正腔圓道:「喝,不死……不喝……死……」還比
手劃腳以強解釋。
  南宮鷹終於聽懂:「你是說,只要連續不斷喝仙泉,自能長命不死,若喝不著這玩意,
隨時都會死去?」
  土著欣笑起來,猛點頭,說聲「死」字,倒也擺得直直。
  「這不就跟吸食鴉片一樣?」
  南宮鷹終於恍然,為何甘靈仙、水大江硬要逼自己眼下青春之泉。無異是想借此泉來控
制自己,若將來有人背叛,他們只要斷其仙泉供應,真的是殺人不見血。
  他也想清楚,當時刁青洋和甘靈仙兩次棄船而逃,尤其是大海那次,很可能是因為仙泉
將用盡,不得不走,否則又何必冒此危險呢?
  他問:「喝一口,可以維持多久?」
  土著茫然瞧來,並未會意。
  南宮鷹改口:「你多久沒喝?」
  這「多久」兩字,土著老是會意不了,南宮鷹乾脆畫出太陽、月亮,再畫杯子做飲用
狀,然後要他數太陽、月亮。
  土著終於懂了,憨笑地數著數目,大約三十餘天未飲用。
  南宮鷹不禁皺眉,月餘未用,精神還那麼好?想要短時間之內收拾他們,恐非易事。
  土著似知他想法,說道:「我……」拍自己胸口:「我族人……用少……長命……他們
用多……短命……」』
  南宮鷹終又悟通,這青春之泉當真跟鴉片一樣,偶而飲用,並無副作用,但若大量飲
用,恐怕就得供應不斷,否則將有性命危機。
  「這麼說,還是得毀掉此泉了?」南宮鷹拿起石塊,捏它粉碎。
  土著會意:「毀它!」
  「毀掉了,怎麼辦?」南宮鷹道:「你們拿什麼喝?」
  瞧及這小土人皮皺、毛灰,該是活了甚久,不禁想問:「你活了多久?」
  他裝出嬰兒叫聲,然後一直比向膝蓋、肚腰、胸口,以至於頭頂表示成長,及至最後的
長鬍子駝背。
  土著會意,乾笑地伸出兩根手指頭,然後指向地上月亮,不斷畫形狀。
  南宮鷹總不能猜二十歲,眉頭直皺:「兩百歲?」心想看來恐怕只有五六十歲,若活到
動彈不得,恐怕還有一大把時光好混。
  土著瞧他吃驚模樣,頗為高興直笑。
  南宮鷹陪他發笑,道:「毀了仙泉,你不就死定了?」手指勾個不停。
  土著並不緊張,道:「再找……」
  「仙泉那麼多?」
  「不知……」上著搖頭表示不清楚,但仍信心十足。
  南宮鷹道:「要是找不到,你們如何活?」
  「命……太長……不好……」土著乾笑著,或許他也悟出生命真諦,不一定非得活個千
百歲不可。
  南宮鷹點頭:「好吧!我們就去毀那害人的鴉片泉,再救你族人!」
  土著會意,連連磕頭道謝,偷瞧天空,不管飛鷹盤旋,準備時間找向仙泉。
  南宮鷹心想搶得先機,勝算更大,反正功力已恢復近兩成,只要再打通幾處穴脈,隨時
可以恢復功力。
  照他估計,午夜以前,該能完全恢復,到時自可掌握大局。他擺著手:「走了?」
  土著似也橫下心,猛地衝出,南宮鷹則拉他右手,借輕功之妙,攀掠之間,快速許多,
瞧得土著驚心中帶著欣悅,不斷叫著功夫功夫,哪還顧天上是否有飛鷹監視。
  南宮鷹特別小心在躲飛鷹,但時間一久,未免仍被盯上,他卻不忍心再發射暗器,只搶
著先機,直奔那所謂仙泉所在地。
  騰掠之間,他仍不斷運功衝穴。
  不到午時,已恢復四、五成功力,水大江的制穴手法出乎他意料地稀鬆平常.照此看
來,不必到三更天。可能傍晚即可恢復九成以上。
  土著米加卻因感受那股漸奔漸快,簡直就快飛起快感,尤其深寬數十丈斷崖,每每要繞
行老半天,此時卻一縱而過,實讓他既驚喜又害怕,尖叫之中卻又往往換來起興笑聲,恨不
得自己也學了這些功夫,可以天天飛來飛去。
  南宮鷹只能輕笑,或許有空兒,他會教他幾招,但此時萬萬沒時間。
  尤其,在爬過第三座高峰後,來到一處類似蠻荒地形.陰氣直逼兩人之際,土著已不敢
亂笑,神情轉為凝重。
  南宮鷹知道地頭將近,更沒時間教人,他得全神應付所有變化。
  此處不但寒冷,而且景色怪異,直若月亮地形,或而冷山凸高,或而深坑不見底,冷風
嘯起,讓人陡生寒意。
  南宮鷹不禁想起嫦娥偷靈藥,說不定此處即是靈藥掉落地點,亦或是嫦娥躲在此,或許
真的有那廣寒宮吧?
  幻想歸幻想,他卻遵照土著指示,潛往裡頭,約行三里崎嶇山路,眼前偌大一片斷層,
像懸崖隔斷去路。
  但那斷崖下,卻若墳墓地形般斜斜延伸另一頭山峰,那裡長滿桌大類似曇花般植物,圍
繞一口滾滾冒白煙山泉而生,景觀煞是奇特。
  南宮鷹豈見過葉片如人身,花朵如桌子的大曇花,而且不是一朵,而是數百朵,上千朵
匯聚成一處怪花園。
  他開始懷疑,這仙泉是否即為這些花朵所滲出之汁露,亦或露珠、花蜜之類東西所混合
而成?
  土著無心觀賞大花朵,他指著那口仙泉,不斷叫著:「毀它!」而那仙泉四周卻圍滿護
衛,並有十數名土著被迫勞動,不斷以罐裝泉,該是想把仙泉運往它處。
  南宮鷹皺眉,偌大一個山泉區,恐怕非人力一時可以毀人,尤其那些花朵,恐怕更為棘
手。
  他道:「太大,不易毀……」雙手畫大圓以表示。
  土著會意,指向那山峰頂,不斷叫著「火」。
  敢情毀滅方法即在「火」字上。
  南宮鷹引目瞧去,那的確是座火山,而且稍有冒煙,該隨時可噴出岩漿,若將它引爆,
自可毀掉這怪地方。
  「你叫我引爆火山?」南宮主鷹手指耍成火花狀.直指火門口。
  土著深深點頭。
  「怎麼引爆?」南宮鷹可不瞭解火山性質。
  土著道:「丟石頭……」
  「這麼簡單?」
  「石頭,像太陽……」』土著指向山峰左側,那似乎隨時可反光之岩塊。
  南宮鷹若有所思。造物神奇,又豈是人類所能想得清、摸得透?
  但見土著一副認真模樣,他姑且相信只要丟下那種類似太陽的石塊,準能引起火山爆
發。
  可是,若引爆火山,下邊土著不就逃無去路?很可能被活埋?
  「火山爆發,你族人怎麼辦?」
  「他們……會逃……」
  「問題是逃不掉呢?」
  「……死……值得……」土著雖難過,卻仍堅決如此做:「這樣…才……能……趕走壞
人…』,,」
  南宮鷹當然明白他苦心,遂點頭:「就這麼辦啦!許多事根本找不到兩全其美辦法!
走,先收拾幾人再說!」
  既然要毀泉,而且天空飛鷹瞅叫不停,水大江等人恐怕不久即將趕來,他得搶先機才
行。
  當下遂抓著米加土著,騰身縱崖而下,小小五百丈,只不過三個落腳,兩人已平安降落
禁區。
  此處更冷,如人冰宮,土著不禁打個冷顫,搓著手臂以御寒。
  南宮鷹卻對那幾乎可當屋子的大曇花噴噴稱奇,若能摘一朵回中原現寶,說不定光賣這
花即可大發利市。
  他好奇地逛著,毫不躲藏迎向那口仙泉。
  天空飛鷹反衝下來,吱吱怪叫以通知守泉護衛。
  他們但覺有異,目光搜尋,果真見著衣衫爛碎,。胡碴滿臉的南宮鷹,瞧他模樣,根本
不可能是自己人。
  何況洛陽王命令過,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仙泉,護衛頭領不禁喝道:「你們是誰?膽敢闖
禁區?」
  心知在此處,不易殺人,護衛則改為張網、抽鞭,以能捆捉對方。
  南宮鷹藝高膽大,淡笑不斷:「我是新主人,特來接收此泉,沒你們事,退開!」裝出
水大江之王爺模樣,揮著手勢。
  護衛怎肯相信,冷斥:「就算如此,也該和島主一起前來說明!還不退去,休怪在下無
禮了!」
  眼神一瞄,十數名手下全圍過來,手中長鞭、軟網蓄勢待發,大有一發難,勢在必得之
態。
  米加土著早嚇得縮退十數丈。
  南宮鷹卻仍談笑風聲,雙掌凝力,但見對手迫近丈餘,那長鞭就要抽到門面,他始發
難,掌勢反吐,砰砰大響,打得來者暴退數步,臉色驚詫不已,不信對手一掌即將自己給逼
退。
  護衛頭領心知來了高手,猝又喝令,陣勢伺侯!果見十餘人三面排開,前鞭抽如狂蛇亂
舞,直迫南宮鷹上下三路,後網伺機而動,騰撒、罩撲,井然有序,鞭、網合作,鋪成密不
透風陣勢。
  南宮鷹仍凝力直逼向前,忽見三條長鞭如狂蛇吐信,猛噬自己腦頸、胸、手部位,那勢
來得好快,烏影捲掃,嚴然化成漩渦,凝結絞動於週遭丈餘方圓,見人絞人,見肉絞肉,端
的是靈狡、狠辣、殘猾已極。
  南宮鷹以不變應萬變,乾脆伸手讓那長鞭絞來,一條卷手,又來一條,碎然間,數鞭盡
捲身形,眼看就要得手,護衛頭領不禁大喝巨網伺候!
  就在三面巨網撲罩半空之際,南宮鷹突然亂竄,直若狂蜂人林,東鑽西跳,上掠下縱,
甚至鑽往敵手下檔之間,迫得這群鞭手招式大亂。
  待想調整之際,哪知手中長鞭已成最大絆腳石,硬被南宮鷹纏鑽捲繞得縛手縛腳,簡直
已無掙脫之力。
  護衛頭領見狀大喝;奮命撲來,南宮鷹冷笑,秘功猛吐.打得他若丹丸彈跳天空,落於
桌大曇花裡頭,那花瓣竟然初得很,如皮凍般抖著,卻未破裂。
  南宮鷹見狀,乾脆衝前,硬將花口扭綁起,任由護衛頭領掙扎,好不容易穿出一手,南
宮鷹但見花瓣仍耐不久,乾脆幾拳揍下,打得那人暈倒裡頭。
  天空巨網趁機罩來,南宮鷹冷喝。倒翻觔斗,逢人便劈,叭叭數響,敵手招加乏力,宛
若落水狗躲躲逃逃。
  天空巨網方自罩下,南宮鷹反手抄去,反掀又掀,硬將張網之人掀抄於網中,他驚叫要
糟,南宮鷹卻讓他糟個夠,猛往下拉,罩向那大群落水狗,隨即劈功讓網打轉,越轉越緊,
終將十餘人裹成一團球。
  南宮鷹興致未減,又找來另幾張網,裹得更密,並丟於花叢一下,嚴然成了含苞待放之
黑花一朵。
  米加土著見狀始轉驚為喜,不停點頭髮笑,以土話直叫:「很好,太棒了!」對於武功
之崇拜又多幾分,其他的土著則直拜不已。
  南宮鷹乾笑:「我沒那麼大的恩惠吧?快起來……」
  豈知米加土著卻搶在南宮鷹前頭,嘰裡咕嚕說個不停,土著則不斷叫著「米加米加」狀
甚真誠。
  南宮鷹眉頭一皺,於聲發笑,原來,他們拜的是米加這小土著,跟自己一點兒關係也沒
有。
  敢情是表錯情了,他自嘲笑著,高高在上的少堡主也有被冷落的時候。
  不好意思破壞他們感情交流,南宮鷹一個掠身,直飛仙泉。
  人方落地,淡淡酒香壎來,直叫人喉頭發饞,這乳白汁液無異於玉液瓊漿,實是上天造
化之物。
  他終於忍不住伸指沾些仙泉,舔向舌頭,清甜芳香,果真如黃山花釀般讓人沉迷而產生
欲罷不能之心。
  那股隨之而來的癮頭,直若吸鴉片般搗人心神,他得深呼吸,儘是想著米加土著的所言
——只能淡喝,不能痛飲,否則自找麻煩。
  「這玩意兒的確迷人……」
  南宮鷹勉強壓下那股癮頭,然而還是忍不住想舔光手指殘留他泉再說。
  忽聞背後吱吱怪叫,米加土著驚急萬分衝來,猛抓著南宮鷹右手,猛搖腦袋說不不不,
還想伸手挖向南宮鷹嘴巴,嚇得他立即清醒,跟著叫不不不,始阻止米加粗魯舉止。
  米加終於安心:「不能……喝……」
  「我沒喝,只是舔舔罷了!」南宮鷹怕越描越黑.乾脆改變話題:「你是……酋長?」
  看米加聽不懂,只好猛伸拇指:「米加,第一?大哥大?」
  米加乾窘點頭笑起,憨態可掬地豎起拇指,跟著叫「第一.大大…,」證明自己身份,
目光望著自己族人,伸手擺了擺,叫聲嗚嗚!那群驚憨族人始衝向前,提著幾桶仙泉,趕忙
又衝退逃走。
  南宮鷹一臉不解,這群人為何逃的如此奇怪。
  米加憨笑道:「救人……關……牢……」
  南宮鷹這才會意,地洞中仍有不少土著,不就等著要喝青春之泉?難怪他們急於提泉逃
去。
  想及仙泉,他又開始好奇瞧向這口有若三個桌面大的怪泉.四周被不定形之田黃玉石承
著,泉心則不斷冒湧乳泉,或而過冷,總冒著白煙,不管如何取用,此泉老是不枯竭,敢情
藏量豐富。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37:53

  「冒著冒著就能大發利市,難怪連富可敵國的洛陽於都心動,可惜這鴉片有害人體,否
則真是好財源……」南宮鷹喃喃自語:「可惜大漠只有黑油泉,盡冒烏臭黑油,哪能飲
用!」
  黑油泉和仙泉想比,簡直天差於地,南宮鷹頗為洩氣,然而他忽又想到什麼。
  「黑油泉不能喝,但可以點火啊!」他想到賈狀元的煉油術.若真能煉出桂花香油,那
豈非照樣受歡迎?
  乍然之間想到發財術,南宮鷹簡直被捅了數百刀,仍無法忍受尖聲大叫,甚至掙亂得快
激破自己血管。那叫聲震山谷,更嚇得米加莫名瞧來,猜不透,仙泉喝下,竟然會有此副作
用?驚心地伸手扯向南宮鷹衣角,想試探對方是否真的不正常?
  南宮鷹被扯,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乾窘直笑中,仍忍不住想發洩,猛地將米加像小孩般
抓向空中直科晃,激叫著:「我發財啦
  米被嚇得兩眼凸大,吶吶不知如何是好。
  南宮鷹抖他幾次,始宣洩地將人放下,直反指仙泉冒水,他則叫著「黑!黑!火!
火!」表示黑油泉可以點火!
  米加以為他指的是山峰那火山,憨笑地直點頭,必想這小子雖然不大正常,還好,仍未
忘記引爆火山之任務。
  他直叫「快」,要是水大江趕來,豈非前功盡棄!
  想及仙泉將失,他則仰口浸人泉中,先喝幾口再說。
  南宮鷹輕笑道:「你有你的寶,我有我的寶,各不相干,剛才叫我不能喝,現在怎又叫
我快快喝?神經有沒有毛病?」
  敢情他又誤會米加意思,還自行得意發笑,以欣賞土人的憨直想法。
  米加喝了幾口始抬頭,喘口酒氣,復見有人在欣賞自己,他窘羞一笑,還是叫快。
  「快什麼?我喝了它,不就中了鴉片毒?」
  「快!」米加指向山峰,雙手做火花閃動狀。
  南宮鷹一愣:「你叫我快去炸山?」
  米加猛點頭,還是叫快。
  南宮鷹悶著癟心,敢情又會錯意,自嘲一笑:「跟你這原始人,實在有理說不清!」
  想及米加可能連「發財」兩字都不懂,興致未免減了大半,只好把問題拉回現實之中
了。
  他道:「不急!等水大江那群人趕來,我再炸它,如此你們才能安心救人。」
  瞧這米加一臉迷糊,南宮鷹只好手腳並用,先學水大江走路,一直走到仙泉邊,再畫地
圖,將仙泉困住,然後畫幾名土著繞到有鐵柵門之秘洞,隨又牽著米加跨出鐵柵門。
  米加終於懂了,頻頻點頭,但他還是無法安心,直指半山腰發光石頭,要南宮鷹先行准

  南宮鷹無奈:「我走了,你呢?等在這裡也是不妥吧?」
  「救人……」米加決定趕回牢中以救同伴。
  南宮鷹想想也對,分頭進行各有好處,遂道:「把我夥伴也救出來吧!可能的話,送他
們到海邊!」
  米加不解。
  南宮鷹只好畫個小孩和老頭在牢裡,且穿著中原裝,米加會意,點頭表示一定救出來。
  至於送到海洋,一直無法溝通,南宮鷹只好放棄,免得他將人送往北島,自己卻南東島
猛打轉。
  米加還是催人先登山腰,南宮鷹不便再耽擱,遂掠身登去,米加瞧他登至發光石頭,方
始安心潛人曇花叢中消逝無蹤。
  南宮鷹方近這發光岩石區,已聞得一股硫磺臭味,仔細瞧來,敢情這岩塊不但含有硫
磺,而且那點點發光物體根本就是硝石之類東西。
  他暗自讚歎,此島處處儘是值錢東西,實是不可多得,光是那硝石開採,準可足夠雷公
大將軍玩一輩子,用它來打天下.綽綽有餘。他想,若有機會,亦或中原硝礦不夠,自該登
上本島開採才是。
  既然已知此礦石含有硫磺、硝石,當然可以引爆火山,他遂先挖出三顆桌大岩塊,暫且
放置一旁,以便情急可用,待石塊挖妥、置妥後,他始注意天空,幾隻飛鷹仍不斷徘徊飛
行。
  他輕歎想笑,自己本是馴鷹高手,更和鷹有份獨特情感,沒相到此時卻落個敵對局血,
實是寵物無罪,最在其人。
  他輕輕吹口哨想挑逗飛鷹,雖然有些干擾,但畢竟初次遭遇,很難化解敵對心態,他只
好放棄,回頭想著范通父子,以及水大江,這傢伙該快趕來了吧?或而自己該把人引來吧!
  心想定,他開始失聲大叫,還裝出打鬥聲,並返掠而下,回到仙泉處,查探那些守衛,
仍被捆得死死,他只好抓起石塊敲向仙泉邊角,準備把那田黃巨盆給敲破,好讓仙泉滲流殆
盡,
  方敲幾下,果真聞及水大江濃沉焦切吼聲:「南宮鷹——你敢毀我他泉,我就殺了你手
下——」回音傳轟不絕,該在半里開外。
  南宮鷹聞言哈哈大笑,乾脆來個哈哈,哈哈哈……示威式笑聲。
  水大江聲音更急:「快,他在仙泉!」腳步聲震得地面咚咚作響。
  半里僅有數百丈,不到半刻鐘,一行七八名全趕來,忽見南宮主鷹搶著敲仙泉,嚇得水
大江臉色頓變,怒吼:「你敢!」縱身下崖,直逼仙泉。
  管平、甘靈仙、刁青洋等人則抓著長劍,繞道追來,瞧其手中持兵刃,大概準備想殺死
這棘手人物。
  南宮鷹但見范通父子未被押來,自可放手一搏,登時訕笑:
  「我為什麼不敢?」石塊猛敲。
  憑他功力,只要勁道全施,那口山泉早就毀去,他之所以改劈為敲,只不過想拖延時間
及製造聲勢罷了。
  此時有所必要,他猛運勁打下,泉石裂開腿粗缺口,仙泉一湧而出,濺流地面,嚇得水
大江臉色僵變,厲吼:「你敢?」
  南宮鷹謔笑:「我不敢,我還想毀掉它呢!」
  眼看對手撲來,他凝力反擊,雙手四掌交撞,砰砰連連數掌.倒挫而退,南宮鷹差點掉
落仙泉。
  水大江則只退三步,顯得功力仍在,他狂笑,今天縱使耗盡全力,也要纏死這王八蛋。
  南宮鷹卻不想跟他纏打,乾脆落仙泉,猛地潑水洗澡.欣笑道:「多謝提醒,有此仙泉
洗澡,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水大江瞧在眼裡,簡直如被針刺,如此貴重仙泉.竟然被拿來洗澡?此後自己豈不專喝
他的洗澡水?想來又嘔又怒.尖聲厲吼,彌陀神掌提至極限,瘋狂撲殺過來。
  南宮鷹本可迎掌反擊,他卻愛理不理,趕忙又涮兩手.忽見肉團衝至,猛打仙泉罩去,
黠聲大笑:「只顧殺我?不顧仙泉了嗎?」
  南宮鷹突然引掌轟向泉邊田黃石,一掌打去.石裂水洩.立若山洪暴發,玉泉瓊漿噴洩
數丈遠。
  瞧得水大江面色鐵青,失魄直吼,兩眼所見,就像自身血液狂洩滿地,哪還顧得了殺
敵?趕忙撲身下來,用盡全身肥肉想堵仙果外洩。
  他瘋狂吼著:「快拿衣衫、石塊來啊——-」
  緊追過來的刁青洋、甘靈仙、管平早就失魂落魄,跌跌衝衝趕來堵救仙泉——這幾乎是
他們生命、精神所寄托之物。
  南宮鷹瞧在眼裡,滿意直笑:「堵吧!堵得了小洞,我還有更大洞的,看你怎麼樣
堵!」手中石塊猛丟水大江腦袋,打得他唉唉痛叫,他還不肯還手,仍自堵緊缺口,只能破
口大罵對方。
  南宮鷹懶得再理這群貪婪者,心知時機成熟,遂反掠山峰,扛起硫磺岩塊,準備丟往火
山口,他笑道:「快逃吧!否則被埋在地底,我可不負責任!」
  心知他們不可能逃跑,只好來個活埋也不錯,遂往峰頂火山口掠去。
  方至頂頭,一股熱氣熏人,實在沒什麼好停留,南宮鷹試著想探及洞中有何東西,然而
卻只探著一片漆黑,已被濃白煙氣嗆得受不了,乾脆將硫磺石丟人裡頭。
  別看此石大如桌子,但比起火山口,直若抽子比龍眼,小得可以,然而硫磺石方落洞
口,忽聞沉沉轟聲,似著閃雷,引動山嶽,地震悶悶傳開,山口開始冒出黑煙。
  那閃雷聲不息,但南宮鷹總覺威力不夠,遂又掠回硫礦區,乾脆一手一個,將兩塊硫礦
再頂至火山口,猛地往下丟。
  猝然轟地暴響,地動山搖,只見黑氣帶塵往上衝,轟出蘑菇狀煙雲盤空,正待擴散之
際,又是一陣霹靂暴響,沉雲中忽見火光大作.地震更抖,附近山峰滾石連連。
  南宮鷹這才欣然逃開,直落山下,遠遠瞧著驚心動魄,卻仍不想逃逸的貪婪者,訕笑
道:「你們好好發財吧!我沒空兒陪你們混了!」
  水大江臉面發紅,怒極吼來:「你敢引爆火山……」
  「沒辦法,已爆開來,難道叫我撒尿叫它熄去?」
  南宮鷹還想要奚落,猝聞火山如炮管,轟隆隆噴出火星火紅火熱岩漿滾沖而下,更有碎
漿濺噴數百丈,幾乎佈滿週遭方圓,南宮鷹被濺著,哪還敢停留,趕忙甩落岩漿,沒命往外
逃。
  甘靈仙見及大量碉漿滾衝下來,已顧不得什麼仙泉,焦急喝道:「快走!」轉身就想
逃。
  刁青洋卻拖住她,狀若瘋子:「怕什麼?我們根本不怕火!我們有仙泉,只要護住仙
泉,一切都沒事!」
  又是一陣暴轟,岩漿如洪水湧來不說,地震抖得山峰滾巖連連,地面為之龜裂,仙泉叉
滲出許多,更把甘靈仙夫婦震倒趴地.那種毀天滅地情景,早嚇得甘靈仙更決心逃亡。
  她吼道:「仙泉有屁用,岩漿湧來准幹掉!你不走.不要拉我
  刁青洋還是拖人不放,厲道:「你敢臨危背叛?不准走!」
  「放屁!」甘靈仙吼出聲音,乾脆張嘴咬向刁青洋右手.那手本沒痛覺,但直覺上似乎
受到逼迫,刁青洋趕忙鬆手,甘靈仙得已逃脫。
  「賤人,你敢背叛你丈夫……」刁青洋吼著又追來。
  甘靈仙厲斥:「你算什麼?連哥哥都敢殺的人,沒有資格當我丈夫!」
  「你敢!」
  刁青洋怒不可遏,突生神力撲來,本是揪著妻於.突又轟聲大作,地震連連,震得他倒
地跌爬,甘靈仙掙開脫逃,可惜衣衫卻被揪住,她仍逃,衣衫披扯破,胸口肚兜猛現,她干
脆褪光衣衫.穿著紅肚兜,溜光光地沒命逃去。
  刁青洋抓著衣服尖厲直吼賤人,追趕不放。
  水大江卻為仙泉崩裂之事苦惱,復見兩人逃開.莫名火沖冒腦門,厲吼:「把他們抓過
來……」
  管平唯命是從,冒著落如雨點般岩漿追衝過去,他武功高出甘靈仙夫妻甚多,只一騰
掠,猛扣逃在前頭的甘靈仙肩頭.嚇得她沒命尖叫,掙扎想逃,刁青洋急忙衝來,抱其身軀
即往回拖。
  「放開我,救命啊——」甘靈仙哪肯回去,硬是扭扯.這一掙米加乍見南宮鷹,趕忙抓
他右手按於鐵鎖,那副緊張模樣,可感覺出他仍處於極端恐懼無奈之中。
  南宮鷹摸摸他腦袋,叫聲多謝,瞄向范王,斥笑道:「別損人家,他用心得很!」
  「我知道,可是笨啊!」范王亦想笑,猝然又轟來地震,迫得他尖叫:「快開門,否則
完了!」
  轟聲更強,連鐵柵門都被壓扭成彎,南宮鷹豈能再耽擱,猛運真勁,揪扯鐵鎖,他已恢
復九成功力,勁力自不在話下,這一扯,鐵鎖繃斷,范通父子趕忙推開柵門脫出,大有再世
為人之態。
  然而四人正想往回逃奔,猝開轟聲大作,地動山搖,直著高山滾石那股激裂,震得秘洞
整塊岩層塌陷,封住去路。
  南宮鷹直叫糟,趕忙迎掌劈去,雖劈出數丈深洞,卻穿不了不知多厚多深之塌陷岩層,
他不禁苦笑.就此下去,準被困死。
  范王激動萬分:「出不去了?真的嗎?快找其它通路,我不想埋在這裡啊!」
  「我也不想!」南宮鷹還在劈,希望能劈出通道。
  米加上著卻失望盤坐於地.一副聽天由命之態。
  南宮鷹劈過幾掌,實在徒勞無功,忽又想起米加可能熟悉地形,本想問他,但一轉頭,
卻見他一臉洩氣模樣,不禁叫苦,他還是問道:「路?」
  雖然米加可能不懂「路」是何意,卻感受得出南宮鷹想問什麼,他苦笑直搖頭,拿出隨
身小壺袋,要三人喝下不多的青春仙泉。
  此舉已表示毫無去路。
  南宮鷹皺眉直叫苦,范王卻看開:「喝就喝,其實我老早就想喝它!」
  這是他真心話,卻裝出無奈地想抓過壺袋,范通卻劈掉他右手,斥道:「還沒到最後關
頭,不准喝!」
  「現在還不算?」范王急道:「不喝就沒命,還不算?」米加誠懇勸兩人多少喝一點,
突又大地震轟來,迫得四人趴地,背部落石連連,米加還得挖石方能見人。
  南宮鷹突然從他挖石動作中悟出什麼?欣喜大叫:「有救了,快到我先前被關那地
牢!」
  不等回答,拖著三人即往裡邊沖,衝過數十丈崎嶇彎道,地牢在望。
  那小窗口映出巖火紅光,顯得特別刺眼,南宮鷹欣笑:「外面就是懸崖,破巖而去便
是!」
  當下一掌打得鐵柵門裂塌,米加急忙想鑽小洞,南宮鷹卻拉他回來,雙掌轟向巖壁,掌
勁過處,巖飛壁裂,空門大現。
  米加驚心又叫功夫,想拉南宮鷹如法炮製跳落深淵.南宮鷹卻反手扣向他,並拖帶范通
父子直掠而下。
  他有過一次經驗,大概可盤算出何處可落腳,雖抓著三人,仍能從容應付,一連兩次落
足,深崖不及百丈,米加這才掙脫,自行跳落深潭,想尋求上次刺激感。
  范王直叫不要命,但想及那青春之泉,也就見怪不怪了.他仍惋惜萬分,未曾嘗過一
口。
  「你找到仙泉了?」他問。
  「找到了,現在正在煮牛奶!」
  南宮鷹懶得理他,待掠身落崖之後,仍找著退路,準備逃出此島。
  米加甚快爬出水面,直指下游,先行奔去,他人小腿短,但逃起來卻具速度,該是拚老
命結果。
  范王仍想問山泉為何被煮牛奶之際,猝見轟聲連連,天空紅雲閃動,拳大岩漿猛落如
雨,打得他唉唉痛叫,終於會意:「你將火山引爆?用它煮仙泉?』」
  「沒錯!」南宮鷹道。
  「唉呀!好可惜!」范王直歎。
  范通皺眉:「怎會如此激烈?」
  南宮鷹乾笑:「搞錯了!快走,此島可能會沉毀。」
  眼看米加已逃出數百丈,他得拖人掠追過去。
  方追出百丈,情勢更形惡化,天空不只是岩漿四散,就連峭壁照樣禁不了抖顫,裂巖片
片剝墜而下,或大如桌面、小屋,甚至半壁山全倒下來,打得谷底數人東躲西藏,沒命逃
竄。
  及至後來,無暇再躲小巖片,整個搶退此島,因為那地震已裂天裂地不說,連岩漿都從
地底裂縫冒出,再不走,當真要被煎埋於此。
  好不容易穿出山谷,眼前一片海洋,四人歡呼已極,正待衝去,地震又來,此次抖顫之
巨,竟讓陸地深降數尺,海岸線頓時降比海水低,驟見巨浪湧撲過來。
  范王驚叫不好,想往回逃,可是背後岩漿更湧,嚇得他硬起頭皮吼聲拚了,用盡全力往
前衝,米加卻一腳將他勾倒,嘰裡咕嚕說個不停,要他伏往地面,范王聽不懂沒關係,還想
興師問罪。
  南宮鷹卻由不得他發威,一手打向他後腦勺:「還不趴下!」其實這掌威力已夠他倒趴
地面。
  人方落定,還來不及怨言,海水沖湧過來,逼得眾人對頭伏地抵擋,海水掩頭而過,嘩
啦啦人似若洗澡,那股勁沖之力根本感覺不大。
  米加很快拉起三人,要他們潛游逃開,此島就要爆炸,三人哪敢多停留,果真奮命往外
游。
  本來外環海流急湍,不易衝出,但此時已經陸沉,相對海水加深,四人潛來並不費勁,
然而背後哧哧岩漿追趕之聲不斷,四人只有拚死命逃游,以免變成煎魚。
  不知游出多遠,只覺悶氣已憋不了,四人始浮出江面,勉強游開三四百丈,回頭一看,
小島早就火光連天,直若太陽墜海,哪還分辨得出何者是山?何者是巖?
  三人正想暗呼僥倖之際,米加仍要三人選得越遠越好,三人還在猶豫,三四百丈難到不
夠遠?
  心念未畢,火太陽轟隆隆又矮半截,海水倒灌過去,復被彈湧回來,那冒熱滾水,足可
煮熟任何生物,嚇得三人又沒命搶游,卻搶不了多遠,讓熱水燙得唉唉痛叫。
  好不容易突見兩艘三角式平板船駛來,上面坐的全是土著,他們急急丟出繩索,援救米
加酋長。
  南宮鷹見狀,乾脆扣著三人,猛運真勁掠水而起,直落三角船,如此飛天行徑,嚇得土
著目瞪口呆,又要下跪膜拜,以為天神降臨。
  米中酋長卻喝聲大叫,要手下趕快划船走人,不必拜什麼神,土著會意不過來,還是趕
忙跪拜一下,免得觸犯天神,一輩子不得安寧,拜完立即奔回原位,抓漿即劃,那拚命模樣
和逃難已無兩樣。
  南宮鷹一直懷疑,就快要兩三里,還不夠遠嗎?
  他反瞧回去,火紅太陽已如夕陽沉下一半,不知還能展何威力?
  他也見著另有水大江手下只劃開半里路,即慶幸脫險地反瞧這萬年奇跡,根本毫不在乎
自身安危。
  米加還是催促手下快劃,船身像跟老天搶時間般猛衝逃去。
  猝然火太陽轟出千萬顆炸藥齊爆響聲,那股沉,那股問,就連武功高強無比的南宮鷹都
感覺胸腹遭受重擊般,悶得想吐.上著們更捧腹倒撲艙面,南宮鷹勉強忍住,貪婪地瞧著這
幕千載難逢奇景。
  只見得火紅夕陽般島嶼慢動作似地往下沉……火花漸淹人海水中,紅光漸失,海水如軟
泥,慢慢洩往下邊,像無盡深凹的大臉盆,迎著轟隆之聲漸深漸深,直到島嶼全部沒人深
海,那回大臉盆已擴散數里,海水為之倒沖,直往中心點湧去,越衝越快,撞擊之後,水柱
幾乎衝往天上,轟聲漸漸由遠而近,海浪緩慢反捲過來,先是無聲,看似七八丈高。
  然而越捲越高,越近越快,轟聲宛若悶雷,帶著巨浪反捲,再捲再高,天啊!簡直比天
還高,那似萬丈懸崖般巨浪終於夾著魔鬼般詛咒反捲過來,人類在此相形之下,簡直小得可
憐。
  南宮鷹霸氣天生,此時亦失聲大叫不好,不知如何抵擋,只顧撲向艙板,聽天由命去
了。
  轟隆隆,一波巨浪毫不客氣將先前水大江手下那艘船吞噬腹中,復又打出第二層浪捲往
南宮鷹這頭,叭啦啦,似無盡無數巨崖崩塌,壓得眾人頭沉胸悶,全身發僵發炸,哪還感受
出生命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只知浮了又沉,沉了又浮,任由巨浪作虐玩弄,打得沒頭沒腦,十指早
就扣滲甲板,以免被巨浪捲走。
  終於,一切已平靜下來。
  三角實心船已被摧殘得稀稀落落,木片散亂不堪,那種被怪物啃過的慘狀,讓人瞧來淒
慘、想笑。
  南宮鷹慢慢坐起,瞧瞧范通父子,兩人早已學乖,懂得將腰帶套在船槳扣環上,得以保
命,至於那群土著,雖然被打落海中不少,但他們似乎天生稟異,不知不覺中又都浮出水
面,慢慢游向三角船。
  酋長米加已光勞地站在南宮鷹前面,親切笑道:「深……底……不浪……」
  南宮鷹會意,縱使海平面浪花濤天,海底下仍平靜如常,他之所以拚命要族人劃開,大
概想替自己和范通父子解危吧?
  想及此,倒也送他一個感激笑容。
  隨後,現實問題又扣上心頭,南宮鷹指向小島,做出完蛋手勢:「你們要去哪裡?」
  米加輕笑,往天空北斗七星指去,隨又拉向剛浮出海面月亮,然後指向月亮,左側四十
度角方位,比著手勢:「蛋……」做出浮起狀。
  南宮鷹心知他的「蛋」該是島嶼之意,心想先安身也好.待做條大船再回中原不遲,遂
笑道:「去蛋!然後做大船!」
  米加先聞及「去蛋」兩字,登對欣喜,招著族人,劃著破船.直往月亮左側駛去。
  南宮鷹這才坐定艙尾,瞧著陸沉島嶼,名噪天下的洛陽王就此葬身於此,該說是罪有應
得。
  至於那靈泉。
  南宮鷹瞄向米加酋長腰際那小壺袋,也不敢再奢想.畢竟這已是他們維持生命的泉源,
又怎好意思奪過來呢?
  他還希望這群土著將來仍能找到延續生命之方法.否則如此善良憨厚族人可能就此絕
種,何等殘忍啊!
  銀月如洗。
  兩葉孤舟輕搖碧海中,承載幾許歡樂幾許愁,行向希望之旅。
  不知何時將可抵達目標?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39:10

第十三章  美 人 計
  半月後,劫後餘生的南宮鷹、范通、范王三人來到了臨近東海的杭州城內。
  三人得知該城的十香老店料理名聞天下,遂迫不及待地趕到該店,點了老店有名的十香
魚翅、十香扒雞、十香溜魚……等等一桌子美酒佳餚,大快朵頤起來。
  「唉呀,想了快半年的十香味,今天終於又嘗到啦!」
  坐在斜對面一位看來似常跑買賣的中年商人這麼說,他身穿一件狐皮背心,該是產自大
漠上等貨色。
  南宮鷹早就對此背心產生濃厚鄉情,畢竟那是生長地方,離家久遠,倒是有了思鄉情
懷,不禁特別注意那人交談,或而可探出家鄉兒事跡。
  那稍胖中年商人咕嚕吞口烈酒,哈出酒氣,瞄著對面那位稍瘦卻穿得體面的員外郎,笑
笑:「你要的貂皮大衣,勉強弄得一件,是祁連雪貂貨色,正點正點,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
之力才從一位城主手中騙來,真是李員外大好福氣!」
  李員外卻焦切萬分:「只有一件?我不是叫你隨便弄個四五件?只一件怎麼分?回去准
被剝皮!」
  聽其話,該是懼內者。
  中年商人無奈道:「我已盡力啦!大漠可不比往常,要什麼有階麼,以前有個混蛋堡
主,結果被他的兒子逼去當和尚,換這年輕的當家,把他手下教得既聰明又難纏,很不好騙
啊!」
  「南宮鷹暗自好笑,敢情對方說到自家事。聽其所言,弟弟該未荒廢領軍任務,把弟兄
們教得聰明多多,再也不受奸耍騙。聽來甚是過癮。
  李員外急道:「騙不了就買啊!我又不是付不起這些錢!」
  「問題是,有錢未必買得到!」中年商人道:「大漠現在可風吹草動,草木皆兵,就連
幾個月前打勝仗的飛鷹堡,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每戰必輸,逼得不敢出門,困在城中發愁,
他們哪有時間去獵貂皮?」
  李員外尚未開口,南宮鷹卻臉色大變,撞身而起,衝向中年商人,急問:「你說飛鷹堡
節節敗退?」
  中年商人被嚇得僵坐當場,不知如何回答。
  「快說!」
  南宮鷹暴喝,驚動全場,怔愕瞧來,他卻不理,冷森逼人。
  中年商人魂魄盡失:「我只聽人這麼說……」
  「誰說的!」南宮鷹怒伸右手,扣住中年人衣襟,把他掀起.逼得他氣喘不順,臉色發
紅。
  南宮鷹冷森道:「你說飛鷹堡弟兄是否被困在城堡中?不講實話,要你老命!」
  「是是是!他們已經不敢出門!」中年商人喪膽回答:「這事早就傳遍大漠,任誰都知
道……」
  南宮鷹臉色再變,沒想到短短幾個月,情勢會變得如此糟。
  他突然丟下胖商人,喝著范通父子:「買快馬,趕同去!」
  范通哪敢耽擱,搶來兒子手中元寶,一錠丟在桌上,一錠握在手中,趕忙穿窗而出。
  南宮鷹更是焦切,抓起范王即掠窗口,留下十兩元寶,害得店小二直叫大多太多,卻找
不著人可退錢。
  十萬火急!
  范通哪管何處販馬,只見得街上馬匹,猛衝過去,見人給錢,丟下元寶,說聲急用,即
已搶奪過來,若未見人,元寶猛往客棧丟去,說聲急用,照樣搶來。
  三匹健騎到手,南宮鷹、范王立即跨身上馬,猛衝城門,任由背後人群尖叫偷馬賊,三
人仍搶沖街道,待見城門士兵阻攔,南宮鷹左右開攻,兩掌打得八名士兵東倒西歪,得以沖
出官道,直往大漠方向奔去。
  從東海杭州城,直奔關外大漠,何等千里萬里遙遠!
  南宮鷹卻心急如焚,日夜不停趕路,快馬累倒又換快馬。無暇坐下進食只能買來饅頭,
目的只想早日抵返飛鷹堡,瞭解一切狀況。
  短短三數個月,飛鷹堡怎會慘敗到不敢出城地步呢?
  對方又是何方神聖?難道是四派聯合攻打本門?
  若真如此,簡直糟透了!
  七天七夜,衝出大散關。
  兩天兩夜,終於奔至大漠。
  南宮鷹急著打聽,消息更形肯定。
  他沒命衝往飛鷹堡。
  第十天夜晚,終於抵達天音河。
  深秋已至,故鄉漸漸飄起雪花,熟悉鄉情、使得南宮鷹長嘯出聲,聲貫山嶽,引來驚鳥
散飛。
  那立於危崖飛鷹堡突然燈光陡亮,歡呼連連,一陣快馬沖廠而出,直洩而下。
  迎在前頭者,正是闊別多時的青雲寶馬,它見及主人回來辛眼塵嘶不斷,臉鼻廝磨不
止。
  南宮鷹愛它甚深,掠向它背上,不斷拍它腦鬃,寶馬欲嘶飛,南宮鷹卻只能策它左右來
回奔馳,畢竟正事最重要,寶馬奔及三趟,已知主人的意思,這才定立當場,等著眾人到
來。
  山上直衝下數名戰將,分別是南宮劍、石刀、石木、杜九奇、以及左無忌,幾乎已是飛
鷹堡所有精英。
  瞧他們喜多於憂臉神,南宮鷹迫不及待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從南宮劍開始,全都一副莫可奈何笑容。
  「你們還笑得出來?對方到底是誰?」南宮鷹更急。
  「紅燈教!」南宮劍回答,仍憋著笑意。
  「果然是他們!」南宮鷹恨道:「失守多少城鎮?」
  「沒有……」
  「沒有?」南宮鷹簡直不信:「既然沒有,怎會被逼得不敢出門?」
  南宮劍乾窘道:「萬不得已,我們面臨極大問題……」
  「到底是何問題?」南宮鷹冷道:「還有心情悶笑?」
  「沒辦法!」南宮劍道:「我不得不笑,因為我軍不是戰敗,而是逃亡,每次出戰,士
兵就溜了,不久就傳出他們結婚消息。」
  「結婚?」南宮鷹更莫名其妙。
  軍師杜九奇道:「我們遭遇空前浩劫,女人劫!紅燈教不知哪弄來一大堆漂亮女子,想
盡辦法勾引我軍士兵,少堡主該知道,當兵者多麼希望有個老婆做伴,他們就這麼被勾引到
紅燈教去了。」
  「這是什麼戰術嘛!」連南宮鷹都抽笑起來。本以為戰況慘烈,沒想到卻遭逃花劫,簡
直讓他無法想像而哭笑不得。
  范通、范王更受不了,猛按嘴巴,以免笑破肚皮。
  杜九奇歎笑:「無堅不摧的戰術,屬下簡直束手無策!」南宮劍歎笑道:「為防止手下
再溜去結婚,我只好命令他們不能出城,豈知他們仍自凡心大動,逮到機會總難免又開溜,
軍心極為不穩。」
  南宮鷹皺眉:「照此下去,這還得了!」l
  杜九奇歎息:「很可能會瓦解本門勢力而被紅燈教佔領。」
  南宮劍道:「我已派人前去找哥您,看看能否想出什麼方法防制?」
  「還有啥方法?」南宮鷹苦笑:「叫我把你愛人拆開,你不拚命十怪!這招著實厲
害。」
  范王突然道:「咱們用美男計,騙那娘子軍回來不就成了!」
  南宮鷹瞄眼:「你去騙啊!全部騙來,我把堡主讓給你。」
  范通一響頭打下,斥道:「這裡沒你說話餘地,還不閉嘴!」
  范王癟笑著,不敢再開口,心頭卻想著以毒攻毒,有何不可。
  南宮鷹歎笑著:「真是空前浩劫!英雄已無用武之地,回去吧!先穩住軍心再說!」
  要怎麼穩軍心?這是南宮劍想破頭之事。
  「一共有多少人逃去結婚?」南宮鷹問。
  「大約三四百人……」南宮劍道:「三鷹城那邊更嚴重,幾乎已快淪陷……」
  南宮鷹苦笑:「看來不出兵都不成了!」
  杜九奇迷惑:「此時此刻似乎不宜出兵……」』
  「那又如何?等著人跑光?」南宮鷹道:「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眾人仍不清楚南宮鷹想法。
  他則已揮手返往城堡,並說道:「把部隊集合,我有話要說!」
  石刀、石木、左無忌、杜九奇應聲,先行策馬往回奔。
  南宮鷹兄弟並肩而行。南宮劍歉聲道:「對不起,把事情搞砸了。」
  「別說這話!如此計策,連我都招架不住。」南宮鷹苦笑:「柳紅燈這傢伙真他媽的天
才,竟然想出此花招,咱們得好好研究又寸策,免得一敗塗地!」
  南宮劍默然點頭,卻說不出任何計策,畢竟該想的他都想過了,為今之計,只有全靠哥
哥這聰明絕頂的腦子了。
  兩人默行百丈,南宮鷹忽又問道:「最近可有一群人投靠本門?領頭者該是古董商銀萬
金和他女兒銀月姑娘?」
  南宮劍點頭:「有啊,大約半月前吧,銀月姑娘還引起一陣騷動、我猜不透你用意,遵
照銀老頭傳話,把他們安頓在左護法以前躲藏的山區,該相當隱秘!」
  南宮鷹頷首道:「來了就好;他們全是奇人,爾後戰爭全靠他們了……」
  南宮劍道:「有一位雷公大將軍似乎很懂得作戰?」
  「那又如何?他更喜歡女人!」南宮鷹苦笑道:「這招實在太厲害,只恨咱們找不到那
麼多女子給部下當老婆,難怪他們要逃。」
  「哥可有辦法?」
  南宮劍早就束手無策,只能苦笑。
  「金庫還有多少錢?」南宮鷹問。
  「哥想用銀子?」
  「除了錢,還有什麼比女人更有誘惑力?」南宮鷹歎笑:「至少錢可以讓那些女子倒
戈,或許可以挽回頹勢。」
  「可是若用光金庫,將來如何養兵?」南宮劍甚急:「除非立刻攻破紅燈教,否則時間
拖長。不可設想。」
  南宮鷹神秘一笑:「或許吧……此事由我來操心,你只要告訴我,金庫還有多少錢?」
  「黃金大約十餘萬兩,白銀三十萬兩左右。」南宮劍道:「銅城十八村那頭的並未算進
去,但方總管負責支援三鷹城,可能所剩也無多。」
  南宮鷹哺哺盤算:「若以千名女子計算,每人大概可分得百兩黃金,三百兩銀子,不知
夠不夠搔癢她們心肝?」
  盤算中,已進城門。裡頭聚集四五百名戰士,誠如南宮劍所言.軍心已浮動,再無往常
那股喧天氣勢,頂多只是應付般地歡呼,讓人瞧來洩氣,女人的較力實在可怕。
  南宮鷹瞄向廣場士兵,淡聲笑道:「怎麼,為了找不到老婆而心浮氣躁?」
  士兵們沒有回答,卻窘紅著臉,畢竟少堡主威嚴仍在,而且對自己十分照顧(否則早就
背叛),然而有現成老婆可尋,這似乎太吸引人了!他們內心兀自掙扎萬分,不知該如何是
好。
  南宮鷹巡視眾人,還是淡笑著,問道:「你們是不是很想娶老婆?」
  沒人敢回話。
  「不要客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幹嘛如此吞吞吐吐?男人娶老婆,天經地義,有何
不能說?」南宮鷹道:「不想娶老婆的舉手!」
  全場一陣目目相覷,勉強有幾名士兵舉手。
  南宮鷹冷目瞪過去廣你們是不是有毛病?不想娶老婆?」突然喝斥:「還不把手放
下!」
  這一喝,嚇得眾人莫名不解,那幾人又把手縮回,不知這少堡主真正心態為何?
  南宮鷹突又喝吼:「男人娶老婆,是不是天經地義?回答我!」
  那股強勢壓力下,士兵們終於忍不住喊「是」,雖不整齊,卻也喊出心中話。
  「你們是不是很想娶老婆?」
  「是!」聲音高昂,士兵們似已豁出去。
  「是不是?」』南宮鷹又逼言。
  士兵們更高昂喊是。
  「是不是?」語調更強。
  「是……」聲音掀天,已達血脈賁張地步。
  「對嘛!飛鷹堡男人,豈是畏首畏尾者?」南宮鷹滿是信心發笑,突又吼道:「既然想
娶老婆就,回去準備,三天後出兵,哪裡有老婆就攻哪裡,娶不到,用搶的!」
  此話一出,簡直若晴天霹靂,不但轟得南宮劍、杜九奇等幹部驚心動魄,更打得士兵們
愣頭愣腦,面面相覷,哪敢相信這是事實?
  「還懷疑什麼?」南宮鷹氣勢凌人:「有老婆不娶,那才叫呆子!」
  忽有士兵頭頭吶聲道:「少堡主……那是別人女人……」
  「老婆就是老婆,看中意就搶!」南宮鷹喝道:「難道叫我手下光棍一輩子?」
  他突又喝吼:「不要懷疑,就算敵方女人,照樣搶過來.誰叫獎,前來領百兩黃金,算
是我賞的賀禮!還不快去準備,三天後出兵!」
  說完,他甩頭即走,直奔內堡,落身下馬,奔往最高尖角之飛天閣,準備偷瞧部隊反
應。
  士兵們面面相覷之中,仍瞧著南宮劍、杜九奇等幹部,然而少堡主都吼出口,他們只有
支持一途,當下照樣喝吼:「有老婆不娶,簡直呆子!」
  此話一出,土兵們終於解脫般漸漸騷動,少堡主一回來就搔到他們心靈癢處。此時不但
可以去找老婆,甚至還可得到賞金!他媽的,簡直比做夢還美還順利!
  突有人開始吼著少堡主、少堡主!一聲出,聲聲隨,剎那然間早就震聲掀天,昔日那股
霸氣重現,讓人聞之則血脈奔騰。
  「回去準備為老婆而戰吧!」南宮劍苦在心頭,卻也著重宣佈。士兵們連感半刻鐘之
久,始分隊散去
  一夜間,整座城堡都在談論如何娶老婆之事,著實怪異無比。
  南宮鷹亦是苦笑在心,將幹部全集合飛天閣,以研討對策。
  他道:「沒想到我們會淪落成為女人而戰,傳出去,笑話可大了!」
  眾人也只能窘心苦笑.這根本毫無辦法防備。
  杜九奇因笑:「若能抓回當老婆,說不定可傳為佳話,現在屬下擔心的是,對手女人不
夠,抓不到幾個,準會大亂。」
  「這倒是問題……」南宮鷹沉吟著。
  南宮劍道:「若真如此,恐怕會跟以前弟兄發生搶奪,演出自相殘殺局面。」
  左無忌道:「那些背叛者,還能以自家人看待?」
  南宮鷹歎聲,道:「不管如何,為老婆而出走,總是情有可原。」
  左無忌道:「可是著紅燈教安排他們對陣,如此兩軍交戰之下,心存猶豫,很可能大吃
敗仗!」
  「我知道……讓我多考慮一段日子如何?」南宮鷹滿腦頭疼又無奈且想笑,怎會淪落此
局面?他道:「我看,還是得先行探探消息再作定奪,否則只有直搗紅燈教總壇一途了!」
  南宮劍道:「可是此時軍心及兵力……似乎並不容易……」
  南宮鷹苦笑:「那是最下策,現在唯一可行,還是先探出那堆女人來、何方,躲在何
處?她們又如何勾引軍?等有個底之後,再行研擬作戰計劃。」
  杜九奇道:「那堆女人似經過訓練,化裝成任何可能利用之身份,以接觸我軍,最頭痛
的是,她們肯以身相許,也不叫我軍投靠紅燈教,而是勸他們脫離軍隊,或退隱山林,或躲
到他處,實是花樣千百種,防不勝防。」
  「沒抓幾個回來逼問?」南宮鷹道。
  杜九奇道:「有,可是她們哭哭啼啼,只道有人叫她們這麼做,其他的一問三不知。不
過一想即知紅燈教指使的。」
  「會武功嗎?」南宮鷹問。
  「不會。」杜九奇道:「不過,許多是中原女子,該是被紅燈教捉來或騙來大漠的。」
  南宮鷹沉吟片刻,道:「一切還是照計劃,三天後出發.先碰碰對手狀況再定奪,你們
下去休息吧,夜已深了。」
  南宮劍、杜九奇、左無忌、石刀、石木等人始拜退離去,莫可奈何中,總希望南宮鷹能
理出一個可行方案。
  望著樓閣那九口銅鐘,南宮鷹心事重重,這本是父親修練武功地區,再棘手,都有辦法
將他趕到怒馬堂去修養,豈知今晚所碰之事,卻讓人大有束手無策之感。
  他招來範通及范王。
  兩人已盥穿整洗,不再像趕回大漠時之風塵僕僕模樣。
  自從去了一趟中原,三人距離已相當接近,談話之間有若好友。
  南宮鷹道:「事情都聽到了吧?」
  范通點頭:「少堡主要屬下打探狀況?」
  「嗯!」南宮鷹道:「最好探出那堆女人來路,以及隱藏地點,我三天後帶兵出發,一
路上等你消息。」
  「屬下自會盡力去辦。」
  「我呢?」范王道:「我總不能待在這裡沒事幹吧?」
  南宮鷹道:「你就跟你爹一起出征,記得,別誤事!」范王於笑:「不會啦!我一向很
認真小心!」
  隨即凝眼瞧向父親,范通瞄幾眼,冷道:「跟來可以,不准你見錢眼開!」
  范王乾笑:「重任在身,我哪敢?」
  「最好是不敢!」
  范通斥了幾句,始拜禮,帶著兒子潛出堡,往北方掠去,端的是忠心耿耿,馬不停蹄。
  南宮鷹輕歎,看來得找個時間將范通老婆接過來,免得他牽腸掛肚,束手束腳。
  遙望天際冷月,依舊清新動人。
  他不禁想起漂亮的銀月姑娘……
  似乎女人的媚力,永遠無法以常理來衡量它……
  次日一早。
  他策馬直奔天音河上游(找向那桃花源的隱秘田莊。
  尚未到地頭,已聞及陣陣炮轟聲,該是雷公將軍在射火炮。
  他頗為欣喜,若火炮改良成功,將來幾乎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就算手下逃個精光,
照樣可用它扳回顏面。
  這已是他希望寄托之所在。
  方進桃花源,偌大一片田園已被深秋霜雪所覆罩,顯得荒涼蕭瑟。
  然而小村那頭冒著緩緩炊煙,卻給人有股溫馨感覺。
  海無塵師父已將此處讓予大將軍當作實驗基地,而把手下遷往它處,是以未見上次前所
見之田園英雄。
  「或許他們已全部支援獵鷹五十騎吧?」
  南宮鷹這麼想,但最不願提及,還是千萬別被那女人陣騙走才好。
  馬匹已近村屋不及三百丈。
  首先發現是那長髮披肩,漂亮大方的銀月姑娘,她正出門撿拾木柴準備做早餐,忽見南
宮鷹,欣喜若狂,丟下木柴,飛奔而來。
  那紗白布衣之外罩著一件短羊皮襖,仍點綴出那迷人身材,瞧得南宮鷹怦然心動。
  他翻身落馬,銀月卻迫不及待撲擁過來,欣聲直叫:「終於回來了,我想你啊……」
  親切而自然靠向男人胸膛,那小鳥依人般滿足笑聲,直逗得南宮鷹心神不寧,尤其她那
特有體香,以及軟綿綿胸脯壓貼過來,勾得人類原始慾望湧泛開來,臉紅已是小事,忍不住
才是頭疼。
  南宮鷹乾脆閉上眼睛,直念阿彌陀佛,期盼能消災消欲。
  還好,銀月只纏綿半分鐘,已開口問話:「少堡主怎會比我們慢回來呢?」輕輕脫開南
宮鷹胸脯,讓他得以喘息。
  「呃……我去了東海,所以比你們慢!」南宮鷹含笑道:「一切都好吧?」
  「好啊!」銀月欣笑:「你要的火炮,現在射的既快又準,倒是我爹老是得不到沈大娘
的金礦,悶了好些時日。」
  南宮鷹拍拍她肩頭:「去看看,也該弄些財源讓他大發利市!」
  瞧及銀月手上那只冷月飛花血手鐲,不禁對她真情更加欣慰三分,不自覺地握向她柔
手,竟然覺得踏實許多。
  銀月嬌聲一笑,並未躲閃,臉面不禁稍稍泛紅,卻更為動人。
  她讓南宮鷹李至小村屋前,始掙脫,奔向屋內,直叫著少堡主來了。
  矮肥的銀萬金立即奔出,乍見南宮鷹,欣笑開來:「我的老天爺,少堡主終於回來啦!
否則我這小老頭就要嗅不著什麼是銀子味道啦!」
  「怎會,銀老不是天天與金銀為伍?」南宮鷹笑道:「連姓氏都叫銀,怎會沒味道?」
  銀萬金於笑:「我是沒問題,只是那個沈大娘,就是不肯開口,非得等你回來不可,好
啦,現在你回家,她該沒什麼話說了吧?」
  「沒話說,那不就完了?」南宮鷹訕笑地說。
  「呢……對!」銀萬金乾笑:「得讓她開口說出金礦之事,才是正途!」
  「我先拜見她再說!」
  南宮鷹走人屋中,小村屋築成「工」字形,另有樓頂,剛好容得下這群怪人居住,銀月
和沈大娘同住樓頂,此時沈大娘聞及聲音,靠在樓梯欄杆前,欣聲笑道:「是少堡主回來了
嗎?」
  雖然她仍瞎眼,但近日心情好轉,臉色亦顯紅潤,元氣恢復不少。
  南宮鷹含笑道:「正是在下,大娘還好吧?」
  「還過得去。」沈大娘笑的親切:「不知少堡主何時欲取金山?」
  銀萬金搶口:「當然是越快越好!」
  南宮鷹卻道:「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因為北方紅燈教已向本幫下手,得先防範……」
  「哦?」沈大娘似乎顯得失望。
  若不能挖金礦,此仇又不知要拖到何時才能報?
  南宮鷹甚是不忍,道:「我已經派人監視怒馬堂動靜,一有機會即可動手。」
  「多謝少堡主!」沈大娘深深吸氣,很快平撫激動之情,畢竟十幾年都等了,又何在乎
短短數月。
  銀萬金可洩氣透頂:「還要等?我懷疑我還能等多久?」南宮鷹笑道:「守財奴最是長
命,我相信銀老必定等得及!」
  「我不是守財奴,我是發財奴啊!」
  「有個『奴』字,就能發揮長命功效!」
  「好苦啊!」銀萬金普哈哈直歎。
  銀月笑道:「爹要嫌苦,可以先去發財啊,守咱這裡,多麼沒勁!」
  「再怎麼發,也比不過金山銀礦來得發!」銀萬金道。
  「那可不一定!」南宮鷹含笑道。
  銀萬金瞧他自信模樣,疑惑道:「少堡主中原一行,找到發財秘方了?」
  「當然!」
  「可否透露一點點?」銀萬金一臉貪婪。
  南宮鷹笑道:「何只一點點,得全部讓你知道才行。」
  「這麼好?對我這麼好?」銀萬金受寵若驚直發笑。
  南宮鷹道:「把黑油變成桂花香油,然後拿出賣,準能賺大錢。」
  「當賣油郎?」銀萬金洩氣:「真能發大財嗎?」
  想及賈狀元那落魄模樣,他不怎麼相信。
  「將來你就會明白!」南宮鷹問:「賈狀元他們該在山谷吧?」
  銀月頷首道:「他們像著了魔,日夜不停在研究改良火炮,成天待在那兒,連將軍都在
吃飯時間才會想起我,我這乾女兒失寵了!」
  南宮鷹聞言甚是高興,這才是他所要、所預料者,只要這群人進人狀況研究,成果自是
可期。
  他笑道:「失寵滋味還好受吧?」兩眼已傳出換他寵愛眼神。
  銀月自是一陣蕩漾,笑道:「失寵就換來自由啊!總是有利有弊,公子一定很想看他
們?我替你引路?」
  「好啊!』,
  當下,南宮鷹遂在安撫沈大娘之後,始告別而去。銀月隨即引他進人後山那深如淵的狹
長山谷。
  這是天音河源頭處,本是充滿原始山林風貌,此時卻被轟得內壁崖一片光禿禿,且像鑿
山洞,越轟越深越寬廣,可見火炮威力頗有精進且準確。
  南宮鷹方轉進山谷,即已發現一尊火泡沉沉鎮在中央,它似乎被鎖定,不再有翻覆之
慮。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39:29

  四個人各司其職,火炮兩側則擺了兩長桌,左側長桌放置瓶瓶罐罐,右側則堆置不少彈
簧,甚至還有座煉鐵爐,敢情是有計劃所擺出之陣勢。
  銀月先喊一句少堡主來了。
  雷公將軍、賣油郎賈狀元、彈簧客毛豆全都轉頭,驚喜中,吱吱喳喳暢所欲言,急著想
邀南宮鷹驗收成果。
  「我的雷公彈越來越厲害,只要拳頭那麼大顆,照樣可炸毀一座城牆!」雷公將軍直拖
南宮鷹摸他火炮。
  「我的彈簧也不差,威風凜凜鎮住火炮,再也翻不了身!實在是天下第一大發明。」毛
豆甩著彈簧以驗成果。
  賈狀元欣笑:「我快配出四川唐門霹靂彈的甘油,要轟掉一座大山已無問題!」指著桌
面瓶瓶罐罐,直讓南宮鷹眼花撩亂。
  他只能頻頻叫好,摸了雷公彈,又摸彈簧,以及瓶罐,心頭實在多多。
  尤其那改良火炮,除了中間炮管不變,兩側還加了活動輪子,背後則裝上兩根「八」字
形粗如大腿彈簧,彈簧尾端則被釘死地上以固定,如此新造形,總讓人期盼威力更強,準確
度更高!
  雷公大將軍迫不及待說道:「轟一顆給你看!」
  他很快將藥包丟人炮筒,然後塞上引信及拳大炮彈,隨即調螺絲以瞄準。
  他指向幾乎已超過五百丈高遠的一株獨立腿粗古松,甚有信地在調整角度。
  南宮鷹還是不敢相信,那目標若以火炮算來,該是百步穿牛這般不容易,而且還得直線
射擊,跟拋物線的投彈大為不同。
  真能轟中,簡直不可思議。
  雷公大將軍瞄了一陣,忽而轉向賈狀元的弟弟賈榜眼,他雖俱癡相,此時兩眼卻凝神專
注已極,在等待雷公傳話。
  「多加一節炮管,可能較準!」
  賈榜眼得令,立即扛著一團大腿粗鐵管,旋扭於火炮管前
  南宮鷹怔愕:「這火炮管還可以隨時伸縮?」
  賈狀元道:「我弟弟無聊,也參加研究,他只懂得打鐵,旋螺絲,有意無意把鐵管旋在
火炮口,雖然挨了不少罵,但一試之下,發現炮管越長,越容易命中目標,大將軍也就邀他
一同改良火炮了……,,
  「有這回事?」南宮鷹忽想起吹箭,不也是管子越長,威力越越準?役有想到竟然被運
用於火炮上,該是誤打誤撞卻撞出成級,實是不簡單。
  雷公大將軍已瞄妥,大喝一聲「放」,引火點向引信,卻已不躲藏,只掩雙耳,眾人亦
掩,猝見火炮轟然一響,白煙帶火噴出,那大彈丸直衝天際,活像流星反衝,筆直得像條直
線,竟然準確比轟著半山壁那顆古松,炸得稀爛,木屑、泥灰滾滾墜飛。
  南宮鷹驚心動魄,這火炮當真有神,竟然命中目標,若將它在戰場,恐怕可抱開半里距
離,簡直所向無敵。
  再看看炮身,劇烈往後彈縮之後,又被彈回原地,勉強甩著龍尾巴般顫跳,已無翻覆之
慮。
  他甚滿意嘉許眾人。
  雷公將軍更狂笑:「何時可把火炮運用戰場?我好大發神威。」
  南宮鷹笑道:「快了,只是,彈簧還要固定,不釘死,行不行?」
  毛豆乾笑:「也許要裝兩塊鐵磚才能鎮住火炮威力。」
  南宮鷹摸著彈簧:「這樣還是太重……我想做出攜帶方便,火力強大又準確的火
炮……」若有所思,忽而說道:「也許你可在彈簧中間加個鐵條,如此才不會彈力過重,而
且只吃一邊力道。也就是說,現在像壁虎尾巴亂跳,現在利用鐵條引導彈簧變成直上直下,
威力自然大增,而且只要把鐵條插入地面,不就等於釘子釘地以固定嗎?」
  毛豆恍然:「好方法,我想了老半天都找不著要點,竟然被少堡主一點即破!不錯,用
此方法可能更有用處!我立即改良!」
  雷公大將軍哈哈大笑:「我說嘛!好好的火炮,不能只固定在城牆上,要易守為攻,快
改良!快改良!」
  反而催促起毛豆這小老頭。
  南宮鷹滿意一笑,目光轉向稍憨的賈榜眼,笑道:「你的發明太了不起!能不能把炮管
乾脆變成蘿蔔般切開,好讓一個人掛一塊在腰際就可走動,要用時把它扭鎖起來,照樣可成
巨炮,如此上山下海再無搬運之苦了!」
  賈榜眼憨然點頭,憨笑地瞧往哥哥,大概還未悟通全部。
  賈狀元立即走向炮管,伸手一塊塊比切下來,道:「像切冬瓜,把這火炮分成四片,然
後再裝螺絲紋可以互相鎖緊,懂嗎?」
  「懂了……」賈榜眼憨聲一笑,轉瞧南宮鷹,也懂得耍威風,憨然直叫:「沒問
題……」笑的甚高興。
  南宮鷹含笑回禮,如此憨樸之人,實讓人疼愛。雷公大將軍聞及火炮改良如此,豁然大
笑,猛拍南宮鷹肩頭:「小老弟有你的,老夫征戰沙場數十年,從未想過要把炮管砍斷再接
起來,你卻替我解決大問題!從此雷公炮將毫無缺點,就算尖山陡崖,照樣可以搬上去,呵
呵,簡直無孔不人,無所不能啦!」
  那英雄所見略同的拍掌,打得南宮鷹消受不了,他卻得含笑裝瀟灑以應付這位大將軍。
  他很技巧地引問大將軍有關火炮炸藥配方問題。
  大將軍直表示賈狀元實在不賴,能配出幾乎跟四川唐門霹靂彈相同的甘油秘方,讓他雷
公彈威力大增。
  南宮鷹此行即想弄走賈狀元,卻又怕大將軍不肯放人,遂道:「我找到一處藏有大量可
提煉甘油之地區,可否借賈狀元一用?」
  「當然可以!」雷公大將軍爽聲笑道:「只要有助於火炮發展,我絕對支持。」
  南宮鷹欣笑不已,隨後轉向彈簧客及賈榜眼,笑道:「希望在最近之內能造出三尊一流
火炮,我會再派人支援!」
  本來在奇人村聘有十名手下,但由於移往大漠,那些人自是不願跟來,而且又有四人合
伙,雷公大將軍反倒忘了要再找助手,如今被提及,雷公大將軍卻擺著手:「不必啦!只在
精不在多,你只要把原料送來,一切我們自會料理。」
  南宮鷹想想也對,打造火炮本就該精雕細琢,多人未必有用,遂同意他的說法。
  再聊些有關火炮細節之後,南宮鷹始帶著賈狀元準備離去,賈狀元則安慰弟弟,去去就
回。
  那賈榜眼似乎找到工作,且跟毛豆、大將軍混得甚熟,倚賴心減去許多,竟也露著笑臉
送走哥哥。南宮鷹始帶著賈狀元及銀月返出山谷。
  銀月則哧哧笑道:「我被遺棄啦!大將軍現在早忘了我的存在!」
  賈狀元乾笑:「他的確忘了,不過是暫時的,哪天火炮研究成功,他必定又會找他干女
兒!」
  「到時候,說不定我早就……老嘍!」銀月本該說「嫁了」但目光觸及南宮鷹,心頭頓
窘地立即改口。
  賈狀元直道不老不老,還問及何時吃她喜酒,惹得銀月更形臉紅:「得看緣分啦!』有
意無意瞄向南宮鷹。
  南宮鷹乾脆橫下心:「等我有空兒,一定娶她!」
  此語一出,嚇得銀月目瞪口呆:「你說什麼?」
  南宮鷹反而覺得窘熱,賈狀元打鐵趁熱說道:「他說等事情辦完,一定娶你!」
  「娶我?」銀月瞧向愛人:「當真?」
  不等南宮鷹回話,她先是甜聲輕笑,越想越嬌羞、興奮、激情,竟然陶醉般笑成瞇眼蝴
蝶亂飛。她似也橫下心:「好啊!你要娶我,我就嫁給你!」
  臉面更形窘熱,卻洋溢著無盡甜蜜光彩。
  如此反而讓南宮鷹顯得不自在,只能幹窘直道「多謝」兩字。
  「謝什麼?親她啊!」
  賈狀元有意撮合,猛地推南宮鷹背脊,逼得他欺往銀月。
  那該是不小心的有意,南宮鷹當真吻向銀月性感嘴唇,她一愣,隨即窘羞問躲,直奔而
去,心神蕩漾說著:「有人在看,怎好意思親人?」飛紅著臉逃得更遠。
  賈狀元聞言輕笑:「好好好,我躲遠些,讓你們盡情發揮!」說著轉身離去。
  南宮鷹一手抓他回來,稍困窘說道:「不必躲啦,人都開溜,我還能發揮什麼?」
  賈狀元笑道:「追去啊!我裝作沒看見!」
  「算啦,我有事找你談!」
  「有此美嬌娘當老婆,實在是三生修來福氣!」
  「談正事吧!」
  賈狀元被喊了兩聲,這才把心緒從銀月身上收回來,笑道:「現在有什麼會比婚事更重
要之事可談嗎?」
  「當然有,打敗老記生油行之事!」
  光聞及老記生,賈狀元哪還有心情開玩笑,兩眼睜得圓大:「你決定要跟老記生拚
了?」
  「那不是你的目標嗎?」南宮鷹道:「煉煤油,是不是要用黑油?」
  「那當然!」賈狀元道:「一雖然還有其它油,但以黑油最省錢,只不過它需要相當技
術!」
  「反正你有辦法就對!」南宮鷹道:「我有一口黑油河,取之不盡,用之不絕!」
  「那豈非在做無本生意!」賈狀元兩眼更大:「在哪裡?現在就可煉!」
  「當然越快越好,我等著發財呢!」南宮鷹道:「你得先計劃煉油工具,最好在三天內
開始工作。」
  「這麼急?」
  「我想越快證明它的銷路,我越能計劃下一步驟!」
  賈狀元頻頻點頭,興致更濃:「聽說你有座煉銅礦?該很容易可以造出工具,還有油
桶。若行,三天內準可以開工。」
  「放心,一定配合你!」南宮鷹道:「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走!」
  南宮鷹很快找到小村屋,向銀月父女告別,銀月雖感傷,但想及愛人先前之表白,心頭
仍是一陣甜蜜,她知大局,不敢留人,默默送人出秘谷,方始回來,甘心期待下次再見日
期。
  銀萬金雖失望,但南宮鷹交代他將出任秘密賺錢使者,倒讓他存有幻想,以為是探採金
礦,心神自然開朗許多。
  南宮鷹則策騎寶馬,直接載著賈狀元奔出山區,他並未回往飛鷹堡,只是傳令弟弟三日
後準時出兵,並繞往鋼城十八村會合。
  待消息傳出之後,他已找來另一坐騎讓賈狀元使用,領著他,先行奔往鋼城十八村。
  兩天後。
  南宮鷹和總管方君羽交會於鋼城十八村。
  他很快將計劃說明。
  方君羽立即同意,並率領百名弟兄,親自護送賈狀元前往西北三百里處之黑油河區,並
準備在那裡興建城堡以護此地。
  南宮鷹則因守十八村以等待自家軍隊,亦或范通父子傳來消息。
  時光匆匆。
  白天又將逝去。
  夜晚之鋼城山,已被方君羽佈置許多銅鼎於山洞中,每座銅鼎置有燃油,且須點燃,借
以防止被偷襲而不自知。
  在此兵源減少甚多之下,這方法倒是別有效果。
  如此一來,鋼城山宛若萬盞佛燈齊亮,自有一番情景。
  他欣賞一陣,挑了中堂最高地方,盤坐其中以練神功,如此不但可以閉目養神,且能目
標顯明,任何人都可隨時找來。
  匆匆地,已經功行三周天。
  他已習慣運行神經老人所傳之奇異神功,而且越練越順,甚有不能自拔之態,如此斷斷
續續也快練及半年了吧?至於那越練越舒服之副作用卻越來越明顯,尤其是內勁運往腦門玉
枕、百會兩穴之際,就像注射興奮劑,讓人漸人幻境,想的都是些往昔種種可笑之事,而情
不自禁地想呵呵笑起。
  莫非這即是神經不正常前兆?
  南宮鷹也搞不懂了!他甚至想找其他理由解釋——這只不過是想起昔日好笑事,跟神經
失常有段距離吧?
  儘管他想出種種理由解釋,但心頭總仍掙扎不停,莫要真的有這麼一天變成胡亂發笑的
神經病才好。
  或許該停止練這武功,因為自己這身功夫,應該夠用了吧?
  然而想探底心態,總讓他有股欲罷不能之勢。
  他心口不斷念著適可而止,腦門卻想著到底能練到何種境界?
  「該會練到極樂世界吧?」他這麼想,不禁呵呵笑起。
  突然另有笑聲傳回。
  南宮鷹機警張眼,已發現兩道黑影躲閃,他登時發笑:「別躲啦!大小飯桶、飯王給我
出來吧!」
  范通和范王已從大銅鼎後頭走出來,兩人視目而笑。
  「你們笑十麼?」南宮鷹斥笑著。
  范通瞄眼道:「公子是否已走火入魔,練功都會發笑?」
  范王道:「你那神經功是否起作用了?」憋著笑意道:「要真是如此,我們將來怎麼
辦?」
  「我……真的笑的這麼離譜?」
  南宮鷹心靈壓力不由加深許多。
  范王道:「像看到小美人那種笑,至於嚴不嚴重,我們不得而知,因為我還想看下去,
少堡主就醒了。」
  南宮鷹稍窘「還好只是回憶笑容,該不礙事!」心頭卻想著,將來少練為妙他扯開話
題,問道:「你們探得消息了?」范通點頭:「有一些;那群女人黨似乎聚集在靠近紅燈教
最南分舵附近的仙女山,那裡相當隱秘,屬下乃從河流排放出來大量脂粉香味,斷定裡頭必
藏有許多女人!」
  范王道:「我們本想深入,但想及少堡主交代,必須立即探得那堆女人黨藏身處,所以
馬上趕回來通報!」更加補充:「范家偵探功夫從不出差錯,少堡主可以放一百二十個
心。」
  「我當然放心。」南宮鷹道:「我只怕那群女子又拐走我的手下!你們在半路可見及類
似我軍被迷去的男人?亦或是可怕女人?」
  范通道:「很少,幾乎沒有!」
  南宮鷹皺眉:「怎麼可能?照社九奇說,那群女子迷走我方男人.都叫他們退隱山林,
怎會躲得無影無蹤?」
  范通道:「他們當然要躲得無影無蹤,畢竟少堡主是個厲害角色!」
  「不可能連一個都沒碰上吧?」
  范王道:「他們躲到山區,哪裡找人?」
  南宮鷹道:「除非他們想過野人生活,否則必定不可能跟外界脫節,而且是數百名全部
失蹤,這其中必定有問題!」
  范通道:「很簡單,可能他們逃人紅燈教地盤,我們卻還沒找到那頭,當然未發現什
麼。」
  南宮鷹頻頻點頭:「這麼說就合理了!既然如此,我們得從仙女山下手才行……」
  范通道:「不直搗黃龍?」
  「暫時不便!」南宮鷹道:「一來人手不足,二來……」他笑的神秘:「我們的火炮快
要改良成功,到時准讓他們吃不完兜著走!」
  范通道:「可是,我總認為女人是相當難纏。難以對付者,拖下去並不妙。」
  「當然不能拖。」南宮鷹道:「我會在最短時間內解決,倒是……」
  范通道:「少堡主還有任務?」
  他跟南宮鷹已有一段時間,當然猜得出主人心態,何況,這又是他工作的本能——善於
察顏觀色以探先機。
  南宮鷹點頭:「我想派你到紅燈教總壇打探任何消息!」
  深入敵區當然危險,范通卻一口答應:「好,沒問題,只是他這次不能同行,希望少堡
主多加照顧。」
  范工不肯讓步:「當秘探,本來就是無孔不人,爹你幹嘛擋我去路?」
  范通冷道:「紅燈教非比尋常,一人去,較易藏身,何況,我一人冒險已夠,你沒這必
要重疊我的工作!」
  范王還想再爭。
  南宮鷹已開口:「你爹說的沒錯,一人去已足夠,不必重疊去冒險,你留在我身邊,我
還有任務派給你!」
  聞及另有任務,范王這才乖乖接受安排,笑道:「早說嘛,害我以為要被貶成看門小狗
呢!那樣我會癟死的!」
  南宮鷹含笑道:「這任務相當重要,包你滿意!」
  「真的?」范王不禁興趣更濃:「什麼任務?」
  「待會兒再說!」
  南宮鷹很快和范通交談細節,范通領會,瞄了兒子一眼,帶著諧謔笑聲走人。
  范王眉頭直皺:「我覺得我爹那種眼神,好像有意在暗算我!」
  「他在欣賞你!」
  「哦?」「因為我給你的任務很特殊!」
  「什麼任務?」范王又把心思拉回來。
  南宮鷹輕笑道:「收集女人的肚兜!」
  「什麼?」范工兩眼直跳:「叫我收集肚兜?我又沒有變態!」
  「不是變態問題,而是戰略問題!」南宮鷹輕笑道:「此次進攻女人國,唯有先偷去她
們衣服或什麼的.才能大有收穫。」
  「可是,直接抓人,不也可以?」
  「當然可以!」南宮鷹笑道:「可是我實在想不出要派什麼任務給你這位大將,只好出
此計策!」
  范王更是皺眉:「少堡主是為了應付我.才叫我去偷肚兜?」
  「可以這麼說!」南宮鷹逗笑道:「你可以考慮再回答我。」』
  「不必考慮啦廣』范王自嘲一笑:「你的任務水準越來越差勁!」
  「這麼說,你是接受了?」
  「不然,又有如何?」范王亦覺好玩,呵呵直笑:「不知她們少了肚兜,會是什麼樣
子?」
  「當然是光溜溜!」
  「那豈非妨礙風化?」范王皺眉:「我未成年呢!」
  「就是看準這點!」南宮鷹道:「要是我去偷,將來她們嫁給我部下,他們不責怪我非
禮才怪,你是小孩,勉強可睜一眼閉一眼算了!」
  范工歎笑:「偷就偷,另外還要進行什麼?」
  「可能的話,自己也可挑個小老婆!」南宮鷹弄笑地說。
  范王極力搖手:「不幹不幹!那種女人,我沒興趣,還是讓給別人好,我看沒其他事了
吧?我先去收拾那些娘們,咱們仙女山見如何?」
  「祝你好運!」
  南宮鷹招招手,范工竟也身負重任似地著重拱手告別離去。
  南宮鷹想笑,他雖然為讓范通能獨立作業而支開范王,但突然想及偷肚兜任務,很似乎
是腦門受刺激之直接反應——想做出更俱幽默有趣之事,以讓回憶更加豐富、美好,這該不
是練秘功的後遺症吧?
  他希望不是,但想起此任務,他總笑不合口,竟然急於想知道結果。
  看來那奇異秘功心法已漸漸支使他做出平常人不敢嘗試之大膽事情.雖仍談不上瘋狂,
卻也有了激情意味。
  更讓人擔心的是南宮鷹幾乎已欣然接受而躍躍欲試,就此下去……誰又知道後果如何
呢?
  他迫不及待想完成圍捕任務,已騎著寶馬直驅下山,以能更快速跟弟弟人馬會合。
  三更未至,遠處傳來沉沉奔蹄聲,該是大軍已至,南宮鷹遂策馬追前。
  疾奔三里,雙方交合,南宮劍領著石刀、石木兄弟以及三百弟兄前來。至於左無忌和杜
九奇則留守飛鷹堡,以防偷襲。
  只要獵鷹五十騎把關,南宮鷹安心許多,縱使他們不幸戰敗,對方也得花費相當代價,
而且時間拖長,自己回救機會自是大增。
  見及大軍興致勃勃,南宮鷹不禁想笑,追老婆之魅力實在太大,瞧他們鞍上掛著一隻黑
布袋,可想而知決心與希望是多麼強烈!
  可莫讓他們失望才好!
  南宮鷹暗自祈禱,等著大軍會合。
  南宮劍見及哥哥,心頭重鉛方卸下:「找到地頭了嗎?」
  「當然,否則他們豈非都要變成光棍!」南宮鷹喝向部下:「有無信心?」
  「有!」回答聲音震天。
  「能不能一次抓兩個!」有士兵這麼說。
  南宮鷹斥笑道:「你只要你有本事,養得起,誰管得著!」』
  「太好了!」那人揮舞兩口布袋,敢情有備而來。
  另有同伴搶他布袋表示:「女人全被你搶走,我們找誰結婚?」硬表示一人只能逮一
個。
  雙方拉拉扯扯之中,引來不少笑話。
  南宮鷹看在眼裡,苦笑在心,這哪是什麼部隊7簡直是豬哥黨,除了抓女人,似乎已不
能作戰。
  為早日除去此現象,他喝著大軍衝殺,一群瘋狂隊伍全往西北方向衝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40:46

第十四章 "豬哥"部隊
  奔馳兩天兩夜之後。
  部隊已進人仙女山區。
  只見得那山峰似仙女側臥,凹凸現出臉面輪廓及聳尖雙峰,以至於如美人魚般溜進著下
半身山脈。
  時值深秋,仙女山添上怪異色彩,當真如美人魚,下半身較平緩處延滿楓林,此時楓葉
殷黃遍野,寒風刮來,葉片瀟瀟掀動,直若魚鱗閃閃。
  及至高處雙峰則已堆積白雪,似若掛上胸罩胸脯,配上似黃似褐臉形,倒也讓人想人非
非——尤其在眾人為抓老婆心態下,更深深喜愛這山峰。
  有人喝言該改名「美人魚峰」算了!
  有人建議改成「裸女峰」較為貼切。
  「我看是老婆峰吧!」有人這麼說。
  研究結果,還是把裸女、美人魚、老婆兼併,滿足眾人願望。
  「老婆們到底藏在哪裡?」有人猜想。
  「大概在雙峰之間吧!」有人回答:「那裡最隱秘。」
  「你誤會了!」有人捉笑回答:「女人最隱秘部位根本不是那裡!」
  猝然引來一陣斥笑追打,追得他落荒而逃,卻自得笑聲不斷。
  南宮鷹瞧著這些豬哥部隊,只能莫可奈何苦笑,道:「不管她們藏在哪裡,大家請保持
肅靜,以精明眼光挑選,別讓老婆溜了!」
  眾人這才不敢胡亂戲言,畢竟嚇走老婆,吃虧總是自己。
  有人道:「總該查出她們藏身何處吧?」
  南宮鷹道:「我已派出秘探,不久即將回報消息,你們先就近休息掩藏,以養精蓄銳,
待消息傳來,立即可行動。」
  眾人聞言,四處散去,並找尋有利地點以休息。
  現場只剩南宮劍和石刀、石木兩兄弟,目不轉睛地注視四周狀況。
  南宮鷹發現石刀、石木兩人最近甚少開口,似乎心事重重,石刀天性較為憨厚倒也罷
了,但石木平常喜歡戲言幾句,此時怎會沉默下來?莫非也是為了老婆之事心煩?
  南宮鷹越想越有可能,遂走過去,拍拍兩人肩頭:「別忘了,到時捉個老婆回去!」
  石刀聞言羞紅滿臉,直道不可不可,心頭卻怦動亂顫。
  石木則窘笑,欲言又止,只能稍稍點頭表示接受主人意見。窘極心頭,他策馬避閃一
旁,不知怎麼,馬匹卻嚇得烯捋捋人立而起,聲長甚尖,嚇得眾人瞅緊目光瞧來。但緊張過
後,有人便說連馬匹都猴急受不了,何況是人?
  石木更形困窘,避著眾人躲在一邊。
  南宮鷹只能乾笑,畢竟這是突發事件,又怎能怪他弄出聲音?
  心念未畢,突然楓葉抖晃,驀傳「有人」喝聲,數百名士兵驚心抽緊肌肉,右手抓向布
袋;就要搶追出去,以為老婆現形。
  有人更追向那顫抖山坡。卻傳出小孩聲音:「猴急什麼?我只不過滑了一跤,你們就要
把我當老婆處理?」
  迫近者雖失望,卻緊逼小鬼:「你是誰?敢闖禁區?」想出手逮人。
  南宮鷹心知是范王到來,立即掠身追前,並喝道:「自己人!」
  追前者怔愕之後始放行。
  范王背著大包東西,大搖大擺晃來:「我是什麼人?我是替你們找老婆的媒婆!」
  將那大包東西丟於地上,擦著汗水,瞄眼南宮鷹,呵呵直笑。
  南宮鷹笑道:「收穫如何?」
  「重死人了!足足有百餘件,花花紅紅,惹眼得很!」范工解著麻袋口,準備現寶。
  南宮鷹笑問道:「你當真下得了手?」
  「有什麼不敢?她們敢脫,我就敢偷!天經地義!」
  「是她們自願脫給你?」南宮鷹忽又想及「愉」,該不是自願的了。
  范王道:「山中有溫泉,那群瘋女人最是喜歡洗溫泉,我只好撿現成便宜,一件一件收
集,也好將來賣給大頭兵!」
  布袋打開,艷、紅、青、紫、綠各色肚兜皆有,瞧得那群士兵嘩然,甚而想伸手摸摸以
滿足腦中幻想。
  范王立即將布袋口縮緊,弄笑道:「不急不急,等你們逮到老婆時,我便宜賣,否則現
在沾手,不怕人家說你們姓變態?」
  那群士兵忽而窘困,范王說的沒錯,一個大男人身藏肚兜,不被指責變態才怪。
  他們收起幻想心思,追求實際,有人追問:「女人藏在何處?」
  「在……」范王伸手指向雙峰之間。
  突然有人嘩然以為猜對了。
  范王卻瞄他們一眼,黠笑不斷:「別急,別急,我的『在』還在拖……」
  手指從雙峰處往後移,口中「在」字念個不停,突然指向楓林區某處:「在那裡!」
  那似乎是極其隱秘部位,指得眾人更形嘩然,弄得范王莫名其妙:「這麼興奮?」他並
未悟透整座山勢藏了玄機。
  南宮鷹道:「趁那群女人在洗澡,大家摸去便是!」
  一聲令下,群眾嘩然,紛紛下馬,解袋於手,牽著馬匹,一臉貪婪、緊張、刺激般摸向
紅楓林區那頭。
  范王瞄向南宮鷹:「你不抓一個?」
  「抓誰?抓你?」
  說完南宮鷹掠下馬匹,一手扣向范王肩頭,嚇得他尖聲急叫:「不要亂來,我不來這
套!」
  「什麼套?」
  「同性戀……」
  「去你的!」南宮鷹猛敲他腦袋,斥笑道:「十一歲不到,毛病特別多!老是想些亂七
八糟之事!」
  范工撫頭唉唉痛叫並苦笑:「此時此刻,您的非常舉止,很容易引起誤會!」
  「什麼舉止?」南宮鷹斥道:「我是要抓你到山泉另一頭趕那群女子,免得她們溜
光!」
  「呃……早說嘛!讓人引起誤會!」王工乾笑著,還想整理那包肚兜。
  南宮鷹見狀斥笑道:「你累不累!節骨眼兒裡,還有心情扛那玩意兒?」
  「這可是錢啊!」范王一臉正經:「這玩意兒現在正缺貨,將來一件五兩、十兩銀子,
准有人搶著要,我豈能把它丟掉?豈非斷自己後路?」
  南宮鷹對這小鬼無處不發財的信念實在沒辦法,只有任其囂張了。瞧他套綁差不多,始
運勁掠身而起,繞著山腰,潛向那溫泉另一頭。
  直到范王指出正確位置,南宮鷹始拋他落地,改採一步步探行,讓他嘗嘗發財的痛苦經
過。
  范王背著大包東西,雖不甚重,但穿梭於山林險坡之間,倍感疲累,然而他就是一股死
勁,硬是不肯丟棄背上值錢貨,倒讓南宮鷹佩服萬分,這種人將來想不發財都難。
  再走三百丈,傳來女人戲水笑聲,南宮鷹更形小心探搜地形,發現左前方築有十數間茅
頂本身雅屋,雖是就地取材,卻更顯出大自然風貌。
  雅屋旁堆置不少木材,幾名身著紅色衣衫男子正在劈材,瞧那服裝,南宮鷹心知是紅燈
教徒。看來這群女子果然是屬於他們所有。
  范王指向木屋後方那岩層遍處,且冒著白煙地區,低聲道:「人就在那裡!」
  南宮鷹會意,小心繞過木屋,潛向溫泉區,但聞笑聲不斷,潑水戲水大有人在,好不容
易摸靠近處,往裡邊礁,只見得十丈溫泉擠滿一大群全身光溜女子,她們或靜默浸身,或相
互潑水,或搔癢……甚至有人相互比較身材、胸乳,指指摸摸,弄笑不俗,哪還見女人應有
的嬌羞模樣?
  南宮鷹不禁皺眉,這群女子或有姿色不錯者,但平均大都三十上下年齡,早就該結婚,
怎會淪落於此?;
  或許是嫁不出去,才淪落大漠找老公吧?
  瞧她們如此大方模樣,不禁讓南宮鷹另有想法——該不會是中原妓女,被請來騷擾我軍
的吧?可是,不對啊!若是妓女,又怎甘心嫁到大漠荒原?那跟她們淘金目標不同。
  除非紅燈教出高價……
  想及自己部下可能被妓女拐跑,南宮鷹已是哭笑不得,只好想個理由——妓女從良,有
何不可,盡量安慰自己。
  忽然間,有女子起身找向自己衣堆,卻發現肚兜不見。她嗔叫「誰拿錯我的肚兜?」
  沒人回答。她不甘心,翻向它處,照樣找不著。
  范王心知高潮將起,瞄向南宮鷹:「準備趕人吧!」
  兩人這才潛向溫泉上頭山區以隱藏。
  才找及位置,下邊已傳來一陣大亂叫聲,大堆女子正為丟衣爭吵不休。范王卻暗自得
意,將來要找回肚兜,得花銀子才行。
  一陣騷動中,有女子已尋至山林,不斷斥罵哪個臭賊這麼變態,敢偷女人東西。
  忽有聲音應來:「是我!」色瞇瞇的士兵早已摸至,見及光溜溜美女,兩眼簡直發燙,
丹田熱得幾乎想吞掉這傢伙。
  「你是?」那女子忽見男人,仍未會意,愣在那裡。
  猝又有另一士兵衝越先前那士兵,喝吼著:「你是我的。」提著黑布袋如色狼見獵物撲
來。
  那女子頓時明白怎麼回事,嚇得尖聲厲叫救命,色狼來啦,跌跌撞撞仍想逃開。
  「哪裡逃!」士兵猛套她頭。另一士兵又搶過來:「她是我的。」一人抓頭,一人抓
腳,扯得女子似被五馬分屍般恐懼尖叫。
  這一叫,所有女子為之驚動,有人趕來瞧探,發現狀況,沒命即逃,後又見及數十、數
百甚至數千……幾乎滿山滿坑野男人邪色色衝來。
  這簡直是玩命。女子尖叫:「色狼啊……」「救命啊!」「敵人來啦!」
  「老婆別逃!」「小乖乖不必緊張!」「我抓到了,是個大胸脯啊!」「你就是我老
婆,小美人」……一陣原始怪獸追殺獵物行動大展開來,整座山林為之變色,喝聲、尖叫連
連,簡直地動山搖,風雲變色,創天下之大奇觀。
  南宮鷹看在眼裡,苦笑在心,這會是自己所擁有的部隊嗎?
  忽見裸女落荒選來,他不知該不該攔,范王乍見,急叫著:「來了!來了!」還是叫不
動南宮鷹,情急之下、只好猛衝出來,擋住裸女去路,猛喝:「哪裡逃!」作勢欲撲。
  那裸女先是尖叫,失魂落魄想逃開,突見小鬼,不禁轉懼為怒,斥罵:「小色鬼.你敢
打老娘主意?」猛地衝過來.一巴掌就想收拾范王。
  范王一手抓著布袋,勉強只能用另一手抵擋,豈知這三八婆厲害得很,不但摑掌,還補
身過來,任由范王逃過此掌,甚至架開,豈知對方如山似地壓下,那一身光溜溜,尤其雙乳
下壓,對范王這清純少男簡直威脅無比,根本不敢伸手碰推,硬被壓往地面,情急中自是尖
叫非禮。
  顧不得什麼裸女,伸手猛打過去,也不知效果如何?只覺雙手亂砸亂揮,那女子根本不
懂武功,方才全憑一股凶勁衝來,此時遭受亂拳攻擊,她避得了一拳,避不了十拳,唉呀
聲,竟被打昏,四平八穩壓在范工上頭,胸乳自是軟綿綿印在小男孩胸膛,嚇得范王直叫怎
麼辦?
  南宮鷹看在眼裡,笑道:「抓回去當老婆便是!」
  「我不幹!」范工窘紅著臉:「她有騷味!」
  雙手不敢去碰裸女身體,只好猛翻,面身向下,像蛤蟆般跳鑽出來,方始喘息直叫要
命。忽又數名女子逃來,他可有了經驗,往後大叫:「來了,來了!快,快!」裝出林中仍
藏有無數伏兵狀,嚇得女子們左右逃開。
  然而這群豬哥兵團已然發狂,又怎能讓老婆逃跑?在三人配一人狀況下,戰局尤其激
烈,眨眼間,無數人潮湧追過來,硬將脫逃女子抱住,混成一堆爛仗。
  南宮鷹和范工深受騷擾,只能逃退避開,始能落個全身而退。
  激烈爭奪中,百餘位女子似乎已被抓光,然而在粥少僧多之下,未免有人向隅,因而發
生爭執,南宮鷹不得不喝令女人在誰布袋即屬誰,若兩者平分,則放開再捉一次,一時氣氛
又起,追殺更是激烈。
  然而差了近三分之二女人,南宮鷹不得不安撫,每人都有這是第一批,將來仍有第二
批,第三批,直到大家抱滿懷為止。這群豬哥士兵方始安分不少。南宮鷹始噓口氣;否則引
起自相殘殺,怎麼說都說不過去。
  正待慶祝大獲全勝之際,石木匆匆從左山區趕退回來,他本是追殺紅燈教徒,然而半途
出狀況,只得調頭而退,見及南宮鷹.拱手即道:「似乎有埋伏,左山上蠢蠢欲動!」
  南宮鷹聞言,突然發出獅子吼勁,吼得地動山搖,震住所有失心手下,他急道:「有埋
伏,立即收兵,退出山區!」
  一句「有埋伏」喚醒部隊危險意識,他們趕忙扛起戰利品,直衝而下,別得了夫人,賠
掉性命才好。
  南宮鷹邊退邊喊:「有老婆者退往第二線,沒老婆者準備作戰!」口哨一吹,青雲寶馬
甚快馳來,他跨身上馬,四處游奔以掠陣。
  飛鷹騎士雖沉溺女色之中,但逢此性命攸關,仍打起精神沖退山下,隨即編列隊伍,准
備作戰。
  最高興還是抓著老婆者,既可退居第二線,興致所致,還可伸手摸向布袋中裸女吃吃豆
腐。這簡直比什麼都夠味。
  南宮鷹無暇理他們,他只管作戰,猛盯山區,並喝令手下退後三百丈,以便有個緩衝
區。
  紅燈教徒果然現身,他們並未騎馬,只見得紅衣閃動於楓林、枯乾背後,似若雌伏狐狸
游動,漸漸逼來。
  南宮鷹不禁凝起雙掌,準備殲擊敵軍,那群手下更是長槍扣胸,如臨大敵,就連抓有老
婆者,照樣以手掩其嘴巴,迫使她們閉嘴。
  現場一片肅殺氣息濃沉。眾人心情更沉。
  敵軍始終穿梭於山林間,不敢攻擊,他們似已發現領軍者竟然是南宮鷹本人。亦或是自
恃兵力過少,不敢奮命反撲。
  南宮鷹如戰神般,頓時感覺出對方軍心浮動,猝而冷喝:「有膽出來一決生死!左衛抄
左山,右衛封右路,其他跟我來!」
  話方喝完,南宮鷹策馬飛衝向前,那寶馬啼幸幸人立而起,一躥數丈,簡直霸道無比,
猛衝向山,引得後路追兵氣勢不凡攻來,一時萬馬奔騰,直搗山區,似欲踏平此山而後始甘
心之態。
  那群紅燈教徒乍見此景,未戰先膽寒,哪顧得再擺陣,嘩然一響,拔腿轉身即逃,踩得
地面枯葉嗦嗦作響,南宮鷹猛摘樹枝於手,幾節打去,敵軍挨打,更如魔鬼纏身,唉聲尖
叫,逃得沒頭役臉。
  南宮鷹率領大軍連奔百丈,突然煞住衝勢,伸手制止手下再進攻,說道:「窮寇莫追!
我們只追沒穿衣服的女人!」
  話聲傳開,眾人嘩然,喧天而笑,並不斷鼓躁,氣勢更旺。
  有人吼道:「直搗紅燈教,抓回更多女人!」
  那未抓及女人者自是附和,大有一股作氣之態。
  南宮鷹笑道:「不急,不急,先替弟兄辦完喜事再說!否則不憋死他們才怪!」
  群眾一陣鼓躁:「憋死算了!」
  又有人說道:「回去鬧洞房也不錯!」
  另有聲音傳出:「總該驗收品質吧?」
  抓著女人者當然越快結婚越好。霎時吱吱喳喳辯個沒完。但大都幾乎接受先結婚驗明正
身再說。
  南宮鷹滿意點頭:「總該讓紅燈教準備更多老婆吧!」伸手一揮:「打道回府!一路上
該放鞭炮就放鞭炮!」
  一聲令下,眾人喜氣洋洋大唱凱歌,引馬而退。
  擁有老婆者更是喜上加喜,已不斷討論將如何宴請親友,有的甚至開始和布袋裡頭的未
來老婆談情說愛,但大都被潑冷水,他們仍樂此不疲。
  三天後,大軍返往飛鷹堡。
  一時找不了那麼多女性衣衫,有人乾脆讓女人套著布袋,勉強挖它三個洞讓雙手及腦袋
穿出外面便是。
  最為奇觀的是,那群士兵深怕老婆跑了,或被偷走,想盡辦法找來鐵銬,銬住雙方手
腕,如此一來,任誰也逃不了,偷不走。
  一時「夫妻銬」大為流傳開來。
  時近晚宴,南宮鷹特地抬出每年慶豐年所用的九口大銅鼎給搬出來,放在鋪滿灰褐色花
崗巖大廣場,鼎中置有油盆,盆上架著木柴,將其引燃,直若九顆太陽放光,映得飛鷹堡全
堡亮如白晝,十里開外皆可瞧及。
  除了銅鼎陣,另有兩排大長桌,從門口一直延伸到正廳中央,足足可容納數百人人席,
桌上擺滿烈酒、烤牛、羊肉,以及鮮果、佳餚。所有佈置在飛鷹堡來說已是最豪華氣派。
  以此之禮來替部下完婚,任誰也無話可說。
  然而如此速戰速決方式,倒引起那些將結婚者恐慌。
  有人道:「我老婆還不肯嫁給我……」
  聲音傳至正中王位的南宮鷹耳中,他突然拿起桌面那用來刀割烤牛羊肉之利刀,猛往桌
上砍去,立身而起,一腳踩在豹皮椅上,一副山大王模樣喝道:「哪個不肯嫁的,給我拖上
來……」
  從來未出現過的流氓樣,不但引起眾弟子驚心側目.連坐在他身邊的南宮劍、師爺杜九
奇,以及左無忌都以為少堡主得了啥失心症,竟然耍起此招?然而他們對南宮鷹甚見信心,
也只有問在一旁細心看結果。
  「聽到沒有,給我拖上來……」南宮鷹吊兒郎當刁起牛肉猛往嘴巴丟,瞧那手下不敢上
前,手指一句,喝向一旁準備賣肚兜的范王,道:「去把他拖上來!」
  此時此刻唯有范王毫無壓力,聞言叫聲得令,很快追向那名士兵,連把凶勁十足的女人
拖拉過來。
  那女子面色蒼白,牙根直咬:「我死也不會嫁給他!」
  范王訕笑:「少嘴硬啦!看你一對兒桃花眼,不嫁老公怎麼活!」
  「你再說,我就死給你看!」那女子想咬舌頭,急得士兵伸手扣住她嘴巴,哀聲乞求不
要!
  南宮鷹瞧在眼裡,邪邪一笑:「不急,不急,你不嫁,只要說出理由,我可能會准你保
持美麗的單身貴族!」
  瞧她嘴角長硃砂紅痣,不禁想起甘靈仙這傢伙,總是火辣帶騷勁。
  那女子聞言情緒較穩定,斥聲道:「用此卑鄙手法.休想得到我的身體!」
  南宮鷹哦了一聲:「原是守身如玉?好吧,我叫他把夫妻銬解下,重新向你求婚行不
行?」「呸!憑他!一臉倒霉樣,當個小兵,想養活我?休想!」
  那士兵低著頭,自覺很沒面子。
  南宮鷹卻笑的更邪:「你誤會啦!他是個可靠、有為的青年,我現在就封他一級護衛,
另外再加黃金一百兩、白銀三百兩,足夠讓你爽一年!」
  「什麼?黃金一百兩?」那女子兩眼睜大像蕃茄:「你真的要給他一百兩黃金?」
  「這算什麼!飛鷹堡宮可敵國,只要他表現良好,一年領個一千兩都沒問題!」南宮鷹
喝向帳房,將備妥元寶端上來,送給這大頭兵。
  一時群眾騷動,鄧士兵更呆愣當場。
  那女子見及花花元寶,整個人已茫酥酥,突然緊抱士兵,一險無辜道:「我認錯您了,
您的確忠實可靠,我願意嫁給您,真是小冤家,您原諒我嗎?」
  「原諒……」士兵靦腆地說。
  「我太幸福了!」那女子竟然流出喜極而泣眼淚。
  范王瞧在眼裡,暗自抽罵:「三八婆,有了銀子,什麼都好!」還是裝出一臉笑臉:
「親愛的新婚夫婦,要親熱,到旁邊去,別礙了別人發財機會,例如說,有人還要鬧事領獎
金,例如說,我知道爾少了肚兜,特別從中原進口……」
  拖著兩人想移往牆角做生意。
  那女子和士兵千謝萬謝,抓著元寶,歡天喜地退去。
  南宮鷹正滿意自己處理一樁善事,忽見其他夫妻,不管是早己說妥婚嫁,亦或本就有所
芥蒂,此時竟然全都大吵特吵起來。
  一時有若潑婦罵街,熱鬧非凡。
  南宮鷹心知她們全是為了銀子,突然大喝:「有問題通通帶上來!」聲音方出,淬見女
子們反拖死狗似地將士兵們急步拖來,她們爭先恐後擠撞不停,深怕落於人後,無法領到銀
子,那問題可就多了。
  「他太窮!」「他太沒出息!」「他不體貼,我要安全保障!」「他有病!」……一些
較正當理由全用上,有的更是離譜,竟然找了「他有口臭!」「他有刀疤要整容!」「我對
銀子過敏!」…奇奇怪怪怪理由全用上。
  那似乎已進人胡鬧的拐騙銀子階段,聽得某些人哭笑不得.卻又偷偷竊笑。
  「住嘴!」南宮鷹突然大吼,鎮住所有人,一時廣場鴉雀無聲,他冷目巡視這群貪婪而
又帶懼意的瘋女人,逼得她們手足無措.活像被瞧得裸身現眼。
  待煞住所有人之後,南宮鷹始又喝道:「我知道,你們通通有問題!我通通幫你們解
決!每人通通去領黃金百兩、白銀三百兩,這樣夠不夠解決你們問題?」
  那群女子們仍雀啞無聲,不知該不該相信。
  南宮鷹猝又吼道:「三分鐘不去領,就砍斷你們腦袋!」
  利刀猛刺,羊頭落地,嚇得女子們尖叫快領快領。
  動作剛起,剁頭威脅已失,男男女女又是一陣騷動.謝聲不斷,急急衝向帳房準備領銀
子。
  一時廣場氣氛滾熱,終於有了喜慶氣息。
  當然,南宮鷹並未忘記那些搶不到女人的部下,他宣佈將來照樣給賞銀。
  他甚至宣佈,已往自行脫逃前去結婚者,若在十天之內趕回來,不但既往不究,還有賞
可領。
  此話傳開,又自引起騷動。如此寬大為懷而闊氣手法.足可讓那群士兵有足夠勇氣傳給
昔日戰友,以達到重修舊好地步。南宮劍、杜九奇早知此舉在於挽回飛鷹堡人馬,若成功,
將可攻破紅燈教所採用之美女陣,若不成,飛鷹堡或而將破產吧?
  然而此時此刻,除了這種方法,似乎已無計可施,他們只有祈求老天,一切發展順利,
免於陷入萬劫不復地步。
  當然,在此盛宴最為高興的莫過於范王了。憑他三寸不爛之舌.到處兜售肚兜,竟然大
發利市,五兩、十兩,甚至叫價二十兩皆有人買,實是眼光獨到。
  眨眼已賺進三百餘兩,他還在兜售。
  「來啊!這件最棒,繡有嫦娥奔月圖.是嫦娥穿過的.賣你三十兩好了!」
  范工兜售一名臉部稍腫女於。她只瞄肚兜一眼.已驚叫出口:「唉呀,這不是我的
嗎?」
  「你的?有沒有搞錯?」范王輕笑:「是有點兒類似.你總不能說繡上嫦娥圖就是你的
吧?」
  這理由已不知說服多少女子。然而這娘們兒可瞪大眼睛,一手抓向肚兜左下角,猛往上
翻.那裡繡了細紅「小萍」兩字,氣得她七竅生煙:「分明是我的,你還敢賴!」忽而大
叫:「小偷在這裡!他就是愉我們肚兜的小賊啊……」
  話聲喊出,眾姑娘怒眼瞪來,就要興師問罪。范王見狀直叫糟,趕忙搶回那件嫦娥肚
兜,斥罵道:「不識相,叫你光著屁股過冬天!」
  眼看水果、骨頭全丟過來,他不得不奔縱高牆.逃之天夭。
  那小萍女子逮人不著,使起性於:「我不結婚了,除非你把小鬼抓回來!」指向自己臉
面:「看到沒有,這黑印就是他賞我的!」
  無巧不成書,這小萍竟然是在楓林區被范王捧昏那人,她本看在銀於分上睜一眼閉一眼
即算了,哪知少堡主突然開恩,後見這渾蛋小子惡行,氣得她非報此仇不可。那士兵當然知
道自己抓著她,乃是范王賞賜結果。然而此時百餘對佳人皆沒事.他卻出岔,實叫人難以處
理。吶吶說道:「是嗎?……當時那麼亂……」
  「就是他揍的!你不信?那就別結婚!」小萍斥叫:「找不著他,要不回肚兜.你算什
麼男子漢!你不行.不會叫你主人想辦法?」
  一群女子跟著起哄,非得逮著范王這混蛋不可。
  南宮鷹見狀,心知不把范王揪出來是不行了。他冷道:「這麼小事也容得你們生這麼大
的氣?我叫他出來便是!」
  當下往牆外喝道:「別躲啦.做生意也不探探風險?竟敢拿贓物兜售正主人,十條命也
會完蛋!快出來!」
  范王自知躲不掉.先把銀子藏妥,始邪眼邪腦地走進門。娘們一陣起哄要搶回肚兜及銀
子.他則冷眼瞄人:「有沒有搞錯?我是替你們收集這玩意兒。別忘了,你們是被追得光屁
股四處亂撞,哪還有時間撿拾肚兜?我好意抬起,又扛了幾百里路,賺你們一點兒零頭,又
哪會過分?」
  那小萍斥道:「少來.你分明是先偷我肚兜,我想穿時找不到,分明是被你偷走!」
  娘兒們又起哄。
  范王冷斥:「有沒有搞錯!我明知你們會遭伏擊,才決定撿拾它們加以保存,要不然,
你們現在拿什麼穿?」
  「不管!你就是愉!」小萍喝道:「你還揍我一拳,這筆帳.非算清不可!」
  氣不過,猛地撲向范王,他想逃,週遭女於又衝過來,如此龐大娘子軍團追捕下,范王
簡直招架乏力,又扯又揍,打得范王直叫救命,南宮鷹卻哪能援手,眼睜睜看他被修理。
  范工眼看求救無效,淬然丟出家傳煙霧彈,轟地一響,白煙冒起,他趁機扳倒幾名女
子,再胡亂開打之後,終又掠身跳牆逃開,此時說什麼,他也不肯再回到這要命廣場。
  唉唉痛叫中,白煙漸漸散去。那小萍臉上又多塊青紫拳印,她嗔鬧直叫,不把范王交出
來,她死都不結婚。
  南宮鷹不禁火大:「把她拉出去斬了!王勤你下次再找一個,這種女人不要也罷!」
  此語一出,嚇得小萍臉面全無白色,急忙解釋:「我只想揍他兩拳而已……」
  「人都溜了,我找誰讓你揍?」南宮鷹斥道:「難道揍我不成?」
  「不敢……」
  「不敢,那就結婚,不要掃了大家興頭!」
  縱是滿心不甘,小萍也不敢發嗔,乖乖點頭。王勤滿臉僵硬肌肉始化開。
  南宮鷹立即指揮男女各自成雙,左手揍酒杯,右手抓羊腿,進行大漠奇異結婚禮俗。邊
舞,邊跳,邊啃羊腿,邊喝烈酒。然後敬向主婚人——當然是南宮鷹。
  他卻頭大如米鬥,一人一杯,至少要喝上百餘杯,不脹死才怪.靈機一動,他改為小飲
一口,然後雙方將酒噴吐空中,那股英雄吐氣之豪邁霎時顯現出來。
  部下們玩得過癮,乾脆連老婆也吐上幾口,一時嬌笑連連.雙方追追逃達,趣味不禁泛
生,哪還管得那夫婦銬仍銬於手中?暫將今夜當風流,先逍遙享受再說。
  鬧至後來,連那些未娶妻者亦感染氣氛而放鬆心情,盡情歡歌,雖有些苦中作樂意味,
但微塤之後已管不了那麼多,見著女人即追,倒演變成洞房房之混亂局面。
  還好,他們各自懂禮,並未鬧得太難堪,酒會得以安然進行。
  及至三更天,一時對夫妻方自醉塤塤各自找地方洞房去了。剩下光棍則乾脆酵倒當場不
願醒。他們搞不清今夜最痛苦還是最幸運之夜?幸運者—一娶到老婆,痛苦者——從此受老
婆控制。
  冷風襲來,唯有閃爍星辰或能解釋一二吧?
  一連三天。
  飛鷹堡儘是陶醉在結婚喜氣洋洋之中。
  而且,另有往昔逃亡者已漸漸返回。他們連同妻子帶來,一臉仟悔地領取獎金。南宮鷹
也不願責備,畢竟這些弟兄哪個不曾跟自己出生人死過?能原諒就原諒吧J
  四五天之中,一共回來兩百餘人,領了兩三萬兩黃金,自是落得皆大歡喜。
  然而,漸漸地,後遺症已出現。
  這群女子根本難耐大漠男人生活方式,除了騎射打獵之外,似乎已談不上什麼風雅情
調。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41:23

  最重要的是,她們似乎已掌握男人口袋元寶,皆準備在掏盡後而開溜。
  她們逃不走,只有吵,吵得丈夫受不了,卻又不知該如何解決。
  有的更糟,夫妻銬剛解下,老婆即已不見,害得他人財兩失,終日唉聲歎氣。
  南宮鷹已坐立難安,照此下去,飛鷹堡准完蛋!
  他頭痛得很,讓對方走人,可能帶走大堆手下,若讓女人留下,恐怕將自找麻煩,如此
進退兩難,簡直叫他快發瘋。
  他終日躲在飛天閣上閉門思過。還得借助那奇異神功刺激腦門以回憶美好往事,使自己
心情好轉。
  又是一天黃昏將盡,天邊彩霞暈紅遍山頭,紅葉將落盡,下雪日子該來臨了吧。杜九
奇、南宮劍默然登上飛天閣。南宮鷹當然知道他倆為何而來。
  他苦笑道:「這群女子根本就是淘金女郎,帶回飛鷹堡,簡直自找麻煩!我的計策顯然
出了問題。」
  杜九奇道:「少堡主是否該壯士斷腕?」
  南宮鷹道:「你是說……放棄這些人?」
  杜九奇點頭:「如果手下一時迷惑,救他們還有話說,若他們長久沉迷女色,倒不如讓
他們走吧!」
  南宮劍道:「那些未娶老婆者,心靈漸漸不平衡,再熬下去,可能會出大問題,而且,
堡內資金漸漸減少,若不再設法開源節流,後果堪慮。」
  「我知道……」南宮鷹頭疼萬分:「我是在想,下達任他們離去命令,飛鷹堡會走多少
人?若連一兵一卒都留不住,飛鷹堡不就垮了?」
  杜九奇道:「至少還有獵鷹五十騎,他們一向忠心耿耿!」
  「夠嗎?」南宮鷹顧忌甚多。
  杜九奇道:「困守本堡,足足有餘!」
  「我不在乎本堡!」南宮鷹道:「我只在乎黑油河是否能守得住!」
  杜九奇道:「黑油並不重要。」
  「以前不重要,現在卻是我們命根子!」南宮鷹又道:「將來財源全靠那油河了!」
  南宮劍道:「哥已從中原找到方法?」
  「就是啊!!」南宮鷹道:「我找到煉油郎賈狀元,他能將黑油煉成超級桂花香油,點
火不冒黑煙,如果拿到中原賣,必定大發利市,就像丐幫賣監一樣,財源永遠不斷!」
  杜九奇恍然:「如此一來,的確需要一些人手………」
  「至少也要三百名!」南宮鷹道:「除了守住飛鷹堡和黑油河,還得有人負責運油到中
原才行。」
  「不知方總管那邊能招集多少人手?」杜九奇自言道。
  南宮鷹道:「那頭大都是鋼城十八村招集而來,雖然有幾人忠心,但在女人誘惑下,難
保不出問題!」
  三人同感棘手,如此放收皆不宜狀況之下,實在讓人心思不寧。
  眼看夕陽西沉,天色漸黑,外頭又是一陣嬌女開飯聲,實在刺耳已極。
  南宮鷹心頭直叫:「怎麼辦?」來回踱步,繞著樓閣九口大同鐘打轉,他恨不得以洩情
緒。
  他甚至怪自己練那什麼邪功,竟然會克制不住出此抓老婆計策,弄成一團糟。
  「或而乾脆把那些娘子軍抓來操練!」南宮劍道:「讓她們不敢放肆!」
  南宮鷹道:「可行嗎?她們老公會願意?」
  杜九奇道:「不同意也不行!少堡主不能再對他們仁慈,否則將不可收拾!」
  南宮鷹道:「要是他們挨不了,一個個逃亡呢?」
  杜九奇道:「走就走,留下來的才是真正忠心弟兄!」
  南宮劍道:「他們該想到已往飛鷹堡如何照顧他們,就連現在,也仁盡義至;他們若還
有知覺,早就該覺醒!」
  曾幾何時,弟弟竟然比哥哥更有魄力。
  南宮鷹終於下定決心:「好吧!就來個壯士斷腕,明天準備抓那群女子出操!」
  「什麼出操?」
  不知何時,范王又偷偷溜進飛天閣,剛好聞及最後一句,他好奇發問。話聲方落突然發
現另有人在,他伸伸舌頭,準備開溜:「你們聊吧,我繼續到外面出操!」
  一身緊身夜行黑衣,一副標準茅山秘探打扮,他該忙完某任務才逕自趕來報到。私底
下,他對南宮鷹倒有了兄弟哥倆情懷.但有人在,他得尊重些,談話自是彆扭,乾脆開溜。
  南宮鷹忽見他,欣聲一笑:「躲了六七天,逃到哪兒去了?還不快給我報消息!」
  范王知道主人要他留下,無奈轉身:「來了那麼多野女人,我不逃行嗎?」
  順勢向南宮劍、杜九奇拜禮。兩人早知他乃范通兒子,秘探功夫一流,自也欣然含笑對
他。
  南宮鷹笑道:「你報仇機會到了!」
  「怎麼?」范王睜大眼珠:「少堡主捨得拿她們開刀了?」
  「不然,飛鷹堡豈非成了妓院?』南宮鷹道。
  「少堡主可說對錯!她們全是妓女沒錯!」范王欣笑:「中原妓女,被一百兩銀子收買
到關外.總共有五百名!」拿出一封信箴:「這是我爹打探到的消息,我知道他想傳回.所
以親自去一趟北部,半路上就碰著了。」將信交予南宮鷹。
  杜九奇不解:「小兄弟怎知令尊要傳秘令?」
  「心有靈犀一點通啦!」范王頗為得意聳著肩頭:「范家最守信用,知道飛鷹堡有事,
不管如何,準備一禮拜傳一次消息,我們堅守原則,時效最重要,縱使最重要消息,超過時
效,照樣誤事.所以我才去接老爹消息,並告訴他更努力,飛鷹堡頭大得很!現在師爺該了
解我們當秘探的專長的吧!」
  杜九奇持著鬍子,含笑道:「小兄弟說的很清楚,老夫已瞭解。」對這精明小孩,多了
幾分喜愛。
  南宮鷹瞧著信箴,說道:「少在打屁,信上怎麼寫得亂七八糟?」
  「因為我覺得不夠隱秘,多添了幾個字!」范王自得一笑:「像『妓女』,我把它寫成
『妓姑』,加『古』字,保密得多。」
  「保你個頭!」南宮鷹猛敲他腦袋:「信是給我著的,你加個什麼勁?在考我是不是?
明明我就只看得懂『妓女』變『妓姑』這兩個字!」
  杜九奇、南宮劍聞得都想笑而掩口直笑。
  范王唉呀一聲,癟笑著臉:「對不起,我想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還不解釋給我聽!」南宮鷹斥道。
  范王哦了一聲,接過信件,說道:「我爹提過幾點.其一已說過,那群女子是中原妓
女,有五百名,用來引誘我方的人,然後騙到某處加以控制。這個任務是由朱鋼城這個主八
蛋負責指揮!
  「其二是說少堡主以金錢收買妓女之事已傳回紅燈教,他們將以更大利益誘惑妓女叛
變。
  「其三我爹提到紅燈教只派出些許散兵,似乎沒有正面跟飛鷹堡作戰之意,原因不明,
還在查。就這樣啦,三點夠不夠?」
  南宮鷹冷道:「果真是朱鋼城這傢伙搞的鬼,他竟然出此下流招!實在不要臉!」
  杜九奇道:「信上提到將我軍騙至某處加以控制,怎又讓其他人四處亂竄?」
  南宮劍道:「可能他們採用軟性方式,有的已騙至某地頭,有的卻仍四處流落,不管如
何,那也只是少數而已。」
  杜九奇聞言,頻頻點頭,這可能性並不低。
  南宮鷹沉吟著:「對方既然還想以更大利益收買那群女子,咱們似乎該將計就計,把她
們放了……,」
  南宮劍道:「如此也好,讓她們能勾引幾人算幾人,到了某種狀況,他們會發現擁有這
群女子是堆大麻煩!」
  南宮鷹輕歎:「只可惜不知多少部隊將跟那些女子離去……」
  杜九奇道:「這似乎較無關係,信上不是指出,紅燈教並無大量出兵意思?飛鷹堡暫時
可免作戰之苦。」
  南宮鷹道:「話是不錯,但兩軍對戰.瞬息萬變,說不定明天一過,情勢又改觀。」
  杜九奇聞言.心頭亦沉重,這的確是個棘手事。
  南宮鷹深深吸氣,作最後決定.道:「不管如何.明天照樣操練那群女子.好讓飛鷹堡
擺脫妓院形象.然後任由士兵選擇,他們要開溜,放人一馬便是:為今之計只好置於死地而
後生,只顧護著本堡及黑油河,至於鋼城十八村和三鷹堡,就聽天由命吧!』」
  杜九奇、南宮劍頷首。這雖是萬不得已措施,但有個決定,有了遵循,自能落定,不再
茫然不知所措。
  范王忽而說道:「要訓練那群妓女?呵呵!我可有一套!」
  南宮鷹瞄眼:「你拿什麼訓練人家7被人壓著即哇哇叫.十足童子雞一隻!」
  他說及在仙女山一事,范王不禁窘困乾笑:「那不關訓練之事!我在怒馬堂看過操兵,
照樣可以應付任何狀況回何況你們現在處境,沒有一個比我更適當訓練他們!」
  「說的也是-…」
  南宮鷹皺眉,此時派任何人,都將讓他十分為難,畢竟訓練兄弟老婆是件吃力不討好之
事,這小子為報仇,竟自動請令,倒解決了棘手事。反正本就有意要找那群女子麻煩,還顧
忌什麼?他輕笑起來:「好吧!明天就讓你表現表現,可別罩不住向我求救,那多沒面
子?」
  范王欣然道:「沒問題!只要少堡主下令,我就能執行到底.准整死她叫」
  南宮鷹道:「千萬別用暴力,小心她們老公反擊!」
  「我自會料理!」范工信心十足:「我看,既然要逼走她們,你的白石居借用一下吧,
那裡要比這裡容易逃亡多了!」
  自從阿靈死後,南宮鷹不大願意讓人干擾白石居,但此時情況特殊,他點頭:「隨你,
不過,別搞得太糟!」
  「沒問題!」
  范王黠笑不斷,似乎早已打定主意怎麼做。
  事情有了決定,眾人心情較寬.南宮鷹將那張秘箴火化,丟落外頭萬丈深淵,開始談及
明天如何發佈命令事宜。直到三更,秘會始散去。
  次日清晨。
  用餐時間仍是一團亂。
  南宮鷹特地安排與眾人共用餐,偌大廣場只聚集百餘名士兵,戰戰兢兢飲用鮮奶、酪
餅。至於那群新婚士兵竟然全部缺席。
  南宮鷹冷目盯著一大堆空坐位,眉頭跳動不停,冷道:「這算什麼部隊?娶了老婆就可
以睡大頭覺嗎?通知下去,十分鐘之內給我到齊,包括女的!」
  獵鷹五十騎早就授命等候,聞言立即應聲,迅速奔往左右宿舍,不斷喊著起床,少堡主
徵召,十分鐘之內到場,房門裡頭總傳來支支吾吾之聲。五十騎瞧他們不在乎,乾脆來個大
吼:「誤了事,准砍頭!」
  此語一出,始聽得宿舍乒乓亂響,男女叫囂不斷,剎那間,一群衣衫不整、手忙腳亂士
兵拖著更是狼狽且抱怨連連的老婆匆匆趕往廣場。
  南宮鷹冷目瞧著這群懶散士兵,默默地啃食酪餅。「砍什麼頭嘛!覺都沒睡好,砍什麼
頭嘛!」
  一群女子不斷抱怨。
  沒人阻止她們抱怨,只有站在最不起眼牆角的范王暗自黠笑:「好日子快過完嘍!」
  他身穿橫練武裝,手持黑色短鞭,嚴然一副大帥的模樣,準備威風凜凜地當他武師重
任。
  士兵們自覺不好意思,直哄老婆閉嘴,轉向南宮鷹於笑告罪:「對不起,昨晚睡晚
了……」
  似乎任何人都有一套情有可原理由,這哪像個軍隊?
  南宮鷹還是冷目懾人,連喝乳酪動作都緩慢讓人發沉。
  漸漸地,氣氛不由沉重起來,偌大廣場變得鴉雀無聲。眾人似乎都感覺出,將有事發
生。
  待氣氛沉得讓人喘不過氣時,南宮鷹始道:「這算是部隊嗎?」
  沒人回答。
  「各位在飛鷹堡也有一段時間,或而根本就生長於此,不管如何,我南宮鷹自認沒有對
不起諸位的地方,沒想到紅燈教找來一大堆女子,騷亂你們心靈,我沒話說,因為我沒辦法
替你們找老婆,所以我帶你們去搶老婆。結果,老婆有了,還賞你們大堆銀子,為的是什
麼?為的是兄弟這份情,然而……」
  他目光盯死這些面有愧疚的手下,沉默數秒之後始說道:「最終結果,諸位都看到了,
整座飛鷹堡像菜市場,整日吵吵鬧鬧。軍令無力,舉止放縱,吃個早餐都找不到人,這會是
以往飛鷹堡騎士嗎?不用想,大家都知道變了樣!」目光更冷目感傷:「我考慮良久,也許
你們身不由己,全是被老婆所迷的結果;、為了挽回你們信心,為了飛鷹堡前程,我必須下
一個決斷,就是從今天開始,你們老婆必須操練,這任務即由副護法范王兄弟負責!」伸手
一揮,范王威風凜凜走出來,含笑向各位抱拳。
  眾女子乍見范工,驚中帶斥:「這不是那混小子?他敢訓練我們?」
  有人嘩然。「我們不是兵,我根本不想接受訓練!」
  「這分明是在整我們嘛!」
  「可惡!我要抗爭到底!」
  女人們爭吵不休。
  南宮鷹卻冷目盯來:「找他代訓,是因為不讓諸位太過勞累,你們若不接受,就留在這
裡照常出操!」聲音更冷:「誰敢抗命,一律重油三十鞭!」
  說完,甩頭而去,大步跨向大廳。
  任誰都感覺出他玩真的。
  一股氣勢壓下來,那群懶散士兵多為自己行為感到愧疚,開始規勸老婆加人訓練行列。
她們雖百般不願,但聞及訓練輕鬆,事後還有賞金之下,始勉強同意。
  但最重要理由乃是,她們自認若挨不了,逃之夭夭便是,哪還管他什麼堡主不堡主的。
  此時最得意的人是范王,他舉起乳酷杯,敬向那些娘子軍,笑道:「恭喜諸位得到再生
機會!」
  「生你個頭!」有女子斥罵:「敢整老娘,小心我收拾你!」
  范王輕輕笑道:「我哪敢!這計劃只是讓你們暫時分開老公,別老是纏著人家不放,會
誤大事的!」
  女子冷笑:「量你也不敢!」一副大欺小模樣。
  范王還是笑臉迎人:「別忘了吃完早餐後,直接向下邊白石居報到,我在那裡恭候大
駕!」說完畢恭畢敬行禮,始大大方方走出城堡。
  那群女於已興趣沖沖,不為訓練,而是想整死這小鬼,也好報昔日冤仇。
  她們甚至聯合起來討論,將如何進行報仇工作,倒讓那群士兵落個輕鬆,不必再為勸解
大傷腦筋。
  早餐未畢,鶯鶯燕燕娘子軍已經長趨直落白石居。
  那白石居一向清幽怡人,尤其門前廣場,有草原、水池,本是用來操練健馬所築,現在
用以訓練娘子軍,那是再好不過。
  范王早凜凜生風等在那裡凋道只有十名守衛,該是防守薄弱,易於脫逃。
  眼看大群女子從石道走下來,范王欣笑直招手:「歡迎光臨美女訓練營!」
  那叫阿桃女子斥笑:「我看是童子雞訓練營吧!」
  阿櫻仙笑:「乾脆找機會奸了他算了,好讓他食髓知味,從此叫我們心肝的!」
  小萍汕笑:「可惜啊,他不知發育成熟沒有?別找個小癟三才好。」
  一陣諧謔貶損之後,她們終於步入訓練區,一副老大姐愛甩不甩模樣,妓女格調盡展無
疑。
  范王瞄向眾人:「話說完了沒有?」
  「還多著呢!」阿桃斥笑:「小不點,你拿什麼訓練我們?我這兩顆奶奶這麼一晃,准
能夾死你!」
  她抖著大胸脯,當真要央人模樣,笑聲更濾。
  小萍訕笑:「乾脆啊,咱們弄點兒奶養大他,將來當成禁膏享用!」
  「好啊好啊!」
  女子們不斷起哄。
  「敢情不把我這位副護法放在眼裡?」范王冷道。
  「少正經八百,不是說輕鬆訓練!」阿桃斥笑:「你敢動手打我們嗎?敢打,我就告訴
我老公!」
  「我當然不敢!」
  范王突然拿出煙霧彈猛炸開來,一時白煙瀰漫,蒙住眾女子,他趁機沖人人群,暗自斥
罵:「我不敢打?揍死你們都敢!」
  猛地揮拳爛打,女人失聲驚叫痛叫,范工更是發飆,猛將這群女子往池塘推丟。
  在此秋冬降雪之際,池水何其冰冷,女子們這一下水,頓時沒命尖叫,可惜白煙未散,
她們無處可逃,嚇得臉色發白髮青,破口大罵范王這賤男人。
  「再罵?叫你們洗到明天!」
  反正煙霧彈多的是,范王多丟幾顆,這群妖女就得多洗幾分鐘,嚇得她們掙掙扯扯中,
再也不敢開口罵這死小鬼,寧可先爬上岸再說。
  范王在耳根清靜之後,始未再拋出煙霧彈,閃至一旁,冷眼欣賞自己傑作。
  待煙霧散去,一群妖女全都衣衫濕透.或掙扎出水池,或伏地打喘,或揪擰衣服……哆
嗦打個不停.狼狽模樣叫人慘不忍睹。
  一旁守衛見及這群女子衣衫全粘緊身軀,那聳尖胸脯突顯觸目,甚而帶點兒透明,在那
掙扎之中晃顫著,那女性特有迷人風情盡現無疑,瞧得他們猛吞口水,若非這些全是兄弟老
婆,他們可能把持不住想衝進裡頭大享艷福,方始甘心。
  范王一臉同情:「唉呀,美姑娘,怎麼那樣不小心?大冷天裡,怎掉人水中?不怕凍死
嗎?實在叫人疼心得很!」
  「臭小子,你敢整我們?我跟你沒完!」
  那叫小萍妖女,氣沖沖欺來,就要挨人。
  范王不動,一臉無奈:「大美人怎可誤會?我跟本沒動手啊!是你們自己不小心……」
  「就是你!撕了他!」小萍大聲喝出。
  十餘名較強悍妖女補身過來,就要撕碎范王。
  「唉呀,非禮啊!」
  范王於脆再丟煙霧彈,猛炸開來,裹得十餘人不見蹤影,他邊唉叫邊衝進去,混水摸魚
逢人便揍,搞得雙方唉叫連天,不知誰揍誰?
  揍得過癮後,范王始唉唉痛叫逃出煙霧區,雙手撫背,表明此處被揍,卻暗自偷笑,這
幾拳打的實在過癮。
  待煙霧散開,十幾妖女臉上全掛綵,光是變成貓熊黑眼眶者即有五人之多。
  小萍尤其慘重,兩顆眼眶全黑,她厲吼:「你敢——」
  想撲前,卻見范王揚起要命煙霧彈,硬是心有餘悸僵在當場發抖:「我要告你!告你虐
待我們!我要叫我丈夫宰了你!」
  此語一出,大群妖女同聲厲喝,在視煙霧彈如厲鬼之下,她們決定聯合控告范王虐待,
甚至開始尖叫,想吼出城堡那頭老公以教訓這渾小子。
  「給我閉嘴!」
  范王倒也忌諱那些憨兵追來,想喝聲阻止卻不可得,乾脆再丟煙霧彈,喝道:「不閉
嘴,通通給我再洗一次澡!」
  他猛撲前,如法炮製,又將所有妖女推丟人池,凍得她們連喊救命機會皆無,拚死命地
猛爬上岸,猛搓身軀以御寒。
  范王早忘了南宮鷹交代,別玩得過火.他已經豁了出去,不斷冷笑:「別以為你們多偉
大,我早查出你們全是來自中原妓女,受聘於紅燈教,敢來此勾引我軍男人?今天落人我手
中忽敢大呼小叫?」突然大喝:「給我聽清楚,飛鷹堡早就溜犯你們宰了;訓練你們,是看
你們能不能從良,好當個良家婦女,為期一個月,誰不行,誰就剃光頭到天庭當尼姑!」光
聞及妓女身份曝光,眾妖女驚心動魄,復聞及要被砍頭,更嚇得破膽裂心。
  有人驚駭大叫:「我們不是妓女!我們是……」
  「是什麼?」范王斥笑:「是淘金女郎?」突又大喝:「還不給我站好!」
  一聲令下,妖女如見惡魔,紛紛訥僵當場,不敢亂動,就連冷風吹向濕衣出身姛體,冷
戰都不敢抽打一記。
  范王這才滿意輕笑:「想整死我?也不去探聽我這賽閻王的外號?沒死,算你們走運,
冷不冷啊?」
  「冷……」有人回答,身軀終於打顫。
  「冷你的頭!」范工斥喝:「冷,就給我跑.像馬一樣左三圈右三圈,包準你不冷!」
  妖女們面面相覷,似乎不願動腳。
  「還不快跑!」
  范王猝然丟出一顆煙霧彈,叭地一響,白煙冒出,就快襲捲過來,眾妖女對這玩意兒簡
直懼如毒蛇,驚駭中沒命尖叫躲閃,范王再次追趕,終嚇得她們如亂馬狂奔,直衝左邊練馬
道,數百丈眨眼沖完。忽見懸崖,妖女們為之尖叫,范王喝斥:「不會轉彎!」
  一顆煙霧彈炸去,逼得妖女們調頭斜奔,直若驚弓之鳥,沒頭亂竄。
  守在一旁護衛但見這群濕衣粘體,幾乎已裸身的女郎東奔西逃,尤其聳尖雙峰顫動醒
人,早是瞠眼蹬目,大飽眼福。
  他們終於明白,這小毛頭副護法的確有點門路,能訓得這群妖女如此聽話,實在不簡
單。
  一連狂奔十數圈,妖女們已是氣喘如牛,臉色發白,熱汗直冒,哪還記得方才凍冷情
景。
  有人已叫苦,想休息。
  范王訕笑:「哪有這麼容易除非你們全部倒下……」
  話未說完,有人立即裝暈倒地。他一倒,後頭妖女有樣學樣全往草地撲倒,剎那間,全
部陣亡。
  「這麼靈?」范王皺眉道:「我只說說而已,你們全都照樣?實在聰明……」邪邪笑
起:「可是你們也該把話聽完再倒嘛!我的意思是說,除非你們全部倒下陣亡,連灌馬尿都
沒知覺!」
  猛地衝回白石居左側一處馬廄,抓出一桶不知是何東西即往回衝。那群妖女當然幻想成
馬尿,嚇得連滾帶爬,沒命四處亂竄。
  有人受不了,乾脆衝出守衛範圍,直往山下逃亡。
  「敢逃?三十鞭挨定了!」
  范王立即嘯來馬廄健馬,跨身而上,他土生土長大漠,騎術自是了得,猛地喝如野番,
從馬鞍解下繩索,揮出圓圈,像獵野牛般衝殺下來,見人即套。
  那群妖女本就弱不禁風,又處山坡險地,怎能逃走多遠?尚不及百丈用p被追著,且被
套住,妖女想掙扎,卻哪堪健馬往回拖奔?在全身貼磨硬巖枯草下,早是傷痕斑斑,痛叫連
連。
  「這就是脫逃下場!」
  范王將人拖回,繩索往屋前那棵大松樹枝掛去,直若吊死鬼晃在那裡。一連掛個四五
位,妖女們哪還敢再逃脫,紛紛下跪求饒,鼻涕、淚水通通湧來。
  范王冷笑:「哭能成為賢妻良母嗎?」
  「我們一定能辦到!」
  「我再也不敢叫我老公不甩你們了!」
  「我一定每天起來煮飯,照顧我老公!」「副護法給我們機會,我們知錯了……」
  幾乎所有妖女皆是兩眼紅通通,直表示悔過自新,將會全心全意服侍老公。
  「真的這麼真誠?」范王邪邪發笑。
  眾妖女異口同聲表示絕無謊言。
  「若真如此,實在叫人感動,不過……」范王笑的更邪:「要當飛鷹堡媳婦,不但要有
三從四德,最重要的是,要有智慧,太笨的人,就要接受訓練廣」
  「我們都很聰明!」百餘名妖女幾乎搶口說出。
  「自己說怎算數,得經過考驗才行!」」
  范王邪邪一笑,猛指那叫阿櫻女子:「女人為什麼急著想嫁男人?」
  「呢……我喜歡他……」
  「會嗎?別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我要尋求生活保障……」
  「真像那麼回事!」范王斥笑:「都不對,換其他人說!」
  「為了錢!」有人乾脆這麼說。
  「不堪寂寞!」
  「尋找刺激……」
  一大堆答案紛紛出籠,范王仍猛搖頭:「都不對!找一個正經點兒的行不行?」
  妖女們又猜一大堆,仍被否定。
  「算啦,智商不夠,怎猜得出!」范王訕笑著:「女人想嫁老公,是因為想『開』了!
知不知道,虧你們還常常接客咧!」
  妖女們聞言莫名想笑,卻又不敢張聲,這小於不但難纏,而且鬼點子特多。
  「再問你這個呂春桃!」范工瞄向那大奶小阿桃:「你最適合嫁給誰?」
  「我?」呂春桃應聲道:「我現在的老公最適合我……」
  「不對木對,牛頭不對馬嘴!」范王斥笑:「你姓呂,當然最適合嫁聶先生,否則誰哪
有這麼多耳朵聽你說話!」
  這簡直是絕配,引得扶女們暗暗想笑。然而想起悲慘處境,還是沒辦法笑出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42:22

第十五章 血戰天音河
  范王考了幾題,答案當然沒人猜得著,他遂洩氣道:「看你們表現,實在讓人失望,想
當飛鷹堡老婆,還得多多努力!統統坐好,準備上課!」
  就此,范王掌握大局,硬逼著妖女們聽他大放厥詞,待有人喊冷,立即出操,非得整垮
而後始甘心不可。
  從早上一直到二夏天,范王足足上了五場課,開兩頓饅頭餐,出操六趟,泳課三節,整
得這群妖女筋疲力盡後,始帶她們到後山溫泉洗盡鉛華。
  在疲累過度之後,浸向溫泉,妖女們早就軟趴趴,哪還有心情思考如何告狀?她們唯一
想法——趕快脫離這鬼地方,免得被整死!。
  二更過後,士兵們前來領回老婆,在得知愛人在此受虐待之事後,雖然憤怒,然而在內
疚之下,又怎敢興師問罪?
  一整夜,男男女女總不得安寧。
  第二天,果真逃走十餘對夫婦。
  范王雖派人追捕,但大都只是虛張聲勢。如此不禁造成假象,使得妖女們認為脫逃並不
困難。
  第三天果然逃走一半。
  剩下五十餘名妖女甚是後悔,竟然膽小到還在這裡受苦地步。
  「你走不走?我要走了!」
  躲在宿舍一角的妖女已橫下心,準備跟丈夫攤牌。
  那些等到現在仍未拋棄飛鷹堡者,總是對本門有所交情,而且個性較為憨厚者,他們實
在舉棋不定。
  「你沒看到那傢伙有意整死我們?」
  「不會吧……」
  「不會?整的人又不是你,我實在沒辦法忍受,我姐妹都走了,你愛跟就跟,不跟,我
找別人去!」
  妖女強勢作風,逼得那些男人走投無路之際,她們又放軟語氣:「我們躲到天涯海角,
砍柴、種菜,不再涉及世事,一輩子過著與事無爭日子,然後我替你生一打孩子,大的叫大
毛,小的叫小毛。女的叫小玉……」
  妖女們不斷編織美好前程,終夜不停洗腦。
  終於,那剩下五十餘名妖女又帶走四十餘名丈夫,留下的竟然少得可憐。
  南宮鷹瞧著堡內稀稀落落手下,不禁暗自感歎,飛鷹堡竟然會毀在這莫名妖女手中?
  然而,此刻他又怎能垂頭喪氣?兀自打起精神,招集手下,共進早餐。
  算算人數,不到一百六十人,扣除獵鷹五十騎,留下來者,寥寥百餘人而已。
  南宮鷹注視這群患難摯友,把酒而敬:「來!飛鷹堡不須兵多,只在乎那份水乳交融感
情!雖然有些弟兄定力不夠,被美色所迷,但終究有人留下來。不必多說,飲了這杯酒。大
家從此同生同死,共創未來。」
  深情不必多說,真英雄個個扣緊酒杯,仰頭於一飲而盡。然後各自手扣手,肩撞肩,那
股拋頭顱撒熱血真情從那堅粗指端傳湧諸人心靈,欲罷不能再湧眼眸,終於英雄含淚卻不輕
彈。
  誰說世間只有男女感情?這股豪傑英雄血才真正讓人刻骨銘心,永生難忘的啊!
  南宮鷹……拍向弟兄肩頭,……道聲謝謝,拍至後來,他亦兩眼含淚,那卻是喜極而泣
的英雄淚,不必擦拭,沒有窘羞,任何征戰沙場老將都知道它是什麼。
  那是多麼珍貴而無比燦亮的英雄淚啊!
  「我們沖它一段!」
  南宮鷹突然大吼,掠身上馬,猛一揮手,百餘騎烈馬暴嘶而起,狂龍似地猛捲出堡,地
動山搖地衝下長城般跑馬道,瘋狂又捲向天音河畔大草原。
  這是我疆土啊!誰都搶不走!
  烈馬狂嘶,每踩一段,心靈即壯幾分,這豈是躲在女人懷中的男人所能體會得到?
  那轟雷般蹄聲,不就是飛鷹騎士心靈最佳宣洩嗎?
  霎時三里,五里,十里,二十里,復折回來,縱踩天音河水花,打得好高好烈,前馬穿
過,後馬又濺,泛出一條白龍般奇景,直讓奔騎豪氣萬千。
  他們終於叱笑、喝叱,竟相縱蹄狂奔,想將那深濃敢情藉著寶馬宣洩出來,似乎越是搶
第一則越忠心,搗得水花更怒更狂,早已不見人不見馬,只聞裂天吼聲不斷。
  好一群大漠壯士!如此情景,又豈是一般凡人所能體會呢?
  最慘的該是范王,他雖騎術不錯,然而終究比不上這些沙場老將,剛被甩到後頭,即已
吃足水花,及至後來,越吃越多簡直讓他受不了,只好溜身上岸,不敢再趟這渾水。暗暗罵
著這些人實不懂大小,連身為副護法的他都不甩?實在讓人叫屈。
  足足奔馳兩時辰,騎士們方自宣洩英雄氣,這才準備調頭打道回府。
  然而忽見一匹快馬從北山方向直衝過來,敏覺的南宮鷹心知有異,登時追趕過去。。
  那似乎是被老婆拐跑的士兵,大概良心發現又趕回來,他見著南宮鷹,策馬更快,尖聲
大叫:「不好了,敵軍大舉來犯!」
  縱身落馬,跪在南宮鷹面前,來不及說客套話哪已說道:「在北方百里,紅燈教無數人
馬直奔而來!」
  南宮鷹臉色頓變:「你親眼看見?」
  「正是!屬下不得不趕回報告!」
  腕怎會?」南宮鷹一臉詫然:「范通不是說紅燈教沒有動兵傾向?」
  范工更急:「我爹不可能出差錯啊!」
  那士兵急道:「千真萬確,少堡主早作準備,還請治罪屬下不告而別之罪!」
  「將功抵罪!你起來吧!」
  「多謝少堡主開恩!」那戰士掠身上馬,一臉感恩,說道:「敵人甚多,不知本
門……」忽見現場人數不多,他不禁焦切:「少堡主得作準備……」
  「我知道……」
  南宮鷹頭疼萬分,敵軍只在百里之近,最慢今夜必定到達,人數又在千人以上,實在窮
於應付。
  左無忌首先開口:「對方敢大軍壓境,必定算準備飛鷹堡人手凋零,可能會采圍城計
劃,而且領軍者必定有那朱銅城,他對飛鷹堡地形本就了如出掌,想引誘他們採取各個擊破
並不容易。若困守城堡,想調回方總管兵,然而那頭人手並不多,且得經過銅城十八村,那
朱銅城必定談有埋伏,這路兵馬可能用處不大,所剩下只是怒馬堂那頭,看看是否能調借兵
力,否則只有便拼一途,能一股作氣,以一敵十、攻他們措手不及,或許還有扳回頹勢之可
能!」
  杜九奇道:「少堡主認為能從馬群飛那裡調到兵馬?」
  南宮鷹苦笑,自從他從沈大娘口中得知馬群飛為人之,他已經對他不存任何奢望,縱使
他答應,也該在飛鷹堡嚴重受創之後吧!
  他道:「此去怒馬堂,來回得六天時間,咱們出守那麼久嗎?」
  范王道:「我可以利用信號、三天之內通知馬堂!」
  南宮鷹道:「你是逃出來的,你爹又太久沒跟馬群飛聯絡,他不找你麻煩,已算你走
運,還想請他出兵?」
  范王道:「該不會吧,他一真想以飛鷹堡抵擋紅燈教,如果飛鷹堡失守,對他一點兒好
處都渡有!」
  南宮鷹道:「那是以前,現在可不一定,一方面我佔領鐵蹄幫,馬群飛很是吃味,他說
不定擔心的是我;另外,他一直想進軍中原,對於大漠種種,他實在懶得管,我的意思是
說,不能將命運交付毫無把握之人手中!」:
  南宮劍道:「三鷹城那些兵馬,不知能否調用?」
  「很難吧!」南宮鷹道:「他們大都是鐵蹄幫舊屬,而且紅燈教此次能無聲無息逼近百
裡之近,我想他們放水機會甚大,一點都不懂義氣!」
  杜九奇道:「照少堡主這麼說,援軍幾乎找不著,只有自力抵擋了?」
  南宮鷹道:「不錯!此計策若是朱鋼城所擬定,他早該想妥如何斬斷我們左右手,而且
得在絕對把握下,他才會大搖大擺現身!甚至他已經斷定我們會死守飛鷹堡,因為本堡地勢
險峻,易守難攻,將符合他計劃,倒不如硬拚來得有利!」
  他鄭重道:「我支持左護法建議,以寡敵眾,對方雖有千人,但兵在精不在多,咱們先
下手為強!」
  雖然此舉必定犧牲慘重——百餘騎,死個六七十人已是兵力一半,亦就是每人二分之一
犧牲機會,然而此時此刻能留下來者,早已是真豪傑真英雄,他們又怎會在乎生死?在聞及
主人決定之際,更是氣勢磅礡,個個昂頭挺胸準備為飛鷹堡戰死沙場。
  左無忌深深一笑:「少堡主決斷英明,屬下自信必能完成任務!」
  獵鷹五十騎更是喝聲震天,根本未把對手放在眼裡。
  剩餘戰士又豈肯示弱,一勁喝著做此保衛戰。
  杜九奇聞聲,已沒了意見,他暗歎在心,表面仍銳氣不減:「那就兵來將擋,水來上
掩,飛鷹堡豈是好惹!」
  南宮劍亦點頭:「此時此刻再退兵,飛鷹堡准完蛋!感謝諸位為生存而戰!」
  戰士們喝言,何來謝言,那是為知己而戰,死亦無憾。
  南宮鷹兩眼泛紅,瞧著手下,激動說道:「其實,我早有個夢想,即是找到肝膽相照好
友,現在我找到你們,我心滿意足了。我另外有個夢想……直想帶引我最得力助手征戰沙
場,不是以多勝寡,而是以精擊眾,像一把鋒利的刀,一直穿一直穿,秋風掃落葉,無以阻
擋般地打敗所有敵人,現在機會來了,不管情況如何,我以引你們作戰為榮!」
  戰士更是嘩然,那股精銳之氣,盡被挑出,個個抱著一把刺刀心情,準備直戳敵人心
髒。
  那股吞山掠地氣勢已成,南宮鷹這才正色喝令:「所有弟兄,準備開戰!」
  「是!」
  「以寡敵眾,貴在保護自己,所有人馬全部必須穿上戰甲!」
  「是!」
  「南宮劍!」
  「在!」
  「你負責將城中婦孺疏散山區,並帶二十騎困守城堡,遇有抵抗,誓死守城!」
  「是!」南宮劍得令,立即挑選二十精兵快速策返飛鷹堡。
  老實說,只留二十名守將,已不能算是守城,而是拚命。
  南宮鷹又喝向左無忌:「你帶五十騎,抄近路,準備半途先伏擊!」
  「是。」
  左無忌立即喝令手下,旋風似地奔向北方。
  剩下七八十人則由南宮鷹領軍返回城堡,收集一些較利於遠攻之弓箭長槍,以便和敵人
決一死戰。
  「我呢?」唯有范王沒派上任務,他頗為不平衡:「我是副護法,怎沒事幹?」
  「你……四處轉轉,有狀況,通知我便是!」
  「這是什麼任務?根本在打發我嘛!」
  「要不要?」南宮鷹心知要他作戰,無異送死:「這是本行,你不幹,誰幹?」
  范王只好點頭:「好吧,我主掌任何情報便是……」
  若在一般戰術作戰下,掌握情報最是重要,但此時是硬拚,來多少拚多少,直到戰勝或
戰死為止,哪還有什麼情報可言?
  然而不跟著部隊走,他又豈能安心,只好勉強接受此任務。
  不到半時辰,部隊一切準備就緒。
  每人一把長槍、一把利刀、一把強弓、百支利箭,外帶兩天乾糧,全身戰甲護身,敢情
一副殊死戰裝扮。
  南宮鷹但見眾人備妥戰甲、武器之後,揮軍直衝山下,復往北方奔去。百騎人馬,竟然
蹄聲輕巧,原是馬蹄全裹布團,行動稍慢,卻可收奇襲效果。
  一行直奔五十里,已抵一處臥龍膽盆地。
  此處地形三西環山,白樺遍處.甚是隱秘,居中卻則於平坦水池,狀如懸阻因而得名,
可惜山勢並非陡峻否則站甚佳埋伏地點。
  然而時間緊迫,由不得南宮鷹挑地點,他大略瞭解位置,已決定設伏於此。
  他道:「石刀、石木,你領三十名弟兄躲在左翼,待我射出第一支冷箭後,立即發箭射
人,不求快,卻得支支命中,待敵軍強行通過或領軍衝向你時,立即撤退,到後方五里處的
斷龍坎與我會合,仍先以弓箭抵擋,罩不住再配合硬拚!」
  石刀、石本兩兄弟深深頷首表示沒問題。
  南宮鷹對兩位忠貞護衛感情自非話下,伸手拍拍兩人肩頭以傳感激之情。石刀憨然一
笑,似乎任何事情,他都不在乎,石木則較為激動:「祝少堡主一戰成功!」多少可聽出此
去一別,將不知是否能再聚歡來日?
  南宮鷹深深笑道:「全靠你們了!」
  石刀、石木最後點頭表示全力以赴,隨後領著三十騎直奔綠葉已盡的白樺叢林。
  南宮鷹轉向杜扎奇,瞧著這位本是飄逸書生的師爺,此時亦戰甲纏身一副欲戰模樣,他
頗為歉意,道:「師爺得埋伏右側,狀況和石刀兄弟一樣,盡量先以弓箭伏擊!」
  杜九奇點頭:「別看我平常少動武,幾年來也練過兩下子,這任務交給我便是!」
  「我還得等師爺回中原替我賣油呢!」
  「屬下必定如您所願,就此告辭!」
  杜九奇深深拜禮,當下領著三十騎弟兄,埋伏右翼去了。
  剩下大約二十餘騎,森森以待。
  南宮鷹瞧著他們,淡聲一笑:「最勇猛者總是跟我一同作戰,不知幸或是不幸?」
  「當然幸運!」二十騎霸氣凌人。
  南宮鷹滿意笑道:「你們除了壯之外,而且臂力甚強,連我這張弓都能拉開,實在是難
能可貴,此時此地就封你們魔箭二十騎,雖然封得晚,卻也有了名堂!待會兒作戰時,我們
得阻擋大軍正鋒,所以利箭必定射得又快又準,著敵人纏上身,你們只管交錯應戰,務必在
利箭未用完前,盡量少跟對方兵刃相見!」
  魔箭二十騎自是信心高昂,畢竟被封魔箭,已比任何誇讚箭術來得有效果,他們個個直
喝沒問題。
  剩下范王一人,又得邀戰:「我呢?」
  「你不會射箭。」南宮鷹笑道:「那就撿箭吧!」
  范王皺眉:「老是不起眼工作?」
  「少胡說!」南宮鷹道:「此次以寡敵眾,利箭何等重要!但箭射完就沒了,全靠你撿
拾補充,這個工作豈可隨便!』:
  范王乍聽,但覺有點重要了,遂勉強點頭:「好吧,射不了,撿就是,卻不知我撿了以
後,要送往哪裡?」
  「看哪邊需要就往哪兒送!」南宮鷹道:「千萬別笨到將大把箭全捆成一團,到時怎麼
分!」
  范王瞄眼:「我是這麼笨的人嗎?」卻有點兒心虛,畢竟他方才即是如此想,現在得多
分幾捆了。
  南宮鷹笑道:「你當然不笨,否則怎會交付你重任!躲起來吧,任何狀況都別現身,直
到軍隊撤走後再出來拾箭。」
  「知道啦!」
  范王這才身負重任地溜往山區,可能的話,他得棄馬而去。以更佳方法收集利箭。
  南宮鷹已管不著他用何方法,他得引軍作戰,探天色,已近下午未時,心想敵軍該在十
裡左右,遂領軍躲人臥龍膽盆地之狹隘缺口,伏於暗處。
  一時沉默下來。
  風吹林樹,蕭蕭瑟瑟之中,隱帶一股肅殺之氣,那褪盡碧綠野草已枯黃燥干.似若生命
盡期,大漠荒涼氣息盡展無遺。
  南宮鷹卻可嗅出那即將來臨之遍灑紅血悲慘情景。
  他猜不透,為何老是有人極於掀起戰爭。」想滿足他那極其邪惡的野心?
  那往往都是鋪著人血的殘酷代價啊!
  他卻只能被逼得為生存而戰……
  感傷中,他運起奇異神功以阻止沉痛惡化,他知道,這一戰,得全靠這奇異神功,否則
他哪敢做出以百敵千的瘋狂舉止,為今之計是希望敵方來的高手別太多,好讓自己能從容應
付,以免增加傷亡。
  凝神打坐中,忽覺手下推往自己肩頭,他張開眼睛,已發現盆地進口處掠來三名紅衣騎
士,他一眼即認出是紅燈教徒,而且是探路者。
  「不必動他,讓他通過盆地再說!」
  南宮鷹指示手下,果真讓那三名騎士大搖大擺地掠過盆地,直往隘口處行去。
  大概是覺得大軍長驅直人,沒什麼好懼於理伏,那三名騎士根本未停在隘口以等待大軍
前來,即已策蹄再往前行。」
  南宮鷹滿意點頭,這才挽起震天弓,待那三人更深入隘口之際,淬然發箭射出。
  那箭直若火炮,又急又快.火辣辣穿林而出.竟然像串糖葫蘆,從最右側這名騎士脖子
穿人.連串三人脖頸而後噴射對面山林。
  如此強勁手法,直叫魔箭手咋舌而甘拜下風,此箭恐怕上千上萬斤,想來少堡主能射穿
硬石傳言不假。
  那三名探路敵軍中箭後,半句未吭立即斃命,身形卻仍挺立,直被馬匹載出隘口之後.
方自倒地不起。
  那馬匹並非靈馬,以為主人睡著或休息,三匹全頓立當場,並未做出任何突兀舉止,南
宮鷹始末再發箭收拾,總算噓口氣。免得犧牲無辜馬匹。
  解決秘探未久,忽而聞及沉悶奔雷聲.那似乎是千軍萬馬奔騰聲音傳來,眾人血脈不禁
繃緊,決戰時刻終於來臨。
  他們不自覺上箭於弦,準備一舉突襲奏效。
  盞茶工夫未到,盆地人口處已現紅雲,幾乎是螞蟻雄兵般湧進來.那馬匹只是小跑步即
已雷聲震大.著急起狂奔,那還得了?
  人群越聚越多,那萬頭亂竄直若無數黑珠滾動之氣勢.幾乎能吞平任何阻擋抵抗者,早
已叫人寒心。若非飛鷹堡弟兄已存必死之心,否則見此場面.不嚇得屁滾尿流才怪。
  南宮鷹默默等待,敵軍如此陣勢.千人以上絕跑不掉.得更小心應付才是。
  那紅螞蟻漸漸逼近盆地半中央之際.南宮鷹心知該可發動攻擊了。
  他立即挽弓,不射正中央.卻在左邊不起眼士兵射去.咻然一響、利箭快逾電閃穿射兩
人落馬.雖引起騷動、但軍隊過於龐大、一用發生騷動.未必傳至另一角。
  躲在左翼之石刀、石木兄弟見狀,立即喝令.一聲射字傳出。三十箭果真射下三十騎.
終於嚇得左翼紅軍尖聲大吼有埋伏。
  敵軍霎時大亂,一聲聲「埋伏在哪兒?」吼個沒完。
  左翼剛吼出,右翼杜九奇照樣發難,騷得敵軍軍心大亂。
  淬聞一聲雷霆霹靂:「小埋伏,不必理他,快速通過。」
  那分明是朱鋼城聲音,他猛喝出口,立即策馬率先衝出。
  南宮鷹豈能讓他得逞,長箭猛射,直穿五百丈那白衣人,箭落人倒,豈知朱銅城厲笑又
傳來:「衝過盆口,別理他們!」
  敢情他扮成紅軍,不敢明目領隊,果真賊得可以。
  一群紅燈教徒猝然策馬衝來。
  南宮鷹喝道:「上!」
  一聲令下,魔箭二十騎紛紛上馬,長弓挽箭,逢人即射,一批飛去,二十餘騎落地,如
此攻勢,著實駭人。
  南宮鷹更是霸道,飛騎直衝紅軍,獅子大吼:「敢攻我飛鷹堡?先過我這關再說!」
  霸箭射出,三人尖叫倒地,利箭釘在第四人胸膛,駭得他兩眼凸大,尖聲大叫:「震天
弓,是南宮鷹!」
  敵軍果然騷動更熾,不知所措。
  朱鋼城見狀,不得不喝聲欺前,擋在前頭,他雖一身紅衣,頭頂卻綁結帶,以示區別,
但見南宮鷹利箭射來,他猛抽赤陽寶劍砍將過去,他武功畢竟不俗,自能砍中粗長利箭。南
宮鷹一時發揮不了威力,他只好引箭射向別處。
  朱鋼城豈能讓他得逞,吼著十方羅漢上陣,那似乎是少林羅漢分身出來的紅衣光頭壯
漢,手持各種不同兵刃即沖南宮鷹,端的不把人放在眼裡。
  「有種!」
  南宮鷹一箭硬穿一名羅漢腦袋,那人斃命當場,剩餘九名氣怒填膺,怒喝飛起,趁南宮
鷹欲箭上弦之際,兩道飛鈸旋砍而至。
  南宮鷹冷笑:「大爺不只是會射箭!」怒吼拔射而起,右手長弓猛打銅鈸,迫得飛鈸倒
撞回去,砍死一名敵軍,左手猛劈掌勁,硬將一名羅漢劈死當場。
  復見七八樣兵刃分攻十數處要害,他猛吼真氣,身形擺動如龍,旋轉三百六十度,長弓
一揮,掃退大堆兵刃,那三名羅漢探抓逼胸,就快粘身撕肉,南宮鷹怒喝,猛吐口水,打中
一人眼睛,身形再扭,右腳硬將三人掃跌噴高。
  他還想再戰,猝見敵軍利箭反擊,逼得他旋身不斷,手抄利箭於手,猛地反打敵軍,唉
叫傳來,他掠深落馬,不得比橫切敵軍處近身肉搏。
  但見他抽出馬背長槍,直若關公耍大刀,槍影過處,唉嚎連連,敵軍或而眼穿鼻裂,或
而頸斷血噴,哪是南宮鷹敵手?剎那間已被殺得膽顫心驚。
  那朱鋼城見狀,不得不放棄正面攻擊,喝道:「衝向左山,快!」
  部隊猛往左側移動,南宮鷹只得追殺封去,但敵軍的確太多,能封得了十人,封不了百
人,但聞左林傳出尖痛叫聲,南宮鷹心知我軍受損,趕忙喝道快退。
  朱鋼城似發現什麼,厲聲大笑:「原來只有十幾名伏兵,飛鷹堡果然逃兵無數,我們勝
算在握,快殺它個片甲不留!」
  此話一出,紅軍喪膽盡除,換來浩強氣勢,不再躲閃.狠命即沖.那無盡人馬氣勢又豈
是二三十人所能抵擋,霎時間左翼已破,南宮鷹不得不凋走魔箭二十騎:「退!到第二防
線!」
  當下且戰且走,拉開距離,冷箭再放,敵軍們卻仗著人勢眾多,根本不再害怕,前仆後
繼猛追飛鷹騎士不放。
  追殺中猝然又見一名光頭和尚,他乃大漠凶憎李鐵頭。
  自從伏龍山一敗塗地之後,他自是耿耿於懷,此次逮著機會,復見南宮鷹抵擋不了而
逃,他當然一馬搶先想獵得這傢伙頸上人頭。
  「有膽一拚死活啊!洒家要拿你腦袋裝酒喝!」
  狂謔笑聲,直把此戰當成定局似的。
  他領軍沖第一.後頭敵軍氣勢更旺,追如獵狗,反瞧南宮鷹。大有兵敗如山倒之勢。
  他仍不改沉著.且戰日走,連退三數里,待快逼近斷龍坎之際,復往左側移動。
  那斷龍坎有著梯田.連坎下來,又自樓梯般爬升而上,若能鎮守爬坡道,將可阻擋大
軍。
  可惜飛鷹堡人馬過少.不能預先埋伏,只能全靠左右兩翼人馬調回。
  然而敵軍主力全攻往左側樺樹林,那石刀、石木兄弟窮於應戰,實難脫身,南宮鷹不得
不橫切過來。
  但見那青雲寶馬氣勢如虹,猛穿猛貫過來,南宮鷹手中長槍更如索命閻王槍,猛殺過
去,槍影過處,甚至一揮利槍.砍斷四名頭顱,倒彈空中,血雨亂噴,迫灑敵軍臉面,嚇得
他們如見惡煞。紛紛走避。
  進入林區.長槍劈砍不易,南宮鷹乾脆換來尖刺,遇有空隙,發掌即劈,或劈人、劈
樹.掌勁過處,照樣打得對方人仰馬翻。
  他終於覺得劈樹更有效果,猛倒下來.不是絆倒馬匹,即是將敵軍砸得尖叫連連,攻勢
自然受阻。
  在連搶數百丈,截殺數十敵軍之後,南宮鷹果然攔下左翼兵馬,他猛吼著石刀、石木兄
弟快退。
  一時欲撲斷纏人敵軍,身形往前倚劈,一把利箭射來,直落背腰,嚇得石木尖叫小心,
南宮鷹頓有所覺,但已過慢,身形不由一抖,戰甲鐵片靠轉過去,叭然一響,利箭射中鐵
片。竟然穿透半寸,嚇得南宮鷹暗道好險,要是讓它射在身上,那還得了!
  他伸手拔去,猛將箭反打敵軍.射下一人之後,復又狂吼:「不怕死的過來!」聲勁過
處,他又衝敵軍,長槍亂打亂刺,敵軍一片哀嚎,樹林實在過多,他甚而棄馬衝前,憑著利
落身形,更殺得敵軍膽顫心驚,剎那間,數十名又自腦飛頭碑,那群士兵哪還敢再戰?紛紛
四散逃開。
  朱鋼城猛喝衝開無效,這才發現南宮鷹阻攔過來.他根本不願碰其尖銳以自討苦吃,暗
自冷笑:「任你多厲害,累也要把你累倒!」
  他忽而大喝:「不必理那瘋子,調回右翼!」
  話聲方落,自行引馬往右翼衝去。
  紅軍得令,霎時猛衝移位,急於躥出山林以逃離這亡命煞星。
  南宮鷹自是不肯放鬆,猛地掠向愛馬,直切左後方,狂奔數百丈.衝出梯田匹用B大漠
凶僧正狂得發飆,追打魔箭二十騎。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43:24

  南宮鷹冷笑,猛挽長弓,相準這傢伙腦袋即射,箭咻如光、碎然逼向李鐵頭腦袋不及三
尺,他怔嚇過度.怎生暗箭逼來,自己卻未感覺,一時驚慌,掉落馬區,那箭咻然衝過,活
該這李鐵頭命不該絕.練了一顆鐵頭功。
  照平常本是刀槍不傷,但南宮鷹霸箭實在過猛,若正直命中.必定穿他腦門,但他怔嚇
落馬,腦袋晃移,利箭只能打偏而跳開,叭然一響,雖未射穿其腦袋,卻也劃出三寸長傷
口,痛得凶僧面紅耳赤,翻身上馬就要找人拚命。
  南宮鷹冷笑:「誰敢進犯飛鷹堡.今夜就是死期!」
  猛地衝上去,不求立即撲殺,卻纏住這頭主力,讓那魔箭二十騎得以退至梯田高處,居
高臨下.又自挽弓射敵。
  尤其右翼杜九奇斜抄過來支援,利箭更如雨林撲射而下,敵軍傷亡甚是慘重。
  那朱鋼城但見紅軍才沖幾步,即已人仰馬翻,而且不只一個,直若連環強弩掃過,數
名,甚至數十,上百士兵竟如骨牌倒跌下來,瞧得讓他觸目萬分,猛吼著:「散開散開!」
又自喝令十方羅漢,先衝上山坡再說。
  那十方羅漢已折損六名,剩下四名仍自殺氣騰騰猛衝上去,南宮鷹豈能讓他得逞,猛地
斜切過來,然而相差百丈,還得努力爭搶。
  那埋伏弓箭手但見羅漢撲來,利箭更是抽射不停,杜九奇卻喝道:「不要射他們,箭已
不多!」
  眼看利箭不斷被擋掉,他疼心萬分,再算算每人百支長箭已剩二十餘支,恐怕無法以再
擋半刻鐘,他不得不大喝出口,掠馬衝前,長槍霸指一名羅漢胸膛,猛衝下來。
  那羅漢僧哈哈大笑,自認此招太過笨拙,想傷自己,未免太天真了吧,他猛將鋼鈸翻擋
胸部,另一銅鈸早反手打出,疾砍杜九奇腦袋,嚇得南宮鷹正要急叫快閃,想射出手中長槍
以救人之際。
  杜九奇猝然跌身落馬,其實卻暗腳勾住馬鞍,躲過飛鈸不說.他更棄長槍改抽慣用長
劍,猛地衝前,硬是將驚惶落魄羅漢僧大腿給砍下來。
  那羅漢僧失去大腿,簡直跟送命差不多,只一落馬,早已昏死。
  三羅漢見狀.更是凶怒劈殺過來,杜九奇狠命抗戰,雙方打得難分難解,他卻得抽得時
間吼道:「沒貨了!」
  南宮鷹心知暗號,再看利箭越來越稀疏,甚是焦切大吼:「范王——」
  聲如霹靂,震得地動山搖,那范王的確認真撿抬,可惜,飛鷹騎士上弓過猛,往往射穿
敵軍背脊。抽來甚是廢勁,他暗自罵道:「射死即可,還那麼來勁幹啥?」忽聞南宮鷹霹靂
吼聲,他已知情勢危急,顧不得只抬回三四百支,其實這已是快接近飛鷹騎士所射出之半
數,他捧著血淋淋利箭,猛地抄近路,想繞往梯田那頭。
  朱銅城但覺南宮鷹大吼必有原因,復見敵軍箭雨稀疏,大概猜到七成,當下欣喜吼道:
「敵軍彈盡援絕,衝過去,替弟兄報仇!」
  此時他一馬當先,猛衝梯田,那赤陽寶劍閃閃生光,的確增威不少。
  飛鷹騎士見他逼近不及百丈,不得不以箭對付,然而朱鋼城武功甚強,復有寶劍在身,
猛地揮砍,利箭飛散四處。
  剎那間,飛鷹騎士當真無箭可射,不得不引槍出戰。
  朱鋼城更是喜謔,策馬猛衝上前,赤陽寶劍簡直如人無人之境,猛砍數把長槍,再揮敵
軍,那劍光過處,三顆人頭飛跳飛而起,血柱從頸口嘶嘶噴出。那飛鷹騎士個個面色陡變,
卻不畏死想撲前。
  「快退……」
  南宮鷹早看在眼裡,那人頭飛起,直叫他心如刀割,他猛吼,一次換弓,三把利箭斜面
射來,逼得朱銅城反劍回救,他又吼著:「快退!」掠追十數丈,準備攔下這混蛋。
  然而魔箭二十騎頭領大吼著:「無箭可有用,只能硬拚!」
  朱鋼城聞言更濾:「原來真的耍不出名堂!飛鷹堡注定要滅亡了!」
  哈哈大笑中,猛砍三支飛來利箭。
  南宮鷹仍吼:「有箭可用!快退,第三防線……」
  飛鷹鐵騎根本不知第三防線何在?退出此戰區,已離飛鷹堡不及三十里,根本毫無地方
可守,然而南宮鷹命令堅決,他們只好喝令退逃。
  「杜師爺你也走!去領軍!」南宮鷹喝完,又厲吼:「范王你這小王八,還不快
來……』,
  范王潛至一半,忽見主人大叫王八,敢情誤事了,他哪還顧得隱秘活動?立即大叫:
「來啦!」猛地策馬直線衝來。
  朱鋼城但見這人背負大把利箭,這還得了.急喝:「截住他!」自己卻被南宮鷹攔住,
走脫不得。
  十方羅漢只剩三人,在失去杜九奇之後已找不到目標,聞及命令,遂又撲向小毛頭范
王,心想如此小鬼,必定手到擒來。豈知范王胸有成竹,猛衝這群王八,喝吼著:「看我賽
閻王厲害!」
  方近十餘丈,煙霧彈猛打過去,轟轟數響,炸得一群敵軍摸不著大,見不著地,驚慌胡
亂劈打.甚至傷及自己人,又怎能抓著范王,注定要撲空。
  范王身負重任,不敢耽擱,直線狂奔,一路猛打煙霧彈,湧出一道白龍似煙幕,他已沖
向梯田那頭。
  朱鋼城見狀驚心不已.此時傷亡甚多,若再讓對方獲得利箭,那還得了?該趁著敵軍退
走之際攻二。梯田方為上策,遂喝令手下猛攻:「快搶梯田,到了上頭.大勢底定!」
  南宮鷹冷笑:「死的最早一個就是你!」
  長槍厲刺過去,逼得朱鋼城手忙腳亂.情急中,竟然讓出左肩讓槍刺中,他卻斜砍寶
劍,一臉黠笑。
  南宮鷹槍刺雲,竟然未能刺穿對方肩頭,驚心大駭:「你穿了寶甲?」
  「華山金蠶甲豈是便宜貨!」
  朱銅城謔聲大笑,寶劍猛切長槍,這還不止,又自揮劍且取南宮鷹門面.那劍勢來得好
快,南宮鷹驚詫中猛地翻身落馬.卻仍過慢,叭然一響,換他左肩戰甲被砍,直切嫩肉三
寸,痛得他猛咬牙關,霹靂神掌連珠轟去。叭叭數響,始迫得朱鋼城身形搖晃。卻安然無
恙。
  原來這小子得了寶甲護身,難怪如此囂張,南宮鷹心知普通兵器傷不了他,看來得找重
兵器才行,忽見十方羅漢一人持有九環大掃刀,光瞧及其棍如腕臂粗,該如關雲長之青龍愜
月力般堅固耐用。
  他猛地厲喝,身如遠古噴射那道流光,化身成影成電,快逾火花暴閃,數十丈一閃而至
羅漢門面,那羅漢尚未看清人影,眼睛一花,叭叭數響,胸口連遭重擊,悶吐狂血,倒噴十
數丈,摔落地面,斃命當場。
  那把九環大掃刀,已被南宮鷹搶在手中。
  他猛揮動,重逾千斤大刀在他手中,照樣靈巧非常,忽見另兩名羅漢衝來,他想試試威
力,大喝出口,大刀猛揮,那勁直著暴龍騰滾,嘯起勁風早讓馬匹尖聲懼嘶,人立而起,雙
羅漢不得不運力穩身。
  然而南宮鷹武功何等高強?眼看敵人空門已露,大刀猛掃過來.不用刀鋒.而用刀背.
直著百樹砸身般掃得兩羅漢連問聲都未傳出.即如蝦米似地被拖甩彈高十數丈,掉落紅軍堆
中,再也爬不起來。
  南宮鷹一試滿意,顧不得再探羅漢生死,趕忙追向朱銅城。豈知來鋼城乍見此狀,縱使
有寶劍寶刀護身,若被那粗重兵刃掃著、恐怕也得付出相當代價,他仍採取原先計劃,先累
垮對手再戰不遲,於是喝著人馬,反衝梯田,逃出十餘文遠。
  南宮鷹見狀,不得不喚來寶馬.猛纏過去,遇有敵軍阻止,掃刀猛砍.簡直如人無人之
境,一路纏鬥下去。退出斷龍坎之後.已然延續飛鷹堡前那塊大草原,四面顯得寬廣,就連
山坡都甚為平緩,最是利於大軍作戰。
  朱銅城乍見此地勢,心頭寬慰不少,猛吼著弟兄一股作氣,踏破飛鷹堡。
  雖然紅軍死傷過半,但比起敵方寥寥不及百人陣勢,簡直有了大魚吃小魚心態,當下縱
馬狂奔,全然採取大軍壓境之態。
  南宮鷹見狀,顧不得專門對付朱銅城,他還是喝令從范王手中得到利箭之弓箭手盡量退
逃。
  待逃至某一山坡之際,猝聞蹄聲大作,埋伏於此之獵鷹五十騎盡沖而出。
  那訓練有素之騎士,直如獵鷹般又急又猛衝來,他們各自挽弓,先射一排利箭,撲殺敵
軍最前數十人,復又迴旋斜切,直攻敵軍右翼,那奔蹄狂霸,個個似若索命天神。
  尤其左無忌,一把長槍在手,簡直如人無人之境,他那衝殺戰術,刺沖,猛衝,猛刺,
再刺!就像切大餅似地,轉沖一角,迫得那群喪膽士兵根本無心作戰,四散逃開,每每需等
朱銅城、李鐵頭等強手補位,方能穩住陣勢。
  飛鷹騎士但見五十騎威猛過人,就算對方擁有五倍兵力,竟然顯得毫無招架餘地,眾人
信心不由大增,重新整隊,準備反撲,一戰成功,將名留千史。
  朱銅城但見已軍陣角大亂,他急忙喝吼:「分出五隊人馬,甲隊跟我作戰!」
  喝令之中,紅軍勉強分出四隊,朱鋼城顧不了那麼多了,領著百餘兵馬,直追左無忌,
準備卡死獵鷹五十騎。
  那左無忌根本不肯正面攻擊,他采包圍戰術,猛繞朱鋼城部隊打轉,一有機會即已殺
敵。
  李鐵頭見狀厲吼,復又引來一隊人馬,想衝殺助陣。
  獵鷹五十騎就是這麼厲害,旋奔兩隊人馬之間,照樣纏得對方縛手縛腳,戰術難以展
開。
  南宮鷹和石刀、石木則糾纏於其他兩隊兵馬,以少擊眾,竟然絲毫不落下風,這該是對
方缺少主力戰將之結果。
  朱銅城眼看夕陽已斜,夜晚將至,他不禁冷笑:「看你們能掙扎到什麼時候!」
  他突然采拖延戰術,並將敵軍引帶甚為開散,似有意製造救援不易之態。
  南宮鷹自然不肯上當,喝吼著:「相互聯繫,速戰速決,入了夜晚,對我軍不利!」
  左無忌會意,乾脆放棄朱鋼城、李鐵頭這邊,喝著五十騎反衝另兩團兵馬,那杜九奇亦
重整弓箭陣,列出一排,猛射敵軍。
  剎那間,第三、四組紅燈教徒遭受敵軍全力重擊,幾無招架之力,死傷遍處,軍心早
亂,再此下去,准全軍覆沒。
  朱鋼城見狀不由大喝:「退兵!快……」
  顧不得再戰,大手一揮,數百紅軍直若驚弓之鳥紛紛趕退。
  這無異是飛鷹戰士最大喜悅,竟然以百餘騎破敗千人大軍,眾騎士為之激情喝吼,猛追
敵軍不放。
  站在山丘高處之范王見狀更是拍手叫好,飛鷹騎士果然勇猛無比,不但逼退了強敵,甚
至損失不及三十名,實在了得!當然,損傷如此少數,全拜弓箭之賜,但那弓箭全靠他之
賜。
  他終於相信南宮鷹說得沒錯,撿拾利箭是此戰最重要任務,且功勞最大。
  他欣笑著,準備接受此殊榮。
  他拍著手,不斷欣賞紅軍敗逃狼狽慘狀,若能把那朱銅城抓來剝皮,更是可貴。
  「戰!什麼窮寇莫追,此時他們根本不堪一擊,來個全軍覆沒,像我軍汽勢萬千!」
  范王忽而覺得,敵軍只剩兩三百人,我軍只剩百餘人,加起來只不過三四百人,且是且
戰且走,這蹄聲未免過重了吧,沉悶得像要暴翻地面似的。
  他忽而疑惑,猛翻身落馬,耳際貼地傾聽,轟轟聲音更濃,而且似乎來自不同方向。
  「怎會?怎會?」
  范王再聽,越聽越心急:「該是我軍趕回救陣吧?」
  他趕忙掠馬猛衝更高山峰,從那頭可遙望飛鷹堡,夕陽下,飛鷹堡仍是如此燦亮肅穆,
然而他目光移向和飛鷹堡山脈一脈之隔的山谷,猝然失聲大叫:「啊……」聲如殺豬,整個
人僵硬當場。
  南宮鷹被此失聲嚇著,猛瞧遠在半里開外的范王,高聲問道:「發生何事t!」
  「他們,他們……千軍萬馬……」
  范王兩眼睜大,一時不知該如何說明。
  南宮鷹更覺不妥,趕忙策馬過來。
  范王又自尖聲大叫.指向右斜方:「他們來了!千軍萬馬啊
  南宮鷹猛一轉頭.忽見右山坡縱出無數紅衣騎士,臉色不由頓變:「他們不只出兵千
人!」
  淚水不由落滾下來,想及方才拚死一戰,眼看就要成功,卻那只不過是小丑在耍把戲,
敵軍根本就想亡我飛鷹堡,如今怎麼保有弟兄性命啊?
  他猛拭去淚水,強忍眼淚,猛地喝向軍隊:「不要戰了!快退!」
  飛鷹騎士早就發現另有伏兵,雖然一股勝利全被潑冷,然而左無忌卻沖馬過來:「飛鷹
堡只有死在沙場勇士,沒有脫逃敗將!」
  他喝著五十騎,竟然調頭,直衝那右翼敵軍。
  南宮鷹兩眼含淚:「那是犧牲啊……」
  「我們逃得了嗎?」石木說道:「他們根本不會讓我們活命!」
  南宮鷹牙關稍抽,他明白,能逃走者,可能只是幾名大將,但自己卻是最不能走者。他
突然豁了出去:「戰吧!是勝是敗,明天都沒知覺了!」
  那朱鋼城根本不讓飛鷹騎士有所機會,但見救兵到來,猛地厲笑,命令手下反打敵軍:
「看到沒有!我軍增加千名,這場仗贏定了!」
  在獵鷹五十騎撤走,敵軍威脅大失,復見支援到來,紅軍一股作氣,又逼得飛鷹騎士節
節敗退。
  情勢由不得多想,南宮鷹只有破釜沉舟,急吼:「退回飛鷹堡!」
  為今之計,只有……搏殺對方將領,方能瓦解如此強勁攻勢。
  一聲喝令.飛鷹騎士個個沉冷應對,且戰且走。南宮鷹則縱馬掠後,阻斷朱鋼城的追
殺。
  那朱鋼城卻不急於一時.他想,只要大軍到齊.越是將對方困於中央,豈非甕中捉鱉,
更加有利?他喝著部下,亦步亦趨逼著敵軍便是。
  范王則是得了失心瘋,直道怎麼辦怎麼辦.躲在大軍後頭,每拔一支利箭即一句這麼多
人,怎麼射也射不光啊!
  想及飛鷹堡慘狀,不禁熱淚波洋,箭抽得更快。
  南宮鷹方退至獵鷹五十騎那頭,已發現這邊人大約五六百名左右,更可怕的乃是其中有
七八名使劍高手,竟然打得左無忌毫無招架餘地。
  他登時大喝,掠馬縱來,大刀橫掃,砍殺數名紅衣敵軍,再一掠身飛起,凌空撲向那七
八名蒙面紅衣人,大刀猛砍,救下左無忌,急喝著快退。
  那蒙面人但見南宮鷹,先是一愣,隨又哈哈大笑:「這筆帳,得好好算算!」
  七人七劍全往南宮鷹要害刺來。
  南宮鷹狂喝,大刀毫不留情,一招「秋風掃落葉」砍殺過去。
  這本是平凡招式,但在他霸勁施展之下,竟也威力無窮,尤其此刀甚長且重,佔了距離
上莫大方便,但見對方創刃撞來,莫不鏘然一響,被彈得虎口發麻,劍勢走偏。
  南宮鷹趁機又是一招「劈天裂地」,猛往左側那劍手砍去,逼得他落地打滾,尖聲大
叫,其他六人見狀大喝,劍鋒抖亮,奇快無比攻向南宮鷹背面要害。
  南宮鷹冷喝,長刀回掃不及,乾脆倒打刀柄,甩著刀尾鏘鏘數響,彈掉數把利劍,大刀
再掃,猛砍那落地劍手,鏘然一響,那人吃力不住,長劍猛被盪開.大刀狠猛砍下,那人躲
避不及,一條右臂硬生生被砍落地,尖叫聲嚇得六名劍手瘋狂攻來,劍勢更熾七分,逼得南
宮鷹連連後退。
  這才是敵人最拿手劍陣,方才根本有意隱藏身份,劍招陡亂。
  但此時不同了,只見得六把利劍如六條電蛇般扭動,那強勢猛勁,交錯空中,形成一張
熾光利網,網中又如毒蛇吐信.分從十六大方向,二十餘處間隙采刺南宮鷹全身的百穴要
害。
  那尖銳裂空聲,不只是刺激耳膜而已,已像電蛇跳出來,暴成一束受過惡魔咀咒利錐.
鑽得人心發慌帶狂。
  南宮鷹驚心喝道:「你們是七星門下?」光看對方使劍如此純熟,分明是七星劍手,這
七星劍手所使招式,又源自於武當七星劍法,威力自非話下。
  最讓南宮鷹吃驚者是,對方既是七星門徒,那左翼攻來者。莫非就是青龍黨!
  紅燈教當真聯合七星門與青龍黨了嗎?亦或是連怒馬堂都參一腳?
  南宮鷹越想越怒,狂刀不禁砸砍而出,乍一蓬月光幻亮,泛著冷芒,穿射成一道摧枯拉
朽勁鋒,毫不客氣砍向那千頭亂竄電蛇,鏘鏘鏘鏘暴閃又閃亮,那不知交錯千刀萬刀之際。
  猝見一道有若紙張般細縫出現,那該是七星劍陣少了一人之結果,南宮鷹豈能失去機
會,怒喝一聲,利刀如斧沖劈過來。
  那蒙面人架劍封去,卻哪知對方霸勁似天刀,擋無可擋,架無可架,鏘然一響,手中長
劍竟然被劈成兩截,他尖叫不好,大刀毫不留情猛劈下來,那半張臉面硬被劈下,血腦飛噴
天際,那身猛抽再抽始終不信自己已丟了半張臉。
  剩餘五名劍手猝見慘狀,厲聲尖吼師弟,奮不顧身衝殺過來,南宮鷹志在拚命,猛砍此
人性命之際,本就冒著背露空門危險,復覺後頭劍氣暴寒,他趕忙欺身倒滾地面,豈知一名
劍手猛將利劍當成暗器射打過來。
  南宮鷹由於背對五人,眼不能視,哪能發現此變局,待劍鋒沖及三寸之近,肌膚始覺生
寒,他暗道不好,趕忙扭轉身軀以免直接命中。
  就此一扭,飛劍刺劃而來,又在左脅劃出一道四五寸長傷口,若非戰甲護身,他非得翻
層皮不可,儘管如此,仍痛得他冷汗直冒,咬緊牙關,硬撐過去。
  由於身落地面,敵人又近,大刀毫無用處,不禁凝起掌勁,迫得雙手勁氣隱隱浮動,驀
見對方再近兩尺,就快利劍身肉之際,他始猛抬手掌,倒轟而出。
  只見嘯動氣旋成濤成浪,似著浩狂海水倒灌,任那五劍成牆成山威力,盡都被轟得人仰
馬翻,暴跳空中,摔若蛤蟆掉落敵軍陣堆中,聽他們問哼連連,該是口吐鮮血,受及掌傷
了。
  南宮鷹一擊得逞,趕忙旋腿而起,大刀再掃,能砍多少算多少,但見刀光過處,人頭暴
彈,鮮血噴灑連連,嚇得那群自以為勝算在握士兵臉色全白,急於躲開這凶神惡煞。
  然而南宮鷹雖戰勝一角,卻無法攔住所有敵人,畢竟接觸面太廣,此處戰事大勝,他處
卻處於劣勢。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44:11

  只見得飛鷹騎士被成百成千敵軍困於任何角落,南宮鷹不得不喝吼:「退到城堡那
頭!」
  這已是飛鷹堡最後防線,若無法抵擋,後果不堪設想。
  南宮鷹喝言出口,掠身戰馬,又自橫掃千軍衝殺而退,每逢敵軍阻攔,毫不客氣猛揮大
刀,或砍手、砍頭.儘是一刀要人命。全然顧不得再保護自己。
  如此追殺百丈下來,雖砍死無數敵軍,卻也被敵方刀劍劃傷數處,全身戰甲爛了七八
處,再戰下去.恐怕就得肉身相搏了。
  他卻毫無休息機會,本已攔住七星門這頭大軍,好讓飛鷹騎士退回堡。哪知左側敵軍又
自追殺過來,他們雖穿紅衣.卻不怕使劍,手握長槍,馬鞍上卻纏有長鞭,該是青龍黨門徒
沒錯,
  南宮鷹不禁苦笑.這些混蛋,不知聽了朱鋼城何等迷湯,竟然聯合出兵?瞧那群陣仗,
紅紅一大堆,少說也有六七百名,端的是欲亡我飛鷹堡也!
  「你要我領土.我要你狗命!」
  南宮鷹殺紅眼睛.怒喝出口,連人帶馬飛縱數百丈.但見敵軍攔來,大刀猛砍.一刀一
個,再砍一雙.利鋒過處,連砍十十三人頭噴向高空。嚇得青龍黨徒面色頓變.搞不清這幾
乎渾身是血,怪物是妖是人。
  那蒙面領頭者猛攻上來。豈知長槍才送。競被劈成兩斷.他怔詫之餘.趕忙抽出長鞭抽
捲過來.一上手就是火辣辣靈狡如毒蛇鞭法,逼得南宮鷹大刀無法發揮功能。
  畢竟鞭長於刀,他硬是近不了對方,不由嗔吼:「邱奔龍,飛鷹堡跟你何怨何仇,你敢
落井下石?」
  那使鞭者冷目跳動,默不吭聲,長鞭更抖,猛地捲住大刀,忽而喝吼道:「快攻他左
右!」
  長鞭抽得更緊以制對方兵刃。
  南宮鷹猛抽大刀不回,運勁又震不斷這不知何料造成之長鞭。
  眼看左右兩旁十數把長槍猛捅過來,他暴喝一聲,棄拋大刀砸向那使鞭者,右手抓往背
上利箭,左手挽扣長弓,猛地翻彈射。高十餘丈,凌空扣箭射下。
  一次三支,勁射三名敵軍的腦袋,再射三支,又倒了三名.嚇得對手尖叫反箭射向空
中。
  南宮鷹卻又落回地面,長弓當武器,猛砸士兵,又自殺得對手人仰馬翻。
  那使鞭領頭者剛躲過大刀砸面之險,復見南宮鷹大打出手,他再喝聲:「二弟.三弟,
用鞭纏住他!」
  話聲方落,猝又見兩名騎士衝來,長鞭頓掃.不但扣住長弓。更扣及南宮鷹左腕,那簡
直太過完美,兩人不約而同想將南宮鷹拖捆於地。
  豈知南宮鷹卻另有目的,立即運出神經老人所傳秘功.準備吸取對方內功。畢竟從下午
硬戰至晚夜,他耗損功力不少.覺得疲累許多.非得補充元氣不可!
  只見得他猛運神功,喝出勁道,以手揪扯長鞭,硬將對手揪落馬匹、他乃運出吸字訣秘
功就要吸取對方內勁。
  豈知那領頭者趁機一鞭又抽向南宮鷹脖子,他想扯下,然而南宮鷹硬是定住雙腳.不肯
退動半步.他猛逼出勁道想吸對方內力。
  然而卻出狀況,畢竟長鞭過長,他又體力消耗過多,一時無法傳勁長鞭太遠,更別想吸
取對方武功了。
  他苦笑,不得不放棄此功,非得撲近敵軍不可,然而就在撤功分心之際,被對手強大扭
勁扯得踉蹌跌前數步,他暗道不好,猛地扭身想掙脫,豈知十數把長槍像刺白豬般猛地刺
下,逼得一旁石刀、石木兄弟尖聲大叫,沒命搶身過來救人。
  然而他倆仍差十幾二十丈,根本搶救不及,只得射出手中長槍,以刺那兩名使鞭者。
  此幕情景竟然被抱著利箭追來的范王見著,他想救人,可惜力不從心,當然想到隨身利
器煙霧彈,猛地尖叫,一砸就是四五顆,還吼著:「看毒彈!」
  那顆煙炸開,頓將十數丈方圓裹得不見身形,敵軍更被「毒「彈」嚇著,哪還有心再戰
紛紛奪路逃開。
  南宮鷹卻趁此機會抽出隨身利刀,切斷長鞭,隨手一抓長槍,聞聲便刺便掃,一時尖叫
連連,活該對手將遭報應。
  那使鞭領頭者猛退霧區,急聲喝叫穩住陣角,南宮鷹卻恨他人骨,吼著「穩你媽頭」,
猛衝出煙霧,已然暴近那人不及六尺,那人尖嚇,舉鞭反抽,卻因距離過近,長鞭掃之不
及,嚇得他想策馬倒掠。
  南宮鷹豈能讓他得逞,更形快速撲殺上去,雙手猛扣那人肩頭,這還小事,他竟然拋棄
小刀,猛地張口咬向那人脖子,啊啊厲叫,猛吞那人鮮血,並吸其武功。
  那使鞭者哪曾遇過如此殘狼惡豹人類,光見及脖子被咬,疼得他已瘋狂猛砸猛打這要命
殘狼。
  南宮鷹卻如失心瘋子吸得更快,心頭不斷厲罵:「要我領土,我要你命……」
  碎聞那鮮血一口口咕嗜咕嗜往肚子吞之聲音,使鞭者就像見及自身向被殘狼一口口咬撕
下來,嚇得他揪心搗肺,用盡任何勁道,就是掙脫不了對方糾纏。眼看鮮血就快被吞光,那
無盡死懼迫得他全身抽搐,厲吼著:「救我救我……。」
  驚嚇過度,竟也想張口咬向南宮鷹,可惜他的脖子被頂住,一張嘴老是找不到地方可
咬。
  那另兩位使鞭者衝出霧區,忽見此幕,更是心驚膽顫,兩道長鞭猛抽南宮鷹背脊。然而
長鞭掃過,背現血痕,南宮鷹就是不放手,猛吸再吸,兩兄弟瞧得面色鐵青,趕忙策馬縱
來,抽出短刀就要殺敵。
  南宮鷹卻突然翻身,猛將使鞭者倒砸過來,兩兄弟又自引刀刺來,想縮手已是不及,情
急之下.趕忙自行震落利刀,反接這全身抽抖男人。
  兩人驚駭大叫哥哥,那男人卻只能抖著抖著,勉強擠出一句:「報仇……」硬生生被南
宮鷹吸光血液而亡。
  那兩兄弟悲拗欲死,復生怒火,一人厲吼:「你這畜牲,膽敢吸人血……」
  南宮鷹吸及對方內力、血液,不但填飽肚子,精氣更恢復許多,猛然厲笑:「誰敢動我
飛鷹堡,我就啃他內吸他血!」
  話聲方落,淬然劈掌,打得兩兄弟人仰馬翻,他想撲前,忽聞石木尖叫聲.他猛轉頭,
石木竟然被砍去一臂,瞧得他全身痙攣,哇哇狂吼:「退開!」
  猛縱衝前,復見那把大刀,猛抓於手,縱落戰圈連砍十數敵軍,一刀架去,擋掉那偷襲
過來的朱鋼城及李鐵頭,石刀、石木得以脫身,南宮鷹猛吼他們退到城堡,無暇再說,一刀
又劈向李鐵頭,打得他招架乏力,連連敗退。
  朱鋼城仍不願跟南宮鷹正面作戰,猛地抽身倒退,隱人人群,濾笑卻不斷:「不出一更
次,飛鷹堡從此在大漠除名!」
  「放屁!」
  南宮鷹更形火大,眼看李鐵頭猛纏不休.他怒不可遏:「都是你這種敗類在興風作
浪……」大刀猛劈他腦袋。
  若在平時,李鐵頭大概會以鐵頭擋招,但方纔被他利箭射傷腦門,他哪還敢以頭試刀.
莫要當真被砍成兩半斃命當場。
  眼看那刀勢又霸又勁劈將下來,他猛滾下馬,另拖左側一名大兵擋去那刀,驚惶猛鑽入
群,先逃再說。
  南宮鷹則如瘋虎,逢人便砍便殺。然而敵軍何其之多,簡直殺之不盡,砍之不竭,那波
又一波攻勢,實叫人不知如何抵擋。
  冷月早就高掛,青光照處,直若魔鬼化身,罩得森森草原鬼嘯連連,那刀光劍影閃閃浮
動,直若閻王索命金令.一道道牽動幽魂出竅.一場慘烈戰爭仍自殺得如火如茶。
  朱鋼城實在意外,南宮鷹竟然霸道到無堅不摧地步,他整個人就像著了魔似的不弱不
累,只知撲敵殺敵,那股氣勢,直叫人心驚膽寒,縱使今天能佔領飛鷹堡,若放走這條猛
虎,豈能睡得安穩。
  他得想辦法收拾這傢伙不遲。
  他立即調動大軍,全力攻向飛鷹堡,卻暗自將七星門、青龍黨高手搞來,準備聯合自己
力量宰殺這混蛋。
  策略方變,猝見大軍全部攻向飛鷹堡,迫得獵鷹五十騎,魔箭二十騎,石刀、石木以及
杜九奇等兵力全部無法施展,全部被逼向飛鷹堡附近.且只能採取守勢,已失去主攻勁道,
陷人苦戰那是必然。
  南宮鷹瞧在眼裡,疼心萬分。若被逼進山頭,無異坐以待斃,若想貿然突擊殺出,恐怕
又得犧牲連連。
  然而,他還能選擇什麼?
  他急吼著,魔箭二十騎退向山道,各自找隱蔽處,以利箭守城。但問及利箭,卻只剩三
百支不到,他直吼著范王這小王八,卻不見回音,他嗔吼又吼,仍無回音,本想開罵,卻又
想及范王一向忠誠,莫非戰死不成?
  心頭一陣悲疼,厲吼部隊整軍,自行棄戰而退,準備再跟手下會合.以能殺敵,能撈多
少算多少,以替死難弟兄報仇。
  雖然飛鷹堡弟兄死傷連連,經過此纏戰,獵鷹五十騎已剩三十名左右,剩餘弟兄並未超
過五十名,又怎能跟近千甚至更多敵軍相比擬?
  然而南宮鷹喝聲道:「沒什麼好可怕!傍晚時分,我們照樣打得敵軍片甲不留,用的也
只是百餘人,現在我們多得多,然而飛鷹騎士一定辦到一件事,那就是一個宰十個,我命令
你們.一定要宰十個之後才能犧牲!」
  他又大吼:「不要看一大片,只看眼前只有十個人,十個不中用的人!」
  如此分清之下,飛鷹弟兄鬥志不禁更高昂,他們幾乎相信自己輕而易舉可幹掉十個敵
人。
  南宮鷹但見敵軍又衝殺過來,他無暇多說,大刀一揮:「殺啊!只要十個!我要一百
個……」
  飛鷹騎士不禁跟著吼起:「只要十個!十個!」
  那怒紅雙眼早就相準眼前十個敵人,在那南宮鷹大刀猛揮之下.一刀三頭顱,再砍六頭
顱,十個人幾乎立即解決。
  飛鷹騎士不由士氣大振,吼聲連連,頓如利刀般衝殺過來,而那南宮鷹即是刀尖,猛鑽
千萬紅軍,刀光過處,哀聲連連,敵軍根本毫無招架餘地。
  眼看部隊又將被切成兩半,朱銅城驚心動魄,吼著五劍手、雙鞭俠、李鐵頭全部攔向南
宮鷹以制止刀鋒威勢。
  那幾乎是此戰主力戰將猛地掠撲過來,尤其是五劍手、雙鞭俠更和南宮鷹有殺兄拭弟之
仇,纏鬥起來,儘是拚命,任那南宮鷹武功了得,但在朱銅城寶劍寶甲護身之下,他終於攻
擊受阻。且得全力應付方能保身。
  杜九奇、左無忌見狀,仍想過來支援,南宮鷹卻喝止兩人:「全力支援弟兄作戰!」
  他硬是挺住,並將九人移帶更遠處,以兔波及弟兄心清。
  朱鋼城就是要他獨立出來,如此將可盡力收拾,他哈哈大笑:「南宮鷹你也夠威猛了,
連戰日夜還不疲?全身是傷仍不倒,傳聞出去,從此揚名大漠,至於我們呢?恐怕得留個臭
名萬世,你就成全我們吧!」
  「成全你們作古!」
  南宮鷹怒喝,大刀砍將過來,朱鋼城寶劍砍去,鏘然一響,雙方頓感驚詫,那把赤陽劍
竟然只能砍下大刀一缺口,實出朱銅城預料之外。南宮鷹卻意外此刀不但厚重,且鋼性不
錯,該能抵擋對手一陣,當下心神稍定,喝聲出口,將那九九連環刀法要得凜凜生風以迫敵
人。
  朱鋼城卻不著急,故意想瓦解南宮鷹鬥志,冷聲謔笑道:「你可能還不知此次突擊,除
了七星門。青龍黨,就連怒馬堂也派人參加吧?他們的人馬未到.也就是說另有高手未到,
等他們一到來,我看你拿什麼抵擋?」
  南宮鷹聞言臉色大變:「你到底用何花言煽動他們?」
  「很簡單廠』朱鋼城訕笑:「你太過高傲,而且讓人生忌,如能擺平飛鷹堡,我們必定
聯合進軍中原,天下即是我們的!」
  「做夢!」
  南宮鷹想及另有高手要來,他整個人已瘋狂,猛地大刀一揮,砍向五名劍手,那股硬拚
猛勁,就似火山暴發,任你用盡力道仍自無法抵擋。
  那五名劍手猛架過來,長劍全被盪開,眼看空門大露,驚駭暴閃,卻仍逃不出大刀追
殺。
  朱鋼城、雙鞭俠、李鐵頭見狀,刀鞭盡出,搶攻南宮鷹背面大空門,南宮鷹卻甘冒大
險,利刀猛揮,相準一名腦袋即砍,那人尖聲想叫,卻哪躲得了大刀快勁,腦袋硬被砍飛空
中。
  四劍手見狀厲吼,四人八掌猛擊南宮鷹胸口,硬打得他暴退三數尺,喉頭一甜,嘴角掛
血,顯然已受內傷,這還小事,後頭兩鞭猛抽,朱鋼城那劍更劃得他背脊戰甲鐵片裂開,連
同白內翻出七寸傷口,鮮血直冒。
  南宮鷹厲吼,左手反操長鞭,扣於手中,顧不得傷口疼痛,猛將長鞭扯揪過來,抵擋李
鐵頭那鬼頭刀,鏘然一響,刀鞭無損,南宮鷹卻趁機掠翻高空迫向李鐵頭背後,他左手拖帶
長鞭已縮得李鐵頭行動受阻。
  就此一剎那,南宮鷹手中大刀猛砍過來,朱鋼城想架刀救人,南宮鷹卻捨鞭發掌,打得
他翻退七八丈,李鐵頭行動雖較自由,然而南宮鷹勢在必得,大刀更加猛勁切下,李鐵頭逃
之不及,只有抽刀回封。
  那大刀竟然威猛無比,猛將鬼頭刀砍成兩斷,李鐵頭驚駭厲叫,大刀砍勢不變,硬將他
右手臂砍下,再往下切及胸腹十幾寸長傷口,李鐵頭唉聲未出,倒地抽搐幾下,不知是昏倒
亦或死亡,終於不動。
  南宮鷹兩招連砍兩人,嚇得這群高手心驚肉跳,他們似已感覺南宮鷹志在拚命,就算
死,也要撈他們墊底,瞧他如此狠勁,再跟他硬拚,實讓人覺得腦袋似粘不了脖頸上,還是
採取游鬥,等待另一波高手趕來再說。
  他們不禁加大戰局,迫得南宮鷹難以及時撲殺對方,戰局自是陷入膠著,雙方打得難分
難解。
  從初更戰至二更天。
  南宮鷹勉強又砍死一名七星劍手,傷及雙鞭俠,卻也付出左大腿一道六寸長傷口,以及
右肩頭劍傷,他只能強忍,苦思如何宰殺這群惡徒。
  還好杜九奇那邊戰況較有改善,在群龍無首之下,紅軍不知該戰該走,硬是被飛鷹騎土
拖纏逼迫,縱有浩大兵力,亦發揮不了作用,尤其在飛鷹騎士以一敵十口號下,已被逼得節
節敗退。
  然而好景不長,二更天方過,復又見一批三數百名兵馬湧來,那本是朱鋼城口中之怒馬
堂救兵,紅燈教徒不禁氣勢乍旺。喧聲連天。
  那朱鋼城掠馬過來,朝那怒馬堂領軍說道:「局勢將定,只要收拾那些殘兵即可!」
  怒馬堂將士照樣穿上紅衣,然而剛剛參戰,未嘗過苦頭,B是一副傲岸不可一世模樣,
那快槍四俠更是霸道,在得知目標之後,喝令手下排開陣勢,一路衝殺過來。
  但見奔蹄滾滾,聲勢懾人,其威風氣勢,竟然不在獵鷹五十騎之下.難怪馬群飛勃勃想
逐鹿中原,怒馬堂戰士果然別有一套功夫。
  南宮鷹見狀心知大勢已去,不得不架開兩劍手,拚命往內圈移,準備棄城保人吧!
  飛鷹騎士乍見怒馬堂人馬來勢甚強,不敢大意,杜九奇喝聲退後三十丈以掠陣,復又一
聲令下,數十騎反衝過來,雙方交錯於天音河界。乍見水花四濺,長槍刺處,各自驚叫,不
少弟兄因受傷落馬。
  杜九奇驚心動魄,這群騎士竟然如此霸道,幾乎是一比一地刺殺我方人馬十數人,如此
戰法,不稍半刻鐘,豈非全軍覆沒?
  那左無忌更是面無血色,他想不出還有誰能訓練如此強悍騎士,然而事實俱在,他不得
不做犧牲打算,當下喝出口,引領騎士又想殺敵。
  南宮鷹卻及時趕來,喝吼道:「打出水花,回堡應戰!」
  大刀猛掃,任那怒馬騎士多麼了得,照樣連砍四顆人頭。
  快槍五俠見狀,驚心厲喝:「退後三十丈,弓箭伺候!」
  怒馬騎士訓練有素,紛紛後退,復又抖起弓箭,猛地一波射來,兩三百支利箭落如雨
點,迫得南宮鷹大吼:「還不快退!」
  引馬衝前,大刀猛揮,擋去前排利箭,沖人對方陣區,逢人便砍,便砸,殺得對手一陣
慌亂,快槍五俠,不得不喝令士兵再退五十丈,利箭再射!
  那飛鷹騎士縱使勇猛,卻哪禁得利箭威脅,縱使人身能躲,那怒馬堂混蛋竟然違反作戰
規定,連馬匹都射,眨眼間又折損十餘騎,迫得杜九奇不得不遵照南宮鷹指示,策馬天音
河,打出水花以掩藏行蹤。
  然而怒馬騎士的確威猛,箭術又不差,一波波亂射不停.迫得飛鷹騎士節節敗退。
  猝然一聲厲吼,那水花穿處,一名斷臂騎士猛衝出來,他胸口中箭,卻仍咬牙硬撐.手
中握把大刀疾砍攔劫利箭,一掠數十丈,又中兩箭,他仍不止,狂馬再催,迫向敵陣,快槍
五俠驚駭,大叫射馬!
  淬然飛來十餘箭,硬將馬匹射死,那斷臂人猛彈空中.相準那名快槍爛俠,就此劈衝下
來。
  那快槍俠一臉冷笑,猛地捅出快槍,直刺那人前腹穿後背,那人兩眼發紅,這還不死猛
撲過來,將人撞倒地面。
  身上利箭不知多少,盡往那人撲扣,刺得那人尖叫,以掌就打,斷臂人更狠,硬是不
退,張口猛咬快槍俠咽喉,一口下去,鮮血暴出,快槍俠兩眼翻凸,猛叫想叫卻叫不出聲
音,只聽喉頭咕咕直湧鮮血,那比閻王索命更纏得他駭懼直拍直抖。
  另三名快槍俠但見兄弟受擊,自是悲憤刺心,怒喝過來,三把長槍飛盡刺斷臂人背部,
更把他挑向空中,以解兄弟之危。
  南宮鷹卻見著那斷臂人竟然是受傷的石木,他在中箭之後,竟然做此瘋狂撲殺行動。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45:39

第十六章  雪中之愛
  石木身如刺蝟,他仍笑得出來:「少堡主……一比十,我賺到一個大的……」說完,口
湧鮮血,始偏頭死去。
  「石木……」
  南宮鷹淚水不禁湧流滿面,猝然尖狂厲吼,整個人似若暴虎發瘋,顧不得是人是馬,大
刀猛揮又揮,猛砍又砍,那像瘋虎人羊群,一刀砍來儘是血飛向裂,一掌劈來更是肢飛手
斷,直若一輪滾動掛刀,輾滾過處,血肉成堆,哀聲連連。
  剎那間,南宮鷹已然犁出三十丈血道,宰殺數十名敵軍,衝至快槍三騎,大刀猛砍,三
種長槍全斷,空中石木得以落地,他抓搶過來.抽掉所有利箭,反打敵軍.淚水更流:「石
木你是賺到了!」
  猛又大喝,掠身而起,嘯來青雲寶馬,將石木置於馬背,吼了一聲,寶馬自知主人心
意,悲嘶狂奔而退。
  南宮鷹難挨兄弟喪命之痛,猛地吼聲:「棄戰回城——」
  他不想再保住城堡,他只想保住所有兄弟性命啊!
  這雖和當初犧牲到底決心有所誤差,然而此時此刻,他卻真的只想兄弟們好好的活著
啊!
  城堡後山還有退路,就從那裡逃吧!
  南宮鷹又自吼退所有戰士,自己卻單槍匹馬攔向所有攻來敵軍。
  那場面幾乎太寬太廣,他卻寧可退到山區那長城跑馬道缺口,鎮在那裡,任何想上飛鷹
堡者,幾乎得經過他身邊二十丈距離不可!
  一群飛鷹騎士瞧主人全身是傷,哪忍離去,然而南宮鷹就是強壓命令,要人撤退。逼到
後來,連守城的南宮劍都難忍眼淚,直叫:「哥,換我來行不行?你的傷……」
  「我不行,你還行嗎?」南宮鷹冷森道:「南宮家就只剩你我兩人,總該有人留下,你
自信能擋得了這批大軍嗎?擋不了是不是?我擋得了,你給我滾一邊去!」
  南宮劍淚水更湧:「我們一起走……」
  「我當然要走,但總有個墊後!」
  南宮鷹猛推弟弟後退,但見數把利箭射來,他猛揮砍去,無暇再理弟弟。
  朱鋼城又自沖及前頭,冷笑不已:「每一個都別想走脫!」怒喝一聲。「上!」
  只見得弓箭手射出一波波利箭,不但射得南宮鷹手忙腳亂,快槍三俠右翼包抄,七星三
劍客左翼包抄就要截斷飛鷹騎士所有退路。
  南宮鷹厲吼,猛衝快槍三俠,他已纏戰多時,復因流血過多.氣勢漸弱,竟然無法一招
劈殺敵人,甚而被三人圍困起來。
  朱鋼城見機不可失,趕忙掠衝過去,赤陽寶劍猛砍再砍,實是迫得南宮鷹招法大亂,漸
漸處於下風,哪還顧得封鎖左翼人馬?
  就此纏戰之下,左翼南宮劍以及受傷之杜九奇、左無忌、石刀等人,根本禁不了三劍
手、雙鞭俠及怒馬堂勇士逼殺,已然節節敗退,險象環生。
  南宮鷹見狀仍想掙扎脫身以救人,然而朱鋼城更是狠猛,硬逼全身勁道,相準准那已砍
過三次之缺口,赤陽劍再砍一記,鏘然一響,堅硬如鋼之仇環大刀從中斷裂,氣得南宮鷹雙
手開攻,想罩打朱鋼城。
  豈知快槍三俠趁此機會一槍猛捅其左大腿,逼得他疼痛下跪,朱鋼城見勢厲吼:「去死
吧!」
  寶劍就想砍下南宮鷹腦袋。
  南宮鷹狠命相擋,卻覺力不從心。
  眼看危機頓現,利劍將砍人頭之際,猝然一道青光射至,猛打朱鋼城手中寶劍,鏘然一
響,硬將寶劍打偏,嚇得朱鋼城驚駭四下張望:「哪個混蛋!」
  「你媽的王八蛋!」
  南宮鷹但見難得機會出現,豈肯放過,手中半截大刀猛砍朱鋼城右腿,活該他失神落
魄,硬被大刀砍出七八寸傷口,若非南宮鷹左腳被刺,無法移位,若非大刀過短,否則朱鋼
城准要變成瘸子。
  饒是如此,那刀照樣砍得他臉色變青,尖痛厲叫如殺豬,顧不得刺客,一劍又想砍下南
宮鷹腦袋。
  黑暗中猝又打來青光,猛將利劍打偏,復見十數道黑影射來,那身形輕巧如燕,連翻十
數觔斗,撲至南宮鷹面前,冷聲喝出:「你媽的王八蛋!」
  竟然是姑娘聲音。
  南宮鷹怔詫不已,想不出大漠為何有此武功高強女性?只見她伸手猛劈朱鋼城及快槍三
俠,掌勁過處,輕而易舉打得四人落滾七八丈,如此神威,實屬少見。
  南宮鷹一聲多謝姑娘,卻難以瞧清她面目,原是蒙上黑巾,只能瞧及那雙烏黑閃亮眼
睛。
  「快治傷吧!」
  那姑娘含笑丟出一瓶金創藥,喝著十數名手下攻向左翼那群肆無忌憚追兵。
  南宮劍、杜九奇等人但見有人伸援手,感動得直叫老天有眼,飛鷹堡注定不該滅亡,兩
人就要拜禮道謝,姑娘乃道:「千百大軍仍在,該逃就逃!」
  敢情姑娘志在救人逃難,她們似乎亦無把握擊退敵軍。
  杜九奇道:「只要打敗敵方主將……」
  卻不知該不該開口再求人。
  姑娘輕笑,仍想再說先逃為妙之際,突聞遠山突然傳出沒命叫聲:「少堡主,救兵到
啦……」
  那分明是范王不成熟的男童聲音,搗得南宮鷹莫名不解,他何等名堂,竟然半天不到即
搬來足以對抗千萬大軍之救兵?
  心念未必,猝見東南山坡轟聲大作,那霹靂雷霆震聲,終也震醒南宮鷹,驚愕不已:
「這小子跑去請雷公炮助陣?」
  竟然忘了這步棋,實在要命!
  范王果然在情勢不對勁之際,趕忙鑽向山區那神秘桃花源.不必多說,只叫著飛鷹堡快
完蛋,那雷公大將軍和賈榜眼、彈簧俠,甚至銀萬金和銀月都驚惶亂跳,分工合作扛起巨
炮、彈藥即趕來,架於東南山區。
  那雷公大將軍直道要轟哪兒要轟哪兒?范王直說見人就轟,那堆全是混蛋敵軍,雷公大
將軍聽得此話,更是高興,果然可以大展威風。
  一炮轟出,炸向正中心,那改良過的雷公彈。威力何等威猛,一坑二十丈,那即表示將
有上百人被炸得稀爛,被炸傷更不計其數。
  再一炮轟來,敵軍死傷更慘不算,那馬匹受到驚嚇,紛紛嘶一啼亂竄,有的甚至逃開。
  范王哪肯放過,直吼:「轟死他們,一直轟,不要停,這群狼心狗肺東西,竟然敢打飛
鷹堡主意,簡直不把大將軍放在眼裡!」
  「對!打狗也要看主人!」
  雷公大將軍正義凜然,猛加把勁,根本不必瞄多准,大約即炸,一時炮彈落如雨點,一
顆轟開,又是一顆,任那敵軍多威猛,哪能擋得了雷公彈威力,十餘顆下來,死傷無數。
  快槍三俠見狀哪還敢再戰,急喝手下快返!
  怒馬堂人馬一退逃,七星門、青龍黨甚至紅燈教徒亦搶馬奔逃。果真兵敗如山倒,大難
臨頭,各自保命要緊。
  飛鷹堡眾人見狀,連連噓出一口長氣,整夜不斷戰敵、犧牲,終於有了戲劇性扭轉,何
等神奧而讓人欣慰得直想落淚啊!
  南宮鷹不斷憨笑:「好傢伙,好傢伙!」
  一聲讚賞范王及時救駕,一聲讚歎火炮了得,果然可抵千萬兵。
  「果真是好傢伙!」
  那臨危救陣的蒙面姑娘輕輕走回南宮鷹面前,含笑道:「早知你有伏兵,我哪敢來?」
  「姑娘別如此說!」南宮鷹乾窘而笑:「這伏兵豈是我設的,你看我傷,該知我沒說
謊。」
  「說的也是……」姑娘輕輕一笑:「不過,不管如何,飛鷹堡是安全了,我得走了,再
見……」
  拱手拜禮,姑娘就要領退手下。
  南宮鷹急道:「姑娘能留下……留下姓名,也好日後答謝!」
  「不必了……」
  姑娘嬌笑兩聲,想走,復又猶豫,始又說道:「或許有緣,我們可在仙女峰再見……」
  說完,她一揮手,十餘手下化成黑燕子飛身暗處,眨眼不見。
  南宮鷹還想留人,但叫聲未出,人已不見,他只好感激在心.念了幾句仙女峰,待有機
會,得親自前去謝她。
  此時火炮已炸得敵軍落荒而逃,南宮鷹瞧著閃閃火花照處.屍橫遍野,不禁感歎良多,
讓那罪魁禍首朱銅城逃逸,實是遺渦一千年!
  勉強將金創藥塗向傷口,一陣清涼,疼痛稍去之後,他始走向杜九奇等弟兄,感觸一
笑:「如何?傷的如何?」
  杜九奇勉強擠出笑容:「還挺得住!」
  身上至少十餘刀痕,不想不覺得痛,這一想及,眉頭不由皺起。
  「快快療傷!」南宮鷹喝向所有弟兄:「受傷者全帶回堡療傷,剩下的、……·都回去
休息』
  本想叫剩下的清理戰場燃而如此苦戰之下,誰又能全身而退,還是讓他們休息,免得看
來心裡難過。
  雖然飛鷹騎士傷殘纍纍,但以寡敵眾,且戰勝此局之快感照樣轟得他們心花大開,畢竟
死裡逃生,反敗為勝滋味,的確人驚喜欲狂。
  他們仍想留下來看火花.看敵人落荒而逃慘狀,若非主人傳命令,否則縱使有傷在身,
他們照樣想馭馬殺敵以報前仇。
  南宮鷹只好由他們欣賞去了,他轉瞧火炮,那顆顆炸得光彩奪目玩意兒,果真是霸道非
常,將來若能裝個三數尊於城堡中哪還怕敵人千軍萬馬攻來!
  那范王自是著迷火炮威力,猛地指揮雷公將軍轟退最後一名敵軍之後,眼看已無人轟,
遂想個名掌「最後一顆,轟向少堡主那頭天空,放放禮炮以示慶祝如何?」
  雷公大將軍有得放炮.什麼都好,聞言猛點頭:「來顆特大號的。」
  山坡地上居高臨下,調整火炮角度並不困難。
  彈簧俠、賈榜眼皆樂觀成果,拚命移動炮車、炮管,配合雷公大將軍調好角度,一顆特
大火炮就要轟出。
  站在一旁漂亮銀月皺眉抽笑:「對著自家門口轟,有沒有把握?」
  那感覺就像自己站在火槍下,好像在玩命。
  雷公大將軍自是滿口自信:「當然有把握,頂多差個三五丈而已!」
  「三五丈足夠炸死人哩!銀月道:「還是調高些……·」
  「不能高,再高就轟著城堡。」雷公將軍道:「只能調低。」
  「調低不是炸到人了?」銀月還是不放心。
  「要對自己有信心,高得剛剛好便是!」
  雷公大將軍的確對自己甚有信心,凝眼直瞄,相得既准又准之後,猛點引信,轟出彈丸
直射飛鷹堡這頭。
  那快速咻聲嚇得飛鷹騎士臉色大變,南宮鷹驚叫:「有沒搞錯?轟到自家頭頂?」
  眼看彈丸的確又快又急射來,他大叫不好:「快躲!」
  喝著命令,逕自撲倒地面。
  彈丸飛空而過,炸向半山腰奔馬道,轟得地動山搖,噴土連連,眾人早是心驚膽裂,這
火炮簡直要人命!
  山坡那頭幾位玩過頭傢伙,但見炸彈未在預定位置爆炸,更是個個膛目結舌,一臉怔
歉,怎會如此?
  范王第一個發難,喝道:「你炸這什麼彈?差點兒炸死人,叫我如何向少堡主解釋?」
  本想放禮炮,卻變成真地,他頭大如米鬥。
  雷公大將軍尷尬直笑:「我忘了,彈丸非得著地才會爆炸……〞
  「怎不早說!」范王斥笑:「害我以為能放火花,這下可溴了……」
  不知該找何借口解釋才好。
  眼看對頭奔來一匹快馬,準是南宮鷹趕來興師問罪,范王更是癟笑不已。
  那快騎果然是南宮鷹,他雖有傷在身,但想及這群怪物思想全非比常人,莫又做出驚人
之舉,把飛鷹堡當目標轟,情急之下已策馬追來瞧瞧。
  雷公大將軍亦是窘笑難安:「這一炮轟得太準了,否則還有得救……』」
  「怎麼救?還好這麼準,否則往上移是城堡,往下掉是人群!」范王斥笑:「我拿什麼
賠人家?」
  急急奔馬掠來。
  雷公大將軍等人束手而立,窘聲道:「沒得轟啦,我已經很滿意了。」
  南宮鷹掠身落馬,急道:「那是我軍,轟不得!」
  范王乾笑:「大將軍知道,他只是建立信心而已。」
  「建立信心?」南宮鷹詫然:「拿飛鷹堡來建立信心?」
  范王乾笑:「不錯,誰那麼有信心能準確得敢在城堡和人群之間下蛋?」
  雷公大將軍聞言猛點頭,乾笑道:「對對對!經此一轟,我已經信心十足!」
  南宮鷹哭笑不得:「你拿飛鷹堡試信心?」
  「對!」雷公大將軍笑不合口:「這是很好目標!」
  「千萬別再試!」南宮鷹癟困直笑:「以後要試,找別的目標試,拜託拜託!」
  銀月淡笑道:「以後應該把范王綁起來當目標試,是他出的餿主意,說什麼放煙火慶祝
一下,炮彈才轟到那頭去的!」
  范王急聲低叫不能說,然而銀月還是抖了出來,迫得他面紅耳赤,仁笑當場。
  南宮鷹瞄眼:「又是你!」
  范王乾窘而笑:「我也是一番好意,誰知道雷公彈空中炸不開,才……才….,,
  「才把我腦袋當試驗品!」南宮鷹斥了一聲,轉瞧雷公大將軍,訕笑道:「下次要試信
心,叫他頭頂西瓜當目標便是!」
  雷公大將軍聞言欣笑:「沒問題,我一定樂於接受!」
  范王急道:「千萬不可,我的人大小了,找個大一點兒的目標,那樣你的信心會更
強!」
  雷公大將軍黠笑:「胡說,目標越小,我信心越強!」
  「那是打得中時!」范工乾聲道:「若是打不中,信心不就遭受嚴重打擊?」
  「放心,我一定打得中!」
  雷公大將軍一副信心十足模樣。
  「那我豈不完了?」范王摸著腦袋,幾乎不保模樣,轉求南宮鷹:「少堡主可否將命令
取消?」
  「我看你還是買顆大西瓜較有保障吧!」
  南宮鷹斥笑著,或許笑的太過火,牽動背脊深痛傷勢,聲音悶了下來。
  銀月本以為南宮鷹雖滿身爛戰甲,但那戰甲可能擋去利刃,本身受傷不多、然而瞧他如
此抽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始特別注意他那爛甲底下肌膚,這一瞧,不禁慌了手腳。「你全
身都是傷?」
  嚇得兩眼含淚,不知該如何是好。
  南宮鷹勉強擠出笑容:「沒事,已上了藥!」
  耍著雙手,盡量不露痕跡。
  銀月仍不放心:「來了何人?怎欲亡飛鷹堡而後始甘心?且把你傷成這樣子?」
  南宮鷹道:「是朱鋼城那傢伙,他聯合七星門、青龍黨,還有怒馬堂人馬進犯,還好你
們及時趕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立在一旁的小銀萬金眼睛一亮:「怒馬堂也參加?那已成死對頭,我們可以去搶金山了
吧?」
  「當然要搶。」南宮鷹道:「不過得等飛鷹堡元氣恢復之後。」「卻不知何時能恢
復?」銀萬金稍洩氣。
  「很快!不會讓你失望!」南宮鷹道:「你回去告訴沈大娘,我跟怒馬堂梁子結定了,
叫她等著報仇!」
  「她一定喜歡聽此答案!」
  銀萬金欣笑起來,或許又能從沈大娘口中套點什麼消息吧!
  南宮鷹又和眾人交談幾句,大都誇讚火炮厲害,自是換來眾人得意笑聲。
  他注視火炮,已照著原先所說,彈簧中間加鐵桿,效果大增,炮筒亦換成四段扭鎖結合
而成,該是今晚能順利扛炮於此之最大因素。
  他甚滿意,現在要求雷公大將軍等人朝越小越輕,火力越大越佳。大將軍自是樂見成
果,猛點頭表示沒問題。
  他道:「你們是飛鷹堡最大伏兵,一定要保守秘密,等火炮研製成功,再叱吒風雲!」
  語氣間讓他們感覺出自己是多麼重要。
  雷公大將軍毫無異議,彈簧客毛豆亦趕著想回去研究。
  賈榜眼問及哥哥,南宮鷹說他在研究新秘方,很快即可回去,賈榜眼也沒意見,銀萬金
想急於討好沈大娘,不願留在這裡。唯有銀月稍有幽怨,何況南宮鷹又有傷在身,她很難走
得開。
  南宮鷹甚是歉意,暗自偷偷告訴她,戰事劇了,還須料理善後,待一切就緒,立刻接她
回來過冬。
  銀月但聞「過冬」兩字,已是心花大開,才懷情不捨地走人。
  南宮鷹不放心,將寶馬讓予她,並要范王護送這群奇人返回桃花源。
  待人走遠並消逝天音河源時,他始轉身瞧向偌大草原。
  這本是芳草鮮美,牛羊成群,天河源流的美景佳地,此時屍橫遍野,血腥撲鼻,著實讓
人感慨戰爭殘酷。
  然而又能如何呢?身處亂世,誰又能倖免於難?
  冷月仍在,天空一片墨洗,忽而飄起淡淡雪花,輕輕地,柔柔地,卻滿懷悲涼的想掩去
那血腥痕跡……
  光是處理戰場屍體,已耗去三天時間,幸好火炮炸出不少坑洞,借此掩埋,減去不少工
夫。
  算算人數,敵軍竟然損失千餘人以上,雖然火炮功不可沒,但飛鷹騎士奮勇殺敵更讓人
歌功頌德,欽佩萬分。畢竟百餘騎能纏戰接近兩千餘名強敵,如此氣魄,古今少有,何況還
打了勝仗?
  飛鷹騎士一共折損八十七人,受傷六十餘人,算起來已是不幸中之大幸。
  為紀念此戰役,南宮鷹特於後山設立英雄塚,名字刻得最大該是「石木」這位貼身護
衛,竟然身中三十餘箭還不死!如此神勇,直叫南宮鷹心疼且敬佩,追封他為「飛鷹戰魂」
以永世紀念。
  一切戰況,祭喪,以至於養療傷,足足耗去七天時間。
  七天後,飛鷹堡始較恢復正常。
  一切漸漸上軌道。
  雖然只剩下不到百人,然而南宮鷹已沒有準備再接收事後感到良心不安而拋棄老婆返回
的昔日手下。
  畢竟經此戰後,對那些人已感到生疏——當弟兄苦戰時你不在,現在沒事了,回來做
啥?
  那些人有的把頭痛哭,有的苦苦哀求,都打不動南宮鷹心靈,至於現在是不行!一定不
行!
  杜九奇則較為理智,他知道飛鷹堡終究還是要征招人手,舊屬總比新兵好,只要能真心
仟悔,那份感情仍舊牽引著。他暗中建議,何不轉往加人方君羽總管那頭,日子一久,誰還
會再在乎已往種種?
  那群悔過之兵這才得救似地紛紛拜謝離去。終也為南宮鷹解決了一道難題。
  十天後。
  方君羽領騎二十名匆匆趕回飛鷹堡。
  他臉色吃重,不斷瞧著大草原那殘留戰後蛛絲馬跡,除了碧血,仍見及不少斷指、斷
腿、爛甲、裂盔,變形兵刃,一股慘烈戰爭浮影緊扣心弦。
  他實在想不出傳言飛鷹騎士以百名戰將幾乎殺盡紅燈、七星、青龍、怒馬堂四派精英千
餘名的不可思議戰爭是如何取勝的?
  然而事實俱在,他感動那股驚天地泣鬼神戰役,更為自己來不及參戰而苦惱自責。
  南宮鷹卻含笑風聲迎接於奔馬道前,第一句話竟然問及:「油煉得如何?」
  本是書生本色的方君羽,此時已是滿臉胡碴,他冷道:「拚命為何不找我們?那頭弟兄
已經大發牢騷!」
  南宮鷹尷尬道:「能找,還會忘記嗎?只是時間太急,根本來不及讓你們參戰!」目光
移向二十騎勇士,歉意更濃。
  二十騎卻良心難安,紛紛拱手請罪,無法為飛鷹堡盡命,而使其他弟兄犧牲。
  南宮鷹道:「不要再提犧牲,飛鷹堡現在最怕聽到這兩字,你們能守住黑油河,功勞照
樣偉大,那是我們的命根子啊!」
  方君羽瞄眼:「老巢都沒了,還要命根子何用!」
  「事實證明,老巢仍在!」南宮鷹欣笑:「命根子也在!」
  方君羽瞄向他全身幾乎被繃帶捆得腫肥一大圈的慘狀,冷道:「這就是你保護老巢的方
法?」
  南宮鷹乾笑:「我是九命怪鷹,死不掉的,不談這,賈狀元煉的油如何?」
  目光瞄向二十騎後頭那第二十騎,鞍旁綁著兩大銅製桶子,該是裝了油沒錯。
  方君羽對他莫可奈何,遂招手,一騎士將馬匹牽來,南宮鷹迫不及待打開油桶,滲出淡
淡桂花清香,聞得他心花怒放:「當真煉成了?」
  方君羽含笑道:「若裝了煉油器,每天可產一百桶,他說以此貨色,每升可賣一兩銀
子,以每桶一百升計,一天可賺一萬兩銀子!」
  「哇!那不是發了嗎?」
  南宮鷹激動得想尖叫,但叫聲方出,肌肉收縮,牽動全身傷勢,痛得他猛斷叫聲,再也
不敢得意忘形。
  方君羽道:「別高興太早,這得運到中原才能賣此價碼,而且還得扣除運費,人事開
銷,大概減個三分之一利潤吧?」
  「就算減一半又如何?」南宮鷹甚是得意:「多裝一台煉油器不就補回來?」越想越高
興:「反正油水不斷,錢財自是滾滾!咱們發定了,快快上來,咱們研究如何進行運補計
劃!」
  跳上那運油健馬,即往長城般奔馬道馳去。
  方君羽追在後頭:「最重要還是得防四大門派切斷財路!」
  二十騎緊跟其後。
  「我當然知道!」南宮鷹道:「十天前那場戰役,不是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傳言如此;」方君羽道:「可是紅燈教似乎仍保有不少實力。」
  南宮鷹冷笑:「他敢再來,我就轟死他!」
  方君羽道:「怕的就是他們不再來,而專對運送油車下手,如此一來,咱們還是受到損
害!」
  「你意思是說,得擺平對方而後始可運油?」南宮鷹問。
  方君羽道:「至少人馬要足夠自保吧!」
  南宮鷹一愣,城中兵只剩百人左右,勉強可以守城,若分派出去,簡直弱得不堪一擊,
這問題實在頭大:「你是說還得招兵買馬?」
  「可能的話……」
  方君羽自知逃兵一事對主人傷害甚大,不願強加壓力,以免引起反彈。
  「是要征招人馬,可是……哪裡找得了可靠之人?」
  南宮鷹不敢想像那群背叛男人模樣,反而想起那天蒙面前來解危的娘子軍,不禁哺哺自
語:「或許女人會比較可靠些……」
  「女人?」方君羽不解:「少堡主想找女人負責運油?」
  「呃……·說說而已!」南宮鷹乾笑道:「徵人之事,等計劃好如何安排運油後再說,
先進去展示新財源如何?」
  眼看大門已近,他掠馬人內,立即招來手下,要他們扛出大油鼎,準備展現成果。
  「把全部兄弟找來,看看飛鷹堡挖到的新寶藏!」
  南宮鷹迫不及待叫出弟弟、杜九奇、左無忌、石刀以及所有弟兄圍往大廣場十他則邊解
下油桶,邊往油鼎倒去,笑聲更濃:「請聞飛鷹一號桂花香油!」
  一群人見著清水似燃油,頗為好奇湊了過來,當然,他們已發現方君羽歸來,雙方相互
激情一陣,話題還是轉往桂花香油。
  南宮鷹道:「說真的,我很想把它當成桂花香酒喝呢!太純了!」
  方君羽道:「若真如此,豈非造成慘劇?」
  「被它毒死也甘心!」南宮鷹突發奇想:「能不能把它真的煉成酒?」
  眾人一陣輕笑,少堡主未免對此東西存有太多幻想了。
  方君羽淡笑道:「這方法還得等你發明;能弄出桂花香油已頂了不起,還要變酒喝?實
在偉大!」
  南宮鷹稍窘一笑,自己的確有了走火入魔傾向,擺擺手:「不談酒事,談油事,這油點
燃後,芳香四溢,且毫無黑煙,一升可賣一兩銀子,飛鷹堡將來事業全靠它了!」
  說完,南宮鷹找來棉條,插入油鼎,留約三寸於外,打著人折子,立即點向棉條,轟地
一聲,火花冒起,不是一般油煙渾黃帶煙,而是晶亮如顆綠寶石閃動,煞是好看。
  尤其燃燒後所散發出來之香氣,更讓人如人花叢般舒暢已極。
  「聞到這種油,你們會不會買?」南宮鷹喝道:「不要多想,快回答!」
  杜九奇點頭:一定會,太吸引人了!」
  左無忌道:「或許會買一點兒吧,讓家人見識見識也好!」
  石刀較為憨厚,卻也點頭:「買它像買桂花香,過年過節時可以用吧……」
  幾名騎士亦表示多少會買一點兒。
  南宮鷹立即點頭叫好:「就是這樣,所以我說它跟黃金差不多珍貴,諸位現在相信
吧?」
  眾人一致同意南宮鷹看法。
  然而最大原因還是在於運送以及買賣問題。
  南宮鷹道:「負責買賣並無困難,難的在於運送這東西,要是以前,或而立即可行,現
在……還得從長計議……」
  眾人心頭不禁沉重起來,偌大一個飛鷹堡剩下不到百人,的確令人感傷。
  左無忌道:「屬下可找海老要人,他該能補足獵鷹五十騎人數!」
  想及五十騎折損一半,他早有此計劃。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46:23

  南宮鷹道:「海老讓出桃花源後去了哪裡?那頭還有多少人?全部調來行嗎?」
  海老支持他接收飛鷹堡,一直是他最尊重長者,相對的,他當然信得過海老那邊的人,
就像獵鷹五十騎,始終忠心耿耿。
  左無忌道:「海老說要到流花河那邊,不知有何目的,但屬下必可尋得,照正常,海老
身邊該有百人左右吧。」
  聞及流花河,南宮鷹不禁想起沈大娘口中的金礦,莫非海老亦有所覺而親自探查?然而
補充兵源亦十分重要,遂道:「你去請海老,最好將人手一起弄回,畢竟飛鷹堡需要更多人
照顧。」
  左無忌點頭:「屬下這就去!」說著就想拜退。
  「等等!」
  南宮鷹叫住他,這位忠心戰友總是一板一眼,然而自己總要替他跟妹妹想啊!
  自從把妹妹從鋼城十八村救回之後,妹妹已對他情有獨鍾,又怎能在他傷勢未復之下派
他出任務?莫要疼死妹妹心肝才好:「你先養好傷再說,此事不急!」
  「可是本門非常缺人手……」
  「既然知道,你還走叩南宮鷹道:「留下來,等弟兄養好傷再」走!」
  如此以飛鷹堡安危扣住他,左無忌再也不敢不遵,拱手應是,默立一旁。
  南宮鷹這才滿意一笑,道:「剩下的,也去找人吧!杜師爺,你不是教那些悔過者投靠
銅城十八村嗎?我看你們都自由發揮吧,誰無朋友?我相信你們,也相信你們所找回來的
人。」
  此語一出,剩下幾十名弟兄心情頓開,他們的確有犯錯好友,然而那只是一時迷失,反
正事情已熬過來,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杜九奇於聲道:「此事終也瞞不了少堡主……」
  「誰又忍心呢!』,南宮鷹輕:「希望將來不會再發生此事才好。備酒席吧,替方總管
接風,因為他不久又得趕回去。」
  方君羽直搖頭說不必,但在南宮鷹堅持下,終於設筵廣場,近百名弟兄第一次為戰後而
慶祝,氣氛稍熱鬧,然而大都有傷在身,不能飲酒過度,輕酌即止。
  方君羽仍是感激受此招待。在午宴過後,很快負起重任;復領二十騎奔掠北方,守他黑
油河去了。
  南宮鷹則指示將油鼎抬至飛天閣後,一直在閣中沉思,今後將如何進行復幫大計。
  是夜。
  天空飄起細雨,沾上屋瓦,凝結成薄薄冰面,還記得小時候,最是喜歡跳上屋頂踩這薄
冰,引來一陣陣叭叭響聲,亦或把薄冰當飛盤射,有一次還打得姐姐滿臉是冰呢!
  南宮鷹不禁想起嫁給馬群飛的姐姐。
  她還好嗎?
  馬君飛擺明要整飛鷹堡,又將如何對付她呢?還有那發瘋的
  父親!
  南宮鷹漸漸走出城堡,踩在奔馬道旁那凹凸有致的石欄,這似乎跟萬里長城一樣的結
構。
  父親老是把它當中原踩,口中更念念不忘要征服中原,征服大漠,結果落得如此下場,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馬群飛當真已開始進軍中原?
  他會對飛鷹堡採取什麼態度?
  總得花時間去探查一番……還有北方的柳紅燈,竟然收留、縱容朱鋼城搞此把戲,就算
要收拾大漠,也得向他先下手,方能收鎮懾之效。
  他忽而想及,當初為何不留下那些妖女,在情急之中派出去,說不定造成更大效果,就
像本門弟子一樣,抱著她們,什麼都不重要了……
  心緒不斷轉念中,他已快行至半山腰的白石居。
  說來好笑,雷公大將軍那炮彈正巧落於這附近,只要把奔馬道稍轉彎,再放個水,竟然
變成小湖,憑添幾許美景。
  他想在明春種滿紅蓮,待花開時節必定景色恰人。
  他看得出神。
  忽然間,似有薄冰被踩破之淡淡細聲傳出。
  「誰?」
  敏捷的南宮鷹雖受傷,聽力仍在,猛地轉向發聲處,忽見得一株矮梅左側站著一位黑衣
蒙面女子。
  「是你!,,
  南宮鷹對那晶亮且充滿感情的大眼睛印象猶新,她正是救
  自己免於受朱銅城修理的蒙面姑娘。
  那姑娘淡然一笑,聲似銀鈴悅耳已極:「你還認得我?」
  「當然認得廣』南宮鷹欣笑道:「姑娘恩情如山高,在下豈可忘記!」
  「哦?」姑娘笑聲更甜:「要是你知道我是誰,恐怕就沒這種感覺了……」
  「怎會!」南宮鷹認真說道:「我不是那種人!」
  「你當然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姑娘道:「我只是說我身份對你是種負擔!」
  南宮鷹僵然一笑:「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叫我水仙好了!」姑娘慢步走向小湖,淡笑道:「希望有朝一日,這裡能種滿水仙
花……」
  「只要姑娘願意,在下立即親自下種,過了冬就開……」
  南宮鷹倒是真心想這麼做。
  「哦?對我這麼好?」水仙姑娘瞇著笑眼:「該不會只為了感恩圖報吧?」
  「若真如此,有何不可?」
  南宮鷹也不知自己是否存有此心,他總覺得這女子跟銀月差不多,都有一雙讓人無法抗
拒眼神。
  水仙姑娘淡笑道:「我不要你感恩,我只要你的人!」
  「我?要我?」南宮鷹覺得突兀且想笑:「姑娘要我何用?」
  「不曉得,只是覺得好玩!」水仙笑得神秘:「奇怪,你不是說要去找我,怎麼沒來
呢?
  「呃……·我正想去啊……」
  「真的?」
  「在下不需撒謊。」
  「我相信你……」水仙姑娘淡笑著:呃那……陪我走一段吧,算報答我思情好了……」
  南宮鷹反而覺得窘困:「姑娘說笑了,在下自該招待您才對,不知姑娘欲往何處?」
  「當真?」
  「你似乎很會懷疑人家?」
  「階…··」水仙姑娘歉聲一笑:「我錯了,對不起,我等你興起便是。」
  「如果姑娘能將真實面目呈現,或許我詩興會更濃!」
  南宮鷹的確想看她真面目。
  「你當真想看我?」
  「嗯!」
  「要是我長得很醜,豈非讓你失望而大殺風景?」
  一我想你的心是漂亮的。」
  「你真會說話……」水仙姑娘嬌笑著:「其實你該先問我來歷,再決定要不要看我臉
面,那樣會來得自在些。」
  南宮鷹淡笑:「姑娘肯說嗎?」
  此語一出,水仙姑娘不由稍稍靜默下來,似在思考,亦似在決定什麼。終於泛著淡淡紅
雲,說道:「其實你用心想,應該想得出我的來歷……」
  「幄?」南宮鷹不禁回憶,她曾透露過什麼,卻一時想不起來。
  「你沒聽過,我約你在仙女峰見面?」
  「仙女峰?……這跟你有何關係?」
  南宮鷹心念一閃,驚詫地望著這位幾乎清純得毫無暇疵的女子,驚愕道:「你會
是……」
  ·名錯!」
  水仙姑娘兩眼凝神直瞪南宮鷹,想瞧他反應,聲音稍冷道:一我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女
人,是朱鋼城從中原買回來,準備用來迷死你的妓女!」
  「你當真是?」
  南宮鷹更是驚詫,沒想到對她一直感覺不錯的女子,會是如
  此出身!
  水仙姑娘甚是冷靜:「不必再懷疑,我就在這裡,我長得很美,我有美麗尖聳的乳子,
我有潔白無暇的肌膚,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都是你的人,因為我是負責來迷惑你的女
人……」」
  她輕輕站直,夜雪反射下,那尖挺胸脯的確十分迷人,她卻顯得如此自然,就像在侍候
老公般,只差沒靠上去。
  「你……我……不可能……」
  南宮鷹不知在壓抑什麼?一張臉已紅透耳根。
  水仙姑娘嬌聲一笑,果真靠向南宮鷹:一不必客氣。我本來就是為男人而活,你如果喜
歡,可以把我抱緊,甚至吃了我……」
  南宮鷹全身發抖,這女子簡直是調情高手,光靠過來那湧著莫大女性魅力,柔弱無骨,
溫柔可人得讓人不自覺想捏她一把,尤其身上那股特有淡淡香氣,更讓人聞之而對她產生特
殊幻想。
  「不可,姑娘……」
  南宮鷹差點兒擁抱她,然而,那似乎是過於激動而弄痛傷口,只這麼一點點,卻逼得他
做出理智選擇,輕輕推開這要命姑娘。
  水仙姑娘仍不死心,含笑道:「不必對我客氣,就當報我恩情好了!」
  這是什麼報恩方式!
  南宮鷹不禁更窘,連連叫著不可不可,卻滿腦子窘澀。
  「或許你是未看清我面的原因吧?」水仙淡聲一笑:「對不起,讓你難以抉擇,我這就
拿下面紗……」說著伸手往臉紗摘去。
  「不,不要……」南宮鷹還在阻止什麼。
  水仙姑娘已經一手揪開蒙面黑紗,那晶黑亮麗秀髮甩開,哇呀老天!這簡直是一張無法
形容美麗的絕世臉容1
  那恰到好處的五官長得如此佳巧、直若出水蓉蓮般一塵不染,飛月眉下那雙晶瑩清澈眼
眸不知充滿多少智慧與柔情,配上長長爍動睫毛,一眨一問之間竟又如此楚楚動人而風情萬
種。
  靈巧的尖鼻聳出個性般格調,艷紅的櫻唇溶現在吹彈可破的的潔白肌膚間,直若雪裡紅
玉般鮮亮,勾起那微抿笑意,似嬌帶媚還羞,簡直扣人心弦。
  這都不算什麼,更讓人心動者,是她那雍容華貴氣質,那根本是王公貴族才能造就而符
合人們心中幻想的高貴公主,不就是這般模樣嗎?
  她跟銀月最大不同即在此,銀月似匹脫韁野馬,充滿著野性之美,水仙卻如王者之尊,
擺在任何地方,她總是昂揚出眾,似乎世間任何美女都壓不倒她。
  如此女子,又怎會是妓女呢?
  南宮鷹看得癡呆,早忘了該想想這問題。
  水仙姑娘輕掠著秀髮,含嬌一笑:「現在,你不會嫌棄我了吧?」
  「我……呢……」南宮鷹嫩臉更紅。
  「怎麼?我要是男人,有如此動人的女人甘心獻身,拼了老命,我也會要她啊!」水仙
姑娘話中充滿挑逗,笑聲更是迷人。
  「我,可是……」南宮鷹身軀不由輕輕科顫,他也是男人,也有正常反應。
  「不必壓抑自己,我說過,我是來迷你的,也是來獻身的,只要能迷住你,那是我的無
上光榮啊!」
  水仙姑娘終於靠向南宮鷹,盈盈輕笑:「抱緊我,我需要你的愛憐!」
  南宮鷹雙手仍抽抖,然而在水仙姑娘把他雙手抓來扣在自己柔弱無骨腰際之後,他再也
沒有放開。
  「對嘛!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們都是正常人,讓我們共同享受這冰天雪地,凍得清
新脫俗而又熱情如火的愛情如何?」
  水仙當真挽向南宮鷹脖子,張著充滿感情櫻唇吻了過去。
  南宮鷹沒有拒絕,他已慾火焚身,誠如她所說,任何正常男人碰上她這種美麗大方女人
都無法抗拒。
  而且這女人又是如此懂得浪漫風情啊!
  他終於把持不住,反吻這要命女郎,管她什麼妓女,管她什麼勾引,他只要征服她,擁
有她,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已無暇再想銀月之事,畢竟此時,他完全被這充滿熱火女郎所迷。
  於是兩片唇深深吸引著、吻著,吸在心靈的是那奔濤如火的天雷,吻在唇舌的是那地
火,觸著觸著就要崩裂之際。
  水仙突然推開身邊男人,如舞蓮花般旋著旋著,那衣衫隨之飛起,舞動滿天雪花跟著旋
飛,那銀亮如星雪花中纏飛著軟柔羅衫,越旋越快,那黑羅衫竟然旋而飛出,扣開那赤裸得
幾乎完美無暇姛體。
  水仙終於褪光衣衫,她沒穿肚兜,一身光溜溜地旋飛在飛花雪中,那無盡完美身湧現少
女無盡動人媚力,南宮鷹不禁兩眼發直,從未幻想過的綺夢奇景竟然呈現得如此逼真?
  水仙族立雪中,定在那裡,含情注視情人,她熱唇微嘟,充滿挑逗,她雙手稍掩私處,
卻又顯得如此含蓄。
  唯有那尖聳得亭亭玉立酥胸,竟在她微喘呼吸中起伏隱隱顫動,那粉得快嫩出水來的乳
尖,更是扣引著少女特有的原始魁力。
  她在等待,在喘息,在輕吟。
  南宮鷹終於忍不住,猛地衝過去,硬將女人抱滿懷。
  於是天雷當真勾動地火,那男人親她,吻她,那女人迎他擁他,心靈交錯深處,盡在那
神秘莫測接觸點上!吻著、擁著、滾著,從天南滾到地北,從冰天滾到雪地,蛇也似地扭在
一起,再也化不開,解不了,恨不得溶盡兩人身骨血肉揉成一團,永生永世不再分開!
  就在那女子輕輕微顫呻吟中,男人擄獲了她的心,她的身,她的靈,她的魂,雙方纏
著、扭著、顫著,無盡享受地吟著,那痙攣不段抽搐引動兩人深深扣在一起……扣得那心靈
跟肉體探碎成彩蝶般飄飛……
  終於,那最尖呻吟過後,女子暈迷眼眸滲出晶瑩輕淚,她不動,任由男子伏在身上熱汗
滾滾落肩胸。
  那是征服之下的汗水,竟然跟淚水同樣晶亮。
  她輕輕拭去淚水,換來一副滿足笑容再緊緊抱住男人,享受那期盼已久的溫存……
  直到……體熱將盡……慾火已降,冰雪冷意侵蝕人身之際,他倆方自有所感覺……
  「對不起……」
  南宮鷹窘羞地親向女人額頭,默默地抬回衣服,想替女人穿上,卻又不好意思,窘臉更
紅。
  水仙則雖窘羞,但凝了南宮鷹一眼,深深吸口氣,心一橫,笑出無所謂臉容,道聲「沒
關係」,伸手接來衣衫,先罩住赤裸身軀,再掩至隱秘處慢慢穿著。
  南宮鷹仍呆看這位漂亮得幾乎無法形容女子,心頭一陣迷憫,老實說,他多麼願意讓她
所迷啊!
  水仙姑娘很快穿妥衣衫,恢復往常裝扮,只是未蒙上面巾,含笑走出來,忽見南宮鷹仍
未穿衣衫,終也窘紅臉容,乾澀說聲:「你不怕冷?」別過頭瞧向他處。
  南宮鷹這才知道失態。困窘又叫:「對不起!」趕忙穿衫著褲,眨眼穿妥始又僵澀叫
聲:「對不起,失態了!」
  「沒關係,習慣就好啦!」水仙姑娘裝作若無其事走來,笑臉仍是那麼甜蜜:「你……
··被我迷住了沒有?」
  「我……」南宮鷹不知該如何回答,若沒被迷住,又怎會跟她發生關係:「你真的是朱
銅城派來的?」
  「你說呢?」
  「希望不是!」
  「為什麼是『希望』?不是又如何?」
  「如果不是,我寧願被你所迷!」南宮鷹鼓起勇氣說出此話。
  「幄?差別在哪兒?在於我是不是妓女?」
  「不,不是這意思!南宮鷹急道:「我怕你另有用意,所以……」
  「這麼說……」水仙輕輕輕笑黠笑「『你不在乎我是不是妓女了?」
  「我還在乎什麼?都已跟你發生關係了……」
  「我是說,你會不會娶我?」水仙有逼人意味。
  「如果你對我有感情。」南宮鷹毫不考慮:「我會!」
  「真的?」水仙瞇眼睛:「那銀月姑娘呢?」
  「她?」南宮鷹這才想到銀月,他本已對她有所默許,誰知竟然發生這種事,一時已亂
了方寸,不知如何取捨。
  「怎麼,答不出來了?」
  水仙看好戲般瞄著男人,笑的弄黠而神秘。
  「我……我可能會取得她的諒解……」
  「要是她不接納我呢?」
  南宮鷹深深吸氣,做出最大決定:「我該對你說什麼?如果你對我有感情?」
  「不要作決定!」水仙急忙伸手制止,她含笑道:「我不想讓你添麻煩,你還是先跟銀
月研究研究再說,我說過,你可以佔有我,卻不必負什麼責任,我是專程來迷你的,現在我
證實了我的魅力,我也心滿意足了,至於談婚論嫁,留在以後再說吧!」
  南宮鷹怔愕:「你當真一點兒都不在乎?」
  「我能在乎什麼?」
  「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若沒有,怎會來迷你?」
  「你到底是不是……朱鋼城派來的?」南宮鷹差點喊出「妓女」兩字,臨時趕忙煞住。
  水仙嫣然一笑:「是,也不是!這很重要嗎?」
  「我只想知道,你為何要救我?」。
  「忍不住被你所迷啊!」
  「可是,你卻說是朱銅城所派來的手下??』
  南宮鷹一直想不通此點。
  水仙笑的甚甜:「好吧,我說個道理,你愛信不信,我就沒辦法啦!」輕笑幾聲才道:
「這次任務全是朱銅城一人搞的鬼,跟紅燈教完全無關!」
  「怎麼可能!」南宮鷹根本難以相信:「那幾乎全是紅燈教裝束,還有李鐵頭不是投靠
紅燈教?」
  「誰說的,他只是躲在紅燈教勢力範圍而已!」
  「就算如此,紅燈教數百,甚至上千兵馬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朱銅城自行假借命令調動大軍!」
  「你以為柳紅燈是笨蛋?」南宮鷹冷道:「如果未經他同意或默許,朱銅城能調得動他
軍隊?」
  水仙訕笑道:「他的確是笨蛋!」嫣然一笑:「不談他啦!你不是想賣什麼油?那就去
賣,我和姐妹們會暗中保護!」
  南宮鷹道:「你到底是何身份?你是不是紅燈教的人?」
  水仙姑娘欣笑:「如果是,我又怎可幫你忙?」
  南宮鷹被要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已幾乎接近乞求道:「真的不能告訴我嗎?」
  「我說了你又不信!」
  「好,我信!」
  「這種強迫自己相信之語,我能信嗎?」水仙姑娘含情一笑:「你認真去辦你的事便
是,不要對我多作猜疑,你只記著有我這麼一個人就夠了,我會溫存、回憶這段情,謝謝你
赴這浪漫雪山約會,再見!」
  說完,水仙姑娘蒙上面紗,掠身而起,飛向山峰那頭。
  「姑娘……,,
  南宮鷹想追,但追著了又何用?如不說,逼死她也得不到答案,然而這女子奇異行徑,
已攪得南宮鷹心緒大亂。
  說她是朱銅城的人,她卻倒打朱銅城一耙,說她不是,她又自稱是妓女,被朱銅城從中
原買來小
  可是妓女有長得如此漂亮高貴的嗎?可是她若不是妓女,又怎會大方得自動獻身?而且
走得如此灑脫?
  若說這是夢境,根本沒發生過,可是那纏綿感覺竟是如此真實,尤其那交錯滾纏的痕
跡,明明從峰頂一直滾到這坎角處,記憶新得還會燙人呢!
  南宮鷹瞧著纏綿過後的那堆雪跡,一時又族人那浪漫情懷之中——雪中之愛,竟然讓人
如此怦然心動而回味無窮。
  他不自覺地走去,蹲身下來,仍想觸摸那刻骨銘心感覺。
  忽而,他發現瑞雪晶白中落出殷紅斑閃閃,他疑惑撥去覆在上面的積雪,血斑更形清
楚,且滲如巴掌大。
  他驚心不已,會是自己身上傷口裂滲出來之鮮血?猛地摸向自身傷痕,卻都結癡生疤,
根本不可能再裂開。
  那會是水仙身上的?。
  「她是處女?」
  南宮鷹整個人似被烙著一記紅鐵,僵硬當場,兩眼直瞪那瑞白雪面上的那堆紅痕,除了
守身如玉處女,又怎會出現此狀況啊!
  她根本不是妓女!就算是,也不是陪人睡覺那種!
  然而,她又為何如此大方獻出處女之身?
  她當真只想試試自己魅力?
  亦或是,她不想結婚,只要孩子!
  還是……
  千方個還是,卻沒有一個能找出滿意答案。
  「水仙啊!你整慘我了!」
  南宮鷹哭笑不得,平白佔了人家便宜,卻落個失魂落魄模樣,難道是上蒼懲罰?亦或是
命運在考驗自己?
  他猛地喝聲而起,撞向山峰,來回衝奔十幾趟,洩出胸腔那口悶鬱之氣,腦袋始較為清
醒。
  他得重新思考,否則將陷入死胡同之中。
  水仙她一定不是妓女!而且一定是在幫助自己!
  南宮鷹勉強做此兩點結論。其他像是對於紅燈教以及朱鋼城之間關係,還是等范通回來
再說吧2
  否則再想下去,他非得神經錯亂不可!
  輕輕瞧向那象徵處女般的血斑,南宮鷹感觸良多,一場冰雪激情之愛,已然叫他刻骨銘
心,永生難忘。
  他輕輕發掌,將那帶紅冰雪撥向空中,一時宣散開來,變成雪花般飄飛,那不是水仙最
愛的美景嗎?
  雪花飄向無盡處,或而綻落冰面,發出晶紅化亮光彩,何等淨潔無暇而引人迷思啊!
  直到另一批瑞雪掩去所有紅痕,南宮鷹始悵然步下雪山,留下一道深深足印,再難踩
平……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48:34

第十七章  九鷹紅城
  足足悶了一天一夜,南宮鷹始較為開朗起來。
  他駐足於白石居前那和水仙姑娘相遇的小湖邊。
  他已決定將此湖命名為水仙湖,並且將植滿水仙,期待有朝一日,花開簇簇,或而佳人
將現吧!
  觀賞湖光水色之後,他開始耍起招式,畢竟養傷十餘日,骨頭都快發酸,趁著傷口結癡
之際,練它幾招疏活筋骨便是。
  這一耍,心情更形開朗,不禁喝喝有聲,招式更形威猛,神經老人所傳秘功對他助益甚
大。
  老實說,半月前之天音河大戰,全靠此功所賜,南宮鷹不禁心存感激,或而有了——練
就練吧!偶而神經過重敏說不定人生更有趣呢!
  他試著想全心全意開練,但那股期待又怕傷害心情,還是讓他有得掙扎。
  練了一套無影拳之後,山下忽而奔來一名士兵,拜禮說道:「稟少堡主,有一婦人求
見!」
  「婦人?」南宮鷹驚愕收招,趕忙往山下瞧去,但見此人身著村婦裝束,並無江湖味
道,倒讓他意外,怎會有村婦找上門:「她指名要見我?」
  「正是。」
  「其它沒說什麼?」
  「她說帶了怒馬堂主的禮物。」
  那分明是馬群飛派來使者。
  南宮鷹更是詫然,一向精明的馬群飛怎會派個不起眼的小婦人前來?除非此人身份特
殊。
  「莫非她是……」南宮鷹突然想到什麼,急道:「快請!」
  等不及了,乾脆抓起因練功而丟在一旁的青衫袍套在身上,急追下來。
  聊婦遠遠望著南宮鷹前來,雖感不自在,卻挺著膽量立在那兒,瞧她大約三十四五歲左
右,身材嬌小玲瓏卻有村婦慣有之健朗,臉面似經過歲月之苦,已留下淡淡斑痕,然而仔細
礁瞧,仍能瞧出她年輕時頗懼姿色一面,較平凡五官中瞧有眼神甚為堅毅,大概是歷盡風霜
所磨練出來的世故眼神吧!
  「該是范大嫂吧?」
  南宮鷹迎去,心想此時除了范通之妻能讓馬群飛派為大使前來談判之外,恐怕已無任何
村婦能擔當此重任了。
  他含笑走近,瞧及村婦臉容,竟然和范王有幾分神似,尤其眼神,抹去歲月之冷沉,自
也現出風趣精明一面。
  那村婦趕忙拜禮:「小婦人見過少堡主!」
  「不必多禮,告訴我,你是不是范大嫂?」
  「是范王的媽……」
  那不就正正中中的范大嫂了嗎?
  南宮鷹欣喜不已,自己一直想替范通父子盡點心意,然而卻毫無機會,沒想到馬群飛卻
耍了這麼一招,不管如何,能接回范大嫂,乃是莫大喜訊,他趕忙前去想提包袱以減輕負
擔。
  「大嫂終於歸來,范王必定高興極了!快請快請!」
  乍見南宮鷹如此尊重,范大嫂倒是受寵若驚,急忙又搶回包袱,驚笑道:「不可,還是
我來,沒想到老頭在飛鷹堡混得有聲有色,那麼讓少堡主照顧……」
  南宮鷹笑道:「都是自己人,何分彼此?」
  「私底下可以吧,現在是公事,我可代表怒馬堂,少堡主怎可替怒馬堂之人提包袱?」
  如此一說,南宮鷹反而不好意思,遂道:「那就請大嫂到堡中坐坐,等交代馬群飛之事
再說了!」
  當下親自開道,迎她進堡,安置於大廳左側本是貴賓席坐下,他乃召出杜九奇和弟弟,
準備瞭解馬群飛在耍何名毛
  在引介過後,南宮劍和杜九奇對這位秘探夫人頗為尊敬好奇,紛紛待之於大禮,范大嫂
還是受寵若驚,但她似乎見過場面,還算能處之泰然。
  待眾人坐定之後,南宮鷹始道:「不知馬群飛為何找上大嫂當使者?」
  范大嫂道:「直接原因不詳,小婦人只知堂主召見,乃想放我跟丈夫團圓,並托帶一份
禮和信件,如此而已。」
  南宮鷹道:「大嫂不知怒馬堂進犯飛鷹堡一事?」
  范大嫂道:「本是不知,但出了流花河,傳言不少,已探知一二,小婦人才大略知道馬
群飛乃把我當禮物送給飛鷹堡,不知少堡主收是不收?」
  「當然收,還求之不得呢!」南宮鷹輕笑著:「大嫂別見外才是!」
  范大嫂欣然一笑:「其實,早在山下,小婦人已感覺出我那老頭摸對門了,混在這裡總
比混在怒馬堂好,對了,這是馬群飛另一批禮物,您收下,還挺重的!」
  范大嫂始將包袱交予南宮鷹,反身回座。
  「會是什麼?」
  南宮鷹打開,裡面置有一長形寶盒,另有一封信,杜九奇很快走來,接過寶盒,以讓少
主人能從容拆信。
  南宮鷹卻對寶盒好奇,道:「先打開它瞧瞧,看他還有什麼讓我心動之寶物?」
  杜九奇信手開啟,猝一陣腥臭味傳出,嚇得眾人趕忙捏鼻。
  「是人頭!」
  杜九奇已瞧清寶盒裝了三顆人頭,竟然是進犯飛鷹堡的快槍三俠。
  南宮鷹更是觸目驚心,沒想到馬群飛會毫不猶豫砍下手下大將腦袋,他安的是什麼心?
  范大嫂臉色頓變,她哪知寶盆密封如此嚴密,自己竟然背了七天仍不自知,想及跟人頭
睡了七天,她直想嘔,連連歉聲不斷。
  南宮鷹極力恢復鎮定,直道沒事,人頭實在難聞,他立即喝來士兵將人頭拿去埋了。
  隨後點上那特別提煉的桂花香油,火花一亮,桂香四溢,眨眼臭味盡失,南宮鷹反而欣
喜不已,又發現桂花香油另一好處。
  「原來此油除臭效果那麼好啊!」南宮鷹欣笑:「看來要加價碼,只要往茅坑一擺,再
也沒有煩惱味道啦!」
  范大嫂不明究理,少堡主怎會突然間說出不關緊要話題?
  杜九奇立即說道:「還是先看看怒馬堂怎麼說吧!」
  一句話始將陶醉於桂花香油的南宮鷹拉回現實,尷尬地對著杜師爺及大嫂笑了笑,始將
那封信拆開。
  他念著:「妹婿可好?」
  似乎一切都以書寫方式傳遞交情,南宮鷹仔細瞧過一遍,針對要點又念一遍:
  「在得知手下大將不顧本人命令偷偷領軍進犯貴堡一事,非常震怒,不但危害本人威
信,更危害貴堡安危,如此手下,實在可惡,不得不斬下其人頭對您告罪!
  「其實飛鷹堡和怒馬堂一直都是最佳盟友,且是姻親之家,理當相互扶持,特奉上叛徒
人頭以示清白,另將范通之妻迎送貴府,以讓范通能全心全意為貴府盡心盡命……」
  「希望一切誤會將以此信作為終結,猜忌只會影響雙方感情,那是姐夫所不容許……
·,是以,姐夫準備將大漠地盤全部交予飛鷹堡經營,本人將到中原另求發展,以區隔一山
不容二虎之說,如此明志,小舅該知我的苦心……並希望能消除您心頭憤恨及猜忌……此
致……」
  隨後馬群飛又附囑:「令尊仍健在且安於現狀,不必掛念,並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你舉杯
論天下……」
  最後始署名「馬群飛」三字。
  瞧他語氣簡直是低聲下氣,百般求和,倒是出乎南宮鷹、杜九奇和南宮劍意外。
  南宮鷹道:「老奸巨猾的傢伙,將自己罪狀脫得一千二淨!」
  杜九奇道:「少堡主認為他仍知情?」
  南宮鷹道:「不知情?他若不知情,天恐怕會塌下來!」
  南宮劍道:「那他急於脫罪目的何在?」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南宮鷹回答。
  杜九奇道:「他當真會放棄大漠地盤,自行跑到中原打天下?」
  南宮鷹道:「他早存有此心;只不過突然放棄大漠,那並非他一向為人。」
  南宮劍道:「可是他信上說的千真萬確,似乎不假。」
  「也許吧……」南宮鷹道:「這其中必定有最大原因……」
  一旁的范大嫂說道:「據我所知,馬群飛早跟中原武林人上有所交往,而且次數甚多,
我住於較偏僻區都能瞧過不少次,可見一斑。」
  南宮鷹幄了一聲,追問:「你認為馬群飛已準備進軍中原了?」
  范大嫂點頭:「至少他已打點多日。」
  「或許是吧……」南宮鷹陷人沉思:「如果馬群飛當真已開始行動,自然不會把大漠放
在眼裡……」
  南宮劍道:「怎會?大漠是他的根!他會棄之不顧?」
  南宮鷹道:「他只要穩住飛鷹堡,誰又敢動怒馬堂?何況從中原反打回來——我是說他
征服中原成功的話,要取大漠簡直太容易了!」
  杜九奇道:「有此可能!馬群飛在得知少堡主大獲全勝之後,自能衡量飛鷹堡實力,他
犯不著再花那冤枉時間,把征服中原的力量耗在這裡,就算打贏了也只是大漠之王,根本不
能滿足他的野心,所以他才使出破釜沉舟之計,砍下三大戰將腦袋以討好飛鷹堡,如此一
來,雙方顧於局勢、情面,必定不肯兵戎相見,他好一股作氣,全心全意為征服中原而費
心。」
  南宮鷹苦笑:「現在我們根本沒力氣動怒馬堂啊!」
  杜九奇道:「但卯起來拚命,怒馬堂照樣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尤其少堡主神勇善戰,
直叫敵手膽寒,他們應該特別在乎少堡主種種才是。」
  南宮鷹苦笑:「感謝大家看得起我;師爺認為如何處置此事較為貼切?」
  杜九奇道:「當然是睜一眼閉一眼,應付應付就算了;反正飛鷹堡還在療傷,需要慢慢
再壯大起來,能不動兵則盡量少動兵。」
  南宮鷹道:「我們在壯大,怒馬堂也在壯大,比勢力,他們仍處優勢!」
  杜九奇道:「局勢一向如此,怒馬堂壯大雖有威脅,但何不讓馬群飛全心全意將勢力放
於中原?我們原本目的即在求自保,只要他不領軍侵犯,咱們管他勢力如何壯大?」
  南宮鷹道:「現在不只是求自保了,我們也要做必要的反擊,畢竟像馬群飛這種人粘在
身邊,我一輩子都睡不著。」
  杜九奇道:「那也得等您所計劃的賣油策略成功之後再盤算吧?」
  南宮鷹只要聞及賣桂花油,立即心情頓開,笑道:「不錯,呆子才會現在去動馬群飛,
我只是在想,如何寫一封感謝的信給他,既然師爺這麼瞭解情況,那就由您代勞如何?」
  杜九奇一愣,乾笑道:「我中計了!」笑的莫可奈何。
  沒錯,南宮鷹早就盤算過如何對付馬群飛,他只是不瞭解杜九奇知道多少情況,遂引他
發言,說出心中看法,但覺一切皆能溝通,讓他寫此信,最為恰當不過了。
  他笑道:「師爺文筆最佳,由您代勞,可說無懈可擊,馬群飛必定愛看!」
  杜九奇又能如何?除了困笑接受之外,已推托不了。
  南宮劍認真道:「怒馬堂那頭已暫時解決,剩下七星門、青龍黨和紅燈教三派,大哥作
何打算?」
  南宮鷹道:「除了紅燈教,得等范通回來再作盤算,剩下兩派,七星門在折損數名七星
劍手之後,已經元氣大傷,青龍黨毀了三鞭俠,恐怕也只剩邱奔龍一人派得上用場,只要我
們盯得緊,在發現對方一有動靜時立即處理,想必不會太糟才是,唯一讓我擔心的是朱銅
城,他神出鬼沒,而且詭計多端,叫人防不勝防,說不定他下次會調來華山派全部人馬到大
漠找我算帳呢!」
  杜九奇因突:「照他行徑,倒也有此可能,只可惜他太精明,一時想把他這著,並不容
易……」
  南宮鷹道:「希望他下次睜大眼睛再來,為今之計還是照計劃,先將桂花油運到中原去
賣,以增加寶庫收入。」
  南宮劍忽而想及什麼:「咱們要到中原,馬群飛也作此打算,那豈非又卯上了?」
  「大概不會吧!」南宮鷹道:「我們是去做生意;他卻去打地盤,路線根本不同,何況
咱們暫時跟他和談,他總不會甘冒腹背受敵之危吧!」
  「希望他真的如此想才好。」南宮劍不再為此事傷腦筋,道:「照哥說法,還是照計劃
進行便是。」
  「嗯!」南宮鷹道:「等左無忌從海老那兒調來兵馬之後,咱們立即行動。」
  杜九奇和南宮劍沒意見,紛紛點頭支持。
  南宮鷹這才轉向范大嫂,含笑道:「范通跟范王可能很快即會趕回,尤其是范王,他躲
在附近,若聞及母親來到,必定馬上飛回來,到時你們母子將可團聚。」
  范大嫂感恩拜禮:「多謝少堡主收容小婦人以及范家父子。」
  「別客氣,您住下便是!」
  南宮鷹立即安排後院客房讓她住下,隨後跟杜九奇、南宮劍聊些細節後,始又走出奔馬
道,眺望大地,甚想找出范通父子蹤影以報佳音。
  然而足足又過兩天光景。
  傍晚時分,夕陽早沉,瑞雪輕飛大地,方自見著范通父子穿出遠山白樺林,漸漸奔回
來。
  原來範王在護送銀月等人回桃花源之後,越想越生氣,父親明明說紅燈教根本沒動兵傾
向,怎會突然冒出兩三千名,差點兒吞掉飛鷹堡,如此重大錯誤,簡直對范家信用招牌傷害
極大,他立即溜向紅燈教區,硬將老爹范通給抓回來。
  眼看飛鷹城堡已成,范王已然陣陣邪笑:「老爹你這次真的要叫飯桶了,由於你的錯誤
情報,這天音河畔已灑滿兄弟鮮血,我看你如何向少堡主交代?」
  范通兩眼發紅,顯然數夜未能睡得安穩,乾聲直道:「我真的沒給錯情報,只是那朱鋼
城莫名其妙,竟然耍了這麼一招……」
  「那就是你情報不夠靈敏,這種錯誤跟給錯情報差不了多少!」范王黠笑地說。
  范通苦笑不已:「人怎能十全十美?就像你突然要拉肚子,我怎能查知?」
  「少來!」范王斥道:「我胃腸好的很,哪容你說拉就拉,我看爹已經老了,是否該考
慮退休?」
  「他媽的!」范通一個響頭打得兒子落荒而逃,他斥罵道:「說了老半天,你竟然在計
算你爹,想篡位?實在可惡!」
  范王搔頭抽笑且嗔叫:「我說的全是真話,你難道還不肯承認錯誤!」
  「要承認也得向少堡主承認。」范通斥道:「我是你老爹,休想叫我向你承認什麼!」
  范王無奈苦笑:「難道一定要談及父子關係嗎?」
  范通斥道:「不談,早就把你殺了!」
  兩人還想鬥嘴,南宮鷹聲音已傳來:「范通嗎?快過來!」
  他站在奔馬道前猛招手,范通父子瞧得清清楚楚,兩人應聲,加快速度奔去。
  范王謔笑不已:「聽到沒有?少堡主叫你『快過來』,手又揮的那麼急,可見心中怒火
高漲,你死定了!」
  范通甚是緊張,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南宮鷹,一張臉苦笑得快僵硬,已無心情再跟兒子
吵架。
  馬匹奔近二十丈,范通忍不住立即告罪:「屬下不該,誤了大事……」翻身落馬,就要
下跪。
  南宮鷹卻不在乎此事,急急揮手:「上馬上馬,到了大廳再說!」
  急急又把范通推上馬匹。
  范王瞧得莫名其妙:「少堡主,他是我爹咧,傳錯消息那個爹啊!」
  「他傳錯,你也有責任!」南宮鷹斥笑:「是你篡改秘令,否則怎會出事!」
  范通聞言兩眼睜大,就要興師問罪。
  范王急得兩眼發慌亂轉於父親及南宮鷹身上,急道:「我沒篡改,我只是加了秘語而
已!」
  「怎會沒改?」南宮鷹斥笑:「那『妓女』變『妓姑,是怎麼回事?」
  范通忍不住欺過來,一手揪住兒子耳朵,斥罵道:「連你老爹的秘令你都敢篡改,你當
我是什麼?」
  范工不斷叫疼叫放手:「我也是一番好意啊………·」
  「好你的頭,你分明有意篡我位!」范通斥道:「老想搶我飯碗,安個什麼心!」
  范王不得不認輸:「下次不敢啦!」
  「還有下次?」范通斥道:「給我聽好!在我未翹辮子之前,你只能當跟班,當第二
名,沒大沒小!」
  「是是是!」范王為了保耳朵,只能連連認錯,范通這才放手.范工急忙逃開,苦笑
道:「爹,孩兒是為您著想,希望您早日退休以享清福……」
  范通斥道:「不必假惺惺,時間到,我自己會打算,想搶我飯碗?再等幾年吧!」
  范王只能苦笑,直道好心沒好報,悶在後頭不敢亂吭聲。
  南宮鷹這麼說,完全是想解除范通心靈壓力,畢竟事情已過,他又任勞任怨為飛鷹堡工
作,又怎好再忍心苛責他呢?
  他見氣氛緩和許多,南宮鷹始道:「走,帶你們去驚喜一下!」
  領著兩人直奔城堡。
  范王欣笑道:「何事?少堡主似乎比我們還興奮?」
  南宮鷹笑道:「你說呢?進去就明白。」
  將兩人帶人大廳後,他始走進後院,不久,將范大嫂給帶出來。
  范通父子乍見熟悉臉容,眼睛都直了。
  范王一時抖抽身形,叫聲「娘」,想撲過去,但都那麼大了,只有僵在那裡,眼眶發
熱,直想落淚,卻得擠出笑意:「娘怎會在此?」
  「小賊婆,你終於出來了?」
  范通激動得牙關連抽,卻忍了下來。
  范大嫂還不是兩眼含淚?頻頻點頭,笑的悵然而滿足:「好久不見,阿王長高了!」走
向兒子,抓著他的手,慈母心情已化開,恨不得攬人懷中好好呵護一番。
  范王欣笑起來,調皮地撫弄母親髮簪,那是他小時習慣動作,且總會說:「娘的髮簪借
用一下!」當時抽下來想當筷子耍,此時已覺太短,只能改口:「哪天把它換成金的,好讓
娘過好日子!」
  「怎麼?發啦?」范大嫂總是笑不合口。
  范王欣笑:「大發倒是沒有,小發卻連連,換個金髮簪絕無問題便是!」
  范通道:「馬群飛沒為難你?」
  「若有,我還能出來?」范大嫂道:「不談他,最近混得怎樣?」
  「還好,還好!」
  范通乾笑中,稍瞥向南宮鷹,卻見主人已避開,暗自感到慶幸與感激,胸膛不由更挺
了。
  范王可不饒他,訕聲道:「他混出毛病啦!傳錯消息,差點兒害得飛鷹堡全軍覆沒!」
  范大嫂驚愕:「真有此事?」
  范王往自己耳朵指去:「我的紅耳朵就是證明!」
  「你敢!」范大嫂一時愛子心疼,照樣伸手扯向范通耳朵,斥道:「自己出差錯還要責
備兒子?」
  范通唉痛直叫:「他想篡位,我才……·」
  「不行就下台,還談什麼篡位!」范大嫂揪得更重。
  范通受不了,趕忙求饒,什麼理由也不敢再吭出。
  范大嫂再斥幾句始鬆開他,正色道:「罰你,不只是為了兒子,而是誤人大事!還不快
找少堡主請罪!該說請楚就說清!混不下去就別混!」說完,帶著兒子走向後院,擺明地袒
護范王。
  范通又能如何?在見及兒子扮鬼臉示威而去以後,只能癟笑地走出大廳想請罪去了。
  南宮鷹在廣場散步,偶而總會往廳門瞧,但覺范通癟樣走出,稍驚問道:「這麼快?」
發現范通耳朵發紅,已猜出什麼事,暗笑於心。
  范通乾笑:「還不是誤了大事的結果。」
  「哦?」南宮鷹道:「為了傳錯情報一事?」
  范通點頭:「屬下真的盡了力,當時紅燈教根本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怎會?」
  南宮鷹問:「你可探知柳紅燈當時反應?」
  范通道:「他不斷譴責!」
  「幄?」南宮鷹不禁想起水仙姑娘所言,柳紅燈根本不知?亦或是他跟馬群飛一樣,都
在默許後聞及失敗之下始做出之應對之策:「你瞧見紅燈教徒敗兵返回?」
  「倒有百餘名。」范通道。
  「可見著朱鋼城?」
  「沒有!」
  「這麼說……朱鋼城是畏罪潛逃了?」
  「屬下並不知真正原因。」
  「紅燈教對朱鋼城又有多少傳言?」
  「他風評並不好,很多人討厭他!」
  「這就奇了,既然不受歡迎,幹嘛調得了軍隊?」南宮鷹還是認為柳紅燈有在幕後支持
之嫌疑。
  「傳言,他偷了軍令……l,
  「柳紅燈難道是白癡?」
  「屬下就是在查此事。」
  「有無結果?」
  范通乾笑:「柳紅燈一向神秘,很少人知道他行蹤,屬下尚不查出。」
  「哪天轟得他無穴可躲!」
  南宮鷹早就決定,待火炮改良成功,非讓紅燈教嘗嘗苦頭不可。
  至於柳紅燈是否知情,那已經不是最重要了。
  反正暫時也查不出來,南宮鷹只好改變話題:「既然柳紅燈那麼會藏,就讓他藏久些,
等他養胖了再抓來殺;難得你妻兒團圓,就暫時休息幾天,享享天倫之樂也好!」
  范通感激拜禮:「多謝少堡主不追究此事……」
  「怎麼追究?」南宮鷹道:「朱銅城想要亂搞,誰猜得著?」
  頓了頓又道:「若說有責任,該是我,叫你去查柳紅燈而忘了朱銅城,始持下大錯,不
必自責,反正飛鷹堡還過得去,還提什麼不愉快往事?快去吧!」
  「多謝少堡主……」
  范通深拜禮之後,始運往後院行去。
  南宮鷹則暗自祝福范家三口從此能享天倫之樂。
  解決一樁心事,他心情頓時大開,喝地一聲騰掠而起,直射尖堡飛天閣,閒來無事,猛
撞九口大銅鐘。
  當當浩瀚鐘聲傳出,先是嚇得戰士們以為出了何事?紛紛追出,卻瞧及南宮鷹伸手招
呼,始知原是喜鐘,自也欣然歡呼起來,一時士氣大振,喝聲連連。
  那鐘聲已然成了飛鷹堡重整旗鼓最大激勵。
  次日。
  左無忌已引帶海無塵所訓練八十餘騎人手趕回,不但補足獵鷹五十騎之損失,另多出五
十騎,更能鞏固飛鷹堡安全,實是一大喜訊。
  南宮鷹早已計劃如何安排兵力,以能鎮守本堡、銅城十八村以及黑油河。
  至於那三鷹城,本來浮浮欲動燃而其在得知飛鷹堡以寡擊眾.打敗了四派兩千聯軍之
後,已一面倒過來。從此心甘情願當鷹人,兵力為之莫名其妙壯大,更幫了南宮鷹不少的
忙。
  當然,南宮鷹仍覺得這批從鐵蹄幫投靠而來的幫眾信心度不夠,唯一的辦法只有分散他
們,並加以訓練,還頒了一道命令,爾後逃兵一律處斬,以防止類似敗在妓女手中之事重
演。
  想及妓女群,南宮鷹早已刻骨銘心,除了敗在她們手中之外,另有個水仙姑娘,搗得自
己心神蕩漾之後,卻又消逝無蹤,連同那些妓女,全都像風吹泡沫般,個個破裂,再也無痕
跡可尋。
  她們藏到何處去?
  南宮鷹一直想查出,或而他該故意讓運送油車出事,以引水仙姑娘出現——她不是叫自
己安心運送,她會暗中保護?
  然而她真的會出現?亦或是黃牛?
  就算出現了又如何?再來個冰雪之戀而躲藏?如此又怎對得起銀月?
  南宮鷹不禁醒醒腦,畢竟水仙姑娘太過於虛幻,滿腦子對她幻想,準會出事。
  其實銀月也不比她差啊,除了缺少那特有的貴族氣質,她那深深吸引男人的朱唇,漂亮
身材,甚至超過水仙媚力。畢竟水仙是屬於含蓄,銀月卻是屬於開放類型啊!
  「是該把銀月接回來了,否則大對不起她!」
  由於漸漸水仙已成虛幻,尤其她那似乎一輩子不需要男人呵護的個性,使得南宮鷹不敢
再對她存過多奢想,還是把握眼前的較為實際些。
  他終於交代范通前去桃花源請銀月、銀萬金以及雷公大將軍、彈簧客和賈榜眼,把他們
帶到黑油河,畢競賈狀元得在那裡煉油,無暇再回來支援煉取火藥甘油以制雷公彈,只有把
大批人馬移於那頭,也好就近照料。
  至於沈大娘則留在飛鷹堡,待販油路線穩固之後再辦她事不遲,沈大娘在聞及飛鷹堡和
怒馬堂已正面衝突(不知已書信和解),她心中頓時冷笑,隨時等待報此深仇,她當然明白
馬群飛不易對付,只有配合南宮鷹,認真等待了。
  南宮鷹則在交代種種之後,只率領二十騎,匆匆趕往北方黑油河——這飛鷹堡生命之
泉,他卻一直沒有來過之區域。
  黑油河位於銅城山以北百里至數百里之間。
  它本名黑水河,然而南宮鷹習慣稱之為黑油河。
  其實稱它黑油河並不為過,因為此河早受到黑油污染,綿延兩百里儘是浮油處處,魚蝦
不生,萍草不長,早就是條死河。
  這還不止,或而因為黑油關係,不但河黑而死,連週遭百里儘是黃土紅巖飛砂,不見一
草一木,和沙漠已無多大差別。
  方君羽自是不會笨到在黑水河撈浮油地步,經他探查之後,發現黑油原是湧於一處叫紅
磚禿之荒原中。
  此處之所以叫紅磚禿乃是地形特殊之故。
  放眼望去活像盤古開天時,紅色熔岩倒人一塊塊豆腐田中,經過千萬年風化,不但禿得
一草不生,更像紅磚倒滿地,行起路來,簡直比沙漠還難走。
  而那黑油即從一處大概是經過強烈地震震開之地縫,滲向黑水河因而形成污染。
  方君羽鑒於此,乃決定將此裂縫圍起來以儲油,個把月努力,終也築成三棟大池子式的
儲油槽,足可供賈狀元煉個夠。
  至於築城堡一事,恐怕非方君羽能力所及,從動工至今,也只能勉強蓋兩棟磚造房子,
一棟讓賈狀元煉油使用,一棟則安置手下居住,生活甚是艱苦,甚至連水都得從十里開外的
山泉提來,已是十足沙漠生活。
  然而只要見及煉油成果不差,飛鷹弟子已心滿意足。
  他們一直相信,待此油出售後,日子將會好轉,甚至個個都將成為富翁一個。
  當然,南宮鷹亦是心存此念,但當他奔人紅磚禿之際,不禁皺起眉頭暗道:「這根本是
不毛之地嘛!」
  不知方君羽是怎麼過的?
  他不敢張聲抱怨,以免影響弟兄士氣,勉強再走三里路,仍不見自家弟兄,他不禁發
問,仰天長嘯,那是飛鷹堡獨門聯絡暗號,果然引起另一頭回音。
  「到了到了!」
  風塵僕僕的南宮鷹欣笑起來,還好沒吹牛過大,否則將飛鷹堡人馬全部調來,豈非叫他
們啃磚塊去?
  二十騎最是忠心耿耿,連天音河決死戰都未逃避,又怎會向這只是地形上之困苦低頭,
他們全都深深傳來忠心笑意,南宮鷹始感心地再領人往前行。
  那亂磚堆成的地形,連青雲寶馬都走得閃閃跌跌為之鬱悶,行起路來,自是慢吞吞。
  好不容易再行兩里,始見得方君羽未騎馬匹,只身前來接人,乍見少堡主,他欣喜不
已:「終於來了,吃到苦頭了吧?」
  南宮鷹乾笑:「有一點兒,怎不早說?害得馬匹受苦!」
  紛紛要手下掠身落馬改為步行。
  方君羽歉聲道:「一時疏忽了……本想鋪個奔馬道再請少堡主前來,誰知您還是忍不
住……」
  「奔馬道是該先建,否則如何迅速運出油源?」
  「屬下想過,但兵力不足,而且又怕敵人反擊,所以遲遲不敢動土,如今少堡主來了,
大事底定,屬下自會趕工完成!」
  南宮鷹想想也對,這亂石磚足可擋去千軍萬馬,乃是天然屏障,在前些B子,實在發揮
其保護功效。
  方總管當然為此才放棄築奔馬道,自己欠考慮即出此言,實是不該,換他感到歉意:
「我頭大沒腦,沒你想的透徹,請見諒!」
  方君羽淡然一笑:「如此即道歉.莫折煞小臣才好,少堡主睿智.任誰都看得出來,又
豈是小臣所能比擬呢!」
  「少抬舉我啦!」南宮鷹乾笑道:「那頭如何?」
  一蓋了兩棟房子,可煉油可住宿,不過,還是簡陋些!」方君羽道:「此處大約有兩百
兵力,勉強可應付過去。」
  南宮鷹點點頭:「過去看看 ……」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4 08:50 編輯 》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49:24

  方君羽始帶著二十一人,返往煉油區,一路上,南宮鷹不斷注視地形,以便將來築城選
地段。一
  再行三里,煉油區已至。
  飛鷹騎士乍見主人到來,齊聲歡呼.@13F》ˍ。ˍˍ、。。
  ——」」—」—工「「」』一—」從吁,1到讓這】必即日子營造幾許樂趣。
  南宮鷹當然—一回手答禮以感謝弟兄忠心把瞧地。
  最讓南宮鷹興奮的是掉了一顆門牙的賈狀元笑口大開地迎出石屋,猛拉南宮鷹,邀功式
地請入煉油房,瞧他那絕頂煉油術。
  南宮鷹方進房,兩股味道衝來,一是黑油濃臭味,一是桂花清香味,分得那麼明顯,自
可證明煉油技術之純熟。
  他目光深深被那銅製煉油器所吸引,那像是千萬條腿粗大蟒蛇纏扭於二十丈方形之石屋
之中,結合著燃燒、蒸餾、分流、加熱、冷卻、調配、收集器於一堆的大怪物,著實叫人稱
奇。
  南宮鷹走近,只聞得黑油嘟嘟流人彎管之中,咕嘟聚於一火爐頂上,火爐碧火咻咻燃
燒,黑油更是滾滾嘟嗜叫著,隨後汽化般嘶嘶湧入另一頭彎管,隨見及賈狀元伸手接向早就
裝於彎管上之不同瓶瓶罐罐,惜以放出調配劑,黑油更嘶嘶發叫,穿梭於分流、冷卻、蒸
餾,以及大大小小不知功用之器具之後,復歸於一條裝有開關之彎管中。
  賈狀元伸手揪向開關,清新如水的桂花香油已滴流人桶中,他滿意直笑:「這油足可打
敗天下,老記生准甘拜下風.說不定還氣死呢!」
  南宮鷹滿心高興:「有你這油王,我信心十足!」
  猛拍賈狀元肩頭,哥倆好似地笑個不停。
  「還有什麼較困難不易解決嗎?」南宮鷹希望得知問題,一併解決.也好讓燃油順利且
快速生產。
  賈狀元道:「倒是沒有大問題……只是此地荒涼,想洗個澡都困難……」乾笑著,這似
乎跟煉油無關。
  南宮鷹猛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要溫泉,我都可以弄來!」
  「少堡主別嚇唬在下啦!」賈狀元笑不合口。
  南宮鷹輕笑道:「你是我祖宗,不拍你馬屁怎行,老實說,我早計劃把此處變成天堂,
挖個溫泉算得了什麼,你拭目以待便是。」
  賈狀元乾笑:「小的簡直受寵若驚啦!」
  「不必客氣,咱一見如故,自該合作打天下,你安心煉油,其他一切交給我來辦!」南
宮鷹道:「連你弟弟都準備接來此.如此你該毫無牽掛了。」
  「多謝少堡主安排。」賈狀元謝聲連連,心情一爽,當然更樂於為南宮鷹竭盡其力。
  南宮鷹再跟他聊些有關原料不足問題並答應解決後,始走出煉油房。
  方君羽已迎過來,笑道:「還滿意嗎?」
  「當然滿意!」南宮鷹四目掃去,豪氣於雲道:「半個月之內要蓋一座大城堡,需要多
少兵力?」
  「半個月之內?」方君羽頗詫異:「少堡主為何如此之急?」
  「不是急,而是衡量一下自己是否能辦到!」南宮鷹輕笑:「此處磚石遍地,等於就地
取材,可省去不少麻煩,何況冬天將至,弄個溫泉澡堂,該是很舒服的。」
  「弄溫泉?」方君羽喜笑:「在沙漠中弄溫泉?」簡直不敢相信。
  南宮鷹笑道:「沒那麼誇張啦!只是弄個水池,反正此地燃油多的是,弄個大銅鼎煮開
水再放人池中,必要時加點硫磺味便是。」
  「呃……·原來如此!」方君羽恍然一笑:「可是在此處,水源是大問題。」
  「你們都在何處取水?」
  方君羽指向東方,有座凸紅火焰丘:「在那裡,足足有十里路。」
  「黑水河之水不能用?」
  「已污染是得很。」
  「若把黑油全部堵起來呢?」
  「或許會清吧?」方君羽道:「可惜不知要花多少時間、人力才能完成,十五天鐵定辦
不了。」
  「那只好引火焰丘的山泉了……」南宮鷹瞄向東山,若有所思:「也許我們可以把此地
建成三鷹城那般模式,分成兩個據點……」
  「若造兩城,半個月顯然不夠。」
  「那……造一城,然後在火焰丘設監視堡。」南宮鷹越想越來勁:「對,就這麼辦,不
但可以保有水源又可連繫四處,我是說,說不定將來要造更多城,可以火焰丘為中心,向四
處發展。」
  「少堡主考慮甚有道理。」方君羽道:「屬下全力支持。」
  南宮鷹笑得稍窘,這似乎有誇大之嫌,要建設如此龐大城鎮,不知將要多久時間?乾聲
一笑:「還是從此城開始造起,你覺得要多少兵力?」
  「當然是越多越好。」方君羽道:「一千人如何?每人一天疊一尺高,一天即有一丈
高,城高十五丈,剛好十五天,不過,這還得各處配合妥切才行。」
  「其實也未必一定規定於十五天內。」南宮鷹笑道:「要一天能長一丈,看的都過
癮。」
  方君羽同意此看法,可是問題仍在:「咱們到哪兒去調這麼多人?」
  南宮鷹道:「三鷹城,那鐵蹄幫弟兄又倒戈過來,趁著他們還沒變心之際,調他們來築
城,剩下的請老百姓補足便是。」
  方君羽恍然:「有鐵蹄弟兄幫忙,倒是行得通,尤其若能請到那設計三鷹城的師父,完
工速度自是更快。」
  「那師父可有名號?」南宮鷹問。
  方君羽道:「似乎叫天梯手,哈太山應該知道。」
  南宮鷹點頭:「我就發令,叫哈大山一同把此人調來。」
  當下喚來手下,交代幾句,方君羽拿出象徵飛鷹堡主之小令旗,交於那騎士,他接手後
恭敬拜禮,立即掠身離去。
  至於馬匹,十里區外另有坐騎可用——否則馬兒在此無草可吃。
  南宮鷹欣笑道:「三鷹城離此不到一天一夜路程,哈太山不久將會趕到。」
  方君羽輕歎:「哈太山一臉憨忠,卻不知當時為何沒支援少堡主?」
  「或許另有苦衷吧!」南宮鷹道:「事後他倒派過人前來道歉。」
  「若真如此,還是有救……」方君羽欣喜一笑,疑慮去了一半:「閒著也是閒著,是否
現在就開工?」
  「好啊!」
  想到築城,南宮鷹興趣就來,他很快脫去上衣,並喚向所有弟兄,派十名監視已足夠,
其他全都加人行列。
  最為優先即是築奔馬道。
  雖然綿延十數里,但有現成磚岩塊,再加上南宮鷹、方君羽親自開道,憑兩人功力,切
磚如切豆腐,劈平地面也只是輕輕幾掌解決。
  鋪至後來,弟兄已有心得,知道如何挑岩塊,較能並湊合攏之後,南宮鷹和方君羽乾脆
專司劈鏟道路。兩人合力,如牛犁田,一掌掌剷起凹凸不平地形,後方百餘弟兄立即鋪巖
塊。
  那幾乎是一分鐘三大布之速度在進行,從中午鋪至三更天,竟然鋪完一條足可供五匹馬
並行奔馳之奔馬道。
  弟兄一時興起,喚來在外頭吃草馬匹,猛地奔於道上,馬蹄打磚,又脆又響,聽來甚是
爽心,甚至還有興奮刺激感,迫得馬匹不斷欣躍高嘶,為能踩此快馬道而高興。
  「接下來是引水道,明天開工。」
  話聲一出,弟兄們一陣叫好,直鬧到三更天方自筋疲力盡各自找地方睡去。
  第二天清晨,南宮鷹已是迫不及待起身,直奔火焰丘,在探得水源後,—一劈掌開道以
引下山。
  然而紅磚禿地形怪異,龜裂處處,非得找石灰泥封鋪地面,然而臨時要找,談何容易?
正在煩惱之際,賈狀元趕來提出漂亮意見。
  原來黑油經過提煉變成清香透明桂花油之後,仍會留下大堆粘黑東西,用它粘封縫隙,
甚是管用。
  「可是,那不就變成臭油味了嘛?」南宮鷹聞過那東西,不敢恭維。
  賈狀元只好再加硫磺讓其變味,再加香料除臭,方始讓人接受。
  方君羽道:「暫時用它,待將來從鋼城十八村打造銅管接替便是。」
  南宮鷹這才欣然同意,和著兩百人力量,很快將引水渠鋪好,
  但見源源清水湧來,弟兄們又是一陣歡呼。
  有人大叫從此可以痛快洗澡。
  有人則說有水源,可以種花植草,沙漠將變綠洲,這倒給了南宮鷹提示,若能將整片紅
磚禿變成綠油油草原,何嘗不是件樂事?
  然而在方君羽說及——要長草也得在冬天過後才行,南宮鷹只好暫時打消念頭。
  今夜,眾人洗得乾乾淨淨,就算老婆接來此,照樣不怕汗酸味熏人。
  第三天中午。
  那張飛似的前鐵蹄幫副幫主哈大山,猛領大軍壓境,人未到,叫聲已連連:「南宮堡主
在哪兒?在哪兒?」
  南宮鷹正在打地基,忽聞奔蹄聲綿延半里,且沿著自己所築奔馬道婉延而來,像條巨龍
般壯觀非常,他甚有成就感,很快跳出來迎接哈太山。
  「我在這裡。」
  「你!」哈太山瞧著這位光著上身,肌肉結實卻滿臉紅泥灰的年輕人,一時認不出來:
「你會是南宮堡主?」
  「不然我是誰?」南宮鷹道。
  方君羽立即行來解釋:「哈城主別懷疑,他就是飛鷹堡當家的沒錯。」
  哈太山瞧及方君羽那呂洞賓臉容.霎時認出,立即哈哈暢笑:「果真是方總管,這位當
然是南宮堡主了。」趕忙掠下馬,跪於地面,歉聲道:「屬下罪該萬死,緊急狀況之下竟然
被灌醉,害得飛鷹堡陷入危機,賣是罪孽深重。」
  南宮鷹瞧他一片真誠仟悔,看是不假,想來該是朱鋼城早有陰謀而事先計劃灌酒一事,
始讓他迷於醉酒而失去警覺,雖誤了事,卻情有可原。
  心念剛問起,忽見哈太山背後無盡士兵皆落馬準備下跪,他急忙扶起哈太山,直道:
「不必如此!」背後部隊跟著起伏,形成舞龍般有趣畫面。
  哈太山仍自責萬分:「堡主一定要罰,否則屬下難安,此事足足讓我三天三夜睡不著
覺。」
  「怎麼罰?都已事過境遷……·」南宮鷹頗為為難。
  「那屬下自斷一臂好了!」哈太山當真卯起心,伸手就要抓向馬鞍鬼頭刀想砍手,動作
利落得連眉頭都不肯皺一下。
  南宮鷹急忙喝止,衝過去:「打你一掌便是。」掌勁猛吐,打得哈大山暴彈出去,跌掉
七八丈遠。
  南宮鷹可不敢太小力,免得讓這莽夫覺得懲罰不夠而想盡辦法自責。
  哈太山果然摔得全身發疼,胸口鬱悶,顯然受了內傷,他卻仍跳起:「這不夠……」
  「難道要我打死你不成?」南宮鷹冷斥:「留你站得起,是要罰你十五天之內替我蓋座
大城,辦不到就宰了你。」
  只要聞及辦不到即「死」,哈太山始認為那是贖罪機會,趕忙揖身拱手,畢恭畢敬喊
聲:「是!」身負重任地瞄向四周:「現在就動工?」
  方君羽道:「城主可找來那天梯手?」
  哈太山欣聲一笑:「來了來了,就在眼前。」聳著胸脯,頗為光榮似的。
  「眼前?」方君羽不解。
  「就是我。」哈太山更形威聳身形。
  「你?」南宮鷹想笑。
  方君羽笑不出來:「你就是天梯手?能蓋大城的天梯手?」
  「對,就是我。」哈太山頗為得意直笑:「我是第二代,第一代已經作古。」很快走向
馬鞍,摘下一塊靈牌位,笑聲不斷:「這就是我師父,第一代天梯手,他在臨終把功夫全傳
給我了。」
  「他……為何挑上你?」方君羽百思不解,眼前這憨莽夫如何獲得青睞?
  哈太山頭頭是道地說:「很簡單,他看我忠厚老實,力氣大,最適合蓋城堡,他說蓋城
堡沒什麼投機取巧,一塊塊把磚頭疊上去便是,這種工作像我這種大塊頭最適合,所以他就
傳給我了。」
  南宮鷹、方君羽暗自想笑,想來天梯手也是奇人一個,行逕自是異於常人,他既然傳功
夫給哈太山,也只有看他如何表演了。
  「大概你名字也有關係,『太山』與泰山同音,所以才得到真傳。」南宮鷹道:「一切
就交給你,幫我蓋座泰山般大城便是。」
  「不蓋行嗎?准掉頭落地。」哈太山復將牌位置於馬鞍,復抓出一大堆蠟黃羊皮圖,
道:「要哪一型,自己挑,從京城到大漠關城通通都有。」
  南宮鷹、方君羽不禁好奇湊上去,翻開羊皮圖,那開封、洛陽、長安、太原……幾乎所
有名城皆有,讓人瞧得目不暇給。
  南宮鷹最後挑了山海關以及九龍城兩張,要哈太山合併建造。
  哈太山一口答應沒問題:「山海關氣勢磅礡,九龍城活似龍門,最能表現出威風,我這
就堪察地形便是。」
  他當真有板有眼東瞄西掠,還拿出羅盤等東西算方位、角度,然後研究地質、岩石,終
於有了答案。
  「不難不難!這紅磚巖硬得很,只要疊得實在,保證固若金湯,龍頭在這,龍尾甩到黑
水河那邊,有若強龍出水,氣勢更旺,好嗎?」
  南宮鷹笑道:「你怎麼看怎麼行,我外行。」
  「就這麼說定啦!」
  哈太山立即把師父牌位拿下來,置於一塊半身高岩塊上,虔誠拜禮祈求祝福後,始將地
圖攤在岩塊上,並找石塊壓著,始開始指揮大軍,先開出十丈寬地基,左右延伸數百丈之
後,方拐向後方黑水河那頭,其勢順著地面起伏,倒像兩條猛龍伏地。
  氣勢一現,南宮鷹不得不相信哈太山確有兩下子,當然,方君羽亦盯得緊,莫要蓋出毛
病,半途垮塌,豈非前功盡棄。
  眼看一日已過,鐵蹄幫弟兄竟也全力投人,五百餘名加上原來兩百名弟兄,全數八百餘
人,興致高昂努力下,很快將地基打穩。
  南宮鷹則趁機找向黑水河附近一處黑泥粘土區,派來百匹健馬載取粘土以支援疊巖工
作,替哈太山省了不少麻煩。
  次日,由於地基較寬廣,只疊出三尺,大約膝蓋高度,然而那速度已是非一般造城工作
所能完成,該是就地取材結果。
  接下來疊城工作大都駕輕就熟,反而是大城門傷透腦筋,要做個龍口呢?亦或是按照一
般城門?
  經過熱烈討論,還是轉回最簡單之拱形城門。只是城頂多造一隻伏鷹,城名亦定為九鷹
紅城。
  連趕了七天七夜,那城門始疊造成功,十餘丈高,聳於天際,直若伏鷹將飛,霸氣隱
現。
  南宮鷹一時興起,掠向那預定題字橫匾區,以大力金剛指勁劃去,五指並用,劃出蒼勁
字體,寫下「九鷹紅城」草書四宇,生動帶勁,顯出他不但內力深厚,且筆法造詣不俗。
  四字寫下,引來一陣歡呼,城池該算完成一半,剩下的,全看要疊多高,即需付出多少
心血,以定完工日期。
  匆匆十四日已過,還差一天,即是期限,哈太山卻緊張了,畢竟龍尾擺得太長,竟然造
成負擔,而且是雙邊同行,要在一天了夜之內趕完,似乎過於牽強。
  他不得不拚命工作。
  此舉在南宮鷹眼裡,實是不忍,他突發一計,連連叫錯:「哪有龍頭龍尾一樣大?龍頭
十丈高,龍尾總該小個三四丈吧?這樣才有潛龍伏水而出之態,把多出來的拆掉,其實七丈
高也夠嚇人了。」
  哈太山自知南宮鷹相助之心,自是感動萬分,不過他卻說的甚有道理,龍尾該矮一點,
方能瞧出氣勢。
  哈太山立即加以修正,他也非全部拆成七丈高,而是造出起伏狀,有的不拆,有的拆,
直到雙龍尾巴相交處,還翹出七丈五尺高度,如此頭尾相配,顯得氣勢更不俗。
  當然拆總比疊快,本是一天一夜趕不完之工作,卻在一天半夜給全部完工。
  那最後一塊刻有棋盤岩塊鎮住後城門頂之際,全場眾人齊聲歡呼,聲震四野,方君羽還
特地從附近村落買來美酒、山羊、山免以慶祝大功告成。
  此時九鷹紅城映在月光下,果真殷紅如火,直若兩條伏龍潛湧出水欲騰空中,那神鷹卻
停在龍頭間,作勢欲撲,一股征服天下霸氣隱隱泛生,果真有了名字氣勢。
  哈太山最是得意,狂酒不斷,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築成東西,竟然如此出色,足夠他炫耀
一輩子了。
  不過,他仍有疑問——蓋這麼漂亮之城,以保護黑油井,為的是什麼?在他印象,黑油
就像廢水,避之猶恐不及,怎有人當它是寶?
  南宮鷹只能說中原有人要,想拿去賣。
  哈太山不禁想笑:「大幫主當賣油郎?」簡直不可思議。
  南宮鷹只好說:「只是客串,代人辦事而已。」
  哈太山聞言始釋懷,否則再怎麼解釋,他總是無法接受幫主賣油一事。
  南宮鷹也不想解釋,等將來大發利市時。誰還顧得什麼幫主賣油一事?
  他猛敬弟兄美酒,以感謝他們日夜不辭辛勞築成此城。
  就在盡情狂歡,半醉半醒之際。
  南天邊忽然轟出一響奔雷,震得地動山搖.不少酒杯掉落地面,嚇得眾人僵詫當場.在
人甚至撲地想躲。
  哈太山急喝:「有埋伏!」趕忙衝往馬匹,準備揮軍作戰。
  南宮鷹雖是驚詫,但想及此時除了雷公大將軍之外,誰還有心情放此馬後炮?旦算算日
期,他們早就該來了.登時笑聲道:「別緊張,是自己人,放禮炮的。」
  「禮炮?」哈太山甚是不解。
  他方轉頭瞧向南方,猝又見及紅光乍閃,悶雷隨即轟來,比方才更接近半里左右,在清
除敵意之後,那地動山搖奔雷聲倒讓人興奮。
  哈太山恍然一笑:「這就是堡主用來轟退敵人的利器大火炮?」
  南宮鷹含笑:「可能是吧!我去看看。」
  為表示歡迎,他和方君羽帶著二十騎直奔南方,準備和雷公大將軍碰頭,以免火炮不長
眼睛,轟及城池,一切將毀於一旦。
  哈太山則拭目以待,準備瞧瞧來者何方神聖,以及那神秘火炮。
  南宮鷹奔馳七八里後,始見得一行三十餘騎浩浩蕩蕩晃來。
  那眼尖的范王立即看出南宮鷹。自是欣喜萬分直叫。「援軍到啦!禮炮收到沒有?」
  「又是你出的餿主意?」南宮鷹斥笑著。
  「不不不,這次全是大將軍意思。腕范工急忙解釋:「他已改造成功,想讓少堡主來點
兒驚喜,結果還好吧?」
  雷公大將軍一直守在馬車旁邊,腰桿挺得比什麼都直,威風自是凜凜,他伸手一揮,行
個大軍禮,欣笑道:「少堡主你看哪裡不順眼,我轟它幾顆便是。」伸手拍向馬車上那尊氣
勢不凡的火炮。
  南宮鷹急笑道:「我現在對誰都很順眼,大將軍已無用武之地。」
  「可惜!」雷公大將軍感歎道:「淪為禮炮,讓人傷心!」
  南宮鷹道:「怎會,只要管用,趕明兒即帶您出征!」
  「好極了!」雷公大將軍興致又來:「是不是要進軍中原?」
  「可能的話,一定去!」南宮鷹道。
  雷公大將軍這才笑不合口,一心期盼將火炮發揚光大。
  南宮鷹安撫他之後,始跟范通夫婦、彈簧客、賈榜眼、銀萬金寒暄,最終目光仍落於銀
月這位充滿女人味的女人。
  銀月稍微消瘦,兩眼卻仍含情動人,嬌笑道:「少堡主的霸業快完成了嗎?」總是深深
關懷。
  南宮鷹升起了歉意:「讓你多掛心,一切還好嗎?」
  「好啊!才能來看你……」銀月輕笑:「多多安排他們吧,我只是負責煮飯的,以後多
的是時間可以陪你聊天。」
  話中含意要南宮鷹先照顧這些毛病特多的奇人,南宮鷹更是感激在心,畢竟對她感覺始
終不變。
  但對於水仙姑娘那段激情,也只能說是曇花一現,將要永埋心裡了。
  再說聲謝謝,他始回過頭再照顧這些奇人,還介紹方君羽,雙方淡得甚是融洽。
  及近九鷹紅城那壯觀氣勢,眾人讚不絕口,尤其雷公大將軍根本愛死它那伏鷹飛掠,且
又紅顯天地之巖磚格調,直道:「死了就葬在這裡!」以示一見如故之心。
  南宮鷹當然樂於替他服務,卻也補充一句——大將軍長命百歲,哄得將軍頻頻點頭,笑
不合口。
  哈太山忽而出現城門,乍見大將軍,他甚是驚異,自以為普天之下已找不到大塊頭、大
鬍子人類,沒想到今天卻碰上比他更魁梧、更大鬍子、更張飛的傢伙?
  實讓人覺得見著一面鏡子,已把大將軍當成鏡中的影像,連連張口呢呢地不知該如何稱
呼這位大哥。
  雷公大將軍何嘗不是乍見昔日老友般緊盯哈太山不放。
  南宮鷹立即弓階,雙方始楊笑起來。
  「兄弟鎮守什麼關?」雷公大將軍一臉官家口吻。
  哈太山卻是土江湖一個,不知他話中何意,臨時想到造此城時所用到的山海關,立即說
道:「兄弟我鎮守山海關。」
  「哇!」雷公驚詫後一臉尊敬:「原來是鎮守天下第一關大將軍,失敬失敬!」
  「哪裡哪裡!」哈太山暢笑不斷,瞄向奇黑火炮:「聽說將軍變成火炮大帥?」
  「正是正是!老弟有機會可以推薦給皇上!」雷公登時獻寶似地猛解說火炮威力如何如
何。
  聽得哈太山目瞪口呆,不知懂是不懂,腦袋老是點個沒完。
  南宮鷹只有任兩人味道相投去了。
  當下,他帶著賈榜眼等人觀光特設煉油區,自是瞧得范通夫婦、范王、彈簧客等人嘖嘖
稱奇,銀萬金還是對金礦過敏,對此煉油術倒是興趣不大。
  賈狀元和弟弟賈榜眼見面之後,只是激情相扣手、肩,其他一切皆在不言中。
  賈狀元不斷感激南宮鷹把弟弟照顧得那麼好,待弟弟拿出小型火炮,哥哥更是心感弟弟
也能有此貢獻,實是不簡單。
  一切皆在相互敘情、敘物之下交流感情。
  在南宮鷹帶領中,這群後到客人很快加人慶祝行列,舉杯敬酒不斷,有人甚至高歌,尤
其在見著銀月這絕色美女之後,弟兄們更是來勁歡唱。
  銀月總是落落大方,笑臉迎向這群兄弟,風度自是博得好評。
  慶祝晚宴直近四更天始結束。
  第二天,仍延續昨夜激情。
  直到第三天,情緒方較為恢復正常。
  南宮鷹始招集所有人聚於城門頭頂那伏鷹之下瞭望臺,此處置有長桌,足可容納二十餘
人,此時卻十人不到,坐位自是寬敞。
  南宮鷹道:「火炮改良成功,桂花香油已生產,一切將是另一局面開始,我決定派范通
夫婦和銀萬金打頭陣,將桂花香油載到長安城威南鏢局找李威南,他是我在中原的唯一好
友,咱們借他地方賣油。」
  范通、范大嫂自是唯命是從,點頭表示沒問題。
  銀萬金卻頗有言詞一少堡主不是要挖金礦?」
  南宮鷹輕笑:「是要挖,而且挖到了。」
  「在哪兒?」
  「就是那些桂花油。」
  「它們?」銀萬金還是想不出,甚至說,幾乎排斥。
  南宮鷹淡然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找到金礦,目的也在得到金子,我會滿足你摸
金塊的癮頭,你就暫時接下這任務,因為我必須要一個懂得經營且精打細算的人先去打底,
大約過個幾天,你若不習慣,只要另找他人代替再回來不遲。」
  「呢……」銀萬金還在猶豫。
  范工卻搶著開口。「我最會精打細算……」話未說完,老爹一掌摑來,嚇得他趕忙閉
口。
  范通冷斥:「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分。」
  范工直歎可惜,撈油水機會泡湯了掌摑來,嚇得他趕忙閉口。
  范通冷斥:「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分。」
  范王直歎可惜,撈油水機會泡湯了。
  南宮鷹輕笑:「你的確算得比什麼都精,可是太小了,怎能當帳房,等長大些再說
吧!」
  范王困聲道:「至少我可跟爹一同到中原吧?」
  「不行!」南宮鷹道:「你得帶我去紅燈教,因為你去過,知道那邊狀況。」
  「我爹也去過……」
  「就因為如此,只好先拆散你們。」
  范王還想再說,范通已斥道:「少堡主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哪來這麼多理由?少堡主
難道會虧待你嗎?」
  范王聞言始窘癟發笑,不敢再鬧意見。
  換來銀月開口:「爹,聽到沒有,少堡主難道會虧待您嗎?」替南宮鷹勸父親。
  銀萬金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是好。
  銀月瞄眼:「你不去,那我去好了。」
  「怎麼行!」銀萬金急迫:「你根本不會管帳!」
  「學就會啦!」銀月欣笑:「不然你將我教會,你再去挖金礦如何?」
  她心知南宮鷹要范王帶至紅燈教區,分明另有任務,自己自是不便纏人,只好出此下
策。
  一方面替南宮鷹分憂,一方面到中原總比留在此好,畢竟此城剛成立,連草木皆無,且
全部都是男士,實不宜留下。
  其實銀萬金也只是發發牢騷而已,他根本別無選擇,在支吾幾句之後,還是點頭:「好
吧,我就看看那油如何變金塊,變得需要我這大帳房親自處理地步。」
  南宮鷹輕笑:「只怕到時你嘴巴都笑歪了。」
  「為財富笑歪,倒也甘心。」銀萬金勉強幻想那種情景是何模樣?自愚愚人式地笑著。
  南宮鷹不便說什麼,事實如何,將很快得到證明。
  他感激瞧了銀月一眼,得來一陣會心微笑,南宮鷹始轉向雷公大將軍,他已和哈大山混
得交心交肺,連坐位都粘在一起。
  「大將軍……」南宮鷹笑道:「在下將拿你火炮去試試威力.不知您是否將同行?」
  「呃,我……」雷公大將軍竟然為難:「我已經答應哈將軍共同製造火炮跟炸藥……
·」
  哈太山欣聲道:「南宮堡主你去便是,我哈太山幫你守城.然後幫你發展更厲害火炮,
就算是將功贖罪好了。」
  南宮鷹自知兩人性憨而僵,強求不得,遂點頭:「好吧,不過要轟目標時,可別往黑油
河轟,著了火可不得了。」
  哈太山直道放心:「我怎會把自己築起城牆毀於自己手中?」
  南宮鷹雖點頭,但暗中示意方君羽得特別小心兩人才行,方君羽含笑回答.盡在不言
中。
  剩下彈簧客和賈狀元兄弟,南宮鷹徵得毛豆意見,他似乎已喜歡上飛鷹堡.每月百兩銀
子酬勞,他比什麼都高興.自是願意留下。
  至於賈狀元更不必說,為了打敗老記生油行,他拚死命也得留在這裡。
  他唯一要求是要把「狀元」兩字當招牌,南宮鷹二話不說立即答應,爽得他笑不合口,
他留下,賈榜眼當然走不開。
  一切都沒變。
  南宮鷹在交代賈狀元除了煉桂花油之外,也幫忙煉火藥甘油配合雷公大將軍工作,賈狀
元早能駕輕就熟,自是願意配合。
  南宮鷹特地挑選三十壯騎護送五大油車,以范通為首,一路往中原方向行去。
  他交代,若遇伏擊,能擋則擋,不能擋,棄油走人,回來報告,他將剝去劫油匪徒人
皮。
  大家都知道少堡主辦得到,落得輕鬆愉快出程。
  范通自是老手,他甚至建議改裝成平民百姓,南宮鷹只回答任由他發揮.范通已預知一
切將順利,哼著小調,帶著老婆,為將來命運拚鬥去了。
  在銀月一聲:「有空兒,早日來看我們喔!」之下,南宮鷹終於送走這位心存感激之愛
人。
  隨後,他交代方君羽幾句,並向雷公大將軍做英雄式告別,始跟范王跳上毫不起眼的馬
車,載著雷公神炮往北方行去。
  雷公大將軍自是激動地直叫:「轟垮北方,乾脆把北天打出一大洞。」其囂張威勢可想
而知。
  暢笑中,馬車已逝。
  瑞雪輕飄,掩向大地,一片銀白。
  卻不知今年冬天是否特別冷……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51:33

第十八章  再結情緣
  北國高原。
  瑞雪更厚!
  但見那鵝毛似的厚雪刮飛臉面,那滋味直若被冰塊擊中般,凍冷中帶著幾許裂痛。
  南宮鷹武功了得,當然不怕這場類似暴風雨之大雪,他仍一件青衫.外套軟襖,即能保
溫。,
  范王卻不同,不但全身皮襖,棉襖裹得腫如粽子,雙手套著厚手套,連那鹿皮帽都快包
住整個臉面,他還是哆嗦直打。
  「這是什麼鬼天氣?」范王不得不抱怨了。
  南宮鷹欣笑:「偷襲的好天氣。」
  「可是走了那麼久……」
  「那就看你有沒有帶錯路?」
  「該不會才對……」范王瞄向四處綿延山峰,雖然下著大雪,他仍能認出那座看似北極
熊的山峰,精神不由一振:「快到了吧
  兩人默不出聲,慢慢趕路,繞過一片白樺樹林用良前出現偌大冰湖,且開始有人煙升
起。
  范王欣喜:「到了,過了冰湖,那頭有村落,紅燈教就在村落後面山區。」
  南宮鷹道:「村落有紅燈教弟子?」
  「多呢!」范王道:「不過他們分正式和俗家兩派,住在村落是俗家弟子,所以不穿紅
衣。」
  南宮鷹會意:「走過去看看!」
  「走湖面?」
  「怕什麼,雪下得如此厚,湖水早結冰!」南宮鷹從小住於雪地,當然知其特性,立即
馭馬往湖面行去。
  果然安全無事,且增快速度不少。
  眨眼間穿過三里湖面,眼前又是樹林攔路,范王指往裡頭:「這樹林只有半里,穿過
去,有個盆地,村落即在那裡。」
  此時飄雪漸漸轉弱,范工精神較好,遂指示怎麼走較為便利。
  林區只半里,拐三個彎即到盡頭,居高臨下,果然見及偌大盆地築滿類似蒙古包之建築
物,不少炊煙即從建物頂頭冒出。
  范王欣笑道:「放他們幾顆,難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南宮鷹道:「要轟就轟紅燈教總壇,在哪裡?」
  范王往盆地對面那頭指去,類似北極熊山峰聳立該處,兩串又紅又高燈籠從半山腰串連
下來,活像兩條紅龍攀附該處,相隔那麼遠,照樣看得清清楚楚。
  「聽我爹說,紅燈教總壇就在兩行紅燈中間那半面依山的神殿裡頭,不過他們人手全都
藏在神殿後面,也就是此山後的一處隱秘山谷裡頭,我沒去過,所以不大清楚。」
  南宮鷹欣笑:「夠了,既然那神殿是唯一出口,轟得它東倒西歪,堵死那些人,非讓他
們得挖上半年才打通不可!」
  范王亦覺來勁:「現在就轟,雷公大將軍不是說可轟三里而已,這裡離神殿足足五六
裡,猛轟出去,准掉人蒙古包。」
  「有何不可!」南宮鷹訕笑:「咱們得做出神秘變幻莫測情景,讓他們猜不到火炮到底
有幾尊,且藏在哪兒?」
  范王笑道:「只要少堡主高興,我全力支持。」馬屁拍得甚明顯。
  他很快將罩在火炮上的布篷掀開,那火炮已現形。
  只見得那大腿粗、人身高的黑色炮管嵌在兩支小腿粗彈簧臂上,另有兩支調整高低角度
的「八」字臂鎖在炮口。
  在整體看來,直若雌伏地面大螳螂,且能拆成五段,已結合方便、輕巧易於攜帶之優
點;
  除了火炮之外,另有近百顆膝蓋大小之雷公彈,以及一整箱藥包、引信,足可轟垮整座
白熊山。
  南宮鷹已經過雷公大將軍教導如何使用。
  他很快將馬車調頭過來,好讓炮口面對盆地,范王立即配合將藥包、引信及彈丸塞人炮
管中,邪邪笑起:「要對準哪個目標?」
  但見一堆堆蒙古包建物,不知哪頂有此幸被選中。
  南宮鷹道:「聽天由命吧!」
  兩人瞄這瞄那,最後還是落於正中央位置,訕笑地點燃引信,雙手掩耳以待。
  只見得引信漸漸燒短,就在鑽入炮孔之際,轟然一響,地動山搖,炮口噴出烈火,直把
炮彈推射無盡遠處,一股咻聲穿如利箭,久久不絕於耳。
  南宮鷹、范王只見得炮管往後彈縮後復又彈回,後坐力全被消除,正在高興之際,天空
忽而砸下雪塊,打得兩人滿面生花。
  兩人怔詫後乾窘笑起,原是火炮震音過大,震得樹梢積雪往下掉,難怪兩人被砸得莫名
其妙。
  突又一聲暴轟傳回,兩人往盆地瞧去,超過中心部落之蒙古包被炸毀三頂,一大群螞蟻
般人群四下亂竄,那快急移動動作,可感覺出其緊張、驚駭、詫異情景。
  范王拍手叫好:「正中目標,太棒了!」
  其實,此刻有著亂石砸向數百顆雞蛋,隨便怎麼砸都是命中目標。
  南宮鷹卻頗為欣賞自己技術似地輕笑,精神抖擻道:「轉移陣地,再來一顆。」
  本想拖著馬車,但身處林區,馬車已不適合,遂將火炮扛下,那大約一人體重之重量自
是難不倒南宮鷹。
  倒是百顆火藥,幾乎堆滿兩大珠寶箱,就算搬得動,亦是礙手礙腳,南宮鷹將兩箱雷公
彈裹於布篷套在寶馬兩身,輕而易舉解決問題。
  至於那藥包和引信則落人范王肩頭,雖然頗重,但他正在興頭上也就沒感覺。
  於是兩人棄馬車於雪堆中,牽著寶馬穿往東邊林區。
  才行半里,又轟一顆雷公彈,炸中兩座蒙古包,趕忙又換位置,再轟兩炮,始登向一座
與白熊山呈四十五度角之山峰。
  從此山往那紅燈教神殿瞧去.已不及三里,何況居高臨下,炮彈轟得更遠。
  南宮鷹找到一處凹洞架開火炮,一副認真瞄準:「現在可有正確目標,該能一炮命
中!」
  范王欣笑:「希望如此!」很快將藥包、引信、雷公彈裝上,瞧著幾眼,說道:「彈簧
架只插在地面,不知牢不牢靠,何不讓它擋在內壁上?」
  「說的有理!」
  為免火炮轟出意外下,南宮鷹立即照辦,將其移退七八尺,讓兩腳釘於後牆,如此將和
裝在馬車上一樣穩固:「不知藥包威力夠不夠……」
  雖然稍往後移,但直覺上總想補充些什麼。
  范王道:「再加一包便是,反正瞄得准,多一包,只不過讓彈丸更直而已。」
  說著,將彈丸取出,再塞巴掌大藥包人內。
  南宮鷹沒意見,在瞄得更准後,點燃引信,轟然一響,那藥包炸開.或而威力過猛,炮
管本是向下,卻跳高半尺,嚇得兩人躥撲洞口.以為要爆炸。
  幸好彈簧設計了得,只抖了幾下,很快恢復原狀,兩人始揮掉臉上雪化,兀自窘心發
笑。
  「都是你,說什麼多加藥包沒關係!」南宮鷹冷罵著。
  「我是聽你說威力不知夠不夠,所以才……」范王於窘說。
  「算啦!大家都出錯,看效果吧!」
  南宮鷹自己也要負責任,又怎好再責備?當下不理此事,凝視白熊山那頭。
  只見轟然一響,雷公彈足足炸向半山腰,炸出偌大肚臍眼,已引起雪崩,嘩啦啦猛捲而
下,嚇得那村落居民紛紛逃閃。
  南宮鷹見狀,趕忙拉著范王進入洞中,只急叫:「快!要是雪崩罩下,怎轟得著神
殿?」
  兩人趕忙架妥火炮,再次裝填、瞄準,復又點燃引信,南宮鷹務求命中,硬是釘在地
上,抓扣前頭支架,以能更形穩定火炮震動。轟然一響,彈丸再次射出,此次又急又准,簡
直跟利箭射出般,呈五十度角直落神殿那頭。
  又是一陣轟聲,殿塌柱飛,果然命中。
  就在炸開剎那,崩雪罩來,掩得神殿無影無蹤。
  「成了,大仇已報!」范王鼓掌叫好。
  「報個屁!」南宮鷹欣笑:「這只是小小放炮而已,非逼得柳紅燈現身不可,我再收拾
他,走,下去享受一下戰果。」
  「可是火炮呢?」
  「封在洞中便是!」
  當下兩人很快挖來週遭積雪,堆於洞口,雖有兩個圓桌大,卻難不倒兩人,不到一刻鐘
即已封閉。
  南宮鷹但覺愛馬員抵得了嚴寒,但若是讓它受凍,實是心疼,遂另外又找個山洞將其安
置妥善,拍拍馬兒鼻頭,始告別而去。
  雖然離村落兩三里路。
  但南宮鷹抓著范王,暗自施展輕功飛掠而下,盞茶光景,已近村落,始改成步行,混入
裡頭。
  照平常,南宮鷹輕便裝束必定會引人注意,但此時眾人皆驚,直以為是天變,驚惶得想
收拾東西逃難,哪還管得誰是誰?
  南宮鷹得以大大方方走在村道,首先欣賞村落被炸得開花之蒙古包。
  那翻了一半灶爐還掛著冒熱煙的鍋子,斜斜流出乳酪,南宮鷹覺得可惜。撿來還算乾淨
杯子,舀著乳酪慢慢喝,驅點寒氣也好。
  范王看樣學樣,也撿來小盤,裝起酪奶,像小狗般舔著喝。
  「就像喝他娘的奶那麼過癮!」范王有了征服經燈教之快感。
  南宮鷹自也不差,輕輕訕笑,翩著步:「到神殿看看成果!」
  此時崩雪已停,許多紅燈教徒聚集一堆,準備挖開積雪以拯救神殿。
  天變、神譴謠言仍是不斷,怕事居民早就躲人家中,或而逃避他處。
  南宮鷹和范王走近白熊山下,只見得堆雪厚沉,以及隱隱現現紅燈籠之外,已無其他特
有景象可瞧。
  范王道:「可惜!該多瞧一眼再炸塌……」後悔卻已來不及。
  南宮鷹正想尋求蛛絲馬跡之際,忽見一紅衣人掠向白熊山峰,快速飛縱而下,此人身材
雖中等,身手卻十分了得,幾個騰掠已落於眾人前面,那群人全部拱手拜禮直呼教主。
  「教主!」
  南宮鷹心神一愣,沒想到這麼快即把救主轟出來小怕他們識破身份,故意裝作拜禮,目
光卻偷瞄過去。
  但見這位教主面目白皙,本是十分年輕,卻留著短鬢、短鬚,聲音更是粗沉,似故意裝
作老成模樣。
  他冷道:「發生何事?」
  有人回答:「似天變,又似轟雷,一連六擊,打得神殿部落全垮。」
  「你們看到閃電?」柳紅燈甚急。
  「不像……有人看到四周曾出現紅光。」
  「紅光?」柳紅燈若有所覺:「還有哪裡被炸?」不等手下回答,他已瞄及村落缺口,
掠飛射去,就近落於深坑,並蹲身找尋什麼,翻來翻去,找出一薄薄黑片,怔詫地聞它味
道,表情頓變:「是炸藥?難道是南宮鷹找上鷹這死王八蛋!」
  他極力往四面山林瞄去,又罵聲一:「死王八蛋!」
  此話在南宮鷹聽來,有著莫大快感,暗道:「罵啊!罵得越過癮,我賞的越多!」賞的
當然是彈九。
  柳紅燈突然掠上蒙古包屋頂.高聲喊道:「南宮鷹我知道你在附近,有話出來慢慢說,
在下自信從未做出對不起飛鷹堡之事,別讓誤會越結越深……」』
  南宮鷹暗暗斥笑,可惜人在這裡,否則還可轟他一彈呢!
  柳紅燈當然聽不到回音,喊了幾次,頗為洩氣,又罵聲「小王八」,始轉向手下,道:
「搜向山林五里,找到對方,不必急於動手.傳令我要跟他談判!」
  數十名手下應是,立即掠身四散開來。
  「剩下的繼續挖!」
  柳紅燈無暇等待,傳令完畢,照樣掠身搜尋,準備找出可惡的小王八。
  南宮鷹看在眼裡,笑在心裡,人就在此,任他們如何找尋,也是枉然。
  范王卻擔心:「寶馬呢?他們可能找得著。」
  南宮鷹道:「找著又如何?他們根本無法逮著,只能證明我在這裡,那更能收到報復效
果。」
  「要是火炮被發現呢?」
  「那就拿你當炮灰!」
  范王不禁於笑起來,山洞封得不露痕跡,除非有人引路,否則實在不易找到,他是杞人
憂天居多,乾笑道:「可是老混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吧?」
  南宮鷹道:「找機會溜到對頭秘地,搗得它亂七八糟再走人。」
  「秘道就在神殿內,已被炸毀,怎麼去?」范王面有難色。
  「他們教主怎麼出來,我們就怎麼進去。」
  「我可不行,我沒那份功力啊……」范王道:「你進去便是,我找機會再放他幾炮如
何?」
  南宮鷹心想,范王武功太差,若跟進去,或許不便,但留在此地能安全嗎?
  范王似看穿他心意,笑道:「放心,范家是幹什麼的?只要我不想讓人發現身份,任誰
翻了我祖宗八代都不行!」
  南宮鷹看他說的如此自信,只好信他了:「那你好自為之,如果明天以前我沒回來,你
就猛轟它個寸草不留。」
  「遵命!」范王暗自高興,擺脫上高峰危機,他自逍遙起來。
  南宮鷹再次叮嚀之後,很快混人人群,有模有樣地挖挖積雪,待天色漸晚時,始躲入半
山腰那被轟著的肚臍眼,只要過了二更天,自可藉著沉黑夜色溜人敵軍大本營,以完成興風
作浪任務。
  直到初夏。
  那柳紅燈氣沖沖掠回,嘴中仍不停叱罵南宮鷹小王八,竟然不聽解釋,昏庸到敵友不
分。
  南宮鷹躲在雪堆中,仍聽得一清二楚。
  他暗自好笑,讓朱鋼城領兵出征,卻還想解釋,實在是天真有點過火了吧?
  他仍不信柳紅燈完全不知情,見他掠回山頂,始從雪堆中爬出,心想只要過了三更,自
然會給他一個極為沉重的解釋機會。
  漸漸地,二更天已過。
  雪花漸漸轉小、轉柔,飄在星光下,變得如此寧靜祥和。
  南宮鷹不禁想起在冰雪山和水仙姑娘那段刻骨銘心之戀,雖然已過月餘,但每每想起,
仍叫人怦然心動,那回憶清楚得就像剛剛做過的春夢,連體香都還聞得出來。
  「其實能遇上一段也不錯啊……」
  南宮鷹哺哺欣笑著,目光有意無意膘向雪峰,總帶點期望地發現什麼。
  忽而。
  那瑞白雪峰當真似有黑影飛掠,從左邊輕閃右邊……
  南宮鷹醒醒腦門,以為幻想過多而產生幻影,但醒腦過後,再次望去,黑影仍在飄浮
著。
  「當真是水仙?」
  南宮鷹激動萬分,那黑影的確存在,再怎麼瞧都眼熟得那麼令人難忘。
  他終於忍不住想要求證,猛地掠身而起,直掠峰頂。
  人影閃處,那黑衣人自是發現,趕忙掠來,斥聲即叫:「好傢伙,你終於出來了!」
  「真的是你?」
  南宮鷹掠近七八丈,已瞧及這位貴如公主的美麗仙女,一股激動搗向心窩,竟然使得他
窘起臉面,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曾經以身相許的美嬌娘。
  水仙凝目瞪來:「叫你別找紅燈教麻煩,你怎麼老是不聽?」
  「不急,不急!」南宮鷹呵呵笑起:「你先回答我問題,你怎會在此出現,」
  「何需問,是被你逼出來的!」水仙稍嗔:「老是不信我。」
  南宮鷹一愣:「我逼你?」他不懂。
  「你找紅燈教麻煩,就是在逼我。」水仙靈眼瞪得更大。
  南宮鷹稍疑惑:「你跟紅燈教有所牽連?」
  「關係密切得可以把教主拿來砍頭。」水仙瞄眼:「這樣你滿意了吧?」
  「你當真……當真……」南宮鷹乾笑起來:「你當真可以代表紅燈教?」
  「那有什麼用?」水仙嗔道:「你根本不相信我的話。」
  南宮鷹稍稍恢復鎮定,追問道:「你到底跟紅燈教有何關係?」
  「要何種身份才能說動你?朱銅城進犯飛鷹堡,我說破嘴,你都不信,我說是何身份,
你會信嗎?」
  「呃……會信……」
  「少自欺欺人。」水仙正色道:「我現在鄭重告訴你,紅燈教不想跟你為敵,你已轟了
幾炮,可以安安心心回家了吧?」
  南宮鷹瞧她說的如此認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乾笑道:「咱們暫且不談這些,找個
地方聊些別的如何?」
  他想,能多瞭解水仙就瞭解,不能瞭解,支開她,亦較利於報仇工作。
  水仙姑娘冷道:「連我話都不信,有什麼好聊?」
  「呃……我……」南宮鷹窮於回答。
  「好吧!你既然念念不忘紅燈教主。』水仙姑娘:「我倒想問你將如何對付他們?」
  南宮鷹道:「至少得讓柳紅燈向我道歉不可。」
  水仙道:「如果他不肯呢?』」
  南宮鷹道:「我就轟它個過癮再走人。」
  水仙冷目瞪來:「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他有意跟你結盟,你卻毀他地盤,那豈非太讓他
失望了?」
  「結盟?」南宮鷹想笑:「早知要結盟,幹嘛要收留朱銅城和李鐵頭等人?他分明早存
跟我作對之心。」
  「唉!」水仙輕聲一歎:「說他們是自行闖來,你根本不會相信,我已無能為力,再
見!」說完,當真起掠身離去。
  「等等!」南宮鷹不知所措攔向她。
  水仙冷目瞄來:「幹嘛?我的話在你心目中已起不了作用.還有得談嗎?」
  「可是,我們曾經在冰雪山……」南宮鷹稍窘,一時不知如何說下去。
  水仙更是窘愣,但她恢復甚快,一臉若無其事說道:「你還對它念念不忘?」
  「你不是說……負責勾引我?怎勾引一次而已……」
  「你倒貪心?」水仙淡笑道:「任務已經解除,我沒那心情再陪你玩,再見!」
  說著,她又想走哺宮鷹仍不肯放人:「你當真那事是玩玩?」
  「你說呢?」
  「我不信。」
  「感謝你那麼看中我。」水仙凝眼直笑:「那你何不聽我的話,把紅燈教恩怨拋於一
邊,那樣我會很感激你,然後愛你愛得要死。」
  南宮鷹不禁猶豫了。
  水仙看來一臉真誠,讓人幾乎對她深信不疑,然而她又為何處處幫著紅燈教?若她是對
方一招棋,自己豈非甘心受她擺佈而深陷不能自拔。
  水仙瞧他如此為難狀,輕輕一歎:「你這人果然死心眼,為了報仇,就連我這情人都不
要,好吧,你既然那麼喜歡柳紅燈,我替你通知他,明天晚上在對面寒雪峰碰頭,你自己跟
他算帳去。」
  說完,閃過南宮鷹,當真生氣般地掠身走人。
  南宮鷹急追數步,卻發現她縱人似乎是紅燈教總壇深谷,他不得不放棄追逐,以免中
計。
  他一臉茫然不解。
  水仙和紅燈教到底是何關係?難道她會是紅燈教徒?亦或是被請來專門對付自己的高
手?
  若真是後者,那她的手段簡直高明得嚇人,竟然自願由她擺佈地步,實屬天下第一迷
術。
  「希望那不是迷術才好。」
  南宮鷹想找千萬個理由來否定它,否則那段刻骨銘心激情,將被瓦解蕩然無存。
  這對心靈打擊將是何等之大啊!
  勉強不去想她,還是想想明天是否赴那柳紅燈之約吧?
  去還是不去?
  去,可能中計,但不去,卻永遠得不到合理解釋。
  還是去吧!
  畢竟是否中伏,可以考驗水仙姑娘說話可信度,也好拿來當以後面對她的依據。
  他悄悄潛回村落,想找范王卻不可得,只好先回山洞,固守火炮,並席地打坐。
  他知道,明晚之約,該是單打獨鬥局面,素聞柳紅燈武功蓋世,自己豈可大意?還是多
多養精蓄銳為是。
  及至五更天,范王始潛回,猝然發現南宮鷹,他好生驚訝而尷尬:「少堡主怎那麼快解
決對方了?」
  南宮鷹訕笑:「還早,改在明晚,你去哪兒了?那包東西是什麼?」
  范王本想漫不經心將包裹丟於一旁,可是南宮鷹指明要看,他只能乾笑:「撈點油水,
還有烤香肉,本是鎮守在此,等你消息時,餓了肚子好果腹的。」
  布包解開,藏了二隻大羊腿,另有一袋金葉子和散銀。
  南宮鷹想笑:「這就是你不願跟我上山的代價?」
  「好人不擋財路嘛!」范王乾笑:「發點小財,對你對我都沒什麼損失。」
  南宮鷹訕笑:「我漸漸害怕你有一天會比我富有,不但我怕,可能全天下的人都會
怕!」
  「言重啦!」范王笑的尷尬而稍帶得意:「就算有這麼一天,屬下又怎敢忘記少堡主恩
情呢!」
  「你不但視財如命,而且馬屁超一等,想不出頭都難!」
  「少堡主言重啦!來,吃根羊腿,那是為您準備的,請笑納!」
  南宮鷹被哄得莫可奈何,只好接受賄賂,認認真真地啃起羊腿。
  范王則認認真真數著金葉子,照此收人下去,或許真有那麼一天成為天下首富吧?
  外面仍飄著細雪。
  或而紅燈教已得到命令,撤回徒眾,四處已無任何走動痕跡,南宮鷹、范工得以安心躲
在洞中修身養性,或等待發財,以及赴約時間到來。
  次日白晝,仍無動靜。
  只見得神殿積雪已被挖開,神殿塌了大半,露出偌大窟隆,南宮鷹、范王甚滿意神來一
炮,轟得既難且重,兩人抽空又將火炮瞄準神殿,以備不時可用。
  匆匆夜晚又臨。
  瑞雪仍飛,甚至有加大趨勢。
  南宮鷹卻不在乎,瞧望那比白熊山還高的寒雪峰,心想該是赴約時刻了,遂交代范王小
心固守火炮。必要時可自行封起以保平安,范王點頭,南宮鷹這才掠身奔向東南方。
  大約十里遠近。南宮鷹未到初更已登上寒雪峰。
  其實雪地都差不多,唯一差別是積雪是否夠厚,地勢是否險陡?
  寒雪峰頂卻如圓桌上的倒立瓶子,竟然甚是平坦,落在此動武,的確可以盡情發揮。
  柳紅燈尚未前來,南宮鷹只好選一點盤坐於冰面,運起神功以養精蓄銳。
  瑞雪仍飄,漸漸飄滿南宮鷹頭髮。
  該是過了兩更次之久,始有風聲掠來。
  南宮鷹輕輕張開眼睛,已見得一道紅影攀上高峰,落於十丈開外。
  他果然是年輕得發嫩,且又留著騷鬍子的柳紅燈,他輕輕一笑:「久仰了,南宮少堡
主!」一身紅衣,連額頭都綁著紅布條,在瑞雪托映下,顯得特別鮮亮。
  南宮鷹邊彈雪花,邊立身而起,淡笑道:「是久仰了,原來教主比我還年輕,實是英雄
出少年啊!」
  他只不過二十歲,那對方看起來豈非十餘歲的乳臭小鬼?
  柳紅燈自知他在諷刺自己,並不以此為忤,摸摸嘴上短髯.笑道:「少年會長鬚的嗎?
我看少堡主才是少年英雄,在下已二十有八,當不起少年郎了!」
  「怎麼看都不像!」南宮鷹直覺,他實在太白了,除了鬍子,實在瞧不出一點兒老態。
  柳紅燈拱手:「多謝少堡主誇獎,不知少堡主此次前來是……」
  「來算帳的。」
  「為了朱銅城進犯貴幫一事?」
  「你很清楚。」
  「那是誤會!」柳紅燈正色道:「朱銅城的確來過紅燈教,在下乃因他是貴幫妹婿,遂
以禮待之。後來發現他行為偏差,已勸他離開紅燈教.他卻利用本教人馬甚是分歧且龐大弱
點,勾結一名護法,假傳本人命令才發生調動大軍人侵貴幫一事……」
  南宮鷹冷道:「調動千名大軍,你會不知道?太離譜了吧?」
  柳紅燈輕歎:「當時我不在。」
  「這麼大的教主,竟然溜了,被人調去大軍還不知身在何處?」
  「我正在查朱銅城從中原找來數百名妓女一事,所以才讓他有機可乘。」
  「你沒交代手下?」南宮鷹這麼問,卻又想起水仙,又那麼問:「你查到妓女下落了?
有一位叫水仙的女子,你認不認得?」
  柳紅燈道:「首先我回答你第一項問題,我有交代手下,他們自會小心,然而朱銅城不
敢調動總壇人馬,卻藉著那護法傳令,調動十方羅漢那邊人手,待我發現時已難挽大勢,也
就是說,我交代的手下也不知發生此事。」
  南宮鷹道:「這麼奇?你好像管不了十方羅漢那邊的人?」
  柳紅燈輕輕一歎:「不是管不了,而是不便管,因為那是我師叔的人,且又在分壇,平
常全由他指揮,就連李鐵頭也躲在那裡,原是他跟十方和尚全部是光頭,頗有志同道合之
態。」
  南宮鷹冷道:「既然如此,跟你這教主豈非白談了?還是叫你師叔出來吧!」
  「他已經自殺謝罪!」柳紅燈面目較冷。
  「哦?」
  「他雖不願受我指揮,卻也不願背叛紅燈教。」柳紅燈道:「在他手下全部被騙加人征
討飛鷹堡而幾乎全軍覆沒之下,他自認愧對弟兄及本教,第二天即自殺,否則我會請他來向
您解釋誤會。」
  南宮鷹冷道:「可惜卻落個死無對證,說說水仙姑娘吧?你一定認得她對不對?」
  「認得……」柳紅燈目光閃出異樣。
  南宮鷹敏銳察覺:「你也喜歡她?」
  「呃…」
  「你一定喜歡她!」南宮鷹在逼迫什麼:「畢竟像她那種女人,男人根本無法抗拒!」
  柳紅燈反問:「你也喜歡她?」
  「不錯!」南宮鷹莫名閃出如電眼芒,似把對方當成情敵:「你跟她關係必定非比尋
常!」
  「你吃醋?」
  「回答我,你跟她到底是何關係?」
  柳紅燈神秘一笑:「算是很要好要好的朋友而已。」
  「好到什麼程度?」南宮鷹咄咄逼人。
  柳紅燈不禁拉下臉:「你會為了她跟我決鬥?」
  「不一定!」南宮鷹冷道:「如果她是妓女,那犯不著.如果她不是……你又欺負她的
話……」
  柳紅燈聞言忍不住,又呵呵笑起:「你說呢?你看她像妓女?」
  「我不要猜!我只想聽你說!」
  「憑什麼?」
  「因為你說跟她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那也未必會聊到此!」柳紅燈斥道:「別忘了,我是男的,我怎能隨便問人家這
個?」
  「呢……」南宮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可是他老覺得這傢伙該知道水仙姑娘底細才對。
  柳紅燈輕輕一歎:「如果你很愛她,你又何必在乎她出身呢?」
  南宮鷹欲言又止,終於還是說了:「她說自己是妓女,但目的在勾引我……媽的,我告
訴你這些幹什麼,我只想知道你對她瞭解多少,你跟她真正關係又是什麼?」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51:55

  「還有什麼關係,朋友而已!」
  「我不信!」
  「真的只有如此!」
  「你叫她出來當面對質!」
  柳紅燈不禁氣惱:「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想證明什麼?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難道還不知
足?要我說是不是?好,我就說!她是我妻子,你甘願了吧!」
  「你妻子?」南宮鷹似被抽了一鞭,整張臉都變了樣:「不可能!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柳紅燈斥道:「你這混蛋!本想好好談兩派事,你硬要逼我說出痛苦
事,你這色狼,敢勾引我老婆,我鐃不了你!來吧!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身形一抖,怒氣沖沖地擺出架勢,和方才低聲下氣模樣判若兩人。
  此時換來南宮鷹焦切不安,急道:「慢來,有話好說……」
  「奪妻之恨,有什麼好說?」
  「我沒奪她,她仍在你身邊……」
  「讓我戴綠帽子,更是可恨!」
  那柳紅燈氣不過,一掌劈來,嚇得南宮鷹連閃四五次方自躲掉。
  「她真的嫁給你了?」南宮鷹想及水仙仍是處女之身,又怎可能當人妻子?
  「早就嫁,還指腹為婚!納命來!」柳紅燈連切兩掌想打人,又被躲掉。
  南宮鷹仍不死心:「她嫁給你…:…你們沒同房睡過?」
  「這是什麼話?你把我當成太監?」
  柳紅燈怒不可遏,淬然一閃,快如電光石人,一掌猛轟過來,南宮鷹竟然沒躲掉,被打
中胸口,人如彈丸撞退七八步始穩住身子。
  他驚惶不已,柳紅燈武功果然了得,出手不但怪異,而且勁道十足,那聞名於江湖的幻
影蓮花手的確有些門道。
  「再接這招『蓮花生佛』!送你上西天!」
  柳紅燈猝然掠來,雙手舞動不止,那手影由雙而十,由十而百,越旋越快,掌影越多,
就快幻成千手觀音般化去身形,映在雪地裡直若無數彩蝶,凝聚成紅月般流星罩射過來。
  猛捲南宮鷹全身百骸要穴,那似乎任何方位都可落掌的幻影魔手,的確逼礙南宮鷹捉襟
見肘,不知如何對付?
  方知哪掌是虛是實,掌勁猝地探出,豈知千手觀音竟化蜜蜂般湧向其左肩背,趁他斜身
之際,一掌又打得他左斜奔跌數步。
  南宮鷹連失兩招,怒火不由升起,斥道:「臭小子!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連同前帳一
起算個清!」
  猝地使出奇異神功,霎時勁風撲起,抖得衣衫呼呼作響,聲勢陡旺幾分,喝地連身拔
起,有若餓虎撲羊,凌空罩撲過來。
  那柳紅燈在兩招得手下,豈肯任他撲來,猛地欺沖而上,雙方有若兩道長虹貫日,一青
一紅交撞空中,就像面對鏡子相互擊掌般,叭叭暴響不停,任雙方如何快速,對方照樣對掌
迫擋得了。
  竟然連劈百餘掌始被震力彈開十數丈,身落雪地,各印七寸深痕。
  兩人氣息不禁浮動,額頭稍稍冒汗,該是旗鼓相當局面。
  「好功夫!」
  南宮鷹不甘就此服輸,大喝出口,近些日子從鷹爪功改創而來之烈鷹神掌頓耍開來,那
似乎千鷹萬爪般強勁掌影幻出,不甘示弱地擒撲敵手上三路要害,掌勁過處,嘯風乍起,迫
得柳紅燈衣衫倏飛,臉面生疼。
  眼看對方掌勢逼近且走實招,柳紅燈不得不猛喝把勁,將平常不用之「蓮花毀天」暴展
開來。
  但見雙掌化如蓮花旋轉,越旋越快越急,揪動週遭雪花,形成一圈丈八偌大漩渦,裹向
天,裹向地,裹向那可惡敵手,盡族得南宮鷹掉落那旋流,旋流猝然猛地扣縮炸小,就像四
面八方炸藥同時炸開,那威力盡貫於旋風眼。
  南宮鷹頓黨全身百骸遭重擊,避無可避,不得不猛施千斤墜,疾往冰地鑽去。
  那旋掌爆處,叭然一響,打得他背腦生疼,幸好他鑽得快,否則當真成了壓縮餅。
  那柳紅燈一招得手,豈肯放過機會,猛又旋出證流,這次反倒如鳥飛,奇快無比倒打地
中南宮鷹,存心將人釘打人地。
  南宮鷹氣急敗壞,乾脆不躲了,照樣畫葫蘆族身如鑽刀,反衝上來,雙方硬碰硬錯交三
尺近距之間,叭然數響,直若兩口奔旋巨輪絞在一處,勁風暴射無數。
  再擊四掌,那已是極全身力道碰擊一處,轟然炸開,南宮鷹吃力不住,再撞冰底,直陷
七八尺深,痛得兩眼昏花。
  柳紅燈自也討不到什麼好處,被劈退十數丈,連翻七八個觔斗始定落地面,喘息不已。
  他猛一回頭,又將氣息壓下,裝作毫無受損模樣,冷笑不已:「奪妻之恨,今夜就叫你
付出代價!」
  喝地一聲,又自絕招盡展,撲殺過來。
  南宮鷹勉強鑽出冰面,心想老是被打得滿面生冰,實在有損飛鷹堡顏面,非得扳回頹勢
不可。哪還顧得神秘武功之副作用。,登時施展開來,右手採攻,旋如車輪帶扣鷹爪,左手
則捏吸字訣,存心在邊打無效之後,將其武功吸來便是。
  那柳紅燈不疑有詐,幻影蓮花手照樣打得花開處處,尖尖刺人,一有機會,落手即砍,
南宮鷹但見鷹掌擋之不易,左手猛粘過去,一觸對方勁道,全數吸截過來。
  柳紅燈淬覺自己勁力怎會突然消逝得無影無蹤?驚駭之下,猛地抽身想退。
  南宮鷹B是不肯讓他走脫,冷斥:「哪裡逃!」鷹掌改爪,盡撲過去。
  那柳紅燈大概教主當習慣,雖未穿教袍,衣服卻是寬鬆過大,他問得了身,卻閃不了左
助旋飛而起衣角,被南宮鷹扣得一大把。
  他著反掌斷衣角或而可保身,可是他卻意外地抽退,甚至來個美女旋身讓裙飄飛般旋
起,唰然一響,連同腰帶被扯落下來。
  柳紅燈上半身竟然被扯得光溜溜,他唉然一叫,雙手抱胸,那聲音直叫人心動。
  南宮鷹瞅直雙眼,驚心動魄帶怔愕:「你是女的?」但見那胸乳尖聳抖顫,不見女人是
誰?
  柳紅燈仍自猛旋,碎然頭額紅帶斷開,秀髮飄撒開來,連鬍子都飛了出去,她定在那
兒,露出一張含情帶媚高貴笑容。
  南宮鷹更是直了眼:「水仙姑娘?怎會是你?」
  「怎麼?不行嗎?水仙姑娘就是柳紅燈,柳紅燈就是水仙姑娘,就是你愛人啊!」
  水仙姑娘嫣然一笑,輕巧地又飛舞起來。
  南宮鷹怔愣當場,直道怎會怎會,一腦思緒被攪得七零八落。
  「你不是對我念念不忘嗎?你不是刻骨銘心那段冰雪之戀嗎?我來了,我再也不走
了……」
  水仙姑娘不斷族飛,又和冰雪峰那情景一樣,旋得衫褲全飛,化成光溜溜仙子般定在那
裡。
  她含情而笑,肌膚一樣雪白,酥胸依然尖聳,處女般乳暈,直若上了粉彩的果凍,顫
著,聳著,直叫人恨不得吮它一口。
  南宮鷹兩眼發直,全身暴寒疙瘩,這致命吸引力直叫他難以抗拒。
  水仙姑娘仍自充滿挑逗媚笑:「你還要我嗎?這次不回去了,你得娶我才行……」
  南宮鷹稍稍抖顫,此時他想的恐怕只是動物最基本慾望,又怎想及什麼婚嫁?
  他直覺想要她!她卻漫不經心帶甜蜜撲來,緊緊扣住男人脖子,緊緊親吻那張渴望的嘴
唇,身形怕滑落,雙腳抬高,那麼挑逗而有力地扣夾於男人腰際間。
  那緊緊力道傳來,迫得南宮鷹意識全部瓦解,摟著她,捏著她,吻著她,儘是幻想日前
纏綿時刻。
  此刻卻又重演,他哪肯放過?盡情吸吻,盡情扭纏,廝磨,擁摟,甚至扣咬,恨不得想
將對方饞吞人腹,直到魚水之歡爆發開來,無盡愛吃溶於那緊緊密合心靈、肉體之中,久久
糾纏難以分開……
  終於,那傳來原始慾望的尖嘶痙攣之後,雙方始緊緊癱軟下來……不用言詞,盡在心靈
是那甜蜜交溶之喜悅。
  直到,似乎冰雪凍冷雙方,始發出嚶嚀聲音。
  「你得娶我了,你非禮了我!」
  「誰說的!你不是說,你是妓女?」
  「去你的,我可是清白如玉!」
  「那你為何要騙我?」
  「因為啊……我在勾引你啊!」女的笑的甜蜜而帶著要小詐之奸黠:「不這樣,我根本
沒機會和你談戀愛……」
  「你竟然敢下賭注,當面獻身?」
  「我不是贏了?」
  「我可沒說要娶你……」
  「你會的!」
  「那麼有把握?」
  「我從來不做沒把握之事。」
  「如果我真的不娶你呢?你要怎麼報復我?」
  「沒想過……不過,我大概不會報復,因為我覺得那是無聊,我會生下你的孩子,然後
逼你認他便是!」女人輕黠而笑:「你總不能不認兒子吧?」
  「好小子,想出這麼厲害一招?」男人無奈苦笑。
  「你到底娶不娶我嘛?」女人嬌嗔地說。
  「我……能不娶嗎?」男人下了大決心。
  「太好了,我成功了!」女人一時興奮,又擁著男人深深熱吻。
  男人倒是想到什麼,輕輕歎息。
  「你在想銀月姑娘?」女人甚敏感地說。
  「嗯!我對不起她……」
  「把她也娶過來啊!」女人回答甚是乾脆,且帶著無所謂表情。
  「你?」這話使男人驚愕。
  「我早想過了……」女人幻想般嬌聲笑起:「南宮家有兩個老婆,一個武功高強,可以
幫他守護大漠。一個精明能幹,可幫他在中原大展鴻圖。我看過她,並不討厭她!」
  「你?你早計劃好了?」
  「不然,我幹嘛自動獻身?」女人黠聲一笑:「我選了大漠這麼多男人,只挑上你一
個,我怎可放棄?」
  「和別人分享丈夫都不在乎?」
  「我還願意當小妾呢,通常小妾都比較得寵!」
  「可怕的女人,早就在算計我!」
  男人猛地咬女人,咬得女人唉唉怪笑,扭躲中,又激起深深激情,兩人深吻……
  「不管怎樣,我還是感激你,替我解決這棘手問題……」熱吻過後,男人這麼說。
  「別高興太早,我毛病可不少呢!」女人嬌笑著。
  「什麼毛病?」
  「例如說,纏死你啊!」
  「我不怕你纏,騷貨!」
  「越騷你越愛,不是嗎?別人要我騷,我還沒勁呢!」
  「你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
  「敢愛敢恨,明理卻又武功高強的女人!」
  「呃……·你當真是教主?」
  「當然,我爹才是柳紅燈,他三年前死了,教主傳給我,這件事只有幾個長老知道,我
叫紅女,好不好聽?」
  「不錯,幹嘛叫水仙姑娘?」
  「喜歡它啊!水中仙子,不必出於污泥,我喜歡乾淨,連作愛都要挑冰天雪地,你能忍
受嗎?」
  「不能忍受,還在這裡?」
  「謝謝你容忍……」
  女人感恩地摟緊男人,暖暖肌膚傳來報答式恩情之膩意,男人愛不釋手,親吻著她,吻
著她的溫潤紅唇,吻著那嫩白肌膚,尖聳的胸脯,女人漸漸又被挑起激情。
  開始廝磨,男人終也忍不住,親吻再吻,化成狂吻,激情中之梅開二度,深深再次結合
一起……
  那天地難分難解中,誰還在乎時光流逝呢?
  忽然間,一聲爆響震撼天地,嚇得男人、女人從夢中驚醒,猝又轟然一響,炸的竟是這
座山峰,嚇得這對情侶光溜溜彈起。
  「不好!超過時間了!」南宮鷹瞧瞧天際,東方已吐紅,分明已過了五更,難怪范王會
發彈,嚇得他急忙穿衣著褲。
  柳紅女更是焦切:「你還有伏兵?」急忙穿衣服。
  「就那小毛頭!」南宮鷹輕笑:「還好轟這邊,否則你可損失慘重了!」
  「都是你,老不聽我的話!」柳紅女斥笑:「要是出了差錯,看你怎麼賠我?」
  「把人賠你總行了吧?」
  瞧及紅女衣穿一半,一對酥胸的確迷人,南宮鷹忍不住又摟了過去,深深親吻幾下,柳
紅女直斥死相。
  然而,濃情蜜意舉止總讓她甜蜜心靈,自是甘心接受而呵呵輕笑。
  炮彈再次轟來,柳紅女始趕忙推開男人,斥笑道:「再親,紅燈教就快變黑燈教了!」
閃在一邊,趕忙著裝便是。
  南宮鷹得此漂亮愛人,直道不虛此行,欣笑中,亦把衣衫穿妥,瞄著范王那頭,斥笑罵
了一句:「煞風景的小傢伙。」
  柳紅女也已穿妥衣衫,卻找不到假鬍子,只好算了,急忙追來:「快去阻止他,要再轟
向神殿,我拿你當神供在那裡!」
  南宮鷹輕笑:「這麼嚴重,你捨得?」
  「當然捨得,只要能留你在身邊,我什麼都捨得!」柳紅女訕笑地說。
  「看來是上輩子欠你的,今生準被你迷死!」
  南宮鷹心知范王一向有玩過火之習慣,立即拉著柳紅女,直掠山下,準備制止其行動。
  柳紅女暗暗傳來笑意,縱使她自信滿滿可擄得南宮鷹心靈,然而在未得到證實之前,她
總有飄浮之感。
  如今得到承諾,心情那股踏實快感,直叫她欲化胡蝶飛去,多挨個幾把火炮又算什麼?
不過這可不能說出口,否則太對不起紅燈教弟兄們了!
  只差三里遠近。
  南宮鷹很快掠至山洞百丈左右,始叫柳紅女躲於林中,免得范王問個沒完。
  柳紅女自知該如何處理,含笑點頭,避於暗處,必要時還可現身阻擋紅燈教徒搜尋至
此。
  南宮鷹這才大大方方走向山洞。
  尚差十丈,已傳來範王謔笑聲:「敢跟大炮過不去,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隨著大喝,轟然一響,又射一炮,這次改炸白熊山區那邊以表示若無南宮鷹消息,火炮
很快將再次命中神殿。
  天方吐白,仍帶陰暗,范王躲在深洞中,根本不怕敵人發現,他落個逍遙自在,邊吹口
哨邊整理火炮。
  南宮鷹可焦切萬分,急衝過來:「不能亂轟!」
  聲音甚尖,嚇得范王以為敵人人侵,跳躲內壁,抓起雷公彈即喝:「不准過來,否則同
歸於盡!」那是他早就想好對付敵人之方法。
  然而就在轉頭之際,發現是南宮鷹,洩氣似地瞄眼:「我以為是誰?少堡主不會派個敵
人讓我緊張一下?」無精打采帶得意地將炮彈放回箱子。
  南宮鷹謔笑道:「你過足了痛了吧!」
  「這算什麼?我在桃花源,一次轟上數十顆才叫過癮!」范王已發現南宮鷹心情甚佳,
不禁疑惑:「你這麼快就把紅燈教主擺平?看你爽成這副模樣。」
  「我沒擺平他……」南宮鷹心知范王鬼靈精一個,得小心應付才是。
  范王驚道:「你沒赴約?」
  「有!不過事情已談開,誤會已解。」南宮鷹笑道:「以後紅燈教已是飛鷹堡盟友,不
必再以火炮相向了!」
  「真的就這麼算了?」范王直皺眉:「千里迢迢,冒著大風雪,放不到十顆雷公彈就解
決了?」
  「不然,你想發展到什麼程度?」南宮鷹笑道:「炸毀所有蒙古包?還是神殿?」
  「如果能這樣,自是最好不過了……」范王鼻頭抽動幾下,忽然所覺,瞄向南宮鷹,邪
邪一笑:「少堡主跑去約會是不是?」
  南宮鷹乍驚,強作鎮定:「你說什麼?」
  「我聞到香味啦!那是女人的香味!」范王得意笑道廣你脖子紅紅的,很像被女人咬
過……」
  「胡說些什麼?」南宮鷹有了惱羞成怒心態,一巴掌想摑過去,嚇得范王急忙逃開。
  「少堡主千萬要小心,別像以前弟兄,被妓女述得神魂顛倒!」范王突然想及妓女一
事,不得不擠死似地諫言。
  南宮鷹斥得更凶:「少胡言,我自會小心,把火炮收好,準備回家。」
  范工但見主人玩真的,哪還敢多言,乾聲應是,一臉委屈地收拾東西,不再吭聲。
  南宮鷹但覺自己反應太過火些,勉強出笑意,拍拍范王肩頭:「我知道你很過敏,但紅
燈教之事真的已解決,那柳紅燈親口向我認錯.我原諒他,然後談些事情,才忘了回來。他
是介紹女人給我,我不想要.糾纏一下,才把女人打發,事情就是這樣,你滿意了嗎?」
  范王雖然半信半疑,但主人已解釋,他能說什麼?陪笑地點頭:「既然解決,就回家
吧!到中原發財如何?」
  「一定帶你去!」
  得到南宮鷹許諾,范王這才勁勢又上身,連連叫好,趕忙收拾東西,有財可發,其他對
他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南宮鷹道:「收拾後把寶馬找來,在此等我,我還得去紅燈教說個幾句,免得走的太突
然,落個不尊重對方口實。」
  范王能說什麼?只能應是。
  南宮鷹這才返出洞外,暗呼好險地鑽向林區,和那癡心等候的柳紅女碰頭。
  「怎麼樣?」柳紅女:「擺平他了?」
  「哪這麼簡單。」南宮鷹窘笑:「都是你把我脖子親紅了,害他問東問西。」
  柳紅女聞言稍驚:「我的呢?」急著想瞧又瞧不著,一張臉飛紅起來。
  南宮鷹自是發現她的一樣紅痕片片,捉笑道:「見不得人啦!」
  「怎麼辦?」柳紅女猛抓頭髮想纏,但平常哪有人如此打扮,只能窘笑道:「算啦!本
想引你去見族人,但就此看來是不行了,只待來日再說。」
  「此時見面也不好。」南官鷹道:「轟垮神殿者可是我啊!碰了面,總是怪怪地……」
  「那……你現在就要走了?」柳紅女漸漸幽怨起來。
  南宮鷹深深將她摟人懷中,含情道:「你說呢?只要你說多久,我就留多久。」
  「一百年!」
  「好啊!」
  「你壞!」柳紅女輕輕捶他胸脯,雖然分手終是感傷,但最讓她在意的還是男人那份
心。
  在聞及南宮鷹肯為自己留下之後,她心情好轉許多,理智也已戰且感情,嬌嗔一笑:
「一百年?回答那麼順?叫我變成老太婆不成?去去去,我得趕你回去,別忘了,你的賣油
事業還得需要你這大老闆照顧!」
  南宮鷹欣笑:「你不留我?那我把你搶回去啦!」搔得柳紅女癢麻難忍,扭鑽直發笑
了。
  「放手啊!癢死我了!」
  「答不答應?」
  「好嘛!不過得等我把教中事安排妥切再跟你走!」柳紅女閃開南宮鷹,癢勁始去,嬌
笑道:「等你擺平一切,我想逃都逃不了,又何必急於一時?」
  南宮鷹輕笑:「好吧!隨你啦!」稍轉正色:「不過別讓我等太久。」
  「不會,我怎捨得你呢!」柳紅女又靠向男人胸脯,盡情享受小鳥依人甜蜜感覺。
  「既然要分手,總該把誤會解開吧?」南宮鷹道:「我已信了你,只是當時你為何冒充
妓女,還約我在仙女山見面?且又在最危急時救了我?」
  柳紅女嬌笑:「冒充妓女是在試探你,另一方面也好保存我面子,至於約你仙女山,只
不過讓你有個借口找來,結果你太忙了,我只好去找你,否則哪有這段刻骨銘心愛情啊!」
  南宮鷹瞪她一眼,的確若非她主動,自己萬不會對她動情,畢竟銀月並不她差,這狡猾
又讓人憐惜的傢伙!
  「你早就計算好,所以才暗中趕來救人?」南宮鷹問。
  柳紅女道:「那倒不是算計你,我只是調查那些妓女下落的同時,發現朱銅城陰謀,而
他卻發動大軍攻擊,情急之下始招來貼心十三姐妹趕去救人,結果還來得及,實是不幸中之
大幸。」嗔笑道:「我要是知道你有埋伏火炮,我才不會現身呢!」
  「還是現身的好!」南宮鷹乾笑:「我根本沒安排什麼火炮,全是范王這小傢伙臨機應
變,否則我准完了,何況你不救我,哪來這段情呢?」又想搔癢,柳紅女連連叫停,他呵呵
笑起:』『難怪你在冰雪峰敢保證紅燈教不會動飛鷹堡,還叫我安心送油去賣,原來你的身
分這麼偉大啊!」
  「再偉大也被你征服了。」柳紅女甜聲一笑:「其實女人最大喜歡還是躲在男人胸懷,
那種受保護感覺,任什麼地位權勢都比不上啊!」
  從一派之主說出這番話,實叫南宮鷹受用無窮,更是摟緊這權勢極大卻又柔弱多情的女
子。
  兩人又濃情蜜意膩在一起。
  直到遠遠山洞又傳來範王不耐煩歌聲,南宮鷹始知時間到了,遂依依不捨中放走柳紅
女,兩人相約來日再見之後,始各自分手。
  南宮鷹很快溜回山洞。
  范王覺得奇怪:「我不動,你就不在,我一叫,你就出現,少堡主最近有點反常的
喔!」
  「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南宮鷹輕笑:「你快得我真傳,光明前程指日可待啦!」
  「有這回事?」
  「至少油水不斷吧!」
  「說的有理……」范王往胸口金葉子抓去,心頭顯得實在許多。
  「走吧!到中原發財,更有道理呢!」
  南宮鷹扛起火炮,牽著愛馬,已步出山洞,范王自是滿懷希望,背著藥包箱,大大方方
打道回府去了。
  柳紅女並未走遠,她等在暗處,目送愛人走出山林,復往回路行去,她遠送五里,及至
冰湖,始止步。
  遙望未來丈夫離去,她雖感傷,但想及平白得到如此丈夫.不免心傳笑意。
  還是回去盡早打理完畢,好千里尋夫去吧。
  今年冬雪顯得特別晶亮溫暖。
  半月後。
  南宮鷹、范王終於趕回九鷹紅城。
  那紅色伏龍仍自伏潛大地,罩上瑞雪,迎白背身,顯得更形生動逼真。
  哈太山果然沒閒置手下,硬是從遠處移來不少泥土,鋪於城牆內外,苦等春天來臨,種
上草木,紅磚禿將成為新興綠洲。
  何等讓人興奮之事啊!
  然而最讓南宮鷹興奮之事,莫過於——范通竟然趕回來,見著南宮鷹,第一句話即興奮
吼著:「油被搶光了!」
  「用搶的?」范王比父親還緊張!
  「當然!狀元牌桂花香油一上市,幾乎轟動整個長安!」范通兩眼發亮:「五大油車不
到三天,竟然賣光!一升不只一兩,甚至喊價三兩,照樣有人搶著要。」豎起三根手指:
「三天,賣了近三萬兩銀子,瘋死人啦!」
  范王睜大眼睛:「那不是發了嗎?三萬兩有多少?一座小山?大山高?」
  「一車啦!」范通欣笑:「一車,十車,一百車啦!沒得賣,我得趕回來提油!發了,
發了!少堡主發了!」
  南宮鷹但聞成績良好,自是高興萬分、笑道:「我發了,你們還不是大發?以後將三分
之一盈餘發給弟兄當獎金便是。」
  「哇!三萬兩?分三份,豈非一萬兩?」范王掐著手指:「十個人分,不就一千兩?三
天一千兩,一個月就淨賺一萬兩?」唉呀一聲,裝出暈倒狀:「爹,我已不知要把金山蓋在
何處才安全啊?」
  「臭小子!儘是裝模作樣!」范通斥笑過去,終究忍不住利高酬厚收人而笑不合口:
「寄在少堡主寶庫,那比什麼都安全啦!」
  范王立即下跪:「少堡主千萬多多幫忙,不收留我沒關係,請收留我的銀子啊!」
  還在大城門口,他即來此招,逗得南宮鷹斥笑不斷:「三八小子,我看你可以去唱戲,
演的跟真的一樣!」
  「這豈能假!」范王一臉祈求:「沒了少堡主,我哪看得了那金山銀山?行行好,求求
您……」
  「好啦!只要你戲唱不完,我就天天幫你看!」
  「太好了!」范王破涕為笑似地:「屬下財源滾滾時,必定組戲班,天天唱給您聽!大
思不言謝,請受小的叩頭一拜再拜!」腦袋叩個不停。
  「這麼愛叩,就叩一百下再進來吧!」
  南宮鷹本是開玩笑,豈知范王卻當真,來把大勁喝道:「就是一千叩也沒問題!」當真
猛叩,每叩一次念一句金磚銀磚萬歲,恨不得將鋪在地面紅磚巖叩成金磚。
  范通瞧在眼裡,斥罵一句守財奴,然而有子如此,總比敗家子好吧!終難掩得意之情而
笑聲不斷。
  南宮鷹方進城。
  方君羽、哈大山、賈狀元等人全迎過來。
  哈太山但聞這些燃油竟然如此值錢,已不斷誇讚南宮鷹有眼光,當下猛拍胸脯保證,此
城在他和雷公大將軍看守之下,必定萬無一失。
  南宮鷹感激他,並說明紅燈教今後已是盟友,不必再敵對相見,若有狀況照樣可請求幫
忙。
  眾人對他單槍匹馬即擺平紅燈教一事——當然不知是憑愛情魔力之下,自是欽佩萬分,
讚譽有佳。
  南宮鷹暫時不便拆穿,只好若無其事接受。
  方君羽表示已增進一具煉油器,今後將可雙倍供油。
  賈狀元更打包票,一次五具也沒問題,畢竟有了設備之後,只要將油源輸進去即可,毋
須再大費周章搬油抽油——尤其又有人代辦此事,他輕鬆得像指揮大師,只一點魔杖,桂花
香油即已源源流出。
  「我還加了蘭花油、玫瑰油、茉莉花油,供其他客人所選擇!」賈狀元得意地說。
  南宮鷹頻頻叫好:「總歸一句狀元牌香油即是第一好!」
  賈狀元聞及自己名字大放光芒,一張嘴笑得快抽僵。
  南宮鷹則決定替他補起那懸缺大門牙,可能的話再替他找個老婆,哄得賈狀元面紅耳
赤,卻謝聲不斷,可見他仍在乎自己門面,以及擁摟嬌妻之期盼,如此更增強南宮鷹完成他
心願之決心。
  照例地,南宮鷹宴請弟兄以慰勞辛苦。
  然而剛過一晚,十輛油車已備妥。
  范通迫不及待想大發利市,范王更想沾點油水,南宮鷹更想瞭解市場狀況。
  於是用完早膳,即交代方君羽嚴加守備,當下再次告別弟兄,興致高昂地自行押鏢,直
往中原行去。
  雷公大將軍還不忘交代把火炮帶到中原威風一下。
  南宮鷹心想此城又造出兩尊,該可夠用,帶它同行便是。
  中途若遇強盜,轟它幾炮,倒也省事,遂接受大將軍意見,押著十輛油車、一台炮車浩
浩蕩蕩引馬出發。
  十輛油車得增加人手,一共派出五十騎,那插著飛鷹堡旗幟飄揚於大地,儘是象徵飛鷹
堡前程將大放光明!甚至將滲透中原而征服中原吧……
  勁風嘯嘯。
  旗幟飄飄。
  五十騎不斷人侵中原。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53:08

第十九章  走火入魔
  長安城中最囂張,最威風的,莫過於賣油郎范王了。
  他高立於威南縹局前左側那擦得發亮的銅獅上頭,手拿銅勺子,或而敲向銅獅腦袋,或
而當劍耍它幾招,反正前面一排排得不見尾巴的人群,哪個不聽他的?
  「來呀來呀!正宗狀元牌桂花香油,特別推出,還熱的呢!是由皇家大師父賈狀元先生
提煉出來,沒事點它聞聞,不但醒神清腦,還可防臭生香,是皇上御用聖品。諸位何德何
能?竟然有此福分,實是三生有幸!要買要快!年關將近,缺貨大多,不得不漲價,一升三
兩三錢,要買要快!」
  范王喊得頭頭是道,簡直說的比唱的好聽,他身穿吊帶式連身素青外形,卻縫了十數個
大口袋,分明想裝滿銀子而後始甘心。
  他方喊完,排在第一位那鼻子長痘痘中年人不禁皺起眉頭:「不是三兩銀子一升,怎又
漲了三錢?」
  「有點兒坑人是不是?」范王瞇著笑眼反問。
  「我是這麼想……」
  范王邪邪一笑:「大員外,我看你順眼才漲三錢的吶!有的人還不屑漲他呢!你應該能
以三兩三買到我的油而感到光榮,抬頭挺胸向別人炫耀才好,因為你開始能聞到香油的味道
了。」
  「多花三錢還叫光榮?」痘痘員外還在猶豫。
  隊伍居中一名中年錦袍漢子搶了出來:「我要了,三升,十兩銀子賣不賣?」
  范王猛豎大拇指:「有眼光,看準就搶,大員外一定賺大錢,三升,特別賣啦!」手中
勺子猛敲:「上油啦!」
  一名助手很快抓過錦袍員外手中油瓶,奔人屋內斟油去了,這是范王意見,把油桶藏在
裡頭,顧客瞧不著存貨多少,自是搶著要。
  很快地,那錦袍員外付出十兩銀子,聞著桂花香油,甚感光榮地走人,畢竟隊伍排的那
麼長,能買著並不容易。
  猝然突有十幾名漢子擠過來想買三兩三之油,范王自是叫快,先賺它幾錢再說。
  那長痘痘員外乍見此景,哪還顧得省那三錢,登時加人搶購行列,買著後,還歡天喜地
走人呢!
  連搶半刻鐘後,范通急忙跑出來,細聲道:「少堡主來了!」
  范王乍聞此言,登時喝道:「排好排好,三兩一升,價錢公道,一人只准買一升,不甘
願的站到後面去。」
  當然,他是指想要多買幾升者,可私底下解決。
  一時速度加快,後頭買油人怨聲始較平息。
  南宮鷹穿著一身素青便袍負手而出,玉樹臨風模樣直讓人指指點點,暗道這就是老闆,
有人甚至猜他乃王公貴族身份,南宮鷹仍是一臉自然笑意,不瞄群眾,只瞄口袋漸漸長大的
范王先生。
  「賣油需要站那麼高嗎?」南宮鷹笑笑地說。
  才趕到長安不及兩天,范王即已賣完六車油,拚勁可想而知。
  范王乾笑道:「這樣比較好指揮交通……」
  「什麼交通?」南宮鷹笑道:「你怕有人會撞車?」
  范工乾笑:「那可不一定,當他們聞了桂花香油之後,說不定就陶醉昏於當場……因而
發牛車禍。」
  南宮鷹笑道:「這豈不壞了狀元牌香油之招牌?」
  「不是那中毒的暈倒!」范王笑道:「是陶醉那種暈倒,兩者不一樣。」
  「可是我看了那麼久,怎沒人發生?」
  「被抬走了!」范工乾笑道:「我是不容許此是發生在狀元油行門前的……」
  忽然一婦人聲音傳出:「他吹牛,他亂漲油價!」
  立即有幾位貪小便宜婦人起哄。
  范王登時緊張:「你敢胡說,不賣你油!」
  南宮鷹立即伸手制止他叫喊,范王暗自叫糟,揩油水揩出毛病,準會跪到天亮,不僅是
他,連范通都為兒子捏把冷汗。
  那婦人見及南宮鷹似在為他撐腰,膽子不由大了了:「他隨便亂漲價,有時候還漲到五
兩銀子一升呢!」
  南宮鷹招手要她出來,含笑道:「你很細心,我送你一壺便是
  他叫范通拿出一壺油想交予婦人,那婦人卻覺臉紅:「不好意思吧?」
  南宮鷹含笑直道沒關係,她始高高興興收下,隨後南宮鷹含笑面對顧客:「多謝各位愛
護本油行香油,在下感激不盡。
  「然而由於這油存貨不多,就像古董,越舊、越少越值錢,說不定明天來買,得花五兩
銀子,當然,如此做未免有些奸商。
  「但有人要買,我們還是要賣,我這位小兄弟其實也不在乎那些零頭,他只是想利用這
機會訓練一下生意經,或者說他好玩也不為過。
  「這樣好了,現在分成兩隊,一隊就賣三兩銀子,且只能買一升,一隊隨便喊價,數量
不限.諸位自行挑選,如何?除了買油,也陪我這位小兄弟玩玩吧?」
  此番話說出,不但保住范王顏面,且又替狀元香油打開另一番價碼,還安撫了群眾心
緒,倒是一舉數得。
  范通父子聞言不禁暗自感激,少堡主並未使自己當面難堪,實在夠意思。
  范王自是擠出笑容,跳到另一隻銅獅,邊敲邊笑:「聽到沒?有誰要陪我玩?哪個大牌
員外買油要等的呢?三兩三的到這邊來。」
  他方喝出,立即湧來十數名男人,搶著要多買,那頭幾乎清一色變成女流隊伍。
  如此一來,夾在女人之間的男人終也站不住,全往左側擠來,形成男女分路,始解決了
喊價問題。
  南宮鷹再次瞄了范王一眼,始瀟灑往裡邊行去。
  范王乾聲一笑,雖然他知道亂漲價有礙信用招牌,但既然已分兩路,大概形成願打願挨
局面,那是不賺白不賺,他又猛敲銅勺,大聲叫喊:「來來來!我家主人恩賜,買油不必
等!出價就賣!喊了算數!」
  「三兩五錢,給我一桶!」一位胖員外粗沉聲音大喝叫出,他頓在七丈遠,像尊彌勒佛
識顧得威風氣勢,不願跟人擠。
  范王立即叫好:「三兩五錢,賣你十升,夠不夠?」
  胖員外直叫夠了夠了!十升送去,三十五兩到手,五兩銀子落人大口袋,范王顯得更實
在。
  喊價氣氛一時興起,生意更形旺盛,交易銀子不斷滾滾而來。
  裡頭不斷盤算計帳的銀萬金撥著算盤叭叭響,額頭汗水流不止,他卻拼勁十足。
  突然發現問題,毛筆丟給一旁幫忙收銀子的銀月小姐,大步追向門口,喝向范王:「怎
麼搞的,不是正好三兩整數,怎又多了幾錢幾錢?你知道多那『錢』字,我要多畫幾筆?」
竟然忙到連寫字都嫌煩地步!
  范王訕笑:「有錢賺還嫌多?這是新方法,你吃不了就丟在一旁,待會兒我去收便
是!」心想先前漏收油水,實是不該。
  銀萬金想想也有道理,他實在太忙,無暇再理小毛頭,急急又衝人裡頭算帳去了。
  范王經此通知,終也特別小心收零頭,然而他那口袋又能裝得了多少?頂多百兩千錢就
壓得他喘不過去,不得不叫父親代為經營,自行溜去卸貨再說。
  混在古樸大廳裡頭者,除了銀萬金和銀月之外,另有留了八字鬍的瘦瘦老人李威南,以
及含笑而立的南宮鷹。
  李威南雖幫著數銀子並裝箱,卻一副老僧人定模樣:「以前沒看過金山銀山,現在看了
一大座,倒跟石頭沒兩樣。」
  此廳四方格局,最裡側本是置有八方太師椅,此時全部移到左牆角,用以堆銀子。
  由於碎銀過多。箱子又不夠、遂往中間倒,兩天下來,竟然堆得比人高,難怪李威南要
吐禪話了。
  南宮鷹本是幫忙銀月裝箱,但有人說話,他總得回答,輕笑道:「威南縹局以後要改成
威南銀庫了,總縹頭願意承攬?」
  「不願意!一李威南一口回絕。
  「喔?」南宮鷹含笑:「可有特殊原因?」
  「貨太大,我吃不下!」李威南欣然一笑:「何況我覺得賣油比保縹好賺,已叫我兒子
回來,準備改行,少堡主拉他一把,我心滿意足了!」
  「總鏢頭見外啦!」南宮鷹笑道:「向您開口借場地,您已是狀元油行一股東,將來利
頭又怎少得了您呢?」「那是我,跟我兒子又差一截!」李威南笑道:「我是想叫他多學學
少堡主眼光和氣勢,不要老悶在家門,一點兒出息都沒有。」
  「人各有志啊!」南宮鷹道:「我要不是要養那麼多人,我倒願意落個輕鬆,不過,發
財滋味也不錯就是!」
  瞧瞧銀月那含情笑容,南宮鷹不禁覺得更是滿足,和愛人共同數銀子,自也樂趣無窮,
尤其又在柳紅女不計名分之下,他有更大空間向銀月解開心結,也好共享齊人之福。
  李威南笑了幾聲,隨後問道:「少堡主已經準備開分行了吧?」
  南宮鷹笑道:「有這麼打算,只要油源足夠,我準備賣到全國,就跟丐幫賣鹽一樣了
吧!」
  「那得要相當人手才行!」李威南道:「丐幫足足有五萬徒眾
  南宮鷹道:「我大概不必那麼多,因為丐幫還要行乞或當保鏢,我只專心賣油!」
  「那也得要上萬手下。」
  南宮鷹有此自信:「至於在中原,或許就要拜個碼頭什麼的?」
  「找丐幫,或能幫助一二!」李威南道:「不過長久之計仍在於自行護送,就像丐幫,
哪需靠什麼僧面佛面?」
  南宮鷹當然也只是禮貌上拜個碼頭而已,他連火炮都搬來,還怕哪個傢伙敢搞鬼?
  他道:「丐幫,我有點兒交情,哪天前去討教便是。」
  李威南道:「或許你該叫出『狀元幫』什麼的,如此隨時可在任何城鎮打開市場而不被
攪和,否則有人見錢眼紅,自會打你主意。」
  「用飛鷹堡三字不行?」
  「雖可以,但總有人侵中原意味,何不換湯不換藥?」
  南宮鷹豁然開竅,頻頻道謝廣總鏢頭說的是,關外郵人侵中原而發大財,總叫中原人心
情不好受,那我就來個落地生根,狀元幫從此成立!」
  「這麼快?」銀月聞之想笑,這像家家酒,總使人有鬧著玩的感覺。
  南宮鷹含笑道:「人都是現成的,要成立『銀月幫』也成,只要你出來亮亮相,必定引
來一大堆徒眾!」
  銀月呵呵笑起,為了不起眼,她總是套上素玫瑰白色外袍,但此時為工作而脫去,健美
身材仍扣人心弦,那野性之美,自是吸引他人之最佳利器,她嬌笑道:「你不怕替你引來一
大堆情敵?」
  「怕啊!」南宮鷹笑道:「不過,我一定打敗他們!」
  銀月笑得更甜:「正經點,李伯伯還想跟你談正事呢。」
  李威南乾咳輕笑:「沒關係,多的是時間!」照他直覺,銀月如此野性外表,該屬叛逆
一群,可是在相處幾日後,卻發現她本性溫柔,實是不可多得,自對她甚有好感。
  南宮鷹稍帶窘笑,立即恢復談及正事:「總鏢頭覺得狀元幫名字如何?」
  「好啊!狀元幫賣狀元油,知名度立即可打開!」李威南笑道。
  「總鏢頭可願加入?」
  「都在我家賣油,我不加入行嗎?」
  南宮鷹欣笑道:「那,幫主一職就由您坐鎮啦!」
  「不不不!」李威南猛搖手拒絕,乾笑道:「都已七老八老還搶什麼幫主,給個長老什
麼,閒著沒事幹職位即可,老夫武勸派不上任何用場啊!我看還是你自任幫主比較恰當,因
為有人若叫陣和幫主決鬥,結果幫主罩不住,狀元幫准完蛋,狀元油行也得收攤啦!」
  南宮鷹想想也對:「那就讓總鏢頭當長老了!請受小弟一拜!」說著拱手為禮。
  李威南困聲一笑:「哪有幫主拜長老之理?別折煞老夫行嗎?」
  南宮鷹道:「這算什麼?少林長老還不是受掌門尊重?何況在下還得仰賴長老對中原武
林之成熟經驗!」
  李威南笑道:「論經驗,我倒能提供一二,至於禮數,能免則免!」
  「隨總鏢頭便是!」南宮鷹不再惺惺作態,道:「成立幫派,銷售網路,還要注意什
麼?」
  李威南道:「可能是銀子處理問題吧!」指著眼前一大堆:「你看,堆在這裡像石塊
兒,一點都不管用,也就是說,可能的話,還得成立錢莊,如此以銀票調動,會方便得
多。」
  南宮鷹連連點頭:「對,是得成立錢莊。」
  李威南又道:「至於成立幫派之事嘛……倒不能鋒芒太露……可是不露又難以收到立即
阻嚇效果……·」
  「露了鋒芒會如何?」南宮鷹道:「不露又會有何後果?」
  「露了,可能會使其他武林幫派側目,或而故意找尋麻煩!」李威南道:「若不露。找
上門的可能是宵小分子。」
  「那當然要露它兩下!」南宮鷹這麼說。
  「哦?」李威南想得到解釋。
  南宮鷹含笑道:「幫派找上門是找我,若小角色,該專挑油行,我當然要把麻煩全部攬
下!」
  「說的也是……·」李威南淡笑中,忽又想到什麼:「最近江湖出現一個神秘幫派宇宙
王,已經挑去五台派,聲名大噪,他們該有備而來……聽說還是來自於大漠……少堡主可知
有這麼一幫?」
  南宮鷹暗道:「難道會是馬群飛?」搖頭道:「大漠沒有這幫派,不過說不定有人跟我
一樣,借宇宙王之名闖天下。」
  「自是有此可能!」李威南道:「他們似乎志在爭奪天下,鋒芒必定盡露,少堡主志在
做生意,能鎮住宵小也就可以了……」
  「我懂總鏢頭意思。」南宮鷹已想好要如何處置事情。」
  半個月後,南宮鷹首先在洛陽開間分店,還是派范通夫婦打頭陣。
  半月後,又在開封成立油行。
  十天後,延伸太原城……·襄……徐州、揚州、洞庭、杭州、蘇州、盧山、蕪湖……短
短三個月之內,竟然擴展至全國任何大城(京城除外,畢竟名為狀元,莫要引得大內某人不
高興才好)。
  油源不夠即產,反正黑油多的是,簡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人手不足即找。
  四個月後,狀元錢莊正式成立。
  那種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幾乎震振撼全國商家,就連丐幫都提心吊膽,要是狀元油行兼
賣鹽,丐幫豈非真的要當乞丐?
  還好南宮鷹寄上信箴給丐幫幫主,始讓對方安心不少。
  然而,南宮鷹並未因此放鬆心情,他心知要維持如此龐大組織安全,得要有真正實力才
行,所以,他也認真在經營狀元幫威勢。
  若有騷擾分子,南宮鷹必定親自出馬,且讓對方重創,有一次,太原分行來了五名太行
五鬼想揩油。
  南宮鷹率領獵鷹二十騎,乘夜衝上太行山,不但幹掉五鬼,甚而一炮轟得山寨翻過來,
落個片瓦無存局面。
  消息傳出,頗為轟動武林,畢竟太行五鬼全是一流高手,否則又怎敢明目張膽找上狀元
幫?
  結果卻被轟得一命嗚呼,找不著骨肉局面。
  有人甚至猜測狀元幫和四川唐門有所掛勾,想動它,還得考量考量自己腦袋夠不夠硬
了。
  從此找麻煩者幾乎微乎其微。
  然而南宮鷹仍不過癮,找不到敵手可鬥,只好自行安排一場九靈山大戰,硬是放出風
聲,九靈山九靈強索債,南宮鷹立即出征。
  那九靈山就在少林嵩山附近不及十里,南宮鷹暗埋火藥,再加炮轟,復遣百名大軍殺聲
震天撼地地攻打自家敵人。
  但見那九靈山峰紅光大作,直若火山爆發般轟震方圓百里.且見火光沖天如落日,嚇得
少林和尚直念阿彌陀佛,搞不清這是什麼戰爭,怎會慘烈到如此地步?附近居民更以為妖魔
降世,紛紛走避。
  那南宮鷹直把九靈山峰夷為平地,再丟下沾血爛衣破褲,灰黑枯骨,題個血字『惡魔下
場」,還署名「狀元幫」,始嗚金收兵。
  日後好事者前來探瞧,驚心動魄,直道狀元幫到底是用何手段,竟然能將一座山峰夷成
平地?
  消息不腔而走。
  狀元幫終於成為議論紛紛,眾人茶餘飯後閒聊話題,其光芒似乎更超過宇宙王——畢竟
沒人看過真正狀元幫徒眾,那種神秘感更甚於時有現形之宇宙王手下。
  南宮鷹始料未及造成此局面,乾笑中再也不敢演那攻城毀山之計,沉默地想讓鋒芒轉弱
下來,以讓宇宙王再次成為注目焦點,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狀元油行總舵一直設在長安威南縹局,畢竟此處離大漠較近,相當適合成為中繼補給
站。
  南宮鷹也一直守在此處,不但日以繼夜看著財源滾滾湧來,幾乎已博得天下第一富有公
子之雅號,他還開始學習怎麼花錢,有時花個十萬兩銀子買一隻玉戒指亦面不改色。
  當然以他從銀萬金身上學來之辨識古董經驗,那玉戒指必定有此價值,否則他豈不成了
暴發戶。
  其實最富有男人該是范王,他只進不出,小小年紀已撈得十數萬兩銀子,足足塞滿一間
秘室,就像塞滿他的心一樣,只要嗅及銀子味道,他甚至可以省下一餐。
  街頭喊的苦差事,他已找別人干,他學會了屯積貨物,覺得何時該缺貨,立即把油價偷
藏起來,然後暗中議價找商家買,利潤往往高於市價數成甚至數倍。
  混到後來,缺油商家還特別知道,只要找上他,任何時刻都有油可提貨。
  此事南宮鷹當然查問過,但范王表示先以銀子買下——事實上銀子卻寄在自家寶庫中,
那香油已是他的,他愛怎麼賣,油行已管不著。
  南宮鷹只能睜一眼閉一眼隨他去了,看到他,老是說:「別讓銀子壓死才好!」
  范王雖連連否認,卻仍樂此不疲。
  搶購香油風潮已過,威南縹局已較為清淨。
  南宮鷹總會利用早晨起來練功。
  奇怪的是,現在練起奇異神功時,腦門百會、玉枕穴之間似有道勁氣相互流動,那感覺
就像露珠滾在胸口滑動般,稍帶癢心卻又冰涼得極為舒服。
  好幾次范王都發現此事,直迫著追問主人是否神經失常?還是白日夢做過頭了?
  南宮鷹又怎好回答?只能表示好玩嘛!偶而也會抓起劍尖刺向松針露珠,耍玩起來以掩
窘境。
  今晨,南宮鷹照例練功於天井,閒來無事,整個人抖直如木頭,然後以腳尖輕蹦,使身
形如袋鼠般彈起,直往樹尖沖。
  然後以舌尖舔向樹尖之露珠,這絕活倒像殭屍般亂蹦,瞧得附近守衛時有不解——最近
少堡主怎老是做些反璞歸真,像小孩之動作。
  南宮鷹卻一點兒都不覺它有何失禮面,甚且還樂此不疲。
  或而那神經老人所傳之神秘武功練至後來,當真會叫人反璞歸真吧?
  南宮鷹仍在蹦跳舔露珠。
  正玩得津津有味之際,范王突然焦心萬分奔來,雖升為全國最富有的小鬼,他卻仍一襲
素青衣衫,連花一點兒錢買新衣都不肯。
  他急叫著:「完了完了,少堡主,我遭受到極大的打擊!生命陷入危險之中!」
  南宮鷹聞言,定在地面,仍保持僵直動作,只以斜眼瞄人:「怎麼?金山銀山被偷
了?」
  「差不多!我生命受到威脅!」
  「被偷該去找你娘,我可沒辦法!」
  相處那麼久,南宮鷹才知道范王母親當年在武林還是個響噹噹人物,誰不知三手仙娘寒
七鳳盜走少林大還丹而名噪一時。
  後來遭少林通緝始隱姓埋名,但她那手輕功及偷功可沒荒廢,說她賊祖宗也不為過。
  范王急道:「這跟我娘無關!」
  「既然沒丟銀子,我看不出你生命有何遭受威脅之處?」
  「可是在我眼裡,那堆銀子好像已經變成別人的了!」
  「你想樂捐給我?」
  「不不不!」范王急道:「我還是要它,可是我保不住,這不就等於是別人的?」
  「你保不柱,有別人替你保護,急個什麼勁?」
  「這不一樣!」范王更急:「昨晚我站在銀堆中邊想邊覺得不對勁,我的銀子這麼多,
卻得靠人保護,萬一那人叛變,或吃裡扒外,我根本毫無辦法,那不就等於裝在口袋的錢,
讓人愛取多少就拿多少?我算什麼?我擁有它,卻保不住它,少堡主救救我啊!」
  南宮鷹感到莫名其妙,他不由問道:「你想了一夜沒睡覺?」
  范王焦心:「我性命遭受威脅,財產不保,怎睡得著?」
  「那你以前為何睡的那麼安穩?」
  「以前無知啊!」
  「那你就繼續無知下去吧!」
  「我不能!少堡主救救我!」
  「不是說過,我會替你保護銀子?」
  「不是那樣!」
  「你懷疑我?」
  「不不不!我怎敢懷疑少堡主?我只想親自保護我的生命財產安全。」
  「你要我怎麼做?」
  「教我絕世武功!」
  南宮鷹恍然一笑:「早說嘛!繞了那麼大圈子!」
  「我沒繞,這件事的確對我很重要,攸關我生死存亡問題。」范王仍一臉焦切。
  「好啦!我教你便是!」
  「當真?」
  「不然你性命不保,我將來找誰替我看銀子?」
  「對對對!屬下練了絕世武功,必定連您銀子一起看管,請受屬下一拜!」
  范王當真下跪拜禮,叩得虔誠萬分。
  南宮鷹訕笑:「起來吧!說練就練,學學我這模樣!」
  范王瞄向主人,但見他站得又僵又直,舌頭還吐出來,驚詫道:「這是什麼功?」
  「一柱擎天!」南宮鷹訕笑。
  接著又道:「也叫蹦蹦功,是絕頂輕功人門的一種。只要你能不彎膝蓋舔樹尖露水,大
功即可告成。」
  「哦……倒是奇特啊!」
  范王稍帶笑意卻一臉認真依樣貼手貼腳,學著南宮鷹蹦跳起來。
  如此,當真像袋鼠般,一大一小蹦著天井猛打轉,尤其那小袋鼠,功力不夠,活像餓狗
搶食吊高之骨頭,舌尖伸得又直又尖,就是蹦不到高處,那副醜樣早引得週遭守衛笑聲不
斷。
  足足蹦了二十餘圈,范王已是舌酸腿軟,直叫受不了,南宮鷹始讓他休息,含笑道:
「練武功並不容易啊!」
  范王苦笑,仍堅決意識:「我要學!」
  他一臉不服輸地又蹦起來,瞧在南宮鷹眼裡自是笑聲不斷。
  未多久,范通走出庭院,乍見兒子像袋鼠,不禁疑惑問道:「你幹嘛?」
  「練功啊!」
  「練功?」
  「一柱擎天,又叫蹦蹦功!怎麼樣?」范王感到光榮發笑。
  「蹦蹦功?你有沒有神經病?」
  「是少堡主親自教的!」
  范通本想斥罵,但聞及此言,復見南宮鷹立在一旁神秘發笑,雖覺得此功過於離譜,但
既然沾上少堡主,或而有懲罰兒子作用。
  他只好猛點頭乾笑地說:「對對對!只要少堡主教的,你勤練準沒錯!我也來幾下,舒
活舒活筋骨!」
  他當真有樣學樣筆直蹦了起來,還追著兒子轉。
  南宮鷹不得不斥笑道:「范老,你發什麼神經病?」
  「呢……屬下……」范通臉面為之泛紅,敢情馬屁拍錯了。
  「我教他上吊功,你也學?」
  「呢……以後自殺會好用一點嘛!」
  范王卻睜大眼睛:「屬下怎沒聽過這功夫名稱?」
  南宮鷹笑道:「對小孩是蹦蹦功,老頭就是上吊功,好啦!收功吧!再蹦下去,人家還
以為這裡出現殭屍呢!」
  范通這才急收招,乾笑地說道:「不管任何功,只要少堡主教的就是好功,不學可
惜。」
  「少拍馬屁!」南宮鷹道:「教你上吊,你還笑成那模樣?不怕你兒子笑你馬屁精
嗎?」
  「他敢,我就吊死他!」范通只好威脅兒子以掩飾自己窘態。
  范王卻不甘示弱:「威脅日子不會太久嘍,只要我學成神功,到時候……哼哼哼哼!」
  「哼什麼?」范通突然敲來一響頭,斥道:「連你老爹,你也敢哼?」
  范王搔頭叫痛,趕忙躲在一邊,不敢吭聲,但心頭呼聲更重,學武決心不禁更重了。
  范通自知如此對兒子最是好處,不願擔擱他練武時間,斥了幾聲後,找了整理油具借
口,拜別南宮鷹走避他處去了。
  范王瞄眼父親逝去方向,迫不及待想告訴南宮鷹,低如小偷聲音說道:「不瞞公子,我
防的人就是我爹,只要他動我銀子主意,我一點兒保障都沒有。」
  「有沒有搞錯?」南宮鷹斥笑:「他是你老爹啊!」
  「就是這樣才可怕!親情加上暴力,我無以抵擋!」
  「行行行!算你贏!」南宮鷹訕笑著:「連老爹都要防,天下已經沒人能動得了你,我
不成全你,豈非違反天條,將打人十八層地獄?」
  范王聞言深深拜禮:「多謝少堡主成全。」
  「廢話少說,方才教的是外功,現在傳你內功心法。」
  南宮鷹想想,還是決定傳他奇異秘功,一方面,這功夫的確有效,另一方面卻覺得寂
寞,找個伴同甘共苦也好,終也念出口訣,要范王謹記在心,至於後遺症呢,也只有走一步
算一步了。
  范王腦袋不差,念著背著,多半能記得清,差的該是運功經驗不足,得南宮鷹親自引脈
可。
  「把內力逼向丹田,讓它萬流歸宗之後,始照著口訣,慢慢往上引,先是少商脈,再轉
少衝脈,然後逼過命門穴,分別流向左右雙手脈,再倒回來,直上腦袋,一道從玉枕,一道
從百會,兩勁流交於頭頂……練到爐火純青時,會冒白煙?」
  「白煙!」
  「就是內家真氣,可以引掌傷人於十丈開外,練得越純,威力越大。」
  「少堡主練得多純?」
  「當然是爐火純青!快,照著我方法運氣!」
  范王立即聚精會神,照此運行方式練功,然而他似乎內功太弱,根本無法練這奇異神
功,逼得南宮鷹不得不伸手貼向他腦門,運出功力替他引導。
  如此,范王果然感覺出內勁不斷在運行,詫喜之下,很快記著內勁如何運行引走。
  功行一周天,范王但覺心爽神定,舒服已極,不禁叫著大功告成了。
  「還早呢!」南宮鷹喝道:「嘴巴閉起來,想走火人魔不成?」
  「什麼叫走火人魔?」范工聽過,卻從體內感覺不出滋味。
  「那就是內勁撞壞穴道或經脈,就是這樣!」
  南宮鷹突然將內勁運偏,撞向少衝脈,痛得范王尖叫:「不要走火入魔!」冷汗已冒
出,那比針刺還痛苦滋味想起來就怕。
  「那就來點快樂的吧!」
  南宮鷹淬將真勁運往范王百會、玉枕兩穴,不停打轉遊走,范王立即呵呵發笑:「怎麼
好像有人在搔癢?挺好玩的!」
  「當然好玩,笑死你都會!」
  南宮鷹有意試試他忍受程度,不斷加強內勁,范王果然笑聲更熾,且不斷憶起往昔趣
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55:19

  那偷過母親荷包被發現,頂了一夜臉盆……跑到女人浴室看姑娘洗澡……把馬群飛的鞋
子故意剪破一個洞……把妓女變成妓姑一事……
  還有那阿珠問我好女孩和壞女孩有何差別,我回答說好女孩上天堂,壞女孩哪裡都上!
結果她打我,我這麼一閃,呵呵,她用力過猛,跌得滿頭包,好帥的一閃!
  范王忍不住突然閃身,南宮鷹卻用勁按他腦門,豈知在此不經意閃動中,他尖聲大叫:
「不要動!」可是勁道已出眼看就要衝向這小王腦門,準會逼得他穴脈紊亂,甚至走火入
魔。
  情急之下,不得不急運吸字訣猛吸回來,那速度之快,已是未經過思考之直接反應,而
且運出七成真勁,就得以九成勁道吸回。
  這一往一返之間,他根本毫無思考,腦袋所想只是別傷百會、玉枕兩穴,豈知那抽吸回
來九成勁流竟然肆無阻擋地反衝回身百會、玉枕兩穴——那每次勁流經過都特別小心且降低
勁道的兩穴。
  此時卻遭此重擊,嗖地一響,兩道勁流分衝過雙穴,交會於後腦門頂,哧地一聲,竟然
衝出七八寸長白氣。
  南宮鷹一時把持不住真勁,任它化氣滲出,那勁氣過處卻引得他抽笑連連,他想忍又忍
不住,心頭直叫糟。
  敢情走火人魔落於自己身上,已逼得他像瘋子般仰腰大笑。
  范王不知犯下大錯,在脫離南宮鷹內勁之後,已能自由活動,他已被南宮鷹笑聲吸引猛
轉身,發現主人頭頂冒氣,欣喜不已:「少堡主大功練成啦!」
  「練你的頭!呵呵呵……」南宮鷹欲止笑而不得,表情甚是怪異。
  「怎會練我的頭?是你的頭才對,氣在你頭上冒啊!」
  「臭小子,你害我走火人魔!呵呵呵……」
  「走火入魔還那麼好笑?」范王有樣學樣笑起來,以為主人在開玩笑。
  「走火入魔本來就會笑,呵呵呵……」
  「怎會,我方才很痛苦,一點兒都笑不出來啊?」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呵呵呵……」南宮鷹快笑出眼淚,斥聲道:「臭小子你敢害我走火人魔,我劈了
你!」舉掌就要劈。
  范王雖來勁,但換掌總非好事,趕忙逃開,訕笑道:「少堡主走火人魔,還有力道打
人?」
  「那不一樣!呵呵,可惡……」
  南宮鷹實在忍受不了,又不忍傷范王,猛起運足掌力打向樹下那石桌石椅,轟然一響,
但見其雙掌白氣直衝,搗得石桌石椅碎如粉屑亂飛,地面還被轟出七尺深坑,足足可埋一堆
人。
  此掌轟出,嚇得范王驚愕當場,哪還有心請開玩笑?週遭守衛更詫然不解,瞧著這位武
功超強的主人,不知他為何笑的如此開心?
  南宮鷹宣洩勁氣一掌後,頭頂不再冒白煙,那股抽笑意識亦較為減弱。
  可是吸個幾口氣,他總會間出笑聲,那種想忍又忍不住笑意之態,著實叫人瞧著也想跟
著發笑。
  范王及守衛當然不知南宮鷹痛處,見主人笑了,自己也呵呵笑起,范王還招手眾人含笑
道:「沒事沒事!少堡主只是想笑而已。」
  「誰說沒事?給我閉嘴!呵呵……」南宮鷹想斥責,但話方出口,笑聲又出,根本擠不
出凶相。
  范王瞧他笑,當然更逢迎陪他笑:「少堡主何苦呢?有好笑之事,說出來大家笑便是
啊!」那謅媚笑容直叫人又氣又想笑。
  「給我閉嘴!呵呵呵……」
  「我閉我閉!」范王抓著嘴巴,笑聲更逗人。
  大廳裡頭已傳出李成南、銀萬金、范通夫婦、甚至銀月急叫聲,他們全被外頭轟聲所驚
著,急急趕來瞧瞧。
  南宮鷹暗道糟,自己如此失態模樣,又怎能讓他們發現,得先避開再說,瞪了范王一
眼,斥道:「說我去談生意,很快回來!呵呵……」說完趕忙掠向牆頭,再閃身,消失不
見,笑聲卻斷斷續續傳回。
  范工跟著呵呵笑起:「談生意還要炸個洞?是哪門生意法?」
  李威南等人趕出天井,他急問:「什麼事?」
  范通直瞧樹旁深洞,急問:「怎麼回事?」
  范王黠聲一笑:「最新談生意方法,出門前先挖個洞,如此而已,沒事沒事。」「
  李威南皺眉:「挖洞談生意?」
  范通道:「那洞是少堡主挖的?」
  「不然,誰敢那麼大膽?」范王笑不合口。
  范通斥道:「說清楚,少在那裡耍嘴皮子!」
  范王道:「都說啦!少堡主教我武功,教到後來,心血來潮,耍起功夫就這麼挖出這個
大洞,然後笑嘻嘻地說要去談生意,叫你們別多心,全部經過就是如此。」












第二十章  遇  刺
  眾人聞言,不禁想笑,他們想破腦子都恐怕猜不出南宮鷹何做出如此突兀之舉——談生
意要挖洞?如此行徑已超乎常人許多了吧?」
  銀月問道:「他有說談何生意?」
  已和南宮鷹相交那麼交,她該是最瞭解他的人,雖然此事讓人發笑,她也笑不合口,但
想起來總覺得怪異,南宮鷹如此做,除非碰上更奇怪事情,否則又怎會如此失常呢?
  范工卻搖頭:「我不清楚,不過他說很快就回來,該在附近才對。」呵呵笑起:「看他
如此高興,該是去辦喜事,各位不必那麼緊張啦!」說完,不想理會這群神經過敏者,自行
要起招式,打得喝喝有聲,心血來潮還練起袋鼠功蹦著人群打轉,一副逍遙自得模樣地欣賞
這些神經過敏者。
  李威南自是相信南宮鷹就算出問題,憑他武功也該足以應付,尤其他走時是笑聲連連,
該無惡事才是,遂笑道:「也許少堡主一時心血來潮,我們太過緊張了;他既然挖了洞,咱
們把它埋回去便是,少堡主掌力果然驚人,連石桌都被震成粉末,實是不易啊!」
  他邊說邊蹲身,蹬著泥土,想掩此洞。
  長者都動手了,范通夫婦及銀月自也湊上來一起掩填泥土。
  想及南宮鷹行徑,四人仍是莫名笑聲不斷。
  范通忽見兒子還在逍遙打轉,不禁冷喝:「轉個什麼勁?你老爹在工作,你在玩騎馬打
仗?還不快過來!」
  范王登時扁了嘴,一臉委屈應是,收招加人掩土工作,心頭卻暗暗叫道:「有朝一日,
我大功告成,看你如何發威?」
  還是母親寒七鳳溫和多了,總是以母愛精神瞧著兒子,讓范工直覺她比父親可愛多了。
  眾人埋完深洞,天色已透亮,該是開張時刻.遂各司其職散去,心頭老想著南宮鷹挖洞
談生意一事,全都莫名不解且想笑。
  看來只有等南宮鷹親自回來解釋,才可能知道是何原因,瞎猜只會讓自己腦門更抽疼罷
了。
  且說南宮鷹一路笑到東效山上。
  他實在忍不住笑意,遂躲入山谷,一連劈打數百顆巨石,想借耗去功力來挽回百會、玉
枕兩穴始終流化不去之怪現象。
  然而,他劈得汗流浹背,還是笑聲不絕,緊張得直叫:「怎麼辦?怎麼辦?」
  不得已,他遂找往山谷一處花崗硬巖,凝起雙掌,猛劈再劈,震得地動山搖,石粉籟籟
亂飛,那巖面不斷往裡凹。
  眨眼間,推進七尺深,笑意仍未止,他再劈又劈,足足劈了兩時辰,深入地底十數丈,
這才累倒地面,哪管灰塵撲身,還是猛喘再喘,然而每喘幾下,那股笑意仍潛發出來,他趕
忙盤坐,運起功力看看是否能治此笑症。
  功行一周天,兩周天,以至於三周天,腦門那股流晃怪現象又從平伙中漸漸掀起,嚇得
他不敢再運神功,急忙衝出山洞,跳入水潭洗澡,以清醒腦門。
  那週而復始笑意始終不斷。
  南宮鷹經過此折騰後、已稍能瞭解。累倒有益於阻止笑聲,但卻無法根治,尤其在功力
恢復之後,那股笑意更形明顯。
  然而老是幻想往昔趣事而笑個不停,在別人眼中豈非成了神經病?如此嚴重之轉變.又
怎能讓人接受?
  南宮鷹不禁想起神經老人,他除了行為怪異之外,並不會囚而笑聲不斷。
  「一定有辦法!呵呵……」南宮鷹想及神經老人模樣,他終又忍不住想笑,想忍可是越
忍越糟,於脆暢笑幾聲後來得舒服些。
  他無法接受如此轉變,得親自上天山,找神經老人討解藥,否則如此下去,人生還有什
麼樂趣?
  他匆忙爬出水潭,運起功力,想將衣服蒸乾,咬著舌頭忍住笑意,始敢返往長安城。
  然而進了城,咬舌努嘴模樣,並不雅觀,他只好買些酸梅、糖果塞往嘴巴。
  咦,效果不錯!那酸梅刺激舌頭唾液增加,大概影響腦線什麼,笑意再無那般強烈。
  他趕忙折回頭,買了一大包干梅,瞧得那老太婆以一種曖昧眼神瞄個不停。
  買酸梅有什麼不對?
  南宮鷹邊走邊想,忽然瞧見一大腹便便婦人不正也啃著酸梅迎面走來?
  他趕忙將整包酸梅塞往青衫裡頭,窘笑不禁抽起。
  只有孕婦才對酸梅特別喜愛,自己一個大男人啃酸梅過日子,成何體統?
  然而,除了苦笑之外,又能如何?為今之計除了這辦法較為有效阻止笑意之外,他毫無
計策可用。
  「笑吧!反正我藏妥些,誰會知道?」
  南宮鷹不斷如此安慰自己,懷著莫名笑意,不敢走在大街上,兔得被人識出,全國第一
大富公子如今一副落湯雞模樣。
  他改走小巷,連鑽七八條方回到威南縹局,哪敢走大門,偷偷潛向後院圍牆,溜了進
去,然後急於趕回西廂房換衣服。
  然而方推開房門,銀月本是呆坐雅房,不知在想什麼,忽被門扉啟動聲驚醒,猛一回
頭,乍見南宮鷹,雙方同是驚詫萬分。
  「你回來了?」銀月化驚為笑。
  「你在這?」南宮鷹想露微笑,卻呵呵開心大笑了起來。
  銀月哪知毛病,聞及笑聲,瞄眼道:「看你,一身落湯雞,還這麼開心?去了哪兒?辦
了什麼事?使你高興成這副德性?」
  「我沒有開心……」
  「那幹嘛笑成這樣?」
  「我……呵呵……是開心,很開心……」南宮鷹猛咬酸梅以忍笑意。
  「你去了哪兒?又談了什麼生意?」銀月嫣然一笑:「一定是大喜事吧?看你笑的那麼
開心?」
  「談生意?」
  「你早上不是交代范王去談生意?」
  「呢……對對對!我差點忘了,呵呵,是去談生意沒錯!」南宮鷹笑聲不斷:「談成
了,所以很高興……」
  「什麼生意啊?」銀月瞄向南宮鷹手中那大包東西,邪邪一笑:「那是什麼啊?」
  「呢……這……沒什麼,呵呵……」南宮鷹急忙又把酸梅藏於背後,乾笑不已。
  銀月從沒見過南宮鷹有此怪異舉止,欣笑起來:「一定很貴重吧?能不能讓我瞧瞧?」
  「一點兒都不貴重,是隨便買買而已,沒什麼好看,呵呵……」
  「你在逗我?」銀月瞧他笑的怪異,當然如此想法,調皮之心不由升起,喝地欺前,探
手即搶,弄笑道:「不給我看,我偏要看!」
  「真的,沒什麼,呵呵……」
  銀月動作雖不快,卻嚇得南宮鷹急欲掩飾而跳閃避開,酸梅本在右手卻拖向左手,誰知
速度過快,那粗紙又被衣暈濕。
  那一拖,叭地一響,紙袋裂出七寸長缺口,酸梅甩撒開來,急得南宮鷹直叫不好,窘困
地伸手抓去。
  然而他抓得了十幾顆,卻抓不了數十顆,酸黃梅子散落四處,一顆顆清清楚楚現在銀月
眼前。
  她怔詫不已:「是酸梅?你一大早出去就是為了買這東西?」
  「是……呢……不是……」南宮鷹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解釋,笑聲卻不斷。
  銀月怔愕中蹲身下來,撿拾酸梅,忽而想到什麼?窘聲笑了起來:「你是買給我的
嗎?」』
  若是,那豈非暗示她該結婚生子?銀月不禁春情蕩漾,這時刻,她已經想了好久啊!
  「呃……呃……」南宮鷹頓在那裡,不知該如何解釋燃而那欲忍還現笑意,總帶點默許
含意存在,極易讓人引起誤會。
  銀月更形癡迷了,兩眼充滿期盼慾火勾向南宮鷹,她終於忍不住撲向男人胸懷,雙手酸
梅盡丟地面,緊緊扣住男人脖子。
  那火紅欲濕鮮唇,那麼大大方方帶挑逗湧向男人,她呻吟著,似期待暴發那無盡幻想纏
綿恩愛之火花。
  男人終也忍不住,拋下酸梅,深深吻向她,這野性般的女人果然像頭發情母獅,她呻吟
著,輕輕咆哮著,恨不得吞下眼前這男人。
  她等不及慢慢褪光衣服,卻張著十指將衣衫撕得哧哧作響,那脆耳響聲更引得母獅興奮
般呻吟,更加侵略地啃食獵物,親向男人脖子、肩頭、胸脯,甚至於全身而後始甘心。
  南宮鷹終也慾火焚身,那刺激腦門過後的怪異現象,此刻更引得他激情萬分,照樣迫不
及待撕開銀月黑色衫裙。
  那裂綢過處,豐滿而又尖聳帶勾形乳子粉嫩嫩地呈現眼前,男人把持不注想親吻它,那
女子已扣抓男人腦袋.正向自己胸乳,那無盡野性粗魯動作.激得男人慾火更熾。
  他吻她,她摟住.他吮她,她輕吟廝磨他,恨不得將全身方方寸寸全獻給男人那多情唇
舌……
  於是乎,無盡糾纏下,兩頭狂獅不斷欺壓滾動,忽上忽下,心欲所想著儘是那男女最深
感情處。
  那飄飄欲仙,那欲死欲活已無法形容男女亢奮狀態,只能說是兩頭無盡淫蕩野獅在不斷
侵略,享受最高再高,最深又深之愛慾之火吧?
  終於,在一陣掙扎呻吟中,兩頭獅子癱軟下來,喘息地廝磨不斷……』
  那女人終於較為清醒,發現壓在男人上面,甚是不雅,遂帶窘地翻身靠地,媚聲說道:
「明年一定替你生個胖娃娃……」
  男人想笑,終於呵呵笑起,除了老毛病之外,他的確想笑,畢竟銀月和柳紅根本是不同
類型女人。
  柳紅女較懂得調情,總是先主動勾引,但在男人欲起時,她又退為被動,任由男人征服
擺佈以享受快感。
  銀月卻不同,她一開始即是侵略,甚至迫得男人勾出野性,硬想征服她的糾纏再糾纏,
拚鬥再拚鬥,以至於進人愛慾美妙世界,然而在平時,銀月又顯得較為保守,或而她本就是
屬於雙向個性的人吧?
  南宮鷹為征服這兩位奇女子而發笑,這實在是三生修來之福!
  銀月果然在冷靜後轉害羞,趕忙起身想穿衣衫,卻發現全被撕破,窘聲媚笑一句「你好
壞」,套上男人衣服,偷偷瞧向門外,但覺沒人,遂偷偷溜回房間換穿衣褲再說。
  南宮鷹趁此也挑件素藍衣褲,邊穿邊笑,目光盯向那推酸梅,笑意更濃。
  「都是你(酸梅)慧的禍!呵呵……其實也該說是因禍得福!」
  考慮是否該告訴銀月有關柳紅之事?但想及自己笑意不斷,又怎可談及如此重要事情?
如果在節骨眼兒裡突然發笑,豈非引起誤會而前功盡棄?
  還是等治好這莫名怪病再說吧!畢竟莊嚴之事還得莊嚴心情下來談較為恰當。
  望著酸梅,他不禁暗笑,和柳紅女定下冰雪之情,那和銀月該是酸梅之情吧?
  希望將來別酸溜溜才好。
  南宮鷹蹲身下來,邊撿酸梅邊發笑,能取此名稱,該是空前而且絕後吧?
  卻不知滿腦笑意之下,怎會發生這般情呢?
  他忽有所覺,暗道:「方纔當真沒笑?」想想,的確如此。
  「難道做愛可以治此症狀?」
  然而此時卻仍毛病重生,南宮鷹不得不解釋,那應該只是暫時性結果。
  為何又能暫時得那麼徹底?
  莫非只要專注或沉迷某事,即可排除這症狀?
  南宮鷹試著讓腦袋專注於方才回憶,但卡在想及酸梅之情,他即笑意難捺,只好放棄,
改為想想母親病死之事吧?
  還來不及回憶,外頭傳來腳步聲,南宮鷹趕忙抓起大把酸梅塞放口袋,剩下的恐怕保不
了了。
  那酸梅剛塞人口袋之際,銀月已推門而人.嫩白臉容透著淡淡飛紅,配上淡紫玫瑰衣
褲,宛若一朵亮麗含露綻放蓓蕾,瞧得南宮鷹驚艷般呵呵笑起。
  「你能不能停止那笑聲?」銀月稍窘:「讓人聽來怪不好意思。」
  「不能,因為你太漂亮了,我忍不住就想笑。」
  「我真的美嗎?」銀月嫣然一笑,甩了幾下自信秀髮,愛人誇讚,比什麼都有用。
  南宮鷹笑道:「誰敢說你不美,那個人一定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是太監!」
  「你的話總是讓人愛聽。」銀月欣笑不止:「如果有了寶寶,你覺得該像誰?」
  「當然像你!」南宮鷹笑道:「第一個生女的,我一定疼死她!」
  「兒子就不疼了?」
  「疼啊!」南宮鷹笑道:「不過沒我的份!」
  「為什麼?」
  「因為你准搶著要,我能疼什麼?」
  銀月呵呵笑起:「我疼剩下的就讓給你啊……」接過酸梅,笑意更濃了。
  南宮鷹暗道好險,事先抓了一把在口袋,不過,他仍又搶來一顆,丟人口中嚼著吃,笑
道:「多吃酸的,准生兒子。」
  「你好壞!」銀月羞臉一笑:「還沒嫁給你,就要叫我替你生兒子,要是讓人發現,多
羞人啊!」
  「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就帶你遠走高飛,到沒人去過的仙島,過神仙生活!」
  南宮鷹想及蓬萊仙島種種情景,尤其是土著米加酋長那憨傻樣,他笑聲自是不斷。
  銀月瞧在眼神,甜在心裡,含笑道:「我等啊……不過,別讓我挺著大肚子卻找不到老
公,那就可憐了!」
  「不會那麼久!」南宮鷹笑道:「我只要把事情交代給弟弟就行了。」
  「這麼快?」銀月笑道:「要是到時,我生不出來呢?你還會要我?」
  「當然要!我愛的是你。」
  銀月如飲蜜酒,含情直笑:「打從第一眼看上你,我就知道我是屬於你了……感謝你對
我那麼好!我一定幫你生兒子,就算生不出來,也要挑個漂亮女孩替你生!直到你滿意為
止。」
  「你?你不在乎我娶小妾?」
  「不在乎是假的!」銀月道:「可是在中原,娶小妾多的是,我不敢限制你,只要你愛
我,然後找的小妾好相處,我會試著接納她。」
  「這麼寬大為懷?」南宮鷹呵呵笑起,本想激動地握住她雙手道謝,又怕太過於激動而
露了做賊心虛態度,只好改口了。
  銀月含笑:「你不是喜歡我這樣嗎?」
  「謝謝你……·」南宮鷹這才握住她雙手,強咬著舌頭忍住發笑症狀用,眼看快忍不住
了,趕忙抱住銀月,腦袋往前欺,終於忍不住,只能改成「呃呃」聲以掩飾,全身為之抖
抽,倒像是感激得過分激烈狀態,銀月自是誤會,欣然接受愛人溫情。
  南宮鷹心知再不避開,恐怕裝不了多久,遂深深吻過銀月後,將她放開。
  「我得去天山一趟。」南宮鷹道。
  銀月稍驚:「為什麼?」
  「因為……想去拜訪一位老人。」南宮鷹道:「去年他幫過我,所以想報答他.」
  「呢……我一定不能去嘍?」
  「呃……」
  「你去吧!」銀月含笑道:「跟你開玩笑的,油行沒了我,怎能理得了帳,快去快回便
是。」
  「那。……·謝謝你……」南宮鷹深深拜禮後呵呵笑起:「別忘了多吃酸梅,我等著要
孩子啊!」
  「少貧嘴!一次就想要?」銀月斥窘著臉,輕輕笑起。
  南宮鷹瞧在眼裡,疼在心裡,忍不住又摟她人懷中深吻一記,始招手告別。
  他未再知會李威南等人,心想精明的銀月必定會打理一切,遂暗自潛向東圍牆,就要翻
身掠出。
  想及自己淪為偷雞摸狗之輩,不禁暗自苦笑,酸梅又啃了兩顆,那酸溜溜滋味正是他心
情最佳寫照。
  眼看就要翻牆掠去,屋角處忽又傳出小孩聲音:「少堡主不夠意思吧?回了家又想開
溜,我的武功找誰學去?」
  范王不知何時已尋至此處,那種逮著小偷神情,讓他黠心而笑,畢竟南宮鷹說去去就
回,他卻等得頭暈腦漲,眼看中午將過,人尚未回,他當然焦急地想找人問問少堡主回來沒
有?
  但尋至廂房已聞及南宮鷹笑聲,暗道一聲不夠意思,敢情少堡主早就回來,且在談情說
愛,當然以他為人屬下身份,不能吭什麼勁,只好躲在對面廂房監視,終於等到南宮鷹鬼鬼
祟祟溜出,他暗自想笑,潛追過來,但見主人又要翻牆溜人,他不得不喊停,否則人一溜,
不知何時才能碰頭呢?
  南宮鷹聞聲,回眼一瞄,忽見范王,偷溜心態使他窘笑,斥暄:「不去練功,躲在這裡
幹啥?」
  「等師父出現啊!」范王逼得更近,免得少堡主突然溜了,他好翻牆而上,抓著衣角什
麼的。就算抓不著,也該能看見主人逃向何方而跟蹤去吧?
  「我沒空兒!呵呵……」南宮鷹想斥,但笑意又起,只好趕忙吞梅汁人喉以制止。
  「沒空兒還笑?」范王以為主人開玩笑,膽子不由更大:「莫非替銀姑娘辦嫁妝?我也
可幫忙抬呀廣』
  「你?你偷聽?」
  「屬下哪敢!」范王但見主人臉色頓變,心知拍錯馬腿,急忙道:「屬下來時,見著銀
姑娘笑的那麼甜,該是喜訊上身,對不對,少堡主?」一臉奉承帶濾笑容又起。
  南宮鷹暗噓口氣,男女私事,被人知道實在不好,他冷斥:「辦嫁妝一定找你,現在我
很忙,沒時間教你功夫,等我回來再說!」
  「又要等多久?」
  「快則七天,慢則半月。」
  「這麼久?」范王困聲道:「我還以為只要七個時辰就夠了呢。」
  南宮鷹瞧他失望模樣,似也不忍,心念一轉,忽而想及這小於偷雞摸狗功夫已是一流,
或而帶他去尋找神經老人,可能事半功倍。反正跟他已有多次同行經驗,再帶一次也不吃
虧。
  他道:「你真的想跟我走?」
  「想死了!」范王那模樣似乎在求婚。
  「我又不是你老婆?」
  「你卻是我師父啊!」
  「哪有徒弟想師父想成這模樣,太虛偽了吧?」
  「我在想師父的武功!」范王乾笑道:「徒兒現在是無時無刻立志練武,奮鬥精神實在
可嘉!」
  「自吹自擂,不害臊!」
  「無人欣賞,總該自己捧場吧!」
  南宮鷹瞧他那大言不慚模樣,實也拿他沒辦法,心想再呆久些,說不定將被其他人發
現,更是不易走開,遂招手:「走啦!帶你去見你師父的師父,他若看上你,准讓你成為天
下第一高手!」
  說完,他掠牆出去。
  范王連連道謝,趕忙追出,於笑道:「師父的師父?那不是我師祖了嗎?」追跟進人小
巷。
  「對極了!他才是你的最佳明師!」
  「怎好,如此一來,少堡主不就變成師兄了?」
  「沒關係,我樂觀其成!」南宮鷹幻想范王若被神經老人收留為徒弟,和自己一樣莫名
受此怪症,那將會是多麼奇怪局面,他已呵呵笑聲不斷。
  范工直覺他笑聲有詐,還是認份點好,笑道:「徒兒一向忠心耿耿,少堡主可以放心,
我永遠不會叛變,就算師祖逼迫,也毫無用處!」
  「話別說的太早!走啦!」
  「到哪兒?」
  「天山!」
  「那倒是要好幾天……不必帶些中原口味?」
  「要。」
  「少堡主喜歡吃什麼?」
  「酸梅!」
  「酸梅?」范王驚愕想笑:「少堡主怎麼那麼神奇,連生孩子之事都能一肚包辦?」
  「別搞錯,愛吃酸梅的是你師祖,我總得替他帶去吧!」南宮鷹心知一路上吃酸梅事,
必定瞞不過這小子。乾脆先找個借口,免得他看出破綻。
  「師祖好此道?」范王想笑:「她是女的?而且喜歡生孩子?」
  「你才是女的!」南宮鷹斥道:「你師祖多的是鬍子,十足男人一個!」
  「怎會有這種男人?倒是少見。」
  「不但他是,以後你也是廣』南宮鷹訕笑起來:「呵呵……學了本門功夫,一定要吃酸
梅,功力方能臻最上層,我也吃了不少時間!你看!」他從口袋抓出三粒酸梅往嘴丟,猛嚼
起來,呵呵笑個不停:「就像少林大還丹,越吃越來勁!」
  范王瞧得口水直流,以至於牙齒發酸,皺眉乾笑:「這是什麼功夫?竟然要以酸梅墊嘴
才行?」
  「你不練,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當然練!」范王搶口乾笑:「我只是想及這『酸梅神功』實在奇特,獨步武林,練起
來一定很過癮!其實我也很愛吃酸梅,酸溜溜地,挺下飯!」越想口水越流。
  南宮鷹乾脆塞他一顆過過癮,果然嚼得他牙齒發酸,卻得裝出一副如得仙果般雀躍神
色。
  兩人很快找向對街角蜜餞攤,一口氣把酸梅全部買光,足足半個麻袋,瞧得商家老婦直
皺眉,猜不透兩人娶了多少老婆,吃的那麼凶?剛才才買去一大包,現在又扛走一大袋,消
耗量著實驚人。
  南宮鷹懶得理她,丟了銀子並交代下次多多存貨,把酸梅交予范王背負,不敢多做耽擱
即溜出城,一路行往天山方向。
  范王雖慶幸能跟隨主人學武,但想及自己日後將啃不盡酸梅,牙齒就會酸軟得整排掉
光。
  一連三天。
  兩人漸漸尋往天山山脈。
  瞧及遠山雪白山峰埋入雲層之中,那似乎聳拔得直登天廷似的高峰,不就是聞名天下的
天山嗎?
  南宮鷹盤算明天將可抵達。
  想及前次登山,除了中毒,且挨餓甚久,應該多帶食物上山才是,遂找往附近雪奴村以
補貨。
  這雪奴村不但名稱怪異,村屋造形亦十分突兀,每棟房屋都長飛簷,就像無數散散落落
的古樸神廟,除了屋牆樑柱被熏得泛黃只之外,每家門前都放置一口大石鼎,鼎上不拜線
香,卻置人類似檀香木塊,讓它燃燒,白煙裊裊飛起,顯出幾許神秘感。
  范王從未見過如此怪異村落,皺眉一笑:「該不會住的全是神混、道士吧?」
  南宮鷹道:「進去看看!」大步一踏,往這神奇村落行去。
  奇怪,借大村落至少有三四百口,怎顯得冷冷清清?看那門前百鼎檀香片仍新置不久,
該有人才對。
  莫非他們皆躲起來不敢見人?
  瞄向村屋,除了狀似神廟外,屋簷牆頭多多少少掛著玉米、黍麥或獸皮,該是十足農、
獵合併的村家才對啊!
  范王溜頭探往一間村屋,展出他那秘探特性,豈知腦袋方倚人,已乾笑地退出三步,直
道:「老先生好!」
  一位七旬,滿臉皺紋,白髮斑斑的糟老頭凝著冷利眼神,盯向兩位不帶之客,慢步走出
來。
  南宮鷹立即拜禮:「在下路過此村,只想買點食物,並無惡意……不知老丈能否……」
  「都上山去了……」老翁冷漠往西南方指去,那手干斑片片,似有點酒精中毒晃了幾
下,不再理會兩人,又自返身人內。
  「上山去了?」
  南宮鷹往半山腰瞧去,果然發現不少灰藍人點晃動,那該是什麼聚會吧?
  范工則黠笑起來:「反正沒人,挑個幾隻羊腿走人便是……」
  「不成,村家生活困苦,這樣對他們傷害太大。」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56:50

  「我是說……留點銀子。」雖然范王視財如命,但此時卻不得不說此話以掩飾窘境了。
  南宮鷹還是搖頭:「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過去看看,他們在半山腰幹什麼?」說完大
步往西南山區方向行去。
  范王只好跟在後頭,並猜測那必定是什麼祭神會,否則怎會全村都集在那兒?
  「如此也好!祭神供品必定更為豐富!」
  范王一方面好奇,一方面想著有大魚大肉可挑,該能飽餐一頓,他追得更勤。
  兩人方走近梧桐滿林的山下,左側剛采收而光禿的玉米田那頭,忽而傳來女孩驚叫救命
聲音。
  一位滿臉刺胡,衣衫襤樓,活像欠了一屁股賭債的衰賭鬼模樣中年人匆匆奔來,他助下
夾著一名身穿白衣白褲,且掙扎不斷的小姑娘。
  「放開我!救命啊……」小姑娘急掙扎,卻逃不出男人有力手臂。
  「叫什麼?獻給神,是你的光榮!」衰男人興奮表情像個瘋子:「爹足足等了三年才等
到這時刻,你該感到光榮!」
  「我不要啊!救命啊廣』
  衰男人扣得更緊,榮笑聲不斷傳來,他背後跟了兩名壯漢,似在防止女孩脫逃般跟在後
頭。
  「救救我啊!」小女孩見著南宮鷹,沒命揮手求救。「我爹要殺我啊!他要把我埋在神
殿裡頭,我不要啊……」說到恐懼處,淚水更流。
  衰男人猛封女兒嘴巴,汕笑道:「不要多嘴,那是你的光榮,爹已等了三年,怎能錯
過?」
  甚怕耽誤時辰似地,加快腳步往山坡爬沖。
  南宮鷹直皺眉頭:「父親殺女兒?」想到恐怖事,腦門那股難忍笑意竟也弱了許多。
  范王驚心道:「是祭神?」
  「可能是吧……,。
  「這麼漂亮的小女孩,再過不久就會被殺掉?」
  「過去看看!」
  「還是父親殺女兒?」范王激動萬分:「不能,不能讓此事發生,少堡主得阻止他
們!」
  「看看再說!」
  南宮鷹加快腳步,范王更迫在前頭。
  方進半山腰,已見一排白石梯婉蜒而立,少說也有上千階,石梯盡處則是間半成品神
殿,龍柱、門牆仍未粉刷,瞧來單調,不過肅穆莊嚴氣息仍在,神殿前則擠滿村夫村婦,偌
大一群人卻鴉雀無聲。
  南宮鷹、范王很快掠上,神殿前大廣場已設有神壇,供奉一尊看似觀音娘娘之莊嚴神
像,村人手捧一鐵碗或瓷碗,其中放置檀木,裊裊冒著白煙。
  但見衰男人抓來女童,那尖叫聲驚得他們側目過來,但卻仍虔誠默念什麼,似乎不把殺
人當成一回事。
  看來是祭神儀式沒錯了!
  南宮鷹輕輕一歎,本以為此事只在邪魔至教才可能發生,沒想到此時卻親身經歷。
  他知道救女孩根本不成問題,但救走她,必定另有女孩頂替,悲劇仍會不斷發生,這是
無法挽回的悲劇啊!
  范王太矮,瞧不了前頭,只好站上石梯欄杆,方能瞧及裡面,但見神像足足兩人高大,
立在門日祭壇L,那女童卻被綁在神像腳前,在此巨神比較下,小女孩更顯得弱小而可憐
了。
  范王似預見女孩像祭桌上那三隻烘焦的大山羊般,將被殘忍父親當祭品殺了。
  那衰男人在綁妥自己女兒後,很快走向祭桌前,戴起紅色蓮花帽,身披紅白相間道袍,
嚴然一副得道高人模樣,虔誠祭拜那尊紅檜雕成女神。
  「雪女天神啊!請您息怒,弟子已為您尋來玉女一名,期望您引她登上極樂世界,並庇
佑我子弟,年年豐收,歲歲平安,並允許雪殿早日完工,讓女神安身於此……」
  那人虔誠膜拜,並跪於地,雪奴莊數百名老老少少全部下跪,並跟著念那特有之祈禱詞
句,梵音沉重莊嚴。
  眾人全跪下,南宮鷹和范王立即凸顯出來,那少女見及兩人,涕淚更流喊「救命」,她
掙扎,抖得神像咋咋晃動,活似發怒起來模樣。
  衰男人但見女兒鬼叫,立即欺前,抓起供桌饅頭,塞向她嘴巴,虔誠道:「玉女仙子請
息怒,弟子將很快替您送行……」
  小女孩聞及「很快」更是緊張,雙目瞪著南宮鷹,嗚嗚叫個不停。
  南宮鷹輕歎,看來得出手了,見死不救,他根本辦不到。
  那衰男人從女兒眼中瞧出異狀,很快轉頭,發現南宮鷹及范工這兩位不速之客,他念了
一句怪咒語,冷道:「施主若非本教信徒,請迴避。」
  南宮鷹道:「我是……」
  「那請跪下!」衰男人道:「祭送玉女仙子上極樂世界是件莊重事,不容冒犯……」
  范王實在忍不住開罵:「什麼玉女仙子?明明是你女兒,你敢殺了她?」
  「大膽!」衰男人喝道:「把他抓來祭了!正好少個金童!」
  聲音一喝,幾名大漢逼迫過來。
  南宮鷹聞言終又忍不住笑意,范王這次可栽大了,莫名變成金童,將當祭品,實是可遇
不可求。
  范王自己也笑不合口,斥罵:「什麼嘛,說你兩句,你就把我當金童?也不問我同不同
意?」
  衰祭師冷道:「女神叫你突然現身.即已暗中安排,把他拿下!」
  「笑話!我早已破功,還當我是金童?不怕冒犯你的神?」
  「把他抓來驗身!」
  衰祭師仍一臉威嚴,不但揮令壯漢過來.也準備命令信徒抓人。
  范王但見十數位村夫已瞄眼過來,且面帶冷肅之氣,再也笑不出來,急往南宮鷹靠去:
「他們玩真的了……」
  「好啊!我也想知道你破了功沒有?呵呵!」南宮鷹難忍笑意而發笑。
  豈知衰祭師瞄著南宮鷹,突又下令:「把那亂笑的惡魔抓來!他的笑聲已冒犯女神
了!」
  命令方起,又幾名村夫起身,漸漸逼來。
  南宮鷹想煞往笑意,可是越想越糟,乾脆不忍了,訕笑不止:「隨便笑笑就冒犯你的
神?她未免太小氣吧?」
  「你敢批評女神?」衰祭師更是嗅怒:「拿下拿下!不抓他祭罪,女神必定降禍大
家!」
  這一吼,村夫速度更快,似要拚命般欺來。
  南宮鷹冷喝:「有完沒完,拜神倒也罷了,還聽那神經病胡作非為?」
  一掌到來,迫得村夫連連後退,有的甚至跌坐地面,其他村民見狀,面露凶相,猛地起
身圍來,想活捉祭品。
  南宮鷹斥道:「要捉的人在那邊!」
  掌勁迫得更用力,十數名村夫受力不住,跌得東倒西歪。
  那衰祭師見狀,竟然相信女神發怒之懲罰,立即下跪膜拜,急喊著:「女神怒罪,弟子
這就為您獻上玉女仙子,還您心願。」
  說完大唸咒語,並要附近村民揮動手中煙盆以祈福,他忽而抓起桌上利匕首,揮得閃閃
生光,小女孩見狀更是驚駭,拚盡全力掙扎、扭轉、求救,嗚嗚之聲更熾,神像抖動更厲
害。
  范王已被驚動,猛一回瞧,那衰祭師竟然欺向小女孩,利刀就要抹向親生女兒脖子。
  范王激動尖叫不好,哪顧得再耍幾名壯漢,盡全力一掌逼退兩人,雙腿猛蹬,拚死命就
要撲衝過去救人。
  可惜他武功不濟,勉強只沖個七八丈,身軀即落,那衰祭師手中利刀可不停,就要抹斷
小女孩脖子,范王尖叫:」快救人!」其勢已竭,摔落人群,壓得村民驚叫。
  南宮鷹自是嗔恨在心,猛吸真氣,化成一道飛墜流星,奇快無比射向祭壇,那凝力有掌
毫不客氣迫打出來,目標非人非壇,而是那尊檀木神像,掌勁過處,轟然一響,神像齊腰炸
散,嚇得村民驚慌避逃。
  南宮鷹衝勢未竭,右手扣向衰祭師那把利刀,想切斷小女孩身上繩索,左手一掌打來,
衰祭師痛叫而躲,南宮鷹得以順利切斷繩索。
  小女孩驚惶撲來,淚水更流,一聲「謝謝叔叔」已扣向南宮鷹。
  就在小女孩撲來之際,南宮鷹突黨肩背乍疼,嚇得他驚叫不好,手肘猛撞小女孩,將她
彈開七八丈,身形卻搖搖欲墜。
  那小女孩本是一臉乖巧模樣,此時卻換來一副邪惡濾笑:「中了我的追魂蜂針活不過三
天!」手中晃著一支細如牛毛卻閃出碧青光芒之毒針,笑聲更謔。
  南宮鷹哪知如此乖巧女孩會跟別人串演這幕讓人無以想像的陷階,他栽得實在不甘,眼
看右肩背麻疼滲傳開來,他不得不伸手點封穴道。
  那衰祭師見狀哈哈謔笑,登時欺來,手中又多把喂毒匕首,就要砍殺南宮鷹,瞧他那騰
掠撲殺之術,根本是一流殺手姿態。
  南宮鷹冷喝,左手猛抄右手利刀,彈打過去,直身衰祭師心窩,那利刀來得好快,逼得
衰祭師躲閃不及,不得不斜揮匕首擋來。
  鏘然一響,竟然虎口生疼,擋不了利刀全部,迫其彈偏,卻劃中自己左肩背,驚愕中,
他哪敢再攻?轉身就想開溜。
  「沒那麼容易!」
  南宮鷹存心逮人,硬是欺邁過來,烈鷹神掌猛開打,迫得衰祭師連滾帶撞跌逃,眼看危
機難躲,伸手一揚,打出青光閃閃毒針,一大蓬迫射過來。
  南宮鷹正受此針暗算,餘悸猶在,不敢硬接,喝地迫出一掌,擊落大部分毒針,凌空翻
高,避開剩下毒針,反身又想劈打地面敵人。
  豈知那惡女孩又打出大把毒針,左斜側射擊南宮鷹全身,那由下往上罩勢,最是不易躲
閃,南宮鷹不得不猛旋身子,利用真氣護住衣衫以抵擋毒針,身形更是掠高七八丈。
  財然一響,毒針下空掠過,另有幾許沾向旋轉衣身,卻被盪開,南宮鷹得以保身,為防
對手再發毒針,猛地施展千斤墜撞往地面,右腳一掃,踢中半尊神像,砸往那小女孩,迫使
她不能再出手。
  衰祭師兩著無功,心知功力差得太多,再戰下去,准自己吃虧,他冷喝「走」,不沖山
區,卻沖人群,小女孩見狀,閃開半截神像,照樣欺人人群。
  南宮鷹暴喝就要撲來,衰祭師抓起村中小孩猛砸過來,那小孩嚇哭,南宮鷹自是不忍下
手,趕忙抄下他,置於地面,想再追人,已見成百村民滿臉怒容追逼而至。
  一名花甲長輩嗅道:「他毀了女神,拿他祭神廣』群眾聞言,大有奮命一拼之勢。
  「那豈是神?那只是木頭而已,別上了那假祭師的當!」
  南宮鷹還想解釋,可是村民仍欺逼過來,他暗自苦笑,他把神像看成木頭,村民可是不
這麼想,何況所有神像都是木製,哪還能解釋什麼?
  但覺自己肩背漸麻,若不走人,暈倒於此,莫要當真成了祭品才好,當下冷喝,叫向那
眼村民壯漢糾纏不清的范王:「走啦!」
  范工還在苦撐,南宮鷹等之不及,掠身而起,點踩村民腦袋,飛縱過來,一手抓起范
王,復點人頭,掠衝山林,逃之夭夭。
  後頭村民少了神像,一陣恐惶,尖喝著要把罪人抓來,數百村民為之四散,拚其全勁以
搜山。
  然而南宮鷹武功又豈是村民可比的,急掠兩座山頭之後,始因半身麻疼而落於山谷清溪
旁,丟下范王,已是大氣直喘。
  范工仍斥罵不停:「這小妖女實在可惡,竟然計算我們,非把她挖出來修理不可!」
  「先修理我吧!」南宮鷹有氣無力苦笑,撕開右肩臂,想治毒傷。
  范王這才瞧及南宮鷹臉色泛青,尤其右肩,更青得發黑,直通手臂,驚愕道:「你中了
毒?」
  「說什麼廢話廠』南宮鷹還笑得出來:「看背後,毒針在不在7」
  范工急忙欺來,往背肩瞧去.五個細青發腫小孔中,仍有兩道閃閃青光滲出:「有兩
針!」
  「快拔出來!」
  「哦……」范工伸手揪去,並不難、很快拔下:「疼不疼?」但見青污濃血滲出,他想
嘔。
  南宮鷹沒回答.抓出一把隨身匕首交予范王:「挖大洞些,幫我吸出毒液!」
  「要挖?」想及切人肉,范王即手軟。
  「難道你想叫我翹辮子不成?」
  范王間言,哪還考慮什麼?在救人要緊之下,他很快劃出匕首於傷口,切了數道十字狀
深痕,哪還顧得污毒腥血,張口即吸。
  「記著,別把它吞下去了廣』
  南宮鷹不敢多言,很快運勁,逼迫毒血回流,配合范工吸吮以能清除毒液。
  兩人就此為治毒傷而奮鬥,眨眼一時辰已過,天色漸暗,南宮鷹始覺得毒性漸退集於傷
口處,右手臂青紫亦漸漸消除,該是見了效果。
  他把右手抬高,以逼穴手法,每逼一穴乾淨,立即點穴制止毒性回流,再耗去半時辰,
范王始喘氣說道:「污血已盡,該沒事了吧?」
  南宮鷹要動右手,覺得靈活許多,但再怎麼逼毒,總是逼不了傷口附近麻疼,看來這毒
並不容易根治,莫非真如惡女孩所言,三天過後,無藥可救?
  他趕忙再次封去傷口附近穴道,並將金創粉、解毒散交子范工敷向傷口,始叫他徹底去
漱口。
  想及莫名中此劇毒,南宮鷹自覺好笑而呵呵笑起,當時若直接上天山,不就沒事了?若
安安心心,每天笑臉長開呆在長安不就沒事了?
  真是流年不利無端惹此麻煩!
  自嘲笑意已轉為苦笑。
  漱完口走回的范王卻笑不出來,他焦切道:「要不要緊?你眼眶還帶青,可能是餘毒未
盡……得另找救治法才行。」
  「到哪兒治?這是對方獨門毒藥,除了解藥,恐怕得用靈丹妙藥解毒不可!」
  想及上次到天山也是中了冰花玉雪露,這次照樣中此追魂蜂針之毒,敢情這天山跟他中
毒有不解之緣,他苦笑更濃。
  「還笑得出來?」范王急道:「看是要上天山找師祖想辦法,還是抓那可惡小鬼女逼出
解藥,你若出事,叫我回去怎麼向大家交代?」
  「我可以封你當狀元幫主,讓你風光號令天下!」想及范王這小毛頭當幫主模樣,必定
相當有趣,南宮鷹還是笑聲不斷。
  「封什麼封?封了我,我不被他們封起來燉來吃才怪!」范工急道:「快想辦法,你不
急,我可要急出毒啦!」
  南宮鷹苦笑:「急又何用,你有把握抓到那惡女孩?」
  「總得試試!」范王道:「他們必定沒走遠,只要有所現形,我就能找到她!」
  「那要多久?」南宮鷹不禁洩氣。
  范王急道:「三天之內嘛!你不是說只能熬這麼久?」
  南宮鷹道:「大概吧……」
  「那還耽擱什麼?咱們快找人!」范王就要拉起南宮鷹尋向敵人,以爭取時間。
  「不爭,急了會壞事……」南宮鷹還是叫他先靜下心再說。
  范王苦笑:「要命的是你,你卻叫我不急?」
  「急了會壞事,你讓我思考一下!」
  「好吧!越快想出計策越好廣』范王也不爭,默默坐於一旁,兩眼瞄著主人肩頭傷口,
心臟怦怦亂跳。
  南宮鷹的確需要思考。
  對方顯得有所預謀,才能佈置得如此天衣無縫,甚至抓住自己弱點,利用小孩將被殺之
殘酷情景逼得自己毫無戒心,疑惑而急著想救人,始中其計。
  然而對方是誰呢?為何想要自己性命?
  瞧那衰祭師,分明混人雪奴莊甚久,且以蓋神殿為由,而獲得村民信任,而自行當祭
師。
  若這一切準備動作都為了計算自己,那計劃時間未免長得嚇人,此人心機之深沉可想而
知。
  自己可曾得罪過什麼人?
  朱銅城?……不太可能吧?跟他交鋒不過半年時間,他哪有可能派人造此神殿呢(神殿
看來兩三年工程)?
  七星門和青龍黨呢?也是找不出合理解釋。
  馬群飛呢?
  他不是急於征服中原?幹嘛回過頭要整我?何況自己跟他仍未發展到撕破臉地步。
  如果說他們全都有可能,那麼這裡祭師該是先殺死真正祭師,然後再加以易容冒充,如
此一來,時間上解釋即吻合許多。
  不管如何,這的確是一項計劃慎密的謀殺。
  敵人很可能早就監視自己甚久,才有可能安排這場陰謀。
  他們似乎勢在必得,連小鬼都派上用場。
  他們如何讓這麼小的女孩聽話呢?甚至仇視自己到毫不猶豫即可殺人地步?
  既然他們勢在必得,那見不著自己屍體,是否不能安心而再次計劃另一場行動?
  「很有可能!」
  南宮鷹深深點頭,似悟出真理般呵呵笑起。
  范工被嚇著,急問:「什麼可能?你想出方法?」
  「嗯!」南宮鷹道:「找他們,不如讓他們自動找上門。」
  「少堡主認為他們會再模來?」
  「不錯!」
  「那,咱們該怎麼做?」
  「引誘那小女孩上勾!」南宮鷹道:「不管她多狡猾,小孩總是經驗較差,比較容易上
勾。」
  范王道:「她身邊卻有隻老狐狸!」
  南宮鷹道:「狐狸也有失手的時候!」
  「怎麼引誘?」范王不再爭那問題,畢竟此時已是急病亂投醫,只要有任何方法,都必
須進行。
  「如果我以傷勢復原姿態出現呢?」南宮鷹想聽聽范王反應:「你以敵人立場,你會怎
麼想?」
  「笑話!」范王道:「他們用盡辦法才引你上勾,你若沒事,那豈非嚇得他們心膽俱
裂,哪還敢再上門?」
  「也就是說,他們比較喜歡看我中毒模樣?」
  「當然!想想你未中毒的剽悍,多少人的兩腿會發抖!」
  「那我只好裝重病了?」
  「當然!」
  「謝謝伽……·」南宮鷹笑的曖昧。
  「你裝重病,幹嘛要謝我?」范工莫名不解。
  「因為你要背我!」南宮鷹笑不合口:「重病的人是不會走路的!」
  「呃……呃……」范王一時困笑,分明已被主人套住,然而困笑幾聲,他還是認了,畢
竟主人受毒傷威脅此時若不治,三天後可能就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背人,那慘狀准叫人受不
了。
  「等下山,找到目標再開始背吧?」
  「不行!」南宮鷹道:「最有效就是背出山區那剎那,說不定四周巳佈滿眼線,要裝就
得裝個徹底!」
  范王無奈:「好吧!誰叫我是你屬下?就當作報答您在海島救我性命恩情吧!酸梅呢?
背不背:)」
  瞧著身邊半袋酸梅,他說不出溜溜地酸意上心頭,本是好好的拜師學藝,卻惹來如此大
麻煩。
  南宮鷹的確要酸梅治那怪症,然而身中之毒似有壓抑此症作用,該能少帶一些吧?
  他道:「拿半袋好了,剩下藏在附近,待解決那群混蛋,再進獻你師祖便是。」
  「好吧!」
  事不宜遲,范王很快將布袋分成兩半,從中切開再打結,終也完成分配工作,他將半袋
藏於樹上,心想若被螞蟻吃了,總比埋在地面不易發霉吧!
  剩下半袋繫於腰際,還好酸梅已干.不會太重,否則他哪有心情再背身高馬大的南宮
鷹?
  「可以走了吧?」
  范王聳聳肩頭,準備背人。
  南宮鷹遂起身,想伏在小鬼背上,卻發現足足差上一半,不禁想笑:「我覺得有點在摧
殘民族幼苗!」
  「少說風涼話!我又不是女的!」范工聳肩,涼涼生風:「我還有功夫底子,一大箱元
寶,我都扛得動,哪還怕你這些斤兩?」
  南宮鷹想及這小子在扛銀子時那種拼勁,實在天下少有,不禁呵呵笑起:「那你就幻想
我是銀子,再扛一天,我賞你一箱便是!」
  「當真?」范王兩眼簡直快掉在地上溜溜轉,一張嘴笑得快脫臼:「快上來,有銀子
扛,還有什麼喊累!快!」
  南宮鷹拗不過他,終於伏上去,范王竟也來把勁,硬撐下來,還走得四平八穩,以他小
小年紀,功夫已算不差,再假以時日,想必更加出色吧?
  南宮鷹想及自己此時有若大牛壓山羊,即已笑聲不斷,自己怎會淪落到這種,連雙腳落
地走動地步都不可得啊?
  范王還是拚勁背人。
  他的確有兩下子,硬是撐過十餘里,然而路途一長.熬得過久,終也滿頭大汗,氣喘連
連,南宮鷹要他休息,他卻為了銀子不肯放人,還說什麼——這樣累法比較像背重病人。
  南宮鷹莫可奈何,只好由他去了,看他實在不能撐了,運出內力幫他減輕負擔。
  如此斷斷續續施展內力之下,范王得以馬不停蹄奔出山區,並且東躲西藏地潛向三十里
開外之處。
  時近三更天,弦月掩雲,一片漆黑之鳥溪鎮,鎮中傳來幾聲狗吠,冷冷森森。
  范王還是小心翼翼,像小偷般潛入小鎮,住進上間安來客棧。
  躲進房間後,先喘息的竟然是南宮鷹,他駝了一晚,腰背快斷,趕忙利用時間扭動身
形。
  范王卻欣喜萬分,直道一箱銀子已到手,還追問明天若不背人,算不算照給銀子?若不
算,他還真想把人背往另二村鎮呢!
  南宮鷹訕笑點頭表示照給,范王樂得眉笑眼笑嘴笑,很快將坐人按躲於床,道:「得更
嚴重些,我這就去請大夫、表示你病重!」
  南宮鷹只好照辦,躺了下來,范王立即裝出焦切神情,奔出客棧請大夫去了。
  「希望此計能奏效才好……」
  南宮鷹但覺傷口又隱隱麻疼,該是毒性再度蔓延,立即暗運真力以逼住,兔得惡化速度
過快。
  未多久,范王已抓來一名中年草地郎中,瞧他那模樣,大概也只能醫些跌打損傷,風寒
感冒症狀之人,他果然認為南宮鷹乃被毒蜂所螫,認真開出獨門草藥秘方之後,領了銀子離
去,他可能覺得領的過多,再次抓些草藥返回,交代范工搗碎,汁服口中,葉敷傷口,始安
心離去。
  范王似在搗藥,卻不敢讓南宮鷹服下。
  那掙扎得似乎一夜沒睡慘狀之後,范王又奔往附近山區亂轉,似在採藥其實卻在暴露行
蹤,待轉完山區,復趕回來,租輛馬車,將南宮鷹藏於車中,自己卻易容以掩人耳目,然後
策馬直往大城鎮奔去。
  人夜又住進羊角鎮之佳賓客棧,范王又四處找尋名醫,他甚至急出眼淚以示嚴重性。
  及至三更。
  南宮鷹終於聞及屋頂時有米粒落滾聲音傳來,那是一般秘探慣用伎倆,以引對手上勾沖
出,南宮鷹卻不為所動,加重鼻音繼續呻吟,且斷斷續續抽搐起來。
  范王見狀更是焦急輕泣:「少堡主您一定要挺下去,明天,明天就回長安,大小姐身上
有少林大還丹,一定可以救您性命!」
  他一直強調大還丹,以製造南宮鷹若趕回長安,必定可活命假象,以能逼出敵人。
  然而在輕泣、呻吟中,兩人卻視目猛抽笑,為捺笑意,酸梅不知吃了幾顆,舌頭切下來
說不定變成檸檬片呢!
  越是近午夜,范王越焦急,不斷搗藥、敷藥、灌藥……推拿、運功排毒……想得到醫療
方法,他都用上。
  南宮鷹仍是奄奄一息,甚至連喘息聲都快斷絕,簡直已成了活死人。
  范王掙扎一陣之後,終於累倒床前而昏睡,卻仍夢吃直叫主人放心,到了長安有大還
丹,必能得救。
  房中漸漸沉靜,屋外夜鳥輕鳴,夜,一切顯得如此祥和……
  終於。
  夜鳥不再輕鳴。
  漆黑庭園潛出兩條黑影,漸漸摸向廂房,那一大一小,一長髮一短髮模樣,該是衰祭師
和惡女孩去而復返。
  兩人輕巧掩向窗口,以指沾水點破窗紙,探眼往裡頭瞧,殘弱燈光下瞧及兩人慘狀,那
衰祭師冷笑:「中了毒針,任你再厲害也逃不了!」看那南宮鷹泛青臉面,他更能確定毒性
完全化開。
  那惡女孩低聲道:「要動手?」
  「嗯!」衰祭師道:「照主人交代,他命韌得很,若未見他斷氣之前,千萬別似為他已
死亡……」
  「我省得……」
  惡女孩賊眼一轉,很快拿出吹針,相準南宮鷹身軀,猛吹過去,毒針直射胸口,深入棉
被,她連吹三針,始覺得滿意。
  「那小鬼要不要一起解決?」惡女孩道。
  范王聞言,緊張萬分,若對方真的來這麼一手,自己豈非賠了小命?而且他又未像南宮
鷹暗中多蓋一條棉被,此時若被射中,鐵定穿皮穿肉,擋都擋不了。
  衰祭師道:「記著,我們只殺訂貨者,殺了這小子沒什麼好處,這種事留給別人做。」
  「我懂,多謝師父……」
  原來他倆乃師徒關係,難怪合作如此密切無間。
  兩人盤算藥性發作後,始吹熄桌上燭火,裡頭頓時暗黑下來,兩人這才掩門而人,同時
抽出匕首,小心翼翼潛往床前,注視一臉青黑不再呼吸的南宮鷹。
  「他死了?」惡女孩低聲道。
  衰祭師要她閉嘴,縱使對方斷氣,也要在他脖子上抹一刀始算數。
  他猛將匕首往下切。
  就在這剎那,南宮鷹幾乎族盡全身勁道反撲,那棉被碎然掀起,直若天羅地網,更像海
嘯宣天、巨浪反罩,快得讓人措手不及,眼生幻影。
  衰祭師尖叫一聲「不好」,連匕首都來不及刺出,即讓棉被罩住,他想掙扎,南宮鷹冷
喝,一掌打得棉被如球射撞牆頭,轟出凹洞,棉球反彈回來,南宮鷹再劈一掌,棉球再撞牆
頭,嵌在凹洞,不動了。
  范王卻也拖來第二件棉被拖罩惡女孩,可惜他武功不濟,就算罩住,也制住不了惡女孩
而形成拖拉局面。
  那惡女孩腦袋被罩,看不清師父已被制伏,緊張時刻,自是尖叫師父,焦切切地想脫
逃。
  「你師公來也沒用!」
  范工乾脆欺身她腦袋,準備以全身重量制住她,那惡女孩受此重力,尖聲更叫,眼看就
要伏倒,右手一翻,毒針就要射范王。
  南宮鷹見狀,趕忙切來一掌,打中惡女孩脖頸,逼她當場暈倒。
  范王這才歡呼,猛脫棉被套當繩索,綁得惡女孩動彈不得。
  南宮鷹也將另一棉球拖回,連點十數指以封住衰祭師要穴,范王還是覺得不保險,脫下
另一張棉被套,照樣將他綁得死緊,始將燭火點亮。
  燭光照處,始瞧清兩人長相,那惡女孩其實長得還算清秀,瞧其年齡,該不會超過十
歲,瓜子臉,單眼皮,鼻子稍塌卻不損其姣好面貌,嘴唇稍薄,隱隱露出虎牙,該是她最大
特色。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57:21

  那男人則猥瑣得很,用那樟頭鼠目來形容最為貼切不過,陷瘦無肉的雙頰之間復吐出老
鼠般尖牙,實在像極老鼠臉,如此男女,又怎會成為師徒?
  南宮鷹猜不透,尤其那惡女孩,怎會殘酷到殺人不皺眉地步?
  范王將兩人分別置於桌邊兩旁,然後一腳踩上椅子,始伸手摑向兩人嘴巴:「喂!醒醒
啦!當刺客還這麼貪睡!」
  手中耍著三把淬毒吹箭,必要時可以反制其人之身,他覺得叫不醒兩人,乾脆抓起桌上
茶壺,淋向兩人腦袋,終於將人喚醒。
  兩人張目,但見南宮鷹、范王笑立兩旁,嚇得他倆全身抽搐想逃,卻發現身形受制,一
張臉頓時僵白如紙,毫不見血色。
  惡女孩驚駭無比直叫救命,目光瞧向師父,快急出淚水。
  范王訕笑道:「瞧你這賊師父有何用?能救你的只有我!」
  「呸!」惡女孩猛吐口水。
  范王唉呀一聲,避開腦面,卻避不了左肩,被吐個正著,怒火不由升起,一巴掌猛摑下
來。
  「連本大爺你也敢得罪?」
  「你敢打我……」
  「怎麼?做賊還比主人凶?我就是喜歡打,打死你又如何?」
  范王乾脆雙手開攻,打得惡女孩尖聲痛叫,眼淚都滾出來,她還想反抗。
  「我一鏢射死你!」范王怒火攻心,乾脆抓起吹箭就要射人。
  南宮鷹急忙拍他肩膀,暗示別太過火了,范王頓時醒神,吹箭一射,定在惡女孩眼前桌
緣,嚇得她兩眼睜大,不敢再吭聲。
  「原來你也怕啊?這可是你自己的玩意啊!」
  范王訕笑不已,突然煞住笑聲,冷森斥來:「說!是哪條道上,竟敢找我狀元幫麻
煩?」
  惡女孩和衰祭師同聲冷哼,根本不甩范王逼供,范王冷笑起來:「你們不回話,我實在
覺得沒什麼面子。」突然一巴掌摑向衰祭師,冷斥:「老的先來!你可有名有姓?」
  「哼!」衰祭師還是不說。
  范工抓起匕首,一刀猛刺他大腿,真痛得他臉面絞抽,汗水直冒。
  「說不說?」范工仍逼。
  南宮鷹冷道:「傳聞江湖有位九命鼠邱三牙大概就是閣下了吧?」
  南宮鷹發現他暴出三顆鼠牙,聯想此人可能即是傳言中的邱三牙。
  衰祭師冷哼:「是又如何?」
  「是的話,就叫你變成邱無牙!」范工一時氣不過這種被捕還自以為了不起之人,利刀
猛敲,竟然打落他門前三顆牙齒,卻一點兒不見血痕,范王稍驚:「假的?」呵呵笑起:
「原來你早就是邱無牙,還裝什麼有名有姓?簡直丟人!」
  邱三牙滿臉怒火,恨不得啃死范王。
  南宮鷹冷道:「是誰派你前來殺我?老實說或許我可以網開一面!」
  「你奸了我老婆,所以我想殺你!」邱三牙說完哈哈謔笑,根本有意保護幕後主使者。
  南宮鷹冷道:「你分明說過主人,他到底是誰?」
  「要你命的人!」邱三牙總是答非所問。
  范王濾笑:「有種!」
  匕首一揮,一刀又挑起邱三牙左腳一片三指寬肉片,痛得他失聲大叫,全身抽搐不止。
  「我還以為你是鐵打的呢?沒什麼痛神經了。」范王再揮匕首:「說是不說?再不說,
切下你二根手指頭!」
  邱三牙終於忍不住匕首威脅,抖著聲音:「要說可以,還我三顆牙齒。」
  「命都快沒了,還要牙齒?」
  「還我牙齒,否則不說!」邱三牙態度甚是堅決。
  「這牙齒到底有什麼秘密?」范王不禁起疑,抓向三顆黃牙,想要研究。
  「還我——小畜牲——」邱三牙不禁大怒,甚且破口大罵。
  「你越叫,我就越不想還你!」。范王乾脆將牙齒置於腳下猛踩又踩,總希望踩出什
麼。然而牙齒似乎頗硬,被踩得髒兮兮,卻仍完好如初。
  「沒什麼貨嘛。」范王暗道,忽而斜眼反瞄邱三牙,邪邪笑起:「你還要牙齒?」
  「還我!」邱三牙怒喝。
  范王邪笑:「被我踩得沾上狗屎,你還要?」
  邱三牙更怒:「還我!聽到沒有……」
  范王遂拾起一顆,邪濾直笑:「來啊!張開嘴巴,我還你便是!」裝出噁心狀,還撕起
被單包起,以免髒了手。
  邱三牙竟然張開嘴巴,當真想啃回那被踩過臭牙。
  范王還是不信,直往他嘴中丟去,他當真未再吐出,捲著舌頭想嵌咬回原處,范王瞧得
直皺眉,心想這人莫非真有髒病不成?連踩過牙齒都要?
  他尚未想通,邱三牙終又把爛牙吐出,怒喝:「不是這顆……」忽而覺得說溜什麼,趕
忙改口,「你把另外兩顆一起送來!」
  「真是貪得無厭!」范王無奈,想再溴他一回,遂又拾起兩牙齒。
  「等等!」南宮鷹一手打落牙齒於桌中。
  邱三牙臉頓變:「你想幹什麼?」
  「在找你想要的那顆!」南宮鷹本是不理此事,但聞及邱三牙溜嘴說出「不是這顆」,
他分明另有所求,直覺假牙中必有名堂,遂出手打落牙齒,且凝真力就要打去。
  邱三牙猝又驚叫:「你敢——打爛它,你什麼都得不到!」
  「那可由不得你!」
  南宮鷹猛抖動道,叭然一響,兩牙齒突裂成四片,桌子卻完好如初,露了一手精純隔山
打物功夫。
  但見那假牙裂開,其中一顆散出紅色粉末,現於黃亮桌上,特別顯眼。
  范王乍見紅粉,驚愕不已:「你想自殺?」
  可是這牙齒連腳都踩不爛,邱三牙如何咬得破?到時想死都引不出毒藥,他真的意圖自
殺?
  「不錯,他的確想自殺!」南宮鷹冷道。
  「可是毒牙甚硬。」范王仍不解。
  「那是你不懂竅門之結果.」南宮鷹道:「一方面你功力不足,另一方面卻因你不懂得
開啟方法,如果從中直切下去,它很快會裂開。如果放倒橫踩,它像鐵豆,若切力不夠,根
本別想弄開它,這也是防止他自己不小心咬破,因而發生在不想死時,卻中毒死去之慘
事。」
  范王懂了,怒目瞪向邱三牙,嗔斥道:「這麼沒志氣,才捅你兩刀,你就想死?還算什
麼男子漢!」
  邱三牙得不到毒藥以自殺,臉色不禁煞白,厲吼:「快快讓我死去,否則我咒你祖宗三
代!」
  「罵啊!」范王斥謔道:「你以為想死就可以死?我讓你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滋味!」
抓起茶壺就要灌向邱三牙嘴巴,準備逼供。
  邱三牙驚駭之下,猛地力嚼咬舌頭,準備咬斷自殺身亡。
  范王見狀急叫不好,想欺身搶攔,卻已不及。
  南宮鷹卻因找到毒藥而精神稍稍鬆懈,沒想到這傢伙說咬就咬,動作之快,嚇得他急忙
發生指勁想點其牙關穴道,卻仍慢了一步。
  眼看邱三牙猛啃舌頭,悶哼響起,嘴角湧出大量血跡,那舌頭竟然沒掉下來,連他自己
都恐慌不已。
  范工驚愕中始發現原是這傢伙掉了三顆大門牙,猛嚼舌頭之下,卻只能咬斷舌邊,居中
根本毫無損傷,他欣濾笑起:「想自殺?老天不准,任你多想死,也沒轍可耍!」
  然而瞧及邱三牙冒著絕大勇氣嚼舌,且咬得滿口是血,范王仍是頭皮發涼,這人不是神
經病,即是個心狠手辣人物——連殺自己都那麼乾脆?
  邱三牙因嚼流血而痛昏過去,血液湧出,嚇得惡女孩尖叫師父,心下一橫,也想如法炮
制,猛張牙關就想咬。
  她沒伸出舌頭,該是咬向牙中毒藥。
  范王、南宮鷹見狀直叫不好,一人欺撲過來,一人準備發掌制止,范王卻搶在先頭,茶
壺猛灌惡女孩嘴巴,灌得她嗚嗚悶叫,咬得茶壺嘴咋咋作響。
  范工急道:「毒牙在哪裡?」左手改提茶壺,右手猛扣惡女孩大門牙,一根一根抽搖:
「到底在哪裡?」忽而摸及一顆動牙,猛地扣指狠揪,痛得惡女孩哇哇痛叫,眼淚都快掉出
來,全身為之發顫。
  范王仍不肯放手,手指揪動不易,猛往外扳,他雖功力不濟,但用來拔牙卻綽綽有餘,
這一扳扯,竟然把牙齒拔起。
  惡女孩尖聲厲叫,淚水直流,差點痛暈過去。
  范王卻發現那是一顆蛀空臼齒,居中根本空空如也,他乾笑:「找錯了?」
  連那南宮鷹都覺得想笑:「不要把她牙齒全拔光才好。」
  「不會啦!只是一時失手!」范王笑的甚窘。
  惡女孩卻毗目吼聲,嗚嗚啃著茶壺,大概想說:你敢拔我牙齒,我跟你拚了。
  范王乾窘笑道:「是蛀牙嘛!你看!遲早都要拔掉的!」
  他將那臼齒晃向惡女孩面前,還仔細指出蛀牙部分,那惡女孩簡直在瞧被惡魔抽出來胸
中肋骨,更是沒命尖叫,若放開她,準會啃下范王身上特大塊血肉。
  范工乾笑:「我下次小心些便是,請忍忍!」
  他的「下次」很快到來,將日齒置於桌上,手指又往惡女孩嘴中扳去,尋寶似的一顆顆
試去:「到底是哪一顆啊?」
  那副聚精會神模樣,直叫人以為他在雕刻牙齒。
  惡女孩簡直嚇得淚水汗水直流,每扳一牙,她即尖叫一聲,那無盡恐懼威脅之下,她終
於伸舌點向左上排第一顆日齒。
  「早說嘛!」
  范王伸手扳去,但覺動搖,稍運勁摘了下來,惡女孩未再尖叫,反而噓喘大氣,直若逃
過十八劫難般面有餘悸地瞧著這位恐怖分子。
  范王乾聲直笑,瞧著這顆晶白亮麗牙齒,好奇說道廣這會就是毒牙嗎?」不自覺地想置
於嘴中咬咬看。
  南宮鷹訕笑道:「你不怕突然咬破,莫名中毒,死得無法瞑目嗎?」
  「呢!好險!」范王驚急地將白齒置丟桌上,乾聲道:「還是你來,我不想知道怎麼咬
開它……」
  南宮鷹呵呵笑兩聲,伸手發出暗勁打向白牙,它果然裂開,散出紅色毒藥。
  范王驚心道:「好毒的玩意啊!我差點喪命!」慶幸方才沒咬開,否則豈還有命在?
  他手抓壺,仍不知該不該抽出,說不定惡女孩仍會咬舌自殺,於是決定不抽出,冷斥:
「快說!是誰派你們前來暗殺我家公子?」
  惡女孩怒目瞪來,仍嗚嗚罵個不停。
  「嗚什麼嗚?」范王斥道:「再不說就拔光你牙齒叫你嗚個夠!」
  惡女孩更是嗚嗚厲叫,兩眼睜得快裂出眼眶。
  「你還不說!」范王就要有所行動。
  南宮鷹道:「你那壺嘴頂著她嘴巴,她怎麼說?」
  「呃……·」范王突然發現錯誤,窘聲笑起:「怎會發生這麼大誤會?但抽出來,又怕
她咬舌自盡,怎麼辦?」
  「總得讓她有開口的機會吧!」南宮鷹道。
  范王猶豫一下,還是慢慢抽出茶壺,威脅道:「你敢咬舌頭,我就叫你咬一輩子茶
壺!」
  壺口終於離開嘴巴,惡女孩卻發出野獸般尖厲欲撕碎人之吼聲:「你敢拔我牙齒……」
  范工看她嘴巴厲張那麼大,趕忙又把茶壺往其嘴巴塞去,惡女孩尖痛厲叫,兩顆大門牙
為之鬆動且滲出血絲,差點掉出來,她直掉淚。
  「又發生誤會了?」范王但覺反應過度,乾窘直叫抱歉抱歉,始又將茶壺抓出。
  「我恨你……我要殺了你……·」
  惡女孩戾氣終於被瓦解,換來少女那種賴皮哭鬧尖叫,已失去殺手冷酷無情特性。
  范王仍是歉聲連連,乾笑自信道:「這樣也好,門牙受了傷,要嚼舌自殺都不可能
了……」始安心將茶壺放回桌上。
  瞧著壺管那兩道深深齒痕,他乾窘暗笑不止。
  「我恨你……我要殺了你……」惡女孩還是泣聲不斷。
  范王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別那麼傷心,門牙只是搖晃而已.根本沒有掉落,還保
得住!」
  「惡魔!惡魔!惡魔!」惡女孩耍賴尖厲哭吼不止。、
  南宮鷹瞧來,心生不忍,畢竟她還是個小女孩,歎聲道:「你把解藥交出來,我放你便
是!」不忍再逼她。
  「不給!」惡女孩突然停住哭聲,帶著報復喝吼起來。
  范王不禁有氣:「我家公子網開一面,只叫你交出解藥,你還敢發飆?不想活了是不
是?」喝吼起來:「到底給不給?不給,拔光你牙齒!」伸手就想揪去。
  「不給!」惡女孩厲吼幾聲,忽見魔手又來,那揪齒餘悸仍叫她驚心動魄,嚇得她沒命
再吼:「我沒解藥,全在他身上……」吼完泣出聲音,一定要殺范王以報揪齒之仇!
  「早說不就得了!」范王欣笑起來:「害我淪為揪齒兇手,抱歉,抱歉!」躬身為禮
後,始移步那滿口鮮血,卻毗目刺瞧南宮鷹及范王的邱三牙,他含笑道:「你徒弟都說了,
還不把解藥拿出來?」
  邱三牙仍想厲吼,可惜舌頭已傷,並且疼腫,幾乎塞滿整個嘴巴,他還是吼,卻呼呼混
著濃厚鼻音,厲斥:「沒解藥,中此毒只有斃命!」還想哈哈大笑,卻呼呼引痛舌頭而斷
聲。
  范王倒能聽出幾字,冷目瞧瞪他:「沒解藥!你以為我是笨蛋?』抓起茶壺猛敲其腦
袋,咋然一響,邱三牙淚水滲流不止。
  范王更喝:「快拿出來!」忽見這混蛋手腳被捆,哪能拿東西?不禁於笑:「差點重犯
錯誤,你不能拿,我自己來!」
  當下很快伸手掏人邱三牙胸腰口袋。
  范王道:「小心些,別被毒針刺著!」
  范王才想起這兩位混蛋擅於使毒針,莫要真的中計才好,乾脆拿來匕首,猛劃邱三牙衣
褲,一刀下去,衣衫掉落大半,肚皮乍現,嚇得邱三牙厲吼:「你敢——」竟也掙扎,可借
全身受制,只見得腦袋亂擺而已。
  范王斥笑:「都已七老人老還害臊?放心,我會很小心照顧你重要部位便是。」
  利刀仍劃,切得邱三牙幾乎衣破褲穿,只剩下體重要部位還保有蔽體布料,露出一身排
骨老皮。
  幸好他是坐在椅子上,身形矮了半截,否則瞧在那女孩眼裡,必定尖叫連連。
  邱三牙遭此重辱,已是臉面煞白,想咬舌自盡,可是舌頭腫大,又掉了門牙,又怎能得
逞?不禁落下悲憤淚水,狀若死人。
  范王懶得理他,很快將掉落地面瓶瓶罐罐、小包小盒拾起,置於桌面,瞧那五顏六色瓶
罐及紙包,范王不禁皺眉:「你家在開藥鋪不成?帶這麼多在身上想毒死誰?快說,解藥在
哪兒?」
  邱三牙冷哼,不屑說出,似已抱著同歸於盡決心。
  「不說?我一樣樣拿你來試!」
  范王盡將藥瓶紙包打開,就要灌往邱三牙嘴巴,可是邱三牙卻反應過度般厲吼:「不說
就不說!」然後緊閉牙關以防毒藥上口。
  范工冷濾直笑:「閉得了嗎?少了大門牙,閉得了嗎?」還是伸手想捏其下額,準備灌

  南宮鷹道:「灌不得,他本就想死,你灌他毒藥,豈非如他所願?」顯然已識破邱三牙
詭計。
  「呢……我怎老是出差錯!」范王乾笑:「大概穩操生殺大權,威風太強的緣故吧?」
把藥放回桌上,雖裝出一臉無奈,卻戲謔姿態百出:「怎麼辦?不能試;求求你說出來好不
好?」
  邱三牙眼看計謀失敗,只能以嗔厲怒目瞪來,冷哼代替答案。
  范王無奈,只好轉問惡女孩:「他不說,你說如何?咱們已有了感情,何妨相互幫
忙?」
  「誰跟你有感情?不要臉!」惡女孩怒斥,一副不屑模樣。
  南宮鷹聞言淡笑不已,畢竟范王來此招,並不討好。
  范王倒能鎮定:「其實感情並不一下要呈現在外表,我覺得我們內心已取得某種默契之
溝通!」
  「噁心!」惡女孩更是不屑。
  范王突然大吼:「我是叫你溝通,你若不說,我會拔光你牙齒!」
  「你敢?」惡女孩臉色又變。
  「溝通後再說我敢不敢!」范王就要伸手揪來,嚇得惡女孩失聲厲叫:「我不知道,我
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問他,惡魔……」
  想及拔齒之恨,她就快瘋狂。
  范王這才謔邪笑起:「不信你溝通不了我的拔牙技術?」冷斥:「你連解藥什麼顏色都
沒看過?」
  「白色……」惡女孩懼聲回答,但隨即發現自己太過懦弱,立時轉為嗅怒:「全部毒死
你算了!」
  「能毒死,還算解藥?」
  范王瞄出戰勝、示威一眼,始將三十餘種藥物全部倒出,立即將五顏六色剔除,但卻發
現白色藥物仍有十餘種,不禁皺眉:「這麼多?」
  移目瞧向南宮鷹,不知該如何選擇,又想回過頭來逼迫邱三牙。
  南宮鷹道:「一樣樣試算了!」
  「怎麼試?」范王道:「一個不好,可能立即斃命!」
  南宮鷹道:「先把毒針找出來,沾上白粉,看看其反應。」
  范王聞言,始將一長形如手指般細筒打開,抽出閃閃青碧追命蜂針,沾上茶水後,往十
余種白色粉末抹去,每藥一針,果然挑出四樣得以解去青碧鋒針青碧顏色,且化成清水般晶
亮之粉末。
  邱三牙瞧得兩眼目光直拍縮,顯得解藥即在四味白色粉藥之中,然而,他仍以謔笑表情
看這場戲。
  范王道:「怎麼辦?還有四種,怎麼辦?」
  南宮鷹早就注意邱三牙眼神,心知解藥可能在裡頭,遂道:「刺他四根手指頭,再以追
命蜂針試。」
  邱三牙不禁臉色再變,本想喊出:「你們敢?」可是他們每次都敢,此話根本毫無恐嚇
效果,他不知該說什麼,愣在那裡。
  「要是他一針就翹了呢?」范工仍擔心。
  南宮鷹道:「準備匕首切手指便是!毒藥再快,也不可能超過揮刀速度吧!」
  范王覺得有理,瞄向邱三牙,冷斥道:「這是你自作孽,怪不了別人。」
  他當真拿起沾滿毒液細針,猛抓邱三牙左手,邪笑不止:「現在說還來得及!」
  邱三牙還想冷哼,表情方現,范王登時刺下尖針,指頭霎時潰爛化水,痛得邱三牙歷叫
如殺豬,那毒藥仍往前腐蝕,白骨立現,且漸化去。
  「不是這瓶!」范王但見此藥簡直是化骨散,若用在身上,那還得了?嚇得他趕忙揮刀
切下邱三邪食指第二指節,始阻止毒藥繼續人侵腐蝕。
  邱三牙這才停止尖叫,一張臉卻死白嚇人,直冒冷汗。
  「是你自找的,怪不得誰!」
  范王但覺截肢有效,乾脆一連刺出沾滿三種不同藥物之針,中指發紅變腫。
  范王立即切斷一小指節,尾指滲出濃紫污血,范王照樣切斷,兩刀又砍得邱三牙,厲叫
如豬。
  范王卻聽不下去,兩眼直瞪無名指,那並無任何反應之藥粉該是解藥無誤!
  「就是它了!」
  范王驚喜若狂,趕忙刺出迫命蜂針,尖針落處.青碧毒液立即滲入指尖,但很快被解藥
反包圍且逼退,恢復正常顏色。
  南宮鷹見狀欣喜不已,熬了近三天之麻疼毒苦.此時將有了轉機。
  范王欣笑不斷:「少堡主請坐好,屬下立即替您解毒燃後再來收拾這頑劣分子!」
  南宮鷹當下盤坐於地面,范王拉開他右肩背,那再次泛青紫傷口已化膿,滲出濁濁污血
帶腥臭,直叫人作嘔。
  范王還是強忍臭味,先以手擠出膿血,待血液較為紅之際,始將此種解藥沾向傷口,但
見毒血漸漸轉清。
  他問道:「覺得如何?」
  「清涼許多!」南宮鷹回答。
  范王這才確定此乃解藥無誤,始敢大量塗抹傷口,並道:「要服用嗎?」瞄向邱三牙他
狀若死人,面無表情,瞄向惡女孩,她怒目瞪來,一臉不合作態度。
  「先逼毒看看!」
  南宮鷹遂再次運起功力,將擴散至右手臂之毒漸漸往回逼,傷口不斷滲出濁黑污血,可
是解藥卻跟著流失,如此將事半功倍。
  范王見狀,心想既然不敢服用,乾脆以針刺向,該解藥得以反勢解毒,遂將那解毒過後
還原晶亮之蜂針刺往南宮鷹石手指,手臂,順延而上刺出血斑,再敷倒解藥。
  如此一來,解藥沾血,溶入血脈,輕而易舉可解去向中之毒,且快速往上竄,解毒功效
更形發揮。
  南宮鷹借此加以運功催化解毒液,如此流竄反衝之下,已比逼毒快上數倍。
  不到一個更次,手臂青紫盡褪,傷口四周亦轉為紅潤,那滲出傷口血液更是澄清迅速,
幾乎已跟新鮮血液毫無兩樣。
  南宮鷹怕有餘毒未除硬再運行一周天,但黨全身暢快無阻,始呵呵欣笑起來:「該你了
吧?」
  毒性一解,那股愛笑毛病又犯,南宮鷹很快抓出口袋酸梅,連丟三顆以止笑意。
  范王倒出茶水以洗污血,隨後撕下棉被之棉絮,就地取材以拭去濕處,這才將解藥大量
投人傷口處,總算大功告成。
  他欣笑:「少堡主的復活,就是這老鼠頭倒霉的開始!」瞪向邱三牙,一臉黠笑。
  邱三牙似已覺悟會是什麼局面,冷斥:「是人物,給我一刀痛快!」聲音仍受舌腫痛之
苦,呼呼濁渾難懂。
  范王卻聽出幾字,訕笑道:「給你痛快?這麼簡單?說!是誰主使你暗殺我家公子?他
們目的何在?」
  邱三牙還是冷笑,范王瞧來礙眼,抓起茶壺後往他腦袋敲去:「說不說!」有若打鼓,
每喝一句即敲幾聲,茶壺落不停。
  越敲邱三牙腦袋越低,卻始終不再吭聲。
  范王卻越敲越生氣,準備再用大刑:「我就不相信,在我手中會有逼不出話的人?」匕
首揮耍起來,準備向其牙齒下手,挑得他滿口掉牙。
  南宮鷹卻說道:「放開他!」
  「放開他?」范王驚愕:「有沒有搞錯,他是我們的仇人啊?」
  南宮鷹道:「反正毒性已解,他們也只是人家走狗;犯不著在他們身上生那麼大的
氣。」
  說完,他起身,就要解開惡女孩身上禁煙以及受阻穴道。
  范王疑惑主人怎會突然變化如此之快?莫非另有下文?腦筋一閃,該是準備放人之後再
暗中跟蹤可能性較大,這可比死逼活迢來得容易得多。
  於是不露痕跡苦歎:「算你們好狗運,碰上我家公子慈悲大開!真是三輩子修來的福
氣,記得啊!好好把握啊!」
  范王揮著匕首,心不甘情不願地替邱三牙解布索,至於其受制穴道,在南宮鷹放開惡女
孩之後,始點指過來,連點七八指,邱三牙得已解穴,卻因雙腿受創,站不穩,滑落地面。
  「師父……,,
  惡女孩見狀趕忙想要扶去。
  然而,就在她欺身將扶之際,邱三牙猝然猛獸般暴起,搶過范王手中匕首,不殺范王,
不殺自己,卻冷厲無情刺向惡女孩心窩。
  那勢來得既快又猛,惡女孩哪知師父會狠毒到向自己下手地步?眼看匕首就快刺抵心
窩,她避之不及,尖聲駭叫。
  那叫聲驚動南宮鷹,驚喝不好,反掌一切由於位置關係,他只能猛砍邱三牙背脊,那邱
三牙竟然不顧,拚死命撲殺惡女孩,猛吼「叛徒」兩字,衝勢更快。
  南宮鷹瞧他拚命,不得不再發一掌以打偏惡女孩,匕首失了準頭,刷然一響,勉強劃中
惡女孩左胸旁,邱三牙卻被打得滾栽前頭,撞垮一張太師椅。
  那邱三牙狂血直吐,死意已決,猛揮匕首刺往自己胸窩,匕首直沒至柄,他卻狂笑:
「我死,你們也活不長!」說完,口湧濃血,身形往前傾倒,已一命嗚呼。
  南宮鷹驚皺眉頭,這人倒是頑劣非常,寧死不從,可想而知其幕後主使人手段之毒辣,
恐怕比死更殘忍十倍百倍吧?
  惡女孩遭受師父突襲,驚駭而泣,全然忘記左胸之痛。
  范王陡然升起同情之心急忙趕來:「快止血!」但見她胸口滲出血液,他急忙伸手按
去。
  然而此舉在女孩直接反應之下,總有非禮之嫌,惡女再次驚嚇,雙手緊抱胸部,厲吼:
「不要過來!」逃向牆角,泣聲不斷。
  范王這才發現自己粗魯動作,乾窘笑起,要著手指,莫可奈何說道:「真是男人有手不
輕摸,一摸就出問題……」瞧向惡女孩:「你也該想想,你那爛師父罵你叛徒,還準備殺死
你,這種組織已是無情無義,你跟著她們遲早都會丟掉小命,而且還是莫名其妙地被擺道而
亡,死得不明不白啊!」
  惡女孩不做聲,儘管哭。
  「要不要手帕啊?」
  范王沒那麼衛生,隨身攜帶手帕,摸了一陣,乾窘笑起,撕下被單一角,暫且充數,遞
給惡女孩,她竟然未拒絕,搶過布片,抹著眼淚,泣聲仍不斷。
  「沒關係,儘管哭!哭久了,想哭都哭不出來!」范王倒是有了安慰之心。
  南宮鷹忽而問道:「你們是宇宙王派來的?」心想此時除了這幫派之外,又有誰敢動自
己?遂試探問出。
  「不是。」惡女孩終於回話。
  「那你叫什麼名字?」范王問道。
  惡女孩戾氣又起:「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怒瞪范王一眼。
  范王不是滋味:「名字總不會搞不清吧?你是不是叫陳阿呆?」
  「你才是陳阿呆!」惡女孩怒斥:「我的名字是你祖宗!」
  「什麼話?我祖宗?」范王想笑:「那豈不成了大飯桶?」
  他老爹叫范通,老爹的老爹當然叫「大飯桶」了,他笑不合口。
  「你才是大飯桶!」惡女孩怒斥:「走開!我不想看到你!」想及大門牙還疼晃著,她
一把怒火又起。
  「不錯,我的確是大飯桶,一餐要吃五碗飯!」范王邪聲一笑:「我才不像你,上次在
長安城乞討當乞丐,連吃都吃不飽!」
  「笑話,我丁如意,會吃不飽?」惡女孩更怒:「走開,聽到沒有!難道要我殺了
你!」
  范王已然呵呵笑起:「原來叫了如意我還以為是丁愛玉,丁香蕉呢。」
  丁如意這才知道上當,怒喝一聲,舉掌就要劈來,范王趕忙溜向南宮鷹背側,訕笑道:
「回去吧!這裡是我的地頭,你憑什麼叫我們滾?該滾的是你不是我。」
  丁如意劈人不著,怒目瞪來,不知該如何是好,復問范王所言,自己的確頭頂人家天,
腳踩人家地,該走的的確是自己,於是走向邱三牙,一腳猛踢過去,罵聲:「憑什麼殺
我!」始悻悻走人。
  范王立即低聲道:「要不要跟蹤?以揪出真兇?」
  「全看你了!」南宮鷹的確有此意圖。
  「沒問題!」范王欣笑出口,很快潛向窗口往外瞧但見了如意掠身東屋牆,遂向南宮鷹
說道:「我會留下十字記號,到時少堡主自行跟來便是。」
  南宮鷹點頭:「你去吧!我隨後就到。」
  范王這才閃身而出,跟蹤去了。
  南宮鷹則再盤坐床頭,運行內勁,以確定自己完好如初之後,始丟下銀子,抓起那包酸
梅,笑聲又起,掠身穿窗,追人去也。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8:59:44

第二十一章 極樂世界
  那似乎是直往太行山脈深人。
  范王已跟蹤了如意三天三夜,且來到一處叫如意峰的深山峻嶺之中。
  為何叫如意峰范王並不清楚,畢竟他也是第一次探臨此峰,只不過後山小徑發現一塊新
立石碑寫著紅字「如意峰」,左下角還題了「閒人匆進,否則格殺」八字,著實帶點肅殺之
氣。
  他也想過此峰是否會跟了如意有關,否則怎會都叫「如意」兩字?
  然而丁如意已鑽人陡崖峻嶺之間,范王不得不加緊腳程以追蹤。
  但見越是高處,濃雲越厚,有時甚至化霧籠罩山區,迷迷濛濛之中,宛若進入仙境,連
人帶身皆似乎覺得輕飄起來,心頭有騰雲駕霧感覺。
  不知爬行幾里,濃霧忽而散去,眼前高山斷崖處處,然而卻是山靈水秀,奇林異樹,百
花遍處,直若進人另一天堂世界。
  一這會是什麼鬼地方?」
  范王瞧及此,還以為走錯地方了呢。
  然而仔細瞧去,山花野草間,仍可見及另一面白底紅字石碑,寫著「極樂世界」四字,
字體仍新,該是新設者。
  范王更能肯定准有名堂,小心地潛向那靠近斷崖之山徑。
  方穿人原始森林般高大樹木,范王見及遍掛枝葉百香果籐長得茂茂密密,更有不少百香
果發紫帶紅,讓人垂涎欲滴。
  他實在想採來吃吃,卻又怕中毒,掙扎一陣,只好割愛忍了下來,猛吞口水地潛伏山崖
邊。
  只見得那倚崖而走的山徑婉蜒而下,大約延伸七八百丈,已見平台,且有一名守衛守在
那裡,穿過平台,則是偌大一片綠樹紅花開遍滿山滿谷。
  遠山處,更有瀑布洩流而下,水花映出一道潔亮彩虹,清清楚楚高掛空中,如此美景,
直叫人有若進人天堂感覺。
  范王暗暗點頭,此處的確有極樂世界味道,實是天地間一大奇景。
  由於有守衛把守,范王不敢再潛去,反正目標已尋得,已有辦法交差,躲在此處等少堡
主尋來便是。
  他邊觀察地形邊想,這極樂世界會是什麼名堂,竟然派出如此兇惡殺手要收拾南宮鷹性
命?
  他想不出來,回身瞧往遠山,心想少堡主是否會被那陣迷霧給擋住而迷失方向?該不會
吧,自己留的記號很清楚指向這頭,縱使他暫時迷失,但久了仍然能尋來才對!
  偶而他也瞧瞧樹林中串串百香果,希望沒毒,自己就可過足癮頭,可惜仍不敢試,只能
落個吞口水命運。
  不知等了多久,但覺腰酸背痛,就想起來活動活動之際,白霧中鑽出一青影,范王想
躲,但立即認出是南宮鷹,很快咕咕學鳥輕叫,伸手一揮,以示意南宮鷹趕快過來。
  南宮鷹會意,輕掠而至,的確有些口渴,採了百香果即吃。
  「等等!」范王急叫:「少堡主不怕中毒?」
  「神經病,百香果哪來有毒?」南宮鷹斥道:「你認為葡萄全有毒嗎?」剝開果皮,大
大方方吃起來。
  「我是說地方不同……」范王道。
  「那你就當它有毒好了!」南宮鷹吃得津津有味。
  范王終於忍不住饞嘴,趕忙伸手摘向百香果,斥笑道:「早點來嘛!害得屬下足足流了
十幾斤口水。」張嘴即咬,吮得比什麼都凶。
  南宮鷹呵呵笑起:「我怎知有人會神經過敏到那種地步?」
  范王乾笑:「我們現在對付的是大毒物啊?」
  「發現什麼?」南宮鷹問。
  范王這才恢復正經,潛向崖邊,指往山徑:「有人,這名堂叫極樂世界!」並指向那塊
石碑。
  南宮鷹瞧及守衛,眉頭皺縮幾下:「極樂世界會是什麼名堂?」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名堂!」范王回答的甚有味道:「潛進去瞧瞧就知道了。」
  南宮鷹瞧這地形,右側是斷崖山徑,左側則為深淵,直到那台地為止,始出現落腳處,
恐非任何輕功所能虛渡而過,看來只有硬闖山徑一途了。
  「走吧!」南宮鷹大步行去。
  范王詫然:「硬闖?」
  「不然,你有更好辦法?」南宮鷹道:「先冒充一下,騙不了,制住那守衛便是!」
  范王莫可奈何:「可惜,那易容行頭沒帶來,否則必可順利過關!」
  光說無用,他還是跟著南宮鷹後頭,漸漸逼往那守衛,兩人裝出一臉冷酷,以養成殺手
味道。
  已近守衛五十丈,那守衛始發現,四十上下男人,一臉麻子,實在不怎麼上相,他瞄向
南宮鷹,並無多大警覺心,冷道:「是哪一區的?」
  南宮鷹仍不吭聲,冷目瞄來,直往前逼。
  那麻子似感覺南宮鷹冷森殺氣,愛理不理說道:「看你這模樣,準是殺手區的!新來的
吧?往左邊山徑去!多多努力.準能進人極樂區!」
  在他口中,似乎極樂區才值得尊敬。
  南宮鷹冷默不語,逕自閃過守衛,范王卻想示威.冷瞄守衛:「小心我幹掉你!」
  守衛哈哈大笑:「看你還嫩得很!在極樂世界,誰還怕你這幼稚威脅?滾吧!多努力
些,遲早你會享受神仙滋味!」
  擺擺手指,不再理會兩人,兀自哼起小調.一副遊山玩說心情般欣賞自然美景。
  范王莫名不解,想再追問,南宮鷹卻抓著他衣領,逕往左側山道行去。
  「我們不到極樂區看看?」范王瞄著右側風光明媚徑道,心想再笨的人也知道該選哪一
區。
  「別忘了了如意是殺手!」南宮鷹冷道,還是選擇較為黝黑之山徑,范王無奈,只好跟
去了。
  這殺手區似如光明背後陰暗角落,越是往裡邊行,越是陰沉,且不見野草鮮花,就像深
入地獄之道,過處儘是冷硬岩塊。
  及至盡頭,則是個「凹」形狀的小山崖,崖區則挖有不少山洞,大概讓殺手們所居住的
吧?
  南宮鷹不知自己該住何洞,遂張張望望,發現仍有許多空洞,其它只住了十幾名殺手
吧?
  兩人找了左側山洞,躲人裡頭,想靜觀一陣,再決定行動,順便查探是否有丁如意消
息。  這一呆,立即沉靜下來,似乎落針可聞,似乎能感覺出彼此呼吸聲。
  此處似乎毫無日夜之分,終日陰暗如深淵,也不知過多久,忽有聲音傳來。
  只見得一名中年漢子,態度稍狂地光臨本區,拿出十幾包東西分別丟向十幾口山洞內,
大概是分發食物吧!
  然而他似乎忽略南宮鷹及范王,丟完手中東西,已輪不到再分配兩人。
  一餐要吃五碗飯的他,又怎禁得了挨餓?忍不住氣即喝出來。
  那漢子驚詫竟然有此沉不住的殺手,他冷道:「你是哪條道上的?」
  「我……」范王尚未回答,南宮鷹一手將他拉回來,警告他怎可亂出聲,要是被丁如意
發現,豈非前功盡棄?范王頓時覺悟,乾笑一聲,又探出腦袋,揮揮手:「沒事,我是瘋子
道上的,請見諒!」
  那漢子瞄眼道:「準是第一次來,明天派你出任務,完成後。到極樂區逍遙,否則就別
回來!」
  「若回來呢?」范王問。
  那漢子忽而邪笑:「最好別回來。」說完大步離去,邪笑中已表示,若回來將會很慘。
  范王冷哼幾聲,大有走著瞧意味。
  那人一走,一切又恢復寧靜。似乎,此處是被遺忘區域。
  范王和南宮鷹不禁想及明天將會出何種任務,以及那人臨去冷笑,任務出差錯,會有何
種報應?
  丁如意不是出了差錯?她還在這裡嗎?
  南宮鷹想及此,遂決定探向所有秘洞。
  然而心念剛起,凹谷最深處突然傳來尖厲女孩叫聲,那聲音就如被魔鬼咬斷兩條腿似的
慘厲。
  南宮鷹和范王直接反應——一定是丁如意。
  情急中,兩人奔出山洞,直往山谷掠去。
  谷底深暗,不斷傳來腐臭及血腥味,直若屠宰場般讓人聞之欲嘔,及至近處,乃一較大
山洞,幾盞線火搖晃,更添鬼氣。
  「救命啊……」女聲音再次傳出。
  南宮鷹等不及,更形快速掠衝入洞。
  但聞腥味更濃中,已見及紫衣少女被綁在一石床上,另有一名散發中年瘋漢手拿尖針及
利刀,怪笑不已,似想把石床女子拿來當實驗品。
  他訕謔直笑:「任務失敗,只有變成殭屍的分!放心,你還會活得很好,只是少了一點
兒思考而已。」
  那女孩正是丁如意,她驚駭尖叫:「不要!我不要當行屍走向!救命啊……」
  「沒有人會來救你!何況這是最好解脫!」
  那瘋漢子就要舉尖針刺人女孩腦門之際,南宮鷹豈能讓他得手,登時一掌劈來,凌空相
隔三十丈,照樣打得那人悶撞內牆,口吐鮮血,南宮鷹直落石床前,不但注意四周變化,也
注意丁如意,以防她故技重施。
  那丁如意忽見有人出手擊退瘋漢子,她已從驚駭中解脫出來而動哭落淚,泣不成聲:
「不要讓他再傷我!」淚水更流。
  南宮鷹淡聲道:「沒人會再傷你了!」
  話未說完,那挨掌瘋漢雖被擊落牆角猛吐狂血,但剎那問咋口血液之後,似又完好如初
直立起來,怒要手中利刀,厲道:「你是誰?膽敢闖人秘洞?還不快退出去?找死不成!」
  突見他猛衝過來,尖刀猛刺,倒有幾分火候。
  南宮鷹根本不甩,右手輕揮,想再次將他擊退,豈知瘋漢那揚手刺刀之際,袖口競然射
出一把寒芒,直撲南宮鷹門面。
  來勢快速強勁,簡直像強弩盒所彈出,威勢霸道無比。
  南宮鷹乍見寒芒泛青,猝而想起追命蜂針,臉色稍變。
  登時旋彈身形衝向洞頂,並劈出全力一掌,轟得寒芒四散噴去.他身形還在打轉.終將
數點射身尖針甩彈它處。
  他怒喝,一掌「穿金裂石」即貫向這瘋毒漢子,砰然一響.打得他再次撞凹巖壁半尺
深,連叫聲都悶不出來,已奄奄一息。
  范王則是撲倒地面以避開毒針,待針群掠頭而過之後,他始悻悻衝殺而起.匕首一抖,
就要宰了這傢伙,並大喝道:「他媽的,在大爺面前,你也敢放暗算?我剁死你!」匕首猛
抖,想殺死對方。
  丁如意聞聲竟然尖叫:「不要殺我爹——不要殺我爹……」以以觸動傷心事,哭聲再
起。
  南宮鷹、范王頓感驚愕,這傢伙競會是她父親?世上竟然有如此凶殘父親?要親手殺了
女兒?
  范王怔在當場,忘了再刺一刀。
  丁如意哭聲頓停,似該看看父親及來者是誰?乍見南宮鷹及范王.她驚駭不已:「你
們?」
  「跟你來的!」南宮鷹直接回答。
  丁如意表情一時變幻無常,終又泣聲大哭:「不要殺他!他是我爹啊……』」
  南宮鷹示意范王將那瘋子綁起來,始轉向丁如意,問道:「你暗殺我,是你爹下的命
令?」
  「不是,不是!我什麼都不知道……」丁如意哭得更傷。
  南宮鷹道:「你想清楚,現在除了我以外,沒人可以幫助你,如果你不說出全部事情,
我也沒法幫你!」
  「我不知道……」丁如意淚水更流:「不要問我……」
  范王已將瘋漢子捆起來,提向石床邊,一副殺手模樣:「是不是宰了他,免得他興風作
浪!」
  丁如意更急:「不要!他是我爹!」
  范王道:「他可不把你當女兒看,這種父親不要也罷!」
  「不能怪他,他不自主……」丁如意泣聲道:「他不是要殺我……」
  「不殺你,你幹嘛叫的那麼凶?」范王道。
  丁如意道:「他要把我送到極樂世界……」
  「送到極樂世界要手術大腦?」南宮鷹甚是驚駭。
  丁如意心防似乎已被瓦解,泣聲道:「他們要人忠於極樂世界,所以才要手術大腦。」
  「每個人都要手術?」南宮鷹問。
  「沒有……」了如意餘悸猶存:「是失敗任務者才要手術……我不要變成行屍走向!我
求你們救我離開這裡好不好?」
  南宮鷹道:「只要你將事情全部說出,我就帶你走,甚至你爹一起帶走!」
  「我爹可能走不了了……」丁如意抽咽幾聲,掙扎是否該說出全部事情。
  南宮鷹問道:「他為何走不了?受了控制?」
  「嗯……」丁如意默然點頭。
  范王急問:「他們用什麼控制你爹?」
  丁如意道:「一種藥……叫人吃了會上痛,不吃就會死的藥……」
  「那不是鴉片膏?」范王道。
  「我不清楚……」丁如意回答。
  南宮鷹道:「就是因為你爹受制,所以你才聽從那組織命令,要殺我?」
  「是……」丁如意黯然回答。  范王道:「那邱三牙真是你師父?」
  「他教我殺人術,該算是……」
  「你們為何出現雪奴村神殿?」南宮鷹道:「你們早就在那裡等?還是臨時決定行
刺?」
  「我們都是臨時授命。」
  「可是邱三牙怎會當上祭師?」
  「他把真正祭師殺了,並要我冒充祭師女兒。」丁如意道:「他說,只要殺了你,組織
會重用我,給我任何要求,包括要回我爹,所以我才答應他。」
  「看你出手模樣,你好像殺了不少人?」
  「我出過七次任務,但此次他才說出這條件。」
  「邱三牙在這裡,地位很高了?」
  「他是殺手首領,大家都要聽他的,連那毒針也是他給的。」
  難怪邱三牙這麼急於找死,原來是位油條老殺手,早就想清楚,當殺手不是殺人就被殺
或自殺,沒什麼好意外的,方自死的那麼堅決。
  南宮鷹又問道:「你爹叫什麼名字?」
  「他叫太行怪醫丁元春,懂得一點兒醫術,組織找他來替人開腦。」
  南宮鷹已有所瞭解,神秘組織不斷吸收各種人,似乎在進行某種陰謀,他道:「你爹既
然是醫生,為何會被藥物所迷?」
  丁如意歎道:「我也不清楚……」
  范王道:「是否要把她爹弄醒,問個清楚?」
  「也好……」南宮鷹一掌打向丁元春,他始悠悠醒來,待神情凝聚後,竟無受傷跡象,
瞪著兩人即吼:「你們是誰?敢跟極樂世界作對?」一臉暴君姿態,似已掌握某人生殺大權
似的。
  南宮鷹道:「我就是你們最想殺的人!」
  范王道:「狀元幫幫主是也!」
  「狀元幫主?」丁元春怔詫不已,雙目直盯南宮鷹,那張細眼塌鼻滿腮刺胡的邋遢臉面
僵抽不已。
  忽而想到什麼,想瞪尋女兒,卻因身在石床下,瞧不著女兒,他怒吼:「你這死丫頭,
竟然敢背叛極樂世界?你簡直在找死!」
  丁如意泣聲道:「爹,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你懂什麼?」丁元春怒斥:「日後將是極樂幫的天下,你背叛,那是自尋死路!」
  「我不要聽你的!你已經中毒太深!」丁如意更是悲切。
  「你才中毒太深!」丁元春怒斥:「膽敢串通敵人前來,你想被砍頭是不是?」
  范王猛敲他腦袋,斥道:「有完沒完?自己都快沒命了,還敢教訓人家,是不是活得不
耐煩?小心我一刀切下你腦袋!」
  丁元春冷笑:「你想殺死我?哈哈哈……下輩子再說吧!」
  「他媽的!這麼囂張!」范王匕首一抖,就要偷偷給他一刀。
  了元春笑的更狂:「來啊!就算十刀,我也挨得了。」
  「可惡!」范王當真一刀劃向了元春頭額,想嚇嚇他。
  丁如意卻焦急尖叫:「不要殺我爹!」
  「沒有啦!」范王故意安慰她,匕首卻更快速,先切他一刀以下下馬威再說。
  利刀門處,丁元春額頭果然裂出七寸長痕,然而他卻狂笑,根本未將刀傷放在心上,甚
至更加狂戾瞪著兩位快沒命的土包子。
  「笑啊!看我如何把你的臉變成刀疤丁!」范王暗自冷笑,準備多劃幾刀。
  然而奇跡卻發生了。
  那丁元春額頭那七寸長翻紅傷口本是滲流紅血,此時卻轉為透明液體,且凝滿整道傷
口,眨眼間形成晶紅色干癡,敢情已經復原。
  南宮鷹和范王乍見此狀況,驚駭不已,就算兩眼被射瞎,他倆也不想看見這道要命血痕
——那不就是在仙島上遇到甘靈仙等人,視若性命而所服用青春之泉而後被砍傷後的症狀
嗎?
  「是青春仙泉?」范王搶口說出,瞪著南宮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南宮鷹更想不通,此仙島已被火山炸沉,又怎還有仙泉流落中原?
  他急道:「你服的是什麼藥?」
  丁元春對於兩人驚愕反應,甚是滿意,濾聲大笑:「長生不老之藥!老夫一生研究醫
藥,就是找不出長生不老秘方。誰知就這麼湊巧,遇上了極樂幫主,得到此藥!哈哈哈……
任你們多厲害,也敢跟長生不老之人對抗?勸你們早早自殺算了!」
  南宮鷹臉色再變:「『那藥是何模樣?是不是狀如牛奶?味道如醇酒?」
  「老夫憑什麼告訴你!」
  「說不說!」范王怒斥,欺身過來,就想逼刑以揪下他耳朵。
  丁元春還是狂笑,根本不把范王當回事。
  南宮鷹出言喝止他:「別費心了,如果他服下仙泉,根本毫無痛覺,逼也無用!」
  范王道:「砍下他腦袋,不是有效?」
  丁元春冷笑:「只要有靈藥,照樣可以接回去,別枉費力氣,快準備自殺謝罪吧!免得
日後連死都不得安寧!」
  南宮鷹看過甘靈新老公刁青洋耳朵被揪下,復又被接回一幕,他雖不知腦袋搬家是否能
再接回,但多半有幾分相信,一瞄眼:「少囂張,你還不是受制於人。」
  這話似乎說到丁元春痛處,他煞住笑聲,換來一臉嗔戾:「老夫的事不必你管,死到臨
頭還嘴硬!待會兒人手趕來,看你逃往哪裡!」
  范王斥道:「凶什麼凶!我們又不是沒對付過像你這種敗類!自以為了不起!你以為不
會死?把你捆起來丟人火山口,燒成灰都可能,還自以為神仙下凡!」
  想及仙島乃被火山岩漿所滅,他自是如此揣想。
  丁如意更為焦切:「不要殺我爹!拜託你們……」
  南宮鷹一掌切斷石床皮帶,丁如意得以坐身而起,急於找尋父親是否安好。
  「他死不掉了!」南宮鷹苦笑:「他真的能長生不老!」
  丁如意詫然:「怎麼可能?世上真有此藥?」
  「有,而且我還是親眼看見!」南宮鷹道:「如果他是服下青春之泉的話,他真的死不
掉。」
  了元春哈哈濾笑起來:「他說的沒錯,爹真的能長生不老,否則憑爹多年醫藥經驗,又
怎能對此藥如此著迷?如意你快覺悟,爹會讓你快樂一生!」
  丁如意一臉茫然,目光遊走父親及南宮鷹之間,若世上真有長生不老藥,她當然也會心
動萬分。
  南宮鷹道:「別高興,那藥有副作用,吃過一次,立即上癮,而後著吃不到,會中毒而
亡,你爹就是如此受人控制!」
  聞及此言,丁如意再無任何興致想得到長生不老藥。
  丁元春卻大吼:「少在那裡說風涼話,破壞我父女感情!如意快殺了這兩人,爹必定能
替你要得不死靈藥廠」
  「爹您快覺悟吧!」丁如意泣聲道:「那是害人東西,吃不得啊!」
  「胡說八道!」丁元春斥道:「爹吃了那麼久,一點兒副作用也沒有,還萬毒不侵,刀
槍不怕,這種美好之事,除了極樂世界外,你休想在別處找得著!」
  「爹!您快醒醒吧……」
  「死丫頭,難道你還執迷不悟?」丁元春不禁有氣,不斷斥罵女兒沒分寸,不懂得孝
順,不如去死算了。
  然而丁如意除了哭之外,她還能勸出什麼名堂?眼看老爹中毒如此之深,她只有以淚洗
面了。
  南宮鷹看在眼裡,歎在心裡,他還沒強調丁元春已無可救藥,否則丁如意必定更傷心欲
絕,說不定為了父親她更淪為犧牲品,而再次向自己下殺招呢!
  不管如何,他得查清楚青春之泉是否再現一事,若真如此,天下將大亂矣!
  他道:「小姑娘,我必須到極樂區查探真實狀況,你能指引一些線索嗎?說不定我破去
極樂幫,你爹再也不必受人控制。」
  丁元春聞言臉色大變:「不准說,你說,我就殺了你!」
  丁如意掙扎中,還是說了:「極樂區也有兩種人,一種像我爹,還能說人話;另一種是
大腦被動過手術,有著行屍,但武功卻奇高。你們不妨冒充行屍,較不易被識破,至於有關
如何取得服用靈藥之事,我根本不清楚。」
  丁元春自是怒火高漲,厲吼道:「你這吃裡扒外小畜牲,看我如何收拾你!」
  丁如意只能輕歎,世上唯一親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她心如刀割。
  南宮鷹問道:「裡面警衛多不多?」
  「好像沒什麼人……」丁如意道:「就跟這裡的殺手一樣,如果沒出任務,任你喊破
天,他們還是不理!」
  南宮鷹這才想到此處吵成如此,為何一個殺手都沒過來查看?原來是自掃門前雪之結果
啊!
  南宮鷹有了底,遂道:「我這就去,必要時將你老爹嘴巴封起來,免得我洩露行蹤,至
於你是否要逃出去,可以自行行動或等我回來,我會幫你。」
  丁如意悲聲道:「我現在就走!」在得知父親竟然也要把自己變成行屍走向後,她已經
完全絕望。倒不如找個地方,將父親關起來,讓他毒癮熬過去(她不知那已無救),該可復
原才對:「趁他們還沒特別注意這裡之前,一我可以利用出任務借口溜出極樂世界。」
  丁元春聞言臉色大變:「你想害死你爹不成?叫我離開這裡?」
  「爹不是說不會死嗎?」
  「混蛋!不會死,也會被你整死!」丁元春厲喝:「我寧願死在這裡,也不願跟你走!
來人啊……」
  話聲方喊至一半,南宮鷹一掌切來,打得他昏倒當場。
  丁如意感恩道:「多謝公子,右側有秘道直通極樂區,我走了……」
  扛起父親,淚水不禁滲流腮面,她走得悲悵而無助。
  范王再也不敢怪她吐自己口水,畢竟比自己小就遭受此悲劇,實在令人同情。
  「如果殺得死她老爹,我會一刀幹掉他,免得拖慘他女兒!」范王這麼說。
  南宮鷹輕歎:「以後再說吧!說不定他服用的不是青春之泉,關個兩三月,反而好轉
呢!」
  然而他也覺得這似乎有自欺欺人之嫌,畢竟丁元春額頭那傷口復合狀況,太像服用青春
之泉之後症狀,著實叫人膽顫心驚。  「走吧!」
  南宮鷹輕輕揮手,領著范王,潛向右側秘道,婉蜒走了數百丈,始見石梯往上爬,兩人
再次潛去,至少踩了數百階,近處陽光傳來,還見著綠葉輕晃,一股世外桃源感覺傳向兩人
心頭。
  范王還在為可憐的丁如意難過,南宮鷹已想及天音河源頭的桃花源,那是曾經捕獲范通
之地啊!當時范通怪異表情,讓他呵呵笑起。
  范王瞄眼:「人家心事重重,你還好意思笑?」
  南宮鷹訕笑道:「怎麼?你看上丁如意,暗戀她了?」
  「你胡說什麼?你不覺得她很可憐?」范王想反斥,可是主人位尊,只好忍下。
  南宮鷹大概是得了愛笑症關係,在離開那沉悶場合後,心情竟然老往好笑方面想。
  當然,這並非表示他已少了同情心,他笑道:「將來換你照顧她,她就不可憐了!」
  范王瞄眼,不知該說什麼?不自覺,竟也幻想起將來可能的話,要如何照顧她,這雖不
能說是心生愛苗,卻也是同情之心吧!
  南宮鷹吃了幾顆酸梅以止笑意,冷靜道:「別再多想,待會兒出去,扮白癡便是!」
  范王會意,暫時拋開丁如意影子,專心對付極樂幫。
  南宮鷹看他恢復正常,始敢帶他潛向上頭,探向洞口,陽光綠樹下,百花盛開,更有山
羊、野兔閒散亂跳,直若幻想中之天堂模樣。
  南宮鷹已聽及隆隆滾水聲,此出口該是在飛瀑附近,但覺沒有監視,兩人始溜出來,果
然見及飛瀑在左側百丈處奔騰宣洩,氣勢十分壯觀。
  兩人裝出白癡模樣四下遊走。踩過曲橋、幽徑、紅亭、銀杏林區,勉強瞧及三三兩兩自
以為得道成仙之男男女女閒逛,根本沒人會注意兩個白癡出現這世界。
  南宮鷹覺得意外,這極樂世界似乎比想像中少人,到川為止,他還沒發現另一個白癡。
  想及自己憨傻模樣,不禁暗自抽笑,酸梅再丟兩顆入口,那范王更顯過分,竟然滲出口
水掛於嘴角。
  南宮鷹瞪著他,笑意實在難忍,拉他進人山茶花叢小,一巴掌摑他腦袋:「衛生點兒行
不行?白癡有等級,你偏偏選最差那一級!」
  范王一臉冤枉:「都是公子害的,沒事吃酸梅,我扮歪嘴,想起酸梅當然就流口水!」
  「你不會改變造型嗎?」
  「是,遵命……·」范王這才變換造型,拉直嘴巴,改吊眼睛.可是,他仍有疑問:
「這麼快變來變去,會不會被人發現?」
  「誰要理你這白癡?」南宮鷹笑道:「走吧!真的如此,你再歪嘴便是。」
  兩人怕躲得太久引人起疑,遂追逐蝴蝶退出山茶花林,憨著笑意再往四處探尋。
  雖然極樂世界乃天然地形,但靠左山處仍有梯田般林樹、花園,最上頭可能設有總壇,
否則不會隨時有守衛晃來見去。
  南宮鷹在逛遍大部分地區後,目標對準梯田般花園,一步步爬向「之」字形白石道,漸
漸往上移,及至百丈高處,ˍ卜邊似有練功廣場,且不斷有人喝出聲音,似在打鬥。
  南宮鷹本就想探秘,遂移步上去,果然見著偌大一片白石廣場,正有二十餘名男男女女
正在練功。
  他們練功十分奇特,除了兩對在拆招之外,其餘人員全部手持利劍面對一尊草人。
  只要有人喝令,他們立即做猛勁攻擊,或刺心窩、砍手、砍頭,全然是一招決勝負的拚
命手法。
  相隔三四十丈,南宮鷹並未瞧清誰在喝命令,遂有意欺近再瞧瞧。
  范王尤其難過,扮什麼白吊眼,賞花賞草還可以,要一次瞧清二十餘人就得甩頭甩腦,
更像白癡。
  南宮鷹見狀,不禁呵呵笑了兩聲,趕忙又塞酸梅人口。
  然而就在他發笑之際,那練功群中傳來聲音:「你們在那裡於什麼?」
  一名身穿玄衣,肌肉健壯,臉面四方,一頭短髮之中年漢子走了出來。
  南宮鷹心知喝的是自己,趕忙裝出憨樣傻笑:「你……你在叫我?」還帶口吃。
  范王更癡:「是爸爸嗎?」叫著爸爸就想迎步過去。
  玄衣中年人斥道:「誰是你爸爸?」忽見兩人相貌,簡直俊成白癡模樣,不禁笑起:
「極樂世界怎會有這種人?」
  其他幾名教練亦笑得捉濾。
  南宮鷹聞言稍愣,莫非自己扮得過火了?偷偷瞄向那群殺手,竟然只是目光呆滯,動作
僵硬,清一色不說話而已,哪像自己和范王,簡直白癡過了頭。
  他暗自忍笑,卻忍不住,只能癡癡憨笑出來,形態更形癡呆。
  范王看在眼裡,罵在心裡,好好一個人裝什麼白吊眼?如此下去,簡直成了白癡中的白
癡。
  然而都已現形,哪能再改,只有繼續裝下去了。
  他喊著「爸爸」就要尋向那方臉漢子,還笑得親切無比。
  武師們一陣起哄,捉笑。
  有人說道:「白冬年,你哪時多了一位白癡兒子?這跟你生『白』有關吧!」
  哄笑聲更起。
  白冬年斥笑道:「你們才有白癡兒子,我連老婆都沒有,哪來兒子?一定是楊九風你
的!對不對?」
  武師又起哄,紛紛叫對。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00:46

  那留有八字短胡之楊九風斥笑:「他可沒看上我,不信叫上挑挑看廣』立即招手:「過
來過來!到底哪個才是你的爸爸?」
  范王癡癡傻笑,一晃晃地走來,先往楊九風抓去,嚇得他趕忙逃開,直道:「不是我,
你爸爸在那裡!」指向白冬年。
  范王自是傻頭愣腦,立即轉瞧白冬年,憨笑而叫出「爸爸』兩字,就要撲來。
  楊九風登時鼓掌:「聽到沒有,他才是白冬年的兒子!」
  武師們一陣嘩笑,幾乎這麼認定。
  白冬年斥道:「不算不算!是楊九風要了手腳,他不逃開,爸爸一定是他!」
  楊九風訕笑:「我哪是逃?是讓啊!免得擋去你做爸爸的威嚴!」
  白年年斥笑:「好吧!我選了小的,那大的就留給你!」喚向南宮鷹:「快叫他爸
爸!」
  南宮鷹憨傻直笑:「我……是他……爸爸……」口吃聲說的頭頭是道。
  此話更引得武師們笑岔氣。
  「聽到沒有?」白冬年訕笑不止:「原來咱九哥是人家兒子啊?真是難得難得!」笑聲
更濾。
  楊九風惱羞成怒,喝向南宮鷹:「你敢亂說話?」一掌就要劈來。
  白冬年趕忙攔下他,急道:「開開玩笑,何必當真?」  楊九風這才未出掌,喝向南
宮鷹:「你是什麼來路?敢這般對我說話?」
  南宮鷹憨聲一笑,還是說那句:「你是……·』我……兒子!」
  「還說!」楊九風又想劈掌,但突然間笑出聲音:「我幹嘛!跟白癡生氣?幹嘛啊?」
  南宮鷹仍是憨笑:「開……開開玩……玩笑……」呵呵……」
  白冬年霎時如見奇葩:「哇,白癡也會開玩笑,實是天生奇才啊!九哥,你老爹真有一
套啊!」
  武師們跟著起哄叫好。
  楊九風斥笑道:「別再胡鬧,練功練功!兔得長老怪罪誤人子弟!」
  白冬年這才想起了:「這兩個白癡怎麼來的?會是丁元春手術弄來的?」
  楊九風喝向南宮鷹:「你從哪裡混來的?」
  南宮鷹一臉傻笑,似乎聽不懂「混」字,只好學話說道:「你是從哪裡混來的?」
  武師們但覺有趣,笑聲又起。
  楊九風斥笑,罵了一句真是白癡,仍道:「你住在哪裡?」
  「山……山洞……」南宮鷹回答。
  「山洞?」楊九風道:「你也是殺手?」手切成劍狀。
  南宮鷹點頭憨笑:「是殺……手!」左手照樣比刀切狀,憨笑更甜。
  「這種材料也能當殺手?」楊九風斥笑起來,根本不大相信。
  白冬年道:「人不可貌相,說不定他真的有兩下子,給他表演機會如何?」
  楊九風斥笑:「你兒子不會先表演?」
  「呢!好!就從我兒子開始!」白冬年滿心濾笑,喝向范王:「過來過來,爸爸要讓你
出人頭地!拿這把劍把那草人人頭給砍下來!」
  他將手中長劍文予范王,並不斷黠笑,鼓勵。
  范王抓著長劍,有若抓鐵棍,東敲西打,還癡愣愣砍向白冬年,不斷叫著「殺殺殺」,
想殺死「爸爸」。
  白冬年直指草人,斥笑道:「要殺的是那個人,不是我.記得十用沖的,要施展輕
功!」
  他先做示範,抓過旁邊武師手中長劍,相準人頭,掠如飛燕投林,衝至十丈開外草人,
一劍揮去,砍下草人腦袋,落地連滾四五圈方定住,他連翻三觔斗落於地面,轉向范王,笑
道:「會了沒有?耍一次我看看!」
  「武功……」范王憨笑不斷。
  「對,就是功力,你把它施展出來廣』白冬年很快把草人頭接回原處,手刀一切:「砍
下人頭!」
  「砍!我砍……」
  范王欣聲笑起,提劍快跑步衝殺過去,及近四五丈方自掠起,勁道盡展地砍向草人。
  可惜卻因白吊眼,抓不著準頭,竟然衝過頭,撞得草人跟他一起落地打滾,他暗自叫
糟,勉強抓起草人頭顱,癡笑起來。
  白冬年卻苦笑不停:「這是什麼殺手?連目標都砍不?」
  楊九風訕笑:「別嫌啦!有壓著已是不錯,有子如此。該萬事足啦!」
  「別殠了!」白冬年道:「我懷疑他是否是當殺手的料子?」
  「怎不是?」楊九風道:「武功不行,教他便是。」
  「問題在於他的白吊眼!」白冬年道:「他根本看不準目標!」
  「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楊九風道。
  「行嗎?」白冬年似有意將范王給廢除。  南宮鷹見狀,得想辦法解危。
  他也想借武功吸引對方,遂憨聲笑起:「弟弟……武功強……哥哥更強……」擺出架
勢。準備以手代刀想砍其他草人腦袋。
  楊九風瞄眼:「你也想試?好吧!別兩人都一無用處,否則你這對白癡兄弟準會被淘
汰!」
  他交過手中長劍惜人一用。
  南宮鷹卻揮手:「不必……」
  「你不用劍?要用掌刀?」楊九風頗為好奇,這傢伙真有此能耐?
  須知掌風人人會打,但掌刀就不同了,那得聚氣凝力成刀,始能凌空斷人腦袋,若無相
當深厚內力,根本辦不到。
  南宮鷹要抬右手,已回答楊九風問題,眾人隨之屏氣凝神,準備看這白癡能要出什麼名
堂?當然,他們也等著想看人出醜。
  南宮鷹為了引人注意,喝喝耍著招式,雖然帶勁,卻是笨拙得很,根本派不上用場。
  但在眾人快失望之際,他猛揮掌切去,似有一道勁風切過一尊草人,那草人人頭登時落
地,露了一手純熟功夫。
  楊九風不禁拍手叫好:「不錯不錯!劈空掌勁十足,比我還夠味道!」
  就算他親自切出,也只能在六七丈範圍,這傢伙卻能在十丈開外,的確贏他一成以上,
實是不可多得。
  白冬年卻訕笑不斷:「別高興太早,那人頭早斷去,只要扇個風,立即可落地,這可跟
劈空掌完全兩碼子事情。」
  他伸手打向更左側草人,掌勁過去,那人頭果然落地,該能證明此事並不困難。
  然而眾人卻征愣當場,目光全盯向南宮鷹所切那尊草人,它竟然被掌風打得斜斷四片,
且全部位於肩、腰之際,每片皆山左肩切自右脅,平滑得有若利劍劃過似的。
  那根本不是先前殺手所砍切之結果,因為,斷成斜切四片之草人,他們根本不可能再
用。
  然而如此一刀切下五片東西之功力,又豈是一般人所能練及?
  白冬年、楊九風和一群武師全往南宮鷹瞧來,信與不信之間老是掙扎不休。
  「再試一尊看看!」白冬年建議。
  他的意見立即被採納,武師們很快從十餘尊人像中找來個只有刺痕,身軀卻毫無接縫之
草人,擺在南宮鷹身前十一丈左右。想再看一次真結果。
  楊九風比劃手刀猛切狀,含笑道:「跟方才一樣,再切一掌才有資格當我老爹!」
  南宮鷹當然知道怎麼做,隨又耍起笨拙大動作,喝地一響掌刀化勁直衝草人,那頭顱果
然滾落地面。
  他左手再發掌勁,終將草人胸腰之間,切成四塊斜豆腐狀給震彈開來。
  武師們眼睛剎又發直髮亮,這手真材實料,劈空掌勁表演,已顯出南宮鷹武功的確高人
一等,他應該說是不可多得的殺手!
  白冬年眉頭直跳:「他武功似乎不在你我之下。」
  楊九風道:「或許可成為真正一流殺手……」
  白冬年道:「可是他們看起來傻呼呼的……莫要派出去殺錯人就糟了……」
  楊九風道:「到時派人指使他便是。」摸摸騷胡於,瞄向南宮鷹,道:「或而可以叫了
元春換換他腦子……」
  白冬年訕笑:「不要越弄越笨才好,如果要換,我贊成先拿小的開刀,萬一出差錯,還
有一個可用。」
  范王聽在耳中,罵在心裡,這傢伙竟然重大輕小,枉費自己還叫他爸爸有機會非修理他
不可。
  楊九風道:「不知他倆喝過極樂之藥沒有?」
  白冬年注意到此點,遂招向范王,含笑道:「過來過來……」
  范王暗自叫苦,儘管心頭一百個不願,仍得含笑裝傻晃了過來:「爸爸……武功
好……」企圖叫「爸爸」挽回點什麼。
  白冬年輕笑道:「你的武功不錯,可以把劍還我了,因為你的撞功更是了得,根本不需
要利劍!』帥手要東西。
  「什麼?』范王極不願意交出長劍,只好裝作聽不懂,想把劍丟於遠方。
  正待揮動之際,白冬年已搶過來欣笑道:「你不需要劍,我可需要,別怕,只是試試你
需不需要進補而已。」
  他很快揮劍劃向范王左手臂,劍影過處,紅痕立現,范王唉呀一聲往傷口瞧去,還好只
有輕輕劃傷,這傢伙還算有良心。
  「叫那麼大聲?」楊九風道:「看來他未服下靈藥,得進補才行。」
  白冬年親自檢查傷口,果然還在滲血,為求證實,照樣舉劍劃向南宮鷹手臂,結果當然
一樣,他進點頭輕笑:「帶給段長老瞧瞧,準是大功一件,你帶還是我帶?」
  「當然是我。」楊九風稍佔便宜說:「你沒聽過他是我爸爸?兒子照顧老子,天經地
義。」
  「那較小的還不是叫我爸爸。』它冬年道。
  「唉呀,我不會忘記你的功勞便是,有什麼好爭?待會兒見,你繼續練你的功!」楊九
風笑道:「你該祈禱他倆服下靈藥時會變得聰明些,那才是大功一件!」
  說完招向南宮鷹及范王,引著兩人徑往秘洞方向行去。
  白冬年想想也對,若這兩人突然聰明,那不就是更管用了?於是當真祈禱於心,開始再
喝令操兵。
  南宮鷹則暗自注意秘洞位置,這似乎和鋼城十八村有某些類似之處。
  除了中間大殿般秘洞之外,其它三面則挖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口山洞,想來剛建立沒多
久,連挖痕皆見新泥。
  楊九風引人人巨洞,南宮鷹始發現裡頭另有八九條通道。每通道皆有一護衛看守,楊九
風向第四道護衛溝通幾句,得到放行,始引南宮鷹、范王進人裡頭。
  很快的,三人穿繞秘道後,終又走出外頭,已然離練功坪有百丈高度,由此望下去,可
把極樂世界盡收眼底。
  楊九風尋向一外表鑲有青玉般大理石之山洞,停在門口,拜禮道:「稟長老,屬下帶來
新貨,他倆武功不弱。」
  「知道了,你走吧!」裡頭傳來老沉聲音。
  「是。」
  楊九風二話不說,拜禮後,立即退去。
  南宮鷹、范王暗自叫好小切進行順利,眼看就要拿到靈藥,未免讓人怦然心動,南宮鷹
忍不住愛笑老毛病又犯而笑出聲音。
  他立即憨聲說道:「這麼高……好……好像在飛……」
  范王道:「跳下去好不好?」
  「好……」南宮鷹作勢欲撲。
  山洞很快閃出一名五句中年人,他一身青碧長袍加身,看來瘦高,兩眼細小如電,頭挽
發譬,鷹勾鼻稍大,顯得陰陰沉沉,留了一副山羊鬍,那模樣若穿上道袍,必定像極道士。
  他很快開口引話:「我看過你們練功,的確不錯!」敢情他方纔已臨高下瞧,早瞭解一
切。
  有人開口,南宮鷹自是不必跳崖,聞言憨傻地瞧往這長老,范王亦是反眼過來,笑得更
憨。
  那長老不禁對范王皺眉頭,沒想到他會癡成這副德行?但想想.還是決定引人人洞,希
望靈藥能給兩人一點兒反應,看看是否變得聰明些。
  「進來吧!我拿好吃的給你們。」長老以對付白癡口吻這麼說。
  范王乍聞,憨喜而笑:「吃糖,好好……」
  「不是吃糖,是喝酒……」
  長老輕笑中,引人人洞,只見裡頭全為青綠大理石格調,連左牆五張太師椅,以及一張
八仙桌皆為青石所製。
  這人莫非對此石有所獨鍾,卻不得而知。
  石洞中另有三秘門,長老推開居中秘門,一陣藥香傳來。
  南宮鷹已見及左側一張大石床,床邊牆頭則擺滿了許多瓶罐,最多者則為拇指般大小之
透明小瓶,它已裝上白色乳液。
  這跟仙島上的青春之泉幾乎毫無差別,他不禁暗自輕歎,看來當真是這玩意了。
  長老輕聲喚道:「躺下,你們很快會進人長生不老世界,那是上天最大賜福!」
  說完,他逕自往牆頭拿下兩白瓶,準備讓人服下。
  南宮鷹有意先嘗嘗,遂便把范王置於內側,自己則躺於外床,並張著嘴,一臉興奮地期
得賞賜。
  長老似乎習慣這種表情,欣笑道:「喝下它,日後你們就是本幫一員了!」
  在他來說,不管對方任何身份,任何目的,只要喝了此靈藥,一切將成定局,他何樂不
為?很快地要南宮鷹張口,也想準備來個先制大的。
  南宮鷹依言張口,長老已將小瓶打開,剎時傳來熟悉酒香味,南宮鷹心裡有了譜,但見
乳泉很快倒人南宮鷹口中。
  他雖聽那米加酋長說過,偶而服一次並無關係,只要不上癮即可,然而他還是戒心多
多,先運勁準備逼住乳液再說。
  但見靈藥人口,果然芳香四溢,那味道似若黃山花釀,喝來甜中還涼,不是青春之泉是
什麼?
  南宮鷹實在猜不透這玩意為何仍會留在存世間?而且廣為居心叵測人士所用?
  長老將青春之泉倒人南宮鷹口中之後,欣然笑起:「好不好喝?這靈泉跟甜酒差不多
吧?」
  「不好喝!」南宮鷹突然彈起,猛將仙泉吐出:「我不喜歡喝酒!」
  「你幹嘛?」
  「我要捧你!」
  南宮鷹突然發難,猛將剩餘仙泉吐噴長老臉面。
  他驚叫不好,想躲閃,南宮鷹卻哪能讓他得逞,運足全身勁道疾展家傳絕學鷹爪功,十
八道爪影,封去長老任何退路,就像蒼鷹撲兔,硬欺過來,不但扣住長老雙肩背,更將他欺
壓地面。
  那長老驚駭中想掙扎,卻發現南宮鷹力道無比強勁,迫得他掙扎無效,只能求救想尖
叫。
  「叫什麼叫!」范王早就算準,一拳猛敲他腦袋。
  長老問哼,卻未暈倒,功力自也不弱,他還想叫,南宮鷹斤喝,又補上強勁一拳,始將
他打暈,暗自噓口氣,他解下這人大袍,撕成兩半,捆其手腳。
  他深知服過仙泉之後,穴道似乎不怕受制,只能捆得緊密,然後特別注意此人反應,以
免出差錯。
  他始終一手按扣長老肩臂,以防萬一,右手則摑向其臉面,。冷道:「醒醒吧!天亮
啦!」  那名長老悠悠醒來,但覺受制,驚駭不已:「你們是誰?膽敢跟我為敵?」
  「都已經為敵了,有什麼敢不敢?」南宮鷹斥笑:「識相點,有問必答,否則對付你這
種人,我多的是經驗!」
  「你才識相點!」長老冷斥:「跟本門作對,那是自取其亡。」
  「你以為服了長生不老藥,就可以得道升天,統一天下?」
  「不是以為,」長老冷斥:「那根本是事實,如果你懂得局面,該知道如何做,我會網
開一面收留你!」
  南宮鷹道:「這仙果真的那麼有效?」
  「已千百人可以證明!」長老道:「老夫可以用人頭擔保!」
  「那好吧!我決定參加貴派組織廣』南宮鷹轉變像吃飯一樣簡單:「不知我能任什麼職
位?」
  他的轉變連范王都感到意外,猜不透他在賣什麼藥?
  長老驚愕:「你當真要參加本門?」
  「對啊!說了就算數!」南宮鷹笑道:「我干個副幫主怎麼樣?幫主會不會反對?他是
誰?」
  「任職的確要幫主同意……」
  「他到底是誰7武功高不高?」
  「他叫……」長老忽而意識什麼:「你想套我話?」
  「哪有!」南宮鷹虔誠無比道:「我是真心歸順!誰不想一輩子活得長久?」
  長老道:「你先喝下極樂之泉,我再告訴你!」
  「喝就喝!」南宮鷹瀟灑從牆上拿來一小瓶,張口即往嘴中倒去,還咕嘟吞人腹中。
  范王驚愕不已:「你當真吞了它?」
  「沒聽到『咕嗜』聲是不是?」南宮鷹笑道:「都要歸順了,還計較那麼多幹什麼
呢?」
  然而,那長老仍是疑惑南宮鷹轉變如此之快,必定有何陰謀,可是他卻看不出任何破
綻。
  南宮鷹含笑道:「我喝啦!長老是否可以告知幫主是誰了吧?」
  長老猶豫而笑:「閣下既然喝了仙泉,那已是自己人,何必急於一時知道?待會兒我親
自帶你去見他便是。」
  「那他在哪裡?」
  「一個神秘地方!」
  南宮鷹登時斥喝:「什麼鬼地方!」肚子猛運勁,復將那仙泉吐出,噴得長老滿臉濕,
怒斥開來:「媽的,分明是想坑我!」
  「你才計算我!」長老為識破詭計謔笑不已。
  南宮鷹猛敲他腦袋:「計算你又怎樣?栽在我手中,還那麼囂張?什麼長老不長老?范
王,拔光他頭髮,讓他變成和尚!」
  范王終於等到此刻,欣聲受令拱手喝是,一手打散長老頭發,伸手即揪。
  那長老嚇壞:「你敢!」
  「我不敢!怕死啦!」范王突然喝叫,猛揪一撮起來,呵呵笑起:「叫你道士變和尚!
再不行,闊成尼姑!」
  那頭髮晃在長老面前,嚇得他面無血色,厲吼:「你敢把我變成和尚,武當派饒不了
你!」
  范王聞這一愣:「你當真是道士?」沒想到歪打也會正著。
  南宮鷹詫然道:「你是武當派弟子?」
  那長老說溜了嘴,驚惶失措中又極力鎮定:「你才是武當弟子!本人是極樂長老,什麼
都不必說!」
  「極樂長老?」南宮鷹邪笑:「我看你是極樂和尚!揪他!」
  范王得令,猛地左右手齊開攻,抓得那長老頭發亂飛亂甩,瞧在他眼中簡直若見著身上
肉片飛出般,嚇得他臉面煞白泛青,厲聲道:「是又如何!連武當派都加人極樂門,你們又
算什麼!」
  南宮鷹怔愕萬分:「武當派真的受不了誘惑而加人?那少林派、終南派呢?」
  長老厲笑:「早就加人,你遲早投降吧!天下已是極樂門所有,誰也改變不了事實!」
  南宮鷹訕笑:「搞到後來,反而是那些修道人比較怕死,竟然全都服下青春之泉?實是
天下第一大浩劫。」
  范王道:「說不定搞鬼的就是武當派,要不要揪下他耳朵煎來吃,叫他說出實話?」
  「你敢!」那長老驚駭欲撲,卻被南宮鷹按住,根本動彈不了。
  范王邪笑:「老說敢不敢的問題,實在幼稚!」右手已抓著其右耳,只要一用力,耳朵
必定飛落,他一直想證明烤焦的耳朵到底能不能粘回去。
  那長老實在禁不了威脅,厲聲吼道:「我都說了,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
  南宮鷹道:「你還沒說出極樂幫主是誰?」
  「我沒看過!」
  范王很快加力揪耳朵,那長老感覺耳肉裂開聲音,尖聲厲叫:「我真的沒看過,他一向
以蒙面出現,誰都沒看過他真面目!」
  范王暗示南宮鷹,他已經很認真逼刑,看來這話是真的了。
  南宮鷹亦有同感,道:「他要你待在這裡照顧這群人?」
  「我只負責給藥。」
  「也就是說,這裡負責吸收黨羽?」
  長老默不做聲,大概默認了。
  南宮鷹問:「又是什麼道號?」
  「上元道長!」
  「貴派被吸收的有多少人?」
  「不清楚!我已經好幾個月沒回去了。」
  「掌門也可能加人了吧?」
  「應該是。」
  「或許去問你家掌門會知道更多些。」南宮鷹只想瞭解,青春之泉已蔓延到何種地步,
莫要散佈全國各大派才好,否則天下真的非他們莫屬了!
  范王道:「要走就走,這傢伙怎麼處理?抓他走,太麻煩,困在此,那些人為了毒泉,
很快會發現,我看宰了他算了。」
  南宮鷹道:「怎麼宰?他根本殺不死。」
  范王道:「砍下腦袋帶走便是。」
  上元道長嚇得面色鐵青:「你敢?」雖能長生不老,但他卻不敢想像腦袋搬家到底是否
還能活命。
  南宮鷹點頭:「好吧,總要試試,也好將來有個應對之策!」
  范王欣喜:「你來還是我來?」
  「你來!」南宮鷹笑道:「你是殺手,讓你有表現機會!」
  「好,我來就我來!」范王抓起匕首就要切向道長腦袋。
  那利光照處,任上元道長自恃長生不老,此時卻仍全身發抖,厲喝你敢你敢,但卻越吼
越顫心,那感覺就像死刑犯遇上劊子手一樣懼駭。
  范王倒是瀟灑:「你不是說靈泉萬能,能保你長生不老?我割下你腦袋也只是暫時保
管,將來有機會幫你接回去便是。」
  利刀輕輕沾向上元道長脖子,冰涼透來,上元更是驚駭尖叫,范王只好掩他嘴巴,以免
聲音過大,好奇且帶試探地切劃匕首,脖子現血痕。上無道長整個人在抽搐,兩眼直瞪劊子
手范王,嘴巴猛張又張,想喊想叫,想啃掩口手掌卻不可得。
  在沉聲下,氣氛顯得沒那麼恐怖,范王又落刀劃切三寸,幾處已切著咽喉,上元尖叫之
嗚嗚聲已變成咕咕聲,鮮血稍湧出來,卻隨即凝於脖胸之間。
  范下本是好玩,但玩了幾刀,拖切四五寸之後,那粗血管已破,鮮血湧得更凶,雖然隨
即凝結,卻也沾滿匕首及右手,他不禁直皺眉頭,以前看過人殺雞殺羊,此時他卻以同樣手
法在鋸人類脖子,還碰上硬骨頭,鋸四五次都未斷,那感覺豈是劊子手一刀人頭落地來得痛
快?上元道長此時就如臨死羔羊掙扎,全身抽搐,脖子卻不停冒血。
  范王很似乎看到自己脖子也被鋸得傷口大開,鮮血直湧,終於軟了手:「我……我鋸不
下去了……換你來……」
  本想把匕首交予南宮鷹,豈知他早別過頭,來個眼不見為淨,避開這殘忍局面。
  范王怔叫:「不公平!我在殺人,你卻連看都不看!」
  南宮鷹乾笑:「是你提議自己要當劊子手,我可沒這個膽子,怎麼,殺不來了?」
  「怎麼殺?」范王窘笑道:「越鋸越心寒,當初該一刀砍了他才划算。」
  南宮鷹道:「現在還來得及!』」
  范王注視這位兩眼還能瞪凸圓大,一臉驚駭似厲鬼,咽喉卻滲結偌大血堆的斷頭傢伙,
那唉唉尖叫卻化成咕咕紅血急滲局面,他實在手軟得很。
  「算啦!想些其他辦法吧!」范王乾窘一笑:「媽的,砍頭滋味的確不好受。」
  南宮鷹亦是一臉無奈:「我可從來沒碰過這麼棘手事,砍他腦袋手軟,帶他走麻煩,留
在這裡又怕通風報信,將來如何收拾極樂幫徒眾?」
  「讓他變成白癡好了!」范王突發奇想:「反正他死不掉,刺一針到他腦袋,說不定可
以讓他不省人事,或者變白癡,就跟了元春手法差不多。」
  南宮鷹點頭:「你來!」
  「什麼都我來?」范王皺眉:「這次換你來!刺針要高強功力才不露痕跡,我沒辦法辦
到。」
  「好吧,但哪來尖針?」
  「針在我身上!」范王很快從腰際拿出一手指狀盒子.打開盒蓋,已出現青芒芒的追命
蜂針,他欣笑道:「上次從邱三牙身上搜來的,拿去用便是。」
  他明白自己武功不濟,留下此計或而可在必要時保命,居心甚是良苦。
  南宮鷹看在眼裡,輕笑道:「別忘了連解藥一起帶著,否則一個不小心摔倒,刺中屁
股、肚皮什麼,賠了小命。」
  「有啦有啦!」范王抓向腰際:「足足一大瓶,可保用三年、快刺看看!」
  眼看上元道長脖子傷痕已快凝結復原,嘴巴話聲漸漸消楚,范王不得不加快催促。
  南宮鷹心知不能耽擱太久,很快抽出細長毒針,往上元道長頭頂百會穴刺去,青針過
去,直沒腦門。
  上元道長抽抖幾下,有若腦袋被切之蛤蟆,四肢更抽,目光終於渙散,再無那股為性命
而掙扎之勁道,該是受了毒針之禁制。
  范王乍見道長四肢癱瘓下來,驚詫帶喜道:「哇,真的有效.咱想出最佳方法了!」
  南宮鷹亦是欣喜,若毒針有效,將來對付這群不死客,將較為容易,他親自再檢查上無
道長種種狀況,甚至撕下脖子血疤,看看刀傷是否復合,這一撕,果然只留下淡淡紅痕,那
青春毒泉威力已幫助他彌補掉頭之傷。  他摑掌打向上元嘴巴:「喂,醒醒!你知道你是
誰嗎?」
  上元呆滯目光瞧向南宮鷹,似若白癡般憨傻:「……是誰?」
  「你叫禿頭道長!」范王濾笑地說。
  「禿頭道長?」上元只能跟著念,根本毫無思考能力。
  范王甚是推喜,又喊了禿頭和尚之類怪名,上元道長—一照念,范王本是覺得滿意,卻
又怕他假裝,拿起匕首又要切其脖子,上元再無掙扎尖叫舉止發生,他始安心:「成啦!效
果良好,現在怎麼處置他?」
  南宮鷹道:「找個山洞丟人便是。」
  說完,一掌掃向牆頭,打得那些瓶瓶罐罐全部粉碎,青春毒泉滲流大片,酒香四溢。
  范王頗覺可惜:「要不是有副作用,我一定喝它!」
  「還用你說!」南宮鷹弄笑:「我會把它當茶喝呢!」
  「就像濟公一樣。」范王呵呵捉笑:「以後連尿都可治百病!」
  「太誇張了吧!」南宮鷹一個響頭打得范王笑閃一邊,不敢再胡言,南宮鷹始訕笑道:
「走吧,再留下來,你真的要變濟公了!」
  范王哦了一聲,始扛起上元道長,跟在南宮鷹後頭,潛出秘洞,但覺毫無異狀,才往上
潛爬,找了一口不起眼小洞,將人丟人裡頭,總算完成棘手事。
  「現在呢?」范王道:「怎麼出去?」
  南宮鷹道:「還是裝白癡,反正這裡怪人特多,沒人會注意咱們幹了些什麼事。」
  「又要扮自吊眼?」范王直覺那是自損身份。
  「都已經名聞天下了,還在乎最後一刻!走吧!」
  南宮鷹不理他,逕自裝出憨傻臉容,笑聲不斷,正好掩飾他那愛笑毛病。
  范王無奈,只好再翻起白吊眼,跟在後頭,往山下退去,邊走邊將匕首藏妥,並揮手沾
向山徑外側的長草,以沾上露珠,洗去血跡,待覺一切毫無破綻之後,方始安心鑽人秘道。
  未多久,行過內洞大廳,護衛只是追問誰,但見兩人憨笑不已,他們認出是方才進去之
白癡,也就賴得再問,輕易即放行,
  南宮鷹最在意還是外頭那白冬年、楊九風等武帥,若被碰著,準會被糾纏一頓,然而除
了廣場,似乎已無路可走,只好硬著頭皮再次踏出廣場,卻已不見武師頭子,大概偷懶去
了,剩下兩名也是應付應付教導那群殺手。
  兩人採取追追鬧鬧方式通過,幾乎快追過廣場一半,始被武師發覺,他們還想捉弄白
癡,喝喊過來,南宮鷹、范王故作聽不見,嘻嘻哈哈又追又跳,很快溜向盡頭石道,終於逃
過武帥糾纏。
  「吃了仙露就發飆了?改天看我如何叫你飆個夠!」武師退之不及,只好發發牢騷,終
也放人一馬。
  南宮鷹暗自竊笑,若等個兩三天,眾人沒了毒泉,發飆者準是這群小王八。
  他管不了極樂世界這群人,畢竟服了無解毒藥只有死路一條,還是去救救那些未中毒者
較划得來。
  他利用此區各人自掃門前雪心理,很快通過山徑守衛,輕而易舉退出如意峰。
  兩人馬不停蹄,直奔武當山。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02:08

第二十二章 武 當 山
  七天後。
  南宮鷹、范王登上武當山。
  只見群峰疊連,山脈如龍起伏於雲層霧氣之間,或而陽光投於峰頂,泛出一道靈動光
屏,陽光越走,光屏越動,直若仙人下凡般,讓人幻於仙靈幻境之中。
  偌大山區充滿險峰、斷澗、古松、飛觀,那三十六洞天、二十四澗、九泉、三潭、十險
峰之名聞天下勝景,更添其無數神秘傳說。
  南宮鷹無暇欣賞勝景,他目的在探得誰是真正極樂幫主以及青春毒泉從何處取得,方登
武當山,立即找上那天柱峰。
  方抵地頭,已見著那沿著險山而築之紅牆道觀,隱現於蒼松綠樹間,別俱一股雄渾氣
勢。
  南宮鷹和范王已偽裝成道士,兩人一襲紫紅道袍加身,居中寫了個「天道」兩圓字,頗
有幾分氣息。
  兩人還手持拂塵,頭頂觀帽,果真裝出七分神似,尤其南宮鷹貼了山羊鬍,更顯足了道
士風範。
  南宮鷹犯了笑症,只好自封愛笑道長,如此笑起來自是名正言順,不必老是吃酸梅,把
牙齒都啃得發酸。
  范王老是落人下風,南宮鷹當了愛笑道長,他只好自封愛哭道人,一笑一哭方成絕配,
然而他的哭聲只是嗚嗚叫卻不見淚水,甚而還帶起捉濾式笑意,一點兒哭味皆無。
  還好,他是小孩,通常不會太讓人在意。
  兩人邊走邊研究道家一些術語,但談來談去只能談出「無量壽佛」、「張三豐」等簡易
名堂,看來還是當個雲遊道士來得實在些。
  談話中已登上千層梯,那婉蜒而上石梯已不知經過多少年代,已然不見穿鑿痕跡,映出
古樸味道,或而濕氣太重,長了青。苔,當然,在居中常行部分,仍潔淨迎人,讓人踩得舒
舒服服。
  兩人邁開平穩步,慢慢登上這天下第一道觀,只見得紅牆綠瓦觀殿肅穆立於松林間,在
拱門頂頭題了「武當觀」龍飛鳳舞三字,勾劃了了,該是名家手筆。
  南宮鷹正想拜山。
  大門已溜出一位小道士,拱手拜禮:「兩位道長前來武當.有何貴事嗎?」
  南宮鷹宣個「無量壽佛」之後,始說道:「貧僧想拜見貴掌門。」
  小道士問:「請問道號?出身何觀?」
  「貧道愛笑道長!」南宮鷹笑了幾聲,道:「乃為崑崙派長老是也。」
  范王但見這小道士比他還嫩,自是托大起來:「貧追愛哭道人,崑崙派小護法是也。」
嗚嗚叫了兩聲,卻也眉笑眼笑,表情甚是滑稽。
  小道士瞄向范王,憋著笑意:「您怎叫愛哭7卻一點兒都不哭?」
  范王自信滿滿:「我一向都叫人愛哭,日子久了,你就會瞭解,快去通報。」  
「呃……崑崙派的嗎?」
  「對啦,快去快去!」
  小道士被催促,疑惑地瞄了兩人一眼,心想這麼小怎可能當上護法?而他只是司客,有
人來,直接報上去便是。
  他拱手叫聲:「等等。」隨即奔進通報去了。
  范王稍緊張:「怎麼辦,我哭不出來,要不要換個道號?」
  南宮鷹道:「換個愛吃道人好了!」
  「對啊!我怎沒想到?」范王欣喜,決定換封號,說不定立即可以豐富吃一頓呢!
  「不知武當派的伙食怎麼樣?」范王不禁饞嘴,不斷思考這問題。
  眨眼間,小道士引領一位五旬灰髮,身穿玄黃道袍之長老級人物匆匆趕來,他身形不
高,稍帶矮壯,圓臉厚耳,若再肥胖些,倒像個彌勒佛。
  不過他留了頭髮也插上髮簪,彌勒佛味道盡失,只留下一臉福相,或而帶點憨厚笑態
吧。
  他即是武當第一長老回天道長,他本是欣喜奔來,忽見兩人比想像中年輕,他稍愣:
「不知兩位是……」
  小道士道:「弟子已稟過了,大的是崑崙長老愛笑道長,小的是愛哭道人。」
  「呃,對對對!」圓天道長拜禮:「恕貧道失禮,不知貴掌門可安好?」
  「很健康。」南宮鷹道:「他托在下問候長老一聲。」
  聽其口吻,南宮鷹直覺他跟崑崙掌門有所交情,遂如此回答。
  圓天道長聞言欣笑不已:「我就知道老友一定忘不了,裡邊請!愛笑老弟這麼年輕即被
封為長老,一定是崑崙將才吧,待會兒可要好好討教討教幾招。」
  「豈敢!」南宮鷹道:「在下是前來求道,又怎敢在長老面前耍大刀?」
  說話間,他和范王已被引人道觀,只見得,園中帶觀,觀中帶堂,堂外見樹,株株蒼勁
見骨,不愧是百年老樹。
  圓天道長笑道:「武當何能?要長老前來求道?卻不知長老想找何道?」
  「生死之道!」
  圓天稍愣:「生死之道?」
  「不錯。」南宮鷹含笑回答。
  「武當還沒這麼大本事參透它吧?」
  「這得問問貴掌門了。」
  「掌門?」圓天道:「你說他已參透生死關?」
  南宮鷹笑道:「有這麼風聲,難道長老不清楚?」
  圓天暢聲一笑:「恐怕長老要失望了,我師兄道行多深,我很清楚。」
  南宮鷹笑道:「既然來了,見個面,相互參禪一番,不管能否得道,也不虛此行了。」
  「如此想,自是應該,否則帶著希望而來卻失望而去,貧道過意不去。」
  圓天長老已引人到自己住處前那半靠山崖之松林區,林中現石台,台上置有石桌椅,還
擺了一套喝茶工具。
  「掌門不在?」南宮鷹問。
  圓天道廣他最近較常出門。」
  南宮鷹道:「都去辦些何事?」
  「不清楚!」圓天道:「傳道、會友、赴會皆有可能,掌門一向獨來獨往!」  范王
暗道:「看是去搞幫派,進補毒癮吧!」
  南宮鷹當然如此想,只是不能說出罷了。
  圓天道長則開始生火煮水以沏茶。
  南宮鷹仍對青春毒泉之事特別關照:「圓天長老沒聽掌門說過,有關於生死玄關之
事?」
  「我倒想問你。」圓天欣笑道:「你是如何聽到掌門參透生死關一事?傳言是怎麼
傳?」
  南宮鷹道:「聽說貴掌門得了一樣東西,只要用那東西呈現在凡人眼前,讓他看過之
後,他將可悟透禪機!」
  圓天欣笑:「傳言未兔太離譜了吧,光看東西就能長生不老?實是天下一大笑話。」
  南宮鷹道:「或許那是可食之物……」
  「也不可能長生不老!」圓天道:「頂多也只能延年益壽而已,武當太白金丹就有這份
藥力。」
  「或許謠言傳偏了吧!」南宮鷹笑道:「在下前來,只是想瞭解瞭解武當最近禪術精進
多深?也好帶回去教導本派弟子。」
  「見笑了!」圓天笑道:「貴掌門功力可不比武當差!不過閣下有這份心,倒是值得武
當派多多學習。因為本門從來未派弟子前去任何他派觀摩,比起貴派,用心差得多,該向掌
門建議才是。」
  南宮鷹道:「歷來只有大迎小,哪有小迎大,武當已是道家第一交椅,再派人出去討
教,恐怕得嚇壞小廟掌門啦!」
  圓天笑道:「那可說不定,禪在悟,不在大,誰說小廟沒有得道高人?貧道就覺得貴掌
門比我師兄道行還高廣」
  「這麼說,實在折煞崑崙派了。」南宮鷹正色道:「貴派掌門是大家長范,也是在下心
儀已久之大師,今日能來,實是三生有幸,不見他,必定遺憾終身!」
  「那,兄弟就留下多住幾天!」圓天笑道:「掌門不會出去太久,到時你們自能碰面,
再論禪機。現在唯閒聊幾句,也好多瞭解時下又興什麼禪,如何?」
  「甚好,甚好!」南宮鷹輕笑:「光是生死禪,已讓人既期待A怕受傷害,就看長老怎
麼解了。』」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啊!」圓天道長終於沏出一壺鐵觀音要兩人用心品茗。
  南宮鷹倒是落落大方喝它幾口,但覺味道甚佳,故而贊口連連。
  范王可沒什麼勁,這兩人老是講禪話,自己怎麼都聽不匝.他想不出少堡主為何不當面
明明確確地說出前來目的,反正只有這名老道長,照樣可突然下手將他擒住,如此省事得
多。
  南宮鷹卻志在掌門,否則驚動武當,將前功盡棄。
  他只好陪這小圓臉道長東掰西扯,遇到有關道教問題,也只能呵呵呼呼地帶過去。
  好不容易喝完一壺茶。
  范王已準備找借口尿適之際,忽見一位紫袍鑲金邊灰髮道人大步走來,他趕忙示意南宮
鷹及圓天長老。
  南宮鷹正想開口追問,那道人已輕輕笑起:「不知哪位崑崙長老想見本人?」
  敢情他就是武當掌門紫雲大師,只見得他灰髮微禿,天庭飽滿,濃眉灰白帶卷,細眼長
而尖亮,鼻帶鷹勾,兩頰稍陷,嘴唇稍厚,並留有稀稀疏疏髯鬚,那本是慈祥臉容,此時卻
被某種喜悅所掩去。
  他含笑注視南宮鷹,大概猜出這人即是崑崙代表。
  回天長老怔詫道:「師兄不是說有事出遠門,怎不到半天又折回來?」
  紫雲大師含笑道:「我聽到崑崙有人將至消息,所以就折回來,這位該是愛笑道長
了?」南宮鷹早就起身,此時拱手為禮:「在下能參拜掌門實是三生有幸!」紫雲大師輕
笑:「說哪話!來者是客,貧道竟然未盡地主之誼,實是抱欺!幸好有圓天長老代為招待,
否則罪孽更深了5」
  南宮鷹笑道:「圓天長老的確招待甚佳,在下受寵若驚。」
  「自是應該,應該的!」紫雲大師笑臉慈祥轉向范王:「這位該是令師弟愛哭道人
了?」
  范王拱手,愛笑不笑說道:「一切請掌門多多指點,在下和師兄是來求生死之道,不知
掌門能否指點一二?」
  他當面了當的說,免得拐彎抹角,又不知要纏多久。
  「求生死之道?」紫雲大師納然不解。
  圓天長老道:「是江湖傳言掌門悟通生死玄關,他們始千里迢迢趕來請師兄指教。」
  「原是這麼回事!」紫雲大師欣笑起來,甚有一股禪家神秘感。
  南宮鷹一直注視他表情,卻瞧不出什麼名堂,若他真的服下青春毒泉,這可是老狐狸一
只,他含笑道:「在下道行不深,尚請掌門指點一二。」
  紫雲大師輕笑:「說哪話!該是互相切磋切磋,著您有興趣,貧道只好獻醜啦!」
  「多謝掌門關照。」
  南宮鷹直拜禮以示興趣十足。
  「那……」紫雲大師轉向圓天:「我就帶他倆到飛身巖,那裡較適合論禪機,不知師
弟……」
  「你去吧!」圓天笑道:「以後多的是時間,待師兄論完之後,我再找他閒聊也不
遲。」
  其實論禪哪要選地方?師兄既然另選他處,那即表示想獨立會客,他自該選擇退避才
是。
  紫雲大師點頭:「那就讓師弟多等一下了!」含笑轉向南宮鷹及范王,含笑道:「兩位
貴客請隨貧道來!」
  說完,他告別師弟,引步而去。
  南宮鷹自也拱手拜別圓天長老,催著范王.跟了過去。
  紫雲大師似有意試試南宮鷹功夫,待走出師弟的住處後。立即施展絕世輕功直登後山飛
身巖,只見得他身動如飛掠過百松林,再進千鶴崖、迎天峰,以至於掠向目標飛身巖,騰掠
之間或點樹尖,或踩落巖,輕輕巧巧,一點兒皆未拖泥帶水。
  幸好南宮鷹功力大進,對付此局面並未感到吃力,甚至拉著范王,仍是游刃有餘,儘是
保持二十丈左右距離,直攀飛身巖。
  紫雲大師落定後,頻頻點頭誇讚:「實是英雄出少年,小兄弟武功恐怕當今難尋敵手
了!」
  南宮鷹淡笑:「多謝掌門誇獎,在下汗顏了,比起掌門,在下還差的遠呢!」
  紫雲大師聞言哈哈縱笑,聲渾音厚,震得山峰回音連連一林飛鳥驚飛,露了一記深厚內
力。
  南宮鷹只有陪笑分兒,他利用時間看察地形,此飛身巖果然有若身形飛墜狀,像牛角般
聳於千山絕切之間,除了上來那條通路之外,三面已被深淵所阻,與對崖至少差上千百丈,
根本不可能平飛掠去。
  這的確是逮人最佳地點。
  紫雲大師瞧著南宮鷹,笑道:「道長覺得這邊風景如何?」
  南宮鷹道:「很不錯。」
  「如果讓你長住於此,你可願意?」
  「那是最好不過了。」  紫雲大師頻頻點頭:「你的確是個奇才,不但腦筋好,而且
膽子奇大。」
  南宮鷹不解:「不知掌門所言何意?住這裡就是膽子奇大?」
  「不!」紫雲道:「我是說你敢單槍匹馬找上我,這不是膽大包天是什麼?」
  南宮鷹似有所覺,不禁暗暗運起真勁,沉聲道:「你已經服下青春之泉?」
  紫雲欣笑:「不錯。」
  范王怔詫:「那你就是極樂幫主了?」
  「不敢!」
  「那真正幫主是誰?」
  「你們很快就會知道。」
  南宮鷹輕輕笑起:「你又如何看出我的破綻?」
  「很簡單!」紫雲道:「我跟崑崙派素昧平生,你又何必千里迢迢來找人?其次該是最
重要原因——我們自始至終都在掌握你行蹤,你走進武當派,我們豈有不知之理?」
  南宮鷹驚愕道:「我們在極樂世界之事,你早就知道?」
  「沒那麼厲害!」紫雲道:「只知道你何時進去又何時出來,以至於上武當山,所以我
才能趕回來照顧你。」
  南宮鷹苦笑不已,對方已布下天羅地網在等著自己,難怪有些事進行的特別順利,原是
網中之魚,任自己多跳幾下又何妨?
  范王道:「從我們離開長安開始,你們就一直監視,還安排了雪奴村那幕暗殺事?」
  「不錯!」紫雲道:「只可惜你的武功實在太高強,我們不敢大明目張膽,始讓你們活
過到現在。」
  「就連上元老道被我宰了,你也不出面?」南宮鷹道。
  紫雲臉色稍變:「上元他?」
  敢情這群人還沒找著或消息未到,南宮鷹心頭稍安,至少制住這些打不死者的方法還沒
洩底。
  他訕笑道:「你以為他已經擺平我?事實上他卻死在我手中。」
  紫雲臉色更變:「怎可能!服下青春之泉可以長生不老,根本殺不死!」
  范王濾笑:「少臭美啦,我只用匕首鋸下他腦袋,丟在萬丈深淵,看他怎麼活命!」
  「你們敢?」
  「都已經做了,有何不敢!」范王諺笑更熾:「馬上就要輪到你了!」
  南宮鷹道:「我實在搞不清,憑你聲望,也甘心做人家走狗?」
  「胡說八道!」紫雲怒斥,臉面曲扭,已失方才慈祥:「我是在幫人們解除生死之苦,
那的確是良藥,你為何不服下,還殺了我師侄?」
  南宮鷹斥道:「什麼良藥?它是鴉片,讓人吃了上癮,不吃就得死,還自以普渡眾
生?」
  范王冷道:「快點覺悟吧!把幕後主使人揪出來,彌補你的罪狀!」
  紫雲厲聲道:「事實俱在,不容你倆歪曲!」
  「歪你的頭,干了壞事還名正言順大小聲?」
  南宮鷹心知多說無益,唯有如法炮製,先擒住他逼供再說,當下大喝,身若閃電撲至,
右手頓展絕學鷹爪十八扣,幻成無數掌影旋飛,凝形於紫雲道人週遭丈餘方圓。
  那有若蠶繭般裹來,迫得紫雲道長退無去路,他冷喝,拂塵當劍耍開,就要卷刺那無數
幻影扣手,他身為一派掌門,功力高強自不在話下,這一卷封,竟然逼得南宮鷹鷹爪攻勢受
纏,不易制人。
  南宮鷹卻毫不變勢,趁那拂塵甩掠現出些許空隙,改抓為掌切砍下來,那掌刀極盡而
發,威勢自是雄猛,迫得紫雲道人驚愕不已。
  自己所要拂塵幾乎毫無空隙可言,豈知仍被對方破去,這傢伙果非浪得虛名,他猛喝真
氣,拂塵柄反切下來,想打斷那只右手,身形並斜掠左閃,想避掌勁。
  南宮鷹等的就是這刻。淬見他大喝,右手力道更霸,不打掌勁,改翻手腕,反指上扣,
輕而易舉扣往紫雲道長腕脈。
  那紫雲甚急,猛運內家真勁衝往下腕,想震開那扣手,左掌騰出,就要劈打南宮鷹正面
空門。
  南宮鷹喝吼,挺起胸部迎去,左手拂塵卻捲掃紫雲道人斜空身形,那種不顧胸口打法,
的確讓紫雲道人大為驚愕。
  然而勢在燃眉,唯有搶快,勁道又吐三分,既快又準,打向南宮鷹胸口,叭然一響,那
本該將人震得五臟六腑移位而吐血倒地之掌勁,竟然像打在泥巴上,深陷進去,勁道為之宣
洩不止。
  他怔詫尖叫不好,這分明是吸功妖法,竟然被南宮鷹學得,就只這一怔詫,南宮鷹可未
停手,右手扣其腕脈,拂塵更捲得他滿身滿臉,這麼一拖縮,紫雲大師像倒巨樹砰然倒地,
南宮鷹急壓下來,困得大師變小球球,沒命掙扎想脫困。
  南宮鷹豈能讓他得逞,連他拂塵一起抓來,和著自己手中那把,就要絞住這混蛋掌門。
  范王自也不落人後,欺身過來,趕忙拿出毒針,直叫:「可以下手沒有?」
  他考慮刺下去,要是變白癡,將如何逼供?不得已又把毒針收起,猛將手中拂塵馬尾套
向紫雲道人脖子,準備吊緊他。
  紫雲此時簡直已著大豬被上索,掙扎乏力,這兩人更扯更拖,嚇得莊嚴盡失,沒命尖
叫:「快來啊——」」
  話聲未喊完,范王一巴掌封打過去,斥笑不已:「有沒有搞錯?掌門啊,叫得跟豬似
的?」一掌封得他嗚嗚悶叫。
  南宮鷹卻聞及他那叫聲,分明是有埋伏,驚愕中正想轉頭,淬覺背面寒光暴閃。他駭然
中大叫快閃,一腳踢開范王.身形往側滾,抓來紫雲道人擋架。
  刷然一響,寒光過處,劃中紫雲道人左肩,隨即彈向七人遠一株古松,嘟地一響,寒光
晃動,原是一把利劍。
  南宮鷹怔詫中往回瞧,一連數名中年青衣人手持長劍掠來、其中一名眼角有顆長毛硃砂
痣,南宮鷹很快認出,他競然是大漠七星門門主段七星!
  這些持劍者該是七星劍手了,他們本被宰去數人,如今又補齊七人,威力自不在活下。
  南宮鷹怔愕苦笑:「段七星你也趟了渾水!」
  段七星冷斥:「毀幫之仇不共戴天,我等這一刻已等了很久!」
  「就算報仇也不必加人抓群狗黨吧!」
  段七星哈哈濾笑,三角眼吊了又吊:「天下除了你,任何人都加入了極樂幫,你認命
吧!」
  「認命的才是你們!」南宮鷹怒喝,抓提紫雲道人往前逼:「讓開,否則宰了他!」
  段七星笑得更狂:「我沒聽過服了青春之泉還會死的!上!」
  右手一揮,當真不顧紫雲掌門,利劍猛刺過來,七星劍手自也展劍攻擊,全然未將紫雲
掌門當回事,嚇得他急叫:「千萬別亂來!」
  可惜七劍手還是亂來。
  南宮鷹沒辦法,猝然把紫雲掌門猛砸前頭六名劍手,迫得他們暫時抖偏劍勢,南宮鷹見
機不可失,大喝撲來,雙掌勁道猛打。那改良的烈鷹神掌沖爆出來,直若山洪爆發,捲起無
盡勁道更若海嘯,射轟衝撞那持劍敵手。
  砰然暴響,猝見四五名劍手連噴數十丈摔落深淵,儘管他們服下靈丹妙藥,跌個半死准
無問題。
  段七星乍見南宮鷹如此霸道勇猛打法,縱使自己不懼死亡,卻也心涼一半,一個照面不
到,七劍折了五劍,那簡直叫人難以相信。
  南宮鷹根本不給他機會,一招得手,復踢一腳,勾退空中紫雲掌門,雙掌再凝勁道,就
要如法炮製幹掉段七星這偷雞摸狗的傢伙。
  段七星尖喝快退,不敢硬戰,往左山崖掠去。
  南宮鷹哪由得他,猛地抽掠斜攔過來,猝又一道白影閃至,那人來得又快又急,一把利
劍像光輪猛砍南宮鷹左斜腰。
  南宮鷹甩都不甩,猛將隨身匕首彈打出去,目標仍緊逼段七星,豈知匕首問處,竟然被
砍成兩斷,那劍鋒更是冷利逼來。
  南宮鷹直覺那是非凡之劍,暗道不好,趕忙放棄追殺段七星,猛地落地打滾以避此劍,
刷然一響,左脅竟被劃出一道傷口,痛得他緊咬牙。
  那持劍白衣人已哈哈濾笑起來:「南宮鷹,不必再裝什麼道上,今天就是你的大限死
日!」
  「朱銅城!」
  南宮鷹轉身瞧來,不是這位翩翩公子卻細眼狡黠的叛徒是M?
  他想,連段七星都可為了報仇投入極樂幫,這位機智狡詐,投機取巧分於更不必說了,
看來今天一場大戰是免不了。
  朱銅城並未再做攻擊,像看猴戲般看著南宮鷹,難得瀟灑輕笑:「不必意外,我的出現
還是小意思,另有其他人,你看了之後,會覺得人生更沒什麼樂趣了,因為失敗者永遠都是
最悲慘可憐一群,還不如自殺算了!」
  他目光迎向後頭,似期待什麼人。
  南宮鷹卻焦心不已,他猜不出,有誰會讓他看了想自殺?
  心念未畢,一陣粗沉笑聲傳出,震得山峰抖動,樹葉籟獲有聲,一位肥胖如豬錦袍員外
郎大步現身。
  南宮鷹瞧及他,眼睛簡直快打結,驚駭直叫:「水大江?」
  縱使這人臉黑如炭,他卻仍認出他面貌。
  不錯,這人正是洛陽王水大江,他狂笑走來,面對這曾經是女婿的南宮鷹,他說不出愛
憐與憤怒。
  南宮鷹卻真想自殺,沒想到蓬萊仙島一役,明明他已被火熱岩漿淋埋於海底,竟然還能
生還回來?如此能耐,還算是人嗎?
  到底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殺死這群瘋子?
  他真的洩氣,真的想自殺算了,連那種岩漿活埋都整不死的人,他也不知要如何對付他
了。
  他終於明白,為何青春之泉會重現中原?原來全是水大江的傑作,看來這場災難是無可
避免了。
  范王亦是驚心動魄:「這個胖肥豬竟然沒死?這是什麼世界?」瞧他那張黑臉,他不禁
想笑:「難道岩漿只能燒黑他的臉而已嗎?」
  南宮鷹突然喝道:「快丟煙霧彈,先溜為妙!」
  范王大概看出嚴重性,趕忙抓出煙霧彈,連丟三顆,炸得十丈方圓一片白煙,南宮鷹趁
此拉起他,盡展輕功沖穿預估路線。
  水大江、朱銅城見狀大驚,沒想到南宮鷹玩陰的,眼看白煙爆開,兩人猛喝,快發掌打
散煙霧。
  南宮鷹卻趁那發話聲辨別方向,猛地兩掌轟去,打得水大江、朱銅城同聲悶啊,雙雙撞
退十數丈,氣呼呼溜躲霧區,卻見南宮鷹突圍而去,直衝山下數十丈。
  朱銅城冷喝:「第二埋伏動手……」
  聲未落,已掠身追來。
  就在朱銅城喝喊出口之際,三百丈遠林區突然冒出了二十餘名殺手,利劍盡出衝殺過
來。
  南宮鷹暗自苦笑,猛推范王落地,雙手凝掌,砰砰砰砰,一路開打下去,那群殺手吃力
不住,盡被彈開。
  然而眾人落地後,長劍、暗器又自盡射過來,迫得南宮鷹凌空旋轉,掌勁再吐,轟得暗
器斷劍亂飛,唉呀一聲,左大腿還是挨了一把匕首,痛得他身形錯落。
  范王很是憤怒,抓起十餘支毒針往殺手群打去,寒芒過處,勉強射中三四人,然而這些
殺手似是服過青春之泉,根本不怕針毒,被射中者只是稍稍頓挫,隨即又狠命衝殺目標。
  南宮鷹已認出這些全是失心殺手,根本不可能有撤退狀況發生,不得不抽出大腿匕首,
相準前面目標,連暴十七八丈,飛穿透那人劍幕,匕首猛砍他腦袋,刀過頭飛。
  那脖子竟未湧噴大量血雨,那血只是湧於傷口而已,匯成一堆像果凍,那斷頭屍體仍到
處亂撞,南宮鷹不得不一腳端得他倒噴七八丈砸向左側三名殺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02:26

  這一耽擱,朱銅城和水大江、段七星,甚至紫雲掌門都重整旗鼓,欲報受辱之仇而殺將
過來。
  任那南宮鷹武功了得,又豈是四大高手以及十數名殺手聯合對付之敵手?
  眼看才問幾處、身上又多了數道傷口,他不得不再用拚命打法,奇異神功盡展,喝出浩
瀚江流般掌勁,合電帶閃反撲水大江。
  在那無盡刀劍交錯成林成網之中,他就如一條絞動神龍,扭、鑽、飛、掠、閃、沖……
以不定形姿態穿錯而至。
  乍見目標已是六尺不到,兩手錯出勁流又如兩尊火炮爆發出去,儘是轟著水大江胸口八
卦部位,任那水大江的彌陀神功了得,此時卻也受力不住,倒噴十餘丈,再次跌得人仰馬
翻。
  南宮鷹豈能讓他氣喘,猝又掠撲十餘丈,像那惡虎見肥羊,利爪扣得尖尖刺刺,那麼霸
道準確就要逮人以押為人質。
  水大江突然暴喝,雙掌勁吐,存心與南宮鷹拚命,然而他早就吃過南宮鷹吸功秘法之
虧,此時奮力擊掌,豈非自討麻煩?難道當真又嚇昏了頭?
  南宮鷹自是求之不得,雙爪本是欲扣對手肩、頭,現在全往那雙掌迎去,吸字訣頓展開
來,硬將對手勁道全吸為己有。
  水大江卻毫無忌意,甚至大喝,硬身衝來,想將南宮鷹壓倒地面,南宮鷹卻不為所動,
硬是將他推回原位。
  水大江萬不得已,十指反扣對方掌指,任他吸去功力,身形往後倒撞,左腳猛掃南宮鷹
下盤,南宮鷹冷笑,掠身而起,照他想法,撲抓水大江當人質最是上策,於是掠起之後順勢
下壓,就要扣住這死胖肥豬。
  豈知那水大江竟然興奮得大叫網網網,這反常舉止讓南宮鷹驚覺,腦門一閃,敢情這胖
肥豬想來個玉石俱焚之計,硬要拖自己墊底讓那巨網罩住不成?
  心念方起,忽見紅色巨網下落之勢,他趕忙滾身十數丈,逃出巨網範圍,他甚至翻身上
空,拖帶巨網一角罩向十餘殺手,迫得他們手忙腳亂,差點把水大江當肉團給切了。
  幸好水大江猛展獅子吼,始鎮住那些人,他不得不另下命令:「抓那小鬼!」心想這南
宮鷹簡直不是人,還不如對付小鬼來得容易。
  南宮鷹聞言急喝范王:「快走!」  范王自知待在這裡礙手礙腳,何不先開溜再說。
  於是一連丟出七八顆煙霧彈,炸得四週一片白霧,他以專精看家本領沖逃而退,不知躲
向何處。
  南宮鷹眼看煙霧護散甚廣,該是脫逃最佳機會,猛地選路,暗自掠逃,慶幸逃出霧區,
竟然未受阻攔。
  他正想噓口氣鑽溜之際,暗處猝又打出無數寒芒,那分明是淬過毒之追命蜂針,那落如
雨陣毒針的確威脅太大,南宮鷹不得不施飛掠十餘丈,以減弱蜂針衝勢,猝又揮掌打得蜂針
四處亂飛。
  豈知一連三波無效之後,蜂針竟然轉向,往左側一株百年古松根部射去,碎然傳出唉呀
聲音。
  南宮鷹驚愕:「小王人你還在這裡?」
  只見得范王從巨樹根部那勉強可擠進一個人身的小洞爬出,他仲手猛往臀部揪去,敢情
那波毒針至少賞他臀部十數針,痛得他邊揪邊抹解藥,已無暇回話。
  南宮鷹趕忙欺來,不斷揮掌迫散毒針,仍猛追問:「叫你走,你幹嘛還在這?」
  「我能走去哪裡?」范王一臉委屈:「四周全是高崖深淵,我能走去哪兒?能找個洞鑽
已很不錯啦!可惡!那群傢伙竟然躲在那裡偷窺!」
  原來範王準備施展看家本領,在最短時間內找到藏身處以讓敵人誤會他已脫逃,這本就
是茅山術最主要之障眼法。
  若非林中另有伏兵親眼瞧及范王動作,任誰又料想得到那麼一個小洞竟會藏人?他將能
安然無恙逃過此劫。
  然而,時運不濟,范王的確失敗了。
  南宮鷹不得不再起拚命之心,猝然引用吸字訣,將那一波波毒針吸在手中,猝然倒射回
去,那青芒簡直快速得變成流星般超出視覺反應而被拖成線光,就這麼一射閃林區,十數名
埋伏暗器手全然唉唉尖叫,有人更雙手罩眼唉嚎,敢情已被射瞎。
  南宮鷹拉著范王仍沖林區,然而方追進去,突然笑不出來,裡面不但埋伏暗器手,更潛
伏了無數張網高手,他們紛紛張開巨網,想捕南宮鷹而後始甘心。
  從後頭趕來之朱銅城突然喝令:「衝!大小通通好!」
  相準南宮鷹,寶劍猛砍過去。
  南宮鷹無奈苦笑,看來這朱銅城詭計實在不少,埋伏得如此徹底,殊不知闖過此關之
後,還會有何花樣?然而他卻毫無選擇,猛提真勁,硬是往人群殺去。
  他采打跑戰術,方打倒左側敵手,立即掠往右側斜攻,右側攻完再掠左側,如此交錯攻
擊,競也逼進二十餘丈,搶過六七關卡。
  眼看他就要殺出一條逃路之際,水大江、段七星、紫雲掌門全圍過來。
  水大江還是相信向范王下手,較易制服南宮鷹,這事情早在仙島即已獲得證實,他喝向
朱銅城不斷地攻向范王,自己則和段七星及紫雲道人全力攻擊南宮鷹,如此一來,南宮鷹又
陷人重圍。
  但見那紫雲掌門一劍在手,要如龍騰虎掠,那七星劍法最高絕招「七星殞落」化成七點
流星般狂勁全往南宮鷹背脊刺來,那人未至,寒鋒先至感覺,終讓南宮鷹棘手萬分,若不放
掉范王的確窮於應付,若放開他,那朱銅城又虎視眈眈。
  然而由不得他多想,七點流星利箭般噬來,那紫雲掌門可感覺得手快感。
  豈知南宮鷹突然暴喝,猛將范王當向球般砸向一位張網漢子,以避開朱銅城糾纏,他則
幻扭身形化出十餘尊身形散跳開來,企圖矇騙對手而刺錯幻影,然而紫雲掌門能被選為掌
門,自有其獨到功夫,他硬是抖劍追刺不懈。
  南宮鷹實在被逼得沒辦法,猝而大喝,聲如龍吟,就在鎮住週遭敵人之後,他猛彈數道
指勁以破去五朵劍花,剩下兩朵仍自狂厲刺來.他甘冒大險、以快打快,匕首猛然反切紫雲
使劍右腕,那刀勢直若天空那道不知藏在何處,卻又隨時劈得讓人驚心動魄閃電,就這麼一
閃光,竟然搶快那流星劍花,就要砍下紫雲右手腕。
  驚駭中,紫雲不愧老江湖,趕忙放劍彈出,自己卻猛縮右手,叭然一響,袖角競也被切
下一大片,而那利劍當箭射來,終於刺在南宮鷹左肚腰之際,痛得他悶哼,趕忙伸手揪過長
劍準備自己使用。
  還好他情急運功於肚腹,阻擋不少利刃勁道,他得已免於穿腸破肚之災。
  然而免得了大劍災,卻兔不了水大江那凶湧無比掌勁,他趁南宮鷹和紫雲掌門拚命之
際,逮到機會立即轟出彌陀神功,全往南宮鷹背脊。
  任南宮鷹武功了得,卻哪能躲過一波又一波攻勢?一個不察,背脊被轟著,哇地悶吐鮮
血,猛往前滾掉七八丈。
  水大江見狀大喜,又叫網網網,奮不顧身衝撲過來,雙掌連轟不停,迫得南宮鷹躲躲閃
閃。
  縱使水大江內勁被吸去不少,但他乃一派宗師,能剩有五六成已非一般高手所能抵擋,
此時又在拚命之下,威勢更甚三分,終也逼得南宮鷹無暇思考,直覺反尖將手中長劍、匕首
全往回刺,竟然全部刺中水大江胸肚肥肉。
  他哈哈大笑,猛運真勁將利劍夾住,不想讓南宮鷹回抽,南宮鷹根本不想抽,刺劍本就
是出虛招,趁機又是一掌打得他人仰馬翻,報了方才挨掌之仇。
  水大江暴落地面,怒火攻心,厲吼:「上網啊!一個一個封!壓也要把他壓死!」
  他一馬當先猛抓網過來,就要撲向南宮鷹,又被劈彈而退。
  朱銅城見狀,趕忙衝向滾在地上的范王,一手揪他起來,猛往一株古松砸去,嚇得他尖
叫救命!
  南宮鷹急道不好,雙掌猛擊退紫雲掌門及段七星,掠身沖時十數丈斜面截向范王,然卻
仍差七八丈,他不得不猛劈真幼,轟斷那株巨樹,范王才得以撞穿樹屑,滾落地面,南宮鷹
急翻觔斗,再次掠去,急叫:「行不行?」
  話未說完,地面一張巨網突然捲飛而起,南宮鷹驚叫不好。趕忙抓起范王就想掠逃,然
而天空猝又落來更大巨網,罩得他無處躲閃。
  在天羅地網罩捕下,南宮鷹想斜面切出已不可得,只好連劈掌勁,卻破不了網面,眼看
網繩就快壓身,他不得不揪下抓網繩。想運用強大內勁揪斷它。
  水大江見狀怎肯再給他機會,奮不顧身又撲來,這還下夠,他猛叫手下快補快撲。
  於是四面八方敵手盡往那巨網撲去,任南宮鷹武功了得,連連發掌劈退敵人,然而卻哪
堪千軍萬馬人潮撲來?有人更扯動巨網,迫得他立足不穩,倒落地面,這一倒,不但壓得范
王唉唉痛叫,竟也成了敵手反撲機會。
  一連十數人疊壓過來,終也壓得南宮鷹無法再施展功式,不禁狂聲吼道:「走開,我認
輸便是!」
  再壓下去,恐怕范王將受不了,自己又無法突圍不得不暫時投降,二切只有等待將來再
尋機會了。
  朱銅城親自將巨網捲成肉粽般,再捆死結,然後連點數指始噓喘大氣,終於制住這要命
傢伙。
  他整理一番衣衫,那本是潔白如紙的外衣,此時已變成了泥灰色,可想而知戰況之激
烈。
  「南宮鷹有你的!」朱銅城欽佩道:「我足足埋伏了二十殺手,三十暗器手,一百面巨
網,才將你捆住,你將破武林記錄!」
  南宮鷹淡笑:「多謝你的抬愛,我會記得這記錄,可能的話,將來還會打造金幣當留
念。」「當然有可能!」朱銅城道:「我現在就可以幫你打造。」
  說話間已少了暴戾之氣,這跟他為人似乎有所差別,南宮鷹心想,必定是水大江說出奇
異神功而引起他覬覦之結果。
  他淡笑道:「不知你們費這麼大心血抓我,會是為了打造金牌?」
  朱銅城笑道:「只是想請你加人本門而已。」
  「那也不必大費周章,只要說一聲,我難道還會推辭嗎?」
  南宮鷹說的輕輕鬆鬆。
  「希望如此,皆大歡喜!」朱銅城笑態迎人。
  此時水大江、紫雲掌門以及段七星皆整理門面完畢,靠向朱銅城。
  紫雲道人餘悸猶存道:「貧道不知這傢伙如此難纏,若非多調一些人手過來,恐怕今日
任務將失敗,實是有驚無險。」
  水大江道:「多虧我上次對付過他,知道他能耐,才堅決布下天羅地網,否則後果不堪
設想。」
  紫雲道人注視南宮鷹,甚有英雄惜英雄意味:「他就是以百騎兵力破去兩千大軍的飛鷹
堡主?」
  朱銅城自嘲一笑:「可不是嗎,他的神勇早打得在下毫無藏身之地,使我有了既生瑜何
生亮之感覺。」
  段七星冷道:「他還毀了七星門三分之二人馬,我恨不得宰了他以慰本門犧牲者,卻不
知你們將如何處置他?」
  水大江欣笑道:「如此英雄該好好照顧,否則豈非跟良心過意不去?」
  朱銅城道:「沒錯,他實在是超人,值得我們研究研究,說不定將來,我們能造出這品
種,將可天下無敵呢!」
  南宮鷹笑道:「多謝關照,你何不說我的武功更該研究?它才是你們所最想要的!』」
  紫雲道人恍然想起:「這小子偷了貧道不少內勁,他練了邪術不成?」
  水大江似乎有所私心,不願將南宮鷹學了神經怪叟秘功之事說出,呵呵輕笑:「他的確
練了邪術,老夫將會好好侍候他,讓他有這麼回心轉意一天,自動加人本門,到時將可壯大
本門威勢。」
  紫雲道人點頭,轉向南宮鷹,冷道:「你到底把我師侄上元如何處置?」
  南宮鷹道:「早不是說了,砍下腦袋丟人東海,你想救回他,到東海撈撈看,說不定會
有奇跡發生。」
  經過方才一刀砍落殺手頭顱,雖然那屍體還在抖,但似乎效果不差——要接回去也得名
醫幫忙才行,將來他準備如此對付這群人。
  紫雲道人怒斥:「他跟你無冤無仇,你竟敢殺死他?」
  南宮鷹道:「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竟敢坑我?」
  「誰說無仇!」紫雲道人怒斥:「你毀七星門就是跟武當為敵!」
  原來段七星乃是他親弟弟,他當然要記住這筆仇。
  段七星冷斥:「不錯!毀幫火門之仇!」
  南宮鷹訕笑:「你怎麼不想想,是誰先動誰?難道你派兵殺到我家門口,我不能動你,
還要伸出腦袋讓你砍不成?」
  「胡說!」段七星怒斥:「你本就有意侵犯七星門,我是先下手為強!」
  南宮鷹訕笑:「我倒看不出你強到哪裡?」
  「你?」段七星一劍就要刺來。
  水大江急忙攔住,笑道:「一切事將來再說如何?我一定叫他還你一個公道,現在殺了
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段七星這才強忍怒氣,恨道:「不出一個月,飛鷹堡將被我踏平,不信你試試看!」
  南宮鷹歎笑:「我哪能試?現在全是你們作威作成福的分!」
  段七星冷聲更濾,不再回話。
  此時山徑傳出女人媚笑聲,眾人目光移去,已見兩名女人盈步而來。
  左側那人名肥胖如豬,乃是水大江女兒水牡丹,她本已被南。宮鷹逼為尼姑了,然而在
父親恢復絕對優勢之下,她迫不及待還俗,當然,她似乎也急著找南宮鷹報仇,一臉張望地
想找仇人。
  右側那徐娘半老,穿得一身凹凸有致之黑衫羅裙,那騷勁直著煙花樓的大紅牌,騷得夠
味,她乃是死而復生的甘靈仙,奇怪的是,水大江那張股已被岩漿燒成黑色,為何她仍是細
皮嫩內,毫無損傷?
  她含笑瞄著水大江,嗲聲笑道:「夫君,那惡賊可抓到了?」
  敢情她又移情別戀,挑上了一身肥肉的水大江當第二任……』或而第數任丈夫。
  水大江哈哈大笑,色瞇瞇地招手:「過來過來!」
  待甘靈仙走近,他立即摟緊,恨不得吞了她似地猛親又親,全然一副色狼模樣。
  一唉呀,老公,這麼多人,我害臊啦!」
  甘靈仙嗔嗔嬌嬌掙扎,始推得肥豬淫笑放開女人。
  南宮鷹瞧在眼裡,倒也笑聲不斷,患難見愛情,兩人湊在一起也就不是什麼意外事,而
且還是絕配呢!
  他瞄向水牡丹,想瞧瞧她剃光頭模樣,可是她似乎未落髮,仍長及腰背,那本就肥胖身
軀更形臃腫,如此倒也罷了,她竟然矯柔作態,帶示威挑釁地靠牽朱銅城右手,抱得又緊又
膩,還叫出動人聲音:「老公,你受傷了沒有?我好心疼啊……」
  朱銅城竟然含笑拍拍那傢伙肥手直道沒關係,那股愛膩感情,只叫人羨煞。
  南宮鷹和范王不禁看呆,兩眼凸大如球,暫時忘記自身處境。
  那朱銅城竟然為了某種利益而甘心娶這奇醜無比的胖女人!
  天啊!這會是什麼世界?
  南宮鷹簡直捺不住笑意而捧腹大笑。
  范王更是捉謔:「豬母找到豬公了,真是絕配,天下最完美的一雙佳偶!」
  朱銅城、水牡丹猝聞刺耳笑聲,臉色頓僵,笑容亦失。
  雖然兩人一意表現恩愛親膩模樣,但南宮鷹這張臉是兩人心頭永遠的痛,現在,痛被刺
引出出來了。
  水牡丹臉色煞白,怒斥:「你少在那裡得意,不出三天,我會剝了你的皮!」
  南宮鷹訕笑:「那我更應該及時恭喜你們,找到破鞋子穿!」
  「你說什麼?」朱銅城忍不住大吼起來。
  南宮鷹笑態依舊:「我是在恭喜你得到這位美嬌娘,從此可以過著快樂幸福的日子!」
  范王呵呵笑起:「不錯,王子和公主從此可以過著快快樂樂幸福的日子。」
  朱銅城不斷壓抑情緒,以兔失了風度,口氣較為緩和:「看你得道升天,那才是我的最
大快樂!」
  南宮鷹笑道:「快啦快啦!就怕你娶了那肥豬,被壓得升不了天,只好地獄見啦!」
  水牡丹怒斥:「我胖關你什麼事?你敢逍遣我?」
  「我怎消遣得起?」南宮鷹訕笑:「你那麼重。」
  水牡丹怒不可遏,猛衝過來,一腳就要端人,南宮鷹猛地抽滾肌肉,往後滾去,水牡丹
用力過猛卻踢人不著,重心頓失,跌得四腳朝天,氣得她哇哇大叫,復見南宮鷹謔笑不斷,
更恨衝前,挑著角度再踢,終也踢著南宮鷹,幾腳下來,南宮鷹笑聲終於煞住不敢再亂笑,
她方始罷腳。
  「進了地獄,還想囂張…··」」
  「幹你娘!」
  范王實在受不了她那狂態,方才也遭了幾腳之災,一氣之下,偷偷抓出毒針,手指一
彈,猛刺這傢伙胸口,那針細著牛毛,相距如此之近,水牡丹根本防備不了,唉呀一聲,往
後栽倒,砰然一響,威風凜凜。
  眾人猝見驚變,怔詫不已。
  朱銅城只是作樣想欺前,他恨不得這傢伙立即暴斃,水大江卻驚惶落魄撲至,猛拍女兒
臉部:「牡丹醒醒,你怎麼了?」
  南宮鷹道:「她活得不耐煩,想自殺謝罪!」
  他想把事情攬下,也好保有毒針,說不定將來用得著。
  水大江但見女兒臉面發青,驚愕不已:「怎會中毒?」
  立即抓向腰際,大量青春之泉灌向女兒嘴巴,她始悠悠醒了過來。
  「你敢暗算我?」水牡丹醒醒腦,怒火再升,就要找人報仇。
  水大江冷道:「回去再說!」
  「爹!是他們先暗算我……」
  如此眾目睽睽之下,水大江不得不拿出父親威嚴,逼得水牡丹滿心怒火,心不甘情不願
地立在當場。
  甘靈仙輕笑迎來:「別理他,時間還長,咱們將來好好收拾他。」
  勸著水牡丹躲至一旁,小心翼翼地揪掉胸口那支毒針。
  水大江竟然彬彬有禮,拱手道:「小女得罪處,還請見諒。」
  南宮鷹道:「不必客氣,反正我已走不掉,困在網裡難過,請繼續進行你的計劃,準備
讓我坐牢吧!」
  「既然少俠如此大方,老朽恭敬不如從命了,請稍候。」
  水大江轉向紫雲掌門,含笑道:「多謝幫忙,始能逮著他,為了研究他武功邪術,我將
帶他回去,待有結果,必定通知掌門。」
  紫雲道人欣笑:「自是應該,只是……王爺替貧道準備的
  「哦!帶來了!」水大江欣笑摘下腰際葫蘆,含笑道:「方纔我女兒喝了一點兒,但仍
有大半瓶,你先拿去,過幾天立即再送一瓶補足如何?」
  「多謝王爺!」
  紫雲掌門如獲至寶般稍抖雙手,接過這玉液瓊漿,笑臉終於如沐春風般化開。
  南宮鷹瞧在眼裡,歎在心裡,堂堂一個掌門竟然淪落到伸手乞求地步?雖然兩人做出一
股互尊互敬模樣,但骨子坐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最可憐的是,紫雲老道竟然還心存感激,在以為自己得道,能長生不老後,已忘記其背
後的飲鴆止渴的自殺行為。
  水大江已經逮著南宮鷹,任務該算完成。  很快地,他遣散徒眾,告別武當山,親自
押著南宮鷹下山,然後裝人囚車,一路押返洛陽。
  照理說,水大江應該找像極樂世界那種隱秘地區以藏人,免得被劫囚,然而他卻明目張
膽選擇洛陽殿,除了自家居外,那該是他已經掌握了所有大局面,根本不怕其他歹徒騷擾了
吧?
  塵煙滾滾,南宮鷹心思沉沉。
  他最大困擾是:水大江的青春毒泉到底從哪裡得來?到底還有多少?藏在何處?
  滾滾塵煙中,已沒有答案……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07:33

第二十三章 巧脫牢籠
  五天後。
  南宮鷹已被押返洛陽殿那無比嚴密監視的地牢中。
  地牢有若地下練功場,大得可以,卻只關著南宮鷹和范王兩人。
  他們不靠牆也不靠壁,就像坐在大廣場,然後被三層腿粗鐵柵籠罩住,從裡邊可以瞧向
四面八方,從外邊也可監視任何一個角度。
  那種挖地道,鋸鐵條之事,在此牢根本不可能發生。
  很明顯,這是水大江特地為南宮鷹所設的牢籠,且只關兩人,其它牢房全部拆掉,可見
其慎重性。
  南宮鷹還不止受制於此,四條手鐐腳銬全釘在地下,讓他揪之不動,扯之不斷。
  他要逃,或許真的需要天空突然劈來神奇無比閃電,打穿牢房,又打斷四條鐐銬,否
則,他簡直只有化成煙雲消失了。
  范王還好,他只被套上脖子——這要仍該加諸南宮鷹脖頸之鐵銬,臨時多個人,才施捨
過來。
  由於只有一條枷鎖,他行動較為自由,無聊之下,只好學狗叫以逍遣自己。
  牢外四個角落各自派出四乞精明守衛,他們得到命令,任何時間都不能四人同時睡覺、
吃飯、打瞌睡…,…否則砍頭
  他們硬是小心翼翼監視著這位讓洛陽王甚至天下忌諱的人物。
  「怎麼辦?這種牢房,大概只有我爹突然挖出秘道穿到我腳下,否則怎麼逃?」范王苦
笑不已。
  南宮鷹道:「想辦法傳給你老爹消息便是。」
  「怎麼傳?」范王苦笑:「除非能勾弓哪些守衛,或者收買敵人,否則難啊!」突然想
到什麼:「我看少堡主再次跟你的前妻復合好了,她該能幫你這個忙。」
  「什麼?你叫我跟那肥豬?」南宮鷹呵呵笑起:「我已經躲她躲了三輩子,你還敢叫我
再把她勾引回來?」
  范王帶窘笑道:「為了我們生命和將來前途著想嘛!」
  「那就是說,不必為幸福著想嘍?」
  「也是要,只是……現在生命比較重要。」
  南宮鷹苦笑不已:「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搖頭再歎:「也罷也罷,我認栽便
是。」
  范王眼睛一亮:「少堡主答應了?」
  「不答應行嗎?」
  「那……既然下了決心,行動要快。」范王立即喝向那些守衛:「別老乾瞪眼啦,去把
胖胖小姐請來,我家公子準備向她獻花。」
  此話說得守衛莫名不解,獻花?哪來的花?一名守衛當真如此發問:「哪來的花?」
  「真是沒情調。」范王斥道:「是心中那朵花,快去請,遲了就獻給你屁股開花。」
  守衛莫名想笑,他們似乎得到命令,只要南宮鷹有任何要求,立即回報,終有一人冷笑
聲不斷地前去通知。
  范王立即回頭轉向主人,笑道:「千萬要真情投入,把她當成銀月姑娘就成了。」
  南宮鷹苦笑道:「可能嗎?你叫我把大餅幻想成月亮,我看我得喝上三千斤苦酒不
可。」
  范王乾笑:「唉呀!情非得已,忍忍就過去了。」
  南宮鷹苦笑中又想吃酸梅,可是已被搜光,笑意不禁更難忍。
  「這簡直是出賣色相嘛!」南宮鷹道:「我豈非成了午夜牛郎?」
  范王道:「總比成了牛肉乾好。」
  兩人視目,各懷心情為死裡求生,窘苦幹笑不已。
  未多久,沉重腳步聲傳來,范王比南宮鷹更緊張:「來了,來了,記住,把她幻想成銀
月姑娘。」
  南宮鷹只能苦笑,他不知自己是否能辦到。
  叭叭數響,讓人想到的只是肉——肥肉。
  水牡丹的確像一朵發腫的紅牡丹,俗得像團快爛掉的高麗茶。
  「誰要找我?」那本是火紅血盆大口,她卻又想裝淑女,露出一副矯柔作態,讓人瞧來
噁心。
  南宮鷹幾乎已放棄原先計劃:「我不行了,還是你出馬的好。」兀自謔笑個不停。
  范王捺住笑意:「這麼快就敗兵?」
  「嗯!」
  「生死關頭啊!」
  「你自己想辦法解決便是。」南宮鷹乾脆頓坐地面,閉目養神,來個眼不見為淨。
  范王還想說服,可是叫了幾聲,水牡丹已像油桶滾來,他不得不接招,暗自苦笑,午夜
牛郎卻變成自己?也好,那就試試自己魁力吧!
  「誰在找我?」水牡丹稍帶窘澀,卻極力裝作不在乎,大部分目光盯向南宮鷹,偶而也
分點給范王:「剛才誰叫士兵找我?」
  「我啊!」范王極力露出男性溫柔一面,那模樣當真如潘安再世,只差沒拋媚眼而已,
哦!想到了,當真連媚眼都拋勾出來。
  「是你?」水牡丹心情稍冷:「找我幹什麼?」
  「大小姐別那麼凶嘛,咱們有話慢慢說……」范王眨著眼,似暗示什麼。
  水牡丹忽而想及,或許是南宮鷹不好意思表白,始要這小鬼代為發言,不禁怦然心動,
卻極力鎮定:「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談?」語氣緩和許多。
  「男女之間,還能談什麼?」
  范王凋情語調倒也人木三分,引得南宮鷹竊笑不已。
  他那表情瞧在水牡丹眼中,無異更加認定范王就是代表南宮鷹沒錯,春心不由蕩漾,縱
使自己挑了朱銅城,但他和南宮鷹比起來,那可差上十萬八千里。
  何況他曾是遺棄自己之人,若能換回他,無異已挽回顏面,那是她曾經幻想無數次美好
的結局啊!
  「是啊!」水牡丹輕盈笑起:「男女之間還能談什麼?」
  范王瞧她媚眼開始傳來,心頭不由疑惑:難道她連我這小牛郎也有興趣?
  「你……你喜歡男人嗎?」
  「那得看樣子。」
  「我是說……像我這樣小一點兒的男人了……」
  南宮鷹聞言暗自抽笑,就快忍不下,只好咬舌,表情為之怪異,水牡丹瞧他反應,更形
春心蕩漾。
  她道:「只要幻想你大一點兒就成了。」
  「真的?」
  一隻要你對我好……我不會在乎什麼的……」水牡丹竟也羞窘起來,臉面跟著飛紅。
  「我當然想照顧你!」范王聳聳肩頭,十二歲就有此媚力,實在值得驕傲:「可是你丈
夫……」
  「不要理他!」水牡丹道:「為了你,我隨時可以把他休了!」
  「為了我?」范王伸手指向自己,想不清媚力怎這般夠力、終於呵呵笑起:「我到底是
哪點迷人?害你對我神魂顛倒?」
  「說不出來……」水牡丹更形窘蕩,羞澀一笑:「是……大慨是感覺吧?」
  范王笑不合口:「你不怕人家說你老牛吃嫩草?」
  「怕什麼,越嫩越夠味。」水牡丹笑的更淫媚。
  南宮鷹終於忍不住呵呵大笑起來,直豎大拇指:「了不起,有進步,選上他,可比朱銅
城強上千百倍,我贊成你們繼續發展,不過,請到旁邊談悄悄話,否則我實在快忍不住為這
偉大的愛情大笑三聲啦!」
  水牡丹聞言,臉色頓變:「你說什麼?」
  南宮鷹道:「讓你們更來電,然後最好閃電結婚啊,我可沒有看輕你的意思,只要你跟
他結合,我保證不計前嫌,把你看成正常人。」
  「你……你……」水牡丹氣得滿臉通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范王瞄了南宮鷹一眼:「都是你,沒事開什麼口,真是掃帚。」轉向水牡丹,極盡溫
柔,哄著說:「不要理他,只要我倆心心結合,不管任何波瀾,也拆不散,咱們到角落如
何?我有悄悄話要向你說……」
  「誰跟你心心相印。」水牡丹簡直無法接受范王並未代表南宮鷹一事,自己竟然被耍得
真情流露,向十來歲小孩示愛,這無異奇恥大辱。
  嗔怒之下,一掌打得范王倒栽撞退,毗目再瞪南宮鷹,厲吼:「我要挖你心肝,看看你
這狼心狗肺到底是何顏色?」
  瞧她如此雷霆大怒,南宮鷹和范王同時怔詫不已,搞不清楚,事情怎會變得如此糟糕?
  南宮鷹道:「你不是跟他?」
  范王一臉不解:「對啊!大小姐不是說我小一點兒沒關係,你會把我幻想成大一些,你
不也表示越嫩越夠味嗎?」
  「閉嘴……」哪堪想起向小孩調情語句,氣得全身肥肉亂顫,厲吼著:「你這兩個惡
魔,我要殺光你們。」雙掌登時左右開攻,打得牢中兩人如球般跳來滾去。
  守衛見狀,趕忙過來勸攔,要是牢中人活活被劈死,他們豈還能活命?
  水牡丹卻仍發飆,連同守衛一起修理,一時地牢乒乓大響,幾乎地動山搖。
  剎那間引來朱銅城及甘靈仙,直問著怎麼回事?
  忽見水牡丹瘋狂攻擊,朱銅城只得攔身過來急道:「夫人清冷靜,到底發生了什麼
事?」
  水牡丹但見朱銅城,一股理虧意念上心頭,然而她豈能說,一掌照樣打得丈夫連連暴
退。
  她厲吼著:「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撞開眾人,逃躲去了。
  地牢剎時一片沉靜,眾人目目相望,似想瞭解,卻又各懷心事。
  范王最是淒慘,被打得渾身發疼,眼看暴風雨過去,始敢從南宮鷹背後溜出來,乾窘自
嘲直笑:「什麼嘛!第一次淡戀愛就引來山崩地裂……」
  南宮鷹笑道:「這還算你走運,要是她真的看上你,噩運才開始呢!」想及方才種種,
他笑聲更開,這千載難逢劇情卻讓他瞧著,實是不虛坐此苦牢。
  「還笑,還笑。」范王斥瞄眼珠:「都是你,沒事閉嘴便是,就算要笑,也得含蓄些,
就這麼在一對戀人面前哈哈大笑,什麼愛情也被你笑丟了。」
  南宮鷹困笑:「我是在解救你……」
  「越救越差勁!」范王歎道:「眼看就要勾引成功,哪知你一點兒風情也不懂?不會裝
裝樣子?」
  朱銅城在一旁越聽越是羞怒,吼道:「住口,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們。」
  說完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范王癟笑道:「得罪日子這個無恥小人,准吃不了兜著走,咱們還是想辦法逃走吧。」
  甘靈仙媚笑道:「你們怎麼逃啊,不但地上佈置得有如銅牆鐵壁,連地底都鋪了一尺厚
鐵板,有人要挖,也得挖個三年五載才行。」
  南宮鷹好生洩氣:「這麼說,我們真的是逃無去路了?」
  甘靈仙淫淫笑起:「所以我說啊,你還是合作些好,說不定,我們還可以成為並肩作戰
的好夥伴呢!」
  「會嗎?」南宮鷹輕笑:「我供出武功口訣,你們不就把我幹掉了?」
  「怎捨得?」甘靈仙笑得更媚更淫,嘴唇已吻向鐵柵欄似地:「像你這種人才,到哪
裡,命都不會太短,你若交出口訣,我保你不死便是。」
  「怎麼保?」  「這個嘛…··:」甘靈仙浪笑起來,兩眼似要勾人魂:「很簡單
啊!只要我選你當我跟班,誰還敢動你?」
  范王但覺這騷女人在挑逗南宮鷹,暗道機會來了,伸手捅向他背腰,直表示這個好這個
好,請把握機會。
  南宮鷹當然知道甘靈仙用意,但他更想瞭解她心態,以及其背後一些秘密。
  他笑道:「你們以後要怎麼處置我?要我服下仙泉?」
  「倒不一定要如此。」
  「哦?不怕我反叛?」
  甘靈仙呵呵笑起:「以前可能會逼你喝下仙泉,但後來你說的沒錯,若讓你喝了,你那
身武功實在太厲害,到時候,誰還能制住你?所以,沒有必要,還是別讓你喝的好。」
  「你倒是學聰明了?」南宮鷹笑道:「其實有什麼好怕的,你們連被火山活埋都活著回
來,這份功力,我甘拜下風。」
  甘靈仙想起那檔事,餘悸猶存,淫慾稍去,白了南宮鷹一眼:「你這死冤家,竟然搞得
火山爆發,害我差點沒命,當時我叫你救我,你為何沒救?」
  「有嗎?」南宮鷹的確沒聽到:「當時火山轟聲太響,我什麼聲音也沒聽到。」但他感
覺得出來。
  「算啦!」甘靈仙再瞄一眼,不想再責罪,媚笑再起:「這樣也好,有個了斷,免得拖
泥帶水。」
  「我跟你?」南宮鷹迷惑:「能了斷什麼?」
  「不是跟你!」甘靈仙道:「是跟我那死鬼丈夫刁青洋,他竟然抱著我,不肯讓我走,
結果他死了!」
  「喔?」南宮鷹道:「喝了仙泉還會死?」
  「當然會…··」甘靈仙忽而覺得說溜嘴,但已經覆水難收,乾脆做個順水人情,含情
一笑:「好吧,就告訴你這個秘密,以表忠心,經過那火山爆發事件之後,我已明白,長生
不老,只是在肉好、身好,全身好好狀況下,或者燒傷後立即處理,若像那火山熔岩烈火,
不斷地煎燒烈烤,燒掉外皮,烤焦血肉,化炭成灰時,任什麼靈丹妙藥也沒用。」
  范王追問:「也就是說把你們丟人火爐裡面燒烤,照樣能要你命?」
  甘靈仙媚情一笑:「公子不會對我這麼殘忍吧?」話聲已暗示地回答范王。
  南宮鷹輕笑:「怎會?上次沒烤死你,我已經大徹大悟了。」
  「還說呢!」甘靈仙斥笑:「害我差點回不了中原。」
  「你們又如何躲過這劫?」南宮鷹最是好奇此事。
  「多虧有了洛陽王!」甘靈仙道:「當時的確嚇死我了,眼看岩漿湧來,大家都拚命
逃,可是洛陽王就是守著仙泉不放。
  「然而岩漿山崩搗海湧至時,燒得他受不了,他只好往仙泉跳,我是被抓回來丟在仙泉
擋那缺口,當然,那是擋不了的。」
  「就在岩漿湧至,洛陽王跳入仙泉之時,我也受不了火熱,往泉底潛去,或許仙泉先冷
卻岩漿,或許洛陽王抓來岩塊蓋在上面,就這樣天旋地轉,轟轟隆隆,我終於不省人事。
  「誰知道醒來時,已浮在一塊木板上,見著的只是洛陽王那張大黑臉,才從他口中得知
仙島已毀,而自己僥倖活下來。」
  「所以你就嫁給他了?」范王笑道:「以身報恩,實在偉大。」
  甘靈仙斥笑:「小鬼,胡說什麼?」然而,她的確有此意念,當然,最重要還是想找個
靠山,偷偷瞄向南宮鷹,他似乎未吃醋或過度反應什麼,她始安心不少。
  南宮鷹趁機追問:「仙泉都已經沉入海底,你們又從何處弄來?」
  「這……」甘靈仙警覺起來,媚邪一笑:「等你當了我的跟班·我再告訴你如何?」
  「你們找到另一口仙泉?」
  「不說!」
  「你們以前剩下的?」
  「不說!」
  「是土著給的?」
  「不,說——」甘靈仙邪媚笑起:「我們別再為此問題爭執不休,那是我的命根,我若
隨便告訴你,豈不自斷生路?」
  「你不是要跟我成為好搭檔?」換來南宮壓開始調情。
  甘靈仙為之淫邪笑起:「你當真豁出去?要非禮我了?來呀,我等在這兒呢!」
  忽然抓下肩頭長襟露出香肩,那未穿肚兜的胸脯幾乎快現形,嚇得范王大叫非禮,兩眼
卻盯得死死,甘靈仙白他一眼,始扣回衣襟,輕佻笑聲不斷。
  「死小鬼,連水牡丹那胖子都敢勾引,幹嘛看我一點點就大呼小叫!」
  范王一副色瞇瞇道:「你不覺得,我那是很興奮地在叫非禮嗎?」說完,呵呵邪笑不
斷。
  「真是小色鬼。」甘靈仙斥笑:「等你毛長齊再說吧!」
  范王被澆的不是滋味,瞄眼道:「就算如此,你也該為以後鋪路子,將來你老了,我正
年輕,佔便宜的可是你!」
  「對不起啊!』甘靈仙輕笑:「有了青春之泉,我永遠不會老,所以不必把你侍候得那
麼辛苦。」
  「總有意外嘛……」范王莫可奈何地說。
  「少咒我,死心吧!你沒什麼指望了!」甘靈仙斥笑地說。
  范王自嘲一笑:「一天之內失戀兩次,實在人生大悲劇,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南宮鷹道:「應該說,一天之內能談兩次戀愛,實在太幸運、厲害了,活著才真正有意
思。」
  「真的嗎?」范王更是癟笑。
  「只有超人才能一天談兩次戀愛。」南宮鷹道:「而且是可遇不可求,你實在讓我羨慕
極了。」
  「真的嗎?」范王癟笑不已:「照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漸漸覺得光榮起來。」
  「再接再厲,你會覺得更光榮。」。
  「我試著去做……」
  范王盡量把這種溴事給美化,然後計劃將來是否能破紀錄?若能達到一天十次戀愛,那
豈非真的讓人怦然心動。
  甘靈仙瞄向南宮鷹,輕佻笑道:「我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呢!」
  南宮鷹偷偷向她招手,細聲道:「這種事總得在沒人地方再說吧!」示意有守衛,什麼
事都甭談。
  甘靈仙聞言呵呵笑得放浪:「有你的,好吧!你既然有心,我就依你!」轉身喝向守
衛:「給我出去!」
  一名守衛拱手道:「夫人見諒,王爺交代,任何狀況下,不能離開位置。」
  「我例外!」
  「對不起……」
  「你們敢不聽我的命令嗎?」甘靈仙一臉怒容。
  「呃…··屬下立即回稟王爺……立刻回您話……」守衛匆忙就要走。
  「不必了。」甘靈仙怒斥:「我回去再跟這死鬼算帳。」
  「多謝夫人……」守衛如獲重釋,趕忙拜禮謝恩。
  甘靈仙又怎能讓這消息傳回洛陽王耳中,只有暫時壓下,另想其他辦法了。  她轉向
南宮鷹,甜聲淫媚道:「別急,時間還長得很,我會讓你滿意,希望你是真心的!」
  「我好像別無選擇了吧?」南宮鷹笑的甚無奈。
  「所以我才對你用情啊!日子一久,你會發現我是多麼溫柔的一個女孩,好自為之,我
隨時都會過來。」
  招招手,甘靈仙始含情帶媚,春心蕩漾地走人。
  「我等你消息!」為了生命,南宮鷹不得不說出感性、感情豐富的話。
  「一定來!」甘靈仙更加興奮拋香吻,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告別而去。
  「噁心死了!」范王起雞皮疙瘩般抖著:「都七老八還自稱女孩?那我不就變成娃娃
了?」
  南宮鷹道:「女人在戀愛時,永遠是十八歲,不叫女孩叫什麼?」
  范王呵呵笑起:「那她是對你在戀愛了?怎麼樣?公子對她可有意思?」
  「有你個頭!」南宮鷹一掌打過去,卻因功力受制,無法快速揪動沉重鐵鏈,已被范王
開溜,他不禁呵呵笑起:「都計劃好要勾引救星,還談什麼戀愛?」
  「那你是在勾引她了?」范王邪笑起來:「其實她比水牡丹還有用,少堡主是摸對門
了。」
  「廢話少說,替我撞背,我癢得很。」
  「撞背?發癢該用搔的才對啊?」
  「叫你撞,你就撞,毛病那麼多!」南宮鷹聲音轉冷,似乎不再開玩笑。
  范王哦了一聲,暗道:「你的毛病才多。」不敢再多言,一臉莫可奈何地撞了過去。
  南宮鷹待他撞近才細聲道:「至陽穴!」
  范王一愣,但隨即會意,原來主人是要利用自己勁道,希望能撞開受制穴道。
  這一想通,靈心又起,斥道:「叫你洗澡偏不聽,現在長瘡才叫癢,我都已經變成小
狗,還要替你搔癢?」
  一臉報複式地撞了過來。
  叭然一響,南宮鷹似有感黨,立即提功,還是差了些,只好再叫癢,范王只好再撞,然
而肩頭撞擊面積較廣,效果似乎不好,改為用手肘,撞了幾下再換腳,以免引起守衛起疑。
  叭地一聲,腳勁較猛,果真端開穴道,南宮鷹唉呀一聲,猛叫痛,罵道:「叫你搔癢,
你給我用端的,不想活了?」
  范王暗自欣喜,終於有了成果,乾笑道:「有的癢越搔越癢,就像腳疹,只能用打,打
痛了就能止癢,你看,現在不是不癢了?」
  南宮鷹作樣斥道:「若還癢,不被你端死才怪。」
  「呵呵……」范王乾笑:「還有其它地方癢的嗎?要我再服務?」
  「免了吧!」
  南宮鷹為免起疑,不敢讓他連續端通穴道,只能斷斷續續覺得時間差不多,始敢喚人再
端。
  如此折騰一陣,倒也衝去四處穴道。
  然而,用餐時間已到。
  朱銅城親自送來,將「回」字形鐵柵連開兩座,復又關起來,如此他也在牢中,只不過
和南宮鷹之間仍有第三道柵門隔開。
  這已是最佳防逃措施。
  朱銅城很快繞著四方鐵柵打轉,一指指補點南宮鷹身上穴道,那被衝破四穴,竟然再次
被封住,他暗自苦歎,前功盡棄。
  朱銅城一臉冷謔笑容,聲音卻是溫和:「吃吧……山珍海味,洛陽王一向對你不錯。」
  南宮鷹看看菜色,京醬燒雞、紅燒溜鱒、素妙三鮮、涼拌板鴨、竹筍雲片湯……的確色
香味俱全,叫人食指大動,二話不說,搶食起來。
  范王當真「飯王」,只要見飯,他眼睛即發亮,足足先吞兩碗,肚子實在多了,始注意
到菜色,尤其燒雞,誘得他連筷子都懶得用,伸手即撕即啃。
  他那一副野人模樣,倒讓南宮鷹瞧得直皺眉,實在想不通這麼小不點,胃口卻奇大?吃
的東西到底到哪兒去了?
  朱銅城靜靜欣賞兩位進食。
  足足熬過一刻鐘,范王始將最後一口湯喝完,將器皿推出去,訕笑道:「打雜的,麻煩
你了,晚餐照樣五碗飯,謝謝!」他剔著牙,一副大員外模樣。
  朱桐城並未生氣,只輕輕伸腳,將碗盤撥至一邊,然後輕輕從白袍裡面抽出一條又長又
黑東西。
  范王注意到他舉止,在看清那是一條皮鞭之際,驚愕不已:「你想幹什麼?」
  南宮鷹冷目亦瞅來,暗道要糟,準得挨鞭了。
  朱銅城笑容終於轉謔:「吃飽了,也該交作業,口訣寫不出一句,就抽一百鞭,我看你
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他全衝著南宮鷹而來。
  笑聲乍起,那鞭直若狠厲毒蛇噬躥過來,叭然一響,已抽中南宮鷹左肩頭,衣裂肉翻,
七寸長傷口腥紅紅現在眼前。
  南宮鷹瞪著他,還未發作,范王已不住斥:「你敢動他?我跟你拚了!」雙手打來,脖
子卻被鏈住,拖得咋咋響,哪能揍得了人。
  朱銅城冷笑:「憑你也想教訓我?」
  一鞭突然拍去,照打范王左肩,鞭尾卻甩向他背部,叭然一響,照樣打得他唉呀痛叫,
跌落地面。
  南宮鷹趕忙攔來,冷斥:「不關他的事,像個男人,找小孩下手,算什麼?」
  「你想當男人,我就讓你當個夠!」
  朱銅城謔笑,連抽十餘鞭,打得南宮鷹眉頭直跳,牙關緊咬,肌肉猛抽,那痛,直如刀
割,胸肩手臂已血痕斑斑,他硬是不吭一聲。
  「這只是個開始,將來三餐照打!」朱銅城謔笑更熾:「打得你四肢殘廢,看你還裝什
麼狗熊。」
  南宮鷹冷道:「希望你能活那麼久,別中途斷了氣。」
  「還敢咒我?有種!」
  朱銅城猝然發規,長鞭猛抽再抽,鞭鞭直著利刀,打得南宮鷹體無完膚,立身不穩,跌
坐於地,連腦袋都低下來,那身體嚴然爬滿絞爛的長粗蜈蚣。
  朱銅城方始哈哈謔笑,抽鞭回收:「有骨氣,不吭一聲,我照三餐打,而且,我還準備
大餐,叫你連心都碎掉!」呸了一口唾液:「什麼天下第一公子?我叫你變成天下第一狗
熊。」
  又呸一聲,踢翻碗盤,這才連劈兩道鐵門揚長而去。
  南宮鷹終於噓出長氣,將肌肉放鬆,這傢伙的確心狠手辣·出手毫不留情,這頓大餐不
好吃啊!
  范王瞧及那幾乎模糊成一團紅的血肉,冷顫不由灌向胃腸直發寒,讓人想嘔,他急道:
「疼不疼?」這怎會不疼?淚水都快流出來。
  南宮鷹道:「還好……」勉強擠出笑容重疊於殷紅傷痕間,更讓人感受那股悲疼。
  「這畜牲,哪天剝了他的皮!」范王喝向守衛:「這不快拿傷藥來?想死不成?光看著
那畜牲發瘋,也不會趕來救人?」  守衛一時怔愣,不知該不該給解藥?
  「還愣!」范王大吼:「沒看到這是私刑,去叫洛陽王,我要告狀,我準備加人幫派,
我要砍下朱八戒腦袋。」
  他怒極而叫,連朱銅城都沾了「朱」字而變成豬八戒。
  守衛議論一下,立即遞來傷藥,范王又逼他們去找水大江:「沒人,甘靈仙也叫來!」
  守衛心想此事若真是朱銅城私下用刑,他們若知情不報,事情准糟。
  便立即派出一名,前去報告消息,免得日後擔待不起。
  范王這才邊罵邊替主人上藥。「一定要整倒朱八戒,否則我死不瞑目!」恨那毒針全被
搜走,否則准射得他變瞎眼。
  南宮鷹苦笑:「出去再說吧,這傢伙倒是命長,好幾次都被他走脫,並不好對仲…·
·」
  「現在他死定了!」范王怒道:「他服了毒泉,我們只要斷其供應,他不死都不成。」
  南宮鷹還是苦笑,這些計劃並不適合在地牢發展,否則越想越糟糕。
  范王還是嗅罵不已,他恨死朱銅城,報仇之心永遠不變。
  抹完一瓶金創藥,傷口只敷一半,范王還想要,石梯匆匆趕來黑影,原是甘靈仙去而復
返。
  她突見南宮鷹渾身是傷,她疼心不已:「是哪個傢伙幹的?」
  范王道:「還會有誰?你的龜女婿豬八戒。」
  「他敢?」
  「都已經打了,有什麼不敢。」范王恨道:「趕快把他抓來剝皮,我準備投入極樂門,
全心全意報此仇。」
  「這王八,實在太可惡,老娘自會找他算帳!」甘靈仙一臉焦切且疼心:「疼不疼?要
不要我拿青春仙泉讓你抹?」
  「不必了。」南宮鷹可不想副作用。
  「那……金創藥夠不夠?」甘靈仙直覺不夠,又喝向士兵,拿來三瓶,全丟給范王,柔
情似水道:「要不要我幫你敷?」
  然而,說真的,她還沒勇氣進人牢內。
  南宮鷹當然不願:「謝了,你還是去看看那豬八戒,他在耍什麼名堂?我想招出口訣,
他還敢打我不成?水大江制不了他?」
  「洛陽王去一個地方,可能要三天才能回來。」甘靈仙道:「他是趁機作亂。」
  南宮鷹懂了,難怪朱銅城敢這麼明目張膽。
  范王急道:「三天之內,你隨時守在這裡,那小子心狠手辣,一定會再來。」
  甘靈仙點頭:「你們放心,我會看好。」轉向守衛:「以後發現朱銅城,立即通知我,
而且不准他行刑,聽到沒有?」
  守衛應是,個個暗道僥倖,原來真是私刑,四人被要了一記。
  甘靈仙轉視南宮鷹,柔聲道:「你暫且不必說出口訣,等王爺回來再說不遲。」
  「我會小心應付。」南宮鷹感激地說。
  「那,我去找他算帳了,待會兒見……」
  甘靈仙倒是忠心耿耿模樣,千關懷萬關懷之後,始退出地牢,前去找朱銅城算帳。
  然而朱銅城竟也聞及風聲似地溜得不見人影,甘靈仙找水牡丹要人,照樣沒結果,她只
好採守勢,再回地牢日夜不停地餚守。
  她那股辛勤及忠誠,直叫南宮鷹心頭稍帶感動,若照此下去,將來恐怕還真不忍心對她
下手。
  一連兩天兩夜,朱銅城毫無消息。
  這段時間,甘靈仙實是鞠躬盡粹,且樂此不疲,忠心之餘,在茫然不知朱銅城將何時回
來情況下,她多少會調情於南宮鷹,當然每次也只是言語上交鋒一番而已,南宮鷹終未做正
面答覆。
  然而關係漸漸親密之中,甘靈仙已心花怒放,幾乎認定美好日子指日可待。
  為了保持清潔漂亮形象,她是早晚必定前去洗澡,以保持香氣迎人之格調。
  此時傍晚將近,她又得告別情人,前去寬衣洗身。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09:18

  就在這空檔期間,那兩大不見的朱銅城突然又溜人地牢,手中仍拿著皮鞭,準備再施酷
刑。
  守衛見狀,急忙攔來,一人說道:「少爺不可,夫人有令,不能再動刑。」
  「她又不是洛陽王,憑什麼規定我?」朱銅城冷斥:「你們沒看見她喜歡那小子,她准
備偷情,給王爺戴綠帽子,這種人的話,你們也聽?」
  守衛道:「可是王爺也沒交代可用刑……」
  「囚犯囂張,抽他幾鞭,大驚小怪什麼?」
  「少爺……」
  「煩不煩?」
  朱銅城突然連劈數掌,打得四名守衛昏死倒地不起,他始訕笑,直往鐵牢行來,哈哈謔
笑不已:「怎麼,兩天不見,傷勢快好了嗎?這樣也好,抽起來更有感覺。」長鞭抽得叭叭
響。
  范王臉色頓變:「你這豬八戒還敢回來,我已加入極樂幫,一心一意等著剝你的皮,你
死期不遠了。」
  「加人還在裡頭蹲?未免太煞風景了。」朱銅城突然一鞭抽來。
  由於他未進人第二層鐵牢,身在外頭、勉強只能抽至第一層鐵柵欄,叭然一響,又脆又
響,嚇得范王倒退數步,但發現鞭長莫及,膽子又大,厲喝:「我就是在這裡守人,等洛陽
王回來,你死定了。」
  「恐怕你們已經等不到那時候!」朱銅城哈哈大笑:「我不在乎什麼洛陽王,我只在乎
怎麼收拾你,得到你的武功。」他目標已轉向南宮鷹。
  范王怒斥:「你休想,如此敗類也想學絕世秘功間直是在做夢。」
  「不錯,我是在做夢,而且每次都成真。」朱銅城笑得更狂,以乎勝算在握。
  他瞪著南宮鷹,笑聲更厲:「你一定認為不可能是不是?哈哈哈……你知道我這幾天在
幹嘛嗎?我是去長安,抓你的漂亮騷女人銀月,怎麼樣?用她來威脅,夠不夠逼你交出口
訣?哈哈哈……」聲音簡直狂翻天。
  「銀月?」南宮鷹臉色大變:「你當真把她抓來?」
  「這種話豈能開玩笑?」朱銅城謔笑不已:「你不是說我穿你破鞋子,我就讓你戴綠帽
子,嘿嘿!像那種野女人,我早就想要非禮她,聽她那騷勁的叫床聲,誰知道你又把她搶
走,我只好把她抓回來當禁臠,準備天天跟她上床,玩死她,哈哈哈……」
  南宮鷹怒斥:「她才不會受你侮辱。」
  范王厲吼:「你這豬八戒,比豬都不如,有膽進來跟我決鬥!」吼了這麼大聲,甘靈仙
還未來?
  「多無聊的事。」朱銅城濾斥:「我只想跟銀月在床上決鬥,你們等著看好戲吧!」
  南宮鷹斥道:「她不會受你侮厚!」
  「是嗎?越是三貞九烈,我越喜歡!」朱銅城哈哈謔笑:「她不會自己發騷,卻會為你
犧牲,你信不信?不信我做給你看,哈哈哈  狂笑中,他返往石梯奔去,一閃人一閃出之
際,已抓來一位手腳被捆,嘴巴已封之長髮玫瑰衣衫女孩。
  那不是銀月是誰?
  南宮鷹心頭直滴血,這傢伙看來已全無人性,如今自己受困,根本毫無能力換回大局。
  銀月忽見南宮鷹,已睜大眼睛,嗚嗚大叫。
  朱銅城更是大方,抽出腰際寶劍,切斷其手腳繩索,她得以活動,猛地衝往鐵柵門,健
美身材在奔馳中雙峰尖顫,更讓朱銅城直了眼珠。
  「公子您怎會在此?」銀月急忙解下嘴巴布條,得以說話,她靠在鐵柵欄外,卻不得其
門而人。
  南宮鷹苦笑:「不要管我,找機會快溜,那傢伙不是好人,他想非禮你。」
  銀月焦切道:「可是我怎麼放著你不顧?」
  「我沒關係。」南宮鷹道:「我方法多得很,至少你可以溜出去請救兵。」
  「哦……」銀月一向懂事,當真想開溜前去找救兵。
  然而她一轉身,朱銅城已攔過來,邪謔直笑:「恐怕遠水救不了近火了吧!」
  「你想幹什麼?」
  銀月還想閃,可是朱銅城一鞭抽來,已纏住也纖纖細腰,任她掙扎,還是無法掙脫。
  南宮鷹見狀,不由大吼,鐵鏈扯得咋咋作響,那震聲就快拆去偌大鐵牢似的,讓人觸目
驚心。
  「別以為這臭牢固得住我!」
  南宮鷹再抖,簡直快把鐵鏈揪斷,范王更是打鏈子以助聲勢。
  朱銅城一時心急,想扣銀月當人質,然而定神瞧去,卻發叫那只是虛張聲勢,膽子不由
再次壯大,更興起一股被耍而想報復心態,冷謔一笑:「瘋猴子再耍也逃不出如來佛手掌
心,你認命吧!」
  銀月趁他得意忘形之際,猛張嘴巴,咬向那持鞭手背,痛得他驚叫,甩去長鞭,銀月得
以脫困,急忙衝向石梯,就要逃開
  朱銅城哪想到這娘們這麼潑辣.疼痛之餘,歷喝出口:「你走一步,我就殺了他。」
  抽出赤陽寶劍,欺身鐵牢,砍斷鎖鏈,猛地推開柵門後往第二關砍去,照樣劍落鏈斷,
他已直衝第三關,嚇得銀月急叫住手,又折回頭想救人。
  南宮鷹急道:「快走,他不敢把我怎麼樣。」
  「是嗎?」
  朱銅城一掌打來,九成功力暴閃,似洪似浪,打得南宮鷹倒摔地面,跌得四腳朝天,鐵
鏈咋咋作響,方結疤傷痕又裂出傷口。
  銀月臉色一變又變,再也無法棄愛人於不顧,急叫住手,飛奔衝來,解下手中皮鞭反抽
這混蛋男人。
  朱銅城謔笑,頭不轉,眼不看,但聞鞭聲迫近,左手一抄,立即抓住鞭尾,任由銀月抽
扭,仍是不動,他淫邪一笑,轉頭過來,瞧瞧這位野性女人此時慌張模樣,倒像一匹受困野
馬,讓人恨不得想駕馭征服她。
  「他已經坐牢,你不准再傷他。」銀月一副準備拚命模樣。
  「是嗎?」
  朱銅城猝然抽扯長鞭,銀月一時抗拒無力,唉地一聲硬是被拖數丈,差點撞進牢門,嚇
得她趕忙放手。
  南宮鷹急忙叫她快逃,朱銅城卻反抓鞭柄,又自抽向銀月腰身,猛地拖人鐵牢,砰然一
響,後腳把鐵門關上,他笑聲更邪惡。  「放開我!」銀月不斷掙解長鞭,終於解脫,不
顧朱銅城,急忙衝向南宮鷹,隔著鐵門,根本無法交手連心,見及愛人全身是傷,她一臉悲
疼:「你還好吧?」
  南宮鷹苦笑:「還好……」此時卻為銀月大傷腦筋。
  朱銅城哈哈濾笑:「他很快就會不好了。」
  長鞭突然抽來,打得南宮鷹胸口從左肩至右胸裂出十餘寸腥紅傷口。
  那血肉翻處,叫人怵目驚心,銀月登時嗔厲衝向朱銅城:「你敢傷他,我跟你拚了!」
雙拳搶打過去。
  朱銅城並未阻止,反而哈哈謔笑,銀月拳頭似在挑逗自己,竟然帶著些許刺激快感。
  他突然煞住笑聲,喝斥:「住手!」銀月不聽,他更揮長鞭抽向南宮鷹,叭然一鞭,無
效,乾脆連抽四五鞭,打得南宮鷹胸口鮮血淋淋。
  銀月終於忍不住落淚,厲吼:「住手——你這劊子手——」急忙返撲南宮鷹。
  隔著鐵柵,根本摸不著傷口,但見紅肉條條翻紅且爛如絞大蚯蚓,她全身抽搐不已。
  朱銅城謔笑稍歇,換來淫邪冷笑:「不必為他難過,他的命運操在你手中。」
  「你到底想怎麼樣?」銀月怒斥過來。
  朱銅城突又哈哈大笑,兩眼淫色,瞄著這絕世美人,淫意更濃:「像你這麼一位大美
人,誰不心動?我要你嫁給我,陪我上床,我就放了他。」
  「你?」銀月臉色頓變:「你以前根本不是這種人,這種無恥之人。」
  「是嗎?時代不同啦!」朱銅城濾笑:「只要能得到你,根本不在乎有恥無恥。」
  「你休想。」
  「是嗎?我不會強迫你,但我會打得你老公四肢殘廢,再挖掉雙眼,然後丟在深山喂野
狼。」
  朱銅城狂然大笑,長鞭更往南宮鷹身上抽去,一鞭一血痕,任那南宮鷹硬撐著直叫他忍
得住。
  然而那無情尖厲鞭聲就像一把利刀猛刮銀月心頭肉,她怎堪見及愛人被千刀萬刮?被酷
刑?被肢解?那簡直比自己受罪還要讓她來得更痛苦難挨。
  她突然尖叫:「住手——我依你就是,你這無恥畜生---」淚水終又滾滾落下。
  南宮鷹聞言,驚心動魄:「銀月……」
  「不要管我!」銀月泣不成聲,乾脆雙手掩面。
  南宮鷹又能說什麼?此時他跟本無法保護愛人,又還能吭什麼聲,他輕歎,心如刀割,
世上還有什麼,比親眼見著愛人被人蹂躝而無力阻止還悲慘?
  任范王不斷叫罵畜牲。
  朱銅城照樣狂笑不已,戰勝地猛抽長鞭,將銀月擲向自己,來個纖腰摟滿懷,銀月體香
熏得他忍不住想大大非禮以逞獸性嘴巴努親過來。
  銀月強自鎮定,別過頭,冷道:「我已經答應你,別那麼無恥。」
  「哦,對了,跟美人做愛,還得講究氣氛。」朱銅城眼良看美女在握,軍心篤定,哪還
怕她不從,也就不急於一時飢渴,淫邪一笑,盡量裝出風雅:「其實,你只要跟我一陣,你
會發現我比他還體貼溫柔。」
  「那是以後的事。」銀月冷道:「你先把人放了,我什二麼都依你。」
  「真的嗎?」朱銅城當然不信,邪邪笑起:「我有一個更好方法,你若有心,先跟我做
愛,然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銀月全身抽搐牙關猛咬。
  范壬急道:「不要聽這卑鄙小人的話,他根本不會遵守諾言
  「不必你來教訓我。」銀月突然反喝,范王煞住嘴巴,一臉驚愕,不知該說什麼。南宮
鷹只有低頭,甚至閉上眼睛,心頭已在滴血。
  銀月突然橫下心,冷目瞪向朱銅城:「我依你,希望你遵守諾言。」
  「當真?」
  「你愛信不信。」
  「就在這裡。」
  銀月咬著牙:「好!」態度堅決。
  朱銅城突然哈哈大笑,轉向南宮鷹,無盡尖酸侮辱說道:「這就是你所說三貞九烈的女
人,她就要跟我,在你面前做愛給你看啊!哈哈哈……」那狂,好像天下全是他一人所有。
  南宮鷹能說什麼?只能閉目禱告,銀月啊,千萬不要上他的當。
  他暗自運勁衝穴,由於這兩天和甘靈仙糾纏,水大江、朱銅城又不在,沒有再次替他封
穴,兩天下來,也已衝破七八處穴道,恢復一成左右功力。
  然而這一成功力卻無法以帶給他任何有利條件,連鐵鏈都扯不斷。
  若能恢復三成……只要三成,或而能突圍而出,然而,三成?談何容易,而且悲劇又迫
在眉睫,他急得快發瘋,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朱銅城諷刺南宮鷹,迫不及待想逞獸慾,一手扯下銀月衣襟,露出潔白左肩,以及半截
白色肚兜,銀月一抽身軀,終於沒躲,冷目瞪著這位將玷污自己的禽獸,就算被非禮,她也
要將人看得清清楚楚。
  朱銅城卻已兩眼發直,口水猛吞,那幻想已久之邪惡淫念霎時全部化開,慾火使他把持
不住,就要伸手非禮摸來。
  可惜手一伸,發現還握著赤陽寶劍,趕忙插回腰際,當真就要摸來,銀月咬著牙,看那
色魔手掌漸漸逼近,沒有過長指甲,長毛的手背,但傳遞過來那將要敗壞自己名節的邪惡魔
念,更如利刀般可怖、可恨。
  然而她卻沒躲,也不能躲,只有待宰,任其蹂躪的分。
  魔手就快抓上香肩,范王又自發飆:「你敢?我就自殺—一」撞不了牆,只好撞向南宮
鷹背脊,他仍想爭取時間,看看能否撞通主人穴道,使其功力恢復。
  銀月聞聲稍顫,忽而伸手推開朱銅城魔手,她也想拖延時間,然而朱銅城哈哈冷笑:
「別理他,他要是敢自殺,早就行動,何必等到現在?」侵略地又靠摟過來,將銀月摟得更
緊,幾乎已達臉面相貼地步。
  銀月橫下心道:「我已經豁出去了,你急什麼?你要我,我脫衣讓你滿足便是。」
  「當真?」朱銅城哈哈暢笑:「有個性,難怪男人為你著迷,你脫,我等著。」
  他這才鬆手,退後一步,想想,仍把長鞭解掉,畢竟銀月武功差勁,而且,不解長鞭,
如何解去衣服。
  待長鞭收回,他淫目直瞅大美人,不斷幻想那即將來臨精彩狀況。  銀月當真豁開
了,輕掠秀髮於後,慢慢解開一寸寸胸襟,那雪白肌膚乍見,簡直讓朱銅城兩眼發直,尤其
銀月輕輕呻吟,愛憐式地抹向自己香肩,手指滑動,一寸寸著脫著玫瑰絲綢外衫。
  眼看衣衫已滑落手臂,白肚兜清清楚楚現形,那尖挺胸脯竟然如此扣人心弦地聳出肚
兜,隱隱看出,它將是多麼豐滿完美的一對胸乳啊!
  銀月還故意甩動頭髮,胸乳跟著輕顫,無盡誘力四射,朱銅城再也等不及,急欲宣洩慾
火,猛撲過來,抱得銀月幾乎不能呼吸。
  銀月悶聲呻吟,落地打滾,直叫壞壞,雙手搶打無效,竟也甘心抱向野男人腰際,一股
慾火難熬式地抓緊他,扭緊他,甚至還想以下身頂去。
  如此極盡挑逗舉止耍得朱銅城慾火更熾,淫笑不已:「什麼三貞九烈,全是蕩婦淫娃一
個。」
  尤其銀月緊抓自己腰際,往她下體頂去舉止,那無非已是自願獻身,慾火難熬表現。
  一股征服女人快感讓他更形放浪,張口即注女人肩頭親去,恨不得立即咬吞這賤蕩女
子。
  南宮鷹早就不敢張口,更不敢幻想眼前狀況,他極力集中想衝破穴道,可是心頭卻亂糟
糟,一點兒效果也沒有,甚而跟著後頭范王叫聲完了完了直往下沉。
  銀月的確完了,猛被朱銅城親上一口,甚至肚兜繫帶被咬斷一條,整件肚兜兒就快往下
掉。
  就在最危急貞操不保之際,銀月左手猛地一抽,將那赤陽寶劍甩入鐵籠內,大聲大叫:
「快抓它!」朱銅城猝覺有變,趕忙想伸手抓回寶劍,銀月豈能讓他得逞,本是抓他腰際靠
往下體淫蕩動作。此時卻猛抬右腳撞去,奇準無比撞及奧男人卵蛋,痛得朱銅城尖厲哀叫,
有若閹割,哪還顧得搶寶劍。
  銀月猛將他推開,抓著衣衫逃開,沒命叫著快抓寶劍啊,鐵牢四方格局,她得以暫時逃
向對面。
  南宮鷹猝聞驚變,方知銀月用心良苦,但見寶劍彈來,猛地伸手抓去,卻仍差七八寸,
用腳勾去,還差四五寸,急得他尖聲喝吼,手腳猛伸再伸,肌膚都快被鐵扣擠脫層皮,還是
差三寸。
  范王更不必說,人小個子小,根本勾不著。
  銀月見狀更慌,不得不再衝回來,撲倒地面,伸手即往寶劍彈推。
  朱銅城卻已從疼痛中驚心,厲吼賤人,長鞭即抽她背脊,叭然一響,銀月尖叫,仍然不
躲,硬將寶劍再推前幾寸。
  朱銅城見狀,當然寶劍重要,長鞭登時抽往牢內.想捲出寶劍,南宮鷹嗔喝,突然甩來
散亂頭髮,憑著一成功力以卷擋長鞭,叭然一響,鞭發絞在一處,朱銅城歷喝,抽鞭更急,
痛得南宮鷹頭皮欲裂,疼痛萬分。
  銀月趁機又是一腳踹向朱銅城下體,眼看就要得手,朱銅城卻已處於戰備狀態,情急反
應,猛擋那腳,怒火高漲厲吼賤人,五指如勾,抓得她大腿裂出五道血痕。
  銀月還在拚命,反身過來,張嘴即往他大腿咬去,這可是來真的,牙齒啃肉,朱銅城尖
叫如殺豬,哪還顧得再抽鞭,慌忙鬆手,雙拳猛往銀月打去,狀若瘋子,已失去理性。
  南宮鷹因著頭髮拖鞭之便,方便將赤陽寶劍拖近數寸,抓在手中,雷霆咆哮而起,反手
切砍鐵臂粗鐵鏈,鏘然一響,斷成兩截,他厲吼:「朱銅城哪裡逃……」寶劍交左手,如海
嘯卷漩渦般,一股勁風掃得四面氣流轟轟,那威勢直若伏龍騰出,即將吞天裂地。
  鏘然一響,右鐵鏈又斷,他反抓長鞭猛抽朱銅城以替銀月解危,一鞭捲來,抽得朱銅城
既驚且怕,趕忙放棄銀月,閃逃他處。
  他還心存觀望,是否有反撲機會,然而南宮鷹一劍在手,簡直威風八面,連揮兩劍,猛
斷雙腳侄桔,欺衝過來,再砍一劍,鏘然一響,那腿粗鐵柵桿竟然像豆腐,硬被切斷。
  朱銅城觸目驚心,他對自己寶劍特別有信心.乍見此狀,心知大勢已去,趕忙連劈數
掌,作干擾性襲擊,連寶劍也不要了,連沖量道鐵門逃向外頭,急吼著:「來人啊,要犯要
逃了!」
  可恨方才斷了鐵柵門鎖鏈,此時根本無法扣鎖,不得不衝往出口.將門打開,喝吼武師
而衝進來。
  南宮鷹很快砍斷鐵柵門,衝了出來,扶起奄奄一息銀月,直喚著醒醒,醒醒。
  銀月口湧鮮血,欣笑一聲:「死不掉。」暈了過去,南宮鷹更急,連點她數處穴道,扛
著就想往外衝。
  范王急叫:「還有我啊!」
  南宮鷹乍聞,方知忘了這隻小狗,趕忙欺近,一劍砍斷狗鏈,范王得已脫困,汪汪喜叫
兩聲:「把銀姐交給我,殺他們片甲不留。」
  南宮鷹內力不多,的確需要有人幫忙,始將銀月交予他,大喝一聲·衝往外頭。
  那朱銅城當然不肯打頭陣,喝著手下拚死拚活,他卻躲在後而靜觀其變。
  南宮鷹縱使勇猛奮戰不懈,且藉著寶劍之便,硬是砍殺十數人而不落下風。
  然而此種攻擊,比起他已往橫掃千軍之勢,的確弱得不像話,尤其他肩背、左腿曾在武
當大戰時受到重創,雖然強忍下來,但劇烈搏命之下,傷口全部裂開,那股沉痛可比鞭傷更
深千百倍,對他攻勢,手腳靈活的確大有影響。
  朱銅城見狀,心生疑慮:「莫非他武功未復?亦或是受傷太深?」
  心想著別讓他唬著了,當下冷喝,凝聚畢生功力凌空撲下,一掌打得南宮鷹倒撞鐵柵
門,跌個四腳朝天。
  朱銅城登時哈哈大笑:「原來只是紙老虎,你死期到了。:大搖大擺擋在前頭,再不管
對方威脅,極盡貶損譏謔道:「這次,我要讓你死得更慘,讓那賤人變成人盡可夫的妓
女!」
  不肯讓南宮鷹有休息機會,猝又欺撲過來,盡全身勁力,打得南宮鷹東躲西彈,狼狽不
堪。
  空有一把寶劍,卻近不了對方,如何作戰?
  情急中,南宮鷹只好喝向范王:「快退回裡頭!」硬將范王推回鐵牢,暫時躲避這王八
蛋威勢掌勁。
  范王只能苦笑:「又要坐牢了?」
  「不要多說,把銀月放下,我傳你武功。」南宮鷹低聲說。
  「傳我武功?」范王想笑:「來得及嗎?你自己都不夠用……」還是依言將銀月置於最
裡層牢房。
  南宮鷹把困鎖自己之鐵鏈砍斷,分別纏於三道鐵門,暫時拖延對方進來。
  然後要范王盤坐地面,暗道:「將我教你的運功心法運行起來,把我一成內力吸去,然
後替我解穴。
  「行嗎……·」
  「不行也得行。」
  范王莫可奈何,只好照辦,暗暗運行怪異心法,南宮鷹則一手抵住他腦袋,一手抓著寶
劍監視朱銅城,免得他突發攻擊。
  朱銅城見人入牢,心頭篤定許多:「我以為你多行,到頭來還不是坐回原地,這趟等於
白轉了,快把寶劍交出來,我留你活命便是。」  南宮鷹不理他,仍自引導范王運功。
  朱銅城喊了幾句,卻見兩人怪異舉止,其中必有原因,他猜不透正確答案,卻想得出必
定跟運功心法有關。
  在得知南宮鷹怪異武功厲害無比之後,他不得不猜想,這可能是奇異武功運行方式的一
種。
  又怎能讓他有機會呢?
  當下謔笑:「想臨時抱佛腳,我連佛像都把你搬走。」
  雙掌又自打來,迫得南宮鷹立足不穩,不得不抓扣鐵柵欄以穩身形。
  他不斷叫快,范王只得沒命運功,朱銅城更快,但見三層鐵柵相隔太遠,只好大大方方
解往最外層鐵鏈,以能更加逼近。
  就在他解去鐵鏈之時,甘靈仙終於趕來,她本想清理得乾乾淨淨,畫個漂亮臉妝再來,
豈知間得牢房乒乓大響,心知有變,眉毛都未畫齊,即已趕來,幸好塗了胭脂,照樣美麗動
人。
  突見牢中狀況,尤其是南宮鷹簡直狼狽不堪,她心如刀割,厲喝:「朱銅城你干什
麼?」穿過人群,興師問罪迢來。
  朱銅城一愣,但他似乎不將甘靈仙放在眼裡,愛甩不甩地說:「敵人奪我寶劍,我總得
要回來吧?」
  甘靈仙斥道:「你不打他,不惹他,他會奪你寶劍?你分明公報私仇!」
  「那又如何?」
  朱銅城道:「他本就是敵人,宰了他也沒關係。」
  「你敢抗命?」
  甘靈仙斥道:「還不快退出來,王爺交代要好好善待他,你敢抗命?」
  朱銅城突然反喝:「沒看到他在運功?沒看到寶劍在他手中?現在不拿下他,難道要等
他功力恢復再來演變一次大災難?」
  甘靈仙怒斥:「你敢吼我!」
  「那又如何?」
  朱銅城冷笑:「你分明看上那小子,想給王爺戴綠帽子,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胡說什麼?我斃了你。」
  甘靈仙心事被說中,雖然怒意,但她最恨還是對方不尊重之鄙視之心——何況那仙泉還
是她先發現的啊,在這小於眼裡、自己根本不算什麼,她登時氣不過,猛衝上來,想捆朱銅
城巴掌。
  豈知朱銅城當真托大狂妄,反手一掌打得甘靈仙甩跌地面,口角掛血。
  她既驚愕又憤怒:「你敢打我?」連水大江的老婆都如此不濟,毫無地位,她不禁發飆
發狂:「把他拿下來,否則我斷你們長生不老泉。」
  小兵當然喝不著那東西,但兩位護法不禁提心吊膽,若被斷泉,哪享受得到長生不老快
感,他們不禁猶豫逼往朱銅城,卻下知該不該攻擊。
  忽又有聲音喝來:「不要理她,先把惡徒制住再說。」
  話聲方落。
  一身火紅,肥胖如豬的水牡丹珊珊現形,她瞄著受難南宮鷹,心頭升起說不出之報復快
感。
  甘靈仙豈能見她照樣輕視自己,冷喝道:「我是你娘,你敢不聽我的話?」
  「我娘?」水牡丹瞄向這半老徐娘,冷斥道:「我娘早死了。」
  突然一掌打來,甘靈仙呢地問叫,還來不及反應,已被打暈倒地不起。
  水牡丹瞄向南宮鷹,謔邪直笑:「你不是頂行嗎?現在看我如何收拾你?」靠向朱銅
城,愛膩說道:「現在可以安安心心收拾他了。」
  朱銅城一副恩愛地道出謝意,目光轉移鐵籠,登時發掌打向南宮鷹;轟得他暗自叫苦。
  朱銅城動作更快,想衝破第二層關卡。
  南宮鷹更急,吼向范王:「好了沒有……」
  「快啦快啦!至陽接什麼穴?」
  「靈台。」
  「然後呢?」
  「反衝少商脈!」
  「然後呢?」
  「再衝紫宮、天突、反轉少商、衝向天容、直逼王枕,再上來就是百會穴,快啊!」
  「好啦好啦!」
  范王當真照指示,將體內僅有些許勁道衝向腦門。
  南宮鷹果然感覺勁道轉出百會直逼手掌,他大喝:「快反運行,反衝玉枕、天容、少
商、天突、紫宮、轉少商脈!」
  他念得甚快,任那范王是否來得及,硬將自身唯有一成功力迫人范王體內。
  范王頓覺大江湧至,全身就快輕浮起來,需知南宮鷹武功純厚,又吸取不少武林高人內
力,他的一成,可抵得上范王的六七成,難怪他突然間覺得內力充沛,大有巨浪滔天之勢
哩!
  朱銅城但聞對方口訣不斷,更知他們在搶時間,自己豈肯落後,趕忙劈掌打落第二道鐵
柵門鏈鎖,直逼第三道。
  南宮鷹卻是拚命守護,雖然功力盡失,但憑他一身強勁肌肉,照樣揮砍寶劍鏘鏘撞響鐵
柵,迫得朱銅城解不了第三道門鏈。
  朱銅城氣得直跳腳,一掌打退南宮鷹、范王兩人落地打滾,終於錯手分開,范王卻突然
彈地再跳撞鐵柵門,他唉呀一聲,從未見此種局面。
  他這一分神,身形往下墜落,嚇得他趕忙想翻觔斗,每以為必定翻不過,豈知這一用
力,竟然連轉三圈,又嚇得他莫名其妙,還來不及找地落腳,已尖叫:
  「我大功告成了!」
  然而尖叫剛出,意識已散,身形下墜,他尖聲唉呀直叫,還想翻觔斗,可是已嫌過慢,
叭然摔落地面,以為會痛,唉地半聲卻不痛,他驚喜跳起:「真的大功告成了……」卻找不
到南宮鷹好邀功。
  那南宮鷹在被擊退剎那,又為了保護鐵柵門,雖受重擊,卻撐著一口拚勁不放,抓著寶
劍猛砍過來,任那朱銅城又劈又打,他就是不肯退讓半步。
  忽聞范王叫聲傳來,他急吼:
  「還不快替我解穴?」
  范王聞言這才想起主人最初計劃,本是將他功力輸給自己,然後再解他穴道。
  此時自己功力在身,那豈非表示主人功力全失?這一瞧去,他就如狂風中之小彎草,不
斷為性命而搏鬥,簡直險象環生。
  他正義乍起,吼著我來了,身形一掠,猛衝南宮鷹背面,功力運集手指,急喝:「要解
什麼穴?」
  「神封、神闕、巨闕、天池、期門、命門、神道、陽關、血海……」
  南宮鷹一口氣念了十幾處穴道,還好范王最近忙解穴,認了不少位置,聞言之後,手指
相準准,立即戳去,勁道過處,叭叭聲響,那有若破竹聲音,的確讓南宮鷹感到體內一股氣
流蠢蠢欲動,他欣喜不已,又叫快,范王拚命解穴。
  時間分秒必爭。  朱銅城幾掌劈不死人,對手寶劍又難纏,眼看范王這小子勁道十
足,分明功力大增,如此解穴下去,那還得了,他不得不喝來水牡丹:「快轟死他們!」
  水牡丹當然發現狀況不妙,家傳功夫彌陀神掌凝足十成功力,隔著三層鐵柵即已劈來,
勁風掃處,轟得南宮鷹、范王倒彈數文,撞向內側鐵柵,唉聲痛叫,摔落地面。
  水牡丹的武功果然有幾分火候,她怕丈夫罩不住,急掠進來,喝道:「快解鐵鏈。」雙
掌不停打向南宮鷹,迫他無法靠近鐵柵門。
  朱銅城得到助力,得以全力解那鐵鏈,眼看一圈圈鏈子將被解下,南宮鷹焦切萬分,又
吼道:「璇璣、天突、肩並、神封穴、快!」
  范王實在無心再鬥水牡丹掌勁,乾脆扣緊南宮鷹腰帶,兩人滾跌一處。
  他不斷解穴,可惜南宮鷹身上傷口太多,有的穴實在不好找,拖延不少時間,南宮鷹干
脆抓著他的手,指向背心位置,喝道:「命門穴在這裡。」
  范王哦了一聲,趕忙用勁點去,手指方落,南宮鷹突然大喝,身若瘋虎暴撲過來,管他
什麼掌勁,什麼狂流,猝見他喝如厲鬼撞現,是那樣快速無比反衝鐵柵門,寶劍猛砍,叭叭
叭叭,連繼四根腿粗柵鐵。
  朱銅城唉呀一聲,胸口竟然衣衫盡裂,還冒出殷紅血跡,嚇得他面無血色,須知他赤陽
寶劍竟然鋒利無比,硬將護身甲切開,還傷了自己,這無異已是在玩命。
  縱使有靈藥助身,他仍無心再戰,驚叫過後,立即甩頭即逃,丟下水牡丹不管,著實無
情無義。
  南宮鷹一劍砍斷柵桿,猝又一劍砍斷柵門鏈條,身形衝出,嚇得水牡丹面無血色,尖叫
救命想逃。
  南宮鷹恨水牡丹人骨,猛衝上來,不用劍鋒,改用劍柄,狠敲她腦袋,一連三記,敲得
她倒栽地面,話都未吭一聲即已暈倒。
  范王趕忙背起銀月姑娘,趁著武功大增之際,神氣地追在南宮鷹後面,猛吼著殺!殺殺
殺!若有寶劍在手,他必定殺得比南宮鷹還凶。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11:05

 洛陽王手下但見朱銅城已開溜,南宮鷹又如虎人羊群,簡直兇猛無比,他們哪還敢戀
戰,兵敗如山倒般急急湧向地道出口,搶如蜂蟻,相互踐踏,哎叫連連。
  南宮鷹不想多傷無辜,攻勢稍歇,這才想到倒地不起的甘靈仙。
 縱使跟她有所過節,但這兩日,她的確照顧自己不少,如此一走了之,若朱銅城回來給
她一刀,實是冤枉,遂欺向她,神手打拍她臉頰:「喂,醒醒啊!天亮了!」
  喚了幾下,甘靈仙方自幽幽醒來,直覺地見著南宮鷹,心頭稍安:「你沒事了……」
  「還不曉得,多謝照顧,來日再見。」
  南宮鷹見她醒來,任務已完成,自是不想多呆,趕忙想衝向出口,還是擠滿大堆人,他
想,說不定外面還有埋伏,反正有寶劍在手,乾脆自己挖個洞便是,遂猛運真勁,往上衝
去,那寶劍猛旋猛鑽,頂石有若豆腐,被切得粉屑紛紛落下,再一用力,竟也刺穿。
  南宮鷹一掌震去,開口立現,他射衝上來,原是一問廂房,並無人把守,他喝著范王,
先將銀月抱出,范王則自行以輕功彈出,南宮鷹揮劍砍斷自己手腳鏈以及范王脖子鐐銬。
  三人脫困,趕忙翻上屋頂,在追兵不敢近身之下,三人連掠三落屋頂,翻牆而出,終於
逃出要命的洛陽王殿。
  此時洛陽王手下才虛張聲勢,喝喝有聲地想追捕人,然而,又哪能見得效果呢?
  地牢中的甘靈仙卻望著裂洞發呆。
  她似乎除了擁有青春之泉外,已是一無所有,就連最寂苦時候,連一個可訴衷情的人都
沒有。
  她不禁流下悲情淚水……
  洛陽殿熱滾滾,她心卻冷冰冰……










第二十四章 戀  愛
  且說南宮鷹在逃出洛陽殿之後,並不敢回到自家油行,而是逃出城外,躲入山區一處不
起眼之破廟。
  如此一來,該能暫時防止極樂幫之逮捕。
  此廟不大,似乎是拜那大地神,只有一張神壇,一尊黑神像,香爐倒地,四處纏滿蛛
網,可想而知,已許久未承香火。
  南宮鷹將銀月置於地面,找不到金創藥敷她傷口,只好叫范王前去採草藥,自己則暗運
真力替她療傷,功力過處,始發現她內腑受傷不輕,得好好治療才行。
  於是更加仔細催功,一陣陣迫向那傷勢淤血處,終於在功行三周天後,銀月嘔出一口濃
血後,悠悠醒了過來。
  南宮鷹含情道:「不要亂動,我在替你治傷……」
  由於南宮鷹身在背面,銀月根本見不著,但聞及愛人聲音,她心頭稍寬,細聲道:「是
公子嗎?……你還好吧?」
  「沒事了……呵呵……」心情一鬆,南宮鷹愛笑毛病又犯。
  銀月間及笑聲,稍窘道:「我這身狼狽……·讓公子見笑了?」
  「不不不!」南宮鷹急忙解釋:「我是高興才發笑,你救了我們啊!」
  「真的嗎?」銀月雖暗喜,但想起地牢那幕,她餘悸猶在,且窘心不已:「我……當時
我不得不用計勾引那色狼……公子能原諒我嗎?」想及肩頭被親一口,她覺得甚是噁心。
  南宮鷹根本不在乎,現在想起,反而覺得精彩。
  他不禁又呵呵笑起:「那有什麼不好,你比我想像中還聰明,而且美人計用的非常成
功。」
  銀月更羞:「美人計差點成了獻身計啦!」摸摸自己被扯斷肚兜已被接回去,一張臉不
由飛紅:「如果我真的被非禮,你還會要我嗎?」
  「當然要!」南宮鷹的確感激她拚死相救恩情,一時忍不住,撤去功力,把美女抱滿
懷,先吻她那充滿感情紅唇再說。
  雖然血液仍在口中,成威澀澀,然而那種血水相溶之吻,更讓兩人心靈緊緊結合在一
起。
  銀月終於釋懷了,心頭那個結已化去,來自愛人心靈最真誠安慰,更讓她覺得此生已找
對人,那股無怨無悔之愛,總是那麼叫人怦然心動啊!
  欣喜之餘,她想笑,可是這一笑,觸動傷勢,想再嘔血,南宮鷹趕忙止吻,乾笑地再運
真力,貼向她胸口,將那血氣給舒緩下來。
  「太色啦!受傷還想談戀愛!」南宮鷹呵呵笑起。
  銀月滿臉飛紅:「你是說我,還是說你?」
  「呃……你!」南宮鷹瞄眼邪笑。
  「你才色哩!」銀月窘羞輕斥:「到現在還按著人家胸脯不放!」
  南宮鷹這才發現,方才為了平撫愛人血氣,競也準準伸手壓在她胸脯,本是沒事,但被
說及,頓時覺得軟綿綿十分舒服。
  他當真色起來,乾脆手指像小偷般游動起來,摸向愛人美麗酥胸,邪樣一笑:「越來越
豐滿了,難怪男人為你著迷!」
  銀月更形羞窘:「少貧嘴,你是在替我治傷,還是在揩油?」
  「都有!」
  「太色了!」
  銀月毫無辦法,窘至極處,哇的一聲裝昏倒地算了,嚇得南宮鷹真的以為出事,趕忙喚
去,哪還敢非禮。
  這一叫,銀月始呵呵笑起,倒人男人懷中猛鑽,南宮鷹始知上當,輕輕甩她耳光,終又
緊緊摟住她,心靈交會笑聲終不斷。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外頭傳來腳步聲,兩人始匆忙分手,各自恢復治療工作。
  來者正是採藥回來的范王,他並未瞧及兩人親蜜模樣,但他可聽到呵呵笑聲,心知大概
沒事了。
  然而一進門,發現兩人如此正經,他倒是看不慣,捉笑道:「別裝啦!戀愛就戀愛,還
怕人知道?」逕自把香爐余灰倒去,準備搗藥。
  銀月不禁臉面泛紅。南宮鷹倒是處之泰然,瞄眼道:「偷看人家談戀愛,是一項很嚴重
的罪狀!」
  「什麼罪?我怎麼不覺得有罪?」范王愛理不理,將香爐敲得咋咋響,以讓落灰更干
淨。
  「那表示他是心理變態狂!」
  「對不起!我沒看,只是用聽的而已。」
  「那表示他是耳朵戀態狂。」
  「這什麼答案!」范王終於忍不住呵呵笑起:「少堡主你別再瞎掰好不好?耳朵也有變
態狂?」
  南宮鷹當然也笑個不停,道:「你再偷聽啊?我會讓你瞭解耳朵如何變態?自己去想
想,左耳變右耳時,那會是什麼樣的一種狀況!」
  「你在威脅我,要揪掉我耳朵?」
  「如果你很想偷聽的話,我會達成你的心願!」  范王不禁乾笑:「可是,我只是不
小心聽到笑聲而已……」摸摸耳朵,不敢想它左右交換之模樣。
  南宮鷹瞄眼:「可是你的話讓人相信你很用心在聽。」
  「那我下次改成『小心』撞上,行不行?」
  「不行。」南宮鷹道:「因為沒有下次!」
  「我懂,我懂!」范王乾笑道。
  隨即又道:「我什麼都沒看見,沒聽見;你們在做什麼?呢!很認真療傷啊!繼續繼
續,我去搗藥,配合你的治傷,再見!」
  招招手,范王若無其事地走人。
  銀月窘紅著臉:「被他聽到,羞死人了!」
  南宮鷹道:「沒什麼好羞,他就是皮!十二歲不到,竟然想勾引三十歲老太婆,而且一
天之內失戀兩次,他都不羞了,我們有什麼好羞?」
  「真的?」銀月覺得好奇。
  「當然!而且是看上水牡丹!」
  「誰說我看上她!」范王趕忙探頭進來解釋。
  接著又說:「我只是臨危想保命……」
  「你好像在偷聽什麼?」南宮鷹伸出拇、食指像大蟹腳夾著。
  范王驚笑:「你們這算談戀愛嗎?」
  「只要有個『戀』字,不管是戀愛或失戀,我戀或你戀,通通都算!」南宮鷹斥笑地
說。
  「那……今天天氣不錯喔!」范王故意裝作目中無人,掃了小廟一眼,自言自語地走
人。
  然而一閃身,還是躲在轉角偷聽。
  銀月為之輕笑:「水牡丹有對他動情嗎?」
  「有啊!她說,為了他,她隨時可以把丈夫體掉,還說不在乎老牛吃嫩草,那樣才夠
味,個子小,幻想大一點兒便是,他們還準備閃電結婚呢!」
  「哇!這麼精彩!」銀月睜亮眼睛,呵呵笑起。
  外頭范王已捶胸搗肺,暗叫噁心噁心!這是初戀恥辱,實在不堪回憶,再也不敢偷聽,
趕忙溜至溪邊搗藥去了。
  南宮鷹這才探頭偷瞧,小男孩像頭鬥敗公雞,垂頭喪氣悶在溪邊認真工作,始露出滿意
笑容。
  「這對他太殘忍了吧?」銀月於心不忍。
  南宮鷹道:「除了這樣,你想整他,談何容易?」心想玩笑歸玩笑,還是要治傷,遂把
愛人轉正,深深吻她一下,始又開始運勁替她療傷。
  未多久。
  范王搗好草藥,偷偷潛回,但聞一切雨過天晴之後,方敢跨步進來,將草藥交予主人
後,表情怪異地,似乎有事請教。
  南宮鷹邊替銀月敷傷口,邊瞄向他,道:「你想說什麼?」
  「不知能否請教有關那個(戀)……愛?」范王道。
  「是戀愛?」
  「對,我可沒說那個(戀)字。」
  南宮鷹輕笑:「准你說,有什麼問題嗎?大情人先生?」
  范王乾笑:「別損了,我哪夠資格,我想問:「戀愛到底是何感覺?」對於十二歲不到
的他來說,仍是無法體會那奧妙之處。
  「這個嘛?」南宮鷹靈機一轉,有了答案,呵呵笑起,說道:「當你很想咬一個女人嘴
巴時,就是那種感覺!」
  范王道:「那不是跟狗一樣嗎?一見面就想咬!」
  南宮鷹斥道:「文雅一點好不好?誰叫你去咬狗?是叫你去咬女人!」
  「哦……」范王勉強頓悟。
  不一會兒,接著又道:「反正戀愛就是不斷相咬就對了,你們繼續咬吧!」
  說完,乾澀咧嘴一笑,走出門外、老想不透這問題,幸好他並未想咬水牡丹,這個戀愛
不算成功,該可喘口大氣!
  銀月趁機斥笑:「你怎可以這樣向他解釋,多煞風景?」
  南宮鷹瞇起色眼:「我就是這樣體會啊!你不想咬我?可想死我了!」
  一湊上嘴,不容銀月拒絕,又是一頓火熱香吻,咬得實在貼心貼意,盡情享受那戀愛滋
味。
  足足纏綿數分鐘之久,兩人始過癮分開,笑在眼裡地相互敷傷口,然後,南宮鷹才問及
正事:「朱銅城怎會找上你?」
  「他找上油行,說你被他困住,要我一人跟他走。」
  南宮鷹道:「他一說,你就相信了?」
  「我當然要相信!」銀月瞄眼。
  接著又道:「你說去天山,幾天就回來,結果足足讓人等了快一個月,不但是我,油行
上下哪個不急成瘋子?」
  「這麼嚴重?」
  「還說呢!」銀月道:「連方總管都親自從大漠趕來,你說嚴不嚴重?」
  「的確是有一點……」南宮鷹乾笑,接著又道:「可是你怎敢一個人跟他來此?」
  銀月道:「不一個人行嗎?你又不知道他狡猾得很,我只好跟來了。」
  南宮鷹歉聲道:「怕不怕?」
  「當然怕!」銀月瞄眼:「以後再多來幾次啊!准把我整死了。」
  「不會,不會,一定不會!」南宮鷹乾窘笑起,此次意外實在連自己都料想不到。
  想及莫名其妙落難,尤其是監牢中范王勾引水牡丹那幕情景,他笑意又起,呵呵癟笑不
斷。」
  銀月瞄眼:「怎麼?還覺得好玩啊?你又怎會被捕的呢?」
  「說來話長!呵呵……」南宮鷹實在忍不住笑意,只好邊笑邊說:「問題是從天山山下
開始……」
  他很快將碰了如意小殺手,以及潛入極樂世界,然後在武當山被捕之事說了一遍,當
然,他特別強調還是有青春毒果這玩意。
  銀月聽得動容已極:「真的有那東西?」
  「你也想喝幾口?」
  「不不不!呃……如果我老了,還想再活下去,我可能才會喝它……」小小貪婪使銀月
聲音帶窘。
  南宮鷹歎道:「其實仙泉無罪,只是有人用它來擴展野心,那就相當可怕了。」
  銀月道:「主謀者就是水大江?」
  「希望只有他!」南宮鷹越想越不安:「可是連武當掌門都受不了誘惑,極樂門將會擴
展迅速!我們得趕快回去放風聲,並轉告所有正派人士,別中此詭計才好!」
  「那……現在就走?你的傷?」
  「還挺得住,何況有寶劍護身!」南宮鷹彈著側邊赤陽劍,雖然它削鐵如泥,但被朱銅
城玷污太久。
  見著它就想及那張噁心臉孔,南宮鷹並不大喜歡這把寶劍·可是為抵強敵,還是得留在
身邊。
  他喚向范王:「戀愛結束,該趕路啦!」
  范王哦了一聲,愣頭愣腦行來,他還是想不通,為何很想咬女人的嘴巴,就叫戀愛?
  南宮鷹不再向他解釋,免得越描越黑。
  他抓起赤陽劍之後,引帶兩人退出山區,躲躲藏藏往長安方向潛去,一有機會,即把青
春之泉其實是大毒藥之風聲放出去,讓人至少服用前,會考慮是否真有這回事?如此,宣傳
效果即已達成。
  尋至官道。
  三人跳人送酒馬車,一路奔往長安城。
  短短兩天之間。
  有關青春之泉能長生不老,又是毒藥之說傳遍整個武林。
  有人好奇想問何處可尋得此泉,有人吹牛他已服過,那根本是騙人把戲。
  然而最是驚愕的還是服過此泉之人,明明就已認定自己長生不老,又怎堪遭受毒發身亡
之危機?
  於是,只要知道消息者,莫不急於向賞賜他的人追求證明,雖然答案可能皆是——謠
言,不足採信,然而那股死亡威脅仍在。
  極樂門霎時處於人心浮動,處處不安之中。
  至於其他江湖中人,縱使好奇探尋,但若是叫他們服用,或許還得考慮個三天五天才
行。
  南宮鷹宣傳果然得到莫大效果。
  尤其是狀元油行任何人皆對此仙泉十分敏感,免得還來不及享受長生不老,即被炒魷
魚。
  南宮鷹終於回到長安威南鏢局。
  除了總管方君羽,連那左無忌都把獵鷹五十騎給帶來長安。
  那驃騎奔處,地動山搖,整座長安城終於嘗出狀元油行真正來頭——簡直不輸一國之
軍。
  現在連官府都十分忌諱,若是狀元油行造反,長安城不出半天,立即淪陷,還好,南宮
鷹平時打點有方。
  長安總兵嚴將軍得以安心許多,在打招呼後,得知他們為尋找主人而來,現在主人找到
了,他自是更加安心。
  南宮鷹方回來,已被接到後院寒佛軒接受治療。
  塞佛軒本是李威南往昔修身養性地方,後來讓給南宮鷹當行館。
  南宮鷹喜歡此軒完全由紅檀木所造,就連神壇上兩尊寒山、拾得佛像亦為紅檀木所雕,
大約半個人身高,卻栩栩如生,的確是精品。
  淡檀香味讓人如進佛堂,不自覺中產生清心、肅穆心靈,那正是南宮鷹用來思考之最佳
環境。
  銀月本也該在此處治傷,但她只有幾道鞭痕,且為女性,只好由范大嫂寒七鳳帶回房間
處理即可。
  寒佛軒清一色為男子。
  方君羽、左無忌、李威南、范通、范王全部坐於檀木板上,瞧著已經重新敷藥纏上繃
帶,形態幾乎成為木乃伊之南宮鷹。
  他們還是有個共同想法——青春之泉真的能使人長生不老,且殺不死?
  南宮鷹癟笑地回答:「的確有此事。」
  他請范通及范王父子佐證,並詳加說明有關東海仙島之事。
  方君羽不禁皺眉:「既然殺不死,那碰上他們;只有閃避一途了?」
  狀如呂洞賓的他,這半年來不斷為大漠以及送油事業煩心,眼角已多了幾條皺紋,他卻
仍無怨無悔,且心緒高昂。
  南宮鷹道:「除非立即砍下腦袋,否則便只有躲開他們,我準備下令所有弟兄遵守,以
免多加傷亡。」
  方君羽點頭:「自該如此…··」
  范王道:「用油煎或火燒大概也行,呵呵!用雷公彈轟他們,或許更能奏效!」
  范通斥道:「沒事別亂說話!」
  南宮鷹笑道:「他說的沒錯!這意見很好,咱們最好叫雷公大將軍多製造幾顆隨身攜帶
用的雷公彈,也好備不時之需。」
  方君羽點頭:「屬下回去必定轉達您意思!」
  范王已從口袋抓出一顆膝蓋大雷公彈,呵呵笑起:「我已經隨時攜帶啦!敵人實在太可
怕,我得學會保護自己。」
  此彈一出,眾人稍緊張,這本是火炮專用,他怎會那麼來勁帶在身邊?
  南宮鷹道:「你不怕一個不小心跌倒,引發它,炸個屍骨無存嗎?」
  范王一愣:「會嗎?我會跌倒嗎?」
  「自己去想想!」南宮鷹訕笑著。
  「呃……呃…··」范王終也乾笑起來:「或許我背在背後就不伯跌倒了……」
  「就怕有酒鬼把它當成酒瓶搶去,你大概可以少斷一條腿。」
  「那……那還是等小顆運來時,再攜帶好了·」…」
  「那也未必!」南宮鷹道:「我看你用棉被把它包起來,勉強可以抗跌,若真遇上麻
煩,還得用它不可!」
  范王乾笑:「我試試看……」不斷考慮是否真要如此進行。
  南宮鷹這才撿回正題:「不管如何,極樂門很快會找上門,我們得想個對策應付才
行。」
  方君羽道:「他們找少堡大麻煩,最大原因是什麼?」
  南宮鷹道:「可能是私仇吧?我跟水大江在仙島有過節,然後又夾了一個朱銅城,我當
然成了他們最大眼中釘。」
  方君羽道:「這麼說,他們不是衝著油行了?」
  李威南道:「油行乃商家,跟武林恩怨不同,大不了是接收,換人管理,通常沒人會笨
到斷絕財路地步。」
  方君羽點頭:「那表示油行將無後顧之憂,咱們不必擺重兵護盤,可以全力對付極樂
門!」
  左無忌道:「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攻向極樂世界,將可收到更大效果。」
  半年來,他堅守飛鷹堡安危,已然曬得更黑更壯,他卻精神抖擻,堅毅的國字臉不斷露
出甜朗笑容。
  原是和二小姐感情有了穩定發展,他想不高興都難。
  南宮鷹有此考慮,可是殺不死的敵人,並非一般戰法即可解決,若大批攻敵,倒不如自
己親自拿寶劍去砍幾個人頭划得來。
  左無忌似看出主人心態,隨口又說道:「五十騎已更精進.砍人頭並非易事。」
  「我明白!」南宮鷹道:「可是敵人並非騎在馬上跟你作戰,他們武功都強,而且高來
高去,不易對付,五十騎還是做支援好了。」
  左無忌有些失望,但主人所言不無道理,他不便再做聲,以免有了意氣用事之輕浮舉
止。
  方君羽道:「或許將敵人弓侄大漠,那裡是飛鷹堡地盤,一方面有利本門,一方面可孤
立對方補給線——也就是仙泉之供應,日子一久,勝利將歸我們所有。」
  南宮鷹道:「話是不錯!但把戰場引到自家門,隨便一動.自家人必有傷亡,不到最後
關頭或妥善計劃,似乎不宜貿然行動。」
  方君羽道:「可將戰場引到大沙漠,這高飛鷹堡仍有段距離。」
  「這倒是可行了……」南宮鷹沉吟:「卻不知水大江那傢伙是否肯上當?」
  范通道:「既然要引人,不如引到東海,那本就是仙泉出產地,水大江一定會去,而且
會瘋狂地阻止,我們照樣可以收到奇襲效果!」想及仙島被火山埋沒浩大奇景,他想來即過
痛萬分。
  南宮鷹瞄向他,呵呵邪笑:「你不是說死也不去東海?現在怎捨得以身作則?」
  范通為之乾笑:「屬下是為大局著想,如果屬下能不去,那是最好了……,,
  「你提的意見,你不去,多煞風景?」南宮鷹輕笑:「這方案也不錯,說不定可採行!
至少,我還得去一趟,看看仙泉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暫時就派你打探有關仙泉輸送及取得
之事,也好斷其後路,你對於這任務滿意嗎?」
  「呃……」范通只能乾笑:「少堡主指派之事,小的怎敢拒絕,必定誓死達到!」
  「我是問你滿不滿意?這跟達成是兩碼事!」
  「呃……滿意!」范通笑道:「這是現在最重要任務,小的以能接下此任務為榮!」
  范王瞄向父親:「爹,你到底什麼時候退休?」以下「以搶人家飯碗」並未說出,但立
意甚是明顯。
  范通反瞄過來:「等你翅膀硬的時候!」
  「我現在還不夠硬嗎?」范王道:「打從去年開始,我已經身歷無數戰役,哪一次不是
光榮回來?這樣的翅膀不硬,你要去哪裡找鐵翅膀?」
  范通道:「我知道你夠硬了,只不過每次都掉光毛才回來,那種光榮,的確很光溜
溜!」
  此話一出,眾人不禁露出會心一笑。
  范王皺眉:「有這麼嚴重嗎?」
  「不然你身上的傷,怎麼來的?」
  「只不過是一點兒意外而已……」
  范通道:「算啦!別老搶我飯碗,這事我來接,少堡主已很器重你,必定會再派你重
任,干吃什麼醋?」
  范王這才弄笑起來,轉向南宮鷹,問道:「屬下是否另有任務?」
  「有!」南宮鷹道:「派你去咬人!」
  「咬人?」范王怔愕:「那不就是叫我去戀愛7」一直想著南宮鷹所傳:戀愛感覺即是
想咬女人之感覺,他不禁大為緊張。
  南宮鷹訕笑:「隨你怎麼想!」
  「到底要咬誰?」范王乾窘一笑:「任務重不重要?」能免則免。
  「本是派你去咬水牡丹,但你老喜歡重要的,那就咬水大江好了!」
  「咬他?」范王更驚:「你叫我跟他?談戀愛……」
  如此答案實在讓在場請人摸不著頭緒,且因離譜而感到莫名想笑。
  「我可沒說!」南宮鷹呵呵笑起:「我只是叫你去找他,你要跟他談戀愛,我也沒辦法
阻止!」
  「早說嘛!嚇死人了……」范王乾聲笑起,噓喘大氣。
  范通卻一個響頭摑來:「你敢給我搞同性戀?」
  范王唉呀一聲,雙手抱頭,急忙閃開,怨聲道:「哪有,老是誤會人家。」
  「什麼誤會?」范通斥道:「我看你的心就是這麼想,還興奮成這個樣子,我闊了
你!」
  他伸手想探,范王趕忙護著下體,急求於南宮鷹:「少堡主都是你說大了,請您解釋清
楚好不好?」
  南宮鷹笑道:「當然好,不過……誰敢保證你心頭沒想過這種事?」
  「唉呀!別再陷害我了好不好?」范王苦笑不已:「我向天發誓,我要是喜歡水大江,
我寧願當女人!」
  南宮鷹笑道:「這豈非更嚴重?同性戀,總有一個要當女的。」
  范通嗔斥:「這麼沒志氣,不如閹了算了!」
  「不不不!又說錯了!」范王及時更正:「我要是同性戀,不如當成太監算了!」
  「那還不是一樣!」南宮鷹笑道:「太監是半個女人,而且很喜歡男人!」
  「可是我照著我爹的話說,怎麼又錯了?」范王莫可奈何若笑著。
  「氣死我了!」范通登時想撲過來。
  范王唉呀一聲,為了保命,趕忙沖逃外頭,不敢再解釋,免得越描越黑,現在困擾他的
已不是男女問題,男男問題更加嚴重。
  范通嗔嗔罵罵幾句,竟也搞不過寶貝兒子而呵呵笑起,歉然轉向南宮鷹,道:「他就是
口不擇言,還請少堡主見諒!」
  南宮鷹笑道:「沒關係,少了他,生活總少了點兒樂趣。」
  「多謝少堡主包容。」范通這才感激拜禮,坐回原位,繼續討論事情。
  南宮鷹將種種狀況做了分析之後,還是決定要摧毀毒泉之供應;如此斷其後路,將能一
勞永逸。
  范通責任不由加重許多,一臉正經,道:「此事不拖,屬下這就去辦!」
  立即起身拱手告別,方想行至門外之際。
  豈知范王又自興沖沖喝喊奔回:「大事發生了!發生大事了!」
  報馬仔洋洋得意喝得眾人往外頭瞧來,猜不透這小子口中的大事是何名堂?
  范通冷道:「少在那裡吹大牛,剛剛出去,回來就有大事?」
  「真的是大事!」范王揮著手中一張紅帖,呵呵笑起「這就是證明。」
  南宮鷹已行向門前,怔愕道:「誰會投帖過來?」
  「馬群飛!」范王欺前,畢恭畢敬將紅帖交出笑道:「帖上畫有飛馬圖,正是馬群飛臉
上標籤,我老爹以前的主人。」
  「是他?」南宮鷹甚驚。
  范通更是怦動於心,畢竟舊主人威風仍在,此時突然拜帖.必定有所重事。
  眾人期待帖中寫些什麼?
  南宮鷹很快拆開,先看署名,果然是「馬群飛」三字,信中則寫著一些客套話之後,才
提及正事:
  「小舅:
  「……唯因在下身游中原,想瞭解中原民情風俗,可否約您相見於城中大雁塔,以敘舊
情?」
  沒寫時間,當然是立即赴約了。
  范王急問:「馬群飛找少堡主何事?」
  「喝茶!」南宮鷹道,然後將請帖交予手下過目。
  范通最是敏感:「不可能,屬下瞭解馬群飛,他若沒事.不會那麼大費周章——拜帖對
他來說,已是大事。」
  方君羽道:「聽少堡主以前傳回大漠消息,馬群飛不是已成了宇宙王?在中原頗為叱吒
風雲?」
  南宮鷹點頭:「是有七分可能,可是一直未加以證實。」
  范通道:「不知少堡主是否準備赴約?」
  南宮鷹道:「人都來了,不去看他,怎好意思?」
  范通道:「既然都到長安附近,他該親自來這裡,哪還發什麼帖?屬下以為這其中必有
原因,少堡主該小心從事才好。」
  范王道:「大雁塔才七人裡,屬下去探探動靜如何?」  南宮鷹點頭:「去吧!小心
些。」
  「是!」范王領旨,任重道遠地拜別主人,示威式地瞄了父親一眼,方自大搖大擺掠向
松林,翻牆而出,露了一手還算不錯功夫,南宮鷹賞他的一成功力果然助益不小。
  范通露出滿意微笑,只要見著兒子比自己強,那是他最大欣慰。
  不過,他仍為主人之事擔心:「馬群飛應該知道有關青春仙泉之事,否則不會如此湊
巧,少堡主一回來,他就投帖拜山。」
  南宮鷹疑惑道:「你是說他跟青春毒泉有關?」
  「至少他一定聽過此事吧?」范通不敢妄加揣測,只能溫和說出自己看法。
  方君羽道:「說不定他就是想瞭解有關青春毒泉之事,才親自前來拜帖。」
  「若真如此,倒是好辦……」南宮鷹呵呵笑起:「其實我擔心的是馬群飛已加人極樂
門,那才是真正叫人大傷腦筋!」
  以馬群飛武功、智慧及兵力,的確讓南宮鷹頗為忌諱,如果再加上青春仙泉作孽,他簡
直不知如何對付才好。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12:03

  馬群飛道:「會嗎?憑馬群飛野心及威望,怎會甘心加人他人門下?」
  「那可說不定,連武當掌門都高高興興加人,其他人更不必說了!」南宮鷹道:「如果
硬要退馬群飛加人,那是不可能,但若是以進獻,或共享利益,馬群飛可能禁不了誘惑,尤
其那又能讓人長生不老,簡直跟仙丹一樣,誰不搶著要?」
  方君羽但覺此解釋有道理,遂道:「要是他真的已加人,此次可能完全衝著公子而來,
不得不防!」
  南宮鷹道:「防他根本沒用,還是要斷其後路才行!」
  隨即又轉向范通,道:「你還是先去查仙泉補給路線,務必在最短時間之內找出來,以
免對方興風作浪。」
  范通自知任務重大,不敢耽擱,立即拱手道別,匆匆離上。
  寒佛軒只剩四人,各有心緒思考問題。
  一直沒沒無言的李威南,此時開口說道:「那馬群飛敢明目張膽而來,想必已有完善准
備,他約得如此之近,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要少堡上放心赴約,他並不想耍詐,始做出這表明動作。
  「二是他早有併吞之意,也就是說,不管少堡主赴不赴約.他都將對付您。」
  南宮鷹點頭:「我瞭解……希望他不是後者才好!」
  想及馬群飛若真的喝了青春之泉,在得知青春之泉有副作用後的癟樣臉容,他不禁呵呵
笑起,但笑聲方起,又覺得不妥,趕忙壓抑,形成一張怪異臉容。
  經過一番折騰,南宮鷹對癡笑症已較能控制,只要受難或遭受到其它無法讓人腦袋空閒
下來時,此症狀自然減輕。但若像現在清閒下來之思考,往往使得他走偏而痼疾復發,不該
笑的場合,仍不自覺地笑出來。
  雖然比起以前已好得多,但總叫他莫可奈何,此時沒時間上天山找神經怪叟尋求解藥,
也只有多忍忍了。
  他甚至懷疑毫無解藥,得全靠自己修為來解救不可,心靈之掙扎與無奈,是可想而知
的。
  方君羽發現主人行為稍有反常,已問道:「少堡主最近為何時常發笑?」
  南宮鷹欲言又止,他終也窘困笑起來:「還不是練了那怪異功夫,練到後來,腦袋好像
老有人在搔癢,然後就想起一些好笑之事,忍不住就笑起來了。」
  方君羽聞言,眉頭直跳:「世上竟有此功?」暗自抽笑著。  李威南稍怔:「少堡主
是跟何人學此功夫?」
  南宮鷹道:「我也不清楚他真正名號,只叫他神經老人,但我曾聽洛陽王說一個名號叫
神經怪叟,大概就是他了。」
  想及在天山和神經老人之種種怪異趣事,他笑聲又起。
  「神經怪叟?」銀萬金忽而想了兒時曾聽過這麼一段故事。
  一會兒,他又道:「莫非是五十年前,有一神經大俠,在一月之內打敗少林武當兩派掌
門及長老三十餘名。然後集合他們帶到妓院準備還俗,結果是妓女潛逃開溜方保住那些和
尚、道士貞操的神經客?」
  「竟然有這種事?」南宮鷹聞言笑意更難忍,而呵呵笑起,看來這老頭比自己瘋得多
了。
  方君羽、左無忌亦是笑聲不斷,在他倆感覺,中原武林簡直怪異無比,什麼人都有,此
時碰上卻是最怪一個,想不笑都不行。
  銀萬金笑道:「那是我十三歲聞知之事,後來斷斷續續仍有消息,皆讓人哭笑不得,然
而,在我三十歲左右,他突然失蹤,若還活著,少說也該百歲開外了吧?」
  「他是有這把年紀!」南宮鷹想笑:「他想自殺都死不掉,實在可憐……」
  方君羽道:「少堡主去天山即是想找他解決毛病?」
  「正是……」南宮鷹道:「不過,照此看來,得延後些日子,希望不會再出現其他副作
用才好。」
  想及要以酸梅止笑,他覺得自己像女人懷孕般可笑——男人隨身帶一大包酸梅吃,實在
不像話!
  可是,實在沒辦法啊!
  南宮鷹笑容扭著、變著,三人笑意抽著、捺著、還是幫不上。忙,只能投以同情、無
奈,以及祝他早日康復之笑意眼神。
  方君羽只好計劃,有機會幫少堡主到天山找那老人。否則,他實在不忍看少堡主整日發
笑,還吃酸梅?那是男人的隱痛,不解決,永遠都有個疙瘩在。
  南宮鷹勉強忍住笑意,把話題引向馬群飛,以減少回憶溴事機會。
  四人研究心得一陣之後,范王已匆匆趕回來,一副完成使命地報向主人:「只有馬群飛
一個人,應該沒有埋伏。」
  方君羽稍怔:「你確定?大雁塔有十層,你每一層都去過?」
  「去過了。」范王道:「我還登上第十層,只發現馬群飛坐在那裡彈琴,悠閒得很。」
  南宮鷹道:「大老遠從大漠跑到長安來彈琴?他倒是風雅過人。」
  方君羽道:「他發現你了?」
  「我想可能。」范王道:「不過他裝不知道,大概也料準少堡主會派人去探他吧!」
  「他一向老狐狸……」方君羽道:「少堡主是否要去赴約?」
  南宮鷹道:「早就說好,不去,他一定會來,何必弱了自家威風?」
  方君羽道:「可是屬下總覺得他有所陰謀……」
  「如此之近,你們若不放心,埋伏在外面便是。」南宮鷹道。
  方君羽就等這句話,聞言欣喜道:「屬下遵命,這就前去佈署。」
  說著,他和左無忌一同拜別離去,準備調動大批人手以護主。
  范王拿出口袋那顆雷公彈,呵呵笑道:「要不要帶一顆?萬無一失。」
  南宮鷹斥笑:「你當真不怕跌倒,炸死自己?」
  「是有點兒怕,不過碰上馬群飛,我沒它,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
  原來範王有了雷公彈,才敢明目張膽找向大雁塔,否則任他有幾條命,哪敢去碰馬群
飛?
  南宮鷹捉黠一笑:「我還是不敢帶。」
  「怎麼,你也怕炸死?」
  「不是!」
  「那你為何不敢帶?」
  「因為怕人誤會我是午夜牛郎。」
  「什麼話?」范王斥笑不已:「帶雷公彈會讓人誤會成午夜牛郎?」這是哪門解釋?他
簡直無法串連這兩者有何共通性。
  「有個『蛋』便是!」南宮鷹往他下襠瞄去,呵呵笑道:「你不覺得把雷公彈放在口袋
甩啊甩的,很像牛卵蛋嗎?」
  「這……這……會嗎?」范王恍然頓悟,一張臉隨之飛紅,直叫著會嗎會嗎?把雷公彈
放回口袋甩兩下,還是叫著會嗎會嗎?
  他卻窘得自嘲笑起,罵了一句:「他媽的午夜牛郎!」不敢再見任何人,趕忙溜進回
廊,避丑去了。
  李威南笑聲不斷:「這個寶、老是做些讓人莫名想笑之事。」
  「他也是一番心意!」南宮鷹笑道:「只是把東西擺錯地方面已。」
  兩人視目而笑。
  躲在暗處的范王聞及,猛抓雙手暗叫恥辱恥辱,恨不得啃吞那雷公彈,然而似乎於事無
補了吧?
  甚快地。
  南宮鷹選了一件素青衣衫套在身上,準備赴約。
  他考慮是否要帶那把赤陽劍?
  雖然帶著它,對於自己較有保障,但初次見面即帶刀帶槍.似乎弱了自己威風,何況還
有方群羽等人四處埋伏,再帶寶劍,實在太小題大做了。
  他決定空了赴約,將寶劍交給李威南保管,以備不時之需。
  除此之外,已無任何可準備。
  他當下告別眾人,大步走出鏢局,往南山方向行去。
  八里路程,一晃即至。
  大雁塔落於李家莊慈恩寺內,本為少林分舵之一,但近來遊客漸多,少林乃撤舵,只留
幾名和尚專司打掃之職,終為長安城新開一處觀光勝地。
  然而遊客似乎已知將有江湖人士聚集,已然躲得無影無蹤,塔寺的四處顯得一片沉寂,
風吹樹不動,只聞黃葉蕭蕭下,憑添幾許瑟縮冷意。
  南宮鷹瞧及這塔高十層,直聳天際之大雁塔,但覺莊嚴肅穆,不愧是聞名古跡。
  再走近些,菩提樹四落排開,枝葉黃中帶綠,嗦嗦靜敬,別有一番禪意。
  南宮鷹尚未沉靜下來欣賞,十樓塔頂傳來錚猙琴聲,英氣泛生,該是「萬里出征」名
曲,那英雄奔赴沙場之氣吞山河氣息表現無遺,如此更能瞭解彈琴者之心境,不是英雄便是
梟雄。
  琴音似有引人意,南宮鷹不假思索,一衝而起,直掠十層塔,穿窗而人。
  馬群飛果然靜坐塔中央,醉心彈琴,只見得他相貌堂堂,四十開外的臉容顯得精神奕
奕。
  頭髮梳理整齊,濃粗眉毛經過修剪,顯得死硬,和他那,嘴角短髯形成三道特別清楚特
征,再配上細長而尖亮丹鳳眼,可以看出他是極具強硬而又俱有女人細心之個性。
  一身田黃絲袍加身,有若帝王之尊,說他梟雄一點也不為過,連彈琴姿態皆現王者風
范。  如此一個處處裝出或顯出高高在上之人,想對付他,並不容易。
  南宮鷹方落地,馬群飛立即頓斷琴音,迎目含笑說道:「少堡主請坐!」
  地上早就置妥一張薄團,淺黃黃地映在墨綠大理石板上,甚是醒目。
  南宮鷹應言坐下,道:「堂主好大興致,跑到這兒來彈琴?」
  「呢……稍練一下而已。」馬群飛淡淡輕笑:「咱們已有年餘未見面了吧?瞧你,意氣
風發,不但快統一大漠,連中原商家都被狀元油行壓得奄奄一息,實讓咱這大漠郎與有榮
焉。」
  南宮鷹道:「堂主也不差,宇宙王威名更是轟動武林,嚴然新的武林盟主,在下佩服之
至。」
  「少堡主認為我是宇宙王?」馬群飛凝眼過來,想看穿對方心思。
  南宮鷹淡淡輕笑:「不是嗎?」針鋒相對地反瞧回去。
  馬群飛突然哈哈暢笑:「少堡主果然精明,我從未露臉,還是被你猜到了。」
  南宮鷹道:「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你找我又為了何事?」
  「呃……」馬群飛沉吟一下,接著說道:「本來我打算跟你敘敘舊之後再說,但少堡主
如此之急想知道,在下也就恭敬不如從命,直話直說了……是跟青春仙泉有關。」
  南宮鷹暗道:「果然是為此事而來。」稍稍動容。
  隨即又問:「你已經加人極樂幫?」
  「極樂幫?」馬群飛甚是不解:「天下有這麼一個幫派?」
  南宮鷹注意他表情變化,似乎看不出做作,說道:「也就是供應青春仙泉的那個幫
派!」
  「喔」馬群飛頻頻點頭,似在盤算:「聽說喝了青春仙泉,將來若不喝,會中毒而死?
  「不錯!」
  「你親眼看見?」
  「不錯!」
  「看見誰?」
  南宮鷹但覺馬群飛目光炯炯逼人,心生疑惑:「你好像很在乎此事?」
  「呢……」馬群飛但黨失態,以笑聲掩飾窘態,道:「如此吸引人的東西,誰不想瞭解
呢?如果沒副作用,那簡直太完美了。」
  「你已經服下它?」
  「沒有!」
  「回答那麼快?」南宮鷹直覺他想極力否認。
  馬群飛淡然一笑:「不必對我猜忌太多,如果我服下,我會不知極樂幫之事?我只想了
解這東西而已,而你又是親身體驗過這玩意兒,所以我才來請教你。」
  南宮鷹被他這麼一說,又無法猜得準確,只好隨他說去。
  一會兒,馬群飛很快又追問:「少堡主,當真有人因為吃不到仙泉而亡?」
  南宮鷹道:「你不會抓一個關起來研究,立即可以證實一切。」
  「呢……是了,我怎沒想到?」馬群飛自言自語地說:「可是,要證實一個人,要多久
時間?」
  「那我就不曉得了!」南宮鷹道。
  接著又道:「我沒那種興致去證明。」
  「少堡主一定親眼看過,能否告知一二?」
  馬群飛口吻已露出請求之態,南宮鷹想想,讓他知道也好好,免得他加人極樂幫,准整
死自己,遂道:「事情該從東海仙島開始,當時我跟蹤甘靈仙到仙島,發現水大江也在,而
且還見著仙泉,我忍不住想喝,突然跳出一位土蕃王阻止我,並說出喝仙泉之副作用。然後
我看到他們族人有的變成皮包骨的骷髏,終於相信那玩意兒不能喝,誰喝了誰準倒霉。」
  馬群飛臉容稍變:「你不是說,只要一直喝下去,不會死亡?」
  「話是不錯!」南宮鷹突然呵呵笑起:「問題是我為了斷水大江後路,以及挽救土著,
於脆引動火山爆發,炸得仙島稀裡嘩啦,沉人海底,現在什麼營養牛奶都沒了!」
  「你把仙島炸沉了?」馬群飛驚心動魄,人立而起,膝蓋動處,差點兒勾翻琴座,他趕
忙發力穩住,但黨失態,想以更緩和語氣說話。
  然而南宮鷹已感覺出他反應過度,必有名堂。
  接著又笑道:「你好像很在乎此泉在不在?」
  馬群飛一臉惋惜:「如此天地靈泉,你竟然把它炸沉?你忍得下心?」
  「都已經炸了,還有什麼不忍心?」南宮鷹頗為得意地說。
  「很好!你夠狠!夠威風!」馬群飛來回踱步,邊念邊想著問題:「可是,既然都已經
炸了,水大江他們為何還有取之不盡,用之不完的仙泉?」
  「那你只有去問他了。」南宮鷹道:「問到了再告訴我,我也很想知道。」
  「水大江?」馬群飛在沉吟什麼。
  南宮鷹見他思考如此專注,心想自己已把話說清楚,沒有再停留此處之必要,遂道:
「你需要的答案,我都給了,這裡也沒準備什麼茶、酒之類東西。想來你是要專心練琴,我
不想打撓太多等你練完琴,有空兒到威南鏢局,在下必定盡地主之誼,讓你盡興而歸,就此
告辭!」
  拱手為禮,南宮鷹想開溜。
  「等等!」馬群飛急忙喝止他。
  「還有事?」南宮鷹凝眼而問,不知這老狐狸還有何花樣要要?
  馬群飛淡淡笑起:「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自從你我兩家結為親戚開始,一直都在和
平中渡過,許多年來也算相安無事。然而近來少堡主簡直勢如破竹,不但揚威於大漠,還在
中原搞得有聲有色,相形之下,我總覺得是否老了,有一點兒跟不上你的感覺,所以趁今天
與你相遇機會,想跟你印證幾招,不知少堡主可否賜教?」
  南宮鷹怔詫:「你要跟我比武?」
  「不敢當,只是印證。」馬群飛淡笑:「尤其少堡主學了什麼吸功邪法,幾乎讓所有武
林人物栽觔斗,我不知又能擋得了你幾招?」
  南宮鷹邪邪笑起:「這恐怕才是你今天約我的目的吧?」
  只見馬群飛淡笑:「也可以這麼說,畢竟學武的人都想知道他武功是否天下第一,我也
不例外。只不過,我想在不傷和氣下跟你較量而已,你可願意?」
  南宮鷹何嘗不想鬥鬥這位幾乎已成了武林盟主的宇宙王,淡笑道:「你都開口了,我還
好意思躲嗎?」
  「多謝賞招!」馬群飛拱手為禮,一副英雄惜英雄姿態。
  南宮鷹道:「怎麼比?」
  「比三招!」馬群飛道:「手法不定,三招之內決勝負如何?」
  「好!」南宮鷹心想,其實高手過招,一掌就夠了,三招只不過多表演幾手炫炔功夫而
已:「既然是印證,該是點到為止吧?」
  「當然!」
  馬群飛隨手一扇,琴座、蒲團全部移往牆角,露出二十丈方圓寬廣,足可讓兩人大打出
手。
  於是南宮鷹暗自運勁,雖然身上還敷著藥,但那是皮肉之傷,該影響不大,唯有左腿刀
傷較深。
  但只要不比輕功,也能混得過去,現在可比者,該是內力和掌法。
  既然一招決勝負,他當然使出新創的烈鷹神掌,尤其是那招「萬鷹齊飛」,自己從未使
用過,現在用來現寶也好。
  當下他耍出此招,但見雙手如電化開,剎然間直若飛鷹展翅,由一而十,由十而百,及
至成千上萬,或飛掠或欺撲或穿啄,連綿不斷,變化萬千,一氣呵成,威勢自不在話下。
  馬群飛但覺此招變幻莫測,看似虎虎生風,卻又內斂潛藏,直若一顆炸彈,若引開它,
將被炸得屍骨無存似的。
  然而他似胸有成竹,以不變應萬變,運出護體神功,雙掌合十一如佛,全神凝貫,盯死
南宮鷹任何可能化開之招式。
  南宮鷹瞧他採取守勢,自己當然主攻,猝而大喝,身如猛虎撲去,那掌勁開打,倏若千
萬處暴亮明鏡齊閃,裹向馬群飛全身要穴。
  那閃銳過處,嘯起光帶猛捲再捲,就快封去馬群飛所有身形之際,突然暴開雙掌,只見
得掌現紅光與那白鏡不斷砰砰互擊互撞。
  每擊一掌,瑞氣即如利刀噴出,像放劍光般直往四面八方射去,若在夜晚,必定如元宵
煙火般燦亮耀眼已極。
  那光影再轉,直若大光團包著小光團不停碰撞磨擦,嘯風更熾。
  就在那四掌不斷切封之際,南宮鷹突然見及一道幾乎其微空隙,那好不容易才得來機
會,一個掌刀猛切過去,那就如戳破氣球。
  叭然一響,紅色光圈頓失,露出大片肩背,南宮鷹豈可失去機會,一連數掌劈劈斬斬過
去,終於切中對方右肩。
  那該是戰勝此招,在點到為止規定下,他立即收手。
  豈知馬群飛卻趁此機會,一掌打向他胸口,那勁道簡直重得要人命,嚇得南宮鷹驚駭暴
閃,連翻七八個觔斗。
  趕忙運出吸功秘法,始化去不少勁道,儘管始,他還是被打得胸腔悶痛,顯然受了內
傷。
  南宮鷹臉色稍變:「你不遵守協定!」
  馬群飛淡笑:「我並沒失信,第一招是敗了,但第二招連著來,只是你大意而已,好
吧!既然是分開,這掌不算,咱們重新比劃!」
  「打了我還說不算?」南宮鷹暗罵,但人家都說得出口,他只有認了,心想第二局再扳
回便是。
  當下凝起奇異神功,準備借力打力,以收拾這老狐狸。
  馬群飛但覺對方左手採守,右手採攻,該是施展所謂的吸功大法,他有心試試。
  登時輕喝,右掌千斤萬力劈來,那招又硬又直,毫無取巧,直若泰山壓頂,掌勁轟得南
宮鷹衣衫獵獵作響。
  南宮鷹卻是不退,冷喝一聲,左手如電吸貼過去,但見掌勢一個罩引,馬群飛所發勁道
全被吸去,他臉色頓變,趕忙想撤功。
  豈知自家掌勁已從南宮鷹右手轟出,打得他連退七八步,血氣為之浮動。
  「好功夫!」
  照理來說,馬群飛已三戰二負該是輸家,他卻又大喝撲來,喝叫道:「比武不比玩真
的!你試試看!」
  分明他已惱羞成怒,且想證明什麼。掌影登時大作,在那無盡空間中霸展出來,直把南
宮鷹當小綿羊般搏殺。  那完全是拚命殺招,南宮鷹感覺得出,怒笑出口,不退反進,伸
手照打對方掌影。
  但見七掌罩劈自己門面,他迎手過去,連吸七掌,猝而反擊馬群飛腰腹空門,心想此著
必能迫得他閃逃它處。
  然而馬群飛卻大大出乎南宮鷹意料之外,硬是不顧空門,硬逼招勢想撲殺小綿羊,南宮
鷹縱使感到意外,但箭已出弦,不得不擊,登時三掌砰砰砰連劈那腰腹,卻像打在沙包上.
叭叭叭化於無形。
  他驚駭不已:「你練了金剛護體神功?」
  話未說完,馬群飛狂笑出口,一掌打得南宮鷹如蝦米彈撞牆頭,左掌疼痛欲裂不說,喉
頭一甜,血絲已湧出,內傷不山更重。
  馬群飛忽而狂笑,聲震寶塔:「你練了吸功邪術,我練了金剛護體,各有千秋,不過,
看來你還是弱了一成!哈哈哈……」
  南宮鷹又氣又怒,這傢伙分明要詐,他不認輸,突又反撲過來,秘功猛地施展,。雙掌
見向即劈。
  那馬群飛有意凸顯武功了得,根本不躲,讓他連劈十數掌而面不改色,笑聲更狂。
  南宮鷹一氣之下,猛用吸勁粘向他肩背,不必對方發掌,照樣搶吸他內力。
  馬群飛淬黨內力浮動,驚駭不已,笑聲頓失,迎掌就劈,南宮鷹料準他有此舉,趕忙粘
來掌勁以吸功,淬又吐打對方肩頭。
  叭然一響,馬群飛踉踉蹌蹌跌前四五步,差點兒撞牆。
  南宮鷹終於明白,縱使對方護體神功再強,只要自己吸去些許護體真氣,再狠狠罩打,
照樣可以收到奇襲效果。
  發現如此秘密,他心神篤定不少,縱使制不住他,也不至於落個一敗塗地的地步。
  馬群飛冷笑:「有你的!」猝然厲喝出口,人如飛虎罩來,掌勢不斷切劈再劈,任那南
宮鷹想吸取再反打。
  然而馬群飛卻在想吸功之際斷止吐勁,讓他吸不到,然後改劈另一手,必要時連雙腳都
展開攻擊,如此一來,竟然奏效,並攪亂南宮鷹掌勢戰法。
  他一時處於下風局面,何況方才又受了對方兩掌,功力大打折扣,在無法吸取對方勁道
補充之下,已相形見絀,節節敗退。
  當下心頭一橫,猝然改右掌為指,趁著左掌封去對方勁道之際,先破去其護體真氣一部
份,五指如勾往其肩胸抓去,唰然一響,衣裂肉裂,現出五道紅痕。
  那本該讓馬群飛叫痛之傷,他卻一兒反應也沒有,更讓南宮鷹驚心動魄的是那傷口,竟
然流出透明般液體,這分明是……他驚叫:「你服了青春毒泉?」
  話未說完,馬群飛似在報復裂衣之仇,似想殺人滅口般一掌轟得南宮鷹倒撞對面牆壁,
南宮鷹哇然大吐鮮血,意識中只想趕快逃開這裡,否則必定遭殃。
  二話不說,強忍浮動血氣,猛地運勁,掠窗而出。
  豈知身形方衝出七八尺,外頭淬又一道勁風轟得他倒摔內塔,滾跌地面。
  南宮鷹還想逃,轉向別道窗口,照樣有人掠進來,他乍見此人,驚愕無比:「水大
江?」
  那肥胖黑臉傢伙,不是水大江是誰?
  水大江邪邪訕笑:「你的確難纏,但這次你插翅難飛!」說完狂笑不止。
  南宮鷹苦笑,還想逃,可是每轉一窗口,即有一人掠進來,瞧這群老頭個個身手不凡,
南宮鷹心靈直沉谷底。
  怎麼逃啊?光是武當掌門紫雲道長、七星門段七星、水大江、馬群飛幾人已足以撼動天
地,還加了一些僧儒,簡直已是集中原之精英吧?
  水大江—一報出名號,光頭和尚乃少林長老戒明大師、終南。掌門刁子君、天台長老梁
錫山、華山掌門秋海棠、青龍黨幫主邱奔龍、青城派長老伍金星。
  南宮鷹但聞大名,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他沒想到馬群飛本領如此之大,竟然能調動這些不是幫主,恐怕也是幫中屬一屬二的絕
頂高手來圍捕自己,那還戰個屁?何況還身受重傷!
  「你們真是給足了面子,如此招待在下,實在過意不去!」南宮鷹只好認命地大方拜
禮。
  水大江訕笑不已:「我們已想過,最安全又最有效的方法,即是請九大門派派出高手看
住你,然後讓你安安心心地呆在這裡,再也不必為那鐵門煩惱了。」
  南宮鷹道:「看著我,對你們有那麼大好處嗎?不如一刀殺了我省事!我何德何能,讓
這麼多掌門人替我看門?」
  水大江輕笑:「如果你很合作寫出吸功妖法口訣,我們很快會讓你獲得自由。」
  「很自由地扛出去?」
  「不會那麼嚴重!」馬群飛道。
  不一會兒,他又接著道:「不管如何,你還是我小舅,我會保你不死!」
  「謝謝,我感激不盡!」南宮鷹捉濾訕笑:「原來宇宙王就是極樂幫幫主,原來一直在
暗中指揮跟我玩捉迷藏的就是你!我早該想到,宇宙王能讓中原各大幫派臣服,水大江又怎
會忘記你這號人物?」
  馬群飛冷道:「我根本不知有極樂幫之事,不信你可問洛陽王!」
  洛陽王水大江趕忙打哈哈:「不錯,堂主的確不知,那是我特地開闢,用來訓練殺手的
地方,留下你,說不定可訓練成一等一殺手呢!」
  南宮鷹心想,莫非水大江存有私心?當下準備挑撥,訕笑:「諸位也別得意太早,那些
仙泉根本就是毒藥,不信你們自行閉關三個月看看,保證變成皮包骨。而且我告訴你們,仙
泉已毀,淪落水大江手中已不多,你們準備等死吧!」
  眾人聞言,似乎再次觸動最近傳言所引起之心靈負擔.眼露關切地往水大江瞧去,希望
獲得再次證實。
  就連馬群飛也冷眼盯向水大江,想看穿他心底到底如何盤算?
  水大江急忙輕笑:「諸位掌門別多心,這小子跟我們是處於敵對局面,他當然以製造謠
言破壞為目的,又怎能信他的話?在下保證仙泉源源不斷,而且毫無副作用,在下願意以人
頭擔保!」
  南宮鷹汕笑:「別聽他鬼扯,你們砍下他腦袋,自己不就完了?」
  水大江怒斥:「你還敢挑撥?」一掌想劈來,卻又想及馬群飛可能會認為自己做賊心
虛,遂重聲道:「就算真有副作用,他們更該團結在一起,任你挑撥也沒效!」
  此話已暗示,既然服下仙泉,若有毒,已是中毒,根本毫無退路可言,挑撥只是徒增心
緒煩惱而已。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13:39

第二十五章 狂俠被困
  在場諸位皆是歷練豐富之人,豈有不明之理。
  他們有人深信仙果確有此功能,有人則暗自輕歎,不該貿然嘗試,然而不管何種心情,
他們最不希望仙泉中斷。
  於是,仍表現出支持水大江態度。
  武當掌門紫雲冷道:「任你如何挑撥也是枉然!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還是立地仟悔
吧!」
  南宮鷹訕笑:「我就是懺悔才不敢碰那毒泉,你們卻連仟悔機會都沒有,照我看啊!你
們還是趕快去搶那仙泉,搶越多活越久,千萬別落人後!」
  馬群飛突然冷斥:「你未免太小看宇宙王成員了,區區幾句話就想挑撥成功?還虧你是
一幫之王!識相點,安安分分寫下武功口訣,你一天不寫,就困在這裡一天,直到你死為
止!」轉向眾人,含笑道:「仙泉之事,我保證他完全信口雌黃,將來有機會,必定帶諸位
前去看那仙泉,屆時任何疑慮皆可解去。」
  武當掌門含笑:「盟主說的極是,貧道早叫他們別多心,此時得到可觀賞仙泉一事,他
們該是高枕無憂了。」
  眾人一時詞語不斷,笑聲不斷,全都表示別太多心,他們從未懷疑過,以免讓人有了不
忠之感覺。
  南宮鷹訕笑道:「這麼忠心耿耿,真叫我佩服啊!希望你們活得長命百歲,永生不
老!」
  馬群飛道:「你也好自為之!」
  隨又轉向眾人:「大家各自用獨門封穴手法以制住他武功,然後將他困在這裡,如此一
來,飛鷹堡有了目標,自不會亂竄,危害到其他百姓生命!」
  說完,一指點向南宮鷹命門要穴,其他眾人亦各展所長,紛紛以獨門制穴手法封住南宮
鷹武功。
  他暗自叫苦,本來一家獨門方式還好解,現在變成七八家,同時用在自家身上,簡直如
麻線打結,想解都還得千思百慮才行,談何容易啊?
  但見南宮鷹被封住武功之後,馬群飛始道:「現在全看諸位如何看管,以及對付外間強
敵了,在下和洛陽王得去處置有關仙泉之事,多則半月,少則七天,必定回來分享諸位成
果。」
  武當掌門含笑:「這裡交給我們吧!一切以武林為重,盟主您安心辦事便是。」
  他竟然稱馬群飛為盟主,難怪如此死心踏地的聽人使喚。
  南宮鷹暗自苦笑,這馬群飛的確厲害,竟然併吞人家還受如此敬重,實是有兩把刷子,
不過,話又說回,這跟紫雲老道之昏庸也有莫大關係吧?
  剩下武當掌門、少林長老、華山掌門以及終南、天台、青城、青龍黨,七星門等各派頂
尖高手將南宮鷹困在中央,準備日夜監視方式逼他寫出吸功口訣,以完成馬群飛交代的任
務。
  南宮鷹被困於此,心頭卻掛心外面方君羽那群伏兵,為何現在未發難?莫非被制住不
成?
  他想靠近窗口瞧瞧,卻被段七星阻止,迫得他只好高叫:「方總管可在?」
  回答乃是左無忌聲音:「方總管前去請救兵。上頭是不是全為各派掌門?」
  「差不多啦!」南宮鷹稍安:「如果沒把握,不要進攻,以免傷亡,我很好!」
  「是……」左無忌當然明白,在主人受制之下,又逢八大門派掌門把守,那已不是隨便
攻打即可拿下,在衡量得失之後,還是等救兵到來再說。
  其實,南宮鷹算算,除了飛鷹堡傾巢盡出外,似乎已無法抵擋這群可怕的敵人了。
  心念未已,外頭忽而傳出:「救兵來了!」
  然後是范王的聲音:「少堡主你還好嗎?我已經扛來大炮,準備轟死那些人!」
  此語一出,嚇得曾經吃過大虧的七星門主段七星,以及青龍黨掌門邱奔龍臉色頓變。
  段七星趕忙轉向武當掌門:「大哥,那火炮相當厲害!」三角眼抽個不停。
  紫雲老道仍老僧人定,卷長眉毛輕輕跳動,似不把火炮當一回事。
  方君羽聲音終也傳來:「諸位掌門,本幫跟你們無冤無仇,只要你們將我們少堡主放
了,一切好談,否則我們不惜拚死相救,而且準備玉石俱焚!」
  當他發現七八道人影,竟然掠過封鎖線直衝大雁塔時,他已知道單是武力不能解決一
切,只好趕回威武嫖局扛來火炮,看看是否能造成威脅而把對方逼得放出南宮鷹,否則只有
另尋他法了。
  裡頭沒回音,方君羽只好叫人將火炮置於塔前大廣場,但發現角度太高,只好往後移至
菩提林區,然後把礙擋枝葉全部砍除,如此一來,和大雁塔成五十度角,足可讓對方看看得
清清楚楚。
  方君羽待火炮備妥後,又喊道:「你們定以為我們不敢轟炸是不是?錯了!為搭救少堡
主,我們不惜拚命!」突然大喝:「轟他!」
  范王馬上點燃引信,轟然一響,炮管火花暴噴,簡直像火山爆發,轟得地動山搖,高塔
猛抖,當真就要垮塌下來,嚇得塔頂諸人臉色鐵青,更有人撲地躲藏。
  連那南宮鷹都想躲,但想想不大可能,始又呵呵竊笑,還是伏在地上。
  范王聲音笑起:「別以為我們沒放炮彈,那是因為打得太準,從前窗射進後窗出,請想
想,炮彈飛過你們頭頂的滋味!下次就沒那麼好命了!快放人吧!」
  段七星實在忍不了,探窗吼道:「你們敢轟?我就一掌打死南宮鷹!」
  「打啊!」范王訕笑:「少堡主死了,我們更敢轟,且一定轟,一命換九命,劃得
來!」又開始裝填藥包引信,準備再次開炮。
  南宮鷹道:「就這樣,放心,我會在最緊要關頭開溜,他們死定了!快轟!快轟!」
  他連叫數響,范王自有默契,趕忙又轟出一炮。
  但見紅光大作,火藥暴沖十數丈,看似欲穿寶塔,轟得地動山搖,寶塔抖顫,粉屑瓦片
散落,顫蕩傳來,就要夷為平地,南宮鷹直叫不好,穿沖那倒地避難段七星之缺口。
  人影閃過,他由於功力受制,只能急奔九樓,然而武當掌門紫雲對他戒心最多,冷喝一
聲,翻窗而出,一個斤斗復倒射九樓,硬是將南宮鷹截住。
  南宮鷹暴喝,作勢欲攻,紫雲不受威脅,一掌打來,逼得他只好往後退去,又被逼回十
樓。  他苦笑道:「何苫呢?我走了,你們照樣可以活得安安穩穩,何必鬧得雙方下不了
台?」
  紫雲冷道:「只要你寫出口訣,一切好說話!」
  「筆啊!墨啊!拿來便是!」南宮鷹道:「不拿來,叫我怎麼寫!」
  「一天之內,必定有人會送來筆墨!」紫雲冷道。
  「這麼說,你們一天之內還有人手要來?」南宮鷹越想越覺得可能,遂往外喊:「他們
可能增兵,大家好自為之!」
  方君羽感到十分棘手,道:「屬下將調來所有大軍以對抗!」
  范王道:「其實如果真能用火炮,任他們再多兵馬也不怕!」
  他還是再次裝填,而且真的將雷公彈裝人炮管中,此次發炮,準是真槍實彈。
  經過兩次驚嚇的段七星早就往外盯得緊,突見范王置人雷公彈,已驚心動魄喝來:「小
鬼你當真不顧你家主人死活?想轟實彈?」
  范王無奈:「我能怎麼辦?空炮彈,你們根本不甩,我只好玩真的,反正一了百了,誰
還管那麼多?」
  他將炮管調調降降,簡直把段七星人頭當目標,逼得段七星焦切不已,復轉紫雲老道,
道:「大哥,他裝了真炮彈,若不加以制止,後果不堪設想!」
  紫雲皺眉:「他們真的敢轟?」
  有了兩次前奏,他不得不認真考慮此問題。
  段七星道:「大漠一戰敗役,就是他轟的!」照他想法,范王應該會轟,畢竟他是小
孩,任性意味相當濃厚。
  紫雲想想,道:「把他抓向窗口,若真的轟來,也好讓他首當其衝!」
  一聲令下,邱奔龍和段七星很快將南宮鷹押至窗口以示眾。
  南宮鷹這才瞧及自己手下,獵鷹五十騎個個神情凝重包圍四周,可惜手持長槍,似乎不
太適合對付這群武林高人。
  方君羽和左無忌稍退後面菩提林,守著那尊特製火炮,范王則將炮口對準自己,大有一
觸即發之勢。
  他輕輕笑道:「該轟就轟,炸死這些人,比油炸鬼還來得過癮。
  「你們敢!」
  段七星不讓下頭敵手有考慮機會,利劍一橫,架於南宮鷹脖子上,冷森道:「只要你們
敢轟炮,先死的一定是他!」
  范王根本不甩:「笑話!我的炮準確到可以打中你的卵蛋,你信不信?」
  他當真相信有這碼事,開始又瞄準角度想轟掉對方卵蛋。
  那火炮對準自己之威脅的確不小,段七星怒喝,乾脆猛抖劍柄敲向南宮鷹腦袋,痛得他
頭暈腦漲,卻不敢叫出聲音。
  段七星已然哈哈謔笑:「你們不把他當回事,我就整死他!」
  范王怒吼:「他媽的大賤人,敢在我面前敲我主人,我這條瘋狗就咬死你!」
  火折子一晃燃,就要點向引信,嚇得段七星驚叫你敢!趕忙移位躲向南宮鷹後頭,突見
引信冒火花,嚇得他驚惶落魄,急叫快逃!就要拋棄南宮鷹以躲人。
  方君羽趕忙一劍砍斷引信,急道:「別玩得過火!」
  畢竟主人還在他們手中,豈能冒此大危險?
  范王但見引信被斷,只能苦笑:「總管不覺得轟他們一記,比什麼都有效?」
  方君羽輕歎:「還不到硬拚地步!必要時,飛鷹堡多的是死士,一命賠一命便是,我不
相信有打不倒的敵人!」
  范王這才放棄火炮,喝向上頭:「聽到沒有!你們不放人,我們就一人帶一顆小炸藥,
衝上去,抱得你們緊緊!然後引爆,來個身肉大開花,一命賠一命,看你們能囂張到什麼時
候?」
  那股視死如歸態度讓南宮鷹頗為感動,然而他現在又能說什麼?只有暗暗祈禱,希望一
切能順利通過。
  段七星聞言,威脅又起,轉向紫雲老道:「咱們是否要轉移陣地?如此明目張膽並不
妥!」
  紫雲老道伸手制止他:「小小威脅不必在意,堂堂八位掌門被唬得四處逃躲,若傳出
去,那還能向自家門派交代嗎?不急,不急!另有伏兵將到來!」
  說完,招手一揮,眾人又押著南宮鷹回坐於寶塔中央,不再理會外面叫囂。
  范王叫罵一陣,得不到效果,不禁焦切起來:「怎麼辦?光看著煮熟的鴨子卻吃不
到!」
  方君羽輕歎:「暫時守著,到了晚上再說!」
  於是安排手下警戒四周,並派出人馬,準備邀來更多助手,也好為日後攻塔作準備。
  時間分秒拖去,現場氣氛顯得沉悶,有若置身悶爐之中,汗水不禁偷偷滲出。
  南宮鷹亦沉靜下來,開始注視這八位一派之尊,除了紫雲老道、段七星、邱奔龍已見
過,剩下的幾位較為特殊該是光頭和尚戒明,一身肌肉結實硬朗,該是羅漢堂主出身。圓頭
圓臉,連眼珠子都圓凹圓大,活像斷了尾巴的蝌蚪腦袋,倒是畸型的他卻不愛說話,們冷自
如電,想必心思較為冷沉。
  另有-名則為華山掌門秋海棠,生得一副書生模樣,卻已五句年紀.臉上已現皺紋,他
卻十分在乎,不斷以手撫去,似想挽回歲月痕跡,然而這和他身份已然不配。
  尤其那身近乎白色衣袍,過於年輕還鑲金邊,反而顯得花們,或而這就是他急於尋得青
春泉的原因吧?
  當然,他最引南宮鷹注意的原因是,這傢伙乃是朱銅城的外公,為了那個外孫,他竟然
借出華山至寶金蠶甲給朱銅城,如此護短之人,倒也不多,否則即是朱銅城太過於舌燦蓮
花,騙得他團團轉吧!
  南宮鷹問向他:「你知不知道華山金蠶甲已經破掉?」
  秋海棠臉色頓變:「你說什麼?」
  南宮鷹道:「你借給朱銅城的金吞甲已經破一個大洞,報廢啦!」
  「你胡說!」秋海棠怒斥:「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毀它!」
  「偏偏就有你家的赤陽劍可毀他!」
  「銅城豈會笨到拿它砍向寶甲?」
  「對不起!是我砍的!」南宮鷹訕笑道:「而且赤陽劍還落人我手中!」
  「你敢奪本門鎮山之寶?」秋海棠怒道:「還不拿出來還我!」
  南宮鷹輕笑:「我是有心還你,可是身在這裡,如何還?我把它埋在深崖中,說地點,
你未必找得到,唯一辦法就是我帶你去挖!放心,我不會逃走,必要時,你可以帶這些人同
行!」
  段七星急道:「掌門千萬不要上當,他有意引你帶他出寶塔,以便尋找脫逃機會!」
  秋海棠自有所覺,怒道:「快畫地圖,我自己找人去挖!」
  南宮鷹訕笑:「行嗎?我看你還是叫朱銅城去挖吧!」
  「不關你事!」秋海棠怒道:「還不快畫地圖?」
  南宮鷹眼看計謀失敗,只好隨便說出一地方,一來可騙過他,免於威南鏢局被搜,二來
可整整這群貪婪傢伙。
  秋海棠得知位置後已無心看管人犯,不時望向外頭,似想喚來什麼人以尋回寶劍。那股
慇勤探望,讓人覺得似乎某人即將到來。  南宮鷹猜他大概是等朱銅城,於是喊叫:「方
總管,待會兒朱銅城若來,放他進門便是,他外公已急出毛病,不叫他來探望,實在過意不
去。」
  方君羽不知主人用意可在,只好先應是再說,然後想想,大概主人想弓哪朱銅城於某
處,然後再將人逮捕,以交換人質吧?
  心頭有了底,不禁開始留意四周,看看目標是否出現。
  秋海棠卻只關心寶劍是否尋回,他哪顧得南宮鷹要何詭計?在一心張望之下,果然見著
一道白影從西邊掠來,心下暗喜,外孫終於還是來了。
  朱銅城瞄及四處圍兵不散,在不知對方已接受放行命令下,他決定硬闖。
  冷喝一聲,化做靈狐,登掠左側樹梢,凌空再翻,飛燕投林般迅速想掠向寶塔。
  范王突叫來了,來了!好不容易找到目標,火炮猝又轟出,那炮管雷公彈早已取出,換
來一陣濃光焰火轟得地動山搖,寶塔抖動。
  朱銅城驚叫不好,以為寶塔將倒,趕忙千斤墜地,倒伏地面,猛滾側逃,但滾身三四
圈,卻又不像那麼回事,抬頭一瞧,寶塔完好如初,方知受騙,怒彈而起,瞪向范王即想興
師問罪。
  范王訕笑:「別生氣,放個禮炮也容得跪地答謝,實是過意不去。」
  朱銅城想及失態,怒喝斥來:「你找死!」
  正想攻擊,鐵騎一槍射來,逼得他趕忙躲閃,長槍擦身而過,刺於門旁,直穿石縫,嗡
嗡晃著尾巴,朱銅城無膽再戰,怒道:「這筆帳以後再算!」始鑽人寶塔,以登樓梯方式上
樓,以兔再受突襲。
  范王則高喝:「稟少堡主,武林第一敗類到!請瞪他一眼,以示不屑!」
  南宮鷹暗自斥笑,這小子已恨朱銅城人骨,難怪會以火炮轟人,心念未完,朱銅城已奔
掠上來,他照范王指示,瞪出不屑一眼。
  朱銅城卻濾邪笑起:「才逃出地牢不到五天,又坐上寶塔·你的命並不怎麼逍遙嘛!」
  南宮鷹訕笑:「總比你這落水狗,到處乞憐來得自在、怎麼?又去勾引哪家肥豬千斤小
姐當靠山?」
  「你?」朱銅城想欺身揍人。
  秋海棠已喝道:「不得放肆,此處由紫雲掌門主持,還不快拜見他,以及眾前輩!」
  朱銅城不敢造次,畢竟自己輩分低,而且說不定以後還要靠他們,於是硬將怒氣捺下,
換來一臉乖巧虔誠模樣,拜禮眾人,得來一陣彬彬有禮,才貌出眾好評。
  南宮鷹暗叫噁心,但像他這種不自量力的落水狗要生存並不容易,只好投以同情眼光,
道:「叫叔叔伯伯,他們便會喜歡你·說不定還會收你當女婿呢!」
  朱銅城不再激怒,煽動秋海棠,道:「外公,就是他奪走赤陽劍……」
  「給我閉嘴!」秋海棠突然反斥,嚇得朱銅城莫名其妙:「金蠶甲是不是毀了?」
  朱銅城暗道,敢情此事已被說出,只好裝得一副無辜樣:「是他砍的!他趁孫兒睡覺時
偷襲,幸好寶甲救了孫兒小命……」
  「到底毀得如何?」
  秋海棠急於知道,一手撕向孫兒胸口衣襟,現出晶光閃閃絲甲,從左肩到右胸裂出一道
長痕,卻被縫起來。
  南宮鷹瞄它一眼,捉笑不斷:「好像魚骨頭粘在上面,秋老頭,我看你乾脆把此甲改名
魚骨寶甲好了!」
  秋海棠哪堪寶甲受損之疼,怒喝一聲,反掌打得南宮鷹唉叫,捧腹滾退七八尺,幸好光
頭戒明長老引力扶他,免去撞牆之災。
  朱銅城見狀冷笑:「再說啊!打死你活該!」
  「你也一樣!」
  秋海棠照樣遷怒他沒妥善保管寶甲,一掌打得他悶退牆頭,幸好寶甲仍有護身之效,減
去不少功力,落個皮痛肉無傷局面。
  朱銅城臉色驚變:「外公您?」
  秋海棠冷斥:「去把寶劍找回來,否則不必來見我!」
  「寶劍已被他搶去了……」
  「我已經逼出來!在東山伏牛崖下,還不快去找!」
  朱銅城面有難色:「他會老實說出嗎?」
  「叫你去,你就去!」秋海堂斥道:「難道要我抬你去?找不到再回來剝他皮,不會
嗎?」
  朱銅城哦了一聲,本想過來收指南宮鷹,沒想到反而自取其辱,拉回衣襟,不甚甘願拜
禮,狠毒地瞄了南宮鷹一眼,始悻然離去。
  南宮鷹喊到:「范王,放禮炮啦!大人物要出關了!」
  范王早就預備妥當,但見朱銅城已出門,火炮立即轟起,此時有了預警,朱銅城不再受
驚,怒目瞪向范王及方君羽一眼,方自掠身離去。
  方君羽立即派出人馬以跟蹤,一有機會,立即逮捕。
  朱銅城剛走未多久,忽又迎來一位黑衣美艷徐娘,焦切行往大雁塔,獵鷹五十騎趕忙加
以阻攔,她輕斥:「讓路,我是去看你家主人!」
  聲音傳來,引得眾人移目瞧去,范王一眼卻認出,她就是妖艷動人的甘靈仙、驚詫道:
「是你?」
  想及洛陽監獄一幕,她雖騷,卻也幫了主人不少忙,尤其那眉目傳情,相互勾引情節,
倒讓他替主人口味無窮,不禁呵呵笑起,喊著:「稟少堡主,甘靈仙求見,您要不要跟她
『咬一咬』?」
  「咬」即是談戀愛之意,唯有南宮鷹和他瞭解,在聞及此聲之後,南宮鷹癟笑不已,
道:「放她過來便是,女人家,應該受到尊重……」
  范王呵呵笑起:「要不要放禮炮?」
  「不必了!」甘靈仙瞄他一眼,露出感激笑容:「我是去找他算帳,不必擺這麼大
禮!」
  話聲稍硬,大概有傳耳上邊掌門意思,以免遭受誤會。
  在方君羽喝令放行之下,甘靈仙匆匆登往大雁塔,連爬十層,終於見著被八位老人圍困
的南宮鷹。
  只見得他衣衫帶血,臉面煞白,宛若重病,再也裝酷不了,嗔斥道:「你們敢對他下此
毒手?」
  此語一出,轟得八位老頭齊眼看來,不知自家夫人怎會罵此重語?本想尊敬拜禮幾句,
此時亦不知如何出口。
  秋海棠開打過,被責的不是滋味,他冷道:「對付狡猾之徒,光是善意並不夠!」
  「住嘴!」甘靈仙截口斥來:「我丈夫早就下令要善待他,你敢亂出重手?」以下想禁
他仙泉一事,並未說出。
  秋海棠被罵得老臉無光,不管如何,他也是一派之尊,遭此侮辱,他豈能忍,突然斥
道:「男人的事,女人在這裡插什麼嘴?有什麼事,直接叫水大江來跟我說!」
  甘靈仙顏面受損:「你敢罵我?」
  「那是你自取其辱!」
  甘靈仙嘴角發抖,瞪著這群自以為是的老頭,那服過仙泉.已受自己掌握生死的人,竟
然吼得自己一點兒地位也沒有?激動之下,淚水就快滾出眼眶。
  南宮鷹輕歎,瞧她落得如此局面,實在同情她,遂道:「你回去吧,不要再到這裡自取
其厚,你根本鬥不過他們!」
  「我自取其辱?我鬥不過他們?」甘靈仙想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瞪向八個冷酷無情
老頭,突然厲笑起來:「好,你們這些老不死,膽敢跟我作對?我甘靈仙能讓武林瘋狂,我
也能讓武林毀滅,到時候看誰厲害!」
  說完,心一橫,轉向南宮鷹,拿出一瓶療傷藥,遞了出去。
  她一臉感激、無奈,深情流露地欲言又止,淚珠終於滲流眼角:「服下它吧……你會好
過些……」
  南宮鷹不知該不該服下,但他卻不忍拒絕,感激一笑,伸手接去。
  秋海棠卻突然一掌打來,喝道:「沒得允許,任何人不得拿東西給囚犯!」
  掌勁過處,打得甘靈仙右手疼甩,玉瓶撞地爛碎,甘靈仙心靈更碎,猝然尖厲大叫,發
瘋撲向秋海棠,拳腳開攻,胡打爛纏一番。
  秋海棠怒喝「賤人」,毫不留情打得甘靈仙吐血倒撞牆頭,他仍自瘋狂撲來,秋海棠一
手扭住她手臂,就要折斷。
  南宮鷹見狀厲吼:「你還算男人嗎?」猛勁撲去。
  他雖武功受制,但肌肉仍強,這一補,撞倒秋海棠,張嘴即咬其手臂,迫得他尖叫,放
棄甘靈仙,就要攻向南宮鷹。
  方君羽心知有變,趕忙喝來左無忌直衝十層寶塔,突見主人遭人捶打,哪能忍下,利
劍、長槍全往秋海棠刺去。
  情況緊急,長槍又長,一槍捅來,刺得秋海棠右掌穿透,雖不覺疼痛,但親眼見及手掌
貫穿,嚇得他尖聲大叫,放棄南宮鷹,回掌欲劈,樓梯口猝又鑽出七八名獵鷹壯士,見著敵
人即捅即刺。
  他們身經百戰,雖然內功修為不及這群掌門,但刺擊之術卻,精準霸道無比,而且個個
驍通善戰,個個不怕死。
  這一湧刺過來,竟然槍槍穿肉裂肌,嚇得一群掌門驚慌不已,大亂手腳地砍槍砍棍,連
連劈掌,已攪成一團糟。
  然而這些掌門級人物,不愧是江湖老手,在遭受突襲過後,紛紛恢復鎮定,發掌打得獵
鷹壯士人仰馬翻,退撞樓梯。
  他們本是挫敗,可是當真不怕死又撲來,尤其窗外紛紛掛上繩索,訓練有素壯士又自湧
人數人,舉槍便刺。
  紫雲老道只好喝令:「每人守住一窗口!」
  八位高人紛紛各守窗口,剩下的封鎖樓梯口。
  如此各司其職之下,纏戰較有規模,秋海棠自是怒火高漲。引發此事不說,還受傷多
處,氣得他大為瘋狂,相準准,一掌打得獵鷹壯士口吐鮮血,倒摔窗口往下墜下。
  南宮鷹見狀是攻不了了,立即喝令:「快退!不要犧牲!」
  命令喝來,方君羽自知情況不佳,很快喝退手下,紛紛棄槍、棄索,倒掠高塔而退。
  十數人,霎時退個精光。
  幾位掌門方自噓喘大氣,暗呼要命,雖然擊退強敵,但敵方那奇猛無比穿刺之術,早將
自身衣褲、身肉多多少少刺個三洞五裂,若非服過青春仙泉,痛黨較弱,傷口又結癡快速,
此役將是猛虎死在猴群手中地步。
  秋海棠想找那甘靈仙算帳,怪罪都是她引來災難,豈知甘靈仙早已趁亂走得無影無蹤
了。
  南宮鷹卻見著秋海棠左臉留下五道血痕,分明是甘靈仙趁亂報復傑作,由於不痛,秋海
棠一直未發現,儘管罵著賤人賤人,卻找不到宣洩對象。  段七星餘悸猶在,急道:「大
哥,此處似乎不宜久留,敵方人多勢眾,而且似有拚命之勢……」
  紫雲老道沉靜說道:「那是秋掌門一時引發戰況,讓敵人有嘰可乘,在大家冷靜處置
下,一掌即已逼退對方,別多心,伏兵馬上會到,自能制住那些人!」
  他不斷強調伏兵,段七星卻猜不出還有什麼伏兵要來?會是武當大批人馬?亦或少林羅
漢陣?
  然而在仍未取得全派認同於宇宙王之下,就連掌門也無法找出適當理由凋動他們吧?尤
其調來之後,他們未服仙泉,又怎會甘心為自己賣命?說不定在南宮鷹煽動下,倒戈過來,
豈非更糟透了?
  他實在想不出伏兵來自何處,仍是憂心仲忡,不知所措。
  南宮鷹則關心自己手下傷亡程度,立即出言探問,傳回只有那名被擊落高塔的壯漢受重
傷外,其他並無多大損傷,他始安心不少。
  當下他開始盤坐於地,不管如何,得先想辦法恢復武功,否則耗下去,將對自己更為不
利。
  然而,談何容易,八位老頭八種點穴手法,想一次解開,並不容易,他只有悶在那裡埋
頭研究,希望能找出解穴手法。
  時間分稍流失。
  雙方就此耗下去,現在氣氛再顯沉悶……
  南宮鷹直覺,自己受傷頗重,想要衝穴幾乎是不可能,或而該叫范王到天山走一趟,看
看能否找來神經怪叟,以對付這群要命傢伙。
  然而此去天山,一往一返,少說也要七天,來得及嗎?
  他頗為存疑。
  或許……甘靈仙會帶給自己什麼驚喜吧?瞧她走得如此怨恨,必定會採取行動,可是她
武功太差,在水大江控制下,能要出名堂嗎?
  他又存疑了!
  天色漸晚,視線漸差。
  晚餐由銀月送來,她仍有傷在身,雖然一臉關切,南宮鷹還是安慰她不會有事,銀月不
願讓他擔心,明裡表示回去靜養,暗中卻留在圍守鎮營中,隨時準備支援救出自己心愛男
人。
  范王最是無聊了,空有一尊火炮,每以為可以大發威風,豈知卻卡在人質,想轟都下不
了手,在他認為,三更天該來個騷擾式攻擊,讓那群人難以入睡。
  他甚至建議在九樓頂挖個洞,也好讓十樓的南宮鷹及時往下掉,他一炮轟去,立即解決
那群敗類!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14:40

  方君羽認真考慮他的話,現在唯一問題是,該如何挖得無聲無息?那群老頭可全是一等
一武林高人,風吹落葉皆可聽得清清楚楚,這挖洞任務的確不好完成。
  銀月忽而說及赤陽寶劍可能派上用場,方君羽聞言大喜,當真想如此進行。
  然而一切美好計劃卻在一瞬間全部破壞,因為現場出現了一位亂髮如獅的瘋老頭。
  他那尖凸發紅的血眼竟是讓人刻骨銘心!
  他正是飛主鷹堡最不願見及的堡主南宮豹!
  可恨的馬群飛,為了對付南宮鷹,不惜將他那瘋狂的父親放出來,而且還恢復他武功,
並在此節骨眼裡引來此處,著實是狠招一記!
  「南宮鷹在哪裡?這叛徒!我要殺了他!」
  一頭瘋獅掠人陣營中,嚇得方君羽不知所措。
  寶塔頂頭南宮鷹聞言臉色頓變:「是我爹!」  驚心動魄倡在當場,做夢都沒想過父
親會在這節骨眼裡冒出來,而且功夫恢復得那麼好!
  段七星忽見是南宮豹現身,霎時眉開眼笑,不錯,馬群飛安排這步棋簡直妙極,不但可
以制住南宮鷹,甚至飛鷹堡徒眾都將因他到來而士氣大亂,再也無法尖鋒相對地攻擊塔頂以
救人。
  他等著看好戲。
  南宮豹猛掠廣場,忽而發現方君羽,自是想起叛變那幕情景,登時厲喝:「叛徒!」雙
掌凝力,瘋狂撲殺過來。
  方君羽只有消極抵抗,且戰且退,根本毫無辦法可想。
  然而南宮豹功夫自是了得,一有機會,逮到空隙,反掌逼來,硬是劈得方君羽悶哼出
口,倒撞菩提樹幹,硬生生將樹幹撞成兩截,口角已然掛出血絲。
  南宮鷹忽聞聲音,大駭,急喝:「無忌,阻止他亂來!」
  左無忌正手足無措之際,聞此命令,喝聲:「得罪了!」趕忙領軍十戰士,急急攔截過
去。
  南宮豹卻聞兒子聲音,無心再戰方君羽,登時哈哈狂笑,猛地反衝過來,兩掌打翻四名
騎士,飛掠寶塔,厲笑不已:「叛徒給我出來受死,別以為躲在那裡即可活命!哈哈
哈……」
  南宮鷹苦笑:「我要能出去,何必蹲在這裡?」忽而大喝出口:「我爹已經發瘋,不必
客氣,把他收拾便是!」
  此話大有將八個人當成自己手下之態。
  南宮豹果然上當,在聞及兒子叫聲,更是怒不可遏,翻窗進來,忽見八名守將,他哇哇
狂笑:「擋我者死!」
  雙掌劈打過來,首當其衝即是武當紫雲、華山秋海棠以及青龍黨邱奔龍,三人同遭強勁
掌力攻擊,為求自保,不得已,只好封招過去。
  這一接手,六掌齊揚,竟也封去南宮豹狂霸勁道,雙方各退數步,安然無恙。
  紫雲想解釋,豈知南宮豹只進不退,一退即是莫大恥辱,於是更加狂厲吼來,雙掌再
劈:「擋我者死!」一陣勁嘯響起,在若狂流駭浪沖殺眾人。
  南宮鷹又加油添醋急喝:「拿下他,誰都不能逃!」
  此語更刺激南宮豹兩眼噴火,相準准那邱奔龍,競然不顧左右掌勁,硬將雙掌轟劈過
去。
  邱奔龍抵擋不了,悶哼一聲,倒噴七八丈,撞向樓梯扶手,悶吐一口鮮血。」
  南宮豹一招得手,哈哈狂笑,厲吼:「擋我者死!」復又殺向其他掌門,那攻勢直若瘋
虎人羊群,簡直為所欲為。
  紫雲見狀,不得不下令:「先拿下他再說!」
  他哪想到馬群飛一直轉告找來南宮鷹父親,必可穩住大局,然而這傢伙競然是個瘋子!
若不擒下他,損失將不小。
  於是八名老頭武功盡展,霎時人影亂竄,掌勁有若無數綵帶暴掠,在那有限空間中打滾
又滾,一縮再縮。
  那八人十六隻手,分別截往十六處不同方位,不同日標,任那南宮豹功夫了得,終於猛
虎難敵猴群,硬被擒扣於地。
  他尖聲厲吼:「南宮鷹你敢殺父?還不快放開我……」
  極力掙扎,卻如絞了翅的雞,無法脫身。
  南宮鷹不理他,感激拜向眾掌門,道:「別忘了,我有責任寫口訣,你們讓他騷擾我,
那準死定,倒不如先放到下面,等我寫完後,再叫他殺我不遲。」
  南宮豹聽不懂此話是何意,他只想幹掉兒子,碎又掙扎不停,厲吼著:「你給我自殺謝
罪,否則我要剁死你!」
  紫雲老道但覺這瘋子很可能會殺了兒子,那跟原來意圖並不符合,他得想辦法讓這瘋子
平靜下來,共同對付外面強敵才行。
  南宮鷹鷹乾脆幫他忙,道:「爹,你誤會了,我現在活著比死還痛苦,他們全部是我的
敵人,他們想用我對付你的方法來對付我,把我困在這裡,然後叫我天天寫悔過書,一直到
我死去,再也不能踏出此塔一步,我實在很想自殺,可是他們又不肯讓我死啊!」說到傷心
處,淚水都落滿腮。
  南宮豹聞言已心動:「你當真跟我一樣,被困這裡,一輩子都走不掉?」
  囚死比殺死還慘,方能引他心動。
  南宮鷹悲歎道:「這是我的報應,誰叫我坑了你,他們知道我罪行,特別在馬群飛指示
下,準備把我困死在這裡!」
  光聞及馬群飛,南宮豹更加相信,由於他心智失常,對於好壞善惡全是直來直往,在從
馬群飛口中得知自己武功並未失去,且又被他解穴恢復之後,他已把馬群飛當成救命恩人,
當然更相信恩人會對不孝兒子施予治裁。
  尤其他還通知自己前來此處看管兒子,原來早就安排人手將人困在這裡。
  他急問紫雲及眾掌門:「你們真的不是他手下?」
  紫雲道:「貧道乃是武當掌門,豈是他手下?」
  秋海棠冷道:「我是華山掌門,這裡全是中原路大門派掌門;為了制住你兒子,中原武
林傾巢而出,你滿不滿意?」
  「當真!』南宮豹但覺與有榮焉:「馬群飛能請到各位掌門?實是莫大面子,莫大面
子!方才得罪之處,請見諒!」
  在他心目中,中原掌門地位崇高,否則他也不會硬把洛陽王之女取過門以攀得彌陀神
功。
  現在有機會碰上各大門派掌門,無異見著另一個洛陽王,說不定還能從他們身上獲得什
麼武功秘招,如此根深蒂固觀念之下,當然露出諂媚笑容,和方才瘋虎殺人模樣判若兩人,
轉變之快,實也叫那群掌門一時難以接受。
  紫雲問道:「你決定不殺兒子了?」
  「當然要殺他!」
  南宮豹突然凶相暴如瘋虎,但話方吼出,忽義瞄及這麼多位掌門,心緒立即折轉,換回
謅媚笑意:「呃……不殺不殺!諸位是說要把他困死一輩於?這是比殺他更狠毒報復,老夫
最贊成,放開我!老夫親自困死他!」
  眾掌門終也感覺這瘋子的確變化無常,雖然仍有心靈威脅,但總不能扣住他一輩子,遂
也試探性鬆開他,必要時阿全力擒捕便是。
  南宮豹直若脫韁野馬彈起、拱手拜禮:「多謝諸位丈門幫忙!」說完,突然喝向南宮
鷹:「你死期到了!」
  如瘋虎般作勢欲撲,嚇得眾人想攔,他又如抽筋般抖顫起來,狂笑不止,眾人方噓口
氣。
  南宮鷹苦笑道:「爹還是那麼帥,念佛念得頭髮這麼長?」
  「你才該念佛!」南宮豹想及困守山廟一事,火氣就來,轉向光頭和尚,欣笑道:「這
位一定是少林掌門,有空兒多教他唸經如何?」
  戒明大師冷道:「行!你下去吧!你的部下還要你多多照顧,這裡留給我們看管,他一
輩子都逃不了!」
  南宮豹突又哈哈大笑:「是極是極,有勞諸位掌門了,老夫就守在下面,如果我那道子
敢反抗,喚我一聲,老夫必定親手斃了他!」瞪向南宮鷹,怨氣全出盡般狂笑:「日後,這
將是你終身牢房!」
  哈哈狂笑中,他始掠窗而出,直落第一層關卡,堅守陣地。
  南宮鷹噓口氣,連連拱手:「多謝諸位救命之恩,實感激不盡!」一臉想下跪叩罪之
態,然而捉弄味道卻多。
  紫雲老道冷道:「你還是趕快寫出口訣,否則日子越久,對你越不利!」
  「寫!一定寫!」南宮鷹連連點頭:「為了報恩,我什麼都寫,紙筆拿來啊,沒有是不
是?叫我手下送來一套行不行?」
  紫雲老道不知他所言真假,然而沒有紙筆的確不好辦事,遂同意他要求。
  南宮鷹這才靠窗喊向范王,道:「紙筆拿來,最好把我那支天山雪貂毫順便帶來!」
  范王莫名不解:「那支筆放在哪裡?」
  「冰櫃裡。」南宮鷹道:「趕明兒去拿,否則我寫不出名堂!」
  范王若有所悟:「好吧!今晚找不到,明天一定拿來!」
  他已明白,南宮鷹乃暗傳信號,要他明天親自上天山一趟,看看是否能將師祖神經怪叟
給請出來,否則局面將不樂觀。
  南宮鷹傳出消息後,滿意走回,向那群掌門拜禮:「明天一定寫,今夜讓我好好思考一
下如何?」
  沒人應聲,他們根本不相信南宮鷹所言。
  「不吭聲,那就表示同意了?」
  南宮鷹又道聲謝謝,方自坐定,心想自己已吃飽,他們還挨餓,遂也落落大方叫道:
「爹,樓上八個掌門還挨餓,你弄點吃的吧!我看得葷素各半,免得和尚、道士破了戒。」
  南宮豹怒喝:「小畜牲,竟敢如此無禮!」瞪向飛鷹弟子:「還不快去準備!」嚴然以
堡主口吻自居。
  左無忌心態不平,不大想甩他,然而想及這也是南宮鷹間接下令,始準備派人前去購買
東西.銀月想幫點忙,遂道:「我去好了。」不等答案,親自找向附近村鎮。
  南宮豹則趁此機會大發威風,喝向左無忌:「你這小子是誰?我怎沒看過?在飛鷹堡司
何職?」
  「在下左無忌,司護法一職!」
  左無忌雖然不大願意回答,但想想還是說了,畢竟身在中原,毋須顯示飛鷹堡自家短
處。
  南宮豹瞄他幾眼,忽而哈哈狂笑:「好,就是你,我封你為總管,那方君羽圖謀叛變,
已沒資格當總管,我準備砍他腦袋以謝告天下!」
  左無忌瞄他一眼,不想回答。
  南宮豹喝道:「你接不接受?你敢不接受?」
  「是,堡主!」范王斥道:「請你安靜點好不好?一來到,喳喳叫,你是不是女人?」
  南宮豹怔愕,瞧向范王,竟然被小鬼教訓?突然大怒:「你是誰!敢教訓我?想死
啦!」猛地欺來就要殺人。
  范王突然大喝:「住手!我是武林盟主馬群飛的兒子!你敢殺我?」
  光問及馬群飛,南宮豹登時煞住手掌,怔愕道:「他何時有你這麼大的兒子?」
  「多大?他四十歲,我十二歲,算算,他二十八歲才生我,有什麼不對!」
  「說的也是……」南宮豹掐著手指,算個不停:「可是我女兒才嫁給他不到七八
年……,怎會?」
  「私生子懂不懂!」范王以當私生子為榮。
  南宮豹越想越不對勁:「那我女兒豈非吃了大虧,將來如何接掌怒馬堂一切!」突然大
喝:「不行!我要殺了你,免得你礙手礙腳!」
  說打就打,相隔十餘丈,霎時撲來。
  范王唉呀驚叫,敢情吹牛吹破牛角,惹來一身麻煩,眼看瘋子殺來,不逃還得了?趕忙
打出煙霧彈,轟出煙霧,趁機開溜。
  南宮豹打人不著,又被煙霧罩住,氣得亂掌猛劈,可憐菩提樹遭殃,紛紛斷碎爛飛。
  煙霧已被劈散,范王早就失去蹤影,南宮豹兀自狂吼抓人抓人,左無忌虛與委蛇,派出
幾名手下便是,他暗自輕歎,再此搞下去,飛鷹弟兄真的會發瘋。
  南宮豹連發十數掌,怒氣方弱,始悻悻然走回寶塔門口,唸唸不了欲殺范王而後始甘
心。
  忽聞銀月叫到菜飯來了,南宮豹欣喜轉身,虎目盯來,卻發現銀月姿色絕世,身材更是
迷人。
  尤其聳尖胸脯隨她步伐一顫顫晃著,那原始女性之美儘是展現無遺,任那南宮豹已是六
十開外,照樣慾火焚身,突然哈哈大笑:「好夠味的妞,你是誰?嫁給我!本堡主要定你
了!」
  他早忘記要提餐孝敬頂頭掌門,一臉淫笑地欺撲過來,就要扣摟銀月以發洩獸慾。
  南宮鷹但聞聲音,暗自叫糟,急忙想沖窗口,又被攔住。
  他急吼:「銀月快逃……」對於父親心智大失,行事全憑所好,他當然知道父親會做出
任何禽獸之事情。
  銀月聞聲.臉色大變,哪顧得再提菜籃,猛往南宮豹砸去,轉身即逃。
  南宮豹哈哈狂笑,一手打得菜籃散飛,湯飯落滿地。
  但見銀月奔逃,胸乳晃得更誇張,那種野獸征服慾望使得他興奮異常,更是加勁猛撲過
來,活該他武功高強,一躥十數丈,銀月卻功夫弱得可憐,哪躲得了,竟然被撲個正著,摔
落地面。
  南宮豹哈哈狂笑,張嘴就想親吻,雙手更是抓扯不放。
  左無忌見狀,再也顧不得他是主人父親,喝來十餘手下,衝撲過去,他深怕長槍傷及銀
月,改成雙手撲扣。
  豈知南宮豹武功不但高強,拼勁更是了得,怒喝出口,雙掌亂劈亂打,終將十數名弟子
打得節節敗退。
  他哈哈淫笑,摟起銀月猛彈回頭,準備抓回寶塔非禮,人在空中,銀月當然死命抵抗,
打人無效,硬扯那頭亂髮。
  豈知南宮豹已被她狂勁引得慾火更熾,哈哈再笑,不理頭髮被扯,一手扣其腰際,騰出
一手已猛撕她肩衫,唰然一響,左肩帶袖衣服全被撕開,就連左胸乳都現形出來,嚇得銀月
尖叫救命,左手猛縮,遮向胸乳。
  然而那南宮豹簡直不放過她,猛湊張嘴就想親。
  南宮鷹見之不著,但他和銀月心靈相通,當然感受得出愛人那沒命危機,激得他狂怒大
吼:「射我爹!快!」
  不斷掙扎,還是突圍不了。
  左無忌其實也準備動槍射人以保銀月清白。
  就在他喝令挽槍之際,天空淬然射來一道黑影,身法快得出奇,一掌打得南宮豹驚痛大
叫,摔落地面。
  那黑影伸手猛抄銀月,連翻十餘觔斗,落於廣場一角,已將銀月摟得緊緊。
  銀月雖感恩被救,但身軀被摟,她直覺想為清白抗爭,那人卻含笑道:「不急,我是女
的,快把衣服穿好!」
  雖然此黑衣蒙面,但銀月終也感覺她胸脯軟綿綿,另有一道水仙香氣,方自安心,窘紅
著臉:「多謝姑娘相救!」
  趕忙扯著衣服,卻發現少了衣袖,根本遮不了身軀,那姑娘見狀輕笑,始解下蒙面黑巾
讓她裹身,銀月一眼瞧及,竟然怔住,這女子竟然美得匪夷所思,美得連女人看了都心動不
已!
  來者正是紅燈教主柳紅女,早在南宮鷹受困於洛陽殿時,她已從方君羽以及獵鷹五十騎
匆匆趕來中原得知南宮鷹必定出了大事。  在掛念愛人安危之下,她不得不千里迢迢趕來
助陣。
  結果助不了第一回,卻也趕上第二局,一上手即救了銀月,那實在太好了,已為將來共
事一夫立下良好開始。
  銀月還在怔愣,柳紅女卻發現自己帶來四丫寰和南宮豹纏戰不休,只好含笑道:「快掩
上!」
  伸手將黑巾罩住她胸脯,銀月登覺失態,窘臉哦了一聲,始趕忙掩向自身軀體。
  柳紅女又是含情一笑,猝然施展「蓮花幻形」身法,連閃數影,直若魔幻閃電,一閃十
丈,再閃二十丈,那超出視覺般的身影簡直不可捉摸,尚未瞧清之際,她已閃至南宮豹身
前。
  憑她那幾乎和南宮鷹不相上下的身手,武功自是不俗,尤其巧勁運用,簡直匪夷所思,
在極不可能角度裡,連點數處要穴,南宮豹吭不了一聲,已然應指倒地。
  「快把他捆起來丟在一邊!」柳紅女立即下令身邊四大丫寰處理現場。
  丫寰果然動作迅速,很快將南宮豹綁妥,扛於一角,交由飛鷹弟子看管。
  此時左無忌走來,拱手謝過相助之情,他卻不敢正視柳紅女,深怕有所失態。
  柳紅女輕輕一笑:「沒關係,都是自己人。」
  方君羽在南宮豹被制服之後,這才敢再從菩提林區溜出來。
  但見此女美若天仙,尤其高貴氣質讓人覺得她準是貴族出身,實是絕世中的絕世美女,
目光雖瞧呆,卻也平常訓練有素的知道禮數,拜禮道:「感謝姑娘前來相助,不知姑
娘……」
  「我叫柳紅女!」
  「那柳紅燈是?」
  「家父。」
  方君羽驚心不已,沒想到名聞大漠,氣焰幾乎比飛鷹堡更熾的紅燈教掌上明珠,竟然會
是如此國色天香,而且還如此心甘情願地挺身而出,為飛鷹堡力戰群雄,以前縱有任何誤
會,此時也該千了百了,又怎再記那往日嫌隙呢!
  他感激拜禮:「承蒙相助,實是本門之福。」
  柳紅女淡笑:「人還在上頭呢!不必謝得太早,我未必有辦法救他。」
  「只要有心,在下已替飛鷹堡上下感激不盡!」方君羽輕歎,想及上頭全是一派宗師,
想救人並不容易。
  此時范王又溜回來,在發現柳紅女長得如此花容月貌之後。已呵呵笑起:「我現在終於
懂了,我家主人怎會不吭一聲·即己談判成功,原來是被美色所迷啊!」
  柳紅女瞄向他,想及上次冰天雪地做愛,差點被他轟得沒褲子穿一事,不禁臉容稍熱,
還好,是夜晚,掩去不少窘態。
  她可不願銀月有所誤會,瞄眼道:「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把我的神殿轟垮,我準備把
你綁在那裡,直到蓋好為止!」
  范王伸伸舌頭,乾笑道:「有這麼嚴重嗎?不是和談了?只要和談,一切不就得自行照
料?」
  柳紅女道:「對別人馬馬虎虎,對你特別優待,因為你轟得那麼準,已是我族人中的
神,我要把神綁在那裡讓人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副德行!」
  范王得意呵呵笑起:「一定要嗎?他們看到我,會不會失望?」
  「會很高興。』聊紅女訕笑:「終於明白來的是孫悟空!」
  「那不就把我當成猴子?」范王皺眉而笑。
  「沒把你當豬八戒,已算走運!」柳紅女斥笑地說:「下次再轟我神殿,把你鼻子推
平!」
  范王摸摸鼻頭,乾笑道:「已經和談了,不會再發生此事!」笑了幾聲:「美姑娘,你
有把握救我那猴子的主人嗎?」
  「這……不容易……」柳紅女往上頭瞧去,在盤算如何下手。
  銀月早就走來,雖然黑巾罩不了全部,但勉強可以蔽體,她感激柳紅女出手相助,更猜
知她可能對自己愛人有所好感,否則不會千里迢迢趕來救人。
  縱使她有私心,此時卻對柳紅女那雍容華貴且落落大方神韻所吸引,竟然有了跟她結為
好友之衝動,至於是否願意共事一夫,她已經毫無考慮,任其發展便是。
  她急道:「柳姑娘,你一定要想辦法救出他!你的武功一定辦得到!」
  柳紅女握著她雙手,含笑道:「別急,我會努力,不過,你得先避開才行!」
  四手相觸,感情自然流露,全然毫無做作,一副心靈相通,銀月已明白,今生今世她將
是自己紅粉知己,不禁認真點頭,全然相信她的安排。
  「我要躲到哪裡?」
  「這……」柳紅女轉向方君羽,隨後又問道:「威南縹局能躲嗎?」
  方君羽道:「恐怕不行了……鬧過此事,看來得暫時撤回大漠才行……」
  柳紅女點頭:「那就把相關人員先安排疏散,畢竟動那上頭諸人,他們必定會四散追
捕,能走的就先走!」
  方君羽道:「在下立刻安排。」
  當下分出獵鷹十騎,將受傷弟兄以及南宮豹和銀月帶離現場。
  范王道:「我娘呢?要不要一起帶走?」
  方君羽道:「走吧,能走的,都避開,可能的話,連嫖局都關起來。」
  「我去叫他們收拾東西!」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15:06

  范王急於離開,當然是關心他那埋在秘處的銀子,那是他命根,不藏好怎行?
  方君羽並未阻止,此時的確需要有人回去通知。
  柳紅女淡笑道:「去了之後,記得回來,沒有你的火炮,我們辦不了事!」
  范王驚愕:「真的要轟寶塔?」
  柳紅女點頭,不願說出,以免讓上頭敵人聽去。
  范王自是精神百倍,等了那麼久,就是這答案最爽。
  他恨不得轟死這群敗類,當下仰頭往上面叫道:「少堡主啊,我去去就回,柳紅女來
了,我們準備發動攻擊,你看看要用什麼話勸他們,免得到時連遺言都沒留下!」
  南宮鷹早就知道情人到來,心頭自是竊喜萬分,然而事關銀月感受,他始終不敢出聲,
以免引起誤會。
  在得知兩女已經有了感覺之後,更是噓口大氣,紅女果然行事精明,將此事處理得完美
無暇,讓自己省去不少麻煩,實是不可多得之奇女子,對她感情不由又加深許多。
  忽聞范王叫聲,他知道柳紅女准發動攻擊,雖然危險,只有一試了,遂道:「我會告訴
他們盡快回心轉意,你回去就帶筆墨過來,還有總鏢頭那煙桿也抓來,我想抽幾口,熏死他
們!」
  范王疑惑:「總鏢頭何時抽煙桿?」
  「多啦!只是你沒看見而已!」南宮鷹道:「跟他說我要,他就會弄來。」
  「哦……」
  范王還是猜不透,然而事情似乎拖不得,他立即拜別方君羽及柳紅女,跟著銀月等人,
先行回返長安城再說。  柳紅女則先介紹自己四大丫頭,分別是紅花、綠葉、春風、秋
雨,四人本是蒙面,此時禮貌解開,個個長得絕美可人,清新脫俗,雖比不過主人出色,卻
也是上上之選,直讓人覺得只有這四人才配得了如此漂亮主人。
  方君羽含笑為禮,誇讚四人不但人美,武功更是不俗,實是不可多得。
  四美女含笑還禮後,掩起面紗,仍自戒備四周,和那獵鷹五十騎一樣,全都是訓練有素
人員,難怪會得柳紅女賞賜,帶在身邊出遊。
  從她們掠動身形,以及力拚南宮豹而不退敗,方君羽直覺四人武功並不在自己之下,甚
而更高,有她們助陣,該可纏住幾位掌門,剩下的,還得妥善安排如何抵擋了。
  柳紅女開始詢問上頭事情,並要方君羽先行療傷,以免到時受傷更重。
  方君羽邊運氣療傷,邊說道:「他們除了武功高強,最讓人頭痛的是不怕刀槍,除非把
頭砍斷,否則刺傷之後,立即凝血復原,而且以前打傷情況已完全不存在,他們八人仍是完
好如初。」
  柳紅女道:「莫非就是那傳言之長生不老仙泉之效?」
  「正是。」方君羽自嘲一笑:「我若喝上兩滴,說不定已大功告成,何需在此拚命療
傷。」
  「這倒是奇異東西……」柳紅女想想。
  不一會兒,接著又問:「少堡主傷得如何?」
  方君羽道:「大概不輕吧……,他先在洛陽受困回到此,又被馬群飛坑了好幾掌,尤其
他武功受制,根本無法療傷。」
  柳紅女問言,一陣心疼。
  她轉向上頭,喊道:「少堡主你還挺得住嗎?」
  南宮鷹苦笑:「反正他們不會讓我暴斃就對,你要攻就攻,要打就打,他們自認武功了
得,根本不在乎你這女流之輩。」
  他已看出在場八人,大概除了段七星和邱奔龍這些大漠客較為在意外,其他六人,根本
眼過於頂,連探頭往外瞧一眼都不想。
  柳紅女淡然一笑:「多謝通知,我會很認真扳倒他們。」
  本想再問穴道受制狀況,但她想這群老狐狸一定不肯讓他說出,只好作罷。
  她不斷盤算如何在最短時間之內突襲,方自能收到效果。
  外頭開始沉靜下來。
  冷月斜掛,樹影幢幢,四更天,夜晚仍冷,寒風吹來,枝葉悉悉作響,別有幾許蕭瑟寒
意。
  越是沉靜,越顯得風暴將至。
  尤其定力較弱的段七星終又挨不了冷寂,說道:「大哥,紅燈教在大漠幾乎比飛鷹堡和
怒馬堂還來得氣勢強勁,他們絕非浪得虛名。」
  「那又如何?」紫雲老道瞄眼。
  隨即又道:「你是要我們投降認輸?」
  段七星道:「不敢,但至少可以移住它處,待在這裡讓人當口標攻擊,完全處於被動,
並不十分有利。」
  紫雲老道:「當初盟主不就看準此點,可引來所有對手分於以牽制,然後可順利進行其
他工作,以及防止飛鷹堡弟子濫殺無辜!」
  南宮鷹道:「少假慈悲啦!方才看見我爹非禮女人,你們哪個不是橫了心,任他作威作
孽?還在這裡替天下人擔憂?少裝啦!」
  此話訓得眾人臉面泛紅,大有惱羞成怒之勢,秋海棠斥道:「你連你老爹都敢陷害,有
何資格批評別人!」
  南宮鷹冷道:「我看到我老頭非禮別的女人,我會大義滅親,你們行嗎?自己外孫四處
作孽,還把寶劍寶甲借給他,還在那裡洋洋得意?」
  「你?」秋海棠想一掌打來,但想及方才引得飛鷹堡弟子拚死相救情景,尤其左掌仍凝
著血紅紅疤堆,他忌心仍在,硬是把恨意忍下,冷斥:「你得意日子不會太久了!」
  南宮鷹道:「總比口說正義,卻不知自己在做什麼事來得好!」
  紫雲冷斥:「貧道自知在做何事,你學妖法,就該受制!因你在此,理由清清楚楚!」
  南宮鷹訕笑道:「你說妖法就妖法?我還說你是扎童,四處招搖撞騙呢!」
  紫雲怒目瞪來,想斥,終又忍下,道:「冥頑之徒,多說無益,你將自取其禍!」
  南宮鷹訕笑:「禍來禍去,遲早會禍到你們頭上,喝了毒藥還把它當仙丹?天底下有這
麼冥頑之徒,實是平生盡見!」
  南宮鷹套話罵回去,可是紫雲乾脆來個老僧人定,不理不睬。
  倒是少林戒明大師兩眼閃動,他對於南宮鷹一直強調仙泉即毒藥之事已起了作用,很想
再問清楚些。
  然而他似乎已無機會,因為外頭又傳出范王聲音,氣氛又熱,他不得不更加小心戒備。
  范王去而復返,一到地頭,立即抓出赤陽寶劍,呵呵笑道:「什麼煙桿嘛,原來
是……」
  方君羽自知南宮鷹用意,立即截口叫他別說,並將赤陽寶劍抓過手,藏於火炮下,以防
洩行蹤。
  范王立即明白用意,心頭暗自窘笑,口中不露痕跡說道:「原來是洞蕭做的大煙槍!」
  不一會兒,又喊向南宮鷹:「少堡主,為了你的健康著想,我拒絕拿它來此,你自個兒
想辦法止癮便是。」
  南宮鷹當然明白,第一句話即提此事,準是搞懂溝通,甚至將寶劍帶來,遂斥道:「沒
用東西,我不抽,不會讓人抽?」
  范王乾笑:「算啦,大家都不抽,大家都健康,對了,你的紙和筆已送來,什麼時候送
上去給您?」
  「當然是越快越好。」南宮鷹道。
  范王呵呵笑起:「既然要快,用丟的好了!」
  當下將筆、墨、紙等東西交予方君羽,他果然用勁甩去,直射十樓窗口,叭然一響,不
知是否打到某人腦袋否?
  南宮鷹笑聲已傳來:「丟得好,雖然沒把人打得腦袋開花,卻把對方弄得滿面生墨!』

  原來秋海棠首當其衝,他又想抓此墨紙以顯身手,然而范王顧及上頭無水,遂將墨汁以
瓶裝好,卻故意將瓶蓋挑松,如此在受抓擋之下,必定會甩脫出來。
  秋海棠果然不察,一手抓去,墨水登時甩出,打得滿臉皆墨,氣得他大吼站起,想要下
沖找人出氣。
  紫雲卻道:「此時不宜私自行動,掌門臉上黑墨,沾向屋頂凝來露珠拭去便是。」
  此著全是秋海棠自找,在得不到眾人支持之下,他只好硬把怒氣捺下,將剩餘宣紙往臉
上抹吸,喝著:「明天再寫!」
  已將白宣紙用個精光,還伸手沾向瓦尖滴落露珠,一點滴地抹去,形態甚是狼狽。
  范王呵呵笑起:「時間到啦,我馬上救少堡主出來!」
  南宮鷹道:「都準備好了?」
  「當然!」范王笑道:「否則我怎笑得出來!」
  話聲方落,段七星實在放心不下,往外瞧去,卻仍散兵幾名,瞧不出敵方增加什麼名
堂,更想不出敵人準備妥什麼。
  范王瞄眼:「不必看啦!我準備一炮轟死你,以救我主人!」
  他摸著火炮,再次對準十層塔。
  此事已經玩過,段七星當然不再相信他敢實彈轟人,落個冷笑,還想探探是否另有陰
謀。
  紫雲已說道:「黔驢玩不出新把戲,你冷靜看守即可,別這麼毛毛躁躁!」
  以下有失一派掌門之風並未說出,但段七星多半已知他所言含意,只好懷著一顆怔仲不
安之心返回座位,準備困守南宮鷹。
  他一直認為無端地當箭靶,並非妥善之舉,為何紫雲如此執迷不悟,或而乾脆一劍殺死
南宮鷹來得痛快,但他始終沒膽子出手,內心掙扎不斷。
  外邊柳紅女已擬妥計劃,轉向范王,輕輕淡笑:「他們既然不信,就轟給他們看!」
  范王癟著笑臉:「我當然知道,可是真他媽被人料中,少堡主當人質,我哪下得了手,
光放空炮,他們連甩都不甩!」
  「那就實彈啊!」
  「你不顧少堡主安危?」
  「當然顧!」柳紅女輕笑道:「轟塔頂,讓瓦木全垮下來,這次准嚇得他們心驚膽裂,
我們好突襲。」
  范王恍然:「對啊,玩真的就行,豈只心驚膽裂,轟得他們尿褲子還差不多!」
  意氣風發地瞄著火炮,當真準備玩真的。
  方君羽不禁皺眉:「小子你到底行不行?要是轟錯地方,一切不就完了?」
  范王欣笑:「不要那麼沒信心,還沒轟,你怎知不行?」
  方君羽道:「問題是要是不行,轟下去,全部都完了!」
  柳紅女正色道:「有沒有把握?」
  「我試試看!」
  「還試?』柳紅女道:「你上次轟我神殿,是怎麼轟的?」
  「瞎濛濛上的!」
  「沒把握就把計劃取消!」
  柳紅女若非上次神殿被轟得那麼準,她也不敢行此計劃,現在看這小鬼,拿火炮開玩
笑,她也沒了信心,只好取消,免得當真出岔,一點兒挽回機會都沒有。
  范王趕忙乾笑:「誤會,誤會,我是說,瞎著眼睛也能轟你神殿,轟這塔頂,簡直比瞎
子外帶小兒麻痺跟抽筋都來得容易,放心啦!我已經有過數千炮的經驗,一切萬無一失!除
非放錯藥包……」「還有除非?」柳紅女斥道!」把藥包拿出來,重新計算!」不禁也呵呵
笑起,這小鬼名堂真是不少。
  范王哦了一聲,為保證安全,還是把雷公彈及藥包拿出來,仔仔細細算過之後,方自裝
填回去。
  然後他拍拍手:「成了!現在要轟你頭上蘋果,絕不會轟掉根頭髮!」
  「希望你真的那麼神准,否則你可死定了!」柳紅女道。
  「你會殺了我?」
  「我沒那閒工夫!」柳紅女淡笑。
  不一會兒,隨即又道:「你會內疚終身,一輩子被人當蘋果射!」
  范王乾笑:「他們會不會把我當禁果吃掉?」
  「吃你的頭!」柳紅女敲他腦袋:「滿腦子壞東西!還不認真給我瞄準些!」  范王
哦了一聲,老想著禁果跟蘋果有什麼不同?
  然而十二歲的他,似乎還不大瞭解男女之事,越想越迷糊,只好放棄,呵呵笑意中,也
收回心神,專心顧著火炮,以免出差錯。
  柳紅女確定他甚有把握之後,始轉向方君羽,道:「待會兒我和四名丫寰會掠至九樓,
既然有了寶劍,則從九樓挖洞,更能出其不意救人,你們則在塔頂被炸之後,把長槍射向十
樓,能中則中,能擋則擋,待我救出少堡主之後,你們統統撤退,以免有所傷亡。」
  方君羽會意:「何處會合?」
  柳紅女道:「若無機會,就自行回返大漠,我自會找你們。」
  方君羽點頭:「一切拜託姑娘了……」當下指揮獵鷹五十騎,不但準備作戰,且把馬匹
備妥,以便於撤退。
  然後將火炮底下赤陽劍拾起,交予柳紅女,道:「它大概可以輕而易舉地挖通地板
吧!」
  柳紅女輕彈劍身,音若蟬鳴,贊不絕。:「果然名劍一把,可惜被朱銅城這傢伙玷污
了……」
  抓在手中要了幾式,還算順手,遂決定用它挖坑洞。
  范王道:「你不怕胡亂一挖,剛好……呵呵……剛好挖到少堡主屁股嗎?」笑聲更逗
人。
  「少口沒遮攔!」柳紅女斥笑:「哪會這麼準!」
  「好的沒有,壞的特別准!」范王黠笑更熾。
  柳紅女被他一說,也沒了把握,自己甚至不知南宮鷹坐於何處,遂道:「你通知他坐正
中央,否則挖到肉,我可不管!」
  幻想著南宮鷹褲襠劃一圈之溴樣,不禁暗自想笑,但立即捺下,眼角卻笑彎。
  范王欣然接受任務,喊向南宮鷹,道:「少堡主,請站正中央,我好瞄準火炮!記住,
正中央,否則轟到你,我可不負責任。」
  南宮鷹自是明白他用意,欣然量著角度,想找出最中央位置,笑聲回答:「准一點兒,
看看能不能一炮震倒八人,我好脫困!」
  范王輕笑:「沒問題,你安心待在正中央就沒錯。」
  南宮鷹果然照辦,而且煞是小心地量著位置,由於太過小心,終也引得八位老頭側目瞄
來,心念直閃兩問題;若非南宮鷹有毛病,即是范王當真想轟炮,可是九人合成一體,他敢
冒此危險?
  南宮鷹發現他們疑惑眼神,輕輕一笑:「閒來無聊,換個位置,沒礙著你們吧?」
  八位老頭再次瞄眼,原來是要著玩的,終把南宮鷹當成猴於看待。
  正待肯定自己想法——范王不可能炮轟此塔之時,猝聞火炮爆閃,紅光抖亮,他們心念
一閃,大概跟以前一樣,嚇嚇而已。
  豈知心念未完,又自轟聲大作,簡直地裂山崩,摧枯拉朽,那塔頂竟然暴散四射,瓦
片、木片、石片化成千萬道暗器,和著無盡煙塵泥灰反捲下衝,簡直要把在場九人活埋,甚
至可能炸得粉身碎骨。
  那驚天動地,山崩地裂罩處,簡直若火山爆發、洪荒再現、嚇得眾人趴地躲閃,卻又直
覺躲不掉,沒命槍向窗口,人尚未動,碎石碎瓦轟得眾人驚駭欲狂,直以為炸藥撞身,更是
搶命往外撲沖,哪還顧得人質生死?
  柳紅女早就潛至九層,乍聞轟聲,猛衝頂頭,寶劍疾劃正中位置,這一打圓,果然將尺
余厚地板切開,南宮鷹和地板同時落下,柳紅女欣喜不已,喝聲:「可救得了!」將人交給
接應四女僕,南宮鷹感激道聲謝意。  「快走快走!」
  柳紅女含情擺手,四女僕立即扣提南宮鷹,穿窗而出,逃向西北方。「七八位老頭此時
正沒命搶逃,哪顧得人質被救?就在他們衝出窗口之際,方君羽喝令長槍、利箭急射上空。
  那獵鷹五十騎身在大漠征戰多日,最是專長槍、箭之術,這一開打,果然槍槍威猛,箭
箭神准,霸道無比穿射八人。
  那利箭過處,數人唉然驚叫,在身遭火炮威脅下,復見利箭奪命射來,任他們身手矯
捷,一時想全力擊落所有槍、箭,那幾乎是不可能。
  荒亂之中,或手或腳或身軀紛紛中箭,穿得眾人驚心動魄,更有邱奔龍左大腿被射穿,
硬是倒掛釘於寶塔上,幸而眾人服過了青春仙泉,痛覺減弱,任那槍箭射中,照樣還能行
動。
  還好,八人不愧武林高手,在衝出無盡灰塵之後,發現炸藥並未傷及性命,心頭頓時噓
歎僥倖,淬又被槍、箭所射,立即引掌亂劈,儘管仍被射中不少,他們硬是挺忍下來,反手
揪抽中身箭槍,用以反打敵軍。
  他們身形往下墜,范王碎又轟出空火炮,那紅光閃處,簡直比惡魔索命槍還來得恐怖,
迫使眾人再展千斤墜,猛跌地面,終也逃過一劫。
  方君羽但見救人成功,喝令上馬,準備撤退。
  八位老頭驚駭中醒神,但覺自己並無多大損傷,始知受騙上當,紫雲老道尤其設面子,
每以為對方不敢轟炮,豈知竟然玩真的?他被轟得灰頭土臉事小·那種威信受挫,已讓他瘋
狂厲吼:「殺那小子抵命……」
  一時喊不了人,自己只好上陣,猛掠過來,突穿十數鐵衛陣仗,就想置范王於死地。
  范王怒罵,根本不退,伸手抓起一顆雷公彈,喝道:「來啊!同歸於盡!」
  他作勢欲丟,卻甩出藥包,但在黑夜中,紫雲哪能分辨,任滿心怒意,仍被迫得尖聲大
叫不好,連掠十餘觔斗逃躲左側百丈圍牆頂,每以為火炮落地將炸得慘烈,他仍喊著同輩:
「快躲!」
  豈知話方喊出,已聞及范王哈哈濾笑:「只不過虛晃一下,逃得跟狗似的!」
  此話傳出,復見藥包落地,連對方鐵騎都不閃一寸,簡直瞧得他差點吐血,全身抖抽不
已。
  任他修道多年,此時理智全部崩潰,兩眼火紅,直喊著:「給我殺!」大喝出口,不只
是想對付范王,而是見人即劈即打。
  縱使豬鷹五十騎厲害,但對付如此一派之尊的絕頂高手仍差上半截,一個照面已有三人
被打得吐血倒地不起。
  范王見狀,這才叫糟,實不該激怒這老混蛋!眼看他仍若瘋虎,追殺不停,不得不捧著
雷公彈追衝過去,怒喝:「有膽找我拚命!」
  然而柳紅女但見紫雲如此瘋態,已斜身掠來,喝著范上快退,身形一飄,截向紫雲老
道,她訕笑:「素聞武當七星劍法無敵天下,我且會會!」
  紫雲老道狂聲喝來:「擋我者死!」仍以掌勁逼殺。
  柳紅女可不把他放在眼裡,奇異「蓮花幻步」身形展開,暴閃十數尊幻影,輕而易舉閃
躲側身。
  她可不只是叫陣才出招,眼看機會到來,赤陽寶劍猛砍過去,那紅光閃處,竟是如此快
速和霸道切往紫雲上三路要害,逼得紫雲連喝數聲,倒打鐵板橋以躲利劍,並將隨身拂塵截
擋過去。
  每以為此一架擋,必能逼掉對方劍招,然而他卻誤算柳紅女手中乃是神兵利器。
  這一失著,柳紅女更是快速砍下,咋然一響,任那拂塵堅硬如鐵,竟然如嫩筍般輕而易
舉被砍斷。
  紫雲尖聲大叫:「赤陽劍?」
  話未說完,劍鋒劃處,竟然從他左脅、左腰以至於左大腿開出廠道兩三尺長傷口,嚇得
他沒命尖叫,倒跌地面,伸手往兩片裂紅血肉粘去。
  那親眼見骨見肉,甚至還看得內臟現形之可怖情景,已讓他全身抽顫,臉面泛青,自己
就如被切開肚子不斷冒湧鮮血的肥豬,還能救得了,縫得密,還能長生不老嗎?
  他失聲厲叫不要,不要,雙手不停將裂肉包合,那血還在流,嚇得他拿出平時珍貴得要
命的青春仙泉,倒於傷口上,活該他命不該絕,仙泉藥性化開,終將裂紅的肌肉慢慢接合。
  柳紅女本該再送他一劍以砍下腦袋,但如此和武當必定結怨太深,倒不如讓他自食惡
果,死於毒泉之下。
  何況她另有纏住其他老頭之任務,眼看紫雲倒下,她趕忙掠退,復往段七星那頭殺過
去。
  秋海棠但聞赤陽劍之後,哪顧得再找對手出氣,一心一意追掠柳紅女,井厲聲吼聲:
「敢偷華山寶劍,老夫劈了你!」
  柳紅女根本不甩他,寶劍抖出七朵劍花,鏘鏘鏘鏘,硬是將秋海棠手中長劍砍成爛甘蔗
般散落四處,嚇得他滾身躲逃。
  喝著眾人:「拿下她,抵換南宮鷹!」
  「可沒那麼簡單!」
  柳紅女藉著奧妙身法,以及鋒利寶劍,周旋於幾位掌門之間,還算能從容應付得了。
  然而,她心知若納戰過久,讓敵人恢復冷靜,而自己內勁又漸弱之際.將會大大的不
利。
  她猝然連攻十餘劍,逼得幾名掌門退閃十餘丈,喝著方君羽等人快退,復又喝那范王丟
來雷公彈。
  范王早就把火炮架往馬背,準備開溜,但聞此言,驚愕道:「要我丟過去炸死你?」
  「我死不掉,快丟!」
  范王似知她意思,這才將一顆雷公彈化成長虹般丟來,秋海棠見狀驚喝:「快抄下
它!」淬有三道人影想搶。
  柳紅女也登時喝斥:「誰敢搶,我就擊爆它!」
  手中立時翻出石塊,嚇得衝前的那幾人不得不煞住身形,莫要當真被炸得粉身碎骨才
好。
  柳紅女趁他們怔愣之際,斜身將雷公彈抄於手中,想用來唬退這群一等一高手。
  秋海棠狡然大喝:「快退!」自己掠退還沒關係,另又拖退終南掌門,擺明是想躲炸
藥。
  其實卻想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再聲大喝道:「退開,射暗器引爆炸藥,炸死她自
己!」
  此語一出,眾掌門頓有所悟,趕忙倒掠退閃,當真想用此招。
  柳紅女卻斥笑:「笨冬瓜,你們退,我不就可以看彈了!」,
  當下喝聲「看彈」,猛將雷公彈射向這群自以為聰明傢伙,彈丸過處,眾人驚駭鳥獸散
竄。
  然而卻哪躲得了雷公大將軍親自調配之炸藥,轟然一響,乍見煙塵亂石噴射,外帶七道
人肉彈丸高射十數丈,跌摔落地,全是呻吟哀叫不斷。
  柳紅女亦被炸藥威方捲掃,幸而她輕功了得,猛然後抽倒掠,始避去摔跌命運,此時她
才體會到雷公彈之威力。
  她無暇多體會,眼看暫時擺平八位絕頂高手,此時不逃,尚待何時,立即喝叫所有人快
走。  其實飛鷹騎士早就掠馬百丈之外,她這喊叫是多餘了,暗自乾笑幾聲,不跟隊伍同
方向掠逃,改走東北方,以分散敵人追兵,身形一閃,掠向菩提樹梢,再閃,消失夜空。
  大雁塔前只剩灰頭土臉八位武林一流角色。
  活該他們服下青春仙泉,傷勢恢復迅速,在不斷倒出仙泉敷向傷口之後,幾乎已快把被
炸焦之肌膚洗得嫩白。
  他們方自有心再次追捕敵人。
  那一聲聲狠毒報復言語,早已失去一派宗師應有風範。
  冷月斜高,青光傾照,映向冷漠大地,儘是殘酷斷牆、凹洞……一張張兇惡臉容……
  他們開始兵分兩路追殺。
  然而,他們卻不懂得珍惜那寶貴生命之泉,任是大口喝,大把往傷處抹,以為保住此時
安命,將來仍會高枕無憂。
  豈知,性命已在指縫中漸漸溜走……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16:14

第二十六章 一統大漠
  已經回到大漠的南宮鷹,經過半月細心調養,傷勢好了泰半。
  他對於被趕回大漠一事實在覺得沒什麼面子。
  「堂堂一個飛鷹堡少堡主,狀元幫大幫主,竟然落個捲鋪蓋溜回大漠?」
  南宮鷹立于飛鷹堡山下另一小峰的白石居前,這本是跑馬場,但去年被雷公彈轟出一個
大凹坑,後來改建成池塘,不但養了魚,且種滿水仙花,雖是初夏,不屬於花期,卻仍點點
開著幾朵小花。
  當年曾說水仙花開時,柳紅女即將來臨,此時她真的來了,卻和銀月打成一片,盡興地
在跑馬場馭馬奔馳,嚴然一對親姐妹,而把南宮鷹冷落一旁。
  范王終究是最佳夥伴·忠心耿耿立在他身邊,一身剪裁得體的黑武士打扮,威風自不在
話下,那獲得眾人策封的狀元幫地下幫王,以及神炮手,讓他倍感光榮,只差沒把勳章掛在
胸前而已。
  他道:「少堡主的苦悶,屬下清清楚楚,要不要調動大軍,踏破武當山?我全力支
持!」
  「問題是形成火拚,得利者不就是馬群飛!」
  南宮鷹恨死他將父親送回來.
  雖然已把父親關起來,但那是心口永遠之痛,遠在怒馬堂倒也罷了,現在卻近在咫尺,
他想忘都忘不了。
  范王道:「不如咱們乾脆先統一大漠,把怒馬堂併吞,逼他回來,如此扳回一城,面子
也不算多丟人。」
  南宮鷹忽而想起還有一座金山未發現,聞言眼睛不禁發亮:「你說的對,馬群飛敢整得
狀元油行關門放長假,我就搶他金山,看看誰厲害!」
  嘿嘿冷笑幾聲,喚向跑馬的兩位美嬌娘,臉孔一拉:「喂,跑夠了沒有?老是轉,轉得
我頭暈腦漲,不知道我大病初癒,禁不了轉啊?」
  銀月聞言,暗伸舌頭:「他吃醋了……」
  柳紅女輕笑:「別理他,咱們策馬衝去嚇嚇他!」
  「怎麼嚇?青雲寶馬本來就聽他的……」
  銀月摸摸青黑馬鬃,莫可奈何一笑。
  柳紅女笑道:「假裝摔下馬啊!他疼你,一定會出手救你!」
  「好嗎?要是救不了,我豈非……」
  銀月乾笑著,不敢想像那狀況。
  「你不想試?」
  「好吧!」
  銀月還是禁不了這誘惑,邪邪一笑,登時策馬衝來,柳紅女自是緊跟其後,兩匹快馬,
一青一白,宛若兩朵旋風嘯起,奔馳如箭,直往南宮鷹射來。
  范王見狀,身子已往南宮鷹背後靠去,驚訕說道:「她們好像要來這麼一下下馬
威……」
  南宮鷹立即挺起胸膛,凜凜生風,想擋什麼人,黠聲一笑:「想嚇我?可沒這麼簡
單!」
  眼看寶馬百丈、七十、五十、三十……奇速無比衝來,就在不及十丈處,南宮鷹突然喊
停,寶馬輕嘶而起,不知該聽誰的,終仍選擇男主人,猛將四蹄煞停,銀月本就有意做假,
唉呀一聲尖叫,人如彈九衝出,直落池塘。
  照南宮鷹估計,她大概只是跌往前三數尺,因為寶馬通靈,會自動往前滑以穩住背上騎
士。
  豈知判斷錯誤,眼看銀月往池塘栽去,他驚喝而起,斜掠截來,果將銀月抄於手中,凌
空再翻七觔斗,劃出一道長虹想落於對岸池邊,若雙腳落地倒也罷了,他偏偏右足點地,想
做出瀟灑動作,柳紅女就是看不慣那英雄救美神氣樣,猛地彈出指勁,打動池邊圓石滾滑過
去。
  南宮鷹若視目地面倒能躲閃,他偏又目空一切地不屑低頭,終於踩滑圓石,重心一失,
背面往池塘栽去。「銀月見狀驚愕急叫不好,一時想掙扎,南宮鷹更是驚慌,本想扭動身形
以避閃,但離水面已不及三尺,他根本毫無辦法躲閃。
  在情急之下只好大喝「接著」,將銀月拋向柳紅女,他終囚推力過大,加速掉落水中,
叭然一響,水柱打高十數丈,嚇得馬匹紛紛奔閃一旁。
  范王見狀搖頭輕笑:「惹了女人,一輩子都得喝大盆水,少堡主,如果你覺悟,請把池
塘埋了,方為上策!」
  他的話,南宮鷹聽不到,唉唉唉苦叫中,終也掠出水面,一副落湯雞地擰著衣服,笑聲
更癟更苦:「真是出師不利!」
  轉向銀月,靠在柳紅女那頭,安然無恙發笑,他稍安心,乾笑道:「大熱天,沒事洗個
澡,挺舒服的……」
  柳紅女弄笑道:「洗澡要穿衣服嗎?」
  「呃,我是打算連衣服一起洗……呵呵,我有這個毛病!」
  銀月道:「有嗎?那你實在是個髒鬼,跳下去再爬起來就洗好了?」笑的甜惹。
  南宮鷹自是更窘,終也認錯:「算啦!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沒事落個水,也挺有意
思!」
  范王訕濾道:「少堡主所言差了,你是失蹄不是失手,你失的是人蹄!」
  「去你的人蹄!」南宮鷹一掌劈來,范王趕忙躲閃,呵呵笑起:「這才叫失手!」
  「這才叫失嘴!」南宮鷹當真運勁劈掌,相隔七八丈,照樣逼出掌勁打中范王嘴巴。叭
然一響,范王趕忙閉嘴,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以免再次失嘴。眼角仍對這位落湯雞投以活該
笑意,慘的還是他,不是自己。
  南宮鷹報一掌之仇後,自我安慰式地表現心情突然好轉,轉向柳紅女,乾笑道:「你好
像覺得我落水是理所當然?不會出手扶我一把?」
  柳紅女笑道:「英雄救美,吃點兒虧也是值得,再讓我出手,那豈不成了美人救小丑,
你多不值!」
  「說的也是……」南宮鷹自嘲乾笑。
  他始終未想及此次落水是她搞的鬼,乾笑幾聲,不再在此作文章,臉容轉為正式:「英
雄現在要併吞怒馬堂,你幫不幫忙?」
  柳紅女驚聲道:「你準備動他了?」
  「他都要出這麼狠毒一招,我不動他,豈有面子再混下去?」南宮鷹道。
  柳紅女道:「你不怕他從中原打回來?」
  「怕什麼!」南宮鷹道:「他吃了青春毒果,遲早都要自食惡果,我動了怒馬堂之後,
立即大軍備陣,等他回來自投羅網。」
  柳紅女輕笑:「也好,大漠已很久沒有統一,七星門段七星和青龍黨邱奔龍全投靠馬群
飛,現在只要兼併怒馬堂,大漠將歸飛鷹堡所有,我不支持你行嗎?」
  銀月惹笑道:「然後少堡主再娶她,終於把紅燈教一同併吞,天下太平啦!」
  南宮鷹一愣,銀月竟然講這種話?
  任那柳紅女落落大方,此時亦滿臉飛紅:「小月兒你敢胡說!」
  「誰胡說!你昨天說了夢話,直叫他老公老公,我不成全你行嗎?」銀月調皮耍著。
  「可惡!看我如何教訓你!」
  柳紅女惱羞成怒地追殺過來,嚇得銀月邊叫邊笑邊跳上寶馬,飛馳而去。
  柳紅女當然更要避開南宮鷹,登時跨馬掠追過去,兩人追逐跑馬場,一時嗔嗔笑笑開打
起來,哪像是情敵模樣?
  南宮鷹見狀,甜笑於心。他感激銀月如此大方,也感激柳紅女如此明理懂事,得此雙
嬌,他有了死而無憾之感覺。
  范王卻瞄眼過來:「小心啊,我爹說娶老婆是他一生最大錯誤選擇,你一次娶兩個,簡
直一錯再錯,將來應付得了嗎』!」
  「會嗎?」南宮鷹得意一笑,又道:「錯錯得正,比起一錯再錯差得太遠了!」
  范王黠笑:「希望你想的美,否則將來真的要自己蹲在池塘前洗衣服啦!」
  「沒那麼差勁!」南宮鷹道:「改天再請你喝喜酒,現在請你前去通知左護法和方總
管,準備三百騎,立刻出發怒馬堂,另外也把沈大娘請出來。」
  「得令!」范王正色拱手,隨即又問:「火炮要幾尊?」
  「你專用的一尊就夠啦!」南宮鷹道。
  「是!」  范王終於帶著使命,大步奔向城堡,傳令去了。
  南宮鷹則溜回白石居,換來一件青衣戰袍,手持長槍走出門,銀月和柳紅女急急策馬過
來。
  銀月落身下馬,關切道:「早去早回啊!別讓人等久!」
  南宮鷹瞄了她一眼,復瞄向柳紅女,呵呵笑起:「有你的柳姐姐幫忙,我還會差到哪兒
去?」
  柳紅女斥笑:「別高興大早,要是你敢亂來,我可不管,甩頭即走!」
  「你所說的『亂來』是指哪方面啊?」南宮鷹邪邪露著笑意。
  「就像現在,口不遮言!」柳紅女斥道。
  銀月瞪向南宮鷹:「你敢欺負紅女姐,回來就有你好受!」
  南宮鷹自嘲一笑:「這麼快就聯合起來對付我了?」
  「那當然廣』銀月、柳紅女竟然異口同聲說出,兩人視目,為默契而呵呵發笑,隨又同
聲說道:「你敢亂來,死定了!」
  「我的確死定了!」南宮鷹癟笑道:「我會死在女人肚皮下!』說完,猛地欺身,突襲
兩人,這麼一吻.飛快揚長跳去。
  「你?」柳紅女、銀月同聲驚喊,登時飆性大發,猛迫過去,雙方一前一後,追殺不
止,叱笑聲竟也連連,眼看就要迫至飛鷹堡,兩人始放棄追逐,罵在嘴裡卻甜在心裡,有此
老公,誰不疼憐啊?
  「紅女姐,-切就交給你照顧了!」銀月終說出關心話。
  「我會的,謝謝你!」
  柳紅女當然要時她讓丈上分享自己,緊緊抓扣她雙手之後,說聲「來日再見」,她已掠
身落馬,先行掠向山下,準備招來四大女婢以助陣。
  銀月招手良久,待黑影逝去後,她若有所失怔愣一陣,認認真真地思考,自己當真不在
乎跟別人共享丈夫?
  然而想及柳紅女媚力,她竟也怦然心動。
  或柳紅女本來就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人吧—一不論男人或女人!
  何況南宮鷹時常征戰在外,有了紅女做伴,心靈反而顯得踏實許多。
  她決定無怨無悔接納她,共度未來美好一生。
  牽著寶馬,她很快進入飛鷹堡。
  只見得三百騎整裝待發,個個雄赳氣昂,終於再次展現飛鷹堡堅強實力。
  領頭者除了南宮鷹、左無忌、范王之外,那難萬金龍然世人行列。
  銀月覺得想笑:「爹,您不是摸銀子、元寶摸到心煩了·現莊還想去摸金子?」
  自從銀萬金當了狀元油行總管之後,每天經手無數元寶、起初仍為發財而喜悅。
  但是日子一久,發財感漸漸降低,及至後來的煩死了,他終也相信,還是玩骨董來得賞
心悅目,遂請個助手負責算帳,他外始重操舊業。
  誰知道狀元幫出了事,他不得不跟回來,突聞要挖金山,他興致又來,也就準備跟著出
征了。
  他乾笑道:「爹一輩子沒看過金山,總是遺憾終生,現在有機會,不看可惜啊!」
  銀月聞言,登時眼睛發亮:「也對啊!」目光已祈求式地轉向南宮鷹:「我能不能跟爹
一起去?」
  南宮鷹皺皺眉頭,本是因為安全問題而準備留下她,但回過頭又想,連一個女人都保不
了,還當什麼男人?
  遂點頭:「也好!沈大娘要同行,你就跟她一起好了。」
  銀月心花為之怒放,謝聲連連,方才告別之愁完全是多餘了,雀躍地溜回去準備一些女
人該用之東西。
  銀萬金看在眼裡,笑在心裡,拱手道:「讓少堡主添麻煩了!」
  南宮鷹敬聲道:一不必客氣啦,哪天我還得叫你一聲岳父大人呢!」
  「真的?」銀萬金像被抽了一鞭,頭上掛玉圓帽差點兒甩丟。
  南宮鷹笑道:「就看你女兒願不願意嫁我啦!」
  「願意!當然願意!」銀萬金笑不合口。
  就在兩人談話之際,南宮劍已和方君羽已將沈大娘給請出來。
  經過多日細心照顧,沈大娘臉面顯得潤紅許多,往昔受盡蒼桑之老態龍鐘模樣已不再,
換來幾許貴婦神色,南宮鷹終於更能從她臉上看出昔日美麗容貌,配那馬群飛自是綽綽有
余。
  在聞及即將出征怒馬堂,沈大娘顯得激動欲淚,長久等待,終於有了回報,她想下脆謝
恩,卻被南宮劍和方君羽扶住。
  南宮鷹趕忙扶來,含笑道:「夫人不必多禮,此去一切全靠您幫忙了。」
  沈大娘忍住激情而笑,淚水滾落腮邊,她急忙抹去,還是謝聲不斷,一個無助流浪瞎女
人,能得到別人悉心照顧,那簡直是恩同再造,她想不哭都難。
  知道原因者,為她遭受馬群飛陷害而啼噓,不知原因者,為此孤苦女人又瞎了眼而感
慨,世上不幸女子何其之多啊!
  待沈大娘情緒較穩定後,她又連說抱歉,深深吸氣後始說道:「現在就出發嗎?」
  南宮鷹道:「正是……」
  呃那就取道流花河上游,有一處叫狼牙口的凹谷,從那裡去,較快找到地頭!」沈大娘
說。
  南宮鷹含笑道聲謝謝,遂安排她坐上青雲寶馬,待會兒也好讓銀月帶她同騎,畢竟山路
崎嶇,沈大娘欣然接受,還仲於卦軒摸向馬鬃,似有了再生之感覺。
  鎮守飛鷹堡多日的南宮劍,在不斷勤練武功之下,已健朗沿快跟哥哥差不多,那股文弱
書生氣息盡除,瞧得南宮鷹頻頻點頭,對他更加信任許多。
  南宮劍也一直為哥哥種種英雄事跡感到光榮,除了全心鎮守本堡領土之外,他仍不斷打
探哥哥任何消息,以能兄弟連心,共創霸業,如今霸業已完成三分之二,若再攻下怒馬堂·
大漠in無礙眼人。
  他道:「近半年來,由於擴展狀元油行,有了資金,又需要入手,我已經招收三千徒
眾,他們雖可能為錢而來,但我也過濾人選,幾乎都是身家清白,而且武功不弱,反正飛鷹
堡現在氣勢旺。油水不斷,他們該能忠於本門,大哥可要領軍兩三千,踩平怒二堂?」
  南宮鷹當然知道弟弟用意,但他想這些庸兵,大概只能做些運貨,傳遞等工作,若真正
戰爭,未必靠得住,若帶他們前去,說不定形成包袱,可是,他又怎能讓弟弟失望?以及那
群士兵之感受?
  「此次乃是突襲,三百騎夠了,待攻下金山,你再派千名大軍前去佔領,如此前後配
合,將不易出岔!」南宮鷹道:「何況大本營是命根,無論如何也要守住,這重任應該由他
們負責啊!」
  如此一說,兼顧弟弟及那群士兵感受,甚為恰當。
  南宮劍看哥哥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遂引隊,準備熱熱烈烈送行。
  南宮鷹則再交代方君羽,有空兒得探探九鷹紅城,也好瞭解所有狀況,方君羽雖曾說
過,調及師爺杜九奇前去把守,該不會出差錯,但既然少堡主有令,他再次走一趟又何妨?
遂立刻答應。
  南宮鷹這才完全放心,待銀月穿出一件淡青色遠行裝,帥氣十足跨上青雲寶馬,幫著照
顧沈大娘之後,他始喝令出發。
  三百騎一時飛蹄齊揚,轟聲隆隆傳開,那股氣壯山河氣概,復叫人血脈賁張,一股征戰
沙場霸氣再次重現,飛鷹騎士認為,這才是大漠英雄真正想要的滋味。
  三百騎奔出長城般奔馬道,南宮劍復令鎮守附近千騎大軍送行。
  一時萬馬奔騰,簡直吞天掠地,又豈是中原小貓兩三隻即自立山頭為王的小幫派可以比
擬?
  送行人馬直到五里開外方始折返,南宮鷹這才真正策騎狂奔,立沖流花河,奔蹄過處,
儘是拼勁,終將受癟於葉原那股悶氣給宣洩出來。
  奔馬匆匆。
  不到兩天兩夜,已進人流花河域——這本是怒馬堂和飛鷹飛堡地盤交界之河流。
  只見得群山疊翠,險峰連連,流花河水更是洶湧,想逆流而上,並不容易。。
  南宮鷹遵照指示,從那兩峰如尖牙之狼牙口轉進山區,山徑變得崎嶇難行,但飛鷹騎士
全是馭馬老手,仍自從容攀登,毫不受阻。
  此時全靠沈大娘引導,她那特別靈敏鼻子不停嗅著種種味道、並指示說:「跟著流花河
聲音往上遊走,然後找到檀香木林,大約三四里左右。」
  南宮鷹照辦,立即迎著水聲引馬尋去,幸好流花河水勢湍急,不怕聽不到聲音。
  三百騎越走越深人,眼前已是一片原始森林,高林、青苔、籐蘿、厥葉四處蔓生,還得
靠劈刀砍樹才能通行。
  范王不禁有疑問:「金礦不是開採了嗎?怎會連條道路都不見?他們怎麼將金子運出
去?」
  此語一出,眾人頓覺矛盾。
  銀萬金道:「會不會怒馬堂已放棄開採了?」
  沈大娘道:「不可能,馬群飛為了此礦,足足纏了我七八年,他不可能放棄開採,通道
可能在河的另一邊,因為此河是兩幫交界地,他們不可能把路開到這邊來吧?」
  這話又讓眾人升起希望。
  范王乾聲一笑:「這裡太多森林,我當然會想不通。」
  不敢再多言,溜在一旁,沒事抓著籐蘿,一有機會,學猴子吊幾下,聊解沉悶。
  復行兩里,沈大娘忽而欣笑:「檀香木林到了.該在左邊不遠。」
  南宮鷹凝眼望去,果然見著一片似松樹的大森林,光是那株株合抱粗之黑檀木,已是價
值連城。
  眾人驅馬再近三百丈,終於聞到香氣,不得不佩服沈大娘鼻子靈敏。
  沈大娘找到檀木林,終也噓口氣:「還好沒找錯地點!」
  在此原始森林,稍有個失閃,迷路那是常有之事。
  三百騎慢慢潛人檀木林,但覺香味清新爽神,比起家中所聞,更是新鮮迎人,倒也吸引
這些長途奔馳過後的疲累戰士深深吸氣以消除疲勞。
  沈大娘道:「找到這裡即表示金礦山已不遠,它藏於一道大瀑布之斷崖上,從外表根本
看不出來,得深人內洞才能窺其奧妙。」
  南宮鷹道:「這麼說,應該在流花河的源流上了?」  沈大娘道:「應是如此,但流
花河之所以被命名流花兩字,除了奔流甚急之外,乃在於它的源頭竟然有十幾條之多,想要
找出正確者,並不容易。」
  南宮鷹本想自行前去探看,但經此一說,只好作罷,說道:「一切還得看大娘帶路
啦!」
  「到另一頭看看……」
  沈大娘引著眾人,穿行於一里寬廣之檀木林,及至盡處,竟然是斷崖,崖下則為流花
河,已然看出有三條支流注人此河。
  她道:「誰把三河之水弄上來,最好帶點兒沙土,我好辨別。」
  南宮鷹但見斷崖只高及百丈,難不倒自己,立即找來水袋三隻,翻身落去,直墜崖下,
眨眼間已返身掠起,露出一手純熟輕功。
  他將河水交予沈大娘,她甚是仔細嗅著三袋水質,並把河沙置於掌中嗅聞,終於挑出第
二袋:「是這條河,順它山勢繞行便是。」
  南宮鷹道:「是中間那條河。」話落立即指示部隊繞行此河流,再往深山行去。
  終於又繞過一座險峰,眼前景色奇特非常,竟然出現五六道長崖,大小不一之瀑布,此
時終能體會流花河之「花」處。
  由於飛瀑直流深處河流已被樹林擋著,根本無法溯源。
  南宮鷹不禁問道:「可要再取水?」
  沈大娘笑道:「不必了,太多飛瀑之處,並非正位,現在得下馬找向一道中間被石頭擋
住,分成兩邊洩下的瀑布,就是那裡了。」
  南宮鷹看看地形,斷崖連連,似乎不宜再驅馬而行,遂決定置馬於此。他道:「既然地
頭將至,咱們就在此紮營,並派人前去探路,以明瞭敵人真正狀況,記住,要生火,得找山
洞或有霧氣之地方才行.」
  飛鷹騎士個個訓練有素,—一應是,各自找地方落馬休息。
  雖說紮營,大概也只是將毯子鋪往地面或山洞、樹上而已,完全是一副野戰生活。
  銀月和沈大娘就不同了,她倆身為女流,總得找個蔽身處,多虧范王秘探當得夠久,對
秘洞之類特別有眼光。
  他隨便瞄幾眼已看出一處小山崖有八字形裂洞,很快指示銀月將沈大娘帶過去,然後他
準備大展秘探功力自請出兵前去搜索。
  南宮鷹當然樂見其成,滿口答應;范王終能成行,靈活地溜向山林,眨眼不見。
  自從從南宮鷹身上獲得一成功力之後,對他助益匪淺,本來一縱兩三丈,現在進步到七
八丈,普通兩層樓高牆已難不倒他,十丈寬河流亦如履平地,攀登於原始森林已是綽綽有
余。
  不到一時辰,他終於繞過那六座飛瀑,更深人深山,直到飛瀑聲音盡除,而又再次響起
之後,他已然發現沈大娘所說分岔成「人」字型之飛瀑,就掛在萬例高崖上空,由於水勢不
強,飛瀑顯得溫和許多。
  范王卻疑惑者,明明說是被怒馬堂人馬佔領,怎會不見一個鬼影?莫非沈大娘搞錯了?
  但不可能啊!她瞎眼,卻能說的如此清楚,分明是來過此處,金礦一定在此沒錯——如
果有的話。
  范王再次迎目往前搜去,此處小山峰離飛瀑仍有一段距離,實是不易看清什麼,但有人
活動,一定看得見。
  他跳向更高樹梢,哺哺想及沈大娘所言:「金礦在山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不禁更
加仔細搜尋峭壁,那坑坑洞洞,或黑或長草處.  突然問,他發現有東西在晃動,那該是
某人扛著東西然後順著飛瀑把東西丟下,隨又往秘洞門去。
  他終於滿意笑起,果然有人躲在秘洞中,至於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探得消息,他很快潛回報告。
  南宮鷹自是誇讚一番,立刻領著左無忌和幾名手下潛至小峰,全神注意那萬仞高崖之種
種狀況。
  還來不及擬出作戰計劃。
  左側一片松林區已掠來一道黑影,身手輕巧如絲帶輕飛,無聲無息點著樹梢飛掠,全然
不怕被發現。
  南宮鷹實在太熟悉這苗條身形了,驚愕道:「紅女?」
  來者正是黑衣蒙面,身手不凡的柳紅女,她連飛數處小斷崖,一個翻身,劃出長虹掠
射,直落南宮鷹身前不及十丈。
  她喜歡蒙面,除了掩去美麗容貌外,最重要的仍在保養皮膚,畢竟鎮日奔波,有面巾遮
光這塵,對皮膚自是好得太多太多了,當然,這也跟她潔癖有關。
  「你怎會在此?」南宮鷹問。
  柳紅女輕笑:「你叫我來的,我當然會在此。」
  「呃……」南宮鷹乾笑:「我是說,你怎會找到這地方?」
  「跟著你們來的啊!」柳紅女道:「我一直跟著部隊,只是進了山區,你們行動較慢,
我則帶著四位丫寰先行搜探四周,後來範王摸到了這裡,我當然也找到地頭,然後,我先去
探那金礦,一切都已瞭如指掌。」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17:00

  范王激動道:「你進去裡邊了?」
  柳紅女含笑:「去過啦!真的有金塊,一挖就像腦袋這麼大,純得很!」
  范王眼睛睜得凸大:「這不就是發了嗎?整山都是?」
  「恐怕是了!」柳紅女道。
  范王瞧著那萬例高崖,若此崖全是金礦,那簡直嚇死人,他哇個不停,嘴巴張得像杯口
那麼大。
  「哇什麼勁!」南宮鷹敲他一響頭:「又不是沒發過財?」
  范王猛地撫頭乾笑:「是那麼一大座啊!用一千萬口箱子也裝不完啊……·」
  「如果那麼多.他們怎不在外面挖就成了?」南宮鷹斥道:「你怎麼不對我的黑油河哇
哇叫?那才像河流,怎麼裝都裝不完!」
  范王乾窘一笑:「好嘛,下次到黑油河哇幾聲便是……」
  然而想及一挖便是黃金,他仍是較為動心。
  南宮鷹不再理會這財迷心竅小子,轉問柳紅女:「裡頭到底有多少伏兵?」
  「沒半個。」
  「什麼?」
  「沒半個。」柳紅女笑道:「我意思是說,能抵擋得了飛鷹堡攻擊的人,一個也沒
有。」
  「真的?」南宮鷹大為意外:「怎會?怎會如此?這不是他的命根?他竟然未派大將看
守?」
  柳紅女道:「起初,我也覺得意外,但仔細分析之後倒弄出一些名堂。」
  南宮鷹道:「你想到僕麼?」
  「運輸黃金問題!」柳紅女輕笑。「你是否看到有人把東西丟入飛瀑或潭中?」
  范王道:「我看過,那就是黃金?」
  「不錯!」柳紅女含笑道:「他們運輸方法即是以最原始方式,卻最省力最好用之水
運。他們將開採後的黃金塞在鐵桶中,再灌入軟木塞,讓它不會沉底不動,然後加以封箱丟
人水中,任它衝往下游,再撈起來便可,如此將省去大批人力、物力,實是絕妙方式。」
  南宮鷹道:「可是這跟馬群飛棄守此地有何關係?」
  「這不是棄守,而是不必守!」柳紅女道:「你也感受到,要引兵進人這座森林,的確
不易,故而他在此擺重兵,根本就是浪費人力。因為此處只在開採,若無法運出去,黃金跟
石頭一樣沒用,所以他只要封住出路,也就等於守住此礦。
  「就算暫時有人奪得此礦,他再引兵前來攻打亦未遲,想通此點之後,他自是分配一些
開採工作,以及管理之手下即可。
  「如此一來,不但可以省去大軍屯據、補給困難之煩惱,而且還可以保此秘密地方。
  「縱使你不小心闖人此區,甚至發現有人採礦,卻見他們衣著跟老百姓完全一樣,必定
想是開採一些不甚貴重之銅鐵之類礦砂,否則怎會過得那麼清苦?也就懶得再過問,如此,
這秘密地頭將不容易洩出去。」
  「原來如此!」南宮鷹恍然道:「馬群飛果然是隻老狐狸,利用天然屏障保護金礦,卻
在外頭屯駐重兵……」
  沉思片刻,隨即又問道:「你認為外頭一定有重兵?」
  「八九不離十。」
  「那咱們應該調頭打外邊重兵了?」
  柳紅女嫣然一笑:「既然來了,何不參觀一下金礦呢?」
  「說的有理……」南宮鷹輕輕一笑,隨後又轉向范王:「去通知他們,順便把火炮扛
來,連放他幾炮,免得沈大娘少了報仇快感。」
  「遵命!」只要想及轟炮,范王興趣即來,拱手一拜,立即掠身退去,識途老馬般鑽著
山徑,猛轉山頭,回到駐兵區。
  在尚隔一道凹坎,他已招手急叫:「通通過來,火炮火炮!」
  這一喝喊,左無忌自知道時候到了,立即命令手下將馬背火炮拆散,每人分別扛起小部
分,以及彈藥,分別行於險徑之中,終於展現此火炮能分解結合之攜帶方便功能。
  左無忌並親自護送沈大娘、銀月等人潛行於險徑之中,偌大一批隊伍,卻是鴉雀無聲,
其訓練有素特性,可見一斑。
  半時辰不到,眾人很快趕往南宮鷹那頭。
  沈大娘抽著鼻頭嗅去,表情甚激動:「就是這裡了,金礦就在這裡了……」
  南宮鷹安撫一笑,道:「大娘血仇可以稍稍回報啦!」
  「多謝公子……」沈大娘感激落淚。
  南宮鷹直道不必客氣,要銀月安慰之後,范王已表示火炮已架妥,要轟哪裡?
  「當然是把他們先轟出來,然後一個個收拾!」南宮鷹暗地裡卻叫范王先轟山壁及水
潭,以壯聲勢。
  范王會意,但要轟得過癮,還得向前推進三百丈,以能確保火炮射程,在他建議下,大
軍果然推進數百丈,那已是河流流域,一切顯得平坦許多。
  范王但覺此景似曾相識,不就類似奇人村和桃花源那山谷地形嗎?於是更有信心瞄準火
炮.
  他呵呵笑起:「看我把『人』形瀑布變成青蛙瀑布!」
  當下把目標準於萬仞飛瀑較上方,轟然一響,火花冒出,在驚天動地聲中,雷公彈直衝
飛瀑,又是一聲暴響,轟得那萬仞高崖似要倒塌似的沉沉抖動,飛瀑和著岩層四散開來。
  「一顆不夠!」
  范王簡直神勇,連轟十數顆,那爆炸加震音、回音絞成一堆,直若千千萬萬奔雷齊轟過
來.
  震得眾人血脈責張,簡直若置身槍林彈雨之中,且受著萬仞高崖崩塌之威脅。
  一連十餘炮轟去,飛瀑已變成十餘竹管疊在一起似的,水勢一衝,變成青蛙蹦跳,起起
伏伏洩著,竟然造出更特殊奇景。
  然而,眾人無暇欣賞,目光全盯在崖壁那些不起眼坑洞,如螞蟻般冒出不少舉白旗之挖
礦工人。
  南宮鷹為做給沈大娘聽聽聲音,登時大喝殺敵!左無忌會意,領兵攻前,聲音吆喝有若
千軍萬馬,倒讓沈大娘聽得淚水暗流。
  銀月連連安慰。
  那柳紅女也已靠近銀月,兩人早就視目而笑,才說告別又自相遇,銀月雖窘——似有跟
著老公不放之嫌。
  但柳紅女怎在乎這些,含笑說道:「你們不是想著金礦嗎?我帶你們去。」
  當下背起沈大娘,拉著銀月,直往山崖奔去。
  南宮鷹急叫:「你們?危險啊!」
  柳紅女欣笑:「有你在,我還怕什麼?」仍將兩女帶往山崖。
  南宮鷹也只不過想喊給沈大娘聽,然而那柳紅女一意孤行,他也沒辦法,只能苦笑當
場。
  范王耍著火炮:「要不要把她們轟出來?」
  「轟你的頭!」南宮鷹敲他一記,倒也呵呵笑起:「你敢一炮轟死我兩個老婆,你還要
不要命?」
  范王搔頭乾笑:「你不覺得,不聽話的老婆,比炸藥還可怕?是不是考慮,不要也
罷?」
  南宮鷹斥笑:「等你娶了老婆,你就會明白,為什麼她像炸藥,你還是那麼愛死她,還
不快追!」
  「追什麼?」范王促狹笑道:「追你老婆?」
  「追你的頭。」南宮鷹一掌再敲來,范王趕忙躲閃,急道:「我顧著火炮怎麼追?你的
老婆還叫人追?有沒有搞錯?」
  「呃……也是有理……」南宮鷹怔然一笑:「好吧!放你一條小命!」始喝著另一批手
下,追趕過去。
  范王憋著笑意,調侃發個沒完:「不追你老婆還有事?真是天下奇聞!」
  瞧著一大堆人往前衝,他突然想到還有金礦要參觀,現在不追,待會兒被搶光怎麼辦?
登時驚叫「我追我追」』,哪顧得火炮,拚命追趕過去便是。
  及至萬仞山崖盡頭,始覺此崖更形聳拔偉大,跟它一比,人身小得可憐。
  但見不少高手直掠山洞,亦有人攀著繩梯而上,范王自是屬於「四腳」並用者,只好找
了繩梯攀去。
  大約爬高三百丈,始出現「之」宇山道,以供數處山洞連繫之用。
  此時卻站滿一臉慌張之採礦工人,瞧他們那模樣,縱使會武功亦是有限.難怪柳紅女會
說一個對手也沒有。
  南宮鷹極力裝出和藹笑容:「別怕別怕,我只是前來告訴你們,怒馬堂已經完蛋,此處
現在山飛鷹堡接管,我就是少堡主,以後每人工作一禮拜,休息一禮拜,然後捧著腦袋這麼
大的金塊由回去逍遙.這樣爽不爽?」
  那些礦工聽得頭頂冒煙,面面相覷,不敢相信世上真有那麼好的主人?這簡直比叫他們
上天堂還來得夢幻、過癮而不敢想。
  南宮鷹笑道:「試試不就明白了?不必疑惑,我就是有錢大家爽那種人,從今而後,你
們解脫了,現在請安心休息一下,待會兒開個慶祝酒會,有酒嗎?」
  一名似是領導者之中年人,他胸前仍掛有象徵怒馬堂之奔馬圖案,此時一臉不安地說:
「怒馬堂真的完了?」  南宮鷹道:「當然,馬群飛早已逃到中原,你該是掌管這裡一切
的總管吧?」
  「在下安世宏,以前在怒馬堂司職分舵主,被派來這裡已有四五年……」安世宏一副不
得志模樣。
  南宮鷹道:「那你現在還是負責這裡,只不過可以多聘幾名手下,然後可以出去逍
遙。」
  呆在這裡最大苦處是與世隔絕,安世宏一年難得出去一趟,已然被打人冷宮,這才是他
不得志原因。
  此時他聞新主人改許他自由走動,無異已解除身上枷鎖,他自是感激拜禮道謝,心想有
新主人也好,或許生活將可改變;
  至於馬群飛那頭,若真的被毀,他自無顧慮,若將來又搶回此處,他表示乃受威脅才替
飛鷹堡開採金礦、想必馬群飛也會接受才好。
  越想越覺得自己選擇正確,立即恭敬再拜禮道謝。
  其他怒馬堂手下及礦工眼看頭子都倒戈了,他們有何好爭?紛紛行禮表示忠誠。
  南宮鷹自是哈哈暢笑,為征服此金礦而不費吹灰之力而高興。
  他立即行去,連連拍向這群勞苦功高之人,以聯繫新情感。
  他這一拍打下來,士兵、礦工感受新主人親和力,終也爽朗而希望無窮笑起來,開始為
將來美好日子編織美夢。
  有人甚至叫著備酒,在得到南宮鷹默許之下,一群人方欣喜散去,為那慶祝晚宴備席去
了。
  南宮鷹及飛鷹騎士樂得爽心悅目,不費任何損傷即佔領此區,那是再好不過結局,笑聲
中,他們仍不忘神奇之金礦山脈,南宮鷹允許下,趨之若騖疾往秘洞鑽去。
  秘洞前段已被挖得甚是空蕩,用以居住,架設不少簡陋起居設備,爐灶、桌椅,甚至
床、棉被應有盡有,嚴然成了小天地。
  當然,眾人不會對此產生興趣,再往兩道礦坑深人,終於在一排排油燈引導下,找到那
所謂金礦區。
  此處金礦含量簡直高得出奇,但見那像豬肉夾層般黃金嵌夾於壁上,一層層閃閃發光,
伸手摸去,冰冰滑滑亮亮,實叫人受不釋手。
  尤其肥豬肉部分乃是黃金層之比例,幾乎已將坑洞點綴成金屋般光輝燦爛。
  南宮鷹雖已賺足金子,但見及藏量如此豐富之金礦,仍白怦動不已:「含量這麼多……
簡直隨便挖挖就能滿載而歸!」
  范王早就抓起尖錐猛鑿,想敲下一大塊當此行禮金.沒人阻止他,任他敲得咋咋響,卻
不得其門道,老是敲不下,恨得在那裡猛拚命。
  銀萬金則如飲甘泉般地擁撫金礦,不斷叫著:「好大一塊肥豬肉,簡直讓人愛死它
了!」
  「愛死,總不如落袋的好!」范王訕笑:「光摸沒有用.敲幾塊當禮金,方不虛此
行。」
  銀萬金卻不這麼認為:「是嗎?我覺得擁有金礦比擁有黃金還來得有格調。」
  「笑話,金礦又不是你的,乾過癮什麼?」范王喝地一聲,尖錐敲向金層裂縫,果然敲
下一塊大腿粗豬肉片,欣喜若狂即抱去。
  他笑聲更動人:「抱著它,心靈踏實多了。」
  銀萬金則不斷稱「俗」,他還是以摸著金礦來取悅自己。
  范王瞄他一眼,斥笑:「你當然輸(俗),空有金礦不採,輸死你都會喔!」
  南宮鷹懶得理會他們,便到處走動,始發現此礦區有四道礦坑在開採,平均一天可挖萬
斤以上金礦,幾乎比狀元油行一日收人還豐富,難怪馬群飛能高枕無憂。
  他已計算好如何扯那馬群飛後腿,遂也自得呵呵笑個不停,走回大坑洞準備聯絡感情,
以能讓那群本是敵人倒戈過來的礦工能更真心替自己服務。
  他引目尋視這些滿臉欣悅,且在準備宴會的礦工,心頭不斷思考將如何經營此金礦方較
為恰當。
  目光瞄晃中,總覺得大爐灶後面有個人潛潛躲躲,像要逃避自己似的,南宮鷹疑惑,莫
非另有重大敵人潛伏?遂小心翼翼潛步過去。
  那人似發現南宮鷹逼近,急得想躲,可是爐灶就這麼一角,怎麼躲?情急之下,趕忙甩
頭往更深坑洞奔去。
  那是一身灰青粗衫的村婦,怎會見著南宮鷹即被嚇成這樣?
  南宮鷹猝然想及什麼,急叫「等等」,追身掠去,直截那村婦前頭,村婦還想再逃,南
宮鷹卻已淚水盈眶叫聲「姐!」心頭千刀萬剮。
  那村婦全身抽搐,聲音如泣:「我不是你姐……」還想躲,南宮鷹一手揪注她,把她臉
容轉正。
  天啊!那曾經是那麼熟悉得花容月貌的臉容,此時競然憔悴得不成人樣?還有一道蜈蚣
疤痕粘在左臉,一直裂到嘴角.是誰那麼殘忍將心愛的姐姐如此虐待?
  「姐……」南宮鷹疼痛欲哭,緊緊將心愛姐姐摟人懷中,那姐弟親情交融一處,同感悲
動,南宮玉抽搐再抽搐,終於忍不住嚎陶大哭,涕淚橫流,在無盡委屈掙扎欲死日子裡,她
是多麼希望有個堅強有力的胸膛可以倚靠啊!
  那本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此時卻淪為灶頭婦,那曾經是一張完美無假臉容,此時卻
被毀去,何等殘酷之遭遇啊!
  怎叫人忍受得了呢?
  然而這事卻偏偏發生在南宮家的掌上明珠,南宮鷹的親骨肉姐姐身上,多麼叫人疼心得
捶胸搗肺啊!
  「都怪我不好,沒好好照顧姐姐……」
  南宮鷹抱得更緊,深怕這麼一鬆手,姐姐又將受到傷害,深怕這一鬆手,就再也挽不回
姐姐命運,無法將她帶離這夢魘可怕輪迴之中。
  南宮玉除了悲泣還是悲泣,雙手深深抓緊弟弟,死也不肯再放手,只見得指甲已陷人弟
弟肉層,她仍不自覺,心頭直認為,若再抓不住弟弟這肩膀,她再也無法逃離這可怕深淵,
再次沉淪這夢魘深淵。
  柳紅女已發現這幕悲慘情景,暗自走來,解下黑紗.雖想讓她拭淚,卻也想罩住她那被
毀之容。
  「謝謝你……」南宮鷹親自替姐姐拭去淚痕,再為她纏上絲巾,不斷安慰道:「過去
了,一切都過去了……有弟弟在此.不要怕……」
  「我不怕!不怕……」南宮玉越說越抖音,淚水更流。
  銀月也過來幫忙,替她拭淚,不斷罵著馬群飛該死!
  沈大娘當然罵得更凶:「他當然該死,狼心狗肺的傢伙,對妻子只有一樣報復,毀
容。」
  南宮鷹簡直無法忍受馬群飛傷姐姐那殘酷手法,他分明是叫姐姐咬著劍尖,然後往上斜
切,才有辦法使傷口與嘴同齊,如此殘酷畜牲,豈能讓他活命。
  南宮鷹抖著全身,厲吼不已:「馬群飛,我要砍死你,把你嘴巴切成一百片!」
  南宮玉或而聞聲想及傷疤一事,泣聲更悲!
  南宮鷹頓覺失言,急道:「姐,不要怕,你的傷一定可以治好的,我這就帶你去治
療。」  他知道,青春之泉有此能力替姐姐恢復花容月貌,而且用一點點,照米加酋長
說,並不會上癮。
  縱使上癮,他也要搶得一大桶,十大桶,甚至一百大桶讓姐姐一輩子活得舒舒服服——
這總比毀容來得好啊!
  為了洗去姐姐心頭那道烙痕,他已決定這麼做。
  隨即轉向柳紅女,道:「你先幫忙,把我姐姐帶去,好好照顧,可能的話,先回長安,
我得找那畜牲算帳!」
  柳紅女點頭:「我會處理……」
  她想接過南宮玉,然而南宮玉卻仍恐懼,南宮鷹不得不說:「姐,她是你弟媳婦,靠得
住的。」
  南宮玉聞言始落淚,不再排斥,柳紅女感激而甜心瞧了愛人一眼,始接過南宮玉。
  南宮鷹忽又說:「連沈大娘一起帶去,我答應她要剝了馬群飛的皮。」
  至於治瞎眼事,由於沒把握,他不能開口,否則給了沈大娘希望又讓她再度失望,傷害
極是沉重。
  他想想,又轉向銀道:「你也一起去如何?姐,她也是你的弟媳婦……」
  不管南宮玉是否瞭解這麼多,只要愛人沒忘記自己,銀月已是心滿意足,當下感激瞧了
愛人一眼之後,幫忙扶向南宮玉以及沈大娘,她卻頗為擔心:「我武功不好,要走山
路……」怕成累贅。
  柳紅女嫣然一笑:「不怕,我還有四大丫頭,多帶你一個,稀鬆平常。」立即轉向南宮
鷹:「外頭或長安見!」
  外頭乃指流花河下游,可能另有一場戰爭,若沒事,她自會帶人先往長安出發.
  她知道把南宮玉越早帶離這傷心地越好,遂不再停留、喚來躲在暗處監視的四名丫寰,
帶起銀月、南宮玉及沈大娘,凌空飛落山崖,直往回頭掠去,眨眼不見。
  范王瞧向爐灶附近,仍有十幾名村婦,方始噓口氣:「還好不只是大小姐一個女的,否
則簡直不堪設想!」
  南宮鷹臉色深沉,縱使大姐武功足以自保,但馬群飛居心仍惡毒,竟然要讓姐姐日夜不
安地接受煎熬,他實在夠狠,不扳倒他,誓不為人。
  「全部放假一個月,等我把馬群飛腦袋砍下來再慶祝。」
  迫不及待想報復心裡使得他無心再歡慶晚宴,把一切丟給那安世宏處理,立即引軍撤
退,準備攻佔怒馬堂方始甘心。
  三百騎霎時退出秘洞,攀繩梯而下,緊追南宮鷹追向回路。
  就連愛死金礦的銀萬金都不得不暫時告別此區,否則敵人來個窩裡反,不豈非會被剁成
肉醬?
  三百騎來匆匆去匆匆,耍得在場諸位礦工怔怔不安,個個暗自慶幸沒對那刀疤女子動淫
念,否則,恐怕人頭不保。
  他們又哪知這裡藏了這麼位大號人物?實在嚇得額頭冒汗.坐立不安。
  還好安世宏較見過世面,知道如何處理此突發狀況。
  他道:「暫時就休息吧,反正外頭世界,我們聽不見也看不到,以後誰傳今過來,我們
就聽誰的。」
  如此方是上上之策。礦工聞言之後,只有默然接受,畢竟他們是老百姓,比不過江湖大
幫派。不過,老實說,他們皆祈禱飛鷹堡戰勝,否則每星期放假快活美夢將不復存在矣!
  人已走空,剩下老友聚場,反正酒菜已備,他們倒也苦中作樂,暫時放鬆自己,邀杯起
來,暫解苦悶。
  南宮鷹卻連解悶機會都沒有,在嗔怒之下,很快掠回群馬聚集之檀香木林,跨身上馬,
立即指示奔往流花河下游,準備收拾怒馬堂餘孽。  左無忌自知主人心情,特別指示部隊
別拖太長,並幾乎超出前來登山速度之一倍往山下退奔,以期早日趕抵下游。
  如此快速撤退,最為吃虧仍為范王,他除了掌管火炮,仍自偷偷扛回那大腿粗金礦,雖
然已壓得喘不過氣,他還是不願放棄.在邊扛邊抱之下,已和部隊脫離一大截。
  本想放棄追趕,改為慢行之際,幸好多了一匹健馬等在山林,那該是南宮鷹換騎銀月所
空下之青雲寶馬,而多出來之馬匹,范王得以利用它載那金塊,速度不禁加快不少,勉強遙
遙跟在後頭,免了脫隊之苦。
  三百騎馬不停蹄,甚至日夜趕路,在穿出原始森林後,速度加決不少,終於在次日清晨
找向流花河下游之一處霸龍峽渡口。
  隔著較緩和寬廣的流花河,可見及對岸聚集百餘戶村家,暗地裡卻人影活動頻繁,顯然
還有不少兵力。
  南宮鷹瞧這河水深不及腰部,該可掠馬衝去,現在又是清晨,縱使對方人有人馬活動,
但大多數該在睡覺,遂叫來範王。
  「架火炮、徹底摧毀。』」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18:06

  范王從未聽及主人下過如此重令.他再也不敢耍嘴皮,雖是一夜勞累,照樣找向較高山
坡地,從此處望去、敵啊陣營全在掌握中,縱使有排松樹擋在對河岸邊,他照樣有把握把對
方轟得稀裡嘩啦!
  南宮鷹道:「暫時不必過河.看看敵人是戰是逃再說。」
  「當然是逃,否則豈非損我第一炮手威名。」范王喝道:「派三小人幫忙裝彈藥,准轟
得他們沒命亂飆。」
  左無忌選了三名曾玩過火炮手下以協助裝填、搬運之工作。
  范王但見藥包、雷公彈皆置於兩側之後,登時大喝,立即點燃引信,一炮轟出,暴聲貫
耳欲聾,雷公彈咻然射出,直接命中村屋正中央位置,炸得屋飛瓦跳,濃煙暴起。
  敵軍陣營一時尖叫連連:「不好,有伏兵,快備戰……」
  「要戰就來戰!」范王以得放手一搏,立即喝道:「三藥包,彈丸,快!」三名助手很
快裝填妥當,范王再次轟出,炸得全村開花。
  對岸尖叫又起:「敵人來自北方?不對,是東方,快備戰,哇又落一顆?老陳死得好
慘!」
  炮聲又自轟來,那簡直喘口氣即轟一顆之威力,旱轟得無數村屋碎爛不堪,甚至引起火
災。
  「敵軍在對岸,快攻!」
  一名似是指揮者喝來十餘騎就要渡河衝來。
  范王訕笑:「這麼容易?看彈。」
  火炮猛轟,不炸馬群,炸向河邊古松,轟然一響,古松倒塌,硬將十餘騎壓人水中,勉
強兩人生還逃開。
  范王復見數十騎奮勇想衝來,他正待瞄準轟去,南宮鷹突然喝令:「等他們過了一半再
說。」
  范王會意,改轟村落,迫得敵軍更亂,眨眼已近百餘騎威猛搶著渡河殺敵。
  南宮鷹立即喝叫弓箭準備,待敵人接近河中央之際,他登時大喝:「放!」
  范王當然搶第一,火炮轟向河心,炸得敵軍死傷無數.百餘匹馬全部嚇驚,尖嘶亂竄。
  那飛鷹騎士手上弓箭齊射,簡直是射稻草人,一箭一個.射得敵方潰不成軍,膽顫心驚
往回逃竄。
  南宮鷹這才喝令反攻,霎時三百騎盡往河面衝去,那震攝山河氣勢,打得水花如海嘯暴
噴,簡直推枯拉巧直往敵軍湧來。
  縱使敵軍有人放冷箭,但在清晨,又在無數噴水掩護下,只見得白浪濤天之後頭掩藏無
數無盡千軍萬馬敵軍,個個以索命天神般撲殺過來,嚇得敵軍心驚膽裂,再無鬥志,沒命四
處逃竄,一時兵敗如山倒,唉叫連連。
  「焦土計劃!」
  范王甚早以前即已幻想想過有一天能用火炮夷平敵軍所有陣營,此時機會來了,他簡直
轟得愛不釋手,不但把百餘間房屋轟得粉碎,興致仍未竭,竟把目票轉向古松,照樣轟得亂
七八糟。
  還是飛鷹戰士提醒我軍已攻上對岸,不能再轟炮了,范王始意猶未盡罷手,急道:「過
河過河!」想扛起炮筒,卻唉呀一聲,原來火炮已轟得發熱,還冒著煙,迫得他想小便燒
冷,卻又覺得不衛生,始叫三人扛起腳架部位,將火炮移往河邊加以澆水冷卻。
  隨後,他要三人將火炮架於馬背,殺氣騰騰地渡河衝來。
  方至敵軍營區,只見得彈坑處處,屍橫遍野,腥味焦味撲鼻,戰況慘烈可想而知。
  范王已然發現不少金塊散落四處,有的甚至比自己扛的還要大塊,他不禁後悔不已,冤
枉背了一夜,正想撿拾之際,左無忌嘯聲響起,那是無盡衝鋒信號,三位騎士立即喝馬追
去,臨行還拍向范王馬背。
  催得那馬照樣起飆,任范王急叫等等,金塊金塊,馬兒仍是不停,眨眼衝出敵軍陣營,
直追大軍而去,他只好慨歎今日無緣,但留來日了。
  南宮鷹果然在進行焦土攻勢,不斷截殺那平日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怒馬堂殘兵,其最
終目的卻是五百里開外的怒馬堂本部,照此日行千里速度看來,不到下午即可追殺至怒馬
堂。
  然而如此強兵壓境,不怕百里征途之累而體力大虧嗎?
  南宮鷹當然也想到過,但馬群飛不在,在陣中無大將,羅嘍耍無路情況下,對方必定采
取守勢,只要全部聚集在一個定點,火炮即能發揮威力。
  他當然要以快打快,迫得敵軍無暇另作思考了。
  果然,在他殲滅這群烏合逃兵之後,馬不停蹄直往怒馬莊奔去。
  當然,他也放走幾名敵軍趕回通風報信,以讓對方更聚二堆,也好轟死他們。
  三百騎士平日本就訓練有素,而且馬匹俱為千中選一,連奔一天一夜照樣綽綽有餘,又
何在乎短短半日路程?
  眼看太陽已升中空,飛鷹大軍已壓境怒馬莊。
  在奔至兩條護莊河之後,落於山丘頂頭之四合院式怒馬莊已在望,南宮鷹始放緩馬匹速
度。
  他大喝:「范王過來……」
  范王是最累一個,他足足一個早上沒吃飯,已餓得兩眼發暈,聞言還是晃頭挨肚地掠馬
過來,苦笑道:「少堡主你行行好,要作戰也得吃飽飯再說。」
  「這不是作戰,而是訓練。」南宮鷹道:「訓練我車在挨餓下,能支持多久?」口氣雖
有調侃意,卻也甚是嚴肅。
  范王苦笑:「我不行了,只能支持到現在,快倒了!」裝模作樣趴在馬背上。
  南宮鷹冷道:「這麼不中用,抓去砍頭。」
  手一揮,左無忌很快掠馬想抓人,嚇得范王急急大叫:「不不不,暫時還能挺,只是弱
一點兒而已,少堡主召喚,有何要事?」
  「火炮可以射多遠?」南宮鷹冷道。
  范王道:「由下往上,大概七八百丈吧……」
  「對方的火炮呢?」
  「我沒見過,不清楚……」范王聳肩一笑:「放心吧,普天之下,大概只有這尊轟得最
遠。」
  「總該有個距離?」南宮鷹突然喝到:「五十騎跟我來!」  立即策馬往前衝去,獵
鷹五十騎趕忙追前,大軍浩浩蕩蕩衝殺過去,就快殺至那條柳青河界,山頭終於開炮,轟向
下邊人馬。
  南宮鷹立即左右躲閃,火炮霎時大作,儘是轟向護莊河附近約十丈距離,再遠,已無能
為力。
  南宮鷹騷擾半刻鐘後,始定在楊柳青青河畔外圍六十丈處,喚來範王,道:「這裡夠不
夠近?」
  范王想笑:「別鬧了,這才五百丈左右,足足差雷公炮兩三百丈,准轟得他們叫不敢
二」
  南宮鷹滿意道:「就架在這裡,三聲不投降,就給我轟。」
  「是!」
  范王立即喝來三位得力助手,開始架設火炮,笑聲已然捉濾不斷。
  「就來個長炮拼短炮,讓馬群飛吃吃我這馬後炮!」
  想及即將顯示威風時刻,他更是笑謔不斷。
  眨眼火炮已架妥。
  范王做好準備,南宮鷹始向怒馬莊那千頭亂竄的敵軍喝道:「馬群飛已經死了,你們識
相點就投降,否則怒馬莊將會被夷為平地。」
  怒馬堂總掌舵官仇天怒斥:「誰敢得罪怒馬堂,只有死路一條,待堂主回來,飛鷹堡將
蕩然無存!」大聲喝道:「堂主根本沒死,別聽他胡言。」
  「他沒死,你們就要先死,數到三,不投降,神仙都救不了你門!」
  「數到十也沒用。」官天仇厲喝:「轟他們」
  霎時十炮齊射,轟得飛鷹騎士二十丈前土花亂噴,霎時出現桌大凹洞。
  范王看了想笑:「別鬧了,才桌子這麼點兒小洞,也敢放炮要威風?少堡主,不必數
了,直接轟他便是。」
  「一、二、三!」南宮鷹很快數完,然後邪謔一笑:「轟下去就不要停,免得對方逃竄
太多。」他恨死了怒馬堂手下平常之囂張跋扈。
  「遵命!」
  范王登時點燃引信,轟出致命火炮,直接命中四合院正中央,轟然一響,地動山搖,碎
片亂飛,慘叫隨之而起。
  那官天仇簡直不信對方火炮如此強勁!
  他喝令反轟,豈知仍差一大截,還由不得他多考慮,范王登時連轟數炮,炸得四合院七
零八落,他仍不止,再轟對方巨炮,這一轟,引動對方屯積炮彈,立即引來更大爆炸,甚而
火光沖天。
  范王大叫搞對了,再轟其它數門巨炮,一時轟聲震天,火光處處,嚇得怒馬堂弟子四散
躲逃,簡直已快潰不成軍。
  官天仇又驚又怒,眼看莊院保不了,勉強喝令弟兄殺將出去.可惜甘願跟他同行作戰弟
兄已少得可憐,湊不了百位人馬。
  官天仇殺至一半,但覺背後馬蹄聲不多,回頭一看,臉色人變心知大勢已去,喝命左轉
達命。
  南宮鷹豈能讓他脫逃,喝著獵鷹五十騎前去截殺。
  他自己則帶領弟兄殺向怒馬莊,一時奔蹄大作,千軍萬馬湧衝過去,任那怒馬莊平日威
風不可一世,此時也只有被踐踏命運。
  但見飛鷹騎士過處.唉嚎頓起,敵軍散如驚弓之鳥.有的甚至下跪以求保命,這哪是戰
上,簡直已成了乞憐之老百姓,實是不堪一擊。
  唯一還能喘息該是那總掌舵官天仇,他藉著數十年之修為,勉強與左無忌抗沖,但逃追
數百丈之後,仍被左無忌截下,雙方槍來劍往,殺得難分難解。  范王本想用炮轟他,但
雙方已纏戰,火炮已發生不了作用,遂抓著一顆雷公彈再撿幾顆石頭,策馬匆匆趕殺過來。
  但見這暴戾不可一世之官天仇,創上功夫的確不弱,立即猛打石塊過去,並喝道:「臭
王八,我砸死你!」
  官天仇武功一流,怎在乎這彫蟲小技,冷喝一聲,掄掌打得石塊反彈,射向范王門面,
他一縮頭,石塊飛發而過,嚇得他直覺不好玩,趕忙叫道:「左護法,少堡主請你過去支
援。」
  左無忌最是注重全體戰況配合,聞言之下,不疑有假,立即攻出十餘槍。猛地抽身掠馬
反衝,並喝道:「你不是他對手,快閃。」話落,人已飛返十數丈遠。
  范王暗自說道:「殺敵不一定要贏對手,有腦子也行。」
  說話間,又將石塊砸過去。
  官天仇失去左無忌,正是滿心怒火無處發洩之際,一張長滿銹斑凸腮惡臉張得滿是皺
紋,厲笑不已:「他走了,拿你來墊底!」一手又將石塊震碎,策騎狂厲衝來。
  范王見他中計,訕笑不已:「要殺我,下地獄再說吧!看彈!」
  手中還有三塊石頭,猛地砸去,官天仇照樣揮掌擊碎。
  及至第三顆被砸光,范王突然邪謔笑起,抓出黑亮雷公彈:「看清楚,這是真的炸
彈!」啊地一聲,猛甩出去。
  官天仇見狀,臉色大變,厲叫:「不好!」連馬匹都不敢要,暴彈身形,猛射退數十
丈。
  范王卻是虛晃一招,彈丸仍在手中耍個不停,呵呵謔笑:「我以為你多行,原來是被唬
出來的?」
  「你找死!」
  官天仇怒不可遏,趁他松神之際,猛地扭身,一招「流光射影」直著快箭飛射過來小。
  范王唉呀尖叫,不知躲向何處,趕忙炸出煙霧彈掩去身形,任那官天仇厲害,此時失了
目標,不得不煞停,猛掌打向煙霧,但覺人馬盡失,這小子邪門得很,還是逃開為妙。
  他自己抽身想往坐騎掠去,范王就在他轉身之際,喝聲看彈,當真把雷公彈猛砸過來。
  官天仇驚駭急叫不好,想抄截已是不及,只得拚命掠退,然而雷公彈威力終究太猛,落
地炸開,轟然一響,噴泥如刀,硬是打得官天仇問聲彈飛十數丈,倒摔地面,雙腿已斷,全
身焦血片片,他尖號如殺豬抖抽幾下,腦袋一偏,斃命當場。
  范王這才從凹地面爬起,拍拍手,謔笑不止:「要不是為了那匹可憐的馬,早就炸死
你,還容得你囂張到此時。」
  瞪他一眼,始向那黑馬招手:「快走吧!他不配當你主人。」黑馬輕嘶,似能感恩,頭
甩幾下,不甚甘心地揚蹄走去。
  范王搞不清楚它是留戀自己還是留戀那惡毒主人,反正馬匹已走,他也好揚長再殺向怒
馬莊,見人即說怒馬堂總掌舵已被他幹掉,以顯威風。
  其實怒馬莊那頭戰狀已歇,除了幾位職位較高者仍在做困獸之鬥外,剩下土兵已舉手投
降,被困於莊前跑馬道上。
  南宮鷹不想再纏戰,向手下借來長弓,憑著自己過人臂力,疾射利箭,相隔三百丈,照
樣射得幾名頑抗者倒地斃命,終於征服這號稱大漠第一大幫的怒馬堂。
  南宮鷹冷笑不已,此時就算馬群飛回來,也只有泣哭流涕的分。
  「將戰況報上來!」
  南宮鷹君臨天下地掠向怒馬莊最高了望坪,以巡視四周山河,憋了十數年怨氣,今天終
於發洩,接下來該是砍下馬群飛腦袋的時候了。
  左無忌很快清點人數,但飛鷹騎士之神勇善戰,更不在話下。
  南宮鷹但聞傷亡人數不多,甚感欣慰。道:「將死者埋去,此地沒什麼價值,不必看
守,左無忌你將人馬調回霸龍峽,建立新據點,然後通知南宮劍派重兵把關,若遭受強敵,
可以棄守,等我回來再商討對策。」
  左無忌道:「少堡主將返中原?」
  南宮鷹點頭:「大姐已先行,我非得趕去,何況狀元油行已關閉半月之久.也該開張,
以免名聲受損,此地若穩定,你再過來不遲。」
  「是……」左無忌拱手為禮,他一向忠心耿耿。
  一直躲在大軍後頭的銀萬金,此時已大大方方閃出來,奉承笑意直露:「稟少堡主,您
該派我這算帳高手處理那些金山銀礦吧?」對於金礦之誘惑,他始終不改初衷。
  南宮鷹點頭:「就由你負責營運,把開採金礦送回飛鷹堡,以備日後支用。」
  銀萬金欣笑,直道沒問題,眼睛都快瞇成一線。
  范王道:「那屬下呢?」
  「你跟我回中原!」南宮鷹露出邪笑:「你是我的秘探,我還得叫你去探出青春之泉所
在地。」
  「我爹不是去了?」
  「他未必會有收穫。」南宮鷹道:「何況我要探的是洛陽王和極樂世界可能藏著的汕
泉,我想用它替姐姐治療疤痕。」
  范王哦了一聲,看來想揩金礦油水,暫時是不可能了,遂也死心,等將來有機會再說
了,道:「火炮要帶去嗎?」
  「不帶怎行?」南宮鷹弄笑:「我現在幾乎要封你為天下第一炮!少了火炮,已顯不出
你的威風。」
  「說的也是……」范王的確玩得上癮不過,他老認為這封號有些不雅,道:「能不能換
個……天下第—……什麼的……」
  「那天下第一蛋(彈)如何外南宮鷹訕笑著。
  范王更是皺眉癟笑:「算啦算啦再下去,天下第一卵都出來了。」
  「隨你怎麼選!」南宮鷹道:「走吧!事不宜遲!」
  當下趕他上馬,立即告別左無忌,他已策騎奔出。
  范王瞄著左無忌,弄笑道:「左大個,剛才耍你一記,沒忘記吧?其實那種事交給我就
行了!」他乃說及騙走左無忌而坑殺官天仇一事。
  左無忌反而拱手為禮:「多謝救命之恩!」
  「唉呀,少整死我了,下次再補你便是!」
  范王反而覺得困窘,忽聞南宮鷹在百丈開外大叫,他只好告別左大個子,策催兩馬匹,
載著火炮及那塊金礦,直追過去。
  南宮鷹斥聲「死要錢」,這才趕著他,直往中原方向奔去。
  范王仍是笑聲不斷,他以死要錢為榮,終身不悔!
  左無忌則在送走兩人之後,開始料理戰區。
  但見屍橫遍處,他不勝稀噓,戰爭往往殘酷,然而不滅他們自己又將賠上仕命,矛盾永
遠煎熬著這些英雄豪傑。
  向晚處,夕陽已沉。
  三百騎揚起一道塵煙,浩浩蕩蕩捲向東邊。
  塵煙過處,卻仍掩不盡殘酷戰爭過後所遺留下之碧血斷魂……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19:43

第二十七章 仙 泉 劫
  七天後。
  南宮鷹已回到長安。
  他本來仍不敢明目張膽重新開業,然而在種種傳言武當及各大掌門都已趕往杭州狀況
下,李威南早已準備再度開張狀元油行。
  原來李威南已打探出曾經服過青春仙泉之人,現在皆在縮水,皮膚皺得不像話,簡直跟
七八十歲老翁差不多,副作用已快要了他們老命!
  南宮鷹為求證實,還特地跟范王潛往洛陽殿以及極樂世界,除了發現幾具已剩皮包骨之
屍體外,再也碰不到那往常意氣風發之極樂幫門徒。
  聽說造成此重大變化最大原因乃是甘靈仙傑作,她在受朱銅城及八大門派掌門、長老侮
辱之後,已然升起反覆心理,硬將所有庫存青春之泉全部倒掉,迫得那些半月喝不到仙泉之
人,個個衰老數十歲以上。
  在不斷相互殘殺搶奪以至於相互可憐之後,始探出青春之泉出自東海,他們紛紛趕往杭
州,準備放洋出海以能找尋起死回生之仙泉。
  南宮鷹只能說他們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然而站在替姐姐治傷、以及為尋馬群飛報
復立場,他認為該往杭州探去,或而出海,以毀那青春之泉,斷絕任何服用此泉之貪婪客再
度作怪。
  於是他在趕回威南鏢局,安排重新開張之後,很快地引著由柳紅女、四丫寰、銀月、南
宮玉、沈大娘組合而成之娘子軍,直往杭州方向行去。
  范王最是不值,在大多數女性之下,他終於淪為車伕,整日趕著馬車以侍候這群太上女
人。
  還好,柳紅女最是懂得他心意,早就準備好一張張銀票,每走一里給一兩,走十里給十
兩,一天趕個四五百里,立即淨賺數百兩銀子,哄得范王精神百倍,還準備繞道更遠路程,
幸好南宮鷹發現得早,他陰謀始未得逞。
  不過從長安轉轉折折奔行到此,七天不到,他已賺來三千兩銀子,外加兩千兩賞銀,遠
超出他預估之上,難怪他笑不合口,硬是誇讚柳紅女最懂得他的心。
  現在只要柳紅女一有指示,不說第二句話,他立即照辦,瞧得南宮鷹鷹頗不是滋味,直
歎銀票帶得少,不能使這貪心鬼安安心心推磨子。
  他們並未住進狀元油行杭州分行,而是住進一間幽雅卻較不起眼之安賓客棧。
  南宮鷹並未忘記該城的十香老店美絕天下料理,現在既然來到此地,自是口流長涎,帶
著范王準備前去吃大餐,至於這群女者,由於南宮玉及沈大娘不願見人,只好留在客棧,等
兩位把美食佳餚帶回來,方能享口福了。
  兩人來到十香老店坐定後,點了十香魚翅、十香五羊羹……等足足十道美食,菜一上
桌,兩人開始狼吞虎嚥,一償多日饞口。
  正在過癮中,一位中年小老頭鑽溜過來,范王驚覺:「爹!」原是范通找向這地頭。 
 范通向南宮鷹拜禮,於笑道:「屬下早就探得消息,只是油行突然關門,屬下準備回大
漠,又發現洛陽殿還有武當掌門那堆人出事,結果又跟到杭州,忽聞少堡主到來,立即趕到
安賓客棧,始知您在這兒,就過來了……」
  南宮鷹含笑:「坐,邊吃邊說。」
  「是……」范通拜禮後,始瞄向兒子,突然斥喝:「看你爹來,還吃還吃,也不懂得讓
座?」
  這一喝,嚇得范王嘴中雞腿掉落桌面,他乾笑不已:「爹的威風真不小,連煮熟的雞腿
都喊得動……」趕忙讓出位置,免得遭殃.
  范通這才欣聲笑起:「算你識相!」始坐定,準備大快朵頤.
  南宮鷹待他吃過幾道萊後,方問道:「消息如何?」
  范通道:「幾乎都已出海,先是馬群飛跟洛陽王,兩人在一月前就出海,過不了半月,
甘靈仙也尋向仙島,幾天前,武當掌門和各派長老都到了杭州,他們已租到船,也找到舵
手,準備隨時放洋,少堡主若想到仙島,可以跟在他們後頭。」
  南宜鷹道:「他們變了樣?」
  范通一臉不敢相信模樣:「豈止變樣?簡直變得不像樣,少堡主去看看就明白。」
  南宮鷹甚有興趣瞭解喝了青春毒泉之最後後果,道:「他們何時會出航?」
  「我看快了,甚至今晚以前!」范通道:「他們可能已熬不住,不過,在一天行程之
內,我有把握追著就是.」
  「你已經預先租到船?」
  「已租了十幾天……」范通乾笑:「屬下一直呆在船上,因為隨時可能突發狀況……」
  南宮鷹直贊辦得好.
  三人吃完大餐,又包了一大包美食後,才付帳返回安賓客棧。
  然而在得知范通租有大船之下,眾人遂又在進食完畢後退了房間.全部移往大船。
  乍見渡口那艘足足有五間房子合併船隻,眾人終於相信那是巨船,而且是錢塘江口最大
一艘。
  此乃是范通不懂水性,乾脆租這麼一艘大船,也好落海照樣如履平地。
  眾人上了巨船,南宮鷹在安排姐姐及沈大娘艙之後,方始追問范通,武當掌門等人藏在
哪艘船?
  范通往百丈遠一艘還算不錯且船頭漆成紅色的中型船隻指去,道:「就是那艘。」
  南宮鷹但見此船除了底艙之外,板面另築雅屋,本該是屬於文人雅土用來欣賞湖光山色
所用,現在拿來出航外海,不知是否恰當?
  但想想,以前和甘靈仙乘坐那艘也不大,照樣殺到大海去,也就不再考慮此問題,藉著
欣賞附近風景,偷偷地潛掠過去,以探瞧情況。
  及近那船附近渡口,正巧有座觀海亭,南宮鷹立即坐於裡頭石椅,混在兩三位遊客之
間。
  本來,那船一直毫無動靜,隨波逐流般輕晃,然而剛過兩刻鐘,忽見一位白衣人登向該
船,南宮鷹一眼認出他就是朱銅城。
  他一落船,船艙立即擠出七人人爭相詢問,南宮鷹認得穿道袍拿拂塵的紫雲老道,他頭
發似乎全掉光,戴著蓖盧帽,嘴唇皺紋陷得跟豬脖子一樣條條醒目得很。
  那光頭和尚戒明,他老得連頭頂都長出了皺紋,其他華山秋海棠、七星門段七星,以及
邱奔龍、天台梁錫山、終南刁子君、青城伍全星全都突然變成百歲開外老頭,老得不像活。
  這還不止,另有一位老太婆,她的老,就像肥豬突然瘦成小。山羊,可惜皮膚卻未跟著
瘦下來,變成一副軟皮囊沉沉下垂,活像穿了一件大濕袍,軟皮陷在脖子下、雙臂下甩來甩
去,簡直叫人噁心已極。
  原來她正是脫了水的水牡丹,是瘦了,卻瘦肉不瘦皮,瞧得南宮鷹實在想吐,似乎世上
已很難找出如此難看、可怖的醜女人了吧!
  這些人都曾經意氣風發,自以為長生不老,然而淪落到此種局面,就算活著,還有什麼
意義?
  紫雲老道急問:「人到了沒有?」說話間顫育不斷,顯然精力已失。
  朱桐城道:「來了,馬上可以出發……但他要五百兩金子……我當了金蠶甲……」瞄向
跟自己一樣倒媚的秋海棠。
  「給他給他!」秋海棠無力責備:「命都快沒了……留它何用……」感傷欲泣:「我這
輩於做了什麼孽?會落得如此地步?」
  朱桐城比他更難過,終於哭出來:「到了仙島,我們很快會得救……」
  紫雲老道說道:「沒時間再耽擱,快把人找來,…·」
  朱桐城哦了一聲,立即轉身上岸,逕自奔往街道。
  眾人目光盯著他背影不放,心中同是一個念頭,希望仙泉仍在,否則,他們死都不甘
心。
  南宮鷹看在眼裡,歎在心裡,他要是落得如此地步,早就自殺了事,哪還苟延殘喘,貪
戀人生?
  他已想到,要是發現仙泉,這幾人會是如何爭奪,甚至演變成另一場自相殘殺吧?。
  卻不知他們是否鬥得過已捷足先登的馬群飛?
  因為他已想到,一當時馬群飛找自己問話,並非全為了坑自己於大雁塔,他最想知道青
春仙泉到底是否取之不竭?
  在問話過後,得知仙島已毀,他必定比什麼都緊張,遂急於逼著洛陽王水大江趕往仙
島,為了求證一切,他甚至暫時放棄霸業,任自己攻打怒馬堂而不作反應,其保命心思可想
而知。
  當然他把諸位掌門留在大雁塔困住自己,也另有目的——該是減少分配青春之泉,畢竟
此泉若缺貨,他比任何人都想擁有它,豈能願意和別人共享?
  他只是沒料到甘靈仙在受辱後,會毀去所有庫存仙泉,逼得這群掌門不得不追往他島以
求解脫。
  這將又是一場你爭我奪的局面吧?
  南宮鷹輕歎不已,他雖然同情這群人,但想及他們已往種種罪行,以及若以後恢復時,
可能繼續之作威作福,他已幫不了忙,就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
  思緒起伏中,已見朱桐城帶著三名舵手,扛著大批食品,舵手直道沒問題,暗自升起帆
布,為出航作準備。
  果然,不到一刻鐘,那艘紅頭船已出航,大船亦開動,若即若離跟在後頭。
  碧波下,兩艘船載沉載伏往那迷茫不知之仙島行去。
  卻不知仙島仍在否?
  仙島說在即在,說沉即沉。
  原來,當年火山爆發,雖然陸沉整座仙島,然而畢竟仙島岩塊甚多,縱使沉人海底,也
比其它地方淺高許多。
  它本來已是形成暗礁,但是偏偏此處是火山口區,縱使火山已沉人海底,但岩漿仍不斷
冒出,在疊疊湧湧之間,終於再次將仙島堆高許多。  經年累積,已凸出海面桌子般大小
基地。這倒也沒啥功用,但若逢退潮,海水減退七人丈,這塊甚地立即展寬百餘丈。
  那青春之泉竟然未曾斷絕,又從岩層裂縫中源源滲出,雖然不大,大約只有指頭般大
小。但積少成多,仍能供應這些野心家使用,以控制一群貪婪者。
  當然,由於海水浮浮漲漲,收集此泉並不容易。
  是以,水大江在發現此泉仍在之後,已調來不少工人及木材,在此搭建浮板,經過半年
努力,浮板已寬達數百丈,足可當跑馬場使用。
  他還將仙泉裂口封起來,並以銅管拉高,如此可以防止海水水沖散,且便於收集.
  當他和馬群飛趕到此處時,馬群飛已見及這像屋簷滴露般的仙泉滴出,雖然面色稍緩,
但卻責備水大江:「這麼小一個仙泉,你還那麼大方分給那群貪婪者吃?」
  水大江雖然對於他的武功有所忌諱,但也不至於伯到不敢吭聲地步.
  他道:「如此收集,一個月可以得到一百升,足夠供應一百人使用,照此盤算,我沒超
用。」
  馬群飛摸著鼻頭、短鬃,冷眼瞄向水大江,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天災再起,此泉
一毀,你拿什麼孝敬他們?」
  「這……」水大江頓有所悟,卻不願認錯,哈哈微笑:「會嗎?火山已沉人海底,不可
能再爆出來……」
  「暴風雨呢?」馬群飛道:「浮板有的雖釘在岩石上,但狂風巨浪掀起,連海堤都擋不
了,這些算什麼?」
  「我們有的是人力、財力,可以再造,只要這泉不毀,沒什麼好擔心。」
  「只怕到時連此泉都保不住。」
  「那也不用擔心!」水大江欣笑:「我還庫存十幾桶,足可喝上十幾年,利用這段時
間,我們可以找到新泉源。」
  馬群飛稍稍動容:「一個月集一桶,也只能供一月使用,你哪來收集十幾桶?」
  「上次收集的。」水大江惋惜:「當時是用大桶大桶舀,一天裝個一百桶簡直易如反
掌,可惜被南宮鷹毀了,現在只能等那小孩放尿……算啦,總算還保住它,已是不幸中之大
幸。至於一個月用一桶,那是一百人共用,若自己用,足可用更久,所以堂主根本不必擔
心。」
  馬群飛點點頭,露出滿意笑容:「王爺所言極是,在下放心多了。」
  他心頭卻盤算,若能搶得那十幾桶,再獨佔這口泉,方能無後顧之憂,遂也甘心跟水大
江瞎耗,準備套其口風。
  然而水大江亦有所防備,極力不提此事,兩人終日呆在浮板,明處在商訂大計,暗中卻
相互較量。
  水大江已覺得,引他來對付南宮鷹,似乎已是引狼人室,這著棋下得甚是危險。
  他極力思索如何保身之道。
  馬群飛卻想著,縱使現在騙不到手,也要先將眼前這桶仙泉提走,以保安全,而後先回
到中原搶抄洛陽殿,就算翻臉,也不惜一切代價。
  他開始和水大江討論服了仙泉,要怎樣才能殺死?水大江亦頗為關心此事,遂無戒心跟
他聊此話題。
  匆匆數日已過。
  只見得碧海藍天上駛來一艘小船,水大江、馬群飛同感驚訝,畢竟此處甚為隱秘,若沒
來過,想尋著實是不易,然而這船卻衝著這頭駛來?  兩人準備攔劫之際。
  一身黑衣,打扮妖冶的半老徐娘已站在船頭招手。
  「甘靈仙!」水大江忌意稍去,怒容泛起:「這賤婆娘,叫你別來,你就是不聽,要是
把敵人引來,看你拿什麼跟我交代?」
  甘靈仙本是欣喜招手,但聞此言,笑容一僵,冷斥:「是我自願來嗎?我是被你女兒逼
得走頭無路,才回到這荒島。這本就是屬於我的地方!」
  水大江怒斥:「我看是你先惹他們的吧!」
  「那又如何?我願來就來!」甘靈仙道。
  接著又道:「何況我是你妻子,想念你,不能來嗎?」
  水大江聞言淫邪笑起:「原來是換不了寂寞,真是騷女人,快上來。」似乎迫不及待想
捏這騷娘們奶子以解慾火。
  甘靈仙媚笑起來,終也安安心心催著船手將船靠向浮板。
  馬群飛卻在小船靠岸之際,掠如閃電衝向船頭,伸手一連三指,點中三名船手死穴,再
一揮掌,船手全部落水,一命鳴乎。
  甘靈仙見狀,臉色頓變。「你殺了他們?」
  馬群飛淡冷說道:「任何洩秘之人,都要除去!」
  甘靈仙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目光瞥向板上六七名勞役苦工,他們已然一臉驚懼,似乎已
感受性命隨時可能不保.
  馬群飛換來一臉和藹笑容:「你們不必害怕,我只對不速之客下手,你們已來此多日,
而且工作又賣力,可見也是忠心耿耿,我甚是感激,將來必定重賞以報,我是賞罰分明之
人。」
  勞役除了唯唯應聲,各展諂媚笑聲之外,又能說什麼?登時更加努力工作,就算沒工
作,也找個搬桶子、掃浮板之事做做,以避開這可怕之威脅。
  水大江卻等不及想發洩慾火,登時抓扣甘靈仙腰身,哈哈狂笑,即往她脖子親去,甚至
伸出肥手,猛想抓她奶子.
  甘靈仙卻有了責斥:「不要!有人……」
  「什麼時候學會假正經?」水大江更是被她掙扎得慾火高漲,立即抱起她,掠向原先乘
載而來那艘大船之船艙。硬將甘靈仙剝個精光,以逞獸慾。
  甘靈仙任他凌辱,再無快感可言。水大江發現她不叫床,顯然有所不滿,冷斥:「怎
麼,又看上哪個小白臉?」
  甘靈仙冷道:「你根本不愛我,甚至不尊重我,把我丟在中原讓人侮辱,你當我是什
麼?」
  「有愛啊!這不是在愛了?」
  「這是發洩!我只是你的洩慾工具!」
  水大江不禁嗔怒:「媽的,臭婊子!本王看上你,已是你走運,還那麼挑?什麼愛跟不
愛?你不是淫蕩得只要男人伺候?大爺我雄風不再是不是?無法搔到你癢處是不是?給我
叫!聽到沒有!」
  在說及雄風問題,正是他這中年轉老年的男人最為敏感之事,如今被觸動了,他已然失
態,想證明什麼地不斷猛力摧殘。甘靈仙硬是睜大眼睛,不吭一聲,想看清這位一點兒都不
怎麼樣,甚至有點噁心的肥豬.
  「叫你叫床,你不叫?他媽的,你以為你是誰?」水大江終於忍不住,一個巴掌打得甘
靈他臉頰現紅痕.
  她瘋狂反抗,猛撞猛打,甚至張嘴咬人。
  水大江卻被另一種虐待挑逗得慾火高漲,在掙扎奮鬥中宣洩獸慾,始將甘靈仙逼至角
落,斥道:「爛貨一個還裝神聖!別以為你背著我偷男人,我會不曉得?」
  「你胡說……」
  「我胡說?」水大江哈哈狂笑:「你的事,我女兒全告訴我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出
身,也想去勾引南宮鷹?本為你不擺架子,我玩玩也就算了,現在反而端起架子來?」
  「你不是男人…··」
  甘靈仙猛撲過來,拳打腳踢,豈知水大江一掌又把她劈向角落,笑聲更狂:「少在那裡
裝神聖,明天起,去給我伺候那些勞役,我看得出,他們被馬群飛嚇死了,不派你這騷女人
去慰勞,準會開溜!別怕,我很慷慨,你讓他們玩玩,我不會吃醋到休掉你的地步,反而會
感激你,對你更加愛憐,哈哈哈……」
  狂笑中,他抓起褲頭,大搖大擺登梯而去。
  甘靈仙暗自含淚,她本想躲到這兒,或能安身片刻,縱使她對水大江毫無感情,而且也
想拋棄,但暫時毫無依靠時,她還會想到他。
  然而他卻先下毒手,甚至相信女兒的話,反過頭來虐待自己,還準備把自己丟給勞役蹂
躪。
  他如此心狠手辣行徑,根本已不把她當人看!
  她猛咬牙:「算你很!不過,你別得意,只有我甘靈仙甩過男人,從來沒有男人能壓得
了我,什麼夫妻?呸!」她猛吐一口水:「什麼仙泉,看我毀給你看!」
  她穿上黑絲袍,深深吸氣之後,始慢慢踏出艙板。對於水大江捉謔眼神,她根本視若無
睹,突然間,猛往水中跳去。
  勞役乍見,驚聲大叫,想趕去救人,卻又怕兩位恐怖分子,不敢亂動。
  馬群飛亦稍稍地動容:「你把她逼得自殺了?」
  水大江哈哈大笑:「放心,她喝仙泉比我們久,跳個水豈能要她命?她是騷得慾火焚
身,落水冷靜冷靜而已。」
  「哦……」馬群飛本想說:「你難道沒滿足她?」但他自視身份比水大江高,不屑講這
種話,然而甘靈仙雖是徐娘半老,身材仍凹凸有致,尤其乳子又高又聳,倒也是尤物一個。
  水大江頗能看出他心意,弄笑道:「她就是騷,人盡可夫,堂主若想借用,在下雙手奉
上,而且還不限時間,哈哈哈……」笑的比什麼都狂。
  馬群飛只有淡淡輕笑,未置可否,若是真的要在此島呆上一陣,他可能會熬不住而對甘
靈仙有所染指,說那些正義凜然之話,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然而這種事沒什麼好談,他轉開話題,針對南宮鷹的武功,跟水大江做較為仔細的討
論.
  時間分秒過去.甘靈仙卻未再浮起。
  她潛入水中之後,不斷在摸索海底坑坑洞洞,似在尋找什麼。這被岩漿覆蓋的海島,直
如一粒光滑黑饅頭,並無珊瑚礁、暗巖、石峰等等特殊景觀,勉強可見及大饅頭之間冒出來
的小饅頭,亦像洋菇般朵朵冒長開來.
  好不容易,她潛至海底,終於找到縫隙鑽進去。
  直到盡頭,竟然出現水盆倒蓋之後的海底小湖地,或而是整座仙島傾覆下來,總有幾處
會形成此種狀況吧?
  她潛出水面,深深呼吸,面露喜色,目光盯向左岸石筍般礁巖處,竟然開著那本是繞著
仙泉之奇異花卉,它有若曇花,卻朵朵大如圓桌,吐露著淡淡清香,叫人心曠神怡。
  她噓口氣,自認為只要有仙泉必有這奇花生存,果然沒有推斷錯誤。雖然只剩下可憐的
三株五朵奇花,仍是這群靠仙泉活命者的命根。
  她想伸手揪掉,讓外頭那毒惡男人老死此處。然而這太慢了!上頭早就收集一桶仙泉,
足足要等半年以上。
  她邪惡一笑:「我要看你們變成廢人!」
  報復快感使她激動地攀向奇異花卉,伸手採下兩朵大曇花,然後仔細揉碎,擠出幾滴淡
紅色汁液,裝於小瓶裡頭,笑聲更謔。  這是她丈夫從上人身上得來的秘方——只要活得
不耐煩,把奇花花瓣搗出汁液服卞之後,立即可以解去青春之泉功效。
  她就是想以此種毒液收拾上頭那兩個王八蛋。
  已經收集成功,她小心翼翼將王瓶藏於腰際,並綁緊腰帶,確定毫無脫落可能,始又跳
人水中。潛出暗礁,然後往上浮起。
  水大江因她潛水太久,甚不高興,「忽見她浮起,登時斥來:「你死到哪去?天色已
晚,不會下廚房煮飯?天天老是吃臘肉,煩都煩死了。」
  甘靈仙已恢復浪騷樣,爬身上浮板,濕衣沾身,儘是將她噴火身材勻了出來,尤其半帶
透明黑絲下那對乳子,更讓眾人屏息不已,心跳加速。
  「我想通了。」甘靈仙一副蕩婦淫娃模樣浪笑著:「我本來就是賤人,何必裝神聖?今
晚誰要逍遙,我陪他爽個夠!」
  為表示風騷,乾脆雙手抓向自己乳房騷摸起來,儘是挑逗得這群男人猛吞口水,就連馬
群飛都直了眼睛,下體蠢蠢欲動。
  「誰想捏我,晚上再來,現在給你們煮頓生猛大餐。」
  甘靈仙猛把黑絲袍拉開,讓那胸乳顫跳幾下,淬又蓋起來,騷勁十足地扭著步伐,往那
大船行去。
  一群男人幾乎快忍不住衝過去強姦她。
  水大江已猛吞口水、直叫騷!就是騷!他甚至有兒後悔放話太快,不能再獨享這騷女人
了。
  馬群飛則已淡笑不斷,心頭不斷幻想如何跟這騷貨一度春風。
  他倆卻哪知甘靈仙已準備比毒藥更可怕的毒藥要毒倒他們?
  甘靈仙為了確保暗算成功,的確下了一番功夫做菜,拿出來全是海鮮大餐,清蒸活魚、
醬醋活龍蝦、鹽酥花蟹,另有幾道炸魚乾、墨魚三吃等配萊,一端上桌。已引得水大江及馬
群飛胃口大開,至於那些勞役,只有吃菜尾的分。
  席設船板上,桌子則為四腳矮桌,以利於席地而坐之船行特性。
  甘靈仙則將汁液加在第三瓶女兒紅裡頭。希望前兩瓶把人灌得迷茫後,更能耍計成功。
  為了以色迷人,她乾脆換來一件半透明白絲花袍,在淡淡月光、燭光下,更顯出女E神
秘、跳脫欲出之致命吸引力。
  水大江更是放浪,淫笑不斷:「看開就好!看開就好!來,我為中午事道歉。」猛地舉
酒,一飲而盡。
  甘靈仙陪笑道:「是我太在乎王爺了,現在想想,還是當騷女人好,不必牽東掛西,愛
誰就跟誰做愛,這不是挺好嗎?我敬兩位王爺廣先飲為敬,她乾了一杯。
  水大江還是狂笑,直叫好,夠爽快。
  馬群飛則表現較斯文,只是淺淺綴飲。
  甘靈仙心知要對他下功夫,媚眼一拋:「王爺怎麼了?還把我當成他老婆?別多心啦!
他早就把我休了,何況在孤島上,還來這些規矩幹啥?你忍得住嗎?一天?兩天?十天?半
月?難道要我跟那些勞役上過床,你才要我嗎?這樣我多對不起您啊!如果不嫌棄,選我當
臨時妃子也不錯,只要您能保護我,我就跟您一輩子如何?」
  身形硬是膩了過去,乳子也就磨磨壓壓那馬群飛肩臂處,挑得他直笑不已,身形已快有
了反應。
  水大江雖有醋味,但話已說出,無法收回,何況他還得馬群飛幫忙,犧牲一個甘靈仙仍
算值得。
  他想通此點,立即哈哈大笑:「女人就是這麼回事,新新鮮鮮不吃,一定遺憾終身,馬
老哥,她可是一等一貨色,床上功夫更是一流,包準叫你欲死欲仙,回味無窮啊!」
  甘靈仙更是貼向馬群飛,顫著一顆慾火焚身之心,從一對乳子傳向男人那頭,她浪笑不
已:「王爺,您要我嗎?不要嗎?我灌得你要。」
  突然嬌嗔起來,抓向酒杯就要灌酒,當然,她仍以施展肢體語言,猛地張開雙腿坐於馬
群飛左大腿,私處這麼一觸,馬群飛終於忍不住狂笑起來:「好一個騷女子!大爺今晚就陪
你豁到底!」當真伸手摟腰過去,再也正經不起來,色瞇瞇地親向女人胸脯。
  甘靈仙嚶嚀想掙扎,卻半推半就:「這麼慢才答應,罰你三杯!」
  「莫說三杯,就是三大瓶,我也喝!」馬群飛狂笑,一飲而盡,又叫倒酒。
  甘靈仙趁機連哄數杯。眼看兩瓶酒已空,該是主戲上場,她卻發現水大江仍不捨地盯著
自己,手中那杯酒始終未飲下去。
  「怎麼,水王爺,你不忍心了嗎?別這樣,難得馬王爺心血來潮,您就放我們一馬吧?
我向你陪罪就是!你那杯酒,我幫你喝。」
  甘靈仙抓過他酒杯,一飲而盡,水大江頓覺失態,連連大笑:「誤會,誤會,吃醋難
免,但此時此地,全是堂主天下,在下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敢心存二意?來,我敬堂主一
杯,祝您春夢飄飄欲仙!酒,來酒。」
  甘靈仙但見效果比預期好,立刻倒出第三瓶毒酒於兩人杯中,雖然多了淡花香味,兩人
未察覺。
  水大江仍是狂態如豪傑,「在下失禮,先乾為敬。」
  馬群飛含笑:「在下也有奪妻之嫌,就以此酒賂罪!來,干了它。」
  兩人立即撞杯,然後仰頭猛飲而盡,連咕嗜都沒打。
  然而酒一人喉,馬群飛覺得有異:「怎有甜香花味?」
  還來不及思考,頓覺肚子升起一股火燙熱氣,直往胃壁鑽去,他驚叫不好,猛想運勁逼
出酒液。
  甘靈仙卻一掌打向他咽喉,迫得他再次吞回。
  她已跳閃十丈遠,濾聲厲笑:「這就是玩弄我的代價!」換她笑得狂厲不止.
  水大江、馬群飛同時變臉,同時驚叫不好,同時運功逼酒液,卻只能逼出一點點、根本
於事無補。
  但覺腹中毒液如蟻群霎時暴散開來,四處啃食,四處流竄,從內臟到肉骨,以至於四
肢、表皮,那簡直是扛了一把燒紅利刀的毒蟻,在不斷燒剝啃食血中之內,痛得他倆冷汗直
冒.
  「賤人,你敢下毒?」水大江硬是不甘心,疼痛中一掌猛劈過來.甘靈仙一時不察,被
轟個正著,彈跳船外跌落浮板,幸好吃過仙泉,傷而無礙.
  她趕忙衝向那銅管下承著他泉之桶子,準備打翻它.
  馬群飛見狀更是驚駭,猛地暴吼撲射過來,那已是在拚命之下所展身形,簡直快若天空
淬閃奔雷,奇快無比罩沖甘靈仙背脊,打得她唉聲尖叫,暴跌十餘丈,口吐鮮血,栽落板
面,砰然一響,硬把木板撲成四洞,嵌在那裡昏死過去.
  馬群飛正待搶那他泉喝,水大江衝過來想搶,馬群飛一掌打得他連退數步,水大江大
怒:「你敢反叛?」舉掌就劈。
  「我早想收拾你.」馬群飛哈哈謔笑,想再毒罵,可是全身火熱難熬,只得一手搶銅
桶,一手反掌封打對方。
  轟然一響,水大江終究功弱一成,被劈彈七八丈遠,馬群飛立刻掠往船上,抓起他泉立
即大口大口吞飲.
  水大江搶不到桶子,然而全身火燒欲焚,迫得他欺向他泉,張口猛吸那滴如露水之泉,
然而他泉似乎越吸越糟,還不到半刻鐘,他終於尖聲大叫,全身像蛇在剝皮般猛抽猛縮,那
人皮簡直快被撕開,那種扯骨裂肉之痛終讓他受不了而落地打滾。
  不只是他,船上那馬群飛亦是尖叫如殺豬,滾得艙板砰砰亂響。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20:54

  幾名勞役簡直看到魔鬼附身而現出原形般恐怖變化,只見得這兩男人越是掙扎越是抽
縮。
  他那身皮肉越來越皺,越來越松,像氣球洩了氣,那身肥肉,嫩肉全被毒液給催化,眨
眼間只剩皮包骨之兩名老頭,而那皮又厚如牛脖子甩來晃去,瞧來著實可怖已極。
  甘靈仙終於醒來,發現此事後,始露出戰勝笑容,立即向船板,將那倒栽地面源源流出
之青春仙泉抓正,只剩下桶底不到三寸深,聊勝於無地喝著它。
  「賤人…··」
  馬群飛雖然變得老皮皺皺,但他已練到金剛不壞之身境界,在那毒性竄蝕過後,已然較
為清醒。
  忽見甘靈仙出現眼前,一掌又自搗來,雖然毒汁已耗丟他七成功力,但只要那三成,照
樣讓甘靈仙無法招架,終又被打得尖聲唉叫不已,撞回浮板。
 馬群飛再次搶回仙泉,猛灌再灌。
  雖然毒花之液破壞了馬群飛體內仙泉功能,但他又大量服下,似乎有沖淡作用,他整整
灌光墊底泉液,肚腹較為好過些,然而那股厲痛仍在,迫得他不得不再搶掠浮板,以拿得仙
泉。
  然而就在他經過水大江之際,竟然見著一個人活生生被剝皮,而那皮又發皺地罩在枯骨
上,他已全身抽搐,發抖,再抖。
  他不敢看地瞧向手指,天啊!那簡直是掛了皮的骷髏手,這是自己的手嗎?還有手臂、
臉頰……觸及全是軟綿綿老東西,簡直像老太婆的臉啊!自己老了嗎?真的老了嗎?這是皺
紋?這是老軟皮?
  天啊!馬群飛簡直不敢看,不敢想,尖聲厲叫如殺豬,恨不得將這身皮給揪掉,然而行
嗎?根本行不通。
  他猛搶仙泉,仰頭即吸,即吮,然而那一滴一滴之泉,又該到何時才能拯救這身老皮
啊?
  他欲哭無淚,卻真的淚掛滿腮。
  水大江比他慘得多,他若老至七八十歲,水大江由於搶不到仙泉喝,足足變成百歲開外
老翁,連頭髮都開始變白,且慢慢脫落,他想掙扎搶泉,又不是馬群飛對手。
  他只好轉向甘靈仙,怒吼著:「你敢毒我?你到底下了什麼毒?」
  甘靈仙根本不甩他,謔笑不已:「必死之毒,專克仙泉之毒!你認命吧,我偷人又如
何?你有什麼資格當我丈夫?只不過是只大肥豬,現在是脫了皮的排骨豬。」
  「你……你敢罵我?」
  「我還想揍你呢!」
  甘靈仙登時大喝,抽來船槳,硬殺過來。憑那水大江退化至一成之武功,竟然無法打贏
甘靈仙,甚至有若被制之虎,硬被打得抱頭鼠竄,唉唉痛叫,不得不求助馬群飛:「王爺快
過來,逼她說出解藥,可能還有救。」
  甘靈仙謔笑不已:「解藥就是喝下自己的尿,你喝啊,喝啊!」木槳打得更猛,更凶,
簡直想將已往所受之冤氣全部索回。
  水大江何曾想過會淪落如此局面?登時老淚縱橫,不如一頭撞死算了,可是他哪甘心
啊?
  隨又叫著馬群飛過來幫忙:「我還有庫存十幾大桶,足夠我們倆恢復原狀……」
  如此高利誘,終於喊動馬群飛,他急忙追來:「快上船,我們趕回去。」
  甘靈仙突然哈哈謔笑:「趕回去喝尿是不是?你的十幾大桶庫存貨,全部被我倒掉!不
但是你變成這樣,連你女兒,你女婿,照樣脫層皮.跟你一樣老得快掉光頭髮啦!」
  水大江臉色已變不了,只能全身抽顫,直叫你你你……一時怒火攻心,倒栽地面暈死過
去。
  馬群飛則是咬牙切齒:「你這賤人,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你敢如此整我?」
  甘靈仙謔斥:「我是替南宮鷹報仇,怎麼樣,我就是喜歡他,你坑了他,我就替他報
仇,別以為你有多神聖,掀開底子,你比我還臭十分,殺了你這種惡人,是替人類除害!」
  「有種、有種!」馬群飛狂笑:「天下只有你這婊子敢對我吼這種話,我會讓你死得很
慘!」
  他淬然厲喝撲身,硬將全身功力逼出.
  甘靈仙自知不敵,登時掠身想躲入水中.
  豈知馬群飛經驗老到,眼看人已脫逃,立即滾身搶向浮板邊,那本就纏有繩索,這一抽
直,正巧橫擋甘靈仙退路。
  她煞住身形,準備翻觔斗以落水,馬群飛斜掌切來,砰然一響,正中她左肩頭,打得她
唉呃悶叫,倒撲十餘丈遠,跌落板面,馬群飛怒喝,餓虎般撲殺過去、終於將她扣住,一連
甩打十餘耳光。
  「說不說,你到底下了什麼毒?」
  「呸!」甘靈仙吐得他一臉口水。
  馬群飛大怒,又自摑掌不停,打得她滿臉紅腫,口角掛血,然而她服有仙泉,根本不怕
痛,仍自罵個不停。
  「好,有種!我看你能撐到何時?」
  馬群飛突然叫勞役找來四支大釘子,以及四條繩索,硬是將甘靈仙釘綁於浮板上,還剝
光她全身,準備活活整死她。
  「喝了仙泉又如何?你不說,我就餓死你!」馬群飛怒笑:「而且天天割你一塊肉,然
後叫勞役輪姦你,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猛又反吐口水,為方才報仇。這才大搖大擺趕往泉源,承飲那少得可憐的救命仙泉。
  甘靈仙仍自濾笑諷罵不已:「來啊,來強姦我啊!只怕你已經陽萎,從此不能人道,變
成十足龜公、太監一個,哈哈哈……」
  她懶得掙扎,反正已經豁了出去,反正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身,她還怕什麼?強姦對她來
說,只不過是沉悶的幾分鐘而已,挨過了,她什麼事也沒有。
  馬群飛已經無暇再理她,因為水大江已醒來,而且不斷想搶仙泉,此時兩人因而大打出
手。
  縱使水大江落敗,但不搶就解不了毒,他只有拚命纏卞去。
  冷月升起,照向一片寒波碧鱗海面,顯得格外淒冷。
  幾名勞役見及如此瘋狂可怕之事,縱使甘靈仙綁在那裡,妙態畢現,他們哪敢再有非分
之想?說不定這兩個狂人一時想不開,反而拿他們開刀,他們拿什麼來擋?那種恐懼與不安
促使他們趁著兩人仍為仙泉而爭奪不休之際,偷偷潛入水中,然後潛向甘靈仙所駛來那條小
船上,暗自將它推離數百丈之後,方始爬向船面,揚起小機,逃命去了。
  縱使馬群飛此時已發現勞役脫逃,然而在武功大失之下,他只有乾瞪眼的分,在破口大
罵一陣之後,還是以仙泉為重,只顧著防備水大江爭奪。
  如此,在雙方不斷爭鬥搶奪中,時光漸漸流逝。
  甘靈仙始終被綁在浮板上,兩人身體已經老化,根本強姦不了她,只有毒打再毒打,剛
開始,甘靈仙靠著仙泉藥性還能挨過去,但三五天一過,從未進食的她也已漸漸衰老,沒想
到仙泉藥性退得如此之快,她還勉強撐下去,直到第八天,終於無法以忍受了。
  她尖叫:「給我仙泉……我就給你們解藥……」此時不得不耍詐。
  此話引得馬群飛和水大江動心,急急圍上來。
  水大江斥道:「先說,解藥在哪裡?」
  「先給泉,否則不說!」
  「他媽的,要死之人還敢嘴硬!」水大江一腳踹下來,雖是百步骷髏腳,但端在身體衰
弱得快要斷氣的甘靈仙身上,仍讓她感到問痛。
  她呻吟,仍忍下來,斥道:「先給,否則我死了,你們也別想活。」
  「可惡可惡!」水大江踹不停。
  除了洩恨,還有一股無法想像的恐懼要排躲——畢竟此次中毒根本根深蒂固,除了不斷
傳來鑽肉蝕骨之疼外,就連仙泉喝下去,暫時抵擋痛楚,但過不了多久已被毒性所侵吞,而
自己卻只能在馬群飛前去抓魚果腹之際,偷偷喝它幾口,根本助益不大,若無解藥,準是比
死還慘。
  他踹到後來卻腿軟,不得不放棄。反而懇求馬群飛答應她條件。
  馬群飛冷斥:「你全身已光,拿什麼解我身上毒?」
  「先給仙泉,否則不說。」
  「你!」馬群飛想揍她,但仍忍下:「不說,你熬不了幾天了。」
  「總比你們一輩子呆在這裡好。」
  「可惡!」馬群飛終也垂她兩下:「臭賤人,喝了仙泉再不說,我會割下你鼻子。」
  他恨恨地奔往仙泉處,抓起那盛在銅管下的尖瓶子,雖然只是黃豆大水滴,但一滴滴不
斷彙集下,半刻鐘也可以灌個一口。
  他扣起甘靈仙嘴巴,猛將那口仙泉灌進去,趕快又跑回原地,把趁機而來的水大江趕
跑,將瓶口對準水滴後,方始回去逼供。
  甘靈仙服過仙泉之後,頓覺疲勞盡失,飢餓盡除,那鬆弛肌膚亦漸漸恢復彈性豐潤,衰
老感覺已去泰半。她忽而呵呵笑起。「你們身上之毒,非得天山雪蓮才能解,這答案滿不滿
意?」
  「你沒把解藥帶在身邊?」馬群飛想及還要找那不可能之解藥,心頭已是一把火。
  甘靈仙斥笑:「我全身光溜溜,哪有什麼東西可給你。」
  水大江斥道:「她撒謊,我問過刁青洋,他說服過仙泉,最好別再服其他靈藥,以免引
起副作用。」
  甘靈仙斥笑:「有沒有搞錯,你是中了我的無影之毒,除了雪蓮不解,愛信不信,我管
不了你們。」
  水大江忽然想到什麼,眼色更變:「你是用奇花之花瓣毒我們?我想到了,刁青洋就曾
說過,有個士兵摘下花瓣煮湯喝,結果死了,那是無解之毒啊!」
  甘靈仙心頭秘密被拆穿,惱羞成怒,厲笑起來:「是又如何?誰叫你們自作孽,死有餘
辜!」
  「你這賤人!」水大江在知道自己復原無望之後,傷心欲絕,怒火不由大熾,硬是伸手
抓去,活生生將她左奶子給抓扯起來。
  甘靈仙但見自己左胸乳突然不見,換來五道裂深紅痕,以及中央血管、經脈、肌肉紅紅
白白交錯成一團腥爛,縱使有仙泉藥效使她不痛,但那親眼見乳球被撕恐怖慘狀,已嚇得她
臉色一變再變,全身抽搐掙扎,尖厲大吼:「還我—…·把我的奶奶還我……」急得動哭。
  馬群飛更是不甘被耍,照樣一爪抓掉她右乳房,厲笑不已:「這就是耍我的下場!」猛
一甩,竟然把乳房丟落海中。
  甘靈仙全身抽搐幾下,終於接受不了事實而暈倒當場。
  「暈倒了就沒事?我照三餐割你一塊肉餵魚!」馬群飛怒端幾下,不再理她,反正已知
無藥可解,得全靠仙泉壓抑了,還是顧妥仙泉方是正途。
  他方自轉身準備行往仙泉處,忽見遠海出現一艘紅頭船,他驚心不已:「還有誰會
來?」
  水大江更是驚駭瞧去:「莫要南宮鷹來才好……」如果他來,一切豈非都完了?
  兩人正猶豫之際,船上已出現數位老頭,還不斷往這邊招手。
  「爹……是我們啦……」是水牡丹喊的聲音,有些老,但卻聞之清楚。
  水大江驚愕,難道是丹兒?人先是高興,但想及他們可能如甘靈仙所言,已變老太婆,
那豈非是想來分享仙泉的?馬上又緊張罵道:「來做什麼?根本沒你們的份!」
  馬群飛則甚是緊張,要是對方帶來高手,自己卻又失去七成功九如何保得了仙泉?不禁
轉向水大江,道:「先把此泉藏起來,待將人打發再用如何?」
  水大江道:「可以,但日後得分我一半。」
  「好,沒問題!」
  馬群飛一口答應,兩人立即把滴泉鋼管扭彎,轉往巖面,然後再置一鐵盤於該處,心想
能裝多少是多少。兩人隨又扛來大塊木板罩住凸巖,如此只要在退潮時將人打發,即可保有
秘密。
  動作方完成不到半刻鐘,那紅頭船隻已駛近兩百丈,雙方大約可相互看清對方面貌之
際,卻又各自怔愣,不敢相信對方竟然老得形變貌移,簡直超出印象太多太多,唯一可辨
認,應該是衣衫、動作而已。
  然而雙方在各自回想遭遇時,也就勉強接受此事實。
  同是和水大江一樣,大皮囊包骨頭的水牡丹怔詫道:「爹你也遭到此劫?」
  她幾乎跟父親一樣老,如此叫,顯得十分突兀。
  水大江沉苦歎道:「是爹錯了,不該叫你們服下青春之泉……現在變成這樣子……」
  朱銅城焦切萬分:「這裡已沒有仙泉?」
  何等可怕的絕望答案!
  眾人千里迢迢趕來尋求夢寐想得之仙泉,結果會是空歡喜一場,會撲個大空?連一點兒
零頭都要不到!想及這身臭皮囊將可能永遠無法恢復,一行十人全是冰顫全身,臉色發白,
簡直比死還來得痛苦、難過。
  水大江欲泣無淚道:「若有,我還會變成這副樣子嗎?」
  他的模樣已是最好證明。
  眾人霎時心沉谷底,傷心欲絕。
  水牡丹最先哭出來:「怎麼辦,爹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要死,我不要一輩子當老太
婆啊!」
  武當掌門口直無量壽佛,然而性命威脅仍讓他六神無主:「王爺不是說仙泉取之不竭,
用之不盡,此時怎會山窮水盡?」
  水大江歎聲道:「都怪南宮鷹偷又趕來毀掉最後泉源,本王已是無能為力,諸位請回
吧!本王無顏回中原,將終老於此矣!」
  「實是悔不當初……」武當掌門沉歎一聲:「王爺不是說附近仍有土著?或而該找他們
問問看,說不定另有仙泉。」
  水大江道:「土著可能已死光……自從那次火山爆發之後,在下再也未曾見過他們蹤
影,你們請回吧,或能熬過一陣,將可復原……〞  華山掌門秋海棠斥道:「豈有此理,
我們千里迢迢來找你,你一句話就打發掉?你准有庫存貨,咱們先到他那艘船搜搜看再
說!」
  水大江臉色一變:「秋海棠你敢亂來,只會死得更快!」
  秋海春謔笑道:「反正現在生不如死,有本事你來殺我好了,下船!」
  一聲令下,十名中毒者紛紛掠身下船,老態龍鐘,卻也帶勁地逼向水大江。
  水牡丹仍泣不成聲:「爹,難道您連女兒死活都不顧了嗎?」
  「爹實在沒辦法……」水大江當真狠下心拋棄她。
  「他有辦法……」昏厥中醒來的甘靈仙,在見及自己胸乳被扯去之後,早已傷心欲絕。
  忽見大批人馬登陸,她只想弄得雙方自相殘殺以報此仇,謔聲很笑:「還有仙泉,被他
藏起來了……」
  「賤人你敢胡扯!」水大江臉色頓變,就要欺身過來揍人以封住她嘴巴。
  水牡丹卻發現甘靈仙,一時怒火中燒:「果真是你這賤人,還我青春來……」
  她狂吼,跟著父親衝過去,宣洩怒意般拳打腳踢,甘靈仙卻哈哈狂笑,根本毫不在乎,
淚水地不停滾落眼角。本是美好人生,卻搞得如此下場,她好恨!
  朱銅城卻早把她話聽進去,猛地衝前吼著:「不要打啦!」猛劈兩掌,立時將兩人打得
東倒西歪,雖然身軀老化,但憑他年輕力壯,退化較慢之狀況下,倒也吃定兩父女。
  水大江被劈,怒火大冒三丈:「你敢打我?」
  「不但想揍,還想殺得你皮開肉裂!」朱銅城猛又踹腳,像踢死狗般踹著水大江,厲吼
道:「他媽的什麼東西,也敢叫我娶你那死肥豬女兒?干!」踢得更凶冰大江沒命狗爬逃轉
四處。
  朱銅城再瞪水牡丹:「你也一樣,賤得連妓女都不如,還叫我陪你睡覺?我端死你!」
  右腳開端,硬是端得水牡丹嘴裂,鼻血直流。
  甘靈仙見狀狂笑不已,終於見著一群野狗在自相殘殺。
  然而她笑過之後,淚水更滾,今生今世再也無法享受榮華富貴,擁有自己所要的東西
了……
  還有一個馬群飛未報仇,她喝向幾位掌門:「仙泉就在那邊,在那死老頭身上!」
  此話喝得那些老人眼睛發亮,朱銅城更來不及收拾水大江父女,急忙轉問甘靈仙,聲帶
奉承:「你真的知道仙泉?」
  「我呸!」甘靈仙吐他一臉唾液,哈哈謔笑起來:「你也有淪落到求我的一天?在任你
多威風,照樣栽在我手中!哈哈哈……」笑聲更狂。
  「賤!就是賤!待會兒看我怎樣剝你皮!」朱銅城猛地踹個不停,甘靈仙猛嘔鮮血,又
昏死過去。
  水大江見幾位掌門已和馬群飛大打出手,後見朱銅城如此神勇,登時不計前嫌倒戈過
來。
  一臉諂媚笑道:「朱公子,咱們無需再為小事傷和氣,現在該是合力扳倒馬群飛時候
了,仙泉的確有,而且一直在他掌握之中。」
  朱銅城眼睛詫亮:「真的有?」趕忙棄甘靈仙於不顧,轉追馬群飛,準備搶奪仙泉。
  水大江暗自輕歎,此時實是連條狗都不如,然而為了生存,只好忍辱追殺過去,希望先
收拾馬群飛,再找機會於掉這群敗類!
  水牡丹當然不肯落後,追著大群人,殺向馬群飛。  一時間,有若一堆老頭在打太極
拳,推推拉拉毫無招式可言,聲音卻叫得慘烈無比。
  雙方正糾纏得難分難解之際。
  猝地轟然一響,石破天驚聲音轟來,嚇得眾人煞住攻勢,齊往發聲處瞧去,那是一艘巨
船,正噴出一道火光。
  猝聞咻然聲響,那簡直是炮彈轟來響聲,還來不及緊張喊聲不好,炮彈飛快無比炸來,
又自天空般轟爆開來,簡直地動山搖,浮板碎片和著海水、碎巖爆卷天地,嚇得眾人欺趴地
面,還來不及想是怎麼回事。只見得海水倒沖,濺出海嘯般水柱,掀得剩餘浮板欲翻欲覆,
眾人歎唉驚叫,趕忙抓扣板面接合處,以能穩身,一些槳棍、桶子全翻落海中。
  正掀覆欲翻之際,馬群飛卻臉色大變,那本是浮出水面些許岩層,此時竟然再陷低兩三
尺,而且裂開來,那承引仙泉鋼管為之脫落,仙泉混人海水中,化成一灘乳白色。
  嚇得他尖叫不好,奮不顧身搶衝過來,想阻擋海水人侵,然而卻有若陋石困水,根本毫
無效果。
  幾位掌門似已發現仙泉,搶身走來撈著海水即吸即吞,然而海水雖滲入仙泉,仍是鹹苦
難嚥,眾人呢呢吐出,儘是想阻止海水滲混仙泉,卻無計可施。
  遠處南宮鷹等人乘坐那艘大船已漸漸逼近。
  范王堅守火炮,得意洋洋一炮命中目標,他還想再轟幾炮過過癮:「要不要讓他們洗澡
一下?」火炮瞄得威風八面。
  南宮鷹道:「看他們一副野狗搶食,該是找到仙泉……暫時別轟,近些再說!」他需要
仙泉替姐姐治疤痕。
  范王無奈一笑:「那就轟著玩好了。」
  當下把火炮調位,連轟十數炮,炸得小島附近水柱連天,巨波不斷,猝又把眾人轟口現
實,紛紛趴向浮板,不敢亂動。
  范王這才捉笑起來,大聲叫道:「投降的得永生,除了馬群飛以外。」
  沒人回答,眾人仍趴著浮板不動。馬群飛卻已心驚膽顫,汗流滿面,自己最是不想見著
的人,偏偏在此時出現,以自己現在武功,又豈是南宮鷹對手。
  心念一閃,淬然衝向船隻,想奪船而逃.
  范王本就為找不到馬群飛而煩惱,忽見有人逃向船隻,這對他威信有所損傷,登時大
喝:「哪裡逃!」一炮轟得那船頭炸如爛瓶口,船身為之傾斜,哪能再航行?
  馬群飛臉色更變,本想再搶各掌門駛來那艘紅頭船,但敵方火炮實在過於厲害,必定行
不了幾丈已被轟著.
  情急中方想及甘靈仙似對南宮鷹有恩,或而可以拿她當人質,心念一動,猝然撲向沉沉
欲死的甘靈仙,伸手斷去其四肢繩索,立即拖扣其肩頭,厲吼道:「誰敢動我,我就殺了
她!」
  范王任愕:「他會是馬群飛?」簡直已老得不像話!
  南宮鷹則在疑惑,那滿頭亂髮,全身赤裸,胸脯部位卻見兩團血珠的女人會是誰?
  沈大娘聽及那吼聲,激動萬分:「他就是馬群飛沒錯!」
  范王直皺眉:「難道他也遭到斷奶,一下子老了七八十歲?」想及天理報應,不禁呵呵
笑起來。
  馬群飛還在吼,南宮鷹不得不交待柳紅女:「我先下去看看,船上的安危暫由你負
責。」
  柳紅女總是笑臉迎人,道聲「好」之後,掩起面巾,下令四大丫寰四處戒備,以防萬
一。
  南宮鷹這才喝聲而起,人若飛鷹彈掠十數丈,甚化長虹,天馬行空再掠三十丈遠,一個
觔斗,輕巧如羽落於殘碎不堪之浮板面。  他先瞄向這堆為貪心而受害的八大掌門、長
老,以及水大江父女、朱銅城,淡聲一笑:「這就是你們長生不老的代價,何苦呢?把自己
折磨成這個樣子。」
  段七星首先下跪:「少堡主救命!老朽錯了,不該貪圖野心,相信朱銅城的話,想併吞
飛鷹堡,隨又貪心服用青春毒泉,以至於落得如此下場,老朽罪有應得,看在同是大漠弟兄
分上,您救救我啊!」
  他一跪,邱奔龍亦跟著下跪,同聲乞憐,不但要求饒命,還乞求追討仙泉以活命。
  南宮鷹還來不及做決定,水大江也下跪,泣著老淚:「少堡主,原諒老朽貪心。原諒老
朽一時混沒人性,對您做出不利之事,但人孰能無過?老朽已覺醒,請您以菩薩心腸渡化老
朽,並幫幫忙取得仙泉……」」
  連那水牡丹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跪下,不斷祈求南宮鷹念在曾經夫妻一場分上,饒她,
幫忙她。
  南宮鷹光聞及往日夫妻,已是噁心連連,實在不願沾上這種事,遂往船上一招:「范
王!替他們解決煩惱!」
  范王正愁不能下岸而覺得人生沒意義,聞言立即喊聲「是」,想掠身飛起,又因大船吃
水太深,靠不了浮板,尚差三四十丈,已非自己輕功所及,不得不轉向柳紅女,笑道:「親
愛的紅女姑娘,能不能推我一把?我好前去做善事!」
  柳紅女輕笑:「推你下海,我有點兒不忍。」
  「唉呀,我又不是女的,沒關係啦!」范王乾笑。推人下海,當指逼女接客一事。
  柳紅女輕笑:「男的豈非更糟?」
  范王女輕笑:「我又不是午夜牛郎!紅女姑娘想太多了。」
  「你應該換個名詞,用推的,不大雅聽。」柳紅女淡笑地說。
  范王輕笑:「那……用彈或用踢的如何?」
  「好吧,我就踢你便是!」
  柳紅女突然一腳甩來,就要掃向范王臀部,嚇得他想問躲都來不及,唉呀一聲,身形已
被掃飛出去,原是柳紅女腳盤化為一道勁氣,雖然掃至范王身肉,卻和托送差不多,范王根
本毫無受損即已飛出。
  身沖三十餘丈,范王方自從驚愕中清醒,原來被踢仍能沒事,不禁威風八面連翻觔斗,
喝著「我來了」,始往浮板落去。
  豈知他明明算好七圈觔斗,正正中中落地,然而才只六圈就已見底,根本沒算柳紅女推
穩。
  他老爹范通簡直不忍卒睹,兩手掩目直笑,慘慘慘,連說七八個慘字。
  銀月呵呵笑道:「他好像每次下降都是如此,下次該叫他抱個枕頭才好啊!」
  柳紅女輕笑:「就是愛現,摔死算了!」她自認力道用得恰好,會出意外,全是范王欲
顯威風結果,這個溴實在出的很出風頭。
  范王強忍痛楚,自嘲一笑:「真他媽的有邪氣!見水就出問題。」心想要領導這麼一大
群人,就是痛,也要趕忙爬起,故作沒事地喝著:「有什麼問題找我解決!」
  他威風地找著印象地方即跨步,南宮鷹已喝道:「在這邊,跌暈腦子是不是?」
  范王這才發現自己背道而馳,趕忙調整過來,乾笑道:「我是四處巡邏,以免有潛伏敵
人……·」
  「現在巡完了沒有?」
  「完了,完了,一切安全。」范王乾笑:「這裡交給屬下即可,您去收拾馬群飛吧!」
當下喝著這群老人先排好隊伍,準備—一聽詢問題所在。  南宮鷹則大步行向浮板最尖角
之馬群飛,並瞧著那一頭亂髮的甘靈仙,他忽而發現這女子嘴角紅痣,驚愕道:「甘靈仙是
你!」怎麼想也想不到她會落得如此淒慘下場。
  甘靈仙被馬群飛拖提之後,已悠悠醒來,忽見心儀已久的南宮鷹,神情一陣激動,竟也
帶窘道:「對不起……我不能弄得漂漂亮亮來見你……」
  南宮鷹一陣心酸,這女子竟然如此癡情,想來她落得如此下場,多少跟自己有點關係,
於是不忍一笑:「沒關係,你的臉還很乾淨,而且很美。」
  「謝謝……」甘靈仙終於流出感激淚水,似乎一切犧牲全有了代價,她想遮掩身子,卻
找不到衣服,形態甚窘。
  馬群飛已哈哈濾笑:「搞戀愛啊!好極了,你要她可以,準備一條船讓我走,否則我殺
了她!」但覺南宮鷹似乎對她有所憐惜,他真認為押對寶,態度不禁狂妄許多。
  南宮鷹發現甘靈仙胸乳是被活生生抓下來,不禁觸目驚心:「馬群飛你還算不算男人?
這種毒手都做得出來?」
  馬群飛怒笑:「賤成豬的女人,誰都可以宰殺,你要她,就備條船來換,快!」手中多
了一把匕首,直壓甘靈仙咽喉。
  南宮鷹已決定收拾這畜牲,點頭道:「我給你船,但先把她身體罩上。」找不到衣服,
只好脫下自己上衣,丟給甘靈仙,露出一身結實肌肉。
  甘靈仙道聲謝謝,淚水更流,勉強只能反套雙袖以蔽體,然而南宮鷹傳來之關懷與溫
情,已讓她心滿意足,無怨無憾了。
  馬群飛笑得更狂濾:「衣服都穿了。還不趕快讓開,把船讓出來!」
  他逼前,南宮鷹只好後退。
  雙方一直往紅頭大船行去。
  南宮鷹道:「放開她,我一定讓你走。」深怕他把甘靈仙押上船當人質,那將十分棘
手。
  馬群飛果然如此想,冷笑不已:「如果沒有她,我走得掉嗎?除非你把那火炮搬到我船
上。」
  南宮鷹點頭:「你要,我就給你.」立即喝向船上范通:「把火炮搬往那艘船。」
  答應如此爽快,連馬群飛都感意外.
  范通不禁焦切:「少堡主,給了他火炮,他要是反過頭轟咱的船,那豈非更慘!」
  南宮鷹冷道:「照我意思去做便是.」
  范通立即閉嘴,哦了一聲,就要照辦。
  正在管理老人堆的范王聞言,氣呼呼地奔過來,直斥馬群飛:「你這老不死,要走就
走,幹嘛動我火炮腦筋?爛命一條,誰要收拾你,快給我滾!」
  有人劫他命根子火炮,他當然要拚命.
  馬群飛突然狂笑:「現在我不但要火炮,我連那條船都要,叫他們通通滾下船,否則我
殺了她.」匕首已劃及甘靈仙脖子,且現血痕。
  南宮鷹臉色突變:「你別要求的太過分!」
  甘靈仙淚水直滲,南宮鷹竟然為她做此犧牲,這豈是萍水相逢,而且曾經是仇敵之人所
能辦到的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21:42

  也感激而泣:「少堡主,不要管我,殺了她便是!」
  激動之餘,她竟然領頭把脖子抹向匕首,馬群飛警覺抓開,厲斥道:「想死,沒這麼容
易!」改為左手揪她頭髮,免得她腦袋能亂動,如此拖死人般扯著甘靈仙往前逼,實是殘暴
到極點。
  南宮鷹喝道:「你還算不算人?」實在無法可想,遂喝著范通、柳紅女等人:「讓出那
條船吧!」  柳紅女點頭:「讓他便是……」
  當下喝令四大丫寰帶著沈大娘、銀月及南宮玉和范通,紛紛棄船掠往浮板。
  其他船手也想逃走,但馬群飛卻喝住他們,走一個,殺一個,嚇得他們逃得更快,全部
往海中跳去,馬群飛嗔怒不已,卻莫可奈何,急押著甘靈仙往大船行去。
  但見所有人束手不動,他厲聲大笑,老天送個甘靈仙給他,實是無價之寶。
  行經這群娘子軍之際,黑紗蒙面的南宮玉已不敢想這惡毒丈夫會變成如此衰老,她幾乎
找不到印象中之人好報仇,但瞧及他嘴角鬍鬚,以及暴戾眼神,勉強把仇恨記在他身上,右
手暗自抓著匕首,有機會也要切他一塊大肉。
  沈大娘則顧不了這麼多,枴杖一頓,冷斥:「馬群飛,你不認得我嗎?」
  馬群飛哪能認出這位已被他遺充多年前妻。
  他濾笑:「一個丑瞎子,大爺我沒興趣!」
  「我的眼睛就是被你弄瞎,你的金礦就是靠我的鼻子找到的,我就是沈秋華。」沈大娘
喊出心中話,開始有了報復快感。
  「你是沈秋華?」馬群飛甚是驚愕,目光睜大直盯這位四十徐娘。
  「不錯!」沈大娘冷笑:「這麼多年,我就等這一刻!我的眼睛就是你的七神蒙眼毒霧
所傷,現在還給你。」
  她突然大喝,嘴巴猛吐,一幕白霧罩衝過去,馬群飛驚駭不已,這毒霧沾眼即瞎,他哪
敢碰?且又如此之近,根本避逃不及。
  他驚喝一聲,只因左手扣著甘靈仙頭髮,不能鬆去,只能以右手擋向霧群,並甩頭想
閃。
  然而他右手動,匕首剛離開甘靈仙脖子,武林兩大絕頂高手猝然發難,那電光石火之
間,柳紅女迅快無比搶向這廝匕首,南宮鷹猛探左掌,打得他暴退數丈,右手已將甘靈仙接
拉過來。
  范王大喝,猛撲過去,雙掌掄掌即打即切,那南宮鷹自也心火怒燒,欺撲過來,手中利
刀猛戳再戳,硬是兩刀劃得馬群飛雙頰見血見肉,他那仙泉藥性已被毒花汁液破壞無遺,那
種避痛效果大為減低,此時已沒命痛得大叫!
  「還好意思叫,給我閉嘴。」
  范王怒不可遏,殺豬拔毛般猛打猛殺,還扯下他腰帶,五花大綁扣得緊緊,並端幾下,
這才將人提抓沈大娘前,命他下跪。
  「看清楚!」范主斥道:「他就是被你弄得殘廢的前妻,你於心何忍?還不快自殺謝
罪!」
  沈大娘聞言,淚水湧流不止恨恨道:「馬群飛,你也會有今天?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
爽。」
  枴杖狠怒猛敲下去,正中馬群飛左肩背,痛得他涕淚直流,泣聲乞求道:「夫人原諒我
的錯……給我機會,我以後一定會善待你……〞
  「要不要臉?」范王斥道:「憑你現在七老八老模樣,也想吃天鵝肉?要臉的話就自殺
謝罪!」
  馬群飛根本不要臉,泣不成聲:「我錯了,原諒我……夫人,少堡主……你們網開一
面,讓我有改過自新機會……」
  南宮鷹冷目瞪向他,將甘靈仙及姐姐帶到他面前,冷道:「我沒權利決定你命運,且看
看我姐姐,你竟然敢一刀毀了她臉容?再看看甘姑娘,你竟然把她乳房抓掉?如此狠毒行
為,你都做得出來?叫我如何原諒你?自己去求她們吧……」
  「我錯了,小玉兒……」馬群飛還想求南宮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就要欺跪而來。
  南宮玉極度噁心:「你沒資格叫我,滾!」一腳將他踹開,想及自己容貌被毀,悲從中
來,泣聲不斷。
  南宮鷹不忍,立即叫柳紅女將她帶離一邊,轉向奄奄一息的甘靈仙,道:「你要如何處
置他?」
  「殺了他……不要讓他再害別人…··」甘靈仙語氣甚堅。
  南宮鷹冷斥。「聽到沒有,要我動手,還是你自己自殺?」
  馬群飛只有哭泣,他真的不想死,也從來沒有想過死是什麼滋味,但現在,他終於感覺
出死亡的可怕,而且自己性命竟然如此接近死亡,他仍掙扎:「再給我一次機會,真的,我
會好好做人啊……』?哭得更淒慘。
  甘靈仙仍瞪眼:「你死有餘辜……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想及自己乳房被毀之夢
魘,她全身抽搐,直喊著:「刀,刀給我……」
  柳紅女很快將匕首交給她,然而她卻無力揮刀,范王猛把馬群飛抓過來,直指他心臟,
道:「插進去或砍頭都行。」
  甘靈仙當真要捅,馬群飛見狀,祈求無法挽回性命,不得不再興起橋命意念,厲吼撲
來,只要抓住甘靈仙,還有得救。
  他在拚命,尖聲厲叫:「賤女人,我跟你同歸於盡!」
  他猛欺沖,想掙開纏身腰帶,范王豈能讓他得逞,怒喝道:「在我手中也敢發飆,找死
不成!」
  一腳踹向他背脊,端得他猛往前栽,撞向那匕首,他尖叫,甘靈仙想刺,卻手軟無力,
南宮鷹趕忙抓她右手往前刺去,匕首猛鑽心臟,並擋住馬群飛衝勢。他驚愕一聲,不敢相信
匕首已鑽人心臟,全身發冷怔顫著。
  「賤女人,你當真……」
  「你才賤呢!」范王最是看不慣他臨死還不悔改,抓起沈大娘枴杖,猛往馬群飛背心捅
去,一仗穿前胸。
  馬群飛連嘔幾口濃血,兩眼翻白凸大,似要吞噬什麼人,然而呃呃幾聲,罵不出話,血
水再吐,頭一偏,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范王這才將他重重丟在地上,冷斥:「什麼玩意,宇宙王竟然如此虐待女人?要不要
臉?早知道把你闊成太監,再殺了你,讓你下輩子嘗嘗受辱女人的痛苦。」
  沈大娘輕輕一歎:「死了也好,否則不知還有多少人將受他陷害。」感傷中,淚水不禁
落下,等了七八年,終於有了結果,她該感激南宮鷹給她報仇機會。
  南宮鷹卻仍急著照顧奄奄一息的甘靈仙,她則露出甜美笑容,本想說出謝謝兩字,卻因
內傷過重,已快說不出話。
  南宮鷹一時焦急:「仙泉呢?仙泉在哪裡?范王快去找!」
  「是。」
  范王很快追向方才圍聚許多人之地方,卻發現仙泉沉入海中,只剩乳泉般湧現,根本取
不到純質。
  他道:「仙泉泡湯了。」
  南宮鷹甚急,扛著甘靈仙奔來,想就地醫治,然而仙泉當真混入海水,他無計可施,只
好暫時將甘靈仙放置一旁,跳人水中,潛向巖縫,湊以嘴巴吸取,雖有所獲,卻仍不純,管
不了那麼多,先掠上岸,湊向甘靈仙嘴巴把仙泉迫人她口中,再逼人腹中,甘靈仙嘔出血
絲,暫時醒來。
  她感傷而滿足一笑:「多謝公子……吻我……我死而無憾!」
  南宮鷹急道:「別多說,我替你治傷……」說著仍想吸那仙泉以治活她。
  甘靈仙伸手拉著南宮鷹道:「不必了……」
  「有仙泉,你真的還能活?」
  「活著又如何?」甘靈仙感傷一笑:「少了乳房的女人,活著已沒什麼意思……雖然我
想過找別人的再裝回去,那還是要犧牲一個女的……而且……我知道……我活過來以後,照
樣身世淒涼……得不到什麼……不如死在你懷中來得心滿意足……你能抱我嗎?」
  「不要說那洩氣話……」南宮鷹緊緊抱著她,迴光返照狀況,讓他極為不忍。
  「謝謝你……』甘靈仙署聲一笑:「記得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想讓你抱……可是陰
錯陽差,直到現在……不過……我還是得到了……我死死而無憾……別忘了,還有水大江,
他傷我另一顆乳子……幫我報仇……還有……水底下有大曇花……它的汁可以治你姐姐疤
痕……它的花可以毒死水大江……」
  「我去取它救你。」
  「不要……千萬不要……抱緊我就可以……抱……緊一點……」
  南宮鷹瞧她鬥志已失,可能隨時斷氣,自是更加不忍抱緊她,還安慰她一切將會沒事。
  甘靈仙終於還是在心滿意足中攤開右手那把血淋淋匕首,安安心心死在愛慕男人懷中,
結束了亦正亦邪之一生。
  眾人不忍再責備她的過去,尤其南官玉、柳紅女、銀月、沈大娘及四大丫寰皆滿心疼
悲,一個女人被凌虐成這樣已是極大不幸,她卻孤零零來,孤零零地走,連想愛個男人都不
可得,何等悲慘啊!
  她們不禁流出感傷、同情淚水。
  范王雖然酸了心,卻也把氣出到水大江這混蛋身上。
  他猛地轉身,斥向水大江:「都是你慧的禍,聽說你性變態,把她奶子抓一顆下來?哪
只手抓的?伸出來,我倒要剁下來研究研究,你的手是不是狼爪?」
  抓起甘靈仙留下匕首,氣沖沖逼向水大江,大有不砍手就砍人之態。
  水大江登時下跪求饒,泣聲不已:「我沒有……她胡說……」
  「誰胡說?」南宮鷹突然厲吼而起,放開甘靈仙,大步逼向水大江,面色冷森如魔鬼:
「到現在,你還想狡賴,你還算是人嗎?」
  「我……」冰大江驚懼仍想解釋。
  「不必多說。」南宮鷹怒斥:「本來想幹掉你腦袋,但手髒,把匕首丟給他,還有臭壯
丹、朱銅城,自殺或砍斷一臂,否則我來動手。」
  說完,背過頭去,不想再看這群醜陋敗類。
  范王猛將匕首射在三人面前,叭地一響,匕首震盪不已,瞧得水大江、水牡丹、朱銅城
臉色發白。
  水牡丹泣聲道:「相公,看在你我一段夫妻……」
  范王怒喝:「什麼夫妻?你敢下毒藥想毒死自己老公,又把他回在自家地牢想打死他,
還勾結狗男人隱害他,斷你一臂已是仁慈得叫人對他很感冒,你還想怎樣?打甘靈仙的帳還
沒算哩!」
  「我……」
  「不想死就斷臂!」
  范王最是看不慣,猛抽起匕首,欺撲過去:「不敢來,我幫你解決。」
  任那水牡丹躲逃,他仍狠狠揮刀,直切她左臂,唉呀一聲尖叫,一條左臂斷落地面,水
牡丹落地打滾,叫如殺豬,終也變成獨臂老太婆。
  沒人會同情她,范王更是鐵了心:「女兒都斷了手,老爹主謀還能逍遙?難道還要我代
勞?」
  水大江臉色一變再變,想自行了斷的勇氣都沒有,范王看準他會如此,怒斥道:「小癟
三,不行了是不是?那我來。」
  匕首猛切過去,一刀沒斷,痛得水大江拚命抽跳,厲嚎如殺豬,范王故意連切三刀才砍
斷,嚇得他昏倒當場。
  朱銅城見狀,臉色鐵灰:「我自己來。」猛抄匕首,砍往左臂,猛然落下,他硬是咬牙
撐住,不吭一聲,卻已滿臉疼汗。
  范王冷笑:「還是大漠出身的有骨氣,可惜走人邪魔歪道而已!」說完轉身,拱手道:
「稟少堡主,命令執行完畢。」
  南宮鷹輕歎一聲,這才轉頭,不願瞧及三位斷臂人,瞄著那八名掌門及長老,冷道:
「你們已經看清楚,真正坑了你們的人是誰?服了仙泉的下場又如何?雖然我們有過節,但
我不想難為幾位,任何恩恩怨怨就此一刀兩斷,清清楚楚!我也沒有義務幫你們治毒傷,因
為那是你們自找的;今後你們是生是死,一概不要來怪我,因為我沒毀你們仙泉,也不毀那
條船,算是留你們一條生路,將來若遇上,是敵是友,任你們選擇,我無話可說,再見!」
  拜個禮,他招呼所有人往大船撤去。
  幾位掌門不勝稀噓,本以為將有重大報復,然而對方卻放自己一馬,該感激呢?還是恨
他?然而想及自己仍將為那青春之毒所害,即有任何感激之心也都提不起勁了。
  他們還是圍向下沉海中之仙泉,總希望想出方法,或退潮之時能搶得一滴半口以解身上
毒害。
  南宮鷹但見所有人都上船後,始抱起甘靈仙,準備葬於海底,並取出大曇花汁液以替姐
姐治傷。
  柳紅女卻不解:「不取點兒仙泉再回去嗎?」她在船上說出此話。
  南宮鷹怕那群人聽及,遂搖頭輕歎道:「等我葬了她再說
  柳紅女自是不便再多問。
  南宮鷹再次瞧視甘靈仙安祥容貌,不勝唏噓,遂要柳紅女找來一件女裝,替她穿上,免
得回到陰間都被人看笑話,然後才抱著她,跳落水中,仔細找尋甘靈仙所說之秘洞。
  在經過半刻鐘探尋之後,終於發現秘道,他始潛游進去,始尋及那長著大曇花之小湖。
  想想,他把甘靈仙葬在曇花側,讓她永生陪著曇花,再也不寂寞。
  默念一陣,他始拿出小瓶、刺刀,欺向花徑,輕輕劃破,逕部果然湧出更白更濃汁液,
還帶點酒香,敢情已和青春之泉大同小異,他滿心感激,甘靈仙的確對他恩情非淺,將來或
有機會,該來祭拜她吧!以盡知遇之情。
  待小瓶裝滿,他加蓋封住,但覺無滲水可能,始抓在手中,膜拜甘靈仙石墓,默念幾
句,才感傷地落水,潛出秘道,為怕將來有人發現,他找了岩塊封死,以防意外,這才潛往
上頭,浮出水面,眾人已探視水面良久,他輕喝一聲,游向船頭,伸手一揮:「開航啦!」
  范王稍急:「不取仙泉治大小姐傷痕?」
  「取到了。」南宮鷹暗自伸手拿出小瓶,晃了一下。
  范王眼睛瞅直:「當真取到了,哇,太好啦!」
  他幾乎快蹦起尖叫,這動作引得浮板那些中毒者驚詫瞧來。
  南宮鷹立即敲他響頭:「還不快放禮炮,叫什麼叫!」
  「是是是。」
  范王趕忙欺向船邊火炮,順便向大群掌門人招手,欣笑道:「沒事沒事,我爹爹懷孕而
已,再見啦!」
  轟然一響,火炮射出,雖未瞧準浮板,卻也打得海水濤濤,掀得浮板科晃不止,迫使這
群掌門得趴下穩身,倒形成了跪禮歡送情景。
  范王更是捉謔,又連放幾炮,以製造聲勢。
  那跳水舵手已然全部歸隊,大機一張,船隻立即調頭,準備航返中原。
  范王則不斷向這群抑鬱寡歡掌門揮手告別,直到聲遠人沒,只剩一堆黑點,他才以禮炮
招呼。
  再轟幾炮,也就累了,準備看看柳紅女和主人替南宮玉、沈大娘治傷之效果如何。
  沈大娘倒是容易治療,只要抹上仙泉,包住紗布即可,南宮玉卻得多次手術,柳紅女為
求完美,得先將她麻醉,然後拿出鋒利匕首切去蜈蚣疤痕,瞧它冒血不止,很快敷上仙泉,
讓它長出嫩肉,再漸漸切去硬化部分,然後以仙泉沾向嫩肉,讓其跟血液混為淡晶紅色透明
體,不久,此透明體漸漸結為軟疤,已輕輕黏在臉腮,不復見及已往蜈蚣疤痕。
  柳紅女此時方噓口氣:「仙泉的確有神效,實是不可多得!」
  南宮鷹瞧及姐姐恢復花容月貌,甚是欣喜,然而他們有顧慮;一不知是否有副作用?」
  「該不會吧……」柳紅女道:「你不是說,只要不上癮,就不會副作用?」
  「我是這麼說過……」南宮鷹乾笑:「卻沒把握……」
  「待大小姐醒來便知。」柳紅女含笑:「你去換衣服吧……看你到現在還光著上
身……」
  南宮鷹呢了一聲,始走出船艙,重登甲板。
  忽而見及沈大娘立於船邊,漸漸解開紗布,眼睛一片透白,她掙扎一陣,方自慢慢張開
眼睛,先是一片碧睛海洋,終又見及遠處藍天白雲,她激動萬分,右手竟然扣斷枴杖:「我
終於看得見了……少堡主,少堡主是哪一位?」
  她第一個想看者就是南宮鷹,急忙轉身,已見著赤著上身且俊俏的男人,她甚是激動,
嘴角抽了又抽:「你就是少堡主?」
  南宮鷹含笑道:「恭喜大娘恢復光明。」
  「太好了。」沈大娘喜不自勝,淚水滾落腮邊,即想下跪:「多謝少堡主大恩大
德……」
  南宮鷹急忙扶她起來,含笑道:「你能重見光明,才是大家最大喜悅,快去告訴他們這
好消息。」
  「多謝少堡主。」
  大恩不言謝之下,沈大娘再拜深禮,始丟掉枴杖,喝向玩火炮的范王,嚇得范王驚叫:
「你看得見我嗎?」他故意東躲西藏,沈大娘眼珠卻溜溜亂轉,盯著緊緊,范王終也欣笑起
來:「當真跟賊眼一樣,太好了,放它幾響慶祝慶祝。」
  當下跑回炮台,連放五響以示慶祝,倒把大家轟出來,連連向沈大娘恭喜,船上充滿愉
悅之氣。
  船艙忽又傳來一聲尖叫,南宮玉抓著一面銅鏡跳出艙板,激動萬分又叫:「弟,我的
疤……疤不見了。」
  她伸手摸著左臉,還抖個不停。
  南宮鷹迎面走來,含笑道:「跟以前一樣啦,我看得都心動呢!」
  當真吻及姐姐左臉,嚇得南宮玉跳跳叫叫:「唉呀,好壞,姐已嫁人了呀!」
  「嫁誰?我嗎?」
  」呃……·去你的,不如兩個媳婦掐死你!」南宮玉終難掩去疤之喜,笑得簡直跟小鳥
亂飛一樣快樂。
  柳紅女和銀月走來恭喜她,她反而有了窘羞,不得不指向南宮鷹:「快掐他啊,他想非
禮我啊!」
  銀月欣笑:「非禮大姐的臉,我也忍不住!」湊上嘴就親,柳紅女也湊過來親人,嚇得
南宮玉尖叫,卻是激動得喜悅叫聲,轉得四處叫非禮,卻已呵呵笑起,沒了疤痕之臉,實在
太棒了。  范王似乎也想湊熱鬧,追了過來,呵呵直笑:「看見大姐的臉,我也忍不住要
非禮啊!」
  嘴巴湊得跟豬似的,倒也嚇著南宮玉,真正大叫非禮!
  范王以為好玩,仍追。
  范通見狀,趕忙追殺過來.補身把兒子壓倒地面,喝道:「小畜牲你敢亂來?」響頭猛
打下去。
  范王被揍,唉唉痛叫:「不是要大家親大小姐臉腮,讓她恢復信心嗎?」
  范通斥道:「那也輪不到你,還不快道歉。」
  南宮玉越想越窘困,叫聲:「羞死人了!」趕忙溜進艙底,為方才化成小鳥姑娘般失態
感到羞窘。
  范王乾笑:「人走了,可以免道歉了吧?」
  范通這才放開兒子,斥笑道:「下次再胡來,小心我縫住你嘴巴。」
  「還有下次嗎?打死我,我也不敢。」
  范王癟著嘴地走回炮台,轟它幾炮以替大小姐添添喜氣。
  然而炮彈落處,竟然傳來哇哇怪叫聲。
  范王驚詫不已往海面瞧去,那水浪掀處,竟然出現一艘又尖又長,雕著奇奇怪怪圖案的
怪船,船上擠了不少黑人頭晃來晃去,他一眼即已認出是以前仙島上那批土著。
  他大叫而笑:「哇,原始人來了,少堡主,原始人來娶親了。」
  南宮鷹聞言,趕忙倚向船沿,往那怪船瞧去,果然見著土著,他甚至發現胸前掛了不少
白項鏈的米加酋長,不禁觸景生情,連連招手直叫米加,想喚人過來。
  然而土著遭擊,已是心驚膽裂,哪還敢靠過來,哇哇怪叫,儘是往回調頭.
  范王見狀於笑:「無心之炮放錯了……」
  南宮鷹瞄他一眼,無可奈何,只好叫舵手凋頭追趕,卻又覺過慢,立即掠身落水,盡展
凌波虛渡輕功,刷出一道白水線,直射那怪船,待近三十丈,再喝出聲,身形拔飛而起,凌
空旋掠如天馬,再一觔斗翻下,直落怪船前頭,定在當場。
  土著但見怪物落下,硬是驚惶閃躲,有的更是躥人水中。
  南宮鷹急忙叫聲「米加」,那首長一愣,轉頭瞧去,不是自己想找之人是誰?登時傻笑
起來,直道:「功夫,功夫!」不斷叫手下別怕,快快上船拜見功夫大俠。
  土著們果然聽話,全都爬上船,跪禮而拜,簡直把南宮鷹當神。
  南宮鷹淡笑著,他知道那是土著禮節,不便拒絕,他以揮手答禮,並問向米加酋長怎會
想到找向這裡?
  米加酋長不斷轟轟直叫,雙手作炸彈開花狀,南宮鷹這才悟通,他原是聽及火炮聲而
來。
  米加又比手劃腳直叫:「功夫,功夫!」然後咧嘴直笑,出現一排大白牙。
  南宮鷹想及當年曾經說過要教他幾招,甚至想帶他回內陸,不禁輕輕笑起:「你想
學?」怕他聽不懂,伸手指向他,然後耍幾招,隨又猛點頭。
  為加立即笑起,跟著猛點頭,雙手直比劃:「米高,米高!」然後指向一位長的大耳大
嘴的小土著,那土著亦咧嘴直笑,比劃著,直叫:「功夫功夫!」
  敢情這小子想學武功?
  南宮鷹想笑,指向小上著:「他……米糕(高)學功夫?」耍著招式。
  米加酋長猛點頭,直趕著米高「去去」直叫。
  米高趕忙跪地膜拜,那不是拜師,而是在拜神,他們幾乎已把南宮鷹當神。
  南宮鷹自然呵呵笑起,若收個小土著當徒弟,或許真的好玩吧?何況這小子跟范王挺
配,於是猛點頭直道沒問題,直拍米加酋長胸脯,那是答應之意思。
  米加酋長一時哇哇學狼叫,以顯示高興之意,登時欺向米高,不斷摸他腦袋,要他好好
學,放聰明些,嘰哩咕嗜說他將來回家可造福族人。
  米高自是咧嘴直笑,伸手拍向酋長胸脯,表示沒問題,樂得米加尊長笑個不停。
  此時大船已靠近,一大排人在欣賞這群可愛土著,范王自是呵呵笑起:「少堡主怎樣?
他們是不是想請你回去當番王?」
  南宮鷹斥笑:「我在幫你找徒弟。」
  「徒弟?」范王怔愕:「誰?哪一個?」
  南宮鷹將米高抓正,米高張嘴而笑,那簡直像猩猩般大嘴巴著實笑得和藹可親,卻把范
王嚇著,驚詫不已:「暈倒暈倒,少堡主別開玩笑好不好?」
  南宮鷹正色道:「我沒開玩笑,米加有意讓他跟我們回中原學武功,也好將來保護他們
族人,基於同情和正義感,我命令你協助他。」
  此言一出,銀月和柳紅女等人已笑岔肚子,收了一個土著當徒弟,那可是千古絕響啊!
有夠帥!
  范王又能如何?對於主人的命令,他只有接受的分,他只能苦笑:「希望別人不會把我
當成動物園園長才好!」終於勉強接受。
  米加酋長當然不知孫子拜范王為師,他忽見那麼多男男女女,立即要米高下跪,全部膜
拜,米高倒也欣喜不已,拜得比誰都勤,此舉惹得眾姑娘呵呵笑聲不斷。
  反正「笑』即代表友善,土著們更是報以更感激笑容,一時雙方笑個不停。
  南宮鷹心想再笑下去,他們恐怕會脫臼,遂叫船上男女止笑,改以拍胸脯表示同意,眾
人但覺好玩,立即拍向胸口,土著們才把快笑僵笑容拉回,連連拍胸回禮。
  米加酋長很快握向南宮鷹右手,真誠道聲:「去去!」看來希望孫子很快上大船學武
功。
  南宮鷹點頭,立即抓起米高,猝然運勁甩向空中,嚇得米高尖叫,眾土著驚得猛趴船
板,那柳紅女自是有默契,待見米高快落大船之際,一掌暗送去,直把他雙足頓向艙板而往
後彈坐之身形托起,米高得以安然站在大船上。
  他怔愕萬分,以為自己在做夢。
  怪船上之土著們見狀,登時又手足舞蹈,直叫:「功夫功夫!」惹得米高自己也陶醉起
來,直跟著喊叫「功夫」,還輕輕跳起來,當真以為自己一上船即學著功夫,實是不虛此
行。
  范王景是緊張奔向他,比著身高,發現這小鬼差自己兩三寸,始安心不少,將來走出
去,莫要讓人誤會自己有個黑哥哥才好。
  人已上船,南宮鷹再和米加酋長比手劃腳扯了幾句,米加酋長更要南宮鷹帶走一些獸
皮,及土釀美酒表示敬意,南宮鷹拗不過,只好照單全收,然後猛拍米加酋長胸脯表示沒問
題。
  米加酋長自是感激不已,又禮又笑地將南宮鷹送回大船,然後向孫子大喝一聲:「功
夫!」嘴巴又笑的比什麼都大。
  米高自是回笑,直要著功夫手勢,倒也有模有樣,威風凜凜。
  一陣熱烈招手中,米加酋長終於被大船拋向遠處。
  他們似乎習慣於別離,亦或以為米高跟神一同到神仙居住地方,竟然一點兒離情感傷全
無,甚至高聲大唱自家才聽得懂之歌聲,以替米高送行。
  直到歌聲漸歇,船影消逝浪波最遠處,米高才對每一個長得不一樣的人,展露和藹親善
笑容,似乎不知什麼叫累。
  范王好不容易才叫他閉嘴——原是拿來饅頭讓他啃食。
  然而,范王已然有了新煩惱——這傢伙竟然比自己還厲害,一餐至少十個饅頭,遠超過
自己一倍!
  天啊!如此下去,不被他吃垮才怪!
  幸好南宮鷹支持他所有膳食費用,范王才勉強強顏歡笑起來。
  船行匆匆。
  時光荏苒。
  米高在南宮鷹和柳紅女、銀月之婚禮上,鬧了一個大笑話—一笑得下巴脫臼。
  他哪想到內陸高來高去的「神」會那麼多?笑得他連閉口機會都沒有。
  范王更想不到會收了這麼一個笨徒弟,看來這輩於將毀在他手中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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