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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李涼] [絕世幻神][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35:29     標題: [李涼] [絕世幻神][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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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卷
第 一 章  虛無幻影        第 二 章  快刀凜威        第 三 章  茶壺已老        第 四 章  裸女刺客
第 五 章  虛無幻影        第 六 章  快刀凜威        第 七 章  龍晴寶塔        第 八 章  奪命色誘
第 九 章  需才若渴第 十 章  受寵若驚        第十一章  恩師再現第十二章  險中帶計

第 二 卷
第 一 章  緣訂霹靂        第 二 章  情孽難了        第 三 章  同門雙派        第 四 章  山雨欲來
第 五 章  龍鳳雙驕        第 六 章  伏擊連連        第 七 章  撲朔迷離        第 八 章  長白煞神
第 九 章  骨肉相殘                           

第 三 卷
第 一 章  孽子反噬        第 二 章  暴雨將至        第 三 章  怒決凶戰        第 四 章  功虧一簣
第 五 章  旗鼓偃動        第 六 章  殺手故鄉        第 七 章  孤臣有難        第 八 章  紅塵劫難

第 四 卷
第 一 章  痞子神探        第 二 章  有情無義        第 三 章  冷血白魔        第 四 章  少謀深算
第 五 章  偷雞摸人        第 六 章  智斗梟雄        第 七 章  生死掙扎        第 八 章  救父陰謀
第 九 章  乾坤倒轉        第 十 章  親痛仇快                  

第 五 卷
第 一 章  殘酷獵殺        第 二 章  狂徒戰場        第 三 章  論功行賞        第 四 章  再探險窟
第 五 章  舊怨新仇        第 六 章  險中求招        第 七 章  風雪際會        第 八 章  兵敗山倒
第 九 章  嘯月天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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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37:22

第 一 章  虛無幻影
  無名山峰。
  一位年輕力壯小夥子正不斷挖掘峰頂最尖處。
  就如火山洞般,小夥子越挖越深,及至後來,身形已陷入火山坑中,只見得岩塊不斷往
外噴出。
  小夥子渾身是勁,挖得賣力認真。瞧不出他手上有何東西,他似乎赤手空拳,竟然能挖
掘堅硬岩層,如此功力,恐怕得幾分火候才行。
  下到一刻鐘,足足挖深數丈,他方歇手,擦擦額頭汗水,往上瞧瞧,日正當中,陽光投
射下來,輕易可測出此洞可埋上五名站立者。若用來活埋任何人,必定輕而易舉。就連日後
的屍骨,恐怕也得千百年後才可能被發覺。
  小夥子測量過後,滿意一笑,自言自語道:「埋於這個坑夠深了吧?倒是希望能破紀錄!」
  他似乎期待什麼,隨又騰身掠起,雙手如猿般——抓巖壁,借力一個起落,射出洞面,
一身結實肌肉湧現力道十足,只可惜臉面沾泥灰,瞧不清是俊是醜,然一對眼睛清亮邪銳勾
溜著,鐵定不是呆頭鵝。
  渾身是勁的酷傢伙做出祈禱狀,喃喃念道:「我不想活了,活埋我吧,讓我長眠虛無山,
一生一世無煩惱!」
  話方說完,向天再祈:「老天爺,一切就全靠你啦,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說完,他作樣拜禮,突地失足般往深洞栽去。「唉呀」一聲,直落坑底。或許聲震山峰,
上頭岩塊突地往下掉,砸得他唉唉痛叫,他卻未曾掙扎想竄逃。
  他只苦笑道:「早知也找個沙質處活埋,少來皮肉被砸疼!」
  雖是抱怨,他雙手仍不斷打向左右巖牆,引得上頭岩塊不斷下墜,終將整個人罩埋不見。
  「埋吧!反正該死就得死,該活就得活!」
  小夥子視死如歸般說著,仍自進行活埋工作。
  他當真想活埋自殺?
  然其自言自語聲,又感覺不出一絲臨終悲切味道。難道死亡對他是件極快樂之事?
  話未說完,峰頂突然灰影一閃,一位年約五旬、狀若李鐵拐般的瘸子掠飛而至,見及此
狀,突然哈哈邪笑:「要活埋,得有水準才行,自己埋總少了點結實,一定有作弊,我來幫
你完成心願!」
  瘸子突然發掌,打得巖堆如山崩般倒砸而下。小夥子突覺不妙,怔急大叫:「別亂來!」
然一切已慢,巖堆傾山而崩,剎那埋及數丈深,早將他埋得密不透風,音訊全斷。
  瘸子哈哈奸笑幾聲,突又跳向巖堆上,雙腳猛蹬,踹得巖塵四起,石堆陷得更緊。
  連踹數十下,他方自滿意邪笑:「這下總該結實多了吧!」
  說完,他再搬來大岩塊壓在上頭,隨即坐穩,蹺起二郎腿,兀自哼起小調,偶亦喃喃自
語:「不相信你能活著出來……若真能活著出來,那可大事不妙矣!」邪笑不斷。
  他坐得甚穩,不時往地面瞧探,似想感覺有任何變化,亦不斷在盤算什麼?
  時間分秒流逝……不知不覺中,一刻鐘已過。
  瘸子漸漸皺起眉頭:「該不會真的翹辮子了吧?……」
  他不放心,想動手反掘巖堆。
  就在此時,巖堆突然往下陷,轟然一響,陷落兩丈餘,瘸子唉呀驚叫,人亦往下掉。猝
又猛轟一響,巖堆倒噴射出,宛若火山爆發,瘸子被炸得半天高,倒摔十餘丈遠,疼叫不斷。
  地洞中終於爬出一位泥灰人,如疲累野狗般伸舌猛喘,不斷直叫要命。
  喘息幾次,他方自坐定,想及方纔,苦笑直道:「再差幾分鐘,不被壓死,也得氣斷而
亡!」
  再喘幾口氣,直覺空氣實在是無上珍品!
  瘸子已一拐拐走來,雖是跌得滿身泥,仍滿意笑道:「好功夫,快要出師啦!這麼深都
埋你不死,將來大有可為!」
  年輕小夥子瞄向他,斥叫道:「老頭可殘忍得很,我都快被埋死,你還在上面跳!」
  瘸子呵呵笑道:「既然要玩就玩個最險的,敵人可能比我更殘忍數倍!放心,師叔我對
你一向很有信心。」
  小夥子困笑道:「再玩下去,恐怕會被你玩死!」
  瘸子笑道:「不會不會!信心第一!虛無界派有了你,前途突然光明無量!你已通過『困
牢』關卡,相信日後任何地牢將囚你不了,發展空間自是無限!接下來該是『幻影藏身』之
術,若成功了,即可出師啦!」
  小夥子苦笑:「虛無界派也不是什麼大派,何必如此認真?」
  瘸子道:「錯了錯了!身在江湖,只要能夠制人者,都是絕頂功夫!虛無界派一向給人
不正經,但從你開始,武林中人將另眼相看!」
  原來虛無界派源自於茅山派,乃茅山弟子魏潛龍於百年前所創,隨又分出「幻影派」。
其瓜分功夫走向大略可分:茅山派著重靈法修行,以神靈為本;「幻影派」雖練有潛身之功,
但仍以掌、劍功夫為偏重;至於虛無界派則認為一切皆是虛無,若能將隱身術練成極致,乃
是武功大全,隨時可藏身任何地方,幾乎無所不至,無所不達。然因過於取巧,一直不被武
林正式列為門派,頂多充當殺手或空空手之輩。虛無界派故而一直虛虛幻幻存在於江湖,地
位甚卑微,大多歸於偷盜或殺手之輩,故而江湖皆以「老鼠幫」稱之。
  此事一直困厄虛無界派上下,直到瘸子羅閃雲和其師兄羅閃光兩兄弟突然得到某秘本,
練了一手「虛無快刀」,竟然將當年天下第一殺手「閃電奪命」曹天怒殺死,因而聲名大噪。
可惜羅氏兄弟卻落得一死一殘地步,終又消失武林。
  羅閃雲不甘壯志未酬,故將師兄當時收養的小娃娃力天神撫養長大,並親自傳予武功,
希望將來能將「虛無界派」發揚光大。
  如今二十年已過,力天神業已二十三歲,果然長得雄渾帶勁,功夫更是了得,羅閃雲自
是心滿意足,準備驗收成果,也好讓他重回武林,揚名立萬。
  力天神抖掉身上泥灰,笑道:「本門的隱身功比起茅山派還管用吧?」
  羅閃雲道;「當然管用!當年你太師公魏潛龍就是茅山派最出色弟子,幻功天下無敵,
只是被排擠,才出來自創『虛無界派』。本門幻術當然就如空氣般虛無難察,只看你是否有
此本領練個出神入化,走吧!試試便知!」
  他猛地閃身,掠往東山而去。力天神立即追上。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掠追山頭不墜。
  烈日當空,虛無山仍雲霧層層,隱藏於虛無縹緲之間。
  數座山峰已過,終抵一虛寬禿高脈,羅閃雲始佇足而立,邪邪一笑:「就是這裡了!」
找向高脈最尖處,頓坐而下:「只要你能從下邊摸到上邊,就算大功告成。」
  力天神皺眉四瞧,道:「四面平若雞蛋,別說人在上面爬,就算老鼠輕輕一溜,還不是
無所遁形!」
  羅閃雲道:「否則怎可顯出本門特殊武功?去吧!把能耐搞出來!」
  他砸出石塊,逼退力天神於數百丈開外,一副等著看好戲神態。
  力天神無奈,四處再瞧。此山當真如倒翻過來的鍋子,幾乎平滑如鏡,甚難藏身。若說
晚上還好,可是大白天,簡直一目瞭然,著實叫人難以應付。
  瞧及羅閃雲挑戰邪樣,力天神自不甘示弱,暗道:「幻影神功,天下第一霧煞煞,斗不
過你,別混了!」
  他回個邪笑,已轉向四周,不斷觀察最佳地形,隨又瞧往天空烈陽,勉強可探查一些雲
影,這該是唯一可利用之處。
  隨後,他突然掠往山下暗處,一閃不見。
  羅閃雲暗道:「光禿禿,有何花招可耍?說真的,連我都想不出方法,他的幻影神功成
嗎?」
  他開始沉思這問題。
  力天神躲在暗處,先將一身抹成土灰黑,然後伏於地面,運用縮骨功,將身軀縮得又扁
又小。隨即以腳尖及腹部收縮方式往前匍匐前進,如此瞧來,倒若一片軟毯貼地滑行,早巳
不見人形。
  幻影神功果然奇奧無比。
  力天神練了幾回,已瞭解貼地起伏脈絡,想來匍匐而行並無問題,這才坐起,瞧瞧天色,
幾朵飛雲將飛來。
  他暗笑一聲,閃身而去。
  足足兩刻鐘之久,他始返回,仍自兩手空空,不知耍何把戲。
  見及羅閃雲因等待過久,開始顯得毛躁,力天神暗笑道:「毛躁才好,毛躁的人,注意
力自差!」
  他未加理會,兀自等待天際雲層飛來。
  艷陽下,羅閃雲的確顯得沉穩不了,喃喃道:「這小子耍何花招?難道他想等到晚上再玩?
可沒那麼便宜。」突地喊道:「小表別想等到晚上,此次測驗就是大白天,到了晚上,你就
輸啦!」
  話未喊完,忽見西處有東西蠕動而來,他冷笑一聲:「這種手法,未免太粗了點!」抓
起石塊,準備迎頭一擊。
  雲層已從山陽斜飛山陰面。
  力天神凝神而算,準備有所行動。
  西處東西已爬行十餘丈。
  羅閃雲邪笑:「少裝啦!你行蹤已露,重來吧!」
  他打出石塊,直中蠕動東西,叭地一響,東西仍蠕動前進下停。
  羅閃雲冷笑:「還玩?要是飛刀,你早沒命,哪還有機會爬?」
  東西還在動。
  羅閃雲再打兩顆,直覺不對勁,突地抓來大把石塊砸去,吱地怪叫,灰布掀飛,露出驚
惶四竄的大田鼠。
  羅閃雲一愣:「使詐?」
  他趕忙轉向四周,突已發現另有數道東西蠕動而來,他驚道:「敢用化整為零,聲東擊
西手法?」立即抓來石塊,不斷打向蠕動東西。
  豈知蠕動東西另有一批,前波被打出原形,後一波又蠕爬而至。
  十數東西竄爬不斷,惹得羅閃雲手忙腳亂,怔急暗道得快快下手,否則必讓力天神有機
可乘。
  他下手更快,不少田鼠已被打出原形。
  力天神早已利用亂象潛匐過去。他技巧無痕,抓住雲層飛來之陰影,追潛而去。山陰面,
隱藏地影甚多,一眨眼已爬行百餘丈。
  突地一顆石塊砸來,力天神突將手中田鼠捏出聲音,而後放出,隨再抽翻一片灰布飛掀。
羅閃雲不知布下仍有人,以為收拾成功,立即轉射他處。力天神自知機會來了,趁著飛雲陰
影快速移動,趕忙潛匐而去。
  眨眼潛行快至山頭,只剩二十餘丈。
  羅閃雲突覺陰影移動不尋常,猛地覺醒,一道掌勁就要劈來。豈知力天神先下手為強,
乘勢射出一道勁光,一閃即逝。
  羅閃雲怔詫驚叫,滾退峰頂,避過勁光,一臉茫惑不解。
  力天神一擊成功,掠身而起,邪笑道:「還滿意吧?」
  羅閃雲不甘示弱,冷道:「有啥了不起,還差二十丈,你還是失敗了!」
  力天神淡笑道:「我看是非常成功!」
  他突然發飆般施展幻影神功,身形拖長閃短,有若鬼魂千變萬化撲向對手。
  羅閃雲嚇得暗器亂射,咻咻閃閃交錯如煙火。
  幻影再閃,力天神果如天神般沖定對方不及兩尺,差點鼻子碰鼻子。
  羅閃雲一愣,猝覺醒,驚詫再跳開。
  力天神呵呵笑起:「如何?要是你是女的,可能已經是嘴對嘴了!」
  羅閃雲終於苦笑起來,畢竟自己功夫也非弱者,突然讓對方迫近頂鼻而毫無對策,且無
數暗器射其幻影不著,如此身手,恐已是本門自開派以來,最超絕之一位了。看來多年苦心
教導,終有了收穫。
  力天神笑道:「如果要我化成水,偷偷扯下你的內褲也行!」
  他晃著軟柔身形,充滿挑釁。
  羅閃雲泠哼一聲:「別以為東幻西幻便可囂張,也得要有硬功夫才行!」
  他猝地搶攻,一揚手,射出數把飛刀,凶狠暴來。
  力天神唉呀落地打滾,一把飛刀竄頭髮而過,迫得他滾退七八丈。羅閃雲又射出十數道
青光,把把直取要害。
  怔險中,力天神反手一打,十數寒光倒射過來。
  鏘鏘數響,對方飛刀竟然全部被擊落。
  羅閃雲悶呃一聲,欲蹲身閃躲卻已不及,一把飛刀直射頭頂亂髮,嵌得正正中中。羅閃
雲已愣住。
  力天神嘿嘿邪笑,立身而起,笑道:「這是不爭的事實,打從三年前開始,你的刀永遠
都慢我半寸,何須再費精神較量?」
  羅閃雲老臉抽動一陣,終於歎息道:「看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舊人換新人,我真的
老啦!」
  力天神道:「你不是要我比你強?現在強過你,好像不大滿意?」
  羅閃雲一愣,隨即乾笑:「哪有不滿意?只是太投入而已。方纔你真的沒受傷?」
  力天神道:「要是受傷,還有心情在此跟你抬槓?」
  羅閃雲終於滲出心願已成淚光,道:「看來你真的出師了,以後虛無界派一切全看你
了……」
  力天神道:「怎麼看?要把它變成天下第一大幫?還是到處去找人挑戰?」
  羅閃雲笑道:「不必那麼辛苦,只要混到本派報出名號,立即得到人家刮目相看即可,
當然,你能混得舒舒服服自然更好。」
  力天神道:「當然是該混得舒服,本門只有你我兩人,我若發光,不就全派發光,一點
壓力也沒有。」
  羅閃雲道:「話可不必說得太早,本門豈只你我兩人?以前少說也有百來名弟子,只是
本門一向較弱,加上『虛無』關係,各弟子也就散了,不過若遇上,總還有點交情,反正只
要你好好努力,前途自不可限量!」
  力天神道:「自會努力,只不知咱最大本行難道只是兼職殺手和小偷?」
  羅閃雲道:「其實並無此規定,混江湖和自身武功成正比,要是行,搞個天下第一幫亦
有可能,我倒是認為你隨處發展,才是最佳方式。」
  力天神道:「也可以加入其他幫派?」
  羅閃雲道:「當然可以,就如『虛無』兩字,本門宗旨即在虛虛實實,讓人捉摸不定,
你可以加入其他幫派,必要時再以本門身份搞他一下,弄得江湖莫名其妙,這才是最高境
界。」
  力天神道:「我懂了,就是故作神秘,偶爾來點驚奇便是。」
  「沒錯,就是如此!」羅閃雲滿意一笑,隨又道:「其實江湖高手如雲,師叔不知你境
界到哪裡,卻希望你精益求精,永遠維持顛峰,當然,師叔也希望你發揮『虛無快刀』名號,
完成我和你師父未竟餘威。」
  力天神笑道:「自該發揮,甚至可以『虛無快刀』重現江湖做宣傳,師叔以為如何?」
  「『虛無快刀』重現江湖?」羅閃雲喃喃念了幾遍,終亦滿意笑道:「好個重現江湖!一
切就交給你啦!」
  力天神呵呵直笑,已幻想虛無快刀重現江湖之種種情景。道:「有誰看過『虛無快刀』
真正面目?」
  羅閃雲道:「沒有,」有些慚愧道:「當年收拾閃電奪命曹天怒時,就是想要出名,誰
知你師父傷重身亡,我也瘸了一條腿,自覺沒什麼面子,不敢現身,所以該無人見過我們真
面目。」
  力天神道:「這可好混多了,我自會發揚光大。」
  羅閃雲行前,拍拍他肩膀,老少情深盡在不言中。
  「回去吧,整理整理後,就到龍泉鎮找一位老茶壺,他將會告訴你江湖之一切。」
  兩道人影情意深深,掠飛而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38:14

第 二 章  快刀凜威
  龍泉鎮,位於襄陽城東南方五十里。
  鎮上茶館忒多,原是山區有座龍泉甘甜無比,因而得名。
  初秋時分,落葉正黃。
  或天氣轉涼,品茗者漸多。一條半里長街道往來行人絡繹不絕。
  除了品茶過客,另有茶商在此交易,儼然成了茶葉批發中心。
  力天神花了七天七夜時間才趕來此處。
  僕僕風塵仍掩下了他踏入江湖之喜悅,方進此鎮一股激動湧現於心。
  他雖是勁道十足,然卻隱含鄉土氣息,讓人一眼即感覺這傢伙準是鄉巴佬進城,頭一遭
見過此世面。
  不少眼光投來,力天神並不在乎,他只管找老茶壺便是。
  他原以為老茶壺必定是開茶館或賣茶壺者,只要到鎮上一探,自是一目瞭然,誰知一眼
瞧去,竟然到處皆見茶壺招牌,可將他弄得滿頭霧水。
  他苦笑道:「這麼多只茶壺,到底哪一把才是真的?」
  他照著師叔描述,找向一位中年,留有鬍子的「天香茶鋪」掌櫃,臨門便笑問:「敢問
掌櫃可叫『老茶壺』?」
  掌櫃上下打量這小於一眼,冷道:「差不多,外頭招牌那只茶壺已掛了十數年,不老也
得老!」
  力天神乍聞之下,怔喜道:「這麼巧!一問就對眼了!呵呵,前輩您好,在下力天神,是
有位羅閃雲前輩介紹在下前來找您,沒想到竟然這麼順利找著,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羅閃雲?」掌櫃皺眉道:「他是誰?……什麼大茶商?」
  力天神笑道:「可能不是茶商,是武林中人。」
  掌櫃道:「你會武功?」上下打量力天神,又自瞧向他腰際那把不成樣之怪刀。
  力天神笑道:「晚輩會一點,不知前輩是否真的是老茶壺?」
  掌櫃道:「我若不是就沒人敢說是!殺過人沒有?」
  力天神道:「呃……殺過一兩個,不過是小時候之事,有土匪搶劫,我便宰了他。」
  掌櫃再次打量,隨即邪聲笑起,道:「看來還有幾分蠻力,進來坐坐,我自會安排!」
  力天神登時感激拜禮,必恭必敬進門,坐於門口角桌,掌櫃甚快送來熱茶,邪聲再笑,
道:「先喝幾口茶,馬上就有出路了!」
  「多謝掌櫃提拔。」
  力天神拜禮連連,隨即倒茶輕飲。掌櫃返回櫃台,打理其他客戶,目光則不時瞧向外頭,
似在等待什麼。
  力天神默默飲著熱茶,分不出好壞,只習慣性喝著,他想,或許掌櫃空閒時,自有安排。
他不經意瞧向四周,竟然發現七八張桌子全都坐著一名冷漠江湖中人,各自懷著莫測高深眼
神勾來勾去。
  忽有目光勾及力天神,他急忙乾笑回應,暗自揣想,或許老茶壺深藏不露,養了這麼多
手下,他們可能在打量自己,別弱了威風,立即報以雄渾威態,展現江湖中人之豪邁風範。
霎時引來不屑目光,力天神不在乎,多笑幾聲以回應。
  街道突然奔來一匹快馬,立刻引起眾人側目,馬背騎著一位身材婀娜女子,不斷催馬飛
奔而過,可惜她罩著白巾,無法瞧及全貌,然其如電濃眉大眼四處勾尋,總讓人覺得她不但
美,而且精靈無比。
  那白衣女子突地勾向天香茶鋪,瞧瞧掌櫃,再瞧桌中人,隨又落於力天神身上。
  只這一瞄眼,未再做出任何動作,立即策馬而去。
  力天神喃喃暗道:「看來老茶壺有點名堂,連過路人都不自禁瞧幾眼,我倒是找對人
了。」直覺出息有望,熱茶喝得更起勁。
  白馬方掠去不久,復見三位灰鬍壯漢策馬過來。
  三人並非追逐白馬,而是另有目的,直奔天香茶鋪。
  掌櫃見狀,趕忙打哈哈出來迎接,拱手便道:「三雄終於來了,今天有九位武士欲加入
行列,尚請三位驗收。」
  三雄哈哈暢笑,跨身落馬,鬍子粗濃那位說道:「可有上等貨?」
  掌櫃道:「得試試才知,不過應該不差才對。」
  另一位左眼裂刀疤者說道:「管他的,現正缺人,多一個是一個。」
  第三位身材較矮壯者道:「那也不能找個飯桶!」
  老大哈哈大笑:「敢有飯桶,我一刀剁了他!」轉向屋內喝道:「各位今日有幸能跟虎
嶺三雄一同打天下,將來榮華富貴少不了!來來來,各自露一手,別讓我們失望才好!」
  三雄相繼下馬,本想進屋,突又考慮反走街道,圍成三角形,準備驗收這群人。
  掌櫃立即催促眾人,霎見七八道人影掠奔而出,一位壯漢大叫「我先來」,抓出厚背刀,
耍了一套三十六路追風刀法,虎虎生風。虎嶺三雄立即叫好。
  老大哈哈暢笑:「這位值十兩銀子,老邱找得好!」
  他立即拋出銀子賞賜邱掌櫃,引來道謝連連。
  接下一位白衣漢子耍一套鴛鴦長短劍,邱掌櫃又多十兩銀子,另三位耍長槍,照樣被錄
取,邱掌櫃又多數十兩銀子。
  力天神見狀直皺眉,這些傢伙的招式要來虎虎生風,卻中看不中用,對付一般人還可以,
若是較高高手,根本派不上用場,不知三雄為何叫好?莫非這三傢伙武功也不怎麼樣?可是老
茶壺為何要把自己介紹給他們?
  瞧老茶壺收得白花花銀子,簡直笑不合口,敢情在賣人?
  很快地,八名壯漢全耍完,亦被錄取,只剩力天神猶豫未出。
  眾人已發現。
  邱掌櫃催促道:「你不是要找人投靠?眼前就是大好機會,三雄會讓你前途一片光明,
還猶豫什麼?快出來露一手,只要露一手,立即飛黃騰達,到時連感激我都來下及!」
  力天神皺眉道:「老茶壺……我師叔是要我來找您瞭解武林情勢,可非賣身……」
  邱掌櫃哈哈暢笑:「什麼情勢?武林已是九尊盟天下,三雄即是九尊盟弟子,跟著他們
準沒錯!你師叔甚有遠見,一定會成功,快出來露一手,除非你是在打混,那可不成!」
  矮壯老三喝道:「膽敢打混,自己掌嘴三百下,免得我們出手,保證你滿地找牙!」
  力天神聞言,看不慣對方霸氣凌人,冷道:「憑你也想動我一根汗毛,作夢!想請我,
也得派個像樣的人,簡直不入流!」
  三雄聞言,臉色頓變。
  老大吼道:「你敢侮辱虎嶺三雄?」
  力天神道:「談不上侮辱,我只是實話實說!」
  「可惡!」
  三雄老大忍無可忍,猛地欺掠衝至,一拳相準即搗。
  那拳風霸勁足可開山裂石。
  力天神冷笑一聲,反手一拳回打,拳風相撞,轟地暴響,窗碎牆裂,老大悶哼,如肉團
般倒撞射出,撞向黃馬,嚇得馬匹驚嘶跳逃。
  另雙雄見狀更怒,左右欺攻,大刀猛砍。
  力天神抓起長椅,喝著一聲「砸」,哪管得利刀砍來,身形一斜,長椅橫掃,打得雙刀
脫手飛出,再補一拳,椅子撞打雙雄,炸得粉碎,雙雄悶哼,倒彈射出,跌得七葷八素,沒
頭沒臉。
  現場一片怔愣。尤其是邱掌櫃,詫聲道:「你敢跟三雄……敢和九尊盟作對?」
  力天神冷道:「我何需跟任何人作對?是他們先惹我,何況我『虛無快刀』的刀只用來
殺人,不是用來打架,算我看走眼了!」
  他猛瞪一眼,如蛇般怪刀架於肩頭,大步揚長而去。
  反正他是出來揚名立萬,報出名號,果然覺得無上快感。
  邱掌櫃愣詫當場,沒想到這傢伙武功出奇之高,可以說是他見過最猛的一位。
  他怔詫喃喃念著:「虛無快刀是哪號人物?」
  虛無快刀是哪號人物?
  四周人群一致生起此念頭,瞧瞧力天神背影,瞧瞧過往行人表情,總希望得到某種答案。
  直到力天神快步出龍泉鎮,街道方傳出驚呼聲:
  「虛無快刀就是十幾年前收拾絕頂殺手『閃電奪命』曹天怒那位神秘傢伙!他已取代成
為天下第一殺手啊!」
  「虛無快刀就是天下第一殺手!」
  「我的天啊!」
  邱掌櫃摸摸脖子,感覺已快落地,手中銀子再也捧不住,趕忙丟還虎嶺三雄,飛奔入店,
立即關窗帶門。看來從此得躲得像龜孫,免得人頭落地。
  全鎮一陣嘩然。
  遠處力天神聽得虛榮無限,沒想到「虛無快刀」名號經過十餘年仍如此閃亮動人,看來
這趟江湖路走來光榮許多。
  他故做酷模樣,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虎嶺三雄得知「虛無快刀」威力,不敢再發飆尋仇,冷哼一聲,跨身上馬。
  老大突又丟下一句話:「管他什麼快刀!敢跟九尊盟為敵,只有死路一條!」
  三騎策動,狂奔而去。
  那幾名投靠者掙扎一陣,仍覺九尊盟奪得天下局面已成定局,終亦跟著三雄追奔而去。
  街道議論紛紛。
  不知虛無快刀和九尊盟之爭結局如何?
  突地眾人不敢再張聲,畢竟想及九尊盟勢力遍天下,怎可說長論短?還是別談的好,免
得自找麻煩。
  虛無快刀和九尊盟之爭,只能留藏心頭深處,慢慢等待結局。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39:55

第 三 章  茶壺已老
  力天神揚長離開龍泉鎮後,逍遙亂晃一陣,直到黃昏方自想及竟然不知該落腳何處。
  原先仍有個老茶壺可追尋、倚靠,誰知竟然是這種貨色,看來一切得靠自己才行,可是
人海茫茫,該行往何處?
  九尊盟又是啥厲害角色?
  他想不出什麼名堂,夜色已晚,只好找條小溪盥洗一番,隨即摸向山間破廟,暫且住一
晚,明兒事明兒再說。
  他生起火堆,溫暖內室,隨即拿出窩窩頭慢慢啃食,腦袋不停轉著將來該如何發展前程。
  忽地——
  他感覺有人逼近,右手往胸口一探,準備射出飛刀以自衛。
  飛刀突欲射向屋頂,忽有聲音喊來:「射不得,要是你當真是虛無快刀,俺怎躲得掉!」
  話聲未落,屋頂傳來腳步聲,行約幾步,從破洞中掠墜而下。
  來者灰衣素裝,年約五旬,清懼瘦高,瞼面卻如葫蘆,兩邊太陽穴凹陷頗深,瞧來甚是
滑稽。他留有八字鬍,兩眼如豆直溜力天神。
  力天神亦被其特殊長相吸引,瞧得眉頭直跳,這種人實在少見。
  瘦老頭瞄眼道:「你就是虛無快刀?」
  力天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瘦老頭道:「是的話好辦事,不是的話,遲早你會掉人頭!」
  力天神道:「你有資格砍下我腦袋?」
  瘦老頭道:「不是我,而是虛無快刀本人。」
  力天神道:「那不必啦,我是不會砍自己腦袋的。」
  瘦老頭轉著這傢伙瞧個清楚,突又搖頭:「不可能,虛無快刀成名十餘年前,算算你年
齡,頂多也只加個六歲半,竟敢冒充,該死!」
  力天神冷笑:「相不相信,我三歲就能殺人!」
  瘦老頭一愣,隨又冷道:「是可能殺人,但絕不是天下第一殺手,冒牌貨,還是早點覺
醒,免得惹禍上身。」
  說完,他甩頭就走。
  力天神冷喝:「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也得問大爺我肯不肯!」
  身形一閃,力天神奇快無比閃擋門口,一把怪刀不知何時已指著老頭,差半尺立即刺入
眉心。
  瘦老頭見及此刀灰澀無光彩,看似軟弱欲斷,卻又靈挺如蛇要噬人,他怔詫道:「你當
真是虛無快刀的傳人?」
  力天神冷道:「是我在問你話,什麼來路,敢探本大爺消息。」
  瘦老頭道:「除非你先回答。」
  「豈有此理!」力天神猛抖怪刀,只聽得鍬然一響,瘦老頭來不及躲閃,兩道鬍子已被
剃飛,嚇得他趕忙閃退。
  力天神冷笑:「再不說,下一刀就是眉毛!」
  瘦老頭詫愣道:「你當真是羅兄派來的?羅閃雲真是你師叔?」
  力天神聞及他喊出師叔名字,仔細瞧他長像,終於瞧出端倪,道:「你是老茶壺?」
  那葫蘆臉其實也可換成茶壺臉。
  瘦老頭頷首道:「不錯,老夫本姓古名南虎,以前外號小茶壺,現在變成老茶壺。」
  力天神怔喜道:「敢情踏破鐵鞋無覓處,我不找你,你卻找上門來!」收起怪刀又道:
「你真是老茶壺,住在龍泉鎮?我怎未找著?」
  瘦老頭道:「怎麼找?你一到鎮上就四處認老爸,抓著別人認茶壺,哪有機會輪到我!」
  力天神乾笑道:「誤會一場,只是你為何不出現阻止我?」
  古南虎道:「我神經病,隨便抓個路人便說我是誰?豈非到處認老爹?若非你後來報出名
號,我未必會找來!」
  力天神乾笑道:「一切誤會便讓他過去,師叔要我來找你,卻不知你和師叔關係如何?」
  古南虎回想已往,輕輕一歎,道:「羅兄是我救命恩人,我一輩子敬重他。」
  力天神道:「原來如此,那你也該敬重我了?」
  古南虎道:「也許吧,不過,你別做得太過分才行。」
  力天神乾笑道:「不會不會!我一向很有原則。」
  古南虎道:「卻不知羅兄要你找我,所為何來?」
  力天神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初入江湖,需要瞭解江湖情勢,你說說看,怎麼混
較有前途。還有,我得發揚『虛無快刀』的光彩。」
  古南虎聞言陷入沉思,想摸鬍子卻發現已被剃掉。力天神乾窘一笑,表示一時失手:
「其實你沒鬍子比較青春、瀟灑。」
  古南虎瞄他一眼:「都七老八老還青春什麼?」
  他未加理會,走向火堆,加把柴火,待力天神回坐之後始道:「目前天下幾乎已是九尊
盟獨大,其他幫派幾乎毫無抗衡能力。」
  力天神一愣:「九尊盟?不就是我在龍泉鎮收拾那幾個小癟三?照他們份量,實在看不出
偉大地方?」
  古南虎道:「他們自然是小角色,但九尊盟盟主龍九尊卻是公認天下第一高手,其『龍
形九斬』功夫無人能擋。而且他善謀略,不但能武亦能文,憑其手腕,竟然能統合天下無數
門派向其靠攏,形成帝王般氣勢,實非一般幫派可比擬。虎嶺三雄只不過是投靠的小角色也
如此威風,可想而知九尊盟之氣焰。」
  力天神道:「這麼說跟他們為敵,實在是吃力不討好?」
  古南虎道:「應該是吧!不過你要揚名立萬,宰了龍九尊,保證轟動天下。」
  力天神苦笑:「別損我啦!這傢伙能一統天下,豈是說殺即殺之人。」
  古南虎道:「虛無快刀也有弱了鋒頭之時?」
  力天神乾笑道:「那是兩回事,得一步一步來,先瞭解一切,再作決定不遲。」
  古南虎道:「你倒也是有勇有謀。」沉吟一陣又道:「其實也不是沒人對抗九尊盟,只
是勢力較弱,他們便是以前統領武林的『天帝幫』。可惜南宮天帝在十餘年前和龍九尊對抗,
吃了敗仗,幫威從此一落千丈,南宮天帝鬱悶中病死,剩下老婆和兒子一心想圖強雪恥,也
吸收不少人手,形成兩派對抗局面。」
  力天神道:「九尊盟難道會給天帝幫機會?」
  古南虎道:「這就是他厲害地方,縱使可以強行毀滅,卻落個暴君頭銜,龍九尊現在要
的是形象,好讓九尊盟能更穩固矗立於江湖。可惜他年事已高,不知後繼如何……」
  力天神道:「他已幾歲?」
  古南虎道:「七八十了吧?許多人投靠天帝幫都是押在龍九尊再活也沒多久,到時他一
倒,幫中門徒必定大亂,何況裡頭不少是以前從天帝幫投靠過來,要是局勢一變,天帝幫照
樣可以反攻,恢復以往雄風。」
  力天神道:「看來各自有各自盤算,其實只要天下一亂,正是我們出頭好時機。」
  古南虎凝眼瞧來,笑道:「只要有好身手,不怕被埋沒,你已想好投靠誰?還是自行發
展?」
  力天神道:「哪能投靠誰?看來兩派都棘手,可有第三派可選?」
  古南虎道:「還有一派是九龍城主易天龍,他本是天帝幫好友,但在龍九尊刻意尊重下,
也對九尊盟有所交情。其實天帝幫一直想拉攏他壯大聲勢,只是他卻不願跟九尊盟正面為敵,
故態度曖昧,也因如此,地位漸高。」
  力天神道:「大概是牆頭草啦!」
  古南虎道:「不盡然,畢竟得有實力才行。」
  力天神道:「我看我就向易天龍看齊,做個牆頭草,待價而沽;反正越拖後面行情越
好。」
  古南虎道:「或許你可考慮找個什麼少公主結婚,江山自然到手。」
  力天神乾笑道:「這好嗎?靠女人討生活,不怎麼光彩吧!」
  古南虎道:「那也是另一種本領,你看著辦便是。」
  力天神突然想起白天那騎馬姑娘,不知是何來路,瞧那眼神,頗為吸引人。
  古南虎隨又說及江湖種種,讓力天神能有個盤算,他道:「我看你先到九龍城探探虛實
再作定奪如何?」
  力天神頷首:「也好,先學學牆頭草功夫,再將本門發揚光大。」
  古南虎道:「其實以「虛無快刀』招牌,你將是注目重點,好自為之啦!九龍城在大洪
山附近,得數天才能趕到,我得顧著茶攤,做點小生意,倒不如請我那義女送你過去,你以
為如何?」
  力天神道:「女的?不大方便吧!」
  古南虎道:「她會照顧自己,何況對於虛無界派的種種她都瞭解,帶著她,多少有點好
處。」
  力天神怔喜道:「她是虛無界派門徒?」
  古南虎道:「她父親是,後來出事便死了,臨終將她托付予我,至於她是否要拜入虛無
界派,我可不瞭解,不過她對虛無界派的千變萬化花招頗感興趣,也許有希望。」
  力天神道:「好吧!是本門之後,多少要照顧照顧。」
  古南虎道:「她叫姜小玉,外號茶花女,大概跟我賣茶之故吧!功夫尚可,人倒是有點
精,不難相處。」
  力天神笑道:「精才好,看看能不能訓練成副幫主,替我分擔點幫務事。」
  古南虎道:「希望有這麼一天,走吧,再回龍泉鎮,你初到此地總不能讓你住破廟吧!」
  力天神立即答應。
  古南虎隨即帶路返回龍泉鎮。
  先前閒逛覺得費時,現在盡展輕功,眨眼即至。
  龍泉街道依然熱鬧。
  為免騷動,古南虎改從街尾入鎮。
  行約二十丈,一落古樸商行已現,門前立有石碑,刻著「茗香溢凡間」五字,沒有招牌,
卻能感受老字號格調。
  古南虎推門而入,燭火通明,一桌豐富佳餚擺在正中,一位年輕姑娘正抓著荷葉蒸蝦准
備偷吃,被逮個正著。
  古南虎眉頭一縮。
  力天神邪挑雙眼,逮著快感甚爽。
  姑娘暗呃一聲,本是帶窘,但心念一閃,靈眼反瞄,冷道:「總該吃吃看夠不夠鹹吧!」
還是將蝦子吞食入嘴,一副大廚試味模樣,然後故做樣子道:「加點醋會更好。」
  說完不理兩人,轉頭便走。
  古南虎道:「阿花,他就是虛無快刀傳人。」
  姑娘呃了一聲,趕忙轉頭,上下打量力天神,似在觀賞藝術珍品。
  力天神亦趁此打量這傢伙。雖是村姑打扮,卻也清眉亮目,鼻聳嘴巧,可惜頭髮散亂,
臉帶雀斑,否則必定更出色。她看來不到十八歲,卻已長得亭亭玉立,身軀曲線分明,動作
倒是男性化,並無少女矜持。
  姜小玉瞧畢之後,臉面顯得困熱,她立即發現,趕忙定神過來,淡聲說道:「來了就好
啦,吃飯吧!別害我白煮一餐,還有一鍋湯,拿來便是!」
  說完,她轉身走入廚房。
  古南虎笑道:「她就是這樣,做事認真,卻不客套,咱便吃吧!」
  力天神笑道:「倒像個管家的,不知手藝如何?」
  古南虎道:「還過得去。」
  兩人坐定,不等她來,立即開動。
  力天神方吃幾道菜已食指大動,敢情在山上粗茶淡飯慣了,這一餐特別豐富。
  不久,姜小玉把清筍排骨湯端來,不必客套,亦圍坐下來,兀自進食。
  她默默無聲,不斷注視力天神筷子走向,每夾一道,她便回味對方吃得如何?自始至終
未再瞧兩男人一眼。
  用餐已飽,古南虎才道:「阿花,他要到九龍城,你陪他去一趟如何?」
  「我?」姜小玉注視那只糖醋魚骨頭,未置可否。
  古南虎道:「至少他也是虛無界派少幫主,咱有義務幫他。」
  姜小玉這才轉向力天神:「你功夫行不行?」
  力天神道:「哪方面功夫?吃的?」
  姜小玉瞄眼:「吃的行,這個如何?」夾起魚骨頭,要人吃。
  古南虎道:「他都行,你還可以跟他學,聽說他是虛無界派百年來最出色一位。」
  姜小玉道:「行就好啦!」
  她放下魚骨頭,開始收拾殘局。
  古南虎笑道:「她答應了,明兒你們便可上路,趁現在,我向你討教幾招!」
  力天神當然答應,立即跟古南虎到後院。
  古南虎乘機討教劍招,力天神傾囊指點,兩人切磋不斷。
  姜小玉整理過後,偷偷瞧去,對於力天神劍招倒是瞧得著迷,不自覺亦比畫起來。
  她突然失腳踹破花盆,驚動四處,趕忙掩飾說道:「快三更半夜,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該休息啦,明兒還要趕路!」
  說完,撿拾花盆後離去。
  古南虎、力天神相視而笑。
  再練幾招,相互收招,回房睡去。
  力天神但覺棉被淡香傳來,心知姜小玉將它讓了出來,感激想著這姑娘倒是心思細膩,
似乎有當母親之味道,有她在身邊也不錯。
  一夜無事。
  次日吃過香美早膳,力天神已領著姜小玉告別而去。
  古南虎送走兩人,喃喃歎道:「一切就看天意發展了……」
  老茶鋪重新開張。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40:20

第 四 章  裸女刺客
  三天後。
  黃昏。
  天險山道上。
  力天神和姜小玉漫步而行。
  前頭已現險谷。
  姜小玉道:「這是天險崖,穿了過去就有村鎮,否則又得打地鋪,露宿山頭了。」她說
話語氣一向滿不在乎。
  力天神瞧其地勢,但覺遠山白煙裊裊,便道:「露宿山頭吧,我覺得此山必有溫泉,今
晚洗個夠!」
  姜小玉瞄向白煙,道:「光看這些就知道有溫泉?」想學此本領,不便講。
  力天神道:「有的雲往上飛,有的四處亂飛,最重要是我的鼻子靈,聞出一股硫磺味,
如此而已。」
  姜小玉道:「原來是用聞的,難怪我瞧了老半天,沒有名堂,走吧!」兩人復往峽谷行
去。
  方進入谷口,夕陽光線被擋去,裡頭陰森森。
  力天神眉頭一挑,低聲道:「有殺氣,可能有埋伏。」
  姜小玉道:「殺氣也能聞得出來?」
  力天神道:「是用感覺的,就像看到一把冷森的刀,殺氣自然存在。」
  姜小玉道:「不知是要殺你還是要殺我?」
  力天神道:「你跟人有仇?」
  姜小玉道:「殺人有時候不需什麼仇恨。」
  力天神道:「說得有理,進去看看便知結果。」
  姜小玉道:「你在前面。」避在後頭。
  力天神皺眉想笑:「你不是一向很自在?」
  姜小玉道:「在你後面,我也很自在。」
  力天神道:「你不怕別人從後面來?」
  姜小玉道:「所以我也沒佔到什麼便宜。走吧!光說,到不了地頭。」
  在她催促下,力天神祇好邁步前進。倒甚希望對方從後頭來,且看這個怪妞做何反應。
  姜小玉仍自在而行,只注視前面男人舉止,其他一切不管。
  行約三百丈,忽見崖頂滾石倒砸而下,力天神冷笑:「彫蟲小技,丟人現眼!」
  他不動,相準石塊,一連數拳打得巨石粉碎四射。
  滾石根本傷下了他。
  姜小玉滿意笑道:「你的動作很猛喔!」
  力天神笑道:「整座山壓下來,我也可以很猛!」
  話聲方落,忽聞一聲暴轟,整座山壁當真倒砸下來,力天神見狀怔叫不好,趕忙掠閃,
攬住姜小玉腰際,急速閃退、再退。
  巨岩轟砸谷底,塵灰四溢。
  力天神掠飛高空,躲過掩埋。
  忽見數道青光閃射過來。
  力天神喝叫一聲,右腳蹬向山壁,斜攀七八丈,手一揚,白光直打青光,鏘鏘數響,青
光散射四處。
  崖頂忽見黑衣人蠕動。
  力天神冷喝,輕功再展,電射崖頂。上頭射來無數暗器,力天神冷笑,猛地將姜小玉抱
緊,身形騰空打轉,或見衣衫裹罩全身,暗器撞身落射各處。
  姜小玉已覺臉紅,但仍不動,讓他抱滿懷。
  數名黑衣人怔詫不已,暗器再打,可惜仍無效。眼看對方逼近不及二十丈,一聲令下,
各自躲閃。
  力天神射翻崖頂,見著兩位黑衣人,一手放落姜小玉,一手翻出飛刀,冷道:「敢情忘
了我是殺手祖宗,留點東西吧!」
  刀光一閃,直射對方腿部,兩人悶哼,膝蓋一軟,跪跌地面。
  力天神一招得手,冷笑道:「自動報出名號,省得我麻煩!」
  話聲未完,突見兩道青光射來,直中兩人咽喉,悶哼一聲,兩人倒地不醒。
  力天神驚叫下好,趕忙掠去。然而兩人已被殺滅口,一命嗚呼。
  他四處搜瞧,人影已失,恐怕無法追捕。
  姜小玉趕來,解去兩人面罩,全是三十上下漢子,面貌平平,瞧不出線索。
  力天神道:「你認得他們?」
  姜小玉道:「我也有同樣問題要問你。看來你很紅。」
  力天神笑道:「說不定為你而來,你是否有什麼桃色糾紛,現在人家找上門了?」
  姜小玉冷道:「我的男人要是這麼孬種,不敢正面來,我就閹了他!」一伸手作勢已往
力天神下襠切去。
  力天神乾笑:「還好我不是,否則相當危險。」
  姜小玉瞄眼道:「辦正事吧!這些人是為你而來。」
  力天神不敢耍嘴皮,蹲身探查兩人底細,可惜他涉入江湖不久,無法猜出對方來歷。
  他道:「瞧兩人裝扮,該是行家,只不過武功較差,才無法完成任務。」
  姜小玉道:「有人收買殺手來殺你?」
  力天神道:「也許是九尊盟,畢竟龍泉鎮過節,是我涉入江湖第一個過節。」
  姜小玉道:「可是九尊盟一向喜歡招攬高手,如此暗殺並不常見……算啦,就當是吧,
你都想不出來,我哪想什麼?走吧,還是找地方休息為佳。」
  力天神想想也對,立即將兩人埋掉,隨即順著山勢,找向一處山泉小溪之乾淨地方,准
備在此過夜。
  姜小玉開始撿柴升火。
  力天神輕易抓來幾條鱒魚,兩人合作烘烤,隨即啃食果腹。
  「魚滿香地!」
  或許加了檸檬之類酸汁,烤魚吃起來就是不一樣。
  對於姜小玉手藝,力天神沒話說。
  姜小玉瞄眼道:「隨便烤個魚,你也說好,是不是想安慰我?還是你天生沒吃過好東西?」
  力天神道:「當然是後者,你的功夫的確了得。」
  姜小玉道:「第一次覺得自己很虛榮,可惜就會這麼多啦!」
  言下之意表示不可能再要出什麼名堂。
  力天神直道如此已足夠,香魚吃得更耐人尋味。
  餐畢。
  力天神瞧向四周,準備選個好溫泉洗澡。
  他道:「你去不去?」已找妥目標。
  「去哪?」姜小玉一時會意不了。
  力天神道:「洗澡!東山該有溫泉。」
  姜小玉瞪眼:「怎麼,想佔我便宜?要洗,也得自家洗,成何體統!」
  力天神乾笑一聲,道:「那,我先走了!」掠身一閃,消失東林。
  姜小玉再瞄一眼,喃喃說道:「敢情沒把我當女人!」瞧向自己堅實胸脯:「看是不小,
怎會不像女的?……」伸手摸摸,敏感上身,證明是女人,再瞄力天神一眼,暗道不識貨,
這才收拾東西,準備過個舒服夜。
  東山巒峰間。
  力天神甚快找到一處溫泉清潭。
  潭面頗寬,熱煙裊冒,月光投照之下,宛若世外桃源。
  他甚快脫光衣服,心想要是姜小玉來個惡作劇,豈非找糗,於是將衣服藏於泉邊孤壁中,
以絕後顧。隨即跳下水。溫度適中,深淺皆有,可自由游泳、洗滌。
  玩耍一陣,但覺舒服,隨又覺得稍累,遂找向較熱之處,此乃內潭源頭,位置較隱密,
他乾脆頭靠巖壁,放鬆筋骨準備浸個夠,最好一睡到天亮。至於姜小玉那頭,他可管不了那
麼多。
  漸漸地,他沈醉於舒適溫泉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
  突地——
  傳來嘀的聲……,淡淡地,卻清楚。
  力天神稍驚醒,但聲音似有一段距離。他想想,又自閉眼休息。
  不知不覺中,猝聞—
  「通」地脆響,分明有人跳落水中。
  力天神嚇醒,還來不及反應,轉角處竟然傳來女人輕哼小調聲,洗澡聲,戲水聲。
  「是小玉?!她那麼大膽?」
  力天神但覺窘困且帶點興奮,偷偷窺去,忽見得那女人光裸全身,秀髮散亂肩胸,一張
臉蛋美若天仙,小調哼得自由自在。
  力天神第一閃念是—她不是姜小玉,隨即兩眼被其尖聳雙峰深深吸引,那洗揉抖顫之間,
女人原始魅力完全顯露無遺,惹得男人丹田一把熱勁直竄升起,實想衝過去一親芳澤以了心
願。
  他貪婪想著:「要是下半身不浸在水中,那該多棒!」
  他幻想著美人魚下半身必定更動人吧!
  美人魚終於動了,一個翻身,臉上背下仰游起來。力天神終於大飽眼福,那修長雙腿輕
蕩處,萬花叢中魅力更扣人,瞧得力天神兩眼快掉出來,暗暗直道過來過來,想瞧得更仔細
貪婪些。
  美人魚當真泳游過來,直逼三尺之近。力天神直掉口水,突又驚覺對方已靠太近,莫要
被發現才好。眼看人已逼近,只好閉氣、潛入水中。
  美人魚不知有人,輕鬆自在悠遊數趟,突又如內行人般找向較熱處,直往力天神藏身處
迫去。
  力天神雖在水底,但兩眼仍可瞧清對方動靜,沒想到她竟然直逼而來,嚇得他只有潛得
更深。幸好他受過殺手訓練,潛在水中數時辰還能活命,否則豈不穿幫?
  美人魚終於逼近了,幾乎就在力天神頭頂上,透過水光仍能瞧清妙處,惹得力天神慾火
焚身,又嚇得不強自壓忍下來,如此滋味實是難受。
  美人魚始終未發現潭底有人,優遊自在洗洗蕩蕩,浮啊沉沉,最後她決定潛入水中,連
同頭髮一起洗個乾淨,心念一動,猛地往水底潛入。
  事出突然,力天神竟然無法預料,眼看對方潛下,暗道要糟,已是無處躲閃,只好裝成
溺死,兩眼,嘴巴張得又圓又大。
  美人魚本是悠然潛入,突地一轉頭,發現竟然有人,分不出是死是活,登時尖叫,一手
摑向對方臉面,一手掩向胸脯,復欲掩向私處,掙扎中更覺困窘,趕忙竄出水面,光溜溜逃
向岸邊,抓起衣衫,飛命逃去。
  她從未想過,會在夜深人靜的深山湖中,在野人面前表演脫衣舞!
  力天神雖被摑個正著,疼徹心肉,然想及一場艷遇,倒也心甘情願受罰。
  直覺那女子已逃開,這才敢潛出水面,遠處傳來馬蹄聲,他皺眉暗道:「會是那騎白馬
姑娘?!」
  想及兩人臉相、眼神,果然有幾分神似。
  他邪聲一笑道:「敢情是姻緣天注定,竟然更進一步,裸裎相見?」
  回味方纔,邪笑更熾。
  忽又聞及姜小玉掠喊聲。
  力天神心想她必定被蹄聲所引來,得趕快穿妥衣衫,否則被她控制場面必定吃力不討好。
  他跳向崖壁,甚快抓出衣衫穿套於身。
  才套穿褲子,姜小玉已掠身而來,見及男人在對岸穿衣,她始放心,道:「怎麼,洗個
澡也惹得野馬吱吱叫?」
  力天神笑道:「世上無奇下有,老實說,你會在男人面前裸泳麼?」
  反正已穿上褲子,上衣可以慢慢穿,他已掠身飛過潭面而來。
  姜小玉啐了一聲,冷道:「神經病,我若想,也不會在你面前!」
  力天神笑道:「不錯,只有神經病做出如此驚人之舉!」已落定姜小玉對面,想及方
才,笑得神秘帶邪。
  姜小玉忽見他臉面紅色掌印,皺眉道:「你是有神經病,連洗澡都不放過自己,還在臉
上印記號?」
  力天神這才想起臉面那記巴掌,登時窘笑:「很明顯嗎?」伸手摸去,又想掩飾地罩著。
  姜小玉但覺有異,冷眼探去,叫道:「你偷看女人洗澡?那掌印又細又長,分明是女人
留下的,好賤!」 她做出準備教訓登徒子架式。
  力天神眼看掩飾不了,乾笑道:「我哪有偷看?是那女的偷跑來讓我看,我是躲都躲不
掉!」
  姜小玉斥道:「胡說!只要你出聲,我不相信她還那麼大膽!」
  力天神苦笑道:「我是想暗示,可是她猴急得很,我在休息,突覺有異要處理時,她已
跳下水,實是猜不透,這年頭女人脫衣速度這麼快!」
  姜小玉臉面稍紅,斥道:「你看光了?」
  力天神道:「沒有,只看到背面,隨即潛入水中,然後就被發現了……」
  為免惹來無謂麻煩,只好隱藏些許事實。
  姜小玉暗自滿意答案,聲音仍冷:「我不相信你這麼老實!」
  力天神道:「不是我老實,而是她反應快!」
  「說的也是!」姜小玉道:「可看清她是誰?」
  力天神道:「不大清楚,在晚上,又那麼急,只有大概印象。」
  姜小玉道:「真是,也不想想,大深夜她會莫名前來,除了住在這裡附近外,必定有所
圖謀。」
  力天神道:「附近有人居住?」
  姜小玉道:「我又不是包打聽,一問便知。」
  力天神道:「看來得查探一番才行。」說完將外衫套住;「你先回去,我去去就來。」
  他盤算方向,立即追向馬蹄消逝那頭。
  姜小玉目送他離去後,這才轉向潭面,幻想方纔那女子可能舉止,喃喃說道:「要是我,
必定大搖大擺下水,豈非被看個精光!不知那人身材如何?」
  她抓開胸襟,探瞧胸脯,結實尖挺胸乳輕顫幾下,但覺自信滿滿。本想跳下去裸泳,但
是算了,免得便宜那小子。
  她將胸襟整妥,立即掠返火堆處,等待消息。
  直到三更天,力天神這才返回。
  姜小玉追問:「查到什麼蛛絲馬跡?」
  力天神苦笑道:「一堆馬糞!」
  姜小玉冶斥:「還有心情開玩笑!」
  力天神道:「我可認真得很,至少那可證明她的確騎馬而來,亦往九龍城方向奔去,遲
早可能會再碰上。」
  姜小玉道:「碰上又如何?叫她再賞你一巴掌,左右各一才平衡。」
  力天神乾笑道:「你不是要我查,現在又說風涼話了?」
  姜小玉冷道:「我是叫你現在查,到了九龍城,人蛇混雜,難上加難,算啦算啦,睡覺
才是正事,一切等睡醒再說!」
  說完找向火堆右側軟草床,倒頭即睡。
  力天神亦自找床躺下。想及美人魚之事,竊笑於心,偷偷瞧及姜小玉,那玲瓏曲線亦甚
明顯,該不比美人魚差吧!
  幻想中,漸漸進入夢鄉。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41:10

第 五 章  虛無幻影
  九龍城位於大洪山延脈,朱雀湖附近。
  龍城建於山頂,延伸而下設有九道婉蜒石梯,及至地面再立九座巨龍門,配合石梯,遠
遠望去,直若九條巨龍伏地而起,栩動如生,因而得名。
  龍城下另有熱鬧市集,百街千巷,熱鬧非凡。
  由於龍城地位特殊,交處於南北武林分界點,故人蛇混雜,臥虎藏龍。
  力天神已住進「悅賓客棧」。
  在姜小玉建議下,他暫時化名崑崙派弟子嚴長青。畢竟崑崙派遠在天邊,暫時不易查證。
  至於「虛無快刀」得必要時再使用,免得惹來麻煩。
  午餐已過。
  力天神覺得無聊,望著街道行人來來往往,道:「沒有想像刺激、熱鬧,這地方怪裡怪
氣。」
  姜小玉道:「這叫風雨前的寧靜,不相信你隨便一叫城主名號,立即有人理你。」
  力天神瞧向九龍城堡,笑道:「倒是有點名堂,卻不知他管不管用。」轉向街道行人,
道:「這些人該是秘探吧?賊頭賊腦,目光溜來溜去。」
  姜小玉道:「除了九尊盟,天帝幫,九龍城三面人馬之外,幻影派也混雜其中。」
  「幻影派?」力天神頗為好奇,對這同門分派,他興趣頗濃,「他們來此做啥?」
  姜小玉道:「對抗九尊盟!幻影派幾乎投靠天帝幫。」
  力天神道:「他們敢和九尊盟為敵?」
  姜小玉道:「也未必,畢竟龍九尊已老,隨時可能翹辮子,何況天帝幫敢花大錢,殺手
當然為錢賣命。」
  力天神道:「卻不知可有虛無界派人馬?」
  姜小玉道:「大概很少,自從你師父失蹤後,這派人馬已散去,一切等你拉他們回來。」
  力天神若有所失,開始沉吟著。
  忽見九龍城西長梯閃出一匹白馬。
  力天神眼睛一亮:「是她?」
  姜小玉迎目瞧去,白馬已閃入彎道不見。
  她冷道:「就是你的舊情人?」
  力天神乾笑:「哪談得上情人,只是猜想罷了,我見過那匹馬,她是誰?」
  姜小玉冷道:「在九龍城出現,當然是那頭的人,說不定還是小公主易晶華,你有福
了!」
  力天神道:「會是她嗎?」已決心弄清楚:「你能不能幫我查查看?」
  姜小玉冷道:「對不起,我對女人的事沒有興趣,你得自己努力,我只能幫你找些門徒
或出路,其他好像有點困難。」一副漠不關心模樣。
  力天神但覺她在吃醋,也不強求,欣聲一笑,道:「那我就自個了斷。」
  他已起身,準備探往九龍城。
  姜小玉一愣:「你當真為了女人想冒險?」
  力天神道:「豈只為了女人,你不覺得她和殺手有所牽連?這麼巧,同一晚上出現在同
一地點。」說完揚長而去。
  姜小玉突地頓悟,喃喃念著,目光移往九龍城,再移往力天神背影,吃吃笑起:「倒是
比我想的精,我還以為他色迷心竅呢!」步出客棧,終去打聽消息。
  力天神步向九龍城正門。
  兩隻數丈高五爪金龍盤高成柱,居中咬含偌大牌匾,題著「龍騰天下」四金字,勾畫栩
生,顯現霸氣。
  力天神暗道:「果然氣勢磅礡,難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
  守衛已發現年輕傢伙,看來不起眼。一人喝道:「本門重地,閒人莫逗留,快去快去!」
  力天神拜禮道:「在下只想問問方才有位騎著白馬姑娘,可是貴派公主?」
  守衛笑斥道:「憑你也想吃天鵝肉?」
  另一名道:「去去去!本門白馬多的是,怎知你說的是哪一位!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
根本沾不上邊。」
  力天神道:「我是不想沾什麼邊,只想瞭解她最近是否去過龍泉鎮。」
  守衛斥道:「她去哪,我們怎知!問話也要看人,你這未免太抬舉我們,神經有毛病是
不是?」
  力天神暗忖:「說的也是,這群小兵怎能瞭解大小姐下落,看來是白問了。」當下乾笑
幾聲,道歉而去。
  他繞轉一陣,已選妥路線,準備夜晚潛入查明。
  是夜—
  銀月輕掛,夜色黯清。
  一道黑影潛過松林,直抵北城牆,再施展壁虎功,潛攀而上。
  對虛無界派高手而言,潛入任何秘密陣區並非難事。
  力天神甚快潛入九龍城內殿,三堂數殿建築,氣勢不凡。
  他甚有經驗潛往後殿,甚至憑著傳來淡淡脂粉香,已找向一落題有「晶月雅軒」之古樸
軒閣。
  他潛過小徑,掠往後軒。
  突聞小調聲傳來,力天神暗道:「又在洗澡?!這傢伙倒是洗上癮了?」
  他已找到澡堂,乃位於漂亮廂房突出湖面的六角亭式建物。
  力天神但覺欲潛向窗口,得穿過十丈湖面,若想不被發現,得落水才行。
  衣衫弄濕,不大方便吧!
  他當機立斷,潛向屋頂,隨即伏瓦而行,及至浴室頂頭,輕輕掀開瓦片,燭光透出,裡
頭一覽無遺。
  偌大木製澡桶,一名妙齡裸身少女正哼小調悠然洗澡。
  力天神暗道可惜,從上往下瞧,角度不對,只能瞧及頭頂、肩膀,以及尖聳嫩出的酥胸,
不能瞧清五官,實是美中不足。
  他轉了幾個角度,還是不甚理想,想換地方,又怕洩漏形跡,盤算一下,只好枯等:心
想,此時若瞧之不清,待會再想辦法。
  心下已定,開始欣賞美女出浴。
  這姑娘肌膚嫩白,雙手修長,已甚吸引人家,她卻喜歡做健胸運動,不停拍打胸脯,那
嫩白酥胸抖顫著,倒讓人瞧來眼花撩亂。
  力天神暗吞口水,回想那天在溫泉鄉妙景,似乎有股愛上她之感覺。
  妙齡少女未覺有人窺探,動作落落大方,隨又自憐撫著胸脯道:「好傢伙啊!不知哪家
郎兒有這福氣欣賞你呢!」
  力天神暗道:「我最有福氣!」心想若能再摸一把,必定更有福氣。
  妙齡少女自憐一陣,又道:「南宮子皇不知如何?……可惜很久未見面,聽說他文賓賓
地,膽小如鼠……」有點失望,隨又欣聲一笑:「也許傳言有誤吧!」自憐地又自洗滌起來。
  力天神暗驚道:「南宮子皇不就是天帝幫的少幫主?難道這女子暗戀他?這麼說來九龍城
早就暗中支持天帝幫?亦或是她自己的把戲?」
  妙齡少女已洗完香浴,步出澡桶,準備穿衣回房。
  力天神來不及多想,趕忙掩妥瓦片,閃身溜向自行判斷可能是閨房的雅軒潛去。及近雅
軒,翻窗潛入,藏於彩畫屏風後面。
  一股淡淡桂花香氣襲來,力天神想入非非。
  門扉突然啟開。力天神趕忙拎回心神,全意監探。
  妙齡少女果然步入閨房,方帶上門扉,已將外套脫去,只著薄紗飄溜而行。
  力天神從屏風縫隙中已瞧及這女子,秀臉清甜,濃眉大眼,和上次所見之姑娘頗有類似
之處,可是總感覺不甚一樣。
  「會是同一人嗎?」力天神有點迷惑,第一次在龍泉鎮一瞥而去,只留下精明眼神,這
姑娘卻精而不銳,第二次全被對方裸身吸引,忘了真正臉容。
  他暗道:「若能驗證一下乳房,大概可以證實是否為同一人。」
  在他印象中那女子乳房甚結實,亦甚豐滿。
  妙齡少女直奔床鋪,飛也似地撲身上床,隨喊一聲:「舒服!」
  力天神瞧來亦甚舒服。
  妙齡少女翻轉幾圈,終於軟袍半露,春光乍現。
  力天神瞧得兩眼發直,可惜尚差一點,不自覺移靠屏風左側,想瞧個更清楚。果然這移
動,角度好了許多。他貪婪欣賞著。
  妙齡少女再轉幾圈,隨即摸摸臉蛋,甜膩一笑,道:「秋天了,肌膚較乾,得抹點東西
才行!」
  她跳身而起,行往左窗梳粧台,力天神見狀暗道苦也,順勢移動屏風以掩飾身軀。
  妙齡少女坐定,並未發覺,仔細找尋瓶罐,準備保養自己。她照向銅鏡,突覺鏡角有東
西晃動。力天神但覺不妙,原是窗口半開,輕風吹入,掀動衣角。
  他想抓住衣角掩藏,妙齡少女卻已驚覺,詫叫:「是誰?」抓向牆上利劍就要攻擊。
  力天神見事跡已敗露,先下手為強,猛地閃身而出,幾道指勁點中妙齡少女穴道,少女
身形一軟,力天神欺身向她,置於床上。
  妙齡少女終於瞧及來人,怔駭中驚叫:「你是誰?快來……」
  話聲未喊出,力天神一指點向她啞穴,少女喊聲不出,掙扎無力,急得快發瘋。
  力天神淡笑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只是有幾個問題請教而已。」
  妙齡少女怒瞪,恨不得吃了這人。
  力天神道:「你是九龍城小鮑主?」
  妙齡少女不答。
  力天神道:「幾天前你可到過龍泉鎮?可騎過白馬?」
  妙齡少女還是怒瞪不答,吱吱唔唔,掙扎想說什麼。
  力天神道:「只要你不亂喊,我就讓你說話?若解開你,仍是亂喊,就縫起來!」
  他一指點開妙齡少女啞穴,她瞪眼斥道:「你是誰?敢闖九龍城,不要命是不是!」
  力天神道:「我已闖進來,想要命也來下及了。」
  妙齡少女斥道:「放開我,可饒你不死!」
  力天神邪笑道:「有你陪,做鬼也甘心!」
  「你敢!」妙齡少女頓覺自己衣衫不整,窘困掙扎:「放開我!聽到沒?」又想喊。
  力天神一手掩向她嘴巴,迫得她吱唔無聲。
  「不要做無謂掙扎,此時此景,你只有聽話的分!」
  妙齡少女終於認清事實,嗔怒地沉靜下來。
  力天神這才鬆開手,問道:「你是小公主易晶華?」少女默然點頭。
  力天神道:「你去過龍泉鎮?」
  「沒有!」
  「沒有?」力天神怔道:「七天前你不是騎著白馬經過龍泉鎮?」
  易晶華冷斥:「我已經很久沒出城!」
  「怪了,那會是誰?」力天神道:「白天遛那匹白馬的是你?」
  易晶華道:「是遛了一下,你到底想幹什麼?」
  「怪了?遛馬的是你,去龍泉鎮的是別人?」力天神想不通。
  「你有姊妹?」
  「沒有!」
  「怪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力天神沒回答,仔細再瞧易晶華臉面,皎白絕世容顏仍有幾分類似,看來真的要驗明正
身。
  他突然一指點昏易晶華,快刀斬亂麻解開其衣衫,露出尖聳嫩白酥胸,瞧得他兩眼直跳。
乾咳一聲,仔細觀察,但覺易晶華酥胸雖豐滿,卻屬秀氣形,乳暈較小,和溫泉鄉所見之結
實帶野性之胸乳有所差別。
  「看來真的不是她。那會是誰?……」
  他忍下住伸手撫向美女酥胸,雖藉口檢查是真是假,但多半受不了色心,想佔點便宜。
  撫摸酥胸感覺實在太絕妙,讓人恨不得想要獨吞收藏它,但,還是理智克制淫慾。他珍
惜萬分收回雙手,隨又替她拉妥胸襟,然後拍醒她。
  時間短暫,易晶華感覺上似是剛暈即醒,但女人幻想失身情景讓她驚惶:
  「你想幹什麼?」急瞧衣衫,還好,沒被動過。
  力天神邪笑道:「嚇嚇你而已,沒事!看來有人冒充你在外頭行騙,我認錯人了,再見!」
  說完凌空拍她穴道,一閃身,溜出窗外。
  易晶華怔叫:「你到底是誰?」
  「南宮子皇如何?」聲音已淡。
  易晶華怔喜:「是他?!真是他?!」激動坐起,少女春夢湧現滿心,夢中情人偷偷到來,
多麼激情動人。
  她忘了喊叫,趕往窗口想喚住情郎,可惜已不見人影。
  「南宮公子……」她還是喊出來。
  回答是守衛:「大小姐要在下找一位南宮公子?……」
  易晶華突覺不妥,急忙改口道:「沒事,我以為有人來,看來是誤會。」將窗戶關閉,
免得春光外洩。
  她回想方纔,這男人身強體壯,草莽味重,難道會是貴族出身的南宮子皇?
  她霎時臉紅,此人分明不是南宮子皇,尤其英挺眉眼,怎會是文弱書生?縱使數年未見,
也未必改變如此之巨吧!
  他是誰?!
  易晶華趕忙檢查自身,總覺沒被非禮異樣,這才稍稍放心。
  「他會是誰?怎會瞭解我跟南宮子皇心事?」
  易晶華猜不透,更不可能猜及被偷窺之事。
  她直覺這人無孔不入,直叫人心頭發毛。
  可是他似乎算是正人君子,並未對自己不利……
  她開始想及力天神所言。
  「難道當真有人冒充我?那人是誰?」
  她揣想著,忽然想到什麼。
  「得找爹談談!」
  說完,她立刻抓來衣衫穿上,推門而出,直往父親住處行去。
  方至二更,九龍城仍燈火通明。
  易晶華甚快行向後院「思泉書軒」。古色古香,靜謐飄逸宛若帝王藏書閣。
  裡頭燭光照處映出人影,易天龍仍在讀書。
  易晶華立即敲門。
  易天龍知道是女兒,道:「夜晚找我有急事?進來吧!」
  易晶華推門而人,一位仙風道骨中年人站立書桌,含笑目迎女兒進來。一身青袍繡有龍
騰圖案,直若王爺架式。
  能在兩大勢力中求生存,易天龍亦非等閒之輩。
  他輕捋嘴須,道:「有重要事?」
  易晶華急道:「今晚有個男的闖入我房間,追問我是誰,後來又說有人冒充我,事情透
著蹊蹺!」
  易天龍詫愣:「有膽闖本門?!」
  「不錯。」
  「而且還闖入你房間?」
  「呃……是的……」
  「你怎不叫?!」
  「他制住我。」
  「他有非禮你?」
  「沒有,只是制住我,然後……然後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就走了!」
  易晶華將方纔事情說一逼。
  易天龍更驚:「他說出自己是南宮子皇?!」
  易晶華道:「是說過,但我不信。」
  易天龍臉面變化不斷:「難道是……」未再接口下去。
  「爹認得他?」
  「我怎認得!」易天龍極力否認。
  易晶華冷道:「可是你卻緊張兮兮!」
  「爹哪有緊張!」易天龍道:「其實也有點緊張,有人闖入我女兒閨房,哪有不緊張之
理。」
  易晶華道:「你聽到南宮子皇更緊張。」
  「爹沒有!」
  「您瞞不了我!這其中必有什麼原因!」
  「不要瞎猜!」易天龍道:「以後也不要說出南宮子皇四字。」
  易晶華不說話了,卻滿腹委曲。老爹分明知道什麼,否則不會如此失態。
  易天龍輕歎道:「爹是說,女孩人家要有所矜持,不要隨便說出心上人。」
  易晶華道:「他才不是我的心上人!」
  易天龍道:「那更不必說出來。」
  易晶華道:「我是來向您報告有人冒充我一事,您似乎反應過度!」
  易天龍一時默然不語。
  易晶華道:「難道爹也瞭解此事?!」
  「不要胡說!」易天龍道:「爹只想告訴你,北邊的九尊盟勢力更大,咱一直保持中立,
不要隨便亂說,傳出去,將會引起大麻煩。」
  易晶華道:「我只想知道,有誰冒充我?我那匹白馬您曾借給誰?除此之外,我不會亂講
話!」
  易天龍欲言又止,還是說了:「爹實在不清楚,何況白馬是你在看管,爹不管此事的。」
  易晶華覺得父親掩飾什麼,既然如此,問也是白問,倒不如自己弄清楚。
  「既然爹不清楚,我也不必問了,夜已深,我回房了。」
  說完,拜禮而去。
  易天龍想喚住她,可是不知從何開口,終於說道:「那個男的,你認為是何方來路?」
  易晶華道:「何方來路又是指什麼來路?」
  易天龍道:「是不是九尊盟的人?」
  易晶華道:「不清楚,他說過龍泉鎮之事,爹可從那裡查起。」
  不想再理父親,她走得甚快。
  易天龍沉靜下來,思考間,輕歎不斷:「時局如此之亂,該如何自處……」
  翻著書,他卻無心閱讀,盡為局勢傷腦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41:42

第 六 章  快刀凜威
  易晶華當然未回房,她得把事實真相弄清楚。既然父親有所難言,自己總該查證一下。
  她掠往後山馬廄,準備瞧瞧那匹叫「飛雲」的白馬,看看是否有線索。
  穿過三重守衛,終見起伏於山巒之間的馬廄。易晶華目光卻移向那最高處,平常只在夏
日前去避暑的「弄月閣」,怎會有燭光傳出。
  「誰住在那裡?」
  易晶華覺得蹊蹺。
  她小心翼翼潛向馬廄,飛雲白馬仍在,見到主人,親暱低嘶。
  易晶華拍拍它肩背,隨即查探馬蹄,直覺蹄鐵已被磨損,顯然經過長途奔馳。
  「看來那男的沒說錯,飛雲應該曾經去過龍泉鎮。是誰騎了它?」
  易晶華揣想一陣,輕撫馬匹,隨在馬兒耳朵細語幾聲:「飛雲啊,最近誰騎了你?可願
指點給我知道?」
  她放開飛雲韁繩,牽出馬房,飛雲輕嘶一聲,直往山巔「弄月閣」方向行去。
  易晶華眼睛一亮:「那人藏在弄月閣?!」
  欣喜之下,她先一步追向山頂。
  轉過松林,就要登上婉蜒石梯之際,猝見數道黑影掠射過來。
  易晶華冷道:「我是小公主,是誰敢擱路?」
  話未說完,黑衣人左右展開攻擊。易晶華怔叫不好,想反掌迎敵,豈知對方武功甚高,
一個照面竟然穴道受制,怔急想叫,卻來不及喊出來已昏倒栽地。
  一名黑衣人急道:「快藏妥!」
  另一名拿出黑布袋,將人裝進去,扛著便往山區奔去。
  三人動作迅速,直奔「弄月閣」。幾個起落,終抵樓閣,裡頭傳來姑娘聲:「是誰?」
  黑衣人道:「易姑娘。」
  「是她?!」姑娘道:「難道她已起疑?」
  黑衣人道:「恐怕是了。」
  另一名道:「要如何處置她?」
  姑娘思考後,道:「先藏起來,免得壞了大事。」
  黑衣人道:「藏在這裡?」
  姑娘道:「不方便,還是藏在外頭好。小心,別被人發現!」
  三名黑衣人應是,隨又扛起易晶華往山下奔去。三人熟悉險徑,輕易已躲過九龍城守衛,
轉往他處山區掠去。
  行約三里,黑衣人突覺有人跟蹤。帶頭者一聲令下,三人立即蒙著臉,兩人扛護人質而
去,剩下一位身形瘦巧如猴傢伙轉身攔道:「朋友出來吧!」手一探,射出青芒,直取左林
區。
  青芒落處,一道掌勁劈出,青芒反衝射來,瘦皮猴大駭,連翻數觔斗,倒掠樹梢:「敢
情是高手!」
  他猝又打出無數青芒,此次宛若旋風乍起,分從四面八方捲去。
  林中人影一閃,週遭樹葉登時飛舞如漩渦,不斷將迫近寒芒擊落。他猛一抽竄,掠出漩
渦,化成一道青光直射撲來。
  瘦皮猴更駭:「能突破我的千蜂針陣,你是第一位!」
  但覺不是敵手,趕忙倒栽竄下,眼看就要被青光截住,他猝地打出煙霧彈,轟得四處濃
煙,人已閃失不見。
  那青光冷笑:「不必耍啦!這門功夫,我比你還行!」
  趁那濃煙散開之際,青影突地撞向樹幹,一連數掌,打得枝幹碎亂。瘦皮猴原是藉著濃
煙罩竄之際,故意打出掌勁於右側樹梢,以引開敵人,自己卻黏著樹幹不放,沒想到對方也
是行家硬不上當,樹幹被砸,他只好化成落葉般欲輕身落地以躲閃。豈知對方掌勁毫下留空
隙,他根本偽裝不了,不得不趁墜落接近之際,猛地抽刀砍去。
  那青光邪笑:「用刀,你也未必比我快!」
  鏘地脆響,濃霧中傳來悶哼,瘦皮猴終於落地現形,他怔急連砸數顆煙霧彈,乘機竄逃
不見。
  那青光飄落地面,原是暗中摸來的力天神。他並未真正離開九龍城,而是在城邊四周打
遛,看看是否另有線索可尋,沒想到竟然發現山頂白馬現身,便潛掠走來,突又瞧及三名黑
衣人形跡可疑,當然不肯放棄機會,暗自追蹤,就此和對方卯上了。
  力天神瞧其刀尖,已帶血絲,淡聲一笑:「受了傷,還怕你逃得了?」
  四下一瞧,發現血跡,立即追去。
  掠追三百丈,血滴突然變粗,且甚明顯。力天神伸手摸去,嗅及血味,邪笑道:「是行
家,怎可能讓血越流越多?」分明是對方障眼法。
  力天神不作思考,立即反方向追掠而去。
  再奔兩里,終再見血跡。已抵一處隱密山谷,雜草叢生,極易藏人。
  力天神邪笑道:「出來吧!我就是賊祖宗,你們瞞不了我的!」
  裡頭沒動靜。
  力天神再喊:「不出來?要我一把火燒得百里外的人都知道你們藏身處?」
  此語一出,裡頭終於有動靜,一道黑影掠閃而出,正是方才迎敵之瘦皮猴,他左腳已傷,
綁著布條。
  他冷森道:「我跟你毫無過節,為何處處逼人?」
  力天神冷道:「那麼健忘?天險崖突擊的,不就是你手下!」
  瘦皮猴再愣:「你是……自稱虛無快刀的傢伙?是九尊盟的人?!」抓緊腰際武器,大有
一拚之勢。
  力天神冷道:「我就是我,不屬於任何幫派!我也知道你可能是幻影派之人,否則方才
你已走不了!快把人放了,其他可以再談!」
  瘦皮猴更詫,沒想到對方能猜出自己門路。但想想,對方也是行家,又豈能瞞得了什麼。
  「你要我放誰?」
  「可能是九龍城小公主!」
  「她……」
  「不要說你不知道,裡頭躲了三個人,若你還裝蒜,未免太小看我了!」
  瘦皮猴本想否認,然對方已指明,再掩飾已嫌過假,輕輕一歎,招招手,兩名黑衣人已
將易晶華扛出來,置於地面,三人冷目直盯力天神,想問下一步如何發展。
  力天神滿意一笑,道:「我可跟你們無怨無仇,為何要派人暗算我?」
  瘦皮猴猶豫一下,道:「可能是誤會,就此告別!」
  他拱手,招著兩人,立即閃退。
  力天神目送他們離去,若非同派分支之情,他可沒那麼好說話。
  掠行十餘丈,瘦皮猴突又問道:「你怎知裡頭藏了三個人?」
  力天神道:「你相不相信是水裡的魚告訴我的?」
  「水中魚?!」瘦皮猴愣住,百思不解。
  力天神笑道:「開玩笑的,只不過你們三個呼吸聲太大,洩了行蹤而已,大概跑得太喘
吧!」
  瘦皮猴再愣,縱使一路疾奔,但三人已極力壓抑,沒想到仍被對方感覺出來,此人修為
未免太可怕。
  他無話可說,立即拱手,告別而去。
  力天神這才將黑布套解開,易晶華絕世容顏終現形,此時熟睡如嬰兒,另有一番吸引力。
  「倒是一夜兩見,甚是有緣!」
  力天神輕輕將她拍醒。
  易晶華怔仲迷惘中悠悠坐起:「我怎會在這裡?……」突然瞧及黑衣人,登時想起被擄
之事,嗔怒大喝:「可惡,敢用卑鄙手段!」她猛地劈掌,就要取人性命。
  力天神怔叫道:「別亂來!」已嫌過慢,不得不伸手掃向姑娘腕脈。
  易晶華不知腳盤仍在黑袋中,這一拖動,重心立失,整個人往前栽去,力天神又扣住腕
脈,正巧迎得佳人撞胸懷,怕她掙扎,乾脆抱得緊緊。
  易晶華怔窘駭叫:「你想幹什麼?!」
  力天神邪笑道:「我能幹什麼?佳人投懷送抱,我能不抱緊緊嗎?」還聞著女人香。
  易晶華更窘,掙扎不斷:「你不想活了,敢對我無禮!」
  動不了身子,嘴巴一張,咬向手臂,疼得力天神哇哇痛叫,將人丟開,哭喪叫道:「我
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敢如此回報!」
  他直歎吃力不討好。
  易晶華尚斥著什麼救命恩人,突地想及方才被暗算一事,以及身上黑布袋,顯然已不知
被人擄得多遠,這傢伙敢情救了自己。然她拉不下這個臉,斥道:「你們同樣是黑衣服,誰
知道是不是同黨!」
  力天神道:「要是穿黑衣服就是同黨,天底下大概只有黑、白、紅、黃、藍幾派,何況
我這是墨青派,請分清楚點行嗎?」
  易晶華冷斥:「看你也不是好東西!」
  力天神道:「隨你怎麼說,我只想知道他們為何抓你?」
  易晶華忽地想及方纔,怔叫道:「我找到線索了,快跟我來!」說完轉頭即奔。
  力天神皺眉:「要去哪裡?」並未動身。
  「你不是說過騎白馬的女人?我知道她在哪裡了!」
  「總不會是在那裡吧!」
  力天神還是沒動。
  「你不來拉倒!神經病!」
  易晶華斥叫幾聲,直覺對方有意捉弄,嘔氣之下,直往前奔。豈知奔行三百丈,竟然差
點撞壁,唉呀驚叫,站立當場。
  後頭傳來力天神笑聲:「你要我跟你去撞壁是嗎?」笑聲更挖人。
  易晶華窘紅著臉,自己一時心急,竟然未注意身在何處,想及欲帶人撞壁,恨不得躲進
地洞避羞。
  她強忍窘困反掠出來,見人即罵:「你不會事先通知?老是心存邪念!」掠奔而去。
  力天神笑道:「我有機會嗎?你比我猴急三倍!」
  易晶華更窘,還好跑在前頭,對方見不著紅臉,斥道:「要找那人的是你,再不來,找
別人去吧!老逞口舌之利!」逃得更快。
  力天神笑道:「不怕再撞壁?」
  易晶華猛煞身形,這地方的確不熟,實怕再撞壁,可是停下來豈非變龜孫?掙扎中冷道:
「再撞也是我的事,有種別跟來!」還是放慢腳步。
  力天神笑道:「我當然要跟,否則今夜是白幹活了。」
  他急於瞭解那白馬女子是誰,不再消遣對方,立即追上,遇有岔路,先行掠前引路,免
得出差錯。
  易晶華撫平方才尷尬,追掠間想及這奇異男子之出現,兩次都叫她措手不及,且都有肌
膚之親。不想還好,這一想及,突然產生微妙感覺。瞧他帶勁背影,以及精明又懶散,帶點
惡作劇又玩世不恭格調,縱使不是特別帥卻酷如天神韻,實是難以形容,一切只能用感覺,
而這感覺又是那麼神妙。
  「我愛上他了嗎?」
  易晶華不禁反問自己,卻又極力否認,愛情哪來得那麼快?
  可是世上一見鍾情多得很啊!她迷惑了。
  一路奔返九龍城。
  就快撞上守衛區域,力天神不得下喊停,說道:「你該不會叫我去撞牆吧?失神婆!」
  易晶華這才被喚醒,窘臉霎時飛紅。她強自掩飾,冷道:「誰叫你逃得快!那人可能在
後山弄月閣,快去吧,說不定對方已開溜。」
  力天神亦覺有此可能,立即轉向,兩人直掠後山區。
  奔行半里後,弄月閣在望。
  樓閣已無燈火,映在下弦月色中,直若天上廣寒宮,弄月閣自有其格調。
  易晶華甚快奔向樓閣,推門而入,裡頭廳堂潔淨,空無一人。
  她再次搜向雅軒、書房、臥室,仍未見著人蹤。
  力天神已聞出淡淡蘭花香味,該是曾經有女人住餅沒錯。
  易晶華甚快將燭火點亮,燈火通明下,四週一目瞭然,她但覺一切沒變,喃喃說道:
「倒是走得精光,不留一點痕跡。」
  力天神道:「至少她剛走下久。」
  易晶華道:「怎麼說?」
  力天神指向燭火道:「這蠟燭大概每晚一支,現在仍剩下三分之一,且燭煙味仍濃,必
定剛吹熄不久。」
  易晶華但覺有理,道:「一定是那幾個小賊趕回來通知,她才逃得快!」恨恨咬牙:
「別被我逮著,否則剝她皮。」
  力天神道:「話別說得太快,別忘了這是你家!」
  「我家?」易晶華猜不透:「我家又如何?竊賊常常偷住別人家,不足為奇!」
  力天神道:「他們卻不是竊賊。」
  「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是九龍城!」力天神道:「沒有你爹允許,誰有此能耐住得如此逍遙?」
  「我爹?!」易晶華不說話了,這一切似乎和父親脫不了關係。
  力天神道:「看來明兒有空,你替我引薦,在下想拜見你爹如何?」
  易晶華喃喃怔愣著,不知如何回答。
  力天神道:「夜深了,我先回去啦,有緣再見。」說完,他掠出樓閣,飛奔而去。
  易晶華突然追出:「等等,你不說出是誰,我如何引見?」
  「就說小幫小派的力天神吧……」聲落人不見。
  「力天神?……」
  易晶華喃喃念著,失神良久,老揣想著和對方種種遭遇,忘了繼續追查那女子下落。
  月落星沉。
  寒夜更淒清。
  佳人輕歎,千愁萬緒上心頭。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42:10

第 七 章  龍晴寶塔
  力天神回到客棧已快五更天。
  姜小玉並未睡覺,她正以一種促狹眼神瞧著這位夜貓子。
  「想必混得很爽吧?」
  力天神伸著懶腰,倒床即睡。
  「爽是有點,只是太累,休息吧,明天一切自可大白!」
  話未說完,突然尖叫,整個人彈蹦而起。
  「你在幹啥?!想謀殺我啊?!」
  力天神趕忙將一小火爐抓掃出來,火爐中仍有紅炭,散落四處,他猛掃背面,差點被燒
傷。
  姜小玉淡聲道:「謀殺未成功,下次再來!」
  她蹲身下來,撿拾紅炭,平靜得一切似乎未曾發生般。
  力天神斥叫道:「還有下次?!我跟你何仇,怎可如此暗算我?!」
  姜小玉道:「沒仇啊!只是覺得天氣冷,想替你弄個溫暖被窩,誰知道你那麼猴急,一
進門就往床鑽!你是自己在暗算自己。」
  力天神被她一說,不知該責備還是感激,掙扎一陣,苦笑道:「算了算了,外面可比棉
被冷上百倍,你要是不斷來這麼一下,遲早會被你燒死!」
  姜小玉道:「可是看你的背,好像不怎麼樣,功夫頂紮實……」
  力天神斥道:「難道要脫層皮才行?真是,練功夫也不必找床鋪吧!」無奈地,他又想躺
下。
  「等等!」姜小玉再叫。
  力天神猝又蹦起!「還有一爐?!」趕忙掀被搜索。
  姜小玉道:「沒爐啦,搞了一夜,總該報點戰果吧?」
  力天神本想發作,但想及對方也熬了一夜,忍了下來,道:「那女的不是易晶華,但和
九龍城有所牽連,明兒找到易天龍,自可明白。」
  姜小玉默然頷首:「跟我調查的差不多。」
  力天神這才想及要她查訪一事,道:「那你還查出什麼?」
  姜小玉道:「多啦,幻影派好像跟那女的有關係,也就是說,你的兄弟派已投靠對方,
不知你做何打算。
  力天神道:「幻影派可有一位瘦小如猴傢伙……」
  姜小玉道:「『齊天小聖』胡不空?他是副幫主,也來了?」
  力天神笑道:「怎不取齊天大聖?」
  姜小玉道:「總得謙虛一下吧!他的千蜂針頂厲害,就像孫悟空拔毛,一吹之下,千變
萬化。」
  力天神道:「領教過了。」
  姜小玉道:「這麼說,真可確定幻影派已投靠他們了。那女子又是什麼派?」
  力天神道:「東西南北派。」
  姜小玉道:「這可沒聽過。」
  力天神道:「我發明的,當然沒人聽過。」
  姜小玉瞄眼,道:「盡量發明,有一天,我會吃了你這個派!」說完,她逕自走出他房。
  力天神皺眉苦笑:「來無影去無蹤,鬼計多端,實叫人防不勝防!」
  他得小心翼翼檢查床鋪之後,才敢安安心心躺下。伸伸懶腰,的確舒服,方始放心睡去。
  次日。
  未到午時,已有一位身著九龍城服飾,腦袋半禿之中年漢子前來拜見。
  他乃九龍城總管高常,外號「金剛秀才」,雖然橫練武功,卻有秀才斯文味道。那半禿
腦袋乃是常年練鐵頭功之結果。
  九龍城總管親自前來拜見,力天神倍感光彩。
  高常拱手為禮道:「可是力公子?昨夜您輾轉交代想見城主,已得城主允許,現在有空嗎?
若方便,尚請跟在下前去如何?」
  力天神暗道易天龍倒是緊張了,反正沒事,早點解決,對大家都好。
  他立刻答應,隨即換套乾淨素青布衣,便跟著高常前往九龍城。
  對方似乎低調處理,並未列隊歡迎。高常甚至專挑清靜小巷,以躲人耳目。力天神亦能
諒解,畢竟天下幾乎被九尊盟控制之下,任何人都得防著點。
  不到半時辰,高常已領人進入九龍殿後院隱密雅軒。
  易天龍早已坐在太師椅,靜候貴客到來。
  雅軒鋪有紅毯,居中只放四張太師椅,四面空無東西,大概專為洽談秘事之處。
  乍見力天神,易天龍訝異對方如此年輕。
  力天神亦覺對方頗有架式,不愧一派之尊。
  高常領人進門後已告退,守在附近,嚴防有人靠近。
  易天龍和藹賜坐。椅旁茶几已擺熱茶。
  力天神並未用茶,免得著了道兒。
  「聽晶華說你想見我。」易天龍道。
  力天神神秘一笑:「令公主沒說其他事嗎?」
  易天龍目光一閃,道:「她說出你救她一事,在此向你道謝救命之恩。」
  力天神道:「不必客氣,我想咱也不必打迷糊,令公主是去查後山弄月閣藏著那位小姐
才被暗算,城主該知道此事吧!」
  易天龍目光再閃:「老實說我並不清楚此事……」
  力天神道:「有人住在你家,你會不清楚?」
  易天龍道:「老夫人單力薄,怎可能瞭解所有事情?或許歹徒暗中侵入亦有可能。」
  力天神道:「照你說法,一切就難以解釋啦!」已不想再問。起身道:「我想我該告辭
了。」拱手欲走。
  易天龍怔詫道:「力少俠?!」急於留下。
  力天神道:「幾乎全天下都明白,只有你還不清楚,我看我還是找別人談比較登對。」
  易天龍急道:「少俠請坐,老夫實有難言之苦衷。」
  力天神瞧他似有改變心意,這才回座,道:「至少我來此,可以證明是友非敵,何況我
也沒有任何敵人。」
  易天龍輕歎,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力天神道:「我實在不瞭解,住在你家的客人竟然會綁架你家小姐,豈非養虎為患?」
  易天龍苦笑道:「或許那並非她的授命。」
  力天神道:「要是出自她授命呢?」易天龍一時答不出。
  力天神道:「那人是九尊盟派來的?否則以你名望,竟然不敢吭聲?」
  易天龍反問:「你是天帝派?」
  力天神邪笑:「不是。」
  易天龍道:「那是九尊盟了?」
  力天神道:「也不是。」
  易天龍皺眉:「以你的身手,不找一個靠山發展,實在可惜。」他還在打量力天神是否
說實話。
  力天神笑道:「我投靠九龍城如何?」
  易天龍一愣,隨即乾笑:「小廟恐怕容不了大菩薩,少俠前途無量,應該另有明主才
對,」
  力天神道:「看來我已失去一個機會!不過你放心,我目前一定不是九尊盟的人。」
  易天龍道:「你在暗示我靠在天帝幫?」
  力天神笑道:「天下人都知道你跟南宮天帝甚有交情。」
  易天龍輕輕一歎,道:「那是以往,但自他去世後,我和天帝幫已漸行漸遠,已談不上
什麼交情;其實我和九尊盟有交情,所以才能至此相安無事。」
  力天神道:「你想一直保持中立,以維護九龍城安全?」
  易天龍道:「這是我目前唯一努力之處。」
  力天神道:「可惜沾上那神秘姑娘,你恐怕脫不了關係。」
  易天龍輕歎道:「這正是我請少俠來的原因。不錯,那姑娘曾住在弄月閣,但已是兩月
前之事,我並不清楚她又偷偷回來,我只想聲明,不管她屬於何派,一切與我無關,但願少
俠別把消息傳偏差,引起本門危機。」
  力天神道:「那她是誰?」
  易天龍道:「不清楚,從頭到尾都是我的師爺在接觸、安排。他目前已到北方,大概和
九尊盟洽談瑣事,三兩天是回不來,只要他回來,我自會弄個水落石出。」
  力天神聽他如此說,心知已得不到好答案,便道:「那就憑機運啦,只要人還在,總有
機會碰上。」
  易天龍拱手道:「多謝少俠諒解。」
  力天神邪笑道:「別把我看得太友善,我來此就是要揚名立萬,有時候可能會有衝突。」
  易天龍笑道:「少俠武功若紮實,輕易可揚名,怎會跟老夫有衝突?」
  「怎沒有!衝突馬上到來!」力天神拇指往外一指,道:「對面那座小山頭可是你的?」
  易天龍見不著,但他知道對方所指,乃和九龍城相隔一湖開外那小山丘,此時長滿古松,
市井俗人稱它「狗屎堆」,高雅者稱它為「龍睛塔」的小不點地方。
  他道:「該算吧,其實那荒地,值不了什麼錢,連小市民都懶得開墾,你是不是想要?
送給你亦無不可!」
  力天神道:「你想,送給我就不起衝突?」
  易天龍的確想著犯不著為了那塊鳥不生蛋的小地方惹麻煩,故落落大方贈人,然又怎可
承認。笑道:「九龍城已夠大,何況幾十年來那塊地都荒廢著,有人看上它,我還求之下得,
畢竟開墾出來,總增點熱鬧氣息。」
  力天神笑道:「那就謝啦!」再笑一聲,道:「不過你別高興太早,我是要用它來開幫
立派!」
  「開幫立派?!」易天龍一愣。
  「不錯!」
  「為何選上它?」
  「門當戶對,光彩無限。」
  易天龍不說話了,若對方開墾出來經商,自是毫無關係,但若要開幫立派,那豈非在自
家門前打對台?就像少林寺旁邊再蓋一間武當廟,必定讓江湖議論紛紛。易天龍陷入掙扎。
  力天神笑道:「我說嘛,遲早都會有衝突的。」
  易天龍道:「為何選那地?」
  力天神道:「不是說過了,想來個門當戶對。」
  易天龍道:「那豈非衝著本門而來?」
  力天神道:「這得看你怎麼想,若我專找貴城對剋,那就是衝著來,若我只是小小利用,
你何不想成大人大量,為栽培我,才幫我成立小幫派。放心,我只是小小一間,根本無法和
你比氣勢!就像狗屎堆一樣不起眼。」
  易天龍道:「你很會說話。」
  力天神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易天龍道:「不知你要立何門派?」
  力天神道:「就叫『騎牆派』吧!呵呵!所謂騎牆的意思跟殺手差不多,只要誰出得起價
碼,我就靠向誰。」
  易天龍眉頭一挑,這小子話中是否套著自己?他暗暗輕歎,時勢所逼,又能如何?沉重包
袱已讓他捨棄年輕時之豪情壯志。
  「能不能改個名字?」
  力天神笑道:「我的名字越不正式,即越能鞏固貴派地位,除非城主心中有鬼。」
  易天龍暗驚,不錯,的確自己心中有鬼。這小子心思實在靈通,卻不知他真正盤算是什
麼,道:「能告訴我你真正身份!」
  力天神道:「我說了,你可將那塊地讓給我?」
  易天龍道:「若我說不,你會強佔?」
  力天神道:「可能!」
  易天龍凝目衡量這小子,但覺他自信滿滿,看來此事恐非自己所能控制,道:「你是否
盤算過我一向不想惹事生非,才準備強佔?」
  力天神道:「何不解釋為,反正天下已是九尊盟掌理,他們要你九龍城,你也可能拱手
讓出,也就是說,我要那塊地,實際上是向九尊盟要的,這就是中立派的困苦,只能固守,
不能擴展。」
  易天龍輕輕一歎:「老弟說得太直接了,不錯,九龍城已無暇也無力再管其他瑣事;你
也該想清楚,現在開幫立派,最大的敵人可能是九尊盟,你自信能應付得了?」
  力天神道:「那是我的事情,我自有盤算。」
  易天龍道:「你還未說出你真實身份。」
  力天神道:「看你也是個君子,我便說個清,在下是虛無界派門下,有個外號叫『虛無
快刀』,可以當個殺手吧!」
  易天龍怔詫道:「你就是『虛無快刀』?!江湖傳言果然不假。」
  力天神笑道:「消息倒是靈通,不知道這塊招牌管不管用?」
  易天龍道:「名號只能唬一時,最重要還是實力,虛無快刀成名十幾年前,你看來也只
不過二十出頭,故此推算,你是否其本人,很為人存疑,莫要有名無實,徒增性命危險。」
  力天神道:「我自有盤算,那地盤你讓不讓?」
  易天龍苦笑道:「不讓行嗎?你得用搶的!去吧,好好開墾,不過,必要時,我得說你
自行佔用,畢竟你是騎牆派,我可擔待不起。」
  力天神笑道:「在下瞭解,就此告別。希望國泰民安,天下太平!」他已起身拜禮而退。
  易天龍回禮說道:「不知何時,天下才能相安無事。」轉為感傷。
  他送至門口,總管已接人而去。
  瞧瞧遠湖那座小山堆,易天龍無法想像那頭成立一幫派之情景將是如何?
  力天神回到客棧,姜小玉已迎門等候。
  她問道:「可有收穫?」
  「有!」力天神拿出剛買來的鋸子,笑道:「這就是了。」
  姜小玉皺眉:「鋸子?!他叫你當柴夫?」
  力天神道:「你才是柴夫,走吧,收拾收拾,該上工啦!」逕自入房收拾東西。
  姜小玉不解:「不混了?要去哪?」
  力天神道:「開幫立派。」姜小玉不解。
  力天神抓了包袱,道:「看過朱雀湖對面那塊小山堆?那就是本門在此的總壇,所以現
在我們要去建立總壇,清楚了嗎?」
  姜小玉想笑:「你當真要去搞那狗屎堆?」
  力天神瞄眼道:「請說它是『龍晴塔』,風水、地理全是一流,走吧!開幫立派是件光
榮之事!」
  姜小玉皺眉:「可是,光禿禿空無一物,未免太荒涼了吧?」
  力天神道:「誰說光禿禿?多的是木材,你就忍耐幾天,保證給你一個舒適的窩!」
  姜小玉道:「我只是帶你來此,沒有答應要替你蓋房子!」
  力天神道:「反正跟著你老爹也沒什麼出息,跟著我,保證日後吃香喝辣的,不必你替
我蓋房子,我會算工錢給你,那樣你會覺得很光榮!」
  姜小玉道:「蓋個破屋也有光榮?」
  力天神道:「光榮是需要細細品嚐的,想想你未來是騎牆派的開山祖師之一,想不光榮
都不行!」
  姜小玉想笑:「怎又來個騎牆派?我是女的,不就是紅杏出牆?」
  力天神瞄她一眼,笑道:「還好,娶你的不是我,否則就麻煩了!」
  姜小玉稍窘,道:「少得意,我若是出牆,你也有責任,誰叫你取什麼牆讓我爬!」
  力天神笑道:「那我看緊點就是。走吧!想想那些光榮事,其他已不那麼重要了。」
  兩人收拾收拾,結了帳,終往龍湖那頭行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42:43

第 八 章  奪命色誘
  朱雀湖西方那小山林遠看一丁點,近看亦佔地頗廣,可蓋個三堂五廳不成問題。
  可惜地勢較尖,得整理地基才行。
  此時古木參天,雜草叢生,比起荒山森林有過之無不及。
  兩人行至此,各有表情。
  力天神一副認真測量模樣。
  姜小玉卻皺著眉,說道;「我看本門要改成山頂洞人派會貼切些,這跟森林完全一模一
樣嘛!」
  力天神道:「森林才能顯出本門歷史悠久,別嚇得直發抖,目前我們只有兩個門徒,就
先蓋個前後廳,待將來發揚光大,再造個比九龍城更威風格局不遲。」
  他將包袱掛向樹梢,拿出那把怪蛇般軟刀,笑道:「讓你見識一下虛無快刀威力,別看
雜草雜樹亂長,一刀下去,一切整整齊齊,你要住樓房還是平房?」
  姜小玉道:「有何差別?」
  力天神道:「沒有差別。」
  姜小玉斥道:「那你不是在耍我?!」
  力天神笑道:「不錯!」
  姜小玉抓起枯枝便掃,力天神疾閃入草叢。
  猝見他刀身一抖,化成層層光幕,奇快無比閃入草叢,但見飛草四射有若噴雨,形成奇
景,姜小玉瞧得目瞪口呆。感覺上,力天神不只刀快,身形更快,快若光球亂滾,碰草斬草,
碰樹斬樹,穿梭雜草堆裡,直若發光田鼠輦來輦去,復見巨樹擋道,光球猛往上衝,岔枝隨
即噴落,主幹卻仍矗立不動。
  剎那間,力天神已輦光方圓百丈,射回姜小玉面前。
  他瀟灑舉起右手,姜小玉不解,突見遠處旋來銀光,自動落於力天神右手,他始滿意收
招,自得一笑:「如何?本門功夫還入流吧!」
  姜小玉淡聲說道:「是有點門道,只是,那些樹,為何砍不了?」
  力天神瞧向矗立不動之樹幹,自得說道:「那是刀鋒太快,樹幹來不及感受,所以暫時
不倒,你吹口氣就倒啦!」
  姜小玉想吹氣,突又想到什麼,黠聲道:「你不會再耍我吧?」
  力天神呵呵笑道:「那我耍自己好了!」
  他猛地吸足真氣,往左近十餘丈遠之古松吹去。
  「呼」—真勁過處,那合抱粗古松果然慢慢往下倒。轟然一響,樹幹竟然裂開,化成一
片片規則木板,瞧得姜小玉目瞪口呆。
  力天神不但切斷樹幹,還將它切成木板,如此快速手法,簡直匪夷所思。
  倒木震聲震向四處,其他枝幹相繼倒下,引來轟聲連連。
  力天神笑道:「就算開幫立派的鞭炮吧!」
  姜小玉暗中佩服,卻不願表現出來,道:「木材是有了,看你如何蓋房子?」
  力天神道:「蓋樓房吧!」
  他懶得多說,掠向木板堆,扛起數支,復又掠往一處松林,往高處架去,神功一展,輕
易嵌在樹幹上。
  姜小玉這才瞭解,樓房原是蓋在樹上的樹屋。
  她但覺有趣,立即掠去幫忙。
  騎牆派兩分子終於合作無間蓋起房子。
  一個時辰已過。
  地板、屋頂已搭妥,剩下門牆、窗戶待處理。
  這得有點建築工夫才行。
  力天神自無此高超本領。照他想法,照樣先用木板釘成牆,再挖洞即可。姜小玉卻嫌丑,
得弄個像樣才行----否則有損門風。
  力天神想想,也就由她。
  兩人動作放緩,開始慢工出細活工築牆窗。
  不知不覺中已快至下午。
  忽見得湖面有艘畫肪緩緩駛來。
  姜小玉見及此肪,笑道:「要是能把那船拿來貼在樹上,省事多多。」
  畫肪不小,設有軒閣,該是名門大戶人家。
  力天神瞧它幾眼,道:「中看不中用,還是我的房子實實在在。」
  說話間,畫肪靠近岸邊,走出一位青衣姑娘,目光迎向松林,力天神和她交錯,那女子
淡笑快步行來。
  姜小玉已注意到,冷眼一翻,道:「你的老相好來啦!」
  力天神莫名不解:「我不認得她……」
  此女相貌雖甜,但他的確沒見過。
  姜小玉揶揄道:「不認得都慕名而來投懷送抱,你讓我感覺很像豬公!」但覺這形容詞
不錯,呵呵笑起。
  力天神乾笑道:「能不能改用其他形容詞?」
  姜小玉道:「不必了,這很完美!」
  力天神無奈笑著。
  那姑娘的確為尋人而來,快步行近。確定是力天神後,笑道:「是力公子嗎?我們家小
姐請您過去一趟可好?」
  力天神道:「她又是誰?」
  那姑娘道:「去了便明白。」
  力天神道:「找我何事?」
  那姑娘道:「小的不知,這有封信,你瞧瞧便知。」巧手一彈,將信箴射來。隨即說聲
告辭,退步而去。
  力天神接過信箴,傳來一陣奇特香味,正揣測何處聞過。
  姜小玉冷道:「還不趁熱享受愛情宣言,冷了會讓人感冒!」
  力天神笑道:「說不定是找你的,她們弄錯了!」
  信箴往她一推,姜小玉趕忙跳開,斥笑道:「神經病,我又不是同性戀,人家那句力公
子叫得就快嗲死人,還會弄錯?難道要叫你力公公才行?」
  力天神乾笑直道沒那麼嚴重,將信箴拆開,裡頭寫了一行字:
  力公子,尚祈畫舫一晤,為荷?
  晶華筆
  姜小玉偷偷瞧及,促狹道:「看吧!豬公把豬母勾引來了,還不快去辦正事!」
  力天神道:「別說得那麼嚴重,她親自前來,必有要事,我去去就來。」說完掠向地面,
直奔湖邊。
  姜小玉酸葡萄之心湧現,瞄眼斥道:「什麼要事?好一對狗男女!」
  刀子一砍,竟然砍倒那面牆,嚇得她唉呀驚叫,趕忙迎肩頂去。暗罵不斷,男的去約會,
女的卻在此受苦。
  力天神甚快奔及湖邊,已聞得琴音裊繞,行雲流水,悅耳至極。
  他拱手道:「不知公主相約,有何重事?」
  琴音忽停,美妙聲音傳來:「此處不便多談,請上船,咱換地方如何?」
  力天神二話不說,掠向船面,那似丫鬟女子招待坐於外軒,茶水俱備,她隨即划槳掉頭
而去。
  易晶華則在內軒繼續彈琴,兩人面對面,隔著一層白紗,別有一股朦朧之美。
  琴音潺潺,一曲邀日迎風,盡訴少女衷情。
  畫肪漸漸離開,轉往湖深幽處。
  力天神不懂琴韻仍裝懂,靜靜聽著。況且美女當前,能靜靜欣賞,也是件快樂之事。
  畫舫駛出湖邊,轉向江流,兩岸秋楓處處,別有一番景致。
  易晶華終於彈完衷情訴曲,這才緩緩瞧向男人,含情一笑:「彈得如何?」
  力天神道:「對牛彈琴!」倒是坦白。
  易晶華呵呵笑起:「你太謙虛啦,其實我也是亂彈的。」
  力天神道:「那就是對牛亂彈琴!」
  易晶華再笑,雙峰為之抖顫,女人媚力盡展無限。力天神不禁眼直,心想能掀開那素白
衣衫,那該多美。
  易晶華終帶挑逗說道:「我美嗎?」掠動秀髮。
  力天神笑道:「你該不是找我來此談情說愛吧?」
  易晶華笑道:「有何不可?」
  力天神道:「這也算大事?」
  易晶華道:「對我來說當然算,其實女人最關心的還是終身大事。」
  力天神笑道:「我看你得找南宮子皇才對。」
  「南宮子皇?!」易晶華頓時怔詫:「他敢!」欲言又止,煞住口。
  力天神瞧她失態模樣,倒讓人意外,道:「怪了,他和你已私訂終身?聽你語氣,好像
把他當龜孫?」
  易晶華但覺失態,趕忙裝笑,道:「沒事,我是說他沒那膽子敢跟我談戀愛。不談他,
談談咱兩人事。」
  力天神道:「咱們有何好談?」
  易晶華道:「多啦!光是感情就可談上一百年,」挑逗聲又起:「你想不想佔有我?」胸
脯稍挺,體態撩人。
  力天神笑道:「要是平常,大概會心動,但是現在不適合,我覺得你另有目的而來。」
  易晶華喔了一聲,道:「我有何目的?」
  力天神道:「你想用美色套住我,然後要我替你辦事,對不對?」
  易晶華瞄眼委曲道:「憑我們交情,你還說這種話,實在讓人傷心啊!」
  力天神邪笑道:「不過這招很管用!」
  他突然起身,撞入內軒,淫色臉容盡露,嚇得易晶華怔閃道:「你想幹什麼?」
  力天神淫笑道:「那還用說!」
  趁易晶華躲無去處之際,力天神突然撲上,將她抱壓地面。易晶華驚惶失措掙扎:「放
開我!」力天神一指點向她穴道,指勁方落,突覺背脊一寒,迫得他不敢再動作。
  易晶華邪邪笑起:「對付你這色狼,不小心怎行!」
  她手中握著一把匕首,輕易將力天神逼向一角,得以起身。
  力天神笑道:「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你根本不是易晶華,少裝了!」
  易晶華邪笑道:「你是如何看出破綻?」
  力天神道:「你的胸脯比她結實。」
  「我?!」易晶華瞧向自己胸脯,似窘帶媚道:「包得緊緊,你能一眼看穿?……」邪睨
過來:「果然色狼就是色狼!」
  力天神道:「你也不差,敢以美色誘惑我。」
  那女子媚笑道:「可勾引到你了?」
  力天神邪笑道:「脫光光,看我是否會上鉤!」
  那女子匕首一抖:「都已小命不保,還敢耍嘴皮?不怕我一刀捅了你?」
  力天神道:「你以為這把刀殺得了我?」
  那女子笑道:「想試試?」
  力天神道:「找我來,就是為了想殺我?」
  那女子道:「不一定。」
  力天神道:「怎麼說?」
  那女子邪笑:「得看你配合程度。」
  力天神道:「要我全力配合,也得先瞭解你是哪號人物吧?」
  那女子邪笑:「知道我身份,你可能無法走回頭路,不配合,只有死路一條。」
  力天神皺眉:「這麼嚴重,我倒想玩玩小命。」
  那女子道:「不後悔?」
  「是有一點,好吧,不想知道了,我走啦!」
  力天神招招手便想轉身離去。
  那女子一愣,隨又追斥道:「不能走!」匕首逼得更急,又將對方逼回來,邪笑道:
「現在已經太慢了!我叫姬水仙!」
  「姬水仙?」力天神道:「沒聽過,感覺不出在玩命。」
  姬水仙道:「我爹就是天帝幫堂主姬長虹。」
  力天神道:「也沒聽過,但可以瞭解,你是天帝幫人馬。」
  姬水仙冷道:「不錯,知道我身份,只有投靠我們,否則死路一條。」
  力天神道:「那你是承認,以前暗算我的是你的傑作?」
  姬水仙冷道:「不錯!」
  力天神道:「我跟你有仇?」
  姬水仙道:「本以為你是九尊盟秘探,現在看來又不像,所以才放你一馬!」
  力天神道:「為何把我看成九尊盟手下?」
  姬水仙道:「在龍泉鎮,你曾和虎嶺三雄在一起。」
  力天神這才明白,當時這傢伙騎馬飛奔而過,目光投注過來,原是在認識敵人,自己竟
然被對方當成箭靶。
  他道:「所以你在天險崖又埋伏殺我?」
  姬水仙冷道:「不錯,誰知你狗命大,竟然能逃過一劫。」
  力天神想笑:「你殺人不成,還有心情去洗溫泉?」
  姬水仙想及當時裸裎相見情景,不禁臉面窘紅,斥道:「都是你心存不軌,敢躲在那裡
看我洗澡,挖掉你雙眼!」她作勢狠狠欲挖。
  力天神笑道:「沒搞錯吧!是我先去的,嚴格說來,該是你偷看我洗澡!」
  姬水仙嗔斥:「誰想看你!登徒子,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投靠天帝幫,二是自殺
謝罪!廢話少說。」
  力天神笑道:「承你看得起我,卻不知我哪點吸引你們,硬要我加入天帝幫?」
  姬水仙但覺氣氛有所轉圜,已露嬌媚笑容:「你說你是『虛無快刀』,天下第一殺手,
我才準備拉你入幫。」
  力天神道:「『虛無快刀』這麼值錢?」
  姬水仙媚笑道:「不錯,只要你答應,不但可以獲得無數財寶,甚至……甚至我的人都
可以給你!」窘羞中,還是聳聳胸脯以勾引男人。
  力天神哇呀叫了幾聲,道:「連你都要犧牲自己,看來是件大工程,能否告知要我辦何
事?」
  姬水仙道:「只要你答應,事情可以慢慢說,如何?」
  力天神笑道:「是有點想,只是你為何冒充易晶華?我又怎能相信你所說一切?」
  姬水仙道:「冒充她,只有兩個理由,一是行動較方便,二是想藉此套住易天龍,希望
他別投靠九尊盟,否則對天帝幫殺傷力太大。」
  力天神道:「既然如此,你們還綁架易晶華?」
  姬水仙道:「那是萬不得已,由於你的介入,易晶華已找來,我們不得不將她暫時藏起
來,這和綁架不同。」
  力天神道:「藏起來之後,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冒充她,然後可以探出我的底?」
  姬水仙邪笑:「不錯,可惜被你破壞,我不得不以她名譽引你上鉤,沒想到你卻來了,
看來你好像愛上她了。」
  力天神惹笑道:「我愛上誰,你都能幫我出主意?那你也恢復本來面目,讓我看看是否
也能愛上你?從此投靠天帝幫?」
  姬水仙邪邪直笑,內心掙扎一陣,終於點頭:「好吧!反正你已知道那麼多,若反悔,
只有死路一條,那是你自取的,怪不了誰!」
  說完,她往臉上撕去,抓下薄薄一層面皮,霎時露出另一張絕世容顏。那亮麗眼眸依舊,
英眉、甜臉、聳鼻,若說易晶華是靈秀之美,她則是充滿野媚之美,尤其鮮明紅唇動處,更
深深泛出一親芳澤誘惑魅力。
  力天神兩眼已直,不錯,這正是溫泉鄉所見著那張挑逗的臉容。
  雙十年華的姬水仙對自己長相甚有自信,媚邪一笑:「如何?比起易晶華,還可以吧?」
  力天神笑道:「可以,非常可以,真是天生尤物,才雙十年華就那麼騷,將來還得了!」
  姬水仙稍窘,故作鎮定道:「只要你投靠天帝幫,我就是你的人,一生一世侍奉你左右,
如此條件,你該滿意了吧?」
  力天神笑道:「恐怕我無福消受。」
  姬水仙一愣:「你這是什麼意思?!」
  力天神笑道:「誰不知天帝幫正準備對抗九尊盟,要我加入,當然也是用來對付他們,
我可沒那腦袋,敢自找麻煩!」
  「你?!」姬水仙斥道:「孬種!九尊盟有何好怕!天帝幫勢力更大,他們只是暫時按兵不
動,只要我們登高一呼,所有人都會回頭幫忙。你要知道,目前九尊盟上下有一半全是昔日
天帝幫手下,真是不知好歹!」
  力天神道:「這跟什麼種無關,我必需相信我的智慧,不能被美色所迷!」
  姬水仙嗔叫幾聲,轉為鎮定,冷笑道:「你的智慧會告訴你,今天若不作決定,命就會
留在船上!」匕首抖得更勁。
  力天神笑道:「少鬧啦!你這把刀留不下我,還是回去當少奶奶,說下定我哪根筋想到
了,會去娶你呢!」 說完,他轉身便走,根本不把對方當作一回事。
  姬水仙冷笑,突地嘯出聲音,忽見得兩岸楓林處射來十數條黑衣蒙面人,將畫舫團團包
圍,個個目露冷光,利刀橫胸。
  力天神皺起眉頭,未再逼近船邊,笑道:「敢情軟的不行來硬的?」
  姬水仙冷笑行出內軒,道:「看清楚點,船上個個是高手,這還小意思,岸邊另有無數
埋伏高手,單打獨鬥未必打得過你,但來個群起圍攻,任你武功再高也逃不過車輪戰,現在
後悔還來得及!」
  力天神笑道:「我好怕啊!那就叫他們一起上吧!很久沒試過這把快刀了!」
  他住腰際一拍,本是纏在身上的怪異軟刀彈開變直,搖搖晃晃,殺氣逼人。
  情勢一觸即發。
  姬水仙再也瀟灑不起來,斥叫道:「力天神,你難道不見棺材不掉淚?!」
  力天神道:「是你逼我,不是我逼你,來吧!誰先上,先回天庭,打爛仗,我最行。」
利刀再抖,泛出無盡殺氣,頗能唬人。
  姬水仙冷斥:「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是不會死心!」
  她突喝一聲「上!」匕首突然猛射過去。匕首幻寒光,快若閃電直取對方咽喉。
  這哪是教訓,簡直要人命。
  力天神手中怪刀突若靈蛇般自動撲向匕首,輕易將它截擋。
  十數名黑衣人利刀化光芒,有若巨網沖噬過來。
  力天神冷喝,一招橫掃干軍,刀若滾筒旋掃四周,鏘鏘鏘鏘暴響連連,十數把利刀全被
擋回去。
  黑衣人個個目光驚詫,對方身手簡直快不可思。
  姬水仙冷斥:「可惡!用暗器!」
  黑衣人突地左手猛打,無數奇怪暗器如猛蜂衝來。
  力天神冷笑:「胡不空你怎能拿同門把戲對付我?」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暗器不及半尺之近,力天神猝然身形上衝,怪刀猛一打轉。說也
奇怪,那旋若陀螺刀身有若吸鐵般產生無數吸力,竟將所有暗器吸帶過來。力天神頭下腳上,
再抖怪刀,喝著「散」字,暗器紛紛倒射黑衣人,迫得他們手忙腳亂。
  一名瘦皮猴模樣傢伙冷喝「放」,人若飛鶴沖天而起,另有三名緊跟衝起,打出滿天巨
網,落罩封空。四周黑衣人則再射暗器,想藉此控制力天神身形不動。
  力天神邪笑一聲,道:「擒龍網是有點威力,可惜困不住我,胡不空你要失望了!」
  他竟然未躲,突地猛運真勁,雙腳一抖,竟將船板震破,整個人落入艙中。暗器相互撞
射彈開,根本傷不了人。
  姬水仙但見畫肪受損,恨得牙癢癢,嗔叫:「不要讓他逃了!」
  話聲未落,猝聞轟然巨響,船面雅軒整個被轟得碎片亂飛,十數名殺手滾地躲閃。
  力天神沖高數丈,巨網正巧罩來,瘦皮猴冷笑:「逃不了了!」強拉巨網下罩。力天神
猝又施展千斤墜反衝下來,那速度比巨網快逾一倍,直墜船面。他哈哈大笑,雙掌暴打,兩
道旋風灌沖船身,轟地再響,偌大船身斷成兩截,一干眾人全往水面落去。
  姬水仙本想掠開,豈知巨網封頂,無處可閃,終於落水。
  力天神有心捉弄她,喝地一聲,潛入水中,尋向這位體態婀娜美女,準備擒賊先擒王。
  他方潛數丈遠,眼看美人魚就要落網,誰知上頭射來兩顆炸彈,嚇得他趕忙再潛深處。
  炸彈連轟兩響,震得他耳根生疼,直道要命,看來不出重手不行。眼看幾名黑衣人迫近,
他猛地劈掌迎敵,一掌一個,三掌三個,打得三人悶哼,身形衝出水面甚高,再往水面跌去,
叭嚏一響,昏死過去。
  那瘦皮猴見狀急道:「快把水染黑!」
  數人立即拿出瓶子砸丟水面,瓶子碎裂,黑液染向河水,十丈方圓全被波及。
  力天神見狀苦笑,對方果然是高手,為免在黑水中被暗算,他只好再潛更深處,暫時躲
開一陣再說。
  黑瓶不斷砸開,霎時整條河似已染黑,力天神祇好不動,靜觀其變。
  然而他聆聽一陣,並未發現動靜,怔詫道:「莫非方才把我炸聾了?!」
  他抖著怪刀,嗡嗡聲音傳來,並未聽不著。
  那為何四處無聲?或許雙方全在以靜制動。
  「看誰忍得久?」
  力天神拿出昔日訓練之龜息大法,準備藏身更久。
  然而黑水漸漸被沖淡,還是不見動靜。力天神已有所領悟,立即潛竄出水面,除了兩岸
紅楓輕飛外,已空無一人。
  「走了?」
  他苦笑著,這才想及幻影派使用之黑水,那幾乎全在脫逃時才使用,若無把握之攻擊,
根本不會耍此招!
  「看來他們早就準備開溜了……」力天神乾笑著:「自己還裝作很厲害模樣?」
  他掠身上岸,四處探查,果然空無一人。
  「什麼要殺我滅口竟然自己先開溜?」
  力天神想不透,對方已將一切告知自己,又為何肯放過自己?
  難道是對方自知無法收拾自己,乾脆開溜了事?還是另有隱情?
  力天神猜不透。
  「這丫頭透著賊頭賊腦,不知還有何花招?」
  力天神無法猜出種種,只好暫且放下,邊走邊想,看來天帝幫和九尊盟已暗中較勁,還
好自己暫時保持中立,否則這趟渾水準無法脫身。
  到底要選誰較正確?
  力天神目前無法判斷,且看後續發展再說。
  他甩著落湯雞衣衫,返往龍睛塔去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43:17

第 九 章  需才若渴
  轉行數里,方到地頭,力天神但覺路程竟然相去甚遠。瞧瞧天色已近黃昏,乾癟一笑,
隨便折騰已去一下午,還混得一身濕漉漉,實是不值。
  樹屋那頭,姜小玉已發現老大歸來,呵呵笑起:「怎麼,連鴛鴦浴都洗了?」
  力天神乾笑道:「還好沒把毛給洗掉!」
  掠向樹屋,發現兩面牆已砌妥,欣笑道:「你倒是沒偷懶!」
  姜小玉冷道:「敢嗎?回來不被打死才怪!」問道:「你沒把她……非禮成功吧?」
  力天神苦笑:「少損人啦!命都差點被宰了。」
  姜小玉道:「怎會?易天龍不是對你不錯,他會縱容女兒殺了你?」
  力天神道:「她根本不是易晶華!」
  「不是?!」姜小玉怔道:「那會是誰?那位白馬姑娘?」
  力天神苦笑:「不錯,是天帝幫堂主姬長虹的女兒,叫姬水仙,對方要我加入天帝幫,
然後就幹起來。」
  姜小玉笑道:「原來如此,呵呵,姬長虹聽說是帥哥,他女兒一定不賴吧?」
  力天神苦笑道:「要命的女人,不管多漂亮,看起來總是很恐怖。」
  姜小玉道:「反正你是色狼,應該沒什麼差別。」
  力天神苦笑:「我怎會是色狼?請給幫主一點尊嚴行不行?再說下去,可就要變成色狼幫
了。」
  姜小玉瞄眼道:「開工吧!剩下兩片牆,沒弄好,今晚要露宿天地不成?色狼幫只有你一
人,我絕對不會加入!」
  力天神苦笑著,只有配合她,慢慢將另兩面牆給工築起來。
  半時辰已過。
  忽聞遠處破空聲傳出。
  力天神迎目望去,已見得兩名身穿虎皮強悍漢子掠飛而來。
  兩漢子目瞪樹屋,狂笑不斷。
  姜小玉道:「麻煩好像又來了。」
  力天神苦笑道:「看來開幫立派不是件容易之事。」
  為免樹屋被砸,他掠身落於地面,迎向那兩漢子。
  兩人一高一瘦,同樣光頭碩壯,年約四十,滿臉橫肉,宛若野人。高者凸眼如銅鈴,滿
口金牙,喜歡張著血盆大口怪笑;矮者獨眼龍,滿口銀牙,鼻頭老吊得高高,宛若欲廝咬之
凶犬。
  姜小玉突見來人牙齒,驚心說道:「長白金銀雙牙,一身橫練功夫刀槍不入,精通任何
兵器,讓人頭疼。」
  金牙赤西橫聞言哈哈狂笑:「不錯,對老夫有所瞭解,就該知道老夫一向有進無退,聽
說虛無快刀在此,最好下跪叩頭認輸,否則刀斷手斷!」
  銀牙赤西直訕笑道:「我兄弟倆已十年未逢敵手,小子你若聰明點,趁現在無人看見,
叩頭了事,否則抓到街頭,有你好糗!」直瞪力天神,又掠近三十丈,方自大步行來。
  力天神淡聲笑道:「我跟你們無怨無仇,還是請吧!」不想理會兩人。
  金牙赤西橫哈哈訕笑:「誰聽過我倆殺人還要理由?怕了就磕頭!」兄弟倆笑聲更狂。
  姜小玉道:「他們也是殺手,相傳是『長白煞神』怒斷海手下,怒斷海之名尤高於閃電
奪命,乃殺手祖師爺,後來退隱長白山,從此消失武林;這兩人的確是棘手貨!」
  金銀兩兄弟聞言更自得意狂笑。
  力天神苦笑道:「怎麼都是一些亡命徒?既是殺手,沒錢沒仇也要干?真是白費力氣!」
  銀牙赤西直訕道:「不必干,跪下磕頭即沒事,我倆網開一面,讓你再活十年,唯一記
著,看到我倆時,自動避如喪家之犬,小命自會繼續保有。」
  力天神道:「那不是逼死我了嗎?」
  金牙赤西橫道:「總比立刻死來得好些!」
  力天神淡聲笑道:「其實你倆在我眼中,跟兩隻山豬差不多!」覺得好笑,隨即呵呵笑
起。
  姜小玉聞言暗道夠酷,抓拳來勁。
  金牙赤西橫臉色頓變:「你說什麼?!不知死活的傢伙,還不快快過來受死!」
  力天神道:「怎麼?惱羞成怒?要我過去殺豬是不是?」
  銀牙赤西直怒道:「待會兒,要把你皮肉一層層剝下來,才知道逞口舌的下場!」
  力天神笑道:「我比較慈祥,只想把你倆豬皮剝掉,然後放你們回去母豬懷抱!」
  剝光衣服比殺人更來得侮辱,金銀雙牙終於受不了,哇哇瘋狂撲來,雙拳雙掌怒打開來。
掌勁過處,勁風灑起,週遭落葉怒掃不止。
  力天神但覺對方功夫果然霸勁,平常人可能一掌斃命,他卻經過無數搏殺訓練,怎肯落
人之後,猛地抖切雙掌,跳入對方夾攻之中。
  霎時砰砰亂響,三方如騰龍搗海,打得流光幻影,不知身形何在。
  一連數掌已過,金銀雙牙竟然未佔到便宜,氣得哇哇大叫,兩人猛地倒閃暴退數丈,一
個旋身,猝又如強孥反竄衝回,兩把利刀一上一下劈砍過來。
  那刀勢快若閃電,上下包抄,無懈可擊。
  力天神冷喝,奇異軟刀閃砍出手,猝見強光乍閃,硬將力天神裏入光影之中。
  雙方強刀猛砍,鏘地脆響,雙刀硬被架開,氣得他倆哇哇大叫。雙刀再抖,一左一右反
砍過來。
  力天神邪笑:「肥豬使勁,大概只能砍狗屎!」
  他仍將怪刀揮出強勁光影,不攻不躲,立在那兒,金銀雙牙怒喝,利刀砍將過來。雙方
一觸,強光大閃,兩人眼花,但刀勢卻未化弱,硬砍過去。
  「咻—」
  刀身掃處,竟然砍向空氣般從力天神腰際、肩頸揮劃過去,雙雙吃力不住,踉蹌前栽,
若非功力深厚及時煞住,可能跌個狗吃屎。
  力天神邪聲一笑:「沒錯吧?砍狗屎還來得差下多。」
  金銀雙牙做夢都未曾想過,兩刀明明砍向對方身體,誰知竟然像砍在影子上?對方莫非
有妖法不成?!
  姜小玉亦被此招深深吸引,暗道:「這莫非即是虛無幻影?倒是神奇。」
  虛無幻影除了能幻影藏身之外,且能利用極快身法移動,讓人產生錯覺而達到期敵效果。
練得爐火純青則若有似無,似動非動,分明是閃閃移動,卻見若定立當場,欲砍之卻毫無著
力點,神奇異常。
  金銀雙牙嗔怒之際,不但雙刀盡出,更打出無數暗器,準備裹住對方身形,不信仍會落
空。
  力天神照樣刀化強光,任那暗器、刀鋒迎來。
  猝見刀閃光罩,金銀雙刀再次落空,暗器則發出咻咻聲音,突然不見。
  金牙赤西橫見狀已起寒意,怒道:「敢耍妖法,算什麼英雄好漢!」
  銀牙赤西直斥道:「有種放力一拚,耍這不入流招式,丟人現眼!」
  力天神怪刀一橫,暗器全部黏在上面,看來已被刀身奇特磁性吸住。他邪聲一笑,道:
「殺手何時談過入流兩字?還給你們!」
  怪刀一抖,暗器反噬,直衝兩人臉身,叭叭數響,有的穿衣釘牢,有的掉落地面,原是
對方金鐘罩鐵布衫護身,根本不怕刀槍、暗器。
  金銀雙牙終於露點威風,哈哈大笑起來。
  銀牙赤西直訕聲道:「反正砍不死,還怕他不成?上!」
  兩人立即大搖大擺橫刀而來,存心以橫練功夫壓制對方。
  力天神笑道:「方纔只守不攻,就是希望肥豬自動認輸,沒想到你們是不拿下豬皮不死
心,來吧!」
  他突地欺沖金牙,怪刀一抖,連砍數刀,金牙擋掉三刀,第四刀卻以胸口去擋,叭地脆
響,只見紅痕,果然刀槍不入。
  金牙一擋成功,哈哈狂笑:「不能傷我,我已立於不敗之地,束手就縛吧!現在後悔還
來得及!」
  力天神喝道:「不能傷就剝!剝個精光,看你威風到哪!」
  那怪刀突然如靈蛇亂轉,每擋對方一刀,必定從對方刀身旁邊竄溜過去,叭地砍向對方
衣衫。
  叭叭叭叭一連串響,金牙根本來不及擋,衣衫被砍十數刀,完整一件虎皮衣已被砍個爛
碎。他正詫愣,怪刀再挑,叭地脆響,競連褲帶也被挑斷,偌大褲子往下掉,嚇得他咆哮,
趕忙伸手抓去,無暇再反攻。
  銀牙赤西直見狀大吼,強刀掃砍過來,欲替哥哥解圍。
  力天神冷笑,反掌一打,寒光暴出,有若無數小粉蝶裹住銀牙全身。他一喝,手中多出
火摺子,閃出火花,直射粉蝶,轟地悶響,銀牙全身竟然起火燃燒,嚇得他哇哇怪叫,落地
打滾。
  力天神登時哈哈暢笑:「來個烤乳豬也不差!」
  姜小玉瞧得叫帥,幫主不但鬥力也鬥智,實在迎敵靈活,巧妙無比。
  金牙忽見兄弟被燒,氣得哇哇怒叫,顧不得身穿短褲,強刀揮勁,猛砍過來。那刀勢過
處,開天裂地,已是狂命一擊,氣勢霸凌。
  力天神冷笑:「別以為金鐘罩、鐵布衫我破不了!」
  他突然抖出無數刀光,猝又凝成一把森刀,在那匪夷所思快速角度反刺過來。
  雙刀相撞,鏘出火花,怪刀竟然刺穿厚背刀,復往金牙胸口刺去。那刀勢更猛更烈,叭
叭叭叭叭,短短一個定點,在那萬分之一秒之內連刺五刀,最後一刀終於破去對方真勁,叭
地一響,直穿胸肩,疼得金牙赤西橫棄刀落地打滾,怔駭嚇破青膽。
  姜小玉已驚呼起來,她從未看過如此猛快刀法,不但刺穿精剛刀背,還在短短時間連刺
數刀,破去對方鐵布衫,不禁崇拜得快跪地祈求收自己為徒。
  力天神一招得手,收回怪刀,摸著刀尖,竟然滴血不沾。他滿意抽出速度亦夠快,邪聲
一笑,道:「這一刀就是告訴你們這些冒失鬼!我的房子蓋得很辛苦,有本領接下我的快刀,
再來找碴不遲,否則那湖中的魚很快就會被你們的肉養得肥肥胖胖!」怪刀一閃,落入腰際
不見。
  金牙滾身坐起,恨得牙癢癢,卻不敢再動作。
  銀牙赤西直好不容易才撲滅身上磷粉火花,瞧瞧虎皮衣褲全被燒光,落得一身黑裸無毛,
氣得他咆哮狂叫,怒刀猛抖,就要砍殺過來。
  敢情他未見著老大被刺傷一事,仍做霸虎之鬥。
  力天神冷笑負手暗扣怪刀,必要時準備再施痛擊。
  金牙赤西橫見狀突然大喝:「師弟住手!」
  銀牙一愣,不解道:「為何要住手,殺了他以絕後患不是更好?」
  金牙臉色蒼白,右手一張,露出左胸傷口。
  銀牙怔詫:「他傷了你?!他能破去咱的鐵布衫?」金牙默然點頭。
  力天神邪笑道:「那是未烤熟的豬肉,像你這烤得差不多的,大概一刀就行了。」
  銀牙背脊不由生寒,生平引以為傲的鐵布衫竟然就此被破去,他哪還有心再戰?然而縱
橫江湖數十年,又怎能接受被辱事實?氣得他哇哇大叫,橫刀比畫欲宰人,卻不知從何宰起!
  力天神道:「別再裝模作樣啦!光著身子晃來晃去,也不嫌卵蛋小了點,怎能當豬公?」
  銀牙這才發現自己下體晃晃蕩蕩,羞怒中趕忙掩手罩住,當真怒不可遏,厲吼:「宰了
你!」強自一刀攻來。
  力天神見他這刀有霸無勁,懶得抵擋,右腳一踹石塊,直衝對方刀鋒,鏘地一響,石裂
刀震。金牙怒聲喝來:「師弟回來聽到沒有?別在那裡丟人現眼!」
  銀牙赤西直終於煞住飽勢,任他耀武揚威多年,此時亦銳氣盡失,無心留戰,可是一股
怒氣卻難嚥下。他咬牙切齒道:「你有種!我家主人決不會放過你!」
  說完掠向左側,摘下蕨類長葉遮體,再扶起金牙。師兄弟頭也不回,含怒而去,眨眼消
失山林轉角處。
  力天神目送兩人離去後,輕輕一歎,直道要命。
  姜小玉卻已掠下樹屋,高興說道:「好刀法,竟然能輕易打敗雙豬,看來本門很有門
道。」自覺前途無量。
  力天神歎笑道:「別忘了,他們說還有個主人,奴才已如此厲害,何況是主人!」
  姜小玉喝道:「怕什麼?任誰來,照樣殺得他落花流水。」
  力天神苦笑:「方纔我已盡了全力。」
  姜小玉笑道:「我卻覺得你後勁很猛,虛無快刀果然天下第一猛快!我相信無人能擋。」
  力天神歎笑道:「什麼時候學會自吹自擂?」
  姜小玉道:「我是實話實說,看你露了這手功夫,就覺得天下有一半已入口袋,好好努
力,我全看你了。」
  力天神淡笑道:「希望如此啦!」
  姜小玉瞄向四周,來勁說道:「還有人在窺探,要一併收拾?」
  此語一出,四周叢林處竟然閃閃晃晃,不少人驚惶開溜。
  力天神想笑,道:「算啦,他們可能暗中跟雙牙而來,既然不出面便表示非敵對,何需
傷和氣?」
  姜小玉指向四周,道:「聽到了嗎?我們是做生意的,沒事不會招誰惹誰,永遠井水不
犯河水,當然,若要請我們服務得盤算一下價碼才行!」
  叢草隨風吹搖,並未聽及有人回話。
  力天神笑道:「人可能已經走了,咱回街上吃一餐,慶祝一下開幫立派,可以的話再住
一晚,畢竟今天夠累,睡空屋太委曲了。」
  姜小玉立即同意。
  現在的幫主太神勇,說話有無盡魅力。
  兩人遂收拾東西,轉返市集。
  或許消息已傳開,街道過往行人有意無意投以好奇眼神。
  力天神有些不自在。
  姜小玉卻認為那是成名代價,處之泰然。
  兩人又回到先前下榻客棧,掌櫃立即安排上房,房租且打對折,另招待一豐富晚餐。說
是本店招待,但力天神直覺是有人請客,不知是何來路,或許是易天龍請的吧!
  反正無害,兩人吃得津津有味。
  方吃完大餐,忽又一勁裝男子到訪。
  他似認得力天神,一逕走來,將手中紅帖置於桌上,似笑非笑再瞧力天神一眼,轉身即
去。
  力天神但覺奇怪,生意這麼快即上門,可是總得把對方弄清楚吧!
  他追問:「閣下沒有名號?通常無名小卒,我很難得理的!」隨手一掃,將紅帖掃還那人。
  那人未轉身,立即將紅帖夾住,高傲一笑:「帖上已寫清楚,至於我,名叫嚴平,幸
會!」他將紅帖丟回,大步離去。
  姜小玉喃喃念著嚴平,想及他倒豎眉毛及眉心一道紅痕,似曾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力天神道:「瞧他一副酷樣,好像也是干殺手的料。」
  姜小玉道:「把信拆開,不就明白了?」
  力天神立即拆信,裡頭寫了幾行字,如下:
  素聞閣下武學超群,本門需才若渴,特親自前來攀聘,尚祈賞臉移駕春秋嶺一晤,以便
面對面詳談進一步合作之可能,為荷!
  九尊盟怒電堂主於萬城啟
  力天神怔道:「這麼快?看來真是水漲船高?!」
  姜小玉皺眉道:「原來是九尊盟怒電堂找上門了,那傢伙就是於萬城手下第一高手,難
怪氣焰不小。至於於萬城武功之高,聽說足可跟龍九尊分庭抗衡,和旋風堂一樣,乃主攻擊
之堂,其手下猛勁十足。他親自前來,很可能是九尊盟高層親自授意,得小心應付。」
  力天神道:「要是不去呢?」
  姜小玉道:「那擺明就是跟他挑戰,說不定明天大軍一到,騎牆派就完了。」
  力天神苦笑:「看來太早出名也不好,這麼快就卯上了。」
  姜小玉道:「你打算如何?」
  力天神道:「當然是去看看,對方開出什麼條件再說。」
  姜小玉道:「你不怕你那些『愛人』失望?」
  力天神瞄眼:「什麼愛人?要命的愛人誰敢要?送給你好了。」
  姜小玉淡笑:「那我豈非變成同性戀?」
  力天神道:「我看你頂適合!」
  姜小玉瞄眼,不想理他,冷道:「春秋嶺在大洪山脈北麓三十里,自個去同性戀吧!」
說完逕自回房休息。
  力天神瞧她背影,身材婀娜動人,若非長有雀斑,倒是出眾美女。
  想及女人,他總忘不了姬水仙這曾經和自己裸裎相見的敵對女人,那騷勁兒的確讓人怦
然心動,不知現在何處?要是自己投靠九尊盟,不知她是否會吐血氣死?
  力天神不想和她為敵,但形勢比人強,他還是準備一晤於萬城,先摸清楚再說。
  一日勞頓亦甚疲累,終回房休息。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43:58

第 十 章  受寵若驚
  春秋嶺古木參天,斷刃險崖處處。
  東山嶺處築有春秋閣乙座,宛若古寺倚山而築,氣勢不凡。
  當年龍九尊爭霸武林即曾在此號令手下攻陷南武林,他對此閣特別好感,故將原名「騰
雲殿」改為「春秋閣」,以紀念一統天下之功績。
  春秋閣分前廳後殿,平常派有九尊盟人馬駐守,整理得一塵不染,氣勢依舊。
  怒電堂主於萬城已坐在正廳太師椅上,靜靜等候力天神到來。
  他年約五旬,但實際瞧來較年輕,一身黃袍繡有七龍圖,此乃九尊盟堂主服飾,龍圖中
央再繡雙閃電,以示怒電堂主身份。
  他頭髮亮黑,唯兩鬢泛白,整齊往後梳理,紅顏亮目,自有一派之尊。
  他身旁則站著那位眉心紅痕的第一高手嚴平。
  兩人靜靜等待對方到來。
  午時已過,人影仍未見著。
  已等了一個時辰,嚴平開始顯得浮躁。
  其實他早對堂主如此大費周章,為的只是聘請一名小夥子而有所心結,畢竟他已是怒堂
第一高手,何需再用到其他人?還如此隆重到派自己去送信?
  眼看已超過午餐時刻,嚴平終於說話:「看他是不會來了,堂主請先用膳,不必耗在這
裡。」
  於萬城反問:「你有說午時之前要到?」
  「沒有!」嚴平道:「但誰都知道接九尊盟請帖,只有一大早趕來,哪敢拖延?分明是對
本門不尊重。」
  於萬城笑道:「要請好手,多少要花點心思,偶爾作點犧牲,算不了什麼。」
  嚴平道:「或許他只是徒具虛名。」
  於萬城道:「他能擊敗金銀雙牙,一定有些能耐。」
  嚴平冷道:「金銀雙牙有頭沒腦,隨時會被收拾,屬下倒想親自秤秤他斤兩。」
  於萬城道:「妥當嗎?聽說他的刀只用來殺人。」
  嚴平道:「我的劍也只用來殺人,堂主難道怕我給他難堪?放心,我自會節制。」
  於萬城本想對方可能成為同門,毋需相互製造對立,然而嚴平似乎不服,將來必定處處
作梗,平添麻煩,倒不如讓他如意。若他輸了,自可心服口服;若他贏了,亦可趁此秤秤力
天神斤兩,該用不用也有個准,免得出差錯,自我丟臉。
  他道:「試試也好,但別傷了和氣。」嚴平興奮抓劍,道:「我自有分寸!」無比信心
讓他覺得眼前又多出一名手下敗將。
  「堂主且暫時回後院休息,待屬下和他比劃過後,再出來不遲。」
  於萬城想想,亦覺避開較妥當,遂交代一句「好自為之」已步入後殿。
  嚴平漫步走向外頭寬廣練功場地,抽出一泓秋水般利劍,映在太陽下,直若冰塊鑄成般
閃閃生光。
  他滿意撫著劍身,自出道江湖以來,已有三十名以上硬角色死在他劍下,怒電堂第一高
手絕非浪得虛名。
  他輕耍著劍招。其實亦只有一刺一縮。只要能刺殺敵人,花招可免了。
  他並未全力刺出,目的只在活動筋骨,以利於未來挑戰。
  力天神似乎全為赴此挑戰而來。
  在嚴平刺了二十劍之際,守衛已通報力天神到來。
  嚴平高傲一笑,收劍回鞘,捧於胸口,冷道:「讓他進來吧!」挺胸迎立。
  守衛開門,力天神邁步而入,一眼即見場中嚴平。他拱手為禮:「讓你久等了,實是地
不熟,費了一些時間。」
  嚴平冷道:「來就好,只怕你不來。」
  力天神道:「可否通告貴堂主?」
  「不行!」
  「不行?!可是你們約我來的。」
  「不錯!」嚴平手中利劍一揚,道:「想見堂主,得經過我這一關!」
  力天神皺眉:「那我不想見了。」他轉身即走。
  嚴平冷笑,一閃身,奇快擋在門口,高傲一笑:「難道你連賜教機會都不給我?」
  力天神道:「不較量,走不了?」
  「沒錯!」嚴平道:「放心,點到為止,不會傷了你,你卻可以此爭取包高條件。」
  力天神道:「例如取代你位置?」
  嚴平哈哈低笑著:「只要你有此本領!」
  力天神無奈:「好吧!看來幹我們這行,競爭既然那麼激烈,我就拚命爭取好條件啦!」
說完,他步向廣場正中央,雙手一攤,表示準備較量。
  嚴平邊走邊抽出那把利劍,隨將劍鞘插於石縫中,步及對方十丈遠近,方自停步,道:
「你也出劍吧!我不想佔你便宜。」
  力天神道:「我沒劍,只有隨身刀,平常不習慣抓出來,就此已算出招,你送招吧!我
接著就是。」他稍站丁字弓步,算是完成準備。
  嚴平冷笑,直覺對方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自想待會給他教訓。既然對方不出劍,自己
也不多說,功夫是高是低,大家較量後,自心知肚明。
  「快人快語,就依你,也希望你的刀和你的話一樣管用。」
  嚴平橫劍於胸,劍光直指對方,凝神以待。
  力天神亦不敢大意,目光一縮,咬著對方劍光不放。
  週遭空氣為之凝結。
  兩頭猛虎雌伏欲獵,隨時準備致命一擊。
  附近守衛聚神凝氣,吊足心緒,想看此難得決鬥。他們多數希望嚴平能贏,畢竟自家人
胳臂豈可往外彎。
  於萬城亦偷偷潛藏於大廳暗處,想瞧瞧這崛起武林還不到幾天的年輕傢伙,到底能耐如
何?
  瞧及力天神隨便一站,竟然泛出無懈可擊架式,他已感受出那股肅殺之氣,除了絕頂高
手,否則不可能泛出此氣息,且如此有自信。
  他能如此面對嚴平,似乎架式上已勝了一籌。
  嚴平亦覺對方架式幾乎無懈可擊,從任何角度攻擊都覺難以突破。他開始旋步,想找尋
好方位、角度。
  力天神仍緊盯劍光,不肯鬆懈一分。
  嚴平繞了一圈,還是找不到出招最佳角度,眉心不禁更加泛紅,冷冷吸氣,平靜心情,
決定還是正面攻擊。
  他慢移守,八丈……六丈,五丈……
  忽見一片落葉飄落,正擋於力天神視線及劍光之間。
  嚴平猝地撲身出劍。
  那身若電閃,劍更強勁快捷百倍,化作白光,直若火雷破天地。那萬道竄射猛箭,讓人
頭暈目眩般顫噬過來。
  已不見身形、劍身,只見劍光。
  眼看就要刺穿力天神咽喉。
  一丈……八尺……幾乎無法擋。
  力天神兩眼如豹閃出青光,仍自咬死劍尖,猝覺劍光迫近處,他右手猛地一刺,青光如
箭,直衝白光。
  兩光撞閃—「鏘」地脆響,光芒盡失。
  一把刀,一把劍,直成一線,刀尖、劍尖撞在一點。
  兩人不動,目光相互咬緊。
  全場鴉雀無聲,包括窺探之於萬城,他兩眼瞅得比誰都大。
  現場看來平手。
  然而嚴平額頭卻滲出汗珠,本是高傲眼神,此時卻轉為不信與不甘。
  其實一招下來,勝負已分。
  力天神被動出手已是自信滿滿,最重要乃是他能在如此短之距離,一刀刺中對方劍尖,
那認位之準不在話下,他簡直已掌控全局。
  若非不想得罪九尊盟,力天神隨時可將利刀刺入對方身體。
  當然,他對嚴平能有此功力,亦頗為讚賞。
  他道:「好劍法,好不容易才擋得了。」
  嚴平聽來刺耳,冷道:「一劍難分高下,再來一劍!」他猛地抖出架式,又想搶攻。
  於萬城見狀已喝道:「不得無禮!」步出大廳:「來者是客,還不快收招。」
  他知道再打下去,嚴平是自討沒趣,那一刀連自己都毫無把握,何況是自己手下。
  嚴平百般不願,但堂主已現身,又豈能抗命。終於收劍,拱手道:「下次再領教!」
  他大步走回劍鞘處,自始至終不肯認輸,直覺那是僥倖,下一劍可沒那麼便宜。
  力天神懶得理他,收刀回藏於身,淡聲說道:「比劃比劃,算不了什麼。」轉向於萬城,
拱手道:「敢是於堂主,在下依約而來,遲到處尚祈見諒。」
  「說哪話!」於萬城道:「你能赴約,即是我的光彩,進裡邊坐,少俠功夫,真是令人
驚賞。」
  力天神笑道:「混口飯吃罷了。」客套中,兩人已坐定大廳。
  嚴平並未進門,大概拗不過心頭,不願見人。
  於萬城甚快叫人送來茶水。
  力天神啜飲幾口,問道:「不知堂主找在下前來,有何貴事?」
  於萬城誠懇一笑:「你該知道我愛才如渴,請你來就是想告訴你,九尊盟很想重用你。」
  力天神笑道:「承看得起,可是我已準備開山立派,恐怕……」
  於萬城笑道:「不衝突,九龍城還不是自己創派,卻和九尊盟訂有盟邦,你大可放心創
派,只是在九尊盟需要借重你時,你能出面幫忙即可。」
  力天神當然明白這即是附屬臣服之意,他故做陷入思考狀。
  於萬城道:「你放心,該給你的,我們照給,只要你答應,九尊盟不但給你十萬兩銀子,
還替你蓋總壇,若你想要像九龍城那麼大的總壇,我們照樣替你蓋妥。」
  力天神愣住了,要蓋九龍城,幾乎得動用千萬人力,其代價無法估算,對方實在厲害,
一出招即叫人無法招架。
  他乾聲直笑:「堂主不是在開玩笑吧?」
  於萬城道:「我保證此事千真萬切,你該知道九尊盟有此能力。」
  力天神自知天下除了九尊盟,再無其他幫派更有資格說此話。
  他道:「可是不知貴幫主有何條件?」
  於萬城淡笑道:「先答應,條件可以慢慢談。」
  力天神道:「還是說清楚的好,如果說條件是要我性命,那再好的城堡也不管用。」
  於萬城笑道:「少俠多慮了,盟主能一統江湖,除了武功蓋世,最重要還是有顆豪邁、
善良的心,才能網羅天下好手;只要是人才,只要是光明磊落之士,九尊盟都歡迎他加入,
我保證絕不是此條件。」
  力天神道:「無功不受祿,何況我還是身兼殺手,拿錢辦事,堂主不妨開個條件,我好
安心。」
  於萬城哈哈輕笑幾聲,道:「看來少俠是認真的,那好,趁此能替盟主分擔點困擾,也
是件報答快事。」凝目盯人:「少俠可知天帝幫最近似乎在密謀造反。」
  力天神暗道天帝幫自以為神秘,沒想到還是瞞不過九尊盟,他點頭:「是有此聽說,可
是他們根本不是九尊盟對手,膽敢亂來嗎?」
  於萬城道:「人總有幻想,天帝幫昔日不少舊臣都倒向九尊盟,他們以為盟主一死,那
些人將會再變節投靠他們,才敢暗中搞鬼。」
  力天神道:「堂主要我暗中收拾天帝幫之人?」
  於萬城道:「不錯,是一個冒充九龍城公主的女人,這次串連,似乎全是她所發起的。」
  力天神暗道:「那不就是指姬水仙?」他想笑,沒想到搞到後來,竟然是自己要取她性命?
  「她破壞力如此之強?」
  於萬城道:「謠言可畏,本門一向防患於未然。」輕輕一歎,道:「其實盟主心存善念,
不想挑起戰爭,才讓他們逍遙至今,否則只要立刻圍剿,天帝幫焉有立足之地。」再輕歎:
「或許殺了她,一切將煙消霧散,太平自來。」
  力天神喃喃說道:「不錯,東沾西惹,最易挑動是非。」
  於萬城道:「所以才想請少俠幫忙處理此事。」
  力天神道:「其實貴派高手如雲,若想收拾她,根本毋需用到我。」
  於萬城道:「話是不錯,但我們牽一髮動全身,將立刻引來兩派火拚,才另有此著,否
則許多事也不必用到殺手出面,少俠自該知道本門苦衷。」
  力天神頷首:「說的沒錯……」
  於萬城瞧他心動,乘機說道:「少俠若答應此事,實是蒼生之福。」
  力天神道:「是想答應,可是要是找不到對方,豈非很頭疼,她本是來無影去無蹤。」
  於萬城道:「本門自會盡全力尋她下落。」
  力天神笑道:「那就等找到她,我再答應不遲,否則拖拖拉拉,徒增困擾。」
  於萬城聽出他話仍留有尾巴,果然是精明傢伙。他想若再強逼,恐怕也難將人就範,倒
不如和他保持良好關係,只要他不讓天帝幫所用,此次任務已成功一半。
  當下他欣笑道:「就如少俠所說,把人找出來再說,畢竟此女狡猾如狐,不易對付,我
能體諒你心境;至於酬勞,少俠可願預支?」
  力天神笑道:「不了,拿一分錢做一分事,若無法成事,拿了也花不爽;不過我還是對
此條件甚是心動。」
  於萬城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其實酬勞可以慢慢給,交情卻不能拖,你的城堡必須立
刻動工,才能趕在日後早點交給你使用。」
  「這不好吧……」力天神急於拒絕。
  於萬城笑道:「不必客氣,這是奉送品,和條件無關,何況易天龍都能送出那塊地,九
尊盟難道不能送間房子?傳出去,我們的臉可丟大了。」
  力天神自知被他套上易天龍賜地一事,想拿另外理由拒絕恐有失對方顏面。其實縱使對
方自行蓋屋,自己也無法阻止,倒是可能引起天帝幫誤會,是件棘手事。然他想就快和天帝
幫對決,何需考慮太多?已有心動。
  於萬城道:「放心,我們先蓋小的,往後再蓋大的,如此總該沒人敢說話了吧。」
  力天神拱手道謝,道:「如此厚禮,實叫我受寵若驚,只希望貴派正義行事,莫要讓我
投錯主人才好。」
  於萬城但覺對方心意已動,哈哈暢笑不斷,道:「放心,盟主能一統天下,必定仁德兼
備,自不會讓你失望。」他起身,拍拍力天神肩膀:「好好幹,說不定未來江山就是你的!
尚未用餐吧!我已備一桌酒席,粗茶淡飯不成敬意,若不嫌棄,咱一同共享如何?」
  力天神不便拒絕,遂在他引導下,進入宴客廳堂,享頓美食。
  餐畢,力天神已想告退,於萬城熱切相送而去。
  送走力天神後,嚴平始現身,仍是一臉不甘,說道:「何需對他客氣,他能辦的事,我
也能辦。」
  於萬城瞄眼,冷道:「度量毋需太小,你的劍比他慢,這是不爭事實,他可能會暗算盟
主,你會嗎?」
  嚴平一愣,道:「這種人本就反覆無常,他未必會聽話。」
  於萬城道:「那也未必會聽天帝幫的話。混江湖,不是只有打打殺殺,收買人心才是學
問,你去準備聚集土木工人,辦點正事吧!」
  嚴平一愣:「找土木工人?!」
  於萬城道:「不錯,蓋棟房子給他,讓他覺得有面子,就像易天龍,混了大半輩子江湖,
還不是對盟主禮讓三分,知道嗎?快去吧!」
  說完逕自走回後院。
  嚴平臉面抽緊,沒想到會淪為工人,而且還要替心目中敵人蓋房子,說有多嘔便有多嘔。
然而堂主命令又不可違,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前去辦事,心頭老念著,最好蓋好後突然垮塌,
把他壓死!
  當然,他還是希望能一劍刺敗他,畢竟方纔那比鬥太短暫,他根本不認輸。
  蒼松搖曳,冷風嗖嗖,遣歡蕭瑟。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44:41

第十一章  恩師再現
   力天神甚快回到朱雀湖畔那開山立派的小山林。
  樹屋上只見得姜小玉悠哉在釘著最後一面木牆。
  力天神欣喜直叫:「不必釘啦,馬上即有高樓宮殿可住了。」
  姜小玉這才發現他歸來,淡淡一笑,道:「出賣肉體的傢伙!」
  力天神一愣,掠向樹屋,冷道:「你說什麼我出賣肉體?!」
  姜小玉斜睨道:「不對嗎?把命賣給人家,命沒了,肉體也完了,呵呵,聽來比妓女還
慘!」
  力天神愣笑道:「請別這麼說,這叫人很沒尊嚴,還好我沒賣命,當然也保有肉體啦!」
  姜小玉道:「沒賣命,他們會送你房子?」
  力天神笑道:「所以說這才叫行情!」接著將遭遇說了一遍。
  姜小玉道:「其實龍九尊出手一向大方,所以才能擁有眾多支持者,這樣也好,你才不
會被狐狸迷去,而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力天神皺眉笑道:「難道我當真那麼色嗎?」
  姜小玉道:「這是不爭的事實,」伸手指向左牆:「狐狸精的消息來了,你不是說找不
到她?立刻有人送上門,真不賴。」
  力天神一愣:「她何時來?!」瞧向字條,急忙抓下。
  姜小玉道:「可急呢,你一走,她就送信來,可惜慢了一步,瞧她還特別交代你一定要
去見她,那模樣,好像你就是她老公;現在要如何大義滅妻,全看你的色心啦!」
  信上只寫明地址及署名「水仙」兩字,力天神相信出於姬水仙之手。
  他道:「這小子要殺我!」
  姜小玉道:「所以你賤啊!明明要去送死,還拚命去。」
  力天神瞪眼道:「你待要我去殺人,又要我去送死,到底存什麼心?」
  姜小玉怪笑,呃個一聲,道:「意思就是說,要去殺人還有話說,要去會淫婦,就是
賤!」
  力天神苦笑道:「請別一直說這個『賤』字,叫久了,我真的會有這種感覺。」
  姜小玉道:「我怎無此感覺?可能骨子裡面有,自然就會產生此感覺啦!」
  力天神斥笑道:「你說我是賤骨頭?」
  姜小玉道:「我可沒說,邪心想邪事,怪不得別人,你還是看著辦,去是下去,別在這
裡假惺惺!」
  力天神瞪眼:「我去,是在解決問題,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這件事我會記在心裡,那天
你跟賤男人約會,一切的一切,我通通會還給你!」說完,他掠身落地,飛身而去。
  姜小玉喃喃揣想一陣,呵呵笑起:「說不定那個賤男人就是你呢!」
  摸摸自己臉上雀斑,不工作了,乾脆坐靠下來,欣賞夕陽,順便做做白日夢。
  力天神依地址奔往十里開外一處小村落。
  已是夜黑風高晚上。
  村落只有二十來戶,顯得稀稀疏疏。
  力天神甚快尋遍全村,並末發現疑點,全村皆是農夫,感覺不出江湖味。
  忽地村尾白影一閃,似幽魂般向他招手。
  力天神瞧出是女的,該是姬水仙沒錯,邪笑一聲,暗道這傢伙果然狡猾,故意讓自己在
村莊閒逛,待她查明並無他人跟蹤,才敢現身接人。
  白影已往山林飛去。力天神立即追上。
  白影掠走竹林,轉往一落古宅,閃身不見。
  力天神追至,但覺古宅荒廢多年,有若鬼屋,除了江湖人,恐怕無人敢靠近。
  這也是最佳埋伏地點。
  他想著是否該進入?或許不信邪,或許藝高膽大,他終於掠入古宅。
  廂房處一盞燭燈閃亮,映出姑娘身影。力天神小心翼翼掠入。
  是女人閨房,雖日久帶塵,但那床鋪此時卻被整理乾淨。姬水仙姿態撩人躺在那裡,紅
唇輕輕吹著燭火,火光閃亮閃弱,頗見鬼氣。
  見及力天神,她嬌媚一笑,道:「咱又見面了,真是冤家路窄。」
  力天神對她絕色容顏總是把持不住,有股衝動想佔有她,但想及她背後可能捅出利刀,
慾火弱了許多。
  他道:「大老遠,該不會找我來看你睡覺吧?」
  姬水仙媚笑:「有何不可?」笑得咯咯作響,胸脯直顫,媚態更濃。「你是看到我唯一
不動心的男人!也可以說是太監,沒有卵蛋的男人。」
  力天神邪笑:「你在勾引我?」
  姬水仙道:「是又如何?只怕你沒那個膽!」
  力天神笑道:「我會沒膽?你全身上下都被我看光,連毛毛多寡,我都數得清,你以為
我不敢非禮你?」
  姬水仙頓覺臉紅,隨又裝媚:「那來啊,我已等不及了!」伸手往胸脯摸去,要出挑逗
動作。
  力天神雖覺她詭計多端,明明風騷中還帶著羞澀,卻仍想學蕩娃;乾脆演下去,邪笑道:
「那我來了!」
  他當真撲身過來,就要抱向騷女人,根本不理可能之暗算。
  此舉反把姬水仙嚇著,趕忙縮向牆角,喝道:「你想幹什麼?」
  力天神邪笑:「那還用我說嗎?」做出脫衣狀。
  姬水仙冷斥:「不怕我四面埋伏?」
  力天神邪道:「那就做個風流鬼啦!」
  他當真猛撲過來,姬水仙竟然不查,被撲個正著,驚惶掙扎不斷,衣衫卻快被掀起,嚇
得她抽出匕首欲刺對方,毫無把握,趕忙劃向自己脖子,斥道:「你敢動我,我就死給你
看!」
  力天神沒想到對方如此軟弱,被弄得滿頭霧水,起身瞧瞧四周,並未感覺有埋伏,敢情
她是獨自一人前來,皺眉想笑,道:「你不是要殺我?怎又想自殺?到底耍何花招?」
  照眼前這落難女子模樣,他實在下不了手。
  姬水仙逼退對方,神氣又來,冷笑道:「我要殺誰,是我的自由,你也別得意太早,我
隨時可以取你小命!」
  力天神笑道:「請便!」故做請狀。
  姬水仙邪笑:「那也得看我高興!」收回匕首,冷道:「說,你去見於萬城,有何目的?」
  力天神道:「談生意。」
  姬水仙道:「可有談成?」
  「有。」
  「什麼生意?」
  「殺你!」
  「殺我?!」姬水仙一愣,隨即冷笑:「果然開始行動了。他開出什麼條件?」
  力天神道:「十萬銀子,外加一棟像九龍城的城堡。」
  姬水仙又是怔愣:「他簡直在收買你!」
  「不錯。」
  「你被收買了?」
  「下錯!」
  「那你是來殺我?!」
  「不錯!」
  姬水仙趕忙又抽出匕首,怔怕戒備:「你敢!只為錢財出賣自己的傢伙!」
  力天神邪笑:「想想自己要如何死法,來得較實際些!」
  「你敢!」
  力天神邪笑不答。笑聲已代表一切。
  姬水仙但覺背脊生寒,斥道:「你簡直認賊作父,不得好死!」力天神還是邪笑,漸漸
逼近。
  姬水仙想退,卻無退路,情急叫道:「我可以給你雙倍代價,只要你替天帝幫出力。」
  力天神目光一閃:「當真?!」頗為心動。
  姬水仙笑臉已露:「不錯,天帝幫財力不比他們差,只要你跟著我們,必定獲利更多。」
  力天神笑道:「我怎能相信你所言?」
  姬仙女斥叫:「我的話就代表天帝幫一切,你敢不信任我?」
  力天神道:「上次你說要以身相許,結果也沒有!」
  姬水仙臉面再紅,一咬牙,道:「現在還有效,只要你投靠本門,我可以把人交給你!」
  力天神邪蕩一笑,想靠過去,姬水仙窘急稍縮,又強自鎮定想承擔一切。敢情是吃了秤
砣鐵了心。
  力天神祇是稍做動作,突又停止,笑道:「算啦,我收九尊盟禮物,只收拾你一人;若
收你禮物,卻得跟整個九尊盟對抗,再笨的人也會選前者。」
  姬水仙怔心轉怒:「你眼中只有錢嗎?和我為敵就是跟天帝幫為敵,你討不到便宜!」
  力天神道:「至少不必犧牲太大。」
  姬水仙怒斥:「認賊作父的傢伙,你可知龍九尊是你家大仇人!」
  力天神邪笑道:「我怎麼沒聽過?看是你編的吧!」
  「我編什麼勁!」姬水仙冷笑道:「今天約你來,就是要告訴你,你師父沒死,仍被囚
在九尊盟!」
  「我師父?!」力天神怔住了:「你怎知我師父是誰?」
  「查的!」姬水仙道:「幻影派一問便知,你師父叫羅閃光,的確還沒死!」
  力天神心怔不已,若是幻影派說出,自該不假,可是……他道:「我師父若活著,師叔
怎沒說過?」
  姬水仙道:「他也不知此事,一直認為你師父已死,這秘事只有少數人知道。」
  力天神感傷已起,打從三歲開始即已失去師父蹤影,腦海捕捉之印象,全來自師叔之拼
湊,如今突聞師父消息,直若生身父親復活,那股希冀、渴望之情急切懸吊於心,哪還想到
要收拾某人?
  他喃喃說道:「你不會騙我吧?」卻希望這是事實。「他人現在何處?」
  姬水仙道:「在陰風谷,離此大約一天一夜光景,那是一處秘牢,很多人被囚在那裡,
是真是假,去了便知。」
  力天神道:「不知誰守在那裡?」
  姬水仙道:「九尊盟刑堂副堂主黑有亮,他本是伏牛山弟子,後來投靠九尊盟,長得像
殺豬的,很猛。腦袋也很靈光。」
  力天神道:「除此之外,沒有他人?」
  姬水仙道:「那我就不清楚了,通常囚禁人犯,戒備都較森嚴,若你想進去,我建議你
先混進去,待找到你師父再行動不遲。」
  力天神盤算著,該如何採取步驟。
  姬水仙掌握他心思,邪媚一笑道:「你可以冒充伏牛派弟子去投靠他,必能順利過關。」
  力天神皺眉:「伏牛弟子幾乎和響馬差不多。身強體壯,他還像殺豬的,那我不就得扮
成殺牛的?」
  姬水仙笑道:「有何不可!你只要臉上貼幾塊刀疤,保證像殺牛的。不過我們已查清楚,
你可以冒充他三姨太的弟弟,一定可以當選。」
  她解釋道:「黑有亮的三姨太是京城有名妓女,本名宮月香,人倒是肉肉地,並不怎麼
漂亮,但挺會勾引男人,後來黑有亮迷上她,花了大把銀子娶過門,誰知她又乘機開溜,氣
得他想殺人洩恨,到現在已有數年時間,可見恨火一定更旺。」
  力天神怔道:「你要我冒充他仇家的弟弟?那不是去送死?」
  姬水仙邪笑:「那可不一定,因為恨,很多人會蒙蔽心智,自會忽略其他東西,反正你
是混進去查事情,只要能留在那裡,目的即達成,何況黑有亮雖恨,但總帶點因愛生恨意味,
他其實想再把宮月香找回來,滿足他色慾,所以你還是很安全。」
  力天神苦笑:「要是他怒火攻心,我豈非自投羅網?」
  姬水仙笑道:「憑你也怕?」邪笑道:「最後頂多抬出於萬城,他敢拿你如何?」
  力天神想想,看來為了證實師父生死,也只有冒險一試了。道:「卻不知宮月香她和她
弟弟有何特徵?」
  姬水仙笑道:「宮月香和宮武雄嘴角都有顆三八痣,憑這點,黑有亮就會殺了你。」
  姬水仙將宮月香喜歡勾人之舉止仔細描述,至於宮武雄則只記得身上多少長有癩痢,其
他並不清楚。
  力天神苦笑:「竟然要冒充癩痢者?實在讓人很難適應。」
  姬水仙道:「越突出越能過關,放心,我會保證你的安全,必要時,自會現身救人。」
  力天神道:「省省吧!你還是我的獵物,回去好好養肥些,待我前來收拾!再見!」說完,
耍酷揮手,一閃不見。
  姬水仙急叫等等,心頭失去的不是唐突人蹤,而是牽扯那股莫名若有所失之感。可是人
影當真不見,她追了幾步,只好放棄,斥道:「死沒良心傢伙,說走就走,連聲道謝也不
說!」隨即轉邪笑:「不信你能逃出我手掌心!」
  那笑聲狡猾如狐,不知又再盤算什麼鬼王意。白影一閃,人影不見,留下一陣淡香。












第十二章  險中帶計
   陰風谷。
  寒風颼颼,陰氣逼人,直若孤魂野鬼聚集場所。
  力天神花一天一夜時間趕來此地。
  照姬水仙交代,他冒充宮武雄,嘴角弄顆黑痣,頸、額貼了下少狗皮膏藥,如此模樣,
連他都自覺想笑。然而既來則安之,他已決定硬闖。
  此谷寒風襲人,陰氣森森,還好並未骷髏滿地,顯然以隱密為主。
  力天神甚快通過谷口,裡頭暖和許多,忽見得一棟神秘宅院隱露松林中,看來地頭已到。
  力天神裝出百姓模樣,遠遠即喊:「有人在嗎?」
  聲音方落,突見兩名黑衣守衛掠來,橫刀斥道,此處乃私人住所,非請莫入。
  力天神拱手為禮、逢迎一笑,道:「我是來找姊夫黑有亮副堂主的。」
  守衛一愣:「副堂主是你姊夫?!」
  力天神乾笑點頭:「煩請通報如何?」
  守衛瞧其一身庸俗,又帶點欺善怕惡地痞味,實想像不出如何能跟武林中人沾上邊,然
對方既然指明叫姊夫,他們可擔待不起。
  一名問道:「可有姓名?堂主老婆那麼多,怎知你是第幾個?」
  力天神道:「我叫宮武雄,姊姊叫宮月香,說了便知,煩請通報。」
  守衛留下一名看管,另一名前去通報。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4 09:47 編輯 》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46:47

  不久,裡頭突然傳來咆哮聲:「賤人家屬也敢來見我?簡直不要命,待我剁了你們!」
  忽見得一彪形大漢,凶如殺豬似地衝出。他年約四旬,頭髮卻稀疏,這一發怒,頭髮全
豎起來,直若一頭豬形鼻子的刺蝟。
  他突見力天神嘴角黑痣,怒喝狂笑:「找死啦!」一掌打過來。
  力天神哇哇驚叫,躲閃中被掃中左腰,疼得他跌地打滾,直叫饒命。
  黑有亮一掌宣洩不少怒氣,猛地逼前,喝道:「你那賤姊姊人在何處?還不快叫她出來
受死!」
  力天神怯聲道:「姊姊已懺悔,準備要回來,她叫我先來道歉,還請姊夫原諒。」
  黑有亮聞言狂笑:「道歉就能了事?我看她得脫層皮才行?」
  力天神祈聲道:「還請姊夫寬宏大量。」
  黑有亮斥道:「人呢?叫她出來再談條件!」
  力天神道:「姊姊是說,你沒打死我,她才敢出來!」
  「什麼話!」黑有亮猛欲追殺,力天神趕忙逃開,黑有亮怒極反笑:「好個肉墊!打個半
死又如何?」直被這癟三耍得斥笑開來。
  力天神道:「死一半也很慘,她受不了你的折磨。」
  黑有亮斥道:「好啦!我不打她,快告訴我,她在哪裡?」
  力天神道:「她說要我考察你半個月再說!」
  「什麼話!什麼話!」黑有亮簡直哭笑不得,嗔怒喝道:「她偷我財產,棄夫而逃,現在
我原諒她,還敢回來考察我?好,很好!」
  他突然發飆,追得力天神東躲西逃,連挨數掌,疼得唉唉痛叫。「我說的是實話,姊夫
千萬要忍住,否則姊姊回不來,我是站在你這邊,打死我,一切都完了。」
  黑有亮斥吼道:「耍了我,還叫我忍住?天理安在!給我過來!看看我如何考察你!」
  他猛地掠身擋在力天神前頭,作勢欲劈,力天神叫退三步,他再喝站住,癟三才立正。
  黑有亮怒極反笑,斥道:「好個小癟三,也敢回來通風報信,膽子倒是大得可以,好吧,
你要考察半個月,我便讓你考察個夠!給我進去!」
  他趕著力天神,逼往內殿廳堂,再逼向後院一落獨立廂房處,方自邪笑喝道:「從今天
開始你就給我待在此,不准踏出此院一步,否則打斷你狗腿!」
  力天神困聲道:「那我要如何考察你?……」
  黑有亮喝道:「我會自動過來讓你考察,看你敢給我胡亂批評什麼!」
  力天神奉承道:「小的自會多說好話,只是可否讓我自由些……四處逛逛?」
  「不行!」黑有亮斥道:「這是重地,豈容你亂闖,我會派一個丫頭照顧你,順便監視
你,出了差錯,立即砍頭!」
  力天神脖子一縮,怯聲道:「小的會小心行事,不必派人了……」
  「那是我的事!」黑有亮冷笑:「如果你姊姊回不來,你就等著下地獄吧!」他哈哈狂笑,
大步踏去。
  力天神暗道好險,躲過第一關卡,接下來該是瞭解環境。
  他故作好奇四處轉溜,已知此廂房有若四合院,框個回字型,居中有天井可活動,外頭
另有守衛看管,顯然是棟活牢。但他藝高膽大,自也不在乎處境危險。
  他揣想著如果有秘牢,該會在何處?
  瞧瞧此處建物依山而築,或許秘牢即嵌在山壁內,從此去,得經過數處廂廳,是隔離得
甚巧妙。
  他兀自盤算著將如何採取行動。
  忽有一紅衣女子大步跨來。
  力天神見著她,兩顆眼珠差點掉出來。
  他已裝成老醜,這女子比他更醜得亂七八糟。一張臉面似被惡鬼抓過,眉心被殺了兩刀,
像兩隻血吳娛蚣爬在上面,此乃人為因素倒也罷了,為何鼻子特像豬一般扁平見洞?且在流
鼻涕?!
  力天神唉呀驚叫,趕忙跳開,敢情是豬八妹下凡,遲早會被她嚇死。
  那女子冷眼瞄來,聲音粗沉道:「怎麼!我來照顧你,還要被你嫌棄?」
  力天神苦笑道:「不必了,你的長像太突出,我怕會做噩夢!」
  那女子冷道:「那你就做吧,我是鐵定不會走!」「咻」地一聲,把鼻涕甩得像子彈射
來,差點打中男人。
  力天神唉呀又閃逃。
  那女子冷道:「沒辦法?在此地老是感冒,你多擔待些。」
  力天神苦笑:「那也不必用此動作,很容易打中人!」
  那女子道:「沒辦法,老習慣已改不掉,你自個找地方躲吧!」
  她又想哈啾射人,力天神趕忙躲入屋內,那女子還好未打出噴嚏,哈了幾聲停止動作,
道:「我叫千里香,是來照顧你的,肚子餓了沒?想吃什麼?」
  力天神想嘔,道:「不必了,我怎麼也不餓,你可以回去了,我會照顧自己。」
  千里香道:「哪有這麼簡單!我還負有監視你之任務,所以這幾天你得乖乖配合,否則
我會修理你!」
  力天神苦笑不已:「難道連睡覺都要在一起?」
  千里香道:「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免費陪你。」
  力天神道:「倒貼我都不敢領教,實在無法想像,天底下有你這麼醜的女人?」
  千里香冷道:「丑有何不好,我心地很善良!」
  力天神道:「你不怕照鏡子把自己嚇死?」
  千里香道:「我很欣賞我的疤痕,它很有個性。」
  力天神猜不透這女子心態是否正常,道:「你的疤如何來的?」
  千里香道:「它乃愛的宣言,我丈夫砍的,可惜他也被我砍死!」
  力天神皺眉想笑:「你也嫁得出去?」
  千里香道:「為何嫁不出去?想當年我還是千金小姐,只不過現在落難罷了,算啦!反正
你也不會娶我,說也是白說,只要你不亂跑,三餐自有我打理!我現在累了,想休息一下,
一切睡醒後再說!」
  說完她撞入廂房,力天神驚叫,自動跳窗而出,她倒床後開始呼呼入睡。
  力天神斥道:「那麼多間都不用,偏偏選我那間!」
  他實在猜不透黑有亮玩何把戲?竟然會派如此醜之傢伙前來照顧自己。
  瞧這女子舉止怪異,不知是否裝出來,還是小心應付為妙。
  他再次四處溜轉,想如何進行下一步驟。
  轉了一陣,有了盤算,方自找間廂房休息。一覺醒來已是夜黑風高,千里香已點起燭火,
還送來晚餐,力天神顧及是否有毒,但在試驗之後,還是吃了,味道不差,看來黑有亮仍對
自己有所注意。
  用餐過後,他有所盤算,自是喊累,又入睡去矣。
  千里香嘀咕對方是豬中豪傑,亦自睡往隔壁,未幾光景,自己卻先打呼聲,倒讓力天神
暗斥她才是大睡豬。
  好不容易熬到三更。
  力天神已潛探千里香,果然熟睡不醒,他這才敢掠上屋頂,潛往內院探去。
  四周戒備不嚴不松,該布哨之處皆有布哨,只是太平日子過久了,顯得有些懶散。
  力天神花費不少心血,才找出一條可隱密而較快速通往後山之秘道。當然,它也得穿過
數處守衛才行。
  及至後山,已見得有道小徑攀巖而上,二十丈高處另有守衛。
  力天神潛行技巧高超,未行小徑,而是選擇左側崖壁,以壁虎功攀爬而上,竟然輕易躲
過守衛。
  上頭另有秘道,不知通往何方。
  力天神心想越是深入,越有可能囚禁人犯,遂潛入秘洞。方行十餘丈,猝覺有風聲傳出。
此聲有若高手掠過所引起,他不禁皺眉,難道已被跟蹤?可是憑自己功夫,應該不至於吧?
  他不得不更加小心潛入,免得有所差錯。
  再潛十餘丈,忽覺背後傳來冷笑,聲音甚低,力天神卻聽得清清楚楚,暗道不好,手一
揚,就要打出暗器以滅口。
  黑暗中立刻傳來回話,冷森道:「殺了我,你永遠無法完成任務!」
  一道紅影閃出,竟然是那醜八怪千里香。
  力天神一愣,這傢伙分明是高手,竟然能如此快速找至此?!
  他乾笑道:「你怎沒睡?!」
  千里香冷笑:「你亂跑,我怎睡得著!」
  力天神乾笑道:「我只是隨便走走,誰知就走到這兒,真是奇怪!」
  千里香冷笑:「我更奇怪,你為何沒掉入茅坑,一路往重要目標深入。」
  力天神乾笑:「有嗎?有嗎?我只想爬高一點看夜景,誰知就爬到這兒啦!真是摸錯路了,
卻不知這通往何處,怎會陰森森?……」
  「是閻王殿!再進去準死命一條!」千里香喝道:「還不快回去!看在你第一次犯錯,不
想理你,下次再亂走,小心掉頭!」
  忽聞外頭傳來腳步聲:「裡頭好像有人嘀嘀咕咕,去看看如何?」守衛已漸漸搜來。
  千里香瞪他一眼,低聲道:「老替我添麻煩!還不快跟我來!」
  她閃入暗處,力天神直覺她有意幫忙,二話不說,閃身過去,原來另有秘道。她快速帶
路,兩人甚快擺脫守衛。
  起起伏伏行走,似乎已退出山區,再一轉折,竟然回到所住廂房。
  兩人翻床而出。
  力天神暗自解嘲,原來有秘道,自己白摸了一夜,難怪對方能在一眨眼間攔住自己。
  他乾笑道:「好方便,怎不早說,我倒優遊自在,風險又低!」
  千里香冷邪道:「別得意太早,若非我另有目的,才不想替你解圍!」
  力天神裝出感激道:「不知姑娘有何目的,可否說出來,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猜不透對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千里香邪笑不斷,直若豬八妹在發抖,醜得夠勁!
  她道:「救你嘛,一方面是不想讓副堂主責備,否則我會被你害死,另一方面嘛……」
邪眼冷媚,讓人想嘔,笑得淫蕩,「我老公已死了很多年,反正你條件也不是很好,乾脆入
贅給我,咱可成為一對神仙夫婦!」
  力天神差點從椅子摔死地上,搞了老半天,這醜女竟然是看上自己,難怪救得那麼勤勞。
想及日後睡醒時可能發現一個鬼躺在旁邊,他已渾身不自在,急忙往秘洞鑽:「千萬別救我,
讓他們殺死我吧!」
  「想跑,沒那麼容易!」千里香撲向床鋪,「砰」地一響,坐得穩勁,將入口封去,邪
虐又起:「少給我打迷糊仗,你分明有目的而來,不娶我,便將此事告知副堂主,讓你吃不
完兜著走!」
  力天神苦笑不已,這傢伙竟然以此威脅自己,「我哪有何目的?只不過想閒逛而已!」
  千里香冷笑:「三更半夜閒逛?說給鬼聽是不是?」
  力天神道;「初到本地,啥事都新鮮,我有股迫不及待想瞭解的衝動,如此而已。」
  千里香冷笑:「算啦!我看你根本不是宮武雄,竟然有此身手,說不定是敵人派來的奸
細!」
  力天神急道:「冤枉啊!我是清白的,不信等我姊姊回來,一切自可明白!」
  「你姊姊?」千里香邪斥道:「我看她早就另嫁他人劫財騙色去了,哪容得回到此受災
受難!死了這條心吧!」喝道:「三天!給你三天時間,如果超過,後果自行負責!」說完倒床
睡覺,不理男人。
  力天神暗歎,怎會碰上這醜八怪,做夢都會想到鬼,否則隨便應付應付也過得去。三天
時間不長也不短;說不定已探出結果,再也不必受此要脅。
  他突發奇想或許可以考慮暫且答應她,藉以找出真相,到時再甩掉她不遲。
  心念已動,口氣轉溫柔:「娘子,我想,我會慢慢欣賞你的好處!其實你的眼睛獨立看
去,倒是漂亮動人……」說的是有點真實。
  千里香兩眼突然睜大,閃閃生光,喜聲道:「你答應了?這麼快便變成娘子?」
  力天神笑道:「我已經走投無路,只有投靠你啦!」
  千里香已然笑得心花怒放,急道:「那好,只要你跟了我,決不讓你吃虧,來吧!早點
結婚,早點定心,免得日子長,多變化。」
  她突地解下腰帶,疾甩出,勾住力天神脖子,便要拖拉上床。
  力天神怔愣:「你想幹什麼?」
  千里香笑道:「當然是行房啦,當夫妻難道還見外!」就快自動解下衣衫,一副猴急。
  力天神嚇著:「咱還沒拜堂,怎可……」
  千里香媚笑:「拜什麼堂,看得順眼就上,如果你不習慣,暫時只看我的身體,保證嫩
白不比任何女人差!」
  她挽起袖子,拉拉胸口,果然白嫩迷人。
  然力天神想及那張臉,差點暈倒,急道:「婚約取消,還是讓我考慮三天再說。」趕忙
逃出外頭:「太晚了,明兒再說!」逃回廂房,關窗鎖門。
  千里香呵呵笑起:「奸吧,就讓你等,不伯你能逃出我手掌心!」
  促狹笑聲不斷,正為找個好老公開懷不已。
  力天神回房後直道阿彌陀佛,沒想到會在此碰上女殺手,專殺自己,看來似乎黑有亮有
意整自己,得小心應付才是。
  深深吸氣,定神一番,他始揣想這丑傢伙到底和黑有亮有何關係!照理來說,如此醜的
傢伙,就算送人當丫鬟也未必有人敢要,黑有亮收留她,唯一理由是她武功不差,能在秘洞
中躲過自己耳目,自非庸手。
  她到底是誰?
  既然以武功入選此地,必定有所地位,又豈是泛泛之輩,這麼說來,自己行蹤難道早已
曝光?!還是真的巧合?
  他猜不透,也睡不著,時間就如此拖去。
  眼看四更天已過。
  忽覺醜女人又有動靜,她似在探查某人。
  力天神耳目聰穎,立即查覺,趕忙裝睡。對方探查無誤,忽又翻起床鋪,小心翼翼潛入
秘道。
  力天神聽聲辨位,暗覺有異,對方是覺得天快亮,急於趕回去報告一切,亦或是另有目
的?
  他當機立斷突地潛入醜女人廂房,照樣翻開床鋪,鑽溜不見。
  照他想法,若千里香另有目的,正可趁此時探知,若她乃趕回去報告,則趁此空檔時分,
豈非最利於行動,實是一舉雙得。
  秘道直通山壁裡頭,追來甚是方便。
  待穿出處,正是先前查探過之地區,守衛仍在外面看守,裡頭仍黝黑一片。
  忽聞左秘洞傳來輕脆響聲,力天神凝心立斷,潛摸過去。
  行約五十丈,聲音越來越清楚,甚至傳來淡淡火光,顯然有人在開啟什麼。
  力天神終於潛至盡處,淡光下映出牢房式石門,赫見醜女人千里香正以東西撥撬著牢房
大鎖。那動作和小偷無異。
  力天神乍見之下,暗詫不已,原來她也是另有目的而來?!說不定跟自己一樣,是混進來
的。
  他邪虐直笑,這可好了,賊碰賊,嚇死賊!
  他躡足欺前。
  千里香仍未查覺,逕自開鎖,一副認真研究模樣。
  力天神逼前不及丈二之近,終於低聲道:「該往左邊撥才對……」
  千里香回應道:「都撥過了,還是不開……」猝然想及是自己一人前來,怎會另有聲音?!
嚇得她猛一轉身,一道飛針猛刺射來,只有一針封喉才能守住秘密。
  力天神早有防備,右手一閃,接個正著,卻覺對方勁道頗強,果然不是庸手。
  千里香仍想射。
  力天神急道:「是我啊!相好的。」
  千里香這才瞧及來人,怔愣中,邪笑已起:「你果然不簡單!」
  力天神笑道:「怎麼,回娘家?還是要找你老相好?」
  千里香冷道:「你說呢?」
  力天神邪笑道:「我看你是賊,根本不是什麼丫鬟。我看得通知姊夫,把你就地正法!」
說著便想喊。
  千里香冷笑道:「喊啊!只要我說是跟蹤你來此,看誰倒楣!」
  「怎麼,反咬我一口?」力天神道:「別忘了,你手中還有一大把撬門東西!」
  千里香道:「我說這是從你身上搶來的,你猜他們會相信誰?」
  力天神道:「當然相信我,別忘了我是三姨太的弟弟,你卻身份不明!」
  「你根本不是宮武雄!」千里香邪笑:「你的武功高得出奇,到時我會拆穿你,倒楣的
必定是你!至於我,已來此五年,你想他們會相信誰?」
  力天神一愣:「來此五年,還打不開這個門?!」
  千里香冷道:「我時間有限,且不想打草驚蛇,哪像你一勁毛躁!」
  力天神笑道:「這麼說你承認另有目的了!」
  千里香一愣,心知露了口風,冷森道:「希望你也是同路人,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力天神笑道:「那也得問問看你所為何來!」
  千里香猶豫一陣,終於說道:「我是來尋人……」
  話未說完,力天神突然驚覺有人闖入,趕忙一招手,千里香頓知有變,立即跟他撲躲左
秘道暗處。
  來人身手矯捷,一閃即至,長得孔武帶勁,卻甚年輕,一副高傲氣勢掠人,四處查探,
疑惑道:「明明聽到聲音,怎會沒人?」
  他再搜尋,不見人影,再探探牢門,總覺有點不對勁,喃喃說道:「好像有人動過?……
得去探探那癩痢小子!」
  說完快步閃身而去。
  力天神暗道好險,低聲問道:「對方是誰?」
  千里香急道:「還不快回去!他是要去找你!他是刑堂總指揮路追魂,霸得很。快去,若
找不到你,一切都完了。」
  力天神苦笑,低聲道:「待會再談!」他疾展輕功,快速竄往秘道。
  千里香露出邪笑:「好快的身手,找來幫忙,大有可為!」不敢大意,潛伏暗處,暫避
風頭。
  力天神果然功力盡展,奇快無比趕往廂房。
  剛剛翻出床鋪,方欲躺下裝睡,路追魂已追至此地,見門即敲:「開門!」
  力天神故作驚醒:「誰啊?天都還沒亮……」
  路追魂一腳踹開大門,冷森盯向力天神,冷道:「方纔去哪裡?」
  力天神皺眉:「我能去哪?想睡都睡不飽……」
  路追魂斥道:「睡覺不脫衣服,騙誰!」
  力天神暗道苦也,道:「身上太多癩痢,有點難看,所以不敢脫衣服……」
  路追魂冷哼一聲,欺身過來,就要抓他衣袖探探真假。
  力天神急道:「小心,會傳染,二十年無藥可治……」
  路追魂突聞一股臭味,終於打住,心念一閃,此人有臭騷味,若曾在秘牢,自有其味道,
看來自己疑神疑鬼了,冷道:「要穿就穿厚些,再讓我聞到,剁掉你雙手!」說完,甩頭而
去。
  力天神暗道好險,若非及時放個屁,還真不知如何收拾,自己呵呵笑起:「一屁退敵,
倒也天下一絕!」
  他想,看來全身都得貼狗皮膏藥,免得被發現。
  災難已過,自是最佳空檔時刻,他可不願錯失,猛又竄入秘道,直往千里香那頭潛去。
  這醜女到底是何角色?怎老想摸那秘牢?她想找的又是誰?想之不通,且待進一步發展再
說了。
  潛行一陣,終到地頭,只見得千里香仍在努力開啟秘門,那副緊張模樣,讓人發噱想笑。
  力天神低喝:「想幹什麼?」
  千里香詫變,急又想回射飛針,突見力天神,惱眼一瞪:「想嚇死我不成!」
  力天神呵呵笑起:「這種笨賊,只會自己嚇自己!讓開,我來!」
  不等千里香回應,他欺向秘門,拿出小東西,往鎖孔撥去,三兩下撥動,只聽卡地脆響,
秘門已開啟。
  千里香怔喜道:「果然是做賊好料!」
  力天神道:「不必拍馬屁,我和你有很深的鴻溝存在,你的誇獎,很容易讓我有陷入深
淵感覺!」
  千里香冷瞪一眼,暗哼著,見得對方已溜入秘門,快步跟去。
  秘道內另有石門擋前,並未上鎖,力天神輕易推開,昏弱燈光下,只見得左右各一長排
鐵門,深黑通底,死沉氣息湧現。
  力天神直覺是秘牢沒錯,小心翼翼潛步而去。
  鐵門上頭掛有人名木牌,新舊摻雜著,可惜力天神步出江湖不久,幾乎全未識得,
  千里香正切急衝往前頭,掠瞄名牌,一掃即過,忽在一口鐵門下停立,喜叫著:「羅閃
光果然在此?!」抓扣鐵鎖欲開啟。
  力天神乍聞此名,驚心動魄怔叫:「羅閃光?不就是我師父?!」沒想到就此證實,欣急
奔去,衝向鐵門,往那送飯菜洞口探瞧,急道:「師父麼?我是阿力啊!」只見得一頭亂髮糟
老頭倒在內角睡覺,對呼聲不應。
  千里香喝叫:「快開門,光叫勁沒屁用!」
  力天神頓悟,叫著:「師父,徒兒這就救您出去了!」趕忙摸向秘鎖,開啟著,忽想及
什麼,冷道:「你又是誰?為何找我師父?!」
  千里香一愣:「他是你師父?!呃,倒是巧合。」乾笑道:「我只知他叫虛無快刀,天下
第一殺手,我想找他替我完成一件事,所以才來找他。」
  力天神半信半疑:「你怎知他關在這裡?」
  千里香道:「探的,花了好多年才得知!」叫道:「別老是發問,救出去再說!我替你把
風!」閃至一旁。
  力天神亦覺時間寶貴,不再多問,拚命開鎖。
  千里香雖把關,卻對附近囚犯好奇,忽見一牢房門未鎖,想看看是否關著何人。她小心
翼翼推開鐵門。不推且好,這一推開半尺,大概人身可閃走之際,猝聞轟然巨響。內牢竟然
爆炸,碎石紛飛。千里香唉呀倒撲,突想及什麼,急叫「開不得!」
  豈知力天神動作亦快,竟在同時推開秘門,轟聲大作,炸得牢塌門倒,散發老頭活活被
埋,嚇得他欲救無力,倒撲數丈遠,驚淚直喊師父,仍想搶返救人。
  然而兩響過後,門外又傳出數響,炸得地動山搖,碎石亂墜。千里香見狀趕忙欺來抓人,
拖著便逃:「快走,大牢要垮了!」再不走,連通道都封死,準被活埋。
  力天神雖悲慟,然爆聲連連,由不得他多作掙扎,只好忍悲而去。
  方逃出外洞,一堆守衛本想圍來,然秘牢突地大爆炸,怒石暴射,嚇得對方四處躲竄。
這還未了事,只見得連鎖反應發生,陰風谷四處竟也烈爆連連,顯然有人事先埋下炸藥,這
一牽動,全部炸開。如此一來,不只力天神、千里香只顧逃命,就連陰風谷上下更自搶逃不
斷。
  幸好那炸藥似被引信長短拖累,未得一次全部炸開,分有些許先後秩序,眾人得以藉此
短暫時間搶逃。然,這也只有一流身手者能辦到,一些二流手下已然被炸得肢離肉碎,慘不
忍睹。
  力天神好下容易逃出谷口,卻和千里香衝散。他無心找人,只顧著自家師父安危。可惜
炸聲未停,根本無法反追入谷,光著急著。
  等待間,亦見黑有亮灰頭土臉奔逃出。他怒罵不斷,然事已至此,看來只得棄置而去。
待路追魂逃出,兩人商量一陣,終領著幾名手下悻悻離去。
  力天神聞及轟聲已弱,登時掠回秘谷,開始找尋地牢,然經此轟炸,已毀得不見模樣,
勉強找到地頭,想挖出坑道,可是山塌石壓之下,縱使挖出來,豈還有活命之人?
  掙扎中,他還是拿出匕首,挖向秘道,希望奇跡出現,能救回師父。
  他本就經過特殊訓練,挖牆鑿壁甚是在行,何況土質方落,挖來甚是容易,若非顧及落
石不斷,效果更將快速。挖至一半,忽見縫隙,原來秘牢乃硬巖,縱使被炸,落石卻是巨塊,
卡出角縫,他欣喜蛇溜進去,再入十餘丈,終爬至牢房處,雖然鐵門毀去不少,卻也傾塌不
多。
  他甚快掠往師父牢房。爆炸由此而起,只見得爛碎不堪。力天神心頭滴血,下跪雙膝,
正要膜拜,忽覺不對,那斷臂殘肢怎不見血跡?!
  他趕忙拾起手臂,竟然是布條編製而成。怔詫中再找頭顱,果然是偽造。
  「怎會如此?!」
  力天神但覺問題多多,仔細再查,拾起門上所掛名牌,也是剛刻不久,只不過為了偽裝,
以煙火烤黑罷了。
  「難道是個騙局?!」
  他進往其他空房,這才發現,數十間牢房只關了六位囚犯,此時全被碎石壓死,瞧其姓
名亦非赫赫有名人士,他忽有所悟,若是要角,又怎派個黑有亮這二流角色看守,看來真的
是騙局了。
  既知師父不在,留此無用,力天神尊重死者,一拜後已潛溜出洞,再封死通路,讓其能
死得安穩。
  正疑惑是怎回事之際,忽見遠處三兩受傷者晃蕩欲逃,其中一名亂髮醜女,不就是那千
裡香?!
  他冷喝一聲,掠追過去,截於傾倒廂房前,邪笑道:「果然是你這醜八怪!給我站住!」
擋人七尺遠。
  醜女突見來者,嗔斥道:「搞啥鬼!老娘我沒心情理你,快滾,否則剝你皮!」
  她本已夠丑,又被炸傷,發亂衣爛,更形醜態。
  力天神邪笑:「想剝皮的人是我!那炸藥是不是你放的!」
  「放你個屁!」千里香怒步衝來:「再擋老娘去路,一掌收拾你!」
  手掌一揚,立即劈去,力天神輕易扣住其腕脈,疼得她驚怒大叫:「混蛋!沒看到我全
身是傷,哪有自家放炸藥,把自己炸成此模樣,還不快放手!」
  力天神但覺異樣,隨手再拖放,醜女跌個狗趴地:「你武功這麼差勁?!」
  醜女怒道:「管吃住要什麼武功?再耍我,下次在你飯中下藥!唉唷,疼啊!」揉搓足膝
不斷。
  力天神怔道:「你不認得我?」
  醜女道:「誰認得你這短命鬼!我還怪是你把我放倒,丟在柴房,不過這樣也好,說不
定因此撿了一條命!」目光仍瞪死不放。
  力天神再瞧此女,終於發現她目光豆小,牙齒亦黃,聲音且粗,和先前那位千里香根本
不一樣,看來自己果然被耍得團團轉。冷道:「你說被人放倒?什麼時候?對方又是誰?」
  醜女冷道:「要是瞧清,還容得在此跟你爭!現在也不知是啥時刻,反正是大白天,人
影一閃,我便倒了,當時還想生火做午餐,就知道這麼多啦!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查!」
  她自知打不過對方,不敢再糾纏,說完話,找個路子便自逃去。
  力天神皺眉苦笑,那千里香分明冒充醜女,配合演出此戲,看來那告知自己師父下落的
姬水仙,也是計謀設計人之一。
  「這個小妖女又在設計我!」
  力天神冷斥幾聲,直覺姬水仙為了逼自己和九尊盟打對台,不惜編出虛無快刀被囚於此,
逼自己前來救師父,隨又一次炸個精光,來個死無對證。如此一來,自和九尊盟結下樑子,
被其所用。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秘牢未全部炸垮,得以發現假人充數,隨又碰上醜女,證實
千里香身份,謊言終被拆穿。
  力天神冷邪一笑,飛閃而去,腦海已想出一百種整死對方方法,虐笑更邪。
  小妖女終將遭受報應。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48:11

第二卷第 一 章  緣訂霹靂
  九龍城後山弄月閣。
  姬水仙正以野艷姿態倚靠窗欄,遠遠瞧著婉蜒險徑。
  自布下險棋後,怔仲心靈總讓她既期待又怕出差錯,要是搞不定力天神,損失可就大矣。
  派去的手下業已混去三天兩夜,再不回報,她可得親自前去探問了。
  這個力天神死傢伙,竟然不受自己美色所迷,腦袋不知裝什麼?憑自己姿色,只要是男
人,哪個不是色瞇瞇?偏偏他就是例外,實搞不清他是否為男人?還是這傢伙另有圖謀,只想
西瓜偎大邊,投機分子一個?
  然而,任何騎牆派、投機分子,皆是唯利是圖,自己利誘加色誘,難道還搞不定他?
  瞧瞧自己豐滿胸脯,女人自信何等強媚,甚且還在溫泉鄉露了餡,難道還迷不了他?
  想及裸裎相見一事,她不禁臉紅,暗斥一聲登徒子,竟然讓他佔了大便宜。然那窘羞臉
容,多少帶著少女靦腆神態,這和她冷艷外表頗不相稱。
  幻思中,忽見青影閃動,她登時拎起心神追出樓閣,迎向青影,遠遠即叫:「搞定了?」
  青影原是妙齡漂亮少女,靈亮雙眼閃動著,身輕如燕掠來,見及姬水仙,頷首即笑:
「搞定了!」 兩人相視一笑,掠躲屋內。
  姬水仙再問狀況。
  青衣女子笑道:「騙他進牢見他師父,隨又炸個精光,他一定恨死九尊盟啦!」
  姬水仙頷首:「如此甚好,拉不著他,弄個敵人給他也一樣;你可見著他找九尊盟算
帳?」
  青衣女子道:「沒有,已炸得亂七八糟,且他精得很,我冒充千里香玩他一時還好,若
混久,准出事,所以便先離開,我想只要事後打探消息不也一樣?」
  姬水仙笑道:「有道理!謝啦,阿如,少了你,可不知如何整倒他呢!」
  青衣女子名喚曲倩如,乃姬水仙貼身丫鬟,身手不弱,常被姬帶在身邊且受重用,難怪
會派她執行此重要任務。
  清晨剛過,姬水仙仍備早膳,為曲倩如接風,並慰勞其立了功勞。
  幾口飯仍未吃完,外頭突又傳來掠空聲,速度既急又快。
  兩女但覺有異,正待探查,猿猴般身形穿窗而入,「齊天小聖」胡不空切急說道:「那
傢伙氣沖沖回來啦!」兩女同時一愣。
  姬水仙急道:「誰?那混蛋?」
  胡不空道:「正是,他正找你們算帳!」
  姬水仙瞧向丫鬟,想瞭解狀況。
  曲倩如驚道:「怎會?!我明明擺平一切,怎會如此?」
  胡不空道:「目前不是討論時刻,他分明已找到地頭,我是來通知你們。再說,最好來
個無影無蹤,死無對證!」
  姬水仙自知事態嚴重,當機立斷:「那就走吧!」
  她不想留下任何痕跡,竟然往桌巾一抄,將餐飯抄成一團,提著便走。
  曲倩如緊跟其後。
  胡不空追近,說道:「分頭走吧!尤其你們兩人,別被他當場碰上。」
  兩女會意,登時各分東西掠去。
  胡不空亦選了方向,快速遁去。
  相隔不及五分鐘,力天神迅快無比趕來,掠窗而入,四目掃去,自是空無一人。
  他恨恨說道:「明明感覺燈光晃動,怎連個鬼影也不見?」自不信邪,掠搜而去。
  他先搜向後閣內房,棉被等物倒沒動過,床鋪亦冷,顯然未曾睡人,但一股淡香猶在,
熟悉得讓他想起姬水仙這騷娘們。
  「果然在這裡……」
  他不甘放棄,再搜出來,探手摸向燭台,倒仍餘溫,敢情走不久,猛追外頭,山風簌動,
樹梢搖曳,哪還有人跡?
  力天神咬牙切齒:「敢如此耍我,天涯海角,抓來剝皮,看你如何囂張!」
  他決定全力追緝,甚至衝到天帝幫亦在所不惜,畢竟這傢伙太可惡,竟敢擺下此道,不
討回公道,男人尊嚴往哪擺去?
  何況,去摸摸天帝幫底子也不錯。
  他縱掠而去,忘了通知姜小玉,只緣情勢緊迫。
  想及剝皮,倒不如剝那騷女衣衫來得過癮,畢竟那迷人胸脯,想來即叫人怦怦心動,充
滿原始魅力,原動力更是高張。力天神追得更快。
  荊山東麓。
  天帝城矗立群峰松林之間,分東西南北中五座,相連於堡城之間則若長城般婉蜒交錯著,
巍峨險峻,易守難攻。
  力天神掠至山腳下,往上一瞧,但覺威凌宏偉,比起九龍城,更顯氣勢,昔日光芒猶在,
果然是南武林第一城。但再瞧幾眼只可惜人死氣散,空有外表,又怎掩得了一代後浪推前浪
之落漠情境,那駁剝牆垣瞧來終自特別顯眼。
  力天神既是前來逮人,何來客氣,踏上正門,往守衛即喝:「通報上去,就說我力天神
來收債了,叫姬水仙給我滾出來,否則拆掉你們招牌!」
  瞧那門頂「天帝城」三個桌大磚紅雲母石所雕龍飛鳳舞草字,雖然不易拆下,但費點勁,
尚可辦到。
  守衛乍見狂小子,自是不屑,一名短鬍子喝道:「天帝城腳下豈容你大呼小叫,還不快
滾!」
  力天神但覺不闖關,有理未必說得清,拆下招牌,未免太不給面子,登時冷喝,人若電
閃射去,蛇樣般轉著守衛,只聽得哇哇怪叫,十數條腰帶全被抽掉,守衛驚惶反抓褲頭,幾
把兵刃掉得框框作響,力天神已揚長而去。
  「褲帶飛天嘍!」
  猛一喊,他將腰帶射往牌樓頂,隨風擺盪,搖曳生姿,下頭守衛驚惶想鉤卻鉤不著。
  一名守衛突覺不妙,腰帶可以慢慢取回,若讓敵人闖入內城不通告可得掉人頭,情急之
下,哪顧得搶腰帶,趕忙衝往牆角,抓起捶棒即敲,大喝道:「不好啦!強敵入侵啦!」
  這一敲,同伴皆醒,趕忙喝吼,一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裡頭登時傳來呼應,一群高手沖追而至。
  天帝城全數動員,緊張兮兮。畢竟有著九尊盟這天下第一號大敵,任誰亦輕鬆不起來。
  然而敵人卻若浮雲現天,一吹不見,竟然溜得無影無蹤。
  原來力天神強闖之後,忽覺強兵衝至,登覺不妥,趕忙潛隱暗處,他目標只是姬妖女,
犯不著和他人拚命,當下聽聲辨位,摸往女人叫喝聲處。
  那位置於東城,亦是得經過中央最險之城方能抵達。然力天神潛藏功夫一流,小心翼翼
躲過追搜,潛往東城,果然見及娘子軍掠閃不斷。
  力天神直覺天帝門戰術運用上乃東城為婦女居住區,只要一有狀況,婦女只守不攻,以
防禦東城安危。
  他暗自竊笑:「這可好,妖女聚一堆,搜來方便多多!」立即潛穿而入。
  他伏於牆角暗處,仔細窺探狀況。發現裡頭各分四組女劍陣,每組十二人,老者四十上
下,年輕者不及二十,個個貌美身巧,敢情經過精挑細選。
  「倒是美人國哩……」力天神頗為讚賞。
  忽見得一野艷豐滿女子掠門而出,竟然即是姬水仙,瞧她衣衫沾塵,敢情回來不久,領
著曲倩如搜問四處。
  「可發現敵蹤?」姬水仙問及一位劍陣首領。
  那女子搖頭回應一切無動靜。
  姬水仙疑惑:「可是外頭叫得凶,應來了硬角色!……我出去看看!」當機立斷,欲掠牆
而出。
  力天神就等此機會,暗自竊笑:「冤家路窄,沒狀況,馬上就來了!」
  他亦跟著移動身形,準備逮個正著。至於對曲倩如種種,他倒是未立即認出對方即是那
位冒充豬鼻子之醜女,否則豈肯放過。
  姬水仙不疑有詐,掠身處又正是往前殿路線,和力天神相差不遠。
  她猛一提氣,掠往牆頭,就待下降之際,忽見一道幻影閃至,她直覺不妙,幻影竟然快
捷無比沖抱自己。她想反抗,穴道一麻,驚叫一聲,和那幻影同往地上栽去。
  她尖急大叫刺客在此,力天神喝著一手封住她嘴巴,邪聲直笑:「叫啊!不信制不了你!」
  他哪顧得男女受授不親,登時連抱帶扣,掠閃而逃。
  曲倩如第一個追至,突見背影,怔詫道:「是力天神?!不好啦!小姐被抓了!」強掠追去。
  此語一出,全城騷動,所有大軍全往內處搜捕而來。
  力天神但覺四處敵蹤無數,暗自叫苦,這招用得不大恰當,然能教訓妖女,付點代價亦
值得。
  他趕忙衝向一落廂房,潛滾內處,躲入床底,壓得姬水仙臉面相貼,肌膚大親,女人嫩
臉紅透耳根。
  姬中仙冷道:「你逃不掉,天帝城有夫人,有我爹,有四大高手,八大劍陣,連九尊盟
都忌諱得緊,憑你也能對付!還不趕快放我出去,我可考慮替你求情!」
  力天神嘿嘿邪笑:「少唬我,有你當擋箭牌,我安全得很!」突地冷喝:「說!為何耍詐,
騙我到陰風谷,還埋炸藥想轟死我!」
  姬水仙一愣:「這麼危急,你還有時間算此帳?!要知我一喊,你就完了!」
  力天神斥道:「完蛋的是你,不說,我立即奸了你!」手中匕首一抖,欲逼對方脖子。
  姬水仙突地飛紅笑起:「你要奸我?呵呵?那天倒貼你都不要,現在倒有興趣了?」雖是
挑言,但被壓得貼臉貼胸亦夠困窘,然老實說,一股微妙感覺老讓她想冒險撩撥什麼。
  力天神直覺威脅不了她,喝道:「是姦殺!後面多了一個殺字,是刀子抹脖子,還不快
說!」
  姬水仙呃叫道:「我好怕啊!」認真說道:「我沒騙你什麼,你師父的確是被困在陰風
谷,至少我得到消息是如此,其他後事我一概不知。現在情況危急,念在你是天帝幫想網羅
高手,我可以護著你,說你已離開,待事情過後,再請你出來,否則事情鬧僵,以夫人個性,
你只有死路一條。」
  力天神喝道:「既然不是你設計的把戲,你幹嘛落跑?」
  姬水仙冷道:「我哪有跑!我只是回家;在外頭玩累了,返家休息不行嗎?」
  力天神邪笑:「不信!你一定跟那醜八怪女子串通,還不快把她交出來。」
  姬水仙斥道:「我不知你在說什麼,還是那句話,要我替你解圍,就放我出去!」
  力天神邪笑:「放你出去找救兵來對付我?別鬧啦!有你當人質,我安全得很!」
  姬水仙怒目一瞪,突然大喝:「人在此……」話未喊完,力天神一手掩其嘴,嗔叫:
「你敢……」雙方支支吾吾掙扎著。
  突地轟然巨響。一張檀床被炸得粉碎。
  一對男女似在做愛般掙扎糾纏竟且呻吟,暴露在偌大人群之間。
  力天神頓覺無數眼光射在自己後腦勺,驚覺地抬頭反瞧。
  只見得一位中年白衣美婦,一臉冷森精明地領著十數名高手困圍四處,個個臉露森光瞪
視過來,刀劍盡出。
  力天神直覺那發掌碎床者正是這位白衣美婦,她那丹鳳眼正如刀般欲刺穿任何腦袋、心
肝般地盯死自己。他乾笑道:「一場誤會,待我解決她後,再向各位解釋如何?」還想去收
拾姬水仙。
  那白衣美婦正是天帝幫唯一夫人白月霜,她丹鳳眼一挑,冷森怒喝:「大膽,敢擅闖本
幫,還非禮我女兒,該死!」轉揮手:「殺了他!」
  手一揮,天帝幫四大高手殘刀、殘槍、殘劍、殘戟登時兵刃盡出,刺殺過來。
  力天神見狀不妙,趕忙抓及姬水仙擋去,他尚要喊,姬水仙已急忙喊出:「夫人請等等,
他就是力天神,『虛無快刀』傳人。」此語一出,眾人皆驚。
  白月霜登時伸手制止,冷道:「你是『虛無快刀』傳人?!」表情變化不斷。
  力天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站立一旁,仙風道骨之中年書生,他正是姬水仙父親姬長虹,居天帝幫總堂主職位,見
及力天神出言狂傲,立即喝道:「大膽,向夫人說話,客氣點!」
  力天神目光瞧來,但覺其神韻和姬水仙頗類似,邪聲一笑:「你該不會是她的爹吧!」
  姬長虹冷道:「不錯,還不快放了她!」
  力天神笑道:「可奇了,你是她爹,夫人又說她是她女兒,那你倆關係未免太複雜了
吧!」
  「大膽!」姬長虹登時臉紅,怒斥:「夫人尊貴豈可冒犯,水仙承夫人抬愛,收為義女,
胡說些什麼!」
  力天神笑道:「這倒懂了。」
  白月霜冷目瞪來,心下閃定,冷道:「你為何把水仙壓在地上?」
  任姬水仙狂放,聞及此言,臉面亦紅。
  力天神道:「我跟她……有帳要算!」倒生起一絲困窘。
  白月霜冷道:「什麼帳要到床下去算?」
  連姬長虹都覺困窘。
  力天神道:「當然不幹你們的事!」
  白月霜道:「你喜歡她!」
  力天神道:「有嗎?我只想修理她!」
  姬水仙斥道:「你敢!」臉面更紅,一股打情罵俏,欲拒還羞情境已露。
  白月霜突地說道:「既然有意思,你們就結為夫妻,我替你們主婚。」
  青天霹靂,轟得眾人頭昏眼花,該驚則驚,該羞則羞。
  力天神怔愣:「你可沒有說錯?」
  白月霜冷道:「我何時說錯話?可以的話,隨時結婚都行。」
  眾人這才覺得夫人乃當真,不是鬧著玩。
  姬水仙愣紅著臉,不知如何是好。
  姬長虹已然開始注意這位未來女婿,但覺英挺豪邁,長相不差,就是不知武功如何?如
此貿然匹配,對女兒未免太冒險。聽得夫人如此當真,做屬下者又怎好當面反對?何況他從
未對夫人持反對意見,只有順其發展了。
  聞及此消息,最為唐突者莫過於夫人身邊的少幫主南宮子皇。他雖貴為少幫主,然而生
得一副相貌平平,亦無大將之風,眼臉之間甚且呈現不懂世事魯鈍模樣,平日只顧溜著鳳冠
鳥,啥事皆一句「有母親作主便可」,過得可逍遙自在。然而姬水仙是他青梅竹馬,且任何
人皆有某種默契,水仙將是日後少夫人。誰知夫人一句話打得兒子不知所措,兀自打著鳳冠
鳥腦袋喊著「不聽話不聽話」,一張臉皺成一團,卻無人理他。鳳冠鳥被打得嗚嗚疼叫,逼
得夫人白月霜不得不說:「下去,老是玩什麼鳥?」
  南宮子皇不想走,夫人一掌推他,左右丫鬟已將人帶離。
  夫人再問:「這個安排,你該滿意吧?」露出難得笑容,雖想裝和藹,但平日威嚴慣了,
裝來不像。
  力天神皺眉道:「我跟她的帳是她騙我,我要修理她!」
  夫人道:「最好的修理,就是讓她嫁給你,天天可以修理。」
  力天神若有所悟:「這倒是好方法……」開始思考是否接受條件。
  姬水仙斥道:「你敢!」
  力天神邪笑:「越是說,我越敢!」
  夫人笑道:「那可好啦,由我作主,日期兩口子自己去商量,以後床頭吵,床尾合,誰
也幹不著,把人放了,我不為難你。」
  力天神正猶豫是否放人,姬水仙一掙扎,已脫其掌握,奔向夫人,拜行躬禮,窘困非常,
趕忙遁去。
  夫人淡然一笑,道:「放心,乾娘自有主張。」雖說給姬水仙聽,卻未轉頭,直盯力天
神,冷道:「要當我愛女丈夫,也得有本領才行,否則弄個膿包,叫我如何向她交代?」
  力天神道:「我可還沒答應。」
  夫人道:「你可以慢慢考慮,但本領卻得先驗明,四位護法,你們試他武功看看。」說
完手一招,殘刀、殘槍、殘劍、殘戟拱手一拜,應聲是,各自掠門而出。
  夫人再次向力天神莫測高深一笑,已領著眾人步出廂房,移往外頭較大廣場。
  照她想法,既然力天神乃「虛無快刀」傳人,功夫自是了得,且姬水仙回來時已說明,
此子難纏,若能網羅,助益不少。既然如此,乾脆先用姬水仙將其套住,再試其武功,若當
真厲害,便讓她嫁了,若只三腳貓功夫,那可隨時收拾他,要他滾蛋,哪還顧得什麼婚約。
  力天神當然不知她詭計,只覺這夫人心機深沉,比起男人,氣勢亦不差,難怪她能在丈
夫死後獨撐天帝幫,自是能耐得緊。就連收買人心也是當機立斷,竟然把大美女奉送自己,
連那憨兒子都不顧,果然是塊將相料子。
  那姬水仙若無此複雜背景,嫁予自己倒是登對配雙,可惜卡了天帝幫,得多多考慮才行,
否則被賣了,豈非吃不完兜著走。
  對方既然要試試自己功夫,相對地亦可利用此掂掂對方斤兩,否則選了膿包當主人,豈
非吃力不討好。想定之後,他掠窗而出。
  只見得廣場甚寬,四周圍滿天帝幫弟兄,四大高手佇立其中。四人年齡皆在四至五旬之
間,身上頗有傷痕,敢情經過沙場洗禮,身經百戰,隨便一站,架式不凡,霸氣泛生。
  殘刀名為王開,臉蓄短髭,粗眉飛掃,宛若響馬,一把殘刀刻留下少刀痕,瞧來帶銹,
然卻隱泛殺氣,顯是沾了不少碧血而成。立在那裡宛若隨時將炸開之刀山。
  殘槍名仇三郎,瘦懼高姚,兩頰深陷,瞧來年紀要老許多,雙臂甚長,耍起槍法靈活不
已。其原有一郎、二郎兩兄弟,天南三槍曾轟動武林,可惜兩人戰死,剩下三郎自藝高一籌,
方能保命至今。
  殘劍復性宇文單名劍字,乃南宮天帝收養門徒,一手無形劍已是一派宗師火候,若非忠
於主人,早就開宗立派。其身軀適中,但兩眼甚寬,幾乎可見及左右,故攻守上佔及不少便
宜,一頭秀髮垂肩,飄逸氣濃。
  殘戟乃用雙戟,名為戰山河,渾身肌肉結實,臉手刀疤無數,更顯猛勁。總地瞧來,宛
若一隻拚命猛虎,隨時可將敵人撕裂。
  天帝城當年若非四大高手拚命守城,早被破去,就連龍九尊亦不敢輕忽四人實力。
  如今四人卻全心全意想圍攻力天神,尚未開戰已讓眾人捏把冷汗。
  就連姬水仙本是困窘躲開,此時亦放心不下,趕忙潛至牆角窺探,若有狀況,只好挺身
而出。縱使她不承認已喜歡上力天神,然不自覺地總牽掛著他,微妙感覺讓她回憶著某種甜
膩。
  力天神已步出廣場,瞧及四人殺氣,直覺玩笑開不得,皺眉道:「四個打我一個?」若
一對一可能方便許多。
  白月霜淡笑道:「試試身手又不傷人,幾個沒啥關係,你全力以赴便是。」
  力天神抽出隨身怪異軟刀,晃晃閃閃,道:「可是我的刀是用來殺人的……」
  既然練的是殺手招,如此只比劃不傷人,施展開來總礙手礙腳。可是和對方又無冤無仇,
哪下得了殺手?
  白月霜直想掂他本領,笑道:「你全力施展便是,偶有受傷,相信他們挺得了。」
  她只想及若對方能打敗四大高手,那天帝幫豈非多一半實力,對於傷亡倒其次了。何況
她對四大高手甚有信心,心想這小子能打個平手,能耐已不在四人之下,足可重用。
  力天神當然不接受對方想法,他只覺自己身手了得,必要時閃逃應無問題。當下呵呵一
笑,拱手道:「四位前輩有僭啦!請多多高抬貴手!」身形一掠,加入戰圈。
  四大高手並未聯合發動攻勢。
  戰山河喝道:「我來!」雙戟青光一閃,化作銅牆鐵壁,山洪暴發般傾砸過來。
  力天神怪刀一挑,竟化軟鞭似地衝向戟陣。
  青光銀光如青蛇銀龍亂跳亂彈,讓人眼花撩亂。
  銀龍纏著青蛇不放,任青蛇如何撲殺,銀龍總能從容應付。
  很明顯,力天神以柔剋罷,已封去戰山河攻勢。
  青蛇再次搶攻,連串十數擊,撞出無數火花,終於閃身收招。
  戰山河額頭生汗,驚詫望著力天神手中刀:「什麼傢伙,這麼刁鑽?!」
  力天神笑道:「自家小兵器,耍著玩罷了。」
  宇文劍一見對手果然非弱者,戰山河再鬥下去,不到百招分不出勝負,倒不如自己出手,
逼他使出真功夫,以免浪費時間,當下喝道:「二哥讓我來!」
  話聲未落,身形閃至,「無形劍」突展開來,劍氣若孔雀開屏,突化萬道利箭衝刺過來。
  力天神猝覺對方劍法和自己大同小異,以輕靈刁鑽為主,這可是勢均力敵,當下叫好,
登時看招出去,搶著對方劍光撲攻不斷。
  雙方劍頭宛若雙龍搶珠,不時竄撞一處,瞧得眾人眼花撩亂,直道好劍法。
  姬長虹也是用劍高手,瞧得出雙方在伯仲之間,然力天神主守,且往往能搶擋對方劍光,
火候未必,但那快字訣用得實在無話可說。
  白月霜冷目瞅緊戰況,一語不發。
  遠處姬水仙見及力天神戰雙雄竟能從容應付,實是了得,竟也竊喜起來。
  雙方又鬥二十餘招。宇文劍不禁欽佩對方少年得志,刀法竟然如此了得。
  白月霜瞧出再此纏鬥,浪費太多時間,喝道:「弄點險招,敵人豈會一來一往,一上手
就要砍人頭啦!」
  宇文劍自知夫人意思,應聲是後,利劍突然暴強幾分,猝化十數劍氣,奇快無比刺砍對
手數處要害。
  力天神唉呀一聲,怪刀倒擋,連砍七八式擋掉數劍。然另兩劍左右刺來,想擋已是不及,
唯今只有比快刺去,直迫對方咽喉要害。
  那快刀閃出,眼看就要刺進咽喉。
  利劍搶攻左腰,亦取齊門要穴。
  勝負就要分出。
  眾人驚叫。
  力天神突地刀勢一錯,刺偏三寸,劃頸而過。唉呀驚叫,左腰衫已被刺穿,傷了肌膚。
  眾人又是一陣驚嘩。
  力天神趕忙滾地閃退。
  宇文劍愣在當場,他不知對方為何攻勢刺偏,自己明明刺中對方齊門穴,又為何讓對方
縮逃避去?
  原是力天神身軀軟靈無比,軟骨功天下無雙,情急時腰際一縮,避了這一劍,或因如此
才使刀勢打偏,落了下風。
  然而宇文劍已知對方只不過不願傷人,否則這一刀剌來又豈會落空之理?
  三大高手瞧出端倪,心知一對一討不得好,登時兵刃盡出,圍攻過去,為爭顏面,自是
全力以赴。
  力天神霎時被困中央,任他刀法了得,然那皆在於快字訣,用來殺人尚可,用來比劃可
就捉襟見肘,幾招下來,險象環生。瞧得一旁諸人心驚膽戰。
  忽見四把兵刃四面八方攻來,迫得水洩不通。
  眼看力天神就要中擊受傷,旁觀諸人驚叫,姬水仙甚至想搶出救人。
  突見力天神在極不可能角度,身形猝若泥人般溜閃於王開及仇三郎兩人之間不及半尺縫
隙中鑽了出來,逃出圍殺。
  四件兵刃撞在一堆,各自怔愕怎會發生此事?!
  白月霜暗暗叫好,不管力天神武功如何,但能在四大高手圍攻之下神不知鬼不覺脫逃,
這可非一般人所能辦及,不禁對其評價又高上一層。
  她欲罷不能又喝:「別讓那小子溜了。」
  四大高手聞言不敢歇手,登時尋搜目標,又自攻來。
  力天神本以為逃出圍困,比鬥已了,誰知對方窮追不捨,再此下去,不被收拾也將累垮,
哪還有心再戰。反正和天帝幫亦無交情,對姬水仙婚約亦談不上,那根本是白月霜胡亂配對,
時勢不允,尚且開溜再說。
  他喝地佯攻,迫得四大高手封招自救,立即乘勢倒掛高牆,招手笑道:「我不玩啦!要
玩,你們自個玩個夠!」一閃身,縱身逃去。
  白月霜見狀這還得了,尊嚴受創般怒喝:「沒人能從天帝幫逃走,給我抓回來!」身隨
話起,她一馬當先追撲斜切過去。
  白月霜當年行走江湖已得「飛天鳳凰」雅號,功夫已是了得,否則又怎讓天帝幫主瞧上
眼。此在幫中無大將之下,她獨力撐局面,武功更練得勤,輕功自不在話下,如今強力追敵,
快逾電閃。
  三個照落,白月霜飛鳳天降,眼看要截住力天神,她登時發掌,打得力天神唉呃悶叫,
終知這老女人武功不可輕忽。眼看往山下只一脈可掠,根本逃不過對方追趕,倒不如往回縱
去,躲往群山城堡中,待夜晚到來再開溜不遲。
  心念想定,趁那掌勁掃來之際,登往內城竄去,喝叫著:「不走不走便不走,回去等你
來侍候便是了!」
  他掠得甚快,一閃即沒城牆。
  白月霜見其反掠不逃,心下篤定邪笑:「想逃,可沒那麼容易!」
  既然人已返回,她也不強追,放緩腳步,喚向手下:「把人帶來見我!」
  自行掠向城頭高處,居高臨下,輕易可瞧清情況。
  一群高手復往回搜。
  數百人東竄西竄,忙得不可開交。
  然而力天神真若空氣般消失城堡之中,任天帝幫手下如何搜尋,竟仍不見蹤影。
  眾人人急成一團。
  多人已懷疑力天神是否已走脫。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49:04

第 二 章  情孽難了
  力天神並未走脫。
  他利用本門潛藏功夫,躲入一處隱密豪華宅院。
  縱使此宅院四處守衛嚴密,然仍讓他輕易潛入。
  宅院佈置典雅,位於東城最深處,方進入即聞得一股淡淡脂粉香,該是女士起居住所。
  力天神但覺裡頭無人,落個輕鬆自在晃著。
  他穿過雅廳,再入軒房,終見得四處置有飛鳳彩屏,居中則置軟床,綢被鮮紅,卻只置
一鳳枕。
  「會是夫人閨房……」
  力天神直覺是白月霜住處,否則怎置一枕,四處又擺得如許之多栩栩飛鳳?
  「看來只有她的禁地,才沒人敢搜來吧!」
  力天神慶幸誤打誤撞,暫時免去煩惱。
  既然無人敢搜來,膽子自大些,他開始搜向四物。
  左牆櫃上堆置許多兵器秘本,他一一翻閱,竟是各派武功解招,尤其是九尊盟秘功,幾
乎佔去一半,看來夫人果然有心想對付敵人,搜集如許之多解招。卻不知是否齊全,否則一
知半解反而有損無益。
  力天神未翻及本門武功,安心不少,直道虛無界派果然虛無不見,難以捉摸,天下一絕。
  他對拆招興趣不大,瞧上幾眼,直覺仍有破綻,已置丟一旁。再搜別處,方一轉身,忽
嚇一跳,眼前閃出一英挺中年人,原是檀木所刻,塞於梳妝檯後,平時不易被發覺,他若非
斜搜過來,可也見之不著。
  此人像穿著紫藍龍袍,年約五旬,英挺豪邁,雙目炯炯傳神,儼然帝王之尊。
  「會是南宮天帝?」
  瞧其雕工精細,顯然花費不少功夫,白月霜既然收藏他,自是關係匪淺者,除了她丈夫,
又會是誰?
  力天神如是猜想,可是白月霜為何又把他藏於暗處,見不得人?會是不願見人思情?
  他又發現木雕脖子曾被砍下,此乃再黏回去,若再扭扯,隨時能摘下它。
  力天神但覺想笑。看來白月霜牌氣大,一吵架,偶爾摘下丈夫人頭亦屬常事,乾過癮。
  他仍想研究研究,豈知外頭傳來冷哼聲:「都是一群笨蛋,竟然挖不到人!」白月霜已
然復返,力天神怔覺不妙,那房門就欲推開,嚇得他趕忙閃藏擠於妝檯後,以木像擋掩。
  那空間容不下一名小孩,幸得力天神縮骨功訓練有素,終能擠進去。
  他閉氣凝神,免得發出聲響而被查覺。
  白月霜砰門而入,嗔氣未退,恨將淡紅鳳袍扯丟床面,喝道:「竟然連我都敢耍!」
  鳳袍軟柔,床鋪亦軟,交撞一處竟也噗聲悶作,這口悶氣可大得緊,顯是衝著力天神而
出。
  力天神登有掉頭感覺,舌尖一吐,摸摸脖子,還好仍在。
  他閃著妝櫃縫隙,窺探外頭,白月霜已頓坐床邊,怒臉未退,雙腳一蹬甩,精緻騰雲履
跳飛四射,露出嫩白雙腳,她揉著它,嗔意又起:「到底藏到哪?」四十開外,卻仍風韻十
足,平日該是保養功夫,連雙腳稍受壓迫即無限疼痛,全怪罪闖入之人。
  她突地瞪向梳妝檯,怒喝一聲:「出來!」
  怒意貫穿如利刀,直捅力天神胸心,嚇得他四肢冰緊,竟然就此被發現?!
  他正待苦笑現形。
  白月霜突地猛抬手一吸,那木雕像硬被吸彈而出,轉個弧度,飛向女子身前。力天神暗
道好險,原是木頭人被吼出去,可非自己。
  白月霜又喝:「都是你,只要誰惹我生氣,我就砍你一刀,刺你一百劍!」
  那木頭人正撞近三尺,白月霜突地射出匕首,直中心窩,嘟地一響,刀柄尚且震抖不停,
怒意實重。
  白月霜一刀刺去仍不夠,又吸又刺,一連十數刀,每刺一刀即喊一句「都是你,可惡」
等字,嗔怒之下,竟砍得人頭落地,卡卡滾動。
  力天神脖子又覺挨砍一刀,咕嘟吞個口水,暗道這南宮天帝可死得太早,沒好好照顧美
嬌娘,時下種種竟得讓她承擔,難怪她一受怨氣便私自躲此找木頭人發洩。
  然而他倆乃是夫妻,如此砍頭落地未免太激烈了吧?縱使是木頭人,若讓他人發現,豈
非閒言不斷。
  力天神直覺她根本不愛丈夫,或者恨多於愛。
  白月霜怒罵一陣,情緒較平穩,靜默瞧著人頭,終覺於心不忍,遂又撿拾回來,大概習
慣砍砍接接,亦或另有膠質物,她只摸摸按按,一顆腦袋又黏回脖子上。
  她仔細端詳著,如情侶般見撫愛人,不自覺已兩眼含淚,表情嗔喜不定,聲音轉為少女
嗲嗔直叫:「都是你,負心人,沒良心傢伙!」
  說及傷心處,竟然抱著木頭人,跳入床鋪埋頭痛哭。
  力天神感受那股恩愛情仇,已搞不清雙方到底是愛是恨,亦或愛恨交加。
  沒想到平日高高在上的夫人,竟也和少女一樣哭得沒頭沒臉,那堅強外表敢是裝樣出來
的。
  哭聲漸弱。
  白月霜仍撫抱木頭,輕撫他臉面,眉毛、嘴唇,那一寸寸皆如此詳盡熟悉。
  終於—
  她抱得更緊,似和情人愛撫般,開始輕吟,開始寬衣解帶。四十餘歲的她,仍有一身潔
滑肌膚。她雖只敞開前身,但翻轉之際,輕易可瞧及胸乳、私處,就連木頭人也被剝光,一
場翻雲覆雨即將展開。
  力天神瞧得滿眼春宮,哇哇暗叫,沒想到夫人情慾如此高張,竟然連木頭人也派上用場。
然而又能如何?年紀輕輕已守寡,不偷人已算了不起,用此解決情慾也不失為良方。
  他直覺瞧了不該瞧的,若被發現,那可准掉頭。他想溜出去,可是人在內角,門窗又遠,
在一流高手當前之下,毫無把握不被發現,何況外頭搜得緊,甚難藏身。
  既然走不掉,他想閉目不瞧,然那吟囈聲絲絲扣人,且怨女動作火辣,實讓他難忍,掙
扎不了理性,只好勉為其難瞧下去,心想只要不說,當作沒這回事,任誰也發現不了。
  怨女表現實在火辣,瞧得力天神丹田一股熱氣直竄,若非敵我威脅,他可忍受不了想當
木頭人一親芳澤,為今之計只有忍忍忍了。
  怨女終於發洩完畢,疲累攤倒床上,自憐愛撫自己胸脯,回味方才濃烈滋味,時而露出
夢囈般媚笑。
  力天神正擔心對方要是在此耗上一天,自己豈非同樣被困鎖於此,實是划不來。
  忽聞外頭聲音傳來。是總堂主姬長虹,「夫人可好?」
  白月霜猝如刀砍,驚急想掩衣衫並藏木頭人,突覺對方不敢進門,方始噓喘大氣,暗道
要命。冷道:「沒事找我作啥?人抓到了?」慵懶坐起,敞著胸脯,懶得理。
  姬長虹道:「沒有,屬下怕夫人受騷擾,故過來瞧瞧,那傢伙刁鑽得很。」
  「我沒事,退下!」白月霜冷道:「難道他是空氣不成?搜不出來,還有臉來見我?」
  姬長虹應是,低聲道:「我只是想知道夫人安危……」關懷已超出主從關係。
  白月霜本想再斥,突又嬌笑道:「沒事,去吧!少來這裡,免得我那寶貝師妹吃醋。」
  姬長虹恭聲應是,終於退去。
  力天神但覺姬長虹似乎對夫人有所情愫,否則怎如此反應?且夫人亦不該如此神態,其
中透著某種關係。
  只聽得白月霜呵呵媚笑:「可惜啊,我愛的不是你!難得二十年你還如此癡心,可憐了
我的師妹,其實你倆也是挺配,否則怎生下水仙這小妖女,瞧得我都想非禮她,真是冤孽。」
忽又歎聲:「哪像我,生了個白癡兒子,整天只懂得溜鳥,真是什麼人玩什麼鳥!把水仙許
配予他,是糟蹋了!活該那小子竟然不要?」
  想及力天神,白月霜恨嗔咬牙:「倒真會藏!」叫罵兩句,又瞪向木頭人,冷邪一笑:
「藏得也好,將來取你人頭也方便些!」忽而目光冷邪:「那小子竟然和你有些神似……玩
世不恭……是你私生子吧?可惜長得不像!」
  想及對手仍潛藏不見,如芒刺在背,她無暇再說夢話,冷斥一聲:「得找朱光玄來搜不
可!」
  她立即作整理,穿妥衣衫,那臉面忒也保留完整,並未被翻雲覆雨搞得麻花,該是經驗
老道。
  她抓著木頭人行往梳妝檯。
  人一逼近,力天神緊張萬分,要是對方直走過來,哪能藏身。
  情急中,白月霜伸手一甩,木頭人卡入縫隙,敲得力天神腦袋重擊,掩疼悶痛,不敢吭
聲。
  白月霜補了胭脂,立即閃門而去。
  力天神這才敢哇哇悶叫,直道倒楣,竟然莫名遭此一記,看是報應。
  定神後,他始回想白月霜所言,看來姬長虹竟也喜歡白月霜,可惜爭不過南宮天帝,只
好娶她師妹,生下姬水仙。這姬長虹對夫人一直不能忘情,總找理由前來照顧,可謂用情至
深,然此對姬水仙她娘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實在複雜!」
  力天神但覺這群人之關係亂七八糟,不願多想,得早日脫離方為上策。
  他探潛出來,但覺無異,準備開溜,喃喃念著朱光玄是何許人物?白夫人竟然想以他來
對付本人,哪天得照會照會。
  還是先離開此閨房為妙,否則背上偷窺重罪,永世冤仇結定了。
  他小心翼翼潛出,照著來時方式,貼著牆角、屋樑、簷隙閃逃而去。
  守衛幾乎面向外防,力天神輕易得以脫困。
  轉繞三落廳堂,忽見鳳鳥輕鳴,直覺是南宮子皇所養,力天神對此白癡少幫主興趣頗大,
便自潛掩過去。
  南宮子皇一身小龍衫,白綢繡金龍,若是稍有架式,自有王公貴族格調,他偏偏一臉憨
樣,任瞧皆不像太子,難怪連他母親都承認生了白癡兒子。
  他逗著鳳鳥,直往那設築優雅之水仙閣奔去。
  守衛丫鬟見及少幫主前來,並未阻攔,拜禮放行。
  南宮子皇憨笑著直問水仙妹可在?不等回答,逕自追去。
  力天神直覺又是一場好戲,反正外頭草木皆兵,潛至裡頭瞧瞧亦好。
  他穿過牆面蓮花窗縫,輕易潛入水仙閣。只見得池上水仙處處,綻香淡溢,果然不俗。
  池對面築有雅居,南宮子皇立門輕喚:「水仙妹妹,我來啦!」一臉欣喜,等待什麼。
  姬水仙果然未參加搜尋,聞聲淡笑回應:「找我有事?」步出雅軒,一身淡黃衣衫飄逸,
顯若水仙高潔,一失往昔媚艷,另有不同格調。
  力天神暗自皺眉,心想其實娶她當老婆也不差,忽又覺不妥,這傢伙詭計多端,遲早會
被出賣,小心為妙。
  南宮子皇見及美人,憨然一笑:「水仙妹妹,你不是喜歡鳳鳥?送給你如何?」
  他抬高右手,鳳鳥似也認得女人,咕咕輕鳴。
  這鳳鳥有若雉雞,羽亮神昂,頗有架式。
  其實力天神根本分不出是帝雉亦或鳳凰,只覺此鳥羽毛較長罷了,暗笑任何鳳鳥在他手
上也變成雞。
  姬水仙頗覺意外:「你不是想它陪你一輩子?」
  想年少時和他搶著要,卻連羽毛都摸不著,沒想到他會慷慨相送。
  南宮子皇憨笑道:「想通了,送給你,也可以陪我一輩子,拿去。」伸手欲推。
  姬水仙怔道:「怎說?我不懂!」不敢接手。
  南宮子皇笑道:「送給你,然後我們一起住,豈非還能陪我?」
  姬水仙更愣:「一起住?!」
  南宮子皇稍窘,仍說了:「不錯!我爹爹說過要把你嫁給我,現在我是來求婚,再不求,
我娘就要把你嫁給別人了!」憨笑更甜。
  姬水仙再愣:「求婚?!」八竿子也沒想過要嫁予他。
  力天神更笑,原來這白癡先前受了刺激,深怕美嬌娘跑了,竟然捷足先登,先下手為強,
敢情並不笨哩!
  南宮子皇笑道:「以前都是你扮新娘,我是新郎官,現在咱都長大了,自可名正言順結
婚,聽說一結婚,另一隻鳳鳥即會出現,天下自是我們的了,自太平。」
  姬水仙差點昏倒,暗道:「自太平大亂!」困笑道:「這事也得通知你娘,我爹商量商
量吧。」
  南宮子皇道:「不必了,他們根本不瞭解我們感情,只會破壞,咱們心心相印,任誰也
拆不開!」
  力天神被心心相印一撞,忍不住呵呵笑起。
  姬水仙頓覺,冷喝:「誰?!」嗔目搜來,力天神暗呃,掩口強忍,怎得意忘形。
  姬水仙想搜,但想想,外頭守衛甚多,或聽得竊笑,如此前去追問,實難為情,只好放
棄,瞪向南宮子皇,冷道:「別再亂說話,別人聽得都笑了。」
  南宮子皇認真道:「我可當真愛你,你不必害臊,我們現在就私訂終身,鳥給你!」
  他移著鳥,直逼過來。
  姬水仙倍覺壓力,直往後退,急道:「少幫主不可,有話好說!」
  南宮子皇道:「就這樣啦,你我心意已明,我們現在就完婚吧!」
  他當真將鳳鳥往樑上一送,抓小雞般逼女人直落攔牆,笑得一臉憨邪豬哥樣。
  姬水仙驚覺不妙,急道:「少幫主再不住手,我可要喊了。」
  南宮子皇邪笑道:「喊誰也沒用,我不會害臊的,我娘怎瞭解你我深情,竟然想把你許
配給那賊小子,她只想利用你套住他,然後用來對付九尊盟,我不要你犧牲,所以要娶你,
又要生米煮成熟飯,誰都沒話說了!」動作更誇張,竟想霸王硬上弓。
  姬水仙怔急喝道:「你敢?」一巴掌摑去,打得對方臉印紅痕。以為這白癡將收斂知難
而退,豈知他受刺激更興奮似地親撲過來,姬水仙絆倒欄杆,竟然被撲個正著,嚇得她拚命
掙扎,兩人扭成一團。
  力天神暗叫精采,原來白癡兒並不笨,只不過外表稍憨罷了,行事起來可比聰明人厲害,
竟也懂得心心相印、生米煮成熟飯、霸王硬上弓。且看這平日詭計多端的恰騷女子如何擺平
此事。
  那南宮子皇雖憨模憨樣,武功底子竟也了得,大概憨而專心,練得夠火候,姬水仙武功
已是一流,竟然無法擺脫糾纏,硬被壓得險象環生,嚇得她顧不得對方身份,怒道:「再不
住手,我可要下重手了!」
  南宮子皇氣息已濃,淫邪直笑:「放心,我不會傷你的,生米煮成熟飯是否要先脫褲
子?」伸手便要抓去。這還得了,姬水仙已知他玩真的,氣怒之下,一掌打得男人胸口彈起,
竟然傷不了人。男人彈撲下來,邪聲更熾,一手已抓住女人腰帶,猛地扯斷,嚇得姬水仙驚
叫救命。南宮子皇怕她吼人前來,一手封其嘴巴,邪笑道:「別亂叫,惹人來了,多麻煩,
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手一掀,就要褪下美女褲襠。
  姬水仙沒命掙扎卻難擺脫,急出淚水,雙腳直往地面踹打,掙扎激烈。
  力天神不禁一愣,沒想到這白癡武功如此了得,姬水仙竟非敵手。他倒未必喜歡她,可
是若讓白癡躇蹋美女,他可萬萬不願意,看來非出手不可。抓起一石塊,猛往白癡腦袋K去。
  卡地悶響,南宮子皇唉呀痛暈,轉頭四瞧:「誰在暗算我?!」
  話未說完,那鳳鳥已掠飛怪叫:「有人!」直衝力天神藏身處。
  力天神一愣,沒想到此鳥竟然能說話,瞧它如此神氣,礙著不順眼,一石打去,砸得鳳
鳥羽毛彈落,嚇得它逃飛遠處,直叫有人有人!
  南宮子皇已覺有異,然他仍想先行得逞,使一切成為定局,竟然不顧來者是誰,強勢再
欺女子,一手猛扯,當真撕裂對方衣衫,酥胸半露。
  姬水仙沒命掙扎卻不得脫困。
  力天神聞及裂衣聲,哪還顧得藏身,猛地電射衝去,眼看對方仍逞獸慾,凌空一掌掃來,
「畜牲麼!」打得南宮子皇倒栽左側,砸爛雕欄。
  姬水仙怔駭爬起,突見來人,竟也驚喜叫道:「是你?!」趕忙撲來:「他竟敢欺負我!」
想落淚抱人。
  力天神亦被逼驚閃跳開來,畢竟對方詭計多端且是敵非友,他怔叫著:「別亂來!想非
禮我嗎?」
  姬水仙一愣,終於醒來,方才一時情急,竟把對方當情郎想撲去尋求安全庇護,時下已
明白失態,嫩臉霎時窘紅,只能反斥喝叫以掩飾,「你躲在這裡作啥?!」
  力天神促狹笑道:「看人心心相印,生米是如何煮熟飯,只可惜煮了一半!」
  姬水仙從其目光拉回自己衣衫,竟然松裂大半,猛地驚縮抱緊,斥道:「色狼,小心挖
你眼睛!」
  力天神還想再逍遣,豈知外頭追兵已至,他顧不得挖人,暗道不妙,四處一掃,只有前
頭雅居可躲,趕忙一閃,穿窗而入。
  幾乎同時,大批人馬趕到,除了姬長虹一馬當先,白夫人、四大高手及數大劍陣全部到
齊。
  姬長虹突見女兒狼狽模樣,驚急道:「到底怎麼回事?!」
  眾人目光已從姬水仙移向正欲潛逃的南宮子皇,似乎猜出大概。
  白夫人雙目閃電,怒道:「南宮子皇,你到底在幹什麼?還不給我站住!」
  母親怒令,帶著無比威脅,迫得白癡兒定立當場。
  眾人自知不宜留此,立即四散避去,只留姬長虹解決問題。
  白夫人又自逼問。
  南宮子皇終不敢抗命,吶吶說道:「孩兒向水仙妹妹求婚。」
  姬水仙想及方才險處,落淚兩腮。
  白夫人怒道:「簡直畜牲,哪有人這種求婚,你叫南宮家臉面往哪擺?」
  南宮子皇道:「爹已把她許配給我,我以為……」
  「以為什麼?」白夫人怒道:「以為這樣就可非禮人家?」
  南宮子皇道:「夫妻不就可以……」
  白夫人喝道:「什麼夫妻?亂七八糟!憑你也配得了人家!還不快滾!下次再犯,剁掉你雙
手!」
  南宮子皇應是,低頭不敢見人退去。
  白夫人這才輕歎,步向姬水仙,歉聲道:「都是我照顧不周,害你受驚,乾娘向你賠
罪。」
  姬水仙只能默然頷首,不知該如何應對。
  姬長虹輕歎,一方是自己上司之子,一方是自己女兒,他無能為力。
  白夫人摸撫姬水仙秀髮,關懷說道:「我保證此事不會再發生,你不會怪他吧?子皇人
癡,腦袋直,才會做出此事,其實他並無惡意,該怪都怪他爹一句戲言,他卻當了真,經過
此事,我會好好開導他。」
  姬水仙道:「多謝夫人。」委屈不已。
  白夫人考慮什麼,說道:「乾娘沒其他意思,只想問你,對子皇感覺如何?」
  姬水仙猶豫於心,她自知對方試探,雖自己一向聽從父親安排,然方才威脅實在刻骨,
終得替自己爭點什麼,說道:「我一直把他當哥哥看。」一句話表明一切。說完竊瞄父親,
對方只是暗歎,放心不少。
  白夫人對此答案亦不意外,頷首一笑:「那就一直把他當大哥吧!你回去吧,衣衫都裂
了。」
  姬水仙應是,正待回房,突想及那要命傢伙躲在裡頭,若貿然闖入,不知是否遭殃,可
是不走,總引他人疑慮。心裡掙扎一下,還是選擇回房,畢竟對方救過自己,多少得護他一
次,何況衣衫不整,留此更丟人。
  拜禮後,她往回行去。
  鳳鳥又叫有人有人。
  白夫人突地想及正事,追問道:「有人見著那傢伙,可躲在此?」有意無意瞄向鳳鳥,
暗示那也是證據之一。
  姬水仙暗愣,心知瞞不過,只能祈禱力天神當真有「深藏」不露本領,道:「方纔是見
過,突然亂了,他閃入房裡不見,是否仍在,不得而知。」
  白月霜欣笑:「得搜搜看,免得他又暗算你了。」
  眼下示意,已和姬長虹右右包抄,掠搜過去。
  姬長虹堵住另一頭,白月霜直接進入閨房仔細搜索。
  姬水仙焦急萬分,暗自祈禱對方平安。
  雅軒不大,白月霜卻搜得仔細,她認為姬水仙已對他產生好感,或而先前即被她掩飾,
眾人始搜捕無功,現在既得機會,自該把握。
  然任她三回搜索,卻仍無功,忽又想及若對方當真藏於此,又怎讓那小白癡把美女非禮
成如此模樣,看來是誤會她了。
  想通之後,這才步身而出,含笑說道:「搜遍了,應該安全,你自理吧,有任何狀況立
即通知。」姬水仙應是,白月霜始帶著姬長虹掠身而去。
  姬長虹遠遠說句保重,仍隨夫人左右,似乎很習慣於當個護花使者,數十年不變。
  姬水仙暗自一歎,步入閨房,本是期望力天神能出現,然想及白月霜連搜數次,連螞蟻
亦躲身無處,又怎藏個偌大身軀?
  她疲累癱於床上。
  想及方才種種,輕歎又起,如此為天帝幫犧牲努力,值得嗎?
  若非父親死心眼,又怎弄得一家親,否則以夫人如此冷狠個性,她自無法忍受那麼久吧?
  尤其現在又多個白癡威脅,那比什麼都可怖。縱使夫人保證過,然她的保證隨時將變,
根本靠不住,將來若無利用價值,恐怕當真被逼成白癡夫人吧?
  「我自不從!」
  姬水仙雙手一捶,似要捶死某人,也下了最大決心。
  那一捶砰打床面,叭地脆響,床面竟然傳來唉呀怪叫,甚且抖動。姬水仙但覺坐盤不穩,
嚇得跳起,似被脫光褲子般閃至遠角,如臨大敵戒備——床鋪明明平坦無物怎會發聲?!
  床板終於掀動,力天神腦袋鑽出,嚇得姬水仙目瞪口呆,從未想過如此平床亦可塞人?
然力天神當真能縮藏於床板和床墊之間不及半尺厚之空間之中,如此縮骨功夫恐怕天下無雙,
難怪夫人連搜三次皆不著。
  力天神爬出床面,仍可見及其身形扁平如木板,惹得姬水仙噗哧一笑,「神經病,這還
算是人嗎?」
  力天神趕忙運功,臉耳鼻骨方自浮起,恢復原形,喘息直道要命,「要捶也得捶他處,
正中鼻子。」摸撫紅鼻,哭笑不得。
  姬水仙但覺好玩且不信,忙欺床前抓著床墊計算厚度,直問:「你當真塞在裡頭?」
  力天神道:「不然我從何處爬出?」
  姬水仙上下檢查,終於相信事實,歎笑道:「以前只有門縫把人看扁,現在隨時都可看
扁你了。」
  力天神呵呵笑起,道:「你不是接觸過齊天小聖胡不空,他也該有此能奈吧!」
  姬水仙道:「有一點,卻哪可能高超到如此境界……」不禁對此邪人更覺興趣。
  力天神笑了幾聲,忽覺對手是敵非友,少沾為妙,登時起身招手邪笑:「我走啦,不好
意思,你的身材的確很迷人!」一閃身即探住窗口,準備開溜。
  姬水仙這才想到衣衫仍裂,方才驚惶中忘了掩飾,酥胸為之半露,實是羞窘。聞聲驚抓
躲縮,卻為對方想走脫而焦切,情急喝道:「不准走!我們的帳還沒算,只要我一喊,一大
堆人都會來!」
  力天神促狹轉身,邪笑道:「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倒惡人先告狀?好啊,我便站在這裡,
咱來算個夠!」故意色眼瞅緊女人胴體,讓對方產生壓迫感。
  姬水仙但覺失言,不錯,自始至終,該算帳的是他,然話已說出,只有硬拗,冷道:
「私闖閨房,淫視女人就是不對!」
  力天神邪笑:「少來,是你叫我留下,我還不大願意呢!」
  姬水仙斥道:「叫你留下,不是叫你亂看,大色狼一個!」
  「色就色!」力天神突地逼行過來,貪婪邪笑不斷,大有非禮傾向。
  姬水仙見狀嚇壞,趕忙閃躲床角,「你想幹什麼?!」衣衫抓得更緊。
  力天神邪蕩直笑:「孤男寡女還能幹什麼?來個先姦後殺!你覺得如何?」逼得更近。
  「你敢!」姬水仙窘臉頑抗。
  力天神淫笑:「怎不敢?白癡都敢了,何況我還是在被引誘之下!」喝地一聲跳上床,迫
近不及三尺。
  姬水仙嫩臉更紅,縱使想再頑抗,然而打從天險崖那溫泉開始,自己身子已被瞧個精光,
如今又被弄得體無完膚,若說對他沒意思,完全是騙人,再加上那小白癡連自己都想非禮,
此處哪還安全?倒不如趁此機會狠下心豁著未來跟他拚了,畢竟自己一生從未自主過,就這
次吧!這個男人透著奇異吸引力,人品也不太壞,還能挑什麼呢?
  她不願多想,只知身軀已被瞧光光,還堅持什麼勁?女人又能講求什麼命?她覺得好累,
只想找人依靠,而那人正在眼前,雖不知是否靠得住,但自己的確深深被他所吸引啊!
  姬水仙突然深深吸氣,冷狠接受事實,冷聲道:「你當真要我?」
  力天神對她美色早無話可說,只可惜其背後背負太多責任,他只不過裝模作樣想嚇人罷
了。邪笑道:「當然要!先奸後……」
  「殺」字未喊出,突見姬水仙雙手一抖,竟然衣褪褲落,裸裎相見,嚇得力天神「唉呀」
一聲趕忙逃開。
  姬水仙一手揪住他衣角,冷道:「來啊!難道我配不上你?」閉目以待,臉面飛紅如血。
  力天神驚急道:「不不不,姑娘別當真,我只是嚇嚇你而已。」
  姬水仙道:「男女之情豈可兒戲,何況我的身子早在溫泉鄉已被你看過了……」
  力天神怔道:「你早發現是我!」
  姬水仙輕歎:「老天注定,我沒辦法……」
  她認命地欲欺擁男人,豈知力天神遭受無比壓力,直叫不可!掙扎欲閃卻被揪住,不得
已反手切下大片衣衫,沒命逃開,「你們天帝幫個個有問題,我不玩了!」竟然破窗射去,
四處傳來追喝聲。
  姬水仙並未追出,失落坐於床前,邊穿衣衫邊掉淚,沒想到平日追求者無數,現在想投
懷送抱卻沒人要?實是造物弄人。
  「是了,天帝幫每個都有問題……」
  她感傷自言,回想往昔,已經耍出無數手段,對方又豈敢再相信自己?他甚至可能以為
此時此刻仍在施展美人計,目的只在套住他,為天帝幫所用。
  實是可笑。
  姬水仙自嘲著,沒想到真心相訴竟然仍帶著某種條件——縱使自己不想讓對方牽涉入內,
然在夫人、父親壓力下,又能拒絕他們嗎?
  實是可笑。
  她悵然若失。
  外頭打鬥聲又起。
  姬水仙生怕力天神有所閃失,匆匆穿妥另件衣衫,飛追而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49:36

第 三 章  同門雙派
  力天神原是竄往北城山脈,心想不走正門,直潛山林,憑自己脫逃之術,應無人能擋。
  他如猿猱般快捷輕巧掠於山城間。
  後頭追兵落後一大截,想攔人恐有問題。
  北城雖有敵軍追出,力天神祇稍轉往東北方,輕易避過。
  掠至一松林之際,忽見灰影截來,竟然是幻影派「齊天小聖」胡不空。
  力天神邪笑:「怎麼,你當真投靠天帝幫?」
  胡不空道:「天帝幫總比九尊盟好,聽我的,不會害你。」
  力天神道:「你不會,別人可就不同了。」
  胡不空道:「只要少俠留下,我保證。」
  力天神道:「那也得看是否罩得住!何苦留在此當跑腿的?我很忙,以後再談!」
  追兵已近,他不願耽擱,猛地掠閃對方頂空,竄樹梢而過。
  胡不空冷喝,成名兵器「千蜂針」一波射來。
  力天神抽出軟刀,盤砍下空。
  鏘鏘脆響,千蜂針似彈四射。
  力天神拔空再逃十數丈。
  忽見一張巨網天罩下來。
  力天神利刀化飛箭直破射去,叭地脆響,破網而去。
  胡不空輕歎,對手實在厲害,自己恐怕罩之不住,猛地一嘯,狂追過去。
  力天神再逃三百丈,忽又人影一閃,一位黑衣漢子擋前迫來,他閃刀砍去,那人反擊一
劍,其快如電。
  「鏘」地脆響,雙方錯開。
  力天神驚詫落地,直盯這黑衣人不放。
  黑衣人眉頭一皺,目光帶勁,捧劍交叉胸口,停立當場。
  那劍又薄又黑且無劍鞘,該是殺手級配備。
  力天神被他出劍速度所吸引,自混江湖以來他從未碰上出手如此快速之人,不禁多看他
幾眼。
  只見得此人年近三十,長髮後梳紮緊,短髭粗濃,硬臉似經過風霜,佈滿紋路和凹洞,
長相尚可,兩眼卻若利刀,總的瞧來宛若落拓江湖卻隱帶殺勁的狠猛獵豹。
  他直盯著力天神不放:「你就是『虛無快刀』?」
  力天神道:「你是殺手?」
  「不錯。」
  「有人收買你來殺我?」
  「沒有。」那人冷道:「但你卻遲早會死在我劍下!」
  力天神輕笑:「那得看本事,不過我和你無怨無仇,幹嘛要生死相見?」
  那人冷道:「有冤有仇!」
  力天神道:「有嗎,我怎不知?」
  那人冷哼,不想回答。
  後頭追兵又近。
  力天神無暇多問,笑道:「任何瓜葛,以後再說啦,我忙,先走一步!」閃避那人,北
竄而去。
  黑衣人竟然不放走,強追不放。
  其速度甚快,劍氣又強,猛砍數株巨樹倒塌,終迫得力天神身形受阻。
  後頭胡不空已趕來,見狀欣叫道:「山田師弟幸好趕來,否則可留不住他了。」
  力天神一愣:「你也是幻影派傢伙?!」想不出幻影派也有此角色。
  那人冷目一縮,不想回話。
  胡不空趕至,欣笑道:「不錯,他是我師弟,入門三四年,除了掌門,本門恐他武功最
高。他姓山名田,簡單好記。」一一向兩人介紹。
  力天神笑道:「既然有他,幻影派也可派上用場,恭喜啦!」說完欲閃身逃去。
  山田又自黏追不放。
  力天神有所惱怒:「你們要幫誰,不關我事,再擋下去,別怪我下重手。」
  山田帶著興奮:「就等你『虛無快刀』!」
  力天神氣不過,利刀猛地抖硬,奇快無比砍向對方。山田亦自砍出黑劍,快得如電帶光
搶擋利刀。
  「鏘—」
  脆聲再起,各不相讓。
  力天神無心戀戰,一刀砍出,借其彈力,竄過對方頂空,又自逃開。
  山田大怒:「休想這樣走人!,」
  黑劍反刺,身劍合一,背脊攻來。
  力天神冷斥玩命傢伙,虛無幻影步法展開,東幻西閃迫得山田刺空數劍,脾氣更熾,厲
吼著就要使殺招。
  忽有聲音喝來:「住手,都是一家人,怎可兵戎相見!」
  話聲未落,已見得一青袍四旬漢子飛掠而至,見及力天神,立即拜禮:「敢是力師侄麼?
我乃朱光玄,幻影派掌門,你也該叫我一聲師叔才對。」
  力天神這才明白朱光玄原是幻影掌門,只瞧得他一身梳理光鮮,頗有雅士風範,唯眉頭
兩道深痕,讓人感覺其甚有謀略,管理一派掌門當有此架式。
  力天神曾受交代,既然碰上,只好收招,拱手拜禮:「朱師叔大駕光臨,有何指示?」
  朱光玄淡笑道:「好氣度,羅師兄果然教出好徒弟;我的來意,想必不空已說明了吧?」
  胡不空拱手道:「弟子已說明一切,只是尚未被接受,力師弟仍想離開。」
  朱光玄輕輕一歎,道:「力師侄當甚疑惑,為何本門全數投靠天帝幫?」
  力天神道:「我正在想。」
  朱光玄道:「你師父沒說清楚?」
  力天神道:「師父早歸天了。」
  朱光玄呃地一聲,道:「是閃雲師兄,他也該說清楚。」
  力天神尋著答案。
  朱光玄輕歎,說道:「南宮幫主曾對我們有恩。」
  「有恩?!」力天神怔道:「怎未聽說過?」
  朱光玄歎道:「此乃你師祖那代之事,若非天帝幫主庇護,本門幾乎滅門,此恩此德豈
可不報?」他道:「當年本門得罪冷血幫殺手,結果大難臨頭,後來的確躲在天帝幫勢力之
下才逃過一劫。本門總壇就在荊山東北麓十餘里處,試想若非南宮幫主寬宏大量,又怎肯讓
人在自家門腳另立幫派?」
  力天神忽而想及自己在九龍城附近龍睛塔開幫立派,倒也得了易天龍允許,看來幻影派
的確和天帝幫有所瓜葛了。
  他道:「那也只是幻影派,和虛無界派關係不大吧?」
  朱光玄道:「虛無、幻影本是同體,力師侄莫要強作推托,免得落個不知恩情局面。」
  力天神皺眉一挑,說道:「我得問師叔,若真有恩,自該報答,只是天帝幫幾乎亂七八
糟,似乎不值得幫忙吧?」
  朱光玄道:「怎會?呃,或許你誤會了,天帝幫急於延攬高手,手段可能激烈些,然其
本質不壞,尤其姬堂主,為護天帝幫,幾乎不惜代價,夫人亦是代夫出征,精神可佩,天帝
幫上下皆是有情有義之人,猶如三國劉備阿斗之事……」說及後來,輕歎不已。
  力天神頓有所覺,那南宮子皇簡直如阿斗,然眾人人仍拚命扶持,自是有情有義。可是
南宮子皇當真笨如阿斗?瞧他還想非禮姬水仙,透著邪念,扶持如此之人未免太不值得了吧!
  這未免有所愚忠,且扶持這邊,大好前程將賠上,實划不來。
  師叔怎不早說清楚有此關係存在?還要自己自由發展,亦或其中另有原因?
  他掙扎不斷。
  朱光玄瞧出他內心掙扎,說道:「其實你別看九尊盟勢大難擋,可惜龍九尊已老,他一
死,必定群臣割據,到時自取滅亡,只要天帝幫能團結撐下去,大有可為。」
  力天神道:「聽說你們想刺殺龍九尊?」
  朱光玄道:「不錯,只要他一倒,局勢必變;師叔不強迫你參加,但你可以邊走邊選,
自有明確抉擇。」
  此話倒說動力天神,他甚想瞧瞧龍九尊倒下之局面,何況探探九尊盟底子也是應該。然
實際上,他可不能立即答應,否則傳出武林豈非把自己逼死。
  他道:「能不能找我師叔前來,問個清楚,也好有個交代。」
  朱光玄笑道:「自是應該,我已派人前去,相信不久自有回音;你和天帝幫有所誤會,
但透過此次,希望能冰釋,夫人等人已來,她們求才若渴且寬宏大量,只要你不再鬧事,一
切將能順利。」
  力天神頷首,說真的,自己尚未選定對象,若得罪天帝幫,豈非逼自己往九尊盟靠,自
非明智之舉,趁現在有師叔排解,先豁開對立,將來自好說話。
  眼看天帝大軍已至,力天神默然而立。
  白月霜一眼瞧及力天神未溜掉,心知已被擺平,立即拱手道:「原是朱掌門前來,省了
我們不少功夫,在此告謝了。」
  朱光玄客套回應後說道:「他已同意留在天帝幫,待日後多瞭解,自可出任務!」
  此語一出,最高興莫過姬水仙,其笑得梨渦漩漩,甜膩已極。
  白月霜當然更滿意,慈祥一笑,道:「同意即好,任何誤會皆可解,此後天帝幫任你進
出,小兄弟可安心了吧?」
  力天神乾聲一笑,若非窺及那香艷一幕,他幾乎認定對方乃賢淑慈母呢。
  客套後,朱光玄交代胡不空陪力天神留在天帝幫,山田則和自己回總壇,畢竟他乃一派
掌門,沒事不便住於他幫。
  豈知黑衣山田卻冷道:「我也駐進天帝山城,不是隨時有任務?」目光卻盯著姬水仙,
隱含某種掠奪之意。
  姬水仙但覺壓迫感。
  朱光玄想不出拒絕理由,遂道:「若夫人不嫌棄,你就留下吧!」
  白月霜直道哪會。
  黑衣山田終能留下,一拱手表示道謝,仍不吭聲。
  此事已了,朱光玄先行告退。
  白月霜一聲令下,天帝幫上下全數返回。
  力天神跟隨胡不空行去,胡不空卻和姬水仙走得近,故此力天神亦離姬不遠。
  兩人偶有相視,微妙感覺充斥心靈。
  黑衣山田冷沉緊跟其後,劍不離手,抓得筋肉浮現。
  回到東城。
  白月霜交代姬水仙客套招待於客房。
  已近傍晚。
  姬水仙特地準備豐膳宴請新客人。
  曲倩如一旁侍候,目光不斷竊瞧力天神,試探對方是否認出自己,但覺一身丫鬟裝扮掩
飾不錯,始安心服伺。
  力天神著實勞餓,吃得津津生味。
  胡不空亦自習慣似地,談笑風生飲用著。他有意拉近黑衣山田和力天神之間距離,話題
皆以本門趣事為主。
  力天神淡笑不斷。
  黑衣山田仍冷漠,雙手捧劍交叉於胸,根本不食。目光不斷瞅緊姬水仙。
  壓迫性眼神,讓人甚不舒服且失禮,他仍侵略著。
  姬水仙敬食幾次未被受理,又被壓迫,只好避讓不理,專事胡、力二人,倒也從容自處。
  飯菜已足之際。
  黑衣山田突然開口:「我要你!」冷厲眼神跳動,眉頭直縮。
  此語一出,眾人皆愣。
  力天神但覺好戲上場,邪笑浮現。
  姬水仙道:「要什麼?要我替你斟酒?」是真不懂對方意思。
  黑衣山田冷道:「我要你嫁給我!」臉麵筋肉跳動,可覺帶窘,卻下定決心。
  姬水仙更愣:「這……呃……山先生說笑的吧?」
  黑衣山田冷道:「千真萬確。」
  姬水仙已知麻煩,乾笑道:「可是我已經……有婚約了……」情急之下輕瞄力天神,准
備抓來當擋箭牌。
  黑衣山田冷瞅力天神:「是他?」
  姬水仙窘道:「夫人已將我許予他……」
  力天神急忙搖手:「不不下!你別亂抓人,我可沒那福分,你們愛結便結,千萬別把我
扯上!」
  姬水仙道:「中午時分,夫人明明已作主,大家都聽見了。」
  瞧向曲倩如,得到頷首回應。
  力天神急道:「夫人是提及,但我可未答應,千萬別混為一談。」
  姬水仙仍想解釋。
  黑衣山田暴出一句:「決鬥定輸贏!」說完立身而起,大步移往外頭。
  力天神皺眉:「怎又想決鬥?真是,我不玩,自動認輸,你要便讓予你!」
  姬水仙斥道:「這什麼話,把我當東西,送來送去?」恨不得咬他一口。
  力天神笑道:「咱八竿子也勾不著,怎為你拚命?對方搶著要你,又可壞人好事?誰叫你
生得淫蕩,到處勾引男人!」
  姬水仙氣得七竅生煙:「敢說我淫蕩?」一巴掌甩來,力天神趕忙跳開。她想啃骨吸血,
「有膽別閃啊!」
  她想再出手,豈知黑劍一閃,猛刺力天神,嚇得他唉呀跳閃。
  黑衣山田冷道:「大男人,不准對姑娘無禮,是男人就到外面決鬥!」
  胡不空看不下去,攔過來,道:「山師弟,都是一家人,何苦動刀動劍?」
  黑衣山田冷道:「誰和他一家人,遲早都要鬥,何況我是在爭未來妻子。」
  胡不空道:「刀劍相向,難免傷亡。」
  黑衣山田冷道:「此事已定,除非他自殺!」
  力天神冷邪說道:「你有毛病,隨便一句便叫我自殺,你何不跳崖?想娶人家,也得問
她願不願意。」
  黑衣山田冷道:「遲早她會無人可嫁!」
  姬水仙暗斥:「就算嫁不了也輪不到你!」對他大為厭惡。
  力天神冷道:「看來你是自比皇帝,我便看看你這傢伙劍上功夫有何名堂!」說完掠窗
而出,準備接受挑戰。
  黑衣山田目露燦光,似乎決鬥比奪老婆更讓他興奮,一掠追出。
  胡不空緊攔其後,直道別當真,雙方卻不理,各自擺出架式。
  兩人相距丈餘,定若神佛,雙目絞緊,殺氣泛泛浮動,週遭空氣為之凝結。
  姬水仙追出想阻止,卻又想讓這無禮黑狗得到教訓,終自靜止等待兩絕頂殺手致命一擊。
  黑衣山田利劍已直立胸臉,雙手筋肉浮現,衣發無風自動,野獸般狂勁泛逼無限,似若
強猛惡虎,隨時可將羔羊撲殺吞腹。
  力天神仍自悠然站立,右手握住刀柄,看似無形對陣,卻覺無懈可擊,那無形怪刀似乎
隨時可從任何角度刺殺敵人。
  風已靜。
  樹已靜。
  連晚露皆肅靜揪黏葉尖不敢掉落。
  只聞得眾人心脈「卜通、卜通」跳動。
  黑衣山田目光直縮,青筋更張,利劍抖得更直。
  猝見有人竄廊而入,腳步聲叭地脆響。
  兩大殺手化成青光,黑影厲吼追射互撞。
  那黑劍宛若劈天閃電,霸勁無比,在極不可能速度角度下,閃沖摧枯拉朽之勢,噬著肉
團那道脖頸要害刺去。
  群眾被迫無盡壓力而尖叫。
  力天神祇見著黑劍劍尖一點,豈容他強自氾濫,快刀一閃即定,不知從何處出手,卻在
更不可能速度下刺中劍尖。
  刀劍雙尖頂出脆響。
  「叮……」
  引起共鳴。
  刀劍筆直如槍,所有勁道盡在其中。
  黑衣山田目光直縮,冷汗滿額。
  力天神凝神靜肅,目光仍瞅緊劍尖,靜靜享受共鳴聲。
  狀況似乎已定。
  胡不空趕忙打圓場,笑道:「平手、平手,刀劍互撞,各無損失,了得了得!」
  黑衣山田突然收劍,冷哼一聲,掠閃而去。
  力天神這才收招,暗道要命,差點未能封住其劍尖,那可就得咽喉貫穿,一命難保了。
  姬水仙越瞧越是欣佩這如意郎君,他竟能在如此快速劍勢下擋住劍尖,那得絕對把握才
行,此又如千萬支快箭射來,卻能只選一移動目標擋去,遠比刺人身體難得多,他當然技高
一籌贏過對方,難怪黑小狽會摸著鼻子走人。
  她終能真正感受快字。
  慶幸對方替自己解危,甜笑於心。
  胡不空道:「『虛無快刀』果然非浪得虛名。」
  力天神苦笑:「僥倖,他的劍是當真快,我只覺似曾相識,才能封去,否則後果不堪設
想。」
  胡不空道:「只管結果,如此也好,殺殺他銳氣,這傢伙自進門後,連掌門都愛理不理,
簡直目空一切,有此教訓也好讓他收斂些。」
  力天神搖頭直笑,不願作答,轉瞧那奔來之人,竟然是憨白癡南宮子皇。他已被方才情
況嚇愣當場,力天神但覺想笑,轉往姬水仙,惹嘲道:「你相好的來了!」不願沾事,掠空
而去,躲得遠遠。
  姬水仙迎話望去,怔中帶怒,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她實想不透,事隔不到半天,對方竟然還有臉面膽子前來,說多怒便多怒。
  南宮子皇切急道:「姬妹妹……」追步過來。
  姬水仙怕他當真追入房,冷斥:「不必叫得那麼肉麻,這裡不歡迎你,快走吧!」
  南宮子皇道:「不叫妹妹,能叫什麼?……娘說我們還是兄妹……」
  姬水仙冷道:「那又如何?你來此做啥?」
  南宮子皇道:「我發現很多男人跑到你這裡,怕你……」支吾不知所言。
  姬水仙斥道:「怕我被搶了?你早死了這條心,再逼我,我就離開,永遠不再進天帝城!」
房門一關,砰人於外。
  南宮子皇一時不知所措,妹妹妹妹直叫卻得不了回應。他自擔心心上人被搶,不顧一切
趕來,誰知仍吃了閉門羹。
  胡不空見狀輕歎,安慰道:「少幫主回去吧!你方才做了錯事,姬姑娘仍在氣頭上,自
不會給你好臉色,你先回去,待過幾天她氣消後,自然理你了。」
  南宮子皇道:「當真?」胡不空道:「自是當真。」南宮子皇竟也欣笑開來:「那自好,
我是怕她不理,既然會理,多等幾天不妨,你自多替我解釋,我便走了!」叫道:「姬妹妹,
下次再來看你啦,記著,他們多作怪,靠不住,我會疼你的!」喊完幾句,竟然欣喜如拜過
婚堂,跳步而去。
  曲倩如瞧得掩口竊笑。
  姬水仙暗斥噁心,對南宮子皇,感覺似若一條髒蟲黏在背上,她亟欲擺脫。
  事情怎會變得如此?她幾乎無法一刻待在天帝城,心下一橫,直往父親住處奔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50:22

第 四 章  山雨欲來
  一座古樸雅院。
  蒼松環繞四周,山風已起,吹得樹晃枝搖,咻咻簌簌著。
  院前題有「天帝風堂」橫匾已歷數十年風霜,斑駁得鬆動,隨風格格作響,平添幾許落
漠孤寒。
  此居本是南宮天帝避思處,在其去世後荒廢數年,白月霜但覺棄之可惜,始撥予總堂主
使用。
  姬長虹一住十餘年,倒亦習慣。
  他怔立院前,瞧著松濤頂禮聳晃,尚未至秋,卻哪來如此山風滿樓,心情頗為沉悶。
  為了白月霜,他幾乎付盡一生,不但愧對妻子,更對女兒歉疚不已。
  他知愛之魔力強悍無比,足可毀去一切,自己已深陷不能自拔,何況那天生智能不足小
白癡? 如此發展下去,他可預見悲劇發生。然而又怎面對夫人那關啊?
  早知也把女兒送於她娘處,省得惹此麻煩。
  對於妻子顏清照在得知自己暗戀夫人,一氣之下離家遁入峨嵋修行,算算日子也已十五
年,內疚難忍啊!
  其實他並非不愛妻子,只是較仰慕白月霜而已,怎又落得如此局面?
  幾次請她回來,全吃閉門羹,自也累了。最後一次說及女兒自有天地,難道要隨她修行
後變成尼姑?終把女兒帶回。
  結果呢?
  竟然拖累女兒,間接讓她出賣色相。
  那力天神是號人物,然而定性不夠,又對天帝幫、女兒有成見,和她豁下去,會有好結
果?
  雜亂心緒讓他老態盡顯,輕歎不已。
  姬水仙飛快奔來,見人即道:「爹,我要離開天帝城……」
  姬長虹一愣,拉回思緒:「為何事?」
  姬水仙道:「少幫主又來騷擾我!」
  「他?怎會?」
  「怎不會,一天兩次,再下去我會發瘋!」
  「夫人不是保證了?」
  姬水仙冷哼,不想答話,那白癡第二次騷擾?擺明證實保證無效。
  姬長虹輕歎。他自明白此理,可是女兒一走,夫人怪罪下來,如何解釋?
  「你走了,要是夫人追究……」
  「不要老是提她!」姬水仙嗔道:「姬家已對得起他們,你自個深陷也罷,娘已被你逼
走,連我的幸福也要為你斷送?力天神說的沒錯,天帝幫上上下下都有問題,再此下去,不
必敵攻,自個便垮了。」
  姬長虹怎不知此理,只是長年習慣竟讓他難以改變。時今女兒力爭,又怎讓她失望?
  「你要去哪?」已默許答應。
  姬水仙鬆口氣:「還是一樣,替本門找幫手。」強調一句:「只要避開南宮子皇,哪裡
都可去。」
  姬長虹頷首:「好吧,你也成年了,一切該可自理,爹不再干涉便是。」姬水仙欣喜拜
禮。
  正要道謝,外頭忽地傳報夫人到來。
  父女怔詫,揣著到底何事,對方忽然親自前來?難道她兒子前去告狀。
  不及多想,白月霜臉情焦切掠門而入。
  見及兩父女,目光一縮,頷首道:「兩人都在,那更好。」拿出一布條,道:「九尊盟
已發動攻勢,開封、洛陽兩大秘舵已被挑!」父女臉色同變。
  姬長虹道:「當真?」
  白月霜傳來布條:「飛鴿傳書剛到,十萬火急消息。」
  姬長虹接來瞧瞧,已知事態嚴重:「兩分舵至少百人,竟然一夜之間暴斃,看來當真是
九尊盟下殺手了,不知夫人如何處理?」
  白月霜冷恨:「當然還以顏色,趁力天神等人剛剛投靠,派他們查清此事,若真是九尊
盟所為,立即採取行動。」
  姬長虹頷首:「如此甚好。」轉往女兒:「秘密行動本由你執行,現在該成熟了。」
  姬水仙正苦無離去理由,此事來得最恰當,登時拜禮:「女兒這就去辦!」拜別夫人,
立即閃退。
  白月霜遠遠直道保重,姬水仙應聲而逝。白月霜輕輕一歎,道:「皇兒就是沒這福
分……」拎回心神朝姬長虹一笑:「好會生個絕世美女,說真個,天帝幫若能興盛,一半要
靠她功勞!」
  美色能迷倒眾生,拚命客自來。
  姬長虹輕笑:「夫人過獎了。」
  白月霜喃喃說道:「可惜不是我們生的……」想及白癡兒頗多後悔。姬長虹為此話臉紅,
白月霜頓覺不妥,淡淡道:「說著玩的,別在意,我肩好酸,替我揉揉!」
  她坐於庭前石椅,姬長虹帶喜抓去。
  夫人享受捏揉快感,眼睛瞇成一線,陶醉得緊。
  姬長虹已捏了數十年,此乃禮教界線唯一接觸,唯有如此,他始感覺和夫人愛撫,享受
陣陣襲來體香及淡淡輕吟聲。
  那感覺直若青梅竹馬時第一次捏揉,數十年始終不變。
  姬長虹甚至相信就是此舉挑得他情不自禁愛上她。尤其瞧及夫人因陶醉而起伏胸脯,說
不出驚心動魄媚感挑逗其間。
  姬水仙甚快於北山崖找到力天神。她挽著包袱,一副離家出走模樣。
  力天神直皺眉:「怎麼?搞定啦?啥時要嫁給南宮大少爺?還是準備逃婚?」
  姬水仙瞪眼道:「儘管說吧,將來有一天不幸我變成你妻子,看我如何收拾你!」雙指
恨不得扭成麻花糖。
  力天神唉呀呀跳開:「衝著這句話,我怎敢再有非分之想?放心,此事永遠不會發生。」
  姬水仙冷哼,暗道:「不相信迷不倒你!」不再為此爭執,冷道:「本門洛陽、開封兩
大分舵被挑,有興趣便跟我來,沒興趣快滾!」包袱一揚,立即走人,步伐卻慢。
  力天神挑眉道:「開戰了?」
  姬水仙道:「不正合你意,牆頭草!」
  力天神嘿嘿直笑:「怎說的那麼難聽,要我靠,也得正正派派,天帝幫又亂成一團,要
延攬高手,恐怕得加把勁才行。」
  姬水仙冷道:「少自命清高,你只要錢,那我告訴你,天帝幫多的是錢,足夠壓死你!」
  力天神道:「我怎沒見著?!」
  姬水仙冷道:「金山銀山好幾座,沒看到九尊盟一直想攻本門,為的是什麼?膚淺!」說
完她掠得更快。
  力天神一愣,暗道有理,立即追去,笑道:「不知姑娘此次任務出多少銀兩?」
  姬水仙冷道:「黃金萬兩,查明此案,若幹掉龍九尊天下通通給你都行!」
  力天神眼睛發亮:「幹掉天帝幫豈非更省事?」
  姬水仙道:「笨人才有此想法,試想你幹掉天帝幫,龍九尊豈會放過你,只要找個理由,
輕易可興師問罪;可是若你幹掉九尊盟便不同了,天帝幫只會感激你,你自坐享其成。」
  力天神道:「我怎信得過你們?」
  姬水仙道:「至少這頭還有幻影派,兩者選其一,你該知如何做。」
  力天神呵呵直笑:「邊辦邊看吧,我且幫你查明此案,先賺萬兩黃金再說,可預付訂
金?」
  姬水仙冷哼,伸手一甩,一張銀票飛來,力天神抓來瞧瞧,哇哇直叫三千兩金子到手。
道:「穩嗎?該不是一張廢紙吧?」
  姬水仙斥道:「京城寶字號銀票,你還猶豫什麼?真是小人之心。」
  力天神當下乾笑,故作大方道:「只是問問而已,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再說一次,只查
案,不涉案,到時別說我沒談清楚。」
  姬水仙冷哼不理,逕自飛去。
  力天神樂得逍遙緊跟其後。
  開封城。
  天帝幫秘密分舵乃是一藥材批發鋪。
  平時生意鼎盛,此刻卻斷枝殘瓦,藥材散落各處,一股腥味隱泛撲鼻。
  數十人無一倖免,且一夜之間全部屍骨無存。
  另一分舵香主張平如此說。其已近四旬,經驗老道,如是說:「看是中了某種毒物,亦
或被潑化骨之毒,否則不可能一夜之間全數不見。」
  姬水仙已查過洛陽分舵,狀況和此完全一樣,幾乎毫無線索可循。
  她不禁盯向力天神,含意乃說高薪聘來,總該有所表現吧?
  力天神頓感棘手,乾笑直道慢慢查,心念一轉,抓個九尊盟手下逼問不就得了。
  他道:「九尊盟狀況如何?」
  張平道:「更慘!」
  「更慘?!」力天神、姬水仙同時說出。
  張平道:「幾乎只差一夜,九尊盟分舵上下百餘人照樣被宰,他們雖極力掩飾消息,仍
然不出我們耳目。」
  姬水仙道:「這就奇了,本以為是他們幹的,現在……」不知該如何解釋。
  力天神道:「會是虛張聲勢?」
  張平道:「我們剛開始也以為是對方所為,故派人潛探,結果一些常見面孔統統不見,
對方亦派人手東探西搜,該是同臨此浩劫。」
  力天神苦笑道:「如此可麻煩多了。」轉向姬水仙:「天下還有誰敢動九尊盟?」
  姬水仙道:「無人敢動,就連天帝幫都忌諱得緊。」
  力天神道:「可是事實卻擺在眼前……多說無益,先查探再說。」
  三人於是前院後院搜得仔細。
  力天神終有結論,道:「闖入者不多,只有前院打鬥,看來是先收拾守衛,亦或要角,
另有人潛到後院,把睡夢中人一一殺害,因為後院血跡大都在床鋪上,看來死得不明不白。」
  姬水仙道:「那又如何?既然不是九尊盟,要到何處找此人?」
  力天神靈光一閃:「找之不著,引他前來便是!」邪笑起來。
  姬水仙道:「怎麼引?」
  力天神道:「只要放出消息,此處另有漏網之魚,且已瞧清兇手面目,自能再引對方前
來。」
  無計可施之下姑且一試,姬水仙已答應。
  當下開始佈局。
  三人輪流潛進潛出,似在找尋靈藥,亦似傳遞消息,且放出信鴿。
  張平特地交代屬下不得透露半點口風,自行卻暗地放出小道消息。
  果然一夜過後,九尊盟那頭已潛探附近。
  力天神已知消息傳遞成功,且等進一步發展。
  次夜三更。
  宅院一片肅靜。
  冷月西掩雲層,渾沉殺氣凝重。
  力天神直覺有異,已交代幾位幫手特別小心。
  數人齊聚一廂房,名為照料傷患,實則聯手等待。
  三更已近。
  燭火漸弱。
  氣息凝悶。
  猝地一道冷光射熄燭火。
  驀在火光幻滅剎那,四面八方猝射無數銀光暗器,奇猛砸向眾人。
  那勢來得好快,簡直萬斤強弩暴射。
  力天神大喝快擋,虛無快刀連砍十數銀光,竟然如砸冰塊,銀光散彈如花。
  幾名手下根本逃不掉,一閃即中,厲聲光叫,登時倒地斃命。
  力天神、姬水仙怔駭不已。
  銀箭第二波又射來,速度更霸猛刁鑽。
  力天神快刀再砍,暴花亂彈。
  姬水仙被濺著,唉呀叫疼。
  力天神一掌將其打偏,一腳踹來桌子擋架。
  叭叭叭叭,桌子硬被射穿。
  力天神衝撲姬水仙,抓起她跳沖高處,破瓦而出。
  數名黑衣蒙面人見狀再射暗器。
  力天神又將姬水仙拋往下邊。
  虛無快刀強砍強彈,竟將暗器倒打射回,一黑衣人閃避不及,悶呃倒地斃命。
  力天神強撲下來欲逮人。
  偷襲者驚惶萬分,竟然打出暗器直取自傢伙伴臉面,一人暴喝退走,數人掠散逃開。
  力天神想追,然考慮姬水仙安危,只追一屋頂,立即掠回。
  他甚快探往那斃命敵人,竟然一張臉腐蝕化成血水,甚是可怖。
  「糟了,是強毒。」
  力天神那敢耽擱,趕忙竄入廂房,喝著哪裡受傷?
  姬水仙正疼得冒汗:「在肩背……」
  力天神一手揚點燭火,一手拖她左肩,燭火閃亮,已見其衣衫腐蝕點點穿洞,顧不得男
女,一刀揮去,切下巴掌寬面,嫩白肌膚出現十餘腐蝕血點,幸小若紅豆,然仍擴散。
  「忍著……」
  力天神毫不猶豫,光刀猛挑,腐蝕血點一一飛落,虧他刀法了得,竟以巨刀切小肉,仍
能深淺寬窄恰到好處地挑出爛肉。
  鮮血滲出,姬水仙這才覺得辣疼。
  力天神趕忙倒出金創藥敷去,疼痛方減。
  姬水仙驚魂甫定,感激道謝:「還好是殘花濺著,要是主支射中,哪還命在?是啥暗器
這麼毒?」
  力天神這才想及線索不能斷,趕忙搜去,竟然發現包含張平在內,幾乎快化成血水,毒
箭早已不見。
  力天神突有所覺,掠竄外頭。
  那刺客屍體已腐化,唯腰際有支黑筒,力天神急搶過來,打開瞧瞧,一股冰煙散起,裡
頭出現銀白東西,瞧來和冰塊無異。
  力天神掠回廂房,「可知這是啥名堂?」
  姬水仙瞧其黑筒約半尺長,小臂粗,並未認出是何暗器,然突見粗若小指之冰箭,居中
竟有一道細紅血痕,怔駭道:「會是傳說中的『冰血魔箭』?!」
  力天神不懂:「它厲害吧?」其實想及方才經過,不承認也不行。
  姬水仙道:「恐怕是天下最狠毒暗器之一……它已十數年未曾出現,怎現在……」
  力天神道:「你知它來歷?」
  姬水仙欲言又止,還是說了。道:「不瞞你說,這名堂以前出自天帝幫,也就是在幫主
失勢時,曾經干方百計找尋方法想對付九尊盟,後因因緣竟然得此秘方,幫主苦心提煉三年,
終能製造,可惜體力已衰,且量產不易,又覺此物太過霸毒,有傷天和,故將此物全數毀去,
不久幫主亦積勞成疾去世,從此無人得知秘方,也不知有此東西,我乃偶爾機會聽及父親說
過,夫人也曾抱怨若用此物毒死龍九尊,天帝幫也不會落個今日局面,然說了幾年,覺得只
是妄想,日後便不再提,沒想到事隔多年,此物竟然再現形。」
  力天神道:「顯然有了漏洞,是否當年參與製造者偷偷保留,還是被他人所盜?」
  姬水仙道:「這就不得而知了……」
  力天神仔細瞧它,疑惑不解:「為何要冰封?既然是毒,隨便沾上兵刃不就得了?」
  姬水仙道:「我倒知之二一,此物毒性極易蒸發,故得在冰天雪地製造,帶回平地就得
冰封。對方利用冰箭,後頭裝上彈簧,一按即可發射,果然心思了得。」
  力天神見那冰針已開始融化,乾笑道:「得找個大冰塊冰凍它,否則被溶去,可麻煩多
多。」
  姬水仙道:「這麼晚,何處去找?」
  力天神道:「到大富人家去,那些人冬天即藏冰塊,留待夏天享用,反正此處已無線索,
走人便是。」
  姬水仙為顧及暗器,立刻同意。
  兩人向死難弟兄一拜,見其已化血水,連埋葬皆免了。
  雙雙一閃,掠空而去。
  幸得開封大戶人家不少,不到四更,果然找及偌大冰塊。
  力天神道:「要帶多少?一不小心又化了?」
  姬水仙道:「幾塊吧,旁邊還有防熱箱,裝滿它,大概可維持一兩天。」
  力天神苦笑:「那我豈非變成苦力了。」別無選擇,只好照辦。
  一切弄妥,兩人始又潛去。
  幸好力天神功夫了得,背口大木箱仍應付得了,走得甚是從容。
  已是五更天,兩人無處去,只好返回藥鋪稍作休息。
  力天神揣想著對方是何來路,竟然連九尊盟都殺?
  姬水仙也想不通,只知對方可能是敵非友。
  力天神道:「這東西既然易融化,對方應藏於深山雪地之中,一有任務才會行動,卻不
知為何先挑洛陽、開封兩大城下手?」
  姬水仙道:「警告作用較大吧!」
  力天神道:「也不對,若是警告,為何不留下線索?」
  姬水仙迷惑了,顯然對方仍忌諱什麼,「或許他想製造九尊盟和天帝幫衝突,然後坐享
漁翁之利。」
  力天神道:「倒有此可能……」
  姬水仙突發奇想:「如能利用他們鬥垮九尊盟,得利者反而是我們。」
  力天神笑道:「虧你想得出來,與虎謀皮,小心連骨頭都被啃掉。」
  姬水仙瞄他一眼,笑得曖昧,意思大概表示有個大頭擋架,她什麼都不怕。
  力天神邪笑道:「別以為我會撐到底,我是來查探案情的,現在已知兇手,任務已了,
拿來!」手一伸,想要尾款走人。
  姬水仙一愣:「拿什麼?」
  力天神道:「危險的安家費。」
  姬水仙斥道:「吸血鬼,難道你眼中只有錢?什麼仁義道德都不顧!」
  力天神瞄眼:「有沒搞錯!咱談的是啥條件?沒命哪來花錢?你自個不想活,別拖人下水,
我可要活上一百年,真是不識時務傢伙!」
  姬水仙斥道:「我豈不想活?你才牆頭草,東搖西擺,最沒格調!」
  力天神道:「就算我沒格調,錢來我即走人,讓你這有格調者去發揮專長,犯不著拖著
我下水。」
  姬水仙冷哼,搜向胸口,這才想及銀票只一張,冷道:「尾款自個回天帝幫要,少不了
你一個子,我沒帶那麼多!」悻悻搶走冰盒,實想猛咬他幾口。
  力天神冷道:「用此手段,不大高明吧!」隨即笑起:「也罷,看在事情簡單分上,另
一筆記帳便是。奉勸你一句,不要去玩這遊戲,遲早會沒命!」
  姬水仙冷斥:「你管不著!滾吧!我不想見到你!」
  力天神掙扎一陣,還是起身,道:「那我走了,請多保重!」當真拜禮退去。
  姬水仙霎時委屈滿腹,禁不了打擊,哇地痛哭。縱使自己千里迢迢前來辦案,然多半為
想經營男女關係,誰知最後仍落得如此局面,自尊已受嚴重打擊,又在舉目無親之下,悲從
中來,又怎忍受得了,淚水一瀉無法收拾。
  正哭得起勁之際,忽覺有人返回。
  她一抬頭,力天神癟立該處。
  四目交錯,姬水仙又喜又窘,喜者對方究竟去而復返;窘者自己竟然滿臉淚痕。
  困窘迫使她反擊,斥道:「回來作啥?」趕忙拭去淚痕。
  力天神道:「有訪客……」乾癟而笑,伸手外指。
  「誰?」
  「聽說很大。」
  「到底是誰?」
  「大到讓人頭大!」力天神伸手仍往外指:「是你家老大,他根本沒死!」
  「我家老大?!」姬水仙霧煞煞。
  力天神道:「南宮天帝親自來了!他還活著……」
  「怎麼可能?」
  姬水仙不信,搶探外頭,乍瞧此位身穿紫龍袍老者,嚇得唉呀驚叫,又自關窗發抖,直
叫他他他,吐不出一個字來。
  力天神笑道:「和我的反應差不多,算是正常!」
  「他他他……」姬水仙結結巴巴,嚇得雙腿發軟:「快逃啊……」急爬床前,扛著木箱
便想開溜,卻不知該從何處遁去。
  力天神見得想笑:「又不是沒見過死人復活,嚇成這模樣?還是你老祖宗,有何好怕?怎
麼?褲子濕了沒?」
  「他他……」姬水仙好不容易暴出話來:「他不是天帝幫主,他是龍九尊!」
  「龍九尊?」
  「正是九尊盟幫主!」
  「是他?!」換得力天神結結巴巴,似背脊被捅一刀:「怎會?!我明明瞧見夫人房中那尊
雕像,就是外頭那人沒錯,他當真是龍九尊?!」
  「正是!」姬水仙肯定回答。
  力天神頭皮發麻:「怎會如此複雜?!看來我是誤會了。」無暇再想白月霜為何留藏對方
雕像,畢竟龍九尊威名在望,壓得讓人恐懼,他也想開溜,招著女子便道:「快走!」
  兩人夾尾巴似地往另一窗口掠溜。
  龍九尊聲音傳來:「敢是天帝幫弟兄?老夫龍九尊拜見,可願出來一晤?」聲音不疾不徐,
卻含無比威嚴魄力。
  兩人哪敢吭聲,逃如小鼠,溜得輕落如葉。
  龍九尊已知狀況,身形一閃,穿飛屋頂,直掠那頭,輕易截住兩人去路。
  兩人見鬼似的定立當場,一時不知閃往何方。
  力天神乾笑道:「這位……老人家,我可和你素不相識,你該不會找我吧!」
  龍九尊爽聲一笑:「你該是時下年輕第一好手,人稱『虛無快刀』力天神吧?」
  力天神急忙搖頭:「不對不對,前輩可能找錯了。」
  龍九尊淡笑:「我識人無數,不易走眼;另一位該是姬堂主掌上明珠,人稱『水仙女』
是吧!」
  既然已被喊出名號,姬水仙只好強自鎮定以免弱了天帝幫威名,拱手笑道:「正是妾身,
不知盟主突然造訪,有何要事?」豁了出去,倒也坦然。
  她雖見過不少龍九尊畫像,但親自見人仍是第一次。只見得他灰髮雖斑卻梳理整齊,一
臉豪邁尊貴,王者氣勢隱現,雖說七旬開外,卻炯炯生神讓人感覺不似老者,其生命力仍甚
旺熾,想祈禱他壽終正寢恐怕還有得等,和傳言他將老死,根本相差過巨。
  她頗為洩氣。
  龍九尊不僅氣度不凡,待人竟也和慈,難怪能收編無數群雄,一統天下。他拱手笑道:
「老夫嚇著兩位了?在此致歉;不瞞兩位,若非要事,老夫自不會親臨;此次前來,乃關係
幾夜前貴幫和本門被謀殺暗算之事。據本門所報,昨夜貴派又遭暗算,特過來看看,不知兩
位可願提供線索?」
  姬水仙掙扎著若說出『冰血魔箭』之事,自可靠對方大力量搜出端倪,但相對亦會失去
以此對付九尊盟利器,實難取捨。
  力天神並未想太多,他只求擺平此事,登時接口道:「是一群殺手,使用毒針,殺人於
無形之中,十分厲害。」
  姬水仙欲阻止,然覺任何動作皆瞞不過龍九尊,只好作罷,只祈他別亂說,壞了大事。
  龍九尊道:「毒針?可是冰針之類?」
  力天神、姬水仙同愣,對方竟一猜即中,似知內情。力天神祇好說了:「不錯,是冰箭,
一射即溶,無跡可尋。」
  龍九尊注視那口木箱,道:「可在裡頭,能否借目一瞧?」
  姬水仙不自覺縮收,不知該如何掩飾。
  龍九尊道:「放心,老朽以盟主身份保證,只瞧一眼,不會奪取。」
  憑其身份若不守諾,誰亦拿他無法。
  姬水仙終於同意,將木箱啟開,裡頭冰塊已結封,然難不倒她,伸手一剝,裂成兩半,
取出黑筒,再打開,冰針已現。
  龍九尊見狀輕輕一歎:「果然是冰血魔箭,果然出了問題。」
  姬水仙趕忙將東西恢復原狀,生怕有所失閃。
  力天神但覺對方言詞有所線索,問道:「前輩曾經見過此物?」
  龍九尊道:「不瞞兩位,這東西出自九尊盟。」
  此語轟得兩人詫愣不已。姬水仙明明說此物乃南宮天帝發現,怎又變得九尊盟所有?
  龍九尊道:「它雖是天帝幫所發現,但後來仍淪入老夫手中,我一直保有它以備不時之
需,十餘年未出差錯,如今卻仍失敗了。」
  姬水仙冷道:「本是天帝幫所有,怎會到你手上?」
  龍九尊道:「兩軍對陣,各憑本事探消息,南宮天帝以為做得神秘,仍被本門探知,我
得它,只想研究解藥,也花了無數心血:我們只防不用,如此而已。」
  姬水仙無話可說,兩軍對陣本就各憑本事,慶幸南宮天帝未用此物,否則可能將遭另一
敗事。
  力天神道:「你研究出解藥了?」
  龍九尊頷首:「沒錯。」
  力天神道:「可願分一點來?」
  龍九尊落落大方拿出白瓶,交予力天神,道:「中箭時立即服用塗抹,或是事先服用,
否則射中要害或太深處,可能來不及,仍有生命危險。」
  力天神接過手,欣笑道:「你倒也爽快,我會好好珍惜。沒事了吧?我們可以走了吧?」
  龍九尊道:「尚有兩事相求。」
  「哦?」力天神道:「啥事?你也會求人?」
  龍九尊笑道:「是人,總有求人時;老夫乃獨自前來,希望兩位保密。另一事乃想請兩
位替我查出到底誰盜走此物,需知此事危害甚廣,不得不立即處理。」
  力天神眉頭直跳,邪笑道:「憑盟主力量,豈有查不出之理?怎求起我們?」
  龍九尊道:「打草不得驚蛇,九尊盟太過龐大,牽一髮動全身,老夫不得不作此安排,
希望兩位答應,對雙方皆有好處。」
  姬水仙冷道:「我們是敵對,怎麼並肩作戰!」
  龍九尊道:「從昔至今,老夫從未把天帝幫看成敵人,南宮天帝也是比武落敗,天下群
雄亦是自動投靠,敵對只存在貴派,老夫一直坦蕩處理事情,尚祈兩位明理判斷,自乃蒼生
之福。」
  姬水仙直盯對方,想猜斷其所言真假,然其誠懇氣度實讓人無懈可擊。
  力天神感覺出大丈夫莫過於此,先前刺殺念頭竟然一掃而空。對方王者魅力四射,難怪
能收服無數天下英雄為其所用,實是了得。
  姬水仙冷道:「你雖有心,但你手下照樣胡作非為,你可知或不知?」
  龍九尊輕歎:「樹巨枝多,難免控制不易,老夫已盡量治軍嚴明,縱有敗類立即懲治,
十數年來亦相安無事至今,姑娘該信得過才是,又如現在可能有內賊作壞,老夫立即親自出
馬處理,以免事態擴大;兩位當知事態輕重,又怎被各自出身畫下界線而不顧俠心義理?」
  力天神輕歎道:「被你一說,我等倒小氣多了,好吧!看在兇手殺人殘酷之下,自該抓
出來繩之以法,至於九尊、天帝兩派之爭,日後再慢慢磨啦。」
  龍九尊慈顏一展,笑道:「老夫果未走眼,少俠不只為錢,其實充滿俠義之心,實是難
得。」
  力天神窘困道:「你怎知我愛錢?」
  龍九尊道:「九龍城易堂主曾以開幫立派為條件,你都未允應,此事已稟我知,其實年
輕人,尤其剛出江湖,總想有個家幫,誰都能理解,此即多少本事拿多少酬勞,愛財自有道,
最主要者乃是義之所在,再無計較之心,這才是最可佩之處,老夫欽佩少俠風範!」
  力天神笑道:「被您一說,我倒輕飄飄啦!難怪天下英雄都說你行,好吧!到底要我如何
配合調查?」
  衝著被天下第一盟主賞識,竟也想為他盡心盡力。
  龍九尊感激拱手為禮,道:「我知冰血魔箭在何處製造,兩位可潛入查明,自可找出原
委。」又加一句:「放心,我會找人幫兩位,當無性命危險。」
  姬水仙心神一亮,追問:「到底在何處製造?」得此秘密,助益太大。
  龍九尊坦然說道:「在長白山東麓,斷雲崖附近,地勢甚險卻隱密。」
  姬水仙但覺對方毫無保留,看來已是真心邀請,疑慮祛除泰半,終也點頭:「好吧,我
且配合找出兇手,一切日後再說。」
  龍九尊感激一笑:「那全看兩位幫忙了。兩日後請至太行山雲飛嶺,自有幫手會合;天
色已亮,我且告退,尚請保密為重。」說完誠懇拜禮,身形未動卻直往後牆栘去,如幽魂般
飛閃不見,露了一手精純功夫。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51:29

  姬水仙這才噓喘大氣,直道要命,怎會碰上這不敢想像傢伙。
  力天神卻興致高漲,欣喜說道:「事情越來越有看頭,本人身份地位漸漸重要啦!」
  姬水仙斥道:「重得把你壓死都可能!」
  力天神呵呵笑道:「怎會,我頂得穩呢!」
  方纔實是被龍九尊威勢所赫,現已恢復正常,姬水仙得以冷靜思考。對方來得太突然,
縱使說得頭頭是道,然總是敵對關係,若此貿然參加,或中圈套而不自知。
  她道:「如果這是騙局,你我豈非自投羅網,一命鳴呼。」
  力天神道:「不會吧?搞到龍九尊親自出馬?在我看來,他是尾大不掉,內部出了問題,
他想剷除毒瘤,才不顧身份前來找咱合作。」
  姬水仙道:「問題是除那些人,對天帝幫根本沒好處!他內部越亂,對我們越有利!」
  力天神皺眉道:「可是那些人連天帝幫也殺啊!」
  姬水仙道:「說不定是龍九尊派人殺的,有人毀了九尊盟,他知棘手事,乾脆也毀了天
帝幫,然後引我們為其所用。」
  力天神一臉迷惑,道:「被你一說,我倒亂了,那你決定如何處理?」
  姬水仙長思後,作了決定,道:「對方說了秘密地點,不去探查,自也說不過去。」她
想若能引誘為己所用則力量大增,「只是若是騙局,咱可就得小心了,我覺得由你去和對方
會合,我再派個人跟著你,也好相互照應,我則是先行潛去地頭摸底,如此方不致雙雙中計
落網。」
  力天神道:「好吧,你怎麼說便怎麼做。」
  他自覺是第三者,只要不被設計,任何兩派發展,皆礙不著自己利益。
  姬水仙道:「那即照我計畫,咱在長白山會合,此事且保密,我會喚曲倩如和你配合,
事不宜遲,先行一步!」說完深深一笑,提起木箱,萬種風情一掠而去。
  力天神道:「倒是騷娘們!」娶她為妻亦不遺憾,只是賊頭賊腦,不易對付。
  既然落個輕鬆,他掠向舒服屋樑,擺平休息。
  回憶方才情景,最感興趣者竟非毒針、兇手,而是白月霜那尊木刻人——它明是龍九尊,
為何白月霜對他既愛又恨,還抱著他意淫,顯然感情深不可測,其中又隱含何者秘密?
  他直搖頭,看來白月霜喜歡龍九尊比南宮天帝強烈,否則怎會準備木刻人在床旁,想著
想著即騎壓非禮了,雖然她亦砍木人腦袋,然那應是因愛生恨之舉。那句「都是你!」可證
明白月霜心境。
  這麼說來,白月霜應是喜歡龍九尊,可惜陰錯陽差嫁予南宮天帝。那姬長虹喜歡白月霜
卻娶其師妹顏清照,卻不知南宮天帝到底喜歡誰?
  造物實在弄人!
  力天神輕歎一笑,想想自個是否會步前人後塵,娶個不愛之人?
  他不禁考慮姬水仙,這妞其實不差,只是總覺對方老在利用自己,實透不著男女感情,
倒是姜小玉實實在在,可靠得多。
  想及姜小玉不禁呵呵笑起,這小男人婆大概還在蓋房子,準備開幫立派之事吧?對她頗
多歉意。
  反正感情事八字尚未一撇,想想即可,日後再說。勞頓一夜倒也累壞,不自覺中沉沉入
睡。
  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力天神忽覺有人走近,正待窺瞧來者何人,對方已喚聲道:「力少俠下來吧!准餓了。」
她抓著小包晃高,該是食物。
  力天神一眼認出是姬水仙貼身丫鬟曲倩如,沒想到對方來得如此之快,乾笑一聲掠回地
面,曲倩如攤開,香噴噴烤雞現形,力天神忍不了誘惑,抓著即啃,邊吃邊道:「你怎找得
此?」
  曲倩如笑道:「偌大開封城都不見蹤影,不在此在哪?」
  她跳動靈眼,故作清純,笑出梨渦,試探對方是否另有感覺,畢竟前次冒充醜女在陰風
谷差點活埋對方,此時莫要被認出才好。照了幾眼,力天神並未起疑,她始放心,坦然面對。
  力天神見她笑得有企圖,以為又是男女事,反瞄過去,只覺她瓜臉甜甜,相貌雅美,梨
渦迷人,自是美女一個,可惜或因婢女服侍主人過久,隱現一股任勞任怨氣息,那俏皮刁鑽
敢是裝出來——亦或本性如此,只被身份給壓抑罷了。
  總的感覺她乃美麗出群。姬水仙選的丫鬟自不太差。
  可惜力天神未瞧出此女竟是活埋自己之人,否則准咬牙切齒。
  力天神道:「姬姑娘已通知你此次任務了?」
  曲倩如道:「只交代跟你去辦事,並未說明何任務。」
  力天神暗道是了,姬水仙一向小心,暫時不說,對眾人皆有好處。他笑道:「是準備和
另一人會合,然後到長白山查明一件兇殺案。」
  曲倩如道:「就是此處暗殺兇手?」
  力天神心知瞞不過,便點頭:「不錯。」
  曲倩如道:「那大小姐呢?不跟去?」
  力天神道:「她也去,只是另走他路而已,事關機密,可得守口才是。」
  曲倩如頷首:「我自知輕重。那,現在去會合?」
  力天神道:「後天吧,在太行山。」
  曲倩如道:「那,另有時間,我去準備東西。」
  不等回話,她拜禮而去。
  力天神呵呵一笑,多日來不斷美女作陪,亦是人生一大樂事。
  連日奔戰,他一身汗塵,找了古井洗淋,再尋淨衣替穿,落得輕鬆,始逛大街而去。











第 五 章  龍鳳雙驕
  這開封古城,瀏處可多。
  力天神難得清閒,漫步而行,只見得商家處處,街攤無數,或售脂紅南北物,或可口小
吃,雜耍熱鬧烘烘,狗皮膏藥喊得響亮,市井生活竟也逍遙自在。
  力天神轉得不亦樂乎。
  然街雖長亦有行完時,直至傍晚已瞧得差不多,心念一閃,近日碰得女人不少,卻不知
城中風化區是啥名堂。想著想著便往青樓小街行去。
  黃昏方至,妓戶可正開張,燈籠一亮,老鴿子已開始吆喝拉客,形成特殊文化。
  力天神祇不過想瞧瞧,誰知時辰未興,街道男人仍少,他這一走倒成稀客,老鴿子竟然
蜂擁而上搶著拉人,嚇得他窮於應付。
  「大少爺裡面請,今兒來了個貴妃大美人,正等著伺候您呢!」
  「我這頭才是新鮮貨,保證處女,既乘巧又漂亮,試試便知!」
  老鴇子喝喝哈哈介紹不停。
  力天神倒是困窘直道只是看看,東閃西閃逃去。
  閃個半街,眾鴇子已知來個窮傢伙,凶臉頓拉,開始斥罵:「原是癟腳貨,去去去,姑
娘豈是被你看的!真是不入流!」「回去看你媽吧!沒用東西!」「我看是處男,還不懂得人道,
老娘我免費替你開戒如何?」斥斥嘖嘖中,未再理人,逕自招呼其他客戶去了。
  力天神暗自噓氣,原來逛妓院竟也大有學問,自己一時不察,當了膿包,幸未被熟識者
發現,乘機開溜去也。
  行至街尾處,突聞一呵呵笑聲傳來。
  力天神回身望去,只見得一紅衣貌美姑娘挑邪迎笑不斷,那模樣直若花癡。她雖著褲裝,
然感覺直若風塵女子,那笑聲充滿挑逗勾引意味。
  力天神皺眉:「你在笑我?」
  那女子道:「不錯!你是處男對不對?」故挺胸脯,媚力四射。
  力天神瞄眼:「干你何事?」
  那女子媚笑道:「活這麼大,還是處男,未免太遜了吧?你不但是處男,還是個膽小鬼!
走一趟妓院,竟臉紅呢!」
  力天神豈肯認輸,邪斥道:「想不想試試我的威力?」他雙手插腰,挺直胸脯,表現男
子氣概。
  那女子媚眼上下衡量,邪笑道:「外表瞧來是神勇,都不知褲子底下是否表裡一致!」
  力天神邪笑:「試試便知!」
  那女子媚笑:「你好壞啊!」伸手一指,笑得放浪。
  力天神祇見其手上掛著不少金鐲玉鐲,這一指晃,卡卡啦啦,光彩眩目,頓覺此女可非
窮妓女,仔細再瞧,竟也發現對方雖一臉邪媚豪放,然舉手投足之際,總現一股富家千金氣
息。不禁問道:「你不是在此上班的姑娘?」
  那女子呵呵笑道:「你好壞,把我當成妓女,我只是前來學習一些風情萬種的姿態,當
然也順便瞭解男人,不過你要把我當妓女也可以啦,反正你是膽小鬼!」
  力天神更愣,天底下竟有此種事?!千金小姐跑來妓院向妓女看齊?!真是年代變了。
  瞧這女子相貌甚美艷,雙眉濃挑,兩眼帶媚,紅唇稍厚卻性感,尤其左眼角下長著一顆
硃砂紅痣,實是勾人得緊,瞧她至多不及二十,卻已顯露女人成熟魅力,實也讓男人不易抗
拒。
  他乾咳著:「你要是當妓女,一定超級紅牌!」
  那女子笑道:「也未必,我得喜歡才接客,看不上眼,豈非一輩子枯坐孤床?」忽地倚
身逼近:「我早注意你了,今兒是你福氣啦!」
  力天神但覺一股玫瑰體香湧來,終讓人想入非非,邪笑道:「你選我當入幕之賓?」
  「差不多!」那女子媚笑道:「只怕你不敢!」
  力天神瞄眼:「誰怕誰?」
  他硬撐了,畢竟對方若是大戶千金,怎可能如此放浪,敢是以言詞相激,逞口舌之快,
若到節骨眼,還不是敗陣下來。且和她鬥上一局,看看情況如何發展。
  那女子媚邪直笑:「有你的,好吧!咱就相互約定,到時誰先開溜,誰就是龜孫!」
  力天神喝聲叫好,期待故事發展讓他興奮。
  「那走吧!我叫英如,名字不俗不雅,好記便可!」她當真領人往前行去。
  力天神祇想得知結局,隨後跟上。
  瞧及這女於背面曲線盈擺竟然媚力無限,力天神倒也幻起想入非非。然江湖經驗告訴他
得小心不速之客,終把邪念收住,提心跟隨而去。
  那英如姑娘落落大方轉著大街小巷,突抵一處豪宅,也不叫門,招手一掠,飛身進入。
力天神暗愣此女武功竟如此了得,得更小心防著,莫要著了道兒。
  深深吸氣,一掠跟去。
  那女子飛入獨立樓閣香閨,開窗招手,力天神已是騎虎,只好跟飛入內。那女子把門窗
一帶,孤男寡女終處一室。
  裡頭備有美酒、小菜。那女子招呼對坐,媚笑道:「喝點酒,自能助興,這可是上等女
兒紅,不錯唷!」
  力天神道:「該不會有毒吧?」
  英如姑娘道:「你說呢?」自個先飲一小杯,媚笑道:「放心吧,我要殺人不必下毒!」
  力天神仍未飲酒,問道:「你帶我至此,到底有何目的?」
  英如姑娘呵呵笑道:「不是說好,享受一番男歡女愛?真是處男得沒卵蛋,難道約你便
有目的?世間只准男人玩女人,不准女人玩男人?」
  力天神皺眉道:「你在玩我?」
  英如姑娘道:「那就看你怎麼想了,若兩情相悅,誰也沒玩誰,若各有盤算,就當作相
互玩玩吧!」
  瞧她說得如此簡單,力天神實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天底下真有如此豪放之女?且走
一步算一步了。
  「誰怕誰來?」
  力天神終抓起美酒,一飲而盡。
  英如姑娘見狀擊掌叫好:「這才爽快!喝吧!今夜將浪漫多情,盡情享受吧!」
  姑娘斟酒敬飲,力天神先時倒防著,然試探幾口,並無任何異樣,這才豪放陪飲。
  美酒果能助興,半瓶入腹,一切開始放鬆。外頭天色已暗,燭光亮起,閃爍跳躍之間,
美女更顯絕艷動人,尤其那性感朱唇不斷挑逗勾舌,原始誘力勾得力天神丹田熱氣湧出,然
其終歸處男,對此道總難應付。
  姑娘終於主導引誘,一個翻身倚靠過來,嚶嚶喘著逗人氣息,淫媚說道:「我美嗎?」
力天神道:「美……」姑娘道:「哪兒美?」力天神道:「全身都美……」
  姑娘媚笑呵呵,又道:「想佔有我嗎?」
  力天神一時臉紅,不知如何回答。
  姑娘突地抓其右手,壓在自己胸脯上,結實軟柔感覺竟如此真實,是男人恐怕甚難抗拒。
力天神全身輕顫,生平第一次接觸女體,感覺竟是如此強烈。
  姑娘一不作二不休,突將男人按倒,倚著身軀廝磨著,漸漸感覺男人反應激烈,她終於
一吻過去,於是乎男人終於崩潰,任何提防全然瓦解。初試之狼一發不可收拾,他已等不及
寬衣解帶,猛地一撕,女人衣衫裂成雙半,嫩白身軀裸裎相見,那結實胸脯顫著顫著,勾洩
雌性強烈欲誘。她唉呀輕吟卻更撩撥雄體發狂,獸性般地欺撲掠奪,於是乎翻雲覆雨終於展
開。
  只見得餓虎碰及欲狼,無盡天地貪婪掠奪著,那糾纏般的廝磨吞噬催殘,換來總是情慾
剛烈的嘶吟,天旋地轉間只為凝享強烈動物本能欲情……翻雲覆雨已無法形容,山崩地裂無
法完全宣洩,那愛慾竟然怒撞每一顆雌雄細胞,幾達粉身碎骨爆裂之中。
  一連數次吶喊後,終歸平靜。
  雌女雄男終攤軟開來,一寸不能移動……
  好一場巫山雲雨,讓人回味無窮。
  不知過了多久,女者纏捲翻靠男人胸脯,甜膩嬌撒道:「你好強壯……我從未如此強烈
感覺過……」
  力天神祇聞「強壯」兩字,倍感虛榮偉大,嗯了一聲,仍回味其中。
  女者還想溫存片刻,忽覺什麼,突地爬起,食指輕點男人鼻頭,媚笑道:「完啦,該收
拾收拾啦!」說完滿意一轉,步向隔房,淋身去了。
  力天神嗤嗤憨笑,沒想到處男之身會毀在這莫名女子之手,還好對方不是醜八怪,否則
實對不得自己。回味情境讓他貪婪不已。
  英如姑娘已沖洗完畢,披穿軟柔紗袍,若隱若現行來,表情仍笑,道:「你還沒走?」
  「走?」力天神一愣:「就這樣……」直以為仍有某種義務存在。
  媚姑娘挑笑道:「難不成你還想梅開第八度?我可招架不住啦,改天如何?」
  力天神道:「我是說,咱有了關係,總該……談點事吧?……」
  媚姑娘笑道:「免了吧,你我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你走吧!」
  「可是……」力天神一時難以接受:「可是若有了孩子?……」
  媚姑娘笑道:「放心,我自會小心,不必你負啥責任,就像喝糖水,喝過了便算了。」
  力天神苦笑:「我們之間就像喝糖水?」
  媚姑娘笑道:「不然像什麼?你已是我遇上最好的男人,我會懷念的。」
  力天神苦笑:「你一直擁有很多男人?」
  媚姑娘笑道:「一個也沒擁有過,只是逢場作戲,如此而已。」
  力天神終於明白一切,直覺自己甚像妓男,被應召服務,縱使各取所需,然他仍有被耍
感覺。苦笑一聲,坐身而起,開始穿衣撿褲,不敢再瞧此女一眼。
  媚姑娘嬌笑道:「怎不看我?是我傷了你自尊?」
  「哪有!」力天神挺胸維護男性尊嚴,道:「我只是想當個負責之人,既然你只在玩玩,
大家自落個輕鬆,反正你爽我也爽,我走啦!」抓起褲頭,瀟灑一笑,掠窗而去。
  媚姑娘凝目瞧其背影,算著一二三,要對方回頭露出留戀難捨神情,豈知對方一掠而去,
閃得比啥都快,反讓姑娘泛起失落感。以往每個男人皆為床頭拋棄而死去活來,淚流滿面,
這傢伙卻出奇冷酷,似乎自己乃被耍玩者。
  「算啦!各取所需,留戀什麼?」
  媚姑娘逕坐席前,啜起美酒,然卻兩眼發直,不斷回想方才絕妙情景。再無往昔瀟灑。
  力天神返回藥鋪,倒在床上。
  對於此次艷遇頗難以接受。
  他實想不出世上會有此豪放女?又如武則天養禁臠,玩玩男人便算了?然而不信又能如何?
自己明明碰上了。
  「媽的!第一次竟當妓男!」
  他直叫不值,可是生米已煮成熟飯,不容改變,只能怪歎自己防範不周,竟然平白失身,
若傳出去,豈非笑掉大牙?
  他立定決心隱藏事實,得裝出經驗豐富才行。
  「隨便一瞧便知道我是處男?未免太遜了吧?」
  臉上並未寫上「處男」兩字,為何一見便知?敢情是露了訊息,得好好掩飾不可。
  力天神想它千百遍終悟出,下次碰上豪放女,先下手為強便是了,否則準被當成在室男
耍玩。若消息傳開,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還好那句「你好強壯」使他男子氣概高張,挽回不少尊嚴。
  一夜皆在懷念強壯中入睡。
  次日起來,心想欲往太行山已時間不多,不等曲倩如,留了字條,先行而去。
  太行山。
  飛雲嶺。
  雖日正當空,嶺巔仍罩雲層,捲著山風呼掠而過,一波層疊一波擠沖,滾滾呼隆,千變
萬化,氣勢不凡。
  最高嶺崖處正盤坐一布衣年輕人,沉靜修練吐納神功。只見得其頭上聚頂淡雲白氣,內
功修為自是了得。
  力天神趕至此嶺已過一日夜。
  忽見有人練功,暗道莫非即是龍九尊安排之人?
  仔細瞧去,此人眉清目秀,鼻挺廓深,氣勢不俗,顯有名家風範,可惜和自己年齡相妨,
不知能否擔當大任。
  見其頭頂凝氣,功力自佳,為何自己靠近他仍未察覺?
  力天神心想既是等人,該是對方先認,若貿然騷擾而錯及對向,豈非大大失禮?於是退
開百丈,乾脆盤坐下來,學著吐納。縱使自己快刀一流,然內力終究未達顛峰,若碰上龍九
尊之類超強高手,恐怕得落入下風,有空仍得苦練才行。可惜虛無界派內功心法一向較弱,
練來精進不易,但勤能補拙,乃目前唯一辦法。
  他亳不嫌棄,認真練功。
  一周天下來,全身果然舒爽許多。
  忽見那氣勢不俗年輕人走來,瞧及力天神,頗感警詫:「你就是『虛無快刀』?竟然和
我一樣年輕?」大有惺惺相惜之態。
  力天神頷首,反問:「你是龍九尊派來的?」
  那人笑得開朗,道:「嗯,我接了飛鴿傳書,便自趕來,我叫騰海,多多指教。」風度
翩翩,讓人頗具好感。
  力天神瞧他仍算順眼,說道:「不是有兩個?還一個人呢?」
  騰海道:「是我妹妹,她散漫慣了,但還算不敢誤事,自會前來。」
  力天神道:「那就等啦,反正我也有一女伴未來。」
  騰海笑道:「聽說你們是天帝幫人馬?」
  力天神道:「你不是九尊盟人嗎?」
  騰海笑道:「實是奇怪組合,連我都摸不透原因。」
  力天神道:「能得龍九尊器重,你來頭不小吧!」
  「呃……」騰海乾笑道:「盟主要我配合你們,受器重者是你,我只是引路,順便辦點
聯絡工作罷了。」
  力天神道:「你頂上聚氣,功力分明了得,何必太過客套,不知師承何人?」想探出對
方底子。
  騰海道:「我拜過幾個師父,內功心法倒和『紫雲真人』練的,此功練得冒紫氣,我仍
在白氣階段,差得遠。」
  力天神皺眉道:「比龍九尊更老一輩的紫雲真人?他尚未作古?」其武功恐在龍九尊之上,
已隱居數十年,竟然還活著。
  騰海道:「紫雲師已在前年飛昇,我只讓他指點年餘,剩下全靠秘本修行。」輕輕一歎:
「可惜悟性不夠,仍未能全部貫通。」突有奇想:「你也在練內功?咱共同研究如何?聽說你
的快刀已打遍天下無敵手,一定比我聰明!」竟然往懷中抓去,拿出秘本。
  力天神詫愣不已,需知練武者對絕世武功皆深藏不傳,哪像他只憑片面相識便取出分享,
不管是真是假已讓人難以置信。
  「你該不會耍我吧?」力天神頓覺此話不妥,改口道:「那是紫雲真人獨門心法,未得
允許,怎可隨便傳予他人?」
  騰海道:「別多心了,紫雲師說過,傳予正派之人,我看你頗正派,也有資格學它。別
客氣,你學會了,我也少不了一塊肉……」當真攤開秘本。
  力天神窘困道:「怎知我正派?」
  騰海道:「感覺便是,若要證據,方纔你不打擾我練功,也是正人君子,你和九尊盟敵
對,竟肯受邀,那得大胸襟才行,憑此兩點已足夠了。」
  力天神皺眉:「我混得十數年,怎未覺自己是正人君子?既知我靠在天帝幫,讓我學得
此功,不怕反過來對付九尊盟?」
  騰海笑道:「敵友只在一念間,何況九尊、天帝兩派其實亦非真正仇敵,只是少數心胸
狹窄者在作怪而已,我相信你便是!」當真讀起秘本口訣。
  力天神對此秘功當然誘力不少,對方既然免費奉送,他可不願錯失良機,道謝一聲,仔
細研究去了。
  這紫雲功果然博大精深,吐吶方式複雜無比,幸得騰海經驗解說,力天神得以輕易入門,
況其天資即甚過人,一步通,竅竅通。他竟也顧忌秘本可能只看一次,竟然先行強記,待日
後有機會再慢慢消化。
  騰海果無私心,說得甚詳盡,遇有難處,親自演練,力天神不禁對他另眼相看,光憑無
私傳功一事,即覺對方乃可交之人,感情不由掀放不少,雙方開始回說引笑,漸漸演化友人
局面。
  不自覺中已至黃昏。
  力天神經過數時辰強記,自也背熟深奧口訣。他當然不敢表現全記得了,只顧東翻西瀏,
糾正印證著,然後全力演練前首編。瞧及騰海教得如此之勤,他卻偷記後頁者,總覺內疚,
然再想想,對方既有心相互交流研究,此哪算偷人功夫,終也坦然許多。
  騰海對於對方學習之快速,頻頻欣賞,直道將來必青出於藍,力天神自客套回應:怎可
能。只要一路學來順暢,他可想不了其他種種。
  起首內勁運行編充滿體內無數穴道,經脈及先後秩序最為難懂,力天神竟在半天之內學
會,要比騰海快上數時辰,對方當然佩服。
  就在首編融通之際,山下傳來掠空聲,兩人警覺回探,一紅衣女子掠飛而來。
  力天神乍見此女,眼珠差點掉滾地面:「是你?!」
  來者竟然是英如姑娘——那算玩弄又似被玩弄的超級豪放女。
  媚姑娘忽見力天神亦自一愣,應聲「是你?!」隨又恢復正常,媚笑道:「實是有緣。」
  騰海道:「你們認識?」
  力天神呃地乾聲道:「是見過面。」如此窘事怎可說出,只祈禱對方別是同行人才好,
可惜希望立即落空。
  英如笑道:「我請他喝過酒,後來便分開了,早知他是這次任務夥伴,跟他一併前來便
是。」不再於男女之事作文章,話題一轉,道:「哥你功夫練得好了?」
  騰海淡笑回答尚可,卻仍猜著妹妹是否喜歡對方。
  力天神雖窘困,然既已碰面,前日已下定決心當個老江湖,正可利用此刻印證,自也收
起處男窘澀情衷,故作大方應對,笑道:「不知姑娘也是高人,實是走眼走眼!」
  英如媚邪直笑,在衡量對方心態,一時忘了回答。這傢伙和第一次碰面判若兩人,實摸
之不透,生起一股挑戰心態。
  騰海笑道:「妹妹武功自不賴,否則怎敢到江湖亂闖,你們既然認得,我也不必介紹;
卻不知你那位小姐何時要來?若晚了,咱得找地方生火煮食啦。」
  力天神道:「大概快來了吧?我四處轉轉?」將秘笈交還,立身而起,目光一掃,尋路而
去。
  英如想和他對照一眼卻不可得,頗有失落。冷哼一聲,故作不在乎。
  騰海道:「小妹可對他有意思?」
  英如冷道:「誰說的?天下男人多的是!」
  騰海輕歎,道:「你的行為得修正些,如此對待男人,遲早會引得天下大亂。」對於妹
妹行徑,他多少瞭解。
  英如瞄眼道:「怎會?男人可以玩女人,難道女人不能玩男人?」
  騰海道:「男玩女,女人自恨,女玩男,男人不恨?既能生恨,自引仇起,該多想想。」
  英如笑道:「知道啦!我一向乾淨俐落!」
  騰海歎道:「你再不收斂,我得告訴爹去,省得你壞了家風。」
  英如一愣,瞄眼道:「我已很收斂,你別亂說!我不是你想像那樣子。」對於父親,她
仍忌諱。
  騰海見到效果,始笑道:「只要你改邪歸正,我便不說!」
  英如斥笑道:「你啊,只會用爹威脅我!看我如何……收拾你!」猛地騰空發掌打去。
  她本想說及「非禮你」突覺對方乃哥哥,只好改口,其實對於騰海,她自欣賞,偶也幻
想,只礙禮俗而作罷。
  除了妹妹小毛病外,兄妹倆感情仍篤,趁此機會較量開來,不但切磋武學且聯絡感情。
  雙方比劃三十回合。力天神已引得曲倩如掠奔前來。
  曲倩如手提鴿籠,隨時準備傳訊,設想倒是周到。
  方掠至嶺巔,突見紅衣女子,登時詫愣不已。「小公主?!」
  力天神怔道:「她也認得她?」莫非對方也搞同性戀?
  曲倩如自覺話說過快,正求掩飾般欲言又止。
  力天神再問:「她是何派小公主?」已有逼迫意味。
  曲倩如不說不行了,道:「還有誰!龍九尊的女兒!」
  「他們?!」力天神被捅一刀,做夢未想及對方是如此身份,難怪她膽大,為所欲為,她
既是龍九尊女兒,那這男者不就是他兒子,九尊盟少盟主?
  龍九尊竟然派親生兒女辦此事,不知存何居心,難道此事當真重要無比?還是想讓對方
和自己套交情?
  瞧瞧騰海,光是那幕秘功相贈即叫人無法拒絕啊!
  騰海知道身份已露,拱手道:「不錯,我姓龍名騰海,爹是龍九尊,她是我妹妹龍英如,
方才力兄未問,我自習慣不說,因為那是負擔,和力兄交往無關身世背景,望你能瞭解。」
  力天神感受那股真誠,暗暗苦歎,事情越來越複雜,再此演變下去,誰都無法預料未來。
然江湖男子,誠信為重,在對方並未展露任何目的之際,又豈可先生疑心而做出小人行徑,
當下爽聲一笑:「任你是誰的兒子,和咱交往無關!」
  龍騰海聞言欣笑道:「這就是了?」言畢,兩人相視哈哈暢笑。
  龍英如和曲倩如則心結萬千,各有心事不同。一個心想身份已露,這男人將何反應?一
個揣想力天神竟然和龍騰海結交,是否會對天帝幫忠誠,對某人不利?
  力天神祇是偶瞄龍英如,並未作任何反應。倒讓對方感覺怪異,竟生起失落感。
  曲倩如卻已發問:「力少俠,跟他們去,恰當嗎?」
  力天神道:「應該吧,我們查的是雙方敵人,暫且合作無妨。」
  龍騰海笑道:「放心,九尊盟一向把天帝幫當朋友,其他只是有心人作怪而已。」
  曲倩如應聲,不再多言,畢竟她身份不宜。
  力天神道:「令尊既派你倆,敢是十分看重,不知龍兄有何計畫?」
  龍騰海道:「其實也只是為了保密,九尊盟已出現內賊,父親信任我倆,才派此任務,
咱秘密完成便是。」轉向曲倩如:「你的鴿子該是送信所用,且請不要提及我們是誰便可。」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53:00

  照理說,他將阻止此事,然礙於力天神,只好作此修正。
  龍英如冷道:「辦秘事還帶鴿子,不妥吧!」
  龍騰海道:「既已帶來便算了,現在放走也來不及。」心想只要隨便一暗號,還是保不
了秘密。
  力天神亦未想及曲會做出此舉,一時不知如何處置。
  曲倩如窘聲道:「龍九尊既然說是合作,大小姐自想出此法,畢竟是入九尊盟險地,我
們只能以此報平安。」
  力天神恍然,原是姬水仙顧及安危所做措施。
  龍騰海笑道:「說的有理,誰都應為自己做防備,自是應該,你用吧,我們不干涉。」
  龍英如也懶得理,暗道憑九尊盟還怕這幾隻鴿子不成?只要到了地頭,再讓她突然用不
著便可。
  四人既取得約定,已無誤會,時間已晚,終決定先行解決晚餐,於是北奔而去,途經山
澗,捕魚烹烤,進食過後,連夜趕路,直奔長白山。
  幾日夜間,龍英如倒正常,未再患花癡毛病。力天神亦盡量和她保持距離,免得心神難
挨。然想及對方怪異行徑及自己莫名失身,總苦笑不斷。
  曲倩如只放過兩隻鴿子,大略提及往長白山及平安字樣,不敢多寫,以免誤會。









第 六 章  伏擊連連
  雖是夏秋之季。
  長白深嶺處仍冰雪皚皚。
  「魔鬼牙」宛若巨獸張口,兩崖高聳入天,地面、崖上長滿尖牙,或粗如人身,細若纖
指,散亂各處,寒陽反照,森光閃閃,似千萬魔獸齊獠牙,準備吞噬任何闖入之物。
  此乃唯一通道。力天神等人毫無選擇步入裡頭。
  龍騰海道:「經過此險谷,再走『奪鏡屏』即可抵達目的地。」
  力天神直覺此谷森冷肅寒,不祥預感上心頭。未等他提及,曲倩如手提籠中鴿子竟然慌
張咕咕叫起,眾人頓覺情況不妙。
  龍騰海驚道:「有埋伏?」
  力天神道:「可能是了,動物往往比人靈。」
  龍英如冷哼:「我們也非省油燈!」準備硬闖。
  龍騰海道:「既知埋伏即非埋伏,大家小心便是。」
  力天神自知閃移無路,只有硬闖,護向曲倩如,亦步亦趨行去。
  四處冰筍銀牙森閃,實照不出埋伏何在。
  行約百丈,猝見左崖頂轟然斷裂,偌大冰塊宛若雪崩罩滾衝下。
  眾人驚叫不好,各自躲閃。
  裂冰引來連鎖雪崩,無數雪塊冰針流星雨般沖射下崖,任何空間幾乎無法擋。
  曲倩如功力較弱,閃躲幾丈已受擊,唉呀跌落地面。力天神見狀怔喝,欺身過去,一手
抓人,一手閃出快刀砍冰雪。
  只見流星冰針沖射不斷。
  『虛無快刀』揮成銀傘反擋。
  冰針化飛雪倒彈散飛,形成有趣畫面。
  龍騰海以強勁掌力擊破冰雪陣,尚可從容應付。
  龍英如以輕功身形閃躲,遇有危險始出劍砍去,自相安無事。
  眼看雪崩風暴即將過去。
  猝見左右崖壁射出無數銀箭,若非咻聲過急,根本無人發覺。
  龍氏兄妹照樣舉掌封箭。
  力天神卻覺厲害,喝道:「千萬擋不得!」情急中,一手推開曲倩如,人若電閃衝向兩
兄妹,想替其封住要命暗器。
  虛無快刀果然擋掉左半邊暗器。
  可惜右半邊仍被龍氏兄妹打得稀爛,那冰花帶紅點,竟然濺得衣衫、肌膚,疼痛霎時讓
兩人尖叫。
  力天神急道:「是『冰血魔箭』,毒得很!解藥在此!」他將龍九尊交予解藥丟向龍騰海。
  猝見另一批暗箭又射至。力天神一人護不了偌大範圍,猛衝龍英如,抱她再撞龍騰海,
三人同墜左崖角。暗器追來,虛無快刀強勢擋去,紅雪散射,總有反濺,他猛吹氣,仍被濺
得幾點,疼得他趕快挑刀撥肉割去少許。
  怒不可遏,力天神幻影一閃,衝向左崖,兩名白衣蒙面人藏於冰洞中作勢欲反擊,冰毒
利箭射來,力天神反打冰箭,猛往回射,敵手無處躲閃,被射個滿臉滿身,哇地疼叫,倒摔
崖下。力天神豈肯放過,刀勢一閃,利氣砍斷兩人腦袋,斃命當場。
  右崖伏擊者見狀驚駭喪膽,哪敢再戰,乘勢沒命想逃。
  力天神豈肯放過,雖在對崖,追人不及,他卻另有妙招,怪刀猛射兩人上空,猛砍那凸
出冰崖,偌大一塊暴壓下墜,竟砸得兩敵不及躲閃,硬被壓帶下墜。
  轟地一響,地動山搖。
  力天神接住彈回怪刀,掠反地面,急叫著解藥還有嗎?龍騰海送來,他趕忙倒出抹於手
臂,這才噓喘大氣,直道要命。
  此時龍氏兄妹臉面如長紅疹,瞧來甚狼狽。
  龍英如怒道:「何方妖孽敢暗算我們?」
  龍騰海道:「何者是冰血魔箭?怎如此厲害?你哪來解藥?」
  力天神皺眉,敢情龍九尊並未將一切說明?問道:「你不知此去任務?」
  龍騰海道:「父親交代配合你們行事,他只提及要查出竊盜本門秘密武器之人,並未說
出何物,看是這冰血魔箭了?」
  力天神道:「不錯,解藥亦是你爹所給,還好及時用上,否則兩位可就……」呵呵想笑,
美姑娘變成麻花臉,實是相當殘忍。
  龍英如冷哼:「爹怎不說!」摸向臉面又疼又熱,焦切萬分。
  龍騰海安慰道:「只是紅斑而已,脫了皮便沒事。」
  龍英如不放心,搶走解藥又塗抹一遍,瞪向力天神,冷道:「不准你看我!」一向玩世
不恭,大膽妄為,此時竟也嬌羞起來。
  力天神移目遠去,呵呵笑道:「要防萬一,你便走在前頭,或拿瞼巾遮住,但別忘瞭解
藥只有一瓶,省著用。」
  龍英如冷哼,逕往前行,想想還是挽巾罩臉以遮醜。
  龍騰海怕她閃失,道:「別走太遠,小心另有埋伏!」龍英如雖任性而行,腳步卻偷偷
放慢。龍騰海快快跟去。
  力天神瞧向曲倩如,她是唯一未受損傷者,已在一旁等候。力天神示意,兩人相繼追去。
  四人快速通過魔鬼牙,未再遭受伏擊。
  龍騰海道:「看來此次行動已洩密,未來凶險倍增。」
  龍英如道:「怎會洩密?」盯向力、曲兩人。
  龍騰海道:「妹子別亂猜,方纔若非力兄相助,咱豈可安然脫身。」
  龍英如道:「這和洩密無關!」
  龍騰海道:「敵人又不只攻擊我們!在我猜想,對方必定內賊,才會知道如此清楚,能
選在此伏擊。」
  龍英如忽有所悟,要是出自力天神這邊,對方又怎知此處是必經之地?
  「既有內奸,此去豈非自投羅網?」
  龍騰海道:「且走一步是一步,自個小心些便是,畢竟對方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合我們
四人之力亦不可輕易擺平。」仍決定硬闖險地。
  龍英如已卯上勁,膽子亦大,決心配合哥哥抓出內奸。
  力天神早知凶險,且任務在身,得趕至地頭和姬水仙會合,根本毫無半途退縮之理。
  曲倩如雖怕,然事已至此,只有硬撐下去。經此伏擊,她又放出鴿子表示平安無事。
  四人再次探往目的地。
  及至傍晚,已抵奪鏡屏。
  只見得高崖當前,平滑如鏡,若想攀登,得費功夫不可。
  力天神暗忖,攀登倒是易事,只怕崖上有人埋伏則麻煩不已。
  龍騰海道:「奪鏡屏有三崖五鏡,掠過此崖,後頭仍有類似高屏阻擋,恐怕一時不易通
過。」
  力天神道:「依你意思?」
  龍騰海道:「不如先登一屏,然後在崖頂過夜,待天亮後再繼續闖關。」
  力天神道:「就這樣啦,我先上!」
  幻影身形立即展開,宛若蛟龍蟠樹,東閃西掠,數百丈高崖眨眼攀上。
  崖面結冰平滑,力天神運勁掘洞以讓後者能順利登上。
  半刻之久,四人終登初崖。
  往前一看,果然另有高屏擋前,此地形可能經地層斷裂,形成數塊巨崖,各自相距半里
以上,若想通過,得再滑下攀上不可。
  趁著尚有時間,四人又攀兩崖,竟也耗去兩時辰。
  寒月升空,二更已至。
  四人正待休息,忽覺遠崖那頭佇立數名白衣蒙面人,目含殺氣注視這頭。
  力天神笑道:「正主人終於出現了。」
  龍騰海亦知麻煩,拱手道:「在下龍騰海,九尊盟少盟主,諸位是何來路?為何三番兩
次狙擊本人!」
  白衣人冷漠下作聲,六名漸漸逼近。
  龍英如冷笑:「我看是本幫叛徒吧?連真面目都不敢見人!」手持短劍,準備迎敵。
  力天神已知無法言和,眼神暗示曲倩如留在後頭小心防範。
  霎時劍拔駑張,一觸即發。
  雙方逼近百丈,五十,二十丈!
  六名殺手猛喝,狂虎般撲來。
  力天神、龍騰海全力攔截。
  六人左手一揚,十數支毒箭暴射過來。
  力、龍兩人知曉厲害,趕忙施展千斤墜落地面,毒箭幾乎削髮而過。後頭龍英如有備而
來,毛巾一旋,打落數把毒箭,趕忙跳開,曲倩如離得甚遠,毫髮無傷,乘機又放一鴿子。
  六名殺手豈肯錯失良機,逕往力、龍兩人撲殺,六把利刀強霸奪命,銳不可擋。
  力天神豈是弱者,乍見強敵左右前三方攻來,他就地取材,左手猛打地面,搗得雪花嘯
飛亂旋。
  他身形突然隱入雪花不見。
  三名殺手霸刀猛地刺空,正猜不透敵人如何失蹤。
  鏘鏘鏘三刀撞在一起。
  猝見冷厲青光一閃,三名殺手唉呀驚叫,直覺強光劃過脖子。
  正慶幸沒事,卻見著自己身體僵直,脖頸在噴血,這才發現自家腦袋已飛在空中。
  怔駭使三張嘴裂出尖厲聲,頭顱滾落地面,兩眼裂出血絲,仍瞧著自家可怖屍體噴血,
倒地。
  三人至死不知如何被砍下腦袋。
  此舉瞧得曲倩如遍體生寒,那把刀簡直如閻王索命符,無人能擋。
  龍騰海已解決一人。
  剩下兩者見勢不對,趕忙開溜。
  力、龍兩人豈能讓人走脫,強自追去。
  幾乎快追至對崖處,兩殺手突然撲地,手抓東西,轉身哈哈狂笑。
  力天神直覺對方想同歸於盡,驚叫不好,喝著龍騰海快逃。
  就在兩人掠空之際,殺手按下東西。
  「轟!」
  天崩地裂爆炸聲。偌大高峰早埋下炸藥,突被引爆,炸得冰雪沖高數十丈,宛若火山爆
發,轟得兩男彈高空中如球。
  兩女亦被彈射遠處,差點滾落懸崖斃命。
  兩名殺手則犧牲,被炸得粉身碎骨。
  力天神、龍騰海唉唉疼叫跌回冰面,幸得冰塊已被炸散,這一砸落,消去不少勁道,兩
人得以保命,然仍灰頭土臉,疼痛不堪。
  好不容易塵埃落定。
  兩人從冰堆中爬出,這才發現原是方形崖面已被轟成三角形,平面只剩十餘丈寬,其餘
全陷落成險崖。炸藥威力讓人不寒而慄。
  龍英如見及兩泥冰人,掩不了呵呵笑起:「你們可破了一項紀錄,轟高百丈跌下來竟然
沒死!」
  力天神苦笑道:「這種紀錄最好別創,讓你哥哥獨享好了。」
  龍騰海困笑道:「多謝救命,若非先行掠起,血肉之軀恐難抵擋。」
  力天神歎笑道:「對方根本早知我們要來,說不定沿路早埋下一百處等著炸死我們。」
  龍騰海苦笑道:「那該怎麼辦?」
  力天神道:「只能隨時變換路線,否則豈非自投羅網。」
  龍騰海道:「就如此辦啦!」爬身而起,一瘸一瘸,狼狽不堪。
  力天神亦差不多,走得甚是蹩腳。
  曲倩如不忍迎來:「可要先找地方休息,養好傷再說?」
  力天神道:「要休息也非在此,得換個地方。」
  曲倩如想扶他,卻顧及身上味道莫要被聞出,只好作罷。幸得力天神九命金剛,經此劫
難仍能從容應付。
  四人小心翼翼攀落險崖,不敢再以正路探去,改採迂迴策略,終能躲過險境。
  直到清晨,終突破奪鏡屏,算算距離,下午時分該可抵達。
  在力天神建議下,四人終潛往一秘密山洞養傷休息。待足了精神再潛探不遲。
  此洞位於山澗險谷之中,且松林茂密,若非親自引帶,不慮被發現。
  四人得以安心休息。
  力、龍兩人治了皮肉傷,不再疼痛,立即打坐調氣。
  龍英如、曲倩如則無聊得緊,兩人話題又少,熬不了一時辰,龍英如已找覓食藉口前去
山澗抓魚,曲倩如亦不落後,已在附近找尋山果,希望能有所收穫。
  及至中午,龍英如滿載而歸,在秘洞生火烤魚,自不易被發現。至於曲倩如則兩手空空
返回,直道冰天雪地哪來山果,自個走笨了。
  眾人未在意,分享烤魚,曲倩如卻顯得心事重重。力天神暗中詢問,她表示此處險惡非
常,卻一直無大小姐消息,讓人擔心。力天神自想及,可惜聯絡不上,只好以吉人天相安慰
對方。
  午膳用盡。
  忽聞洞外冷笑聲傳來。
  眾人似被捅冷刀。
  此處分明隱蔽無比,怎會被發現?!
  冷笑聲根本衝著洞口。一粗冷聲道:「出來受死吧!」
  力天神已知躲無去處,和龍騰海使眼色,雙雙潛往洞口瞧去。只見得外頭站立兩名同是
身著獸皮野人。一位壯高冷沉,臉面蒼白,若再瘦些,可像索鬼七爺;一位較矮,兩眼一大
一小,斜視瞪人,鼻孔忒大,似若魚嘴張著縮著十分清楚。
  兩人怒刀在手,殺氣凜生。
  力天神問道:「可知對方來歷?」
  龍騰海道:「沒見過,是野人,不過功夫應不差。」
  高者喊道:「哪位是力天神,出來受死!」
  矮者冷邪道:「通通別活命!天下無人逃得了我的刀!」手一抖,森森殺氣逼人。
  力天神苦笑,迎步而出,道:「不知兩位如何找到這裡?」
  矮者冷黠道:「只要我兄弟要找之人,天下無人躲得了!」
  力天神道:「那為何要找到我頭上?」
  矮者斥道:「廢話少說,你腦袋值千兩金子,納命來!」
  猝見其若野豹撲殺過來,速度快若閃電,怒刀更猛,直取腦袋。
  力天神直覺他的刀竟然和黑衣山田一樣兇猛,顯然是殺手中之殺手,哪敢怠慢,『虛無
快刀』一閃而出,鏘擋打去。
  那高者同時發動攻擊,目標龍騰海。
  他人高馬大,威力不比矮者差。怒刀砍來,竟然迫得龍騰海險退數步。
  危急中,龍英如喝地撲前,利劍架開怒刀,瞧及此人高大,竟地閃念若和他親熱,可另
有一番滋味吧!
  那高者忽見美女,目光一閃,本是白蒼臉面,難得泛紅,一時忘了攻擊,敢情想的和女
人一樣。
  龍英如暗笑被電到了。
  龍騰海可想搶回顏面,趁其分神之際,紫雲神功暴打過來,叭地一響,打得高者悶呃,
連退數步。他哪敢再分神,怒刀再抖,強勢殺來,喝著:「男的斷頭,女的可免!」刀勢盡
往龍騰海砍去。
  另一頭,力天神和矮者已大戰二十回合不分勝負。
  力天神本可一刀拚命,然他發覺對方刀式頗為熟悉,自想從其招式中找出身份,故而拖
打不斷,惹得矮者哇哇怒叫,鼻孔閃縮更速。自出道以來,他未曾碰過三刀不下之人,今兒
遇上了棘手貨。
  他拚命一刀搶攻,勢若靈蛇搗江,看似一擊猛烈,及至敵處,卻散作雙流。力天神擋去
一流,卻被另一流撲砍腦袋,嚇得他幻影一閃,險象避開,勁流左耳閃過。登時怔道:「雙
流刀法?!你們是怒斷海門徒?!」
  需知怒斷海號稱一派殺手宗師,力天神亦和殺手沾上邊,自是對其招式有所研究,此時
一照會,立即猜出對方來歷。心想怒斷海收有兩徒,一為怒狂濤,一為怒駭浪,幾乎盡得真
傳,看來便是這兩位,難怪功夫如此紮實。
  那較矮者忽被喊出師門,當下哈哈狂笑:「不錯,大爺便是怒駭浪!得知者只有死路一
條。」身份既洩,再無顧忌,怒刀猛劈,當真如駭浪沖撲,兇猛難當。
  力天神冷哼,「虛無快刀」暴斬無數。
  但見鏘鏘火光跳閃,雙刀連撞十數。
  叭地一響,怒駭浪袖口被切一片,嚇得他又氣又怒跳閃七八尺,驚惑對方刀法霸道,另
思破解方法。
  力天神並未強追殺敵,他突然想及對方既然是怒斷海門徒,和那金牙、銀牙應是同門,
而金銀雙牙乃被九尊盟怒電堂主於萬城收編,當時還到龍睛塔一戰,自錯不了。既然金銀雙
牙和九尊盟有關係,那這兩兄弟自也該屬九尊盟,若搏殺自己還有話說,怎的連九尊盟少盟
主也想宰殺?
  力天神突然喝道:「你們是受於萬城之命前來殺人嗎?」他已把於萬城當內奸。
  怒駭浪冷笑:「他怎夠格!」
  龍騰海聞言已知有異,急問:「你們受九尊盟指使?是誰?可知我是二少盟主龍騰海!誰
叫你們來殺我?」
  此語一出,雙怒突愣,一時不知所措。
  怒狂濤詫道:「你是二少盟主?!」
  龍騰海斥道:「看不出這是龍形九斬功夫!」雙手一打,勁氣斬斬而生。
  怒狂濤再愣,轉向怒駭浪:「怎會這樣?!」
  怒駭浪道:「我也不知!」
  怒狂濤突和師弟取得默契,雙雙喝道:「可能是誤會,搞錯了!」兩人不敢多留,突地
閃掠退去。
  一群人滿頭霧水。
  龍英如冷邪道:「看來當真出了內賊,怎連我們都干了?」
  龍騰海道:「可是對方說是誤會……我看也是誤會,否則怎會退走?」
  力天神道:「不管是否誤會,可以證實派殺手者必定是九尊盟沒錯。」
  龍騰海道:「也許得知有人要闖斷雲崖,對方來不及弄清是誰,便先截人再說了。」
  力天神道:「連截三次?何況前兩次還用上冰血魔箭,我不認為他們不知你身份。」
  龍騰海輕歎:「被你一說,我也迷糊了。」
  龍英如道:「身份已露,看是要抓這兩人問清楚,還是立刻趕到斷雲崖查明,否則時間
一拖,對方隨時可以湮滅證據或開溜。」
  她多半對怒狂濤感興趣,才作此建議。
  龍騰海道:「看是得搶時間了,咱先追怒氏兄弟,若岔了路,再自取斷雲崖。」
  力天神不多說,畢竟此多半乃九尊盟私事,自己配合辦理便是。
  四人甚快取向,追捕怒氏兄弟。
  然雪地足跡延伸一山崖,終至不見。
  崖下白雲氳氳,深不見底。
  怒氏兄弟未必跳崖躲閃,卻可能趁此遁向他處。
  若在平時,力天神可慢慢追蹤,然此時耽擱不得,在失去怒氏兄弟行蹤之下,唯有極速
趕往斷雲崖。
  四人選了方向,直追掠去。












第 七 章  撲朔迷離
  斷雲崖共分三座,呈品字排列,每座相隔里許,雲層掩去半高,直若被砍斷般,因而得
名。
  三座斷崖皆冰封白雪,不易辨認,若非識途老馬,甚可能走錯。
  龍騰海利用日光辨別,已選左側那斷崖掠去。
  力天神不禁困惑,如此相似斷崖,姬水仙是否搞得清楚?然既已至此,答案即將分曉,
他未多揣想,緊跟龍氏兄妹而去。
  轉掠崖下,出現奇門松林,林樹冰封,反見得尊尊冰塔。
  龍騰海盤算方位之後,足踏反宮步,旋化四象門,以九宮八卦變化方式漸漸潛掠過去。
另三人跟著足跡,輕易可破去此陣。
  轉過秘密冰陣,眼前忽現小山寨,已見守衛巡邏。
  對方亦發現來人,怔急大叫:「誰,膽敢私闖禁地,還不快退出去!」
  十數守衛刀槍盡出,封攔過來。一人手執九尊龍旗以表明幫派。
  後頭另有人馬護寨,手中皆持有黑筒,果然是發射「冰血魔箭」東西,防守甚嚴密。
  龍騰海立即表明身份:「我是二少盟主,叫胡堂主出來見我!」
  守衛一愣,眼前此人敢直呼堂主名號,又自稱少盟主,顯然大有來頭,然豈可一言即信。
一頭領道:「可有信物?」
  龍騰海從胸口抓出九龍玉珮,照向眾人,道:「該信了吧?」
  九龍玉珮刻有九條蟠龍,珍貴非凡,見物如見幫主,守衛登時退縮一步,趕忙拱手拜禮。
  那頭領道:「不知少盟主光臨,得罪之處,尚祈見諒,唯此乃本門重地,仍得通報堂主,
四位裡邊請!」
  他邊迎客入案,邊指揮手下通知堂主。
  龍騰海自不為難,甚且嘉許對方在此冰天雪地仍能盡職,九尊盟果然治軍嚴明。
  力天神祇注意對方反應,是否作假,然卻無跡可循。
  頭領引人進入客房,裡頭備有熱炕,暖和許多。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4 09:56 編輯 》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55:55

  四人抖著身上雪花,若非練有武功,恐被凍得失去知覺。
  龍英如倒也喜歡,因為臉面凍得通紅,和上次被毒液噴及之紅斑混為一片,已然不見窘
處,還她花容月貌。
  頭領利用炕上熱壺泡羊奶茶,四人啜飲驅寒。
  不多時,一位年約四旬中年漢子快步奔來,見及四人,立即拱手拜禮:「屬下胡貫月拜
見少盟主!」目光尋向龍、力之間想判斷誰才是正主人,忽見龍騰海手中玉珮,恭敬再禮。
  龍騰海瞧他灰髮平頭,圓圈短髭,勁中內斂,一股足可獨當一面英氣凜生,難怪父親會
選派他獨守如此重要據點。當下拱手回禮,欣笑道:「敢是九指冰王,天威堂主?聽父親常
言您的事,沒想到現在才見面。」
  九指冰王當年為練「冰焰刀」,竟然將右手砍去一指,如此氣魄,甚得讚賞。
  胡貴月淡淡道:「昔年往事早忘啦,沒想到幫主仍念念不忘。」
  力天神瞧他雙手仍是十指齊全,猜不透對方為何叫九指?而或自行裝上義肢,其中涉及
秘密,也就不便發問。
  龍騰海隨即介紹妹妹及力、曲兩人,胡貫月一一拜禮。力天神瞧不出其心虛感覺,看來
若非另有內幕即是此人修養甚高,已達不露痕跡地步。
  龍英如卻覺對方雖近中年,卻勁道十足,該是悶騷型男人,不知對女人品味如何?若有
機會一試……暗暗想笑,畢竟幻想一下也不犯法。
  常年放縱,倒讓她養成欲想習慣,至於是否採取行動,那得另當別論。
  介紹完畢,自該談正事。
  胡貫月道:「不知盟主突派少爺前來,有何重事?」若非重事何需出動金身玉體兩兄妹?
  龍騰海道:「不瞞堂主,是為『冰血魔箭』而來。」
  胡貫月皺眉:「出事了?」照他所知,唯在本幫臨大難時才可能用及此物。
  龍騰海道:「是出了點紕漏,冰血魔箭已流出武林,還用來傷咱自家人。」
  胡貫月怔道:「怎可能?!少爺確定?」
  龍騰海頷首:「我爹都出馬,應錯不了。」
  龍英如道:「看我的臉,被傷著,幸有解藥!」拿出解藥以證實。
  力天神道:「來此路上,三次伏擊也假不了!」
  胡貫月接過解藥,倒出些許,聞嗅一陣,道:「自沒錯,可是屬下看守此區近十年,從
未出過紕漏,外頭怎有此東西?」交還解藥。
  龍騰海道:「這正是盟主要我前來查明原因。」
  龍英如道:「是否有人偷盜出去?」
  「不可能……」胡貫月又覺不安,已然轉身:「少盟主請隨屬下到裡頭盤點,一切應無
問題才對。」
  他立即引領四人步往山寨內部,原是一座冰洞,裡頭晶白剔透,透閃眾人衣衫顏色,煞
是好看。
  胡貫月道:「此通道長約百丈,共埋有萬支以上毒箭,恐怕無人能闖。」
  悠指著冰壁,仔細瞧去,幾乎不到一手指距離即發現淡淡血絲,果然是暗藏冰針,若全
部發動,比天羅地網更密,當然無人能擋。
  力天神不覺頭皮發麻,乾笑道:「還是快快過去,要是不小心機關失靈,豈有命在!」
走得甚快。
  胡貫月笑道:「不會如此糟,十年不出差錯,現在也不會。」
  力天神仍覺運勢有好壞,還是避之為好,終先閃至內頭。
  龍英如笑斥膽小表,又想及上次勾引這在室男情景,久未做愛,竟對他再生非分之想,
且等完事再說。
  曲倩如自始至終保持沉默,她瞅緊所有暗器不放,似在思及破解方法。
  四人終走過秘道,轉折百丈。開啟一石門,突見偌大廣場置有九口大鼎,鼎下生火,正
熬煉某種藥物。每鼎兩人在煉藥,全部只著短褲,光著上身,煉得小心翼翼。
  胡貫月道:「鼎火旺熾,卻只及三尺熱度,他們全靠火熱保持體溫,若離開太久,將被
凍死。且他們幾乎全裸,根本藏不了東西,尤其毒液若沾身,立即斃命,他們都知嚴重性,
比咱還小心。」
  力天神道:「他們全部不懂武功?」
  胡貫月道:「是附近土著居多,許多藥物得靠他們採來,且因地域關係,自能長久工作,
省去不少麻煩。」
  龍騰海道:「堂主是說,他們非武林中人,自不會盜此秘方?」
  胡貫月道:「此其原因之一,就算要盜亦難,因秘方分數種,屬下親自調和兩種,除非
他們殺了我,否則拿不到。」
  龍騰海道:「如此該無流出之虞了,卻不知已量產多少支?」
  胡貫月道:「其實一直維持萬支左右,因為毒箭本身含有動物毒液,只能維持三年藥性,
故每一年半即換裝一次,也因此才需不斷製造。」
  力天神道:「換裝者,拿到何處銷毀?」
  胡貫月道:「直接裝於外面通道,亦即先試射那些機關,看看是否失靈,射過之後再補
充庫存者,不可能有機會流出外面。」
  眾人自覺此事甚是恰當,一射即毀,流出無門。
  龍騰海道:「咱去清點庫存。」
  胡貫月應是,引人步出煉丹房,再往裡頭行去,百丈後只見得守衛重重,幾乎五步一啃,
嚴密無比。
  底門已現,胡貫月拿出鎖匙開啟,終見得一箱箱黑筒疊高成牆,雖是萬支,卻也是一面
牆而已,每箱五百支,各有標記,遺失一箱,立即發現。
  龍騰海開啟黑筒抽查,每筒十針無誤。檢抽十數筒之後,終於相信庫存並未減少。
  力天神不放心,乾脆一排排開啟,查得手酸仍未發現空筒,只好承認一切。道:「奇了,
庫存未少,怎外頭另有東西?」
  眾人同感困惑。
  胡貫月道:「也許那東西只是類似,屬下所掌管者,一直完好如初。」
  庫存未少,自無話可說,龍騰海苦笑道:「我也迷糊啦!若有樣品比對,應可查出線
索。」
  力天神忽想及姬水仙身上仍有一支,道:「胡堂主可曾遇到有一女子來此探查?」既已
至此,已顧不得掩藏對方行蹤,先探清狀況再說。
  胡貫月道:「一切平靜未碰著,或許她有來過,卻闖不出外頭奇陣,自碰不著。」
  力天神想亦有此可能,且等日後再說,轉問龍騰海,「下一步你要如何走?」
  龍騰海道:「看來只有從怒狂濤兄弟調查了。」
  胡貫月怔道:「怒氏兄弟?!不就是『長白煞神』怒斷海高徒?」
  龍騰海道:「正是他倆,在奪鏡屏附近,我們差點被他宰了!」
  胡貫月道:「怎可能!怒前輩一直和九尊盟有所交往,怎會做出此事。」
  龍騰海道:「也許受人利用吧,堂主知怒斷海隱居何處?」
  胡貫月道:「在吊神峰,屬下陪少爺走一趟如何?」
  龍騰海道:「不了,多事之際,你得留此加強守備,我和力兄前去便可。」
  胡貫月道:「那留下一夜再走?」
  天色已晚,龍騰海終於答應。
  胡貫月立即關妥石門,引人出冰洞,招待山寨客房。
  雖是冰天雪地,但在房中仍覺溫暖。
  晚膳過後,由於龍氏兄妹身份特殊,力天神和曲倩如又男女有別,只好各分四房安置。
  力天神難得偷閒,舒服躺床,回想多日奇怪遭遇,不禁慨歎世事變化多端。本是和九尊
盟為敵,竟然和龍九尊拉上關係,和他兒子並肩作戰且受贈武功,甚且被龍英如給非禮?!簡
直無奇不有。
  至於姬水仙說好要摸來,卻不見蹤影。她自不肯放棄拉攏自己以對抗九尊盟,可是人呢?
會在三個斷雲崖中打轉,至今仍摸不著門路?
  他邪聲直笑,讓她吃點苦頭也好,否則實是煞氣凌人。
  而那曲倩如也真是,鴿子放了六七隻,竟然聯絡不上大小姐,不知那些鴿子是啥路數,
早知如此,全數烤來吃不就得了。最後一隻已在秘洞中放完,沒了鴿子,她倒心事重重,大
概怕被訓吧?就是要訓也輪不到自己,為何老避得遠遠?
  他怎知對方亦是冒充醜女,差點炸死他之人?
  想著想著終於困盹。正待昏昏入睡之際,突覺房門被撥動,他警覺瞧去,竟是豪放騷女
龍英如掩門而入。
  力天神趕忙跳床而起,怔道:「你想幹什麼?!」
  龍英如邪笑道:「你說呢?」落落大方行來。
  力天神雖覺困窘,卻已發誓要做老江湖,怎可又落入下風?趕忙打理情緒,擺出一副老
油條模樣,邪笑道:「怎麼?熬不住啦?想再偷漢子?」
  龍英如嬌笑道:「誰叫你魅力四射,撩得我受不了,好不容易有了舒服床鋪,咱就別客
氣了!」竟然落落大方坐於床頭,開始寬衣解帶。
  力天神眉頭直跳:「你怎不去勾引胡貫月,我看得出你對他也有意思!」
  龍英如媚笑道:「吃醋了?比起他,你仍是強得多,所以我才過來,怎樣?敢不敢玩?」
  那紅衣已褪落地面,潔白裸體呈現,酥胸隨那笑聲輕顫,實是性感無限。
  力天神正值血氣方剛,豈無情慾,何況已有一次之親,他現在只想採取主動,一報先前
被非禮之處男尊嚴。
  他終於伸手摸向女體,直覺滑嫩舒服。媚女已然慾火焚身,輕輕呻吟,想速戰速決。力
天神卻有意撥弄,撩得她幾乎發狂,終於撲向男人,卻被一指點中穴道,倒栽床上。
  媚女怔叫:「你想幹什麼?!」生平第一遭動不得。
  力天神邪笑:「還能幹什麼?」登時採取主動,欺身上去。
  一時男歡女愛,雲雨交加,纏滾曲扭,廝磨掙扎不斷。
  龍英如從未當過弱女子角色,如今享受著被虐待感覺,竟然渾身虛脫,激情崩裂,簡直
已快掉命喪魂。在那極盡愛慾深處宣洩下來,已然昏死過去。
  力天神亦然,激情過後,深深噓氣,戰勝感覺讓他倍感虛榮。本想嘲惹對方,然想及此
胡亂行徑,一時亦有罪惡感,輕輕一歎,坐身而起,自嘲道:「我怎的胡亂即色?」縱是對
方願意,但總名不正言不順,和招妓陪宿有何差別?
  他可不想變成淫色之徒,暗自決定下次得好好克制,否則豈非有失禮教?
  乘機替龍英如穿妥衣衫,解其穴道,不敢喚她,自行步出外頭。
  龍英如悠悠醒來,仍想回味,卻覺抱著棉被,衣衫又整,失落頓深,暗道:「我被吃
了?!」想找人報復又無蹤影,冷哼幾聲,突覺甜蜜上心頭,笑道:「被吃也罷,反正舒服即
可!」立身而起,揚長而去。
  力天神步出客房,外頭開始飄雪,想四處轉轉皆不方便。心念一轉,且問問曲倩如是否
和姬水仙另有約定,便自往她住處行去。
  客房其實只有兩間,全讓予龍氏兄妹居住,力天神、曲倩如則住於守衛騰出空房,相距
不遠,他輕易尋得,敲門道:「曲姑娘可在?」裡頭並未回話。
  力天神再喊幾聲仍不見回答,不禁忖她或去方便,且裡頭等她,便推門而入,果然不見
人蹤。
  一切並未動過。
  力天神暗忖,這傢伙莫要四處亂探,胡亂惹麻煩,要被逮著,可不好交代。然人已失蹤,
他只好枯等。
  一坐兩刻鐘已過,直覺奇怪,對方去了何處,怎如此之久未回?
  正待離去之際,房門掩動,曲倩如欣笑潛回。突一轉身,乍見男人,尖聲驚叫,差點破
膽。
  力天神笑道:「是我!」
  曲倩如驚魂甫定,拍著胸脯:「嚇死我了,怎會在此?」喘息著拭去額頭汗水。
  力天神直覺她離開甚遠,道:「你去哪?」
  曲倩如笑道:「能去哪?只是擔心大小姐,和守衛說出去轉轉,繞到外頭瞧瞧,沒啥結
果,又回來,如此而已。」
  力天神道:「守衛肯放你出去?」
  曲倩如道:「大概把咱當自家人吧!何況是往外又不是往內,外頭另有奇陣把關,他們
根本不必防。」
  力天神想想亦有理,道:「我還真怕你去探對方秘密,若被抓著,咱就完了。」
  曲倩如笑道:「我可沒那麼笨,自有分寸。」輕輕一歎:「我只是擔心大小姐安危罷
了。」
  力天神道:「這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當時大小姐還交代什麼?」
  曲倩如道:「只說在此會合,有消息立即通知,結果她卻失去消息。」
  力天神道:「如何通知她?」
  曲倩如道:「鴿子啊!可惜準備太少只,都用光了。」
  力天神笑道:「明兒再說吧,事已至此,擔心無用。」
  安慰她好好休息後,力天神退門而去。
  怒雪狂捲瀉來,下見天地,他瑟縮回房,心事重重。
  次日一早,怒雪已停。
  守衛忙著清理深厚積雪。
  胡貫月則親切招待客人。
  早餐過後,眾人已告退,胡貫月親自送客出陣。
  一番告別終分手。
  力天神表示得先尋找姬水仙,不便再前往吊神峰。
  龍騰海自知此事涉及九尊盟家事,對方不願涉及,只好約定事後再見。
  力天神道:「有機緣再說!」畢竟這一分手,雪海茫茫又怎知能否再碰頭。
  龍騰海知及難處,不再堅持,直道交情不變,惺惺相惜而去。
  龍英如難得柔情招手,似乎想當個小家碧玉。力天神卻覺渾身不自在,急急送走這野女
人,方自噓喘大氣,直道要命。
  曲倩如卻問道:「不跟他們一起去?」
  力天神道:「不了,人家家務事,怎好參加?」
  曲倩如道:「可是有關毒針之秘仍未解開。」
  力天神道:「怎麼解?等逮著怒氏兄弟不就解了?你可關心得緊。」
  曲倩如道:「小姐交代,我必需盡職!我看你留在此等小姐,我跟在後頭探個究竟如何?」
  力天神皺眉:「你不怕危險?」
  曲倩如笑道:「跟了小姐多年,已經過大風大浪,何況龍氏兄妹該不會為難我才對,放
心,我只跟在遠處,沒啥問題。」
  力天神頷首:「也好,反正多瞭解,多益處,你自個小心,一有狀況,立即聯絡。」
  「知道啦!」
  曲倩如欣喜雀躍而去。
  力天神瞄眼:「怎聯絡都未說明,高興得像要去私奔?」人已走遠,喚回無用。
  打理精神後,他始瞧向另兩座類似斷雲崖之山峰,不知姬水仙撲往何處,死馬且當活馬
醫,他選一座,飛掠而去。
  一時辰後,終抵此峰。
  只見得冰雪罩峰,不見林不見松,雲層處處,險惡非常。
  既是尋人,力天神毫不考慮,攀峰而去,不斷仔細搜尋,任何坑谷、秘洞、險崖全不放
過。
  然而搜至午時已覺此峰幾乎毫無生機,莫說是人,連飛鳥、雪狐、靈貂皆少得可憐,姬
水仙會在此嗎?
  他不禁輕喊起來,已顧不得是否將驚動敵方。
  既是減聲,搜尋自快,不到傍晚,整座山峰已被搜完,果然毫無人蹤。
  力天神但覺如此搜下去自非辦法,心念一閃,忖道:「找人不易,何不引人上門?」
  想定之後,他突地揮刀切下冰塊,讓其晶亮如鏡,隨將其照向太陽,藉著反光一閃閃照
向四處。心想身在高峰頂,如此照去,恐十里開外皆可見著,若姬水仙還在附近,必定發現
而尋來,自省去不少功夫。
  他特地照向另一山崖,直到夕陽西下為止。剩下只有等待。
  乘機將龍騰海所贈之紫雲神功口訣複習演練。
  一時入迷,練得不知天昏地暗。
  忽覺半峰下傳來落巖聲。
  不自覺中已月上中天。
  力天神直覺有異,趕忙收功,潛入暗處。
  峰下平靜如初,不知是自然落巖亦或人為因素?
  他正考慮是否下山,突見雪地人影閃動,潛越而上,力天神一見玲瓏身軀已知是姬水仙
摸來,暗自想笑,捉弄之心生起,挖了雪坑藏入地底。
  美女終潛至山峰,東張西望卻未見目標。拭著汗水,喃喃說道:「奇怪,明明見及銀光
閃閃,怎未見一物?應是寶物出土吧?……」
  她四處搜尋,仍不可得。
  力天神乘機裝出孤魂野鬼聲:「姑娘……我好冷啊……」淡淡弱弱,忽遠忽近,鬼氣橫
生。
  姬水仙一時未聽清楚,尚有膽子傾聽,然仔細聆聽之下,不禁背脊發毛,驚悚喃道:
「怎會見鬼了?!……」四下無人,野峰陰森,冰冷鬼氣上身,搗得她直打哆嗦,哪還敢待在
此峰,低聲念道:「什麼寶物出土?莫要殭屍突變才好!」急急潛溜退去。
  力天神瞧得掩嘴悶笑,此女平日膽大妄為,碰上鬼魂竟也不管用。見及逃開百丈,喚聲
又起:「別走啊,我好孤單……」
  鬼氣森森,如黏在女人背上,那空冥不可捉摸如影隨形之恐怖,就像附在她耳際召喚。
  姬水仙直覺背上背了個鬼,哇哇驚叫不要,雙手往後猛甩,沒命往下衝,一個失足,落
滾撞去。
  力天神終忍不住哈哈笑起。
  姬水仙乍聞笑聲,鬼氣已失,突見人影,登時明白何事,吹大胡瞪大眼跳撲過來:「可
惡!你想嚇死人是麼?」雙手劈哩叭啦揍個不停。
  力天神並未還手,邊閃邊躲,促狹道:「原來女人都怕鬼?」
  姬水仙斥道:「怕你個頭!不信你不怕!」
  她猛地用勁,一拳打中得意忘形的腦袋,叭地脆響,力天神撫頭叫疼:「你真的打?!」
  姬水仙終洩怒氣,呵呵笑起:「這叫樂極生悲,或叫樂極生瘤也可以!」
  力天神無奈苦笑,耍人終被耍,不敢再作怪,揉著腦袋,道:「你可藏得緊!不裝神弄
鬼,竟引你不出!」
  姬水仙斥道:「哪有,我一直在外圍等你來,錯失不少良機!」
  力天神一愣:「你也發現敵蹤?」
  姬水仙道:「就在那山崖險處!」
  她伸手指出,正是未曾搜過那山峰。
  力天神自知有異,不多言,道:「過去看看!」
  姬水仙引在前頭,兩人輕功盡展,飛掠如風而去。
  力天神問道:「你怎會找到那裡?」
  姬水仙道:「我潛來此時,即發現有人鬼鬼祟祟,便跟過去,簡單明瞭。」
  力天神道:「何時?」
  姬水仙道:「兩三天啦!昨日最後期限,對方退走北邊,我進至一半,覺得怕你來此尋
人不著,只好折返。」
  力天神盤算日期,甚可能是對方最後伏擊之後始撤軍,看來她摸對敵人陣眼,且看看再
說。
  兩人速度了得,未及二更已奔至第三座險峰。
  姬水仙引領前往一神秘山谷,果然見及山洞和群居痕跡。
  力天神立即搜索,然除了乾柴雜炭外,並無其他重要東西留下。
  他撿起一骨頭,惹嘲道:「你竟為了這狗骨頭守上好幾夜?」那未必是狗骨,他便如此
說。
  姬水仙斥道:「你懂什麼?雪中有人,我不守,要守誰?自己晚來還怪我辦事不力。」
  力天神想想也是,荒峰雪崖本就難見人蹤,突有異狀,自盯得緊,輕輕一笑:「也好,
若是摸到胡貫月那裡,說不定早完蛋了!」
  「胡貫月?!」姬水仙怔道:「九尊盟天威堂主?他在這裡?!」
  力天神道:「可不是嗎?你想計誘對方為你所用的把戲可能行不通!」
  姬水仙道:「他到底在哪?」
  力天神道:「此處有三崖,另未去那崖便是!」
  姬水仙恍然:「原在那裡,先前我被引來,忘了注意四周,直到昨日才有所覺,三崖的
確甚像,竟也錯失良機。你去過了?那裡當真有毒箭?」
  力天神道:「沒錯,足足一萬支!」
  「一萬支?!」姬水仙差點昏倒,邪笑起來:「有了它,一人送一支予敵軍,天帝幫興幫
有望!」
  力天神冷道:「少做夢,那頭不但有奇門陣勢且險惡重重,易守難攻,你大概可花一萬
人攻打,成功之後,可得一支賞賜。」
  姬水仙道:「怎可能只一支?不是一萬支?」
  力天神道:「那些是賞給攻打者,保留一支是對你恩賜,懂嗎?對方要看不行了,准先
毀去毒箭,你什麼也得不到!」
  姬水仙皺眉:「看來只有智取了。」
  力天神道:「我看色取比較快!」想及龍英如的豪放騷勁,不知這野媚傢伙是否亦是同
等想法。
  姬水仙斥道:「神經病,你當我是誰?亂七八糟!」
  力天神被罵得心甜甜,終證明她雖艷媚四射,比起龍英如更易招蜂引蝶,然其行徑卻保
守許多,倒是賢妻良母,考慮對象。
  他乾笑道:「我只是想表明那些東西很難碰,能不碰就不碰!」
  姬水仙道:「不碰行嗎?要是對方用來對付天帝幫,我們豈不慘死!」
  力天神道:「龍九尊不是這種人。」
  姬水仙冷道:「吃了啥失神符,竟然為對方說起話來?我且想知道,他到底派誰和你一
起辦事?」
  力天神道:「龍騰海、龍英如兄妹。」
  「他們?!完了!」姬水仙急切道:「你和那騷女人是否已經……」
  力天神故作迷糊:「已經什麼?」
  姬水仙欲言又止,斥道:「唉呀,反正被她迷去便是了!」
  對於龍英如種種,她自熟悉,當然緊張萬分。
  力天神瞄眼道:「你又非我的誰,管得著?」
  姬水仙一愣,惱羞成怒:「是管不著,可惜你勾結對方就是我敵人,現在就殺了你!」
利劍一抖,就要逼人。
  力天神邪笑道:「你該不是吃醋吧?」
  姬水仙斥道:「誰吃醋,少往自個臉上貼金?我只想砍你腦袋。」
  力天神笑道:「砍啊!砍了就沒老公嘍!」
  「你說什麼?」
  「還要再說一遍嗎?」
  「可惡!」
  姬水仙惱羞成怒,砍人不著卻用劍背猛敲對方腦袋,那原已受拳生疼地方,現在又再敲
一記,疼得他又抱頭哀叫。
  姬水仙呵呵笑起:「再說啊!再說便要長芭樂還是葡萄!」
  力天神想著再敲便沒老命,還是忍了,斥道:「你怎虐待男人?變態嗎?」
  姬水仙斥道:「變態又如何?敢惹變態,自找麻煩!」
  力天神直覺不保險,跳開幾步,始道:「以後請勿隨便靠近,哇,疼啊!」
  姬水仙自得笑道:「你和那妖女有染,死的會更慘。」
  力天神道:「我和男的有染,你奈我何!」
  「男的?」姬水仙道:「你是說龍騰海?!」
  力天神道:「不錯,且還心心相印。」
  姬水仙斥道:「噁心!」卻不在意,直覺他在開玩笑,只要防著那騷女人便可。但想想
唉唷不對,若龍騰海和他結交,豈非更加嚴重,喝道:「你當真和龍騰海義結金蘭?」
  力天神道:「是又如何?他還送我紫雲神功,如此好人,不交可惜!」
  姬水仙驚叫完了完了,「什麼爛神功?一定是龍九尊伎倆,他故意派他兒子和你套交情,
那功夫絕對練不得,小心走火入魔!」說了一大堆不吉之話。
  力天神心想對方此時根本為反對而反對,有理說不清,不想再於此問題打滾,冷道:
「我才沒練,緊張兮兮!」
  姬水仙霎時花顏頓開,直道謝天謝地,「你明白此理便可。」
  力天神道:「什麼道理?誰給的錢多,我便替誰辦事!」
  姬水仙瞄眼:「沒格調!那就替我辦事!任他們出多少,我多千兩;去給我把冰血魔箭盜
出來!」
  力天神冷道:「不干!除非先付錢。」
  姬水仙冷哼,直罵見錢眼開,然身上確無銀票,說亦無用,得另想法子才行。心念一轉,
道:「也未必要去偷,這邊線索亦可尋得,畢竟對方也曾用過毒箭。」
  力天神這才想及正事,問道:「你看過他們有此東西?」
  姬水仙道:「當然見過,否則怎會耗在這裡?」
  力天神道:「這便是讓人頭疼地方,那頭並未遺失,這頭怎生東西?」
  姬水仙道:「管他什麼,只要取得到手,誰的都一樣!」嗔聲道:「原是可以慢慢跟蹤
找到地頭,誰知老是飛鴿傳信,對方一得消息便走人了。」
  力天神道:「飛鴿傳信?不是傳給你?!」
  姬水仙莫名不解:「傳啥東西?我東躲西閃,哪來飛鴿傳信?」
  力天神已覺蹊蹺,反問:「你沒叫曲倩如飛鴿傳書?!」
  姬水仙道:「有啊!我來不及傳回總壇,要她幫忙,怎麼?有問題?」
  力天神苦笑道:「她提了七八隻鴿子,沿路傳信,說是要傳予你,你認為呢?」
  姬水仙怔道:「真有此事?!傳一兩隻還可能,一路傳送,除非她另得夫人指令,可是也
不可能,我乃半路要她替代我啊!」
  力天神道:「她可能說謊,因為她一直表示是傳給你,我竟未想及鴿子幾乎只認地方不
認人,你四處躲藏,她如何能將鴿子傳予你手中?」
  姬水仙不說話了,他從未懷疑過曲倩如,可是其行徑卻讓人難以解釋。
  「唯一可能是她也得到夫人暗中命令。」
  力天神想及什麼,登往秘洞再搜去。終在較高處發現縫隙,傳出鳥便味,他探手取出羽
手,果然是鴿羽沒錯,苦笑道:「你和曲倩如交往多久了?」
  姬水仙道:「有三年了吧!她是我娘半途收留的孤女,我才相信。」
  「你娘?」力天神道:「她可不會害你的,只是曲倩如若是有心人,你娘倒是利用好人
選。」
  姬水仙輕歎:「我仍希望她是聽令於夫人,畢竟三年交情,從未見她有所不妥之處。」
  力天神道:「或許此事甚重要,她才冒險聯絡。」
  姬水仙急問:「她人呢?」想喚來問問。
  力天神道:「跟龍氏兄妹去找怒斷海了。」將經過說一遍。
  姬水仙道:「難道她目的是龍氏兄妹,非我們?」
  力天神道:「你是說有人計畫要除掉龍騰海兄妹?」
  姬水仙幸災樂禍:「如此狗咬狗,天帝幫自得利!」
  力天神道:「那可未必!」直覺不能讓龍騰海涉險,急道:「我得趕去通知他,你來不
來?」已掠出洞口。
  姬水仙一愣:「你當真跟他同性戀?」追出。
  力天神冷道:「沒時間和你討論什麼戀,我只知他是君子,九尊盟失去他,天帝幫未必
會得好處!」
  姬水仙斥道:「你分明中毒已深!」見對方不理,奔得更遠,念了幾句,無精打采,輕
輕一歎,暗道,一個如此夫人,一個如此少幫主,如此替他們拚命值得嗎?往昔一直想替父
親完成使命,然自從力天神一句「天帝幫上下都有毛病」,信心不禁開始動搖,尤其南宮子
皇竟然非禮自己,對她傷害實是太大,那股使命感終弱不少。
  眼前這男人雖愛財,卻也重情義,又怎和他爭什麼?難道九尊盟全無君子之人?恐怕未必,
只是一道鴻溝劃開,她不得不如此做,實是苦了這男人。
  且追下去,走一步算一步,見機行事便是。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57:40

第 八 章  長白煞神
  長白山北麓。
  吊神峰區。
  山峰如彎月鬼牙,斜聳天際,險景天成。
  半山腰處只見天然巨石平台突出,承著斜彎尖峰,縱使大雨傾盆亦濺之不著,倒是佳居
住處。
  號稱比「閃電奪命」更前輩之殺手老將「長白煞神」怒斷海即隱居於此。
  雖外頭冰天雪地,此處卻因天然屏障,斜峰承覆半里範圍則蒼松翠柏,草木扶疏,別有
洞天。
  超級殺手不再使劍,而是專心彈琴,一曲浪淘沙,壯闊山河,氣勢磅礡,一瀉千里,彈
盡征戰英雄心。
  怒斷海已然六十開外,自收徒以來,十餘年未再動手殺人,然其尊貴地位連龍九尊皆禮
敬三分,難怪他能縱橫江湖,極盡狂放。
  龍騰海只花半日光景已尋及此峰。
  遠遠聞及樂音,暗暗佩服對方不但功力深厚,且精於此道,全然不若一般殺手粗俗。
  行之近處,已見石碑刻著「擅入者死」紅字,龍氏兄妹未敢再越雷池一步。
  往平台瞧去,只見得怒斷海頭頂半禿,白髮披肩,兩道鬍鬚宛若靈蛟粗長甩下,有型有
樣。
  龍英如欣然道:「他和爹年齡差不多吧?怎玩起樂器?一副不可一世模樣!」仍是想著不
知房中術是否虛有其表。
  龍騰海道:「別亂說話,爹對他禮遇得緊,咱豈可冒犯,待他彈完琴再說。咱先四處看
看,是否有怒氏兄弟下落?」說完四處行去。
  龍英如想及老爹,怎敢再幻想,也未跟著尋人,只顧欣賞這吊神峰為何彎得如此神奇?
除了岩層如精鐵般堅固,否則實支撐不易。這老頭倒知選地理。
  好不容易一曲已畢。
  龍騰海並未發現怒氏兄弟行蹤,聞及曲畢,這才拱手拜禮道:「在下龍騰海,乃受家父
龍九尊之托,前來拜見前輩,不知可否進入禁區?」
  怒斷海眼若銅鈴瞪來:「你說是何人?」
  龍騰海再說一遍。
  怒斷海目光一閃,冷道:「上來吧!」
  龍氏兄妹欣喜應是,立即掠登平台。
  遠處瞧及此平台不覺寬度,親臨此地方知巨大。
  怒斷海倚崖而坐,兩人保持丈餘距離拜禮。怒斷海冷目如電,直往兩人臉面遊走,後又
移瞧玉玄琴,叮咚輕撥著。
  「龍爺找我何事?」
  龍騰海道:「家父向您問安;晚輩則想見見令徒狂濤、駭浪,可好?」
  怒斷海冷道:「他們惹事了?」
  龍騰海道:「有一點。」
  怒斷海道:「何事?」
  龍騰海道:「可能涉及被奸人利用,晚輩想問問對方是誰。」
  「呃……」怒斷海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怒斷海道:「拿錢辦事者,就是殺手!既是殺手,豈可說出僱主名字!一說完哈哈狂笑。
  龍騰海皺眉,仍極盡耐性,道:「前輩自有道理,只是令徒曾說搞錯對象,且見知我身
分即逃開,恐怕有所誤會;此事牽涉九尊盟安危,尚請前輩幫忙。」
  怒斷海喝道:「沒有誤會!」雙目如電:「冒牌傢伙,是自殺,亦或等老夫砍你腦袋!」
  龍騰海詫愣:「誰是冒牌傢伙?!」頓覺此處只有自己,驚道:「前輩怎可此說,在下確
是九尊盟少盟主身份!有玉珮為證。」拿出九尊玉珮。
  怒斷海哈哈狂笑:「盜一玉珮就能當少盟主嗎?」突地舉掌吸抓,玉珮凌空攝來,龍騰
海以為他想辨認,豈知對方一抓即揣入懷中,龍騰海驚詫欲解釋,怒斷海狂笑再起,伸指撥
琴,亂彈音調,卻音音刺耳,搗得龍氏兄妹血氣大翻。
  龍騰海驚道:「不好,魔殺之音!快運功抵擋!」和妹妹立即盤坐運功抗拒。
  一曲未聽完,兩人已面紅耳赤,血氣直衝腦門,此時若輕截頭頂,必定暴血衝出,狀況
甚是危急。
  怒斷海每以為幾指下去,對方必脈斷而亡,豈知仍能挺過半曲之多,較量之心油然生起,
哈哈狂笑道:「且看你能撐得了多久!」
  琴音轉怒,殺伐之意更濃。
  他自十餘年前封刀以來,即專心練這「七殺音」,乃以深厚內力灌入琴弦以逼勁殺人。
十數年苦練之下,再加其內力本就深厚,那殺音自強銳無比。尋常飛狐等物一彈即死,殺人
功夫已臻絕妙之境,難得此次能對人開刀,他可好好磨練一番。
  龍騰海兄妹做夢未想及對方會將自己當成冒牌貨,三句未談完即以殺招相對,實也玩命。
龍騰海在追殺之下,幾乎毫無招架之力,然危急間突憶起父親曾提過老殺手已練琴音殺人,
唯有紫雲真人之神功能相抗衡,心念閃及,立即運起紫雲神功,乍運之下,內勁宛若天雲行
空,浩瀚飄行,終將翻騰血氣引入正軌,那琴音聽來不再刺耳,臉上血紅漸漸消退,終覺神
功好用,亦覺父親早用心良苦,千方百計送己前往學藝。
  至於龍英如還好,因為怒斷海目標對準其兄,她只不過受波及,縱覺身脹難挨,卻無暴
裂而亡之慮。
  雙方就此掙扎不斷。
  龍騰海將紫雲神功運至極處,竟能隨著琴音起伏跳動,每每對方殺音刺來,即帶動神功
奔騰宣洩,不但化於無形,甚且有助於練功。
  怒斷海先是得意,誰知越彈越見對方血氣平順,臉面竟且出現陶醉神情,他怔詫百思不
解,未信邪再彈七殺怒音,全若泥牛沉海不管用。
  他額冒冷汗,吼道:「怎會如此?!」鏘當一響,琴音頓斷,厲喝道:「你練了邪功嗎?」
突地欺身撲空,一手抓住龍騰海脖子,意外對方不堪一擊,虛有其表,當下哈哈狂笑:「破
你身體研究研究!」
  龍騰海掙扎直叫饒命。
  龍英如見狀怒喝,尺餘利劍猛砍過來,一上手即是龍形九斬,殺招狠猛。
  然怒斷海已是殺手祖宗,身經千百戰,怎輕易受擊,他喝著:「你也會使老龍功夫?」
伸手一探,強穿對方劍招,一掌擊中胸口,龍英如唉呀退撞,跌個四腳朝天。
  怒斷海哈哈狂笑:「你就給我徒當妻子!」
  龍英如想再攻擊,然卻發現全身酸軟,功力提之不起,已知受了禁制,不禁破口大罵:
「老妖怪!你敢不分黑白,找我們麻煩,待我爹來時,踏平這裡,准你沒命!」
  怒斷海狂笑,根本不理:「有本事全叫來吧!」
  龍英如是想開罵,龍騰海卻道:「小妹不得胡言,怒前輩一向受爹尊敬。」怕話說絕了,
往後更傷和氣,龍英如支支吾吾,終把話嚥回去。
  怒斷海甩著龍騰海,道:「不殺你了!看你功力不錯,便當我第三徒!快快拜禮!」隨手
一丟,龍騰海跌得四腳落地。
  龍騰海趕忙爬起,拜師之事豈可亂來,若是被他收為徒弟豈非變成第三號殺手,萬萬使
不得。
  怒斷海喝道:「竟不拜禮?老夫要收徒,是你福氣,天下不知多少人求我,未必得逞,
免費收你還抗著?」猛運勁,硬要對方下跪。
  龍騰海強硬抵擋,然卻抵不過怒斷海高強勁功,終被逼跪地面,他冷道:「縱使跪了,
也是前輩所逼,我仍不願拜師!」先說明威逼無效,讓對方死了心。
  怒斷海嗔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嗎?不拜,殺了你了事!」
  五指一張,勁氣直扣對方肩頭,迫得血絲滲出,龍騰海仍咬牙硬撐,就是不拜。
  怒斷海幾番逼迫竟不得功,氣得哇哇咆哮,想一掌劈死,卻又捨不得,突地一腳踢去,
掃得兩兄妹滾入內角,冷邪喝道:「要磨即來磨,我多的是時間,磨到自動下跪拜師為止!」
頓坐琴桌,開始撥琴,再不瞧人一眼。
  龍騰海兄妹得以喘息,暗道要命,相互問詢傷勢,但覺尚好,安心不少。
  龍英如低聲道:「此鬼武功了得,非爹才能制住,咱找機會開溜便是。」
  龍騰海默然應允,道:「得問清他怎知咱是假冒的?定有人事先告知,真是要命!」
  他想找出那人是誰,邊運功調息,邊問道:「前輩您可誤會了,我爹真的是龍九尊,是
誰胡傳消息,弄得您我誤會連連,前輩可否將那人喚來對質,自可明白一切。」
  怒斷海不理,冷道:「拜師再說,一切免談!」兀自彈琴。
  此後任龍騰海如何發問,他就是不答。幾番下來,龍氏兄妹已累,不知如何是好。
  龍英如道:「哥何不假裝答應拜師,待套出結果,逃了便沒事。」
  龍騰海道:「逃了才大事!如他等人,心性捉摸不定,卻最重師承倫理,不拜且罷,一
拜入門,就如附骨之蛆,一輩子吸得緊緊,若敢叛變,天涯海角準被追殺得命喪始結,不信
你拜他試試。」
  龍英如伸舌道:「我可不想,他要男的,且把我配給他徒弟,不知是高是矮者?」心想
高者倒可試試,但只一閃念又拉回現況,輕歎道:「那就等開溜啦!」
  龍騰海但覺氣息調得不錯,轉問妹妹,亦已恢復元氣。
  兩人默契已生,突往左巖角掠去。
  豈知兩人動,怒斷海亦動,他平坐不變,飛人如電攔來,一截封去,嚇得兩人轉身逃往
右巖角,照樣被截。
  一連數趟全然失敗。
  龍騰海不得不喝道:「各分東西!」能逃一個是一個。
  只見得兄妹左右逃開,以為將有人順利走脫。豈知怒斷海只擋龍騰海,隨又撥動琴音,
搗得龍英如跌坐地面,強功抵抗殺音穿腦,根本逃無去路。
  怒斷海這才哈哈狂笑:「天底下無人能逃出老夫手掌心,你們慢慢磨吧!」掠回原處,
繼續彈琴。
  龍氏兄妹哭喪退回原處,絕望讓兩人相視苦笑。沒想到堂堂少門主會困於冰天雪地之中,
實始料未及。
  他倆不禁開始希望力天神盡快出現,看看是否收拾得了老怪,否則請他差信要老爹親自
前來救人,此乃唯一生路啊!
  兩人就此耗著,前途茫茫,想來即懶,不自覺中竟也疲累困睡。
  遠處曲倩如正潛伏著。
  她已見著龍氏兄妹被困種種,心頭竟然生起得意快感,畢竟若以天帝幫來說,能削弱對
方任何一寸實力,自是多一分勝算。
  她全然忘記此行乃配合力天神和龍氏兄妹合作,竟自棄之兩人不顧,是為天帝幫,亦或
另有私心。
  其實以她之力,又怎能和怒斷海相抗衡?能不出事已是萬幸。
  她潛伏不動,雖想有所作為,然掙扎過後仍靜觀其變。
  直到傍晚,她方憶及是否要去通知力天神?因為他隨時可能尋來。
  思考過後,終仍決定留下,靜觀其變。畢竟她若靠於敵方,如此何能窺探全貌,若靠於
天帝幫,等待力天神前來亦可交代過去。
  夜寒雪飄,陰冷上身,她尋向附近山洞,暫時棲身。
  龍氏兄妹醒來,已是飢腸轆轆,見那瘋子仍自不理,只好另行想法解決。
  兄妹四處瞧探,始發現此洞甚寬廣,左右兩側攀有奇籐,枝葉茂綠,其間結有不少百香
朱果,既然餓了,顧不得什麼,撿石打去,落果掉來,兄妹立即撿拾,足足橘子般大。雖慮
及有毒,但想及老怪志在收徒,若是毒果,自不肯讓兩人服用,兄妹張口便咬,本是作勢,
但覺老怪沒反應,便真個咬下。
  外皮竟然深厚,咬來又苦又澀,然一撥開,裡頭汁甜味香,兩人便吸吮果腹,一連數顆
下腹,終不再挨餓。
  龍騰海但覺老怪肚子可也餓了,便道:「前輩可要幾顆朱果?」尚有兩顆,自可分享。
  怒斷海哈哈狂笑:「吃了便毒死!」不理。
  龍氏兄妹頓覺咽喉生毒,作勢欲嘔,然嘔了幾口,毫無東西,心想吃都吃了,再吐何用,
只能聽天由命。待過半晌,並無異樣,心想多半是老怪恐嚇之言,已不在意。
  眼看夜色已臨,看來今夜得在此混過,龍騰海還好,隨便可解決,龍英如則麻煩得緊,
支支吾吾說是尿急,迫得龍騰海問向老怪:「可讓她方便一下?」怒斷海冷哼麻煩,未再阻
止,龍英如得以暫且溜去林中。乘機跑向山泉洗把臉輕鬆輕鬆。
  她雖有開溜念頭,可是懼於老怪武功太高,琴音又咄咄逼人,何況對方若以哥哥相威脅,
自己怎可棄之不顧,終乖乖走回。
  兄妹倆看來只有乾耗,等待救兵吧?剩下只有希望老怪突然鬆懈亦或離去,兩人才有開
溜之機會。
  他倆開始故意裝睡,暗中卻窺探老怪是否鬆懈。誰知老怪就是坐定琴桌不動,很似乎身
子僵硬,手指仍能撥動琴弦,只要琴音不斷,兩人根本毫無機會。
  其實得道高人,往往一坐數月以上,即若佛門弟子閉關參禪,區區一天一夜又算什麼?
兄妹倆可撥錯算盤。
  在機會全無之下,兩人本是裝睡,久而久之竟然真正沉沉入睡,忘了身在險境。
  不知過了多久。
  忽覺淡淡喚聲傳來,似有似無,似夢似真。
  「龍騰海,你在哪?……」
  龍騰海此次聽得真切,夢中驚醒,詫聲道:「力天神?!」趕忙閉嘴,生怕老怪發覺,然
想及自己都能聽見何況老怪?果然發現老怪琴音已亮,似迫著迎擊快感,他不禁替力天神緊
張起來,憑老怪功夫,若比快刀,或能一相較量,若以內力相鬥,那力天神萬萬贏不了對方,
如此奔來,豈非投懷送抱?
  龍英如卻興奮道:「他來了!有救啦!」直覺這傢伙能耐超強,倒忘了老怪更厲害。
  龍騰海輕歎:「如何救?老怪功夫誰能擋?」
  龍英如一愣,乾笑道:「我是說請他去找爹來,照樣可救人。」
  龍騰海這才悟出正確招法,登時喊道:「力兄可別過來……」
  話未喊完,怒斷海冷斥:「鬼叫啥勁?」一指點中兩人啞穴,聲音頓竭,嚇得兩人窮緊
張,卻無計可施。老怪則眼露興奮,他急需拿人試練七殺音,每每誤此經過者皆無倖免,力
天神也不例外。
  暗處曲倩如亦聞及力天神叫聲,驚忡中考慮是否出面阻止,然掙扎之下,仍無勇氣現身,
只好躲著,靜觀其變。
  力天神祇聞得龍騰海一喊聲,心知摸對地頭,欣喜之下,加快腳步掠來。
  時近五更,他已花費半夜光景始追及此,但覺對方平安出聲,一顆懸心方自安下。
  待逼近吊神峰,忽另聞琴音,他皺眉道:「龍兄好大興致,竟然彈琴娛樂?」怎知彈者
另有其人?欣喜道:「龍兄安好嗎?」已掠入擅闖者殺石碑,抬頭一瞧,怎見白髮老頭在彈琴,
心生警惕:「敢是怒前輩?」龍氏兄妹在裡角,並未見著,「可見及我那龍兄?」
  怒斷海哈哈狂笑,勁指頓撥琴玄,鏘音射出,力天神唉呀尖叫,雙耳生疼,趕忙撫耳跳
開。罵道:「老妖怪你可毒了,我和你無冤無仇,竟下殺手!」
  怒斷海狂笑:「擅入者死,還想活命嗎?」
  琴音萬馬奔騰攻來,縱隔數百丈,照樣殺得力天神無法招架,退逃幾步已跌滾地面,掩
耳疼叫不已。
  怒斷海得知數百丈仍能傷人,興奮哈哈大笑,琴音更強攻來。
  龍氏兄妹見狀直叫要命,然苦於穴道受制,情急中龍騰海要妹妹撞開穴道,龍英如姑且
一試,腦袋往其胸口撞去,一連數次,穴道頓解,功力已復,趕忙自解啞穴,立即喝喊:
「力兄快運紫雲神功!」乘機也解妹妹受制武功及啞穴。
  力天神聞聲,情況不容思考,立即運起紫雲神功。他雖剛練數日,然所有心法已背熟,
運行之下,縱不熟稔,倒也能抵擋一二,先時尚覺渾身疼痛,然那琴音如浪入侵,竟和紫雲
神功之雲湧行功法有所配合,甚至具引帶作用,力天神每每尚未參悟之處,放其自然騰湧開
來,竟也水到渠成,不悟自通。
  他發現此秘招之後,自是欣喜,反倒怕對方不彈,失去良機,竟也裝得傷重更深,隨處
滾動,唉唉疼叫,一句:「我只學幾天啊,挺不住了……」叫得更是可憐。
  怒斷海不疑有詐,每以為琴音正在殺人,自哈合狂笑,喝著:「初練毛頭也想擋我天下
第一殺音!去死吧!」撥得更急。
  龍騰海見狀急道:「撐著撐著!」眼看力天神快要不行,那顧得自己,竟也開掌擊向老
怪,苦聲道:「前輩請住手,他是我兄弟!」
  龍英如豈肯坐視,配合哥哥攻殺過去,心想這老怪不近情理,殺了也罷。
  怒斷海豈將兩人放在眼裡,冷斥道:「想吃裡爬外嗎?」敢情已將對方當徒弟,冷哼一
聲,左掌反擊,應付兩人攻勢,右手仍撥琴不斷,想收拾力天神。
  三方一時陷入混戰。
  只見得龍氏兄妹左攻右擊,怒斷海只憑一隻左手應付游刃,不但迫得兩人手忙腳亂且險
象環生。
  力天神仍自唉唉打滾,不斷叫著我完了,不要理我,殺了我吧,卻貪婪直練神功,可謂
受益最大者。
  怒斷海一連數掌擊退龍氏兄妹,可惜又被黏著,煩不勝煩,頓想及竟忘了琴音可用,反
正迫一人和迫三人費功差不多。登時狂笑:「想聽琴麼?賞你一段!」殺音立即沖打過來。龍
氏兄妹登時耳根生疼,紛紛跌坐地面。
  龍騰海趕忙運起紫雲神功,終能抵擋,然要他再作攻擊,卻萬萬無此能力。
  龍英如則無此神功,被攻之下,疼叫立即傳出,迫得龍騰海喝道:「你要殺了徒弟妻子
嗎?」怒斷海聞言這才哈哈狂笑,撤去部分殺音,讓她好過些。
  現場一時又是怒斷海主控局面,他自狂笑不斷,其他三人則拚命運功抵擋,唯力天神唉
叫更悲,聽得龍勝海滿心急切,急道:「前輩你也收他為徒,他根基比我更好!」
  怒斷海喝笑:「你拜師,我便饒他!」
  力天神聞言叫道:「千萬別拜這老妖啊……」疼滾更烈。
  他是殺手出身,自知規炬,然又不能洩底,故出言喚阻。
  怒斷海喝斥:「自己都快沒命,還敢放屁嗎?」琴音更殺。
  力天神唉呀再滾。
  龍騰海終忍不了,喝道:「快住手,我拜師便是!」當真欲下跪。
  怒斷海哈哈狂笑,喝著「好」琴音已斷。
  力天神卻非音斷才彈起,他只想阻止,彈身指喝龍騰海,「千萬別拜這老怪物!」
  怒斷海怎忍受讓人指指點點,道:「剛放你,便如此猖狂麼?」
  他猛彈琴音,力天神唉呀生疼又落地打滾,其實仍偽裝。
  怒斷酒見他疼夠,方始收招。
  力天神又跳起斥罵。
  怒斷海氣得哇哇大叫,殺音更熾。力天神倒地再嚎,乾脆叫如殺豬。
  如此怒斷海一停琴音,力天神便起身叫罵,他一撥殺音,力天神便倒地豬嚎,一連數次,
竟也惹毛怒斷海,哪顧得玩弄,真正殺音攻來,力天神豬嚎更旺。龍騰海極力阻止無效,只
祈老天造化。
  怒斷海連殺數分鐘之久,力天神卻越吼越慘旺,看似更遭重擊,然情況卻反常。怒斷海
再殺幾音,頓覺不對,厲道:「你在耍我麼?」提琴凌空掠撲而下。他乃以為距離過遠,傷
人不易,如今逼近二十餘丈,琴音再打,力天神照樣落地亂滾,不知是真是假。
  怒斷海七音同撥,喝著「裂」,音蓄霹靂暴來。
  力天神不知含意,爬身而起,問道:「裂什麼?」猝見怒斷海面紅耳赤,兩眼暴凸欲裂,
這才知道對方欲讓自己血脈暴裂而亡,然這怎裝得?
  怒斷海厲吼:「還不給我裂!」七音再殺。
  力天神苦歎道:「怎麼裂?」一時氣逼臉面,哇哇痛叫,墜地翻滾,終張口歪舌,死臉
難看!
  怒斷海竟也氣喘吁吁,數十年未曾如此喘過,飄落地面,邊拭汗水邊斥道:「任你多厲
害,照樣難擋我七殺音!」
  相距丈餘,他仍覺不妥,這小子透著邪門,受七殺音者自七孔流血,他怎只吐白沫,當
下一掌擊來,掃中胸腰,力天神登時搔癢,挨呀又自滾笑開來。
  怒斷海見狀,終知自始至終全被耍著玩,此對殺手祖宗豈非臉面丟盡。他哪能受得此侮
辱,哇哇咆哮,臉脹如球,五指探來,厲勁欲裂腦骨。
  力天神終見殺招,自知全在此擊,身形一閃,虛無幻影身法頓展,那快刀強勢猛砍。
  怒斷海從未見過如此快刀,一時不敢用手硬接,抓來玉琴強擋。
  鏘!
  一聲脆響,七條硬弦全被砍斷。
  這還得了,此七弦乃怒斷海花費無數心血始得之北海深蛟筋,如今被斷,等於琴毀,生
平豈曾受過此打擊、侮辱?殺意充斥胸腦,殺招盡出,打得力天神招架不住,東躲西逃。
  力天神心知挺不了多久,趕忙喝道:「還不快走!」
  龍氏兄妹這才明白對方千方百計纏住老怪,原是在救人,兩人感激拜禮道謝,不敢出聲,
登時開溜。
  怒斷海厲道:「誰都別想走脫!」強勢欲將力天神拿下,然他原以絃琴為兵器,可惜琴
弦已斷,只剩琴身,他又顧慮琴身若被砍中,那可全部完蛋,只有護它,然力天神看破此點,
利刃直往琴身砍去,如此一來,玉琴反成負擔。怒斷海在護琴之下,一時竟然奈何不了野小
子,甚且被逼得節節敗退。
  怒斷海厲吼:「『虛無快刀』是你何人?!」
  力天神道:「我師父也!」
  怒斷海咆哮厲笑:「好好!十數年前即聞他為天下第一快刀,如今果能較量!爽快!」
  力天神邪笑:「我只徒弟,我師更快三分,無人能擋!」殺殺對方銳氣。
  怒斷海豈肯認輸,狂笑喝著:「那倒未必!」他想抽刀迎敵,卻發現十餘年已未帶刀於
身,兵刃改為七殺琴,如今一時想用卻不可得,氣得哇哇大叫:「有膽等我取劍!」
  力天神喝道:「行!」
  怒斷海不疑有詐,立即抽身掠回高台,一手藏妥玉琴,再往內洞想取兵刃。
  力天神豈肯留此玩命,怪叫一聲:「留下來才是孬種!」趁對方掠入內洞之際,他可沒
命轉身即逃。
  憑他快刀竟然只能將人纏住,若碰上對方手中兵刃,那還戰個屁,不溜才是天下第一大
呆。
  其實力天神倒被對方超級殺手威名所懾,且其有救助龍氏兄妹脫困之責,故全以纏功應
對,自無殺人之意,如若拚命對決,在此狀況下,『虛無快刀』欲刺對方咽喉,恐也非難事,
只是能掠多深,是否能全身而退,全在未知數,亦即怒斷海欲撲殺力天神,總得付出代價。
難怪怒斷海得取回昔日兵刃,方敢全力一搏。
  然那怒斷海取刀追出,哪見得力天神蹤影,氣得咆哮厲道:「你不要臉麼?鼠輩麼?」
  人已閃失,雪印仍在,他掠空追殺,狂勁捲得白雪橫帶一道飛花。
  力天神脫逃功夫自是一流,然他想及對方要是找人不著,反往龍氏兄妹或後頭追來的姬
水仙追去,豈非前功盡棄,故奔至一半,突又現了形跡,遠遠一個唉呀,落地打滾,怒斷海
即憑此叫聲狂追過來,終見人影,咆哮狂笑:「死來吧!」尚隔百丈,挑起雪塊即砸。
  力天神無暇反擋,只顧往前衝去。
  那怒斷海已是一派宗師階級,功力自不在話下,追及兩里,終逼近三十餘丈,再此下去,
不出半刻,力天神將被攔截。
  想及攔人有望,狂笑不斷。
  力天神亦非毫無盤算,眼看對方逼近時,他已衝往一處冰天雪崖,只見得此崖高聳天際,
偌大冰塊突出崖面,正是脫逃好時機。
  他猛地暴喝,火鶴沖天,直往突出冰崖射去,凌空利刀猛揮,勁氣暴切冰骨。一刀未斷,
再來一刀,猛砍三刀之際,怒斷海已迫近不及十丈。力天神顧不得身刀合一衝向崖底,轟地
暴響,地動山搖,那偌大冰崖終斷裂,簡直山崩般兇猛往下砸來,怒斷海見狀,任他武功高
強又怎擋得了大自然天崩地裂?駭叫著不好雪崩了,趕忙掠退反逃。那冰塊卻若泰山壓卵落
滾下來,強追渺小人身不放。
  已有人駭叫如殺豬。
  至於力天神則另有準備,他以上衝之勁斬斷冰崖之後,立即利用技巧再挖鑽崖壁冰面,
利刀一揮,窟隆已現,上身一塞進去,免得隨身墜落。
  他知冰崖下墜,必引來雪崩,哪肯停手,拚命如土撥鼠挖著冰塊,身形極力往前擠去。
果然挖不及七八丈,轟地暴響,地動山搖,其藏身冰塊竟也斷裂,猛往下頭滾去,力天神苦
叫不好,只能運足真勁抵擋。
  只聞轟隆隆越快越急,旋轉越勁越猛,終至巨大砰聲,力天神已然昏厥不醒。
  不知過去多久,力天神方悠悠轉醒,頓覺全身筋骨生疼,暗道老天威力實是嚇人。
  仍在雪堆中,只好慢慢撥爬出來,始發現被埋數丈深,然卻也慶幸跌入軟雪堆中,否則
代價准不僅此。
  他仍擔心怒斷海在附近,倒是潛伏窺探,四處掃瞄之下,終見西北方一青衣老者拐拐而
行,口中喃喃斥罵不斷,該是欲把力天神吞食入腹等語。
  力天神趕忙縮躲回洞,暗自竊笑老怪混了數十年,也該嘗嘗癟味了。待怒斷海走遠,他
始敢再爬出來。
  此時朝陽早升,雪地一片冰亮,尋了方向,輪他一拐拐走人。
  行約半里,忽見兩影閃動,原是龍氏兄妹尋人至此。
  乍見力天神,龍英如欣喜雀起:「哇!沒死!」無敵超人使她既欽佩又興奮,飛奔而來。
  龍騰海一顆懸吊之心方自放下,快步跟進。
  力天神見兩人平安,自也安心,癱坐地面,苦笑道:「什麼任務,且不收錢,實劃不
來……」揉著疼痛膝蓋。
  龍氏兄妹迎來。
  龍騰海拱手直道:「多謝相救。」
  龍英如則若小婦人蹲身下來,一句「你受傷了?」趕忙拿出藥物,替他推拿。這可是她
第一次如此溫柔對待男性,龍騰海瞧在眼裡,笑在心裡。
  力天神無福消受美人恩,直道不礙事,沒關係,然美人仍揉搓不停,且由她去了。
  他道:「你們快回去吧!看來九尊盟有場暗鬥已上場,兩位多小心。」
  龍騰海道:「力兄可願隨我們回去?畢竟我爹也已邀約過?」
  力天神苦笑道:「免了吧!我只是想多活幾歲,堪不了折磨,龍兄莫要讓我入險地才
好。」經此折騰,他可不敢再碰此事。
  龍騰海自知凶險,縱使自己對他惺惺相交,然無端讓他捲入是非,自非對友人之道,當
下頷首:「那咱保持聯絡便是。」
  龍英如道:「至少一起離開長白山區再說吧!」對於力天神之神勇,她終又生起非分之
想。
  力天神道:「不必了,你們直接回去便是,我還有個伴,待接著再行。」龍氏兄妹這才
想及曲倩如,不再堅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09:58:55

  龍英如道:「那你自個保重了。」雖失落卻也無奈,她和哥哥拱手拜別,終先離去。
  力天神送走兩人,找了方向,再行幾步,忽見得另有人現身,竟是姬水仙。
  她可冷眼瞟來,怪聲道:「你受傷了?」竟學龍英如舉止,只差未揉男人膝骨。
  那兇猛雪崩輕易可將人引來,姬水仙即因此找來,也見著一切。
  力天神知她學的是龍英如,皺眉一笑:「我又非你老公,吃什麼醋!」
  姬水仙斥道:「誰吃醋,我只覺得噁心!」
  力天神道:「惡吧!你也可以離去了,我決定不再接貴派和九尊盟之事,尾款也不必付
啦!」
  姬水仙一愣:「你當真被龍騰海收買?!」
  力天神道:「買什麼?沒看到你們全在玩命?我可不干!我決定改行不當殺手,幹些偷雞
摸狗之事也願意,就是不想玩命。」
  姬水仙呵呵想笑:「怎麼?一下子就沒膽啦?你懂什麼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我去通
知怒老怪,看你能收什麼山?」
  力天神喝道:「你敢!」
  姬水仙邪笑:「逼急了,我什麼都敢!」
  力天神冷冷哼哼,道:「去啊!可別讓他抓去當押寨夫人,那可自動投懷送抱!」
  姬水仙一愣,斥道:「孬種!」
  力天神冷道:「不管什麼種,我只想過我要的日子,你請吧!」
  擺擺手,他先行移步而去。龍英如那瓶藥果然不差,拭抹揉搓之下,疼痛竟然減去泰半,
行來已然舒暢。
  姬水仙喂喂追叫,力天神總也不回頭,逼得她心念閃動,喝道:「偷雞摸狗便偷雞摸狗,
那請幫我查查曲倩如到底是何身份,總沒啥危險了吧?」
  力天神頓覺此事未了,亦想解此迷,當下說道:「代價就那尾款了?」
  姬水仙瞪眼:「死要錢!」還是答應了。
  力天神冷道:「那筆生意早就完成,尾款早是我的,只不過我方才大方送掉,現在且要
回來罷了,便宜還賣乖!」
  姬水仙不敢再爭,免得再鬧翻,說道:「那就辦吧,不知她現藏於何處?」
  力天神道:「還不簡單,待離開老怪勢力範圍,點個火堆或放光,她准找來。」
  姬水仙想及斷雲崖尋人一事,自是同意。
  兩人潛掠退去。










第 九 章  骨肉相殘
  午時已過。
  力天神、姬水仙退出長白山區。
  兩人尋向清泉山澗。烤魚果腹。
  為能引來曲倩如,自以多煙柴葉焚燒。裊裊白煙升起,數里可見。
  雖然可能引來他人,但只要不是怒斷海這老妖,一切尚能應付。
  怒斷海滿臉瘀傷,好面子如他,當不至於拋頭露臉。
  力天神倒是安穩等候。
  香魚用畢,曲倩如尚未現身,力天神懶得揣想,倒地便睡。
  姬水仙卻閒不住,四處張望,心頭怔仲不安。縱使曲倩如可能有問題,然多年相處,總
有感情,若真查明對方乃敵人身份,又將如何是好?可是不查明,恐造成無法彌補傷害,掙
扎中總無定論,且走一步算一步。
  忽見北山人影閃動。
  姬水仙怔喜,掠返叫道:「人來了!」
  力天神瞄眼:「來了便麻煩,有何高興?你先應付應付,可別露了底子。」仍閉目養神。
  姬水仙強自鎮定,想著如何不露痕跡?然總有掛礙,見人已近,只好暫且不想私通之事,
故作撿拾木材狀。
  曲倩如終發現人在此,急忙喊道:「大小姐!我是倩如啊!」
  姬水仙唉呀驚喜相迎,「你可來了,若非力少俠受傷,我得去尋你呢!」
  曲倩如拭著汗水,驚悚道:「怒斷海可恐怖之極,竟然收拾龍家兄妹。我怕你們撞上,
便回頭找人,誰知一陣雪崩,心知有變,折返尋去,結果只剩那老怪物一拐拐逃回吊神峰。
我便開溜,順著足跡,終也找到大小姐,算是完成任務啦。」
  姬水仙笑道:「安全即好,餓了吧?尚有烤魚。」拉著她回到火堆,抽取香魚予她食用。
  曲倩如啃著魚,目光卻注視力天神臉上傷勢,驚道:「他當真受傷?」掩去曾見他和怒
斷海打鬥之事。
  姬水仙道:「可不是嗎!去惹那老怪物,差點丟了小命。」
  力天神悠悠張眼,瞧向曲倩如,若笑道:「還好你溜了,否則被纏上,走都走不脫!」
  曲倩如笑道:「托你之福,咱岔開了,否則還不是又搞成一堆。」
  力天神道:「若有鴿子便好啦,傳得消息,可免此災難。」故意將話題引往鴿子,且看
對方如何反應。
  曲倩如似早想妥答案,轉問姬水仙,道:「大小姐可收著我的傳信?放了幾隻,卻不見
回音,把我急壞啦,幸好沒事。」
  姬水仙道:「是要你傳回天帝幫,怎傳我手?」
  曲倩如道:「你可沒說要到長白山,我以為鴿子一放便到你手中,其他可沒想那麼多。」
  姬水仙笑道:「苦了你,我是臨時起意,不過總算任務完成啦!」
  曲倩如亦笑得坦然,絲毫不見破綻。
  力天神當然聽出不同之處,早在斷雲崖便聞及和姬水仙會合之事,曲倩如並非完全不知,
此時之言,自有掩飾成分。他本可逼問傳了幾隻鴿子,對質之下自讓她不易解釋,然未免打
草驚蛇,便隱去不說。打哈哈混熟一番,隨後始道:「還好龍少爺已從老怪口中得到線索,
直奔那幕後妖人巢穴。準備把人逮個正著!」
  曲倩如雙目睜大:「龍騰海發現陷害他的人了?!」
  力天神道:「當然,否則怎走得那麼快。」
  曲倩如道:「他可說過要去哪?」
  力天神道:「沒有,大概顧慮是否我們洩密,這次不肯讓咱知道。」
  曲倩如道:「怎會想到我們?」稍帶心虛。
  力天神道:「你四處放鴿子,他當然疑神疑鬼,其實本就敵對,管他如何想。」
  曲倩如笑道:「自是如此。我當然要通知本門,難道還幫他不成,他也真是疑心病太重,
連自家人內斗也怪到咱頭上來了?」
  力天神道:「你怎知是他們內斗?」
  曲倩如道:「怒斷海不是說他是冒牌貨?到底誰才是真貨?可見九尊盟問題多多!不管這
些啦,他們鬥得越凶對咱越有利,不對嗎?」
  姬水仙道:「我倒想探探對方內鬥到底多嚴重,也好讓天帝幫尋機會。」
  曲倩如道:「好麼?待他們鬥得你死我活,咱再出手,豈非一舉兩得?」
  力天神道:「話是不錯,但早瞭解早有準備。」突地輕笑:「算啦,我看斗不起來,龍
騰海已有線索,如今一查下去,立刻給對方痛擊,必定大獲全勝,對方只有等死分兒。」
  曲倩如道:「他消息當真可靠?」
  力天神道:「怒老怪的話八成錯不了,而且在附近不遠,否則龍氏兄妹不會走得如此之
快。」
  曲倩如心念一轉道:「在此附近?我倒聽說臨江城在此不遠,是九尊盟重要分舵,可要
去瞧瞧?」
  力天神本就有意引她提供地點,既然已說出,自是頷首:「反正順路吧?去瞧瞧也好。」
  姬水仙沒意見。
  三人打理後,立即東南掠去。
  臨江城。
  臨鴨綠江,山產、皮貨豐盛,形成特殊市場。
  力天神、姬水仙、曲倩如趕至此地,已近黃昏。
  三人商議先住進佳升客棧,待探得機會再另行行動。
  晚餐畢。
  曲倩如表示地頭熟,先去轉轉。姬水仙當然同意,她便拜禮而去。
  力天神豈肯放棄機會,立即施展追蹤術,遠遠跟在後頭。
  虛無界派源自茅山派,跟蹤術不但一流,所配追蹤散亦屬一絕,力天神早將此散抹於曲
倩如鞋底,輕易可知對方去過何處。
  姬水仙則因身在九尊盟地盤,不便任意現身,躲在客棧不出門,一切等待消息便是。
  曲倩如不疑有跟蹤者,她習慣繞向雜耍街,再轉藥鋪,復往一皮貨店,買條白狐巾,便
又回到雜耍街,待過半時辰再返往皮貨店。那掌櫃立即引她進入後院。
  力天神已知皮貨店乃九尊盟分舵據點之一,見得曲倩如被引進去,正是重要時刻,縮骨
功一展,在極不可能角度,擠牆縫而過。
  裡頭六合院寬廣,不見人蹤,他往地上嗅聞,立即辨得氣味,再追過去。竟然穿出六合
院,進入小巷,復轉另一落豪華宅院。
  此院已暗哨處處。
  力天神有備而來,縮骨功、壁虎功,甚至變形蟲功夫盡展,無聲無息溜往一落獨立雅屋,
裡頭燭光閃閃,男歡女愛聲音響起。
  力天神快刀一切一挖,窗角處裂出細縫。盜窺入內,果然發現曲倩如衣衫半露,正坐於
一年輕男子大腿上,兩人嚶嚶膩膩,愛意無限。
  力天神恍然:「原來她是為老相好工作,卻不知對方是何身份?」
  只見得那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實是翩翩公子。唯兩眼圓凸,目光閃閃,不時流露自
信狂妄,不可一世神情。瞧他不到二十四五歲,卻若天下在握霸氣,想來身份應是不低才對。
  「會是誰?」力天神揣思著。
  曲倩如衣衫已被剝光,在男人挑逗愛撫下已漸漸淫盪開來。那男人見其反應,滿意一笑:
「想不想我?」
  「我想死了……」
  「這些天怕不怕?」
  「不怕……」
  「你當然不怕,掩飾得那麼好!」
  「哪有,差點被力天神發現。」曲倩如媚柔一笑:「還好他不是兩派之人,否則憑他賊
頭賊腦,我可不知如何應付他!」坐於男人大腿上,不停嬰嚀廝磨著。「都是你,抓了那麼
多鴿子讓我放,都急死人了!」
  那男人輕輕一笑:「我相信你能力,看,還不是安全過關?」親吻女人胸乳,撫得她舒
服不已,道:「能不能把他拉過來?」
  曲倩如道:「他喜歡錢。」
  力天神暗道不就在指我?我當真那麼愛錢?想想暗笑,說的也是。
  那男人道:「別的沒有,我多的是銀子。」
  曲倩如道:「也不是全為銀子……他和龍騰海就湊得不錯……」
  那男人冷哼:「敢被他收買,我就宰了他!」
  力天神照樣冷哼:「想宰我,也得看看我願不願意。」
  曲倩如已受不了,急於解去男人衣褲,那男人自知該給什麼,下體一拉,不必脫衣褲,
已然長驅直入,猛勁施展著。曲倩如登時全身如觸電,暈沉欲辣掙扎喘息著,雙方如火如荼
廝殺起來。力天神不禁皺眉,怎老是瞧見如此春宮畫面,然為偵察,自勉為其難服務下去。
  一陣抽顫後,男女終歸平靜。
  男者仍想知道更多,問道:「他們查出冰血魔箭之事了?」
  曲倩如道:「沒有;你怎弄得到那東西?」
  「是……」男人輕笑:「男人事,你少知便是!」
  曲倩如道:「可是你怎連自家人都殺?」
  那人冷哼:「他們準備叛幫,不聽話,都該殺!殺天帝幫反而是掩飾,沒想到還是出了
紕漏,還好,終能過去。」
  曲倩如道:「龍騰海也要叛幫?連他也殺?」
  那男人一愣,還是說了:「本來是意外,你傳書又沒說清楚,到後來已無法避免!」嗔
恨道:「都是幫主,沒事派他去作啥?惹來一堆麻煩!」
  曲倩如道:「麻煩還在後頭!可知我為何急急趕來找你?」
  那男人道:「啥事?」
  曲倩如道:「龍騰海沒被怒斷海殺死,他已知你秘密,很快便要找你算帳!」
  那男人怔詫道:「誰說的?」
  曲倩如道:「怒斷海親口告訴龍騰海,他又告知力天神,我乘機套了口風,才急急趕來
給你送信,你得趕快防備,莫要讓你弟弟抓到把柄,向你爹告狀,那你一切可完了……」
  那男人再愣。
  力天神亦愣,那曲倩如說及龍騰海是弟弟,那這男人不就是哥哥龍在天?!是了,除了龍
在天,誰有此不可一世霸氣,且將自家老爹玩得團團轉。
  想及龍在天設計親手弒弟,他已火冒三丈,嗔恨難消。
  那男人道:「我通知怒斷海,並未說及我在此,我弟弟怎知此地?」
  曲倩如道:「以防萬一嘛!」
  那男人冷笑道:「他若敢來,別怪我翻臉無情,決讓他回不到我爹那裡!」
  曲倩如怔心道:「一定要這樣麼?他是你親弟弟……」
  那男人冷道:「皇帝都能殺兒子,死個弟弟算什麼?英雄本就踩著別人屍體堆砌出來的,
何況我爹早偏心,有意傳他位置。我算什麼?哼哼,我是不會無故殺他,但礙我去路,也無
從選擇!」
  力天神聽得頭皮發麻,沒想到此人當真是龍在天,且冷酷得不顧親生弟兄,難怪他會發
動此冰血魔箭之謀殺事件。
  那龍在天冷狠道:「最該責怪仍是力天神,他XX的去什麼藥鋪,碰上我爹,還自以為了
不起四處亂撞,簡直如瘋狗,下次被我見著,必定砍他八大塊,拿去餵狗!」
  力天神終於忍不住,突地破窗而入,喝著狗男女開罵:「你說什麼?敢解我八塊?」突覺
不對,怎可洩了底,有違原則,趕忙又跳窗欲躲。
  然那狗男女本是赤裸,竟被破窗闖入,早嚇得尖聲駭叫,雙雙躲縮內床,曲倩如抓被遮
體。外頭守衛聞聲大喝,全數圍上來。
  力天神苦笑,怎的如此莽撞,若被認出,自己豈非一輩子被追殺?情急之下,伸手摸地,
抓來泥灰往臉面抹去,挑著較弱一層守衛,強勢撲去,數掌打得守衛散倒,強掠屋頂,逃之
夭夭。
  守衛吆喝,立即追去。
  房內龍在天、曲倩如匆匆穿衣,驚魂未定,如此打擊簡直太過激烈。
  龍在天問道:「可看清來人?!」
  兩人本是相擁面對面談話,又遭突變,只顧掩藏裸身,根本未瞧清來者。
  然曲倩如膽喪不已:「聽聲音可能是力天神。我完了!」
  龍在天怒斥:「又是他?!不殺他誓不為人!他在何處?」
  曲倩如道:「佳升客棧。」
  龍在天冷喝,飛窗而出,追人去了。
  曲倩如頓失依靠,雖然她和龍在天相戀甚久,然對方財大勢大,自己早有一股拴他不了
之感,雖曾想過分手,可是多次下來仍無法離開他,日子便在可能隨時被拋棄及任他利用中
折磨度過,對於未來,她茫然不知。如今又失去天帝幫那邊關係,將更形孤單了。
  她怔歎著,說出客棧名字,實感罪惡,暗自說著「對不起大小姐」,淚水滾落雙腮。
  力天神飛快無比奔回佳升客棧。
  來不及結帳買單,直衝後院廂房,急叫著:「阿仙快逃啊!」
  情勢緊急,不等回應,力天神破門而入,嚇得正在幻想如意郎君相約黃昏夜色的姬水仙
詫跳當場,來不及詢問發生何事。力天神抓其手,喝道:「快逃,再說!」
  前門進,後窗出,兩人逃若喪家之犬。
  幾乎先後腳之差,龍在天引領大軍追至,發現人去房空。
  龍在天喝道:「封鎖全城,不准讓他走脫!」
  九尊盟弟兄立即傳令下去。
  霎見全城人影閃掠,比起官府兵馬毫不遜色。
  然力天神和姬水仙卻如泥牛沉海,不知去向。
  任九尊盟弟子連搜數更次,仍不見蹤影。
  原來力天神情急之下,已帶著姬水仙跳入護城運河,再藉此潛往鴨綠江,順流而下,自
是逃得無影無蹤。
  順流十數里,忽見一艘空船在岸,兩人這才攀掠上船,雙雙躺在船板上,直叫要命。
  姬水仙斥道:「我可非你跟班,怎搞得我像落水狗?」
  力天神窘笑:「沒辦法,方才不走,當真便要比落水狗還慘。」
  姬水仙道:「咱逃了,倩如又怎辦?」
  力天神道:「別說啦!她真是九尊盟秘探,若非碰上此事,我怎落荒而逃。」
  姬水仙道:「怎會?幾年來感覺不出被她出賣!」
  力天神道:「這便是厲害地方,出賣一次便要你命,你知她搞上誰?龍在天!九尊盟大少
盟主!」
  姬水仙怔愣:「怎可能?!」
  力天神道:「事實俱在,我還探出冰血魔箭就是龍在天發動陰謀。」他將事情大略說一
遍。
  姬水仙驚心道:「他竟然連弟弟都不放過?」
  力天神道:「最氣的便是此,還要將我大卸八塊,氣得我一掌打爛姦夫淫婦門窗,後來
想想不對,趕忙溜了。」
  姬水仙笑道:「難怪你是抹黑臉回來見我。」
  力天神臉面早被江水沖洗乾淨,苦笑道:「可惜似乎沒瞞過對方,終被追殺,早知如此,
先逮了那姦夫再說!」
  姬水仙呵呵笑道:「這可好了,你和對方鬧翻,可以安心替天帝幫辦事了吧?」
  力天神白眼道:「少來!我得找龍騰海,告訴他一切,然後洗刷冤情,否則我豈非永遠
見不得天日?」
  姬水仙道:「你想龍九尊會對兒子開刀嗎?恐怕是你自己在幻想吧!勸你還是另謀準備才
好。」
  力天神道:「不管如何,我還是得碰碰運氣。」
  姬水仙道:「要我跟你去?」
  力天神道:「不必了,牽了你,人家還以為我和天帝幫有染呢!」
  姬水仙心神一蕩,瞄他一眼,冷道:「你難道一直對我沒感覺嗎?」自從溫泉鄉裸裎相
見後,她已有了認命念頭,縱使困窘,仍出言挑逗,畢竟這男人有色無膽,不撩他一下,感
情實不知如何發展下去,尤其自己還背負了天帝幫沉重包袱,使得自己一點安全感全無。
  此時她乃剛從水中爬出,衣黏衫貼,胸脯聳尖凸顯非常,女體魅力無限四射。
  力天神瞧得兩眼發直,若說沒感覺,乃自欺欺人,他只是懼於踏前一步,將付出無數代
價,故遲遲不敢接受對方。
  正意亂情迷之際,姬水仙突地一擁翻身壓來,胸脯頂得男人怦動亂跳,她終於強吻過去。
力天神並未拒絕,霎時水乳交融,纏得不可開交。
  力天神已曾有過龍英如經驗,這一吻及,直若乾柴燎及烈火,不但擁吻難捨,雙手更不
聽使換撫著女體全身,哪顧得任何禮教界線。
  眼看就要裸裎相見,突破最後防線。姬水仙突地驚覺不妥,趕忙說道:「可願娶我?娶
了我,便是天帝幫之人了。」
  力天神如被捅刀,登時驚醒,爬身而起,乾笑道:「不可不可,到此為止!一切不算數!
咱日後再見!」招招手,竟然一閃上岸,逃之夭夭。
  姬水仙一愣,未想及他說走便走,連溫存皆不留,失落感頓上心頭。方纔若不阻止,想
來已魚水相交,自可賴定他。可是對方自願麼?給他如此巨大包袱,應該麼?
  她其實已不大在乎跟著對方,仍且要他替天帝幫工作。喚住他,只是道德禮教束縛,也
是真誠約束,她已做到,也失落了。
  然她隨即拾起失落心情,深深吸氣,恢復甜蜜心靈,畢竟她知對方仍是愛自己,那擁吻
假不了,只要假以時日,真心自能相結合,那才是最佳境界。
  思緒拉回後,她得通知天帝幫,若九尊盟當真鬧內鬨,天帝幫也該有所表現了吧。雖未
必能興幫,但多少對力天神有所幫助……
  趁著黑夜,她亦離去。
  龍在天未逮著力天神已返回住處。
  一股氣已快發洩在曲倩如身上。
  若非他仍有點憐香惜玉,若非還得叫她辦事,出此大紕漏,這女人恐怕腦袋已被他砍下
來。
  曲倩如默默坐於床前,淚水已乾,臉部卻蒼白,宛若行屍。
  她不知如何接受以往,面對未來。
  龍在天好不容易捺住怒火,嗔道:「你不是說一切沒問題?怎出此重大紕漏?難道看不出
這是詭計?我明明沒向怒斷海說及人在何處,你卻偏偏將人帶來,這下可好,啥事都被聽去,
叫我如何收拾殘局?」
  曲倩如心疼如絞,一句抱歉,淚水再落,她想強忍,仍忍不了,悲苦無依。
  龍在天擺擺手:「好啦好啦,別哭了!若是別人,出此錯事早被砍頭,你是我的女人,
我原諒你,但你也得將功贖罪,再回去天帝幫探點消息回來!」
  曲倩如道:「身份已露,叫我如何回得去?」
  龍在天猛拍桌子:「難道要我抬轎子送你回去不成?」曲倩如猛顫,龍在天又覺過火,
安慰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至少你要把力天神引出來,他自想從你身上得到線索,他也不
會為難你。」
  曲倩如默然點頭:「要是他問,何者可說,何者不可說?」
  龍在天道:「關於我的事,全部別說,其他胡說幾句便是。」
  曲倩如道:「如何通知你呢?」
  龍在天不敢再把行蹤告知,道:「我自會跟在你後頭,若有急事,任何一分舵都可聯
絡。」
  曲倩如頷首,默默接受主宰她命運男人的安排。
  龍在天這才反嗔為笑:「總算沒白疼你了!」
  他步向床前,再次抱起女人上床,慰勞似地親她、撫她,終至梅開二度。
  只有在肉體結合剎那,曲倩如始感覺這男人完全屬於自己。
  她貪婪享受著,因為她不知一愛醒來,明兒又將變得如何局面?
  破窗仍半掩,兩人卻肆無忌憚翻雲覆雨。畢竟以少盟主之尊,誰又敢玩命偷窺。然此舉
對女者,多少未被尊重。
  春風一度後,龍在天不想再留戀,直道另有要事便先行離去。
  曲倩如終又落單,寂寥上心頭。
  床鋪已冷,如何睡得著?何況又非自家床。
  她終也穿妥衣衫,深夜別去。
  行在暗夜裡,她竟然特別希冀碰上力天神和姬水仙。
  不是想告密,而是一股真情化不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00:49

第三卷第 一 章  孽子反噬
  力天神追至保定城,方探出龍騰海、龍英如兄妹下落。
  他甚快奔往天香酒樓。
  酒樓樓高三層,氣勢不凡,遠近馳名。
  龍騰海、龍英如正在用餐。
  照龍騰海意思,他不願出鋒頭,隨興用餐,早日趕回總壇便是。然龍英如可是享受慣了,
且在長白山區憋得太久,如今下山,一有機會使挑名菜品嚐,選這天香樓正是她的主意。
  天香樓名菜「群鮮羹」更是可口,鮮、酸、辛、甘、香味俱全,不但開胃且誘人食慾,
實是一絕。
  龍英如對每道菜皆吃得津津有味。
  龍騰海卻心事重重,直盤算著回去後如何找出內賊,以及向父親交代。
  力天神突然現身。
  龍氏兄妹嚇著,差點嗆及熱湯,乾咳後,霎來欣喜欲狂。抓人即欲共享佳餚。
  見及力天神風塵僕僕,狼狽不堪,兩人想笑。
  力天神道:「你們便快要笑不出來了!」
  龍氏兄妹仍在笑,不知問題嚴重性。
  此乃獨立客房,力天神仍東張西望,以策安全。
  龍英如叫著:「怎不正眼瞧我一下?」頗責怪不懂「夫妻」之情。
  力天神勉為其難瞄上一眼,乾笑道:「實是重事!我乃探問尋來,頂多只能待半刻鐘!時
間寶貴!」瞧及香雞、鮮魚,忍不住筷夾即啃。
  龍氏兄妹笑道安心吃吧。
  力天神仍邊吃邊說:「兩位可吃飽了?那我便說了!」又張望外窗、房門一眼,「你們可
知誰在追殺我?」
  「誰?!」龍英如最感好奇:「怒斷海?」想笑。畢竟那人了得,將他追殺得如此狼狽。
  力天神道:「他早滾回吊神峰,追殺我的是你哥哥龍在天。」
  「他?!」龍英如道:「你得罪他了?」
  龍騰海道:「別急,我替你說情,他一向賣我人情。」
  力天神道:「那是表面,其實他就是盜取冰血魔箭之人,也是設計怒斷海要收拾你的
人!」
  「我哥哥?!」龍氏兄妹同愣,直以為沒聽清楚,力天神卻猛點頭。
  龍騰海道:「怎會?你確定?」
  力天神道:「當然!我還是從跟班曲倩如身上找出證據,她放的鴿子全都傳予你哥哥,
我方知他為何對你們瞭若指掌!」
  他將經過說一遍,補充一句:「龍在天剛開始未必有心,但碰上了,他卻顧不了許多。」
  龍英如嗔道:「可惡!連親情都不顧!」無法諒解。
  龍騰海輕歎:「原來是大哥,我還道誰能說動怒斷海?要是大哥出面說我是假冒者,怒
斷海自一百個相信,因為我和他從未見過面啊!」
  龍英如道:「不必猜啦,就是他!那怒狂濤、怒駭浪還不是一樣,在發現我們身份後,
直叫著怎會如此,結果逃之夭夭,鐵定是哥哥設計沒錯!」
  龍騰海輕歎:「大哥為何如此?」
  力天神道:「他抱怨你爹偏心,可能會將權位傳予你,故才做出此事。」
  龍騰海道:「我未必想接此位置啊!」
  兄弟相殘本是天下最大悲劇,他實不願碰上,卻偏偏遇上了。
  龍英如道:「不管如何,得告訴爹,讓他教訓哥哥,否則鬧下去,我們真的沒命!」
  龍騰海道:「卻不知爹是否受得了……且先找大哥談談再說……」
  龍英如道:「他當然不承認,卻暗地給一刀,最是卑鄙!」
  龍騰海一時不知如何處置方恰當。
  龍英如轉向力天神:「你跟我回去作證,讓大哥狡賴不了!」
  力天神趕忙搖頭:「不不不,一百個不!這是你們家務事,要是我搞進來,弄個不好,
誰都沒台階可下,我前來只是想通知兩位,親兄弟也會來暗招,至於如何解決,那是你們家
事,千萬別扯上我,就連我來找人一事,能不說便不說,我走啦!日後見!」
  貪得燒雞味道甚佳,抓得一大半在手,立即跳窗而出,逃閃不見。
  龍氏兄妹一時悶詫當場,突來消息,果真讓人措手不及,倒盡味口。
  幾乎沉默三分鐘之久。
  龍英如始說道:「我看還是先告知爹,否則大哥若翻臉不認人,說不定先告狀,甚至可
能奪權,我們根本不知他收買了多少心腹。」
  龍騰海歎道:「就如此辦啦,幸得大哥先前並非針對我們,還算有點人性,否則實不知
如何面對生身父母!」
  情勢危急,兩人無暇再進食,丟了銀子,竟也穿窗而出,直奔總壇。
  九尊盟總壇。
  倚龍門山勢而築,九龍是道,連接九座城堡,氣勢撼天下。
  盟主居於最高之九龍鼎堡。
  此堡九座鼎腳盤穩,居中築高如烽火台,立於此台則若君臨,天下全被踩於腳下。
  武林盟主豈是浪得虛名。
  龍九尊喜歡留戀此堡最居中位置,此處宛若八卦型井塔,直通烽火台,陽光可以直射而
入。
  井塔其實深入地底九尺九寸九,寬九丈九尺九寸九,乃經過命學大師堪輿選定之最佳風
水。
  井塔既然九丈餘寬,自可怖置若小型花園,四面以八卦石門封住,若非知道此秘者,根
本不得其門而入。
  底座花園忌稱井底屋,乃稱「天地閣」,閣中置八卦池,池中養有玄武龜九隻。
  數十年玄武龜一向安詳優遊,九尊盟終能平安無事。
  半月前,玄武龜突顯毛躁,立即洛陽、開封兩舵人馬被殺事件。
  龍九尊漸漸感覺即將大事臨門。
  他幾乎每日必臨天地閣,有時甚至一守三天三夜不去。
  今晨玄武龜又毛躁不安,龍九尊眼皮直抖,自也不安。
  他正盤算著何事將發生。
  果然未至中午,龍騰海和龍英如已趕回。
  父子立即接見於秘室雅屋之中。
  龍九尊首先客套問及兒子練功收穫如何。龍騰海直道尚可,他只擔心大哥事。
  龍英如已搶先說出:「爹,事情可糟了,您可知冰血魔箭失竊和洛陽、開封分舵被挑,
是誰搞的鬼?就是大哥啊!」
  「當真?!」龍九尊青筋暴脹,目光直縮。盯緊小兒子:「此事何來?」
  龍騰海道:「孩兒和力天神查毒箭事,隨又被怒前輩逮去,他竟然不相信我身份,九龍
玉珮亦被他奪去,若非命大,可能回不來。」
  隨即將力天神所言,一五一十說清。
  龍九聳嗔道:「這小畜牲,竟然做出此事,簡直不想活了!」
  龍氏兄妹不敢吭聲,低頭輕歎不已。
  龍九尊嗔罵幾句後,已知事態嚴重,道:「憑在天能力,他不可能敢一己行動,必定有
人給他撐腰!」
  龍騰海道:「爹以為另有同謀之人?」
  龍九尊道:「不錯!如此龐大行動,怎可沒有助手,而那些人竟敢瞞著我行動,和叛幫
有何差異!」
  龍氏兄妹不敢再問,畢竟「叛幫」行為在任何幫派都得砍頭,何況於治軍嚴明之九尊盟。
  龍英如想及嚴重性,還是替哥哥說話,道:「也許哥哥只是一時失誤,並未豢養秘黨。」
  龍騰海道:「孩兒以為總該給哥哥一次機會,此事不宜擴大,否則必定引得天下大亂。」
  龍九尊冷哼,誰又想手刃親生兒子?再不是也得擔待起來,骨肉深情永世難捨啊。他斥
道:「這小畜牲,得好好教訓!傳令下去,限他一天之內趕回來。」
  龍騰海道:「哥哥恐怕也已快回家,等他便是,突然傳令,將引起刺激,若有同謀,可
能有所防範。」
  龍九尊道:「你怎確定他會返回?做錯事,躲都來不及!」
  龍騰海道:「此事並無直接證據,大哥可能強作解釋,或想趕在我們前頭,對他大大有
利。」
  龍九尊道:「幸好派你倆去,若是別人,恐怕還拗不了他呢!」
  說話間,突聞通報龍在天求見。
  龍九尊皺眉:「果然說來即來,你倆先迴避,我且看他怎麼說!」
  龍騰海道:「爹可別逼他太急,畢竟他是自家人。」
  龍九尊擺擺手表示自有分寸,兩兄妹這才引退。龍九尊輕歎不斷,畢竟親審兒子,滋味
不奸受。
  不久——
  龍在天拜門而入。見及父親,態度甚是從容,只是目光閃動,顯然心緒絞纏不斷。
  龍九尊極力撫平情緒,冷道:「去了哪?又何急著見我?」
  龍在天道:「孩兒有關冰血魔箭之事稟報。」
  龍九尊道:「說吧。」
  龍在天道:「盜箭之人是力天神,孩兒已經查清楚,此人甚是狡猾,聽說二弟和他在一
起,可能已被迷惑。」
  龍九尊喝道:「誰叫你去查?」
  龍在天一愣,還是說了:「孩兒只想替父親分擔憂愁。」
  龍九尊怒道:「分什麼愁?你分明是要讓我氣死!那力天神正是我派去查案之人,你也敢
誣告他?你弟弟已回來,該說都說了,你還不認罪!」
  「認什麼罪?」龍在天冷道:「替你辦事也錯了?」
  「連你弟弟都敢殺,你還算是人嗎?」
  龍九尊忍無可忍,突地掠身而起,一巴掌打得龍在天詫愣當場。
  龍在天惱羞成怒:「誰說我要殺弟弟!」
  龍九尊怒道:「難道要我把怒斷海請來!」
  「請呀!我沒做,什麼也不怕!」龍在天豁出去似地。
  「你……」
  龍九尊仍想摑巴掌,龍騰海趕忙追入急叫爹,他始收手,氣得滿臉通紅。
  龍英如亦跟入秘室道:「大哥,事情都已清楚,你以後別再犯便是,快向爹道歉。」
  龍在天斥道:「我沒做,道何歉!你們只聽敵人之話嗎?」
  「你?!」龍九尊仍想修理兒子,被女兒攔下,他怒極反笑:「好極!我便請來怒斷海,
看你能狡賴什麼?」當下喚來手下,就已傳令。手下應聲退去。
  龍在天仍保持冷靜,嗔道:「你們全昏了頭,寧可相信別人,不肯相信自家親人,天理
安在!」
  龍九尊怒道:「你也敢講天理兩字?別事可以原諒,竟連弟妹都殺,你還算是人嗎?」
  龍在天冷哼:「殺什麼?他倆不是好好站在此?若沒事,我先告退!忠言逆耳,留此無用!」
當真拜禮退去。
  此舉惹得龍九尊驚怔,兒子竟然不尊敬自己,可惜苦無證據,想修理都嫌師出無由,然
不予他教訓,哪還尊嚴在?冷喝道:「自此開始,不准你離開總壇一步,隨傳隨到!」
  龍在天冷道:「放心,爹不疼,娘不愛,我仍懂得盡本分,告辭!」再拜禮,轉身退去,
留下三人一愣愣。
  龍九尊突地輕歎:「我可能老了,竟然任他大呼小叫,一點辦法皆無。」
  龍騰海安慰道:「爹只是證據薄弱而已。若有證據,他照樣該受處罰。」
  龍九尊感傷道:「翅膀已硬,看來他將單飛而去。」
  龍騰海道:「爹有令,他應不敢出門一步。」
  龍英如道:「我且幫爹看緊他,他可能去找力天神,殺人滅口!」
  龍騰海道:「他如此拗法,縱力天神來此也無用,該滅口可能是怒斷海,只怕他沒這本
事。」
  龍九尊輕歎:「看緊他便是。我怕他狗急跳牆,再惹麻煩。讓爹靜一靜,你們退下吧。」
  龍氏兄妹拱手退去。
  龍九尊起身回到天地閣,瞧著池中玄武龜,只只顯得無精打采,一隻且病懨懨,不就是
自己寫照麼?
  他輕歎不已。
  力天神已溜回九龍城旁,朱雀湖對岸那別號「狗屎堆」之小山丘。
  此乃他向易天龍要來之寶地,準備開幫立派之處。
  被俗事折騰數日之久,力天神幾乎忘記它之存在。
  如今逃難,便想及此中立地區或可安身立命,故一路潛溜回來。
  狗屎堆上,那蓋於半空中之樹屋業已完成,瞧來古樸典雅。
  不僅如此,地面也砌起一棟雅屋。四周整理得宛若風景區,花草樹木,怪石假山曲徑水
池應有盡有。
  力天神不禁詫愣,以為走錯地方或易主他人。低聲喊道:「可是虛無幫總壇?」瞧著樹
屋,希望得證答案。
  忽見素衣女子喊出:「既知本幫如日中天,沒事少來惹麻煩。」
  力天神一愣,欣喜道:「是小玉聲音?」
  樹屋上突傳出驚叫:「力天神?!」砰砰腳步聲震得樹晃屋搖,姜小玉輕巧身軀已現。她
欣喜往下瞧,忽覺什麼,煞住笑聲,冷道:「還好意思,一走數月,是你開幫還是我開幫?
竟然連幫主都沒了!」
  力天神乾笑道:「接生意,自是忙了點,現在回家啦!」
  一掠而上,只見得姜小玉清美依舊,悠灑如初,雖有雀斑,但幾月不見卻覺她亮麗出色
許多,不自禁讚賞道:「小玉姑娘越來越天仙美女下凡啦!」
  姜小玉白眼:「何處勾引女人多了,說的倒讓女人窩心的?」實則內心亦甜。
  力天神笑道:「哪有!只是覺得本門有此美女,增色不少!」
  姜小玉伸手:「拿來!」
  力天神一愣:「拿什麼?」
  姜小玉道:「油水啊!你不是去賺錢?幫中大大小小花費,已欠了近五十兩,若沒錢還,
你這幫主可要拿去當了!」
  力天神呃地欣笑:「整理得如此光鮮,只花五十兩?你太厲害了!」往胸口猛掏想抓那張
銀票。
  姜小玉道:「你以為你的錢大?那些都是易天龍送的,反正他家兵閒著無事便過來整理,
還蓋了棟房子,有空得答謝他,至於那五十兩是花在柴米油鹽,以及我的安家費!」
  力天神皺眉:「你也要?」
  姜小玉截口道:「啥廢話?哪有幫兵不領薪水?我可是副幫主兼堂主、總領、頭頭、班兵、
伙頭兵、掃地兵、兼女招待,一月算你十兩銀已是客氣,哪去找人!」
  力天神乾笑:「是極是極,給賞給賞!」終把銀票抓出,交予對方。
  姜小玉接過手,但覺汗酸四溢,霎時夾指、掩鼻:「你的錢好髒……」
  力天神道:「血汗錢啦!外表髒,但裡面數字讓人興奮。」
  姜小玉仍覺髒,趕忙丟於一旁小水盆,先脫去汗水再說,瞧瞧數字,千兩黃金之多,倒
覺對方沒偷懶。
  力天神趁此欣賞本門門面,但覺門頂那新雕木匾格調不錯,只是字跡絹秀,看是小玉手
筆,倒露著娘娘腔味,呵呵笑道:「刻啥字?「虐羔閨」?龜毛的閨?」
  姜小玉不禁斥笑:「你難道要眨損自己嗎?幫主?明明是刻著『虛無閣」,稍為草飛一下,
你便當成龜毛?」
  原來力天神將此草書「虛」字瞧成「虐」字,「無」字瞧成「羔」字,「閣」字變得
「閨」字,無一中獎。
  力天神伸舌想笑:「怎差那麼多?我還以為是女人的閨房呢!」其實想著是妓院。
  姜小玉斥道:「沒事別亂以為,將來可是你要住的!」撈起銀票,晾於窗角。
  力天神道:「說的也是!」步入裡頭,空間不大,左右牆掛了了少兵刃,居中則為古舊
太師椅,不禁皺眉,「單人幫派嗎?怎只一張椅子?」
  姜小玉道:「本來一張皆無,這才合乎本門虛無含意,後來尊你是幫主,才弄張予你,
將就用吧!裡頭有張床,雖不大,可也讓你窩著。」
  力天神往左側房門進入,一股淡香傳出,原是姜小玉多日來住處,雖只幾坪大小,卻整
理有序,還擺蘭花,實是不差。
  那床上置雙枕,床邊置雙椅,椅間茶几置小壺配雙杯,一切似乎成雙成對。
  力天神不禁皺眉:「你可跟我一起睡麼?」
  姜小玉頓覺露了痕跡,臉面頓紅,立即掩飾,冷道:「哪有人置單枕,准不吉利,那些
都是預留給你妍頭用的,我只是暫住於此,你既回來,搞定後,我自回家幫老爹,神個什麼
勁?」
  力天神呃呃笑道:「抱歉抱歉,我可未把你當女人,其實兩人一起睡也頂省事。」
  姜小玉斥道:「想的美,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已回來,我自搬到下邊去睡。」
  說著想進門收拾東西。
  力天神忙道:「不必啦!還是我住下面,免得別人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
  姜小玉瞄眼道:「隨你!」心中多半甜意。道:「午餐想吃什麼?」
  力天神眼睛一亮:「山珍海味!」
  姜小玉走向小櫃廚,拿出一東西,丟於盤中,交移過來:「吃吧!」
  力天神皺眉:「這是山珍海味?!」是白麵包一顆。
  姜小玉道:「裡頭包了筍子是山珍,幾隻蝦子是海味,湊合著用!」自個亦抓出一顆啃
食。
  力天神苦笑:「我以為可以到市集吃大餐!」忽想及她過得清苦,於心不忍,道:「其
實有鮮菜包子也不差,改天再請你!」狼吞虎嚥起來。
  姜小玉並未作答,她習慣多做少說,邊啃邊往外頭行去,坐於屋前,雙腳蕩空,瞧向遠
方九龍城及湖光山色,偶有感想,道:「九尊盟、天帝幫幾乎都在此消失不見,易天龍不再
重要了?」
  力天神亦往九龍城瞧去,道:「恐怕風雨前寧靜,兩派正勾心鬥角。」坐定下來,感觸
良多,道:「說不定咱也保不住。」
  姜小玉道:「怎說?」
  力天神道:「我得罪了龍在天,他竟然要殺親生弟弟,便槓上啦。」
  姜小玉瞅眼:「怎不早說!」趕忙起身,欲摘門匾。
  力天神一愣:「作啥?」
  姜小玉道:「要讓對方知此乃你老巢,豈非明白通知他們來拆房子?這可是我多月心血!」
  力天神道:「九尊盟怒電堂主不是來過了?」
  姜小玉道:「來了又如何?我說這是本人蓋的,你還是把它拿到下面去掛。」
  力天神不忍心見她心血被毀,自也同意,苦笑道:「拆吧!本門沒招牌也能混!」終合力
將招牌卸下,隨又掠往地面雅屋,合力再嵌上。
  姜小玉滿意一笑:「能不能保住你的巢,自個去努力啦!」
  力天神推門而入,佈置若小廳,勉強湊合使用。
  正待瞧瞧後房寢室是何佈置之際。
  姜小玉聲音又起:「你的老相好來啦,出來迎接吧!」多少帶著風涼味。
  力天神疑惑會是誰?這麼快便找上門?會是龍在天那可惡傢伙?
  他推門奔出,忽見小船登岸,一人跳岸而立。
  力天神驚詫不已:「是你?!」
  ※※※
  ※※※
  ※※※
  ※※※
  龍在天足足被禁足三天,滿心不甘,然父親狠令,他自莫可奈何。
  這三天,龍騰海一直試圖解開父、兄之間心結,然卻毫無進展,他甚憂心。
  龍在天並未四處打轉,一直躲在自家起居處不出門,大有閉門思過之態,然龍氏兄妹仍
感覺出他怨氣未退,可惜排解無效,只有待時間化解了。
  第四天清晨。
  龍在天突地一瞼懺悔奔往弟弟面前,歉聲說道:「我想清楚了,一切都是我錯,我設宴,
向父親賠罪!」
  龍騰海但覺轉變太快,不知有何陰謀,然又想豈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既然他肯認
錯,自是誤會化解之開端,不管他有何企圖,總是轉機良機,便向父親轉告。
  龍九尊當然覺這壞蛋另有圖謀,本是一口回絕,但在龍騰海、龍英如極力說服之下,終
也賞臉準備應付此飯局。
  龍英如道:「大哥大概被禁瘋了,且怒前輩亦將到來,他知紙包不住火,乾脆先承認,
罪較小,爹可別罰得太重,否則我們真的會失去他。」
  龍九尊冷哼:「且看他表現再說,不管如何,非得罰他面壁三年不可!」
  龍騰海道:「這未免太嚴重,大哥恐受不了!」
  龍九尊道:「殺弟弟不嚴重?」
  龍騰海道:「他是被逼,其實並無此意。」
  龍九尊冷道:「人性和獸性便在此,既已錯,人性者立即改之,獸性發作,狗急跳牆蠻
干,又如不小心殺了一人,為怕東窗事發,又殺盡可能目擊者,罪加一等,不面壁三年磨去
他獸性,以後必捅大漏子!」
  龍騰海輕歎:「且慢慢加增如何?一時罰太久,我怕他受不了。」
  龍九尊冷哼:「那得看他悔過程度才定。」
  龍英如道:「女兒會勸他,就中午設席吧?」
  龍九尊沒意見。
  既是賠罪,當然欲「往」,何況龍九尊是他老爹。
  宴席即設在九龍鼎堡第三層。
  此原是龍九尊招待貴賓處。
  紫檀圓桌寬平,另置九張龍椅,大小一律,以免各有尊卑身份之嫌。
  九道名菜已列出,「鐘山龍蟠」、「皎月香雞」、「游龍戲鳳」、「金猴貢磨」、「廬
山尋珍」、「仙客駝蹄羹」、「比翼連理煲」、「清鮮冬爪燕」,另有八寶甜點乙份,道道
鮮味可口,讓人食指大動。
  龍九尊已被邀上桌,龍騰海、龍英如退兩位而坐,以示對大哥尊敬。
  三道名菜已先端上來,分別是「鐘山龍蟠」、「游龍戲鳳」、「金猴貢磨」,皆是龍九
尊愛食者,香味一吹,他已無法自制,先吃幾筷再說,味道果然道地。
  他甚至希望小混蛋別現身,自己好好享受一番。
  然龍在天既盤算以美食賄賂父親,見效果達成,立即現身,那一臉懺悔模樣,像個小媳
婦。
  他立於身後,龍九尊仍不理。
  龍騰海立即說道:「爹,大哥來了。」
  龍九尊冷哼:「認錯,還不下跪?」
  龍在天果然下跪,毫不猶豫、反抗,眼面甚且露出愉悅。
  龍九尊冷道:「既知錯,罰你面壁三年可接受!」
  龍在天默聲道:「多謝爹敦悔。」
  此語一出,眾人皆愣。
  龍九尊只不過試探口吻,倒是顧及是否鬧僵,沒想到這頑劣兒子會回答如此心甘情願,
反讓他驚詫而疑惑是否聽錯。
  他冷聲再道:「是三年,不是三月或三天!」
  龍在天誠懇道:「孩兒知罪,三年不足贖萬一。」默然低頭。
  龍騰海、龍英如不信此話出自哥哥口中,但已說出,又見其悔樣,自也欣喜感受浪子知
罪之喜悅。
  龍九尊終於轉頭,瞧向親生兒子,感觸良多,輕輕一歎道:「你這次做得太過火,爹才
罰你,見你已反悔,即減成半年吧!希望你是真的反悔。」
  龍在天霎時兩眼含淚,叩拜不停:「多謝父親開恩,孩兒沒齒不忘。」
  龍九尊道:「起來吧,也向你二弟,三妹賠不是!」
  龍在天一一賠罪,龍騰海、龍英如欣喜回禮,直道快來坐,本想拉入坐於父親身旁,龍
在天自覺有罪之身,堅持坐於最旁,兩兄妹只好由他。
  龍在天端起酒杯,恭敬道:「孩兒謹以此酒向爹和二弟、三妹賠不是。」說完一仰而盡。
  三人陪飲,全家氣氛霎時融圓,一幅天倫之樂。
  接著龍在天又介紹名菜,道:「今兒準備都是爹愛吃者,那游龍戲鳳,烏雉鮮蛇皆是一
時之選,口感恰到好處吧?」
  龍九尊直點頭:「不錯,不錯,該是出自大內御廚之手!」
  龍在天含笑應是,隨又介紹其他名菜。不但父親吃得鮮爽,連兩位弟妹皆讚不絕口,搞
不清總壇競有此名廚,實該叫來認識認識。龍在天表示席後便介紹,樂得三人開懷暢笑。
  用餐之際,龍九尊仍末忘記要事,問道:「在天,你是如何拿得冰血魔箭?又如何毀了
洛陽、開封兩分舵人馬?」
  龍在天稍愣,仍是說了:「東西是在胡堂主換裝暗器時偷留下來,現在已用完,至於那
兩分舵,孩兒發現他們勾串通敵,這才撲殺,當時只覺爹太軟弱,現在知錯了。」
  龍氏父子女三人終知暗器出處,噓了口氣。
  龍騰海暗道,原是在換裝時盜得,憑大哥身份,胡貫月豈會懷疑,而那秘道長百丈,失
蹤幾百支根本難以發現,大哥心思果然縝密。
  龍九尊輕歎:「下次別亂來了,有時幫中人多少會抱怨,那並非叛幫,太莽撞將樹敵太
多,對本幫並不利,以後有任何行動得經爹同意才行。」
  龍在天道:「孩兒知錯,下次不敢了。」
  龍九尊不想多言,只道好自為之,便又品嚐佳餚。
  一連八道菜,蒸煮熬燉,樣樣鮮美,吃得三人大呼過癮。
  直到第九道八寶甜湯送來,父子女三人仍回味無窮。
  龍在天催促三人喝這冰鮮可口甜湯去膩,竟也笑得璀璨不已。
  龍九尊邊飲邊贊口,忽覺兒子自始至終皆未動筷,不禁問道:「你怎未吃?快吃一點,
爹已原諒你,只要日後好好表現,自不忌這些。」以為兒子帶罪不敢食。
  龍在天呃地一聲,終端來甜湯,道:「那孩兒吃點桂花冰湯便是。」一飲而盡,直呼過
癮。
  龍氏父子女三人亦暢飲甜湯。
  然方飲完,肚子已咕嚕咕嚕絞動起來,頗不舒服。
  龍九尊皺眉:「怎會克著了?……騰海、英如也如此麼?」
  騰海、英如頷首。
  英如道:「好像要鬧肚子了,是不是東西壞了?」
  龍九尊道:「應該是食物相剋。」轉問兒子:「在天,你們是選了什麼配料?」
  龍在天反問道:「怎麼了?爹要拉肚子,是否覺得四肢無力?」
  龍九尊伸手一舉,登時變臉:「不好,我們中了暗算!」
  一陣砰碰聲音傳出。
  ※※※
  ※※※
  ※※※
  ※※※
  力天神忽見登岸女子,竟然是龍在天姘頭曲倩如。
  沒想到她會出現於此。
  那龍在天呢?
  力天神東張西望,緊張萬分。
  曲倩如面無表情,淡聲說道:「只有我一人前來……」
  面對曾經對自己不錯,卻被自己出賣的好好先生,她心緒亂撞,不知如何是好。
  力天神聞及她一人,心頭稍安,問道:「你怎不在你男人身邊,為何要來此?」
  曲倩如道:「來找你……」宛若行屍走肉。
  其實這幾天她幾乎全無思想,只承受一道命令而出走,卻為另一誘因而吸引至此。她本
不奢想能碰上力天神,只知此是他家,便自茫然走來,碰上純屬巧合。
  力天神怔道:「找我?不不不,千萬別再害我!你既然是龍在天女人,就該回到他身邊去,
誰被你找著,誰倒八輩子楣!」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03:05

  曲倩如默然不知如何回答,兩眼已含淚。
  姜小玉皺眉不解:「她不是天帝幫的人,怎會變成九尊盟的人?!」
  力天神道:「女孩子家不懂,別亂問!」
  姜小玉瞪眼:「女人才懂此事,她是愛上龍在天,才出賣天帝幫,對不對?」
  力天神要她小聲說話。
  曲倩如低聲道:「我沒出賣過天帝幫……」不想哭,卻比哭更難看。「就連在陰風谷炸
地牢也是聽令大小姐,我真的沒出賣天帝幫……」淚水終於滾落。
  力天神怔愣:「你就是那醜女?!」
  曲倩如頷首,無依無靠。
  力天神恍然:「難怪你老是躲我遠遠,原是怕我聞出味道!」瞧她可憐兮兮,不忍責言,
道:「此事已過,我不想追究,你走吧!」
  曲倩如道:「我無處可去……」
  力天神再愣:「你不是跟龍在天?!」曲倩如突然掩面痛哭。
  力天神一時不知所措。
  姜小玉也慌了手腳:「他拋棄你了?」
  曲倩如道:「沒有……」
  姜小玉道:「那你可以回到他身邊啊!」
  曲倩如道:「我不能……」
  姜小玉道:「為什麼?」
  曲倩如突然嚎啕大哭:「他根本不愛我,他只是在利用我,我對不起大小姐,對不起你
們,對不起老夫人啊!我已經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一切,什麼都沒有了!力天神你快走,
龍在天是派我來套你上鉤的,你若跟著我,他遲早會找上門!我是罪魁禍首,我該死,我對
不起所有關心過我的人!」
  她突然往回奔,哪顧得湖水冰冷,撲通竟然跳水自殺。
  力天神、姜小玉驚叫不可。趕忙搶追過去。
  湖水滾滾冒白泡,不見蹤影。
  ※※※
  ※※※
  ※※※
  龍九尊、龍騰海、龍英如父子女三人竟然全身脫力,倒摔桌面,壓得杯盤狼藉,一片狼
狽。
  龍在天陰狠哈哈笑起。
  龍九尊倒地不起,意識仍在,厲道:「你這孽子,連我都敢暗算!」
  龍在天來回瀟灑走動,一副君臨天下架式,道:「爹,你在位也夠久了,該退休了吧?
都快八十歲了,還那麼眷戀權位,不嫌累嗎?」
  龍九尊運功,卻提不起勁,怒道:「你到底下了何毒?」
  龍在天笑道:「不是毒,是散功藥,對付你這老狐狸,我不得不謹慎,所以在前八道菜
加了藥引,再於八寶湯中另入藥尾,雙雙調合,威力立現,這藥名乃是「龍虎軟功散」,無
色無味,吃下它,就連猛龍都得軟綿綿任人宰割,我只吃了藥尾,沒啥好調和,自是沒事。」
  龍九尊怒道:「混蛋傢伙,還不快拿解藥來!難道要我找來堂主收拾你!」
  龍在天笑道:「沒你命令,誰敢進入此堡?可惜此處隔音太好,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得見。
至於解藥嘛,還在配,孩兒也無能為力。」
  龍英如暍道:「你分明不想給!未免太過份,連爹和我們都想暗算,到底是不是人!」
  龍在天笑道:「這不是暗算,是權宜之計,老實說,我其實根本不想殺你們,只是被逼
急了,爹又說的沒錯,逼急亂干是畜牲,為免損於咱父子兄妹交情,只有先行請三位退休,
待我料理一切之後,自會還三位自由之身。」
  龍騰海輕歎道:「哥你想法走偏了,爹其實一直考慮讓位予你,只是擔心你太年輕,所
以替你擔待些,這些年來還不是時常讓你參與幫中事,就連你做錯事,爹都原諒了,你怎可
如此對待他老人家!」
  龍在天喝道:「住口!什麼接班?他考慮的是你,為何送你去學紫雲神功,我怎沒有?分
明偏心!」
  龍英如斥道:「那是紫雲真人看上二哥,誰叫你每天和女人鬼混,沒得被看上,這全跟
爹無關。」
  龍騰海輕歎:「哥若想學,我會不傳嗎?連力天神都學了,我豈會對你吝嗇?快快放開爹
爹,我傳你便是!」
  龍在天喝道:「放開他,我豈非在找死!」
  龍九尊怒道:「你到底想如何?」
  龍在天哈哈笑道:「還能如何?你暫時退位,我立即接掌九尊盟,將一些頑劣分子,如
天帝幫、九龍城一一打敗,一統天下,哪像你搞了數十年還在玩相敬如賓遊戲,其實你老早
就想滅了他們,對不對?」
  龍九尊冷道:「你完全不懂,滅了他們,九尊盟根本不可能屹立至今。」
  龍在天訕笑:「那是你懦弱,怕得罪太多人,顧此慮他,想個沒完,隋唐朝代還不是一
統天下,你怕什麼勁?」
  龍九尊冷道:「哪統得了,四邊還不是戰火連連,統到後來照樣完蛋!」
  龍在天道:「那是後代事!」
  龍九尊道:「你不懂,他們也不會聽你的!」
  龍在天邪笑道:「未必會聽我的,卻絕對會聽你的!」笑得更邪。
  龍九尊道:「你到底想如何搞?」
  龍在天邪笑道:「很簡單,把你當成病重,然後借你假傳聖旨,他們不聽都不行。」
  龍九尊怒紅雙眼:「你敢——」掙扎卻無力氣。
  龍在天淡笑道:「爹何必生那麼大的氣!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打天下,我替你延續,天
經地義,你如此爭,只不過想掌有權力罷了,是你貪還是我貪?」
  龍九尊不禁老淚縱橫:「孽子啊!當年你胡作非為,氣死你娘,我就該把你給廢了,竟
然留下這禍根!」
  龍在天冷道:「當年是妙青勾引我,不是我的錯,娘憑什麼教訓我?」
  龍九尊怒道:「你搞大人家肚子,又想把孩子拿掉,活活把她打落胎,血崩而死,難道
沒錯?你娘教訓你可不對?你竟然故意氣她,再殺了她的愛犬,我早該看出你的劣根性!」
  龍在天喝道:「我豈願意弄死小孩?都是怕你發現才造成的,娘打得我連狗都不如,我
當然不順眼,殺一條狗算什麼,娘竟也氣死,怪得我嗎?」說及後來,臉面已變。
  龍九尊直道孽子,老淚滿臉。
  龍騰海看不過去,冷道:「哥你愛做便去做,別再折騰父親,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沒錯,
便要做到別虐待父親。」
  龍在天收回變形臉,邪笑道:「就是因為娘那件事,爹一直懷恨在心,才不想傳位予我,
大家心裡都有數,當然,我是不會對他如何,我只想拿回我想要的,你們只要好好待在這裡,
我會感激你們,待事成之後,我們還是一家人,否則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龍騰海道:「你便去辦你的事吧,我們不會逃,也不會作怪,只要你能承擔得了,怎麼
做,沒人管得著。」
  他想事已至此,根本勸不動對方,只有先保住元氣,待有機會再說。
  龍在天邪笑道:「你在盤算什麼?」
  他生性多疑,立即揣想弟弟用意。
  龍騰海道:「我還能盤算什麼,只希望你趕快離開,讓爹落個清靜。」
  龍在天想想有理,道:「到現在都還想拍馬屁,你便拍個夠吧!放心,這裡所有守衛,
我都會換過,如此一來大家都能高枕無憂。你們稍作休息,我且喚人前來處理,保證讓你們
舒舒服服!」
  當下連截數指,點昏三人。這才抱起父親,往其寢房行去,遇有守衛則說父親受病,他
們根本未聽及吵架聲,自無疑問。待安置妥當後,他又以上三層得另置人馬以策安全,立即
撤走舊人馬,換來自家心腹。
  至於兩位弟弟、妹妹則安置另兩間客房,且派重兵看守,只要藥效不失,兩人根本毫無
機會反抗。
  一切安排妥善後,他拿出早已寫妥之文件,進入父親臥房,從其身上搜出印監,慎重一
捺,狂笑聲已起。
  他假借聖旨所頒第一道指令是——立即出兵收降天帝幫及九龍城。
  聖旨已快步送往正殿發令廳。
  若頒出去,天下將因此風雲變色!











第 二 章  暴雨將至
  力天神急切跳入朱雀湖,想救起曲倩如。
  縱使曲倩如懂得武功,然而她乃自殺,竟然自封穴道,復跳深湖,如此一來幾乎和常人
無異。
  一落水,她已深入湖底,咕嚕咕嚕直灌湖水。
  力天神好不容易將她拖起來,已是奄奄一息。
  「快!」
  他和姜小玉立即施予急救。
  猛壓肚子,水箭一波波噴嘴而出。
  曲倩如終於悠悠醒來,發現自己還活著,淚水再滲:「為什麼要救我?我已一無所
有……」掙扎仍想落水,「讓我去吧……」
  姜小玉趕忙按住她。
  力天神道:「好死不如歹活,我們又沒逼你,別想那麼多,先放鬆心情。」
  曲倩如道:「我能松得了嗎?我不知活著有何意義……」
  姜小玉道:「死了更無意義,到閻王那裡還要受折磨!」
  曲倩如只顧哭泣。
  力天神輕歎道:「若沒地方去,暫時住在這裡好了。」
  老實說,算來算去,對方也只是為情所迷,傳些消息給情人罷了,真正危急自己之事,
她仍不算做過,就算做了也是被逼。
  曲倩如悲切道:「我怎能?……會拖累你們的……」
  力天神道:「你不來,龍在天照樣放不過我,他連親弟弟都干了,怎會原諒我,所以縱
使他找來,我也不怪你。」
  曲倩如默然不語,若非事後想及龍在天當真收拾親弟弟且全無悔意,她不會如此傷心失
望,連親弟弟都敢殺了,她又算什麼?
  姜小玉道:「那麼狠的男人,以後別跟他了,來吧!暫時住下來,天下之大,哪有無路
可走之理!」
  見對方衣衫已濕,姜小玉扶她進入雅房,並取來衣物讓她更換。
  曲倩如感動已極,淚水又流,沒想到一邊只顧自己,另一仇人卻不計前仇收留照顧自己,
天壤之分,搗得她更形愧疚、自責,不知要如何面對對方。
  力天神輕輕一歎,這王八龍在天腦袋到底在想啥,怎對任何親近之人都不懂得憐惜?看
來一場爭鬥風暴是免不了了。
  ※※※
  ※※※
  ※※※
  龍在天行往正廳,並傳令招來九尊盟所有要角。
  總堂主兼副盟主任滿江第一個報到。
  他乃龍九尊結拜義弟,卻足足少了二十歲,時正五十上下,壯年有為,長得英氣內欽,
足智謙恭,不但俱書生本色,且現江湖豪情,幫中尊稱「任先生」,多年來扶助龍九尊打天
下,居功厥偉,一手「翻江劍、掌法」已是一派宗師之流。
  對於龍在天突然召見,他已心生警惕,知恐有變。
  隨即怒電堂主於萬城亦奔來,仍是紅顏亮目,精神抖擻。
  閃電堂主黑雲宛若蠻牛般和旋風堂主聞戰宇相並行來,兩人年約三十歲,乃後輩晉陞,
故霸氣橫生,不可一世,和龍在天走得較近,自主攻擊以雄霸天下,野心不小。
  另天威堂主守於長白斷雲崖不克前來。乾坤堂主即名乾坤,乃幫中長老,平日深居不出,
輩分幾和盟主同等,他已十數年未理幫中事,自可免來。刑堂堂主杜又殘倒是在秘密牢房,
不來也罷。
  只要四堂主齊全,召集自算完成。
  龍在天心知要對付者只有任滿江一人,故作輕歎道:「我爹病了,暫時不克理事,他有
交代任先生代理處置,可是有些事較急,故讓我先問問各位意見。」
  任滿江皺眉:「盟主近日仍能四處走動,怎說病就病?」他仍有事欲理,總無法每日陪
侍一旁,何況龍九尊近年皆以潛修為主,已甚少出門,接觸機會甚少,哪知已發生子克父職
之事。
  龍在天歎道:「我爹上了年紀,某些身體上之事自難預料,他可能吃了什麼不乾淨東西
克住了,我正想請先生過去看看,只是一時有事,先處理完再說可好?」
  他若說不便見客,任滿江必疑惑,故說隨時可見,眾人自不疑他。
  任滿江道:「少盟主有何急事?」
  龍在天道:「還不是有關本幫洛陽、開封兩舵被挑之事,我爹已派二弟、三妹明查暗訪,
知道乃天帝幫所為,故準備派兵前去嚇阻。」他強調:「不是開戰,只是嚇阻,不知諸位意
見如何?」
  閃電堂主黑雲蠻牛般吼起來:「本就該搗了他們,免得夜長夢多!」他原甚醜,臉大、
眉短、眼小,還長天花般凹洞,卻綁馬尾,若非其父黑風戰功不少,他且得父親雙鈸武功真
傳,否則憑他三十五歲年齡,又怎得晉陞堂主,他急於建功以強示自己非虛有其表。
  旋風堂主聞戰宇道:「留住敵人,如芒刺在背,應除之而後快,卻不知本幫為何縱容至
今,看來盟主現在終於想通了。」
  聞戰宇三十四歲,和黑雲一樣,屬年輕謀士,乃龍在天心腹,且極力提拔,始有今日位
置,一手流雲鐵扇乃師出名門,難怪氣焰囂張。他雖直以文雅書生現身,然臉小嘴小下巴削
薄,目光閃閃帶陰,總和任滿江氣度無法比擬,然卻常在其面前刷扇搖晃,舉止實有暗中較
勁之態,有失尊卑之禮。
  他不但功夫了得,收買心腹亦是一絕,龍在天所有接洽殺手一事全由他包辦,可見受其
重用。
  任滿江對年輕人作為一向不多言,他問道:「可有盟主手諭?」
  龍在天道:「有,是在下代筆抄寫,盟主捺印,請總堂主過目。」
  任滿江接過手,攤開瞧瞧,意中大概提及有關情勢發展,要任滿江派兵出去走走,嚇嚇
天帝幫,至於九龍城部分則以龍在天為主,其中並未提及攻擊字樣。
  此乃龍在天聰明處,只要自己大兵派出,要戰不戰皆在我,且把任滿江支開,一切好辦
事。
  任滿江不疑有詐,頷首道:「倒是盟主口吻,該是他授意沒錯。」中心自有盤算,將手
諭交還。
  龍在天道:「任先生覺得如何?可同意了?」
  任滿江道:「這麼多年,也該出去走走了。」
  龍在天暗喜,道:「那便請先生全權處理啦。」
  任滿江思考後說道:「盟主既有指示,屬下便親自走一趟,至於九龍城那頭,少盟主便
選黑堂主好了,於堂主和聞堂主留守總壇,以防萬一,至於兵力則各派三百好手已足夠。」
  他想易天龍一向忍受功夫了得,縱使黑雲好戰也莫可奈何,故作此安排。
  眾人沒意見。
  黑雲迫不及待:「何時出兵?」
  龍在天道:「當然越快越好,先生以為呢?」
  任滿江道:「原則如此,明天吧,屬下自該探望盟主病情才是。」
  龍在天自知免不了,爽朗答應。
  眾人稍作討論後相繼散去。
  龍在天立即引人行往九龍鼎堡。
  任滿江見及戒備森嚴許多,自讚許龍在天。
  他哪知這些人乃防裡不防外。
  其中原因大概料想不到兒子竟然膽大到玩算老子。
  寢室已到。
  龍在天早對「龍虎軟功散」自信滿滿,因為它來自「無醫寶典」,既名「無醫」即是無
藥可解,甚至無跡可循。在偶然機會得此藥方,他已知必定派得上用場,終於現在實現願望。
  任滿江步入寢室,已見及龍九尊昏迷躺於床前,屋內仍有酒氣,不禁皺眉:「盟主仍有
喝酒?」
  龍在天暗愣,出了小小紕漏,午宴至今未及半日,父親身上自有酒味,然他老謀深算,
心念一閃,道:「我爹已昏迷一兩日,不知是何毛病,所以讓他服下解毒酒,可是仍未醒來,
還請先生查查看。」
  昏迷不醒,服用解毒酒,自是平常事,他掩飾甚佳。
  任滿江不疑有詐,行往床前,先行拜禮,隨即檢查其瞳孔,脈象、再察顏觀色。
  只覺龍九尊臉色紅潤,該是酒氣未退結果,其脈象亦均勻,應無內外傷,可是人怎不醒?
  他拿出銀針輕輕刺去,亦無反應,喃喃說道:「怪了?」百思不解。
  龍在天暗自得意,他原有所緊張,畢竟第一次使用,還好安全過關。雖是得意,卻也得
裝得心事重重:「不知先生查出是何原因?」
  任滿江道:「難解,應是怪病,我看不如聘名醫診斷,醫病可非屬下本行,實是慚愧。」
  龍在天輕歎:「小侄已派人去請名醫,希望能醫好父親怪病。」
  任滿江再次檢查,毫無結果,只好放棄。道:「盟主病倒一事,千萬別宣揚出去,免得
天下騷動,他既有令,屬下去辦即可。」
  龍在天道:「小侄早已封鎖消息,且準備找回二弟、三妹就近照顧父親,以防有變。」
  任滿江道:「二少盟主前幾日不是已回?」
  龍在天道:「可是又出秘密任務去了。」
  任滿江頷首:「找回也好,二少盟主足可當大任。屬下這就告退,前去發落事情。」
  說完再次拜禮龍九尊,弓身而退。
  龍在天趾高氣昂一笑,一切出奇順利,權勢在望,轉拜父親,道:「爹你看著吧,待你
醒來,天下已是芒刺盡去,唯九尊盟獨霸武林,這才叫真正武林盟主!」
  笑聲更狂。
  ※※※
  ※※※
  ※※※
  次日。
  大軍果然浩蕩出發。
  天邊一片烏雲沉壓壓擠在九龍山城。
  暴風雨將至。
  週遭顯得特別沉悶。
  入秋甚少這種雷雨,但還是遇上了。
  曲倩如在虛無界派總壇待了一天一夜。
  她感激力天神收留,以及姜小玉開導。
  尋死感覺較弱,但空虛失落仍在。
  她愛了不該愛的人,難道注定一生便如此了?
  她頗為認命,可是決不能帶予力天神任何危險。
  天邊一道閃電劈來。
  曲倩如突地心頭一顫,怔茫茫說道:「他來了……」
  直覺往往不需任何解釋。
  匆匆忙忙追向湖邊似欣賞閃電之力天神。
  還是那句:「他來了……」仍無勇氣面對,說完低頭,百般歉疚。
  力天神道:「我知道。」
  除了感覺風雲變色之外,他並非純粹欣賞閃電。他乃疑目注視九龍山城不斷有人馬進進
出出,即知大勢將有所變化。
  對方既已知道,曲倩如無話可說,道:「我該走了。」
  力天神道:「不是答應要讓你留下?」
  曲倩如苦笑搖頭:「他若知我住在此,一定不會放過我,也不放過你,甚至會認為我們
有染。」
  力天神道:「既然要離開他,又何必在乎他?」
  曲倩如低頭不語,對於龍在天,她幾乎無力自拔,每每想妥千百條理由說服自己離開他,
但碰上了,又全部瓦解。
  力天神感受她深陷感情,不意為難,道:「那,先避一避,隨時可以回來。」
  曲倩如道聲謝謝,轉望後頭,姜小玉正也瞧著自己。所有談話,姜皆聽盡,她說道:
「自己保重。」曲倩如感恩道謝,終於走人。
  天邊烏雲更濃,雷電更閃。
  山河一陣青,一陣白。
  姜小玉道:「她會回到龍在天身邊?」
  力天神道:「不清楚,只知她仍愛他。」
  姜小玉冷道:「臭男人!」
  力天神感受被波及。
  姜小玉瞄眼一笑:「你的臭是掉入茅坑的臭。」
  力天神道:「這豈非更慘!」斜睨道:「敢對幫主無禮麼?」
  姜小玉道:「我是債主最大!」
  突地一道閃電劈近不及百丈湖心,叭啦啦湖面射電處處,暴雨狂打下來。
  姜小玉唉呀驚叫,跳閃逃回雅屋。
  力天神取笑道:「說錯話,終於天打雷劈喔!」想想又道:「其實,還是債主最大。」
  暴雨已至,力天神趕忙躲回雅屋。
  兩人正擔心樹上那木屋是否挺得了這場風暴。
  ※※※
  ※※※
  ※※※
  荊山。
  天帝城。
  烏雲正往此處掩來。
  全面性風暴將展開。
  天帝幫上下早得到消息。
  一群精英齊聚一堂。
  分別是幫主夫人白月霜、總堂主姬長虹、姬水仙、四大護法、王開、仇三郎、宇文劍、
戰山河;幻影派掌門朱光玄、得力門徒胡不空、第一高手山田。至於不長進之南宮子皇,仍
在秘門外東張西望,想從縫隙窺瞧心上人。
  姬水仙感覺噁心,不但是這白癡,另有一對冷貪貪眼珠,黑衣山田亦讓人渾身不自在。
  若非發現敵軍已動,她實不願趕回通報,讓莫名怪人以眼睛猥褻。
  秘探再次傳報敵軍已在百里之近。
  天帝幫這才緊張起來。
  夫人立即召開全幫秘會。
  她先恨恨罵道:「這老狐狸他敢?」
  憑著和龍九尊有某種曖昧未曾公開戀情,她一直以為龍九尊不動天帝幫,全是因為她的
關係,然而大軍已至,自對她感情上的優勢受到打擊。照她想法,龍九尊是孬種,不敢愛她,
才形成此局面,既不敢愛,又怎敢侵犯?實讓她受不了,忿恨滿腔火。
  除了力天神,無人發現此秘密,故其發飆,眾人且想為了天帝幫,哪想及乃為陳年秘情
飆怒。
  夫人無限偉大,無人敢迎腔。
  待她飆完,謀士朱光玄這才說道:「看來得及早防範,尚請夫人指示。」
  這朱光玄倒和姬長虹一樣,總以愛慕眼神瞧著白月霜,讓她隨時如沐青春戀女情懷之中。
這朱光玄長得亦不賴,且比自己年輕,老牛吃嫩草感覺,讓她多少勾起風騷慾念,自對朱光
玄頗有好感。
  她道:「朱門主以為如何?」
  朱光玄道:「聽姬姑娘說九尊盟已亂,對方卻敢出兵,顯然是孫子兵法一訣,幫已亂者
攻其強!龍九尊想借攻強敵而出兵以凝驟幫中力量,故在下認為可分予重擊,替天帝幫搶回
顏面。」
  白月霜道:「我正有此意。姬堂主呢?」
  姬長虹道:「屬下沒意見,只是若想反擊,得有萬全準備。」
  白月霜冷笑:「早準備了十幾年!」轉問姬水仙,道:「你呢?有何高見?」
  姬水仙道:「作戰難免傷亡,難道不能和平解決?」
  白月霜道:「怎越混越膽小了?是人家要攻,不是咱要戰,仙兒可太仁慈了,放心,娘
會找個護花使者保護你!」瞧向黑衣山田,沒了力天神,此人也不賴。
  黑衣山田冷靜頷首,盡在不言中。
  姬水仙道:「省了吧,既是作戰,我毋需別人保護。」
  白月霜淡笑道:「亦非保護,乃並肩作戰;對了,力天神呢?」
  姬水仙道:「還在在查分舵被挑之事。」自始至終,她並未說出有關長白山一行之事,
若要說,也得找到力天神再說。
  白月霜道:「查得對方都已攻來,不知在查什麼?」不再詢問,轉向朱光玄:「掌門以
為如何佈局較妥?」
  朱光玄道:「既是主攻,最好把戰場拉至別處,免得總壇受損,依在下淺見,不如先找
對方分舵下手,迫使決戰點外栘。」
  白月霜道:「如此甚佳,依你看,哪個分舵最適合?」
  朱光玄道:「自以襄陽為主,戰場可移至荊山北區,畢竟對方如南下,定可碰上。」
  白月霜道:「甚好,朱掌門先以伏兵偷襲,咱再以大軍進攻,明暗雙路配合,自可大占
便宜。」
  朱光玄頷首:「自該如此。」
  姬長虹道:「卻不知將留守何人防護總壇?」
  白月霜道:「全數出動,對方必料想不到,嘿嘿,來個空城大計。」
  一直沉默之四大護法之殘劍宇文劍已開口:「屬下以為萬萬不可,幫中不能無人領導,
且夫人尊貴之軀,應留此方是。」
  白月霜狠道:「我已急於想瓦解對方大軍,不戰可惜,不如你留下,也好有呼應。」
  宇文劍道:「屬下本意並非如此。」
  白月霜道:「我自知,留此者責任更大,除了你,已無更適合之人。」
  殘刀王開道:「四弟便留下吧,總壇幾皆空城。以你武功,該可抵擋一日夜,我們隨時
可回救。」
  宇文劍推之下去,道:「那屬下自誓死守城了。」
  十餘年前已曾拚守過,如今再臨同境,感觸良多。
  一切分配妥定。
  白月霜已下令,暗中行動,午夜突擊。
  ※※※
  ※※※
  ※※※
  外頭烏雲更濃。
  暴雨將至。
  雷雨交加,宛若洪荒巨獸翻江搗海。
  朱雀湖已掀高數丈巨浪,難得如此兇猛過。
  虛無界派雙宅還算堅固,挺得了風雨催殘,全無損傷。
  姜小玉卻緊張兮兮,全往屋頂瞧去,怕它漏水,甚至垮下來。
  力天神安慰直道樹屋便是彈力屋,彈來彈去總不倒。
  姜小玉後悔選那樹上屋,一點安全感全無。
  其實力天神仍較注意九龍城那頭,不時從窗口窺探。
  忽見得九龍城門前,兩列人馬冒雨湧出,立於石梯兩旁,且高舉九尊盟旗幟,顯然欲迎
接對方。
  力天神皺眉:「龍在天終於來了,易天龍仍不願正面為敵,冒雨接人?」
  他想過去瞧瞧,若幹起來,也好給龍在天一點苦頭吃,遂轉向姜小玉,道:「本幫主要
出征了。你且小心為之,如果幹起來,你自行開溜,畢竟小命要緊,屋子垮了可以再蓋,知
道嗎?」
  姜小玉頷首:「去吧,虛無界派本來就不適合現形。」
  力天神發覺樹屋彈來彈去,他已不堅持擁有了:「自己小心些。」英雄式招手,終冒雨
閃去。
  姜小玉輕歎:「可憐一個幫主,一個班兵……」
  想及力天神為前程如此拚命,頗同情孤苦伶仃的他。
  易天龍親自撐傘而出,為龍在天接風。
  總管高常立於左後,護法郭劍立於右後,面無表情。
  畢竟以易天龍身份,連龍九尊皆甚尊重,為後生晚輩如此拋頭淋雨,實紆尊降貴,太抬
舉對方。
  然易天龍表示以和為貴,犯不著和對方爭,畢竟時代不同,且對方代表九尊盟。
  眾人全無話可說。
  對城主忍讓功夫則欽佩有加。
  驟雨傾盆,天地一片灰蒙。
  好不容易聽得傳令:「龍少盟主到——」
  只見得九龍轎直奔過來。
  閃電堂主黑雲及數名高手緊跟其後。
  照以往,任何訪客行至九龍城下石梯前應下轎以示尊重。然龍在天不想沾濕鞋子,硬叫
轎夫長驅直入。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04:23

 易天龍拱手道:「少盟主可好?」
  龍轎閃身而過,並未回答。
  一群跟班氣焰高張而去。
  總管高常但覺不服。
  易天龍暗自一歎,甚快跟去。
  直到正廳門,龍轎始停,龍在天慢慢步出,果然一身乾淨。
  易天龍趕忙拜禮迎來,油傘一丟,踏入廳簷,衣衫濕了一半。
  他立即肅客入坐。
  龍在天毫不客氣坐於主位,一群手下左右站立。
  易天龍等人反而易主為客,不知該坐哪?
  龍在天巡視對方幾眼,道:「就這幾個人嗎?」
  易天龍道:「九龍山城本就人丁不多。」
  龍在天道:「你女兒呢?聽說她絕世美人一個?」
  易天龍道:「不敢,謠傳多半誇張,女孩人家不便參與幫中事,故未敢讓她來。」
  龍在天道:「叫來我瞧瞧可好?」
  易天龍拱手,便傳話下去,外頭守衛立即前去喚人。
  力天神早躲於內廳暗處樑上,見得龍在天色心又犯,暗自決定,他若敢動易晶華一根汗
毛,便收拾他。
  他也發現,那閃電堂主黑雲雖厲害,卻不及龍在天身後那四名殺手來得可怖,而且對方
可能藏有類似冰血毒箭之類暗器,得小心防範才是。
  龍在天斜睨易天龍,道:「可知我冒雨親自前來之用意?」
  易天龍道:「老夫不知,願聞其詳。」
  龍在天道:「我便不客氣說了!」清清咽喉,道:「我是奉父親之命來接收九龍山城
的。」
  此語一出,山城弟子登愕,這分明是併吞之意。
  易天龍強壓激動,道:「真有此事?龍盟主真下此令?」
  龍在天道:「不然我怎會來此?」
  易天龍急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們明明存有默契在。」
  閃電堂主黑雲喝道:「什麼默契,我們已忍很久!你們也爽了幾十年,事情早該解決,
今個是和平接收,把外面門匾拆下,換上九尊盟旗,你仍可安穩住於此。」
  易天龍臉色鐵青,這無異要他將山城拱手讓人。
  總管高常已聽不下去,冷道:「就算龍盟主親自前來也不敢對城主如此講話,黑兄未免
狂夠了吧!」
  黑雲大臉一顫,喝道:「我既來接收,還管誰是誰,不服氣者儘管放馬過來!」
  打往腰際雙鈸,鏘鐺硬響。不服者,武力解決。
  高常冷道:「我且會會閣下雙鈸!」
  龍城如此被欺負,無人出面是不行了。
  易天龍雖一向委曲求全,然對方已騎至頭上,看似甚難勸和,且以總管試試實力也好,
故未出言阻止。
  「自好!」
  黑雲一聲暴喝,腰際飛鈸強勁飛出。
  勁氣嗡嗡作響。
  眾人逼體生寒,感受這黑牛狂練功夫硬朗。
  飛鈸時而像蝴蝶,像飛鳥,像狂龍亂搗,捉摸不定。
  能當上九尊盟堂主豈是浪得虛名?
  高常不變應萬變,右手握緊隨身劍,「金剛秀才」另有絕功。
  猝見飛鈸奇快無比以極不可能角度切來。
  高常一劍刺中左邊飛鈸中心。
  在此同時,他那半禿鐵頭功猛撞另一飛鈸。
  「鏘!」
  暴響乍起。
  一飛鈸撞彈黑牛,一飛彈屋外,若掉落雨水中,臉可丟大。
  黑雲怒喝,一拳打中飛鈸。奇快無比飛追那射出之鈸,雙雙互撞,反彈牆壁,再彈回黑
雲手中。
  旗鼓相當。
  平分秋色。
  黑雲冷喝:「好功夫,難怪敢囂張!」
  突地人影閃掠,撲身過來。
  兩人登時打得難分難解。
  那龍在天後邊灰衣殺手蠢蠢欲動,龍在天右指一勾。
  一名眉心畫紅點傢伙突然冷喝:「我來!」
  人劍猝噴,快若電閃搶殺高常。
  護法郭劍豈能坐視:「二打一麼?」怒劍截去。
  那眉心畫白點殺手冷笑:「我來!」搶劍撲殺過來。
  四人四道閃電空中撞擊。
  「鏘!」
  幾乎同暴一聲。
  全數靜止不動。
  空氣凝結,目光盯死,只有耳朵嗡嗡震鳴。
  黑雲猛牛雙手抓著飛鈸夾快劍,左眉劃出血痕,差點被刺瞎。
  那眉心紅點殺手一劍刺中高常左臂,差半寸命中心脈,鮮血慢慢滲出。
  郭劍刺中那眉心紅點殺手左大腿,自己左腰卻被切裂數寸長傷口,鮮血直滲。他一把劍
鞘只差兩寸即敲中眉心白點殺手之腦袋。
  雖三打二,但勝負已分。
  易天龍見狀心疼不已,對方顯然不顧江湖規炬,一個照面即聯手開打,此事將難善了。
  力天神終於憶起姜小玉所言,冷血幫曾經滅殺幻影派,逼得朱光玄等人投靠天帝幫,其
四大殺手即天、地、鬼、魂,辨別即在對方眉心,各點了紅、白、青、黑四色,武功深不可
測。
  沒想到四傢伙亦被龍在天網羅。
  加上怒狂濤、怒駭浪、金牙、銀牙、怒斷海,他實力的確驚人。
  怒家幫怎未現身?
  力天神暗忖,可能躲在附近,準備隨時伏擊。這正是怒家幫風格,不願拋頭露臉。
  易天龍急道:「少盟主毋需如此,九龍城上下一向尊貴派為第一大派,無時以臣屬自居。
快叫他們收手吧!」
  龍在天邪笑,手一招,三人同時撤招掠回。
  黑雲冷喝:「媽個巴子,敢再動刀,砍了你腦袋!」正為眉頭血痕飆怒氣。
  易天龍立即交代高常郭劍趕快治傷。
  兩人退至一旁,滿是怒意,然又何奈,對方根本以多擊寡,不講江湖道義。
  守衛趕忙送來布條,替兩人治傷。
  龍在天訕笑道:「城主該領受本門實力了吧,是要我們拆下招牌,還是你自個拆?」
  易天龍掙扎不已。
  龍城上下又現怒意。
  高常冷喝:「少欺人太甚,要拆招牌,連命一起拿去!」準備一拚生死。
  龍在天冷笑道:「你倒活夠不想活了!」
  手指一勾,又要派人砍腦袋。
  易天龍立即攔住:「不必了,我拆便是。」
  高常仍想爭,易天龍伸手制止。
  龍城上下一片嗔怒。
  龍在天霎時哈哈大笑:「素聞城主一向忍功一流,今日見及,果然名不虛傳,我看拆招
牌對你來說是家常便飯,咱換點別的,你跪下向我磕三個響頭,我才真正相信你是天下第一
龜,根本毫無格調,便回去向盟主稟報,保你全城沒事!」
  此語一出,全九尊盟上下狂笑。
  全龍城弟兄怒不可遏,心頭在滴血。
  易天龍更是老臉抽動。
  如此一跪,一世英名已毀。然卻可保有全城性命。
  他陷入掙扎。
  力天神已咬牙切齒,若非顧及易天龍一向中立,不想惹事,自己若出手,莫要被這龍畜
牲以幫手為由,來個大屠殺,他早就想收拾這畜牲。
  龍在天又逼言:「跪啊!反正你已老了,名譽已不重要,照顧他們才是正事,你不看看
那些人隨時等你救命?還有你女兒?咦,怎那麼久沒來?」張望著找尋。
  想及女兒,易天龍終於崩潰,「好,我跪!」當真雙膝落地,恭敬磕頭,任何羞辱盡在
其中。
  龍城弟兄霎時齊叫城主,淚流滿面。
  龍在天一愣,不敢相信事實,然卻千真萬確。
  突地征服全武林,一統天下,那股遠比父親更厲害,且豐功偉業感覺充斥全身。
  他狂笑。
  九尊盟上下一起狂笑。
  力天神想阻止已是過慢,恨不得捏死這傢伙。
  易晶華突地闖進門,見及父親跪如龜兒子,怔詫不已:「爹?!」
  易天龍心頭滴血。
  易晶華頓知是何事,怒火攻心,利劍一出:「你這惡徒!」直撲龍在天。
  突見美女,龍在天怔艷道:「快抱住她,當人質!」
  一群人蜂擁衝來。
  龍城上下終忍不住,強撲欲阻擋。
  火拚在電光石火之間。










第 三 章  怒決凶戰
  天空一道閃電劈下。
  沉黑天空閃出蒼白。
  烏雲沉陷,宛若黑夜。
  天帝幫好手已埋伏荊山北麓十里坳。
  此處不但林多、草長,凹洞亦多,簡直太適合伏擊。
  他們早查探過,敵軍正往此方向行來。在此埋伏,萬無一失。
  九尊盟襄陽分舵主錢東雲為迎接總堂主,已前去會合,然後禮貌引路於前。
  在得知此次目的乃在威嚇天帝幫,他立即派十大戰將大步前行,以壯聲勢。
  錢東雲五十上下,擅使長槍,統領裡陽數百人馬,功夫自不在話下。
  可惜他卻一步步逼入陷阱。
  其為人不差,可惜各司其主,兩軍對陣也顧不了這麼多。
  閃電再起。
  驟雨突地叭啦啦劈下。
  錢東雲喝叫:「快穿過十里坳,後頭有小鎮可休息!」
  一陣人馬吆喝,直奔過來。
  埋伏者揪緊心緒,刀槍劍戟抓得猛緊。
  先鋒部隊以幻影派為主,朱光玄親自領軍。
  十數年來,他們已未曾如此風光過,能正面衝突,引軍作戰。
  黑衣山田握緊那又薄又黑利劍,似乎殺人使他興奮。何況還要表現給美人看。
  敵軍漸漸逼近。
  朱光玄數著距離。
  三十丈……二十五……十八丈……十二丈……九丈……五丈……。
  眾人已想動手。
  朱光玄仍示意讓人進入林區。
  敵軍終奔入林區。
  一行數百人,已追近一大半,另一伴仍在慌張中搶進。
  終於搶進兩百餘人。
  朱光玄猛一揮手。
  強弩若雨暴射。
  敵軍哀號剎那,無數斃命當場。
  「上!」
  朱光玄再揮手,強勁部隊殺將過來。
  敵軍霎時驚叫有埋伏。他們怎知有人敢動天下第一大幫,一時失心失腦,四處亂散。
  錢東雲見狀驚駭直吼:「不要亂,快往後退!大家聚在一塊!」
  長槍盡出,拚命迎敵。
  黑衣山田如若噬血惡魔,黑劍一路殺將下去。
  那劍非砍非劈,完全取人咽喉。
  敵人每每只一閃見,咽喉立即中劍穿洞,斃命時兩眼仍跳活著。
  他有若犁田,一路犁來,至少殺死六七十名敵軍,數字仍在增加中。
  錢東雲哪見過如此猛狠之人,無心再戰,急喝道:「撤退,全部撤退,快通知總堂主!」
  十大戰將勉強護駕,數十人沒命逃退。
  火焰射空閃紅驚。
  遠處任滿江突見火焰,嚇得臉色凝重:「怎會?!對方當真發動攻擊?」
  火焰又連閃三朵。
  任滿江驚道:「完了!本想示威,卻弄巧成拙。」喝向手下:「所有人撤退,不得開戰,
寒鋒、鐵羽、洪岳、嚴平及二十高手快跟我來!」
  人馬訓練有素,立即分兩隊散去。
  那嚴平本是怒電堂第一高手,此時被借將出征,自有使命,掠奔最積極。
  至於寒鋒、鐵羽、洪岳皆是任滿江親自挑選三大貼身護法,功夫不比嚴平差,任務在身
個個沉冷如鷹,自是戰鬥好手。
  任滿江強領數十人,冒雨狂追過來。
  里許路程,飛奔即至。
  忽見得錢東雲一身是傷,敗退連連。
  任滿江道:「快救人!」
  數十高手搶撲前去。
  雙方拚勁大打出手。
  任滿江無意多造傷亡,急喝著:「不要打啦!全是誤會!」
  然兩軍殺紅雙眼,又在暴雨中拚戰,誰還顧得誰?
  照打不管。
  任滿江喊之無效,只能截擊。忽見黑衣山田最是殺猛,冷喝擋去。
  那翻江劍法霸氣無比,立即擋住黑衣山田攻勢。九尊盟上下得以暫時喘息。
  朱光玄亦被寒鋒、鐵羽擋住。
  嚴平攔下胡不空。
  雙方大打出手。
  朱光玄忽見黑衣山田已被逼得節節敗退,心知討不了好,立即喝叫:「退!」
  幻影派上下立即作鳥獸散。
  九尊盟弟子想追擊。
  任滿江喝道:「莫追!」
  話未喊完,遠處自家兵團又傳出殺伐聲。
  任滿江變臉:「天帝幫當真傾巢而出?!快過去支援!」
  一群高手急於回奔。
  朱光玄又下令反攻。
  任九尊盟厲害,此時腹背受敵,被殺得先機盡失,險象環生。
  再此下去,九尊盟恐全軍覆沒。
  縱使任滿江修養到家,此時亦被搗得火冒三丈:「不要命了麼?」
  他準備全力反擊。
  戰況又趨激烈。
  ※※※
  ※※※
  ※※※
  力天神自知憑易晶華、高常、郭劍等人想擊敗九尊盟,簡直是以卵擊石,然自己又不便
出面。
  眼看火拚在即。
  情勢危急萬分。
  力天神情急生智,猛往屋中樑柱砍去。
  連斷數梁。
  廳殿屋瓦何其重量,霎若山崩往下撲罩。
  「轟!」
  廳中人尖聲急叫,無一倖免。
  個個灰頭土臉不說,更被傾盆大雨淋著。
  任那龍在天千方百計想維護乾燥,以顯身份特殊,此時仍被擊得滿面生灰。
  他尖厲想嘯,力天神相準又是一瓦打其嘴巴。叭出血痕,嚇得他趕忙縮入瓦堆厲叫:
「有刺客,快拿下。」
  力天神趁機抓起易晶華衝往屋外。
  怒狂濤、怒駭浪果然等在外頭,強刀奇猛殺來。
  力天神早有防範,一腳踹飛木頭擋射怒狂濤,一手快劍砍往強刀。
  鏘!
  電光閃火。
  力天神穿透防線,直往山下掠去。
  狂濤、駭浪怔詫不已,沒想到絕頂殺手也有失手時刻。
  兩人同時憶起長白山一戰,詫道:「是他?!」
  一群人追前,兩人暴追跟去。
  力天神強奔至朱雀湖,哪顧得雷電交加,登時拉著易晶華往湖中跳去。
  撲通!
  雙雙落入水底。
  易晶華被拖著潛去,然她情急中未想及要落水,吸氣不夠,游不及三百丈已喘不了,急
於升起。
  力天神怕追兵仍在湖面搜尋,不得已只好張口吻去。
  易晶華本是掙扎,然突見心上人,一顆心頓時軟化,不但接受換氣,更接受幻美香吻。
激情處,竟然摟緊男人,急欲享受。
  力天神初時未覺,然被擁之後,登時發現,暗笑著小花癡。以前曾誤見其裸身,總有感
覺,可是此刻卻無福消受,若氣息用盡那才叫糟,何況不立刻出現迎敵,說不定龍城兄弟將
受遭殃。
  他輕咬易晶華舌尖示警,隨又搖頭。
  易晶華霎時臉紅,已知失態,趕忙收嘴,窘死人矣。幸得在水底,難見清楚,好險。
  力天神快速帶她潛往龍睛塔這頭。
  他扭身斜爬上岸,亦將易晶華拖上來,急道:「伏著別動,有人將帶你離開。」
  易晶華窘意未退,自不敢動。
  力天神立即喝喊:「阿玉,幹上啦,你先帶易小姐開溜,我去收拾那群混蛋!」
  姜小玉探窗瞧及一切,立即頷首:「自個保重啦!」
  力天神登時跳上曲倩如駛來之小船,一運勁,直往九龍山城那頭駛去。
  他有意引人注意,高唱道:「龍在天,你老爹來了,你完蛋啦!」
  此話一喊,霎時吸引九尊盟無數人馬,全部聚於湖邊,等待對方英勇上岸。
  姜小玉利用時機,立即潛往易晶華,拉著她,顧不得傾盆大雨,不敢撐傘地潛往他處去。
  龍在天八成認為是力天神搞鬼。
  他已被整得怒火高張,無暇再對付這只會下跪叩拜的易天龍。
  他想逮著力天神遠比任何挑戰都快感。
  反正衣衫已濕,顧不得再裝模作樣,他衝向湖邊,遠瞧力天神,冷笑道:「有膽識,方
才是你救走易姑娘的吧?」
  力天神笑道:「誰是易姑娘?會是你姘頭?」
  龍在天道:「你明知故問,不過沒關係,你馬上會覺得需要我救你。」
  力天神笑道:「你如何救我?我看是我該救你才對?只要你求我,否則我就告訴你爹,你
不但盜走冰血魔箭,且謀殺親弟弟,怒狂濤、怒駭浪對不對?」
  狂濤、駭浪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力天神喝道:「說啊!他是不是騙你師父怒斷海,說他弟弟不是九尊盟之人,要你師父
殺了親生弟弟?」
  他故意大聲說出,乃在挑撥,以讓對方產生信心危機,甚至窩裡反。
  雖然一大群全是龍在天親信,然仍有少數莫名不知,經此一說,已起疑惑。尤其狂濤、
駭浪臉色不對,多少暗示什麼。
  龍在天哪肯壞事被挖,怒道:「胡說八道,我弟弟已安全回家,正和我爹在下棋吃飯,
你想誣賴,還早得很!」
  力天神不禁疑惑,既然龍騰海已回家,為何會讓這小子囂張得如此程度?
  他簡直比龍九尊更狂,否則怎敢如此對待九龍山城?
  龍九尊根本不可能下達此種命令,一定是對方拿雞毛當令箭。
  力天神頓有所悟:「你是不是把你爹也一起暗算了?」
  龍在天怒道:「胡說八道!我爹好得很,正等著提你人頭去見他!」
  閃電堂主黑雲道:「縱使盟主有點肚子疼,早已無恙,你少挑撥離間。」
  此話乃說予自家人聽,畢竟盟主不適消息多少有人知曉,龍在天卻說完好如初,有點欲
蓋彌張。他補充此句,自可萬無一失。
  然他卻忘了對方乃刁鑽無比傢伙。
  力天神直覺這黑牛自以為聰明,其實行徑愚鈍,如此說,自是掩飾作用居多,看來龍九
尊凶多吉少。
  反正他只想攪和,邪虐道:「不必解釋啦!他一定把他老爹幹掉了,不相信可以回去看
看,他爹不是失蹤,便是成了活死人,躺在床上不能動,甚至他弟弟、妹妹也一樣!」
  不少人已受挑撥,開始思考此事。
  龍在天豈肯讓他再說下去,謠言說多都可能成真,何況是真事。
  縱仍相隔百丈,他終厲喝:「宰了他!等他過來是客氣,立刻宰人!」
  霎見有人登船,有人跳水游來。
  力天神照樣挑撥不停,畢竟狂風驟雨,自己又在湖中,對方若攻上來,頂多幾人而已,
且能殺便殺,撐至不行,開溜便是。何況那些殺手在陸上頂行,在水中可未必管用。
  幾名強悍敵軍撲游將至。
  力天神猛地推船敵前,迫近三四丈,邪聲一笑:「你當我是白癡。這樣就能收拾我?」
  虛無快刀一揮,勁氣暴射數丈,竟也劈死兩三人。
  敵軍先是嗔怒欲搶攻。
  力天神猛狠再劈數刀,敵軍潰敗連連,湖面血紅一片,敵軍嚇得反退快逃。
  力天神怒喝:「敢來就別走!」
  船行過慢,登時跳入水中,追殺過去,利刀猛揮猛砍,宛若進入屠宰場,霎時幹掉十餘
人。
  敵軍全部瓦解。
  力天神復見兩艘快船衝來。
  他猛前衝去。
  潛入船底,虛無快刀強砍,如切木瓜,只切船底尖凸部分。
  利刀過去,船底破裂,暴水噴湧。
  一群凶神紛紛落水。
  力天神狠猛撲殺。
  對方簡直潰不成軍,只一落水,不是腳斷便是分身。
  及至後頭,無人敢跳入水中。然那船卻往下沉,急若火中蟻。
  力天神已嫌慢,猛又揮刀砍向破船。幾刀下去,水淹船沉,人落水。
  利刀再砍,全軍覆沒。
  只一照面,九尊盟折損三十餘人。
  力天神喝喝威神,游回小船,威風凜凜叫陣:「有膽再來,殺得你們片甲不留!」
  小船已乘滿雨水,他得蹲下潑水,目光卻咬緊敵方不放。
  龍在天哪知手下不堪一擊,後悔未準備水軍同行。然他仗恃人多,且臉面掛不住,一波
敗戰,又喝一波攻擊:「用暗器,再找船來!」倒不敢再叫手下落水。
  岸上諸人登時暗器、石塊盡出。
  數人則往左近調來大船三艘,準備強攻。
  暗器射來,力天神趕忙抵擋,雖能撥去不少,然石塊砸得船身卡卡作響,他可心疼得緊,
登時撥退數十丈,暗器立即失效。
  他呵呵笑道:「再來啊!」
  龍在天見及三艘巨船已近,冷森道:「有膽別走!」
  力天神心想此三船原是用來載貨,底心自是較厚,雖然仍可破去船身,但下沉速度可能
不快。
  趁對方仍火冒三丈之際,他則采游擊攻勢,能殺多少便多少,最好砍掉一些硬角色。
  他猛喝道:「誰又怕誰!有膽別走!」
  不退反進,強舟衝前十數丈,突地掠入水中,凌波虛渡功夫展開,踏浪直衝一艘巨船,
露了一手精純輕功。
  原來虛無幻影神功即快在步法,輕功造詣自是不凡,難怪力天神有侍無恐。
  他猛衝巨船,一掠而上。
  船中十數敵軍霎時驚慌欲擋,然被快刀砍死數人,其餘全皆棄船跳逃。
  力天神搶得一船,威風八面:「誰敢再來!」
  「我來!」
  那冷血幫四大殺手本和虛無、幻影兩派皆有世仇,突見對方囂張,終沉不了氣,老四黑
魂冷喝一聲,奇快無比搶掠左船,借腳一蹬,直撲力天神。
  那黑劍一閃,霸氣威猛,如鬼牙索命。
  力天神早有準備,不退反進,照樣掠空撲殺。
  虛無快刀在極不可能角度砍去。
  鏘!
  刀劍互撞,原是五五波。
  然虛無快刀突地軟彈下來,宛若怒蛇擺尾,直取對方左臉面。
  那勢來得既快又料想不及。
  叭!
  一聲脆響,黑魂左耳竟然被切去一半,疼得他若殺豬尖叫。
  紅天、白地、青鬼三兄弟見狀厲嘯,強掠撲來。
  力天神攻勢未完,一刀得手,趁對方疼亂失招之際,那怪刀彈下傷人後又彈高回來,如
靈鞭般再從黑劍下邊溜破防線,相著那握劍手臂彈砍過去。
  叭!
  再次脆響。
  黑魂右臂齊斷,厲叫一聲,栽落水中。
  三兄弟見狀駭叫,青鬼轉勢衝入水中救人。
  紅天、白地兩人拚勁強殺過來。
  兩人已是殺手祖宗,趁力天神空中攻勢已落,欲落回船面之際,一人攻上盤,一人取下
盤,上下包抄,絕無退路。
  劍勢殺氣逼人。
  力天神怒喝,在極不可能角度裡往下劈出一刀,刀勢已彎,藉此彈力,竟然斜飛彈出。
  紅天、白地驚詫相撞,以劍擋開。
  衝勢已弱,兩人下墜。
  力天神正待時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猛地反搗攻來。
  「讓你倆屁股開花!」
  刀勢簡直無與倫比。
  眼看兩人即將開花見肉。
  紅天突地左手一探腰際,射出晶亮東西。
  力天神怔訖叫道:「冰血魔箭?!」哪敢再攻,猛地強墜船面,滾身逃開。
  毒箭射中地板,雨水一沖,全數化去。
  紅天、白地雙雙搶攻滾地傢伙。
  力天神唉呀驚叫,左肩吃了一劍。
  他猛滾那冰箭落地處,突地猛拍艙板,地面積水受震,全數反彈上噴。
  若在平時,兩殺手可能會躲閃,然大雨傾盆下,誰還管是否濺濕?
  白地根本不理,只想出劍撲殺對方,豈知被積水反彈濺及臉面之際,突地尖聲厲叫,丟
劍撫臉,似若瘋子。
  紅天詫道:「二弟?!」
  原來那積水乃冰血魔箭所化,縱使其被雨水沖淡不少,然而毒性豈能輕易消失。力天神
情急生智,來此反擊。毒水全部濺及白地臉面,雖未及時叫他斃命當場,卻也毒傷其眼臉。
尤其那雙眼最為脆弱,被毒液濺著,登時疼痛不見。可謂盡日打雁,終被雁啄。
  力天神趁勢欲殺兩人。豈知復有多位殺手強攻掠來。他可不想硬拚,猛地一翻身,又落
水中。
  他未停手,利刀再砍船底,挖個巨洞,趕忙潛回自家小船,翻身而上,始檢查傷勢,還
好只是皮肉傷,挑釁又來:「龍王八,有膽放馬過來!」
  龍在天豈知得意伏兵一斷臂一傷眼,簡直敗得一塌糊塗,然而這傢伙在水中著實厲害,
若此下去豈非更形慘重?冷喝道:「有膽陸上決一死戰!」
  力天神邪笑道:「廢話!你懂得什麼如魚得水?你是烏龜精,怎不下水陪我玩玩?別忘了
我以一敵數百,還好意思要我上去?」
  龍在天氣得七竅生煙:「好,很好,有膽別走!」轉向手下:「去拿網來,活捉回去燉
補吃了!」
  那閃電堂主黑雲原是旱鴨子,一碰上水,全無用武之地,好不容易聞得工作,登時吆喝
趕去辦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05:30

  其實附近補魚船隻不少,自有魚網。為網大魚,一群人拚命扛得十數張回來,以能湊功。
  力天神則趁對方撒網之際,又潛入水中破去兩船。
  眨眼間,九尊盟再折損七八員大將,簡直捅得龍在天怒肝暴裂。
  他喝著圍網,一張張巨網空中撒來。
  力天神訕笑,如此破網怎網得了人?自故意捉弄游往前頭,讓那魚網罩身,隨即唉唉潛
入水中,掙扎不斷,復破網而出,直道好險。
  巨網再罩,力天神同樣耍此把戲,甚且翻白眼欲倒斃命。豈知龍在天竟有陰謀,趁他得
意忘形之際,猝喝手下快打「冰血魔箭」,力天神祇覺暗器射來,並未在意,唉呀作勢,一
手要向暗器,身形故往水中墜去。
  豈知掌勁劈去,冰箭碎裂,化作無數毒液飛濺上手,疼得他驚聲怪叫,這才知來了燙手
貨,情急下猛展千斤墜,竄入水中不見。
  他急刀破網而出,隨又檢視左掌,幸得湖水沖淡藥性,只被灼傷,未再腐蝕,儘管如此,
仍疼辣不已,眼看追兵紛紛落水,勉強可擋幾人,可是此靠岸邊太近,若對方人數太多實是
不妙。
  心念一閃已知鬥得差不多,該是開溜時刻。
  忽見巨網又來,他猛地閃開。反拖巨網,如繩般套向敵軍,搗得對方一團亂,乘機砍數
幾名,潛退數十丈,突地冒出,揮揮手道:「龍王八,大爺我不玩了,再見!」
  說完竟然掠身上岸,拚命逃去。
  龍在天簡直被耍若小孩,一口怨氣難吞難忍,忽見對方上岸,直若送來肥肉上桌,他豈
肯放過,怒喝快追,自己已一馬當先追去。
  後頭追兵連串如蟻。
  力天神本有意引開對方。連奔數百丈,一回頭,忽見龍在天搶先追來,他可恨死這王八,
哪顧得身處險境,突地一個打跌栽觔斗,十數丈開外之龍在天大喜,怒劍霎出,直撲過來。
  他乃龍家老大,一手龍形九斬劍法已得真傳,功夫自非弱者,故使他不可一世,這一擊,
竟也凌厲無比。
  然力天神本就故意打跌引人上勾。但見詭計得逞,那對方快劍攻來,他突地翻身,雙手
抓泥反打出去,口中再吐痰水。任那龍在天劍法了得,然爛泥軟柔,一擋之下,封得七成,
仍有三成直打臉身,叭得他全身生泥,尤其痰水正中臉面,那簡直比殺他更來得恥辱。
  他哇哇怒叫,掌劍盡出,強勢開打。
  力天神趁他怒極亂招之際,一刀砍得他發斷巾亂,險象環生。
  猝見怒狂濤、怒駭浪兩刀強勢暴來。
  兩人含恨且為搶功而撲殺,勢若萬箭齊發,銳不可當。
  事出突然,力天神一時不察,墜入怒刀密網之中。
  命在旦夕。
  ※※※
  ※※※
  ※※※
  十里坳戰況激烈。
  朱光玄率領手下強勢迫殺九尊盟敵軍。
  任滿江顧不得息事寧人,已然下令反擊。
  他武功蓋天下,一時擋住敵軍來犯。
  然而遠處戰況更激烈,哀號讓人遍體生寒。
  再此下去,九尊盟可能全軍覆沒。
  任滿江當機立斷:「走!」
  一群敗將全速往後退去。
  唯有相互支援,方有勝算可能。
  朱光玄見及敵軍退走,喝令全速追擊。
  雙方一前一後如電似箭飛速不止。
  驟雨更狂,擊人生疼。
  一里外。
  天帝幫精英盡出,圍殺九尊盟餘孽。
  憑白月霜、姬長虹、三大護法高超武功,已打得敵人潰敗連連。
  尤其三大護法王開、仇三郎、戰山河經驗老道且身經百戰,迎敵掠殺,勢如破竹,讓人
膽寒。
  至於姬水仙幾乎只是護著自己,畢竟如此戰爭殘酷場面,她第一次碰上,頗有措手不及
之態。
  忽有人通報任滿江返回。
  白月霜立即喝道:「左右散開!」
  既是圍殺,豈可大圓圈之外又有小圓圈,將腹背受敵。
  敵軍以為對方敗逃,士氣大振,立即反攻。人馬迫往任滿江處會合。
  任滿江喝道:「夫人且住手,我們無意開戰,全是誤會——」
  白月霜冷笑:「我已忍你們太久,敢上門挑釁?讓你們來得去不得!殺!」
  暴雨中,一波波人馬強攻不斷。
  朱光玄大軍已到,匯入陣營,實力強勁三分。
  黑衣山田見人即殺,威猛無比。
  任滿江心知解說無用,若再搖擺不定,手下將模稜兩可,無所適從,死傷更多。
  他喝道:「全力抵擋,速往後退。」
  殺出血路指令已下。
  九尊盟弟兄霎時變換陣勢。
  任滿江獨力攔下朱光玄、黑衣山田、姬長虹三員大將,寒鋒、鐵羽、洪岳阻擋殘刀王開、
殘槍仇三郎、殘戟戰山河三員猛將。
  嚴平、裡陽分舵主錢東雲轉戰胡不空等人較弱防線,以期破繭而去。
  白月霜一旁掠陣,猝見胡不空等人節節敗退,她豈肯坐視,登時暴喝,強掠撲去,「飛
天鳳凰」封號豈是浪得虛名。
  猝見她凌空電閃快速無比衝向錢東雲,利劍劈落。
  錢東雲長槍擋去。
  叭!
  長槍竟被砍斷。
  錢東雲急叫不好,猛欲閃身掠躲,然白月霜志在必得,趁勢再劈,一劍砍中對方腦袋,
錢東雲悶哼,斃命當場。
  群眾見狀驚惶鳥獸散。
  任滿江喝道:「一點突破!」
  顧不得再攔姬長虹、黑衣山田、朱光玄三人,登時身劍合一掠衝白月霜,迫得她險象環
生,敗退連連。
  白月霜怒喝:「你敵對我無禮?!」自認龍九尊都得禮讓三分,這部下算什麼?
  任滿江一句得罪了,顧不得禮數,利劍不斷殺來,白月霜險退連連。
  這一拖帶,宛若氣球洩洞,九尊盟弟兄擠跟總堂主後頭拚命抗殺,終能迫出缺口,大批
人馬蜂擁退逃。
  任滿江、四大高手等聯手斷後。
  且戰且走!
  白月霜一見缺口出自己身,哪忍得了這口氣,登時喝令全力追擊。
  雙方一攻一退,戰況激烈。
  ※※※
  ※※※
  ※※※
  暴雨不斷,天地變色。
  怒刀暴厲砍刺下來。
  力天神簡直無處可逃,然那虛無幻影身法的確了得,在極不可能空間裡,他猛打滾,身
軀弓彈如S型。
  利刀猛落,一刺前胸,一刺屁股後。
  力天神有驚無險逃過一劫。
  殺手兄弟詫愣當場。
  力天神一刀猛刺怒狂濤右大腿,身形若蛇一閃溜,趕忙又撲入湖中。
  殺手兄弟氣得哇哇怒叫,卻不敢落水,沿岸邊窮追不捨。
  力天神一有機會便彈向岸邊砍殺幾人。
  雙方就此追追閃閃,直往江流方向奔去。
  掠逃二十餘里。
  力天神突地遁入漢水支流不見。
  九尊盟個個目瞪口呆。
  無人相信數百名大軍圍捕一小東西,竟然被殺得落花流水不說,就連對方屁股沒摸著即
不見。
  若是二流幫派仍有話說,然九尊盟卻是天下第一大幫。
  暴雨滾滾。
  眾人臉色鐵青。
  龍在天情緒幾乎失控:「給我搜!調動附近所有人馬,沿岸搜,不停的搜!」
  徒眾四散搜去,然多不抱希望。
  畢竟雨凶、水漲、天地濕,若能逮著自不可能放他逃離二十餘里。
  再搜三十里,天色已黑,仍無敵蹤。
  逃了力天神,又傳來天帝幫反擊,打得九尊盟潰不成軍消息。
  龍在天怒氣難洩,冷森道:「看是逃到那頭去了,走!」
  哪顧得暴雨連連,大軍登時追往荊山方向。
  龍在天未必想幫任滿江,然受此怨氣,若不從天帝幫身上討回,他毫無顏面。
  何況力天神很可能往那頭藏去。
  「走!踏破天帝幫!」
  此是受辱落湯雞唯一共同心願。
  大軍快速壓境。











第 四 章  功虧一簣
  力天神原藏於水、岸交界處,以便窺探敵軍發展。
  忽見大軍竟往荊山方向調去,心知必是大事,哪閒得下,登時潛跟而去。
  在發覺敵軍乃前往荊山方向後,他即搶走山徑險道,繞在前頭。得先探個究竟,至少消
息必須傳到,免得對方受伏擊。
  他狂奔不斷。
  不到三更,已掠奔百里。
  忽聞得山林間吶喊不斷。
  該是交戰地區。
  力天神奔前潛去,原是荒涼之五鬼坡。
  人馬散亂,戰況緊急。
  力天神甚快認出敗逃一方原是九尊盟兵馬。暗自想笑,難怪龍在天急於前來救戰。
  心頭一顫。
  龍在天手下猛將無數,光是怒狂濤、怒駭浪以及紅天、青鬼四名殺手,恐怕能抵過天帝
幫四大護法,再戰下去,必慘烈無比,甚至敗戰。
  他得趕快通知撤軍。
  方想定,登時繞過五鬼坡,跳向樹上,居高臨下,已窺見整個大局。
  九尊盟一名主將領著數名副將,且戰且走。
  天帝幫不可一世,氣勢高昂,殺聲震天。
  力天神立刻搶追天帝幫那頭。
  他已獨戰數百軍,早衣破臉污,直若敗軍之將。迫近天帝幫,竟然被認為九尊盟餘孽,
強殺過來。
  對手竟是殺人如麻的黑衣山田。
  力天神趕忙急道:「別殺啦,是自家人!」
  黑衣山田嫌他話多,一劍刺來,竟被閃退,他冷喝又刺一劍,力天神閃退倒跌地面,黑
衣山田雖覺對手武功不弱,但大軍仍在追擊,若倒地者,自有後手收拾,他冷哼一聲,置之
不理,迅往前再追殺而去。
  力天神頓覺不受重視,突然彈起大吼:「別打啦——」
  聲若霹靂,終搗得人群驚望一眼。
  天帝幫弟兄未免責怪這小子不懂局勢,正殺得大獲全勝,竟有人喊別打?
  一人喝道:「定是敵軍奸細!」一槍刺來。
  力天神喝著:「奸你個頭!」
  一掌打得對方團團轉。
  姬水仙登時認出,欣喜道:「力天神?!」
  此語終引得天帝幫大將注意。
  白月霜喝道:「來了便好,快加入戰局,將九尊餘孽殺光。」
  力天神苦笑:「不必打了!縱使殺光他們,以後又如何!」
  黑衣山田斥道:「孬種!」情敵出現,分外眼紅。
  力天神道:「敵方大軍已到,現在不退,將損失慘重!我是趕來通知的。」
  姬長虹怔道:「當真?」
  力天神道:「千真萬切。」
  姬長虹請示白月霜。
  豈知白月霜不信邪:「就算龍九尊親自前來,有啥好怕!你不想戰便到一邊涼快,別影
響軍心!」巨手一揮:「繼續殺敵!」
  群眾正享受戰勝甜頭,怎聽得了撤退之言?霎時喝聲撼天,氣勢高昂衝殺而去。
  數百人全走個精光,獨留力天神和姬水仙怔立當場。
  力天神苦笑:「驕兵必敗,千古名言。」
  姬水仙急道:「快想辦法阻止啊!」
  力天神道:「怎麼擋?那神經婆已被怨恨蒙得頭昏腦脹,不被砍兩刀,她自醒不來。」
  姬水仙仍急:「阻止別人啊!」
  力天神道:「難啦!你爹和三大護法其實有意撤退,可惜怕影響軍心,不敢太過表明,
被夫人一喊又去了。我喊一百句也沒用。」
  姬水仙道:「不管,你得想辦法,我去護著爹!」說完閃身便去。
  力天神喝道:「別去啦!徒增麻煩!」
  姬水仙被喚住,急道:「快想法子!」
  力天神苦笑:「四處轉轉,看是否有斷路地形。」
  姬水仙道:「左近有條山谷,不知管不管用,何況對方也未必會去。」
  「走!」
  力天神催促她,兩人直往左側掠去。
  飛奔二里,終見小山谷,只是雙邊山脈不高,且不夠寬,恐困不住高手。
  姬水仙不禁失望道:「方纔急追過來,以為能用,誰知太矮了,恐派不上用場。」
  力天神盤算,龍在天頂多再半更次必趕至此,屆時勝負將變。
  時間甚是緊急,恐無法再尋他地。
  足見得山谷小溪因驟雨而暴漲,終心生一計,道:「咱快砍木材!」登時掠往附近林區,
砍截不斷。
  姬水仙喜道:「你要堵水淹人?」
  力天神道:「希望能成功;對方全是一等一高手,只能突施奇招,縱使傷不了人,嚇著
也罷!」
  姬水仙道:「堵啊!只要有機會,試著便是!」
  於是兩人合力砍伐粗木,隨又扛去山谷。選個橫寬適用地區以堵水門。
  力天神先於溪邊左右打椿,再橫置人身粗木材。這一橫擺,正可擋住溪谷,水勢立即淹
漲起來。
  力天神連置數木,終有兩人高度,可惜縫隙太大,滲水甚多。
  姬水仙立即抓來樹葉塞縫,終能阻少漏水。
  驟雨傾盆下,溪水湍急暴漲不斷,剎那間已漲至腰身高。
  左右椿吃力不了,開始受擠,發出呃呃聲音。
  力天神趕忙再打一樁,勉強支撐。
  水位再漲人身高時,木樁竟然傾斜。
  力天神這才想及打樁自擋不了上邊吃力,再次砍來木材往樁頂支撐,終能穩住。
  遠處已傳來殺伐聲,漸漸逼近。
  力天神心知那是敗走之勢,立刻喝道:「你快去帶他們往山谷逃命,轉到彎角處立刻跳
上岸,然後拚命再逃,別作停留。」
  姬水仙自知危急,立即掠去。
  力天神則獨自看守大水閘。
  只見得溪水漸漸漲滿最高處,瀉流如瀑布。
  力天神覺得可惜,若用來淹敵,那才快感,於是又找來木材加高閘門。
  這一加高,幾已數丈,接近三人之一高。
  力天神瞧來甚滿意。
  然未及幾分鐘,水閘卻發出喀喀之聲,木材開始擠壓欲變型。那隨時將崩潰壓力讓人驚
忡不安。
  洪水如猛獸感覺立即泛生。
  那溪水若堵得數丈高,延伸直入深谷,其重量何只萬斤。力天神又貪心加高閘門,普通
木樁又能撐得了多久?
  叭地一響,右側木樁竟然裂開,閘門已傾七寸,強水滲出,嚇得力天神趕忙另找木樁頂
去。
  猝又一聲叭響,傾斜超過十度。
  力天神登時以強樁頂去,然地上泥土已鬆,陷退速度甚快。
  他只能苦笑,以一己之力強頂不退。
  先前忘了找塊粗石墊底,顯然是錯誤。然情況緊急,誰又料想如此周到?
  如今只祈望人馬早時到來。
  他苦撐著,直罵自找罪受。
  五鬼坡交戰激烈。
  原是完全優勢之天帝幫,於龍在天領軍殺入之後,已成落水狗,不但節節敗退,且招架
乏力,幾乎人人掛綵,個個帶傷。
  白月霜已後悔不聽勸告,誤陷埋伏之中。
  她已受傷數處,若非姬長虹拚命抵擋,恐早已躺下。
  三大護法亦受傷甚重,頑抗不斷。
  唯有朱光玄這派人馬,見勢不對,立即開溜,只是做得甚不明顯,且戰且走,以保住元
氣。
  黑衣山田則冷哼不斷,他無時無刻想找怒狂濤等人決鬥,可惜現場一片混亂,根本毫無
機會,閃掠之際竟也掛綵,吃了任滿江一劍,只好來日再戰,退逃不斷。
  龍在天受了一天一夜癟氣,終於有所發洩,哈哈狂笑,極盡殘忍屠殺敵軍,並不斷吼著
力天神有膽出來,可惜力天神正苦撐著水閘,無處分身,否則准賞他東西吃吃。
  任滿江滿腹苦水,原乃示威,豈知變成大戰,雙方死傷至少千人以上,這梁子恐怕甚難
化解,復見少門主領軍狂殺不斷,且本門軍先時吃足苦頭,現在反擊自以報復居多,想喝止
談何容易?戰至後來,他卻希望敵軍趕快逃開,以免多造成傷亡。
  天帝幫徒眾終於穿退五鬼坡。
  姬水仙及時趕來,喝著父親:「爹快跟我走!大家跟我來!」
  見及父親只傷未丟命,心神稍安,手招不斷。
  姬長虹輕歎暗忖:跟你去又能如何?
  然一群驚弓之鳥已不知欲逃何處,突見有人指引,甚有所信心似的,便不由自主往她奔
去。
  姬水仙未想及敗兵如此容易引帶。反正人已跟來,她無暇多想,猝往山谷那頭奔去。
  一群敗軍強追不放。
  姬長虹也勸著幫主夫人快逃,白月霜雖含怒帶恨,卻也莫可奈何,只能跟著大軍退去。
  一時天帝軍不走直路卻斜彎而去。
  任滿江霎有警覺:「敵軍變路,可能有埋伏。」
  龍在天喝道:「埋伏什麼?所有要角全在此,何況這又不是天帝幫地盤!他們只想逃入某
處以保小命而已。」
  任滿江但覺也對,方才一路逃竄亦未見埋伏,時下緊急,對方又怎可能設伏,何況此去
數里毫無險地可用。看是自己多心了。
  然他卻未想及仍有小山谷可用。
  為免傷亡過巨,任滿江有意放緩攻勢。
  龍在天卻緊抓機會不放,喝道:「別讓敵軍再入山谷,大家全力追擊!」
  追掠間,他已發現天帝軍直往遠處山谷衝去,已知正確地頭,自下此令。
  九尊盟上下窮追不放。
  只差里許,眨眼山谷已近。
  姬水仙喝著:「好了嗎?」
  若未妥當,她得拖延時間。
  豈知力天神早把吃奶力氣頂出來,切急叫道:「快叫人來,我不行啦!」聲音乃硬力逼
出。
  姬水仙怔愕:「不行了。」暫時想不通不想。她只聞得可帶人進去,便自衝進內谷。
  天帝軍魚貫追入。
  急奔數百丈,猛一轉彎,只見得力天神抱著巨木,幾乎跪在地上扛頂傾斜十餘度之水閘。
  她怔愕想笑:「你怎自己加高那麼多?」
  力天神滿臉通紅,腦袋只能轉一半,以餘光瞄來,急道:「快帶人走……我擋不了
啦……」
  「拉什麼?」姬水仙想笑,對方倒像在拉大便,但心念一閃,自知危急,趕忙跳攀山谷,
喝著快走!
  一群敗軍慌張攀追過去,有人發現水閘,有人則當瀑布,絲毫不覺。
  水閘又傾斜數寸,飛瀑更急。力天神全身發顫,不只使盡吃奶力氣,幾乎連肝腸皆將拉
出體外,直叫媽的,快快快……
  姬水仙帶人出谷後又趕回,急道:「我來幫忙!」想欲跳下。
  力天神立即喝道:「快看敵人……別下來!」
  姬水仙直覺山洪無法擋,下去似幫不上忙,立即掠往轉彎處,瞧著雙方陣營。
  姬長虹終護著白月霜退逃過來,姬水仙招手喊著快退,兩人掠出谷底。姬長虹喊著:
「你怎不退?」姬水仙道:「馬上就來!我可沒受傷!」又向三大護法招手。
  姬長虹顧及白月霜,終先行奔去。
  三大護法乃殿後者,三人幾乎體無完膚,受傷慘重。姬水仙喊得急,卻覺對方走逃慢,
乾脆掠追山谷,拉著三人往上送。
  後頭龍在天突見美姑娘身材一流,虐喜霎起:「怎沒見過?可是水仙姑娘?素聞閣下美絕
世間,果然傳言不虛,待我娶你當盟主夫人便是!」
  姬水仙中指一伸,罵道:「干!」又將幾名落後殘兵送上山谷。
  龍在天哈哈大笑:「幹得好,我便等那天!」見人欲逃,大喝:「快追,活捉賞百兩!」
  九尊盟弟兄霎時狂騷,強追掠來,
  龍在天更不落後,引領大軍湧追不放。
  姬水仙可沒命回奔,急叫著:「快走啊!龍在天來了!」
  力天神聞言哈哈大笑:「龍在天你死定啦——」
  雙手一抱,掐斷木頭,支撐頓失,木閘轟塌下來,洪水天崩地裂暴沖。
  力天神急忙彈抓左壁逃去,動作如猿。姬水仙同時攀樹避去。
  唯有龍在天仍在陶醉其中,突聞力天神聲音,他興奮異常,舊仇新恨全上心頭,厲喝著:
「是他?!有膽別走!」一馬當先衝前。
  然那數丈高洪水暴衝奔嘯之下,威力何其勇猛快速?甚且推著滾滾巨木在前,威能開天
裂地。
  敵軍自聞轟隆聲,卻以為天上打雷,失了警戒性。正待追過轉彎處,竟然見及一道白牆
天空罩下,尚來不及反應是啥東西,轟隆隆全被淹沒,連叫聲皆未喊出。
  後頭人馬突見山洪暴發,且勢強難擋,個個嚇得眼凸嘴張。龍在天方才沖得最快,自首
當其衝,驚駭尖叫:「力天神——」話未喊完,洪水罩頭而下,和一群弟兄全數亂滾撞退。
  山洪來勢太突然,九尊軍又個個往前衝,已不及反應,幾乎全數被吞噬,霎時哀叫連連。
  千軍萬馬,登時瓦解。
  力天神為拖延時間,登時抓來岩塊,見人登上岸邊即砸。十數巖下來,已無人敢再越雷
池一步,跟著洪水奔退而去。
  姬水仙生怕出事,喝著心上人:「快走吧!」
  經此折騰,天帝軍可能逃遠兩三里,應能全身而退。
  力天神這才隨姬水仙掩後而去。
  溪谷不夠深,聚水有限,故洪水雖強卻不多。
  沖瀉數分鐘後,終恢復平靜。
  九尊軍足足被沖走半里之遙。
  雖然死傷不及十分之一,然那不可知之恐懼殘留於心。
  在不知下次將再遭何埋伏之下,已然鬥志盡失。
  龍在天亦不例外。
  然憤怒讓他惡膽再生,喝道:「收拾收拾,敵軍已強弩之末,慢慢圍去,他們跑不掉!」
  他終於承認莽撞只會虐待自己,還是小心為妙。
  只要不搶攻,應不至於再中埋伏吧?
  對力天神,他實恨之入骨。
  此次出征全毀於他手中。
  「力天神,我跟你沒完沒了!」
  龍在天暗暗發誓。
  任滿江道:「我方也受傷過多,應找地方療養才是。」
  龍在天道:「如此便退,九尊盟顏面何在?」見及傷兵纍纍,終不能不理,道:「受傷
便留下吧。輕傷還能動者跟我來,不再追敵,只在封敵。」
  既不追敵,士氣稍起,九尊盟弟子已開始整軍。
  受傷者分隊回襄陽分舵養傷。
  尚能行動者則跟往天帝幫,準備封城。
  龍在天轉向任滿江:「再傳命令,調集千名大軍,封死天帝幫。」
  任滿江道:「別忘了盟主只是示意威嚇,並非作戰。」
  龍在天冷笑:「卻是他們先開戰。」
  任滿江道:「那是誤會,要滅一幫派,談何容易,何況盟主未令。」
  龍在天雖不服,然自己假傳聖旨出兵,總不能打自家嘴巴,便道:「只是圍城,若對方
認錯便了,他們敢再攻擊,咱總該防範吧?」
  任滿江道:「屬下自會處理。」
  雖然龍在天地位似高些,然一切統兵調動,任滿江自有無上權威,經此一戰已損失無數,
他又豈肯再隨便開戰。
  龍在天則暗斥遲早權力到手,暫時忍忍便是,若欲行動,找自家心腹亦可。
  兩人不再爭執,立即遣兵移去。
  經此埋伏,眾人果然小心翼翼而行。
  沿路見及不少屍體。
  眾人感慨戰爭無情。
  驟雨不斷。
  天色陰沉。
  圍城計畫已展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06:27

第 五 章  旗鼓偃動
  天帝軍終於退回天帝城。
  城門緊閉,好手全力封鎖。
  守城司令宇文劍見自家兄弟為被抬回,心頭已滴血。他知戰況慘烈,不敢稍忽職守,更
加派人手防衛。
  此次天帝軍出兵三百名,折損近兩百名。雖比起敵軍損失六七百名來得幸運,卻仍損失
慘重。
  大群人全在大廳醫治。
  毫髮無傷大概只有姬水仙一人,她頗覺困窘,似作戰不力,但無人在乎。不,有一人在
乎——南宮子皇。他想幫忙卻苦無機會,繞在姬水仙身旁噓長問短,迫得她渾身不自在,只
好請他去找他娘。她則急於四處替傷者裹傷,暫時避去煩人傢伙。
  力天神則料理傷勢之後,立即往城門探去,直覺龍在天必不死心,可能攻來。
  宇文劍坐於瞭望臺上,目不轉睛防守。見及力天神來到,立即拱手敬聲道:「多謝少俠
築渠救人,否則我兄弟及眾弟子將傷亡更慘重。」
  力天神道:「不客氣,只是碰上罷了。這城守得住嗎?」
  瞧瞧東西南北中五城雖堅固無比,可是敵軍乃第一大幫,顧忌自多。
  宇文劍道:「這西城,不但矗立山峰,山底也有秘道,只要封住城門不破,足可擋千軍
萬馬。」甚有信心。
  力天神瞧瞧此城,直若其他四城守護神,城高數丈,巖寬且厚,築於烏龜的峰頂,延伸
而下三面十數丈高險崖,只留龜尾巴一道階梯可登爬,倒是不易攻擊。然若任滿江那類絕頂
高手,又另當別論。
  力天神正顧慮這些,道:「若龍九尊親自前來,怎辦?」
  宇文劍道:「只有力拚至死;天下無攻不破之城,只看你如何守它。」
  言下之意,或以命抵命,對方武功雖高,若能一命換一臂,兩命自叫他無手可用,城堡
可守。
  他說得淡然,力天神卻感受視死如歸英雄氣概,不禁大為佩服。十數年前天帝城全靠四
大護法守下來,十餘年後仍將舊事重演。沒想到三大護法全數受重傷,他雖不欣賞白月霜,
可是惺惜四護法,暗暗決定得拚把勁才行。
  力天神道:「護法好氣魄,我力天神陪你便是。」
  宇文劍拱手一笑:「可感覺出少俠乃性情中人,在下替天帝幫弟子先行謝過了。」
  力天神直道不必客氣,隨又問道如何防守,以及派兵遺將。
  原來此城之護守全在秘道,地下中進行,倒是一絕。
  力天神大歎設計巧奪天工,問明之下,方知是百年前天下第一機關手南宮浩所設計,此
人是南宮天帝世叔,難怪他能擁有此城。
  談話間,已見遠處烽火台上傳來火光。
  宇文劍不禁抽緊心緒,道:「來了!」
  登時傳令,數城皆吹起號角。
  全幫霎時警戒。
  戰事又將一觸即發。
  力天神張望不斷,想瞧瞧到底多少敵軍將至。
  已近五更。
  驟雨漸弱,但天雲仍暗。
  遠處終有白影閃動。
  力天神一愣。竟然只有一人?!
  宇文劍噓喘大氣:「是來使,他們想傳遞文件,今夜大概不會攻城了。」想想又問:
「聽少俠在大洪山那頭收拾對方不少人?」
  力天神道:「是他們自己蠻幹,照今夜算來,對方是損失慘重,但他們人手多,不到幾
天必又支援,不得不防。」
  宇文劍輕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且看他們帶來何訊息。」
  未久,白衣人已抵城前。
  他不但身穿白衣,且舉白旗,以防黑暗中引起誤會。
  仔細一看,原是任滿江手下大將寒鋒,他雖傷勢在身,氣勢仍足,拜禮說道:「總堂主
有諭,雙方暫時休息三日,待冷靜後再和談,可能事出誤會,此有一信,過目便知。」
  宇文劍道:「丟上來吧!夜黑雨濕,不便開城門。」
  寒鋒二話不說,將信絹綁上石塊,一射打去,道:「請勿再偷襲,以免無法收拾,告辭
了。」
  拱手拜禮,閃身退去。
  宇文劍接過石塊,解下紙絹,外層包著防濕油布,倒不敢解開,立即想交予夫人。
  力天神突地喊住他:「等等。」
  宇文劍一愣,未再動作,道:「少俠有何高見?」
  力天神道:「一定要交予夫人嗎?我老覺得她常意氣用事,如今夜,我勸她退,她卻拚
命想搶攻,落得如此下場。」
  宇文劍輕歎:「夫人時好時壞……」忽覺不該說及上司,道:「夫人既是掌門者,便該
交予她,相信她也受傷,該不會再出戰,若真如此,少俠力勸便是。」將信絹交過手,道:
「我還是守城,一切全看你了。」
  他知自己碰上夫人,一句重話也不得說,倒不如讓力天神去處理,畢竟對方毫無負擔,
自能言之不敢言。
  力天神也不客氣,接過信絹,拜禮道:「我便送去!」終下瞭望臺,步往中城廳去了。
  那長城般通道設計良好,不但上頭可跑馬,下頭竟也砌得結結實實,不漏不滲。下雨天,
力天神自走秘道,閃閃轉轉,眨眼進了廳去。
  外廳乃受傷幫兵使用,全數已包紮,紅紅白白,有的還滲血,悲烈戰況又自浮現。
  力天神暗歎能不戰便不戰吧。
  再入內廳。
  夫人已坐在太師椅上,繃帶左手纏至右臂,左腿亦絆了一條,傷勢看來不輕,她目光卻
滿懷怨恨。
  大概在抱怨暗戀情人龍九尊吧?力天神這麼想。
  其餘諸人亦裡得亂七八糟,最嚴重者仍是三大護法,幾乎體無完膚,少說也得擺平一月
以上。最輕微則是朱光玄和黑衣山田,只敷傷藥,不必包紮,算是異數。
  姬長虹則和夫人差不多,手腳、身軀皆傷,神情顯得委靡。
  力天神故意欣喜說道:「暫時不必打啦!對方已遣兵言和,三日之內相安無事。」
  眾人目光閃喜。
  白月霜卻冷目瞪來:「你可胡說八道麼?」
  力天神拱手道:「豈敢!這有對方信絹,夫人見了便知。」
  白月霜立即拆開,裡頭寫著任滿江只是前來查明洛陽、開封分舵被挑之意,為何天帝幫
突受攻擊?為免事態擴大,請以理智處理此事,今夜雙方皆因誤會而受傷受損,自該休戰三
日,待三日後當面議談解決,免得間隙日加,若雙方有錯,自該稟公處理,方能維持武林正
義。
  署名則寫著任滿江敬上。
  此書信寫得算是中肯。何況是天帝幫先偷襲,九尊盟未興師問罪已是寬容大量,此時卻
先求和,風度更佳,天帝幫應無話可說。
  誰知夫人專挑字眼,冷斥:「什麼武林正義?稟公處理?分明咬定洛陽、開封分舵是咱挑
的,九尊盟憑什麼要咱停戰便停戰?」
  眾人不便吭聲,畢竟掌門夫人有權發嘮叨。
  力天神瞄眼道:「依夫人高見呢?」
  白月霜冷哼:「我看是對方受傷比咱重,這只是緩兵之計,如果趁此出兵,他們可能招
架乏力,立即瓦解。」
  此語一出,眾人心頭更沉。
  姬長虹道:「我軍恐怕也不易再開戰。傷兵甚多。」
  白月霜冷道:「怎會,朱掌門、山田、力少俠,還有宇護法,那個實力不是超強!」
  力天神苦歎道:「夫人錯了,我腰際這刀深及內腑,不得再戰,請別把我算進去。」
  白月霜冷道:「沒有你,也有其他人,膽小鬼!」
  力天神終受不了,突地喝道:「你才昏庸得莫名其妙!看看這些人,本都不該受傷,就
是你為了私心,隨便開戰,這算哪門子掌門人!」
  此語一出,眾人皆愣,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指責夫人?!
  白月霜亦愣,隨又怔醒,怒斥道:「你敢無禮?我哪為私心而戰?你信口雌黃!別以為你
那一堆洪水就可以讓你胡言亂語!」
  力天神道:「我胡言亂語?那你是瘋人瘋勁,是不是私心,你自己心裡明白,你和龍九
尊的過節,我都清清楚楚!難道要我一五一十說出來麼?」
  男女私秘,那自敏感,白月霜被點及,霎若冰刀捅身,遍體寒顫,這小子透著神奇,莫
要當真知曉才好?然眾目睽睽,又豈露了神色,當下冷笑掩飾,斥道:「我當然和龍九尊過
節勝天高,他殺了我丈夫,難道不該報仇麼?這是幫中盡知之事,你這小鬼卻以私心論斷,
實是不夠成熟,若非念你對本幫有功,早轟你出去!」
  且拿過節掩飾私情,見得眾人目光似覺有理,安心不少。
  力天神道:「不必你轟,我也會走,我只是替他們說話,戰得了今夜,你戰得了一輩子?
有本事偷偷把龍九尊幹掉,如此蠻幹,天帝幫有幾條命可玩!」
  白月霜想爭喝什麼,隨又輕歎,一時感慨無比,道:「你說得對,天帝幫有幾條命。」
拜禮諸位:「我白月霜感謝你們誓死護幫,然今夜之事可我白月霜錯了,不該躁進搶攻,波
及大家受傷纍纍;其實敵軍不來犯,我又怎會出此差錯……」說及委屈處,兩眼含淚。
  眾人見狀又怎忍人責怪。
  姬長虹道:「雨軍對陣勝負本無定律,全在臨場應變,今夜事怪不得夫人。」
  眾人齊聲應是。
  白月霜感激回禮道謝,道:「既然大家有分,便休息幾日,待對方談判後再作處斷,免
得有人說我私仇太重。其實我沒找過殺手要去取龍九尊老命麼?只是一直未能成行。」
  目光瞧向朱光玄、黑衣山田,這正是她找來之人。
  朱光玄拱手道:「在下隨時聽候差遺。」
  黑衣山田道:「龍九尊也非神明,總有一死之日。」躍躍欲試。
  白月霜輕歎:「可惜苦無機會罷了。」攤攤手:「以後再說吧!」轉向姬長虹:「既已
休兵,且招呼上下早點休息。」
  姬長虹應是。
  白月霜已起身,瞧向力天神,慈母聲音傳來:「力少俠可能對我有所誤解,且到我那兒,
自解說予你清楚,可好?」
  力天神當眾人面,不便拒絕,頷首:「去了便是。」
  只要休戰目的達成,應付應付也就是了。
  白月霜感激一笑,轉向兒子,冷道:「皇兒你也回去吧!」
  南宮子皇手抓繃帶,卻從未綁過一人,聞聲頗多不願:「我留下照顧他們……」目光移
閃姬水仙,帶喜帶窘。
  姬水仙卻若見鬼,百般不願見此人。
  白月霜冷斥:「你還在閉門思過,轉個什麼勁?快回去。」
  這一喝,南宮子皇再不願意也不成,低頭恨去。
  白月霜輕歎:「劣子難教!讓仙兒受驚了。」歉瞧姬水仙後,退身而去。
  姬水仙如釋重擔。
  姬長虹隨即招呼手下一一回房休息,自個亦去養傷。
  內廳霎時空洞,只剩力天神和姬水仙。
  力天神另受召見任務,自是不走,姬水仙不走可有緣故了。
  「你找我有事?」力天神道。
  姬水仙欣笑道:「看我像見鬼了?」多半有了撒嬌。
  力天神頷首:「沒錯。」
  「你?!」姬水仙欲嗔,復覺對方乃戲言,呵呵笑起:「見鬼也好,此生你是逃不了鬼纏
身了!」
  力天神苦笑:「這是很慘一件事,你該不會想陪我睡覺吧?」
  姬水仙登時臉紅,斥笑道:「你恐沒這膽子!」試了幾次,重要關頭對方終潰逃而去,
此言只是逞舌罷了。轉說正事:「我想及一事極不合理。」
  力天神道:「何事?」
  姬水仙道:「那龍在天做出如此錯事,竟然還能出來躍武揚威,要我是他爹,在聽及龍
騰海說他謀殺親弟弟,恐怕得關他一年半年,怎可能放他出來?這有兩點理由,一是龍騰海
沒說,一是他說了,龍在天卻乘機連老爹也收拾,隨即搶奪江山。我覺得後者較有可能,因
為龍騰海不是不知是非之人。」
  力天神道:「我也想過此事,尤其發動戰爭,一定是龍在天主意,否則龍九尊忍了十幾
年都不動,又怎會突然叫易天龍下跪?」
  姬水仙怔道:「易天龍也遭殃?」
  「嗯!」
  力天神將經過說一遍。
  姬水仙道:「這狂徒,簡直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拆穿他,恐怕事情將更糟。」
  力天神道:「你要我到九尊盟總壇去告訴龍九尊一切?」
  姬水仙嬌笑道:「我和你一起去,這裡一刻皆待不下。」
  力天神道:「又非去結婚,跟來作啥?」
  姬水仙白眼道:「別以為你了不起,我自有我的功用,潛入九尊盟總壇,豈是好玩之
事!」
  力天神道:「我又沒說要去,」忽而想及什麼,道:「我倒忘了你還欠我幾千兩,真是,
不划算,一時忘記,又多干了白工!」
  姬水仙瞪眼:「你眼中只有錢麼!」甩頭而去。
  縱使如感覺對方非此種人,然一提欠債她便頭疼,畢竟千兩黃金非小數目,天帝幫遲早
會被挖空,還是暫閃再說,待對方忘了,自再拖去。
  力天神道:「又非你要付,談到錢即翻臉,信用何在?」
  他知賴不掉,一點不急。心想有事,便往東城掠去。
  力天神行抵夫人優雅住處。
  守衛得到通知,立即引往二樓客廳,隨又退走。
  白月霜早等在那裡,目光慈中帶險,見人即問:「你見過龍九尊?」
  力天神頷首:「見過。」
  方纔意氣相激,說出對方「私事」,終引來麻煩,頗為後悔,然他確信決不可說出昔日
所見,畢竟如此秘事若被發現,可能會被滅口。
  就連對方藏有龍九尊木刻一事也不能說。
  白月霜神情緊張:「他跟你說了什麼?」
  力天神道:「什麼也沒說。」
  白月霜冷道:「胡扯,若不說,你怎知有私事!」
  力天神反問:「這麼說來,當真有私事了?」
  白月霜一愣,差點露了痕跡,冷道:「那是你自己提及,我自該問,你在天帝幫又私會
龍九尊,我不該查清麼!」
  力天神道:「是他來找我,如此而已。」
  白月霜道:「說些什麼。」
  力天神道:「有關洛陽、開封兩分舵被挑一事。」
  「是誰挑去?」
  「不清楚,尚未查出。」
  既然姬水仙未說,他也不便說,否則若知是龍在天所為,白月霜可能又想幹架。
  白月霜其實不在乎此事,又問:「龍九尊可提及天帝幫或是我?」
  力天神道:「他說他很愛你!」
  白月霜心神一顫:「當真?!」五味攪動。
  力天神道:「你說呢?」
  白月霜喝道:「什麼意思?」
  力天神笑道:「你想他可能向我說這種話嗎?當然是假的!」
  白月霜嗔斥:「你敢耍我?!」想給兩巴掌。
  力天神道:「怎敢要,那話很明顯是假的,只是夫人反應過度,甚容易讓人信以為真!」
  白月霜暗忖這小子竟然在套話,看來自己得小心應付。道:「你少胡思亂解,你通敵,
我當然得問清。」
  力天神道:「那我可以走了?雖得讓你為難,通敵之罪,任誰都受不了。」
  白月霜轉為慈祥笑道:「只是順口比喻,朱掌門已保證你不會出賣天帝幫,自可安心留
下。」
  力天神道:「多謝。」
  白月霜笑得□昧:「累了吧?我那三樓房間讓你休息可好?」
  力天神暗忖,對方果然仍想試探是否發現木雕像,若一進門即見著,那可永遠有得磨。
  他道:「怎敢,夫人私居,貴比天高,誰敢擅入,不要命了?」
  白月霜道:「你是今夜第一功臣,讓予你休息,只要我栘房,任誰也不敢說話。」
  力天神笑道:「多謝看重,我仍是別惹麻煩為妙,天已快亮,大家皆累,有事日後再談,
告辭了。」
  拜禮後,匆匆離去。
  白月霜道聲不送,直覺對方似知似不知,簡直莫測高深,一時沒了方寸。
  感覺上力天神應知不少秘密,實際上卻問不出任何蹊蹺。
  揣想一陣,頭暈腦亂,白月霜喘道:「管他的,知又如何?我不承認,又奈我何?說多了,
他倒讓人懷疑造謠生事。」
  她得小心處理,別露了形跡,其他應無問題。
  想定後,安穩回房。偷偷瞧往梳妝檯後龍九尊雕像,莫名有氣,一指敲去,罵道:「都
是你!」情緒千腸百轉。
  想及今夜報復,冷笑不斷,但隨又輕歎,倒床望天,兩眼瞪若娃球。
  「這什麼鬼日子!」
  白月霜如是說。
  ※※※
  ※※※
  ※※※
  九尊盟兵馬駐於離天帝城十里左近之「老石鋪」小鎮。
  畢竟在任滿江全力阻止下,龍在天也不敢太過僭越而引起內鬥不合之爭。
  最主因者乃是他也受傷,且傾盆大雨不斷,故才同意駐紮於此。
  數百名湧入,全鎮所有客棧皆被包下。
  主軍住於「老石客棧」。
  名為老石,掌櫃瞧來一點也不老實。精精瘦瘦,金邊眼鏡吐來吐去,瞧來即那種給一文
錢又要另一文錢的吝毛傢伙。
  還好九尊盟大名在外,黃掌櫃可精得很,百般慇勤招待,免受池魚之殃。
  三日光景甚快即過。
  龍在天迫不及待想登門問罪。
  任滿江卻表示三日後,即第四日再行動,以讓手下多休息。
  龍在天直道「四」出兵不吉,任滿江道改成「五」或六六大順。龍在天冷哼,滿腹不屑,
暗道:「我且派出冷血幫人馬便是!」
  紅天、白地等人即冷血幫殺手,已全數被龍在天收買,且據為心腹,他始敢大膽叛變,
現遇難題,他甚至想以冷血幫幹掉任滿江,只是權力尚未全數轉移,及其威信尚未建立,始
容得任滿江作威作福。
  其實他老早已派冷血幫潛往天帝城待命,有恃無恐
  午餐方畢。
  任滿江支開所有人,只留龍在天於客廳。
  氣氛顯得不對。
  任滿江冷道:「傳言少盟主下令要九龍城主下跪?」
  龍在天暗愣,紙總包不了火,淡然道:「他自認服輸,自己想跪,我也沒辦法。」摸摸
精緻黃底鑲金小龍袍,似有不甩。
  任滿江冷道:「你冒著大雨去拆人家招牌,還說他自己想下跪?」
  龍在天煩道:「傳言有誤,可不談這嗎?」
  任滿江冷道:「豈可不談,幫有幫規,少盟主也得遵守。」
  龍在天斥道:「照你這麼說,當真我做了?證據呢?拿出來讓我瞧瞧!」
  任滿江道:「為此引起風暴,死傷近三百人,即是最佳證據!」
  龍在天冷道:「你還不是搞掉六七百人?裡陽分舵幾乎全毀,還好意思說我。」
  任滿江道:「我自會回幫請罰,只是那是受襲引起,你卻襲攻對方,和盟主示諭不一
樣。」
  龍在天冷道:「有何不同?死人便死人,全都是力天神搞鬼,有本事你把他抓來抵罪!」
  任滿江冷道:「別強作解釋,少盟主若再犯私自攻擊之事,屬下只有以軍令處置。」
  他顧及前去天帝幫談判,若龍在天不受控制,豈非功虧一簣,故才喚他前來警告一番。
  龍在天冷哼:「要他們又出手,難道要活活被殺?縮頭烏龜做了十餘年還不夠!」
  任滿江冷道:「你是在說盟主了?」
  龍在天一愣,冷道:「我說誰?我只說出自己看法而已,少亂扣帽子。」
  任滿江道:「屬下豈會扣人帽子,只是少盟主說話得小心,落了話柄,誰都無法護你!」
  龍在天冷哼,便把任滿江恨入心中,宰相終非龍種,管的未免太多了吧!
  任滿江只想提示他,別意氣而為,卻也不想鬧翻,見好便收,道:「既然四數不吉,便
尊少盟主意思,現在便遣兵出門,屬下先行告退。」
  拜禮後,他步出客房,引兵出發。
  龍在天恨得牙癢癢,暗道:「我來此便錯了,早知讓他被天帝幫收拾,倒也省事!」
  欲成大事且沉住氣怒,暫時讓他囂張即是!
  龍在天盡力撫平情緒,竟也想及父親交代話兒。看來欲掌理天下,學問竟不小,光是一
個總堂主已訓得自己縮頭縮腦,倒始料未及。
  整理情緒後,他亦步出客房,見大軍已陸續行去,便和手下幾員大將一併動身,直往天
帝城行去。
  短短十里,對時即至。
  天帝幫無人外出,個個兵刃在手,守住所有城池。
  白月霜、姬長虹、朱光玄、宇文劍等主將齊聚西城樓塔,居高臨下,準備相互較勁。
  力天神、姬水仙亦在樓塔,兩人只是輩分較低,閃一邊去,卻因此較自由,來回走動,
宛若校閱大將軍。
  九尊盟數百人已兵臨城下。
  任滿江、龍在天居第一線,後頭戰將無數,氣勢不凡。
  力天神卻覺奇怪,怎未見著冷血幫徒眾?莫要讓對方摸上來才好,當下暗示姬水仙四處
走走,姬水仙則告知齊天小聖胡不空,各自加強防範去了。
  任滿江終於開口道:「敢問夫人想必已看過書信,關於兩幫誤會之事,應有解決之道了
吧?」
  白月霜冷道:「怎麼解決?九尊盟欺我甚久,現又強軍壓境,分明要讓天帝幫難堪,放
馬過來,本人接著就是!」
  任滿江道:「兵臨城下只是自衛,畢竟前日突擊者是天帝幫,本門如此做,並無過分之
處。」
  白月霜怒道:「你們挑我開封、洛陽分舵即不過分?」
  任滿江道:「那並非本門所挑,我們一樣也損失,兇手仍在找。」
  白月霜怒道:「便找到天帝幫頭上來?難道你懷疑我們是兇手不成?」
  任滿江道:「不敢!此次出兵,只想讓夫人明白,九尊盟雖力求和平,卻也不容他人挑
釁,只要天帝幫未犯此案,九尊盟自不會興師問罪。大家仍可像以往一樣,和平共處。」
  白月霜冷笑:「是嗎?若非我先攻擊,天帝幫說不定已和九龍城一樣下跪求饒,後悔莫
及了!」
  對於九龍城主下跪一事已傳開,天帝幫多少有此想法。
  任滿江道:「那是誤會!」
  白月霜冷笑:「未經授意,龍在天有此天大膽子敢胡作非為!」
  任滿江仍想辯解,龍在天已受不了,喝道:「是易天龍自己下跪,怪不得誰,你們只聽
小癟三信口雌黃,這一切都是力天神惹的禍,懂是不懂!」
  力天神還他一句:「小癟三能殺你三百人,那你們算什麼?小小小癟蛋麼?」
  龍在天這才發現對方藏於左側城池,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怒火已起,狠笑道:「有種,
敢留此不走,」轉視白月霜:「九尊盟、天帝幫可由任總堂主解決,至於這小子殺我數百手
下之仇,誰也無法擔代,既不關天帝幫之事,請把人交出來吧!」
  如此一說,雙方頓感棘手。
  任滿江志在解決雙方恩怨,若對方護著力天神,少盟主又不讓,爭執必起,又如何能擺
平?
  天帝幫則早將力天神瞧成自家一分子,護他,將惡化事情,不護他,傳出武林,恐失顏
面。
  龍在天突覺力天神現身實是老天相助,高潮頓起。
  天帝幫正為難之際。力天神淡然笑道:「龍少爺,別在那裡發飆了,我是替你爹教訓你
這個敗家子,竟然假傳聖旨,胡亂出兵,還私下勾結亂黨,胡作非為,莫說找你麻煩,我還
想抓你回去讓你老爹大審百大罪狀呢!」
  他說得聳動,但雙派人馬多半以為他乃激罵之言,不足採信。
  龍在天哈哈暢笑:「有膽下來,我便在此,看你如何收拾!」
  力天神道:「慢來慢來,我自會下去,只是你別亂打岔,讓任總堂主先解決兩派之事,
剩下的咱再來算算!」
  「可!」龍在天落落大方答應:「前夜一戰,看是出自誤會,雙方各有損傷,就此言和
便是,任堂主以為呢?」
  任滿江道:「屬下自做此處理,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白月霜心知再戰下去,吃虧必大,倒不如另想他計,便道:「若不被逼急,誰願開戰,
天帝幫先聲明,開封、洛陽兩舵之事,決非本幫所為,九尊盟若無證據,任何出兵城下,便
視為毀約,屆時別怪本幫浴血抗戰。相對的,只要查出任何證據,對方都需付出血債!若尊
此約定,今日談和便算成立!」
  任滿江拱手道:「有理,便擊掌為信!」
  一在城下,一在城上,相隔恐數十丈,如何擊掌?
  卻見白月霜道可,隨手一擊,那城上岩塊飛來三塊,任滿江立即發掌,砰砰砰連三響,
岩塊碎裂如粉。
  他道:「石毀約不毀,多謝夫人誠意!」
  雙雙拱手為禮,算是完成約定。
  天帝、九尊雙派這才暗噓大氣,一場災難終可暫免。
  龍在天迫不及待,冷笑道:「力小癟三,可下來教訓教訓本人了吧?」
  力天神道:「急什麼?我尚未替任總堂主擊掌叫好呢!」終拍掌幾下:「任總堂主果然英
明!」
  任滿江不言,畢竟和對方仍有過節,說什麼都不適。
  力天神笑道:「龍盟主的病好了沒?」
  任滿江一愣,此事甚秘密,對方怎知曉?詫然中說道:「少俠怎知盟主生病?」
  力天神本在套話,沒想到一問便中,霎時得意邪笑,龍在天果然動了手腳。道:「我還
知道他中了什麼暗算!」
  任滿江更詫,對方竟然說出中了暗算,當真有此事?
  龍在天突覺陰謀,登時怒道:「小癟三你敢亂扯,我爹根本沒病,少再造謠生事!」
  力天神不理他,仍向任滿江道:「龍在天偷盜冰血魔箭,被他爹發現,他腦羞成怒便把
老爹暗算,再借此出兵,他弟弟、妹妹可能也同時遭暗算,不信你回去查查便知!」
  此語一出,不只任滿江及九尊盟,連天帝幫弟子皆肅容。
  龍在天冷笑:「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無人會信!」
  他想此時若暴怒,徒顯作賊心虛,反倒冷靜應付。
  力天神道:「我看他們每個都信!」
  龍在天轉瞧九尊盟弟子,縱使個個想掩飾,然總帶著逃避眼神。
  任滿江亦不例外,他身為總堂主,自有查明必要。
  龍在天已按捺不住,厲道:「少挑撥離間,逮下你,當面和爹對質去!上!」
  一招手,閃電堂主黑雲飛鈸就欲飛出截人。
  力天神怕引起火拚,且不想為難天帝幫,喝笑道:「不必上,我下來便是!」縱身一掠,
飛燕般閃墜城下。
  天帝幫弟子一片驚呼,姬水仙、宇文劍想喊人,卻已留不住,只好等必要時,以自家身
分救人。
  那飛鈸竟會轉彎斜殺過來。
  力天神一腳點鈸面,直若踏鈸飛游,輕巧自在。
  黑雲見狀嗔喝,右鈸再次飛出,直取對方腦袋。
  然不知怎的,力天神一抬腳,輕易將飛鈸踢飛回來,殺得一群班兵鳥獸散。
  三天前力天神之神勇,早深深烙印九尊盟弟兄心靈——縱未遇上也該聽過。
  龍在天自知夜長夢多,且知對方能耐,喝著「快拿下他!」利劍刺出,搶攻掠去。
  數名殺手隨後進撲。
  力天神立即陷入十數高手圍攻險境。
  猶似一個人衝向十數支隨時會炸開之毒箭。
  城上眾人已驚叫。
  電光石火之際。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07:25

  突見力天神反手抓來飛鈸,如盾般擋去所有利劍,身形暴彈高空,直往任滿江射去。
  任滿江猶豫是否出手,但作勢欲擋,畢竟龍在天仍是九尊盟少盟主,他若置之不理,有
失同門之誼。
  力天神算準他的反應,方一欺近,丟下一句話:「快回去救盟主性命!」
  聲音低沉,頂多附近幾人聽見,這些全是任滿江親信,力天神此舉宛若告秘,轟得數人
一愣,攻招軟弱。力天神利刀一揮,劈擋一把利劍,借力彈射。
  他左手一揚,喝著炸死你們!
  幾顆紅彈射出,轟得紅煙四起,九尊盟弟子被恐嚇在先,復見毒煙,哪敢再戰,登時鳥
獸散。
  力天神竄入紅煙,立即不見。
  龍在天臉面可丟大,他怎知力天神乃虛無界派第一高手,而虛無界派收源自於茅山派,
如此脫逃幻術乃稀鬆平常之事。力天神本無此彈,然在可能暴發大戰之際,他向齊天小聖胡
不空要了幾顆,竟也派上用場,難怪他有恃無恐。
  天帝幫上下登時叫好,悶氣大喘。
  齊天小聖胡不空耍著猴臉,暗道好傢伙,果然天下第一刁鑽手。
  龍在天見突失人蹤,怒火攻心,厲嘯撼天,聲傳數里,「給我殺——寸甲不留!還不快
追!」
  一群人勉為其難應付。
  紅霧一散開,兩眼如盲,何處找人?
  力天神已逃得無影無蹤。
  龍在天又厲吼:「給我殺——」
  聲竄山嶽。
  東麓突然冒出火花。










第 六 章  殺手故鄉
  轟!
  巨聲爆炸。
  如火山爆發。
  一道紅光衝向天際,照得眾人目瞪口呆。當真以為火山復活,亦或妖物出現。
  龍在天哈哈狂笑,似乎他一吼,立即勾動天雷地火。
  眾人觸目驚心。
  朱光玄突然驚喝:「不好,是本門住處被毀!」
  那東麓正是幻影派總壇。
  沒想到竟然有人動及幻影派頭上。
  朱光玄怎敢再停留,喝著齊天小聖,以及幾名手下,掠城而去。
  天帝幫亦想追救。
  然姬長虹立即喝止,道:「毀已毀矣,四下強敵仍多,等退走再說。」
  對於朱光玄時常和夫人眉來眼去,他尤不舒服,此時自不願救助,何況理由甚恰當,無
人講話。
  白月霜亦無反應。幻影派可有可無,她只關心如何跟龍九尊周旋。
  唯姬水仙急得直跳腳,然力天神已走,九尊盟仍未退,她根本動彈不得,只祈禱幻影派
能順利度難關。
  城下龍在天冷笑不斷,很似乎此乃他傑作,只是不願說明罷了。
  他道:「過去看看!」
  引人而去。
  任滿江道:「少盟主請勿惹事。」
  龍在天冷道:「只是瞧瞧,難保有天兵神器出現,我豈是隨便惹事之人!」
  說完和手下飛奔而去。
  任滿江輕歎,再次向白月霜拜禮,終慢慢疏散九尊盟弟兄。
  姬水仙冷斥:「一定是龍在天搞的鬼。」
  無人答話。
  白月霜道:「四處查查,莫要被置彈藥才好!」
  宇文劍立即傳令照辦。
  天帝幫始終未派人援手。
  姬水仙看不過去,趁九尊盟退走半里時,始敢潛追而去。
  被炸毀者果然是幻影派總壇。
  其實幻影派人手本就不多,大約百餘人。總壇亦若四合院,築於半山腰,此時被炸得片
瓦不存。
  只見得三十餘名身著紅棕衣衫者,正圍堵灰青衣衫者火拚不斷。
  瞧其紅棕衣衫者眉心皆繪有紅、白、青、黑四色花點,自是泠血幫分子。
  原來龍在天顧慮和任滿江同行,可能無法為所欲為,復在冷血幫首領紅天說及幻影派暗
助天帝幫一事,且力天神亦和幻影派有所瓜葛,龍在天終聽得紅天意見,暗挑幻影派總壇。
  那冷血幫和幻影派本是世仇,趁天帝幫受創之際,更逮著機會,遣了三十餘名弟兄,在
紅天、青鬼引帶下摸至幻影派總壇,雖不見大將,但毀其窩亦是快感。在埋伏良久後,忽聞
龍在天喊聲傳來,立刻發動攻擊。可憐幻影派弟兄未能查覺,掌門和要角全被帶去支援天帝
幫,剩下小角,武功、經驗根本不入流,被轟得七葷八素,幸有命逃出者復遭強敵圍殺,已
落得幾乎全軍覆沒局面。
  那冷血紅天、青鬼左右掠陣,見及手下屠殺敵方,說不出快感上身,邪笑連連。
  忽見人影一閃。
  黑衣山田乃守東城,相距較近,終於趕來。
  他竄入人群,黑劍猛閃,在那極端複雜人群散亂之際,仍能清楚見著攻擊一點——咽喉。
  那劍閃去,五名敵軍咽喉中穿,倒斃當場。
  冷血紅天見狀驚知硬角趕來,身形一掠,欺撲攻來。
  黑衣山田乘機又宰殺三名,紅劍終刺眉心。
  他黑劍一回,劍背擋掉紅劍攻勢。
  冷血紅天登時驚詫跳開,暗道好快身手,簡直快若閃電。
  需知雙方皆是殺手,所練招式皆在殺人,花招自免了,一擊不中,只有閃退,再另尋機
會。
  黑衣山田冷禁一笑,凝目注視對方,咬死不放。
  冷血紅天直覺被猛豹盯著,冷道:「你不是幻影派弟子!你們根本無此高手!」
  黑衣山田冷笑不語,黑劍已平舉,隨時等待刺向對方咽喉。
  冷血紅天並未示弱,照樣紅劍平舉,自想一決雌雄。
  雙劍如弓相對,森森殺氣迫泛丈餘方圓。
  生死即在剎那間。
  一劍刺出,永無反悔。
  兩人目光絞緊,比利刀更利。
  握劍的手青筋暴脹,骨頭咯地脆響。
  猝見一支斷臂彈來。
  兩人同時出招。
  電光石火。
  空氣似已凝結。
  雙劍穿透斷臂,此臂自動炸開。
  雙劍劍尖就要撞擊,猝又相互錯開。
  直取對方眉心、咽喉。
  眉心永遠此咽喉多兩寸。
  冷血紅天刺的是眉心。
  那紅劍簡直就要刺穿眉心,豈知黑劍突然射出血滴,那血滴來自斷臂,只差兩寸,卻奇
准無比射向對方咽喉。
  強速勁風嘯得眾人暫停打鬥,全數轉瞧此場殺手界難以想像之決鬥。
  兩人僵硬不動,劍尖各自指著對方眉心及咽喉。
  足足幾秒之久。
  冷血紅天目光才翻動,冷聲說道:「化血成箭,只聽閃電奪命曹天放練過,你是……」
  呃地一聲,咽喉滲血,他倒栽地面。
  冷血幫第一殺手已倒,群眾怔駭不已。
  那冷血青鬼見狀更駭,他和大哥十餘年已末逢敵手,竟然死在這頭野豹畜牲劍下?
  他豈肯放過弒兄兇手。青劍立出,並喝著幾人撲殺過來,想聯眾人之力擺平此人。
  黑衣山田目標冷血青鬼,一劍迅雷刺去,又快又急,刺得冷血青鬼不敢硬接,趕忙躲閃。
利劍削頭而過,亂髮挑飛,鬼樣更濃。
  青鬼一退,剩下幾人即成目標,黑衣山田猛劍掠來,又見四人當場斃命。
  剩下者立即散開。恨怒滿臉,卻不敢貿然攻擊。
  黑衣山田轉被動為主動,再次撲殺數人。
  冷血青鬼見狀,若不撤軍,幾乎將被殺光。登時再喝:「誰怕你閃電劍法!」
  喝著數人,四面八方攻來。
  黑衣山田目標仍是冷血青鬼。
  那黑劍奇快再刺青鬼。
  就在險及萬分,雙劍相錯之際。
  青鬼突地翻打左手,一道黑筒射出十數銀針。
  閃亮似若竄沖流星。
  黑衣山田目光一眩,抽劍回擋。
  相距不及七尺,那箭又快又急暴來,險象已生。
  忽聞聲音喝來:「接不得!」
  情勢已慢。
  黑衣山田仍劈劍擋去,身形則下墜撲地。
  銀箭被擋,碎爛炸開,濺及黑衣山田使劍右手,以及對面撲來之冷血幫弟子。
  那是至毒之物冰血魔箭,這一濺著,冷血幫弟子立即倒地打滾,三兩下准斃命。
  黑衣山田但覺手臂裂疼,簡直無法握劍,跪落地面,任人宰割。
  冷血青鬼見狀哈哈虐笑,一聲死吧!青劍直刺山田腦袋。
  黑衣山田想滾躲,然已過慢,暗道我命休矣。
  千鈞一髮之際。
  一把快刀架來,擋掉青劍。力天神閃身撲來,丟出玉瓶予黑衣山田:「快抹,爛處割
掉!」黑衣山田立即照辦。
  冷血青鬼哪知冒出要命傢伙,無心再戰,喝著快走,竟抓來自家弟兄砸向力天神,乘機
閃逃。
  力天神豈肯放過,強力追殺,冷血幫上下登時哀嚎連天,死傷無數。
  然突破敵陣後,冷血青鬼已逃出百餘丈。力天神冷喝:「好狗命!」未再追擊,畢竟龍
在天隨時會來,得護著幻影派剩餘弟兄離去。算算人數,僅及十餘人,他道:「你們走吧!」
幻影弟子拜禮,霎時掠去。
  他轉往黑衣山田,冷道:「你是閃電奪命曹天放弟子?」
  黑衣山田默然不語,他已將右手挑如癩痢,鮮血不斷流出,並抹上力天神丟來解藥,剩
餘者又丟還。這才冷道:「不是!」
  力天神道:「那冷血妖孽怎會說出你會用他武功?」
  黑衣山田道:「我是他兒子曹閃電!」
  力天神更愣:「你當真是他兒子?!」自己竟然救敵人的兒子?!
  那「山田」和「閃電」頗有同音,若有心去想,多少可想出牽連處。
  力天神苦笑不已。
  曹閃電豹眼瞪來:「所以我們注定是仇家,也注定要決鬥!」
  力天神苦笑:「既然如此,你又怎會拜在幻影派門下!」
  曹閃電道:「別忽視朱光玄,他武功不只如此,當年你師父虛無快刀要和我爹決鬥,已
搜集閃電劍法,後來這秘本已流入朱光玄手中,所以我才拜他為師,結果他一點也沒教。」
  力天神道:「既然沒教,你怎學會?」
  曹閃電道:「我爹教的。當年決鬥時,我已十歲。拜過門只想看看是否能研究更深。」
  力天神瞧他大略二十七八歲,自和決鬥時間吻合。苦笑道:「為何告訴我這些?」
  曹閃電道:「因為你救過我的命,我得提醒你,朱光玄搜集天下武功,也包含虛無快刀,
他有野心。」
  力天神道:「多謝,我會注意。可是你是我敵人,憑什麼叫我相信。」
  曹閃電道:「隨你,我已說出,心事已了,下次見面仍是敵非友,父仇不得不報,但我
仍會還你一命!」
  說完拱手拜禮,一閃不見。
  力天神怔愣當場,沒想到閃電奪命還有兒子活著,他且隨時找自己決鬥。瞧他殺功已臻
化境,縱使上次僥倖戰勝,卻不知他是否為掩身份而讓步,現在沒了負擔,恐怕拚來就厲害
幾分,實是棘手棘手。
  再想及對方所言,朱光玄若如他所說,那豈非城府太深?他搜集虛無快刀,若是同門情
誼,拿去研究研究,倒也罷了,若是想日後破解以併吞,恐怕麻煩多多。
  心念方及,朱光玄和胡不空已追掠過來。
  瞧得苦心所創基業毀於一旦,兩人不禁淚水涔下。
  力天神拱手道:「是冷血幫干的,我趕來已是不及。」
  朱光玄怒拳雙握,行向冷血紅天屍首,突地揮劍砍斷其腦袋,一挑空中,厲吼:「我派
與你何仇——」一掌打去,頭顱暴裂,腦漿四溢。
  力天神觸目驚心,對方此舉和他以往溫文雅智模樣有所差異,希望不是雙面人才好。
  胡不空則咬牙切齒,泣聲道:「幻影弟兄何其無辜,竟然毫無立身之地啊!」跪拜下來,
泣不成聲。
  朱光玄含淚道:「不會了,再過不久,本派將不再受人欺侮!」
  他悲悵而行,開始撿拾弟兄斷臂殘肢。
  力天神突然想哭,任誰經此打擊仍能忍住?何況朱師叔連遭兩次,難怪他會搜集天下武
功,想一一練得,一吐幻影派悶氣。
  他不禁對方才幻想感到歉疚,畢竟江湖乃強著為王,朱師叔如此做,本就值得原諒啊!
他的野心便是免受滅門之禍而來。
  他幫忙移屍於彈藥坑。近百具,何其慘烈。
  邊拾他邊道:「師叔何不化整為零,幻影派不就不見人不見影?」
  朱光玄慟聲道:「會的,師叔將辦到……」
  不知他所說辦到是化整為零,抑或再立幫壇?
  力天神默然不語,畢竟任何作為,他都支持。
  數人合力,已將弟兄移聚一處。
  其他奔回班兵則撿拾乾柴枯葉,罩於屍體上,點燃它,開始火化弟兄。
  哨兵說道:「龍在天來了。」
  眾人往回瞧去,果然一批人馬掠追而來。
  力天神道:「我且引他離去。」
  朱光玄道:「不必了,大家避一避,待人走後再說。」
  一聲令下,幻影弟兄再次退入山林。
  力天神雖躲開,卻顧及弟兄屍體尚未火化乾淨,若被侮辱,得想辦法教訓才是。
  他找來許多石塊,準備防禦。
  龍在天果然引領五十名手下趕來。
  那冷血青鬼亦在陣營中,他和幾名冷血幫弟於重遊舊地,恨火難平。
  他道:「便在此遭伏擊,對方耍了手段!」早巳加油添醋說及對方如何卑鄙,以掩飾敗
戰之辱。
  龍在天見及冷血紅天屍體,連腦袋皆爛,冷狠道:「多狠,我便更狠!把那些屍體挖出
來餵狗!」
  冷血幫弟兄最是快速奔前就要挖屍。
  力天神怎可讓人得逞,石塊砸向火堆,炭火噴起,霎時燒得對方衣裂肉焦,趕忙跳回。
  龍在天怒道:「何方鼠輩,敢暗算九尊盟?把人抓來!」
  一排手下應是,便要追擊。
  力天神怒打石塊,迫得對方節節敗退。
  然石塊漸漸減少,終不是辦法。
  他心生一計,突地跳出來,喝斥道:「龍王八,還虧你是一派之尊,也敢動人屍體,簡
直不人流!」
  龍在天忽見仇人,恨極反笑:「很好,別走!」手一揮:「四面抄住他!」
  數十人立即散開包抄,他則大步逼近。
  冷血幫餘孽亦加入陣營。
  力天神可未狂逃而去,躲貓貓似東閃西閃,逃得險象環生。
  這一轉逃,終又轉回焚屍地,敵方反抄過來成圓形包圍。
  力天神喝著別過來,抓起火把即丟。
  他砸得又猛又急,卻是直線,敵軍甚易避去,火把飛衝散落後頭。
  力天神不動,敵軍更是興奮,甕中提鱉快感使人邪笑不斷。
  然那火把連砸數十記,掉落林中,先時還好,只稍稍引起小火花,然火勢便是由小而巨,
先小火花,隨變較大火花,突碰及乾柴或易燃枯葉,轟地變大火花,火勢一起,風勢便來,
這一吹散,火花如螢火蟲亂飛,更引得大片山林叭叭燒響。
  有人發現,急喊:「下好啦,起火了。」
  龍在天這才發現不甚妙,當機立斷:「一半救火,一半抓人!」率先撲來。
  力天神冷笑:「抓個鳥,不怕死,我便來個玉石俱焚!」火把不斷丟砸,人若游龍東閃
西掠。
  那虛無幻影身法天下無雙,明明擦身而過,對方未必抓著。
  這一折騰打轉,火勢已進燒四面八方,撲救無效。力天神這才一閃不見,氣得龍在天牙
癢癢。他也不想想前幾天數百高手皆逮人不易,憑此二流角色怎能生效?
  眼看火勢反困回來,有人已被燒傷,迫得他急喊快退快退!
  大群敵軍這才拚命閃退,狼狽逃出火圈,又被燒得狼狽不堪。
  龍在天厲吼:「小癟三,我跟你沒完——」無暇再逮人,悻悻下山。
  他一走,烏合之眾當然追趕離去。
  霎時走個精光。
  姬水仙乘機摸來,瞧著熊熊烈火,頗有感慨。今日幻影派,明日是否天帝幫?
  感慨無用,喊人便是:「力天神你可安在?」
  林中暗處傳來聲音:「怎又來了?不怕龍在天把你抓去當老婆!」
  姬水仙促狹道:「怎麼?你在乎嗎?」
  力天神已從左林現身,笑道:「只是替你可惜,跟了個小王八!」
  姬水仙道:「你在說你麼?」取笑起來。
  力天神道:「你在跟我麼?」
  話語反倒過來,姬水仙登知現了語病,惱羞道:「沒時間跟你打混,快救幻影弟兄吧!」
  力天神道:「你才混,所有一切都了結才上門,救個鳥!」
  姬水仙可不知火海裡頭火化全是屍體,輕歎道:「來晚一步,損失慘重吧?」
  力天神擺手道:「別說了,你先回去,我們還有後事料理,是本門私事,不便外人介
入。」
  他乃顧及龍在天宛若瘋狗,放她在外總不妥。
  如此說,姬水仙自不便再留下,頷首道:「那我先迴避了,請轉告朱掌門,天帝幫來過,
請他節哀。」
  說完依依而去。
  力天神輕歎,老的無情,少的卻搶搶滾,時代變了。
  他看著火勢,以免造成天災。
  不久,朱光玄、胡不空已掠回,見力天神拚命護屍,感激連連。
  力天神直道應該。
  一有機會,他仍建議化整為零,免得遭受攻擊。
  朱光玄只是點頭,未置言語。
  眾人注視著火光,默默為死去弟兄送行。
  直到火勢幻滅,現場已是一片焦灰。炭火閃閃,白煙滾滾。
  朱光玄拜禮後,掠入火區,找尋某種記號,然現場仍熱,只好退出。忽想到什麼,問道:
「可見著山田?」
  力天神欲言又止。
  朱光玄道:「聽弟兄說是他趕來殺掉冷血紅天,你又救了他?」
  力天神道:「他不會回來了。」
  朱光玄目光一縮:「怎講。」
  力天神道:「他是閃電奪命曹天放之子,叫曹閃電。」
  幻影派弟兄個個詫愣不已。
  朱光玄詫道:「當真?!」
  力天神道:「他親口所說,該錯不了。」
  胡不空道:「難怪他武功如此之高,誰都不甩。」
  朱光玄道:「既是曹天放之子,為何拜入我門下?」
  力天神思考說或不說,若說,可能給師叔掩飾機會,若不說又覺對不起師叔。掙扎中仍
決定說出,畢竟師叔已夠可憐,縱有任何舉止亦值得原諒。
  「他想學自家武功,才拜入師叔門下。」
  朱光玄道:「他武功已如此了得,怎又跟我學?」敢情未聽清楚。
  力天神道:「他是說師叔研究過閃電劍法,他雖學會仍怕有遺漏,才拜入門,想多學點。
現在身份已露,只好離開,且永遠不回來了。」
  朱光玄聞言默然不語。
  胡不空道:「掌門當真有閃電劍譜?」
  朱光玄終於頷首:「有。」再次轉身掠入火場,四處找尋,終發現地基石塊,掀開,取
出小木盒,拍打泥灰,掠奔回來,打開盒子,裡頭放置數十本秘笈。
  胡不空兩眼發直:「掌門有如此之多秘笈,豈非天下無敵?」
  朱光玄輕歎:「未必,練功需靠天分,何況有些殘缺不全,仍未補齊。又如閃電劍法,
其實也只是講究一個快字,根本毫無招法可言,和虛無快刀差不多。」
  力天神想問是否有虛無快刀法,卻話到嘴邊又嚥回來,如此詢問,總有嫌疑。
  朱光玄道:「本門已數十年被人當落水狗打,我自有心發揚,卻連遭兩次滅門之禍,實
是可悲。我搜集天下各派武功,卻也不敢施展,畢竟對方發現偷盜者,必定強征猛打,豈非
又是滅門之禍,唯有吸收後另創新招,才能掩天下耳目,轉為幻影派真正功夫。可惜這麼多
年下來,仍未有所結果,應是我天資不夠,才誤了大事。一說及傷心悲切處,已然兩眼含淚,
轉向力天神道:「你天資甚佳,這些便全贈予你。待日後有空,替本門研發一套武學如何?」
  力天神急忙推掉:「不下不,此是師叔心血,怎可隨便送人?偷便偷吧,只要不用邪,
不公開,誰也管不著。」
  胡不空已接受此觀念。
  剩下十餘弟兄當然想擁有無上秘本。
  朱光玄仍堅持,道:「此秘本,我已瞧過不下百遍,該記的都記了,只是雜而不精,你
不妨研究研究,有了結果再說出,咱自可相互切磋,收下吧。」
  力天神道:「那我只是幫忙看看了……」接過盒子,翻來瞧瞧,少林秘功、武當劍法、
天山神功、丐幫掌法,幾乎應有盡有。
  忽見「龍形九斬」秘本,他便拿出瞧瞧。
  朱光玄道:「其實它並不全,有的是先輩留下,有的是窺對方練武所記下,是否正確,
誰也沒把握,但至少有個樣子便是。」
  力天神頷首:「我懂!」
  翻來翻去又見著虛無快刀法,拿來瞧瞧,竟也只是圖樣,並無多少口訣。
  朱光玄道:「這是看你師父練功時畫下,其實虛無快刀並無秘本,它幾乎是研究閃電劍
法幻練而成,你師父改造成功,造就了你,這正是我想要的。」
  力天神笑道:「難怪我從未見過刀譜,若有,也只是這些了,它乃畫出殺人時,何種角
度要如何刺殺方能最快速,你們要學便拿去吧!」
  將秘本交予胡不空,眾人好奇圍來。
  朱光玄道:「刀法簡單,差在技巧,尤其我認為那把軟刀大有用處,師侄以為呢?」
  力天神道:「說不上來,不過使得甚順手便是,感覺很好,可以說……是用感覺打敗對
方。」
  朱光玄恍然:「是了,用感覺,根本是有招變無招,難怪能快人所不能快,師叔受教
了。」
  力天神笑道:「淺見而已。」
  他隨又翻找秘本。其實天下之大,秘本何其之多,又如紫雲真人的紫雲神功,盒中便無,
可見這些只是其中部分而已。
  儘管如此,若能得之,自是助益甚大,他得好好保存,免得出差錯。
  翻閱後,又挑出幾本適合著交予胡不空。朱光玄並未反對,他始將盒子收下。
  一切已了,他問道:「師叔將如何安排下一步?」
  朱光玄輕歎:「每以為倚附在天帝幫,可以高枕無憂,誰知仍出問題,在出事時,天帝
幫並無人過來,看是交情不夠,我們得另覓藏身之地了。」
  力天神道:「怎會,姬姑娘有來,至於對方可能顧及九尊盟未撤走,且受傷在身,才未
派兵,但心意不變。」
  朱光玄道:「姬堂主對我多少有成見。」
  力天神道:「會麼?」暗忖,可能為了夫之之事,道:「師叔對夫人有意思?」
  朱光玄歎道:「她已寡,我未娶,若有緣分,有何不可?」
  力天神笑道:「說的也是,那姬堂主可就不該了,有了老婆還暗戀夫人,哪天我開導開
導他。不過你可要小心,夫人可對龍九尊不能忘情,她的恨來自於被男人拋棄,所以她恐怕
很難再對其他人付出真情。」
  朱光玄怔道:「有這種事?!你以私事恐嚇她收兵,便是指此了?」
  力天神道:「不錯,她自心虛了。照我看法,她可能愛上龍九尊,卻陰錯陽差嫁給南宮
天帝,所以才有恨死九尊盟之舉。」
  朱光玄輕歎:「若真如此,恐怕不易討好她了。」頗為洩氣。
  力天神道:「也不一定,她和你有所交情,便在於你能力不差,也就是說,她喜歡英雄,
龍九尊也是英雄,只可惜已老,只要你堅持下去便有希望。」
  朱光玄輕歎:「如今本門已毀,氣勢已弱……」
  力天神道:「怎會?你再回去當強人……至少在天帝幫你很受重用,乾脆搬進去借住,
近水樓台先得月,久了機會自來。如此亦可照顧手下,一舉數得。」
  朱光玄道:「幻影派一直要以寄生過活麼?」
  力天神道:「權宜之計,且此方法甚佳,對否?胡師兄?」
  胡不空道:「已無處可去,至少姬姑娘對我不差,若有用到,暫寄便是了。」
  十數名子弟兵亦有意願。
  朱光玄道:「頗讓人難為情。」
  力天神道:「能屈能伸,何況你們也是刀頭舔血便拚,哪是吃閒飯,只要保持氣勢,莫
讓人看扁,在下仍會祝師叔成功。」
  朱光玄默然不語。他之想結交白月霜,除了對方美艷之外,最主要乃其為天帝幫掌門,
若能聯姻,則幻影派氣勢、實力頓增,興幫自有望。如今既已再落弱勢,更得尋求庇護對象。
  他終決定去了,轉向弟子兵道:「此去安分守己,勤奮練功,全憑實力立足,至於我也
未必和夫人有緣,此事絕不能提。」
  眾人應是。
  力天神笑道:「那師叔便去吧,我且探查九尊盟真正狀況後再說。」
  朱光玄拱手告別,終領弟兄再返天帝幫。
  縱想妥憑實力並非投靠,然此舉總讓人窘澀,混得如此幫派,自尊尤易受到傷害,可是
不走又無去路。朱光玄不得不說:「到那裡辛勤練功,只要大功告成,任誰也無法鄙視!」
  眾人精神大振,希望全寄托秘本之上,寄人籬下,自卑感覺一掃而空,行來精神抖擻。
  力天神瞧得叫好,終見兄弟同門有些希望。
  他忽覺任務重大,抱起寶盒奔入林中,邊跟蹤九尊盟,邊翻閱秘本,以期能創出新功夫,
為同門所用。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08:06

第 七 章  孤臣有難
  龍在天一行人回返老石鎮時,竟然發現任滿江已不在。
  他追問之下方知任滿江連夜趕往總壇。
  那分明是受力天神影響,準備查明真相。
  此舉嚇得龍在天緊張萬分。
  得阻止任滿江。
  然而以對方身份,幫中幾乎無人能擋。
  縱使父親昏迷不露痕跡,但他若起疑,查久了總會查出原因,屆時自己哪有立足之地。
  他不禁怒罵力天神:「這個臭賤傢伙!」
  他立刻把冷血青鬼喊來。
  「把你師父請下山,得收拾任堂主!」龍在天道:「他在哪?」
  冷血青鬼道:「在魔鬼峰,我正有此意請他下山。」
  在兄弟死傷重創之下,他已準備請師父重出江湖,這是唯一可報仇機會。
  龍在天道:「叫他先收拾任滿江,冷血幫的仇可以慢慢算,」又補充一句:「得趕在他
回總壇前完成。」
  冷血青鬼道:「不知師父是否答應出關……」
  龍在天道:「他最喜歡什麼?」
  冷血青鬼道:「女人,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龍在天道:「答應他,一定給。」
  冷血青鬼道:「師父可非沒品味,他要女人,得有名氣才行,以前他最想得到天帝夫人
白月霜。」
  龍在天道:「簡單,我給!」
  冷血青鬼道:「少盟主可開不得玩笑,若答應師父未達條件,可能掉腦袋。」
  龍在天冷笑:「遲早要踏平天帝幫,這條件沒問題。」
  冷血青鬼頷首道:「也好,當年有南宮天帝和你爹作梗,師父一直無法如願,現在終有
機會,我去請人便是。」
  龍在天道:「那快去,必需在半途截住。」
  冷血青鬼拜別閃去。
  龍在天冷狠邪笑:「也怪不得我了……」
  想及事情突變不斷,幾乎沒有一樣順利,越鬧越巨,原非他本意,然事已至此,又如何
走回頭路?
  輕輕一歎,隨打起精神,創大業者莫不艱辛萬分,只要度過此難,一切必可順利。
  「天下唾手可得!」
  他如是鼓勵自己。
  ※※※
  ※※※
  ※※※
  幻影派弟兄雄赳赳回返天帝幫。
  從他們臉上瞧不出巨變後哀慟。其實幻影派已受難數十年,幾乎學會如何理療自己情緒,
以及從夾縫中求生存。
  天帝幫頗感意外,但仍待之以禮,畢竟對方曾並肩作戰,立下血汗功勞。
  有人道節哀順變。
  幻影派道:生死有命,本門仍硬得很。
  英雄氣概讓人激賞。
  白月霜特別接見朱光玄於「丹鳳閣」。
  就和力天神一樣,得有特別關照,才能寵臨夫人雅居。
  姬長虹得知此事,未免心情難受,可是他卻不敢僭越阻止,甚至毫無理由阻止,兀自生
悶氣。
  白月霜準備小酒小菜,便自充當丫鬟侍候男人,那風情一笑,總讓朱光玄心亂神迷。
  快四十好幾了吧!自從十餘年前受冷血幫圍剿,自己妻子素月不幸受難以來,他未敢再
交女人,直到遇上夫人突來讚賞眼神,他始暗生情愫,然而身份有異,且情境不同,他始終
不敢有所表示。
  直到力天神一句「她喜歡英雄」,朱光玄終把英雄氣概展出,不管是為自己抑或為興幫,
都不容他再退縮。
  白月霜雖裹著繃帶,然在自家住處,她總穿得鬆散舒服些,斟酒夾菜之際,酥胸總忽隱
忽現,惹得朱光玄心神不寧,目光總往她瞧,但忍不住又回瞥一眼,來來去去可好幾回,心
頭已發熱。
  白月霜看在眼裡,笑在心裡,她早對對方相助戰敗九尊軍時,那神勇作戰有所感覺,再
次瞧他,竟也相貌堂堂,英姿入流,且比自己年輕,老年吃嫩草感覺竟也從力天神身上移情
走來,當然若非那死傢伙龍九尊尚未擺平,她倒願意和朱先生有所熱情交往。
  她斟酒、敬酒,笑道:「雖然你幫被毀,但大丈夫身在江湖,隨時得接受此事,不看以
往,只瞧以後,縱使喪事期間,我仍祝你鴻圖大展,興幫有望。並以此酒道謝相助之情。」
  兩人舉杯,暢飲一盡。
  朱光玄蒼涼中帶英雄氣概,道:「在下想要一獨立住處,且有練功區,敢問夫人可借予
麼?」
  白月霜道:「你這是?想操兵練功?」
  朱光玄道:「正是,經此戰役,自知本門武功不夠紮實,得加把勁才行。」
  白月霜笑道:「怎不紮實?那黑衣山田可猛得很,天帝幫可無人教得出來!我看我也派幾
人跟你學如何?」
  朱光玄一愣,不知夫人竟突出此招,畢竟寄人籬下,對方又是大幫,竟派人學武,未免
有鳩佔鵲巢之嫌,一時難以回答。
  白月霜頓覺難處,嬌笑道:「我看是太過激動了,說得不得體,那便你好好教弟兄,再
借我用,還不是一樣?」
  朱光玄如釋重負,直道是極是極。
  白月霜再敬一杯,笑道:「便把隔院那「春風閣」借你用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一派
之尊,豈可失之以禮?」
  朱光玄拱手道:「多謝夫人,在下必全力以赴。」
  那春風閣原是南官天帝練功區,如今人去閣空,原是禁區,未想到白月霜一時興起便借
了,朱光玄自有受寵若驚之感。
  敬酒間,白月霜又問:「黑衣山田呢?」
  朱光玄考慮是否說出真相,然夫人對他太過看重,若說出恐影響此時營造氣氛,但若欺
瞞,要是被拆穿,總是不好,道:「他總來無影去無蹤,我收他為徒,至此仍未瞭解其個性,
但可感覺到一有事他便出現了。」
  白月霜道:「好奇怪之徒弟?」
  朱光玄道:「沒法子,每個人個性不同。」
  白月霜笑道:「由他去啦,只要有事回來便可;不知你如何訓練,竟然如此出色,若他
和力天神配合,當可刺殺龍九尊,也可能天下無敵!」
  朱光玄乾笑道:「夫人過獎了。」
  白月霜笑得曖昧:「你呢?我一直猜不透你的武功底子,哪天露幾手讓我瞧瞧,或是指
點指點我呀!」
  她倚身靠來,淡淡體香泛起,朱光玄霎時怦動,極力自制,乾笑道:「我仍未練完全功,
恐得再過一陣子。」
  白月霜笑道:「未練完即如此厲害,實叫人幻想未來有多神猛啊!來,我敬你早日功夫
大成!」
  兩人幾乎肩並肩交碰飲酒,喝得不亦快哉。
  猝見廳門敞開,姬長虹臉色冷沉闖進來。
  ※※※
  ※※※
  ※※※
  任滿江為查明真相,日夜趕路北上。
  幾日奔波,已抵中條山延脈。
  為求快速,他獨自一人行動,留下四大戰將引領部隊返回總壇。
  他哪知龍在天已下達追殺令,延路追殺,否則他將多帶人手或潛行而掠。
  前頭已是蓮花湖,穿過它,明日將可回抵龍門山總壇。
  然掠過蓮花湖之際,任滿江直覺前頭有對野獸般眼睛正瞧著自己。
  那感覺強烈,就像深夜見鬼般,讓人莫名冰寒。
  高手已至。
  且衝著自己。
  任滿江突然止步,摸摸腰際冷劍,冰寒寒,許久沒有此感覺。
  他靜默等待決鬥到來。
  林中走出一人,瘦瘦高高,白衣白髮、白眉,全身是白,唯有臉面泛紅光。
  他負劍背後,劍尖突出左肩七寸,呈四色閃閃。
  任滿江乍見此人,怔詫道:「冷血白魔申善童?!」
  這位創立冷血幫之一代殺手宗師,和長白煞神怒斷海幾乎齊名,其一把四色劍已不知殺
過多少性命。每以為對方已作古,誰知近七十開外的他,此時瞧來竟是童顏鶴髮,頂多五六
十歲,還可多活一二十年。
  申善童閃動青色眼珠,冷道:「你便是任滿江,九尊盟總堂主?」聲音卻尖細。
  任滿江總的感覺,他即若妖獸變化成之人身魔,不但眼珠泛青,就連聲音皆若動物轉化
而成,聽來刺耳。
  他道:「不錯,我便是你要找的人,想必是龍在天請你來的吧?」
  除此之外,他已想不出誰要截攔自己。何況冷血幫儼然已成為龍在天護身秘幫,隨時在
他身邊跳來跳去。
  申善童並未回答,冷道:「是要束手就縛,還是比武定輸贏?」
  任滿江冷道:「素聞閣下殺人從不用過第二劍,我倒想試試。」舉劍防備。
  申善童冷道:「很好!」
  大步走來,仍負劍於後,前面空門簡直不顧,卻氣勢逼人。
  任滿江直覺泛泛殺氣洶湧,心知對方功夫已臻化境,不得不將功力提至極限,以能抵擋
致命一擊。
  申善童再踏前數步,突然停止,四色劍終於舉往前面,冷道:「你是第一位讓我直接舉
劍相向之人。」
  他一向走前,然後一閃,敵人便亡,從未讓對方見著利劍全身。然逼近之際,感覺如此
出招可能無法一劍收拾,遂破例改採起首式。
  任滿江能穩坐九尊盟總堂主,豈是浪得虛名,縱使感受對手強勁,他仍全力以赴,將戰
局逼至最有利局面。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丈八、丈六、丈五、丈四……
  兩大絕世高手廝殺在即!
  ※※※
  ※※※
  ※※※
  白月霜、朱光玄正喝得興起,怎知有人闖入,登詫當場。
  姬長虹更未想及兩人靠得如此之近,可說簡直親暱得要命。一向視白月霜為精神禁臠的
他,怎能接受事實,生平第一次失控,吼道:「成何體統!」氣得滿臉通紅。
  朱光玄驚心不已,誤會可大矣。
  白月霜雖窘,但一閃即逝,反喝道:「你才成何體統!未得我允許,誰敢任闖夫人住處!
論幫規,你該知犯了何罪!」
  姬長虹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他原不願如此,只想進來打個小岔,要夫人知道分寸,且提
示有自己存在,誰知方至門口,聽及杯觥交錯聲,更有放浪笑聲,終醋勁大發因而犯下大錯,
幫規明定擅闖夫人閨閣得怒打百大板,嚴重甚至判牢十年以上,況自己且吼得捉姦在床之猛
勁,莫要傷了心上人自尊而惱羞成怒才好。
  然凶像已露,又如何收場,心念一轉,拱手道:「屬下說的是朱掌門,怎可如此失態!」
目標一轉,又變得合情合理了。
  朱光玄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事出突然,他可受池魚之殃。
  白月霜立即替他辯護,冷道:「是我請他來的,他助了本幫大忙,熱情招待一下又何妨;
我還想問你為何擅闖這裡,若無正當理由,我可無法包庇你,否則如何面對弟兄!」
  姬長虹雖恨夫人為對方辯護,然自己犯忌是事實,莫說夫人難為,自己若找不出好理由,
將來可就難以帶領天帝幫。
  心念一轉,他道:「仙兒突然肚子疼得厲害已病倒,請夫人過去瞧瞧!」
  幫中女性不多,夫人既是姬水仙乾娘,自孩前往,理由充分。
  白月霜冷道:「就算如此,通報一聲便是,何來闖門,成何體統。」
  姬長虹拱手硬著聲音道:「事急就來了,夫人快去吧!」
  說完無臉再留,拜禮退去,臨行怒目再勾情敵。
  朱光玄暗歎,誤會越結越深。
  白月霜舉杯笑道:「真是殺風景,一點規矩都不知,不過他女兒病了,倒是可原諒的,
你別在意,我敬此一杯,向你賠不是。」
  肩頭一撞男人肩頭,窘困氣氛霎時化解,朱光玄奉陪暢飲,不再歎氣,恢復男子氣概。
  白月霜已起身,道:「你便搬到春風閣吧,我去去便來。」
  朱光玄拱手道謝。
  夫人引他出門,交代守衛引路,幻影弟兄終能駐進暫時棲身住處。
  姬水仙已病倒,白月霜不得不趕快過去瞧瞧。
  蓮步一移,飛掠而去。
  ※※※
  ※※※
  ※※※
  任滿江目光如電,咬死對方眼神。
  申善童一樣盯著對方不放。
  兩人全未在乎對方劍式如何。
  真正已達有招化無招境界。
  冷氣嘯起,落葉蕭飛。
  發掠衣飄,兩人絲毫不覺。
  殺氣充斥數丈,震得兩旁勁草散倒。
  頭髮再掠,忽有一繒甩至申善童臉面。
  任滿江猝然狂厲暴吼,刺出生平最快一劍。
  申善童亦不落後,嘎嘎怪叫,四色劍化成四道並行傘骨針般到來。
  速度超快,只見光閃,人影已模糊。
  丈二距離,一閃即至。
  雙劍交錯!
  鏘!
  人影各自錯開,往前奔行三步始煞住衝勢,背對雙方。
  驚天一擊終將分曉。
  申善童心浮氣躁,額頭冒汗。
  任滿江虎口滲血,已被震裂。
  疼!卻慶幸抵擋對方致命一劍。
  原來他根本不想硬拚,方才只是虛張聲勢,看是硬拚一劍,卻在極緊要關頭,以劍柄雲
頭去擋那致命劍光,事出突然,申善童無法變招,終刺向雲頭,雖震斷一半,對方卻毫髮未
傷。
  申善童慢慢轉身,欽佩道:「好功夫,好機智,數十年能躲過這一劍,你是第一人。」
  任滿江道:「承讓承讓!」轉身過來:「還要比麼?」
  申善童冷道:「既答應,忠人事,你仍得留下!」
  任滿江道:「好!」
  他猝地搶攻,翻江劍法威猛無比殺來。
  申善童怎知對方說打便打,且和方才風格完全不一,自己氣息未平,凝氣不夠,自無法
發出絕強殺招?突遭奇襲,竟也落入下風。九尊盟總堂主終非浪得虛名,霸招不斷,殺得他
嗔意已起:「這便是你的風格麼?」直覺對方沒格調。
  任滿江志在退敵,哪還講究格調,一招得逞,復連三招快打,一式「翻天搗地」迫去,
在極不可能角度,唰地一截,對方左肩血痕立現。
  申善童頓覺顏面受損,發起拚命之心,怒喝「好」,不閃不避,一劍直刺任咽喉。
  那勢來得太快,全然不理左肩空門露處。縱使斷臂也要取對方性命。
  任滿江登時亂了方寸,若硬拚,可能咽喉中劍以斃命,自己卻只撈回一條手臂,若不拚,
生機盡失,纏鬥下去,遲早敗陣。
  時間緊湊,無暇多思。
  他突地長劍脫手飛出,直刺對方胸口,身形落滾左旋想竄入湖中。畢竟他想及力天神在
水中實是厲害,他既是學的「翻江」功夫,水功亦不差,故想藉此脫逃。
  交戰於電光石火之間。
  叭!
  一聲脆響。
  利劍刺中胸口,卻被勁氣逼住,劍身擺盪不已。
  任滿江閃開咽喉,卻閃不了打轉時左肩凸出,硬被切刺七寸長傷口,疼得他拚命閃墜湖
中。
  每以為落水後,逃走機會自加大。
  豈知湖底猝然衝出一人,正是潛伏之冷血青鬼。
  任滿江詫叫道:「我命休矣!」
  ※※※
  ※※※
  ※※※
  白月霜匆匆趕至姬水仙住處水仙閣,卻哪見得有人生病。
  姬水仙坐於花池旁雅亭發愣,忽見夫人前來,趕忙起身迎接。
  白月霜怔道:「你沒病?沒肚子疼?」
  姬水仙莫名道:「怎有?誰說的?」
  白月霜火冒三丈:「你爹說的!勸勸他,再這樣下去,我受不了!」轉身欲去,卻見姬長
虹匆忙趕來。
  姬長虹怎知夫人如此甘願結束宴客,且直奔至此,自己只不過轉回住處洗把臉,醒醒腦,
便自趕來要女兒裝病,卻已不及。
  事已穿幫,他且恢復鎮定,當下拱手道:「我說了謊、全為夫人好,全幫上下都在議論
紛紛,夫人應有所節制。」
  白月霜怒極反笑:「倒先教訓起我來了?我看他們議論的是你!別忘了你已結婚,也是我
的屬下,憑什麼干涉我的私生活,還闖入我住處!這次原諒你,下次再犯,休怪我翻臉無情!」
  說完悻悻離去,及至門口,又轉回頭,說道:「仙兒你得一天給我裝病別出門,否則看
你爹如何圓謊!」甩頭而去。
  姬水仙應是,滿頭霧水瞧向失魂落魄父親:「爹,你到底怎麼了?竟闖夫人房間?」
  姬長虹歎道:「她過分了,竟設宴私宅和那朱光玄談談笑笑,也不怕幫眾講閒話,我只
是趕去阻止。」
  姬水仙已明白怎麼回事,瞄眼道:「爹,不是我說你,你都結婚二十幾年,女兒都這麼
大,還那麼老不休!平常照顧夫人倒也罷了,竟然還想把他當成自家夫人不成?你如此做,又
置娘於何地?況且夫人已是獨身,她愛找誰續緣,你也管不著,畢竟她守了十幾年寡,對幫
主已有交代;你竟然跑去和人爭風吃醋!」
  姬長虹輕歎:「爹沒辦法……」
  姬水仙道:「沒辦法就能胡來?那天下豈非大亂!」
  姬長虹道:「爹實在對夫人不能忘情……」忽有決定:「我可以休了你娘,再和夫人續
緣……」
  姬水仙一愣,終斥道:「你怎連此話都說得出口?且還在女兒面前說?實不知你和娘以前
是如何結婚的?既然如此,就不該結啊!也不該生下我啊!你這不是棄糟糠之妻,去滿足一己
私慾?自認為愛情偉大,做的卻全都是狗屁事!」忽地兩行淚水涔下。「你愛怎麼做便怎麼做,
要做之前也得先問問夫人想不想嫁你!我還要去裝病,沒空陪你!」
  說完直奔閨房,砰閉緊門。
  姬長虹僵愣當場,一臉迷惘。女兒說的沒錯,自己做的全是狗屁事,然而情關竟是如此
難過啊?若能克制,又何需痛苦數十年。
  可是他實在不想把局面弄得如此,不但得罪夫人,且傷了女兒心,甚至傷害她母親。
  一切皆因朱光玄而起。
  只要把他逼走,日子將再恢復以往平靜。
  他其實不在乎是否能娶得夫人,卻憎恨他人佔有她。
  他含恨而去,一切對準朱光玄。
  ※※※
  ※※※
  ※※※
  冷血青鬼知道任滿江武功了得,豈肯大意,猝從水底衝出之際,雙掌凝足十成功力,暴
打對方。
  任滿江失算之下只能運功硬接。
  砰!
  一聲暴響。
  他是接下強勁一掌,身形卻若蝦子倒彈岸邊,那才是他顧忌之處。
  果然——
  冷血白魔申善童一劍指來,直逼任滿江咽喉。他肩上仍插著利劍,任何行動皆帶動劍身
晃抖不已,瞧來甚疼,卻疼不在他身上。
  申善童道:「你可以拿劍再比一次!」
  自覺徒弟埋伏,勝之不武。
  任滿江伸手欲抵利劍,心念閃著往前一推,利劍自能刺穿對方肩背。然能殺他嗎?答案
是不能,何況虎口已裂,肩亦劃血痕,且受內傷,想再拚鬥已不知勝算何在,輕輕一歎,收
回右手,死也要死得有骨氣。
  申善童道:「是你放棄機會!」
  任滿江道:「我死前想問你一句,龍在天到底如何收買你?」
  申善童目光一縮,道:「白月霜,在以前,天下除了她,我隨時可以碰任何人。」
  任滿江無話可說,畢竟龍在天已施狠招,力天神所言恐非假。若以白月霜交換條件,那
自有滅絕天帝幫之計畫,不禁暗歎:龍在天啊龍在天,好好一個少盟主不當,到底要惹得何
許多事才甘願?
  冷血青鬼掠身上岸,急道:「師父快殺了他,免得夜長夢多。」
  申善童冷斥:「誰叫你出手攪局!」
  冷血青鬼一愣,道:「徒兒只在以防萬一。」
  申善童利劍一揮,劃中對方額頭,血絲已現,冷血青鬼直冒冷汗,若非師父手下留情,
切的不是一層薄薄表皮,而是整個頭蓋骨了。
  他立即下跪磕頭:「徒兒該死!」
  申善童冷道:「我要殺的人,從未失手過,何需你防萬一!」
  冷血青鬼懼聲道:「徒兒知錯。」
  申善童突地收劍,暫留任滿江一命。
  冷血青鬼道:「師父這是……」
  申善童道:「勝之不武,我會等他傷養好後再殺他,你去告訴龍在天,人已在我手中,
要他帶白月霜履行諾言。」
  幾指點去,制住任滿江穴道。
  任滿江暗道好險,暫時逃過一死。
  冷血青鬼雖擔心夜長夢多,但師父已傳令,自無法改變,心想在師父手中,要活命幾乎
等於零,便放心,拜禮道:「徒兒立刻傳令去了。」終掠去。
  申善童瞧向任滿江,冷道:「走吧!好好養傷,你還有機會保命。」
  任滿江道:「既要公平,便讓我現在治傷。」
  他甩著虎口,若不立即治理,傷勢擴大,自影響日後使劍。
  申善童道:「治吧!」將劍拔下,丟還予他,自截穴道以止血。
  任滿江道謝後,立即拿出金創藥,倒往虎口。他怕晃抖,故將手置於地面,藥散泛紅,
多少掉落地面,他卻倒得甚多,終在地面印出虎口「人」字形狀。剩下者始倒於左肩傷口。
  一切搞定,藥瓶一拋,他道:「行了,幫主可上藥?」
  申善童不言,頭一甩,示意行動。
  任滿江輕輕一歎,抓劍當枴杖,偶偶而行。
  申善童背後押解,直往林區掠去。
  卻不知任滿江留下「人」字虎口記號何用?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08:46

第 八 章  紅塵劫難
  龍在天本是急於趕回九尊盟總壇以防止任滿江拆穿把戲。
  一路奔來汗流身疲十分狼狽。
  幸好冷血青鬼已於牧牛山附近攔住他,並將狀況一五一十說清。
  龍在天道:「怎不一劍殺了倒省事?」
  冷血青鬼道:「在師父手中,他等於是死人。」
  龍在天心知無法改變,想亦無用,暗忖:活著也好,待一切擺平,再扣他叛幫潛逃,甚
至將謀害盟主之罪扣予他,倒也省事。
  冷血青鬼道:「師父說他已留下任滿江,要你立即履行合約。」
  龍在天道:「這麼快?」
  冷血青鬼道:「能越快給他自越好,否則師父生氣起來,甚是可怕。」
  龍在天皺眉:「他如此淫愛白月霜,為何不親自抓她?」
  冷血青鬼道:「師父自認有格調,不會強迫任何人,但有人把禮物送來,他便收下。」
  龍在天道:「毛病真多。」
  冷血青鬼道:「此話最好別讓師父聽見。」
  龍在天盤算,任滿江既然逮住,他倒不急於回總壇,想及敗北一事,他嗔恨難清,趁此
反撲回去,說不定將打得對方落花流水。
  然他又想及力天神,腦袋不由發疼,道:「早知也請你師父去把力天神解決!」
  冷血青鬼道:「給了他條件,自可再請他幫忙。少盟主想反攻?可化整為零,來暗的,
前幾天浩蕩殺去,看是風光,卻是吃力不討好,何況殺手本較不適合大混戰,力量削弱不
少。」
  龍在天道:「幾天想來,我也悟出一些道理,那力癟三能重創我們也是來暗的,咱自以
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冷血青鬼道:「那自好辦,先神不知鬼不覺擄走白月霜,敵陣自亂!」
  龍在天邪笑:「還有一個姬水仙!」
  想及姬水仙艷媚身材,他口水直吞。
  朱光玄自知姬長虹可能隨時找毛病,自己既然寄人籬下,也就少出門為妙,免得觸及霉
頭,惹來麻煩。
  他日夜督促十二手下勤勉練功。
  齊天小聖胡不空則充當總教頭,殷殷教誨,以期十二門徒能發揮作用。
  力天神給胡不空的乃一套「飛天旋刀法」,此刀法來自崑崙支派一位長臂神猿吳檢春所
創,對方既是以長猿為號,自是身手靈活,且兵刃稍彎,要來宛若西瓜畫圓,若一鬆手,竟
可旋飛。
  胡不空練得幾招,大感順手,乾脆打造彎刀成兵刃,終於發現自己原是適合此路數,實
枉費數十年光景,不得不佩服力天神眼光獨到。
  至於那十二門徒,力天神給的是武當七星劍譜及少林五行功譜,此五行功譜可施展拳、
掌、刀劍,自也適合練它。
  然對於力天神為何給予十二門徒聯合劍譜而非單一武功秘本,已讓朱光玄頭疼好一陣。
幸能及時悟透,大概十二門徒武功較弱,一時改造不易,倒不如讓他們學劍陣,威力自然大
幅提高。登時一一教導門徒聯合操作便是。
  朱光玄又想著,身在天帝幫,若明白施展武當七星劍法,恐易被識破,倒不如兩相合併,
裡邊五行,外圍七星,改成五行七星陣,或可掩人耳目且威力強增。
  心意已定,他則研究後,一一教導門徒,終也創出另一格局,暗自欣喜。
  他則對虛無快刀刀法最感興趣,刀譜已見得無數次,卻領會不了,經力天神指點,其原
意即在以意驅劍,以快搶快,運功方式自也相同,這一訣竅悟通,他全力施展,竟也發現頗
有精進,若能再弄把軟刀,恐威力大增。
  他也融入閃電劍招,以期能創奇招。
  除了夜修內功,白天全以劍招為主。
  他將一草人置於杏樹下,反覆不斷刺去。唯有苦練,方能熟巧。
  此春風閣原是南宮天帝練功區,故設計特異,外牆低、內牆高,且呈回字型包圍,故在
裡頭練功,對方若不走近,根本窺探不易。
  然白月霜自對幻影派能教出黑衣山田這般傑出人手而感興趣,在傷勢有所復原之後,便
偷偷溜來窺探。
  只見得十二門徒專練劍陣,她沒興趣,那胡不空則若猿猴亂跳,動作不雅,亦不適合女
人,她也沒興趣。唯有朱光玄怪異站立,突地一刀便刺向草人,刀刀中要害,乾淨俐落,她
倒感興趣了。
  「原來殺手招式如此練得?……」
  她仔細窺探下去。
  然瞧了老半天,對方仍是一刺再刺,毫無招式可言。
  她終忍不住敲牆磚通知而入。
  眾人登時收功,拱手拜禮。
  白月霜笑道:「繼續練吧,我只找朱掌門。」
  胡不空、十二門徒立即再練。
  朱光玄得及關愛眼神,心靈帶甜,拱手道:「夫人找在下有事?」
  白月霜笑道:「對呀,你這啥劍招?老刺無招?」
  朱光玄知她已窺探一陣,也不點破,道:「是力少俠的虛無快刀刀法。」
  白月霜一愣:「他的刀法?!」登時帶喜:「他怎傳予你,夠慷慨,示範一手讓我瞧瞧!」
  朱光玄還是一刺即完。
  白月霜怔道:「這麼簡單?!」
  朱光玄道:「刀快自然招式簡單,力少俠使來威力便不同。」
  白月霜皺眉:「怎看不出來?」靈機一轉:「你刺我試試?」挺身而立,胸脯挺挺尖尖,
媚力四射。
  朱光玄心神怦動,吸氣調理,道:「怎好?要是失手……」
  白月霜嬌媚一笑:「你會讓我受傷麼?」
  朱光玄自是不敢,心想留點頸道便是,於是答應試招。
  白月霜一喜,立即左閃右晃,飄移全身。
  朱光玄瞄準對方頭頂彩鳳髮簪,道:「要出手了。」
  白月霜道:「儘管來!」
  朱光玄一喝,白月霜突閃後退。
  一劍閃出。
  白月霜退得更快。
  快劍竟然落空。
  朱光玄僵在當場,對方武功果然厲害。
  白月霜失望道:「怎不管用?一點殺氣都沒有!招式是假的?」
  朱光玄道:「大概,那是我的招式……」他想力天神教導意隨心動,他限制保留兩成功
力,無形中已減弱威力。
  白月霜道:「用他的招,全力刺來,若怕傷我,便刺頭頂,我也不晃,便比快掠退,簡
單明瞭。」
  朱光玄少了誤傷壓力,自點頭道好,心想此次得該收穫,否則英雄氣概可能將弱了威風。
  他將功力提至十成,目光盯死美女頭頂那彩鳳,默念著意隨心動意隨心動,氣勢漸漸泛
生。
  白月霜感受氣息,暗忖,此次可能玩真的,好吧,我且讓你漏氣。
  她甚想驗證自己是否能逃出力天神手中刀。
  她全力繃緊所有經脈。
  逼至極限,突地倒閃。
  那勢若仙女倒仰,腦袋先行抽退,其速快逾電閃。
  朱光玄突念意隨心動,利劍不知如何刺出。
  電光石火。
  劍光猛衝彩鳳簪。
  叭!
  劍穿彩鳳簪、斷裂為二。
  白月霜秀髮散亂後彈,再一甩前,劃出美弧,人立而起,伸手一撥,秀髮後飄。
  她怔駭瞧著朱光玄。
  她一點未讓步,仍被斬得鳳飛羽斷,若是刺在身上,豈非立即斃命?!
  好快的刀法!
  朱光玄亦自怔愣,他從未刺出如此快劍,口中喃喃念著意隨心動。
  這仍有「意」在,若不必念即能任意刺出,那才真叫虛無。
  白月霜怔問:「力天神的刀法比你快?!」
  朱光玄道:「是他指點我的,自是更快。」
  白月霜咋舌:「那倒是天下第一快刀了……」
  對力天神又多予幻想。
  她突地欣喜道:「我也要學!」逕自搶過朱光玄手中劍:「你教我!」
  朱光玄當然樂意討好對方,頷首答應。
  白月霜便舉劍刺向草人,且分解慢動作,直問對是不對,要對方糾正。朱光玄自也認真
教去。
  兩人霎時忘記男女身份,相互校正姿勢,簡直有若青梅竹馬,笑聲連連。
  那姬長虹只顧盯緊白月霜,見及她進入春風閣,自潛跟過來,忽見此狀,暗罵不斷,然
他不敢再莽撞行動,以免讓夫人恨死。
  但豈可讓對方佔盡夫人便宜!
  他心生一計,前去喚知女兒,至此參觀參觀動物武學(胡不空之猩猩動作)。
  姬水仙早對胡不空好感,欣然允應而來。
  忽見及夫人,兩相說笑寒暄後,竟也配合練功,哪能產生破壞效果。
  姬長虹不但失去夫人,連女兒一併失去,氣得牙癢癢卻莫可奈何。
  最終辦法仍是將野黨驅離,可是對方就是不肯出門,機會不多。
  「遲早等到你!」
  姬長虹暗下決心找尋機會。
  實在瞧不下去,只好暫時避開,眼不見為淨。
  ※※※
  ※※※
  ※※※
  龍在天和冷血幫高手坐於密閉車箱內。
  快馬奔馳南下。
  日夜奔波,已離天帝城不及半日路程。
  他之所以準備密閉馬車,乃在於逮人之後,可以順利運走。
  馬車直接取自驛站,只是更換快馬,混於官道上,不易被發現。
  此次行動全部運用冷血幫弟子。
  閃電堂主黑雲長相特殊,不適掩飾身份,故留在歸途路上。
  怒狂濤、怒駭浪只對殺人有興趣,且受傷在身,只好閉關療傷。
  只是逮人,計謀重於武力,故龍在天以掩飾身份為第一優先。
  龍在天並非有勇無謀之人,只不過他容易激怒,且想立即報復,終惹得心智被蒙蔽,但
冷靜下來,自也思考得縝密細膩,否則他不會拉攏如此之多心腹,以及隱瞞父親多時而不被
發現。
  他知進入天帝幫逮人,那是不可能,但要把人騙出來,可輕而易舉。而能騙姬水仙和白
月霜者,莫過於力天神。
  畢竟十日前戰役,力天神簡直是他們心目中之神。
  不但是天帝幫,就連九尊盟皆有此感覺。
  龍在天當然想打敗此天神。
  冷血青鬼見及逼近目標,仍未聽及指示,便問道:「如何逮人?」
  龍在天道:「利用力天神傳書姬水仙,要她領著白月霜趁夜趕來我們籠子裡!」
  冷血青鬼道:「行得通嗎?」
  龍在天冷笑:「自行得通,就算不通,也沒損失。」
  冷血青鬼道:「說的也是。地點可選定?」
  龍在天道:「就上次任滿江中伏的十里坳!那裡挖有不少天然洞,隨時可利用。」
  冷血青鬼道:「不是死屍遍野?」
  龍在天冷道:「九尊盟豈是你們殺手幫,死了便亂丟?早派人收回分舵,大禮入殮掩埋,
剩下血跡,經此暴雨,將洗個乾淨,頂多偶而可看見野狗在啃人骨手臂而已。」
  冷血青鬼道:「殺手沒有撫恤金,所以不必收屍!」自有以死為榮快感。
  龍在天投以惺惜英雄眼神:「這才是我找你們原因,夠氣魄!」
  冷血青鬼道:「最好將力天神一起引來,替我兄弟報仇!」
  龍在天道:「有機會自可,現在先派一名不起眼之人去送信,咱則轉往十里坳,等待香
肉投來!」
  那信早寫妥,交予冷血青鬼,他閃身出去,再交予後頭散散落落化妝成百姓之跟班,再
掠回車箱。
  快馬終往十里坳方向奔去。
  ※※※
  ※※※
  ※※※
  力天神在探知九尊盟人馬已確實返往北方總壇行去之後,已未再跟蹤。
  他仍惦記著幻影派滅門慘劇,受朱光玄重托,想及時找出一套可用之秘功,遂尋往隆中
山附近清靜山區,打開寶盒,開始研究各派秘笈。
  縱使有的秘笈記載不完整,然在朱光玄努力下,終究有其可瞧性。這一瞧,竟也瞧出興
趣,畢竟練武之人,隨時可能碰上各門各派,對其招式瞭解是致勝利器,此又如下棋,研究
越深,越想知曉對方棋路,遇有棋譜,必定百般破解。
  力天神既然習武有成,當然對武功秘笈頗有嗜好,如今得此至寶,終於迷上,竟然徹夜
未眠以研究,已達廢寢忘食地步。
  兩日夜下來,已對天下武學大略瞭解。其實皆可歸類兵器及內功兩門,正統者循序漸進,
邪統者一暴兇猛,然幾乎皆需借重藥物或其他方式得逞。
  他乃志在瞭解及創新,對於練法倒在其次。
  在全盤瞭解後,他仍覺虛無刀法、閃電劍法,加上五台凌波劍法,以及江南慕容七劍皆
是可取之功,剛柔並用,不必一味主殺,亦可抗敵。
  至於內功心法,仍以少林、武當為大宗,自己所學紫雲神功亦不賴,然其為龍騰海所傳,
未經同意又怎可傳予他人,考慮結果仍以秘本為主,畢竟內功心法不是隨意可創,故仍以全
本為正式,他挑了天山派混元神功為主,便先練起來。
  如此不斷內外兼修,演練不斷。餓則附近山果果腹,累則就地和衣而眠。
  他本預計三天之內創功完成,豈知竟也花費六天之多,方有眉目。
  為求完整,他得練熟再說。
  尤其對冷血派武學,在懷有滅門血恨下,朱光玄搜集最多,力天神更研究仔細,找出不
少破解、抵擋方式。
  他鬍子已粗,仍在細心研究,全然不知外界事。
  更未想及有人利用他名譽,要騙得美人心。
  ※※※
  ※※※
  ※※※
  書信已送達天帝幫。
  是一名中年百姓,指明交予姬水仙。
  既是力天神傳送,守衛自是樂於服務。
  書信已送達水仙閣。
  姬水仙怔訝力天神竟會來信?!
  這幾天除了溜去春風閣練功,實也悶透,那南宮子皇老是煩人,若曲倩如在,尚可擋擋,
如今單身一人,剩下丫鬟武功又不高,根本阻止不了大少爺強力入侵。在不堪其擾下,她只
想開溜。
  信件終於來了,還署名力天神,瞧來格外帶情。
  若她曾見過力天神寫字,可能認出非他筆跡,可惜她未見得。此時瞧來竟也覺得這傢伙
字跡秀得比女人還出色。
  她倒喜歡,拆開便瞧,幾行寫著:
  仙:有要事相告,速請夫人,今夜三更一同前往十里坳,切勿讓他人知曉。
  神,筆。
  別的倒可忽略,但那「仙」字寫得讓她頭昏腦脹,欣喜不已:「他叫我「仙」!哎」
  那自情人稱呼,樂得她提信於胸,望天轉著,快變成愛情精靈飛去。
  「他叫我「仙」!哎」
  往昔種種戀情一一浮現,不陶醉也難。
  姬長虹第一個奔來追問:「力天神寫些什麼?」若能叫喚朱光玄離去,最好不過。
  姬水仙嚇著,趕忙掩飾陶醉樣,冷道:「他只說平安無事,在九龍城附近,要我們放
心。」
  近些日子父親老是邪裡邪氣,不想理他。
  姬長虹伸手:「拿來我瞧!」
  姬水仙一愣,斥道:「我的信便我瞧,任何人也瞧不得!」那「仙」字被瞧著那還得了,
趕忙飛奔回房,房門一帶,難不成父親會硬闖不成?
  姬長虹終未硬闖。
  他發現女兒臉面紅通通,看來是情書,他雖近日情緒不穩,卻也不至於破門而入,重犯
故罪。冷道:「別忘了爹也是堂主,一點尊重皆無,養大了,翅膀硬了!」
  念了幾句,終於離去。
  姬水仙無暇理他,只顧著瞧及信件,越瞧越是興奮,思之不信,嗚哇地湊前激吻一記,
登見脂紅唇印留在上頭,這可慘了,文件還得給夫人瞧哩!
  窘澀中也決定不讓人看了,且向夫人傳話便是。
  她偷偷瞧向外頭,確信父親已走遠,這才敢溜出,東張西望防著而去。
  午後時分。
  夫人應在春風閣耍著練功。
  姬水仙行至,果然見著。不露聲色陪著練了幾招,這才將夫人請至一旁,說出此事。
  「力天神有消息了,他要咱今夜三更至十里坳,自有消息,得需保密,不讓任何人知
道。」
  白月霜對力天神總有莫名好奇,聞言竟也興奮:「當真,他在要何名堂?為何指定要我?」
直覺自己或也迷住他了,和水仙一樣,魅力無限。
  姬水仙笑道:「不知,但他絕對有要事,才會如此傳信,夫人去是不去?」
  白月霜道:「當然去!」呵呵笑起:「說不定是要娘做媒,他向你求婚呢!」多半想較勁,
到底誰魅力足。
  姬水仙窘道:「夫人說笑了,求婚跑到那兒?真是有毛病!」
  白月霜道:「他便有毛病,否則怎會如此邪裡邪氣。」笑的也邪。
  兩人取得默契後,為保密,不願多說,便回來練功夫,卻雙雙有勢無心,時有幻想今夜
情節之神秘笑容浮現。
  朱光玄心知兩女有事,卻想女人自有秘密,怎知是赴約。且以他身份,自無資格發問,
由他便是,仍自認真修練自家武功,遇對方有問題始指點一二。
  如此混去一下午,兩女無心再練功,各自回房,說是用餐,卻忙著沐浴梳理,甚至妝扮
得花容艷媚,衣衫光鮮,直若欲出嫁似的。
  姬水仙倒還好,白月霜年長及一輩,竟也對力天神有此舉止,恐即反應過度了。然她守
寡多年,又喜強者、英雄,力天神正符合此條件,且女人已老,總對春風少年有所閃動,以
證明搶住青春尾巴,縱使未必當真行動,然那意念卻始終有的。
  十里坳可有一段路。
  兩女晚餐後,藉著四處走走,便溜出天帝城,摸著夜黑,直往目的地奔掠,會情郎去了。
  可惜兩人哪知等在那裡者,竟非那麼回事。
  無月,無星。
  夜沉風黑。
  十里坳林區樹影幢幢,枝搖葉嗦,加上昔日死傷多人,總有一股森森氣息。
  宛若亂葬崗。
  姬水仙、白月霜期待心切飛奔至此,一股熱情竟也被陰風吹冷。
  兩人皺眉互瞧,約會怎得在此?!
  已心生警惕。
  然龍在天早有計算,見及兩女到來,遠遠即招手:「快來,在此!」輕往後移。
  相距百餘丈,又是夜黑,兩女勉強瞧及對方青衣閃動,在先人為主潛意識中:既見人招
手,當是約會者,欣喜又起,快步奔去。
  姬水仙呵呵一笑:「想嚇我們?早呢!」
  白月霜斥笑:「鬼裡鬼氣,玩啥把戲?」
  兩女自也跟著玩得興濃,怕那男人溜贏自己,雙雙追得更快。
  一閃三百丈,已抵較寬廣區。
  龍在天突地回頭笑道:「到了!」挺身而立:「約會時間到了。」
  「約你個頭!」姬水仙想斥,忽覺此人笑聲不甚習慣,仔細一瞧,登時詫愣:「你不是
力天神?!」相隔十餘丈,尚才認出對方真面目。
  龍在天笑道:「你說呢?」
  白月霜瞧他負手而立,胸現龍紋圖,登時驚詫:「你是九尊盟的人?」
  龍在天外套青布衣,背面瞧來不易辨認,但一轉正,龍紋衫立時洩漏。
  姬水仙終認出:「你是龍王八?!不好,我們中計了!」
  兩女登時抽劍欲防。
  豈知地面突地塌陷,原被挖個大坑,上鋪軟枝葉,埋伏人馬暗抽木樁,整片陷下。
  兩女驚叫扭身往上衝。
  豈知上頭巨網猛罩下來。
  那巨網粗若手指,寬及兩大房,幾乎含蓋此片空地,乃為逮捕兩人所特別製作,這一罩
下,如天塌陷,無所遁逃。
  白月霜怒喝時:「破網殺出!」
  兩女利劍如輪猛斬,眼看便要繩斷網破。豈知四面八方打來怪粉,兩人驚駭趕忙閉氣,
然仍不幸吸進些許,登時暈倒,栽落坑中。
  赴情人約會終變赴坑蹈網,雙雙落難。
  龍在天趕忙喝道:「快收網,將人制住再說。」吃過不少虧,他學會小心謹慎。
  一群黑衣人突地撲上來,上邊一張網,下邊一張網,兩張粗網卷捲縮縮,終把兩大美女
裹成粽子。
  一輛密閉車箱奔來,眾人合力扛起美女,裝入車箱,立即飛奔而去。
  龍在天得意黠笑,伸手一揮:「撤!」
  所有人一閃即散,遁入林中不見。
  可憐兩大美女始終昏迷不醒。
  赴約變赴仇。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09:54

第似卷第 一 章  痞子神探
  自姬長虹和朱光玄有了爭醋後,他自特別注意夫人舉止,幾乎每晨必探,以知敵我之情。
  然今晨一探,竟然發現人已不見,問及守衛,竟說一夜未歸。
  這還得了?!
  他登想莫要在春風閣陪那朱傢伙過夜才好,立即搶去問罪。
  及至春風閣,幻影派弟子仍清早即練功,並無異樣。
  他想朱光玄城府亦深,莫要夫人在房他在外,掩飾一切。便現身問道:「夫人安在,我
有急事!」可不敢再鬧明夫人在某人房中,若傳出去,准無法收拾。
  朱光玄縱使不悅對方,仍以禮相待,拱手道:「夫人並未過來。」
  姬長虹道:「她一夜不見,去了哪?」
  朱光玄道:「在下只是借客,恐無法瞭解。」縱使瞭解亦不能說,否則豈非自露暖昧關
系。
  姬長虹不信,可又找不出好理由追問,道:「她幾乎每天來此,總該談過什麼吧?」
  朱光玄道:「昨天她和姬大小姐私下說說笑笑,到了傍晚便高高興興離去,我覺得她倆
可能去了某地。」
  姬長虹心念一閃:「會是那封信?」
  想來極有可能,得趕回水仙閣問問女兒。道:「有夫人消息,煩請通知!」勉強風度拜
禮而去。
  朱光玄一時心頭空虛著,這感覺並不佳,畢竟夫人傷勢剛復原,不便遠行。何況以她對
他近日感覺,總該透露些什麼,此次卻走得毫無跡象,自己在她心中似乎未留下什麼地位,
亦或是事出突然?
  他問胡不空:「要是夫人、大小姐兩人一併失蹤,何解?」
  胡不空將新打造之弓字型彎刀收在一旁,道:「一定有目的而去,且那目的深深吸引兩
人,畢竟大小姐偶對夫人行徑亦不贊同,她倆基本上很難相聚辦事。」
  朱光玄道:「昨天是大小姐來找夫人,窸窸嗦嗦說得興奮……你去打探,昨天到底有何
動靜?」
  胡不空應是,將彎刀一縮,正巧有若半個腰身弧度,置於腰際若皮帶,方便俐落。
  幻影派隱潛功夫自是一流,然寄居籬下,若被逮著,麻煩可大,故他以探察為主,快步
前去詢探情況。
  朱光玄只能等待消息傳來再做應對。
  姬長虹趕往水仙閣,果然未見女兒蹤影,他半喜半憂,喜者夫人可能與女兒在一起,自
不會躲在朱光玄那頭。憂者是女兒縱使不悅,但若要出遠門,自會與我商量,此次怎未見任
何反應……?
  他忽然想及那封信,原是來自力天神,必定是他把女兒及夫人喚出城去了。
  「去了哪?」
  這力天神亦是時好時壞,一直不肯接受天帝幫聘請,且他和朱光玄有師門關係,莫要暗
中投靠九尊盟,卻又用計騙逮兩人?
  縱使跡象看來,力天神和九尊盟乃屬對立,然他為防萬一,且有意逼走朱光玄登時下令
尋找力天神,以及白月霜、姬水仙。
  命令一出,全幫皆撼動。畢竟掌門夫人失蹤,茲事體大,何況姬長虹又是一副嚴重非常
模樣,搗得人心惶惶。
  姬長虹頓覺掌門夫人失蹤消息若傳出去,未免太強烈,立即要求只能私下傳知,對外仍
以幫中急事,尋請夫人回來處理以掩飾。
  一時飛鴿傳令全國分舵。
  總壇亦派出人馬找尋。
  胡不空已將消息傳回。
  朱光玄皺眉不解:「力天神為何要她倆三更出門?那約定必定不遠。若是不遠,他應可
親自入城……」
  胡不空道:「自搞不清楚,也不必搞清楚,天帝幫已開始搜人,我們也該行動便是。」
  朱光玄道:「有理,便全數出動,先搜方圓三十里,沒有結果,再予擴大。」
  幻影派弟兄受令,立即整裝出發。
  朱光玄、胡不空亦掠出城,四處搜索。
  及至中午,幻影派弟兄傳出十里坳有動靜。
  胡不空、朱光玄憑著本門特殊潛追功夫得知消息,雙雙從不同地方趕來。
  一位叫李坤弟兄已將兩人帶往那被挖深坑地區。
  他道:「此洞新挖,即在暴風雨過後才挖,且鋪上樹枝全部新痕,再則有車輪深痕,表
示車子重,一定準備裝進什麼。還有,四處腳印不少,表示人多。」
  朱光玄自知有異,仔細再找,終發現指粗斷繩,拾起一瞧,道:「是網繩?」
  胡不空接過手仔細瞧探,頷首道:「還是特別編織的,可見必有人被擄,且還是個大人
物,否則不必用粗繩。」
  朱光玄頷首:「可能就是夫人了,可聞得一股淡淡香味?」
  胡不空道:「是有,也可能是對方用迷藥。」
  朱光玄道:「合力掀地吧!」
  此乃幻影派特殊搜索功夫。三人立成一排,每人間隔三步,同時發掌掃地,掌勁過處,
強風掀得落葉飛沙處處。
  此若沙漠遇旋風,地面一層層被掀,若有掉藏東西,立即現形。
  坑土新挖,泥面自軟,幾掌掃去,忽見一道金光閃閃,三人怔喜。
  朱光玄趕忙掠前拾起,竟是一支小而別緻之金鳳簪,他曾刺落夫人髮簪,且和夫人相處
多日,自知她喜收藏鳳簪,此物且曾見過,看來確是夫人身上物了。
  胡不空道:「夫人必定出事,快傳宇文劍兄過來,髮簪交予他。」
  為免姬長虹誤會,自傳宇文劍較妥當,朱光玄交過髮簪,且派李坤前去傳話。
  不到半時辰,宇文劍立即趕來。
  他乃是非分明,對幻影派敬重相惜,立即拱手拜禮,且問何事?
  朱光玄交出髮簪,並將事情說明。道:「請護法發出緊急找尋命令,已顧不得是否騷動,
我等且得追蹤去了。」
  宇文劍當機立斷,不做二想,登時射出緊急火花。
  信號傳空,天帝幫霎時騷動。
  幻影派弟兄立即追趕輪印而去。
  ※       ※       ※
  力天神仍在隆中山潛練武功。
  花了數天光景,他終將虛無刀法、閃電劍法、五台凌波劍法,以及江南慕容七劍,相互
融練成功,變成剛柔並濟奇異劍法。
  只見得那招式耍將開來,宛若波濤幻鱗,滾滾湧來,復見浪中尖刺連連,怪得出奇。
  他卻滿意無比。
  猛地暴喝彈空,撲罩左近林樹,那強勁劍波罩處,樹葉掀搖若浪,那刀氣突地竄直,宛
若飛劍殺去,叭叭叭叭脆響不止。
  只見得晃搖中,枝幹不停掉落下來。奇怪此杏樹卻仍屹立不倒,仔細瞧來方知枝幹中空
被切斷,宛若竹筐般,裡頭已空,外圍卻仍連皮連骨。
  如此巧勁,當屬超絕。
  力天神幾刀下來,滿意笑道:「倒是成了,有此剛柔招式,自若虛實不定,幻象叢生,
合乎本門風格,該取蚌名字吧?」心念一轉,想其勁波不斷,笑道:「便叫『波波劍法』吧!」
  練功有成,他突地狂嘯,聲震山峰,後沖天際,倒貫下來,再展波波劍法,殺得林樹若
長眼睛,株株穿洞、裂眉毛。
  忽有聲音傳來:「好刀法!」
  落拓如獵豹身形已現,冷目行來。
  力天神猛地回頭,怔道:「曹閃電?!」趕忙收招凝神以待,準備決鬥。
  曹閃電仍是捧劍於胸,慢步走來,道:「你我傷勢未復,我不會找你決鬥。」
  力天神鬆口氣,笑道:「那你來找我作啥?……」想及什麼,掀開木盒,抓出秘本:
「大概是想要回它吧?」丟飛過去。
  曹閃電接瞧一眼,怔道:「閃電劍譜?!朱光玄把秘本全給了你?」
  力天神道:「給了。」
  曹閃電道:「倒出我預料之外。」翻著秘本,若有所思。
  力天神道:「你尚未說出找我何事?」
  曹閃電道:「姬水仙已被擄,可能是龍在天所為。」
  力天神一愣:「怎會?!」
  曹閃電道:「龍在天的確去而復返,至於是否擄走白月霜和姬水仙,我不敢保證。」。
  力天神苦笑:「連白夫人也完蛋?誰有此能奈讓她安心被擄?」
  曹閃電道:「你!」
  力天神怔道:「我?!」
  曹閃電道:「據傳言,是你用信騙走她倆。」
  力天神苦笑:「我會寫信?!」
  曹閃電道:「當然不會,只是別人替你寫了。」
  「王八羔子!」力天神道:「真是要命,發生多久了?」
  曹閃電道:「兩天吧!你可以到漢水老河口,朱光玄追到那裡。」
  力天神拱手:「多謝告知,我去了。」趕忙掠去。
  曹閃電道:「任滿江可能也出事,九尊盟也在找他。」
  力天神苦笑:「看來真是龍王八搞的鬼沒錯,謝了!再見;呃,對了,你如何找到我?」
  曹閃電道:「天下最大吼聲者可能是你,我幾里外都聽得見。」
  力天神乾笑:「下次改進改進!」聲音已渺,人已掠遠。
  曹閃電翻著劍譜,仔細比畫,莫名說句:「怪了,竟把劍譜大方送?」
  殺手劍招猛刺而出。
  老河口。
  轉運站,生意興隆。
  力天神連夜趕來。
  然至此已人海茫茫,何處去找幻影派弟兄?
  正愁無招時,齊天小聖胡不空自動找來。
  力天神欣喜道:「你們果然在此?!」
  胡不空苦笑道:「人在此處失蹤,不注意怎行?」
  原來幻影派弟子追至此,卻已消失種種跡象,不得已留下胡不空,朱光玄和其他弟子則
四處搜去。
  胡不空自對過往人潮特別注意,尤其是陌生客,終見得力天神,便追尋過來。
  他將種種狀況說明,隨又道謝刀法實用。
  力天神祇關心案情,道:「確定是龍在天所為?」
  胡不空道:「八九不離十,他也失蹤了。」
  力天神道:「死馬且當活馬醫;你認為他會走水路,才在此失蹤?」
  胡不空道:「不錯,畢竟天帝幫已大事搜索,甚至九尊盟也作樣展開行動,對方很可能
走水路,只不知是往上,還是往下。」
  力天神道:「當然往上,因為他已無暇往下,他得隨時趕回總壇,我會放出消息,要殺
入對方總壇,他自緊張。」
  胡不空道:「只有如此啦。」
  力天神道:「找條船,容不容易?」
  胡不空道:「早租妥,掌門隨時要用,你若想用亦可!」
  力天神道:「走吧!」
  胡不空立即引人至渡口,跳入一艘長型快船,操舟者乃是專為追人之高手,當然價碼稍
高,卻划算。
  人一登船,立即張帆,快箭般追前。
  然江面寬廣,過往船隻何只數百,又如何搜尋?
  力天神祇能搜較巨船舫,全憑運氣。
  行約七八里。
  忽有船隻斜追過來。
  船上一素衣女子有意向力天神招手。
  力天神瞧去,怔道:「曲倩如?!」
  來者正是曲倩如,多日落魄,她顯得憔悴,瘦得可以,但那張清秀臉容仍讓人印象深刻。
  她原想隱姓埋名,庸庸碌碌過一生,然聞及姬水仙失蹤,登起報恩之心,遂往龍在天可
能藏居之下落搜去,一路便追至老河口,只是慢了一步,人已走脫。
  由於人多,她不敢在老河口相認,只好僱船繞行,直到時機成熟,方自現身。
  對於力天神,她自尷尬及感恩,本是不願碰及,但為了大小姐,她仍找來。
  力天神逼近再瞧,欣喜道:「果然是你,敢是來通風報信?可知大小姐下落?」
  曲倩如道:「我知幾地,尤其是冷血幫巢穴。」
  力天神道:「自好!船呢?那傢伙有何名船?」
  曲倩如道:「有船也未必能用,他可能僱用他船。若北上,且被追急可能在一秘處登
岸。」
  力天神道:「倒要如何表示追得凶?」
  那船東說道:「敲戰鼓,自可震山河。」
  力天神想笑:「哪來戰鼓?何況一人敲,人家還以為咱在唱猴戲。」
  那船東想想也對,鄉漁郎,四十來歲未經打仗,多半靠說書唱戲者提供經驗,倒忘了單
鼓難撼,笑得黃牙大張,還少一根。
  力天神心念一轉,笑道:「倒有了,敲鼓不成便放炮!」催促船東靠岸。
  眾人不解其用意,乃配合進行。
  岸邊已見小鎮。方一靠岸,力天神大事收購鞭炮、沖天炮、霹靂炮,甚至雷管,然後一
大袋扛上船。
  曲倩如還去原僱船只,和力天神同登一艘,快速再往上游追去。
  力天神笑道:「開張啦!」
  他猛將一炸藥引燃,丟上空中。
  轟地一響,地動山搖,傳音不絕,震撼自來。
  眾人這才知他玩何把戲,既佩服又想笑。
  然巨炮有限,小炮又何用?
  力天神卻另有妙用。
  他將鞭炮丟往附近船板,劈劈叭叭爆開,立即嚇得對方跳出來罵人,自現身形,若非嫌
疑者,立即道歉連連。惹得胡不空、曲倩如困笑不已,天下怎會出此人,做出此絕妙又讓人
啼笑皆非之事?
  炸至後來,連胡不空、曲倩如及船東竟也拱手道歉連連,宛若拜年。
  數人樂此不疲。
  力天神每半里轟一響炮,逼殺意味自濃。
  快船如梭,直往北衝。
  龍在天等人果然棄車改取水路。
  一群人藏於樸舊船隻。
  船上有漁夫捕魚掩飾,艙下則是空曠雅房。
  龍在天坐於蒲團上,雖在打坐,卻色眼迷迷,不斷勾向被五花大綁的姬水仙,甚至白月
霜,一艷美魅力無限,一半老徐娘風韻十足,各有特色。
  兩女已醒,且知狀況,可是武功被制,旁邊又有冷血幫殺手看管,簡直毫無辦法。
  白月霜不斷怒罵,且恐嚇若碰上龍九尊,准給他好看。
  龍在天根本不受威脅,邪笑道:「若非有人訂走你,我可願意把你介紹給我爹,他若不
要,我留著也可。」
  白月霜怒道:「畜牲,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不怕天打雷劈!」
  龍在天笑道:「只是說出心中話而已,難道犯法嗎?我又非偽君子,欣賞你又不敢說,
知道嗎?你仍是很迷人,連我都深深被吸引。」
  那淫惡之心經他說出,竟也變得冠冕堂皇。
  若非已知龍在天心性,白月霜聞此話,自虛榮萬分,竟被年輕欣賞,然此時覺得萬般厭
惡,連說話都覺得髒,乾脆不理。
  龍在天對於如此反應,自有征服般虐待快感,他想笑出高雅,卻總閃出絲絲低俗邪淫,
「老的不答,年輕的可就沒那麼簡單啦!姬小夫人!」
  姬水仙早就不答,然對方若逼近要她說話,終又得答,畢竟被摸著更讓她噁心,兩害取
其輕。
  她冷道:「你逃不出天帝幫追捕,轟聲已響,他們正在炸船。」
  龍在天笑道:「船炸了,我便登路,人來了,我便押你倆當人質,我怕誰來!」
  姬水仙冷道:「不怕並非表示沒事,他們能立刻發現你擄人又追來,即表示得到九尊盟
支持,你胡幹壞事,連九尊弟兄都不屑,遲早是死路一條!」
  龍在天怒斥:「胡說八道!九尊盟會幫你們?別以為我喜歡你,便可惡言譭謗!我做什麼
壞事?你們天帝幫毀我分舵,難道我不能施予教訓!」
  姬水仙斥道:「誰毀誰分舵?明明是你偷了冰血魔箭,把自家分舵全部殺光不說,還殺
掉天帝幫洛陽、開封兩舵,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我卻早查得清清楚楚!」
  龍在天最是忌諱此事,突被說出,宛若一把利劍捅心肉,怒得他喝斥:「胡說八道!」
凌空一巴掌打得姬水仙嘴角掛血。
  姬水仙怒目瞪人。
  換白月霜發飆:「你說什麼?我們分舵確實被他挑去?!」那飆對龍在天狂發:「你敢毀
我分舵!終於被我逮到證據,九尊盟完了!」
  龍在天淡笑:「憑她一句話,你便信了?」
  白月霜轉問姬水仙:「可有此事?還有誰知道?」多半已信了,只想再確認。
  姬水仙一時說溜嘴,終讓白月霜得知此事,然此時此景,連活命皆不可知,且又怎可能
再幫惡徒掩飾,終頷首:「不錯,我和力天神已查出,還追到長白山查那冰血魔箭,才把他
挖出來。」
  白月霜怒道:「可好,這帳有得算了!小畜牲,我要剝你的皮!」
  龍在天猝地一巴掌摑來,白月霜臉現指痕,她仍想開罵,龍在天厲吼:「再說便打爛你
嘴巴!」
  白月霜顧及美臉,改用怒焚雙眼瞪去。
  龍在天冷笑道:「憑她一句話,你便信了?拿出證據來啊!鬼叫什麼?過了兩天,准讓你
叫個夠!老實告訴你,是冷血白魔申善童要娶你,再好好對他叫吧!」
  聞及此人,白月霜背脊不禁發冷,二十年前若非丈夫和龍九尊擋了他,自己幾乎被他搶
去。他一身若野獸,聽說被玩過女人,幾乎元陰散盡而死,每以為這麼多年未見,他已作古,
卻哪知仍在世間,且指名要自己。
  她怒道:「你敢!」
  龍在天道:「這不是要送過去了?」
  白月霜心知多言無益,為今之計,只有希望救兵快來,收拾這變態傢伙。
  「跟他打交道,你遲早會死在他手中!」
  白月霜竟也以其種恐嚇,試想挽回可能遭遇之不幸。
  數十年驕縱,她從未如此無助、恐懼過。
  龍在天只見得兩位高高在上女人雖表情仍狠,卻掩飾不了那種無助驚懼內心,他便虐喜
不斷。
  轟!
  爆炸聲已不及兩里。
  冷血青鬼探頭入艙,道:「可要上岸?」
  龍在天道:「上吧,暫時躲一陣,對方一定以為我們將趕回總壇,拚命往前追,誰知咱
另有目的地!」
  想來足智多謀,笑聲不斷。
  冷血青鬼道:「正是,到了地頭,任他千軍萬馬也不怕。」
  不再多說,龍在天引船靠岸,立即封住兩女啞穴,親自抓起姬水仙,冷血青鬼扣及白月
霜。身形一掠,十名高手已登岸奔去。
  任姬水仙百般不願,然卻掙扎無用,只好以自我催眠想著自己被怪獸抓走,自好過些。
  差不了一時辰。
  力天神在曲倩如引導下,終追至此岸。
  那艘船仍在。
  力天神立即掠前搜查。
  艙底果然留下不少繩索及女人落髮,甚至傳出淡淡體味。
  胡不空道:「他們走不多久,茶壺仍熱。」
  曲倩如道:「可能登上熊耳山秘窟,可要跟我來?」
  力天神道:「當然。」
  曲倩如感激拜禮,力天神根本未責怪她犯錯一事,實叫人感動。
  她道:「我先直奔熊耳山,會在沿路做記號,免得身份洩漏。」
  力天神道:「可是若被龍在天發現,你將危險。」
  曲倩如感傷一歎:「你未死,他會放我活命。」
  不敢多言,趕忙拜禮離去。
  那背影瞧來失落、無助與認命。
  胡不空多少已猜出狀況,輕歎道:「好好一個女人怎跟了個小王八。」
  力天神歎道:「命吧!」
  領著胡不空,保持三里距離,直往熊耳山掠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10:32

第 二 章  有情無義
  熊耳山某處密窟。
  天然形成,或稱「熊窟」來得恰當。
  因為洞窟附近果然有猛熊蹤跡,形成天然屏障。
  此處乃冷血幫總壇之一。
  看不出氣勢,卻湧現邪氣般神秘。
  經過半月前戰役,冷血幫折損不少,此處只剩二十餘人,剩下者全部聚集中條山正總壇,
在冷血白魔庇護下,待白地、黑魂傷勢復原再說。
  冷血青鬼終把人帶引至此。
  龍在天自是滿意。
  洞窟中置有簡單客房,全部鋪上熊皮,倒是就地取材。
  龍在天得親自看管兩女。
  自從連連出事後,他寧可相信自己。
  兩女已疲累,竟然倒地睡著。
  龍在天瞧在眼裡笑在心裡,畢竟是女人,永遠鬥不過男人。
  其實他亦頗累,不自覺靠在椅上和衣而眠。
  不知過多久。
  外面忽有聲音傳來。
  龍在天驚醒。「會是誰?」感覺聽到女人聲。
  幾乎在心念閃動下,冷血青鬼已帶領曲倩如進門。
  龍在天怔愣:「是你?」
  曲倩如笑得依情,畢竟對方乃自己愛人,縱使她已瞭解他只是在利用自己,然而往昔那
段感情仍緊緊扣住她,回來了,也見著所愛之人,總是興奮著。可是能這樣沉迷下去嗎?不,
決不可,尤其還有兩個有恩於自己的女人躺在地上,正以怪異、不信帶希冀眼神瞧閃著,決
不能讓她們失望。
  見著愛人,不能苦著臉,她滿足笑著,以掩飾因憔悴而可能引來之破綻。
  每以為龍在天會施捨那慣有瀟灑的溫馨關懷,豈知此次卻顯得冷漠,「你怎會找到這
裡?」
  曲倩如道:「力天神來了,我跟蹤他,所以先潛來通知。」
  龍在天再楞:「他怎知我在此?」
  曲倩如道:「不知,但他的確往此方向追來。」
  龍在天冷道:「是不是你帶他們來的?」
  上次若非對方私自約見,又怎將重要秘密洩漏?
  節骨眼裡力天神又將出現,他不得不作此聯想。
  曲倩如的確在洩漏秘密,如此說完全是反間之計,不管對男人愛意有多深,決不能讓恩
人賠上性命,那是她目前唯一心願。
  她歎聲道:「我若有心,何需趕來通知?」
  龍在天感覺不出虛假,那稍帶幽怨的深靈愛意,讓他頗為自信,可是先前已出過一次差
錯。冷道:「叫你把力天神引來,為何引得那麼久?」
  曲倩如道:「你們一直在打仗,如何引得,後來他便失蹤去練功,再出現便在此了。」
  龍在天突出奇想,道:「殺了她們兩人!」邪眼直削地上兩女。
  曲倩如心神一顫,沒想到他會出奇招試探。
  白月霜怒道:「你這叛徒,不得好死!」
  姬水仙歎道:「要殺便殺吧,省得見那噁心鬼,一刻都不想活!」
  龍在天邪笑:「那便讓她慢慢折磨。」丟出一把利刀予曲,道:「你不會因她是誰而背
叛我的話吧?」
  曲倩如心頭猛顫,目光卻冷,直往姬水仙行去,似有一屠兩人之態。
  姬水仙乾脆閉上眼睛,畢竟她不想看到昔日情深夥伴,此刻要手刃自己。
  白月霜怒斥:「你還算人嗎?連她都敢殺!」
  曲倩如冷道:「由不得我了!」
  再拖下去已是不像,她突地揮刀猛刺姬水仙,直捅心窩。
  刀尖就快刺中肌膚,白月霜驚叫,姬水仙一顫,冰寒沖逼全身,暗道完了。
  千鈞一髮之際,龍在天一掌擊偏利刀,滿意笑道:「別當真,我只是試探你而已。」
  曲倩如早知對方心意,若說要殺白月霜、她或可猶豫,但要殺姬水仙如此美女,以對方
好色行徑,那自萬萬不會,故她才敢貿然下手,果然瞞住他了。盡避如此,利刃竟快觸及肌
膚,亦讓她嚇一大跳,還好安然度過。至於大小姐可能從此恨上加恨吧?
  姬水仙來不及如此想,鬼門關前走一遭,腦袋一片空白。
  戰勝快感竄遍龍在天全身,他哈哈大笑,施捨似地摟住曲倩如肩頭,「你怎忍心殺她呢?
她將來可是你二妹,哈哈,大小姐變二妹可習慣?」
  曲倩如未置可否,他怎能在愛他如此之女人面前說此話?
  一股失望寒意湧上心頭。
  姬水仙暗斥做夢,若真如此,她會自殺。
  見著平日高高在上女人,竟為生命做無助的掙扎,龍在天有莫名快感。
  笑聲又狂。
  想及扛著對方時,多少吃豆腐,那堅實乳房頂得他早淫心大起,若非在跑路,以及不想
表現太過粗俗,恐怕已非禮一番,艷媚至此,可直叫人難以把持啊!
  一股淫慾升起,已摟得曲倩如難喘,他想就地發洩。
  曲倩如感到他的蠢動,怔心卻又稍帶迷惑。
  冷血青鬼怕他忘了險處,道:「敵軍可能會來,是否撤退,亦或迎戰?」
  龍在天心念閃動。曲倩如突地反擁回來,表現飢渴,想以情慾套住他,等待力天神及時
趕來。
  誰知龍在天並非欲而無腦,登時抱起曲倩如步向隔壁石房,丟了一句:「準備撤退。」
  冷血青鬼拱手,立即招呼手下。
  曲倩如貪婪道:「可是我想……」
  龍在天哈哈虐笑:「自會給你!」
  方至隔房,獸慾已忘,懶得寬衣解帶,掀扯下身,便自粗俗瘋狂辦事。
  一股力道深入,曲倩如唉呃呻吟,情慾讓她幾乎無法自制,明知對方只是洩慾,然她實
眷戀此刻,在藉口想盡辦法欲套住對方之下,她拚狂如淫狐。龍在天簡直舒服欲死,但卻也
快速。
  一閃間,事情已辦成。
  他推開女人,故作邪媚道:「舒服嗎?敵人來了,下次再來!」
  曲倩如心知套他不住,只好放棄,穿好衣服,心想一路留暗號便是。
  龍在天不理她,突然飛奔出去探問狀況。
  曲倩如沉沉輕歎,猜不出自己以前為何喜歡上他?對方除了相貌堂堂外,似乎一無是處,
感情又不專一。
  思考此問題時,步出石房,忽見四顆冷責眼珠瞪來,曲倩如感受女人間的恥笑。
  直覺只剩幾名守衛,她有機可乘,趕忙奔向姬水仙,想扛起她,道:「走吧!你們扛夫
人!」
  守衛瞧她和龍在天關係,以為受了交代,一名竟也扛起白月霜,帶著曲倩如外行,後頭
另三守衛護駕。
  姬水仙本是掙扎以抗議:「放我下來!」其實至少比讓龍在天扛強得多。
  她忽覺穴道被撞,怔詫道:「你?!」
  曲倩如趁扛她時,準備解其穴道。
  兩人目光取得默契。
  曲倩如喝道:「再叫,哪裡痛,我便撞哪裡?」
  姬水仙冷哼,卻偷偷說出幾處受制穴道。
  曲倩如故意以掐捏,暗中點指解穴。
  方解完穴道,來不及解繩索,龍在天喝聲又來:「誰叫你們扛人出來!」
  曲倩如趕忙塞把刀予姬水仙背後手中,對方立即藏妥。她怔道:「不是要走了?我以
為……」
  龍在天喝道:「要走也輪不到你!」搶過姬水仙。
  曲倩如一臉詫愣,這男人一向善變,又不知作何安排?
  龍在天忽覺過火,登時轉笑臉,道:「抱歉,實在被逼急了,你先留下,去引力天神進
入裡邊陷阱,看看能否逮著他,我在前頭,你隨時趕回來,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便能表露深情嗎?曲倩如沒那麼容易再上當了。
  她乃點頭應是。
  龍在天立即引她至冷血青鬼處。
  冷血青鬼介紹此洞負責人「餓狼」洪峰,道:「一切他會安排!」
  他扛來白月霜,便和龍在天匆匆退洞而去。
  曲倩如等待著,這男人竟然一眼未能回瞧,頗為失望。
  洪峰如狼般嘴臉笑來,道:「裡頭有個熊牢,專門用來逮熊,可以把人引到那裡。」指
向左通道。
  曲倩如道:「有多少人?」
  洪峰道:「二十三人。」
  曲倩如道:「有冰血魔箭麼?」
  洪峰道:「沒有,但只要將人引入洞中,自可收拾對方。」
  曲倩如頷首:「可有其他通道?有幾個出口?」
  洪峰道:「三個,一前兩後。」隨即指出位置。
  曲倩如道:「若逮人不住倒可利用,到時要逃到哪?」
  洪峰道:「回中條山總壇吧,龍少爺沒說?」
  曲倩如道:「他說要把夫人送給冷血白魔,沒說送到總壇。」
  洪峰道:「那自相差不遠。」
  曲倩如道:「躲在洞中埋伏,別露痕跡,對方精得很!」
  洪峰曾交戰過,自知狠勁,頷首應是。
  曲倩如這才離開。
  洪峰立即招呼手下佈陣。
  五里外,密林中。
  力天神終和曲倩如碰頭。
  胡不空問:「狀況如何?」
  曲倩如道:「人是在此沒錯,卻走了。」
  力天神道:「為啥?他發現了?」
  曲倩如道:「我告訴他的,畢竟我突然出現,他會懷疑,便先說了,每以為他會留下對
付你,卻先行開溜。」
  力天神不忍苛責,苦笑道:「既已走了,你該跟去才對啊!」
  曲倩如道:「他要我引你入洞再偷襲,我看免了,放把火把裡頭凶神惡煞燒死便是,得
趕快追趕,我覺得龍在天可能會對大小姐不利。」
  力天神頷首:「便走吧。」
  三人立即潛往熊洞外頭。
  照曲倩如指示,先找枯枝把出口堵住,並放火引燃。
  力天神這才落落大方步往前洞,笑道:「裡頭各位貴賓,可以出來領烤肉了!」
  一點時間也不浪費,立即引燃火把,往裡丟。
  一小堆並不礙事,但若丟及一大堆,濃煙一嗆,可就險急萬分。
  餓狠洪峰已受不了,領著手下衝奔而去。
  洪峰怒道:「賤人敢出賣我們?」
  曲倩如根本未現身,也不想回答。
  力天神道:「賤不賤都跟你沒關係,因為你已死定了!」
  木材大批丟下,火勢轟起,冷血幫弟子受不了,紛紛住後洞逃去,誰知後路火勢更猛,
這才知道嚴重。
  洪峰喝著前洞較大,往回衝!一群人又衝回前洞。
  火海密封。
  幾人試著闖關,登被燒死火堆。
  洪峰怒喝,猛勁衝殺而出。
  好不容易竄過強烈火海,只是衣、發沾火。豈知力天神等在那裡,一把快刀砍下,腦袋
登飛,血噴如注。
  力天神一腳再踹,屍體掉落火堆。
  此後洞內厲聲連連,未再見人穿出。
  力天神冷道:「自食惡果,往日殺人,現被火燒!」
  見情勢已定,招來胡不空、曲倩如北上追敵。
  ※       ※       ※
  龍在天扛著姬水仙掠奔之際。
  那肌膚摩擦不斷,總讓他淫想非非,尤其美女胸脯實在結實,搗得他心神不寧。
  他終於忍受不了,若曲倩如所說,已淫心大動,準備非禮姬水仙。
  瞧瞧地形,且見山谷,便向冷血青鬼道:「你先把夫人送往貴師父處,我且收拾這蠻女,
叫她死心蹋地跟著我!」
  冷血青鬼自知何事,邪笑道:「且勿耽擱,免得壞事!」
  領著手下,先行離去。
  白月霜不禁喝斥:「龍在天你敢亂來,遲早有報應。」
  龍在天邪笑:「自身都難保,還想救人,滾吧!」
  白月霜輕歎,的確無能為力,只好任由冷血青鬼扛掠而去。
  姬水仙卻未掙扎,畢竟武功已復,待對方走遠,只剩這王八,只要纏身繩一斷,必給他
好看。
  龍在天不知有詐,邊掠山谷邊淫笑,道:「小美人可認命了?怎不再掙叫?倒是楚楚可
人!」伸手欲勾下巴。姬水仙冷哼甩開。
  對方越是反抗,龍在天越生起虐待快感。
  山谷終至。
  龍在天找向一處隱密山泉邊,心想熱愛後,尚可洗個鴛鴦浴。
  他將姬水仙置於泉邊,邪笑道:「放心,我不會弄痛你,反而會讓你欲死欲仙,和倩如
一樣,一輩子離不開我。」
  姬水仙怒哼:「做夢!敢碰我,叫你好看!」
  龍在天淫笑:「不早碰了?一路摟摟抱抱,碰得還不夠嗎?哦,是了,可能未裸身相呈,
你過癮不了,這便讓你享受人間妙境啦!說真的,你實在天生就要勾引男人幹的,我受不了
啦!」
  他突地撲前,連繩索也不解,便自猛親猛扯,先解淫渴再說。哪顧得什麼憐香惜玉,不
會弄疼。
  姬水仙怎知對方獸性如此之猛,自己連繩索都未割斷,竟然被親得滿頭滿臉,嚇得她驚
聲厲叫,拚命掙扎,一時無法用手,肩頭則撞個不停,豈知龍在天武功不差,蠻力強勁,輕
易怎撞得了?
  眼看胸襟將被解開,春光欲現。
  淫徒目熾火烈,色心大動,猛往下狂吻。
  千鈞一髮之際。
  姬水仙掙脫繩索,拚厲反擊:「去死吧——」
  一把白森森匕首反刺過來。可惜被壓在地上,空間不足,情急猛刺,只及左肩,饒是如
此,一穿直沒刀柄,疼得男人驚詫不已。
  「你這是……」
  話未說完,姬水仙發飆反掌打得對方倒跌泉中,終洗個滿身濕。
  姬水仙趕忙爬起,掙脫繩子準備開溜,然跑了幾步,突覺何必逃?對方又無幫手,且受
傷,敢情自己驚嚇過度,竟然懼起這小王八。
  她猛地轉身,邪喝冷笑:「你死定了!看我如何割下你淫根!」匕首晃個不停,宛若搏鬥
家。
  龍在天怎知到手羔羊變猛虎,還捅了自己一刀?怒火登時攻心,厲喝找死,「龍形九斬」
上乘氣功暴打。他乃坐於泉池中,這一開打,泉水如箭跟射而出,宛若白巨龍吞卷獵物。
  姬水仙根本不懼,真勁猛運,照樣打去。
  只見得水注左右分開,姬水仙毫髮未濕。
  龍在天一楞,沒想到對方功力不弱,自己用了七成竟然傷不了她。猛地力彈出泉池,雙
掌再凝勁道,迫擊過來,功力已提至十成。
  柔風乍起。
  姬水仙遍體生寒,趕忙凝神戒備,這色狼竟有此功力,難怪敢胡作非為。
  龍在天想改,豈知用勁過猛,左肩傷口滲血不斷,疼得他勁勢頓挫。
  姬水仙見狀逮到時機,喝著「死定了!」猝地猛撲,迫近敵身,匕首猛砍猛刺。
  龍在天不斷以右手撥擋,然刀氣實在凌厲,殺得他衣裂袖飛,手臂血痕處處,迫不得已,
十成掌勁暴吐,又打得姬水仙倒彈五六丈,跌得四腳朝天,哇哇疼叫。
  龍在天趕忙點指左肩,防止血液噴出,功力卻得因此打折扣。
  他見姬水仙跌倒,以為得逞,冷笑追掠過來。豈知姬水仙哇哇疼叫中翻身而起,竟然毫
無傷重之態。
  龍在天嗔怒,簡直要吞了她。
  姬水仙照樣想宰殺對方,拍拍臀部又逼前,冷邪道:「有膽別逃,待我閹了你!」一式
身刀合一又衝殺過來。
  龍在天怒掌反打,強勁再迫八成功力,然卻只能封住對方攻勢,根本傷不了什麼。一掌
下去已心寒,若再拖延,莫要栽在此女手中才好,登時決定抽腿,有帳日後再算。冷笑道:
「有膽跟我來!」趕忙掠去。
  姬水仙冷笑道:「分明是開溜,哪還說的威風凜凜,跟就跟!」追殺不斷。
  龍在天果然開溜。劈得數掌阻擋後,趁勢一掠,逃出山谷,直奔北林而去。
  姬水仙喝喝有聲追趕,享受打落水狗滋味,然龍在天功夫已盡得父親真傳,比起姬水仙
自較高些,縱使受傷,若不硬拚,仍能提勁掠飛快速,眨眼逃出三十餘丈,他似安心,有意
引帶對方,想找冷血幫手再搞回來。
  姬水仙突地意識如此喊叫,不就通知敵方人在何處?若再中陷阱,可翻不了身。心念一
閃,喊道:「龍在天在此,力少俠你從右邊包抄!」石塊砸向右邊,樹顫草搖。
  龍在天嚇著,暗道這小子沒死?!回見樹搖不斷,哪還敢再耍詭計,拚足全勁,趕忙掠閃
逃命。
  姬水仙不時裝出力天神聲音叫喝,以嚇走對方,掠追一陣始放緩腳步。
  「好險!」
  姬水仙如獲重生,想及這些日子,簡直夢魘,她找了清溪,將身軀洗淨,免得留下那淫
徒味道。
  正想如何追蹤救回白月霜之際,忽聞樹搖草晃聲傳來。
  她暗道要糟,莫非敵人返回?
  她趕忙掩向草叢,準備撲殺。
  敵蹤漸漸逼近……
  「應在此……」低沉搜索聲。
  姬水仙肯定對方是在搜捕自己,冷哼一聲,功力提至極限。
  十丈……八丈……五丈……三丈……
  那人身一閃,姬水仙猛撲過去,匕首強勢刺殺。
  來者突見刺客,猛地抽刀砍去,竟然是姬水仙?趕忙改刀刃為刀背,軟軟叭噠,敲向對
方腦袋。
  姬水仙唉呀撫頭跳開:「怎麼是你?!」然後才覺得疼痛,哇哇疼叫起來。
  來者正是搜尋而來的力天神,見及對方安然,邪笑已起:「怎知是你?這便是暗算我的
代價,錯中之瘤。」
  跟在後頭之胡不空、曲倩如竊笑不斷。
  姬水仙喝喝嗔斥:「到這裡也不出聲,想謀殺我麼?」
  力天神道:「到底誰在謀殺誰?我在追敵,難道要一路喊來不成?」
  姬水仙縱使理虧,仍不甘心:「就算如此,怎可敲我腦袋?」
  力天神道:「那已是不幸中之大幸,腦袋生瘤總比被砍掉好吧!」
  姬水仙瞪眼:「掉了也罷。」見及曲倩如,趕忙奔來,歉聲道:「我誤會你了,謝謝救
了我。」
  曲倩如輕歎:「是我不該瞞著大小姐,可是我真的沒出賣過你們。」
  姬水仙道:「我明白。」
  誤會已解,曲倩如感到欣慰,可是想及龍在天便謂然了。
  力天神問道:「人呢?那龍王八怎放了你?還是你放了他?」
  姬水仙道:「是曲姑娘解了我禁制,還給我一把刀,這龍王八想佔我便宜,被我捅了一
刀,血流如注,後來打起來,他忍受不了便開溜,接下來你們全知道啦。」
  力天神道:「夫人呢?怎沒跟你一起?」
  姬水仙道:「她被冷血青鬼抓走,可能被抓去送予他師父申善童。」
  胡不空怔道:「那傢伙沒死?」想及十餘年前幻影幫滅門血案即他所為,餘悸猶存。
  力天神道:「他是啥角色,瞧你嚇得快尿褲子?」
  胡不空道:「他和怒斷海是同一等級,你說該不該抖一下。」
  力天神皺眉:「當真?」
  曲倩如道:「可能是吧,龍在天若無他撐腰,怎敢胡亂非為。」
  力天神不禁苦笑,道:「有了怒斷海,又來個申善童,直叫人頭昏腦脹。」
  姬水仙道:「是他指名要夫人,龍在天才逮人。」
  胡不空道:「他一向介於人獸之間,思想怪異,行徑亦亂七八糟,若看上的,必找機會
弄到手,他可能垂涎夫人甚久了,不過,近年已未傳出擄人消息。」
  力天神道:「這麼說是龍在天和他交換條件了?得趕去救人才是。」目光移向曲倩如:
「你可知對方住處?」
  曲倩如道:「我本不知,但先前問了一下,應是在中條山某處,自有跡可循。」
  力天神頷首:「事不宜遲,咱便去了。」
  一群人霎往北再追。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11:10

第 三 章  冷血白魔
  陰墓崖區,荒涼陰森,宛若原始森林。
  半山崖壁間有座特大號古墓,似嵌在崖壁凸巖所鑿築而成。
  墓前坐著冷血白魔申善童。
  任滿江坐於對面。
  兩人閉目養神,似在練功。
  經過數日調養,雙方傷勢恢復七成。
  任滿江開始擔心若痊癒時,如何面對這半人半獸怪傢伙。
  相處越久,他越覺得此人有著妖獸般奇異敏感和霸性,像頭恐龍,甚難打倒,上次刺他
一劍已是僥倖,現在再拚,他恐怕已想妥拆解之招法。
  輕歎中暗下決定,必要時砍他一臂抵一命便是。
  申善童突地張開眼睛,藍光射來,任滿江遍體生寒。
  他尖聲已傳出:「有人來了。」
  任滿江暗自噓氣,還好並未洩心底。張眼往崖下瞧去,果然見及數名人馬攀登上崖。其
中一人且扛著女子,看來可能是白月霜,暗斥龍在天當真得逞麼?
  申善童淡笑:「你怕快沒命了?」
  任滿江道:「生死便罷,怕什麼?」
  申善童道:「我感覺你心跳加速,脈象已亂。」
  任滿江道:「有女子前來,我自驚訝。」
  申善童邪樣一笑:「沒人可以毀本人之約,一定是白月霜。」頗帶興奮。
  任滿江道:「你脈象也亂!」
  申善童哈合暢笑:「許久未如此,亂他一下何妨?」
  任滿江暗哼,可以的話,總想一劍殺了這老魔。
  登上崖巖果是冷血青鬼。
  他將白月霜置於地面,拱手拜禮:「師父請查收,龍少盟主已將人送來,約定已成。」
  申善童瞧及白月霜嫵媚容頻,霎時激動親切直笑,立身而起,擺著手指:「走吧,沒你
們事了。」
  冷血青鬼知約定已成,此後夫人有任何逃逸,已和龍在天無關,拱手道:「徒兒便告辭,
同時告知敵方可能殺來。」
  申善童道:「盡避來吧!」
  他手指仍彈,已顯不耐,冷血青鬼登時拜禮,領著手下退去。
  申善童這才全心全意欣賞美女,手指再彈,解下白月霜繩索,再幾指點醒她。拱手笑道:
「霜姑娘可認得在下?」
  白月霜大夢初醒,忽見白髮紅臉藍眼嘴尖如狼傢伙,猛煞一跳:「是你這妖怪?」已能
活動,趕忙閃至一旁。
  那妖怪身上騷味,讓人作嘔。
  申善童冷道:「我是人,百分之百的人,不准叫我妖怪!」
  數十年前他已忌諱此事,現在仍忌諱。白月霜自認得他,也以妖怪稱呼,一直改不了,
也不想改。
  白月霜乾脆一喊十數聲:「妖怪妖怪妖怪!明明就是妖怪!」想喊得他氣炸。
  申善童卻聽久後,不怒反笑:「以後你便要嫁予我,怎麼稱呼都無所謂。」
  白月霜冷笑:「休想!」
  申善童道:「我會善待你!」
  白月霜道:「善待我的最佳方法便是你給我滾得遠遠,我聞不了你身上臭味!」
  申善童本想以君子風度掩飾獸人缺陷,誰知對方連體味皆大事作文章,他已受不了,怒
道:「不必你同意,我照樣可以奸了你!」
  白月霜背脊生寒,嘴巴仍硬:「獸人便獸性,永遠改不了吃屎!」
  申善童嘩獠尖牙,厲道:「吃你便吃你!」
  他猛撲過來,竟將白月霜撲倒地面,張牙即咬。
  一聲尖叫傳來。
  ※       ※       ※
  力天神等人追至蓮花湖。
  湖光山色靜美,本是悠遊佳景,然四人並無心情,只顧搜索。
  胡不空突地發現地上紅色藥粉,喚來大家。
  那「人」字虎口型圖樣甚是醒目。
  姬水仙道:「四處都有血跡,可能打鬥激烈,且有人受傷又在此治傷。」
  力天神道:「怎會受了傷又讓他治傷?」
  胡不空道:「可能是申善童,他一向公平決鬥,有人受傷,他可以等。」
  力天神道:「等他治好再鬥?」
  胡不空道:「對。」
  力天神道:「倒是毛病不少。」
  曲倩如撿起石塊,道:「是申善童的血,我聽說他的血是帶綠的,紅中帶綠。」
  力天神道:「人的血久了也變綠,叫『碧血』。」
  曲倩如道:「這不一樣。」再拿起另一血跡不同之石塊,比對之下,先前者綠得多。
  力天神道:「看來申善童也受傷,卻不知誰有此能耐?」
  胡不空道:「任滿江吧,只有他才能一拚,且傷了申善童。」
  「任滿江……」力天神瞧向那「人」字藥跡,恍然道:「果然是他,『任』和『人』同
音,他在極不可能下留下線索,必是等著救兵。」
  姬水仙道:「恐怕是了,咱再找找,看有何線索,可是救敵方之人,值得嗎?」
  力天神道:「任滿江是號人物,有了他,九尊盟和天帝幫方不致開戰,何況夫人也可能
在申善童手中,不能不去。」
  說得有理,姬水仙不再多言,趕忙找尋,終發現每隔十數丈必有血滴落下,該是任滿江
所留。
  四人登時摸索前進,直往陰墓崖摸去。
  白月霜未想及申善童翻臉如此之快,一時不察,被撲正著,嚇得她尖厲駭叫。
  情況危急萬分。
  申善童不只將她撲倒在地,更張口咬其乳房,強力吸吮,那雙爪再扯衣衫,宛若獸人欲
強暴對方。
  任滿江見狀豈能坐視,猛地大喝,抓起腰身劍,搶刺過去。
  雙方相距不及丈一,這一搶刺,申善童竟未避開。情急中反掌打來。
  「砰!」
  任滿江悶哼,倒彈十餘丈,差點摔落懸崖,口中一甜,滲出血絲,已受內傷。
  那一劍刺得申善童左背裂開數寸傷口,疼得他哇哇怒叫,爬身而起,趕忙點穴止血。其
血跡果然紅中帶綠,似漿糊,叫人噁心。
  白月霜暗道好險,趕忙縮身閃退。
  申善童怒笑道:「我以君子待你,你會暗中偷襲,什麼正人君子,全是狗屁!既然你不
想活,我便成全你!」
  猝若電閃衝來,五指如勾欲扣對方腦袋。
  任滿江橫劍擋去,五指竟扣劍身,他強勁用彈,卻無法甩脫,心下一橫,棄劍反撲而上,
強勁抱住這老妖,喝道:「夫人快逃!」
  白月霜先是發愣,聞及此方知要逃,驚惶中搶路跌撞而退。
  申善童豈知對方會用此招,一時被扣得壓力倍增,不得不運勁反迫,想將人震落斷手腳,
然任滿江縱使功力不及對方,卻也差之不多,如此拚命之下,申善童未必能佔多少便宜。一
掙不脫,申善童已自發狂:「不要命麼?」雙掌猛探,拙住對方腰際及大腳,五指陷肉,鮮
血頓湧。
  任滿江豈肯讓步,張口即咬對方脖頸,雙方厲叫不斷,已死纏爛打,哪像絕頂高手。
  如此打法倒讓申善童始料末及。他本擅長使劍殺人,如今被迫以最原始方法搏鬥,一時
亂了方寸,跟著爛打不斷。然其脖頸被咬,鮮血快速流出,迫得他不得不冒險耍奇招,竟然
帶任滿江衝往懸崖,雙雙往下墜去。
  任滿江悵狠一笑,同歸於盡也罷!仍咬著不放。
  申善童趁空中下墜之際,不再扣人,反掌亂打對手,期望將其轟開。
  任滿江被打得鮮血直湧,仍不放手。
  眼看數百丈深淵將至,若此墜下,必定粉身碎骨。
  申善童大駭,不得不反掌擊向石壁,藉此勁道斜彈十餘丈,落入松林中。
  叭啦啦,兩人撞向枝葉,直往下墜,有若利刀,盡把枝葉砸得齊排斷裂。
  砰地一響,雙雙跌落地面,各自散開,已是滿身帶血,動彈不得。
  遠處白月霜瞧得觸目驚心,沒想到任滿江為救自己,竟然拚命如此,登時淚流兩行,天
下如此男人何處找尋啊!
  她趕忙奔落崖底,飛追過來,哪顧得申善童已漸漸翻身爬起。她一腳再踹妖獸,已飛奔
任滿江,抱起他,沒命逃去。
  申善童果然九命怪物,如此高崖跳下,竟也未見骨散肢折,只是受創內傷,或因樹枝減
去不少勁道,但正常人哪可能如此輕易自動爬起,他卻辦到了。
  「一個都別想走!」
  他盤坐地面,倒出奇異藥物服下,並敷傷口,隨即運功療傷。
  只見得幾分鐘過後,全身青氣直冒,腥味撲鼻。
  他不時瞪眼傷口,似想只要不再失血,立即出面追捕。
  邪人自邪功,不到兩刻鐘,傷口果真不再滲血,他立身而起,雖胸口仍疼痛,然恨火使
他一刻不能等,已自大步踏去追捕獵物。
  那外圍冷血幫弟兄雖聽得打鬥聲,厲叫聲,卻多半以為是任滿江在做困獸之鬥,他們哪
知心目中天王之王的掌門人會落得如此狼狽下場?故全未趕來瞧瞧,倒讓白月霜有機可乘,
逃出里許開外。
  然而白月霜武功受制,又抱著昏迷不醒的任滿江,逃來甚是沉重。但聞申善童咆哮漸近,
她暗道要糟,趕忙找個隱密山洞藏身進去。
  探索任滿江鼻息已甚弱,自己身上藥物全掉光,想著便往任身上搜去,竟也空空如也—
—已用來留下記號。既然無藥可用,她只好撕下布條替其包紮止血。
  這一動,任滿江悠悠醒來,見及白月霜,淡然一笑:「夫人快走吧……」又嘔鮮血,叫
人觸目驚心。
  白夫人急道:「別說話,暫時休息,我來想辦法……」
  任滿江道:「不必了,我可能活不久,你還是逃命要緊,死一個總比兩個全死好。」
  白月霜噙著淚水道:「不會啦,我會想辦法救你活命!」
  此時申善童咆哮已不及半里。
  白月霜急道:「要命傢伙,怎追得急,可惜我武功未復……不管了!先閃再說!」準備將
任滿江置此,自己則轉往他處,免得同時遭殃。「你別出聲,對方若搜來便裝死,我且換地
方!」
  二話不說,解下任腰間劍鞘,沒了利劍,用此充當武器便是,情勢危急,她趕忙探洞而
去。
  任滿江輕歎,終究未能將對方逼死,如今已無能為力了。
  他漸感疲倦,終至昏迷不醒。
  白月霜東掩西藏,盡走險處。然功力未復,終究無法輕巧掠行,多少弄出聲響,申善童
具野獸之能,在追捕兩里後,已迫近不及三百丈。
  申善童見其人影,哈哈邪笑:「想逃?做夢!」
  他猛展輕功,強速追來。縱使其受傷不輕,然能施展五成功力,亦十分嚇人。
  一追百丈,再追兩百丈。
  白月霜簡直頭皮發麻,急往一懸崖奔去,隨即轉身喝道:「別再過來,否則我往下跳,
你什麼也得不到!」
  申善童登時止步,邪笑道:「何苦,我只想找任滿江算帳,一切跟你無關。過來過來,
我將照顧你一輩子!」
  他滿身綠血,沾發沾身,甚是可怖。
  白月霜斥道:「不必你照顧,我仍活得很好,敢碰我一根汗毛,龍九尊饒不了你!」
  不說還好,這一說又激怒對方,申善童怒喝:「什麼龍九尊?就算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怒極猛撲,又迫近不及十丈。
  白月霜厲道:「別過來!我真的會跳!」作勢欲跳,然深淵不見底,她多半無此勇氣。
  申善童哈合大笑,既然搶得十丈之近,對方武功又受制,宛若凡女,他已掌握先機,趁
白月霜發話之際,一指點去,直中腰際齊門穴。白月霜唉呀軟身下來,劍鞘卡答掉落地面再
彈深淵,其身亦往深淵栽去。
  她尖叫,的確不想死。
  申善童一愣,趕忙前衝。伸手搶吸,方自揪住對方手臂,搶拉回來。
  白月霜驚心吸氣,忽聞怪味,這才驚知避過險崖,卻落魔手,暗叫命苦,怒道:「放開
我!老妖……老混蛋!怎不早死去!」
  為怕老妖獸三字再刺激他,趕忙改口。
  申善童豈肯順從,邪虐冷笑:「看此次誰會再來救你!」
  反手一丟,將白月霜甩回七八丈遠,不慮她再跳崖。
  白月霜拚命自喊鎮定鎮定,畢竟方才差點墜崖斃命後,她已失去拚命勁氣,何況穴道受
制,想拚亦無路數,只有保持冷靜,以求自救,見及對方受傷亦重,若自己功力恢復的話……
  申善童再次撲來,將她壓倒在地,邪聲笑道:「我想要的,從未失去過!」張嘴即吻。
  白月霜拚命掙扎,藉此打向其受傷處,想來至少弄疼他,豈知亂拳下去,直落落擊他人
身上,一點功效全無。驚聲道:「這是什麼邪功?」
  申善童虐笑:「何需什麼功?我乃天生好種!比天下人強一百倍。」
  雙手一撕,白月霜胸乳已露,尖聳嫩白,不輸少女。
  申善童瞧得兩眼發直:「好東西,比我想像更迷人!」搶嘴即吻。
  白月霜心知無法避免,認命暗歎:「把他當成自己洩慾工具吧!」唯有如此,心靈好過
些。
  申善童果真如野獸,一時興起,竟如狼嗥,戰勝般嗚嗚叫起。
  白月霜道:「解開我穴道,我陪你一次便是!」
  申善童邪笑:「不行,我已受傷,若恢復你功力,我制不住,免了,其他條件,可以考
慮。」
  白月霜心念一閃,道:「我要你殺了龍九尊父子,包括龍在天那小王八!」
  申善童一愣:「你想殺龍九尊?你不是喜歡他,聽說還替他生過孩子?」
  白月霜怒斥:「誰替他生孩子?誰說的!連那人一起宰了!」惱怒不已。
  申善童卻享受情人罵情敵快感,哈哈暢笑:「那人便是我!你和他早有一腿,怎麼?沒有
珠胎暗結?」
  白月霜斥道:「我只叫你殺他,問那麼多作啥!」
  申善童笑道:「既然沒有,那便替我生個兒子吧!」
  雙手再扯,終把對方扯個精光,妙處畢現,忍不住往其下體撥去。白月霜怒斥:「下
流!」申善童淫笑:「你情人可能更下流!」迫不及待便想寬衣解帶辦事。
  白月霜強忍侮辱,喝道:「你尚未答應我條件!」
  申善童道:「殺我情敵有何不可,只是你不怕龍在天是你兒子?」
  白月霜怒道:「我沒兒子!答不答應!」
  申善童淫笑道:「只要你變成我夫人,什麼都答應!」
  白月霜冷道:「還不快辦事!」
  申善童得到鼓舞,數十年想征服的女人現在自動獻身,終於實現無所不能得到之虛榮。
  他激情高張,淫慾旺盛,終退下褲子,急欲征服一切。
  白月霜忽見他淫根全長絨毛,那和野獸有何差別?不禁後悔萬分,可是事已至此,無力
挽回,隨他去吧,只要忍忍便過了。
  申善童果然瘋狂摧殘,白月霜先是排斥,然那不一樣感覺刺激下,竟也莫名高潮,她且
幻想此高潮是和龍九尊、朱光玄,甚至力天神,對了,力天神一向神勇,說不定……臉面為
之暈紅,輕輕呻吟……
  申善童以為對方不願反應,雖知竟現激情狀,那征服快感讓他更猛衝刺。為求配合,他
暗自解去其部分穴道,讓她活動活動,白月霜這一動終忍不住吟吟抖顫著,激潮連連不斷。
  終於,申善童已發洩而癱軟下來,如洩氣皮球,一無精力。
  白月霜想乘機殺了他,可是手無寸鐵,且功力受制,根本毫無把握,只好放棄,暗道:
「留下他對付龍九尊也罷。」
  既有目的,暫時做依賴狀,輕撫對方胸膛。申善童登時驚醒,來勁喝道:「是否發現我
的東西不一樣?天下無雙?讓你永生難忘?試過之後便不想再和他人辦事?」
  白月霜輕嗯一聲,感覺是不同,但想及和妖獸,她便一百個噁心。
  申善童隨時陶醉不同人類秘密武器之中,如今接受天下最難纏高傲女人讚賞,那超越一
切之快感,讓他狂嘯天地,聲震蒼穹,腳跨裸女,上迎天下,暢快暢快。
  白月霜推他一記:「起來吧!別壓死我了!」
  申善童哈哈淫笑,又摸女人陰部一記,這才跳起:「替我生個胖娃娃!」
  白月霜暗斥做夢,抓著衣服,趕忙走下山崖。
  申善童急道:「要去哪?」
  白月霜冷道:「能去哪?都是你的人了,別忘了你的條件,一身髒,你不洗,我可要洗!」
說完快奔而去。
  申善童哈哈暢笑:「不錯,能去哪?既是我的女人,永遠也走不了!」
  瞧瞧自己,發覺的確太髒,實有損形象,閃身一掠,更衣去了。
  白月霜找一處隱密山泉,裸身跳入,拚命搓洗全身,恨不得將妖獸所遺留下的髒東西全
部搓掉。
  她越搓越不甘心,自己雖非守身如玉,然如此被人玩弄,簡直是恥辱,雖然方才有所高
潮,她卻不承認那是和妖獸所得,有朝一日得叫他加倍奉還,且砍下那淫根,方消心頭之恨!
  「就在他殺了龍九尊之後吧!」
  白月霜有所決定,深深吸氣十數次,忘掉那不如意夢魘,然後幻想自己仍是冰清玉潔身
軀,用這天仙之泉洗淨一切。
  終於,她已做妥心裡建設,幻想打敗一切現實,恢復冰清玉潔身軀。
  她欣賞自己身軀,一切嫩白得光鮮,若說有損,只不過掉兩根毛而已。
  足足洗了一時辰,她才起身,穿妥衣衫,突見一瓶東西滾地,這才想及方才偷偷從申善
童身邊取得療傷藥,立刻潛往任滿江藏身處。
  她不禁疑惑,要殺龍九尊,為何仍要救任滿江?
  然冤有頭債有主,任滿江曾拚命救自己,還他一恩便是。
  她潛入秘洞。
  任滿江仍昏迷不醒,口角時有血絲滲出。
  她探其氣息,甚弱,卻未斷氣。立即倒出靈藥讓他服下,剩下則抹向其傷口。
  此藥果然靈效,方抹及傷口,立即收縮,鮮血已然凝固,不再顧忌失血。
  白月霜替他推拿一陣,任滿江終幽幽醒來,見及對方,感激說道:「多謝……」元氣仍
弱。
  白月霜道:「有了力氣便快走吧,再出事,我也顧不了你,你救我,我救你,互不相
欠!」
  說完她逕自出洞離去。
  任滿江直覺仍在險境,卻不知對方如何擺平老妖。抽身一動,疼痛立即上身,只好趕快
調息,以能出此鬼地方。
  冷血白魔已掠回半山崖古墓中,不但清洗乾淨,且換得白亮亮新衣,雖臉頸處仍見傷痂,
比起先時髒遢已天壤之別。
  他覺得自己已恢復君臨天下氣勢,自信滿滿。
  忽見白月霜返回,他風度翩翩迎接於墓前平台,且擺了石椅,拱手道:「夫人請坐!」
眉笑眼笑。
  白月霜怎麼瞧皆不當對方是人,也早忘了方才事,唯一目的是實現願望,冷道:「你該
上路,殺龍九尊了吧?」
  申善童笑道:「得七天時間,我受傷甚重。」
  白月霜道:「怎看不出來?」
  申善童道:「只是忍著,男人有男人風度,從高崖跌下去,不受傷行嗎?」
  白月霜道:「還以為你是不死金剛呢?」
  申善童道:「差不多。」
  白月霜道:「替我解禁制吧!」
  「這……」
  「還怕我殺了你不成?」白月霜斥道:「口口聲聲叫夫人,難道要我一輩子受欺負?」
  申善童目光一閃,終笑道:「不該如此!」伸手發勁,解去夫人禁制。他想就算硬拚,
對方也未必討得好處,何況她已被自己征服。
  他以試探目光瞧著女人。
  白月霜霎覺功力充沛,要打兩手,虎虎生風,瞧及獸形男人,甚想一掌劈了他。但,終
於收回,心想留他對抗九尊盟,妙哉。
  她曖昧一笑:「謝啦!你果然膽大!」裝出滿意狀。
  申善童更是滿意自己征服功夫一流,任何女人皆逃不過,哈哈暢笑不已:「早知如此,
是否後悔年輕時未跟我?」
  白月霜道:「有一點!」暗斥噁心。「別光說這些,把冷血幫弟子找來,叫他們以後不
准找我麻煩!否則我要死在他們手中,豈非很可悲!」
  申善童哈哈笑道:「應該!你還得替我生兒子呢!」
  他立即長嘯,隨又滿意和夫人面對面坐下。
  白月霜道:「老實說,你到底是誰生的?」不敢言是人是獸。
  申善童一愣,他最忌諱此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白月霜冷道:「要是兒子生出來,你叫我如何交代祖宗十八代?」
  申善童掙扎一陣,終說:「我的確是人養大的,至於師父所言,我可能是進化較慢的北
京猿人所生,他才是人類最早祖宗,我自然也是人!」
  白月霜暗斥:我看是狼人還差不多,是色狼!道:「白猿和平地人所生?」
  申善童頷首,道:「我們兒子不會如此,我有信心。」
  白月霜暗斥:若是懷了胎,必定弄死這孽種,然而可能嗎?自己已四十開外,不大可能
受孕。
  申善童想及美女替自己生子,便狂喜不斷,哈哈再笑,幻想未來美景,好極了。
  笑聲中,已見得冷血青鬼快速奔來。
  方登古墓台,立即拜禮詢問:「不知師父急喚弟子,有何要事指示?」
  申善童指向白月霜,得意道:「快拜見你師娘!」
  冷血青鬼一愣,以往師父玩過女人便殺,如今怎會找個師娘回來?難道是七老八老玩不
動了?說拜便拜,免得師父不悅,自個遭殃,便拱手恭敬拜禮:「弟子拜見師娘,往時得罪
處請見諒。」
  白月霜直覺這群人不是像獸即像鬼?既有所圖謀,她也不擺臉色,冷道:「下次可別暗
算我了。」
  冷血青鬼道:「弟子不敢。」
  申善童道:「誰敢動她一根汗毛,提頭來見!」
  冷血青鬼應是。
  申善童道:「傳令下去,還有,把龍在天找來,我要他腦袋!」
  冷血青鬼再楞,敢情這妖女使了媚術,沒想到師父竟轉了目標,這可不好,道:「龍在
天已回總壇,弟子可能要花時間才能辦妥!」
  申善童道:「那便和龍九尊一起收拾,去吧!」
  冷血青鬼不敢抗命,拱手而去,待退到遠處,趕忙傳出消息,要龍在天小心。一日之內,
狀況全變,實他始料未及,得好好防範才是。
  人一走,申善童始笑道:「如此處理,你滿意吧?」
  白月霜笑道:「馬馬虎虎。」竟覺能控制冷血幫,亦是一種快感。
  申善童欣笑叫好,忍不住又欺身過來,往夫人胸脯亂摸,夫人只有強忍,讓他確信征服
自己。果然申善童摸撫後呵呵淫笑開來,滿是甜蜜,終有才子配佳人之感覺。
  他道:「七天,一定前去殺情敵!」
  白月霜道:「我等著看,你養傷吧,我四處走走。」
  申善童立即介紹幾處佳境,白月霜應聲而去,其實根本不想看,她只想探出總壇位置,
必要時也可一網打盡。
  晃溜間,已逃開妖獸視力範圍,暗呼噁心,伴他像伴鬼似的,遲早會被嚇死。
  找了方向,她已遁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11:35

第 四 章  少謀深算
  力天神、姬水仙、胡不空等人已順著任滿江所留血跡,追至陰墓崖。
  至於曲倩如則怕身份洩漏而躲在後頭,若必要時再支援便是。
  方入陰墓崖那原始森林,眾人已發現敵蹤。
  再潛半里,已見得秘谷中築有巢穴,應是冷血幫另一總壇。
  力天神救人心急,決定硬闖,便掠身追前,喝著:「冷血幫混蛋還不將白夫人放出來,
想受死麼?」
  他只在意冷血白魔申善童這絕頂殺手,其他角色威脅不了他那身能耐。
  聲音既出,霎見冷血幫一陣發動,霎時湧來數十名強悍殺手。
  力天神一愣,每以為只一二十名,若繞著收拾倒也應付得了,豈知對方竟然還有強兵數
十,裡頭甚且人頭晃動,算算人數少說百餘名,盡避自己信心滿滿,可是要單斗這麼多人,
他可毫無把握。
  見勢不妙,他立即開溜,轉身便逃,乾笑道:「喊錯了,先避一避再說!」
  姬水仙被搞得既好氣且好笑:「真是!暗著來不行嗎,非得喊個過癮?」
  力天神道:「我怎知狀況複雜,先前那次一喊便嚇得對方屁滾尿流,我以為對方嚇破膽
了。」
  姬水仙道:「那是火攻,這是對方總壇,要退何處去?」白著大眼睛。
  力天神乾笑道:「逃了再說!」
  三人沒命往回逃,連吃奶力氣皆使出。
  然此乃敵軍總壇,地形自熟悉。
  轉掠一陣,對方又自圍近十餘人。
  力天神哪是會逃?只不過想分散敵軍力量。只見得十餘人左近抄來,正是送得好菜。
  「倒追得我像什麼?」
  力天神突地扭轉方向,反撲過去。
  胡不空見及滅門死敵,早存拚命之心,一把彎刀抽出,亦自強攻。
  姬水仙當然為擄人之恨充斥心胸,猛地抽劍,便自殺去。
  那十數名敵軍只是吆喝,誰知跑過頭,竟然撞上要命煞星,他們自知非力天神敵手,見
人反撲,急忙轉身便逃。
  然力天神勢在必得,三身起落,衝入敵陣,虛無快刀猛砍,一刀數人頭,殺得對方失魂
落魄。
  胡不空、姬水仙緊追上來,照樣猛招盡出,打得對方毫無招架餘地。
  然這一折騰,敵軍追兵已來,為首者正是冷血青鬼,以及斷去一臂之冷血黑魂、那瞎了
雙眼之冷血白地。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三人領軍殺至。
  力天神見勢不對,立即搶逃。
  然敵軍早有盤算,傾巢盡出,百餘人外圍圍來。逃不及半里,又被圍住。
  力天神喝喝冷笑,準備大開殺戒,強衝而去,又見數人頭飛肢斷。
  冷血青鬼怒攔上來,厲笑道:「地獄無門闖進來!」一劍攻出,自有威猛。
  力天神邪笑:「別人可以不殺,偏偏要殺你!」怪刀罩去,快得讓人目眩。
  一刀擋去,冷血青鬼手臂生疼,嚇得跳開,每以為對方只是乘勢打混傢伙,功夫不甚扎
實,如今一刀劈來,方知硬貸。
  縱使詫愣,他仍強攻不斷。
  那冷血黑魂已撲上來,雖沒了左臂,然使劍右手仍在,且見仇人在前,自是恨火高張。
憤怒使他劍威暴強三分,厲殺之下,力天神頓感壓力。心想對手人多,加上這三名惡傢伙,
敢情吃力不討好,還是開溜為妙。
  正意動之際,猝聞姬水仙唉呀倒栽地面,已被偷襲吃了一劍。
  力天神怔喝快走!身刀合一撲射丈餘,將那三名殺手斬殺當場。然空門一露,冷血白地
聽聲辨位,一劍捅得力天神左腿,迫他唉呃,跪落地面。
  十數利劍乘機直刺過來。
  閃森若太陽強光。
  三人陷入空前危機。
  突聞喝聲傳來:「住手!」
  白月霜及時趕至。
  相隔十數丈,生怕三人受損,凌空一掌擊向劍身,雖未能擊退所有,卻擊偏數把。驚得
冷血幫上下紛紛轉瞧來者是誰,未再搶攻。
  白月霜飄落眾人面前,一副凜凜威嚴:「不准對他們無禮,你們已是我的手下,得聽令
行事!」
  她的現身,且能左右大局,實叫力天神等人驚詫不已。
  怎會如此?
  冷血青鬼且能接受,然冷血黑魂有斷臂之恨,白地則有眼瞎之仇,又怎輕易放過?
  黑魂怒道:「少管閒事,否則連你也殺!」
  白地斥道:「冷血幫不聽外來話!」
  白月霜冷笑:「來啊!敢碰我一汗毛,試試看,我也不知會有何結果!」
  黑魂怒喝:「賤人也敢囂張!」一劍就要掠出,先殺對方再說。
  白月霜冷笑,按兵不動,對方敢殺,准搞得冷血幫內斗瓦解。
  冷血青鬼趕忙攔住:「四弟不可!她已是幫主夫人!師父怪罪下來,你準沒命!」
  想及師父恐怖,黑魂硬把利劍抽回,怒哼一聲,甩頭而去。
  他一走,冷血白地冷狠道:「山不轉路轉!」瞎眼一翻,竄身離去。
  力天神笑道:「就算轉到你面前,你也未必認得。」
  冷血白地氣得直發抖,未回應,趕快逃開。
  冷血幫上下表情怪異,突然冒出幫主夫人,怎一切局面全改觀?然頭領不吭聲,眾人自
求多福。
  白月霜揮手道:「冷血老三帶人退去吧,以後都是一家人,不准亂開殺戒!」
  冷血青鬼應是,手一招,所有弟兄跟著退去。
  力天神怔詫不已:「夫人簡直神仙下凡,會耍魔術?!」
  姬水仙道:「他們怎會聽夫人您的話?」
  白月霜自得一笑:「我擺平了申善童!」
  「你?」力天神怔道:「打敗他?還是殺了他?」
  白月霜道:「當然是打敗他!」自得笑著:「用花容月貌打敗他,我怎知七老八老還有
人要?」轉問力天神:「我還美麼?」擺了個撩人花枝招展姿態。
  力天神笑道:「當然美,否則怎迷倒眾生。」
  姬水仙笑道:「夫人魅力無限。」
  胡不空自覺她風韻甚佳,倒為掌門朱光玄喝采一番。
  白月霜頗為虛榮自滿,笑得咯咯作響,直覺美色實好用。
  力天神道:「你迷住那妖怪?怎麼迷?」
  白月霜暗愣,怎可告知被強暴一事,欣笑道:「他已追我數十年,我倒騙他有意考慮嫁
給他,結果他便瘋了,立即封我為幫主夫人,任誰都不能動我,這可好了,冷血幫已在我控
制之中,本門興幫有望。」
  姬水仙道:「乘機快逃吧!要是老妖突然發狂,您自危險了?」
  白月霜笑道:「不會,我已安排很好,老妖雖有獸性,想非禮我,可他也是遵守承諾之
人,我利用他去斗龍九尊,得把他殺了,我再考慮嫁予他,到時若真如此,開溜便是。」
  姬水仙暗歎,夫人一向為報此仇而不擇手段,然那是她自由,勸之不動,只能隨她。
  力天神道:「你不知他像野獸,發起飆來,全無人性,還敢跟他玩?早宰了不是沒事?」
  白月霜笑道:「獸人也有情慾,不談這些,反正已將他控制,以後自會處理。」
  力天神道:「那……可以參觀參觀這位奇人麼?」
  白月霜道:「當然可以,不過他可厲害得很,怕不怕?」
  力天神道:「怕自不會來了。」
  白月霜笑道:「那便走吧,在東崖!」先行掠去,一臉洋溢征服笑靨。
  姬水仙急道:「怎可自投羅網?」
  力天神道:「你要怕,先躲起來便是,放心,白夫人現在很神勇,她會照顧咱。」
  姬水仙終於輕歎:「好吧,看一眼便走!」
  胡不空滿心仇恨,道:「滅門兇手,恨不得殺了他!」
  力天神道:「我也有同感,所以先瞭解再說,見機行事!」
  三人掠跟白月霜,直奔陰墓崖。
  冷血白魔正在墓前打坐療傷。
  青氣不斷冒升。
  白月霜卻領著幾位小朋友,要來看動物。
  冷血白魔見得陌生人,雖有反感,但看在夫人面子上,忍了下來。
  四人終於登上墓台。
  三人神情緊揪,注視著這位傳說中奇人。只覺發白臉紅,長像似狼似猿,甚是奇特。
  冷血白魔頓覺對方欣賞怪獸眼神,怒道:「瞧什麼?」一掌便要殺人。
  三人趕忙躲閃。
  白月霜急攔過來,笑道:「他們是我親人,素聞掌門大名,故前來拜見,你可別傷了他
們。」
  申善童怒道:「他們目光根本在看動物!」
  力天神乾笑道:「前輩誤會了,我是在欣賞您何功力,能吸引夫人死心蹋地甘心留在您
身邊。」
  申善童聞言大樂:「你很會說話!饒你便是!」
  力天神笑道:「多謝多謝!」直覺對方應曾和任滿江決鬥而受傷,怎瞧來完好如初?想乘
機撈點油水都不知從何下手。
  申善童突注視姬水仙艷容花貌,淫心大起:「姑娘是誰?如此妖艷?」目泛邪光。
  姬水仙感受那股邪淫意念,渾身不自在,冷道:「我便是我,跟你無關!」
  白月霜冷哼:「你休想,她是我女兒,連她也想要嗎?我立刻走人。」
  申善童哼哼乾笑:「原是母女,難怪一樣騷!」貪婪意念仍懷生,畢竟姬水仙太過艷媚,
是男人終把持不住。
  白月霜擋在前頭:「你死了心吧!我自不允許!」
  申善童邪笑:「說不定她看上我了!」
  姬水仙斥道:「做夢!」
  申善童笑道:「這句話三十年前你娘也說過,結果她現在相見恨晚!」
  姬水仙冷笑:「那你便再等三十年吧?」心想屆時恐下十八層地獄。
  申善童哈哈邪笑不斷。
  白月霜冷哼,拂袖而去。
  申善童怔道:「你吃醋了?」
  白月霜怒道:「只有獸人獸性才會對女兒下手!」
  申善童一愣,目露凶光,隨即斂去,打哈哈暢笑:「只是說說,欣賞欣賞,我是人,哪
有獸性,何況她是你女兒,也是我女兒,怎會侵犯她?」
  白月霜這才迎笑回來:「算你還有人性!」兩人相視而笑。
  姬水仙覺得噁心,被他喚女兒,簡直臭肉黏身,無法忍受,轉向力天神:「我們走!」
一刻不想留。
  力天神笑道:「是極是極!」突向申善童拜禮:「素聞前輩乃天下第一殺手,既得機會,
自想討教一番!」
  他抽出軟刀,似耍威風,豈知那只是虛招。
  快刀既出,奇快暴向老妖腦袋。
  那豈是討教,簡直要人頭。
  勁氣如刀斬得白月霜胸臉生寒,驚詫閃開。
  申善童哪知對方說打就打,且刀勢快得讓人受不了。
  怒急中,他顧不得身份,猛趴地上。
  噗!
  蓬鬆聲音發出,快刀齊頭斬去白髮,申善童登時禿個頂。
  混跡江湖數十年從未如上丟臉過。
  申善童厲吼,五爪如勾,強撲過來,欲置力天神於死地。
  力天神豈容得他囂張,快刀再閃,猛切利爪,叭地一響,妖獸尖長寸餘利爪全被砍斷,
若非他收得快,連腕而斷。
  申善童這才知來了高手,厲吼狂嘯,身形倒滾墓碑,抓起那把四色劍,暴殺過來。
  力天神志在必得,虛無快刀強斬再斬。
  任四色劍招險惡毒辣,可惜申善童受傷在身,發揮不了七成功力,又怎擋得了快刀威勁,
這一照面,竟被斬得招式大亂,險象環生,氣得他哇哇叫,卻無力扳回劣勢。
  力天神打鐵乘熱,猛殺不斷。
  胡不空見狀,復仇心起,彎刀搶攻,極盡所能。
  姬水仙更恨對方淫眼冒犯,竟也出劍殺敵。
  三人拚勁,老妖節節敗退,哇哇怒叫。
  白月霜怎知三人並非前來觀賞,而是來此殺敵。這簡直破壞她美好計畫,一時無法忍受,
掠身擋去,喝道:「你們瘋了,還不快住手!」利劍已封及三人。
  力天神怔愕:「你才瘋了!竟然和妖怪為伍?你難道不知他隨時可以殺了你,毀了天帝
幫?」
  白月霜喝道:「胡說八道!我們已和好,要對付的是九尊盟!再不住手,我可不客氣了!」
當真想拚命。
  姬水仙見狀苦歎道:「夫人,請三思……」
  白月霜斥道:「不必多說,計畫不容你們破壞!退下!」
  力天神喝道:「真是吃了他符水,竟然護著妖敵,簡直衝昏了頭!不讓開照打!」
  那虛無快刀威猛直殺過來。白月霜連擋幾劍,然三人聯手,申善童又受傷,全靠白月霜
迎敵,根本撐不了場面,幾個照會已被逼落墓角,苟延殘喘。
  眼看無法再戰,白月霜突然棄招,橫在三人面前,護著滿身是傷的申善童,冷森道:
「要殺便連我也殺了!」
  力天神喝道:「別以為我不敢!」作勢欲砍。
  姬水仙趕忙攔來:「力少俠不可!」
  力天神道:「此時不收拾,將來便讓老妖收拾我們。」
  姬水仙道:「可是我無論如何不能讓你殺了夫人。」
  力天神道:「誰要殺她,放倒她,殺後面那個!」
  白月霜聞言,利劍摸頸:「敢動他,我便自殺!」
  力天神邪笑:「那可好,是你殺自己,和我無關!」怪刀欲砍。
  姬水仙登時攔在夫人面前,祈求道:「別為難夫人,咱走吧……」淚水滾下。
  不管如何,夫人已照顧她近二十年,怎可無情無義。
  力天神喝叫:「反了反了,全反了,一點理智皆無!罷了罷了,以後吃虧,別怪我沒說!」
撤招掠退,喝道:「還不快溜。」
  姬水仙一喜,拜向夫人:「您好自為之,我們走了!」
  她和胡不空雙雙後退。
  力天神怒瞪躲得如龜孫之申善童,邪笑道:「老妖也有今日?別以為有人護著便沒事,
暫且留你妖命,遲早會叫你心裂膽顫!還是夾尾巴滾入墳墓別出來吧!」
  說完掠開,和姬水仙、胡不空趕忙逃下山崖。
  白月霜噓喘大氣,直道要命,轉瞧申善童,笑道:「沒事了,都怪我不好,把人帶來!」
竟然忘記先時恨事,扶起老妖。
  申善童掙脫對方,站立而起,滿眼怒火,卻冷靜異常:「他們是誰?真是你女兒?」
  白月霜道:「其實是乾女兒,剩下的是她朋友,別動氣,小子不懂事,過一陣子便好
了。」
  申善童冷道:「鬧著玩?」身臉至少三十道以上傷口,若非自身護著心脈要害,早就沒
命,「我也鬧著玩!」拿起金創藥邊敷邊想著如何報復,手段更狠一百倍!
  白月霜心知對方抹藥乃給自己看,心知勸和不易,且由他去,只要他能完成殺死龍九尊
任務,自己躲開不理便是。
  她笑道:「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你還是我心目中最強者。」
  申善童猛地一掌擊碎石椅,表示自己強壯,受此侮辱,只不過是受傷罷了。然對力天神
刀法,總有無比壓力,冷道:「那小表師出何門?」
  白月霜道:「虛無快刀門人!」
  申善童道:「虛無界派?年輕一輩快刀手的傳人?哼哼,當年沒碰到,現卻遇上了,遲早
要較量較量!」
  當年虛無快刀竄起武林,他便有耳聞,只不過自恃身份,不屑挑戰,誰知竟被其後代打
得落花流水。
  他不認輸,只怪自己受傷罷了。
  怒恚處,忽見女人胸脯,一手抓過去,捏得白月霜生疼,她卻未躲閃。
  侮辱全靠性慾發洩。
  申善童不顧傷勢,猝又把白月霜撲倒在地,解其衣衫,強勢佔有。
  白月霜心存應付,未再掙扎,任由那奇異東西進入體內,再次感受奇異妙境,終至貪婪
般呻吟、驚顫,陶醉此難得之經驗。
  申善童洩慾後坐起,擺擺手道:「去吧!崖頂另有住處,你便住在那裡,我且好好養
傷。」
  對於白月霜反應,他確信是愛著自己,且方才拚死擋駕,頗讓人感動,老來逢癡女,也
該心滿意足。
  白月霜含笑說道:「別在乎那些小表,你永遠是我心目中最強者!」
  申善童聽來悅耳,擺手示去。
  白月霜打理衣裳,一日兩欲,感覺完全不同,竟連對方身上味道已然習慣,縱使仍以相
互利用來界定雙方界線,卻漸漸模糊。她不想思考此問題,只覺自己征服此怪異男人,而他
將為自己打敗另一可惡男人,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之中。
  她含笑摸撫對方下體,宛若上次被撫動作,而後揚長而去。
  申善童最覺比所有男人強者莫過於下體一根,竟被女人欣賞抓抓,他簡直雄心萬丈,征
服天下女人,打敗天下男人感覺霎時湧心頭。
  一聲長嘯,威風八面。
  力天神、胡不空、姬水仙退出五里外溪谷和曲倩如會合。
  天色近黃昏,雲霧已起,初秋時分,冷意已臨。
  四人烤著鮮魚,準備進食。
  姬水仙卻難安心,道:「怎麼不走?」
  曲倩如亦道:「若已無事,應快快離開,冷血幫毫無人性,縱使有夫人擋駕,他們可能
來暗的。」
  力天神邪笑:「對方來暗的,難道我們不能?留在此就是準備幹掉申善童!」
  眾人一愣。
  姬水仙詫道:「你仍不死心?」
  力天神道:「如何死心?乘他現在受傷,不幹掉,難道要等他傷好了再來殺我們?」
  胡不空道:「我有同感!殺了他,冷血幫瓦解一半。」
  姬水仙道:「可是夫人她……」
  力天神道:「她媽的有神經病,只要能用來對付龍九尊,她什麼都要,這老妖可比龍九
尊更可怕十倍,她竟然拿來當寶,不理她,非幹掉不可!」
  胡不空道:「必要時,先逮住夫人!」
  力天神道:「恐怕不能逮,她一叫,老妖必定發現。唯有突襲,一次搞定,她要叫也沒
得叫。」
  姬水仙輕歎道:「決定行動了?」
  力天神道:「當然,否則留在此作啥?」
  姬水仙歎道:「好吧,如此老妖留在世上確也可怕,他竟然一瞪,就似非禮人家,實在
恐怖。」
  曲倩如道:「我呢?一起去?」
  力天神道:「我看免了,你先回龍在天身邊,察看龍九尊和龍騰海下落,我們很快便去,
因為老妖已受傷,能撲殺成功,便自了結,若不成,多你一人也功效不大。」
  曲倩如頷首:「那我先告辭,三位保重!」
  離別依依,她兩眼含淚,姬水仙摟她肩頭,給予鼓勵,終於離去。
  力天神瞄向姬,冷道:「要是夫人再攔阻,你又神經發作,可別怪我連你一起作了!」
  姬水仙瞪眼:「你敢!」
  力天神邪笑:「『做』的意思分很多種,宰你倒是不敢,可把你和老妖纏在一起,你覺
得如何?」
  想及老妖可怖,姬水仙發冷顫,道:「你敢!」
  力天神道:「爭此無用,屆時便知,你若真的熬不了就別去。」
  姬水仙喝道:「我要去!」
  力天神道:「那便算同意條件,現在認真烤魚吧!」
  姬水仙道:「這和烤魚有啥關係?」
  力天神道:「沒有關係,只是女人的魅力來自廚房,我現在讓你魅力四射!」
  姬水仙斥笑:「說啥話?第一次聽到,鬼打混!」倒也欣然接受,烤魚去了。喝叫著毒死
你毒死你,卻忘了毒死男人,自己不也遭殃麼?
  力天神無暇理她,轉瞧胡不空,道:「你的千蜂針和擒龍網可在?」
  在九龍城湖中,他可曾領教此東西,效果甚佳。
  胡不空道:「吃飯傢伙,豈可忘了,一直在身邊。」
  力天神道:「自好,到時我截殺他,你再用網套他,以針射其雙眼,非成功不可!」
  胡不空頷首:「我自會小心應對。」
  兩人商定後,始回坐火堆。
  力天神抓起香魚便啃,呃呃直叫毒死了!吃得更猛津有味。突地唉呀驚叫,舌頭直伸,
手扇不斷,原是吃了強力辣椒。
  姬水仙終露出戰勝目光,心頭喊著一百個活該。
  ※       ※       ※
  三更天。
  陰墓崖。
  冷血白魔申善童坐於墓台前運功療傷。
  那奇異傷藥混著他那特殊體質,傷口已漸漸結痂,不再滲血。
  他換上乾淨白衣,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神能。
  畢竟七十年縱橫武林,他有資格高傲。
  功運極處,太陽穴閃著,青氣直冒。
  忽覺有人登崖動靜,他目光一閃,冷道:「誰?」
  「我……」姬水仙一副委屈聲音。
  申善童警覺:「你怎去而復返?」已聽出來者。
  姬水仙已登上墓台,一身被揍得滿身泥塵模樣。她泣聲道:「那個臭男人揍了我,我要
找我娘……」
  申善童瞧她雖狼狽,然胸脯卻結實得快爆發,一股熱氣直冒丹田,淫心已起,哪顧得她
和白月霜關係,淫黠目光直閃,聲音卻溫柔:「過來,我護著你!任誰也無法欺負你!」
  姬水仙暗斥老色鬼,眼光不懷好意,亦斥力天神怎不發動攻擊,只好假戲真做,委屈移
步去了。
  躲在暗處之力天神竊笑於心,且看看好戲演得何程度,若在精采處突擊,成功率可提高
許多。
  申善童瞧她移來,一股體香絲絲迷人,他登若發情公狗,下體挺直僵硬,若不發洩,甚
難忍受,終急於招手:「來,坐在我身邊,讓我保護你!」
  姬水仙靠向他已是勉強行事,但要她坐得近,那是萬萬不肯,尤其一股獸騷味,實讓人
受不了,猶豫說道:「我要找我娘——」
  申善童笑道:「這便帶你去!」
  美姑娘不過來,他卻自動迎來。姬水仙想躲,豈知對方更迅速,猛地將人抱住,姬水仙
詫道:「你想幹什麼?」申善童淫邪笑道:「別急,你娘還不是反抗得後來舒舒服服!」
  他欲將人按倒,姬水仙發覺對方淫根欲頂自己,嚇得怒喝色狼,一腳搗向淫根,疼得申
善童悶哼,卻更激起慾火,虐笑道:「打得好,就是用它征服你!」
  他猛用勁,雙雙滾落地面。
  老妖動作一向快速,猛地扯衣欲奸,姬水仙叫救命。
  暗處力天神見狀一楞,怎那麼快?無暇思考,猛地閃射而出,虛無快刀勁刺無比。
  申善童怎知另有埋伏,乍見驚變,猛地轉身,以姬水仙身體擋去。
  力天神不得不換招,反刀軟砍,那刀身成弓形,如鞭般刀尾削來,硬切對方左臂大片肉,
疼得申善童尖叫,猛扣姬水仙,厲道:「敢動手便……」
  力天神豈肯讓他說出恐嚇之話,一刀得手又是一刀劃中對方頭臉,硬切下半片耳朵。
  那利刀再探脖子,簡直霸勁無比,縱使申善童可以撕裂姬水仙,可能換來掉頭之殃。他
可不肯冒險,厲嘯出口,猛將姬水仙砸向力天神,擋其霸刀,身形一滾,逃出一劫。
  胡不空早等在那裡,見人落單,擒龍網猛罩過去,千蜂針直取眼睛。
  情勢危急萬分。
  申善童不愧絕頂高手,巨網罩下,他猛伸雙手扯破,復見千蜂針射來,他猛閉眼皮,千
蜂針竟然刺不進去,全數彈落,敢情對方已修得金鐘罩、鐵布衫之類功夫護住眼睛,實讓人
料想未及。
  胡不空一擊不中,彎刀立出,強勢劈去,只差三寸便要砍下對方手臂。
  申善童突然雙手合十,夾住彎刀,胡不空抽彈不得。
  力天神豈可落後,一刀刺其心窩。豈知一刀刺入,對方根本不動,似刺入他人身上似的。
  兩人同楞。
  申善童暴掌擊來,打得兩人雙雙滾退,差點掉入懸崖。申善童狂嘯不斷,人若瘋狼撲來。
  力天神怎知一刀直中心窩仍不能殺他,此人若非心脈異常,便是練有罩門,這可麻煩了。
  心念一亂,被撲個正著。這老妖手指雖被削去,然功力灌處仍霸勁無比,他拚老命狠抓,
照樣可撕肉裂骨。
  力天神幸得軟刀變化無常,在身身相迫之際,仍能砍殺數刀。對方根本傷而不懼,邪門
已極,眼看肩頭受抓,裂出血痕,疼得他施展縮骨功欲溜逃。
  對方卻扣得狠死,雙指勾來欲挖眼珠。
  情況危急。
  姬水仙趕忙撲前捅其背心,照樣毫無效果,心念一閃,方才戳他下體便疼了,敢是罩門
在此?登喝道:「攻他淫根!」
  申善童猝地厲喝想抽退。
  力天神豈可讓他得逞,正巧人在其下方,快刀一閃,硬往其褲襠彈砍。
  叭地一響,一塊東西掉落。
  申善童尖厲疼叫,反抓下襠,卻哪抓著天下第一命根子?驚駭使他翻褲子尋找,終見斷
落東西。
  他瘋狂厲囂,欲找人拚命。
  力天神豈給他機會,身子一滑,再衝前三尺,快刀猛從其褲襠搗去,一刀捅沒兩尺餘,
恐穿背而出。
  申善童駭叫一聲,兩眼翻直,身軀抖顫著,直叫你你你,復往下體瞧去,不敢相信命根
子已斷。
  抽抽顫顫中,終於倒地,結束罪惡一生。
  力天神苦叫要命,抽出利刀,抹去髒血,轉瞧姬水仙、胡不空亦是衣衫凌碎,傷痕纍纍,
餘悸猶存。
  胡不空道:「實是要命。」
  從突擊至現在,短短不及兩分鐘,每秒皆是驚心動魄,險到極致。
  崖頂已傳來白月霜吼叫聲,一道白影直衝下來。
  力天神見狀不妙,趕忙喝道:「溜吧,那瘋婆子來了!」
  三人正想收拾東西離去。
  白月霜卻乾脆跳崖攔來,落地時差點摔倒,可也怒火高張,硬是撐起,利劍攔人:「你
們敢回頭殺我愛人?」
  力天神道:「幹掉了,你待如何?」伸手一指:「抱回去當記念品吧!」
  白月霜見其下體大量出血,趕忙掠去檢查,怔駭道:「你敢割他命根子?」
  力天神道:「笑話,難道要割自己不成?」
  白月霜怒不可遏:「你敢殺他,我便殺你!」
  利劍一刺,直取要害心窩。
  力天神大喝:「瘋了!」快劍擋去。
  雙方突地大打出手。
  白月霜武功本就不低,怒極而攻,其勢萬鈞,力天神又不想取她性命,只能擋守,一時
卻被迫退連連。
  姬水仙急叫道:「別打啦!敵軍來了!」
  崖下已人影幢幢,想必聞及師父慘叫聲,想過來瞧瞧。
  白月霜冷笑:「來得正好,一個也別走脫!」
  力天神道:「包括你,別以為他們還會聽你的,申善童一死,誰還甩你!」
  白月霜一楞,當知如此,一時頓失依靠,怒火更熾:「先殺了你再說!」劍勢又走強欲
砍。
  力天神怒喝:「你中邪不成,還不快走人!」
  他氣極而怒,猛劈快刀,強勢一敲對方腦袋,打得一楞之際,他已抽身跳開,喝向姬、
胡兩人快走,選了小徑,拚命逃去。
  白月霜已被敲醒,怒火仍在,卻知留此必生危險,趕忙跟在三人後頭逃去。逃了十餘丈,
復想及恨事,改逃為追,怒喝著別逃,強追再追。
  三人早選妥退路,斜攀山崖後,已奔入一片原始森林,顧不得夜黑霧濃,照樣闖入藏身。
  白月霜緊跟其後衝入。
  她先是喝喊不斷,然卻發現目標已失,若敵方聽得喊聲,莫要將她當成目標,登時閉嘴,
含恨摸去。
  陰墓崖那頭終傳出悲嘯連連。
  申善童已死,無異冷血幫將瓦解。
  嘯聲充滿憤怒。
  一群殺手登時四處追殺。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12:29

第 五 章  偷雞摸人
  日上三竿。
  破爛神農廟。
  力天神、胡不空、姬水仙等人早已逃離冷血幫追捕,且穿出中條山,始敢於此廟休息。
  三人直喘氣,且檢查傷勢,還好申善童外強中乾,力天神受了數掌,倒也內傷不重。至
於姬、胡也只皮肉之傷,不幸中之大幸。
  宰殺申善童,生平快感。
  然而面臨白月霜追殺,三人又倍感頭疼。
  力天神苦笑道:「真是無法無天,自家人也追殺自家人,我說天帝幫上上下下都有毛病,
果然沒錯!」
  姬水仙急道:「快想辦法,否則夫人如此鬧下去,如何是好?」
  力天神道:「那就送到瘋人院啦!」
  姬水仙白眼:「少說酸話,那實不可能!」
  胡不空道:「師侄得想法子,否則我們可能待不了天帝幫。」
  他洩了底,夫人若怪罪,幻影派準吃虧。
  力天神道:「其實也很好解決,只要讓她明白知道申善童已死,根本不可能再幫她幹掉
龍九尊,只有我們有辦法,地位馬上回升。」
  姬水仙怔道:「這麼簡單?」
  力天神道:「不然你以為多難?」
  姬水仙道:「那你跟她說去!我得開溜!」
  胡不空道:「我也要溜!」
  兩人雙雙動作欲溜。
  力天神喝道:「怎可丟下我一人?」
  姬水仙黠笑:「人是你殺的,當然自己要處理!」
  力天神道:「你們也是共犯!」
  姬水仙笑道:「主犯留下,共犯先溜了!」
  她和胡不空雙雙往外溜去,丟下一句:「我們去弄午餐,並非開溜啊!」
  力天神白眼:「明明開溜又來這麼多理由?什麼煮飯(主犯)留下,自個卻去逍遙。此
處沒米沒菜,哪來煮飯,且先休息再說!」
  折騰一夜,著實已累,終往地面躺去,心想白月霜未必追得此處,根本不必太過擔心。
  誰知姬水仙有意引人過來,人在遠處卻叫個不停。
  力天神苦斥三八婆,不得好死!
  果然不到一刻鐘,已聞白月霜追喝聲傳來。未久衝門而入,見得力天神倒地,冷虐喝叫:
「跑呀!任天涯海角,殺你不放!」利劍抖得硬直逼來。
  力天神懶得理她一眼,兀自睡覺,道:「你是在替夫報仇?」
  白月霜喝道:「你管不著,破壞我的好事,叫你付出慘痛代價!」
  力天神道:「什麼好事?他強姦你了?還是你已嫁給他?」
  白月霜最忌奸事被說出,惱羞成怒,「少逞口舌之利,死來!」
  利劍終於刺往對方咽喉。
  力天神突地暴喝:「站住!」聲若轟雷,嚇住對方,他已坐起,怒道:「你到底搞啥名堂?
那申善童原是要取你性命的劊子手,冷血幫也是殺害天帝幫的兇手,就憑你一己美色便可迷
住一切?別忘了申善童已被我幹掉,天下除了我和幻影派可收拾龍九尊外,你已找不到其他
幫手,還在此刻想替申善童報仇,你是不是有神經病?」
  白月霜一楞,暗道對啊,申善童已死,哪還替自己完成啥任務?計畫已破壞,又怎可再
殺自家幫手?自己倒是被申善童奇異交媾感覺給蒙蔽了,竟然還想替他報仇?
  她暗罵自己一聲淫蕩。
  然凶了整夜,總不能說和解便和解,嗔喝道:「我哪替他報仇,我是恨你破壞計畫,除
非你有個交代,否則沒完沒了!」
  力天神冷道:「膠帶(交代)可沒有,布袋一大堆,你要幾個便給幾個!」
  白月霜怒斥:「別以為我在開玩笑,說不出結果,殺了你,永絕後患!」
  力天神笑道:「省省吧!我給你交代便是,替你殺了龍九尊,總行了吧,夫人!」
  白月霜聞及曖昧「夫人」聲,心神泛起異樣,口氣已緩和:「空口無憑,得給保證!」
  力天神道:「怎麼保?人格如何?」
  白月霜斥道:「你說不殺申善童還是偷偷把人殺了,哪還有人格?」
  力天神笑道:「那是偉大犧牲的人格,夫人別再嘔氣啦!誰不知你風韻迷人,難怪申善
童會看上你,連我都忍不住想拜倒你石榴裙下呢!」
  白月霜聞言,不禁心神一蕩,若申善童說的恐怕不准,因為他畢竟太醜,條件甚差,但
力天神說出來,實是受用無窮,喝道:「想吃老娘豆腐不成?」
  力天神笑道:「美就美,說兩句便吃豆腐,實在太小氣了吧!」伸手把利劍推開,笑道:
「別老是盯著我,這很容易引起男人想入非非!」
  白月霜終於破嗔為笑,收劍挺胸,呵呵斥笑:「來呀,這裡可非天帝城,看你敢如何收
拾我!」那跨張挑釁,果真媚邪淫蕩。
  力天神暗斥,夫人看來有所花癡,只要是她認為高手,可替她完成任務者,她似乎隨時
可以以身相許,連自己這小表也不放過。
  他可不敢惹此麻煩,況且另有個朱光玄。
  他笑道:「我怎敢冒犯夫人,只是偶爾幻想一下而已,我的功夫也是朱掌門指點的,若
算輩份,你倆最適合,我保證朱掌門必有能力打敗龍九尊,你可別放棄機會才好!」
  白月霜怔道:「他?當真比你行?」
  力天神道:「他是我師叔,又出於同門,他只是留了幾手,何況我的虛無快刀他也學會,
遲早會超越申善童、怒斷海,甚至龍九尊,成為真正天下第一高手。」
  白月霜終有幻想:「不錯,我看他練功便知他深藏不露。」暗自竊喜一笑,能用之人還
真不少。突又想及什麼,道:「他為何沒追來救人?」
  力天神道:「有啊!只是水陸兩頭追,慢了點,但大概也將到了。」
  白月霜得意一笑:「這還差不多!」突又冷哼:「別忘了你也欠我!不完成使命,我照樣
跟你沒完沒了!」
  力天神笑道:「知啦!一定全力完成;現在可以跟姬姑娘和好了吧?」
  白月霜輕輕一歎:「是我一時失去理智,實是過意不去。」
  姬水仙早躲在外頭,聞言步入。兩人相視含淚,終能冰釋前嫌。
  白月霜笑道:「我以為你已遭龍在天毒手,沒想到活得好好,實是老天有眼。」
  姬水仙道:「您也是。」
  兩人說及往事,不勝唏噓,直道好險。
  胡不空趁此進門,夫人見之笑臉相迎,他已安心,知風暴已過。
  一切和解。
  四人同進午餐。
  力天神道:「吃完午餐,你們便回天帝幫,我則到九尊盟收拾龍九尊,還有龍在天。」
  白月霜聞言暗喜,這小子可也被自己迷惑,準備實現諾言了。
  姬水仙急道:「不是一起去?」
  力天神道:「怎麼去?別忘了天帝幫上下都在找你們,若發現人在九尊盟總壇,豈非大戰?
所以還是回去讓你爹摸摸頭再說。」
  姬水仙道:「可以請夫人回去轉告啊!」
  白月霜道:「我也不想回去,畢竟已離九尊盟甚近,不去瞧瞧,心頭癢癢。」
  力天神冷道:「去瞧你的舊情人!」
  白月霜臉一拉:「你說什麼?沒大沒小!」
  力天神道:「傳言都這麼來,你懂不懂避嫌疑?」
  白月霜斥道:「傳言何來?」
  沒人回答。
  白月霜自覺窘困,喝道:「好吧,我避便是,你若未完成任務,別回來見我!」
  「是,夫人!」
  力天神暗自想笑,他可不想多見此人,答應了,更爽快。
  為防有變,他抓起烤魚,跳身而起:「時間不多,我先去了。」閃身逃去。
  姬水仙暗自輕歎,自己是該回去一趟,可是突然告別心上人,失落感立即上心頭。
  胡不空安慰她,不日便可見。
  三人整理後,返往南方。
  ※       ※       ※
  龍門山。
  九尊盟總壇。
  龍在天已經返回。
  多日謠傳已讓九尊盟軍心浮動。
  龍在天無暇解釋,趕忙奔往「九龍鼎堡」,想查探父親狀況。
  離開已近月光景,他也怕一切走樣,江山變色。
  還好,自己心腹旋風堂主聞戰宇守得此堡安然無恙,使他放心不少。
  聞戰宇可提心吊膽不斷,見及龍在天返回,鐵扇一刷開,搖得風度翩翩,笑問道:「少
盟主怎惹得一身腥回來?九尊盟簡直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或說和天帝幫開戰,又說大軍敗
北,損失慘重,弄得我不知該不該派兵救援呢!」
  兩人坐於秘室,急於瞭解所有狀況。
  龍在天道:「別說了,全毀在力天神一人手上,是我太輕敵,且又被任滿江搞了,實在
損失慘重。」
  聞戰宇道:「回來便好,下次小心便是,對付力天神要用智取,他有若炸彈,東炸西炸,
一炸便逃,人多反而無效,只要把他引到銅牆鐵壁,他炸不出名堂便完了。」
  龍在天道:「他的事交給你,我爹如何?」
  聞戰宇道:「放心,有我在,一切完好如初,只是一躺月餘,已引來許多揣測,尤其密
醫不斷,若非我動了手腳,恐怕已洩了底。」
  龍在天道:「任滿江人馬、寒鋒、鐵羽等人可有動作?」
  聞戰宇道:「有自有,我擋得也算恰當,他們一方面打探任滿江下落,另又找怒電堂主
於萬城要查盟主昏迷原因,我說人在此,要查便查,結果一無所獲,對方終不敢再吭聲,反
到認真查向任滿江,他的確完蛋了?」
  龍在天道:「申善童親自下手,自無差錯。」
  聞戰宇道:「可是冷血幫有消息傳來,申善童已被力天神幹掉。」
  龍在天詫愣:「怎可能?連那老妖都栽在力天神手中!那他豈非比怒斷海還厲害?」
  聞戰宇道:「非也,申善童受傷在身,才被那小子有機可乘,否則豈會敗得如此之慘。」
  龍在天恨道:「非得想辦法收拾他不可!」
  聞戰宇道:「照我推斷,他下一步便是入侵本門。」
  龍在天詫道:「他敢來?」
  聞戰宇道:「這些雞鳴狗盜之輩,干的便是偷雞摸狗之事,他們最喜歡挖人瘡疤,所以
他一定會來,而且對準少盟主,也就是盟主。」
  龍在天急道:「那就趕快把我爹移往別處藏起來。」
  聞戰宇道:「處理此事有兩種方式,藏或餌,若要藏,沒有比九龍鼎堡更適合,八面全
部不通,誰進來便出不去。若要當餌,放一個小洞引他進來,立即可逮人。」
  龍在天道:「依你意思呢?」
  聞戰豐道:「當然逮人為佳,永絕後患。」
  龍在天道:「別忽略他的能耐,我豈是隨便栽觔斗之人,卻連連栽在他手中,得小心應
付。」
  聞戰宇笑道:「有我在,請放心,一定可以擺平他,只是對於盟主之事,你得有個了斷,
如此讓他昏迷下去,恐非永久之計。」
  龍在天道:「依你看法呢?」
  聞戰宇道:「當然長痛不如短痛,夜長夢多。」
  龍在天道:「可是我下不了手,畢竟是我親生父親……」
  聞戰宇道:「活了七八十歲也該夠了,讓他安安心心走人便是,否則他醒過來,你還不
是人頭落地,你沒得選擇。」
  龍在天恨道:「都是力天神,我豈願意弄得此局面?」
  聞戰宇道:「一統江山本就殘酷,哪個改朝換代不是血淋淋?只要以後能穩住,誰都不
會怪你。」
  龍在天默然接受,道:「我不敢,你自己去辦,只是我爹去了,他們會服我嗎?」
  聞戰宇道:「已沒人可以接班,當然輪到你!」
  龍在天道:「任滿江若沒死,一定會反擊。」
  聞戰宇心念一閃,道:「那就等查明他狀況再說,目前先佈局引那鼠輩入殼再說。」
  龍在天道:「就這麼辦!我現去看看父親,否則有人會說我不孝。」
  聞戰宇立即引他進入盟主寢房。
  只見得龍九尊倒臥床上,臉面憔悴許多,一月之間,判若兩人。
  龍在天竟覺不忍,輕輕一歎,沒辦法,誰叫時勢逼人,只有請求父親原諒。伸手摸撫父
親,只覺他甚是無助,便交代侍衛好好侍候父親。
  轉往附近密室窺查二弟三妹,只覺兩人似熟睡,除了臉色較蒼白外,一切尚好,心安不
少,暗道若將來順利接掌,也不必奪其性命,廢去兩人武功便可,親情總是不能不顧,否則
和畜牲何異。
  一切探查無誤後,他才退出九龍鼎堡,準備前往各處,探探虛實。
  忽聞消息曲倩如求見。
  龍在天一愣,她可大膽親自找到總壇了?
  聞戰宇道:「這女的有問題。」
  龍在天道:「怎會,我對女人一向有自信。」
  聞戰宇道:「或許她真的愛你,可是每當她出現後便出事,可見必有問題。」
  龍在天道:「那是別人跟蹤她,或利用她!」仍不信曲會背叛他。
  聞戰宇道:「這也是問題之一,敵人可能跟著來了,你且不動聲色跟她碰面,再讓她自
由活動,看看她到底在耍何把戲?」
  龍在天頷首而去。
  他接見曲倩如於自己住處「龍王樓」。
  豪華設備,美輪美奐,宛若宮殿。
  曲倩如被帶到豪華寢房。
  曠男怨女總把持不住,登時乾柴烈火展開廝殺。
  曲倩如每每棄械投降,在愛恨交加中掙扎著。
  還好激情過後的冷漠,讓她挽回一點決心。
  龍在天問道:「怎敢找來此?為何你出現過的地方,老是出問題?」
  曲倩如暗愣,莫非對方已懷疑自己?其實只是龍在天想證實自己對女人有辦法而無意間
試探罷了,誰知此卻引得曲倩如防範。
  她感傷道:「是你叫我跟蹤力天神,我便順你意;力天神到哪便出事,不就等於我到哪
便出事,你可別懷疑我才好。」
  龍在天想想也對,歉笑一聲,抱得女人緊緊,甜膩道:「可不准你出賣我,否則我會傷
心。」
  曲倩如差點落淚,龍在天啊,若此話早幾月說明,她便千刀萬剮也不敢背叛,然而她已
知他是如何一種人,他的感情又如何虛假而不堪一擊,所以,太慢了,她根本不可能再背叛
大小姐、力天神,只有犧牲這段濫情了。
  想及痛處,淚水落下。
  龍在天替她拭淚,關懷道:「別哭,我相信你,你果然來了,難道力天神也來了?」
  曲倩如頷首:「嗯,來了。」
  龍在天怔道:「那麼多陷阱,他都躲過?」
  曲倩如道:「連申善童都死在他手中,誰能擋得了?你要小心。」
  龍在天道:「我自會小心……」思索一陣,邪笑便起,吻著女人胸脯,道:「再幫一次
忙,把他引到九龍鼎堡如何?」
  曲倩如身軀一顫,道:「不必我引,他遲早會摸去,不過你要我做,我便做。」想來已
是陷阱,有機會便通知吧!
  龍在天想想也對,若讓她在九尊盟任意溜轉,恐怕讓人起疑,倒不如讓力天神自己摸進
來,一點風聲不漏,自可逮住他。
  一想定,心情大開,又抱起女人強撫亂吻,終梅開二度,搞得筋疲力盡。
  男人終倒床睡著。
  女人卻兩眼睜大,愛慾掙扎中漸漸化為不祥兆頭。
  這九尊盟總壇簡直銅牆鐵壁,高手如雲,力天神當真能平安來平安去?可恨自己無法前
去通知。
  一切只有聽天由命了。
  力天神果然單槍匹馬摸至九尊盟。
  只見得九座城堡攀山而去,比起天帝城幾乎大上一倍,實是天下無雙之超級建物。
  難怪九尊盟能統領天下。
  欣賞過後,他便頭疼,不知龍九尊會藏在何座城堡中?若九座全查,可花費不少時間。
  他目光落於九龍鼎堡,那該是龍九尊住處,可是為了避嫌疑,可能將人留在那裡嗎?
  正疑惑之際,忽見得那鼎堡上有只大猩猩在晃動,那不就是閃雷堂主黑雲?對方怎會守
那區域?敢情是龍在天地盤?
  他想龍九尊未必在那裡,但能摸至龍在天床頭,也是快感一件。終打算從那頭先下手,
便脫下常穿布衣,露出九尊盟青黃相間制服,混在陣營中,漸漸往那鼎堡逼近。
  他正張網等著獵物上鉤。
  力天神卻漸漸往裡邊跳。
  在聞戰宇網開一面之下,力天神終潛至九龍鼎堡附近。
  遠處瞧來不大,然至近處,卻也高聳入天,氣勢不凡。
  他閃過一排衛兵,潛入內部。
  守衛雖嚴,卻多多少少有破綻。
  力天神在雙排巡兵交會處,直撲前面通道。鼎堡呈九鼎,裡邊自呈九室格局,每室皆差
不多,他想第一層應無困人之理,便想往第二層撲去。
  突地他發現格局不對,似乎居中牆壁呈八卦型,且有中空之感覺。
  憑他訓練多日自知有蹊蹺,便往八卦牆壁摸去。
  一排士兵巡來。
  他趕忙潛伏花盆後頭,此花正是山茶,開著鮮紅,甚是漂亮,連花盆都特別精選為黃銅
打造,共八盆,分別置於八個角落。
  力天神但覺特殊,八盆花守著八卦牆,每盆重達百斤,樹高及人身,分明在掩飾什麼?
  他摸尋一陣,終發現花盆下地板呈圓形,和此八卦型設計有所差別。
  他伸手轉去,不動,想想,倒轉,動了,可是並無密門開啟之事發生。
  思考過後,他喃喃念著乾、兌、離、震、巽、坎、艮、坤,乾為天,應是活門,在哪?
  猜之不出,只好八盆全部轉去。
  忽見一盆特別光滑,且左右皆能打轉。
  他憑感覺左轉半圈,對準一窗口,因為此窗中上頭寫著「乾」字,再右轉大半圈,也對
准那寫著「坤」字之窗口。
  這一轉,八卦密門突然無聲無息裂出一縫,力天神趕忙閃入。
  密門立即關閉。
  裡頭正是龍九尊視為禁地之「天地閣」,陽光從天井射下,一片光明。
  此處設有小園、水池,池中養有九隻玄武龜,瞧來皆病懨懨,見及有人闖入,只只驚
慌跳入水中,眼睛直往來者瞧去。
  力天神既是潛探高手,對機關奇門自有研究,當然,一些風水命理亦有涉獵,心知那九
只玄武龜便是九尊盟運勢守護神,既是病懨懨,當然九尊盟將出問題了。
  力天神喝地嚇嚇它們,九龜又躲縮,精神倒是一振。
  他想,若掐死九龜,那九尊盟大概便完蛋,然和它們無冤無仇,怎掐得下手?何況九尊
盟也非大凶大惡幫派,除了龍在天這混蛋外,一切倒是正派行事,若其瓦解,天下可就大亂,
自己也沒得油水可撈。
  想及油水,力天神頗為抱怨,到現在只賺了千兩金子,事情卻搞個沒完,實是不划算,
且看這裡是否有油水可撈,便自四下搜尋。
  然除了龍九尊幾件袍衣外,瞧不出任何值錢東西。
  「若秘窟通錢窟,那自好辦多多!」
  力天神這麼想,但多半不存希望,畢竟事關運勢之地,通常絕不沾錢,免得壞了風水。
  此處已無人無物可查,他摸索欲出,誰知摸了老半天,卻不知開關在何處。想想天井上
也是通路,由上往下搜,說不定順利多多。
  他便拿出小刀,插向牆壁,此乃石塊疊成,自有接縫。他靠此支持身體,慢慢往上攀去。
  數層樓高,眨眼即至。
  力天神往外一探,終見得那黑猩猩閃雷堂主仍在晃來晃去,不斷東張西望。
  黑雲莫名不耐叫道:「晃個什麼勁?堂堂一個堂主在此站衛兵,真是!那小子怎看得我便
來?乾脆把盟主抓來此不就得了!」
  力天神終確定對方用計引他,這可好,且鬥個你死我活。
  他等著黑猩猩走過來,再走回去。
  就在對方轉身欲離去之際,力天神猛撲過去。
  黑猩猩頓覺背後風動不妙,欲轉身迎敵。
  力天神一連數指點得他倒栽地面,右手一抄,將其銅鈸抄於手中,隨又把黑猩猩轉正過
來。
  黑雲乍見力天神,怔詫道:「你當真來了?」
  力天神道:「自當真,怎麼?已設計圈套要套住我?」
  黑雲性直,見詭計已穿,趕忙矢口否認:「沒那回事!」
  力天神邪笑,懶得為此逼問,道:「龍九尊可在此樓?」
  黑雲呃地一聲,心想既是引人,請君入甕自是應該,便道:「不錯,盟主的確在此樓,
可惜你休想劫走!」
  力天神道:「怎回答如此乾脆?是不是故意透露消息?」
  黑雲暗愣,斥道:「我已受制,能不說實話嗎?」
  力天神道:「既然如此,便告訴我他在哪裡?」
  黑雲道:「第二層左三房,重兵把守,由不得你!」
  力天神道:「看我這身打扮,混在貴派隊伍中不就行了?」
  黑雲冷哼,不想回答,心頭卻叫,早去早投胎。
  力天神道:「還有誰守在這裡?」
  黑雲冷道:「所有高手!」突又怕他不去,道:「憑你,三兩個便夠!」
  力天神道:「龍在天也在?」
  黑雲冷哼,不想回答。
  力天神道:「他住在哪裡?」
  黑雲目光往東轉去,突又收回,不答。
  力天神笑道:「原來在東?」有了底子。
  不再多問,將大猩猩抓起,擺在正前方坐直,宛若門神,再點他啞穴,呵呵笑道:「希
望你坐到太陽下西山,明日又東昇。」
  黑雲恨得牙癢癢,可惜一無反抗能力,只好目臨天下,暫時當他鎮山神明去了。
  力天神心想對方既然布下重兵,自可退去,但卻也是試探本門「幻影藏身」之最佳機會。
  這是高超挑戰,他決定冒險一試。
  潛往天井瞧去,觀察一陣,已確定此城堡所用石塊乃斑黃帶琥珀色,閃閃金碧生輝,的
確是特殊篩選。
  他脫下士兵衣衫,露出緊身水靠,此色近乎膚色,倒像裸身。
  他拿出顏料,往地上石塊倒去。那顏料本是透明,方倒入地面,立即均勻擴散,不久漸
漸起變化,結成一薄膜似地,顏色亦變得和石塊相近,果然是專業獨特配方。
  力天神但覺顏色已差不多,滿意倒在左側,然後慢慢往液體滾去,只見得滾過之處,宛
若油漆沾身,緊身衣衫立即印出如石塊顏色之方形圖樣。
  他技巧正反面滾過一逼,終於將全身染色,倒成了活岩塊,只要靜止不動,若不注意,
自難發現。
  身上大略已染色,唯有頭頂、眼眶、脖子、腋下、大腿內側仍有空白,他沾起地上黏液,
往這些空隙補去,終完成十足隱壁人。
  促狹之心已起。
  他潛往大猩猩,故意發出嗚嗚叫聲,黑雲但覺有鬼麼?大白天怎有嗚聲,力天神往其脖
子吹氣,迫得他發冷,直覺鬼上身,卻又不信。
  力天神半傾岩石,對方並未注意,突地張眼裂嘴喝叫,黑雲瞧得怔駭大叫,當真見鬼,
差點尿褲子,可惜啞穴被點,否則准嚇驚全幫。
  力天神覺得滿意,立即閃向後頭,敲他一記腦袋,便往天井掠去。
  他喃喃念著:「第二層左三房,倒是在那個位置?」
  盤算後,登時再攀落天井,往可能位置攀去。
  輕輕敲打,聽聲辨位後,拿出軟刀,往縫隙切去。這奇異兵刃又薄又利,且他已用順手,
幾個切挖,石塊便已鬆動。
  他輕輕往前推,每堆一寸便傾聽一次。待推進尺餘之際,突地全力推去,刀身則用勁插
在底下,以防推空後下墜,砸出聲音。
  他幾乎和石塊連在一起衝入內部,計算不差,還於地面算來第一石塊,如此可省去搬拿
之苦。
  他一鑽入,立即四探,原是一雅房,空無一人。隨又將石塊送回,做個記號,免得認丟
了。
  雅房置有床鋪,茶桌椅,樣樣俱全,應是用來招待佳賓,亦或龍九尊另外休息室。
  力天神查探一陣,並未發現異樣,遂推門探瞧,外頭通道傳來腳步聲,原是巡邏衛兵,
他趕忙關門,讓守衛行過,這才掩門潛出。
  那身掩護岩塊色澤終於發揮作用,只要他黏靠牆壁,或靜止不動或趴在地上,倒和石壁
混在一起,若不注意,甚難讓人發現。尤其力天神縮骨軟功了得,往往將身形弄得扁又薄,
被發現機會更少了。
  最重要是敵方根本不知有此妙絕偽裝術,自忽略注意,給了他更大空間。
  一潛數間秘房。忽見一處特別多人把關,看來便是目標。
  四名劍不離手壯年男子,目不轉睛瞧警四周,只要任何人想入此門,必難逃法眼。
  力天神不禁頭疼,若此房另有門窗,倒可潛入,可惜此乃單一出入口,只要守著,進出
自甚難掩身。
  他已考慮潛往隔壁房,如法炮製挖牆腳。
  忽見得一翩翩公子搖扇而至,正是旋風堂主聞戰宇。力天神趕忙閃入一角,閉氣不動。
  聞戰宇掃及四週一眼,道:「可有動靜?」
  守衛道:「沒有。」
  聞戰宇道:「奇了?……」思考後,說道:「小心看守,若累了,兩人可休息。」
  守衛拱手應是。
  聞戰宇搖扇又尋往他處。
  守衛早得暗號,不必守得太嚴,讓對方有機可乘,當下兩名伸懶腰告知先休息,便自離
去,另兩名亦搖身晃腿直道站了一天夠累死人,不再緊迫盯人。
  力天神直覺機會來到,小心潛近丈餘,藏於一石柱之後,趁兩人扭身做緩身運動之際,
猛地撲前推門,一閃溜入裡頭。
  房門自是稍稍掀動。
  兩名衛兵查覺,怔楞互望。一人道:「你見著東西?」另一人道:「有嗎?」只覺一陣妖
風,是人豈有此快速?
  兩人不敢大意,立即推門檢查,尤其是床下及床頂。可惜無人,兩人乾笑。
  一人道:「看是妖風,走邪了?小心點,縱使堂主交代不必太嚴,可也不想在我們手中
出事!」
  另一人同意,隨即掩門而出,認真把關。
  力天神則藏於左牆那兩張太師椅及茶几下,他乃平躺,落於牆角,且靠縮骨軟功貼於牆
面,也因其身上畫了保護色,在椅下暗處,自不易瞧清,兩守衛倒是瞄過,並未發現,他終
於逃走一劫。
  見人已退去,他趕忙鑽出,潛往床頭,果然見及龍九尊憔悴臉容,暗道可憐。
  摸索其鼻息,均勻而弱,不覺異樣,看是中了某種妖術或毒藥,這可非他所能理解。
  他想要盜走龍九尊,恐得大費周章,或能出得此門,卻也難出此堡,若出此堡可能也無
法出整座九尊盟,實是頭疼,倒不如探得他中何毒,再找來解藥,將是上策。
  心念方動,外頭突聞急叫:「不好,有人闖入了!」
  正是聞戰宇聲音。
  四處一片騷動。
  房門將被推開。
  情勢緊張萬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13:09

第 六 章  智斗梟雄
  「殘花敗柳」走出幾丈遠,突然冷冷地道:「你還站著幹什麼?」
  力天神快速往太師椅下藏去。
  幾乎同時,房門已被推開,聞戰宇大步踏入,直奔床前,搜及床下、床頂,四處再瞄,
未見敵蹤,喝道:「傳令下去,全部封鎖,不准任何人進出!」
  守衛得令,立即搜去。
  九龍鼎堡霎時草木皆兵。
  黑猩猩已撞進來,喝道:「找到人了?」
  聞戰宇道:「你確定是他?」
  黑猩猩道:「當然,他是問了盟主住處,且我受制也非假的,他的臉塗得花花綠綠,不
知在搞啥名堂。」當時只是快速被嚇,他並未記得全貌,只覺是花臉便說成花花綠綠,不知
並無綠色。
  聞戰宇寧可信其有,道:「至少他仍未到此房,四處搜去。」
  兩人霎時追去。
  全堡快搜翻天,仍不見人影,不禁疑惑事情真假。
  力天神卻覺想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對方卻找不著,這局算是戰勝。
  可是下一局呢?
  他倒頭疼,外頭草木皆兵,要把人弄出去是千難萬難,看來只有另謀他法以扳倒龍在天。
  心念一轉,龍九尊既然昏迷不醒,且把他「弄醒」試試。於是潛出椅底,再次欺往龍九
尊,二話不說,伸手點其數處經脈,隨又潛回椅子底下,且看好戲。
  原來他乃利用特殊指法截住龍九尊身上脈絡,待血液滯留過多,將會形成抽顫,則若醒
來感覺,待抽顫過後,血液已通,自能恢復原狀,毫髮無損。
  他特別截往咽喉部位,若能發聲,必更嚇死對方。
  等待一陣,龍在天已趕來,瞧及父親仍在,安心不少。
  聞戰宇隨後步入,並將檀門掩上,低聲便道:「那傢伙遲早會來此,咱守株待兔便可!」
  龍在天道:「可惡傢伙,簡直陰魂不散,仍未搜到嗎?」
  聞戰宇道:「全堡皆搜了,他可能知道闖入不易,先行開溜,說不定會去你的龍王樓,
因為黑堂主被他逼問過。」
  龍在天詫道:「去我住處!他想幹啥?」
  聞戰宇道:「他來此乃專門對付你,若無法救出盟主,便會轉向收拾你,所以少盟主自
己要小心。」
  龍在天怒道:「敢來,便砍他腦袋。」其實一點把握皆無,想著曲倩如在自家住處,若
對方闖去,倒可用她擋一陣。
  正談話間,龍九尊突然呃地一抽,身形發顫。
  此聲嚇得兩人驚詫煞住談話,直往床上瞧來,隨又互望一眼。
  龍九尊又是一抽,兩人驚退一步,趕忙戒備。隨覺不甚嚴重,方自慢慢逼前。
  力天神瞧在眼裡笑在心頭,越是奸狡者越是膽小。
  聞戰宇立即探向龍九尊鼻息,低聲道:「你不是說此藥甚靈?怎醒了?」
  龍在天道:「對啊!照無醫寶典記載,服下它根本不動不彈,昏迷不醒,會是久了,起
了變化?」
  聞戰宇道:「藥帶來沒?再給他一點。」
  龍在天立即拿出小玉瓶,小心翼翼讓父親服下一滴,道:「二弟跟三妹不知是否會有此
症狀?」
  聞戰宇道:「去看看!你得回去再把配方研究研究,怎有了不同反應!」
  龍在天道:「我自會處理!」
  兩人再次檢查病人脈絡,但覺平穩,立即閃身退去。
  力天神暗忖,原是中了什麼「無醫寶典」裡頭玩意,聽那小王八說來,此寶典是藏在其
住處,那可得前去瞧瞧,有啥偷啥!
  他突有念頭,朱光玄收集了各派武學秘笈,自己何不搜集天下醫、毒、旁門左道寶典?
  既有心念,立即行動,他得快速衝出,然後探知龍二少爺及三小姐藏在何處。
  他猛地一掌打向檀木門,砰地晃動。立即藏於門後。
  守衛怔愕:「誰?」趕忙推門查探。
  兩人習慣步往床前。
  力天神趁兩人行前之際,一閃逃出。
  兩人頓覺人影晃動,猝又喝誰,轉身追來,人影又失。
  一名說道:「明明有影有風,怎一閃即不見?」
  另一名說道:「我也感覺有人,可是……」
  憑兩人功夫竟然無法窺及人影或形貌,莫非當真見鬼了?第一念頭便是盟主靈魂出竅,
心頭為之發毛,趕忙跳出外頭,掩上木門。四名巡兵走來。一人便問:
  「可見著何人經過?」
  巡兵冷道:「見鬼!」另一名說道:「少盟主和聞堂主剛剛經過,怎麼,有動靜?」
  守衛雖覺寒意,卻拿不出證據,一人說道:「總覺有人閃動,就是無法證實!」只要見
著一片衣角也可證實,然卻落空。
  巡兵道:「少疑神疑鬼,放輕鬆點,上頭交代只做樣子,緊張什麼!」
  四巡兵偷笑而去。
  守衛只好自我安慰,反正只做樣子,便不在乎,硬著頭皮撐下去。
  力天神則溜出後便跟蹤龍在天,可惜巡兵一來,只好躲入客房,心想查探龍騰海之事且
等找到解藥再說,當下抓開岩塊,溜入天井,復把岩塊復原,潛回地面,再次找尋開啟八卦
門方法。
  足足耗去半時辰,天色已暗,方自從水池旁那漠不經心放置之石塊找到開關。
  石門一裂,他潛出。
  一樓守衛較鬆散,他可以順利開溜,直往東城那所謂龍王樓潛去。
  曲倩如正在亮華閨房中發愣。
  來此兩日,除了陪男人做愛,她似乎接觸不到任何人,感覺上全身已空虛,剩下軀殼,
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想著龍在天何時將會拋棄自己?姬水仙是否平安回家?力天神是否已來此?他人在何處?
是否平安?自己活在世上又為了什麼?
  猝見房門一閃,黃東西潛入。
  曲倩如怔駭,抓劍便要制人。
  力天神趕忙招手:「嗨,是我啊!」
  那張臉已如調色盤怎認得?但聲音和動作倒讓曲倩如分辨出來。
  「是你?!」
  曲倩如怔詫轉為興奮,想追前掩門,卻發現自己只著睡衣,酥胸半露,羞得她趕忙抓衣
躲回床上,以被巾遮掩。
  力天神輕易把門帶上,笑道:「沒事,龍在天還在瞎子抓小鳥,有得玩!你當真來了?可
好?」
  曲倩如窘聲道:「好……」仍無法坦然面對對方。
  力天神道:「那你快穿衣服吧,我避一邊!」行往牆頭,面壁而立。
  龍王樓石塊稍紅,顏色終有差別,但已夜晚,仍可掩飾。
  曲倩如趕忙穿妥衣衫,心神為之篤定,始敢正視力天神,發現對方一身怪漆色,連手腳
臉面皆畫方塊,但覺好笑,道:「你怎學得這門功夫,倒不易被發覺。」
  力天神笑道:「自家本行;你可知龍在天練功秘室,亦或書房?煉丹房?」
  曲倩如搖頭:「我和你一樣第一次來此,不過,我可以幫你查!」
  力天神道:「他允許你四處走動?」
  曲倩如道:「沒說也沒禁止,急不急?若急,我便去了。」
  力天神乾笑道:「當然越快越好,對了,可能的話,順便帶只燒雞來,我餓死啦!」
  從近午搞至現在,肚腹早空。
  曲倩如頷首:「你在此等,我很快回來!」
  說著,快步出門。
  力天神無事一身輕,開始欣賞龍在天寢房,只見得床鋪軟紅綢緞,簾掛水晶亮墜,左邊
置有一張龍形躺椅,彎曲弧度宛若女人腰身,上鋪軟墊,若女人躺在上面可更迷人。他移前
欲坐,香味立即湧來,讓他覺得必定許多女人失身於此,一股不潔泛起,不屑坐去。只好選
了床角處暫時休息,若有狀況,隨時可溜藏床下便是。
  曲倩如倒是橫了心,既只探知何房何用,那自簡單。她四處亂撞,遇有空房即開,遇有
守衛看守照樣闖去,通常可進入者,守衛便放行,不能進入者,守衛便說:「這是書房,這
是練功房,這是禁區!」等於自動告知。
  曲倩如這一轉,已知龍王樓後邊仍有秘密禁區,書房、練功房全在那裡,且重兵把守。
這才到廚房要了一隻燒雞,趕回住處。
  她將燒雞遞給力天神,便一一說明:「後邊廂房旁有座松竹林,穿入裡頭,有棟神秘宅
院,重兵把守,該是你要找的了。」
  力天神頷首:「難怪摸得整樓找不出名堂,這便過去,保重。」
  他待要走,外頭傳來腳步聲,兩人登時緊張,力天神趕忙溜入床下,暗道莫要讓人捉姦
在房才好。
  曲倩如驚惶失措,坐回床邊,來不及想擺何姿勢,龍在天砰門而入。一瞼凶像,嚇得曲
暗道完了,莫非形跡已露,對方興師問罪而來!
  龍在天嗔叫道:「什麼玩意兒!明明已闖入鼎堡,怎就逮不到人!」怒坐彎曲龍椅上。
  曲倩如暗道好險,對方並非為己之事生氣,道:「力天神來了?」
  龍在天道:「不錯,可就是逮不著他!」瞄及美女,淫笑已起:「說不定當真要用你引
誘他呢!」終忍不住撲來,抱擁女人倒床欲吻。
  曲倩如從未反抗,可是床下有人啊!嚇得她趕忙推人,急道:「不要……」
  龍在天一愣:「怎麼?出了何事?連衣服都穿起來了?你出去過了?去了哪裡?」
  曲倩如切急萬分:「我……肚子餓,去討了只燒雞……」
  龍在天冷道:「燒雞何在?」
  在力天神手中,他只啃了一隻雞腿。
  曲倩如更急,卻不知如何回答:「在……」
  力天神看是瞞不了,暗道可惜,偷偷將燒雞放回床邊,然後拉扯四隻伸出床外男女雙腳
之女腳,曲倩如如釋重負,乾窘道:「在……」不知床上亦或床下,轉頭瞧去,道:「在旁
邊……」左手伸去,抓了過來。
  龍在天見著,疑慮盡失,哈哈笑道:「我還以為你背叛我呢!」猛吻女人胸脯,叫來:
「來,一人一隻腿,咦?怎剩一隻?」
  曲倩如道:「方纔路上吃了。」
  龍在天笑道:「可餓著啦!下次叫人送來便是;這只也給你,吃完了,好好侍候我!」將
燒雞丟予她,迫不及待解著女人衣衫。
  曲倩如媚笑不要,卻只是嚶嚀掙扎,不敢再作抵抗,心頭卻急於通知床下男人快溜,雙
腳直打床板,若對方不走,自己卻在上頭辦事,那多尷尬。
  力天神輕歎,早知也快動作啃它兩腿,實是到口燒雞也會飛了!
  情勢不同,他立即開溜,掩門而退。
  龍在天只顧玩弄女人,哪得功夫管及閒事,倒讓曲倩如暗自慶幸度過一關。
  不避燒雞油膩,男歡女愛立即廝殺展開。
  力天神潛往那松竹林區。
  黑暗中果然發現隱密宅院,外頭重兵把守,若想潛入,得加把功夫。
  他觀察地形後,決定從樹林左側一處掩牆竹叢潛入。
  潛行二十餘丈,竹叢已至,寒風吹來,竹叢彈擺,偶彈住斑牆,又彈回來,反覆有序。
  他不願除去身上色彩,便找來竹葉插身,隨以輕功攀往竹梢,趁那竹叢搖擺下彎之際,
整個人亦跟垂下去。他輕功了得,一運內勁,身輕如葉,這一下擺,弧度恰當,並未引起注
意。
  他輕易溜入內牆,神不知鬼不覺已搜往密院。
  只見得此院各自獨立築著石室、雅屋,三兩散開,看似無牽連,卻有迴廊相連。外頭守
衛森嚴,裡頭卻只幾人巡邏,看來行動不甚艱難。
  他往一落雅房潛去。
  裡頭原是書房,除了典籍,牆上掛有兵刃利劍。
  力天神翻尋一陣,但覺書籍全是四書五經,和武學無關,看來龍在天應不會把重要東西
置於此。
  於是再潛往左近石室。
  方進石室,一般淡腥藥味傳出,敢情是練丹房?可能有寶,搜索前去。
  丹房置九口小鼎,顯得精緻。牆上則置不少藥瓶,亦以小鞭為主,看來龍在天所煉之藥
幾乎應是小而毒,說不定出自無醫寶典。
  「東西在哪?」
  力天神四處找尋,卻不可得。
  突地靈機一閃,從右牆走至左牆,喃喃說道:「十二步?少了一步?」方才在外頭行探時,
乃右腳先跨前,若是奇數,應該仍是右腳在前,可是現在卻變成左腳在前。
  秘密已露。
  他立即找向瓶瓶罐罐,終於發現開關,扭動七小瓶後,石門已開啟,秘道原是藏於瓶罐
之後。
  他輕易溜入地底。
  裡頭黑漆一片,他點燃燭台,終發現另有一座和上頭一樣之煉丹房,只是更小型別緻罷
了。
  力天神找尋一陣,發現石壁有假,抽出石塊,終於拿出秘本,拍去灰塵,寫著正是「無
醫寶典」。
  他欣喜翻瞧,第一頁寫著介紹內文,意思約略說明此典乃三百年前無醫先生所畢生研究
無解之方,要後世得者以仁人之心處理。
  他再翻幾頁,終見得「冰血魔箭」之毒也赫赫在列。
  力天神終於明白,龍在天未必偷自長白山,可能是自己盜煉。可是既然號稱無醫,為何
又有解藥?
  疑惑中再翻下去,竟然發現另有下半冊,寫著「有醫寶典」,原是百年前有醫先生為破
解無醫寶典藥物,精心研究出破解之法。倒是時代不斷精進,三百年前無解,兩百年後未必
解不了。
  他再仔細翻瞧,已知有醫先生已破解八成以上藥方,剩下兩成,希望後人再加以努力鑽
研,以期全部解去。
  力天神喃喃念道:「什麼藥可讓人昏迷不醒?」
  翻一陣,藥方倒有十餘種,卻有兩種被框起來。
  「龍虎軟功散,專散天下功,『醉臥美人歸』,專讓天下人暈醉,看是這兩味了,一個
散去功力,一個使人不醒。」
  力天神欣喜,仔細瞧來,此美人歸迷藥無色無味,中者毫無跡象,宛若昏迷,正是龍九
尊症狀。
  他再翻解法,裡頭寫著十餘味散功迷藥,唯醉臥美人歸和龍虎軟功散混合使用,仍無正
式解藥,因為它之配方不只是藥物,且有多種讓心脈轉弱之物,心脈一弱,自非藥物可解,
時日一久,可能因而喪命。
  左側處寫了幾種參考方法。
  力天神不禁皺眉,既然無解可麻煩了。再瞧參考方式,除了幾種藥物之外,另有幾種乃
刺激身體穴道,甚至包括下陰部位。
  「這可難了……」力天神苦笑道:「都已昏迷,如何能再叫他有所反應?」
  心念轉著,那龍在天若要收拾父親,一刀把他幹掉便是,為何要用此毒?何況既用此毒,
為何還要不斷服用?一次不就夠了?
  疑惑中再次窺搜秘本,終發現批注上本有字跡,卻被畫去,留有痕跡,他仔細照向燭光,
似可見得「多……水」等幾字,居中那字筆畫較多,無法辨認。
  力天神喃喃念道:「多什麼水?多喝水?」眼睛一亮:「看來是了,若多喝水,以減輕藥
量,中毒者可能解去不少藥性,或可經由某些解藥救醒。」
  力天神瞧那解藥,多半是千年靈芝、人參、何首烏之類,便在牆上找其瓶罐,終聞出一
瓶人參味甚濃之汁液,想來不差,便藏入懷中。
  東西已得,無暇再作停留,抓著秘本,潛回上頭,再將密門恢復,小心翼翼溜出煉丹房,
復往外牆掠去。
  他毋需認真隱藏,迅速衝向竹叢,霎時引來守衛冷喝,追來探查。
  力天神早逃之夭夭。
  守衛搜索一陣,並無結果,以為只是眼花,自不理,加強戒備便是。
  力天神以為會引起騷動,豈知卻沒反應,自有不甘,於是潛往龍王樓,抓來一顆石塊,
相準三樓燈火處,猛地砸去。
  石塊直中窗牖,叭出暴響,登時引來大亂。
  龍在天第一個跳向窗口喝道:「刺客來了,立即封鎖現場。」
  霎時人影亂竄,草木皆兵。
  力天神這才滿意潛往九龍鼎堡,想藉此聲東擊西之計,鬆懈那頭戒備。
  ※       ※       ※
  半更次後。
  力天神再次潛入九龍鼎堡外圍附近,但覺秘笈太大冊,帶在身邊容易被發現,乾脆埋於
一石塊下方,如此自萬無一失。
  埋妥後,方始再次潛入天井密室之中。再往上爬,終抵秘密入口,推開石塊,潛入客房,
隨又將石塊恢復原狀。
  一切如故,並無變化。
  力天神這才敢再闖密室。
  守衛依樣是兩人,力天神故智重施,得以進入龍九尊寢室。
  床上仍睡著老人。
  力天神輕探過去,想扶起對方以檢查。
  豈知就在他逼近不及兩尺之際,老人猝地反撲,一扇攻刺力天神肚腹。
  力天神唉呀驚叫,倒撞七八尺,跌落地面,若非肚腹纏有軟刀,這一扇可能肚破腸流,
亦可能穴道受制。盡避如此,他仍冷汗直冒,對方出手毫不留情。
  那人跳下床,摘下鬍子,竟是風度翩翩,眼帶黠光的聞戰宇。他搖著扇子邪笑:「不信
逮你不著!」
  原來他發現力天神能來去自如,神出鬼沒,實是讓他大丟臉面,故心生此計,只要力天
神想救人,遲早要觸及龍九尊,便冒充在床,果然一舉奏功,扳回一城。
  力天神沒想到對方會用此招,眼看形跡敗露,哪還有心再戰,驚叫不妙,趕忙閃身欲去。
  豈知大門敞開,黑猩猩領著十數高手擋於門前,個個手持冰血魔箭筒,若齊發射,神仙
難躲。
  力天神唉呀叫糟,當機立斷,猝往回撲,那聞戰宇雖有防備,卻被其快速搗得驚心不已,
鐵扇猛擋門面。
  力天神勢在必得,猛抽腰際,虛無快刀一閃暴出。
  白光乍閃。
  鐵扇化城牆。
  電光交錯相互撞擊。
  叭!
  脆響裂出,鐵扇竟被切成兩半,蝴蝶般散開。
  聞戰宇臉駭煞白,堂堂厲害角色,竟然一刀竟被毀去兵刃。
  快刀頂著他腦袋。
  現場一片驚駭,無人敢動。
  力天神趕忙撲近聞戰宇,一手把其髮髻,一刀架其脖子,嘿嘿直笑:「來啊!一命換一
命,誰怕誰!」
  他和聞戰宇身形差不多高,卻拙其髮髻,其動作宛若小玩把戲,倒惹人發笑。
  他一逼,眾人投鼠忌器,全亂了方寸。
  黑猩猩怒道:「還不放開聞堂主,不要命了是不是!」
  力天神笑道:「大笨猩說話不經大腦,我放了他,那才準沒命!」突然大喝:「還不讓
路!」
  利刀猛推聞戰宇,聲音更嚇及眾守衛,竟往後頭縮去,突覺不該窩囊,又自強擋。
  力天神硬將人逼出外頭,準備找路子開溜。
  聞戰宇冷道:「快找小盟主來!」
  力天神道:「找誰來也沒用!倒不如找盟主來,自可談談。」
  聞戰宇冷靜道:「你要找盟主,我便帶你去。」
  力天神直覺此人鬼頭鬼腦,一手敲他腦袋,冷斥:「沒你說話餘地,讓開讓開!」直拖
著對方逼開眾人。
  聞戰宇本就高傲之人,如今腦袋被敲,簡直奇恥大辱,然他心性陰沉,自不露聲色,只
是目光冷恨直掃,要人去找龍在天。
  守衛會意,轉身欲尋,豈知龍在天早聞聲趕來。
  忽見力天神,他嗔虐大笑:「看你往哪逃去!」甕中捉鱉快感讓他志得意滿,連方才砸
窗之罪一起算。
  力天神又將聞戰宇晃向他面前,冷笑道:「先看清楚我前面這人,才來得意不遲。」
  龍在天這才注意聞戰宇之存在,方才得意忘形,笑得太過火,實對不起自家人,一臉歉
意道:「聞堂主,我並不知……」
  聞戰宇只想快解套,道:「一切審慎處理!」
  龍在天突地大喝:「還不放人!」
  力天神笑道:「可以啊!你過來換他!」
  龍在天一愣,厲道:「你把九尊盟看成是何體統?三流幫派?你敢動他一根汗毛,叫你死
無葬身之地!」
  力天神笑道:「聽多了!說!龍九尊,還有你弟弟在哪?」
  龍在天冷笑:「有本事自己找!」
  聞戰宇道:「少盟主便帶他去吧!」目光翻動,似在打暗號。
  可惜力天神在其背後,不知狀況,否則必黏他雙目。
  龍在天一知半解,然他一向對聞戰宇言聽計從,沉吟呃地一聲,冷道:「你憑什麼想見
我爹?」
  力天神道:「告訴他,天快亮了!」
  眾人聞言一楞,此話風馬牛不相及。
  龍在天冷道:「要說便說!只要你能撐得住!」
  立即吆喝手下讓開,將人帶往左近秘房。
  門一開啟,果然見得龍九尊躺在床上。
  力天神道:「不知是真是假?」
  龍在天喝道:「我爹豈有假的!」
  力天神又敲聞戰宇腦袋,邪笑道:「這傢伙便膽大包天,敢冒充盟主,是不是該砍頭?」
  聞戰宇簡直目皆欲裂,默不吭聲,手指不斷在胸口寫字,卻無人發現,更恨三分。
  龍在天冷斥:「不信便去試試,反正他已昏迷,找也沒用!」
  力天神仍押著聞戰宇前往床前,然後伸手揪其鬍子,果然不假,安心不少,隨又轉身喝
道:「二少爺、三小姐呢?還不快一起找來!」
  龍在天縱使膽大,怎敢讓兩人一起曝光,若被發現,外邊怒電堂主第一個便興師問罪,
他可擔待不起,嗔怒道:「你別得寸進尺,我根本不知他們去哪!」
  力天神冷笑:「宰了他便知道了!」又要脅人質。
  聞戰宇畫了老半天無人欣賞,不禁破口大罵:「本人肚子疼,還不快去請救兵!」手指
不斷往肚子戳畫。
  龍在天先是不解,道:「肚疼給藥便是,何需請救兵?」忽見聞戰宇寫個「迷」字,心
念一轉,恍然大悟,冷道:「我便去請救兵。」轉向手下:「看住他,別讓他溜了!最好也
別太靠近,守住門口便可!」將人趕出秘室。
  力天神促狹道:「小王八,我可沒叫你離開,你耍啥勁?」
  龍在天斥道:「不是叫我去請二弟、三妹?你這人真難侍候。」
  力天神想想也對,道:「那就半刻鐘之內把人請來,否則有人會腦袋搬家!」
  聞戰宇道:「快去快回!」
  龍在天冷哼而去。
  力天神不斷撫著聞戰字腦袋,冷道:「你倒是識時務為俊傑,我很欣賞!」
  聞戰宇強忍怒意,拱手道:「在下亦對少俠武功、膽識佩服之至,若你願意投靠,少盟
主必加以重用。」
  力天神道:「我是想加以投靠,可是陰錯陽差,又結下樑子,恐怕這輩子難了。」
  聞戰宇道:「也許在下可以從中撮合。」
  力天神邪笑:「當真?」
  聞戰宇道:「不敢誑言。」
  力天神道:「也罷,我且問你幾問題,再作考慮。」
  聞戰宇道:「少俠有何難題?」
  力天神道:「你們當真把老盟主坑了?」
  聞戰宇目光一閃:「怎有此可能?」
  力天神邪冷道:「你是主謀?」
  聞戰宇道:「少俠太看中我了。」
  力天神道:「一點也不,你是有實力者,懂得冒充老盟主,讓我失算,所以你的聰明才
智必定了不得;別客氣,我要是你也會這麼做,老都老了,可得找新的較實際些,所以這主
意是出自你策畫!」
  聞戰宇差點被套出來,歎道:「盟主是有點老,卻不懂得如何安排接班,實是一大憾事,
當人屬下者,只有聽令行事,並無所謂主謀之說。」
  力天神道:「那一切都是龍在天主意了?」
  聞戰宇道;「少盟主一向保護盟主無微不至,連他昏迷都親自派在下看守,可見真心。」
  力天神道:「那二少爺、三小姐呢?」
  聞戰宇道:「我並不清楚。」
  力天神突覺不對:「你們不是說二少爺、三小姐已失蹤,為何現在還可以請來?」
  聞戰宇道:「是被少俠逼來的。」
  力天神仍覺不對,若以龍在天說法,只要龍騰海、龍英如現身,他那失蹤之說便穿幫,
必引起九尊盟弟子追究,縱使此處全是他心腹,但他方才臨去眼神充滿邪異,自有所圖謀。
  他道:「你肚子不疼了?」
  聞戰宇一愣:「我?……呃……」整個人竟然癱軟下來。
  力天神怔詫欲喚醒,竟發現他當真昏過去,詫道不好,趕忙棄人、閉氣、衝前,想破門
而出。
  勁道衝至一半,腦袋頓沉,一片迷茫。
  「砰!」
  房門撞破一半,力天神倒栽地面,已中暗算,昏迷不省人事。
  外頭眾人見木門已破,各自掩鼻逃開,不敢逼近。
  原來龍在天在聞戰宇不斷暗示寫出「迷」字之下,已知對方用意,當下將人撤出,乘機
又將迷藥慢慢吹入裡頭,聞戰宇卻以談話分散力天神注意力,終再次讓他上當,栽得莫名其
妙。
  龍在天得意大喝:「把人綁起來,把聞堂主救醒!」
  力天神被五花大綁扛走。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19:01

第 七 章  生死掙扎
  力天神悠悠醒來,已被手銬腳鐮,釘在石壁上。
  密牢冷森,燭光閃閃,充滿一股陰曹地府感覺。
  力天神但覺頭疼,不知是中毒醒後之疼,亦或被揍疼,總覺甚是難受。
  他自嘲苦笑:「這個小奸臣果然有兩下子,竟然來暗的?搞得我身敗名裂,落難苦牢!」
  扯動鐵銬,心想若武功仍在,用縮骨功輕易可掙脫,豈知內功盡失,穴道卻未受阻,他
怔詫不已,難道自己已服下「龍虎散功散」?!只是未服下迷藥而已?
  他苦笑了,千轉萬轉,沒想到仍轉到自己身上,此藥幾乎無解,可麻煩大了!
  突地覺得該多喝水,拚命喊來守衛,拚命喝水,倒把肚子脹如圓球,瞧得守衛莫名其妙。
  力天神唯有靠此奇跡一途。
  龍在天、聞戰宇收拾力天神後,整個人輕鬆自若,終於解決心腹大患,接下來便是解決
幫中異議分子,以能順利接掌九尊盟。
  兩人正於密室商談。
  豈知忽有傳報,總堂主任滿江已回來,且正往九龍鼎堡逼近。
  龍、聞兩人若抽一鞭,面色全變。
  聞戰宇說道:「你不是說申善童已結束他性命?!」
  龍在天恨道:「叫那冷血青鬼務必辦成,怎知會有落網之魚?申善童一向言出必行,且
我已交換他條件,他怎可將人放了?」
  敢情冷血幫消息仍未傳至他手中,終出此麻煩。
  聞戰宇道:「多說無益,得趕快決定如何處理才是!」
  龍在天道:「怎麼處理?你拿個主意。」
  聞戰宇道:「先看他知道多少,再看有多少人靠向他,必要時連他一起收拾。」
  龍在天道:「力天神這混蛋已經說出我玩了我爹,他是專程回來查案,如果怒斷海再趕
來,我便完了。」
  聞戰宇道:「怒斷海來過,我把他騙至天帝幫去找力天神,可能早就幹得落花流水了。」
  龍在天若在平時可能笑翻天,然此時狀況危急,他可沒了心情,道:「他立刻要見我爹,
到底是否要讓他會面?」
  聞戰宇道:「不見面恐怕立即引起對立,你也無法解釋。」
  龍在天道:「那是無法避免了?」
  聞戰宇道:「是的,照以往,一口咬定,一問三不知,先撐過今日再說!」
  龍在天頷首,抱此決心。
  外頭傳話再次催急。
  兩人不得不趕忙前去。
  九龍鼎堡大廳。
  任滿江坐於正中央龍椅上,他滿臉腮鬍,憔悴中帶著冷森。大難不死的他,仍留有不少
傷痕於臉身。
  其身旁坐著一位鶴發紅顏,面目慈祥卻帶威嚴七旬老人,正是九尊盟長老姓乾名坤,地
位崇高,連龍九尊都得禮讓三分,幫中苦無重事,他根本不願出面,一身武學不在龍九尊之
下。
  再左側則為刑堂堂主杜又殘,頭髮稍禿,雙目卻燜燜有神,臉型四方,一股剛正不阿氣
息泛生。
  右座則為怒電堂主於萬城、閃雷堂主黑雲。
  現場一片靜肅,簡直大審判來臨。
  眾人目光瞧向門口,只等獵物進入。
  龍在天、聞戰宇方至大門已覺事態嚴重,深深吸氣,準備迎戰而入。
  兩人禮貌拜禮後,各自找位置坐下。
  任滿江卻冷森喚起龍在天:「你不能坐!」
  龍在天自知如此,立即站立,一臉無辜:「不知在下犯何過錯?」
  任滿江冷道:「涉嫌假傳盟主旨令,勾結惡幫,為非作歹!」幾乎每一條都死罪。
  龍在天顏臉頓變,急急說道:「弟子不敢!」
  任滿江冷道:「我看你什麼都敢!」
  龍在天轉求乾坤長老:「乾長老,我什麼都沒做,您要替天兒主持公道!」
  乾坤道:「你為何手中有冰血魔箭?」
  龍在天急道:「我沒有!」
  任滿江怒道:「故說!冷血幫弟子幾乎人人手中一支,還說沒有!」
  龍在天冷道:「那是冷血幫,又非本門,怎可怪到我頭上?」
  任滿江轉向黑云:「黑堂主你說!當時突擊九龍城時,是否用了此東西?」
  黑雲和龍在天一條陣線,他豈肯承認,急道:「屬下未見著!可能是冷血幫弟子所有,
狂風暴雨下,被誤會了。」
  任滿江冷道:「冰血魔箭乃本門之物,怎會淪落他們手中,且又跟在你們身邊?你難道
不知要拿回此物嗎?」
  龍在天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無助道:「當時一亂,我便忘了,何況他們所用未必是冰血
魔箭。」
  任滿江冷道:「要我傳證人嗎?」
  龍在天道:「我真的不清楚。」
  乾坤冷道:「是否為本門東西,你會不知?」
  龍在天道:「當時狂風暴雨,根本讓人很難分辨!」
  任滿江道:「你還偷偷前去擄走天帝夫人及姬水仙姑娘,向申善童做買賣,目的就是要
他把我殺掉,對是不對?」
  龍在天斥道:「你總該有憑有據,血口噴人,我不服!」
  任滿江解開衣服,全身至少數十道刀劍爪傷,眾人瞧得觸目驚心。「這就是申善童給我
的,你啊!心頭到底在想什麼?」想及激動處,兩眼含淚。
  眾人一陣唏噓。
  龍在天亦覺內疚,可是那也是對方咎由自取,冷道:「你和申善童之戰,和我無關。」
  任滿江道:「他卻說明是你拿天帝夫人交換此條件。」
  龍在天道:「申善童早死,你怎麼說都行。」擺明死無對證。
  任滿江冷道:「就是死無對證我才提,否則你豈非人頭落地!別忘了冷血幫一直在你身
邊打轉,那是什麼意思,自己心裡明白,我若非念在盟主愛子如命,若醒過來時少了一子,
何等天倫之悲,你要想,便給我想清楚,別把我們這群老人當呆子,過去的事,我們可以不
追究,但你若敢計算盟主及兄弟姊妹,任誰也保不了你!」
  一股正氣及悲痛,說得眾人心疼不已。
  龍在天啞口無言,若任滿江想整自己,隨便搞個證人,他便難以脫身,對方是網開一面
了,然而能回頭嗎?都已將父親計算,若他醒來,不必誰修理,自己便將被活活打死。
  他甚後悔,然卻來不及,心頭難過非常。
  乾坤長老冷道:「念你少不更事,半年之內不准再出門,待事情查明,且等你爹醒來再
作處理,你可服氣?」
  龍在天默然應是,兩眼含淚。
  乾坤長老轉向黑雲,冷道:「你陪少盟主出門,卻督導不周,有失職守,降為副堂主,
看日後表現再定奪,服氣麼?」
  黑雲拱手應是,百般不願,卻又何奈!
  乾坤長老轉向刑堂堂主,道:「杜堂主嚴格執行。」
  杜又殘應是,執法分明。
  乾坤長老輕輕一歎,轉向聞戰宇,冷道:「你一向鬼主意多,少盟主唯你意見是從,還
好此次只守未出,並未失職,故不罰你,但別忘了自己身份及能力,三十幾歲便想掌逼天下,
豈是易事?老夫所言,你且謹記在心。」
  聞戰豐拱手應是,心頭卻罵句老不死。
  乾坤長老突然起身,道:「盟主在哪?我去瞧瞧!」
  眾人跟著起身。
  龍在天縱使驚心動魄,豈敢違抗,立刻前面引路。
  眾人直往二樓密室行去。
  龍在天不時目光勾向聞戰宇,對方暗示穩住穩住,他無奈,只好聽天由命。
  密室終至。
  房門一開,龍九尊病身在臥。
  乾坤長老立即把脈,但覺均勻卻弱。隨又檢查眼睛、舌頭,冷道:「盟主飲食由誰負
責?」
  聞戰宇道:「屬下專在此便負責運送?不知出何狀況?」
  乾坤長老冷道:「盟主身體甚虛,怎未弄補品之類服用?」
  聞戰宇道:「屬下立即改進。」暗道好險,還以為對方看出隨時服毒痕跡。
  乾坤長老道:「盟主的確中了散功之毒,否則不會昏迷如此之久,任總堂主便由你負責
看管,並請來醫術高超者負責解毒,否則日子一久,恐將性命不保。」
  任滿江應是,他早有此意。
  聞戰宇道:「已請得無數大夫,結果仍無效……」
  乾坤長老道:「是請來檢查亦或解毒?」
  聞戰宇道:「都有。」
  乾坤長老道:「我看是檢查居多,任總堂主你負責找人。」
  任滿江應是。
  乾坤長老立即截住龍九尊數處穴道,並迫功入內,不久起身道:「希望盟主能好轉,你
們更要和睦相處,別再內鬥,九尊盟將因此受到重創。」
  說完輕歎而去。
  眾人拱手相送。
  任滿江待他走後,轉向聞戰宇:「撤走你的人馬,此處由我接管!」
  聞戰宇應是,立即招呼手下撤守。他隨即拜退離去,心中充滿不甘。
  任滿江立刻換來寒鋒、鐵羽負責看守盟主,並遣派老部屬守在此,以防有變。
  一切有了段落,眾人方各自散去。
  逢此驚變,眾人皆歎,實是老樹凋零,新叢卻野心滿滿,問題忒多。
  任滿江瞧著龍九尊憔悴臉容,老淚為之縱橫。
  治與下治龍在天,他千難萬難!
  龍在天方離開九龍鼎堡,急忙找向旋風堂。
  他和聞戰宇處於密室之中。
  聞戰宇冷道:「立刻找來,不怕別人生疑?」
  龍在天道:「管不了那麼多,任滿江已接掌我爹,要是他醒來,豈非全完!」
  聞戰宇冷道:「若他發現你弟弟、妹妹也在那裡,那才叫你慘。」
  龍在天怔急道:「快替我想想法子啊!」
  聞戰宇道:「有何佳法?當初叫你長痛不如短痛,你就是牽腸掛肚,結果呢?一敗塗地!」
  龍在天道:「我知錯了,快幫我啊!」
  聞戰宇道:「怎麼幫?唯今之計只有三死,不是你爹死,便是你死或者任滿江死,至於
誰要先上路,你自己定奪!」
  龍在天滿心困難,然已碰上,只好橫了心,道:「先收拾任滿江如何?」
  聞戰宇道:「你有把握?」
  龍在天道:「若有把握,豈會找你商量?」
  閭戰宇冷邪一笑,道:「放心,我既然跟了你,自是會幫你解決問題,既然設定此局,
必定可以擺平!」
  龍在天道:「待要如何做?」
  聞戰宇道:「我倒有個一石三鳥之計。」
  龍在天眼睛一亮:「怎說?」
  聞戰宇道:「你爹、任滿江、力天神一併解決!」
  龍在天道:「可能嗎?我們時間並不多……」
  聞戰宇笑道:「這又不必花啥時間!」冷邪再笑:「簡單地說,只是嫁禍,你可要狠下
心解決父親,然後嫁禍給任滿江和力天神,如此任對方舌燦蓮花,也沒人相信,終可一勞永
逸。」
  龍在天道:「我還是不懂。」
  聞戰宇道:「就是咱偷偷結束盟主生命,然後通知力天神、任滿江進入房中,再乘機找
來乾坤長老、刑堂堂主當面人贓俱獲,他們想賴都賴不掉!」
  龍在天終漸明白:「可是怎去解決父親?那裡已被任滿江佔據。」
  聞戰宇邪笑:「冒充他啊!這點易容功夫,我還可以辦到。」
  龍在天道:「冒充任滿江騙走守衛,再了結我爹……實是妙哉!」呵呵笑起:「那力天
神呢?難道要放了他,恢復他功力?」
  聞戰宇笑道:「既是計中人,頂多也只是讓他快活幾分鐘而已。」
  龍在天道:「可是咱已搞得他如此,他會聽我們的?」
  聞戰宇道:「若咱告訴他盟主在哪,他鐵定會去,不過為了避嫌疑,咱便少出面,你可
以利用曲倩如去救人,如此將無破綻。」
  龍在天道:「怎麼叫她去?……」
  聞戰宇道:「那是你的事,不會告訴我連這個都辦不到吧!」
  龍在天乾笑:「不會不會,逼也要把她逼去。」
  聞戰宇笑道:「那便好了,剩下還是你夠不夠狠,能不能一刀結束你爹性命?若不成就
別玩了!」
  龍在天輕輕一歎:「時已至此,我沒辦法,何況爹已活了七八十,應該夠了……」找了
理由,心靈終能接受,卻忘了手刃親人乃大逆不道。
  聞戰宇頷道:「這才是英雄,當機立斷,雖覺殘酷,然江湖乃是強者生存時代。日期定
在明晚二更,屆時我會替你化妝易容,現在回去好好懺悔吧。」
  龍在天一掃先前憂慮,含笑而去。
  聞戰宇冷笑道:「什麼老頭子,倚老賣老,不讓天才年輕人發展,我便要給你們看!」
  他摸著太師椅扶手,遲早會刻上龍頭,至於龍在天,他仍差自己一截,叫他扮成任滿江,
他便得接受,畢竟他根本沒有退路,如此一來,縱使出事也沾不到自己身上。
  一切計畫完美。
  聞戰宇享受著高超智慧運用之快感。
  ※       ※       ※
  次日傍晚。
  龍在天找回曲倩如。
  做了一天龜孫,他急於發洩,照例地和曲倩如盡情翻雲覆雨一番,方始談及正事。
  曲倩如亦想知狀況,便問:「聽說任總堂主已回來,你且被禁足半年?」
  龍在天輕歎:「沒辦法,誰叫他們故意整我!」隨即說一大堆受委屈之話。
  曲倩如已知他為人,多半聽聽而已,可惜對方卻是她愛人,只有輕歎,直到這男人說出
一句話,她始怦動。
  龍在天道:「我要你救出力天神和我爹!」
  曲倩如一愣:「你不是恨死他?!」
  龍在天道:「恨歸恨,卻也不會卑鄙到用計陷害人,任滿江分明想嫁禍給我,得想辦法
解決才行!」
  曲倩如不禁迷惑了,當時明明是這男人想收拾自己父親啊!
  龍在天歎道:「以前是個誤會,否則我怎敢得罪父親,誰知任滿江卻因咬死我,說我謀
殺我爹,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所以我得想辦法救出他們。」
  曲倩如一時想不通,但要救力天神,她豈會拒絕,輕歎道:「你要我怎麼做,我便怎麼
做吧。」
  龍在天欣喜再吻她一記,道:「還是你靠得住!目前力天神已被綁在地牢,你二更天左
右去救人,且要他帶走我父親!」拿出一瓶東西交予曲,道:「這是解藥,別說我給的,否
則他不會服下,我爹在九龍鼎堡二樓右三室,我會想辦法支開守衛,讓他把人帶走;一切都
說是你打探出來,否則他根本不會配合。」
  曲倩如輕歎:「怎變得如此複雜?」接下解藥,縱有些懷疑,然不答應,又豈能向身邊
男人交代?
  龍在天見她答應,登時謝聲連連,直道救出父親後重重有賞,便熱烈親吻,以示慰勞。
曲倩如接受著只有辦事方能給予之施捨感情。
  「力天神關在九龍鼎堡後山隱密處,不遠的。」
  龍在天告知地點後,感激而去。
  曲倩如虛愣當場。此事可能有陰謀,可是怎猜不透?不管了,先放出力天神再說,至於
他去不去找盟主,那已非自己能控制了。
  整理整理。
  待初更過後,她已往目標行去。
  密牢果真在九龍鼎堡後山隱密林區。
  守衛似乎收到通知,並未為難曲倩如,順利讓她進入地牢。
  力天神果然被銬在牆上。
  他肚子腫脹,拚命喝水拚命尿,守衛又置之不理,現場一片尿騷味。
  此喝水法可稍稍有效,總覺內勁似在慢慢恢復中。
  他想再尿個十天,只要恢復一二成功力,便可掙脫枷鎖。
  曲倩如突地大駕光臨。
  力天神唉呃窘叫,四處不只尿騷味,褲襠且濕濕地,甚難為情。
  他苦笑道:「你來作啥?!」
  曲倩如不畏尿騷味,拿了鎖匙便替他開鎖:「來救你的。」
  力天神一愣:「你有鑰匙?!偷自龍在天?!」
  曲倩如道:「不是,是他給的……」
  力天神更愣:「怎會?!」
  曲倩如道:「情況已變,任滿江已回來,且用了家法審判,他被禁足半年,可能怕你被
囚此之事曝光,要我前來放你,還有解藥,你喝不喝?」
  手銬已解,力天神接過手,打開聞它,但覺清涼,道:「會不會想毒死我?」
  曲倩如道:「不知,但他還轉告我,請你救出他父親,此藥應不假。」
  力天神霧煞煞:「這傢伙怎全變了!」
  曲倩如道:「我也是一知半解,你較聰明,思考看看,至於去是不去,自己衡量,但至
少你能離開此,我替你高興。」
  力天神笑道:「謝啦。任滿江可接收九龍鼎堡?否則他怎要我偷出他父親。」
  曲倩如道:「沒錯!他已無法自由控制父親,很是著急。」
  力天神笑道:「是了,他想施恩予我,然後想利用我盜出龍九尊,可能再殺父親滅口,
如此他方無後顧之憂,否則他父親醒過了,他便死定了。」
  曲倩如輕歎:「大概吧,你看著辦,我走了,自己小心。」
  無能為力下,她只有選擇躲開,畢竟骨肉鬥爭,她聽來尤懼,且當駝鳥不聞不問便是。
深深祝福後已離去。
  力天神自覺猜到龍在天陰謀,已欣賞著這奇異解藥,然後小口小口試探喝著。倒是入口
清涼,再化股熱流入腹,隨即引帶血液加速運行,終能解去散功之毒,功力漸漸恢復。
  「這小子當真沒耍詐?看是被逼急了……嘿嘿!」
  力天神行往左側大水桶,跳入裡頭洗去尿騷味,邊洗邊想,龍在天很可能趁自己救出龍
九尊之後再暗中下手嫁禍於自己,這把戲可得防著。
  思慮過後,但覺最有此可能,已得意笑起,心想既然是任滿江守著龍九尊,自己便去送
解藥,屆時倒楣者一定不是他。
  瞧著特地留下三分之一瓶解藥,他黠笑不已。
  然而他始終未想及,憑任滿江親自派員把守之下,龍在天、聞戰宇也敢假冒其身份,以
突破強大封鎖線而行刺,已漸漸往陷阱跳。
  如此複雜一石三鳥之計,莫說是力天神,就連神仙恐怕也有失算時。
  力天神從未想過對方敢一刀取殺龍九尊性命,否則他將可能另有想法。
  洗淨身體後,跳出水桶,扇著鼻子直叫騷,邊運功蒸乾那件岩塊圖案的緊身衣,撿拾慣
用兵刃及東西,登時潛去。
  守衛仍在打盹。
  他乾脆兩拳敲昏。
  慢慢潛行而去,待衣衫蒸乾再說。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20:12

第 八 章  救父陰謀
  二更天。
  九龍鼎堡內,暗潮洶湧。
  龍在天果然易容成任滿江,直往此堡行來。
  聞戰宇易容功夫不差,且任滿江剛受折磨,滿臉鬍渣及亂髮,自更易偽裝而不露破綻。
  他輕易行至密室前。
  寒鋒、鐵羽兩護衛仍忠心盡職看守。見及主人前來,立刻恭敬行禮。
  龍在天裝聲道:「辛苦了,盟主可好?」
  寒鋒道:「一切平安,屬下每十分鐘便瞧探一次。」
  龍在天道:「甚好,我去看看。」
  兩人應是,拱手躬身為禮。
  龍在天雙手早握有迷藥,此時左右手各伸出,直道免禮。於擺動之際,送藥直送兩人臉
面。
  寒鋒、鐵羽哪知主人會暗算自己?一個不察吸進些許,怔詫抬頭,心念閃出怎會如此,
終暈倒地面。
  龍在天暗道成功,立即掩門進入床前,見及父親,感觸良多,眼眶含淚,低聲道:「爹,
請勿怪孩兒,一切實在逼不得已,您已活夠了,便讓孩兒一條生路吧!希望您能安詳回天國,
孩兒當盡追思之孝!」
  說完跪地三叩三拜,方自起身。拿出匕首,想往父親胸口捅去,又覺不忍,終一咬牙,
以手遮父親臉面,匕首突地刺去,直沒心窩。
  「爹!」
  他竟然淚流眼角,然刀已落去,一切成定局,他只想趕快逃離犯罪現場,以減輕罪惡壓
力。一聲永別了,快步退出,掩門而去。
  飛奔轉角處,他趕忙恢復鎮定,不管情況多糟,他仍得掩飾下去。深深吸氣後,快步離
去,見及守衛也不答禮,走得匆匆。
  力天神正巧潛至大門口,忽見任滿江匆匆離去,直覺奇怪,難道有狀況。便利用技巧潛
入秘密天井,再登上秘洞,推開岩石,潛入客房,一切無變,隨將岩塊置回,潛身出去。
  方探門口,卻發現隔壁房前倒了兩人。
  力天神一愣:「難道出了問題。」
  守衛倒下,當然出事,力天神趕忙潛來,竟然發現倒者是身手了得的任滿江貼身護衛寒
鋒和鐵羽。
  他驚覺不妙,猛往房中掠去。
  床上老人正是龍九尊,心窩筆直插著利刀。
  力天神驚駭不已,誰會出此毒手。
  趕忙檢查龍九尊傷勢,一刀直沒,哪還有命在。
  力天神突然意識這是重大陰謀,正待開溜,豈知外頭傳來驚詫聲:「寒鋒、鐵羽怎麼回
事?」
  任滿江驚駭趕來。
  力天神暗叫糟,縱使自己和他交情不差,可是碰上此事,簡直有口難解。
  情況危急,趕忙往床底鑽去。
  任滿江切急撞門而入,猝見掌門中刀在床,駭叫急撲床頭,登時點指截穴,並抽出利刀,
趕忙施予急救。
  他吼著:「快來人啊!」想喚來醫生。
  無人回話。
  他急欲抱起龍九尊。
  外頭突然撞入龍在天、聞戰宇。
  忽見父親胸口血跡,登時瘋狂哭泣攻擊:「你敢暗算我爹……」一劍猛刺。
  任滿江不得不放下盟主,厲喝胡說八道,但覺背脊生寒,不得不轉身閃躲左床。龍在天
仍強攻不捨,任滿江退無去路,情急中摸及匕首,抓來擋劍。
  鏘地一響,刀劍錯開。
  外頭突然奔入乾坤長老及刑堂堂主杜又殘。
  乾坤長老冷喝:「住手!」
  龍在天登時下跪,泣不成聲:「長老您要替我作主,他殺了我爹啊!」說及傷心處,抱
向父親慟哭。
  任滿江喝道:「別誤會,我也是剛來!兇手另有其人!」
  聞戰宇冷道:「任總堂主所言差矣!你手中明明握著凶刀,且抱起盟主掩屍,幸得我們
早來,否則豈非被你逃了!」
  任滿江道:「我是想抱人前去醫治!」
  聞戰宇道:「你不覺這很不合理?重傷之人豈容亂抱?喚來大夫不就得了。」
  任滿江一愣,情急倒忘了此事,道:「我喊過,可是沒人回應。」
  聞戰宇道:「你都把人放倒,又怎有人回應?」
  任滿江斥道:「別老是賴在我頭上,可以預見,這分明是有人嫁禍!」轉向乾坤:「長
老應明白,若無人安排,又有誰會同時到來?但問諸位又如何得知而前來?」
  聞戰宇道:「我是覺得你鬼鬼祟祟,便偷偷告知長老,沒想到仍慢了一步。」輕歎不已。
  任滿江:「又請問你向長老說了什麼?我要殺害盟主?否則他怎會急成這模樣?」
  聞戰宇道:「你一直都有此傾向。」
  任滿江怒道:「我若要殺盟主,為何要用刀?捏他鼻子讓他窒息而亡不就得了?」
  聞戰宇道:「你想製造恐怖氣氛,甚至想嫁禍給我們!」
  龍在天泣聲道:「不錯!從頭到尾,你都在計算我,為的就是想霸佔九尊盟基業,你害
得龍家家破人亡還不夠,還殺了我爹!我跟你拚了!」
  悲慟之下,猝又抓劍反刺。
  乾坤長老冷喝:「住手!」
  龍在天不敢再攻,泣不成聲。
  乾坤長老冷喝:「把守門的弄醒帶過來!」
  後頭已聚集不少守衛,有人立即照辦。然迷藥厲害,一時醒不了,有人已去提水。
  乾坤長老轉向任滿江,冷道:「此處是你看管,凶刀又在你手上,若問守衛,他倆若指
證,你恐怕很難狡賴了。」
  任滿江輕歎:「一切尚請長老明察。」
  寒峰、鐵羽已被冷水潑醒,正疑惑怎會如此之際,突見大批人馬塞住房裡,霎時楞住。
  乾坤長老冷道:「你倆可曾見到任總堂主進來?」
  寒峰、鐵羽見及龍在天抱著父親慟哭,以及任滿江手中匕首,似乎做了聯想,然兩人又
怎相信平常尊敬之任總堂主會做出此事?一時難以回答。
  乾坤長老冷道:「你倆想替總堂主隱瞞什麼?有便有,沒有便沒有,猶豫徒增困擾!」
  任滿江道:「說出來!別吞吞吐吐。」
  寒峰掙扎一陣,仍擋不了十數逼迫眼神,終拱手說道:「屬下方纔的確見總堂主光臨,
可是並不知後面發生之事。」
  此語一出,眾人動容,任滿江更是無法接受:「我當真來過?兩位可看錯?」
  鐵羽道:「總堂主的確來過,但屬下相信你並未動手殺人。」
  聞戰宇冷道:「人證物證俱在,不容狡賴,長老得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任滿江心頭滴血:「如若我殺人,立刻自殺謝罪,然兇手非我,若讓他逍遙法外,那才
是親者痛仇者快,我不要求什麼,只希望長老能查明此案!」多說無益,他丟下匕首,一切
等待發落。
  眾人目光移動於長老及總堂主之間。
  力天神倒是可以證明對方清白,可是若露了形跡,豈非自找麻煩,故禁不吭聲,一切過
了此關再說。
  乾坤長老實難定奪,然證據不容否認,輕輕一歎,道:「此事疑點甚多,不合理之處也
是有之,例如以任總堂主功夫,點截死穴並非難事,又豈弄把刀來自找麻煩。然盟主受襲致
死已是事實,任總堂主嫌疑自是重大,即刻解除職務,並封去武功,禁錮地牢,事情一天不
查明便一天不得釋放。」
  任滿江應是,雙手伸出,刑堂堂主親自封他武功,銬及鐮扣。
  聞戰宇冷道:「長老如此不是在免他死罪麼?」
  乾坤長老斥道:「我自有定奪,由不得你開口。任總堂主和盟主征戰武林數十年,休戚
與共感情豈能抹殺!何況你們來得未免太巧;我認為只要找出二少盟主及三小姐,事情必有
結果,到時自給全幫一個公道。」
  如此一說,眾人無話可言。
  聞戰宇、龍在天也不想爭,能扳倒任滿江已是贏了一局,接下來機會多的是。長老話已
說出,根本不可能更改,徒耗此事,自找麻煩。
  乾坤長老兩眼含淚道:「盟主之事暫且保密,三日後再置靈堂,此處加派人看守,並全
力找尋二少盟主、三小姐,全幫禁止休假外出,有特殊狀況,親自告知本人或刑堂堂主!」
  戒嚴令已下達,眾人個個臉色凝重。
  乾坤長老這才走向龍九尊,輕撫其臉面,老淚為之盈眶,道:「盟主在天有靈便把兇手
逼出來吧!」說完一連三拜。
  任滿江更是悲慟,下跪三叩頭。
  一幫人下跪,叩頭不斷。
  九尊盟陷入空前悲切、危機。
  隨後,杜又殘帶走任滿江,且另派刑堂弟子看管龍九尊屍體,連夜龍在天想前來焚香膜
拜,也得經刑堂同意才行。
  為掩飾消息,全幫上下不得談論此事。
  現場散去,外頭重兵把守。
  屋內只剩力天神和龍九尊。
  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20:46

第 九 章  乾坤倒轉
  龍在天和聞戰宇齊聚密室。
  美其名為商討追兇大事,實則研究檢討陰謀得失。
  龍在天揉著哭紅眼珠,急道:「怎未見力天神出現?只玩了一人?」
  聞戰宇道:「你叫曲倩如去了?」
  龍在天道:「去啦!連解藥都給了。」
  聞戰宇道:「可能力天神慢一步,讓任滿江給搶先了。」
  龍在天道:「有此可能,我太緊張,一出門便趕來找你,任滿江便趕了過去;可是留下
他,實是不太好。」
  聞戰宇笑道:「怎不太好,只要他一現身,必定被當成兇手,且和任滿江勾結,死路一
條!」
  龍在天道:「這麼說,我們還是成功了?」
  聞戰宇道:「豈會失敗,你不是掩去背叛罪行?接下要除去三人。」
  龍在天道:「誰?」
  聞戰宇道:「曲倩如、你弟弟和妹妹。」
  龍在天一愣:「曲姑娘怎要除去?」
  聞戰宇道:「她既是傳送消息給力天神,若長老得知,你恐怕脫不了嫌疑,反正一個女
人有何稀奇,你該不會迷戀她吧?」
  龍在天是有所迷戀,然事已至此,也顧不了那麼多,道:「我這就去……」
  聞戰宇道:「不能現在!本幫剛死了盟主,若再死個姑娘在你住處,有人多少會聯想,
你應在兩三天之後,不動聲色下手,方不致引人起疑。」
  龍在天恍然答道:「好險!」
  聞戰宇道:「至於二少爺和三小姐可要快速下手。」
  龍在天腦袋不禁發疼:「兩人還藏在九龍鼎堡密室,現由刑堂看管,很難搞,不過他倆
已三天未吃東西,遲早會餓死,豈非省事。」
  聞戰宇道:「密室難保不會被打開,你仍想留下尾巴嗎?」
  龍在天道:「自是不想,可是很難再入鼎堡密室,除非把守衛再放倒。」
  聞戰宇道:「必要時也只好如此做了,咱隨時尋找機會便是……」忽地笑起來。
  龍在天道:「啥事如此高興?」
  聞戰宇邪笑道:「你不覺得現在一切都是乾坤長老在吆喝發威?若把他收拾了,豈非天
下太平。」
  龍在天一愣:「怎好?他武功不比我爹差!且不接受任何招待,簡直無計可施。」
  聞戰宇道:「既然有心,自有機會。」
  龍在天道:「那你便幫我找找看了,這些老不死!老是喜歡耀武揚威,實在看不過去。」
  對於被禁足一事,他憤恨不平。
  聞戰宇刷開新扇子,胸有成竹扇著,很似乎斗倒老鬼是他表現智慧之舉。
  力天神好不容易等眾人退出房外,這才敢喘口大氣,直道倒楣透頂,怪事接連不斷發生,
實是要命。
  他爬出床鋪,摸摸龍九尊,倒是死得冤枉,可是任滿江更是倒楣,竟然被陷害得落難地
牢,一切皆是龍王八和聞戰宇耍的鬼計,若不給兩人來點反擊,未免不甘心。
  「竟敢連我也計算進去!」力天神已想及第一次步出九龍鼎堡的任滿江應是龍在天所易
容,因為聞戰宇曾經假扮龍九尊,他易容功夫自不差。
  力天神突然心生一計:若把龍九尊屍首盜走,豈非死無對證,任滿江說不定可脫困,必
要時逮那聞戰宇冒充龍九尊再拆穿,屆時恐得讓九尊盟頭疼,到底盟主死了沒?亦或死的是
誰。
  直覺這招甚有看頭,便往門縫探去,乖乖地,竟然擠滿守衛,簡直封門,如何出得去?
  力天神祇好潛回床下,拿出軟刀,開始挖石塊,畢竟通路在隔壁,只要挖通,准來個神
不知鬼不覺。
  他精於此道,刀上功夫又了得,軟刀切去,甚快已將接縫切開,用力一推,尺餘寬之石
塊往前陷去,果然挖出通路。
  力天神二話不說,立即爬出床面,將龍九尊衣衫整理整理,以免血液滲出,隨又拖往隔
壁房,再溜回,以血跡在床上寫個「干」字。他怕被認出字跡,連寫三遍,字跡已走樣,這
才溜回床下,鑽過隔壁房,並將石塊塞回,復往秘密天井逃去。在封住第二石塊時,他已竊
笑不止。
  「干!到底干誰?」
  力天神幻想著對方發現時,心定絞盡腦汁去思考自己惡作劇之好字,捉弄效果何等神奇?
  他原考慮是否寫下龍在天是兇手之字,然死無對證下,根本治不了他。倒不如一字定江
山,一切來得震撼夠力。
  他躲入秘密風水天井,只要藏於內角,自不易被發現。
  將龍九尊放平,直覺其胸口仍有血絲溢出,便拿布條綁著,免得弄得一身紅,把此處弄
髒。
  龍九尊一進來,那池中九隻玄武龜竟然欣喜飛游,倒是件奇事。
  力天神暗斥:「龜就是龜,又怎知活人死人!」
  禁不了想前去探探對方發現盟主失蹤,又發現「干」字之窘境,然為了安全,只好作罷。
  幾乎只差一刻鐘,守衛例行查探時,竟然發現龍九尊屍首不翼而飛。
  還有那血紅「干」字!
  消息霹靂般驚動全幫。
  龍在天、聞戰宇第一個趕來。
  人去樓空感覺如兩人腦袋搬家,全身發冷,任何可能恐怖、疑惑、不信全上心頭。
  霎時刑堂堂主、乾坤長老、怒電堂主及重要幹部皆趕來。至於閃雷堂主黑雲乃在乾坤長
老為求公證下令他守在刑堂弟兄之外圍,以雙層包裹方式守護盟主屍首,嚴格說若掉了,他
將負最大責任。
  他已臉色鐵黑,不知如何是好。
  刑堂堂主登時追問堂下第一好手陳奇英,回答當然是未走半步,其共同看守者一樣答案,
十人肩並肩看守,任誰走動皆有所動靜,更何況要從裡面穿逃?
  然而屍首當真不見。
  個個你望我瞧,不知所措。
  刑堂堂主道:「只差不到兩刻鐘,盟主屍體便不見,未免奇怪得讓人莫名不解。」
  聞戰宇冷道:「此處四面封壁,唯一可能是有人監守自盜!」
  杜又殘冷道:「聞堂主是指陳奇英盜走屍首了?」
  聞戰宇道:「誰看門誰便負責!」
  杜又殘道:「那該黑堂主負責,他看大門,陳奇英看小門。」
  黑雲急道:「在下又沒偷屍體,何況二十人在一起,目光雪亮,如此一個人怎平空失
蹤!」
  聞戰宇也猜不透,然此時咬人比查明事實更重要,道:「你們確定沒離開過?」
  黑雲道:「怎敢!」
  聞戰宇和黑雲乃同一陣線,自是相信他,「這就奇了,平空一人怎就不見?」
  怒電堂主於萬城道:「諸位也許未注意,盟主可能未死!」
  此話又轟得眾人詫愣。
  乾坤長老道:「怎解?」
  於萬城道:「可以預見,若盟主死了,根本無人能扛著屍體躲過重重包圍而不被發現,
唯有盟主自己行動,以其高超武學神秘離開。」
  雖然要躲過數十人包圍而不被發覺,乃十分困難之事,但多人願意如此想。
  唯有龍在天、聞戰宇不肯接受。
  龍在天斥道:「無稽之談!我爹明明刀入心窩,一命已去,又怎可能復活,你別製造謠
言。」
  任何兒子莫不希望老子復活,他倒完全排斥,反常得甚露骨。
  於萬城道:「盟主武功蓋世,隨便挨一刀也未必會死,你且看那『干』字,不是活人,
豈會寫下此字?」
  眾人再次瞧它,同一念頭想著——到底在干誰?
  杜又殘道:「不知此字用意安在?」
  於萬城道:「盟主當然很乾,才會寫下此字。」
  到底在干誰?
  眾人霧煞煞。
  乾坤長老問向龍在天:「可是你爹字跡?」
  龍在天道:「根本不是,分明有人故弄玄虛。」
  杜又殘道:「那此人未免太高明了吧!」
  的確,能平空將龐大屍首弄走,簡直厲害得嚇死了。
  乾坤長老苦歎:「發生此事,連我都迷惑了,卻不知諸位有何意見?」
  聞戰宇道:「立即搜索堡中所有住處,一有嫌疑,立刻處死!」
  龍在天道:「不錯,我爹根本不可能活起來,分明有人搞鬼,連刑堂部門也該搜!」
  他仍懷疑看門者嫌疑最重。
  杜又殘道:「本部不但要搜,而且搜三次,若有罪嫌,絕不寬貸!」
  乾坤長老頷首:「自該如此,傳令下去,立刻搜索。」
  全幫上下登時行動,九尊盟簡直熱鬧翻天。
  首要人物仍留在密室瞧著那「干」字,解得一頭兩個大。
  龍在天解不出,又怕東窗事發,實在很乾。
  聞戰宇猜不透誰會留下此字,想幹什麼東西?這個人若被抓出,必干死他,方消玩弄之
恨。
  黑雲直罵「干伊娘」!竟然被套進去,實在倒楣透頂。
  杜又殘認為那是盟主預留線索,卻一直猜解不出,實在惱人。
  於萬城直覺盟主且活著,他當然是責干兇手,已準備報復。
  乾坤長老拆解此字用意,然卻無處著力,只好放棄,道:「希望盟主未死,一切待進一
步發展再說,諸位且小心自己,免得再遭殃,封鎖本幫仍有效,奠祭之事暫停。搜索時兩人
一組,不要落單,有狀況隨時報告。」
  討論已無結果,搜索才是要事。
  各堂主立即散去。
  一夜兩驚變,全幫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力天神正幻想著龍在天、聞戰宇被耍神情,兩人必定幹得要命,且急得要死,此招整得
頗為高妙。
  「我且玩得他們神經發作!」
  力天神不斷想奇招,例如將聞戰宇逮來冒充盟主,必定驚中又驚,絕妙無比。
  可憐龍九尊卻因此喪命,否則他也能沾沾報仇快感!
  力天神瞧向龍九尊,直覺陪著一死人,雖是冷冰冰,誰知趣味卻不少。
  龍九尊傷口仍在滲血,不多,卻腥紅沭目。
  力天神皺眉,照一般死者超過半小時,見光血液早該凝固或變色。龍九尊怎不會?
  難道是藥物關係?!
  力天神直覺有異,立即將龍九尊衣衫拉開,傷口果然不斷溢出血絲。
  他驚心不已,伸手擋去傷口,鮮血當然不再滲出,然卻稍稍傳來脈搏張縮感覺。
  「難道他沒死?!」
  殺了一刀深入心窩,竟也沒死?!
  力天神不信,然仔細檢查,甚至貼耳聽去,果然聞及輕微心跳聲,甚弱,大約數秒方跳
一次。
  力天神欣喜不已,原來是龍九尊中毒在先,全身脈搏本即較弱,被捅一刀,本該心脈斷
裂,血流滲盡而亡,然而卻因心脈較弱,張縮之間有了空隙,那利刀刺下,並未真正全部刺
中心脈,只傷及部分,且因血脈張縮緩慢,鮮血湧滲甚慢,終於保住性命至今。
  力天神笑道:「好狗命!」
  他立即拿出金創藥,敷向其傷口,又開始運勁替其療及心脈內傷,只要血壓不再迫高滲
出,心脈傷勢將不再惡化,復原自非難事。
  運功一陣,見得龍九尊脈搏漸漸穩定,力天神方噓喘大氣,苦笑道,自己內力本就最弱
一環,竟然也以此救治老江湖,實是始料未及。
  他探及龍九尊鼻息,終也有所進步,可是其體弱及昏迷不醒倒仍相當棘手。
  力天神忽想及曲倩如給的解藥,自己倒未完全用光,若它乃「龍虎軟功散」解藥,則可
讓龍九尊恢復功力。
  他立即拿出藥瓶,倒入些許予龍服下,小心翼翼注意其傷勢變化。
  過約盞茶功夫,龍九尊臉面開始轉紅暈,脈搏漸漸加快,傷口竟然再滲血,嚇得力天神
趕忙運功替他護住心脈,卻已感覺其體內慢慢產生內流,終知有所對症下藥。
  他慶幸只讓他服用些許,否則一次恢復功力,將因心脈傷勢擴大而生性命危機,實也不
幸中之萬幸。
  力天神即在對方內流時強時弱中替他護住心脈。
  不知不覺,天井已亮。
  敢情已折騰一夜。
  龍九尊終於漸漸平穩,臉色已轉好許多,不再死人般蒼白。
  力天神這才收功。
  他幾乎筋疲力盡,倒地直喘,若再多搞幾次,非死即傷。
  他忽覺自己前夜才吃一支雞腿,坐牢時拚命喝水,根本未進食,算來三天才啃一雞腿,
難怪如此容易疲倦。
  不想還好,這一想,肚子立即咕咕亂叫,餓得他快受不了,回身瞧及池中優遊玄武龜,
忽有念頭烤來吃,邪笑步向池邊,豈知玄武龜通靈似地全往水中潛去。
  力天神伸手去撈,抓及一隻,竟被其他八隻攻擊,那咬來尖尖辣辣,迫得力天神趕忙松
手,喝叫著:「小王八,我不吃你,便先啃起我來?」
  瞧及小動物示威股張牙瞪眼,力天神倒非真心想吞了它們,只是餓得發昏,想找東西發
洩發洩,如今被咬醒,自也無奈喝道:「小欺大,可神了!」
  玄武龜吱吱示威警告,力天神莫可奈何苦笑道:「你餓了有東西吃,我餓了,誰來養
我?」
  玄武龜似能悟通人語,一隻突地潛往池底,其他八隻全數潛去。
  此水池雖半人工造其外圍,然池底倒是天然形成,泉水不斷湧冒,巖縫中則長著不少青
碧水草。九隻玄武龜則全數鑽入水草底部巖縫,裡頭既深且黑,瞧不清有啥東西,只覺水泡
不斷冒出,九龜似在裡面採擷什麼?
  力天神好奇等下去,果然不久,九龜慢慢拖出一狀若紅珊瑚之軟柔東西,浮出水面,吱
吱叫著。
  力天神道:「要賞我吃?」
  九龜吱吱點頭。
  力天神瞧其只不過手指粗像生薑般大小,縱使吃它也抵不了餓。然九龜不斷吱叫,力天
神道:「好吧!龜意難違,吃它也算是一雞腿!」
  他伸手抓來,直覺冰涼舒服,有若愛玉凍般軟中帶硬。
  餓了,他張口咬去。
  「唉呀!怎那麼苦?!」
  力天神直覺在吃藥,趕忙吞入腹中,舌根仍苦得受不了。
  「我是餓,不是病,竟然給我藥吃。」
  九龜吱吱輕笑,便在池中游動起來。
  力天神無奈,剩下一半仍吞了它,卻也留下須須小珊瑚,屆時可問龍九尊此物到底是啥?
  誰知方入腹不久,那東西似活著,竟然東溜西滲般活動開來,飢餓感立即消失,代而起
之是冷流轉熱流,漸漸往四肢百脈滲去。
  力天神直覺莫非此物藥性發作,便自盤坐下來,開始運功。
  誰知全身越來越熱,他受不了,趕忙跳入池中盤坐,只剩腦袋在外面,讓泉水分擔熱體
然仍難受不已,不斷呻吟,實後悔吃下此物。
  那九隻玄武龜似知對方痛苦,便各自找向其要穴咬去,分別是雙腳底、雙腰、雙背、雙
胸及心脈。
  這一咬及要穴,立即感受清流涼涼注入,將那熱流沖淡,力天神終覺舒服,自未閃躲九
龜,任其咬去。
  時間分秒流逝。
  轉眼又已天黑。
  力天神方覺冷熱流盡在體中,內力充沛無比。九隻玄武龜已累倒,只只躺在水面直喘。
  「謝啦!」
  力天神爬身而起,將九龜抓置於小岩塊上,感激之情傳於笑聲中。
  「倒是通靈傢伙,不知龍九尊哪找得你們?下次他不養便輪到我了!」
  九龜吱吱輕鳴,大約同意。
  力天神摸摸它們龜殼,這才想到龍九尊大約也餓了,何下送他一小謗奇異水晶珊瑚凍,
自己吃了整株,足足飽脹一天,給他一小謗應可增元氣,且不礙事吧?
  於是力天神將小根須喂予龍九尊服用,且催化它。
  幾分鐘後龍九尊終有反應,其血脈速度加快。力天神忙護住其心脈,以防舊傷復發。
  脈流流轉一陣,龍九尊突地驚呃,兩眼吊白翻開,狀似中毒。
  力天神駭叫不妙。
  敢情下藥不對。
  龍九尊陷入空前掙扎抽顫中。
  ※       ※       ※
  龍在天和聞戰宇昨夜搜尋一夜未果,兩人哪有心情睡覺,即刻守在龍九尊失蹤之秘房四
周,隨時等待新消息傳來。
  從清晨又守至黃昏,仍無結果。
  不但龍九尊下落不明,就連力天神亦音訊全杳。
  兩人又如空氣,一散不見,清失在千百人眼線中。
  九尊盟上下都已累垮。乾坤長老終於傳令稍作休息,分批搜索,弟兄方自噓氣,各自安
排去了。
  九龍鼎堡因龍九尊失蹤後,大量派出人馬搜索,此處反而顯得空蕩。
  聞戰宇靈機已來,道:「乘此機會收拾龍騰海及龍英如,否則機會稍縱即失。」
  龍在天輕歎:「我已累得快發瘋,能不能讓他們自生自滅?他們早已數日未食,差不多
了!」
  聞戰宇道:「你忘了,兇手可能躲在那密室中。」
  龍在天恍然:「對啊!搜逼全堡都找不到,對方自可能躲在裡頭了……快去看看!」說著
便要行動。
  聞戰宇道:「不急,也得支開守衛才行!」
  龍在天頓悟,實是亂了方寸,一切先恢復鎮定,再慢慢往密室行去。
  ※       ※       ※
  龍九尊全身抽顫,大翻白眼,直若中邪。
  力天神驚惶欲救治。
  豈知龍九尊猛咳一聲,兩眼終究張開,茫然地注視前方,腦袋一片空白。
  力天神詫愣,怎醒了?!難道那池中水晶軟珊瑚竟然能解「醉臥美人歸」之迷藥?!
  他伸手晃向病人,試試效果。
  龍九尊驚覺有人,皺眉轉頭:「這是哪?……」
  力天神激動不已:「大盟主你可醒了!謝天謝地,善哉善哉。」
  龍九尊雖醒,元神卻仍甚弱,勉強張眼仔細瞧瞧來人,然力天神仍滿臉巖壁顏色,他瞧
之不清,問道:「你是誰?」
  力天神道:「我便是力天神。」
  龍九尊怔詫瞧搜不斷,終於認出,道:「怎會是你?!」
  力天神笑道:「不是我便慘了……」
  龍九尊詫道:「這是怎麼回事?!」
  激動處,頓覺胸口疼痛,趕忙撫向心窩。
  力天神見狀立即叫道:「盟主可別亂動氣,你心窩被捅一刀,現在還沒復原,得小心照
顧。」
  龍九尊檢查傷口,詫驚不已:「誰幹的?」
  力天神道:「誰迷昏你便是誰幹的!」
  龍九尊這才憶及往事,激動萬分:「這畜牲!」猝然引動傷勢,趕忙運功調息。
  想及兒子謀殺親父,他淚流滿面。
  力天神輕歎:「他幹的壞事可多了!世上怎會有此偏激之人?」
  龍九尊悲切道:「是我沒教好……我昏迷多久了?」
  力天神道:「大概一個多月。」
  龍九尊道:「足夠他干足壞事……也不知情況有多糟……」
  力天神先讓他休息,準備再一樣樣告訴他。
  龍九尊忽見池中玄武龜正欣喜雀躍著,怔著:「我在天地閣密室中?!」
  力天神道:「不然你早沒命了。」
  龍九尊道:「此處只有我知,你怎進得來?!」
  力天神道:「我是箇中高手!」
  龍九尊輕歎:「多謝少俠救命之恩。」
  力天神笑道:「還好啦!你穩定了沒?我可得說重點了。」
  龍九尊深深吸氣,道:「你說。」
  於是力天神將龍在天如何出兵攻打九龍城,叫易天龍下跪,又和冷血幫勾結,擄走白月
霜和申善童交換條年,用以殺害任滿江,誰知任滿江沒死,他又用計謀殺親父,以至於演變
至今之所有狀況說一遍。
  龍九尊口口聲聲說沒關係,然在聽完此事後竟然猛嘔鮮血,牽動心脈傷勢。嚇得力天神
趕忙再替他運功護脈。
  「真是孽子啊!」龍九尊泣淚縱橫:「沒想到他真是壞事做盡,我怎生得如此兒子啊!」
  力天神道:「請節哀順變,如果你知二少爺,三小姐可能被困地點,我或可趕快救出來,
否則龍在天為了委過,隨時會幹掉親弟妹,那時你才真的欲哭無淚。」
  龍九尊頓悟,急道:「他們可能囚在龍虎窟,那是地理陰陽秘眼處,我曾經告訴龍在天,
他自應加以利用。」
  力天神道:「對也好,錯也好,你先說,我再去救人。」
  龍九尊道:「本城堡有九隻腳,那地方便在正東、正西兩腳,位置於二三樓之間。大小
只有一張床寬,藏個人,極不易發現。」
  力天神道:「可有開啟方法?」
  龍九尊立即說明。
  力天神笑道:「我是說從這裡可以很順利挖到那兒去的方法?畢竟外頭重兵森嚴,救人
豈是易事?」
  龍九尊想想,道:「應該有的,天井三樓高處有一活門,可以封住天井,若能將活門關
上,裡頭便是中空,從中空處往正東正西摸去,最終處便可能是此窟屋頂。開開在池中數顆
石塊,旋扳便可。」已說明石塊位置。
  力天神救人第一,當下啟動開關,兩扇石門左右移動,終把天井封閉。現場一片漆黑之
同時,四處又升起石檯,檯上夜明珠閃閃發光,映得滿室通明。
  力天神不得不佩服此機關設計之巧妙,這夜明珠可值錢得很,有機會幹它幾顆落袋便是。
  救人要緊,力天神趕忙抽刀攀向石門處。
  說也奇怪,一掠超過,差點栽觔斗,嚇得他不敢吭聲,怎會如此?武功突然亂擋,拿捏
不易。
  終究平安登上高處。
  力天神挖了密門下方一岩塊,裡頭果然有空隙,他將岩塊置回地面,再攀高摸入空隙中,
照著龍九尊指示,匍匐爬至盡頭,再敲石塊,但覺空心處,軟刀挖去。總覺若非此石塊接縫
不夠結實,便是自己用力過猛,輕易已將石塊挖開。
  他挖得技巧,上寬下窄,如此石塊方不致下墜。
  他移開石塊,下邊終見得龍英如躺在裡頭,宛若死人。
  「果然得來全不費功夫!」
  力天神身形下墜,以雙腳勾住上簷,雙手抓起龍英如肩頭,運用精純腰勁及腳勁,慢慢
將人抓向密洞。
  瞧這龍英如一臉昏迷都帶媚笑,實是騷透。
  想及被對方奪去童真一事,力天神感慨良多。看來這輩子是忘不了這豪放女了。
  忽聞密門晃動聲。
  力天神趕忙抓出龍英如,立刻將石塊封回原位。
  開啟者果然是龍在天和聞戰宇。
  兩人一啟門,發現人已不見,嚇得面紅耳赤,怎會如此?一切似乎已被對方洞悉而搶了
先機。
  聞戰宇急道:「快至西邊瞧瞧!」
  兩人登時退門,直奔而去。
  力天神不禁頭疼,自己若想如法炮製挖洞救人,根本趕不及對方速度,然若被兩人趕上,
恐怕龍騰海性命不保。
  情急中他突然再掀石塊,溜落密室,開啟密門,快速奔出,潛行十餘丈,突然大喊:
「干!龍在天你這殺人兇手!死定了!」
  聲音低沉宏亮,他且抓起花盆猛砸遠處,震得整層轟動,四處霎傳驚喝。
  力天神趕忙溜回密室,關上石門,再爬密洞,恢復石塊,抓著龍英如拚命往天井爬去。
  龍在天、聞戰宇自被喊聲震住。
  二樓一片混亂。
  龍在天驚道:「是力天神?聲音似是而非。」
  聞戰宇道:「快追!」
  兩人混在人群中直追東側。
  然除了花盆爛碎一地外,並無任何線索。
  龍在天怒喝:「有種出來決一雌雄,鬼叫算什麼英雄好漢!」
  話如泥牛沉海,一無回音。
  聞戰宇心念一閃,道:「對方為何要砸花盆?」忽地驚叫不好,招向龍在天:「快追!」
  兩人捨眾人,快速往西區方向掠去。
  眾人覺得疑惑,便跟過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21:33

第 十 章  親痛仇快
  力天神簡直和時間在賽跑。
  他無暇將龍英如帶回地面,只能置於天井密門下之凹洞。
  他猛地運勁,奇快無比掠往西側巖壁,相隔十餘丈雖不遠,卻也不窄。
  身形直線掠過,嵌在對巖。
  虛無快刀強力砍切石塊,偌大石塊落墜下面,瞧得龍九尊驚心動魄;玄武龜趕忙潛下水
底避難。
  石塊切開。
  他快速往前爬去。
  又覺太慢,登時雙腳發勁猛踹,人若炮彈射至盡頭。
  敲出正確位置。
  虛無快刀切西瓜般往岩塊切去。
  四大刀砍去,岩塊鬆動。
  他正待掀開,下頭傳來砰動石門震動聲。
  他怔叫完了!
  石門果然被迫震動。
  龍在天和聞戰宇急忙趕至此。龍在天急於開門,豈知聞戰宇撞他肩頭,低聲道:「後面
甚多人。」
  龍在天一楞,改扳為擊,一拳打向石壁,震得石門顫響,卻也不敢開啟,否則被發現人
在裡頭,不必殺人,自己便被先殺了。
  他轉身嗔喝:「竟然西邊也沒事,快到南北邊去搜!」
  現成理由,轉得甚溜。
  眾人原以為有所收穫,但顯然是少盟主判斷錯誤,既得命令,紛紛掠去,免得遭殃。
  龍在天見眾人離去,心下一喜,立即開啟密門。
  光線一閃進入。
  力天神正巧將石塊放回。
  他早利用群眾擋阻之際,已將龍騰海抓拖於手,完成險要任務。
  乍見石室空空如也,龍在天、聞戰宇幾乎癱軟地上。
  兩人似乎被判死刑,重要人質全數不見。
  龍在天苦歎道:「怎麼辦?」
  聞戰宇深深吸氣,平復心情道:「還是一樣,只要你爹已死,任他倆說得天花亂墜,苦
無證據下,也奈何不了你!」
  龍在天淒聲一笑:「事情竟然變得如此局面,倒是始料未及。」
  聞戰宇道:「不必太洩氣,憑我、黑雲、冷血幫、怒斷海等人,照樣可以鬥垮他們!」
  龍在天已全無主意,似乎性命岌岌可危!
  聞戰宇道:「走吧!別讓人發現此密室……其實發現也無所謂,反正人已不在。」
  兩人仍步出密門,心事重重而去。
  ※       ※       ※
  先後腳之差,情勢完全不同!
  力天神噓喘大氣,全身是汗,幾乎已半輩子未曾如此緊張過。
  他慢慢爬回天井,並將兩兄妹置回地面。
  龍九尊見及兒女平安,感激不盡,可惜他刀傷在身,又經吐血,元氣大傷未復,不能行
動。
  力天神將龍騰海、龍英如置於他左右,讓老人摸摸頭。
  龍九尊再次道謝。
  力天神笑道:「緊張加刺激,該是這趟任務!要喚醒他們?你的神秘地理要地不怕曝光?」
  龍九尊輕歎:「我已老了,遲早要傳他們,知了也罷!」
  力天神道:「那好!」已拿出神秘水晶珊瑚。
  龍九尊道:「那是何物?」
  力天神道:「不知,是你養那些烏龜送的,你服下便醒來,倒可讓他們用用。」
  龍九尊皺眉:「可是紅如珊瑚,軟若果凍?」
  力天神道:「是吧,可惜味道甚苦。」
  龍九尊輕歎道:「傳言果然屬實!老夫特聘靈機子造此靈地時,他便說過玄武龜已存活
萬年之久,龜性已通靈,他曾見過此龜口含紅色珊瑚,想來便是靈藥,後來他拿予人治病,
簡直神效無比。他說此物為『玄武仙花』,功能起死回生,增強功力,我以為只是傳言,誰
知竟有此物,看來此龜喜歡上你,始將異花靈藥賞予你了。」
  力天神笑道:「倒是該謝龜王啦!」
  作樣拜禮,玄武龜只只高興游動著。
  力天神將靈藥置入兩兄妹口中。
  不久,兩人掙扎後已甦醒。
  龍英如喃喃念著:「怎暗了?好像睡了很久?……」
  龍騰海亦醒神,茫然說道:「這是哪裡……」忽見父親,憶起被暗算之事,詫聲道:
「爹您可安然無恙?!」
  龍九尊輕歎:「終於是活過來了,快拜謝恩人。他便是你友力天神。」
  龍騰海忽見一花臉男子,先是詫然,隨又想出是友人,登時拜禮:「多謝力兄相救……」
然他已數日未食,且昏迷過久,一時身軟無力,已跪倒地面。
  力天神趕忙扶起他,笑道:「命只救了一半,你的武功受制,我未必化解得了!」解藥
已不多,供兩人服用可能無法全解。
  龍騰海道:「我可找哥哥要去。」
  龍九尊輕歎不語。
  力天神道:「現在最好別找他,危險得讓你受不了!」
  龍騰海歎道:「哥哥想法一向偏激了點,終於惹事了。」
  他卻未想及不但惹事,而且是超級大事,九尊盟甚可能毀於其手中。
  龍英如卻望著力天神,邪聲笑起:「酷男人,怎變得跟牆壁似的?請扶我一下,我要坐
起!」仍是竊笑,因為這男人畫得實在不像話。
  力天神不得不扶她,因為此時此景,唯有自己可派上用場。
  龍英如觸及對方,想入非非,早忘了被擄事,可惜體力不支,只能抱撼了。
  力天神將解藥分配予兩人,道:「此藥倒可解龍虎軟功散,只是藥量不大夠,兩位可先
解一部分,得有了功力再自行培養,多喝水也是方法之一。」
  想及在地牢多喝水尿身窘事,他笑得尷尬。
  兄妹倆立即行功催化此物,果然內勁升起,可惜甚弱,一時尚無法行動,只好認命等待
日後吧。
  龍騰海注意父親胸口傷痕,怔詫道:「爹的傷?!」
  龍九尊輕歎直搖頭,不知如何回答。
  力天神道:「是你哥哥干的,一刀直沒心脈,若非你爹元氣甚強,早就失血而亡。」
  他終將近日發生狀況說出。
  龍氏兄妹聽得悚容不已,沒想到哥哥當真做出令人髮指之事,竟接二連三欲置親人於死
地。
  龍騰海道:「看來我是護不了哥哥了。」
  力天神道:「你們餓了吧?自行聊聊,我便去弄來燒雞或什麼的,吃了東西才有元氣!」
  他雖然服下「玄武仙花」肚子不餓,但仍饞於其他口味,雖藉口為對方尋食,但多半為
自己。
  問及廚房位置,龍九尊說明由於風水關係,九龍鼎堡並未設廚房,可到北角找找,力天
神想乘機嚇那龍在天,並不在意遠近,便再潛往高處,以龍英如落難之密處溜之而出,覓食
去了。
  他潛登樓頂,準備攀爬堡牆而去。
  忽見一黑猩猩躲在角落大啃雞肉,且飲美酒。
  原是閃電堂主搜尋一日夜,早餓得身軟,累個半死,故躲於此處暫享清福。
  他覺得已搜如此之久,連整座總壇都翻過來,仍不見蹤影,說不定對方早溜走,如此搜
索乃折騰,故聰明地先躲起來,方是上上之策。
  力天神瞧及對方一餐竟然吃五隻雞,胃口倒是大得出奇,一隻已剩骨頭,另一隻正在啃,
剩下三隻香噴噴誘惑著。
  他小心翼翼潛行過去。
  黑猩猩未查覺,拚命啃食香雞。終將最後一腿解決,配口美酒咕嘟入腹,然後哈出酒氣:
「爽!幹那麼累!為的是什麼?先爽再說!」
  他猛伸手便要再抓香雞。
  突地一聲喝來:「亂抓什麼,這是我的!」
  「叭!」
  黑猩猩右手被揍,他怔愕:「燒雞明明是我的,你想賴搶?!」突覺不對,自己乃溜班躲
此,應無人得知,怎有被揍之理,轉身一瞧,又是這張大花臉,嚇得他眼大嘴大,「你」字
未說出口,力天神拳頭已等在那裡,一拳打向其眉心,疼得他哇哇撫臉悶叫。
  力天神笑道:「真是有緣,我想什麼你便送什麼,偉大極了!」一指點了對方穴道。
  黑猩猩詫駭道:「你到底要什麼?」
  力天神道:「燒雞啊!」
  黑猩猩急道:「全給!真是陰魂不散!」
  力天神坐靠他身旁,宛若兄弟,抓起燒雞便啃,味道果真妙極,想三天前只得一腿,現
在可大飽口福,快哉。
  他搶過美酒咕嘟灌一大口,笑道:「你這人可好吃懶做,腦袋空空,只顧得自己肚皮,
啥事便做得出來,就連龍在天親手弒父的人,你也跟在他身邊?」
  黑猩猩道:「不關他事,是任滿江殺的!」
  力天神道:「說你笨,你還笨得很自動,不說啦!再不覺悟,遲早會出問題;現在你老
大又耍何名堂?」
  黑猩猩道:「搜你們啊!到底藏在哪?」
  力天神猛敲他腦袋:「要是讓你知道,我不就別混了?」邪笑起來:「聽說你們被床上
的『干』字幹得很爽?」
  黑猩猩乾窘道:「大家都很干!」
  力天神呵呵笑道:「說的也是,那便讓你爽個夠!」
  他沾起香雞醬油,便在黑猩猩頭上寫個「爽」字。黑猩猩敢怒不敢言。
  力天神笑道:「待會請自動通知龍在天,說他老爹準備今晚到他那兒請安祝壽,並將插
在身上刀子準備還他,聽見沒?」
  在一臉恐嚇下,黑猩猩只有點頭答應。
  力天神又敲他腦袋:「這才夠意思。」隨即將他抓向牆上靜坐。
  如此之高,黑猩猩武功又被封,和常人無異,若摔下去,照樣沒命,已嚇得他全身抖顫:
「你想幹什麼?」
  力天神笑道:「讓你欣賞夜景啊!不過別忘了多保重,我得回去休息了,再見!」
  說完,他又將美酒大灌幾口,隨即將酒瓶口抵住對方背面,一閃身已溜去。
  黑猩猩以為對方仍用手指頂著自己,不斷求饒,自己只坐三分之一,隨便風吹草動皆可
能掉牆摔死。
  然喊了一陣,並無反應,這才偷偷回頭,哪見人蹤,原是酒瓶作怪,氣得七竅生煙,登
時大喝:「來人啊!」喚回地面守衛:「把聞堂主請來!」
  受制於人乃糗事一椿,能不公開便不公開,故不敢呼天喚地。
  守衛豈知堂主沒事坐牆頭,未免太過頑童之心,然身為手下只能依言傳遞。
  不久,龍在天、聞戰宇匆匆趕來。
  突見此狀,聞戰宇怔詫道:「誰搞的?」一手抓回黑猩猩,解開他穴道,酒瓶卻滾落地
面,摔得酒香四溢。
  黑猩猩嗔喝道:「是力天神,他簡直神出鬼沒!」
  聞戰宇道:「他果然未離開……」沉思著。
  龍在天冷喝:「早該殺了他!」想及解藥竟是自己給,不禁懊惱萬分。
  聞戰宇道:「這是一步錯棋,然已如此,愧悔無用,得想辦法補救。」
  黑猩猩道:「他還說今夜盟主會到少盟主住處走走!」
  龍在天臉色頓變:「我爹?!他當真和我爹串在一起?!」
  聞戰宇道:「可以預見是如此,甚至你爹也是他所救!」
  龍在天急道:「如何是好?現在有若一條毒蛇爬在背上,隨時出沒,隨時會咬死,我們
卻一點法子全無!」
  聞戰宇道:「至少得知毒蛇藏在背脊,也就是九龍鼎堡,看來此堡必定設有機關密道,
否則對方不可能老是平空消失。」
  龍在天道:「那我們豈非任挨打的命!」
  聞戰宇道:「換個方式,換個戰場便是。」
  龍在天焦切道:「要是我爹未死,加上二弟、三妹,我根本毫無招架餘地。」
  聞戰宇道:「不必太悲觀,你爹可能身受重傷沒錯,否則他大可出面抓你!」
  龍在天道:「不是說好今夜三更要來?」
  聞戰宇道:「那可能是力天神一自耍花招,畢竟出此事,若你爹能行動,豈會避著不出
面?看來只有一網打盡了!」
  龍在天道:「怎麼打?簡直節節敗退!」信心已動搖。
  聞戰宇突地斥道:「老是問我!自古至今,天下王者哪個不夠狠!若聽我行事,早就擺平
一切!既鬥爭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懂是不懂!」老是擦屁股,夠煩。
  他想,若非有知遇之恩,早就棄之不顧。
  龍在天霎時怔楞,從未見過對方如此重話過。
  聞戰宇輕輕一歎:「我說的都是實話,一路走來已算平安,你再假婦人之仁,我也救不
了你。」
  龍在天已走投無路,終狠下心,道:「一切便由你安排,我聽命行事便是!」
  聞戰宇拱手道:「這才像爭霸天下君主,那一切自包在屬下身上了。」
  龍在天頓覺豪氣上升,道:「下一步如何做?」
  聞戰宇道:「先召回怒斷海,準備隨時對付乾坤長老或你爹。」
  龍在天道:「他未必聽我的,他和我爹有交情。」
  聞戰宇道:「就說你爹已死,那人是假冒,尤其力天神又靠在對方,自可加以利用,不
管如何,先召回再說。」
  龍在天道:「便叫外圍弟子傳話,至於冷血幫也一直等在附近,只是礙於長老命令,故
不敢和他們有所接觸,要進來恐怕不易。」
  聞戰宇道:「便讓黑堂主去辦!」轉向黑云:「你手下守西城,叫你們暗中潛進門,應
無問題吧?」
  黑雲道:「本該如此,可是現在每半天抄一次,恐怕不易藏身。」
  聞戰宇道:「過了一兩天恐怕便安靜,這樣好了,先叫冷血青鬼等人冒充本幫士兵前來
搜索力天神下落,剩下的仍叫他們守在外頭,按兵不動。」
  龍在天頷首:「如此甚好。對於三更之事?」
  聞戰宇道:「先佈局,他要來便來,不管是力天神還是你爹,來了便讓他回不去!」
  龍在天頷首,雄心再起。
  ※       ※       ※
  力天神甚快將燒雞抓回密室中。
  他已先吃去一雞,剩下兩雞便交予龍騰海、英如兄妹。
  兩人得此香雞,口水直流,便抓來啃食。
  力天神仍猛吞口水,顯然一雞入腹不夠。
  龍騰海幾口啃來,突意識有兩顆眼珠子直瞪手中雞,這才感到窘困:「呃,忘了你也未
食……」立刻撕開一半,交予過來。
  力天神乾笑道:「只要一腿便可!我方才有吃饅頭,還有幾口酒……」臉紅自是掩飾不
了。
  他撕下一腿,心滿意足啃食。
  龍騰海卻也不便收回,將半雞置於地面:「留給我爹吃啦!」再啃半雞。
  龍九尊道:「你們吃,我不餓……」
  力天神道:「不餓才怪!」瞄向啃得甚凶之女子:「你該不會獨吞吧?喂點給你爹吃。」
  龍英如乾窘呃了一聲,終撕下肉片,餵食父親。
  親情頓時化開,洋溢溫馨。
  力天神一腿啃完又覺不夠,終將半雞再啃光。
  四人分食兩雞,不亦快哉。
  啃完後,元氣恢復許多。
  想及龍在天,又是一陣喟歎。
  龍九尊道:「我看得出面阻止這小畜牲再幹壞事了……」
  力天神道:「再過幾天吧?九龍鼎堡幾乎又被他盤據,若一出去碰上了,以你現在傷勢
根本擋不了,甚是不利。」
  龍騰海道:「可惜我更差。」
  力天神道:「放心,好好養傷,我且去替你找解藥,早日恢復早日爽心!」
  龍英如對「爽」字特別敏感,已然呵呵笑起:「那便快去,動不得實在煩人!」
  力天神笑道:「那也等到三更才行!」
  他計畫妥,三更將如何行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22:58

第五卷第 一 章  殘酷獵殺
  龍在天早已等在龍王樓。
  算著時間,三更將至。
  聞戰宇和黑雲躲在暗處,隨時準備支援。
  月影漸漸西斜。
  三更已至。
  力天神終於潛入龍王樓後宅院。
  他想先盜取解藥,回頭再去收拾龍在天。
  四處一片沉靜,已和昨夜騷動天壤之別。
  古宅院沉落於竹叢松林間。
  唯有守衛把關,力天神決定硬闖。
  相準兩名暗哨,潛近三丈,一石擊昏左衛,右兵發現想喝叫,力天神閃電撲至,一指叫
他倒栽地面。
  輕易突破防線,力天神一閃進入煉丹密室那頭。
  龍在天已得消息,敵人竟然往煉丹密室,恍然詫聲道:「怎會?!他怎知我有密室?可惡
雞鳴狗盜之輩!」對方之無孔不入讓他咬牙切齒。
  密室藏有重要寶典,怎可讓他搜著(不知已被盜走)。他顧不得守著陷阱,急忙喚來聞
戰宇,商量此事。
  聞戰宇道:「對方遲早仍會過來。」
  龍在天道:「可是密室有很多重要秘方,被毀了,恐怕戰力損失慘重。」
  聞戰宇衡量著,是否該前去圍捕。
  龍在天道:「他可能想找解藥,若我爹功力一復,一切都完了。」
  聞戰宇頷首:「有理,當以阻擋為先,你先去阻止,我調大兵便至。」
  龍在天欣喜,登時引著數名手下追前而去。
  聞戰宇考量是否通知乾坤長老,然想及老是通知總有欲蓋彌彰之嫌,倒不如等開戰,把
人引來便是。
  盤算一下,逕自潛去。
  一直待於龍王樓之曲倩如終於得知力天神下落,一顆懸吊之心方始放下。然又聞對方再
次潛入煉丹密室,且行蹤已露,不禁再次緊張。
  該如何是好?趕去通知將露身份,不通知力天神可能遭不測,掙扎中剪熬不斷。
  力天神不知行蹤已洩,仍往密室潛去。
  四名守衛擋前,他輕易放倒。
  待要進入密室,後頭傳來龍在天冷笑聲。
  力天神暗道不妙,鎮定回轉,見得對方只一人:心頭篤定下少,笑道:「你想吃屎麼?
怎跟得那麼緊?」
  龍在天冷笑:「夜路走多也會碰上鬼,這次你死定了!」
  他素知對方能耐,前次聞戰宇便因靠得太近而被挾持,他可保持十數丈距離,忽見對方
有意逼近,他趕忙喝著手下前擋,自行避退數丈。
  力天神瞧他已有防備,乾脆速戰速決,強行搶攻。
  身形如電暴沖護衛。
  虛無快刀乍見。
  一輪青光雷電交錯。
  六名護衛兵刃脫手飛出,東倒西歪唉唉落地。
  龍在天哪見得如此狠猛招式,驚懼跳閃逝去。
  力天神落地差點栽倒,自從服下「玄武仙花」,武功內勁怪異,常常超出自己控制範圍,
還好是增強並非減弱,待擺平此事後再說。
  「王八龍你可別逃!」
  力天神搶命即追。
  衝出牆頭。
  聞戰宇、黑猩猩左右包抄過來。
  雙飛鈸如輪斬將而至。
  力天神快刀砍扁一鈸,左拳轟中另一鈸,強撞聞戰宇,將其鐵扇封住,趁隙竄沖龍在天。
  兩大堂主一招未到,立即被突破防線,已讓週遭手下膽寒,個個雖攻卻勢弱,讓敵人沖
閃而去。
  力天神目標龍在天。
  一掠逼近六七丈,眼看就要揪住鑽入龍王樓之龍在天。
  曲倩如突然奔出。她原已決定想幫力天神脫困,顧不得身份被識破。誰知一撞上門,龍
在天突地抓住她,擋向快刀,迫得力天神趕忙煞住衝勢。
  龍在天哈哈虐笑:「怎麼?捨不得了?我早就懷疑你們有勾結,果然沒錯!」
  力天神匆見曲倩如懇求眼神,冷笑道:「勾什麼結?不屑跟你這以女人為要脅的小王八
交手!」
  他猛閃抽退。
  為今險處只有避不碰面。
  誰知龍在天得寸進尺,怒喝:「敢走就殺了她!」利劍已壓及女人脖子。
  曲倩如兩行悲淚滾下,沒想到自己在他心中永遠是只破鞋,隨時可用可丟。什麼甜言蜜
語全是虛情假意。
  力天神怔轉過來,雖感棘手,卻仍不在乎:「殺啊!少一個是一個!」
  龍在天突下狠心,猛一用力,曲倩如悶哼,脖子血痕立現,鮮血滲流而出。
  曲倩如含淚道:「快走,別管我……」
  龍在天哈哈虐笑:「看吧!終於洩漏原形,還下快棄械,難道要她抵命!」
  力天神苦笑:「你這小王八,啥事都做得出來,遲早會有報應!」
  龍在天放笑:「可惜你的報應在先!還下快束手就縛!」
  利劍再動,鮮血更流。
  曲倩如強忍疼痛,急道:「快走吧!我沒事的!」
  力天神苦笑:「我怎能棄你於不顧?」
  他終將軟刀丟於地上。
  龍在天登時哈哈狂笑:「原來要收拾你這麼簡單?快把他綁起來!」
  不只是守衛,連那聞戰宇、黑猩猩皆知機會難得,趕忙摸前欲逮人。
  曲青如含淚道:「我最親密的人想殺我,最毫無關係的人能為我犧牲一切甚至生命,龍
在天啊!你良心安在?力天神,讓我告訴你,其實我心中最愛的是你,只是我覺得配下上你而
已,但願來生再續緣……」
  龍在天豈能容忍身邊女人說出此話,怒喝:「你說什麼?」緊抓對方頭髮: 「你跟他有
男盜女娼關係引」
  曲倩如露出難得邪笑:「你說呢?除了我的命,你什麼都得不到!」猛地轉身喝向力天神:
「快走——」竟然抓及利劍,往自己脖子加勁抹去。
  鮮血噴出。
  眾人詫楞。
  來時已一無所有,去時能報知遇之恩,曲倩如終於選擇死亡以解脫自己也解脫力天神要
脅。
  龍在天驚怒厲吼:「沒有我的允許你敢死!」頭髮揪得更急,換來曲倩如送來你再也控
制不了我之眼神、笑容。
  力天神悲喝:「曲姑娘!」心如刀割,趕忙拾起軟刀,厲斥:「畜牲!」身刀合一撲殺過
來。
  怪刀一閃暴至。
  龍在天猛砸曲倩如,棄人而逃。
  力天神抱起曲倩如,一手想替她止血,然動脈已斷,血流如注,根本無法喚回,含淚直
叫曲姑娘。
  曲倩如聲帶已斷,不能出聲,只能咕嚕咕嚕含笑說話,每說一字便嘔一鮮血,瞧其意思
大約乃說感謝多日照顧,她愛的是他,來生再續緣,添麻煩過意不去,能死在他懷中已心滿
意足,最重要是叫他快走,她犧牲才有價值。
  她雙手揪緊力天神,臉露悲悵滿足笑容,一個孤女浪跡江湖,來時一無所有,去時卻被
愛人逼死,一生坎坷讓人心酸。
  「曲姑娘!」
  力天神忍之不住,緊緊將她擁摟,親吻一記額頭。
  曲倩如終於滿足瞑目而去。
  現場一片沉靜,縱使敵我對立,然九尊盟原即以正派居多,只是跟錯主人,不得不聽令
行事,其內心深處仍俱人性,見及如此殘酷且感人隋景:心頭自有感受,一時不忍,倒忘了
敵我關係。
  聞戰宇可下,乘機冷喝,鐵扇一掃,扇骨射若飛刀。
  他和黑雲雙雙攻來。
  力天神頓覺背脊生寒,怒刀回砍,擋掉致命扇骨。
  聞戰宇猝往曲倩如射去,扇骨支支毒利。
  力天神不得不回刀救人,擋掉暗器。豈知聞戰宇乃用此迫他露空門,乘機又是數把射其
要害。
  兩人迫近,兵刃盡砍。
  力天神終不得不放下曲倩如,滾身前躲。一把鐵骨扇直中左腿,疼得他悶哼,回刀擋掉
飛鈸。
  龍在天乘機又從內門殺出,想撈點機會。
  力天神竟然不顧背後攻擊,瘋虎撲向他,利刀霸道猛砍再砍。
  只一照面。
  鏘當裂響,龍在天手中利劍竟被砍斷,利刀天空劈下,他尖聲驚叫,滾閃退去,胸口已
涼,已被劃出血痕,再差半寸可能肋骨盡斷。
  力天神還想搶攻,聞戰宇飛扇打至,迫得他回身自救,一刀撐去飛扇彈開。
  黑雲突叫:「救兵來了!」
  力天神見得左牆掠進數名高手,看來無法再戰,突地衝入龍王樓,喝著:「有人來了,
快躲!」
  他乃想嫁禍龍在天,喊完後直衝另一頭,復穿窗而出,往煉丹房密室逃去。
  龍在天登時瞠喝:「少用計倆陷害本人,殺!殺他個片甲下留!」
  他引領眾人,一馬當先掠追過去。
  後頭來者果然是乾坤長老及刑堂堂主杜又殘,以及怒電堂主於萬城。他們聞風趕至,復
見敵蹤,強追不放。
  力天神唯一機會是那煉丹房,只有突破它,才能讓龍在天投鼠忌器,不得不加以掩飾。
  他乘機衝入密室宅院,裡頭守衛幾乎已被方才打鬥引離崗位。他輕易可衝至煉丹房,猛
地一掌將石門打碎,炸得塵煙四起,他猛衝入內,一閃不見。龍在天方追至此,臉色頓變,
若對方躲入最神秘區,則自己萬萬不敢公開,否則讓乾坤長老得知私煉邪藥,嫌疑自是重得
多。
  「這小癟三,老是搞此名堂,你躲吧,我便來個甕中捉鰲!」
  他轉向迎面而來之乾坤長老,拱手道:「那傢伙是力天神,不但殺了我的女人,且毀我
房子,實是可惡,現已不知逃向何處。」
  乾坤長老冷道:「屋內搜去,你不追反而擋前?」感覺出對方意圖,立即招手,數人圍
向密宅。
  龍在天暗斥老賊,然對方已迫近,只好說道:「裡頭只是一些小東西,他根本沒躲進
去。」
  乾坤長老不理,逕自往煉丹密室掠去,方逼近,一股濃烈藥味傳出,怔道:「你私煉毒
藥!」
  名門正派豈可煉毒!
  龍在天急道:「我只是煉些傷藥及解毒藥,應無傷大雅。」
  乾坤長老道:「最好如此!」進入裡頭,見及九口小鼎,以及壁上瓶罐,知他煉藥已久,
冷道:「杜堂主拿幾樣去化驗吧!」
  刑堂堂主杜又殘立即交代手下,幾乎將所有瓶罐搜去,豈只一二瓶而已。
  龍在天瞧在眼裡,怒在心裡,不敢吭聲。
  搜索無人。
  乾坤長老冷道:「你拿女人威脅對方?」
  龍在天道:「沒有,她串通敵人,事發自殺!」
  乾坤長老道:「你問題實在不少,把她埋了!」
  龍在天應是。
  乾坤長老轉向眾人,道:「既知力天神涉有重嫌,全力追捕,若逮到人,立刻通知我來
處理!」
  他考慮有人可能想殺人滅口,故出此言。
  眾人應是,立即散去。
  乾坤長老領著刑堂堂主、怒電堂主等人搜向別處。
  古宅霎時安靜許多。
  龍在天滿腔怒火就快炸開。
  聞戰宇安慰道:「不必跟他們鬥氣,要鬥智,斗耐力。」
  黑雲道:「煉藥有啥奇怪,盟主還不是私煉毒箭,搜得一大堆,他們懂個屁!」
  聞戰宇道:「此時不宜討論這些,先抓到力天神再說!」
  龍在天深深吸氣平伏情緒,道:「到外圍看看長老是否走遠,裡頭再被搜去,準死定!」
  黑雲立即派手下放啃。
  龍在天這才開啟密門。
  即將面對力天神,三人又開始緊張。
  聞戰宇道:「他已中我毒羽,說不定已暈倒,為安全起見,還是先放迷藥!」
  龍在天會意,翻出瓶子,倒出粉末,隨即發掌直往地道送去。
  足足半刻鐘之久。
  三人這才敢亦步亦趨迫入地下室。
  結果人去樓空。
  地底最內角被挖一小洞,那本是通風口,置有鐵柵,卻被挖去。
  難以想像,只有大腿粗之密洞,對方竟然能鑽爬出去,縮骨軟功簡直超級厲害。
  聞戰宇道:「對方可能趁我們被長老訓話時開溜。」
  又吃敗仗。
  龍在天厲吼:「我要挖你心,啃你骨!」
  尤其在曲倩如臨死時說她根本不愛他,只愛力天神,戴綠帽感覺讓他憤恨難消。
  聞戰宇道:「不是生氣時刻,得發動攻擊了!」
  龍在天道:「如何攻擊?目標根本找不到,又有老頭作梗!」
  聞戰宇笑道:「放心,目標就在九龍鼎堡,連老頭子一併處理!一切在我掌握之中!」
  龍在天已亂了方寸,目前唯他馬首是瞻,道:「怎麼做都行,別再受氣便可!」
  聞戰宇邪笑:「過了明夜,一切將改觀!」
  他已擬妥最佳計畫,隨時發動攻勢。
  龍在天送走聞戰宇、黑雲後,轉回密室找尋「無醫寶典」,竟然遺失,氣怒攻心,差點
暈倒。
  若不殺力天神,他誓不為人。
  九龍鼎堡。
  天地閣密室中。
  力天神已逃回此處。
  龍九尊、龍騰海、龍英如見他受傷,紛紛驚詫萬分,立即詢問。
  力天神苦笑道:「是中了聞戰宇扇骨刀,倒是有毒,麻辣辣的,不過還好,已漸漸解
去。」
  龍騰海道:「這傢伙何時學會兵器淬毒?」
  龍英如道:「他啊,為了成功,不擇手段,滿腦子鬼主意,大哥變壞,一半要他負責。」
  龍九尊輕歎:「這些小毛頭只想快速成名掌權,卻做出違背常理之事,實讓人扼腕。」
  力天神知他多半說自己兒子,若告訴他曲倩如之事只不過徒增他的難過,一切已無法改
變什麼。那龍在天已開始反擊,得快想法讓三人恢復武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方纔躲人丹藥密室撈一些藥物,此刻打開聞嗅一陣,並無解藥味道,只好將人參、靈芝
等汁液倒予三人服用,以期有所進展。
  一夜修來,龍氏兄妹已恢復兩三成,大約三日若無意外自可恢復功力,至於龍九尊因傷
在身,可能得十天半月。
  三天?
  力天神想著龍氏兄妹若武功恢復,那可也是件大好之事,應能出面指證殘酷胞兄了。
  事情總算將有結局。
  天帝幫。
  一片沉靜。
  自從龍在天發動戰役後,天帝幫受傷頗重,此時正養傷之中。
  幫主夫人白月霜以及姬水仙、齊天小聖胡不空、幻影幫主朱光玄皆回返天帝城。
  經過冷血幫一戰,幻影派深覺自身武力不夠,無時無刻苦練中。
  胡不空帶回力天神所創「波波劍法」,不但讓十二劍手耍得甚是順手,就是朱光玄亦受
益良多。不過朱光玄覺得此劍法名不雅,便改成「神波劍法」,如此方能登大雅之堂。
  另有混元真氣等多種內功心法,力天神亦交予胡不空帶回,眾人練及,功力自有進步。
  姬水仙則日夜掛念力天神,恨不得找理由潛出天帝幫,免受那南宮子皇這白癡色狼騷擾。
都已二十餘歲,老是提及青梅竹馬嬉戲事,乘機東牽西模,實在噁心。
  她尤恨對方前次想強暴一事,此讓她對這白癡印象完全瓦解,從此避之惟恐不及。
  自陰墓崖幹掉申善童返回之後,她便時常躲入春風閣,向朱光玄尋求練劍,以躲開南宮
子皇騷擾,縱使父親不斷反對,她仍不顧。
  姬長虹可煩心許多,下但女兒躲入情敵家練功,就連夫人也對朱光玄越來越意態曖昧,
如此下去遲早有一天將被其搶去,然又奈何?夫人已對自己反感,且自己又是有婦之夫,女
兒說得對,怎可捨她娘去換夫人呢?
  掙扎中他日見白髮,心情低落。
  白月霜則興奮多了,有了朱光玄追求,加上姬長虹吃醋,以及力天神正為自己殺向龍九
尊,這似乎一切都為了她,自倍感虛榮。
  縱使和申善童做愛感覺特殊得讓人難以忘情,然那畢竟已過去,人死一切便了結,她竟
會為一個老頭去追殺力天神?!每想及此,便搖頭苦笑,實在得了花癡,簡直失去理智,更
對不起小小心上人。
  她幻想著力天神已為自己搗得九尊盟一團亂,事實傳聞不斷發出如此消息,她甚至有股
衝動想領兵親自踏平九尊盟,找龍九尊算舊帳。
  半月調養,她早恢復元氣:心想著若再一星期未能得到消息,她將親自出馬興師問罪去
了。
  夕陽西移。
  黃昏已至,將日暮而息。
  天帝城一片庸懶。
  忽有琴音傳來—
  錚錚琮琮,如小橋流水,霧中飛花,意境優雅。
  天帝城上下全數聽及,疑惑著何來仙姑美女彈此悅耳琴音?
  四處瞧望,琴音似乎發自天上,無所不在。
  姬水仙和白月霜本已收招,準備離開春風閣以享受晚餐,此時被琴音吸引,不禁心花朵
朵開。
  兩人幾乎被琴音迷住而翩翩起舞。
  朱光玄也收功,笑道:「不知是何方仙子,彈得一手好琴。」
  白月霜笑道:「二十年前有個玉仙子,她自彈得不錯,可惜早死了,剩下已無人能彈出
佳音,沒想到現在又有了……」
  正讚賞之際,琴音突地轉硬,宛若珠落銀盤,叮叮咚哆已顯刺耳,越跳越急,幾若利錐
刺耳,感到極不舒服。
  眾人不禁運功抵擋。
  姬水仙皺眉道:「怎變得如此刺耳?」
  白月霜道:「大概月事來潮,情緒變化莫測吧!」喝道:「喂,彈些好聽的,否則滾回
去,免得騷擾本幫安寧!」
  琴音突然轉柔,眾人噓喘大氣。
  然不到兩分鐘,突又轉為尖銳,每一琴弦撥動,便若利刀割體,七種聲音輪流刺來。
  眾人趕忙掩耳,竟然擋之不住,急又運功,雖能擋著一陣,然琴音不斷刺來,迫得個個
臉色通紅,十分難挨。
  白月霜驚道:「是衝著我們來的!大家趕快戒備!」
  眾人雖然抽劍以備,然琴音乃遠處傳來,若能殺人,如此戒備根本無效。
  姬水仙忽想及上次力天神提過,曾經和長白煞神怒斷海鬥過琴音,看來對方便是他了。
  想及殺手祖宗到來,她臉色頓變,仍想證實,喝道:「你是長白煞神怒斷海,別裝神弄
鬼!快給我出來!」
  突地一陣狂笑暴至東南方:「不錯,我便是怒斷海!」
  一道白影掠飛過來,直衝屋頂。
  手捧七殺琴,白髮半禿,兩眼如牛,兩道鬍子卷長如蛟須,正是天下殺手老祖宗怒斷海
親臨。
  龍在天、聞戰宇聚於密室中。
  九尊盟陷入空前分裂危機。
  新一派領導者不得不為各自前途甚至性命盤算著。
  龍在天尤其緊張,畢竟乾坤長老已搜出煉丹房種種藥物,若發現毒藥或其他邪藥,他將
遭到嚴厲處罰,此乃其中之一;再者長老們從中作梗,新一派根本毫無權力可言,此事叫人
最難接受。
  龍在天冷哼:「都已七老八老還如此囂張,實在惱人,我同意你看法,乾脆叫他和任滿
江一樣坐大牢,否則一命上西天也行!」
  聞戰宇笑道:「改朝換代本就如此,少盟主終於想通了!」
  龍在天道:「可是他的武功實在了得,若制不住,我們照樣有危險。」
  聞戰宇笑道:「豈會制不住?不但要制,連同刑堂杜老傢伙一起制,那怒電堂主一直搖
擺不定,且放他一條生路,看看能否收服,若不行,咱奪了江山,要收拾他,輕而易舉。」
  龍在天瞧他回答如此篤定,問道:「你已有全盤計畫?」
  聞戰宇道:「不是說了,聽我的準沒錯?不但那些老不死逃不了,連你爹他們也一併解
決,免得夜長夢多。」
  龍在天輕歎:「沒辦法了,若不解決,連我都自身難保,哪還顧得爹他們了。」
  為爭天下,他終於接受犧牲親情是在所難免,歷代帝王下也如此?
  聞戰宇含笑道:「這才是雄霸天下氣勢,那我便說出計劃了!」
  龍在天興奮道:「願聞其詳!」
  聞戰宇道:「可以預見,你爹和力天神根本就躲在九龍鼎堡某處,既然如此,我們只有
犧牲此堡,把它炸掉!」
  龍在天恍然:「這一炸,他們不得不現形!可是偌大一城堡……」
  聞戰宇道:「江山在手,什麼堡不能炸?何況黑雲找來的冷血幫追蹤手已告知,此堡最
佳藏身處在地底八卦井中,咱可一處處炸,非逼他們現身不可!」
  龍在天沒意見,道:「那又如何收拾乾坤長老?」
  聞戰宇邪笑道:「既然要炸城堡,把他騙進去,一併炸了便是。但由於他武功甚高,得
先用迷藥,讓他不知不覺中毒,自萬無一失。」
  龍在天擊椅喝叫:「妙哉!原來對付老不死竟然這麼容易!」
  聞戰宇笑道:「其實眾人直把九龍鼎堡當成神聖不可侵犯地區,才會處處受制於思考,
只要把它變成玩具便什麼都通了,試想一個人躲在玩具裡頭又算哪門子難以收拾?少盟主可
悟透了?」
  龍在天哈哈大笑:「下錯,我犯了思考障礙!未來將可開通許多!」笑夠始問:「那得准
備多少炸藥?」
  聞戰宇道:「都已準備妥,埋於花盆裡,只要換搬過來,隨時可用。」
  兩梟雄霎時黠笑不斷,一切將可江出變色。
  山茶花盆漸漸栘往九龍鼎堡。
  冷血幫弟兄漸往九尊盟逼近,一有狀況立即發難。
  獵殺行動一觸即發。
  天帝幫上下忽見長白煞神怒斷海直闖進來,個個動容不已。
  對此超級殺手,眾人第一生起念頭是——他為殺誰而來?
  怒斷海裝出優雅姿態,撥著琴弦,淡聲說道:「把力天神交出來,饒你們下死!」
  眾人噓喘,幸好目標不是自己。
  姬水仙冷斥:「他不在,去了九尊盟!」
  怒斷海斥道:「胡說八道!我剛從那裡過來,根本沒看見!」
  強音一彈,姬水仙霎時掩耳叫疼。
  白月霜不忍,喝道:「說沒有便沒有!欺負一女孩算什麼。」
  怒斷海停止彈琴,轉瞧白月霜,眉頭一挑,哈哈笑起:「你便是『飛天鳳凰』,想嫁給
龍九尊又嫁不著那個?」
  白月霜怒斥:「胡說什麼!我和他仇深似海,只有兵戎相向,別以為你多了不起,有膽
下來一戰,老玩伎倆,丟人現眼!」
  怒斷海哈哈笑道:「惱羞成怒,夠狂,我偏要以此練習殺人!」
  琴音竟如萬箭亂射,刺得春風閣所有人耳疼頭裂,功力較弱之十二劍手已然鼻孔流血。
  朱光玄見狀大喝:「手聯手運功抵擋!」
  十二劍手登時照辦,十二手相交,互運真勁,果然以十二人功力抵擋下來。
  怒斷海一愣,沒想到琴音竟有破解之法?!
  他不甘心,猛彈強殺音,打得朱光玄、白月霜等人已受不了,十二劍手卻只是血氣浮動。
朱光玄登往夫人掠去,喝著姬水仙、胡不空過來,四人手手相交,運功抵擋,終能克住七殺
音!
  怒斷海厲彈一陣,仍不湊功,氣得哇哇怒叫:「都是那小王八毀我七殺弦,威力盡失!」
他以為換上替用玄,效果應不差,試了幾次也差強人意,沒想到一到天帝幫丟人現眼。惱羞
成怒,登抽出藏身琴中之怒刀,直撲過來。
  眾人見狀,登時散開,各抓兵刃於手,聯劍擋去。
  朱光玄首先追砍,用的正是「神波快劍」,雖是平凡無奇,卻見劍若波濤閃閃撼蕩,飄
浮不定。
  怒刀連人帶身化成光芒般快速。
  群眾倍感壓力,仍全力對抗。
  十數劍光擋殺過去,絲毫不相讓。
  刀光劍影交錯。
  宛若天上流星對撞地面閃雷,撞成一片光網。
  朱光玄一劍擋去對方七成勁道,剩下三成其他人分擔。
  一擊錯開。
  怒斷海彈遠七丈餘,驚詫道:「倒是有名堂!」
  他原背向眾人,突如倒翻觔斗再射過來,怒刀不再射光芒,反而靜沉無聲,看似不動,
卻快速衝近,已達虛實難辨武學最高境界。
  眾人再次聯合強攻。
  然那怒斷海突然收招不攻,眾人詫愣失控,怒斷海卻又掃攻刺來,眾人聯合氣勢已弱,
登時被打得人仰馬翻,四散彈落。
  怒斷海一把利刀已刺及白月霜胸口,冷邪直笑:「要死要活!」
  白月霜瞧他眼神閃爍:心想莫非有意思?自己失去申善童已心疼萬分,若再來個怒斷海
也行,當下媚眼一挑:「你說呢?」
  怒斷海心神一顫,冷笑:「真是騷,難怪龍九尊要我不殺你!」立即收刀,冷道:「要
勾引我,等龍九尊死了再說!」
  天下除了龍九尊,他根本不賣任何人面子。
  白月霜先是一喜龍九尊果然仍愛自己,突又嗔恨,對方又從中作梗,讓她喪失結交對方
機會,怒道:「我便是我,跟任何人無關!」
  怒斷海哈哈狂笑:「要我殺人,還得付錢!別忘了我是殺手祖宗!」
  他突地撲向姬水仙奪走飛去,狂聲再道:「你知我琴音名稱,必定是力天神所說!叫他
隨時來找我,否則有人會變成我徒弟老婆!」
  說完閃身百丈開外,任姬水仙掙扎仍脫不了身。
  再一閃身,老怪已下見。
  這還得了。
  朱光玄登時喝往胡不空:「快追!隨時回報消息!」
  胡不空追蹤功夫一流,立即跟蹤閃去。
  朱光玄怎敢讓姬水仙涉險,立即拱手道:「在下得去救人,畢竟姬姑娘對力少俠十分重
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25:02

  白月霜道:「我跟你去!」
  除了救人外,她仍想證實怒斷海對自己到底有多少吸引力。
  追人事急,兩人雙雙掠飛而去。
  十二劍手跟在後頭掠去。
  待姬長虹奔來之際,早人去影失。他雖惱恨,可是天帝幫不能一日無主,只好勉強留下,
換個角度想去,夫人乃看重自己始能安心離去,一切將坦然許多。
  許多年不都如此了!
  然想及朱光玄可能和夫人同行,便謂歎不斷。
  堅守天帝城,是他唯一責任。
  望著遠方,心緒茫然。
  二更天。
  陰謀獵殺已發動。
  為了方便讓冶血幫發動此次獵殺,故選在夜晚進行。
  九尊盟外已佈滿數十殺手,冷血青鬼、白地、黑魂則藏身城內,他們目標不只那群老頭,
最大仇家力天神才是主要獵物。
  月冷星沉。
  秋夜一片肅殺。
  龍在天已全副武裝,除了兵刃,且帶暗器,以及迷藥甚至止痛傷藥,準備大幹一場。征
戰沙場雄心使他泛起君臨天下快感。
  他和聞戰宇,黑雲等重要堂主皆服下解藥,以防萬一。
  一切等待時刻將來臨。
  二更一過。
  龍在天突地傳令要乾坤長老等人到那寫有血字秘房中,說是發現重要線索,又有人留下
新字。
  他和聞戰宇、黑雲早趕至密房。
  經過多日,那力天神所寫之「干」字血跡已泛青,其旁邊則被聞戰宇加上一句:「老不
死!」暗示罵這些老賊。
  刑堂守衛早已鬆懈下少。
  一些埋有雷管、炸藥之花盆已被擺在各處角落,足足八大盆,夠轟垮一切。
  三人臉色凝重,故意研究文字,一臉狐疑。
  未久,重要人物已臨。
  乾坤長老、刑堂堂主、怒電堂主快速奔來。
  三人不知小輩已布下死亡陷阱,輕易進入密房。
  龍在天陪在三人身邊,黑雲守在門外,聞戰宇則來回走動,看似思考,卻乘機下迷藥。
  乾坤長老皺眉不解:「加一句老不死,有何用意?」
  杜又殘道:「可能是盟主暗示自己雖老卻仍下死。」
  乾坤長老道:「既然如此,他為何下現身說明一切?」
  於萬城道:「可能傷勢未復原吧。」
  乾坤長老瞧及字體,道:「兩字似乎不是同人所寫,諸位以為呢?」
  杜又殘、於萬城有所同感,然那龍在天只想拖延時間,道:「會麼?我倒覺得差不多。」
  乾坤長老不理,道:「當時是誰看守的?」
  外頭傳來黑雲聲音:「是屬下。」
  乾坤長老道:「不是問你,是刑堂看守者。」
  一名三十上下短眉男子道:「是屬下。」
  杜又殘道:「何時才留下此字?」
  那男子道:「屬下依約定,一刻鐘進門瞧探一次,故最多不超過一刻鐘。」
  杜又殘道:「這期間可見過誰進來?」
  那人道:「聞堂主,字體也是他發現的。」
  乾坤長老移目瞧他。
  聞戰宇冷道:「你該不會懷疑是我寫的把?」
  乾坤長老道:「字跡未乾,你卻來得巧,手伸出來瞧瞧!」
  聞戰宇冷哼:「自從沾上少盟主,便讓長老貼上標籤。」仍將雙手伸出。
  乾坤長老道:「不只是你,每個人都將檢查。」
  眾人聞言便皆伸手,結果毫無痕跡。
  聞戰宇暗斥一聲老下死!
  於萬城功力較遜於長老,終覺頭暈,道:「是否血字有毒,弄得我昏沉沉……」
  龍在天道:「怎會?我看你是一夜沒睡妥,我扶你出去休息。」
  抉向於萬喊,準備澈退。
  乾坤長老疑惑不解,瞧向字體:「當真有毒?」輕吸一氣,竟也有了暈沉感,怔道:
「當真有毒?!」想撤退。
  聞戰宇道:「怎會,我嗅給你看!」
  他靠向血字,深深吸氣,完好如初。
  乾坤長老道:「奇了?……」猜之不透。
  杜又殘道:「更奇的是少盟主竟然會扶人,簡直太陽從西邊出來!」
  此語一出,眾人皆楞。不錯,龍在天一向高傲,根本不可能做出此舉。
  聞戰宇見對方已起疑,無須再裝下去,突地狠斥:「這些都是被你們這些老不死逼出來
的!」
  乾坤長老大怒:「你說什麼?」對於老不死三字特別敏感。
  聞戰宇喝道:「老不死就是指你們這一群老王八!該死便死,留在世上丟人現眼!」
  乾坤長老怒喝:「畜牲。」,一掌就要劈來。
  豈知聞戰宇搶先發難,右手射出鐵骨刀,左手劈出一掌,正取兩老頭。對方紛紛架去。
  聞戰宇利用掌勁反彈,強勢倒射,厲吼:「快射!」
  黑雲登時喝令,十數雷管猛往內砸。
  雙老見狀大駭,搶身欲往門外撲去。
  黑雲再喝,數十支冰血魔箭強射過來,雙老駭叫劈掌,打得毒箭倒噴外頭。
  一群人鳥獸散,在躲毒箭亦在躲炸藥。
  轟地暴響,地動山搖,壁垮牆倒。
  雙老背部受轟,悶呃嘔血彈出門外,跌落地面。
  屋頂猝又一轟,三樓地板猛往下陷,那石塊每愈千斤,猛壓砸下,雙老再次劈掌欲碎些
許,然敵不過偌大一片,已被砸著,鮮血再嘔。
  兩老搶出石堆,昏昏欲墜,卻見聞戰宇等人奸聲邪笑。拚起最後一口勁氣,暴掌打來,
打得眾人撞倒七八丈,跌個四腳朝天,縱使胸口疼痛,仍自強殺過來,畢竟此時不除雙老,
將無機會。
  然雙老發勁過後已傷重倒地,成了強弩之末,奄奄一息。
  龍在天第一個趕至,一刀即往乾坤長老胸窩插去。
  乾坤長老睜目直瞪:「告訴我……你真的把你爹殺了?……」
  龍在天冷斥:「死人還問那麼多!」利刀再抖,乾坤長老終死不瞑目倒下,然從龍在天
手法,他可感覺出兇手便是他了。
  聞戰宇更狠,一扇砍下刑堂堂主杜又殘腦袋當球踢,冷笑道:「自作聰明,本想留你全
屍,現在免了!」喝向眾人:「在本堡叛徒者全數撲殺!」
  黑雲早領著弟兄以冰血魔箭屠殺刑堂等弟子。
  聞戰宇仍未停止作戰,喝道:「快退出一樓!」
  一群人搶掠窗戶,飛落一樓。
  聞戰宇又喝:「炸那八卦井!」
  一聲令下,十數雷管往裡頭砸去。
  「轟」!
  地裂山崩,連同埋在花盆內炸藥被引燃,炸得八卦井牆塌落偌大一洞。
  裡頭果然藏有龍九尊、龍英如、龍騰海三人。
  六隻眼睛駭愣瞧著見光人群。










第 二 章  狂徒戰場
  長白煞神怒斷海擄著姬水仙直往北方掠去。
  姬水仙掙扎無效後,想盡辦法要脫離魔爪。哀求無效,瞠罵無效,只能使出最後絕招:
「我要拉肚子!」
  長白煞神瞪她一眼,然此乃人之常情,再阻止可得倒楣,冷喝一聲:「問題真多!」找
了一山谷,將人放下。
  姬水仙趕忙奔於暗處。
  怒斷海冷喝:「不准超出我視線。」
  姬水仙斥道:「你懂不懂禮節,我自女者,哪容你瞧,真是!那樣子我方便不了!」不理,
急往密林奔去。
  怒斷海邪笑:「倒是人間絕色!」琴弦一撥,奏上一曲挑情譜。
  姬水仙早想開溜,乘機解手後,找個方向,潛逃摸去。
  摸不及百丈,怒斷海聲音喝來:「想逃嗎?」
  姬水仙急忙回答:「哪有!避遠一點,免得色狼偷窺!」
  怒斷海不答,再次彈琴。
  姬水仙乘機拚命狂奔逃去,心想已隔百餘丈,如此狂奔,怕要離開數百丈以上,自有機
會逃出魔掌。
  豈知奔逃不及半里,人影一閃,怒斷海已擋在前頭,冷邪道:「不是想逃是什麼?」
  姬水仙暗自苦笑,這魔頭功力幾乎通玄,道:「哪有,只是想找好地點!」
  怒斷海斥道:「拉個肚子要逃到半里開外?我看你是耍我居多!」
  猛地欺前,扣住她右手,突又往北飛奔。
  姬水仙詫慌不已,急道:「放開我,我知道力天神下落!」
  怒斷海終又將人甩地:「在哪?」
  姬水仙道:「他去找申善童幹架去了。」
  怒斷海一愣:「泠血白魔?」
  姬水仙道:「不錯,他一向喜歡收拾你們這些老頭子!」
  怒斷海斥道:「有膽叫他別逃啊!」
  姬水仙道:「有膽自己去找他啊!老對我女孩下手,丟不丟人!」
  怒斷海冷笑:「我怎知你不騙我!」
  又抓起姬水仙往北掠奔,氣得姬水仙七竅生煙卻莫可奈何。
  忽見兩邊人影掠來,原是怒狂濤、怒駭浪。
  怒狂濤見及師父,立即拱手:「力天神已投入九尊盟,少盟主親自叫徒兒前來回話。」
  怒斷海欣喜,丟下姬水仙:「好好看住她,別給逃掉!」身形一掠,直衝西北方。
  轟聲震天。
  力天神則為方才敵方謀殺乾坤長老之爆炸聲驚著,正想攀爬秘道前去瞧瞧,誰知爬至一
半,密井又被炸開,震得他從高處掉落水池。玄武龜早躲得不見蹤影。
  他正哇哇疼叫之際,聞戰宇強領大軍圍封過來。
  包含冷血幫三兄弟。
  龍在天見及父親,怔喜下已:「爹您果然在此!」為找著對方而高興。
  龍九尊已從驚嚇中穩定情緒,漸漸站起來。
  龍騰海、龍英如左右護著,雖然兩人只恢復三四成功力,但勉強可撐上一陣。
  龍九尊感傷道:「你這孽子,到底要鬧到何種程度你才高興?」
  龍在天一時難以回答,支吾愣在當場。
  群眾亦被盟主威嚴所懾,攻勢已停頓。
  聞戰宇見狀冷喝:「目前這個人在過了今夜就會毫不留情殺死我們,各位看著辦!現在
是勝者為王時代,干吧!」
  他猛射暗器直打龍氏三父子女。
  群眾受性命威脅,當然不願讓對方活下來取自己性命,已然強攻過來。
  龍在天心一橫,道:「可顧不了了!」為生存而戰,終於殺向親生父兄。
  龍氏父子女見狀苦歎下已,骨肉相殘是三人最不願意碰上的,沒想到仍無法避免。
  大軍迫近。
  危急萬分。
  力天神見狀猛往前衝,抽出虛無快刀擋著無數暗器,同時喝道:「你們快走,往上去!」
  龍騰海絕頂聰明,立即要妹妹扶著父親先往密洞鑽去,自己先留下阻擋一陣。
  龍英如會意,背起父親便往上爬。
  聞戰宇見人要逃,瞠怒雷吼:「快攻!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豈肯讓對方走脫。一切將成泡影,迫催所有高手直殺過去。
  那冷血青鬼三兄弟見及仇人分外眼紅,殺得拚命。然洞口只一個,只要力天神守著,一
時也奈何不了他。
  聞戰宇見狀,喝道:「再炸!」
  登見三名手下抓來雷管即往前轟。
  力天神、龍騰海擋掉數管,仍有漏失者穿透落地,嚇得兩人趕忙撲倒。
  「轟」!
  石塊塵煙四射,力、龍二人被炸得臉黑鼻疼。
  眼看敵軍殺人。
  力天神急叫:「快溜!」
  龍騰海不得不往上爬去。
  力天神勉強擋住冷血青鬼三兄弟,冷喝道:「一個瞎眼、一個斷手,你想斷腳嗎?」
  虛無快刀強勢砍其雙腿,迫得他趕忙跳開。豈知力天神祇是虛晃一招,一刀逼退對方,
身形一閃,直衝數丈高,攀往密洞去了。
  龍氏父子女搶先進入密洞,逃之不見。
  聞戰宇奔入天井,往上瞧去,只剩力天神雙腿晃蕩,怒喝:「快射死他!」一把暗器直
打上頭。
  力天神一溜腳,閃身不見。暗器叮叮哆咚射中石壁,紛紛彈回,嚇得眾人躲閃。
  聞戰宇沒想到對方早有退路,此時一溜,麻煩大了,急喝道:「封鎖全堡四周,青鬼掌
門你從密洞追堵,我從外頭包抄!」
  他可不願爬入洞中,可能遭暗算,便由青鬼等人自行搞定,喝著手下,急衝二樓。
  冷血青鬼哪知陰謀,他自恨死力天神,厲笑道:「任你插翅也難飛!」便自鑽去。
  剩下冷血白地由於瞎眼,冷血黑魂斷臂,不適爬行,只好跟著外圍作戰。
  二樓早被炸得面目全非,力天神等人輕易可爬出。
  被炸得空曠,力天神反而煩惱無處藏身,眼看敵軍人馬已至,實是頭疼。情急中發現倒
裂花盆裡藏有炸藥,這可好極,趕忙挖出,一盆幾乎十數管,他連挖三盆,塞得腰背凸脹,
且喝著龍騰海:「快靠牆壁那頭!」二人全擠往內角。
  忽見密洞有人爬出,原是冷血青鬼。
  力天神喝笑:「砍你狗腿不成,便炸得你變油條鬼!」
  三束雷管轟去。
  冷血青鬼見狀大駭,雙手猛推退,人若斷線風箏下掉。
  轟聲爆開,炸得石碎巖裂,直打得冷血青鬼唉唉疼叫。
  聞戰宇、龍在天、黑猩猩及無數高手已湧向二樓。
  見及目標,聞戰宇厲喝快將人拿下。
  力天神喝道:「有膽過來!」
  炸藥引燃一晃,嚇得眾人詫退數步,聞戰宇做夢未想及預留炸藥卻被所用,只能喝著強
別怕,也挖出炸藥準備反擊。
  豈知力天神動作更快,並非炸向群眾,而是炸往左牆,猛轟之下,穿出裂洞,一股陰寒
夜風湧來,原是穿透堡牆。
  龍騰海知其用意,道聲謝了!拉著父親和妹妹直往裂洞跳去。
  聞戰宇見狀怒道:「快圍殺他們啊!」雷管一丟,想將人炸死。
  力天神有備而來,不但擊偏對方雷管,更將身上十數雷管全數點燃,向著偌大人群猛砸。
  這還得了,十數雷管同時炸開,且附近仍有潛藏花盆中之炸藥。這簡直玩命,眾人驚駭
四處撲躲,連那聞戰宇皆撞得灰頭土臉。
  力天神乘機竄出裂洞。
  炸藥轟開。
  地動山搖。
  二樓樓層全垮,裡頭一陣唉聲連天。
  力天神亦不好受,滾跌地面,摔得頭昏眼花,忽見得龍氏父子女亦相同,自不好意思疼
叫,趕忙起身,扶起三人喝著快逃。
  外圍幾乎全是冷血幫分子,見人逃出,他們並未立即撲上,而是以冷血魔箭一波波射來,
迫得四人躲躲閃閃,有刀用刀,無刃用衣衫,打成圓圈以封敵。
  然那冰血魔箭自有腐蝕作用,幾個照面下來,龍氏兄妹手中衣衫已腐化,急得不知所措。
  力天神但覺如此下去亦非辦法,突地搶攻,身若電閃衝殺敵陣,那快刀過處,頭飛肢斷,
一時殺出血路,漸往外頭逃去。
  聞戰宇被炸得灰頭土臉,幸好他功夫了得,且及時躲閃,終能逃過一軔,然想及若讓對
方走脫,簡直無法想像嚴重性,終強自提勁,喝向眾人:「快殺強敵,一切決戰只在此刻!」
  除了武功較弱者外,龍在天、黑雲、冷血三兄弟全未死亡,舊仇新恨怒搗得他們氣怒填
膺,登時衝出鼎堡,忽見得敵人仍在包圍之內:心下一喜,急急衝去。
  力天神見得大軍又至,實叫人頭疼,顧不得炸藥珍貴,連轟數記,炸得冷血幫東倒西歪,
強拖龍九尊,道:「拚命逃啦!」
  一人拖三人,見山即沖,已顧不得方向是對是錯。
  三人乃逃往九龍鼎堡後峰,自是山勢陡峻,險峰連連。
  力天神心想如此也好,我險他也險,既是拚命,當然越險越有機會。
  然而一人拖三人,龍氏兄妹功力只能恢復三四成,一路奔來不及兩里,又被大軍圍上。
  聞戰宇自知力天神拚勁厲害,立刻採取包圍不攻政策,只要困住對方,時間一久,對方
將疲累而敗。
  如此一來,力天神等人簡直英雄無用武之地,每一殺敵,對方便退,若想逃跑,對方便
進,若想休息,對方暗器不斷,打得四人措手不及。
  力天神氣得咬牙切齒,若是龍氏兄妹頂得住,自己衝去拚殺便是,然而情況並非如此,
根本離下開。看來只有攻心為上,怒瞪龍在天,喝道:「你這小畜牲,連你爹都想殺啦?」
  龍在天一直躲在背後,不敢面對現實,忽被唱名,心亂無比,冷道:「我只是接他們回
去。」
  力天神斥道:「如此接法,你爹身中兩暗器,你弟弟、妹妹身中數刀,還被炸傷,你分
明就想置人於死地。」
  龍氏父子女三人能說什麼?慨歎之下,只能兩眼噙淚,骨肉相殘,天大悲劇。
  龍在天道:「我想接他們回去醫治!」
  力天神斥道:「我看是接回去作掉吧?你為何如此狠心?為的是什麼?盟主職位嗎?那叫你
爹讓給你便是,幹嘛要如此殘忍?今日你如此做,他日你兒子也會對你下手,到時看你心情
如何想?」
  龍在天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聞戰宇心知再談下去,龍在天可能被瓦解,登時喝道:「你懂什麼?是這老頭先下毒手,
想殺老大扶正老二,才發生此事,一切後果他要自行負責!」
  力天神斥道:「龍家的事,你小小堂主插什麼嘴?給我閃一邊去!」
  聞戰宇一楞,隨惱羞成怒:「你又插什麼嘴?九尊盟之事,關你屁事!」
  力天神笑道:「那不關我事,我走啦!」甩頭便行。
  眾人一楞。
  聞戰宇喝道:「你滾可以,把他們留下!」
  力天神笑道:「那讓路啦!不關我事,你們愛怎樣便怎樣。」
  他終於丟下龍氏父子女,直往人群逼去。
  突來之舉,讓人措手不及。
  眾人全往聞戰宇瞧去,不知該如何處理。
  聞戰宇哪知對方舍人如此之快,心念一閃,不如先將龍氏父子女收拾,待穩定局面再撲
殺對方不遲,喝著手下:「讓開!不關他事!」
  冷血幫弟子未免疑惑。
  冷血青鬼道:「就此讓他去,我們帳怎麼算?」
  聞戰宇道:「遲早要算,但不是現在!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冷血弟子聞言,這才讓出一條路子。
  力天神走得輕鬆,不時回頭向聞戰宇招手:「感謝相送,龍氏父子女便在那兒,自己去
收拾吧!」
  龍騰海、龍英如猜不出力天神玩何把戲,然已至此,抓得敵方遺落長劍,緊緊護著父親。
  力天神終於穿出人群。
  聞戰宇登喝:「快上!」
  一群人齊往龍氏父子女三人殺去。
  力天神突地猛往前衝,喝喊著:「任總堂主快殺他們片甲下留,四處包抄!」
  此語一出,敵軍霎愣,那任滿江可是一支奇兵,縱使聞戰宇已盤算在發難後立刻派人去
宰了他,然一直未能傳令出去,難道力天神早計算過,暗中當成伏兵使用?
  如此一來他們反而變成後背受敵,情勢簡直快要逆轉,個個臉面抽動。
  力天神突然吆喝,反撲過來,不斷喝喊著左右包抄,他將炸藥再轟一束,虛無快刀如入
無人之境,殺砍不斷。
  龍騰海、龍英如亦配合發難。
  兩人雖只恢復四成功力,然加在一起,等於八成之強,這一拚命下,威勁又猛一成,嚇
得龍在天臉色大變:「你們功夫未失?!」
  龍英如斥道:「你說呢?」一劍砍斷兩顆腦袋。
  龍九尊哈哈狂笑,憑著兩三成功力,怒掌一打,竟也將冷血青鬼打得彈退數步。
  虎死餘威在,龍九尊此舉更嚇得敵方相信這是陰謀,他們只不過想把人引來,然後配合
任滿江大軍來個徹底殲滅。
  龍九尊喝道:「你們還不覺悟嗎?」
  力天神應聲道:「別理他們,統統叛徒,殺無赦,任總堂主圍住退路,別讓人走脫!」
  他猛攻強殺,龍氏父子女逼出最後強勁反撲,一時氣勢暴漲,嚇得龍在天驚慌開溜,聞
戰宇不敢頂其鋒芒,急道:「先退左側,快!」
  留得青山在,下怕沒柴燒,他想先逃開前後包抄局面,再伺機以冰血魔箭反撲,若能戰
便戰,戰不得開溜便是。
  一群人浩浩蕩蕩鑽逃而去。
  力天神終能會合龍氏父子女,心下暗喜,道:「盟主掠陣便可,這群鼠輩叛徒交給我和
總堂主收拾便成!」
  為掩飾詭計,他又殺追敵軍。
  龍騰海知他用意,道聲謝了,和妹妹引著父親趕忙選路便逃。
  力天神虛張聲勢追去,手中只剩十數管雷管,便自東轟西炸,這一聲別讓左側逃了,那
一聲攔住右側人馬,逼至近路,虛無快刀便揮,不砍頭,盡往對方手腳砍去,迫得對方哀叫
連連,以壯殺伐聲勢。
  然聞戰宇終究非傻子,掠逃半里後,頓覺不對,怎老是只聽及力天神叫聲,根本不見其
他追兵,顯然已上當。
  他鐵青臉面怒罵一句龜癟三,突地轉身喝道:「我們上當了,根本沒有追兵,全是他一
手耍把戲,龍九尊等人根本是強弩之末,中看不中用,全力反擊!」
  眾人一陣恍然,被欺怒火更熾,全速反撲。
  力天神見狀暗笑於心,口中卻喝喝有詞:「來得好,便帶你們……」以下「入陷阱」三
字未說,卻以行動表示,搗得敵軍疑神疑鬼。
  聞戰宇一口咬定他虛張聲勢,強掠過來,喝道:「全力殺他,根本沒陷阱!」
  他手中冰血魔箭猛射過去,迫得力天神手忙腳亂。
  軍心突定,眾人強勁反撲。
  力天神暗叫苦也,且把人引往他處便是,喝著:「對,根本沒陷阱,不過要玩你們實在
太容易了!」
  他邊戰邊逃,直往他處奔去。
  聞戰宇追及半里已發現方向改變,冷笑道:「憑你一人也想玩弄本人!一喝向冷血三鬼:
「此仇他日再報,先殺主將,少盟主、黑堂主且跟我來!」
  偌大追兵立時掉頭,直往龍九尊逃逸方向奔去。
  冷血三鬼雖恨力天神,然大局為重,亦追掠過去。
  力天神不禁苦笑,這聞戰宇果然奸狡無比,要瞞他並非易事,見及大軍追前,他只能後
頭追追趕趕,能撈多少算多少,只希望龍氏父子女能逃過一劫。
  情勢混亂,追殺連連中,片刻不能鬆懈。
  原那龍氏父子女三人可逃得此劫,然老天不幫忙。眼看逃及數里開外,卻發現懸崖擋前,
三人不得不折返,再往左側山徑逃去。
  只此一耽擱,大軍已自追趕上來。
  龍騰海苦笑不已,只能叫妹妹護著父親先走,他則留下阻擋一陣。
  然而他只恢復四成功力,根本擋不了聞戰宇這類高手,只見得強軍壓境,聞戰宇一扇打
落對方利劍,黑雲一掌擊其胸口,龍在天再補一掌,龍騰海登時狂吐鮮血,撞退七八丈,受
傷頗重。
  龍在天一掌擊去,心口乍疼,但閃念間已是敵死我亡立場,顧不得許多,終狠下心接受
此事實。
  龍騰海悲歎道:「大哥你這是何苦?要接盟主,遲早是你的啊!」
  龍在天冷道:「來不及了!誰叫爹嫉惡如仇,我只犯小錯,他便不饒我,這一切後果他
都要負責!」
  聞戰宇冷道:「不必多說,夜長夢多,早了結早好!」
  怒喝一聲,冷血三鬼已迫近殺敵。
  龍騰海悲歎人性可悲,反擊無力,靜待命運安排。
  豈知龍英如、龍九尊怎能見死不救,猛地快速掠回。.
  龍英如一劍擋去瞎子白地兵刃,虎口已生疼。
  龍九尊再暴真勁,強勢擊退冷血青鬼、獨臂黑魂。他用力過猛,胸口又溢出血絲,舊疾
復發,卻仍強忍,怒道:「九尊叛徒,有事衝著我來,海兒如兒快走!」
  兄妹怎肯離去。
  龍騰海道:「咱們共進退吧!」
  龍九尊聞之老淚縱橫,怒罵龍在天:「這輩子唯一錯事便是生下你這孽子!」
  龍在天臉色煞白,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聞戰宇冷道:「你早去就是,不要為難你兒子登基!」
  他知眾人乃被其威勢所嚇,猛地凝起十成功力強勁打去。
  「砰」!
  暴響開來,龍九尊蹬蹬蹬連退數步,一口鮮血狂噴出來。
  眾人見得對方原是受傷沉重,為免日後報復,霎時刀劍齊出,掌勁亂擊,打得父子女三
人滾撞懸崖邊。
  三人已是奄奄一息,敵軍又追殺不斷,龍騰海只能說道:「爹、妹,護住心脈,我們一
拚了!」
  三人怒瞪龍在天一眼,當真手牽手,直往懸崖跳去,拚那微乎其微活命機會。
  眾人見狀詫愣當場,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勇敢,以跳崖自殺保命?一時湧起不祥預感。
  龍在天更是心裂肺疼,這並非他所願,然卻一直無法回頭,終於鑄下大錯。他感受那股
江山爭奪之殘酷一面,淚水湧流而出。
  聞戰宇卻為保命而戰,喝道:「搜索崖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龍在天已愣住,他懶得理,喝來冷血三鬼及黑雲等人,轉身繞道,準備落崖尋屍。
  那力天神遠遠瞧得龍氏父子女跳崖,急喝著不可,然聲音卻被敵軍喝殺中沖淡,無法清
楚傳去。其實傳去又何奈,相隔數百丈,他根本來不及救人。忽見對方跳崖,悲厲罵著畜牲,
搏殺他們已不及救人重要,登時轉沖左近崖邊,直攀懸崖落下。
  此崖高數百丈,常人跌落必粉身碎骨,何況受此重傷之人。
  力天神趕至崖底,只見清溪流過,生起一絲希望,急忙喊著三人名字,四處亂搜。
  忽見一處水花炸開,豈石濺濕,應是三人墜落地點,然卻不見蹤影,難道已被衝落下游?
  他趕忙追去。
  追及三百丈,忽見濕腳印及衣衫水滴踏出石塊,顯然三人命不該絕,已有能力潛逃,實
是不幸中大幸。
  為免對方發現狀況,他跳入水中,猛潑溪水至巖面,掩去腳印,隨又順溪漂流而下,每
隔十餘丈便跳上來奔逃一陣再掠回水中。
  如此沿路留下十數水腳印,終能掩去痕跡。
  他則躲於暗處,準備來一個殺一個。
  不久,聞戰宇引領大軍趕至崖底,忽見到處水印,登覺下妙,喝道:「快搜,絕不可留
後患!」
  眾人散開搜尋。
  一組人馬迫向力天神,正是獨臂黑魂,他領著四名手下,小心翼翼搜著溪谷巨石凹洞間。
  力天神則躲在地底,以沙石罩身,敵人未撥動地面,根本不知陷阱安在。
  他留下兩眼直瞄,算著對方步伐,十丈、八丈、六丈……兩名護衛已過去,兩丈、一
丈……獨臂黑魂終要跨過力天神,雙腳正錯開。
  力天神一把快刀猛往其屁眼刺去,一沒捅至食道。
  獨臂黑魂尖聲厲叫,全身抽顫,根本不信有東西從地底噴出。
  還來不及反應疼痛,力天神一衝而起,將其架丟地面,快刀抽出,砍向四名護衛,冷光
快閃,四顆腦袋飛出。
  他趕忙潛跳水中,往上游潛去。
  鬼厲聲引得人心惶惶。
  聞戰宇等人趕來,卻見獨臂黑魂慘死,眾人頓覺屁眼受威脅,趕忙夾緊,四處搜尋。
  冷血雙鬼已尖厲咆哮,欲報此仇而後始甘心。
  力天神逮著機會,又砍下兩顆腦袋,一名冷血幫弟子,一名九尊盟香主。殺豬般叫聲又
引得眾人背脊生寒。
  冷血青鬼知道是力天神傑作,再待此處,遲早會被玩死,冷道:「龍九尊已死,搜索無
用,敵暗我明,再混此處,自討沒趣,聞堂主若不走,我且先走人,不便之處請見諒!」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25:58

  說完領著冷血弟兄,先行撤離。
  聞戰宇哪有不知危險之理,只見得擋箭牌皆走,他留下可就危機大增。心想撲殺龍九尊
等人已告一段落,縱使死不見屍,也可能是力天神故弄玄虛,且先撤離,一有風吹草動便隨
時出擊,在此乾耗,徒增麻煩。
  他道:「盟主已死,屍首只不過被力天神藏起來罷了,若他們有命在,準是重傷,對方
哪有時間在玩不入流盜殺行為?咱大獲全勝,回去慶功吧!」
  眾人但覺有理,盟主應已死亡,沉在心頭石塊終卸下,霎時歡聲雷動。
  力天神暗斥:「鬼叫啥?」猛地砸出石塊,打得數人頭破血流。
  眾人驚慌。
  聞戰宇喝叫快退。
  一群慌兵這才拚命掠逃,待回堡再享受快感不遲。
  深谷霎時走個精光。
  力天神翻身躺於石板上,仰望天際,想著龍家父子女,希望他們能平安脫險,隨又想及
龍在天這小王八,竟然做出弒親殘酷之事,實讓人發指,尤其那聞戰宇,玩弄權勢於掌中,
罪該萬死便是他。
  可惜力天神連拚數局已全身是傷且脫盡力道,若非服下「玄武仙花」總有元氣生生不息,
恐怕早被擺平。
  他得休息理傷調息,待明兒再尋機會查探戰況,一有機會便收拾這些不仁不義傢伙。
  瞧及傷勢,簡直體無完膚,大小傷至少二十餘處,不想街好,一想便疼。他趕忙處理,
苦笑不斷。









第 三 章  論功行賞
  姬水仙方逃出怒斷海魔掌,又落於其徒怒狂濤、怒駭浪手中。
  那怒狂濤忽見姬水仙貌美若天仙,一顆心已怦動不已,畢竟他雖臉白如無常,然卻身軀
魁梧,五官端正,也算是相貌堂堂,多少帶著俊男自居,如今見及美女亦自動匹配,覺得兩
者格調相近,應可配成佳偶,竟也對姬水仙客氣起來。
  那怒駭浪可就反應不一,他身形矮小,兩眼一大一小,尤其鼻孔翻天,呼吸有若魚唇一
張一縮,醜樣十足,自不倚賴女人投懷送抱,照他意思,殺手本就應無情,女人是拿來用的,
用完便殺,頗有申善童個性。
  三人北走已一天一夜。
  姬水仙喝著累了,最好住進客棧。
  怒狂濤有意答應。
  怒駭浪卻冷斥:「什麼客棧?既是人質囚犯,荒郊野外一丟便可,連一眼都不看我,休
要我理你!」
  姬水仙實在瞧不起他,冷道:「你也是力天神手下敗將,凶什麼凶!」
  怒駭浪最恨他人提及手下敗將四字,利刀一抽,直抵姬心窩,冷斥:「不要命盡說!」
  怒狂濤登時攔來:「師弟豈可動刀,她是人質,師父交代要送到九尊盟!」
  怒駭浪冷哼:「你喜歡她,我隨便也看得出,別忘了,她一半是屬於我!」 說完跳身
離去。
  姬水仙嗔喝:「什麼一半是你的?把我當什麼?」
  怒駭浪不理,飛奔老遠。
  怒狂濤道:「別和他嘔氣,他一向冷酷妄為,你要住客棧恐來不及,找個山廟暫時棲身
便是!」
  姬水仙無奈,只好答應。
  兩人掠選鞍取餅裡,終見山神破廟,欣喜趕去。
  方至近處,傳來一陣香味,兩人肚腹頓餓,奔入裡頭,卻見怒駭浪生火烤著兩隻野兔。
  姬水仙猛吞口水,喝叫:「拿來!」
  怒駭浪不理,逕自伸手扯下小腿,啃得津津有味。
  姬水仙不服,伸手便搶。
  怒駭浪一刀砍往她腕脈,冷斥道:「一腿換一手,你可以試試!」
  姬水仙怔怒當場,不敢冒險。
  怒狂濤道:「師弟就給她一點……」
  怒駭浪斥道:「不給,你也不給!山上多的是,要吃自己抓!」
  怒狂濤不想爭,頷首:「好吧!我這就去!」說完閃身掠退。
  姬水仙瞠恨收回右手,冷道:「不吃你的,稀罕!」
  怒駭浪邪笑:「另一隻本就烤給你吃。」
  姬水仙斥道:「我不吃了!」
  怒駭浪邪笑:「吃不吃隨便你,禮物卻已送到,待會會讓你驚喜!」
  姬水仙斥道:「你自個去洗(喜)吧!髒鬼!」
  怒駭浪大小眼瞪來,鼻孔一張一縮,邪笑不斷,突又瞄及女人胸脯,淫意已起。
  姬水仙感受這股不懷好意,怔道:「你想幹什麼?」
  怒駭浪邪笑:「女人是拿來用的,現在便用你!」
  他忽然撲來,硬將姬水仙按倒地面,登時上下其手想姦淫對方。
  姬水仙苦於武功受制,根本毫無反擊能力,她終於明白對方支開師兄,原早對自己不懷
好意。眼看失身在即,嚇得她趕忙尖叫救命,雙拳雙腿亂踢亂打,拚死相掙。
  怒駭浪淫笑不已:「掙吧!死懨懨我可沒興趣,這樣才夠味,待我師兄回來,一切便已
搞定!」
  他猛撕姑娘衣衫,胸衫已裂,露出淡紅兜兒,激得他慾火焚身,強吻下來。
  姬水仙駭怒,一嘴咬得他左臂陷齒痕。
  怒駭浪疼極,一掌打得姬水仙口角掛血,頭昏腦脹。
  她仍拚命抵擋,然似乎大勢已去,已被這畜牲凌虐得毫無反抗餘地。
  情急中忽見寒光刺來。
  那劍好快,嚇得怒駭浪無暇非禮女人,趕忙滾退數尺,撞及火堆,衣衫起火,又嚇跳數
步,險象環生。
  來者並非怒狂濤,而是後頭趕來之朱光玄。
  他原和白月霜一路,跟著胡不空一路尋來,忽見怒狂濤在獵野鬼,三人準備收拾對方,
豈知破廟傳來姬水仙喝喊聲,他心急,立刻追趕過來,見及惡行,一劍已刺出救人。至於胡
不空和白月霜則攔住怒狂濤,早巳大打出手。
  姬水仙忽見救星,欣喜若狂:「朱掌門快收拾他,這小子是畜牲,留不得!」
  朱光玄頷首:「你便退一邊去,待我和他決一雌雄!」
  右手利劍指著敵方,左手發勁,解去姬水仙穴道。
  姬水仙立即抓起火把一旁掠陣,只要一有空隙,馬上燒死對方。
  然對於老一輩如申善童、怒斷海之類超級殺手不說,怒氏兄弟在力天神、曹閃電未竄出
之前,兩人排名搶進一、二名之絕頂殺手,朱、姬二人仍壓力沉重。
  朱光玄憑著多年苦練,以及力天神傳授快刀秘訣,終敢全力面對此第一殺手,此擊成功,
將是武學印證最佳境界。
  他凝氣凝神,目光咬住對方眼神,不耍劍招,不看對手兵刃,全部以意驅劍。
  怒駭浪自信滿滿,冷笑道:「不入流的幻影派也敢螳臂擋車?我便一刀刺死你,保證不
痛不癢!」
  怒刀舉起,現場殺氣湧現。
  雙方靜若木雕。
  只見火光閃閃,人影浮動,炭火「叭、叭」作響。
  三人心揪於口,目光如箭射咬對方。
  額頭開始冒汗。
  朱光玄感受前所未有壓力,默念著心隨意動口訣。
  怒駭浪亦覺對方無懈可擊,很似乎不若謠傳不堪一擊。他仍自信滿滿,這一刀一定比他
快。
  火堆突地砰跳炭火,輕輕「叭」地一聲。
  兩人猝地發難。
  人印鞍取辯電拖帶,變成光線般射去,不見身形。
  黑刀狠劍互撞,在些微空隙中,銀劍突地飄浮,正是「神波劍招」化開,在極不可能角
度裡閃衝過去。
  「鏘」!
  雙方錯開,各自靜止不動。
  朱光玄胸口被切一刀,長肌鞍取餅寸,鮮血直滲。
  怒駭浪右手卻已軟柔下來,握刀不了,只能交予左手。
  他兩眼睜大,鼻孔不斷閃動,一臉不信決鬥結果竟然如此?
  原來朱光玄利用軟劍震波方式,以劍光挑中對方右臂,可能傷及筋骨,終讓對方握刀不
了,看來非得半年不得使刀,遠比朱光玄只是胸口受傷,他自嚴重許多。
  怒駭浪承認失敗,冷斥:「你學了虛無快刀刀法?」
  朱光玄冷道:「不錯!」
  怒駭浪喝道:「半年後,再決雌雄!」
  說完射出破廟,長嘯一聲,掠奔而去。
  遠處傳回怒狂濤聲音:「師弟你受傷了?!」沒有回話,怒狂濤怎敢再戰,趁勢迫招抽
身,追向怒駭浪。他想師弟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既然敗戰,若對方殺手,再加上白月霜、胡
不空,他根本毫無勝算。
  兩煞星一走,朱光玄方自噓氣,直抹額頭汗珠,道:「要命,差幾分便胸裂而亡!」
  他若非斜身相對,這一刀必定穿胸穿背,危險之至。
  姬水仙卻欣喜不已:「朱師叔可成功了!打敗第一殺手,幻影派可光宗耀祖啦!」
  朱光玄苦笑:「還差得遠,一個小毛頭即傷了我,若一大堆殺來,我豈非沒命!」
  姬水仙仍想誇讚,白月霜已奔入,驚喜道:「你當真打敗怒駭浪!哇哇!受傷了,我替
你敷藥!」體貼得宛若情人似地。
  朱光玄並未拒絕,任由她扶往地上,解衣驗傷敷藥。
  姬水仙看在眼裡笑在心裡,道:「他們都逃了,哪還用說,朱掌門挑斷對方手筋,恐怕
一年不能使刀哩!」
  白月霜更是崇拜:「可好!這下你成了第一殺手,應可挑戰怒斷海了!」服務更為親切。
  朱光玄苦笑道:「別太抬舉我,徒弟都打不過,豈可打贏師父?」
  白月霜道:「那也差不了多少,反正以你身手,應該比天下任何掌門都不差,其實只要
練到怒斷海那年齡,自可殺了他!」
  姬水仙笑道:「到那時,怒斷海早歸天,不必人家殺哩!」
  白月霜應聲「是極」,服務更親切。
  胡不空則挑起火堆野覓,道:「現成貨,吃了再說!」
  姬水仙笑道:「是那醜鬼烤的,應該沒毒!」
  她終和胡不空分食一隻。
  白月霜仍在治傷,不便進食。她卻有所盤算,轉向姬水仙道:「你倆趕快追去九尊盟,
若發現力天神,要他避開怒斷海,我可不想他冒險死拚!」
  姬水仙但覺有理,抓著烤肉和胡不空雙雙掠去,趁夜趕路去了。
  白月霜已落單,媚態已起,撫著朱光玄胸口,柔媚道:「還疼嗎?我幫你揉揉。」
  朱光玄為之心亂意迷:「有點疼,但一揉便好多了。」
  白月霜笑道:「我們已認識那麼久,不知掌門對我感覺如何?」
  朱光玄道:「夫人優雅高貴,麗質天生,著實迷人。」
  白月霜媚笑道:「那你是不嫌棄我嘍?」
  朱光玄窘笑:「只恐高攀不上。」
  白月霜道:「怎會?打從第一眼見著,我便知你是有出息者,故而千方百計留你在身邊,
今兒終於證明我的眼光沒錯。」媚邪一笑,倚向男人:「若你不嫌棄,我們結婚吧!」
  朱光玄一愣:「這……」
  白月霜胸脯已迫得男人怦動心跳,她則慾念已起,媚邪道:「你慢慢考慮,然而我卻是
欣賞你的!」
  她突地解下衣衫,露出嫩白肌膚,急促呼吸抖顫雙峰聳晃,挑得朱光玄無法忍受,哪顧
得胸口傷勢,已然易客為主,翻身向上,解去夫人累衣,露出裸滑全身,那性媚挑人身軀游
廝著,妙處忽隱忽現,弄得男人無法自制,一勁擁吻過去。
  於是巫山雲雨廝殺開來,極盡享受魚水之歡……
  白月霜不斷傳出滿足吟囈,朱光玄喘息配合著,水乳交融中終達最高境界,終至癱軟下
來……
  有了身體交合後,兩人自變得親密,話題亦寬闊許多。
  朱光玄道:「你若願意跟我,那姬長虹怎麼辦?」
  白月霜道:「別理他,我一向把他當師兄看,何況他還娶我師妹,哪容他胡亂非為!」
甜喜一笑:「只怕到時你不想當天帝幫主呢!」
  朱光玄乾笑道:「的確不敢想,但順其自然吧。」
  白月霜道:「順其自然便是兩派合併,然後專心對付九尊盟!」
  朱光玄開朗笑著,辛苦努力數十年終能在江湖揚眉吐氣,且贏得美人,實值得了。
  白月霜以肉體收拾對方後,感覺暢快得緊,她仍想瞧瞧九尊盟狀況,便自起身整理乾淨。
穿妥衣衫,笑道:「你還疼嗎?若不疼,咱趁夜趕往九尊盟,免得我那乾女兒有所失閃便下
好了。」
  朱光玄道:「還可以撐著,對方調得怒斷海甚急,應有重事,自耽擱不得。」
  他匆匆起身,想及贏得美人心,哪還顧得傷疼。
  兩人吃過剩下烤肉,立即取道北方。
  並肩而行,恩恩愛愛。
  黎明日昇。
  九尊盟一片瘡痍。
  尤其象徵龍九聳之九龍鼎堡已若殘破古屋。
  百孔干瘡。
  龍九尊時代已過去。
  龍在天新時代已來臨。
  大廳上。
  龍在天穿上九龍袍,直若真命天子,雖然臉面仍帶傷,卻已忘記昨夜弒親之罪,一番陶
醉於擁攬權力之中。
  聞戰宇立於他身旁,宛若挾天子以令諸侯之曹操,大權顯然在握,縱使站著,亦讓人感
覺其份量不同凡響。
  黑猩猩堂主立於右側,他也算輔佐有功,地位增高不少。
  怒電堂主則一夜昏迷後,聞及江山變色,終仍接受事實,他立於廳中,等候指示。其跟
班嚴平以及金牙、銀牙亦在列,三人似乎跟定於萬城,表情始終冷靜如一。
  另有冷血幫雙鬼,以及十數幫眾,全數在場,聽候封位賞爵。
  新一派勢力似乎全員到齊。
  龍在天英雄式笑著:「經過一夜波濤,終於讓本幫浴血重生,如今老盟主已亡,幾位堂
主及長老亦相繼陣亡,除了表示哀悼之外,立即整編本門人員亦是要事,我想論功行賞自是
公平公正,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齊表同意。
  聞戰宇拱手道:「老盟主已受暗算身亡,當由少盟主繼任,想必沒人反對。」
  眾人同聲擁護。
  龍在天起身拱手道謝,隨又坐下,正氣凜然道:「此次本門不幸,全是乾坤老頭與任滿
江、刑堂堂主等人所陰謀造成,如今他們罪有應得死的死逃的逃,也算瓦解,故我決定由聞
堂主兼刑堂堂主一職,至於總堂堂主一職將撤去,我還年輕,不必他人代理,怒電、閃雷兩
堂不變,另設一冷血堂,由冷血幫主擔任,今後此幫歸入本門,眾人不得互鬥,知道嗎?」
  此話針對怒電堂主於萬城而發,他知大勢已去,立即拱手應是。至於嚴平和金牙、銀牙
則不平於心,不管如何,三人武功經歷都不差,何況金牙、銀牙且沾了怒斷海光芒,一向不
願服於他人。
  聞戰宇已覺對方反應,立即向龍在天進言幾句。
  龍在天但覺有理,道:「那就將於堂主升為副總堂主,你經驗豐富,我可借用,嚴護衛
升為怒電堂主,金牙、銀牙升副堂主,如此一來,又多一支可用之兵,不知四位意下如何?」
  四人連跳數級,當然高興,立即拱手道謝,表示必定盡力而為。
  聞戰宇暗覺好笑,隨便給個名銜便樂得要死,那可太容易侍候了。
  龍在天道:「本門另有天威堂主胡貫月秘守長白山區,其地位尊高,故特封為副盟主,
以能輔佐本門再創高峰!」
  反正人在天邊,對總壇影響不大,無人抗議。
  龍在天頷首:「原則上一切將已落定,諸位可論功行賞手下,班兵五兩銀,頭領十兩,
香主五十兩,護衛百兩,副堂主二百兩,堂主則五百兩,各分舵主以副堂主資格賞銀,如此
可滿意?」
  眾人又自謝聲連連。
  龍在天道:「至於叛幫歹徒任滿江及其手下寒峰、鐵羽、洪岳四人,立即下達追殺令,
死活不論。」
  聞戰宇應是,其實他早已下達此令。昨夜一時疏忽,任滿江卻讓寒峰等人趁亂劫走,他
得扳回顏面。
  正待這散眾人之際,忽聞琴音傳來。
  龍在天已然動容,道:「怒斷海前輩已臨,諸位快快迎接,他將是本門太上長老之職,
有他坐鎮,遠比我爹強上十倍!」
  眾人這才知龍在天為何敢大膽搶下江山,原是有此盤算。
  金牙赤西橫、銀牙赤西直最是興奮,祖師爺一來,頭上光環增光不少。兩人快急奔出。
  一群人亦不落後,雲湧而出。
  只見得怒斷海手捧玉玄琴凌空掠來,遠遠即喝喊著:「九尊兄安在?可有力天神那小王
八消息,我等不及要和他一決高下!」
  龍在天拱手道:「敢是怒前輩光臨,快請裡邊坐!」
  怒斷海皺眉:「怎你這小子接風?」不悅於龍九尊未出面。
  他身形直落內廳,龍椅上不見老友,東張西望找尋。
  龍在天等人立即跟入。
  怒斷海又喝:「你爹在哪?老躲躲藏藏,未免失禮老友!」
  龍在天感傷道:二剛輩晚來一步,我爹已被力天神殺死了。」說及傷心事,淚水滲出。
  怒斷海詫愣不已:「連你爹也鬥不過他?!」
  龍在天頷首:「死得淒慘,屍骨無存。」
  怒斷海哈哈狂笑:「死得好!死得好!」想來吃癟不只他一人,自有落水狗般快感。
  然此語卻引得眾人莫名不解。
  龍在天悲叩道:「前輩定要替我爹報仇!」
  怒斷海道:「那當然,追殺三千里都來了,豈可讓他躲掉。」
  龍在天欣喜:二剛輩請坐,您是本幫太上長老,自該坐此龍椅,替本門主持大局,免得
本門受敵人攻擊而瓦解。」
  怒斷海笑道:「誰敢動九尊盟,我第一個不饒他!」
  他掠坐龍椅,轉瞧眾人,果然有股君臨天下感覺。
  聞戰宇立即招呼眾人:「快拜見太上長老,未來本門一切全靠他老人家幫忙了!」
  眾人個個恭敬拜禮,簡直把怒斷海拱成皇帝。
  怒斷海喝叫過癮:「難怪九尊兄好玩此道,原來被膜拜,如此光彩!報上名來!」
  眾人二報出名號。
  輪及金牙赤西橫、銀牙赤西直還特別說明,兩人乃怒狂濤、怒駭浪拜把兄弟,應稱他為
祖師爺。
  怒斷海瞄眼,直覺雨人長相怪異,難登大雅之堂,點頭應付便是。
  他冷道:「怎麼每個鼻青眼腫?」
  龍在天歎息:「昨夜力天神引來無數狂徒,本門作殊死戰,終能擊退,卻也損失慘重。」
  怒斷海喝道:「好個混傢伙,快快傳令,說我在此等他,有膽便來單挑!」
  龍在天道:「早已傳出,一切且看前輩幫忙。」
  怒斷海哼哼有聲,信心滿滿,道:「你們武功太差,我傳幾招,准讓他吃癟回去。」
  龍在天立即道謝。
  聞戰宇表示待傷勢稍好後立即拜師,樂得怒斷海哈哈暢笑,直道一切將比龍九尊時代更
猛!
  戰後一切待處理。
  聞戰宇招待怒斷海至優雅宅院後,便招呼重整。
  有了怒斷海坐鎮,九尊盟照樣氣勢凌人。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27:07

第 四 章  再探險窟
  險崖底。
  力天神好不容易將傷勢調養妥切,內勁已平順許多,唯有外傷得幾天時間方能痊癒,然
他掛念著龍氏父子女安危,趁著天亮之際,已循線追往他們可能逝去方向。
  一路上多少可見得血跡,他則加以收拾,或抓來山老鼠,故意四處放血以掩飾。
  方追至三里外一秘密山洞,發現地上血灘增多,敢情是第一落腳處,可能因為天亮,終
於移位他處。
  力天神但覺此人亦是箇中高手,竟能選此半山腰不起眼密洞,若非自己追蹤本領了得,
可得不知何處找人了。
  既然已不在此洞,他又再次搜尋數百丈,始發現一折斷枯枝,原是被人踩斷,照其可能
鞋印,方向已偏南,便又追趕下去。
  直到近午時分,忽見一山峰下留有落石,顯然是新痕。
  他直覺此人必定藏於上頭,便小心翼翼攀掠上去。崖面原是一森林,穿行其間,雀鴉無
聲,靜得沉陰。
  力天神直行百丈,忽見一道黑影閃出,那劍氣更是迫人,力天神詫然躲閃,競躲之不掉,
情急落地打滾,虛無快刀閃擋砍出。
  刀劍就要撞及,突然煞住。
  雙刃只差一隻螞蟻距離。
  雙方互望一眼,各自眼神閃動,同樣發出疑惑恍然念頭:「是你?!」
  原來那人正是閃電奪命之子曹閃電,他的快劍砍得快,煞得也快,終免一場逼鬥。
  力天神笑坐起來:「你怎會在此?」
  曹閃電冷道:「你可忘了祖宗,茅山派離此不遠,我爹和虛無界派一向有過節,虛無界
派亦源於茅山派。至於那過節便是這山頭,當初我爹佔了它,虛無界派又說擁有它,便有完
沒了至今,所以這是閃電派地盤,我不在此在哪?」
  力天神恍然:「原來貴派也離九尊盟不遠,只是貴派只有你一人,有空便東溜西溜,在
忽然發現有人出事,你剛好在附近便趕去救人?」
  曹閃電道:「我不希望你累倒,咱的決鬥是場大戰,豈可讓你為此事壞了一切!」
  力天神笑道:「救人還真多理由,其實我可以感覺出你也是正義漢子,路見不平自拔刀
相勸!」
  曹閃電冷道:「隨便你怎麼說,我們決鬥將無法避免!」
  力天神笑道:「我知我知!屆時咱一戰便是,現在且暫時和談,到你的密窟看看龍氏父
子女三人吧?」
  曹閃電頷首:「你來正好,可把人帶走!」
  說完轉身掠去,力大神趕忙追上。
  趕過山林,來至一清泉山瀑區,見得一處天然山洞,洞口有門。
  曹閃電推門而入,只見得地上躺著龍氏父子女三人,個個臉色蒼白,氣若游絲。
  力天神道:「摔得這麼重?」
  曹閃電道:「若非他們護住心脈以及掉入水中,早就沒命,昨晚救了一夜終於穩定,看
樣子得十天半月才能恢復運功。」
  力天神笑道:「能活命,時間已不是問題。你倒是厲害,採了不少野草仙藥?」
  曹閃電道:「當殺手,多少要有此本領。」
  力天神道:「我是說我採的絕對比你差,一敷止血,正是上等金創藥。」
  曹閃電不答,道:「你有辦法將人帶走?」
  力天神道:「他們受此重傷,可能沒辦法,等幾天再說如何?」
  曹閃電道:「其實可以移動,我只是點了三人睡穴,讓其傷勢穩定,若穴道一解,三人
勉強可以走動,只要別運內勁便行。」
  力天神苦笑:「一步步走,三天也離不開此山區,何不養個幾天再動?」
  曹閃電亦覺有理,道:「只是我習慣孤獨,一切由你招待!」
  力天神道:「好吧!」
  曹閃電目光落於龍英如帶媚容顏,倒是對她有好感,然只一閃神,立即恢復原狀。
  力天神已查覺,笑道:「這龍英如倒也滿出色,卻不知曹兄覺得如何?」
  曹閃電冷道:「殺手無情,不管美醜,不便評斷。」
  力天神道:「咱哪算是殺手?充其量只是喜歡找人比鬥,偶爾收錢替人消災而已。」
  曹閃電默然下語。
  力天神也不逼人,一切順其自然,便伸手拍開三人睡穴,父子女悠悠醒來。
  忽見兩人,父子女感激道謝,直道再世為人,眼角已掛淚。
  力天神忙安慰沒事便好,且特別介紹救人者乃曹閃電,三人昨夜昏沉仍有感覺,自知狀
況,現被提及,再次道謝,曹閃電稍窘,拱手回禮便是。
  力天神道:「你們傷得甚重,且得好好養傷,可惜沒什麼靈丹妙藥,只能靠自己了,我
想問問何處脈絡仍阻?我們可幫忙打通。」
  龍九尊輕歎:「還好!感覺起來並無不妥之處,你也得好好養傷吧?」
  瞧及力天神身上傷痕纍纍,又怎敢再勞動對方。
  龍騰海道:「紫雲神功幫了大忙,實在是不幸中之大幸……」
  龍英如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還想收拾那可惡哥哥呢!」
  龍九尊道:「不知九尊盟目前變得如何?」
  力天神道:「還能如何?一定是奸人弄權,亂七八糟,我看你們得躲上幾個月,把傷養
好再說,可有地方能去?」
  龍九尊道:「唯一地區,應是易天龍了,他武功應不在我之下。」
  力天神道:「妥當嗎?龍在天一直拿他當眼中釘,隨時想除去,說不定下一個目標便是
他。」
  龍九尊道:「所以得趕去,以他內力,應可助我等早日康復。」
  力天神道:「這倒是實話……只是您確定他會幫忙?」
  龍九尊道:「我瞭解他。」
  力天神道:「好吧!待三位傷勢好轉,立即動身南移……趁現在仍有空檔,我去探探動
靜。」
  龍氏父子女除了感激已不知該說什麼。
  力天神拜禮後,向曹閃電借得黑衣一件,終可換下黏身水靠,顯得舒服許多。
  事不宜遲。
  他告別閃身離去。
  龍騰海感觸最深,萍水相逢,老實說力天神根本可不管此事,他卻為了一段相遇之情如
此拚命,實是俠心仁厚,不可多得,今生今世交定此友了。
  曹閃電凝視力天神背影,輕輕一歎。父親交代決鬥任務如此無情橫在兩者間,形成一道
揮之不去鴻溝。
  力天神尚未潛往九尊盟,姬水仙和胡不空已先行趕到此地。
  兩人不知凶險,遠望望及那九龍鼎堡破破爛爛,總覺對方幫運已衰。看來一路聞得對方
內斗消息已獲得證實。
  姬水仙道:「進去闖闖?」頗感興趣。畢竟心上人精通摸索之道,她總想一別苗頭。
  胡不空道:「好嗎?我們只是來找力少俠,看來他已不在,否則怎會如此安靜?」
  姬水仙道:「他遲早會回來,呃,說不定正等著我們去救他呢!」但覺困窘,仍是說了,
「否則他應和我們聯絡才對!」
  胡不空道:「說得有理,既然如此,我進去便可,兩人同冒險,不划算。」
  姬水仙道:「咱可是一體的,你若出事,我能不管嗎?進去抓人問問便是,不必太過深
入,應無危險。」
  胡下空瞧她如此堅持,終拗之不過,頷首道:「那便小心了,只潛入附近地區,且有危
險你得先離去。」 姬水仙同意。
  於是兩人選了一處較偏僻小山城,漸漸摸探逼近。
  然方抵此城腳下,忽見衛兵鬆散,極不合理。
  胡不空覺得不妥,道:「大白天,多事時刻,對方豈有懶散得靠在牆角睡覺?」
  姬水仙道:「可能前幾天戰得太累!」
  胡不空道:「不對……我們可能已步入陷阱……因為對方目標是在力天神,而力天神又
精通潛藏之術,對方可能早在城外佈局,我們卻大意跳進來。」
  不說還好,這一說姬水仙頓覺背後潛伏某種人影晃動,又如暗夜走入亂葬崗,讓人背脊
生寒,「現在怎麼辦?」
  胡下空道:「不動聲色,慢慢轉換地方,裝出此城不適合神態,先移開再說。」
  姬水仙果然學樣疑惑搖搖頭,便和胡不空往南方潛栘過去。
  兩人故弄玄虛,前前退退潛行著,直到一處林區,哪還顧得玩弄,趕忙拔腿便逃。
  潛在暗處敵軍見狀登時大喝:「別讓他們逃了,快發訊號!」
  只見得紅色火焰沖天,九尊盟若進入作戰情境,頓時強兵蜂擁而來。
  胡不空、姬水仙哪知對方如破碎蜂巢,只只毒蜂正等著噬人,這一捅它,簡直將被釘得
滿頭包。
  兩人拚命搶逃。
  對方窮追不捨,領頭者竟然是剛升怒電堂主的嚴平及副堂主之金牙、銀牙,三人想搶功
勞,自追人第一。
  只有一組聞戰宇領軍人馬左側包抄過來,瞧及聲勢,簡直勢在必得。
  原來聞戰宇早為龍九尊失蹤之事耿耿於懷,這幾天不斷出搜索隊,準備將附近山區翻逼,
又怎可能讓敵軍兵臨城下而下自知。
  兩個膽大妄為傢伙不知狀況便往裡頭跳,雖及時發現,然而九尊盟重兵已出,且左右包
抄,兩人恐凶多吉少。
  果然掠奔下肌鞍取餅裡,前頭又有搜索隊反回,此乃冷血幫弟子,忽見胡不空,簡直仇
人見面,怒喝一聲,利劍攻殺過來。
  胡不空暗叫苦也,千蜂針強射過去,一把射中兩人,阻擋對方攻勢,他猛撲向前,彎刀
強殺,又砍落兩人腦袋,和那姬水仙搶沖欲逃。
  然那嚴平乘機殺來,一劍搗得胡不空手忙腳亂。他乃於萬城座下第二高手,這一阻攔,
聞戰宇領著大軍終將對方團團困住,一陣十數層,想逃都難。
  嚴平怒喝:「還不快束手就縛!」一劍想擊落胡下空兵刃,可惜只震得虎口生疼。
  金牙赤西橫邪笑道:「原來是姬美人,可過癮了!」
  銀牙赤西直淫笑道:「抓來當押寨夫人!」
  姬水仙斥道:「做夢!」仍想頑抗。
  聞戰宇知大勢抵定,刷出扇子,露出優雅,道:「姬姑娘請停手吧,我們並非惡徒,只
想問明來意而已!」
  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出色美女,已心生染指,故裝出翩翩佳公子風度,想搏得好感。
  姬水仙冷道:「一見面就要殺人,還想假惺惺!」
  聞戰宇道:「那是冷血幫和胡不空之事,兩者不能混為一談,好吧,看在姑娘面子上,
我叫他們住手便是!」
  喝令傳下,眾人掠開,胡不空得以喘息,聞戰宇更顯權威,男性虛榮高漲幾分。
  胡不空喝道:「不關她事,便讓她走!」
  聞戰豐笑道:「依你言,難道怕九尊盟吃了你們不成?天帝幫素來和本門有所往來,既
然碰上,善盡地主之誼也是應該,姬姑娘何不到堡中一坐?」
  姬水仙冷道:「不必了,我很忙,下次有空再說!請讓路!」
  她逼向聞戰宇,對方竟然退開,姬水仙一愣,想招來胡不空,豈知胡卻被攔下,姬水仙
怒道:「怎想食言嗎?」
  聞戰宇拱手道:「姑娘誤會,我說過讓你走,卻未說過讓他走,畢竟幻影派曾傷我弟兄,
總該有個交代吧!」
  姬水仙怒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當個男人就像樣些!」
  胡不空道:「你還是快走吧!我的事,自己會了結!」
  來不及回答,龍在天已經掠追過來,突見姬水仙,哈哈譫笑不斷:「天堂有路你不走,
現在自動送上門啦?可好,帶走!」手一揮,強喝命令。
  如此一來倒讓手下為難,不知該聽誰的。
  姬水仙冷笑:「我看你們都是一丘之貉,沒什麼好東西!」
  聞戰宇拱手道:「盟主且讓她去吧,屬下已答應過不為難他。」
  龍在天冷斥:「我跟她有怨有仇,豈可放過!」
  聞戰宇道:「對待美女豈可記怨記仇?憑盟主身份要娶誰便是誰,若喜歡姬姑娘,只要
恰鞍取飽提親,對方又豈敢不尊?」
  他想先得美人好感再說,至於提親事,那已是甚久時日之後了。
  龍在天終有所悟,邪笑道:「說的也是!走吧!回去請你老爹準備嫁妝,我隨刻便到!」
  姬水仙冷笑,不屑回答,她轉向胡不空,道:「你好自為之,我去去就回。」轉向聞戰
宇,道:「我要你保證他安然無恙!」
  第一步已搏得美人信任,聞戰宇暗喜,道:「沒問題,可能的話,我也願意排解幻影派
和冷血幫之恩怨。」
  姬水仙冷道:「希望你言而有信!」
  她終於踏步離去,竟然未被阻擋,倒是始料未及。
  聞戰宇迎目送走美人,這才請嚴平等人押走胡不空。
  龍在天微有怨言:「怎讓她走?她若落網,力天神準得現身!」
  聞戰宇道:「她不落網,力天神更快現身!因為她一定去找力天神前來救人,如此更省
時!」
  「對呀!」龍在天恍然:「你老是料得比我心細,方纔還怪你壞事,原是我多心了。」
  聞戰宇笑道:「我做的一切全為了盟主,你放心交給我吧!」
  龍在天道:「是極!」信任更堅。
  兩人相視暢笑。
  天下全在掌指之間。
  姬水仙並未離去,不斷徘徊於附近,面對九尊盟如此龐大勢力,她幾乎一籌莫展。
  她甚後悔丟下胡不空,畢竟他幾乎已是自己貼身護衛似的,以前闖蕩江湖便一直和他配
合,自有一股依賴感情,誰知一個不查便中了圈套。
  縱使聞戰宇保證不動他,然裡頭人多勢眾,他又怎能保證永遠不出事?
  就算保證,自己又豈能棄他於不顧?
  正煩惱之際。
  猝覺背後冷影一閃。
  她急忙轉身,豈知對方動作更快,虛空猛撲過來,任她如何躲閃,竟被撲倒地上。
  那人甚且欲撕衣衫以非禮,嚇得她沒命尖叫,魂魄欲飛,越是掙扎,越被扣得緊臉相貼,
渾身動彈下得。
  那聲音喝道:「要命要身子?」
  姬水仙不答,雙拳亂打,一拳竟然擊中對方臉面,疼得他驚叫:「你搞啥?開個玩笑都
不行?」
  聲音已變,姬水仙一愣,忽見力天神,登時又氣又笑,吹鬍子瞪眼:「在此節骨眼還敢
開我玩笑?」忍之不住氣惱,抓來手臂即咬。
  殺豬叫聲專出。
  力天神趕忙跳開,這傢伙何時變得母老虎,如此飆?
  姬水仙扳回一局,打從心裡笑起:「再來啊!下次咬斷你鼻子!」
  力大神斥道:「你還算是女人嗎?」
  姬水仙喝笑:「不是待如何?反正惹我不高興便咬!」
  力天神苦笑:「看你前輩子是狗吧!」
  姬水仙斥道:「是什麼沒關係,能咬你便是享受!」
  力天神苦笑:「變態!怎會在此?」
  姬水仙這才想及正事,喝道:「都是你,早下來晚下來,害我們中伏,胡不空被捉去
了!」
  力天神皺眉:「既中伏,你怎沒事?」
  姬水仙笑道:「還好我長得美,所以利用美色脫逃,是聞戰宇放了我!如何?天下只有
你下懂得憐香惜玉!」
  力天神道:「那你為何不跟他走!」
  姬水仙一征,斥道:「我不是來跟你談此事,快想辦法救人!」
  力天神苦笑:「怎麼救,你以為我是神啊!」
  姬水仙道:「你不救,我找誰去?還好聞戰宇保證不傷他,便放我出來,他可能暫時沒
事!」
  力天神冷道:「別口口聲聲聞戰宇,他是天下最狠毒之人,放你出來就是要引我進去,
連這道理都不懂。」
  姬水仙怔愕,倒有此事,然對方多少有醋勁吧,道:「那該如何是好?」
  力天神瞧著九尊城,一切似乎恢復平靜,此去一定佈滿陷阱,然他想除了怒斷海之類超
級角色,對方想困住自己也非易事,當下決定硬闖,道:「既然來了,不救枉為人,闖他一
下便是!」
  姬水仙急道:「可是對方高手如雲!」
  力天神道:「狗屁高手,都是喜歡玩弄權術傢伙,真正醉心武學的沒幾個。」
  姬水仙道:「怒斷海可能在裡面。」
  力天神一愣:「真有此事?」
  姬水仙道:「怒斷海本是抓我為人質,半路收到徒弟通知,他便趕往此處,朱掌門又打
敗怒駭浪,放我自由,如今我來了,怒斷海當然也可能在裡頭。」
  力天神皺眉:「可難辦事了……」有了怒斷海,簡直比龍九尊在場包難搞。
  姬水仙道:「不如等朱掌門和夫人到來再作定奪。」
  力天神一愣:「算啦,憑怒斷海身手,加他兩人也難搞定,何況還有一大堆亡命徒等在
那裡!你在此攔阻他們,我先去探看,若無法救人,且另謀他法便是。」
  姬水仙道:「那自己小心了。」
  力天神頷首,整理衣衫後,已往九尊盟潛去。
  姬水仙瞧著偌大九尊盟總壇,直覺非任何幫派可吞噬,不禁為天帝幫立下志願感到洩氣。
  她兩頭望去,希望能攔住朱光玄、白月霜。
  力天神小心翼翼潛往敵陣總壇。
  以他潛藏術自不易被發覺。
  何況天色漸晚,一身黑衣終發揮功效。
  力天神甚快潛入敵區,忽地發現瘦小子站立九龍鼎堡最上頭,正是胡不空。暗自苦笑,
聞戰宇將人擺在上面的確高明,只要一有動靜,任誰都逃不掉。
  「除非胡不空突然往下跳,然後接搶即逃!」
  力天神研判那是最佳救人方式,然要如何通知他呢?
  一時無計,且先摸去再說。
  他又想著,或許可抓那龍在天等人交換人質……
  這也是可行之路。
  東摸西潛已逼近龍王樓,可惜不見龍在天蹤影,只好放棄,心忖這龍在天可能當上盟主,
便少回此樓吧?
  下知不覺中已逼近九龍鼎堡,他先找妥藏身處,原是經過轟炸之斷牆縫隙,然後往左近
處,突然跳上一松樹頂端,往那胡不空即喊:「老猴子你乾脆自殺往下跳算了!」
  胡不空突見力天神,怔詫不已,來不及反應此話意思,力天神猝往下墜,找向密處躲藏
起來。
  聲震山城,霎時草木皆兵,有人不斷喝喊力天神來了!大批人馬趕往搜尋。
  聞戰宇幾乎首先抵達,揮揮眾人:「地毯式搜他,任何地方不可遺漏,他有可能用上調
虎離山之計!」
  眾人各自散開。
  聞戰宇則在附近摸索,他想不管如何,力天神最終目的是胡不空,故守在附近準沒錯。
他想著力天神為何喊出要對方自殺往下跳?這一跳不就沒命,力天神也不必救人,可是他應
不是這種見死下救者。
  滿腦子霧水,猜不透。
  胡不空亦疑惑著,如此之高,功力又失,怎跳得下去?猶豫揣測力天神用意。
  聞戰宇心生一計,不動痕跡撤走手下,留出空間,他則和黑雲、冷血雙鬼等人躲於暗處。
  力天神不疑有詐,終再摸出密處,潛往九龍鼎堡下,猛地一顆石塊往上砸。胡不空驚往
下瞧,力天神登喝:「快跳!」
  胡不空會意,縱使高數十丈,但只有一拚,終橫心一擺,全力往下躍。
  下墜速度快得驚人。
  若接不妥或承受不了墜力,胡不空可能立即摔死。
  聞戰宇見狀哈哈大笑,原是玩此把戲,他不得不佩服力天神智慧,輕易可破解此著。為
讓對方失閃,他猛喝弟兄衝前逮捕。
  霎時干軍萬馬湧來。
  力天神苦笑下已。
  情急中仍先收拾胡不空再說。
  他一掌打得胡不空身形打滾,藉以削弱勁道,後又衝高三丈接住胡不空,藉著雙腿蹬向
牆壁削弱衝勁。
  兩人雙雙下墜,跌個四腳朝天,雖疼卻一切平安。
  力天神急忙解他穴道。
  聞戰宇飛扇骨暴射過來。
  力天神猛抽快刀擋掉。
  黑猩猩飛鈸又射來,力天神一刀挑住,抓在手上當銅盾,一掃左右,擋去無數暗器。
  銅盾強勁飛射,打得黑猩猩沒頭沒臉滾逃。
  「走!」
  力天神衝向黑猩猩空隙處,引導胡不空掠逃,胡不空乘機抓來利劍,神波劍法猛刺,收
拾幾名惡兵,終小小報仇。
  聞戰宇對力天神狠勁簡直頭疼,老想逮他卻又擋之不住,唯有招來怒斷海,登時大喝:
「力天神你還想逃嗎?」聲音之尖亮,自可傳送怒斷海耳中。
  果然遠處傳來怒琴之音,忽又狂笑聲起:「力天神你終於來啦!」一道白影沖天而起,
直射過來。
  力天神暗叫苦也,拚命殺退數名敵軍。
  那嚴平想搶功擋來。
  力天神快刀一砍,招式平凡無奇,卻震得嚴平手臂生疼,敢情和上次交手感覺完全不一
樣,一股強戰之心頓挫。
  力天神掠過他頭頂,金牙、銀牙擋前,他猛地一刀砍退金牙,左掌轟退銀牙,終突破封
鎖,拚命搶逃。
  胡不空緊跟其後。
  然那怒斷海神功了得,天空竄掠如雲,見屋掠屋,見林竄林,簡直若飛箭,直撲截來。
  人影一閃,他終截往力天神前頭,雙足一頓,學著美女托琴轉身,優雅怪樣不男不女。
  力天神苦笑:「咱又見面了。」
  怒斷海邪笑道:「上次僥倖讓你脫逃,此次準要你命,動手吧!」
  力天神道:「不關他的事,可以讓他走吧!」先支開胡不空再說。
  怒斷海冷笑:「我不會跟不人流傢伙動手,不過別人我便不知!」
  力天神急忙支開胡不空,豈知聞戰宇故意圍攔下放,力天神登往聞戰宇攻去,一刀砍得
他驚退連連。
  怒斷海詫愣生怒:「你敢不跟我鬥?!」威嚴受損,立即撥彈七殺音,搗得力天神頭暈
目眩,趕忙運起紫雲
  神功抵擋,斥叫道:「我鬥我鬥!可是有他在,我會分心,你根本勝之不武!」
  怒斷海冷道:「放了他!」
  聞戰宇急道:「他是重要人質……」
  怒斷海怒道:「要我說兩次嗎?」
  琴弦一抖,聞戰宇耳疼,趕忙放人,暗恨將來再算此帳。
  胡不空終能離去,一切不必言謝。他知自己目前是累贅,還是先避去再說。
  力天神這才轉向怒斷海,道:「決鬥一定要那麼多人觀賞嗎?」
  怒斷海哈哈大笑:「越多人越公平,消息傳出,天下從此無你這號人物!」
  力天神道:「不知你怎為賊作倀,幹起壞事!」
  怒斷海斥道:「你話怎侮辱老夫!沒格沒調,算哪號人物!」要當他對手也得有所格調
才行。
  力天神道:「你才沒格調!幫著殺父兇手犯罪,還得意洋洋!」
  怒斷海一愣,尚未悟通此話。
  力天神喝道:「你知不知他們串通謀殺龍九尊,還有龍騰海、龍英如,犯下大逆不道之
事!」
  一旁龍在天立即反擊:「胡說八道,我爹明明被你用計毒殺,想挑撥麼?你死定了!」
  力天神斥道:「憑我一人能搞倒九尊盟?簡直天大笑話,他們根本窩裡反!」
  龍在天又斥之,聞戰宇加強捍衛罪行,一時唇槍舌劍不斷。
  怒斷海猝地大喝:「吵什麼!」現場肅靜,他瞪向力天神:「不管龍九尊死在誰手中,
現在我只想跟你決鬥!」突又大吼:「不要老說些風馬牛不相干之事!」
  力天神反喝:「為賊辦事還下相干,那到底什麼才是正事!」
  怒斷海突地一撥琴音,搗得力天神頭昏腦賬,無暇再罵,既然免不了一戰,自是搶攻為
上,猛地一閃,強刀暴砍過去,迫得怒斷海反琴擋來,忽又覺上次琴弦被砍斷,趕忙抽出琴
中刀擋去。
  「鏘」!
  龍吟輕鳴,刀劍錯開,平分秋色。
  力天神卻藉勢悶呃,彈開六七丈,拔腿便逃。
  怒斷海一愣,隨又追掠,怒道:「你再逃,我便殺了你!」
  幾個起掠又將人截住。
  力天神心知走不掉,以快打快,虛無幻影閃撲回攻。
  那身形閃動宛若十數人圍攻,猝又幻為一人,快刀砍劈直下,快若電光石火。
  怒斷海吃過大虧,不敢大意,猛將玉玄琴拋向空中,怒刀搶握及手,凝聚畢生精力刺去。
  天下無敵雙刀即將決勝負。
  眾人瞅急想瞧清,卻覺眼花。
  雙方快速得若空氣般已失身形。
  怒劍快刀撞擊。
  「鏘」!
  火光閃跳。
  力天神悶呃,往前跌撞三步,握劍右手發抖,身上多處滲血跡。
  他已落敗。
  怒斷海刺招未收,臉面表情變化莫測。
  聞戰宇見狀大喝:「怒前輩技高一籌,佩服佩服,待屬下替前輩收拾殘局!一
  他總找機會收拾力天神,登時掠身欲撲。
  怒斷海猝地反喝:「沒你們事,滾一邊去!」聞戰宇不敢再動。怒斷海收招,並接下空
中掉落玉玄琴,轉往力天神,冷道:「你未盡全力!」
  力天神苦笑道:「我恨不得殺了你,哪未盡全力?只是受傷太重,用不了全力,算你好
狗運,要是讓我復原,你豈有命在?」
  怒斷海哇哇喝叫:「為何要受傷!明知我將找你決鬥,還敢受傷!」
  力天神道:「那可要找他們算帳了,我是特別珍惜自己,他們偏要砍我受重傷,你該教
訓他們!」
  怒斷海突往眾人瞪去,嚇得他們全身冰寒。
  聞戰宇急道:「長老請勿聽他胡言,他乃被盟主所傷,跟我們無關!」
  怒斷海突撥琴音,轟得眾人掩耳生疼,怒道:「以後未得我令,不准傷他!」
  眾人滿臉瞠意,卻敢怒不敢言。
  力天神終覺小命保住,呵呵笑起:「知道了沒?打狗也要看主人,胡幹一通,實是目無
尊長。」
  怒斷海冷笑:「給我待在此堡,直到養好傷為止,我等你決鬥!」
  力天神苦笑:「那豈非軟禁;:」
  怒斷海冷笑:「不錯!你太過狡猾,放你出去准逃得像龜孫不敢面對現實,所以此堡就
是你終身最後住所!」
  一掌迫來,力天神祇好被逼往九龍鼎堡。
  他苦笑不已,果然走了胡不空,換得自己當替身,實是命運捉弄。既然暫時無法離去,
且養妥傷勢再說,喝向聞戰宇:「我餓了,送來好酒佳餚,否則我便自殺!」
  當囚犯仍能威風如此,非他莫屬。
  聞戰宇怒而不言,交代手下照辦,只要對方在掌握之中,一切將可順利。
  怒斷海把人押至鼎堡最上層聞戰宇支開手下,各回崗位。
  一場戰事暫時結束。
  另一鬥爭卻方展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27:36

第 五 章  舊怨新仇
  胡不空已和姬水仙會合。
  兩人瞧著堡上力天神不時揮手,已然瞭解是何意思。
  胡不空苦笑:「他且把我換回,現在已落入怒斷海手中,不知狀況如何?」
  姬水仙急道:「恐怕危險萬分。」
  力天神聲音傳來:「我沒事……養好傷再說……」
  怒斷海怒瞪一眼,他且喊完,乾笑表示通知通知,人之常情,怒斷海不理,琴音彈起,
借音修行,力天神祇好打坐治傷。
  胡不空道:「力少俠暫時沒事,照他說法,大概暗示我們先找人手,待把傷養好再行
動。」
  姬水仙道:「誰曾經受傷?又怎找得?」心靈一閃:「會是龍九尊?他把人救出,藏在
某處,然後要我們找他出來擺平怒斷海?!」
  胡不空頷首:「可能吧,他也要養傷,龍九尊也可能受傷,此話具有雙重意義,只有龍
九尊能擺平怒斷海,只不知該從何找起。」
  姬水仙生起希望:「應離此不遠,你追蹤功夫也是了得,咱找找看!」
  胡不空道:「且防著龍在天後頭跟來,乘機把他老爹給幹掉!」
  兩人有了默契。
  胡不空立即鳴空示意,聲若猿啼,此乃虛無界派聯絡信號之一,力天神自知意思,亦學
著啼鳴傳回。胡不空頷首表示成了,力天神就是此意,便和姬水仙雙雙離去。
  怒斷海不堪其擾,喝道:「你再鬼叫,我便封了你嘴巴!」
  力天神乾笑道:「苦中作樂,下次不叫便得,此後你修你功,我養我傷各不相干!」
  怒斷海冷哼,以表情說明只給一次機會,繼續彈琴。
  力天神則盤坐養傷,希望黎明早日到來。
  胡不空、姬水仙奔離數里遠,於銀杏林和朱光玄、白月霜相遇。
  瞧及朱、白兩人親密相偕而行,引來欽羨祝福眼神。
  朱光玄但覺窘意,追前一步,便問:「一切狀況如何?」
  胡不空道:「龍在天陰謀篡位,龍九尊敗逃失蹤,力天神被困怒斷海手中,要我們找龍
九尊前來解圍。」
  白月霜聞及龍在天篡位,登時怒吼:「他敢!」
  都已篡位,哪還敢不敢?胡不空不答。
  姬水仙道:「還是找龍九尊要緊吧!」
  白月霜自知失態,冷斥幾聲,怨氣轉向龍九尊,冷笑道:「這老狐狸也有今天,果真是
報應!」
  姬水仙直覺她和龍九尊仇怨甚深,還是別讓她找著才好,目光示意胡不空,兩人取得默
契。
  姬水仙道:「夫人遠道而來可能累了,不如和朱掌門到附近小鎮找客棧休息,我們四處
轉轉,若有消息再通知您如何?」
  白月霜冷笑:「遲早都要算這筆帳!」未回答可否。
  朱光玄知兩人同意,道:「夫人走吧,一路勞頓,待養足精神,看要向誰討債,在下皆
奉陪到底。」
  目前的他,具有無限英雄魅力,白月霜受用他的溫柔,呵呵笑起,「一切看你了。」轉
向姬:「早去早回,小心別著了道!」
  姬水仙應是,終和胡不空掠尋而去。
  朱光玄扶著白月霜,甜情蜜意往山下小鎮行去。
  聞戰宇和龍在天聚於龍王樓後院那煉丹密室中。
  密室石門本已毀去,現已恢復新裝。
  兩人正為力天神之事頭疼。
  明明人已在九尊盟,卻奈何不了他,嘔得緊!
  龍在天道:「留下他簡直芒刺在背,一刻不能安寧。」
  聞戰宇道:「可是對於怒斷海,我們得罪不起。」
  龍在天邪酷道:「乾脆用毒,在他三餐上下毒,日子一久,不必怒斷海,他必先死亡!」
  聞戰宇道:「無醫寶典在他手上,他可能對毒藥有所瞭解。」
  想及「無醫寶典」龍在天便有恨:「在毒死他之前,我會逼他說出寶典下落!」
  聞戰宇道:「你可能沒聽清楚,他若瞭解便很難上鉤!」
  龍在天道:「寶典甚是複雜,他不可能一次全瞭解,多用幾種毒,不相信他不失手!」
  聞戰宇道:「便先如此,若不上鉤,再另尋方法。」輕輕一歎:「我擔心的是任滿江和
你爹一直找不到,不知是死是活,將讓本門遭受莫大威脅。」
  龍在天道:「不是傳令天下搜捕了嗎?」
  聞戰宇道:「可惜已過數天仍無消息。」
  聞戰宇道:「也不知道,他會再回來?何況縱使知道,有了怒斷海,一時也逼不了他。」
  龍在天道:「沒想到他來倒反而是負擔。」
  聞戰宇道:「也不能這麼說,有他鎮住,本幫才能安寧!」輕輕一歎:「每以為接收過
來,一切可順利進行擴展事業,沒想到卻是麻煩開始。」
  龍在天亦有同感,道:「盟主是威風凜凜,可是事情好像永遠辦不完,有時實在煩死
了!」
  聞戰宇輕笑道:「過一陣應會好轉,只要清除異議分子,天下便在我們手中。」
  權力讓人迷失,龍在天又雄心大振,道:「其實管他的,咱可出兵踏平天帝幫,收拾九
龍山城,一統天下,困在這裡豈非無聊死了!」
  聞戰宇靈機一動:「這倒是好方法!我一時只想收拾叛黨,忘了主動出擊,想來那些叛
黨一定會伺機反撲,倒不如先圍剿對方,只要能斷其黨羽,還怕叛黨投靠誰?」
  龍在天道:「若頻頻出兵,留誰在總壇?」
  聞戰宇道:「我看得你留下,畢竟怒斷海只聽你一人,縱使任滿江反撲,你也可以請怒
斷海擋掉。」
  龍在天頷首:「便如此辦。何時出兵為佳?」
  聞戰宇道:「先收拾力天神後再說,我一直認為怒斷海遲早會被他擺道,留下他禍害一
萬年。」
  龍在天但覺有理,從密處拿出幾瓶毒藥:「這些都是無色無味,適合放在菜飯中,可以
混合使用,毒死他!」
  聞戰宇淡笑接過手,遙望九龍鼎堡,快感上身。
  姬水仙、胡不空尋及一險崖處。
  胡不空依稀記得此乃虛無界派和閃電派爭執地方,便介紹予姬水仙認得。
  險睚形狀如龍潛行,故稱蟠龍崖,虛無界派則稱潛龍崖。
  姬水仙欣賞著,或許地靈人傑,終於出個力天神,將來不知能否和他隱居於此。
  她卻不知虛無界派早把總壇移往虛無山,那頭靈氣更旺。
  正欣賞中,忽見黑影閃來。
  兩人趕忙戒備。
  黑影突地開口說道:「力天神要你們來的?」
  姬水仙一楞:「黑衣山田?!」
  曹閃電道:「黑衣山田已死!我是閃電派掌門。」
  胡不空笑道:「是極,曹掌門突然出現,所為何事?」以前曾是同門,總有股親切感。
  曹閃電冷道:「來警告你們已步入禁區。」
  胡不空乾笑道:「是力少俠派來的,曹掌門可否網開一面?」
  曹閃電冷道:「他為何不能親自前來?」
  姬水仙道:「被怒斷海扣住,得等他傷好後,再收拾他性命,我們是來找龍九尊,希望
他出面阻止。」
  曹閃電喃喃念著:「和怒斷海決戰……實是天下第一戰……」幻想可能之激烈。
  姬水仙道:「你想看,我們可不想看,你若知道龍九尊下落,趕快告訴我們。」
  曹閃電道:「半天前還在這裡,半天後,他已經和子女往易天龍那邊去了。」
  胡不空一楞:「他們不是受重傷?」
  曹閃電道:「經過七天調養,好得甚快,三人急著想翻本,便先走了。」
  姬水仙急道:「那快追他呀!把他找回九尊城,自可救出力天神,順便收拾那龍小王八
蛋!」
  曹閃電道:「那是做夢,以龍九尊目前傷勢,根本進不了九尊盟門口便被幹掉,你逼他,
等於去送死!」
  姬水仙一楞:「那該如何?」
  曹閃電道:「等他養好傷,否則只有將怒斷海引去,不過,我還是認為讓力天神一戰,
對他武學造詣最有收穫。」
  姬水仙道:「你們這些練武狂徒,為了比鬥就不要命了!真搞不過你們!」
  曹閃電難得一笑:「為武而癡,那種境界你是不會懂的。」
  姬水仙道:「你去癡吧,我得去找人了,去了何方?」
  曹閃電伸手往南一指。
  姬水仙拱手道謝,先行掠去。
  胡不空道:「偉大一戰也得親自去看,我們悟不透,只有以後再說啦,告辭!」拜禮而
去。
  曹閃電望著東方一道聳天山峰,喃喃念著:「無極之峰是何境界?」
  豐富午餐已送來。
  烤雞顏色鮮美,讓人垂涎三尺,另有鮮魚,青菜倒在其次了。
  力天神睜亮眼睛想抓烤雞便啃,忽又覺一人獨享不夠意思,便抓扭一腿交予怒斷海。
  他道:「吃點東西吧?日正當中還故作風雅猛彈琴,你累不累?」
  怒斷海冷瞪過來,「虛無還空,冷熱不忌,只忌你摸過的東西,準有毒,少來!」一掌
他掃得退後七八尺。
  力天神心念一閃,暗道:「對啊!要是聞戰宇胡亂下毒,我豈非死得冤枉!」
  心念一轉,力天神喚來守衛,要他先吃一腿,守衛不疑有詐,便吃下去,並未異樣,力
天神想想,便將剩下燒雞啃光,且把鮮魚、青菜吃個精光。
  隨後叫守衛將碗盤收去。
  他則倒地休息,剔著牙縫,逍遙自在。
  待守衛送回空盤後,聞戰宇、龍在天欣喜不已,只要再吃上一餐,雙藥混合,對方準沒
命。
  力天神卻不知厲害,兀自逍遙度日。
  彩蝶林。
  一片紅楓,景色絕美。
  龍九尊在子女護持下,三人已步入此林。
  經過七天調養,傷勢大致穩定,得感謝曹閃電採得奇藥幫忙。然也只能使出兩成勁,以
此運功療傷尚可,若用來對敵,準死無疑。
  龍英如還好,在落崖前,她並未受重傷,保持脈絡未受損,縱使落崖震傷,卻恢復較快,
已能凝聚五成功力,也因此龍九尊始敢要求離開曹閃電住處。
  縱使那頭隱密,卻離九尊盟總壇太近,對方在全力搜索下,遲早要曝光,故才想移位,
以保安全。
  龍騰海雖受傷,但紫雲神功效果甚佳,雖目前恢復比妹妹慢,但若再幾天將可超越她,
此是他甚感安慰之處。
  三人扮成村夫村婦掩人耳目。
  然胡不空追蹤功夫到家,仍摸至此處。
  姬水仙見及一老二少,一男一女佝僂而行,猜知大半,趕忙喊道:「龍前輩嗎?」
  三人一震,暗中戒備,卻不露聲色,裝作未聞及,仍往前行。
  姬水仙趕忙掠近。
  龍英如但覺對方起疑,突地轉身一劍便砍來。
  五成功力,劍勢照樣凌厲無比。
  姬水仙「唉呀」跳開,利劍劃臉而過,差點傷著。
  胡不空急道;「龍姑娘請住手,我們是曹閃電指示尋來的。」
  此語一出,三人方暗噓氣,險急了,轉身相迎,只見得姬水仙美艷照人。龍騰海一眼便
有感覺:「會是力兄女友姬姑娘?果然絕色無雙。」
  龍英如亦覺對方姿色出群,難怪力天神有恃無恐,拜不了自己石榴裙下。
  姬水仙乾窘道:「我正為力天神而來。」拱手為禮:「龍前輩可好?」
  龍九尊勉強擠出笑容:「尚可,不知少俠出何事?」
  姬水仙道:「他已被怒斷海困在九龍鼎堡,情況並不樂觀。」
  龍九尊稍動容:「既是如此,我得回去救他了……」
  龍氏兄妹登急道:「爹您傷勢仍在身!」阻止意味濃。
  龍九尊輕歎:「他拚死救我們,咱又豈可置他於不顧。」
  龍騰海道:「可是以爹傷勢根本進不了大門便被收拾,何不另想方法。」
  胡不空道:「不錯!力少俠交代養好傷再去,他雖險,但十天半月之間,怒斷海不會向
他下手。」
  姬水仙不忍逼迫龍九尊,他瞧來簡直若重病老頭,道:「力天神的確有交代,您且好好
養傷便是,我只是來告訴您,等您傷養好了再說。」
  龍九尊輕歎:「實是家門不幸,遭此劫難;我且去找易天龍,他會有辦法的。」
  姬水仙道:「易天龍能擋怒斷海?」
  龍九尊道:「不錯,他武功不在我之下,只是一直忍辱求全而已。」
  姬水仙恍然,為何龍九尊特許易天龍獨立於兩派之間,原是尊重其武功人品,想當年自
己欲拉攏他卻不可得,倒是憾事。再想當時任務是收拾龍九尊,沒想到為了力天神卻大為轉
變,到頭來卻得護著對方,江湖奇境實是變幻莫測。
  她道:「既然易天龍行,咱就去拜託他啦!」
  胡不空道:「盟主傷勢未復,我們護行便是!」
  龍氏兄妹求之不得,便一口答應。
  胡不空於是前頭探路。
  姬水仙守護斷後。
  一行五人復往前行去。
  轉繞楓林落葉間,別有一股空靈意境。
  行約三里,忽見胡不空追回,急道:「不妙,夫人追來了!」
  龍九尊怔楞:「夫人是誰?」
  胡不空道:「天帝夫人!」
  龍九尊臉色大變:「怎是她?!」
  他想躲開,然一道白影掠來,白月霜曼妙身形飛至,一臉冷森怨怒瞪著龍九尊,狠聲道:
「你也有今天!」
  飄落三丈之近。
  龍英如、龍騰海登持擋前護駕。
  龍九尊擺手道:「海兒、如兒退下,不關你們事,退開三百丈,我和她有誤會待解決。」
  龍英如急道:「可是爹,她會傷了你……」
  龍九尊擺手,兩兄妹不敢抗命,已自掠退。
  兩人一退,胡不空、姬水仙更無必要留下,照樣退去三百丈,然耳朵卻揪得長尖,想聽
聽雙方到底是何恩怨。
  白月霜冷笑:「干了壞事也怕人知道!」
  龍九尊輕歎:「那是誤會……」
  白月霜斥道;「誤什麼會?你明明承諾要娶我過門,為何一等數十年,還叫我嫁給南宮
天帝!」
  龍九尊歎息:「是造物弄人,他比較喜歡你,也懂得照顧你,時間空間轉換下,一切都
變了。」
  白月霜怒道:「是你耍陰謀!故意灌醉我,讓南宮天帝有機可乘!」
  龍九尊歎道:「我怎會如此呢!一切都是誤會!」
  原來當年龍九尊和南宮天帝本有交情,而那白月霜和龍九尊已是相交甚篤之男女朋友,
然南宮天帝對白月霜亦有意思,只是不敢露骨追求。某年中秋夜,三人於洞庭湖中賞月,龍
九尊設宴招待南宮天帝,豈知作陪的白月霜卻已喝醉,在夜深入靜時偷偷潛入龍九尊房中想
親密一番,豈知卻走錯房間,找上了南宮天帝,房中暗黑,兩人又有醉意,終於發生關係。
事後龍九尊發現此事只能拂袖避去,白月霜幾次想解釋終不可得,不得已只好下嫁南宮天帝。
  此事到此自也圓滿結束,然白月霜就是嘔不了這口氣,漸漸由愛生恨,甚至懷疑龍九尊
早有心上人而設下此計倆,終想報復而無時無刻恨意填膺。南宮天帝則發現老婆愛的不是自
己,且結婚多年亦難改變,妒火自是漸起,終也時常找龍九尊挑戰,幾乎次次敗北,因而郁
抑而終。
  白月霜自將所有怨恨全算在老情人頭上,難得逮著機會,自想一報前仇。
  「你不用解釋,我根本不會原諒你!」白月霜冶喝。
  龍九尊歎道:「既然如此,卻不知如何才能消你心頭之恨?」
  白月霜怒喝:「要你項上人頭!」
  她怒極而發,一掌搗來,龍九尊暴吐鮮血,人若斷線風箏摔跌十餘丈遠,奄奄一息。
  他本已受傷在身,豈知又遭重擊,簡直五臟六腑移位,能活命已是奇跡。
  白月霜一掌打出竟然將心上人打得鮮血狂噴,她根本未料著會如此。她一直以為龍九尊
武功蓋天下,縱使受傷也斷不能如此不堪一擊。
  她全身發顫,想沒到會變成殺人兇手。
  龍氏兄妹乍聞此聲,驚駭大叫,拚命奔回,雙雙扶起父親,不斷運功催勁,淚水滲流不
止。
  姬水仙、胡不空急掠過來幫忙治傷。
  白月霜激顫中淚水已流下。
  姬水仙發現嚴重性,不禁怪起白月霜,斥道:「你幹的好事!別以為你是幫主夫人就可
以為所欲為,你何時替別人想過?為了恨,你無時無刻在報復,在利用任何跟你有關係的人,
你是可憐沒錯,卻也不能可憐到任性妄為,以殺人來洩恨——」
  白月霜淚水泣流:「我不想殺他啊……」
  姬水仙斥道:「那又如何?結果都是一樣!又讓你多了一樣不是故意的藉口,所以你的
不小心就是你殺人的最佳利器,劊子手--」
  白月霜忍受不了,掩面慟哭,突地退奔而去。
  姬水仙恨恨說道:「真不知活到四五十歲是怎麼混的!」趕忙急救龍九尊。
  遠處走來朱光玄,輕輕歎道:「都是我不好,不該引帶她來此,沒想到卻發生此事……
我來看看。」
  此處已是他武功最高,他原可追趕白月霜而去,以免她又出事,然考慮結果仍以救助龍
九尊為優先,畢竟性命垂危是急者,故掠奔過來。
  他撫著龍九尊脈搏,幾乎已然快停止,搜其脈象,竟也亂七八糟,當下運起神功抵住其
命門要穴,真氣源源迫入。
  龍九尊已五臟移位,傷重得快斷氣,對於任何救助已毫無反應。
  龍英如泣聲道:「沒用了,爹完了!那毒女人出手未免太重了……」
  龍騰海強忍悲慟道:「救救看,爹不是短命之人,一定有辦法……」
  朱光玄逼迫真氣一陣仍不見好轉:心想少林神功記載有一種護脈心法,乃將真氣逼度心
脈以護住它,然後再慢慢醫及其他受傷部位。此乃高深武學,名為「易經護脈手」,他雖窺
過,瞭解一二,卻從來未使用過,如今病人已急,不得不試他一下。
  他道:「你們四個同時運勁截住他巨闕、中庭、紫宮、日月、齊門、天樞、璇璣八大穴,
全力運勁往心脈逼,我將從背後反擊,希望能奏效!」
  既然死馬當活馬醫,四人雙手盡出,截中此八穴,真勁源源迫向心脈。
  朱光玄登時再截命門、至陽、靈台、陽關四穴,內勁忽而入沖心脈,忽而反吸回來,如
此來回十數趟,眾人已汗流浹背,滿臉通紅。
  然而二十餘回已過,效果並不佳,龍騰海受傷在身,幾乎撐之不住。
  朱光玄道:「再試幾次,來個全力衝刺,快,一、二、三!」
  猛喝出聲,眾人勁流勁沖心脈,朱光玄突地抓出利刀往命門穴捅去,嚇得眾人驚駭不知
所措,朱光玄大喝快運勁,眾人猛又運勁。朱光玄又捅一次,勁道迫出刀尖,「叭」地震穴
穿脈。龍九尊突地哇吐一口鮮血:心脈跳動終快速許多。朱光玄暗呼要命,急道:「快運勁
護住心脈,有金創藥拿來。」
  龍氏兄妹早用光,姬水仙、胡不空立即掏出,朱光玄倒敷於龍九尊命門穴傷口,阻止血
滲流。
  再運功療護一陣,朱光玄方讓四人休息,道:「胡師弟你去找擔架,得扛著龍先生才
行。」
  胡不空縱使疲累,仍去處理。
  龍騰海拭去汗淚,拱手道:「多謝救我爹一命。」
  朱光玄道:「只是護住心脈,暫時維持生命,希望趕快帶往易天龍那裡可能有靈藥,何
況易天龍內力較深厚,將能給他更大支助。」
  龍騰海道:「不管如何,您仍是我爹救命恩人,沒齒難忘。」
  朱光玄輕歎:「只要兩位不記白夫人仇恨便行!」他已和白月霜有所婚約,當然不希望
結下此仇。
  龍英如怒道:「豈可放過她,無緣無故出此重手,簡直是殺人兇手!」
  朱光玄輕歎不語。
  龍騰海似看出他和白月霜偕行至此,道:「只要爹能活命,他應會原諒白夫人,否則他
不會甘心挨此一掌。」
  朱光玄道聲多謝,仍不敢分心,繼續治療。
  不久,胡不空已取來擔架,兩支竹竿中綁有山籐,正可躺人。
  朱光玄餵服傷藥後已將龍九尊置於擔架上。
  事不宜拖,由姬水仙、胡不空扛著,直往南方掠去。
  龍英如、龍騰海緊跟其後。
  朱光玄則得找回白月霜,便自掠往林中。
  轉尋一陣,終發現白月霜獨自站立懸崖邊。
  山風嘯急,掃得她發亂衣飛,兩行淚痕早乾去。
  朱光玄默默走來。
  白月霜突覺有人,轉身瞧及,登時撲向他懷中再次慟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殺他
啊!只想教訓這負心人啊!」
  朱光玄道:「我懂。」
  白月霜泣聲道:「他怎如此不堪一擊,我真的不想殺死他,我卻變成了劊子手!」
  朱光玄道:「他沒死,活過來了。」
  「當真?!」白月霜怔詫瞧來:「你救活他了?!」
  朱光玄頷首。
  白月霜又喜泣起來:「謝謝你……」
  朱光玄心頭發酸,畢竟心上人為別的男人如此反應,他並不好受,然想想,那已是數十
年前之事,已然釋懷。
  發洩過後,白月霜終能穩定情緒,道:「他去了哪?去看看如何?」
  朱光玄皺眉,再看下去不知是否又出差錯,亦或跟對方跑了?
  白月霜瞧出心意,媚邪一笑:「放心,我不會再打他了,那一掌已化去我多年來怨恨,
原來他還是愛我的,可是我已不再愛他啦!頭髮都斑了,而且病懨懨,和年輕時完全不一樣,
倒是你又年輕又俊挺,我看上的是你啊!」
  朱光玄露出得意笑容:「當真!」美人青睞,何等光榮。
  白月霜媚笑著不回話,卻以行動表示,撲倒心上人,又自親親摟摟,發洩彼此感情。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28:13

第 六 章  險中求招
  力天神不知中午已服下無形之毒,睡醒之後,又逍遙東晃西尋,似在欣賞風景,全然不
將身在險境當回事。
  他開始研究怒斷海為何彈琴彈得如此入迷?
  自從上次砍斷其七條蛟筋弦後,琴音威力減弱兩成,他卻仍樂此不疲。
  忍之不住,終發問:「一天到晚彈琴,不嫌累?」
  怒斷海斥道:「不彈琴更累!」
  力天神一楞:「怎會?」
  怒斷海道:「像你東晃西晃無所事事不累?」
  力天神恍然:「你是因為怕無聊才彈此琴?」
  怒斷海冷道:「怕什麼?我乃研究武學高超境界,用刀殺人已不稀奇,用音殺人才是挑
戰,你就是我的試驗品!」
  力天神道:「你不是要用刀試我?」
  怒斷海冷道:「那是你自稱虛無快刀,我當然和你比快!」
  力天神道:「這點我倒自信滿滿,不過不用比了,我發覺他們隨時想暗算我,遲早會被
他們幹掉。」
  怒斷海冶斥:「沒我命令,他們敢!」
  力天神道:「那可不一定,連自家人都敢殺者,還有啥事做不出來!」
  怒斷海斥道:「少挑撥離間,我不聽!」
  力天神歎息:「忠言逆耳,也罷!我且看你這老前輩能玩出什麼鳥來!」
  「你說什麼?」怒斷海琴音一彈,力天神急忙苦叫,閃逃一邊。怒斷海冶斥道:「敢鳥
我老人家,不想混了!」
  力天神沒想到仍被聽去,自認倒楣,坐下來盤坐練功療傷。已經過七天之久,其實自從
服下「玄武仙花」之後,傷勢好得特別快,此時已痊癒七成以上,只不過為免被發現,且裝
得嚴重些,只要一有機會,開溜便是。
  功行三周天,夜色又臨。
  晚餐已到。
  豬腳麵線另加烤乳鴿。
  怒斷海照例只吃水果配美酒,對於肉類已無胃口。
  力天神皺眉:「想什麼便來什麼,實是心中蛔蟲。」
  照例找來守衛吃一點,覺得無異樣,才敢大張其嘴囫圖吞食。
  一頓豬腳麵線下來已甚飽,再啃一隻乳鴿更飽,躺在牆腳撫肚休息。
  他輕哼小調,其樂融融。
  然哼至一半,突覺腹痛如絞,登時唉呀驚叫:「怎會如此?難道當真被下毒?!」
  怒斷海聞言急忙掠來,數指截去,喝道:「如何?」
  力天神翻白眼,口吐白沬:「我看是不行了……」
  「可惡!」怒斷海猛擊力天神肚子,哇地將所有東西嘔出,然白沫仍吐,臉色變青。
  怒斷海怒不可遏,厲吼著:「你們搞什麼名堂!龍在天,給我過來--」
  聲著霹靂,炸得躲在暗處窺探之龍在天、聞戰宇驚心動魄,照兩人盤算,應是到二更天
才發作,怎現在立即生效?!
  怒斷海又再發飆,龍在天不得不硬著頭皮奔去。聞戰宇為免波及,仍躲在暗處。
  龍在天奔往樓台急道:「前輩喚喊在下所為何事?」
  怒斷海將力天神一丟:「你看這是什麼?敢不聽我話,暗中下毒!」
  龍在天瞧及力天神兩眼翻白,口吐白沫,臉色鐵青,雖是中毒,可是和自己提供藥方之
中毒症候完全不同,它應如安眠藥,直接睡著便是,那樣自可脫嫌。可是怎會變得如此?難
道聞戰宇用錯毒藥。
  怒斷海一手揪住龍在天:「拿解藥來,否則捏斷你的脖子!」
  龍在天急道:「在下真的不知他中何毒……」
  怒斷海厲道:「你不知誰知——」猛砸向牆角。
  龍在天跌得沒頭沒臉,趕忙說道:「我便去拿!」開溜為妙。
  怒斷海立即運勁替力天神護住心脈,不斷吼著沒解藥誰都別混。
  龍在天趕忙奔回聞戰宇藏身處,急道:「怎會如此?你用錯毒藥!」
  聞戰宇道:「哪有,一切照你給的,連份量都差不多,應是個意外。」
  龍在天道:「那怎麼辦?他毒死了,我們也完了。」
  聞戰宇道:「怎會完,頂多一頓打,換來力天神一條命,值得。」
  龍在天道:「我才不想被揍,找人頂去。」
  聞戰宇想到金牙、銀牙,兩人練有金鐘罩鐵布衫,應能挨打,遂把兩人叫來,說明一切:
「力天神已中毒,你師祖正在發飆,上去讓他揍幾拳洩恨,回來重重有賞。」
  若說別的或麻煩些,但挨打可是專長。
  金牙、銀牙甚至以被祖師爺揍拳為光榮,登時掠往樓頂,拱手拜禮。同聲說道:「是弟
子下小心放錯配料才引起中毒。」
  怒斷海厲喝:「我要的是解藥!」
  金牙道:「此毒無解藥……」已運足功力準備挨打。
  怒斷海怒不可遏:「且有此理!」
  猛衝欺前,雙手一搗,打得兩人噴射牆外,直往樓下墜去。
  「轟」!
  一聲悶撞,金牙、銀牙霎時昏死,任何金鐘罩,鐵布衫全部破功。
  龍在天見狀頭皮發麻,很似乎下次摔下來就是他自己。
  聞戰宇道:「反應太激烈,給他便是!」
  龍在天不得下硬著頭皮衝向金牙、銀牙身上摸摸,隨又斥道:「真是!連配料都放錯,
亂七八糟!」抓出預留瓶子,假裝從金牙身上摸得,趕忙奔向樓梯,急道:「找到了,在此
在此,前輩請息怒,分明是一場誤會!」
  怒斷海等不及,趕忙掠來,搶得解藥,全數灌入力天神口中並催化它。
  只見得力天神鐵青臉色慢慢褪去,口中白沫不再嘔出,顯然漸漸好轉。
  怒斷海這才噓氣,斥問龍在天:「在我面前也敢要招嗎?」
  龍在天急拱手:「弟子不敢,全是金銀雙牙出錯之故,從今而後,一切料理皆由弟子親
自看管。」
  怒斷海瞠道:「再玩花樣,小心我拆散你骨頭?弄張床來!把人毒成此模樣,真是不入
流!」
  龍在天應是,含恨而去。
  怒斷海輕喚力天神:「可好些?」
  力天神悠悠醒來,苦疼著臉:「可能傷了胃腸,這幾天再也不能練功啦……」
  怒斷海又斥幾句,道:「好好養傷,以後飲食我先吃,不怕他們耍手段!」
  床鋪終於送來。
  力天神得以躺下,他直叫冷,又多賞一條棉被,可是仍被夜風吹得受不了,祈求道:
「到下面躲寒風可好?我看遲早會下雨,天空沉多了。」
  怒斷海瞧向天際,月暈之邊,沉雲濃厚,便道:「好吧,下一層便是!」
  於是守衛連人帶床扛往三樓。
  怒斷海亦抱琴跟下。他習慣往外瞧,便找向石牆被炸毀處坐定當場,力天神則被擺在較
裏邊,但怒斷海一轉身隨時可見著。
  只要能遮風避雨,力天神已滿意足,睡得甚甜。
  龍在天和聞戰宇卻滿肚子火。
  明明是件完美無缺計畫,誰知卻功敗垂成。
  聞戰宇道:「我看是力天神自己搞的鬼!否則怎那麼巧,竟然中毒那麼嚴重。」
  龍在天道:「怎可能,他本身並無毒藥。」
  聞戰宇道:「那可不一定,他絕對識破我們的奸計,才要守衛吃下一半,否則昨日怎無
此舉動?」
  龍在天恨道:「難道我們就無法弄死他嗎?從以前到現在簡直被他玩弄掌指之間。」
  聞戰宇道:「目前唯一辦法是如法炮製,在他床下埋炸藥,只要一炸,機會大增。」
  龍在天道:「連怒斷海一起炸?」
  聞戰宇道:「以他身手,輕易可逃開,縱使逃不開被炸死也就算了,咱靠自己拚鬥便
是。」
  龍在天道:「好吧!我已對他反感,竟然喊我像喊狗一樣,連我爹都不敢如此。」
  聞戰宇道:「以後再說,我先去準備炸藥,趁他毒傷未癒,炸得他屍骨無存?」
  兩人為收拾力天神已無所不用其極。
  不久,炸藥已堆往力天神床下地板,亦即二樓天壁,只要一聲令下,隨時可能炸得粉碎。
  九龍城。
  沉穩矗立夜色,歷經數十年不倒,亙古彌堅。
  人丁不多,卻認命守著。
  二更天。
  外頭風聲傳來。
  急事。
  易天龍不敢耽擱,趕忙出門迎接。
  儒雅風範如舊,但臉面又多幾道深紋。
  自從上次被逼下跪後,他想裝作不在乎,其實心頭甚沉重,為此九龍城弟兄有三分之一
辭職離去。他感觸良多,然而又奈何?至少保住他們性命了。
  幸好總管高常未離去,一切尚能順利運作,女兒也平安歸來,且和姜小玉結為好友,實
是不幸中之大幸。
  一群人馬快速奔來。
  正是姬水仙、胡不空扛著龍九尊日夜不停趕來。
  龍騰海,龍英如雖帶傷,然情勢緊急,拚了小命也要護送到底。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雖疲累不堪,終抵地頭。
  四人已顧不得是否洩漏行蹤,只求治妥龍九尊傷勢。
  至於朱光玄和白月霜則遠遠守著,畢竟傷人的是白月霜,她可不敢再貿然現身,引來一
切不必要誤會。
  朱光玄則準備安頓妥白月霜時,再找機會進入九龍城和眾人相會。
  易天龍乍問是龍九尊受重傷,驚心不已,登時引人進入醫療密室,小心翼翼替老友診傷。
  一旁龍英如緊張萬分:「我爹他有救嗎?」
  易天龍道:「希望……」診向脈搏,弱得可憐,再把向心脈,總算護住,轉瞧背心,命
門穴竟有刀傷,皺眉道:「刺激命門以護心脈,似乎是少林易筋護脈手法,可遇到少林高
僧?」
  胡不空道:「不是,是一位友人,胡亂用的。」他怕眾人發現幻影派到處盜武功,故出
言掩飾。
  易天龍道:「手法差不多,終能保命,只是盟主元氣太弱,流血過多,五臟六腑都快衰
竭,得有靈藥鮮血方能活命。」
  龍騰海道:「我是他兒子,鮮血應可用。」
  龍英如道:「我也是,前輩用吧。」
  易天龍瞧及兩人頻頻點頭:「郎才女貌,九尊兄應可安心了,雖然你大哥走偏,但有你
們彌補,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他拿出銀針往二人手臂刺去,但覺龍騰海適用,龍英如不適用,便只放出龍騰海鮮血,
再以銀針渡往龍九尊身上。
  他喚來總管高常,叫女兒拿來靈藥,高常離去。不久易晶華急奔過來,伸手先送靈藥,
再溜視眾人,只覺姬水仙的確漂亮,自己相形見絀,對力天神幻想遠了幾分,龍騰海倒是翩
翩英氣公子,龍英如含英帶媚,似乎已玩遍江湖,帶著油條味,但瞧來都善良。胡不空已見
過,唯一未見著力天神,頗有失落感。
  易天龍打開盒子,露出一顆桂圓大紅色丹丸,道:「這是九陽丹,乃百年前九陽真人所
煉,應可讓盟主起死回生。」說完讓龍九尊服下。
  龍騰海下禁感激萬分,九陽真人煉藥功夫名震江湖,其九陽丹真是至寶,遺留人間不過
二十顆,經多年使用,更是少數,易天龍卻以此珍品治療父親傷勢,如此胸襟已非常人能比。
父親幾乎因他再生,感激處立即跪地行拜大禮。龍英如見狀也跟著下跪。
  易天龍立即扶起兩人,笑道:「藥用有緣人便是了,救活盟主等於蒼生之福,我等盡盡
本分而已。」
  寬大胸懷連胡不空皆感受於心,難怪他能立江湖數十年不倒。
  藥物已服下,易天龍立即運功催化,不久只見得龍九尊身上開始蒸出淡淡紅霧,顯然藥
性轉動。
  功行三周天,龍九尊脈搏恢復正常。
  易天龍這才收功,道:「一切應無問題,但盟主得休息一月不能動,否則容易走火入魔,
武功得廢去。」
  龍氏兄妹道謝連連。
  易天龍知兩人傷勢在身,便一人一手,抵住背心,替兩人打通六脈,一周天過後,雙雙
受用良多,這才感覺易天龍原是深藏不露高手。
  夜色已晚,易天龍招待眾人至客房休息。
  他則回往龍九尊身邊,徹夜看守未眠。
  聞戰宇正想發動轟炸以結束力天神性命,忽聞得飛鴿傳書,龍九尊等人全都躲在九龍城。
  這可是天大好消息。
  他趕忙找來龍在天、黑雲、冷血雙鬼,討論狀況。
  龍在天道:「還猶豫什麼,全力出兵踏平九龍城!」
  想及上次罰跪一事,他仍得意洋洋。
  黑雲道:「不錯,易天龍也非什麼角色,他敢收容龍九尊,根本是和咱唱反調,不收拾
他,說不過去。」
  冷血青鬼冷道:「我卻等著收拾力天神!」弒師之恨仍難消去。
  聞戰宇道:「放心,過了今夜,讓他回天庭。請你們來是討論,要全部出兵,還是分批
守總壇?」
  黑雲道:「當然全部大軍壓境來得爽,九龍城才是最佳總壇據點,不像咱龍門山幾乎在
荒郊野外,是易守,卻不發達,要出去溜個街家都不知如何溜法。」
  龍在天道:「不錯,九龍城的確是好地點。」想及姑娘亦多,心頭發癢
  聞戰宇道:「既然如此,咱就得必勝準備,否則丟了總壇,屆時被人強佔,不就得當無
業遊民了。」
  黑雲喝道:「誰敢占此總壇,我第一個砍他腦袋!」雙鈸一鏘,威風八面。
  龍在天道:「若將怒斷海留下,倒是可穩住,可是要炸力天神,他必定生氣,指望不
大。」
  聞戰宇道:「既然如此,咱可將此計延後,讓怒斷海看住力天神,順便看守總壇,可謂
一計兩得。」
  龍在天道:「妙哉,那我且告訴他,看在我爹分上,他將會幫忙。」
  聞戰宇道:「事不宜遲,你便說去。」
  龍在天立即大步踏去,直往九龍鼎堡掠去。
  聞戰宇向眾人道:「你們先回去準備,趁夜出發,保守秘密,讓敵人來個措手不及。」
  黑雲、冷血雙鬼立即告退。
  聞戰宇考慮如何安排於萬城,心想乘此機會試他忠心也好,便自栘往其住處通知此消息。
至於嚴平和金牙,銀牙一併通知便是。
  龍在天已臨九龍鼎堡,瞧及怒斷海已停止撥弦,靜坐修行,一時不知該否打擾,對於這
老怪物喜怒無常個性,他十分頭疼。
  慢慢登上台梯,散碎石礫中勉強可通人行。
  將近三樓,怒斷海終發聲:「你又來幹啥?」力天神受毒一事,他甚不諒解。
  龍在天拱手道:「弟子將遠行,特來拜別前輩,並請前輩代為看管總壇。」
  此話一出,連裝病的力天神耳根都長,暗道這傢伙匆忙趕來說此話,敢情必有要事。
  怒斷海冷道:「想去哪?」
  龍在天道:「不少天帝派人聚集附近,我們得去收拾他們。」
  怒斷海道:「說的也是,我那徒弟抓了他們女兒,終將把人引來,可惜徒兒搞到現在仍
未回報,莫非把那美姑娘給押回長白山當押寨夫人了。」
  力天神知他並不知姬水仙早獲救,兩位徒弟也受傷退走山林,方會說出此話,然龍在天
說要攻擊天帝幫,真實性似是甚高,心靈不禁開始緊張。
  怒斷海道:「那好吧!見到我徒,叫他回來見我!」
  龍在天欣喜道:「多謝前輩幫忙,待在下戰功回來,必定重重厚謝。」拜禮不斷,瞄及
力天神,又道:「前輩得小心他,此人詭計多端,若一不留神便遭暗算,可以的話,用鐐銬
扣住,方無逃走之慮。」
  怒斷海斥道:「不必你來教訓,只要你不毒死他就行!」
  說及用毒,龍在天不敢多言,趕忙拜禮退去。
  力天神心頭直慌,對方趁夜欲去,必是要事,或有可能伏擊,若不趕去通知,恐將讓對
方蒙受突擊,然要逃走談何容易?光是怒斷海這要命的守護鬼,他便覺無計可施,得好好用
腦袋。
  他想及初更左右,二樓有動靜,顯然有所行動,可是為何突然放棄,卻改為出兵攻打?
  對方一定得到準確消息!
  他不敢再裝中毒體弱,慢慢爬起床鋪,苦笑道:「他們去殺我的人,我卻在這裡享清
福……真是叫人緊張啊!老前輩可網開一面,讓我先去通知,以免中伏,然後咱再來個公平
決鬥如何?」
  怒斷海斥道:「江湖本生生死死不足你煩,給我安靜坐著,少要把戲,對大家都有好
處!」
  力天神無奈,行向洞邊往四處瞧去,只見得一批批人馬漸漸出城,怔心道:「他們真的
出兵了!」
  怒斷海一掌擊來,「煩!」打得力天神跌坐回床。
  力天神苦笑不已,非得找機會開溜不可!心念一轉,抽出軟刀,慢慢比劃,喃喃念著:
「好吧!你既然要比,自不能阻止我練刀,否則我一生疏,比鬥便不公平了。」
  怒斷海果然允許他練刀,未再出言遏阻。
  如此兩人一動一靜較勁著。
  龍在天領著聞戰宇、閃電黑雲、金銀雙牙、於萬城、嚴平、冷血雙鬼,以及近千名戰將,
終於趁夜潛進九龍山城。總壇幾乎放空,只留下應有的守衛,作風可謂大膽。
  一場大戰即將展開。
  在大軍走遠一更次後。
  曹閃電不知不覺已摸向九龍鼎堡。
  對於可能觸及超級殺手祖宗,他莫名興奮。
  這股興奮來自於挑戰極可能之危險。
  怒斷海仍閉目養神,然在力天神亂招干擾中,他仍發現有高手逼近。
  冷目張開如電。
  曹閃電掠來,拱手拜禮:「在下曹閃電,想討教幾招!」劍不離手是他一向作風。
  力天神驚詫:「老兄你怎也來了!」直覺是溜走機會。
  怒斷海冷道:「我的招是用來殺人!」
  曹閃電道:「在下知道。」
  怒斷海道:「好氣魄,可惜我不殺無名小卒。」
  曹閃電道:「家父閃電奪命,江湖中也算是號人物。」
  怒斷海終於正臉轉瞧,只覺他冷沉若獵豹,道:「果然是好料,回去多練三年再來!」
  曹閃電道:「已經練妥。」
  怒斷海冷哼:「我的刀專門殺那練妥之人!」
  說完身形自動飄起,移開三丈,人立而起,一把怒刀置於背後,動作完全和曹閃電一樣,
冷道:「來吧!」
  曹閃電頓覺此人隨便一站即無懈可擊,傳言果然不假,終也凝氣聚神,準備一決死戰。
  兩大高手如虎如豹對峙著。
  力天神總覺怒斷海佔了功力高強便宜,乾笑道:「兩位一定要打嗎?我看坐下來喝喝茶
再說如何!」
  怒斷海斥道:「沒你事,給我閉嘴!」
  力天神歎聲道:「規勸無效,那我走人好了。」
  說完他便往樓下閃去。
  怒斷海猛喝:「敢逃,我先殺了你!」
  身形一閃,奇快無比截向力天神,怒刀一挑,直指對方咽喉,迫得力天神不敢動,乾笑
道:「我只是不想打擾兩位打鬥而已!」
  他原是先下樓梯,頭往下探,終見二樓推滿花盆炸藥,心花為之怒放,暗道龍在天終仍
耍了花招。
  被迫之下,只好又行回三樓,無奈道:「好吧!兩位安心比鬥,我且欣賞這世紀大戰!」
  怒斷海有信心攔住他,自不在意,大步再回原處,凝神以對,準備決戰。
  一時空氣凝結。
  殺氣充斥十丈方圓。
  力天神感受強勁壓力,不敢鬆懈,凝功相抗。
  兩大高手再次對決。
  驚天動地即將展開。
  怒斷海如猛獅,泛出無盡霸勁,怒刀更釋放著山崩地裂殺氣。
  曹閃電宛若獵豹,黑劍尖直,似乎隨時可竄發射落太陽之快速勁道。
  刀劍對決,一觸即發。
  雙方幾乎同時出招。
  曹閃電快步奔若雷霆旋勁。
  腳在動,利劍卻一直保持直線,像射出之箭,無法收回。
  怒斷海不見奔馳,然飛發閃衣咧咧,整個人看似往後仰,其實正以極快速度衝擊。
  刀劍劃破空氣,發出嗤嗤快響。刀光、劍光拖出長白水氣,分散兩旁。
  力天神被水氣掃著,又冷又利,甚是難受。
  刀劍飛竄不及五尺、三尺……
  就快日月追撞般爆開。
  雙方速度有增無減。
  衝至一尺,突然全部化為白氣,刀劍光,瞧不清刀劍本身。
  一觸即撞。
  力天神猝然發難。
  虛無快刀以更快速度砍向地面。
  刀氣貫穿石塊,如切豆腐。
  怒斷海突地厲叫,哇地大吼。
  刀劍「叭」出龍吟,同時地巖下砸,力天神竄落二樓。
  雙方錯身而過,各自踉蹌追跌兩步。
  曹閃電臉色發白,滿頭落汗。
  力天神急喝:「曹兄快走!」
  曹閃電心知有變,縱使疲累,仍往外掠。
  怒斷海哇哇厲叫:「敢於擾我比鬥!」
  怒不可遏,猛竄二樓逮人。
  力天神早將火摺子丟落捆捆炸藥堆中。
  怒斷海方衝至二樓,突見滿地炸藥,這還得了,趕忙扭身欲逃。
  炸藥轟開。
  地動山搖。
  一束火花帶著石塊、灰塵直衝天空,宛若火山爆發。
  十里開外皆可見。
  聞戰宇等人感受威力,且知有變,然已出兵,且此炸藥轟開,炸的一定是力天神、怒斷
海兩人,對他們並未損失,故繼續前行。
  怒斷海被轟及,身軀噴得好高。
  力天神則已衝出堡外,直往地面栽落。
  曹閃電亦跌落地面。
  兩人仍被爆勁轟得血氣翻騰不已。
  力天神不敢幻想一轟便炸死怒斷海,急忙爬起,向那曹閃電招手:「有空以後再談,我
得開溜,可以的話敬請通知天帝幫,九尊盟大軍已出,再見!」
  他一刻不敢留,跌跌撞撞中,拚命往山林遁去。
  曹閃電哭笑不得,明明想好好決鬥,卻被搞得灰頭士臉,也罷,再尋機會便是。
  一閃身,他也離去。
  力天神逃出里許,躲於暗處,且看怒斷海狀況如何?豈知觀察不到幾分鐘,忽聞一聲仰
天怒嘯:「卑鄙小子,我要把你碎屍萬斷!」一道白影東奔西竄。
  力天神直覺四肢已被砍斷,渾身毛冷,悶叫著我的媽呀,沒命逃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28:52

第 七 章  風雪際會
  九龍城。
  消息已從九龍派密探傳回。
  九尊盟傾巢盡出,要踩平任何反抗者。
  總管高常緊張萬分,趕忙通知易天龍。
  這無異是最大危機。
  易天龍招來龍氏兄妹及胡不空、姬水仙、護法郭劍,洽談應付方法。
  易天龍道:「盟主傷勢剛穩定,此事不宜驚動他,咱得千萬要擋下去。」
  眾人自知憑龍九尊此時傷勢根本無法應戰,讓他知道,徒增困擾。
  總管高常道:「密報除了幾位堂王外,冷血幫摻雜其中,尤以未曾露面的冷血十煞最為
兇猛,若發動戰爭,可能死傷慘重。」
  易天龍輕歎:「我自愛惜手下,能減少傷亡便減少,諸位可要盡點力了,他們是衝著盟
主而來,若有顧忌,可以迴避。」後言乃對胡不空、姬水仙而發。
  姬水仙道:「我恨死龍在天,一定要將他繩之以法。」
  胡不空道:「冷血幫和我們是死對頭,不只我加入,朱掌門也可能加入,何況九龍城本
就人少,我怎能自行開溜。」
  易天龍道:「那自好,血性中人,老夫佩服。」拱手一拜,感激幫忙,隨又問向龍氏兄
妹:「不知兩位傷勢恢復如何?」
  龍騰海道:「晚輩已恢復五六成,可拚命了。」
  龍英如道:「我恢復七八成,將全力以赴。」
  易天龍道:「甚好,咱暫守不攻,先試探虛實再說。」
  胡不空道:「我且去請來掌門,共同抵擋此局。」
  易天龍道:「別太勉強!」
  胡不空道:「不會,畢竟幻影派和天帝幫將有可能合併,天帝幫和易掌門又有交情,應
是自家之事。」說完拜禮離去。
  易天龍疑惑合併之事?然此乃私事,不便問清。隨即要總管安排家丁等毫無相干之人先
撤至安全地區。他則和龍氏兄妹坐鎮大廳,姬水仙已溜向以前常住之望月閣,居高臨下,瞧
得更透徹。
  冷月秋風。
  九龍城人單影孤,有螳臂擋車之感覺。
  姜小玉老是守著龍睛塔虛無界派總壇獨撐大局。
  她倒是任勞任怨,副幫主兼幫兵一幹便是半年多。算算日子,幫主不在總壇之時間差不
多剛好半年,幾乎每次沾醬油式的一沾便走。
  若非上次救了易晶華,偶爾她會走來玩玩,倒是頂無聊。
  那半空中之樹屋越久越茂盛—原是用來支撐為柱的巨楠樹經過上次暴風雨,給發起新芽,
倒是人旺屋子也旺。
  姜小玉感覺力天神將回來,因為回來的前奏即是將發生巨事。
  九龍城又開始人影閃動。
  姜小玉已開始擔心虛無界派偉大建物是否能繼續下去。
  東張西望中,忽見北邊人影幢幢,宛若一堆螢火蟲閃排著整片荒郊之中。
  她嚇暈,怎像皇帝出征?
  至少上千人要攻打九龍城,那還有得玩?
  她立即將燈火熄滅,那塊虛無幫招牌快快拆下,藏於地底預置箱子。她想笑,天下可能
只有此幫隨時拆招牌以躲敵人,倒也符合「虛無」兩字含義。
  既然大軍已壓境,她得找妥位置藏身,跳向小船,必要時開溜便是。
  至於九龍城那頭,人影立高牆,顯然有所預防,也省了通知麻煩。
  一切靜觀其變。
  無奈的虛無界派。
  無奈的副幫主。
  九尊盟大軍終於圍向九龍山城。
  龍在天全副武裝,享受著皇帝出征,君臨天下快感。
  聞戰宇自知自己才是操控全場實際掌權者,此戰便將揚名天下,也是試金石,一戰成功,
乘勝再戰天帝幫,天下將可統一。
  他調派大軍,兵分九路圍住九龍城。
  光是以人海戰術便要踩破此山城。
  戰將一列排開,分別是閃雷堂主黑雲及手下四大戰將,怒電堂主嚴平及金牙銀牙副堂主,
副總堂主於萬城及五大戰將,冷血雙鬼及十大血煞殺手,另有百名暗器高手,如此陣容恐怕
少林、武當亦辦不到。
  三更天,月沉星黑。
  田野火光點點。
  易天龍已經站立城門上,靜默注視變化。
  龍氏兄妹左右分立,一臉慨歎冷怒。
  除此之外,已不見任何戰兵戰將。
  龍在天見狀不禁哈哈大笑,勝算在握,道:「易天龍你只要交出我那兩個叛幫弟妹及我
爹,然後和上次一樣下跪磕頭,我便饒你不死!」
  龍英如怒道:「哥你是得了什麼失心瘋,竟敢如此對待爹,這和畜牲何異!」
  龍騰海輕歎:「哥,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別聽信聞戰宇花言巧語,否則你會身敗名裂,
異死他鄉。」
  龍在天哈哈虐笑:「有沒搞錯?你只小貓兩三隻也敢教訓天下第一幫?是我要勸你們快
快下跪求饒才對!」
  龍騰海道:「這是人情義理,任你勢力多大,無情無義,終將付出代價!」
  龍在天哈哈再笑:「省省吧!你們串通要搞盟主位置便對我有情有義?還不是專搞鬥爭?
現在我已掌權,你若下跪求饒,自廢武功,我可以網開一面,留你生活,若想硬拚,我也無
法兼顧兄弟之情了。」
  龍英如斥道:「你簡直中邪,是惡魔化身,你不再是我哥哥!咱一刀兩斷!」
  龍在天道:「要斷便斷,如此大家心靈都沒壓力。」
  龍英如斥向眾人:「於萬城你也想叛幫麼?我爹可還活著,遲早叛幫者都會得到報應。」
  於萬城一時掙扎,他原不肯,然時勢比人強啊!
  聞戰宇顧及軍心,冷道:「什麼叛幫?誰接掌九尊盟,所有手下都該服從,今天少盟主
接掌成盟主,我們不聽他的才叫叛幫,就算現在老盟主復活也得聽新盟主的,改朝換代本就
如此,叛幫者是你們不是我們,勸你們少再頑抗,早日歸降是你們唯一出路。」
  一時九尊盟上下皆找到藉口倚附,畢竟誰接掌盟主便聽誰,哪來叛幫?
  於萬城輕歎,拱手道:「我尊兩位是盟主親人,如今老盟主已離開九尊盟,新盟主已登
基,過程如何,我並不瞭解,當屬下者誠如聞堂主所言,誰是盟主便聽誰,就算今日二少爺
接掌,我又能說二少爺叛幫?自該聽他的。」
  如此一說不但穩住自己,甚至留了後路,將來局面再變,他亦可唯命是從。
  龍騰海道:「於堂主說的沒錯,只是我爹的確被暗算,所以對方是非法取得盟主職位,
你該有個定奪。」
  龍在天斥道:「什麼叫非法?你取得叫合法?我是長子,不接掌門誰接?這已是事實,
不容你狡辯,我已聽得煩了,再不交出叛徒,立即攻城,一切後果自行負責!」
  於萬城拱手道:「二少爺、三小姐你們便出來面對面懇談,我們是局外人,夾在中間甚
為難。」
  龍英如斥道:「能談什麼?他連親爹都敢暗算,我們下去不就正好送去斷頭台?我看你
也是昏庸到莫名膽小,有膽攻來,讓你們一個個斷手斷腳回去!」
  情勢霎時劍拔弩張。
  龍在天冷酷喝笑:「看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各堂主上!小貓兩三隻,隨便可以擺平!」
  一聲令下,忽見冷血雙鬼引領十大煞手強往掠衝城牆,欲攀衝突圍。
  易天龍輕歎,轉向龍氏兄妹:「戰事難免,速戰速決!」
  龍氏兄妹自知情況,遂在易天龍動身反撲之際,緊追其後。
  三人若猛虎強撲衝下。
  只見得易天龍雙掌暴開,天龍神掌幻化兩漩渦快流相準雙鬼及五煞,奇猛無比反打,任
那刀光劍氣多勇猛,兩漩流簡直強壓強迫劈向利劍人身。
  「叭」地一響,七人如斷線風箏倒栽地面,跌得灰頭土臉。
  龍氏兄妹亦以高超劍招迫退五名煞手,各自回掠城頂。
  易天龍氣不喘,神不動飛回原地,冷目盯著眾人。
  這哪是曾經下跪求饒者?!
  眾人為之詫楞,那冷血雙鬼及十煞已是冷血幫最強精英,一個足抵十人用,尋常小幫派
掌門根本難擋其鋒,卻在一招之內被打得落花流水;:
  怔詫中,眾人不得不重新評估易天龍能耐。
  聞戰宇不願軍心受挫,冷道:「十大煞手適合殺人,不適攻城,黑雲、嚴平、於萬城、
金、銀牙咱上!」
  一聲令下,六道人影快捷如電衝殺城樓。
  此六人能晉陞堂主,武功豈是弱者?至於會被力天神弄得灰頭土臉,皆因過於自大,且
力天神老採取偷摸戰術,故才讓他們不斷吃癟,如若一對一光明正大決鬥,以其堂主身手幾
乎已是一時之選,六人聯合之下,威力自是不凡。
  易天龍冷喝:「再不退去,休怪老夫要下重手了!」
  他猛往下反衝,雙掌硬將於萬城、嚴平兩人迫退反落地面,身形再衝,復將金牙、黑雲
兩人擊得東倒西跌。剩下銀牙和聞戰宇則勉強衝過防線登上樓台。龍騰海一劍搗向聞戰豐,
雙方大打出手。
  銀牙則纏上龍英如,憑者其橫練金鐘罩功夫硬是往前逼去。
  可惜龍氏兄妹受傷在身,功力發揮有限,幾個照面已節節敗退。
  易天龍擊落對方後,突又反掠上城,一掌掃得銀牙唉呀倒栽。
  聞戰宇自覺不妙,趕忙掠退城下。
  二次攻擊,無功而返。
  龍在天不禁氣怒三丈,喝道:「火攻!」
  忽見得後排數百箭手奔向前頭,霸弓盡張,另有數十人引燃火箭,相準目標怒射城中。
  易天龍趕忙掠撲數箭,城中手下亦忙著撲滅火箭。
  然三波下來,火箭已引燃一棟廳堂,迫得易天龍不得不出重手,喝道:「是你們逼迫
的?」身若飛虎猛衝箭手,相隔數十丈,他卻一撲而至。
  聞戰宇見狀大喝:「射他!」
  數十利箭猛射空人中。
  易天龍雙掌旋劈。原是火球往內沖,霎若炸彈開花往外噴,數支射中敵軍,引來騷動。
  易天龍撲至百箭手,抽出腰背利劍猛砍,簡直虎入羊群,眨眼搗去數十箭手,嚇得其餘
者慌張逃難。
  龍在天見狀怒喝:「冰血魔箭伺候!」
  猝見一群黑衣人暴衝過來,硬將易天龍困於正中央,黑筒欲射毒箭。
  易天龍自知此物厲害,猝地電閃掠過對方,數箭撲射腳下穿過,驚險萬分中,他已落入
敵陣中。喝道:「龍在天,我以一敵你眾堂主,若你敗陣便滾回去,若我輸了,任憑處置!」
  他見及冰血魔箭自知非一般人所能抵擋,只有先行牽制對方高手,以一輪戰,以期險中
求勝,能退強敵才好。
  此語一出,龍在天得好好考量,方才乃以下攻上,對方佔了不少便宜,若面對面決鬥,
這曾經下跪磕頭傢伙若真有能耐,又何需受此侮辱?憑自家戰將還制不住他?
  他邪心一笑,縱若制不住,乾脆再發動全面攻勢不遲。道:「好吧!看你一心護城分上,
我便給你機會,是挑戰眾堂主,以一對一我可不玩!」
  易天龍道:「不錯,希望你言而有信!」
  他自知龍在天可能食言,但若藉此重創敵軍,將收震懾效果,對方必心寒,可能因此退
戰。當然懾之不住,狀況將完全改觀。
  龍在天喝著散開,戰將立即騰出百丈方圓。
  聞戰宇、黑雲、冷血雙鬼、於萬城、嚴平、金牙、銀牙全圍上來,八人聯手,就算少林、
武當掌門也未必抵擋得了。
  龍在天邪笑道:「我的堂主剛好八人,你若後悔還來得及,下跪磕頭,免你死罪,至於
我爹,我自個去找!」
  易天龍倒未盤算有八人之多,照他想法四五人已不錯,然既已站出,自無退縮之理。當
下凝神戒備:「來吧!都是年輕有為,只是走偏而已。」輕易不出之劍勢已架起。
  八名高手各自尋找最適合角度,個個盤算一招便能解決對方,否則八人豈非太沒面子。
  雙方對陣,霎見殺氣泛生,週遭一片冰寒。
  從眾人身上發出之勁氣,無形中掃動草木,衣衫咧動不止。
  三更黑夜。
  眾人眼睛雪亮相互咬緊對方。
  一邊是九尊盟年輕一派絕頂高手聯陣。
  一邊是屹立江湖始終不倒連龍九尊都推崇的老手。
  廝殺將展開。
  眾人揪心抽肺掠觀戰局。
  龍氏兄妹本想加入,但事前因傷已被阻止,然見以一敵八,兩人仍心憂如焚,卻無能為
力,只祈上蒼保佑。
  易天龍不再亂動,目光鎖死冷血雙鬼,這凶殘傢伙只知殺戮,若要開刀,必是這兩人。
  八人不斷凝聚全身內勁,以期一擊奏效。
  忽見八人幾乎同時欲搶攻。
  那稍稍肩膀晃動之際,易天龍身劍合一暴砍衝去。
  那簡直如鬼魅般快速截擊,夾以無人能擋威力,一劍斬得冷血雙鬼利劍斷裂,尚未來得
及驚叫,左半臉,右半胸已被砍下。
  只劍光一閃,冷血青鬼左臉不見,腦漿溢出,冷血白地右肩帶胸被砍下,心肺還在張縮
著。
  兩劍兩人命,霸道難擋。
  眾人一陣驚叫。
  數件兵刃背後襲來,分別是雙鈸、鐵扇骨、兩利劍,外加金、銀雙掌。
  易天龍猛倒掠空中,兵刃如影隨形追上,宛若舞龍般窮追不捨。
  易天龍突然猛迫天龍真氣護體;一劍反系兵刃,怒掌沖劈反逼諸人。
  掌勁、劍光、暗器交錯絞成一團亂,勁風暴噴十數丈,飛沙走石,威猛難擋。
  猝聞數聲悶響,數大堂主全部踉艙倒跌七八步,方自穩住身子。
  易天龍已收劍鎮定當場。
  聞戰宇左臂掛綵,於萬城右腿挨劍,嚴平利劍脫手飛出,虎口裂疼,金牙痛吃一掌,口
吐鮮血,銀牙胸口裂出七寸長傷口,黑雲背面吃了一劍。
  個個掛綵,個個驚心動魄。
  易天龍左腿一劍,左肩插著扇骨刀,背後被飛鈸劃及一道五寸長傷口。他仍挺得硬直,
絲毫不退縮。
  一招殺死雙鬼、傷及六堂主,如此狠將霸氣,就連龍九尊親自出馬也只不過爾爾。
  九尊盟上下開始膽寒。
  一切並非傳言下跪弱者,他根本就是另一個龍九尊,以前只是委曲求全罷了。
  遠處易晶華瞧得淚涕直落,每以為父親武功不濟,卻那知竟比九尊盟不遜色,以前下跪,
完全是為了九龍城所有弟子啊!
  他終於發現父親是熱愛生命者,寧可下跪也不肯拿手下一條命去換得什麼。
  父親是偉大的!
  易晶華深深如此感觸。
  龍在天不但臉色鐵青,還發冷,他怎想過這磕頭老傢伙竟然如此厲害得跟爹一樣,以往
無法對付之壓力膽寒又冒升起來。
  怎麼辦?
  兵臨城下卻碰上老魔頭,再戰下去會成功嗎?自己會丟掉性命嗎?
  聞戰宇反應亦出奇消沉,沒想到八人聯手仍鬥不倒對方,那還能拿什麼抵擋他?對方又
非龍九尊,可以輕易叫他兒子收拾,就算可進用此計,也得一段日子以後,且得先撤退才成。
然千軍萬馬只為一人撤軍,何等叫人難以取捨難堪!
  九尊盟弟兄幾乎已有撤軍念頭。
  連冷血十煞帶著幫主掉頭之恨也不敢再戰。
  正於九尊盟一片掙扎中,忽聞聲音喝來——
  「王八羔子力天神安在!你們快快把他找出來!」
  怒斷海受不了被力天神戲弄,在轉遍龍門山找人下著之後,哪顧得守住九尊總壇,一路
追殺至此,見及大隊人馬:心想對方必定摸在附近暗處,已然激虐喊出,身形掠閃而至。
  龍在天聞言,簡直天降救星,直喊著:「怒前輩快快過來!力天神便躲在裡頭!這傢伙
就是他師傅之一,逮著他,不怕力天神下出面!」
  以怒斷海對付易天龍實是妙絕。
  怒斷海早已怒火中燒數日,匆聞力天神另有師傅,除了報復,另有教訓之意,哈哈狂笑,
凌空掠衝,擋向易天龍,喝道:「叫你徒弟滾出來!否則連你一起收拾!」
  易天龍暗自苦笑,道:「怒兄可忘了在下易天龍!」
  老一輩已混跡江湖多年,自曾打過照面。
  怒斷海道:「知便知,你想說和力天神無關?我早聞及力天神第一個投靠的便是你!」
  易天龍道:「憑他不需要投靠誰!」
  怒斷海喝道:「比劃再說,全天不入都在此,他會去哪?留下你,不怕他不出面!」
  琴音一彈,七殺音震得易天龍耳根生疼,趕忙運功擋去。
  怒斷海自知以他此類身手,琴音是傷不了,方撥動琴弦之同時,怒刀已抽砍過去。
  易天龍豈敢大意,趕忙舉劍擋招。
  雙方一時大打出手,只見刀來勁氣霍霍,劍去騰流滾滾,在這數丈方圓殺得難分難解。
  易天龍已被纏住,根本無法再擋其他對手。
  聞戰宇心下虐喜,該是反擊良機,大喝:「衝!務必將叛徒手刃劍下,以絕後患。」
  九尊盟弟子威風凜凜殺至,豈知卻受挫易天龍,如今情勢逆轉,一股怨氣正待宣洩,忽
聞命令,簡直如出閘猛虎,殺聲撼天衝向九龍城。
  聞戰宇、於萬城、黑雲、嚴平、金牙、銀牙、十大煞手,甚至龍在天一馬當先追掠城牆,
勢如破竹攻去。
  可憐龍騰海、龍英如傷勢在身不說,如此大軍又怎能抵擋,幾個照面被逼得險象環生。
  總管高常、第二局手郭劍亦被東南方大軍逼退。
  情勢危急由,易晶華、姬水仙也掠入戰區參戰。
  然敵軍實是人多勢眾,不到半刻鐘,幾人已陷入苦戰。
  幸得胡不空引得朱光玄和白月霜趕來助陣。
  那幻影派十二劍手特地困住冷血幫十大煞手,終能抵擋敵軍干軍萬馬攻擊。
  一時間刀光劍影,殺伐震天,血肉橫飛,肢離骨碎,殺得難分難解。
  縱使朱光玄以一敵三,擋下聞戰宇、千萬城、嚴平,白月霜擋下黑猩猩及銀牙,易晶華、
姬水仙攔住金牙,龍氏兄妹和高常輪戰龍在天,另有郭劍四處救援攻擊,看似大佔上風,然
敵軍人多勢眾,隨時放冷箭冷刀,已給眾人莫大負擔,若長久戰鬥,九龍城將轉弱勢,處於
極不利處境。
  易天龍雖著急,然自己身上帶傷,怒斷海功力又通玄,力戰近百回合都奈何不了他,若
想和他強拚,必落個兩敗俱傷,若想引他離去,自己又怎能走脫?掙扎中不知所措,照此下
去,凶多吉少,卻仍無計可施。
  他不得不再出言解說:「怒兄何不停手,你和九尊兄有所私交,我帶你去見他,一切自
可明白!」
  怒斷海斥道:「休想!你徒弟就是會玩花樣!想再炸我一次,門都沒有,叫他出來,否
則連你都沒命!」
  易天龍瞧他滿臉焦斑已知被坑過,如此一來想請他進入密室,他自顧慮良多,若抬出龍
九尊,對方來個大撲殺,豈非危及他性命?
  他道:「不然你我一起在門口,我請九尊兄說話予你聽。」
  怒斷海喝斥:「少在那裡東扯西扯,要就贏我手中刀,否則便叫他爬出來見我,其他一
切免談!」
  易天龍苦笑:「我根本不知他下落……」話未說完,唉呃一聲,左脅中得一刀,豈敢再
分心,強抗過去,歎道:「枉你修得上乘武學,卻不分江湖正義!」不再多說,強招盡出,
縱使兩敗俱傷也要抵擋他,剩下則只能聽天由命!
  雙方再次殺得難分難解。
  遠處姜小玉瞧得驚心動魄。
  那殺聲震天,刀光劍影,火花閃處,自知戰況慘烈。
  她幾次想參戰卻不知如何下手,一來自己武功頂多只是中上,比起對手動不動便是一流、
超級角色,若貿然上去幫不了忙也罷,甚至可能成累贅,那可萬萬罪過,二來她有看守此處
之責。要是有人偷偷溜來搗毀,她這副幫主怎對得起幫主,掙扎中叫著:「我那鳥幫主去了
哪?都已打得翻天了還不見人影!」
  忽有聲音從後頭喝來:「敢罵我鳥幫主!」
  力天神跳向船上,嚇得姜小玉差點掉入水中。
  她拍胸脯作鎮定:「想嚇死我不成?既然回來還好意思躲在這裡涼快?你的愛人可被殺
得快沒命了,還不去救!」
  力天神皺眉:「我的愛人?……」
  姜小玉冷道:「少裝蒜,姬水仙、易晶華不是嗎?聽說你把人都給非禮了!」
  力天神乾笑:「非禮什麼?人家是不小心在我面前洗澡,如果是你,我也會很樂意欣
賞!」
  姜小玉臉熱,斥道:「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少玩弄我的感情,我只是小茶花女,感情
可禁不起打擊!」
  力天神笑道:「其實我倒覺得咱倆滿配的,只是沒時間培養感情而已。」
  姜小玉心中甜蜜,卻不癡迷,道: 鞍取飽吧!犯桃花的傢伙,我才不跟你瞎攪和,遲
早會傷心欲絕!」
  力天神瞧她凡事認真又不在乎的神情,倒是別有魅力,可惜時間不多,無法認真欣賞,
道:「我剛回來,全身累個半死,休息一下總行吧!」倒坐船頭,大氣直喘。
  姜小玉道:「你不怕你老婆受傷便休息吧!」
  力天神笑道:「有何好怕?龍九尊說過易天龍功夫和他差不多,那群小子不要命去要他,
准有報應。」
  姜小玉道:「那是方纔,現在來了怒斷海,一切都變了!」
  力天神怔叫什麼?猛彈起來,又往下踩,船身本就晃動,被此一踩,吃力不了,當真翻
船,兩人「唉呀」落水。
  力天神登時歉笑不斷,趕忙扶向姜小玉,游拖上岸。
  姜小玉又氣又笑:「你一定要整得我如此才甘心嗎?」
  力天神苦笑:「我怎知怒斷海會趕在我前頭,這下可麻煩了!不過你的身材可不比她們
差!」猛地摸她下巴,沖水去了。
  姜小玉瞠瞠斥斥,還是笑起。這傢伙看似精明,偶也憨憨楞楞,竟然老大不小,連小船
上不能撐跳都不懂,搞得糗事連連,本想罵他,又被勾著下巴,罵不出口。若說對他沒意思
那是騙人,只是他定性不夠,貿然付出,若得到傷害,對雙方都不好,倒不如維持此關係來
得恰當些。
  不敢胡思亂想,把小船倒出積水,翻正後,已偷偷潛劃過去,且瞧個更清楚,若得幫忙
便幫了。
  力天神方潛至城外,已見得易天龍和怒斷海戰得難分難解,雙方互有受傷。只是易天龍
瞧來頗為焦心,應是為裡頭戰事憂慮。他想自己若出面縱能引開怒斷海,可是擋不了幾招便
敗陣,根本不是理想解決之道,倒不如讓易天龍攔住他,自己摸入裡頭,一有機會便砍,效
果自是更佳。
  想定後,繞過兩高手,從西南方掠城而入,一身黑衣為最佳保護色,潛至近處方知朱光
玄等人已圍守一廳院,四面對敵,九尊盟則靠著人多,強勢圍逼下斷,若縮至極致,九龍城
可就不妙了。
  力天神心想那廳堂後方可能便是龍九尊養病之處,故不能放棄,否則四處游鬥,太多人
反而麻煩。
  瞧清敵我狀況,他立即往那群握住冰血魔箭畜勢待發的傢伙摸去。
  反正雙方都著黑衣,自可打混。
  一潛去,對方覺得怪異,力天神近身一刀捅得他來不及叫即倒斃。
  只一照會,連干三人,搶得三筒箭筒才被發現。
  力天神霎時溜入暗處不見。
  那發現者急喝有奸細,大家小心!
  然大軍壓境之下,死幾人稀鬆平常,引起不了騷動。
  力天神趁勢又幹掉六七名,取得十筒左右冰血魔箭,這才往陣眼逼去。
  他瞠喝著:「殺啊!圍在外頭光看何用?!」
  眾人怎知他是冒充?畢竟這小子蓬頭亂髮,一身濕淋淋,該是受盡折磨想報復,他們可
非如此,靜觀其變,能安然度過戰局,誰哪想冒險?
  幾乎無人埋他。
  力天神可威風了,一勁衝向最前端,喝道:「一齊上啊!光看何用?不上,我上!」
  他猛往最近處和白月霜對打之銀牙撲去,虛無快刀突然砍出,任那銀牙練有金鐘罩鐵布
衫,卻擋不了快刀霸勁,猛被砍得背脊裂出十寸長傷口,疼得他滾翻逃去,哇哇大叫,鐵布
衫一破,又吃白月霜一劍穿肚皮,霎時倒地不起。
  力天神乘機又躲入花叢暗處,故弄神秘。
  九尊盟弟子哪知自家兄弟原是追殺自家人,直覺是敵人冒充,登時警覺,有人喝道:
「有刺客!」數名高手往花叢撲去。
  豈知方一進入,全部被宰得無聲無息。又引得對方怔叫,圍來大批人馬,卻不敢採取被
行動。
  力天神早溜向先光玄那頭,聞戰宇、嚴平、千萬城聯手,已讓朱光玄倍感吃力,若非他
學得新快劍恐早不支。
  力天神相準聞戰宇和嚴平,猝地射出桂花叢,聞戰宇最是奸狡,不管是敵是我,只要風
吹草動,他自先閃。
  力天神一刀只撈得對方左腿皮毛,但那嚴平不知死活搶攻過來,力天神霸刀回敬,一刀
擋劍無效,然快刀突然變軟,猛又如彈簧似地從其劍下穿掠過去,一彈直中心窩,力天神猛
送再抽,嚴平目駭欲裂,他從未見過如此奇招,更未見過如此快速刀法,迸出一句:「你是
力天神?……」「通」地倒地身亡。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尤其是聞戰宇已吃一刀,那無孔不入之盜殺方式實叫人不寒而慄。
他登時尖喝:「力天神在此!快找怒斷海過來——」
  龍在天驚心動魄:「是真是假?!」他正把弟弟收拾得險象環生,怎知中途又生變數?
  豈知話未喊完,力天神突地冒沖其面前幾尺,一刀砍殺過去,邪笑道:「你說呢!」
  龍在天「唉呀」跳開,肚皮裂出見光,若非腰帶嵌有玉石,准肚破腸流,嚇得他喝叫:
「快退!魔箭伺侯!」
  纏戰不下,又遭突襲,不得不再用人海暗箭戰術。
  只見得數十名黑衣人突地衝前。
  龍在天等人全數掠退。
  力天神見狀大喝:「快躲入屋子,帶上門窗,不得沾毒!」
  眾人趕忙穿窗掠門逃入。
  門窗一帶,冰箭射至,「叭」「叭」銀花散射,有的穿透,有的擋在門窗,開始腐蝕。
  力天神則跳向屋頂,喝道:「你有我也有!」盜來之冰血魔箭反射黑衣人,一箭下去,
十數人掩臉哀嚎,霎又倒地斃命。
  力天神連轟三筒,立死近百人,嚇得龍在天登時厲叫:「怒前輩快來!力天神在此——」
顧不得易天龍是否脫困。
  城外怒斷海聞言一楞:「當真現形?!不跟你玩了!」連戰三百回合氣喘咻咻,哪還想
再鬥,立刻撤招掠城奔去。
  易天龍亦是滿身大汗,暗道要命,不累死也得累垮,難得有此轉機,趕忙追掠進去幫忙。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29:44

第 八 章  兵敗山倒
  力天神知道時間不多,喝向所有人:「醒來吧!跟那膿包去送死麼?,一見那怒斷海狂
速衝來,不逃不行,喝向姬水仙,砸去毒箭筒,道:「拚命轟他片甲不留!」沒命便往後山
奔掠逃去。
  怒斷海喝道:「還想逃!」強勁猛追。
  姬水仙抓住毒箭筒,這可好了,已憋得一晚,猛地衝出,見人便轟,一連三筒又轟得敵
軍四散逃去。
  龍在天見狀喝道:「反轟啊!她只剩一兩支,怕什麼!」
  那群暗器手早被力天神嚇傻,一時忘了手中仍有利器,如今被喝及,縱有發射,亦覺膽
寒,射得準頭盡失,讓敵軍較易躲過。
  龍在天看不下去,搶來數筒猛轟,這才將人再逼回廳中,他怒喝:「火箭手快射!」
  後頭一排火箭張滿弓便要射擊。
  易天龍卻掠切過來,雙掌暴打,天龍漩功無比強烈,打得弓箭手招架乏力,個個落荒閃
躲,縱有幾支射中廳門,立即被撲滅。
  敵方軍心大亂,似已無心再戰。
  龍在天卻不肯認輸,強迫手下攻擊,然能發動者寥寥可數。
  這還事小,只聞得外頭突又見數人掠殺過來,正是前總堂主任滿江以及手下三大戰將寒
峰、鐵羽、洪岳。雖然任滿江身上毒素只解去六七成,然在聞及九尊盟大事出兵之下,當然
得趕來救助。
  四人殺至,簡直對九尊盟弟兄打擊甚重,這無異舊派勢力完全到齊,新派勢力卻強弩之
末,相對比照之下,哪還有心再戰?
  後頭有人驚喝快逃,前頭跟著心慌,轉頭瞧去,後者全數逃難,他們留著何用,竟也拚
命搶逃不斷,演變成東拉西扯,前推後踐局面。
  兵敗如山倒莫過於如此。
  不只是幫兵逃離,那聞戰宇見情勢不奸,哪還敢戀戰,混入人群中,第一個開溜,端的
是投機陰險分子。
  剩下閃雷堂主和於萬城、金牙赤西橫等人,除了於萬城已知大勢已去,棄劍束手,剩下
者趕忙追向楞悲當場的龍在天,喝道:「快走啊!留下來被人剝皮麼?」拖著龍在天拚命逃
離九龍城。
  任滿江突地掠向城頂,高呼道:「不必逃!凡是認錯者,一律從輕發落,畢竟你們只是
聽令行事,盟主應會網開一面,踏出一步,將永遠回下了頭!」
  此話一出又喝住不少人,然他們多少仍怕遭到報復。
  任滿江道:「我何時言而無信?何況九尊盟分舵逼天下,要逮你們也非難事。」
  一群人終於不敢抗命,紛紛棄械投降。
  縱有人逃走,幾乎全是龍在天、聞戰宇等心腹,且使用過冰血魔箭者。
  任滿江見喊回三分之二人馬,總算不會落個亡幫命運,終對盟主有得交代,趕忙令請寒
峰、鐵羽、洪岳三人整隊以安定軍心。
  至於九龍城弟兄則在易天龍調度下,趕忙先治傷,無傷者清理現場。
  還好,幾乎所有較弱者全數撤離,留下則是精兵,折損不及十人,實是不幸中之大幸。
  後事由手下料理。
  重要人員則齊聚一堂。
  龍氏兄妹首先拜禮道謝易天龍幫忙,得以除強敵。易天龍表示只盡本分,該謝的是天帝
幫和幻影派,尤其是力天神,他貢獻應是最大。
  想及力天神,姬水仙亂了方寸,道:「他可不知被追殺何處,我得去瞧瞧!」
  易晶華道:「我也去!」
  易天龍道:「多人去吧,能引回來最好,否則也要幫他脫困,我料理後也將趕去處理此
事。」
  於是朱光玄、白月霜由於不便待下,正可藉此理由離去,胡不空亦然,易晶華、姬水仙
全部告別而去。
  廳堂只剩龍氏兄妹、任滿江和易天龍。
  任滿江拱手道:「當時屬下受困於地牢,功力又受制,實是無法替盟主犧牲,實是罪該
萬死,後經寒峰、鐵羽等人救離方能保命,此次又來遲,實有失職責。」
  龍騰海道:「別說了,總堂主心意我們皆知,還好本門並未全面瓦解,實是不幸中之大
幸,接下來重整工作可要麻煩你了。」
  任滿江道:「屬下盡力而為,只是有關於萬城之事,不知該如何處置?」
  龍騰海道:「他只是愚忠,方才戰鬥多少未盡全力,給他一個機會,降個兩級,鞭他十
板也就了事,待以後風平浪靜再復職便是。」
  任滿江頷首:「如此甚是合理,至於所有幫兵……」
  龍騰海道:「你處理便可,從輕發落,畢竟他們也只是聽令行事。」
  任滿江拱手應是,隨即問道:「少盟主所中軟功散之毒可解得如何?屬下在地牢發現力
天神拚命喝水之說,試了十幾天,果然解去六七成,少盟主可試試!」縱使喝多尿多,能解
奇毒,他倒覺力天神尿得甚有天分。
  龍騰海欣喜:「當真?」已想試試。
  龍英如呵呵笑起:「他怎發明此方法?我若學了,不就時時跑廁所了?」
  任滿江道:「只要有效,自是值得。」
  兩人決心一試。
  易天龍道:「此事已了,該可告知令尊了吧?」
  龍騰海自想引見任滿江。
  四人於是步入醫療房,裡頭已佈滿四大護衛,那是易天龍安排最後防線,可見其與龍九
尊交情之深。
  見及四人進門,龍九聳立即擠出感激笑容,兩眼含淚:「老友多謝了!」方才殺聲震天,
他自知一切。
  易天龍直道不必客氣,將戰況說明並引見任滿江。
  主從見面,相視而泣,場面感人。
  任滿江道:「一切終於過去,盟主可以好好養傷。」
  龍九尊歎道:「我老了,該退休了,盟主一職便由你擔任吧。」
  任滿江趕忙拜禮:「千萬不可!以屬下武功才智根本無法掌理如此大幫。」
  龍九尊道:「你行的,我已數年未管事,你還是料理有模有樣。」
  任滿江道:「還是別說了,盟主一職若是武功不能出群,必定壓不住天下各分舵,屬下
比起盟主仍差一截,我看還是由少盟主暫代,屬下輔佐便是,少盟主已習得紫雲神功,盟主
又大力栽培,應是可造之材,而且全幫都如此默認,怎可隨意更換。」
  龍九尊歎息道:「也許就是此默認害了龍家啊……」
  想及大兒子,他心痛如絞,故才有傳位他人之想法。
  易天龍道:「龍兄毋需為此自責,人之走偏多半自行走極端,你已給予在天應得者,他
仍不知足,若掌權,豈非如今夜,隨時殺伐不斷?愚弟以為仍以二少爺接掌為佳。」
  龍九尊輕歎:「隨你意見吧……」轉向二兒子,道:「海兒可別忘了長輩一場期望。」
  龍騰海道:「騰海畢竟還小,恐怕無法勝任,若有適合者,爹傳他便是。」
  易天龍道:「目前傳誰都不妥,你且暫代,有任總堂主幫忙,一切應可順利,你爹已老,
你可要隨時有接掌之準備,客套話只會損及幫威。」
  龍九尊道:「海兒便照易大叔指示吧,今後他即若我,仍應聽其敦誨。」
  龍騰海應是,不再多言。
  龍九尊輕歎:「至於在天……唉……」不知該如何處理。
  易天龍道:「論幫規他該處死,然論親情又於心不忍,這是頭疼問題,照我想來,逮捕
令仍得要發出,至於是否捉得到他,且等以後再說,現在考量,徒增困擾。」
  這已是判死刑中唯一能拖延之方式。
  龍九尊頷首:「就這麼辦吧。」
  任滿江應是,他將發出逮捕令,不發追殺令,總讓龍在天仍有喘息活命機會。
  親情之無奈莫過於此。
  父子女三人暗歎不已。
  易天龍道:「還有一事相告,那怒斷海已和力天神卯上,隨時準備決鬥,此事恐怕得龍
兄出面方能擺平,故愚弟已請人引來,屆時你見他一面可好?」
  龍九尊目光一亮:「力天神連老怪都鬥上了?可出乎我意料之外,若在此,我理當阻止
雙方拚殺。」又問:「他當真能跟老怪鬥?」
  易天龍道:「不但鬥,似乎還佔上風。」
  龍英如笑道:「上次在長白山若非他鬥了怒斷海,女兒和二哥早沒命啦!」
  龍九尊道:「這小子透著神奇,倒是不可多得,騰海得跟他多多學習。」
  龍騰海拱手應是,卻不知該學他鬼混還是被追殺功夫?不管如何,他仍以力天神為榮,
一笑於心。
  龍在天、金牙、赤西橫、閃雷堂主黑雲逃去無名山區。
  想及唾手可得江山一夜變色,三人簡直心如刀割。
  三人開始後悔、抱怨,以至於懷恨。
  龍在天恨父親偏心,恨力天神從中作梗,恨時運不濟,更恨聞戰宇竟然先行落跑,此對
他打擊最大。
  他幾乎把所有前程交予對方手中,結果對方竟然不能同甘共苦,大難臨頭更開溜,那以
前所作所為豈非全部是假的,全部建立於相互利用?
  他痛恨被出賣及利用之感覺。
  「我非宰了你不可!」龍在天怒不可遏,雙手捏得青筋暴脹。
  黑雲雖恨,可是他仍關心自己未來命運,叛幫之罪準是難以活命,九尊盟弟子又遍天下,
他幾乎已無藏身之地,哪還怪得誰背叛離,急如熱鍋螞蟻:「少盟主可有地方可去?若沒有,
我老黑可要自行謀生路了。」
  龍在天聽不進去,目搜四處。
  金牙赤西橫道:「我可是來幫忙,結果賠了老弟,也是夠慘,少盟主也真是,這是什麼
計劃?漏洞百出,竟騙我們幹掉老盟主,結果可把自個幹掉了,一路想來實在後悔莫及,還
好我有個祖師爺可靠,這便回長白山躲他十年八載,否則被抓回總壇,連我祖師爺都保不了
我!」
  黑雲突有去路,欣笑道:「赤兄,我跟你一起去!」
  赤西橫道:「長白山之冷適合你這花豬麼?」
  黑雲道:「只要有棲身處便去了!」
  赤西橫道:「那自隨便,反正你躲到任何山區,只要不被發現,還不是相安無事!」
  黑雲道:「有了怒前輩擋著,他們多半較不敢來犯。」轉向龍在天:「少盟主可要一起
去?」
  龍在天怒道:「別再喚我少盟主!命都快沒了,還當什麼盟主!」
  黑雲噤若寒蟬:「我只是提供一下意見,若你不去,我們可要走人了。」
  龍在天喝道:「滾吧!」兩眼含淚,天下之大似乎已無容身之處。
  黑雲也莫可奈何,正待拜禮離去,忽見左林鑽來雲青色衣著傢伙,正是聞戰宇。
  他遠遠即向赤西橫招手,笑道:「赤兄果然沒事,可好了,我想了許久,仍覺長白山是
最好藏身處,咱一併同行,有個好照應。」
  赤西橫雖和他無怨,卻也不悅臨陣脫逃,冷道:「你回來幹啥?平日說得好聽,卻第一
個開溜,還好意思回來!」
  聞戰宇道:「我哪是逃?當時情況甚亂,我得先找藏身處,再引你們去,結果只是沒找
著,被你們誤會了!」目光觸及龍在天,倒是冷目瞄著:「龍兄可就不適合同行,全天下都
在追殺你,最好另覓地方躲藏,免得拖累大家。」
  龍在天暗自冷笑,這傢伙果然全為自己盤算,被他害得如此慘,竟然見風轉舵,還怪自
己將拖累他?且待他靠近,一劍捅死他,方消心頭之恨。冷笑道:「你不是要找藏身處?我
待看你找啥鬼地方讓我藏身!」
  聞戰宇冷道:「怎麼,怪起我了?我還未怪你,當初為何不一劍殺了你爹,拖到後來,
連我們都害了,如今你不是什麼少盟主,我也不是堂主,各自已不相干,只顧逃命,和你說
話則是念著舊情,否則我早懶得理你!」
  龍在天冷笑:「我卻很想理你!」
  利劍猝地刺出。他憤怒一擊,氣勢不凡,一劍強衝過來,聞戰宇不查,驚詫中趕忙縮頭,
蓬地一閃,髮髻被斬下來,差半寸便頭皮飛起。
  他氣怒不已:「想殺我麼?我還想殺你人頭去將功贖罪呢?」鐵骨扇一刷,拚勁撲殺過
去。
  雙方登時混戰,只見扇影劍光衝來噬去,渾殺於三丈方圓,早不見身形。
  一旁黑雲直叫別打啦。雙方卻數不盡新仇舊怨,一時發洩出來,無法收拾。
  聞戰宇數招攻之不下,終知龍形九斬絕學終究有看頭,要一時勝他並不容易,得耍些手
段才行。
  猝見他凌空一扇劈來,罩住敵方上三路,待敵方反劍回擋之際,鐵骨扇猝地化作支支利
刀散射對方要害,那勢又快又急,迫得龍在天怔叫不好,趕忙落地打滾。
  「叭」「叭」兩響,龍在天肩背各吃一刀,疼得冷汗直冒,他不禁大喝:「黑雲還不過
來幫忙!」
  黑雲怔楞,不知該不該出手。
  聞戰宇道:「幫這死人作啥!你還是留在一邊看結果,三招之內他便沒命!」
  手一按,鐵骨扇又刷出扇骨,完好如初殺來。
  龍戰天冷喝:「要我命還早!」
  身形滾出七八尺,猝地翻手,一支黑筒置於左手,正是冰血魔箭。
  聞戰宇見狀大駭,趕忙暴退七八丈。
  冰血魔箭射出,滿天銀光。
  聞戰宇猛墜地面,銀光飛沖頭頂而過。
  好險!
  龍在天手不留情,利劍突然脫手飛出。
  那劍泛光如斬刀,霸勁無比斬向獵物,正是龍行九斬絕學。
  斬刀看似停留不動,實際快速逾閃電,猛一斬來,聞戰宇躲避不及,猛刷鐵骨扇擋前。
  「叭」!
  鐵骨扇斷裂,劍光斬過,聞戰宇一陣悶呃,胸口連帶左右肩臂全被斬出傷口,幸得鐵骨
扇擋去大量勁道,否則必身首異處。
  他雖疼,卻見龍在天兵刃已空,自己手中卻有半截鐵扇在手,猛怒喝叫,欺撲過來,鐵
扇再砍,硬想取人性命。
  龍在天怒無比,已生同歸於盡之心,竟然不閃下避,猛衝反撲,任那鐵扇刺入胸口,他
卻將對方撲倒,一口咬向耳朵,聞戰宇厲叫如殺豬,龍在天仍不止,雙拳猛搗再搗,打得對
方口吐狂血,終難逃毒手,奄奄一息,癱軟下來。
  一旁黑雲、赤西橫瞧得沭目驚心,沒想到兩人原是難兄難弟,到頭來卻自相殘殺,實讓
人所料未及。
  龍在天好不容易收拾聞戰宇,張口將血耳吐掉,爬身而起,抽出胸口鐵扇,唯見傷口,
卻因鐵扇過短,只傷及淺處,得以保命。此乃聞戰宇始料未及,因而賠上一命,結束罪惡一
生。
  黑雲急忙拿出金創藥送過去,道:「少盟主您快治傷!」
  龍在天接過手,往傷口倒去,手一伸突想殺他,然已筋疲力盡,喝道:「方纔要你幫忙,
怎袖手不管!」伸手放手之間,黑雲已經過生死關卡。
  黑雲怔悚道:「屬下以為你們只是隨便發洩而已,一時也不便幫手……」
  龍在天怒斥:「殺得這模樣,只是打打而已?」
  黑雲懼道:「後來便明白了,還好少盟主無恙!」
  龍在天斥道:「別叫我少盟主!」轉向赤西橫:「你們都滾!無情無義傢伙!」為方才
不肯幫忙之事大為惱火。
  事已至此,留此無用,赤西橫乃拱手,道:「我可非無情無義,只是你已瘋了,如此時
刻還自相殘殺,實不應該!若走投無路,到長白山或可一混!」
  龍在天又飆吼:「滾——誰要你們同情!」
  赤西橫、黑雲不敢再停留,否則這瘋虎若亂咬,性命可不保,立即轉身退去。
  龍在天暴吼一陣,終於掩面慟哭。
  堂堂一個少盟主本應享盡榮華富貴,誰知卻搞得眾叛親離,形單影隻,天下之大已無容
身之處。
  「天啊!我到底在搞什麼?」
  悲歎、怨恨、後悔中,逐著夜色,終見孤伶背影漸漸消逝。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4 10:30:27

第 九 章  嘯月天登
  力天神引著怒斷海拚命往山林奔去。
  若非怒斷海已和易天龍大戰三百回合,體力耗損過巨,力天神根本無法撐到現在。
  從三更天逃至四更天。
  已衝過數座山頭。
  力天神突覺自從服下「玄武仙花」之後,內力源源不斷,雖偶爾想起來累得要命,但實
際奔逃卻仍帶勁得緊。
  他忽有想法,若奔到天亮,把對方累死,倒也算是一種勝利下決鬥。
  轉念間又往高峰登去。
  他專走險境,存心累死對方。
  怒斷海怎肯承認體力不支,拚命喝著別逃,有膽決鬥,人卻越逃越猛,追得他連吃奶力
氣都使盡,腳步漸漸緩下。
  力天神這才有心情耍弄,閒言送來:「老前輩,我看你還是回去多吃幾口奶瓶,看看能
否返老還童,否則再奔下去,你隨時可能暴斃!」
  怒斷海怒斥:「住口!我從未聽過武林中人因跑步而暴斃,休要唬我!」
  力天神笑道:「凡事都有個開始,你是第一個,將名留青史!」
  怒斷海斥道:「留你個大頭!有本事停下來,咱一決雌雄!」
  力天神促狹道:「逃命也是本事之一,你有本事便逮我啊!真是,鬼叫鬼叫也不怕笑掉
人家大牙!」
  怒斷海瞠怒不已,活了七八十歲,何時曾被如此奚落過,強忍牙根,拚命追去。
  力天神冷言冷語不斷。
  他可不想逃得差距太大,讓對方喪失信心,若即若離二三十丈,吊足對方胃口。
  一老一少便自如此奔掠於山林間。
  然受累者不只老頭一人。
  後頭追兵也累。
  姬水仙、易晶華、胡不空、朱光玄、白月霜先時為救人,追得可拚命,然掠過兩山頭之
後汗流浹背,開始倦累,然既已追來,又怎可中途而棄,故又追數座山頭,個個幾乎累垮,
已心生拋棄念頭,可是若不知對方去向倒也罷了,偏偏那小子叫聲又尖又響傳個不停,想讓
他們放棄藉口皆無,只好硬著頭皮追去。
  易晶華已覺後悔跟來,然生平第一次,也就硬撐下去。
  至於白月霜可沒那麼笨,追累後已尋思,這小於吼聲如此響亮,分明已主控大局,該暫
無性命危險,以自己身份犯不著如此拚命,這才放緩腳步,清涼一下。
  她一放緩,朱光玄亦跟緩,道:「不追了?」
  白月霜道:「追人是要去救命,現咱哪是救命?簡直拚命,我看他邪得很,竟然一股勁
奔個沒完,照此追去,不累死者沒幾人!」
  朱光玄亦有同感,道:「或許他已找得對付怒斷海方法咱且隨後趕到便是,累了吧?歇
會如何?」
  自得美嬌娘後,他感到心滿意足。
  白月霜當然滿意郎君體貼,兩人便尋往小山泉洗把臉,鬆鬆筋骨,才再取路追掠,卻已
非先前之拚命,顯得從容許多。
  這一耽擱,後頭十二劍手已趕來。十二人累得跟狗一樣。
  朱光玄不忍,便叫他們休息,免得忠心耿耿弟兄被累垮。
  十二劍手終能解脫,道謝連連,隨即跳入山泉中洗盡疲累。
  白月霜覺得想笑,力天神這一趟跑來足足整死快二十人,實是莫名得可愛。
  兩人竟然心甘情願讓他耍得帶趣追去。
  力天神果然樂此不疲,一路逃至插天高峰。
  回瞧怒斷海已快氣絕當場之累態,力天神一陣得意。
  他道:「老前輩你回去吧!再這樣下去,別人會說我以小欺大,如此罪名我受不了?我
可是特別尊敬師長的孝順分子!」
  怒斷海當真想放棄,然瞧其前頭,雲海層層,山峰出現兩個女人頭,登時邪笑:「不必
了!再追半里,就是你死期到來!這地頭我認得,它叫『雙姝峰』,前面就是雙姝崖,你逃
不掉!」
  力天神一愣?「真有此事?」往前瞧去,果然見及雲層處,斷崖呈女人雙峰突出,自己
選的是左峰,想轉彎恐非易事,終於停止,乾笑道:「其實我們已比鬥過,一切還是老薑辣,
我認輸便是!」
  怒斷海得以喘息,利刀抽出,且把玉玄琴丟於一旁,冷邪直笑:「放屁,刀尖未插入你
咽喉,怎說比鬥過!隨便說句認輸便了事,天不便不會死那麼多人!」
  招式已起,準備大對決。
  力天神無奈,亦抓出快刀,笑道:「你是奔輸我,卻不知刀法又是何貨色?」準備開戰。
  雙刀相向,煞氣雲湧。
  怒斷海猛吸真氣,準備以最佳狀況迎敵。
  力天神卯足全勁,嘴巴說歸說,這天下頭號殺手豈是開得玩笑,莫要讓他刀尖刺入自己
咽喉才好。
  兩人刀尖、目光全部咬死。
  一場世紀對決將展開。
  力天神就在對方深深吸氣之際,刀身合一衝刺過去。
  虛無快刀已達虛無境界,猛一刺出,幻作虛無,找不著刀身刀尖。
  怒斷海照樣猛刺,不管刀身,只顧對方咽喉那一點凸肉。
  雙方暴近互撞。
  「鏘」!
  雙刀各自錯開。
  兩人步伐下穩,踉蹌前跌一步。
  力天神右手發麻,擋他一刀,實是費勁。
  怒斷海虎口生疼,不但沒刺中對方咽喉,竟被擋著,實是莫大羞辱。
  「有膽再來!」
  他惱羞成怒,又自反擊,怒刀刺得又勁又猛。
  力天神經過第一擊,知道對方功力耗損過巨,刀勢已浮,不若以往威力,他自不怕,照
樣反擊過去。
  一時「鏘鏘」刀聲亂響,火光四濺。
  打得激烈萬分,卻毫無風險可言。
  連砍數十刀後,怒斷海終於受不了,氣喘連連,猛叫暫停:「休息一下,待會再比!累
死我了!」
  力天神暗驚此人攻勢果然了得,明明已是累個半死,仍能發揮此威力,若等他復原,自
己豈非又落入險境,倒不如趁此收拾他,一勞永逸!
  心想意動,猛又殺來,喝道:「兩軍對陣,你死我活,豈容你說休息便休息,除非認輸,
否則看招!」
  憑著年輕力壯,他又殺招迫來,搗得怒斷海哇哇大叫:「你想乘人之危麼?」勉強封刀
擋去。
  力天神喝叫:「你一向也乘人之危!沒看到我數夜奔波尚未休息,也敢追殺過門,簡直
討打!」
  一刀刺去,準備切下對方鬍子。
  怒斷海哇哇怒叫:「我也是連奔數夜,誰都不佔便宜,上次給你復原傷勢機會,這次也
要給我休息機會!」
  力天神喝道:「休想!我豈可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快刀一揮,在極不可能角度斬下對方左胡。
  靈蛟胡剩下一邊,怒斷海簡直火謾鞍取餅丈:「那就同歸於盡吧!」
  怒刀不再顧守,一味強勢猛攻,又壓得力天神攻勢頓挫,稍稍挽回顏面。
  力天神知他已是強弩之末,不想硬拚,連退三招,待對方稍見勢弱之際,一刀又反擊回
來。
  那勢既快又急,怒斷海竟然擋之不住,胸口「叭」地被砍出一道血痕,嚇得他臉色鐵青,
既驚又怒,終於認輸敗逃:「下次再跟你戰!」
  抽身一掠,含恨而去。
  力天神呵呵得意直笑:「跟我戰?下次連你卵蛋都閹了!才知我是天下第一刀!神經病,
老來不死還想發騷,爭什麼武林第一殺手?啊,殺手都是一刀決勝負,有此死纏爛打的
麼?」
  既然戰勝,懶得再追,畢竟要收拾他也非易事,且暫作休息。瞧及那玉玄琴橫擺一旁,
拾起彈奏,雖是悅耳卻雜亂無章。
  「就算是戰利品吧!」
  力天神呵呵直笑,欣賞著此似紅非紅,似白非白之珍貴名琴,想來可賣不少錢,多月辛
苦,終有代價。
  誰知爽不了幾分鐘,峰下突然傳出姑娘驚叫聲。
  力天神驚詫:「完了!」
  敢情是姬水仙等人追來被怒斷海碰上,被抓去當人質,實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苦笑中,只能追去瞧瞧。
  掠出幾里,於松林中碰上易晶華。她花顏失色奔來,切急道:「怒斷海把姬姑娘抓去了,
丟下一句明晚雙姝崖再戰,若你敢不來,姬姑娘即沒命!」
  力天神苦笑道:「知道了。」
  想來對方必定找地方養足精神,明晚再次回頭,氣勢刀勢恐非今夜所能比擬,只叫他頭
疼萬分。
  胡不空亦掠來,苦笑道:「我本想追去,那傢伙卻掠過一寬崖,我無法攀過,只能作罷
了。」
  力天神歎道:「明晚再說吧!找地方休息,他累我也累啦!」
  事出有變,只能等候,三人遂在附近清溪山谷中找塊乾淨地區,各自盥洗後,匆匆休息。
  五更天左右,朱光玄、白月霜尋來,發現幾人已蒙頭睡去,心想大概沒事,便尋向附近
山洞休息,至於姬水仙被擄之事則並不知,故能安心談情說愛,享受黃昏之戀去了。
  次日。
  日上三竿方自起身。
  易晶華已烤妥香魚。
  力天神、胡不空吃得津津有味,道謝連連。
  易晶華反倒羞窘,道:「吃了才有體力救回姬姊。」
  力天神道:「搞了一夜沒回去,不怕你爹掛慮?」
  易晶華道:「既然跟了你,爹是不會掛心太多的。」
  力天神皺眉:「你的話很有曖昧意思喔!」
  易晶華這才想及語病,窘著臉,道:「是跟追來這頭,跟那不一樣!」
  力天神道:「怎不一樣?我看都差不多。」
  易晶華仍道不一樣,然整張臉已羞紅得發燙。也罷,自從被他窺過身子,不能跟他又能
跟誰,認了!故意說聲不談,烤著香魚掩窘境。
  胡不空笑道:「力兄好福氣,得了數大美人青睞,不若我光棍一身到現在。」
  力天神苦笑道:「別以為這是福氣,女人發起飆來,可真是天下第一災難,我可頭疼得
緊。」
  易晶華邪眼說道:「你不胡惹,誰會給你災難?現在不就有魚吃了?」
  力天神乾笑:「這魚有毒,吃久了總要付出代價!」
  易晶華瞠哼:「烤給你吃,還說有毒,最好毒死你哩!」
  魚骨頭一砸,力天神「唉呀」直叫災難到來,趕忙逃開。
  深深吸收天地靈氣,他方想及要事。
  那怒斷海必有備而來,他豈可貿然決鬥,終拾回心神,找塊空地,開始練刀修功,以期
以最佳姿態對陣。
  練了幾招,仍覺不如回到決戰地點來得有利,畢竟瞭解地形,對作戰甚有幫助。
  他喝著通知友人後,便自往雙姝崖掠去。
  三里路程,眨眼即至。
  方掠往崖面,忽見一黑衣人佇立當場,力天神怔詫:「曹閃電?!」
  來者正是殺手中絕頂角色曹閃電,他冷目瞪來:「昨夜你算是打敗他,可惜勝之爛纏。」
  力天神道:「你一直在附近。」
  曹閃電道:「高手對決,我豈能錯過。」
  力天神呵呵笑道:「你認為呢?我能打贏他嗎?」
  曹閃電目露難色:「五五波,論功力,他高一籌,論機智、天分,你又贏他,所以我才
特地趕來弄清楚。」
  力天神苦笑道:「難得你感興趣,便讓你鬥他吧。」
  曹閃電道:「我已鬥過他!」
  力天神道:「你不是說中途被我阻止,故不算數?」
  曹閃電冷道:「今天是你的事,我若要鬥,自然找他,我來此是想問你,需不需要拿我
練刀,畢竟我跟他交過手,多少知道他出刀方式。」
  力天神終知他原想幫自己,這可好,能多知經驗而求勝,何樂不為?道:「好啊!能收
拾他,自可免得夜長夢多,你認為他的刀格如何?」
  曹閃電道:「陽剛之至,跟我的一樣,所以我和他決鬥準是硬碰硬。」
  力天神道:「我還不是一樣,一招決勝負!」
  曹閃電道:「差多,你的刀法其實硬中帶柔,這便是我研究多年結果,虛無快刀配合軟
刀之下,又如奔濤狂浪,能破空氣中極致!也就是說空氣仍有氣流,直接硬碰硬,自有阻力,
你的刀可以像蛇般鑽著氣流縫隙,所以忒快,所以你的刀法是剛柔並濟。」
  力天神皺眉:「我都不清楚,你倒比我研究得透徹?」
  曹閃電冷道:「別忘了我們遲早要決戰。」
  力天神道:「真是奇怪敵人!」
  曹閃電不多說,橫劍架出姿勢,道:「怒斷海目不動,眼不斜,但有一點是他忽略,便
是他要出招時,握刀右手拳頭骨節會突然隆起,那是他想全力一擊運勁之結果!」示範抓了
幾次,「你可因此預知虛實。」
  力天神笑道:「那我呢?都被你瞧清,還鬥什麼?」
  曹閃電冷道:「我豈可告訴你,屆時比鬥便知!來吧!」
  他立即模仿怒斷海攻擊,一劍刺來,迫得力天神手忙腳亂,怔道:「你玩真的?!」
  曹閃電冷道:「他豈會跟你玩假的?」
  「好!」
  力天神不再玩笑,凝氣聚神,把對方當成怒斷海,不斷刺刀攻擊。
  誠如曹閃電所言,對方刀勢兇猛,乃陽剛之至,曹閃電已如此了得,何況是那練了幾十
年之老妖怪?
  雙方一直互有勝負較量著。
  然殺手一招定生死,如此預留刺殺術總少了點殺氣,和臨場完全不同,此時所學乃習慣
對方攻招,以搶先機,至於輸贏得看各人所學分高下了。
  雙方練至下午時分才收招。
  曹閃電道:「該留心的大概都已提醒,一切看你造化,告辭!」
  說完抽身掠去。
  力天神皺眉:「奇怪敵人!」
  不敢分心,立即盤坐地面,回想方纔所有刺擊招式,以期未來能有所用處。
  胡不空、易晶華早已趕來,只是不便打擾,便在附近觀探,希望一切能順利圓滿結局。
  日已西斜。
  黃昏終至。
  匆聞渾厚笑聲傳來。
  怒斷海故意以笑聲顯示功力不但恢復且深厚無比。
  他扣著姬水仙飛奔而來,忽見力天神,已將姬水仙拋開:「回去吧!你老公果然愛你!」
  姬水仙斥道:「你不得好死!」趕忙奔向力天神後頭,想及那句「老公」倒是甜膩於心,
道:「把他給作了!」
  力天神苦笑:「能作掉還會留到現在嗎?你先到胡不空那頭,待我好好收拾他!」
  遠處胡不空已在招手,姬水仙自知關鍵,怒瞪老怪一眼,快速離去。
  怒斷海哈哈狂笑行來:「有種!我喜歡跟高手對決!看!我已理光頭,鬍子也剃掉,就
是準備為此一擊,你該死而無憾。」摸著大光頭,頗像老烏龜。
  力天神笑道:「你一天要輸幾次才甘心?」
  怒斷海道:「昨夜不算數,大家都累,試不出誰的殺招高明,現在可不一樣,我內勁充
沛,一定可以發揮極致。你養好麼?若還沒,我可以等!」
  力天神道:「等個三年,你看怎樣!」
  怒斷海斥道:「給你方便不是隨便,頂多等到三更!」
  力天神起身,耍著軟刀,道:「來吧!長痛不如短痛,過了此刻,你會明白誰最厲害!」
  怒斷海不停呼吸,真力在那呼吸之際,全數灌沖於怒刀之上。
  動了,指節動了。
  猝見刀、身、氣化成一道白光,暴衝過來,似惡夜劈出的閃電,快得目眩眼花。
  力天神動了,直若狂龍嘯月吞天,快刀化虛無,不見身不見形,幻化一股強勢精靈,沖
撞於那道白光。
  可怕帶刺的火爆精靈,毫不畏懼向那暗夜劈雷挑戰。
  在極快速、猛烈下撞擊交錯著。
  「叭啦啦」!撞裂爆聲不斷,震得山峰抖動。勁氣倒灌地面,炸出數丈方圓深坑。
  勁氣亂絞中,快刀點中怒刀刀尖,隨又極盡快速滑彈噴前。
  幾乎在同時,怒刀刺中咽喉,快刀抵中心窩。
  攻擊閃停。
  兩人僵住不動,唯剩勁氣、雲流捲掃。
  遠處眾人尖叫,駭急衝出,畢竟怒刀刺中力天神咽喉啊!
  曹閃電動容萬分,拚命掠來。
  怒斷海臉色僵硬,全身肌肉血管暴脹,毛孔不斷洩出勁氣。他突然狂笑撼峰,聲音卻蒼
涼。
  「好一個力天神!三年後再鬥!」
  他猛收招,怒刀一抽,甩頭射去,連那玉玄琴也不要。
  力天神僵在那裡,咽喉不斷滲出血絲,一把快刀在怒斷海離去時彈震不斷。
  易晶華、姬水仙已經淚眼盈眶,急叫著快快快,邊追邊拿出金創藥,準備替情郎救命裹
傷。
  胡不空亦全身發涼,咽喉被刺中,焉有命在?
  力天神還是不動,宛若被點了死穴,整個人已僵硬如石塊。
  曹閃電趕忙衝來,驚切萬分:「力兄你可安好?……」急於檢查對方傷勢。
  突見力天神頓坐地面,如洩氣皮球癱瘓下來。
  兩女駭叫,硬撲過去,又按又敷那咽喉。
  咽喉被觸,突地發癢,力天神唉呃若笑起來,兩女乍駭還喜。
  姬水仙急道:「你沒死?!」
  易晶華驚叫:「你咽喉沒被刺穿?!」
  驚駭怔喜中仍想檢查確定,包紮不斷。
  力天神驚魂甫定道:「我也不知死了沒?只覺咽喉冰涼涼,嚇得不敢動,生怕一動便完
了。」
  胡不空喜道:「能講話表示只傷表皮,就算沒贏也沒輸!」
  兩女聞言登時欣叫,嚇死人了!
  曹閃電道:「你贏了!」
  力天神道:「是嗎?我怎不覺得?」
  曹閃電道:「此局只在於他刺入你咽喉有多深,既然只傷表皮,那表示他無力再刺進幾
寸,所以他自該輸了此局。」
  力天神道:「難道不是他相讓?」
  曹閃電道:「像他這種老怪決鬥,只求輸贏,在雙方功夫於伯仲之間,他根本不讓,若
要讓也得差之甚多,使他生起捉弄之心才會讓。何況你先用軟刀擋去他刀勁,再用彈勁刺向
他胸口,且你的刀是彎的,也就是說若抖直,怒斷海根本不可能完好如初離去。」
  力天神道:「你倒瞧得清?」
  曹閃電道:「否則我豈非白來了?我仍相信你贏得此局。」
  胡不空道:「不錯,縱使落個兩敗俱傷,但少俠絕對比他較輕些。」
  力天神苦笑:「那也只不過差一寸而已!」摸摸脖子,驚險猶在。
  曹閃電道:「差一寸便勝得一命!你贏了!」
  力天神苦笑:「那又如何?」
  曹閃電道:「你既然贏得怒斷海,我自非你敵手,照樣相約三年後再鬥!」
  說完拜禮,閃電離去。
  這奇異的仇人!
  力天神苦笑不已。
  易晶華、姬水仙在得知心上人以一寸之差贏了天下第一殺手祖宗,登時興奮異常。
  兩人甚至激動得比畫起方才驚心動魄之對決,引來男人感慨笑聲。
  力天神瞧著那遺留此處之玉玄琴,終能捕捉方纔的確經過一場激烈廝鬥,雖然保住了虛
無第一快刀名譽,卻也付出極大風險代價。
  雙姝崖傳來倩女笑聲不斷。
  想及兩女難纏,且家中另有一女,屆時三女終必沆瀣一氣,他簡直不敢想像三妹同堂情
景是啥模樣?
  武學決戰好解決,感情激戰卻常常讓他情海生瘤,慨歎直道男人真命苦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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