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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李涼] [江湖一擔皮][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22:42     標題: [李涼] [江湖一擔皮][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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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超級大當        第十二章 新鮮節目
         第十三章 魔女迷魂        第十四章 裸奔
         第十五章 陰山噬魂血蚨        第十六章 天外飛星
         第十七章 偷吃腥的貓        第十八章 拍賣大會
         第十九章 老天真        第二十章 殭屍奇門陣
         第二十一章 易釵而弁        第二十二章 賽孔儒
        
第二十三章 噬血魔典

第二十四章 金鷹初現

        
第二十五章 奇陣

第二十六章 萬用寶鑒

        
第二十七章 怪鰻

第二十八章 詐賭

         第二十九章 怒闖龍潭       
第三十章 裸女乾坤陣

        
第三十一章 龍氏七絕

第三十二章 震天雷

        
第三十三章 大鬧虎穴

第三十四章 中計

        
第三十五章 講古

第三十六章 跳月大會

        
第三十七章 血龍令

第三十八章 無情樓主

        
第三十九章 南海神龍宮

第四十章 無毒不丈夫

        
第四十一章 遇人不淑

第四十二章 醉龍瘋丐

        
第四十三章 血戰烏啼谷

第四十四章 豪賭

        
第四十五章 賭技切磋

第四十六章 男盜女娼

        
第四十七章 淫邪狐狸精

第四十八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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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24:17

第一章
    哇嚷!好熱鬧的場面!
    一群衣衫襤樓,蓬頭垢面,邋邋遢遢的小叫化圍聚一堆,足足有二三十人,在那裡呼麼
喝六,賭的昏天暗地。
    聽他們的嗓閂,賭的那麼起勁,即使是一擲千金的大賭場裡,大概也不過如此吧!
    這是洞庭湖的君山,丐幫總堂口所在地。
    丐幫是江湖第一大幫,成千上萬的弟子,老叫化、大叫化、小叫化,男的女的遍佈天下
各地。
    這裡是丐幫的大本營,自然到處都是乞丐。
    尤其最近幾天,幫中好像有什麼大事,大伙幾都顯得特別忙碌,而且興高采烈,他們這
群小叫化,卻是忙裡偷閒,在這裡賭上了。
    這時當莊的小叫化,只有十一二歲,一付人小鬼大的精靈相,滿頭披散亂髮,一對精明
靈巧的大眼睛,清秀可愛的小臉蛋兒上,卻是髒兮兮的,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抓把泥上,故意
抹在臉上的他高舉竹筒,手按筒口,用力搖動筒內的三粒設子,一面向圍在四周的小叫化嗆
喝道:「開啦!開啦r要翻本的快下呀!下呀……」
    聽他的口氣,顯然是大贏家。
    那些年紀都比他大的小叫化,聽了他充滿誘惑的貶喝,便紛紛爭著下注,連輸寒了心、
猶像不決的,也忍下住一咬牙下了注。
    當莊的小叫化露出編貝似的皓齒一笑,繼續叱喝:「快下啊!
    快下……」一眼瞄見身旁那憨頭憨腦的傻大個子,愁眉苦臉地在那裡發呆。
    「喂!憨仔,怎麼不下注?」
    傻大個子苦笑一下,聳聳肩,癟笑道:「輸去……輸去……
    啦!」
    「輸光了吵當莊的小叫化很同情傻大個子,斷了賭本的痛苦,他是可以體會得出來的。
    傻大個子點點頭、兩手伸進褲袋,把口袋翻出,四角空空如也,連個蹦子兒也沒剩了。
    當莊的小叫化望望面前,贏得堆了一大堆的碎銀,隨手抓起一把,遺向傻大個子道:「
喏,借給你翻本。」
    不料傻大個子卻拒絕道:「不!我不要!」
    「為什麼?你不想翻本了?」小叫化感到很意外。
    傻大個子道:「我聽人家說的,賭錢最講究迷信,贏家在賭桌上借錢給輸家,會倒循的。」
    「哦?」小叫化笑道:「莊家倒霉,押注的不是正求之不得嗎?」
    傻大個子連連搖頭:「不行不行,那樣我就算贏了,也心裡不爽……」
    小叫化信心十足道:「我倒不信這個邪!況且,這兒根本沒有賭桌,我是在地上借給你
的,大家只要有本事,儘管贏,我輸了絕不怪你就是啦!」
    傻大個子憨得可愛,仍然堅侍道:「不!下回我有了銀子再翻本……」
    小叫化眉頭一皺,摸摸鼻子,搖著頭道:「你這種人倒少見,這麼吧!你沒銀子下注,
就賭打耳光好了。」
    「賭耳光?」傻大個子一臉茫然,心想贏了耳光有什麼用?
    小叫化道:「如果你贏了,我贈你一錢銀子,輸了,你就自己打自己十個耳光。」
    傻大個子還沒槁清楚,已有人叫道:「哪有這種睛法的?聽都沒聽過。」
    小叫化瞄他一眼:「現在你不但聽過,而且馬上就見到!」
    這種好事誰不想撿便宜?立即聽人接口道:「那我也下十個耳光!」
    小叫化向那小子一看,長得樟頭鼠目,一副爺爺不疼,奶奶不愛,十足臭要飯的德性,
讓人看了就打從心眼裡不舒服,偏偏他還馬不知臉長,在那裡臭美。
    「你?」小叫化搖搖頭道:「打耳光不行,你輸了要打屁股!」
    那小子不服道:「為什麼他可以下耳光?」說時向傻大個一指。
    小叫化沒好氣地道:「他是他,你是你,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那小子嘻皮笑臉道:「好!我就下十個屁股!」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一陣哄然大笑。
    有人起哄道:「鼠仔,如果你輸了,這十個屁股可得脫了褲子打啊!」
    又是一陣哄然大笑。
    「對!要打光屁股!」
    「還要打得重,打得響才算數!」
    鼠仔毫不在乎地笑道:「怕什麼?反正這裡又沒有女生!」
    有人已經不耐煩了:「他奶奶的,你們窮攪和些什麼,咱們還要翻本吶!」
    大家一聽,個個逗不及待催促莊家繼續賭局。
    小叫化不慌不忙,向傻大個子間道:「怎麼樣?」
    傻大個子一臉的癟相,勉為其難道:「好吧!我下十個耳光。」
    鼠仔接道:「我下十個屁股!」
    小叫化黠笑道:「全收了!
    喳喳呼呼聲中,小叫化繼續高舉竹筒搖將起來。
    「麼,麼麼!··……。」
    「么二三!」
    二三十個押注的小叫化,不斷大聲呼喝,一個個眼睛睜的比銅鈴還大,瞪著地上那只缺
了口的破海碗,巴不得莊家擲出的是「麼」或「么二三」押注的連趕都不用趕,莊家就通賠
了。
    可是莊家的手鳳大順,賭了將近一個時辰,他還沒有通賠的紀錄,倒是通吃不斷的出現。
    這批要飯的小叫化「賊」的很,個個好比回鍋油條,尤其賭的門道,便是精的像猴兒似
的,要在他們面前耍花樣、做手腳,那真是別說門了,連窗都沒有。
    人家莊家賭的可是乾淨俐落,贏錢全憑賭技和手氣,絲毫找不出毛病。不過,如果是平
時,他們輸急了,保證訛、詐、騙、賴全部出籠,雞蛋裡也能找出骨頭來。
    但他們今天下敢放肆,因為當莊的這個小叫化大有來頭。
    聽說他叫玉小仙,根本不能算是小叫化,而是「武林四大家」
    之一,黃山逍遙莊老莊主玉飛鴻的孫兒,也是丐幫帶主萬駿的師叔丁大空,幫中唯一十
袋長老,此番去黃山作客所收的弟子。
    別看玉小仙年紀雖小,若論輩份,跟幫主萬駿可以平起平坐,稱兄道弟,這批小叫化只
是丐幫的徒子徒孫,哪敢對他不敬?
    別說比輩份,就算比調皮搗蛋,他們還差得遠吶!
    小仙賭起來可是有板有限,半蹲在地上,一手扶撐著大腿。
    一手高舉竹筒猛搖。
    「么二三!么二三!」
    「四五六!四五六!」
    呼么喝六聲中,小仙將竹簡一翻,三粒骰子自筒內倒出,滑入海碗中不停地轉動。
    「么二三」小叫化們齊聲吶喊,彷彿以這種千軍萬馬的聲勢,真能嚇得三粒骰子不敢不
聽話似的。
    小仙卻抓著竹筒,在距海碗三尺的上空,隨著的溜溜轉動的三粒骰子晃動,口中像在念
咒:「四五六!四五六。」
    三粒骰子在碗中不停地轉……
    最先停止轉動的是「兩點」,接著停止的是「三盒」,最後一粒仍在繼續轉動。
    二三十個小叫化齊聲大叫:「麼!麼!麼!」
    如果最後一粒骰於是一麼,正好是「么二三」,通賠。
    大家已勝利在望,只等歡呼了。
    不料那最後一粒骰子,偏偏「作怪」,將停止的而粒骰子一碰,使「兩點」與「三點」
,變成了「四點」與「五點」而最後那粒骰子停下來,竟是「六點」,正好是「四五六」通
吃。
    二三十個小叫化為之氣結,不禁破口大罵,「三字經」不絕於耳。
    小仙眉飛色舞笑道:「運氣來了,城牆都擋不住!哈哈……」
    一面收拾戰果,一面轉向傻大個子:「沒關係,暫欠一把,回頭一起算。」
    傻大個子卻不領情道:「不!賭桌上不興欠帳的!」
    小仙微微一怔,尚未及阻止,他已兩手左右開引狠狠連摑自己十個耳光。
    這小子倒便得可愛,出手結結實實,絲毫不偷斤減兩,好像是在打別人的耳光,不是打
他自己。
    「輕一點嘛!幹嘛打那麼重?」小仙有些過意不去。
    傻大個子楞楞地道:「不痛不癢,那叫什麼打耳光!」
    小仙無可奈何地笑笑:「好吧!反正打的是你自己。」一轉臉,瞥見鼠仔正想開溜:「
喂!你還有十個屁股:」
    鼠仔一腳剛跨出;急忙縮回,陪著笑臉道:「欠一把,回頭……」
    小仙斷然拒絕:「不欠!」
    幸災樂禍的小叫化們起哄叫道:「少耍賴,快脫褲子!」
    「打光屁股!」
    鼠仔頓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小仙一看鼠仔當真鬆開腰帶,要當眾脫褲子,嚇得急忙把頭扭轉開去。
    鼠仔不禁暗喜;向小叫化們扮個鬼臉,用右手拍打左掌,大聲報數道:「一、二、三……」
    清脆的響聲;還真像在打光屁股。
    傻大個子正待出揖穿鼠仔作弊,見鼠仔一施眼色,阻止他聲張,他那還敢多事,又把話
嚥了回去。
    卻聽小仙罵道:「媽媽咪啊!跟我來這一套,你還差得遠吶!
    傻大個兒,替我打!」
    傻大個子連忙應了一聲,上前扒下鼠仔的褲子,老實不客氣地舉手就打。
    他連打自己耳光都那麼重,對鼠仔豈會手下留情。
    鼠仔這下可是弄巧成拙;自討苦吃,彎腰翹著屁股,被傻大個結結實實,打得他雞貓子
喊叫:「哇!哎喲1輕一點啊……」
    小叫化們大叫大笑,一個個樂歪了嘴。
    傻大個子繼續打著:「五、六、七、八……」
    鼠仔火大了,突然一挺腰,回身怒目相向:「你他娘的個西仔,老子又沒輸給你,你倒
打上癮了!」
    他不敢惹小仙,卻把氣出在傻大個子頭上,不由地怒從心起,一手提起褲子,當胸一把
向傻大個子抓去。
    那知小仙一轉身,眼明手快,搶步上前一反手,搭住鼠仔抓向傻大個子的手臂:「媽媽
咪:你想幹嘛?」
    鼠仔一聲「我……脯出口,只聽小仙疾喝道:「去你的個球!」
    搭住鼠仔手臂的手只輕輕一帶,鼠仔己身不由主,向旁一個踉蹌,沖跌出七八尺遠,跌
了個狗吃屎。
    一陣哄然大笑,小叫化們齊聲喝采、鼓掌外帶跳腳。
    鼠仔惱羞成怒,爬起來剛要開口罵出聲,小仙趕來飛起一腳,踹得他又趴下了。
    小仙怒哼一聲道:「十個屁股還差兩下沒打,這一跤加一腳,正好湊足了,滾吧!」
    鼠仔那敢怠慢,急忙爬起,像只夾著尾巴的喪家犬狼狽而逃。
    小叫化們又是哄然大笑,樂不可支,鼻涕、口水,用手一抹,成了花臉了。
    「媽媽咪的,想投機取巧,撿便宜,門兒都沒有!」小仙伸手一摸鼻子,作個不屑的表
情。
    他隨即著無其事地諺笑道:「來來來!咱們繼續,要翻本的把握機會!」
    大家一聽,頓時你擠我推,又圍作了一堆。
    小仙仍然當莊,叱喝道:「要下注的快下,沒賭本的可以衛耳光、打屁股,下啊!下啊
……」
    鼠仔已經吃過苦頭,誰還敢撿這個便宜?
    只有傻大個子,憨頭憨腦道:「我,我還是下十個耳光!」
    小仙衝他一笑:「好,收下了。」
    其他人可役有傻大個子的勇氣,輸光了的只好乾瞪眼,放棄翻本的機會。
    小叫化們有的全身摸索,翻尋賭本:j有的連破鞋都脫下,把藏在鞋子裡頭的「私房錢
」那是伸手乞討得來,私自「貪污」留下,未全數交給?頭兒偵「公款」,一股腦全部下了
注。
    於是,等沒有人再下注了,小仙又將海碗裡三粒骰子抓起,丟人竹筒,高高舉起一陣搖
動。
    小叫化們的吶喊聲再度響起,聲嘶力竭地叫嚷著。
    「麼!麼!」
    「二,三……」
    小仙不在乎贏錢,卻喜歡這種刺激:也大聲嚷著:」四五六!
    四五六」
    竹簡一翻轉,簡口朝下,三粒骰子投入破海碗中,的溜溜地轉動起來……
    呼么喝六聲更大!幾乎響澈雲霄,山搖地動。
    二三十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瞪著海碗裡,不停轉動碰撞的三粒骰子,二三十顆緊張的心
,猛跳不已,差點從張開的口中蹦跳出來,小仙充滿自信地微笑著,他顯然很有把握,這回
不是四五六就是「抱子」,起碼也是五點或六點。
    三粒骰子終於停止轉動,竟然是「么二三」!
    「么二三!哈!莊家通賠廣小叫化們齊聲歡呼。
    小仙只罵了聲,到君山來才學會的口頭語「他爺爺的!」,便照著順序,一注一莊通賠。
    傻大個子這口不用打耳光了,還贏回一錢銀子。
    小仙抓起三粒骰子,置入竹筒,又開始一面搖動,一面叱喝:
    下啊!下啊!打鐵趁熱,要翻本的快下啊……」
    莊家這一通賠,使小叫化們軍心大振,如同打了一劑強心針似的,無不精神抖擻,信心
陡增。
    其中有幾個懂門道的,甚至看準了連本帶利一起押上。
    各人注已下定,小仙將竹筒猛搖兩下,三粒骰子倒入破海麻中。
    呼么喝六聲中,三粒骰子快速轉動……
    當三粒骰子幾乎同時停止下來時,大出小仙意料之外,他奶奶的,竟然又是「么二三」
!、「哈!么二三,莊家又通賠!」小叫化們爆起一片歡呼,欣喜若狂。
    小仙則直抓頭,抓得那一頭亂髮更亂,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連出兩把「么二三
」。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簡直有損他的賭成,使他的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誠如他自己所說,運氣來了城牆都擋不住,大概倒起循來,放屁也會打到腳跟了。
    既然通賠,沒有啥話好說,只好照賠不誤。
    這一來,小叫化們全卯上了,連本帶利全押上,有的自己押了不算,還拉別人下水:「
斜眼,全押上,打莊如打賊啊!」
    小仙心裡暗罵:他爺爺的!你祖宗八代都是賊,才有你這個賊頭賊腦的龜孫子!」
    他罵的一點不錯,這小子的長相比鼠仔還討厭,叫別人斜眼,忘了自己是歪嘴。
    倒是經這小子一煽動,不但「斜眼」一咬,連本兢利全押上了,其他的小叫化也霍然心
動,紛綠爭著加注。
    小仙換個姿勢,把竹筒交在左手搖動,嗆喝著:「下啊!打鐵要趁熱,贏錢要趕風頭……」
    眼光一掃,各人注已下定,沒有人再下注,小仙高舉竹筒用力搖幾下,突將筒口朝下一
翻,疾喝一聲「走產,三粒骰子直落海碗裡。
    這回好生古怪,呼么喝六聲尚未起,骯底如同有股強大吸引力似的,竟將落入碗中的三
粒骰子一下吸住。
    三粒骰子連跳都未跳動,就呈「欣字形排列,赫然又是「么二三」
    「哇哆!」小叫化們齊聲爆出驚喜的歡呼。
    小仙氣得大罵,「他爺爺的!邪門!」
    確實有點邪門,那有一口氣連出三次「么二三」的?簡直破天荒,連大英百科全書上也
找不戰這種紀錄!
    小仙突然似有所覺,猛一回頭,只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身如金剛巨神的老和尚。
    老和尚是誰?
    沒有人認識,甚至未曾注意,他是幾時悄然來到這裡的,沒人知道。
    大家全神貫注,注意力集中在三粒骰子上,別說突然走來個老和尚,即使佛祖釋迎牟尼
來到,他們也無暇多看一眼。
    但君山位於洞庭湖中,是丐幫的大本營,連個土地廟都沒有用下來的和尚?
    小仙突然想到,師父丁大空匆匆趕回君山,就是約好少林寺的了凡大師在此相見。
    眼前這個老和尚,八成就是了凡大師吧?
    了凡稱「醉龍瘋丐」,能跟他結為莫逆之交的人,紹不可」
    能是道貌岸然,正經八百的出家人,否則怎會跟老叫化臭味相沒?
    心念一動,小仙猛然若有所悟,說不定自己連出三把「么二三」就是這個老和尚在暗中
搗鬼!
    小仙霍地跳起,衝著老和尚怒問道:「喂!是不是你這光腦袋的,在暗中搞鬼?」
    老和尚正是了凡大師,一臉茫然道:「不知小施主指的何事?」
    小仙冷哼一聲道:「少跟我裝蒜,要不是有入在我背後搞鬼,絕不會連出三把么二三,
他奶奶的,除非見了鬼!」
    了凡大師單掌舉胸,宣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出家人從不沾賭,小施主怎可把老衲扯
上?」
    小仙嗤之以鼻道:「哇塞!你從不沾賭,站在我後面幹嘛,分明是個賭鬼!」
    了凡大師笑道:「老衲不過是經過此處,看這裡十分熱鬧,不知發生何事,走過來瞧瞧
而已。」
    「真的?」
    出家人從不打妄語。」
    「哼!」小仙道:「我看你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像你這種出家人多幾個,少林寺可以辦
一次吹牛說謊大賽了!」
    了凡大師不以為件,笑問道:「小施主怎知老衲來自少林?」
    小仙眼皮一翻,嚏笑道:「我不但知道你是少林和尚,還知道你的法號叫了凡,對不對?」
    了凡大師不由地一怔,詫然道:「哦?想不到小施主對老衲如此瞭解,小施主還知道些
什麼?」
    小仙眼珠子一轉,故意賣弄道:「嘿嘿!我知道的可多了!
    譬如你以能吃出名,每傾至少五海碗白飯、十幾個饅頭,還有……你是個小氣鬼!」
    了凡大師聽得又是一怔,悻然道:「誰說老衲是小氣鬼?」
    小仙笑道:「你的好友,老叫化子丁大空!」
    了凡大師呵呵大笑道:「原來是他!這個瘋子,怎麼可以在背後如此批評老衲?」
    小仙道:「難道你不承認?」
    了凡大師淡然一笑道:「出家人四大皆空,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身之外無長
物,還有什麼大方小氣可言。」
    小仙接道:「他說跟你相交幾十年了,想借你的,金剛護體神「功』練功筆記手抄本一
閱,你都捨不得,還不夠小氣嗎?」
    了凡大師道:「這……」
    冷不防小仙出手如電,出其不意地一拳,直向心窩搗來:
    不料小仙這一拳,竟在距了凡大師身體尺許外,如同被一堵無形銅牆鐵蜜所阻擋,非但
無法越雷池一步,反被震得拳頭發麻,全身向後反彈出效尺、老和尚施展的,赫然正是少林
絕學,從不外傳的「金剛護體神功」!
    小仙偷襲未逞,反而哈哈大笑道,「光禿禿的,你賴不掉了,被我逮著啦!」
    了凡大師莫名其妙道:「你逮著什麼??
    小仙洋洋得意道:「我要真想抽冷子給你一拳,別說你是少林老和尚,老林寺的也躲不
開,我只不過是虛晃一招,試探一下你的功力如何而已!」
    了凡大師不解道:「那又怎樣?」
    小仙道:「現在鐵證如山,人贓俱獲,證明你剛才站在我背後,是以本身功力,運聚腳
下,傳達碗底、籍以吸注血裡的三粒骰子,搖拄它的點數,使我陰溝裡翻船,連出三把『麼
二三,,對不對?」
    了凡大師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突然敞聲大笑起來。
    小仙狀至得意,也憋笑不已。
    了凡大師突然止笑問道:「小施主,你是那老瘋子的什麼人?」
    小仙順口道:「我只能告訴你我是來瘋子的徒弟。」
    天底下大概只有他玉小仙,能公然稱自己的師父者瘋子,絕對找不出第二個。
    了凡大師頷首笑道:「難怪,難怪,錯不了,有其師必有其徒,哈哈……」
    小仙對答如流:「有其友,必有其……」日為答不出下二字,只好說:「真是交友不慎!」
    這一老一小,又相對大笑起來。
    小叫化們已等得不耐煩,紛紛叫嚷著:「小兄弟,咱們贏了還沒賠錢呢!」
    「老和尚,別攪局行不行?咱們還要賭啊!」
    小仙回身一瞪眼:「媽媽咪的,我不跟你們賭了!」
    小叫化怔怔地道:「不賭了?那……」
    小仙道:「地上的銀子,你們自己全拿去分,我要眼光腦袋的單獨賭!」
    頓時.二二十個小叫化撲作一堆,爭先恐後,搶奪地上那堆碎銀,亂成一團,好不熱鬧。
    小仙未加理會,卻向了凡大師瞄眼道:「該咱們兩個賭一賭了!」
    「跟老衲賭?」了凡大師搖頭而笑道:「出家人從不沾賭……」
    小仙道:「你已經沾了!」
    了凡大師強自一笑道:「老衲不過是一時興起,跟小施主開個玩笑而已,小施主何必強
人所難,逼老衲犯戒啊!」
    小仙不肯罷休道:己那咱們不用骰子,也不賭銀子,這總成了吧!」
    了凡大師堅持道:「不可,不可,出家人絕不沾賭。」
    小仙靈機一動道:「不賭就不賭,那咱們比吃如何?」
    「比吃?」了凡霍然心動:「怎麼個比法?」
    小仙道:「既然比賽,就得有個彩頭,可是,你又不賭銀子……這麼」如果你輸了,就
把『金剛護體神功』手抄本借我一看。
    了凡大師面有難色道:「這……」
    小仙接道:「你放心,我絕不會黑吃黑,只不過是好奇,借來看看而已,何況,你不一
定會輸,即使輸了,我也以借閱兩個時辰為限,而且保證絕不學它,」
    了凡大師猶豫一下,心想:「比別的我沒有把握,比吃那還不是穩操勝算。」
    他又想,這小鬼既是老鬼的徒弟,又如此刁鑽,何不趁此機會修理他一頓。
    心念既定,老和尚不禁笑問道:「如果你輸了呢?」
    小仙落落大方道,「你說吧!」
    了凡大師想了想,始道:「那就打你十下屁股!」
    雖然小仙明知自己不會輸,聞言也不禁臉上一紅,猶豫一下道:「好,就這麼辦。」
    了凡大師暗喜,付道:「小鬼,你可是自找的!」
    小仙心裡卻大笑:「光禿禿的,你可要上當了!」
    回頭一看,那批小叫化已搶分了銀子,一哄而散,只剩下傻大個子,被推擠得倒在地上。
    小仙過去一把將他拉起,間道:「你分到多少銀子?」
    傻大個子哭喪著臉道:「分?連我剛剛慣到盼兩錢銀子,都被他們分走啦!」
    小仙又好氣、又好笑:「瞧你那麼大的個子,真沒用!沒關係,回頭我給你十兩銀子。
」說著敲了一個響頭。
    傻大個子卻搖頭道:「不,我不要銀子……」突然雙膝一屈,跪在小仙面前。
    小仙一怔,詫然道:「你這是於嘛?」
    傻大個子道:「我要拜你為師。」
    小仙又是一怔:「拜我為師?」
    傻大個子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請師父傳授我賭技。」
    小仙頓時賊像盡顯:「教你賭?你沒搞錯吧?」
    傻大個子認真道:「不瞞師父說,我程金主原是富家子弟:只因交友不慎,迷上了賭,
不但輸得傾家蕩產,還把我爹娘活活氣死了,所以我在他們兩位老人家墳前發下誓,有朝一
日一定把輸掉的家當贏回來……」
    「沒出息的敗家子!」小仙飛起一腳,喘了他個大觔斗。
    程金寶連翻帶滾,爬回小仙面前,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道:「師父,你一定
要成全我啊!」
    小仙窘迫萬狀,怒斥道:「誰是你師父?我又沒有答應收你,還不快放手!」
    程盆寶居然聲詛俱下,「師父不答應,弟子就用命來賭。」
    小仙情急道:「哇!你先起來,幫我先做個見證人.等我跟光禿禿的打完賭,回頭再說。」
    程金寶這才放開他,起身恭恭敬敬道:「是,弟子遵命!」
    小仙轉向老和尚,憋笑道:「證人有了,咱們走吧!」
    了凡大師問道:「何處去?」
    小仙道:「比吃;自然去飯館!」
    於是,三人離開山坡下,相偕來至小鎮上。
    君山四面環水,多為山區,平地面積有限,散佈著幾處村落及小鎮。
    雖談不上繁榮,但它是丐幫總堂口所在地,叫化子特別多,相當熱鬧,有名的美味是叫
化子雞和狗肉。
    三人來至鎮上,經過一家香肉店,小仙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抓起盤裡的鹵香肉就啃。
    了凡大師欲阻不及,急道:「小施主,你……」
    水仙一面啃香肉,一面招手叫道:「光禿禿的,這香肉鹵得好香,快吃啊!」
    了凡大師一拾眼,見店門口掛著的白紙燈籠倒懸,竟是「香肉,,兩個大字,不禁雙手
合什,口宣佛號:「呵彌陀佛,罪過,罪過……」
    小仙用千背L抹嘴邊的油汁,笑道:「光禿禿的,我已經開始了,你怎麼還不吃?」
    了凡大師驚訖道:「什麼?小施主,你是說比吃狗肉?」
    小仙道:「是啊,咱們不是比吃嗎?」
    了凡大師憤聲道:「小施主並未說明,比的是吃狗肉,這不是開出家人的玩笑?」
    小仙反駁道:「你事先也未說明,不能吃狗肉啊!」
    了凡大師一時無言以對:「這··……·」
    小仙將吃剩的半隻腿肉,丟給了傻大個子:「如果你反悔,我認輸好了!」
    了凡大師明知上當,只怪自己一時不察,未曾說明比吃什麼,才會讓小仙逮著了理,憑
他在少林寺的身份地位,豈能對後生晚輩言而無信,傳揚出去實在有損形像。
    輕歎一聲,接著是搖頭苦笑,老和尚只有認栽了:「小施主果然機智過人,老衲心服口
眼!」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26:31

小仙喜出望外,振奮道:「光禿禿的,你認輸了?」
    了凡大師強自一笑道:「遇上老瘋子的徒弟,老衲還會有贏的機會?」
    小仙露出可愛的黠笑,把手,一伸:「彩頭拿來吧!」
    了凡大師無可奈何,只得從懷中取出神功手抄本,鄭重道:
    「少林武學從不外傳,小施主……」
    小仙笑道,「你放心,我只不過要在老瘋子師父面前神氣一下,讓他知道,憑他跟你凡
十年交情,想借閱都辦不到的事,我只不過動動腦袋,略施小汁就贏到了手,好啦!算騙到
的好了。」
    了凡大師為之氣結:「施主承認是用騙……」
    小仙又黠笑道:「騙也是本事啊:難道少林寺沒教過這門功夫?無怪乎……唉:教不嚴
,師之惰,簡直誤人子弟!」
    堂堂少林高僧,竟彼一個十一二歲小鬼奚落,如同教訓,氣得了凡大師臉色一沉,剛要
發作,忽見小仙向他身後揮手叫道:
    「師父!」
    了凡大師信以為真,不料一回頭,手上的那卷神功手抄本,競被小仙趁機出其不意奪去。
    「謝了!」小仙哈哈一笑,人已疾掠而去。
    程金主大叫:「師父,等等我……」右手抓著狗腿,撤腿就跑,一路急起直追。
    賣香肉的老闆也情急叫道:「喂喂喂!香肉錢還沒付吶了凡大師搖頭苦笑,只好掏出一
塊碎銀,替小仙付帳。
    誰叫他遇上了玉小仙,下吃癟才怪調丐幫總堂口的大廳裡,正在緊急會商。
    在座的除了丐幫幫主萬駿,幫中唯一的十袋長老了大空,尚有十幾位長老在命,唯一的
「外人」,那就是少林高僧了凡大師。
    只見大眾神情凝重;正苦思對策。
    因為最近數月以來,長江沿岸勢力最大的黑鯨門,屢次侵犯丐幫各地地盤)萬駿本者丐
幫與世無爭的宗旨,始終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約束各地弟子盡力容忍,避免正面衝突。
    不意黑鯨門得寸箕尺,變本加科,最近更擺明挑釁姿態,不斷故意製造事端,場言將獨
霸長江全線水陸買賣。
    如此一來,等於存心斷絕丐幫生路。
    是可忍;孰不可忍!當然鯨門近日公然入侵洞庭湖一帶,直接威脅到丐薄大本營時矽卜
鼠弟子終於忍無可忍,跟黑鯨門發生正面衝突。
    結果;幾次械鬥,造成了丐幫重大傷亡。
    萬駿聽畢來昏各地的長老告急,不禁驚怒交加。
    但是他身勿丐幫幫主,不能沉不住氣,一時陷於苦思,頗難決定如何對付黑鯨門的大舉
來犯。
    了凡大師雖訊了大空有數十年交情,但他畢竟是局外人,不便表示任何意見,只好保持
沉默。
    這時,忽聽來自岳陽的長老方貴道:「幫主,黑鯨門已糾集數千之眾,蠢蠢被動,隨時
有大舉來犯,直逼君山的可能,咱們應及早準備才是。」
    另一長老胡瑞昌接道:「如果黑鯨門傾巢來犯,城陵礬將首當其衝,更需加強戒備,以
免措手不及。」
    萬駿微微頷首,轉向丁大空,執禮甚恭道:「師叔,你老人家的意思……」
    丁大空連連搖手道:「不不不,這事別問我,你是一幫之主,自己拿定個主意吧!」
    萬駿雖身為丐幫幫主,一向虛懷若谷,尤其不忘敬老尊賢,沸獲佳評,更為幫中弟子的
愛戴。
    如今了凡大師既在座,他不能不顧到禮數,雙手一拱道:「不知大師有何高見?」
    了凡大師自告奮勇道:「如果萬幫主決定跟黑鯨門硬幹,老衲既然正好在此,把我算上
一份就是了!」
    丁大空哈哈大笑道:「老和尚,這才夠意思,咱們這個朋友總算沒有白交。」
    萬駿卻有顧忌道:「師叔,大師自願助我丐幫一臂之力,這番盛情,實令人感動,但此
事萬一牽涉少林……」
    丁大全聞言一怔,皺起眉頭道:「說的也是,黑鯨門是衝著咱們丐幫來的,把老和尚拖
下水,總是不大好吧。」
    了凡大師道:「老瘋子,你想把老衲晾在一邊,看熱鬧不成?」
    丁大空也不管尚有其他長老在場,笑罵道:「他奶奶的,老和尚,你別不知好歹,咱們
可是一番好意,不願把少林寺扯上,簡直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了凡大師卻不領情:「老瘋子,你把老衲當外人,那還算什麼朋友?」
    丁大空道:「他奶奶的,你本來就是外人,我總不能把你老和尚當內人,啊!」
    此言一出,頓使在座的長老不禁掩口葫蘆。
    原是一句玩笑話,不料了凡大師竟惱羞成怒,憤然起身道:
    「既然如此,老衲何必留下,告辭!」










第二章
    了凡大師正要拂袖而去,突見小仙連奔帶跑,一頭闖來。
    只見小仙大叫道:「光禿禿的,你怎麼要走了,這個不要啦?」
    說著把手上的那卷神功手抄本一揚。
    了凡大師一怔,這才記起那卷少林武學手抄本,被小仙連騙帶奪」借「去。
    剛才一來,跟丁大空和萬駿尚未寨喧幾句,那些長老就趕來告急,使他還沒機會跟老瘋
子算帳。
    卻聽丁大空笑罵道:「徒弟,這是了凡大師,不可無禮!」
    小仙指著了凡大師笑道:「他本來就是光禿禿嘛!」
    了凡大師並不在意,把手一伸道:「小旅主,還來?」
    小仙嘻笑道:「還你!兩個時辰還沒到吶!」
    了凡大師一怔:「那小施主……」
    小仙嘻嘻道:「本子上的一段,不知是你寫的太潦草,還是寫了別字,有幾個字我看不
懂,也猜不出,所以只好來問問你啊!」
    丁大空詫異道:「徒弟,你們已經見過了?」
    小仙道:「豈止見過?咱們的交情此師父還深吶!"說時,向了凡大師擠擠眼睛,使老
和尚啼笑皆非。
    丁大空莫名其妙道:「這怎麼可能,我跟老和尚已經幾十年的交情……」
    小仙黠笑道:「師父,你說跟光禿禿的幾十年交情,曾經想借他的'金鋼護體神功'練功
筆記手抄本一看,借到手了沒有?」
    丁大空搖搖頭道:「沒有,你突然問起這個幹嘛?」
    小仙把手抄本一揚,得意笑道:「我卻借到了。」
你,……。丁大空簡直不敢相信。
    小仙更得意道:「師父,你借不到,我卻借到了,是不是比你的交情深厚?」
    丁大空半信半疑道,"老和尚,你真的借給他了?」
    丁凡大師能說什麼呢?只有沮然歎口氣道:「手抄本就在他手上,還有什麼真的假的,
反正老衲遇上你們師徒,只有認衰!」
    丁大空不由地哈哈大笑道:「他奶奶的,徒弟,還是你比師父我行。」
    小仙眉飛色舞道:「那當然,不然怎能叫青出於藍,勝於藍!」
說得好!說得好!哈哈……。丁大空樂得簡直得意忘形了,一把摟過小仙:
    「這才叫名師出高徒啊!」
    小仙竟然面紅耳赤,急忙掙脫道:「師父,別老不正經!」
    丁大空突然若有所悟,尷尬地強自一笑。
    好在他一向瘋瘋顛顛慣了,大家都司空見慣,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何況他是跟自己徒
弟"發瘋」,也算不得失態。
    倒是小仙當著這麼多人,罵師父"老不正經",若換了別人,簡直是大逆不道,好在他只
有十一二歲,童言無忌,可以原諒。
    了凡大師正好要走,趁機道:「走,小施主有何處看不懂的,咱們找個地方去看,老衲
給你指點。"萬駿心知老和尚生氣了,忙打圓場道:「大師……"。
    了凡大師置之不理,一把拖了小仙,就向廳外走去。
    萬駿輕謂道:「大師雖是一番善意,但咱們丐帶的事,絕不可以扯上少林。對了,師叔
,玉小仙最好即日讓他離開君山,派人護送回黃山,萬一出了差錯,咱們可不好向玉老莊主
交代。」
    方費柯道:「幫主說的,可是黃山道遙莊的玉老莊主?」
    萬駿點了點頭,道:「方纔那小孩,便是玉老莊主的孫兒。」
    提起黃山道遙莊,端的赫赫有名。
    中原江湖道上,除了九派一幫之外,即是江南白玉堡,北地翔龍社、黃山逍遙莊、神秘
紫微宮這"武林四大家"。
    其實,稱他們為"家",並不算很正確,因為白玉堡和翔龍社,都是擁有數千之眾的龐大
江湖組合。
    「他們一堡一杜,一南一北,各據一方兩相遙對,而彼此的規模和實力,兒乎不相上下
,難分軒輊。
    「紫微宮」卻神秘兮兮,迄今無人知曉它在何處,實力如何,只是風聞宮申高手如雲,
皆以星宿為外號,宮主複姓字文,單名一個奇字,自稱為"紫微星君。」
    真正屬於部族。即是位於黃山深處的"逍遙山莊",如今三代同堂的玉家。
    黑鯨門蠢蠢欲動,隨時可能大舉來犯,小仙留在君山,自是需為他的安全顧慮,尤其他
調皮搗蛋,不知天高地厚,萬一出了差錯,確實無法向玉家交代。」
    本來了太空收了這個徒弟,一時興起,要求玉老莊主讓他把小仙帶來君山,是適逢丐幫
十年一度的盛大幫慶,痛痛快快玩上幾天,想不到偏偏遇上黑鯨門來犯。
    經萬駿一提醒,丁大空也覺出擔當不起這個責任,眉頭一皺道:「他奶奶的,這倒是件
麻煩事,強敵當前,我哪能離開君山,抽身護送他回黃山?」
    他說的是事實,丐幫雖是天下第一大幫,但那只是指人數眾多而言,會武功的不及百分
之一,能稱得上高手的,更是少之又少,整個丐幫湊不足百人。
    況且,分散在各地,一時那能趕來君山集中,全力跟黑鯨門一搏。
    如今距十年一度的幫慶尚有三日,各地只派代表數人來君山參加,其他弟子均留在當地
慶祝。
    在座的這十幾名長老,半數是來自洞庭湖附近一帶的,由於黑鯨門不斷挑鬥,事態嚴重
,才提前趕來向幫主告急。
    至於路途較遠的人馬,則必需前一日才能陸續的趕到。
    論武功,這十兒名長老,在幫中已稱得上上是高手了,若跟黑鯨門的實力相比,懸殊太
大,丁大空自然走不開。
    萬駿不禁憂形於色道:「黑鯨門的人已遍佈洞庭湖一帶,此去黃山好幾百里,途中更需
防範發生意外,只怕非得師叔親自辛苦一趟不可吶!」
    丁大空左右為難道:「他奶奶的,這真傷腦筋,小仙絕不能留他在君山,可是,我要送
他回黃仙。這兒的人手就更少了。」
    萬駿正色道:「師叔,你老人家只管護送他回黃山,這裡的一切有我……」
    正說之間,突聞廳外人聲嘩然,使得在座的人為之一怔,紛紛起身向外走去。
    萬駿等人尚未出廳,便見一個身背三隻麻袋的叫化子,慌慌張張入報:「幫主,嶺南來
的幾位長老,在麻塘渡口出了事!」
是黑鯨門,」萬駿臉色霍地一沉。
    那叫化憤聲道:「除了他們,誰敢惹咱們丐幫!」
    萬駿急步衝出廳外,只見五六個丐幫長老,顯然受傷不輕,正由健壯叫化子扶著走來,
後面跟著一群大小叫化。
    一見這情形,萬駿不由地驚怒交加,上前阻止幾個長老施禮,吩咐道:「快扶幾位長老
到大廳。」
    那群大小叫化,不敢擅自跟入大廳,留在廳外交頭接耳,談論紛紛,一時群情激憤,恨
不得立即跟黑鯨門全力一拼。
    萬駿等人回到大廳,待幾名受傷長老坐下,即問道:「你們在什麼地方遇上黑鯨門的人?」
    襄陽分堂口七袋長老丘安,一手按住左臂傷口,道:「咱們跟南陽地區各份堂口的人,
昨夜在湘陰會合,一行二十多人,今天一早就趕往麻塘渡口,不料中了黑鯨門的埋伏。
    渡口附近,至少布下了一兩百弓箭手,出其不意射來一陣亂箭,使咱們措手不及,王長
老,馬長老帶著幾個弟子走在前面,首當其衝,當場被亂箭射死。」
    頓了一頓,他喘口氣繼續道:「接著殺出兩三百人,其中不少武林高手,咱們雖然奮力
抵抗,仍是寡不敵眾,沒有死的全掛了彩……」
    另一六袋長老鄭興接道:「咱們突圍衝近渡口,只剩下了五六人,要不是總堂□弟子的
渡船趕來援助,咱們可能一個也活不了!」
    丁大空破口大罵:「他奶奶的,分明要趕盡殺絕嘛!」
    萬駿略一沉吟,當機立斷道:「師叔,這裡的事不用管了,請即刻護送玉小仙回黃山!」
    丁大空尚未置可否,一名總堂口的弟子急道:「幫主,去黃山的幾條路,恐怕都已有黑
鯨門的人埋伏,丁長老要多帶些人手……」
    他不說倒好,這一說反而激起了老瘋子的無名怒火:「他奶奶的,我老人家偏不信這個
邪!萬駿,這裡你多擔代些,我會盡快趕回。」
師叔……
    萬駿未及勸阻,丁大空已掠出廳外,疾奔而去。
    小仙可真夠得上大牌,坐在老熔樹下,全神貫注地默記手抄本上所記"金鋼護體神功"的
口決及練法。
    程金寶則站在一旁,替他打扇子軀熱,並且趕走飛來飛去的蒼蠅、蚊子。
    了凡大師坐在三丈外的石塊上,不時抬頭看看天色,同時暗中注意小仙尚剩下幾頁還未
看完。
    小仙這時已看到最後一頁,似乎正值重要部份,重複把那一段仔細再看一遍,低誦著,
練精入神,朝元聚頂,倒轉三車,煉精比氣,煉氣歸神,煉神反虛,子午時交……-」
    冷不防,了凡大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掠至,出手如電,一把將手抄本奪去。
    小仙霍地跳起,情急叫道,"光禿禿的,你……」
    了凡大師呵呵大笑道:「小施主,兩個時辰已到!」
    小仙不服道:「不能那樣算,誰教你字寫的那麼潦草,我去找你問字的時間應該要扣除!」
    他也來個出其不意,向了凡大師撲去,打算奪回那手抄本,可是老和尚身形一異,使他
撲了個空。
光禿禿的,你怎麼可以賴皮……
    了凡大師,存心逗弄小仙,施展「移形換位"身法,從容避開小仙的追撲,同時笑道,"
咱們得弄清楚,究竟是你賴皮,還是老衲?」
    小仙火大了:「當然是你這光禿禿賴皮!」
    了凡大師笑問道:「哦?兩個時辰已到,老鈉按約定收回手抄本,有何不對?」
    小仙理直氣壯道:「暫停的時間,你沒有扣除,分明是存心耍賴!」
    了凡大師反問道:「咱們事先有約定暫停這一條嗎?」
    小仙一怔,停止不追了,這:「……」
    了凡大師這下可逮著了機會,以牙還牙道:「老瘋子沒教你?唉!教不嚴,師之過,你
們師徒兩個都該打屁股!」
    小仙忍俊不住,"撲哧"一聲笑道:「光禿禿的,你比我還『賊』嘛!」
    了凡大師得意道:「能跟老瘋子交這麼多年的朋友,不賊也得賊,何況他又收了個比他
更賊的徒弟!」
    一老一小,突然相對大笑起來。
    程金寶直奔過來,振奮道:「師父,你又贏了?」
    小仙瞪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媽媽咪啊!輸慘啦!」
    程金寶一怔,摸摸腦袋道:「輸慘了,師父幹嘛還這樣樂?」
    小仙道:「我這叫笑在臉,苦在心裡,免得讓人家說我輸不起,沒有賭品,連這個都不
懂,真不是普通的笨,簡直無藥可救!」
    程金金楞"頭榜腦道:「師父放心,我身體好得很,從來不生病,不需要藥……」
    小仙見了凡大師正揚長而去,心念一動,忽道:「傻大個兒,你當真想要拜我為師?」
    程金寶認真道:「當然是真的,頭都磕了,叫也叫了,還有假的?」
    小仙眉頭一皺道:「可是,我已經力不從心,不能傳授你賭技,不能誤人子弟,你還是
另請高明吧!」
    程金寶急道:「不!師父那手擲鶻子的本領,巳經夠高明了,只要我能學會,一生受用
不盡!。
    小仙暗罵一聲"沒出息!",嘴上故意問道,"傻大個兒,你知道剛才被老和尚奪回去的
手抄本,是什麼嗎?」
    程金寶搖搖頭道:「不知道……。
    小仙表情逼真道:「告訴你,那是一冊'逢賭必勝寶典',誰能得到它,誰就是賭仙,更
厲害的是,學會它的咒語,還能使別人逢賭必輸。今天你親眼看見的,老和尚在我背後一念
咒,我就連出三把『么二三'!」
    程金寶著急道:「那怎麼辦?」
涼拌!
此洗手,戒賭!」
    程金寶自告奮勇道:「我去把它奪回來。」
    小仙暗喜,慫恿道:「那得趕快,遲了他就回少林寺去了。」
    程金寶那敢怠慢,急忙去追已經走遠的了凡大師。
    小仙望著急起直追的傻大個子背影,如釋重負笑道:「媽媽咪的,總算把這楞小子打發
走了。唉!……」
    剛鬆了口氣,卻聽大榕樹上響起一陣狂笑道:「楞小子打發走了,還有我這老小子吶!
哈哈……」
    小仙抬頭一看,卻不見人影:「師父,你躲在樹上幹嘛?」
    人影一晃,丁大空自樹上飄身落下,呵呵笑道:「徒弟用騙的,師父我只好用偷的了,
否則,咱們師徒二人,豈不成了狼狽為奸?」
    「偷?」小仙一時尚未會意過來:「師父,你躲在樹上幹嘛?」
    丁大空笑道:「沒什麼啦!師父不過是沾徒弟的光,在樹上瞄了那小冊子幾眼,可惜你
翻的太快,距離又遠,師父老眼昏花還真看不仔細吶!」
    小仙恍然大悟道:「原來師父早就躲在樹上,趁機偷看……」
    丁大空道:「徒弟吃肉,師父喝點湯不行嗎?」
    小仙以手肘向老叫化杯裡一拐,擠眉弄眼笑道:。湯比肉補吧?」
    言下之意,似指以丁大空的武功造指,即便躲在樹上偷看,也比他容易「消化」,獲益
更多。
    丁大空哈哈一笑道:「可惜湯還沒喝完,碗就被人端走了,還聽人說風涼話,怪我沒教
你這一手!」
    小仙忽問道:「師父,你幾時偷偷躲在樹上的?」
    丁大空道:「就在你離開樹下,跑過去說老和尚那筆字簡直像狗爬的時候,師父我就上
了樹。」
    小仙讚道:「師父真行,連光禿禿的都未發覺。」
    丁大空又賊笑道:「偷雞摸狗的本事,老和尚怎麼能跟師父我比,那可是叫化子的專長
呵!」
    小仙道:「師父是特地跟來偷看的?」
順便,順便,不看白不看。」丁大空道,
乖地拿出來。」
    小仙心有不甘道:「師父,我還沒看完就被他搶回去了,咱們再去用騙的,或者也用搶
……」
    丁大空搖頭道:「沒時間跟他耗了,我得立刻送你回黃山。」
    小仙詫然向道:「現在?」
    丁大空頷首道:「你衣服也不用換了,穿這樣比較方便些,免得讓人家看了懷疑,以為
老叫化撈了那家闊少爺。」
    小仙不依道:「師父,你說好要讓我來洞庭湖玩個痛快的,怎麼你們的化子大會還沒到
,突然說走就走?」
    丁大空正色道。"幫裡臨時發生重大事故,慶祝大會可能被迫取消,你留在君山也沒啥
好玩的,而且不安全,所以……」
    話猶未了,小仙出其不意一轉身,撥腳就奔。
    不料丁大空比他更快,伸手一把抓住他後領,大笑道:「徒弟,想溜嗎?窗兒都沒有,
乖乖跟我上路吧!」
    小仙情急道:「我的衣服和行囊還在……。」
    丁大空道:「我已經派人去領,自會送到渡船上去的,不用擔心。
    小仙沒轍了,他不得不承認一句老掉牙,卻是非常靈驗的話:薑是老的辣!」
    小仙從被押上渡船,離開君山,始終嘟著小嘴,一言不發,一臉的癟相。」
    心裡那份失望和彆扭,別提有多大了。
    一老一少從南碼頭登岸,取道黃山,準備今晚趕到崇陽過夜,哪知離開洞庭湖才數里,
正走嚮往城陵礬的大道,突聞一片喊殺之聲,隨著風向自前方半里外傳來,小仙頓時精神一
振,振奮道:「帥父,有人打殺啊!"他大慨認為有熱鬧可瞧!「。
    丁人空心知必是外地趕來的丐幫弟子,又中了黑鯨門的埋伏,當下哪敢怠慢,帶著小仙
循聲急急趕去。距離數十丈外,便遙見數以百計的黑衣殺手,仗著人多勢眾,圍殺著十幾名
鴉衣百結的叫化子。
    小仙急道:「師父,那批強盜大概窮瘋了,連要飯的也搶,真是天下最差勁的強盜吶!」
    丁大空憤聲道:「他們不是搶劫,是要殺人!」
    小仙詫然"哦」一聲,搞不懂是怎麼回事。
    丁大空無暇解解釋,振聲道:「徒第,有咱們玩的了,除了要飯的,對誰都不必客氣,
殺一個少一個,走!」
    疾喝聲中,人巳射出數丈。
    小仙這下可來勁,精神頓覺一振,緊隨著丁大空,一老一少,雙雙疾奔而去。
        這批來自漢陽等地的分舵主及長老,一行三十餘人,突遭伏擊,亂箭中已經傷亡過
半了。
    此刻僅剩下十幾個武功較強的長老,奮力跟多出數倍的黑鯨門殺手激戰,情勢已是岌岌
可危。
    只聽黑鯨門為首的中年壯漢,振聲喝令道:「殺!不留一個活口。」
    他奶奶的,竟想來個趕盡殺絕!
    丁大空、小仙兩人一聽火大廠,身如流矢,直向黑鯨門徒眾衝去,出手就攻。
    黑鯨門的殺手,奉命守住這條路,截殺所有前往洞庭湖的丐幫人馬,卻未料到,從洞庭
湖萬向,突然殺出這一老一少。
    尤其這師徒二人,身如脫弦之箭,出手更是毫不留情。
    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尚未看清來的是何方神聖,便已有七八人飛跌出數丈外,倒地不
起。
    遭圍攻的丐幫長老,卻老遠一眼就認出是丁大空,不禁齊聲歡呼道:「是丁師叔來啦!」
    黑鯨門為首的中年壯漢,姓張名彪,人稱賽張飛,雖然他跟那位蜀漢勇將同宗,沾了翼
德老兄的光,卻是八槓子攤不著邊,沒有一點拖泥帶水,不清不楚的血統關係。
    人家張飛用的是丈八長矛,長板坡拒追敵,當陽橋上一聲吼,嚇斷橋樑水倒流,那是何
等的威武。
    張彪用的卻是--柄鬼頭刀,根本不夠瞧的。
    唯一相同的,除了都姓張以外,就是他們都是殺豬賣肉的屠夫出身。
    但他混江湖卻比張飛混得久,一-聽來的是"丁長老",心知必是那丐幫裡最難纏的"老瘋
子"。
    江湖中提起"醉龍瘋丐",名氣可比幫主萬駿更響,把他列為「問題人物"。
    張彪不由地暗自一驚,急忙一打手勢,招了身邊幾個身手不弱的手下,提著鬼頭刀,轉
身迎向丁大空衝去。
    不料人影一晃,竟被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叫化,擋住了去路。
    張彪那裡把小仙看在眼裡,厲喝道:「小鬼找死!」掄刀就砍。
    在他想,殺雞何須用牛刀,憑自己在黑鯨門,位居六大頭目之一的身份,親手殺一個"
小鬼",已經是小題大作,有損他的威名,怎好意思用太大力氣。
    何況,他得保留些力氣,對付那強敵老瘋子。
    如果小仙伸長脖子給他砍,這一刀的力量,足夠使"小鬼"身首異處,人頭落地,可惜小
仙不"合作",身形一晃,人已不知去向。
    張彪的鬼頭刀,自然砍了一空。
    正感意外地暗自一驚,茫然四顧,冷不防被小仙在肩頭一拍,賊笑道:「找我嗎?我在
這裡!」
    張彪聞聲判出方位,算準小仙就在左側後方,猛然一個旋身,鬼頭刀劃出一道弧形寒光
,呼嘯橫劈而至。
    這一刀不僅勢猛力沉,既狠又快,而且砍的方位毫無偏差,正是小仙落腳站定的位置。
    不過,還是那句老話,如果小仙站著不動,讓他一刀砍個工著,自然是攔腰斷為兩截,
肚腸流滿一地,死得慘不忍睹。
    偏偏"小鬼"又不"合作",身形一撥兩丈,再度使鬼頭刀砍了個空。
    幸好小仙尚未開過洋葷,親手殺過人,否則凌空當頭一擊,任憑他腦袋瓜再結實,即使
練就了鐵頭功,也得變成一隻砸爛的西瓜。
    那些殺手不是來看熱鬧的,眼見張彪身陷危境,紛紛出手搶攻。
    他們可不知道,這施展驚人輕功身法的小叫化,實際上玩心比殺性重,根本未想到下手
殺人。
    疾喝聲中,殺手們個個奮不顧身,齊向凌空而下的小仙撲去。
    幾件兵器同時攻到,迫使小仙身形在空中一頓,猛提一口真氣,凌空一個鷂子翻身,平
飛倒射三丈,飄然落身在地。
    那邊丁大空已連傷十幾名黑衣大漢,大聲招呼道:「徒弟,人家不是跟你鬧著玩的,可
是玩真的!」
    小仙笑問道:「師父,真的怎麼玩法?」
    丁大空道:「師父教你,看著:」
    說著順手拍出一掌,將迎面揮刀殺來的黑衣大漢,擊得踉蹌倒退幾步,口噴鮮血,倒地
而亡。
    小仙看得心驚肉跳,叫道:「師父。這沒有擲鶻子好玩……」
    話猶末了,兩名黑衣殺手已疾撲而至。
    兩把鋼刀來勢洶洶,一左一右,分取小仙兩側,形同一把巨剪,欲將這小叫化攔腰剪斷。
    小仙現炒現賣,突施丁大空在黃山的見面禮,教他的那套‥浮光掠影"身法,從兩把鋼
刀交攻的空隙中穿過,驚險萬狀。
    丁大空看得捏了把冷漢,驚喝道:「徒第,你的小命不要啦?」
    小仙無暇答話,身形一個大旋,正好兩個黑衣殺手也回身,不禁怒道:「他奶奶的,你
們玩真的?」
    這時候還以為人家在鬧著玩的,大楷只有天真無邪的小仙,才能問得出口。
    丁大空心裡暗急,剛想破口大罵:「他奶奶的個熊!我怎麼看走了眼,會收他這麼個聰
明而孔笨壯腸,簡直像白癡的徒第。
    卻見小仙迎面衝向兩個黑衣殺手,仍然重施故技,從掄刀殺手交攻的空隙間穿射而過。
    不同的是,就在他從兩個黑衣殺手之間,擦肩交臂而穿過之際,雙手一翻,抓住了他們
的後領。
    口聽小仙招呼道:「師父,送禮來啦!"兩手向前一甩。
    兩個黑衣殺手,竟然身不由己,被拋起半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直問老瘋子飛射而去。
來得好!
的兩名黑衣殺手。
哇!……」
啊!‥‥」
    連聲慘叫,兩個被當頭一擊的黑衣殺手,頓時腦袋開花,血漿四濺,雙雙栽倒地上,命
歸黃泉。
    黑鯨門的徒眾看在眼裡,無不驚得膽魂俱裂。
    尤其身為八大頭目之一的張彪,更是驚怒交加,喝令道:「大家一齊上,全力先幹掉這
個小叫化?」
    他這一手倒很聰明,老的難纏,對付小的。
    一聲令下,十幾名如狼似虎的黑衣殺手,齊向小仙撲去,發動排倒海的的猛攻。
    其實張彪估計錯誤,這小的又鬼又賊,比老的更難纏。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27:54

眼見黑衣殺手們攻來,小仙不慌不忙,仗著身形嬌小靈活,以那奇妙詭異,看似"沾衣
十八跌"的"浮光掠影"身法,故意大顯身手,逗得十幾個大漢跟著他團團轉。
    張彪表示他見多識廣,大聲提醒殺手們:「大家多注意,小叫化用的是「沾衣干八跌!」
    小仙不屑道:「沒學問,這是沾衣十九跌,你忘了還有這一「跌"字甫出口,小仙身形
一晃,已到了張彪身旁,飛起一腳踢中張彪腰後,使他不由自主地一個踉蹌,向前衝跌出去。
    小仙竊笑;"對啦!就是這一跌!」
    張彪就地一滾,挺身跳起,氣得一聲"哇呀呀!"怪叫,揮刀疾撲小仙。
    要沒兩把刷子,怎能混上黑鯨門的大頭目干,張彪的這柄鬼頭刀,方纔曾大顯威風,一
口氣連傷丐幫兩位長老和三名弟子,但遇上精靈古怪的小仙,竟然完全走了樣,反而好像他
在鬧著玩似的。
    要不,他這把刀為何不砍人,專砍空氣?
    說也奇怪,分明準準一刀砍去,非把小仙像劈柴似的一劈兩半,哪知人影一晃,小仙已
不知去向。
    張彪連砍帶劈,連攻十七八刀,刀刀落空,使他不但暈頭轉向,更累得氣喘呼呼。
    小仙卻如影隨形,始終繞著他身旁打轉,更妙的是,每當張彪一刀落空之後,小仙就回
到原先的位置,笑著招呼道:「喂!我在這裡呀!」
    「媽的個巴子!"張彪罵的不是小仙,而是那些黑衣殺手,"你們站在那裡看戲?
    「說的也是,張彪在那裡拚命,他們卻站在一旁趔趄不前,如同在看熱鬧般,這還像話
嗎?
    喝斥聲中,黑衣殺手們如夢初醒,想到不能讓張彪唱獨腳戲,看他一個人表演,他們雖
是龍套角色,也得跑一跑。
    於是,十幾名黑衣殺手一擁而上,再度撲向小仙,揮刀掄斧展開圍攻。
    一名手持利斧的壯漢,狂喝一聲,大有"黑旋風」李逵的架勢,猛向小仙揮斧衝了過去。
    小仙從容不迫,直到壯漢衝近,掄斧朝他當頭劈下,才身形一晃,避開泰山壓頂的一斧。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小仙身形半旋,出手如電,翻手搭上將壯漢持斧的前臂抓住,笑
著向丁大空招呼道:「師父,又送禮來啦!」
    飛起一腳,踢向壯漢臀部的同時,搭著壯漢前臂的右手一帶一送,壯漢便全身飛起半空
,身不由己,直朝丁大空飛去。
    小仙這一手,他方纔已親眼見過,徒弟"送禮",師父照單全收,顯然這十一二歲的小叫
化,不願手沾血腥,讓老叫化去解決。
    師徒二人倒是合作無間,配合的恰到好處。
    壯漢方覺不妙,已被丁大空一掌劈個正著,頓時腦袋開花,血濺五步,一頭栽倒在老叫
化的腳前。
    這一個剛報銷,又飛來兩個湊熱鬧的。
    「師父,生意又來啦!」
    小仙這回不"送禮",改成了"生意"。
    丁大空可不管是"送禮"也好,"生意"上門也好,反正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只見他雙掌
齊發,又兩名黑衣殺手向人生告別,永遠安息了。
    小仙開始覺得,這比擲鶻子更"來電",而且「玩」上了癮頭,一口氣連拋帶去,把七八
個黑衣殺手拋給老叫化。
    丁大空則是"你丟我撿。」,反正他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且還能忙裡偷閒,"應酬應酬
圍攻他的黑衣殺手。
    而原是炭炭可危的十幾個丐幫長老,眼見丁大空和小仙及時趕來,扭轉頹勢,個個精神
大振,全力展開反撲,殺得圍攻他們的十幾名黑衣殺手,一時陣腳大亂。
    幾乎潰不成軍。
    張彪見狀,心知大勢已去,急喝道:「撤!」
    他想"撤"可沒那麼容易,人影一晃,小仙巳掠身而至,擋住了去路。
    「我還沒玩夠,你就要走了?"小仙似乎意猶未盡。
    張彪惡何膽邊生,狂喝道:「我跟你這小鬼拼了!」
    鬼頭刀挾一股呼嘯勁風,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小仙迎面橫掃而至。
    小仙見這家夥已情急拚命,心知不是鬧著玩的,正待出手迎敵,突覺一股勁風襲到,竟
將張彪震得連連倒退七八步。
    定神一看,丁大空已來至身旁。
    「師父,你怎麼跑來搶生意?"小仙很不樂意:"簡直撈過界了嘛!」
    丁大空笑道廣我那邊收攤啦!」
    小仙轉頭一看,果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死傷的二三十個黑衣殺手,其餘的已逃得清潔
溜溜。
    張彪並非打腫臉充胖子,硬充好漢,而是明知走不了,與其被這師徒二人追上抓回來,
不如全力一-拼。
    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伸頭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何必那麼不上路?
    心一橫,突然形同瘋狂,嘴裡發出"哇呀呀!"怪叫,揮刀直向這一老一少兩個叫化撲來。
    小仙、丁大空同聲爭道:「這個是我的!。
    兩人不約而同出手,但薑是老的辣,仍然是丁大空快了一步。因為他施展的是劈空掌,
人在原地末動,一股強勁掌力卻似狂颼怒卷,直襲撲來的張彪,速度自比小仙迅疾。
    張彪的鬼頭刀剛舉起,便被那窒息的掌力,震得撲勢一頓,氣血翻騰。
    幾乎就在同時,小仙人到拳全,他用的是,凡足學過拳腳功夫的人都會,毫不出奇的一
摺"黑虎偷心。」
    換句話說,在場的任何一個黑鯨門殺手,都能輕而易舉避開這一拳,何況像張彪這有老
江湖?
    偏偏,他硬是躲不過,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連張彪自己都不敢相信,堂堂黑鯨門的八大頭目之一,突然之間,變成個不堪一擊的"
三腳貓"打手。
    但旁觀者清,不能怪他學藝不精,或是跟師娘學的,更不可歸咎"教不嚴,師之過。」
    歸根究底,是丁大空那一掌,使他身受內傷在先,而小仙的那一拳,卻快得如同是先出
拳,張彪才自己撞上去的。
    那一拳,快得令人無法分辨,究竟是小仙在打張彪,還是張彪去撞小仙。
    甚至會懷疑,是否他們故意表演"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否則那會配合得如
此"合作無間」
    如果是表演,真該頒他個最佳演技獎什麼的。
    只聽他"哇!……地一聲慘叫,張口噴出一蓬鮮血,向後一個踉蹌,仰面倒地不起了。
    唱做俱佳,真個是表演精彩。
    可是,下面卻沒戲可唱了,因為他已走完人生最後的舞台,下台一鞠躬了,對黑鯨門來
說,也算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張彪既死於非命,黑鯨門的殺手,頓成了群龍無首,剩下的三四十人,倉惶狂奔逃命,
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十幾名長老猶待追殺,卻被丁大空喝阻:「讓他們去吧!」













第三章
    丐幫中,除了幫主背十個麻袋,丁大空是唯一的十袋長老。
    連幫主萬駿都對他執禮甚恭,這些長老更唯命是從,趕緊一齊上前施禮拜見。
弟子等拜見丁師叔……」
    丁大空一.向不拘小節,把手一擺道:「罷了,罷了,老叫化不來這一套。
    一轉臉,卻見小仙驚恐地瞪著張彪的屍體,哺哺自語,道:「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丁大空走過去把他一摟,安慰道:「你沒殺,是師父我殺的。」
    「不!"小仙道:「是我一拳打死他的……」
    丁大空笑罵道:「你少臭美,就你那包子大的拳頭,替師父我褪褪背還差不多,能打死
人?你讓我留幾顆牙啃雞骨頭吧!別把我一嘴牙全笑掉啦!」
    小仙半信半疑道:「真的不是我?」
    丁大空正色道:「當然不是,師父我那一拳,已擊中他致命要害,正好你一拳,逼他把
憋住的一大口血噴出來而已。」
    小仙畢竟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生平第一次跟人"玩真的",出手就殺人自是會感到恐懼
不安。
    經過丁大空這一說,才恢復笑容,道:「那還好,不然讓爺爺知道我殺了人,那可就麻
煩了。」
    丁大空置之一笑,轉向那些長老道:「咱們還得趕路,這裡你們料理一下吧!」
    漢陽分舵七袋長老韓川,趨前道:「不勞師叔交代,這裡的事第子等自會料理,可是,
幫慶將屆,師叔……。
    丁大空歎口氣,無奈道:「這個小麻煩得送回黃山,今日幸好是我親自護送,否則……。
    小仙忽道:「師父,你殺了他們那麼多人,他們會善罷甘休嗎?」
    丁大空聳聳肩道:「管他的,只要把你安全送回黃山,天塌下來,還有個子高的頂著。」
    小仙好奇問道:「師父,他們可是丐幫的仇家?」
    丁大空不想讓小仙知道這些江湖凶險,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這-------」
    不料韓川已脫口而出:「師父還不知道?他們就是最近半年才崛起江湖,橫行長江兩岸
的黑鯨門啊!」
    丁大空心裡暗罵:「他奶奶的,此地無青草,偏養多嘴騾!」
    可是已來不及阻止,小仙已追問道:「黑鯨門是幹啥的,為什麼跟丐幫過不去?」
    韓川聽小仙稱丁大空師父,心知必有來頭。忙道:「小兄弟有所不知。
    黑鯨門的人雖是一群烏合之眾,但絕大多數是亡命之徒,近半年來更不斷擴張勢力,已
聚集了一兩千人之多。
    他們仗著人多勢眾,不但四出騷擾壓搾百姓,使人敢怒而不敢言,任其予取予求,最近
更公然掠奪丐幫沿長江全線兩岸的地盤,且揚言將驅逐丐幫,獨霸水陸兩地所有買賣,存心
斷我丐幫生路!」
    小仙氣憤道:「他奶奶的,簡直欺人太甚嘛!」
可不是。」韓川激動道:「方纔要不是丁師叔和小兄弟及時趕到,咱們可能又被他們
趕盡殺絕!」
    小仙怒哼一聲,問道:「這位長老,可知黑鯨門的窩在何處?」
    丁大空暗自一驚,急道:「徒弟,你別惹事了,咱們快趕路吧!」
    小仙道:「不,師父,黑鯨門不滅,我絕不回黃山。」
    丁大空啼笑皆非:「我說徒弟啊!是我年紀大了,耳背沒聽清楚,還是你真說了,要滅
黑鯨門?」
    小仙笑而不答,卻向韓川追問道:「你知道黑鯨門的窩嗎?」
    韓川道:「據幫中弟子獲得的消息,黑鯨門的大本營是在赤壁。」
    小仙又問道:」是劉備和周瑜共破曹軍,火燒赤壁的赤壁?」
    韓川頷首道:「正是!」
    小仙心念一動,蹲在地上,撿了根小枯枝,在地上畫出長江一帶的地勢水位,默默若有
所思起來。
    丁大空一旁催促道;"徒弟,別打歪主意了,太陽快下山啦!」
    小仙置之不理,逕自在畫出的圖形上畫來畫去,苦思不已。
    丁大空也蹲下來,好奇地看看圖形,笑問道:「徒弟,你也想學諸葛亮,玩火燒赤壁的
遊戲?」
    小仙道:「師父,你弄錯了,火燒赤壁是龐統向周喻獻的計謀,跟諸葛亮扯不上關係,
大概師父沒看過《三國演義》吧?」
    丁大空尷尬地一笑,輕聲道:「徒弟,師父我沒念幾天書,斗大的字不認識幾個,說錯
了替我兜著,幹嘛那麼大聲窮嚷嚷,存心出師父洋相!」
    小仙做個鬼臉道:「是!徒弟知道了,下回一定讓師父出土相!」
    長老們不禁掩口葫蘆,他們久聞這位師叔喜歡耍寶,想不到收的徒弟比他更寶。
    丁大空笑罵道:「他奶奶的,師父我有次在京城,遇上幾個洋和尚,連'陰溝裡死』,
都能來上幾句,哪一點土?」
    小仙忙道:「師父別生氣,徒弟說你土,可是恭維你老人家啊!」
    「哦?」丁大空一怔:「說我土,還是恭維?」
    小仙笑了笑道:「師父到外地土,回來是不是要帶些當地的土產?」
    丁大空道:「沒錯。」
    小仙又笑了笑道:「師父吃狗肉,是不是喜歡吃土狗,吃雞要吃土雞?」
    丁大空垂涎欲滴道:「土狗土雞味道好呀!」
    小仙道:「那不就結啦!土相就表示師父的相好啊!」
    丁大空氣得一掌拍去:「他奶奶的,你把師父跟土狗土雞混為一談:」
    但小仙早已料到有這麼一著,就地一滾,避了開去。
    丁大空也不追打,站起身道:「徒弟,別胡鬧啦!咱們得趕路了。」
    小仙故意輕聲道:「師父不學諸葛亮了?」
    丁大空反而大聲道:「他奶奶的,你還提諸葛亮,存心臭我!」
    小仙連聲道:「不敢,不敢,徒弟只是提醒師父,周瑜和劉備,能在赤壁破曹軍,咱們
也可以大破黑鯨門!」
    丁大空沉吟一下道:「你是說,要幫主發動丐幫,跟黑鯨門硬拚?」
    韓川接道:「丐幫弟子會武功的人手有限,跟黑鯨門硬拚,必然吃虧。
    將會造成重大傷亡……」
    小仙賊笑道:「誰說要硬拚來著?人家用火燒赤壁,咱們不妨來個水淹赤壁!」
    丁大空斥道,"你又不是白蛇傳裡的白娘娘,還水淹金山寺吶!」
    小仙笑問道:「師父,你知道的不少嘛!」
    丁大空道:「這有啥稀奇,我全是聽說書先生說的還聽過《西遊記》裡的豬八戒招親,
《封神榜》裡的姜太公釣魚------」
    小仙興致勃勃道:「好棒:師父快說一段來聽聽。」
    丁大空童心未泯,擺出說書的架勢:「好,你聽著,話說姜太公……」突然察覺小仙在
竊笑,不由地生氣道:「他奶奶的,你是存心在臭我?」
    小仙正經八百地道:「師父,書歸正傳,咱們還是合計合計水淹黑鯨門的大事吧!」
    丁大空道:「徒弟,我知道你是個鬼精靈,滿腦子的鬼點子,可是,這事關係丐幫的存
亡,不是鬧著玩的!」
    小仙充滿自信道:「如果我有把握,能不傷丐幫一兵一卒而把黑鯨門消滅,師父怎麼說?」
    丁大空斷然道:「什麼都不必說,這根本不可能。」
    小仙道:「師父敢跟我打賭嗎?」
    丁大空強自一笑道:「師父我除了一身破衣服、十個破麻袋、一根打狗棒,一身之外無
長物,拿什麼跟你賭?」
    小仙道:「就賭師父的十個麻布袋!」
怎麼賭?」丁大空問。
    小仙一本正經道:「如果我贏了,也就是說,不傷丐幫一兵一卒,能把黑鯨門消滅,師
父的十個麻袋就歸我。」
    丁大空不置可否道,這十個破麻袋,雖然不值分文,送給別人都沒人要,但對我來說,
卻意義重大。它代表丐幫最崇高至上的背份,即便現在給你,我仍然是幫中唯一的十袋長老
,你得到它也毫無用處。
    不過,接照丐幫論功行賞的傳統,如果幫中發生重大變故或災難,凡是能解救丐幫者,
即可受封為最高的九袋長老,仍然比我少一個麻袋……」
    小仙道:「九個就九個吧!留一個給你裝雞零狗碎的好了。」
    丁大空笑問道,"如果你輸了呢!」
    小仙瞄眼道:「我會輸?不可思議嘛!好,輸了就乖乖跟師父回黃山。」
    丁大空霍然心動道:「好,一言為定。」
來打勾勾!
    丁大空居然也伸出小指,跟小仙勾起手指來。
    接著,師徒二人相對大笑。
哈哈哈……」
    一夜之間,韓川等十幾名丐幫長老,馬不停蹄,疲於奔命,分頭趕往洞庭湖境內,方圓
百里之內的大小丐幫分舵及各地堂口,召集了將近三干名叫化。
    他們化整為零,分批趕往赤壁下游,離黑鯨門大本營僅數里的陸溪口集合待命。
    為了怕走漏風聲,小仙保持高度機密,事先既不宣佈任務,也不通知君山方面。
    直到兩三干名叫化子到齊,才由丁大空以丐幫十袋長老身份,發號施令,命每人準備一
個大沙袋,隨他前往江邊。
    小仙這一夜也未閒著,先是偕同丁大空,師徒二人已勘查清楚赤壁上游大平口及下游陸
溪口二處的地勢。
    黑鯨門崛起於江湖不久,野心勃勃,想獨霸全線兩岸的水陸兩路買賣,為了便於靠水吃
水,是以將大本營設在赤壁。
    而丐幫的總堂口,正好設在洞庭湖君山,兩地相隔不過數十里而已,自然被黑鯨門視為
眼中之釘。
    更何況,丐幫乃是天下第一大幫,如果丐幫不滅,黑鯨門就沒得混了。
    黑鯨門故意把大本營設在赤壁,無異是擺明挑釁姿態,決心勢不兩立。
    小仙勘查的結果,黑鯨門的窩建在山谷中,距江邊不出里許,右臨一條水源來自長江支
流的小河,是引江水開渠,而以上游的水閘調節水位。
    地形既已瞭若指掌,小仙胸有成竹,要丁大空趕往嘉魚縣城,命當地丐幫弟子,連夜准
備大批炸藥,送往上游大平口江邊備用。
    師徒二人分頭進行,小仙趕至下游陸溪口,韓川I!等十幾名長老,已帶了各地趕來的
大小叫化近三千人,每人帶一袋沙包在江邊待命。
    小仙大加讚許一番,笑道:「人家投鞭斷流,咱們則來個投沙包斷流,效果一定更好!」
    於是,一聲令下,近三千個大沙包,紛紛股入了江中。
    水流受阻,河道被堵,使得水位不斷上漲。
    小仙只帶著韓川等十兒名長老,火速趕往上游大平口,跟丁大空等人回合。
    夜色檬攏中,一聲令下,接連數聲轟然巨響,幾處閘門同時被炸開……
    江水如黃河決堤,一瀉而下,似干軍萬馬奔騰,挾雷霍萬鈞之勢,洶湧澎湃衝向下游‥
陸溪口河道受阻,水位暴漲,迅速衝向赤壁山邊的狹谷。
    時值深夜,黑鯨門的人大多好夢方酣,措手不及,慌亂中紛紛逃命。
    但水勢採得太突然,片刻之間,使整個黑鯨門建造在谷中的一大片房舍,全部遭激流沖
毀。
    一兩千名亡命之徒,頓時隱入驚濤駭浪中,彷彿被大水自地洞裡衝出的一群老鼠,倉惶
各自逃命,卻被無情的巨浪捲起,吞噬。
    驚恐的呼叫、嘶喊聲中,洶湧的江水淹蓋了一切……
    一夜之間,黑鯨門從此在江湖中消失了。
    年僅十一二歲的小仙,卻成了丐幫從無先例的九袋小長老。
    黃山的美,在於那些高聳入雲的奇峰,筆直削落的絕領,處處皆為造物之神,嘔心泣血
,引以為傲的天然絕作。
    黃山的美,誘得人想在此山結蘆長居,尋求羽化成仙之道。黃山的美,是出塵的,是飄
逸的,是空靈的,是不屬於世俗的美,就在黃山某處石巖陡峭,絕壁削立,奇松挺拔。雲霧
環繞,宛若仙居的高峰之上,一匹經天的銀龍,晶瑩亮麗自天際陡然飛墜而下,將墨綠的奇
峰,生生鑿出一道曠古的遺痕。
    萬丈的飛瀑,高不見頂,洪然的水勢。發出隆隆的巨吼。
    就好像一條被鎮壓的猛龍,既囂張且狂放不服的張牙舞爪,氣勢凌人的向天地宣告它的
不屈和無窮止境的威力。
    若問,飛瀑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光看瀑布底下,那潭被激起濤天巨浪的湖水,是那般洶湧駭然,便可窺知一二。
    此等氣勢澎湃足以撼山震岳的巨瀑,能夠讓那些膽子不大的人,嚇得魂飛魄散,兩腿發
軟,根本別提想靠近它,一觀詳細。
    偏偏,就有這麼一座傳統式的,紅牆綠瓦,屋橙飛翹的莊院,在這道飛瀑之下,跨流而
築。
    三面高得離譜的磚紅圍牆,成"口]"字形,將有若萬馬奔騰,氣概磅礡的瀑布圍在自家
後院之中,而這裡便是"逍遙山莊"。
    飛瀑狂,而萬物之靈的人類更狂!
    就在這潭水煙濛濛,巨浪排空的瀑底大湖中,一名年僅十四、五歲的娃兒,正乘著翻湧
滾騰的湖水,奮力游向瀑布正下方,一塊碩大無比的磐石。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28:14

他那頭烏黑的長髮,在水中就像水草般,四散漂浮,此時,他正咬緊牙關,和威力巨大
的波濤相抗衡。
    他雖緊抿著雙唇,可是依舊微微上翹的嘴角,仍然隱隱散發著一抹未笑也似笑的愉悅神
采,若在平常,這一定是一張愛笑的小口。
    新月般的柳眉,彎著恰到好處的優美弧形,卻因為努力和湖水搏鬥而緊皺著,他那如星
的雙目,除了一股堅毅不撓的神情外,還閃動著詰慧的靈光。
    他,不!應該稱她才對。因為她就是三年前水淹黑鯨門的玉小仙,也是「逍遙山莊」中
年紀最輕,排名最末的小少莊主。
    這三年,她可憋慘了,被"禁足"在莊內,除了練功還是練功。要想「開小差」
    溜出去,沒門,沒有門就沒有路啦!
    一名年約八旬,童顏鶴髮,五官分明,鬃須齊胸,身著錦袍的老人,正手拈長鬚,站在
湖邊不遠處的一座小涼亭內,看著水中的小仙。
    小仙扭腰挺身,如鯉魚躍龍門般,飛躍出了水面,大喝著穿過那巨浪,奮力的衝向大磐
石。
    凌空的小仙瞥見涼亭中的老人,高興的大聲招呼道:「爺爺,您早!」
    才這一分神,小仙氣竭的落回湖中,險些被漩渦拖下去,他猛力掙扎,終於再度浮出水
面,劃著雙臂,游向目標。
    小仙的爺爺,"逍遙山莊"的老莊主玉飛鴻,一拂雲鬢,無奈的搖頭歎笑,對這個喜歡泡
在湖裡"洗澡"的小孫子,當真是又愛又憐。
    他始終不明白,何以小仙會突發奇想,想要利用這道飛瀑澎湃洶湧的湖水,做為練功的
途徑?
    終於,小仙好不容易,艱苦無比的游到大磐石前數尺之處,他雙手緊緊抱住了一塊突出
水面的岩石。
    石上因為終年有水浸泡,早已長滿滑溜的青苔,小仙的雙手,卻像長著吸盤一樣,緊貼
著岩石,不管洶湧的水勢,如何沖激,他就是不浮動分毫。
    小仙便藉著這個機會,調息運功,好好喘上兩口大氣,待他休息過後,他一甩糾結披散
的長髮,猛然深吸口氣,再次大喝出聲,身形凌空而起,射向墜曳的瀑布,衝進水幕之中,
撲向磐石。

不足道。
    小仙便成大字形,四肢分張如垂死的青蛙,面朝下趴在磐石上一動也不動,不是他不想
動,而是他根本動不了。
    他在心中苦笑道:「原來,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就是這種滋味呀?!」
    他試著想要收攏雙手,支撐起快被萬斤水勢壓扁的身體,結果,悶哼一聲,他再次被壓
回磐石上,享受當孫悟空的心情。
    根據三年以來,無數次慘痛的經驗,他知道,如果只是趴在石上不動,遲早不是被水壓
扁,就是被瀑布沖走。
    可是,就是這麼一股不服輸的氣,使他甘受被水壓擠壓的痛苦,想證明小說傳奇之中,
那些大俠們的絕藝,他也能做得到。
    如果她爺爺知道,這是她三年來玩命的理由,不知會做何感想?
    如今,小仙的五臟六府,承受著此等龐大水勢的壓力,已是苦不堪言。
    連他此時的呼吸,都彷彿帶著血一般。
    他不記得自己在這磐石上,經過多久,但是他提醒自己,快!再度運功撐起全身。
    一分分,一寸寸,小仙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撐身而起,突然"哇!"的慘叫一聲,他被無
情的飛瀑。掃入湖中,身軀有若枯葉,突然被捲進湖底。
    玉老莊主乍見小仙昏死的沉向湖底,心中為之一驚,他陡然厲嘯一聲,人如天馬行空,
瞬間撲向湖中,一把抓住在水中沉浮隱現的小仙,夾於協下,單臂猛振,人便蹬著水面倒飛
上岸。
    老莊主一放下小仙,急忙出手如風。連點小仙數處穴道,並且從懷中掏出一個紫玉小瓶
,傾出一粒大小有如龍眼,顏色金黃,異香撲鼻的金丹,塞進小仙口中。
    同時,他單掌抵住小仙的百會穴,澎湃不絕的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向小仙體內。
    盞茶時間甫過,小仙悠悠醒來。
    當他睜開雙眼,赫然映入眼廉的,是爺爺因為替他擔心,正緊鎖著雙眉的老臉。
    小仙略微牽動著嘴角,露出一抹愉快但卻無力的笑容,打著招呼道:「嗨,爺爺,您好!」
    老莊主看著小仙,既氣苦又心疼,他無奈的苦笑道:「我一點也不好,嚇都快被你嚇死
,怎麼好的起來?」
    小仙虛弱的呵呵笑道:「這次是個不小心的意外,純屬偶發事件,爺爺放心,下次一定
改進!」
下次?
    小仙躺在地上,嘟起小嘴,斜他一眼道:「爺爺,你是不是教我做事要有始有終,不屈
不撓嗎?我還未成功以前,當然還有下次。」
    看著小仙堅定的眼神。老莊主只有舉起手,輕拍者自己的額頭,哺哺呻吟道:「老天,
佛祖保佑!」
    小仙見爺爺如此為自己傷腦筋,不禁有些得意忘形的輕輕呵笑。
    他撐起疲憊酸疼的身軀,將雙手纏上他爺爺的頸脖子,在老莊主耳朵邊,輕聲安慰道:
「爺爺,你別擔心啦,下次我自己會多加小心。」
    老莊主抱起小仙,空出一手,不輕不重的揍著小仙屁股,故做凶狠道:「我乾脆打死你
這個小頑皮蛋,省得我老人家,一天到晚的要為你操心。」
    小仙趴在爺爺肩頭,聞言伸出手,揪著爺爺後頸處垂落的發腳,撒嬌道:「哼!
    爺爺最疼小仙,才捨不得打死我吶!老人家說謊不打草稿,騙誰呀?」
    玉老莊主哭笑不得的猛搖其頭,只有抱著小仙,舉步朝向瀑布左側,一棟以松木搭建而
成,精緻雅靜的小屋走去。
    江湖上,提起"逍遙神劍"玉飛鴻的名號,誰不是豎起大拇指,又贊又誇。··而他手創
的"逍遙山莊",如今更是名列武林四大家之一,可是他對自己這個寶貝孫子,卻是一點辦法
都沒有,硬是被小孫子吃定。
    三日後的早上。
    小仙斜靠著枕頭,半倚做在她的床上,一條薄絲軟被,猶若無物,卻溫暖的蓋在腿上。
    她正從臥室的窗口,瞪視著就在外面,依然奔騰不息的瀑布。
    但是,他只是視而不見的呆望著飛濺的水瀑,小小的腦袋瓜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情。
    只見他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時滴滴溜溜,狡詰的轉動著,偶而,他還會露出若有所思的
淡笑。
    小仙的母親,正推門而入,一襲青白羅衫,襯著甜眉細目,豐潤紅唇,真是月神柳態,
婀娜多姿,麗質天生,一點都看不出,她已是年過三十了。
    她微笑的看著小仙發呆的安靜模樣,忍不住暗自忖道:「這下子,不知又有誰要倒霉了?」
    道遙山莊之內,大小上下只有三十四口人,上至老莊主玉飛鴻,下至看門的小斯,沒有
一個人沒被小仙整過。
    而此時,小仙這種難得的安靜,正應驗那句"暴鳳雨前的寧靜",每當寧靜之後,總有人
得遭殃。
    小仙他娘放下端手的燕窩粥,微笑著問道:「小仙,你在想些什麼?
    又打算要作弄誰啦?」
    小仙轉回頭,愛笑的小口,微微一翹,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對著他娘心照不宣的眨
眨眼道:「娘呀!你怎麼那麼瞭解我呢?假裝不知道一下,好不好?」
    小仙的娘笑著在他床椽邊坐下,伸出白細溫暖的柔夷愛憐的輕輕揉弄著小仙烏黑的長髮
,溫聲笑罵道:「小頑皮蛋,你娘若不看著你一點,你早就皮上天,將玉皇大帝的鬍子揪來
當毛筆用啦!」
    小仙嘿嘿一笑,頗有幾分得意的味道,她眨動著那雙詰慧的大眼睛,對他娘扮個鬼臉,
毫不客氣的默認她娘所說的話。
    小仙的娘端過燕窩粥,微微笑道:「小仙,趁熱把這碗粥吃掉,吃完後,才准你下床去
玩。」
    小仙撤嬌的往他娘懷裡賴去,嬉皮笑臉道:「娘,人家要你喂嘛。:」
    他娘故意板起臉,卻仍忍不住笑叱道:「這麼大的人,還要撤嬌,真是厚臉皮!"嘴裡
這麼說著。手上卻拿起小銀匙,舀起燕窩粥,送進小仙嘴裡。
    小仙嚥下一口粥,嘛著小嘴道:「娘,我給你講喔!那是因為在家裡,而且我大病初癒
,心情特別好,所以才沒事對你撤撤嬌,要是在外面,哼哼!我可也是有名有號的人物,要
我撒嬌?門都沒有,想當年我水淹赤璧,真可和三國時的龐統先生媲美!」
    他還一邊說,一邊揮著手。加強語氣的聲明著。
是,小少爺!
堵住小仙那張愛笑的小口。
    他們娘倆,就如此嘻嘻哈哈的一喂一吃,一小碗燕窩粥,足足花上半個時辰才吃完。
    小仙抓起一條濕手巾,胡亂的擦擦嘴,掀開絲被跳下床,道:「娘,我可以出去了吧?」
    說完人早就衝到衣櫃前,拉開衣櫃,埋首在衣堆裡翻翻撿撿,半晌,他才拉出一套淺藍
色的儒衫,遙自換上。
    小仙他娘,微皺著眉,無奈的搖頭歎道:「又是穿儒衫?小仙呀,你就不能學著當當女
孩子,穿點像樣的衣服?」
    小仙故作無辜狀,展開雙臂,團團轉道:「這衣服很像樣呀,領子是領子,袖子是袖子
的嘛!」
    小仙他娘碎笑道:「貧嘴,來,娘幫你梳頭,」
    這次小仙乖乖的坐下來,安份的讓他娘為他挽起長髮,在頭頂束成個結。
    再札上一條和衣服同色的淺藍方巾。小仙的娘為他打點完畢之後,左右再次端詳一下,
方笑道:「好啦!」
    小仙歡叫一聲,回身抱向他娘,送上一個香噴噴的"親親",人不往門外走,反而騰身竄
向窗口,穿窗而出。
    他的那模祥兒,簡直像一隻被關許久,終於重獲自由的小鳥,撲翅衝出鳥籠的性急樣。
    小仙掠過貫穿"逍遙山莊"的那道河流,來到他爺爺所住的"逍遙居"外,他不直接進廳找
爺爺,反而繞到屋後。打一處側門,踏進"逍遙居"後院。
    通過居後院,是侍侯玉老莊主夫婦,那一干僕役們所住之處,因此,小仙一踏進後院,
幾名正在後院偷閒聊天的僕人們,就此起彼落的向他請安。
    小仙笑瞇瞇的擺著手向這些下人打招呼,他拉過一名小廝問:「全爺爺在不在?」
    那名小廝點著頭道:「在他房裡歇著呢!」
    小仙揮退小廝,逕自熟悉的轉向僕役們所住的那排廂房。
    一名年約四旬,圓臉細眼的廚子笑道:「小仙小少爺大概又有新點子整人,不知道這次
是誰遭殃?。
    另一個留著滿臉絡腮鬍的粗壯長工,呵笑道:「他找全大叔,該不是要折騰全大叔吧?」
    一個福福泰泰的老媽子,卻挺有信心道:「不會的,小少爺雖然頑皮,可是很有分寸,
他知道全大叔年紀不小,不會過份捉弄他的。」
    其他幾名僕人,倒是紛紛點頭同意。
    小仙走進僕人們所住廂房往上首的一間走去,舉手重重的叩門叫道:「全爺爺,我是小
仙,開門呀!」
    門『咿呀』的打開,一個年約七旬,滿頭白髮,一臉皺紋的老人,正張著無牙的嘴,對
小仙呵呵的輕笑著。
    這個老阿全,是玉家的"三朝元老",自從玉飛鴻年輕時,便跟著侍侯"玉少爺"。
    幾十年來,玉飛鴻由"少爺"晉陞到"老爺",阿全還是專司侍候他,而且,道遙山莊的三
位莊主,五位少莊主和小仙,都是老阿全看著出生,抱著長大,以這等"身份"。「逍遙山莊
全莊上下,還真沒有人敢不敬重老阿全。
    老阿全一見小仙儒生打份,宛若一位翩翩佳公子,不但沒有讚美幾句,反而皺著眉叨念
道:「小小姐,你怎麼又是這一身打份?男不男,女不女的,難看死啦!」
    小仙皺著鼻子哼道:「全爺爺,全莊上下,只有你叫我小小姐,你真是老古板。」
    小仙蹦蹦跳跳,直往屋裡走去。
    阿全帶上門,回過身嘮叨道:「你本來就是女孩兒嘛,都怪三少爺,從小就讓你和其他
幾位小少爺玩在一起,還要你叫那個瘋子師父,簡直是亂七八糟!
    你可是咱們「逍遙山莊」三代以來,唯一的女娃兒,可是瞧瞧你現在的模樣,那有一點
女孩子家的味道?胡鬧,真是胡鬧!」
    小仙不以為意的爬上阿全睡的那張床,盤膝坐在那,聽老阿全嘮嘮叨叨的念著,正如阿
全所言,小仙是玉家三代以來,唯一的女孩子。
    所以,老阿全可將小仙疼到骨子裡去,那種感情,絕對不比玉飛鴻對小仙的感情稍差,
正因為如此,小仙也從不忤逆這位"全爺爺",每當老阿全叨念她不像女孩子時,小仙總是乖
乖的坐著聽他說。
    老阿全看著小仙盤坐床上那副乖巧樣子,再也念不下去,他無奈的笑問:「小小姐,這
回找全爺爺有什麼事?」
    小仙雙手抱住腳髁,微傾著身,輕笑道:「全爺爺,我想要給爺爺和奶奶泡杯他們最喜
歡喝的,『山西碧羅春',你幫我取茶葉好不好?」
    老阿全愉快笑道,"當然好啦!可是你怎麼突然想起要替老爺和老夫人泡茶?」
    小仙眨著大眼睛道:「前幾天我讓爺爺很擔心,不好意思嘛!所以今天要孝敬爺爺,讓
他開心開心。」
    老阿全呵呵笑道:「我說嘛!女孩子心思就是比較細,其他幾位小少爺可沒想過,要替
老爺和老夫人親手泡茶。」
    他自椅子上站起來,接著問道:「小小姐,你是要和我一起去取茶葉,還是在屋裡等我?」
    小仙跳下床,高興道:「我和您一起去,好久沒進咱們的茶室看看了呢!」
    老阿全輕笑道;"茶室還是老樣子,除了多收藏幾種茶葉以外,一點也沒變,有啥好看?」
    小仙拉起阿全粗糙長繭的老手,拖著他往門口走去,一邊說道:「哎呀!好玩嘛!」
    老阿全呵呵笑著,並不抗拒小仙的拉扯,他邁著微微踉蹌的腳步,跟著小仙出門,享受
這種"爺孫"之間才有的感情。
逍遙居
    玉老莊主夫婦倆,正專心的下著棋。
    黑白兩子,就在工正方方的小格內,大肆廝殺,兩軍交鋒,正是激烈之時,如火如荼的
戰況,最容易使人口乾舌燥。
    適時,老阿全捧著茶盤。自廳內側門出來,為苦戰中的老莊主夫婦,送上兩杯誘人的熱
茶。
    當然,服侍玉飛鴻夫婦多年的老阿全,自是知道老爺下棋最討厭有人打擾,於是他靜靜
候在一旁,準備等老爺有空,才告訴他,這茶可是小仙小姐的一番孝心。
    全神貫注於棋盤上廝殺的玉老莊主,雖然仍是雙眼也眨也不眨的緊盯著戰局,思考他下
步棋該落子之處,可是他卻很自然的伸出手,端起熱呼呼的茶杯,掀開杯蓋,陶醉的品嗅著
怡人的茶香。
    老夫人似乎也受到茶香的誘惑,跟著端起她手邊的香茗,揭開杯蓋,輕輕吹著滾燙的茶
水。
    不約而同的,這對老而彌堅的賢伉儷,很有默契的同時喝上一口熱茶。
    忽然一一"嗓!"的一聲,登時滿天茶雨,老莊主夫婦,再度很有默契的將入口的茶水,
突然同時噴出。
    老莊主"砰"然重重放下茶杯,高聲吼道,"阿全!這茶是怎麼回事?」
茶怎麼回事?」老阿全被老爺突來的大嗓門,嚇得傻楞楞道:「這茶,是小仙小小姐
,特地親手為老爺和老夫人所泡的呀!」
又是小仙?」老夫妻倆,不由得同時呻吟。
    老阿全總算反應過來,這是那個"小頑皮蛋"的小仙小小姐,最新的傑作,而這次遭殃的
對象,竟是玉家最具權威的人物老太爺和老夫人!這簡直是在向"權威"挑戰嘛!
    老阿全想笑,卻不敢放肆,只得將笑意偷偷藏在心裡,等著待會兒回後院時,講給年輕
人聽。
    於是,他掩住好奇,故做忐忑的問:「老爺,這茶------茶裡怎麼啦?」
    老太爺看著"同病相憐"的老太婆,無奈的苦笑道;"怎麼啦?加料啦,而且加的是雙料。」
    老阿全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楞楞的看著兩位主子。
    老夫人掏出手絹,輕抿著嘴邊的茶漬,聞言忍不住"呵呵!"輕笑兩聲,接著搖頭歎道:
「真虧這小頑皮蛋想的出來,居然在茶裡加鹽又加醋,讓人家聞不出、看不出,不過她如此
孝敬咱們兩老,可真是有點沒大沒小,她人呢?」
    老阿全彎了彎背,躬身回道:「小小姐說,她趕著去----」
    玉老莊主看著他問:「去那兒?」
    老阿全感到有趣道:「小小姐說趕著去洗澡。」
    老莊主輕碎道:「這小丫頭,講話怎麼這麼沒遮攔,連……"他猛然噎住話,看向他老
婆,兩個老人家,同時驚道:「洗澡?」
    玉飛鴻不說二話,身形一動,已經掠出逍遙居,直奔後院,老夫人亦是不敢怠慢,騰身
追向老頭子,一起奔向後院。
    後院的飛瀑,依然轟聲如雷,水濺如煙,誇張的炫耀著自己無窮的威力,陡然飛墜的水
勢,就像急傾而下的堅硬磚石,敲擊著湖面,也敲擊著湖口那塊大盤石。
    玉老莊主顧不得飛濺的水花打濕全身,直衝到湖畔,他雙目如電的搜尋著湖中,卻沒看
到小仙的人影。
    當他正要松二口氣時,瞟向大盤石的目光、不由得發直,瞪視著水幕中的景象。
    此時小仙正盤膝坐在水幕之中,她的整個臉龐,不但泛青而且痛苦的扭曲著。
    她雙目緊閉,牙齒咬著下唇,鮮血正自唇間和水奔流,加上她那頭被水打散的長髮,宛
若厲鬼般的半遮著她的面容。那模樣,不只是狼狽駭人,而且是慘不忍睹。
    聞訊趕來的三莊主夫婦,隨著老莊主的目光看向水廉,小仙的娘,心痛的猛噫一聲,她
連忙以手撫嘴,深恐自己的驚呼聲,會打擾正全心運功抵抗水力的小仙。
    小仙的爹,「逍遙山莊」的三莊主玉文行,那張俊逸嬌好,白皙有若書生的臉上,卻有
著無比的激動和欣慰,以及一絲易見的擔心。
    他伸手摟住因為難過而輕顫的妻子。對她做著無言的安撫,小仙的娘,終於忍不住轉身
撲人丈夫懷中,無聲的輕輕輕泣。
    老夫人急的一邊輕輕跺腳,一邊念著:「這孩子……哎呀!這孩子真是的,」
    接著她轉身對老莊主道:「老伴,你倒是想想辦法!」
    老莊主搖頭輕歎道:「沒辦法,小仙現在運功正在緊要關頭,咱們若輕易動她,只會讓
她走火入魔死於非命。」
    玉文行擔心道:「爹,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看著小仙受苦?」
    老莊主面色凝重道:「等吧,我們只有等小仙自已力竭散功之後,再將她救回來,不過
,如果她能熬得過這一關,她的功力,勢必會提升到更高一層境界。」
    老夫人生氣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談小仙的功力如何,你們這些男人,真是的!」
    老莊主苦笑道:「老伴,難道你有辦法?」
    老夫人氣苦的一跺腳,轉身不言。
    老莊主安慰眾人道:「你們都不要太著急,上次我己經讓小仙服下一粒'九轉金丹',她
不會有事的。」
    老夫人聽到"九轉金丹",才稍稍鬆一口氣,道,"你怎麼不早說,害我替小仙擔心。」
    老莊主心中暗道:「你又沒給我時間說,女人,真是的!」
    等待的時刻,往往最是折磨人心。
    時間在眾人焦急的期盼之中,慢慢拖過,原本高掛的太陽,終於緩緩向西沉落,眼見就
要隱入山頭。
    此時的天際,是一片橘紅耀目的霞光。西邊的浮雲,更似燃燒般的赤艷,在瀑布身上,
投下一抹躍動的金黃。
    湖畔仁立的人影,已經由四人增加到十餘人,玉家所有人,全都在湖邊,守候著小仙。
    忽然"小仙!"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小仙苦苦支持兩個時辰之後終於在半昏迷的狀態下,
被強勁的飛瀑,不屑的甩入湖中。
    玉文行首先搶出,撲進湖中,無限心疼的摟著小仙遊回岸畔,考莊主又是一粒"九轉金
丹"塞進小仙口中,這才催著玉文行,在家人的簇擁下,抱著昏迷狼狽的小仙,走回松木小
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29:06

第四章
    三個月後。
    仍是一個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刻。
    小仙寶相莊嚴,神色湛然的盤坐在金黃躍動的水幕之中。
    此時她的臉上,是一片寧靜和祥和,彷彿她所置身之處是一所無拘無束的殿堂,而不是
威力浩潮的瀑布底下。
    三個月前,她那種痛苦而狼狽的形態,已不復見,或許,這應該歸功於她爺爺的那兩粒
九轉金丹
    因為,根據記載,九轉金丹乃是百年前,太上道祖遍訪名山,搜盡奇藥,費時八十一年
,才煉製成九顆珍貴無比的道家仙丹。
    只要吃下一顆,便足以脫胎換骨,起死回生,何況,玉老莊主毫不吝薔的喂小仙吃上兩
粒。
    驀的------一聲震人心弦,洪亮悠揚如雛鳳初嗅的清嘯,出自小仙之口,小仙便在這聲
清悅的長嘯中,人如脫弦急箭,筆直竄射升空沖高十餘丈。
    登時,墜洩的瀑布,宛如被一柄利刃從中剖開,一分為二,小仙便是銳利的刃身。
    凌空的小仙,人在飛瀑之中,長吸口氣,再次振臂長嘯,身形陡然又竄升七丈有餘,接
著,小仙一聲大喝出口,扭腰甩肩,一個滾翻蹬著水幕標射而出,她脫開瀑布的糾纏,人便
如風中柳絮;輕飄飄飛落湖邊的小涼亭旁。
    早在小仙第一聲長嘯,才剛出口時,玉義行夫婦已經首先凍出松木小屋,掠向湖畔,小
仙的父親,玉文行,宛如經天的蛇電:
    倏然閃落小仙的面前:
    玉文行忍不住心中激動的情緒,猛然一把緊緊抱住小仙嬌小身子,將她抱離地面,團團
飛轉。
    而玉文行猶自得意的放聲狂笑:「好小仙,咱的乖寶貝,你成功啦!哈哈哈……」孩子
的成功,不就是為人父母最大的驕做。
    小仙被玉文行轉的頭昏眼花,格格直笑,最後,她不得不伸手摟著她爹的脖子,大聲付
饒。
    小仙的娘,見狀便抓住團團亂轉的丈夫,將小仙自丈夫的手中搶救而出,緊抱在懷裡,
噴噴有聲,不斷地親吻著小仙柔嫩的粉頰。
    小仙左手摟著者爹的脖子,右手搭著親娘的玉頸,一家三口,親蜜無比的擁抱在一起,
沉醉在濃淡的親情裡,分享著成功的喜悅和甜蜜……
    玉老莊主夫婦,和其他聞訊而來的玉家老少,莫不自心底發出一抹會心而高興的笑容。
    大清早天色微明:逍遙山莊還籠罩礦山間薄薄淡淡的風霄之中。
    小仙起個大早,興致高昂的負手而立,緩緩的在飛瀑之前來回踱步,她對沾濕衣服的水
氣,宛若無睹,逞自呢著奔騰的瀑布,發出得意的微笑。
    她對著飛瀑時而此牙裂嘴,時而擠眉弄眼,更不時揮著手大肆比劃,簡直將瀑布當做一
個有感情的對手,裝模作樣的嘲弄它、取笑它、挑逗它、刺激它。
    「哼哼!我就不信邪,你以為你是無敵的?告訴你,門,不!是窗都沒有,還談什麼門?」
    小仙就這樣子,一個人由左踱到右,由右踱到左,繞著湖畔,悠閒的和瀑布聊天。
    「唉!可惜大堂哥不在,否則,我就可以和他比比看,准的功夫比較好。」
    小仙一念至此,便楞楞的呆立在湖畔,不知想些什麼,竟想得出神:,就連身後有人接
近,都不曾察覺。
    「看招!」來人大喝一聲,手中一柄長劍連鞘刺出,攻向出神的小仙。
    小仙直覺地倒翻入空,抖出劈出一記打著呼嘯旋兒的掌風,回敬偷襲之人,同時,她凌
空猛拍雙腳,人如怒箭直射湖邊的小涼亭。
    但是,她人不往涼亭裡竄,只是探手擦手擦過涼亭橫媚,登時,她手中多出一柄尺半長
,兩指寬的竹劍。
    小仙凌空又是一個滾翻,雙腳猛地蹬向涼亭石柱,手揚竹劍,迅若閃電,反身撲向偷襲
她的人。
    同時,小仙口中大聲道:「大堂哥,接招!」
    來人正是小仙的大堂哥,逍遙山莊的大少莊主,玉修文。
    他也是未來逍遙山莊的莊主繼承人,年約二十四、五歲;長的一表人材,斜挑的劍眉,
如星的雙巨,挺直如王的准鼻,配上厚薄適中的嘴唇,長相斯文卻不失英氣,神蘊威猛於爾
錐,好個俊美的年輕人。
    小仙在家旅之中排行最末,卻和最長的王修文最是談得來,如果今天有人必須為小仙不
似女孩負責,那一定是玉修文的責任。
    因為,小仙自幼有大半的時間和玉修文在,一起,不管讀書習武,兩人都是一對好搭擋
、連小仙那個「小小莊主」的稱號,也是玉修文叫上口的。
    反撲的小仙大喝著筆直推出竹劍,劍勢去若奔雷,倏發即至,直點向玉修文的左胸,這
一劍無論氣勢或速度都是一流。
    玉修文豁然大笑道歸來得好!他手中連鞘長劍揮削挑刺,反手十三劍反攻小仙。
    小仙倏然墜地,足尖輕旋,一個回身手中竹劍摹的上揚橫揮,翻腕直掛玉修文右腕;劍
勢凌厲非凡,反應快捷無比,瞬間已將玉修文逼退一步。
    玉修文順勢再退三尺,收手朗聲長笑道:「好,好極了,小仙,我一回來,就聽二弟說
你神功大成,於是迫不及待跑來找你試試,果然不錯,不錯!」
    小仙嘟起愛笑的小口道:「神功?什麼神功?我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玉修文黠笑道:「你的洗瀑布澡神功呀!咱們玉家除了你,誰練那玩意?」
    小仙轉嗅為喜,瞇眼笑道:「呵呵!洗瀑布澡神功,好名字!」
    她接著臉一沉,興師問罪道:「臭堂哥,你要出去玩兒,怎麼不告訴我,就自己跑下山?」
    玉修文苦笑道:「玩兒子你以為大堂哥我有那麼好命?來;坐下來,我仔細的說給你聽。」
    玉修文拉著小仙走進小涼亭之後,他將手中的長劍放在亭中的圓石桌上,逞自坐了下來。
    小仙挑個玉修文面前的石凳,盤膝坐在石凳上,眨著黠慧精靈的大眼睛,靜待玉修文開
口。
    玉修文整理過思緒,這才開口道:「小仙,你大概有三年未曾下山了吧?」
    小仙乖巧的點點頭。
    「近年來,江湖之中不知怎麼回事,常有一些年輕高手,莫名其妙地失去蹤影,這些年
輕人主要是九大門派門下弟子,或是其他幫派的出名人物。
    失蹤的人,都有相似之處,就是他們年齡都在十九、二十歲到二十五、六歲之間,而且
,這些人,都是用劍的高手,爺爺和爹要我下山,就是想探查這些人的下落,你說,這是好
玩嗎?」
    小仙搔搔頭髮,撇嘴道:「怎麼會有這種事?對了,大堂哥,你的條件太符合了,你自
己可要小心點哦?」
    玉修文見小仙慎重其事的交代自己,不由輕笑道:「我知道,這種事,玩不好是會賠命
的。」
    他接著道:「此外,目前江湖之中,有些成名的高手,時常莫名其妙的譴人暗算,現在
武林之中,似乎正隱匿著一股看不見的逆流,蠢羹欲動,江湖上幾乎是人人自危,大家都提
著心,吊著膽子過日子。」
    小仙不屑道:「那有那麼苦法?快樂是要靠自己去創造,想我當年混江湖時,還不是輕
松容易、快樂逍遙又自在。」
    玉修文搖頭歎道:「你呀!天生的樂觀法,有米吃米,沒米光喝水也一樣過日子,你那
知道什麼是煩惱!」
    小仙呵呵輕笑默認玉修文的話,在家,誰都知道她這個脾氣,就像家裡人也都知道她愛
玩命,否則,誰會去瀑布下面練「神功」。
    小仙懊惱的在瀑布旁直跺腳,因為玉修文再度下山去,而她又被留下。
    忽然——
    瞪著瀑布的她,雙目一亮,叫道:「完美極了,試驗震天雷的好靶場!」於是,她匆匆
轉身奔回自己的書房裡。
    不一會兒,小仙手上拿著三枚狀如罐頭,長約一寸,烏黑汕亮的筒狀物出來,奔向瀑布
右側一片光禿的巖壁之下。
    她手中所拿的筒狀物,是她自己模仿江甫霹靂堂雷家,最出名的火藥暗器「震天雷、制
造而成的土製炸彈。
    由於第一次製造,所以外型和霹靂堂正宗的震夭雷,相差甚遠。
    小仙掂掂手中的震天雷,相準半山上的巖壁,抖手打出三枚震天雷,只見三枚震天雷,
成品字形,直射向巖壁。
    「轟隆!」一聲巨響,塵煙瀰漫,大地如跳豆般,瑟瑟顫動起來,湖水被震起丈高的海
嘯,涼亭的匾額被震落跌碎於地,連松木小築和其對面的逍遙居,門扉窗梗也全都「咋咋!
」直晌。
    爆炸聲,聲傳百里,驚得逍遙山莊人心惶惶,黃山上的飛禽走獸四野奔逃,彷彿山頹地
陷,世界未日驟然到臨。
    驚!驚的百獸怔忡:駭!駭的萬物喪膽。
    小仙早在畝頭不對時,避出十餘丈外,卻還是被爆炸威力,掃的踉蹌而退。
    就在小仙驚魂未定之際,轟然的山崩,夾雜著「嘩啦」的水響,如黃河決堤,氾濫的淹
向整個逍遙山莊。
    原來是瀑布右側山峰,被小仙三枚震天雷炸毀,瀑布剎時改道,帶著上石樹木,狂湧向
山莊之內。
    首當其衝的便是位於瀑布右側的是追遙居,不過一眨眼,一喘息的時間,濁黃的泥水,
便衝垮逍遙居,逞自呼嘯奔騰的淹向四處。
    一聲長嘯,玉飛鴻老莊主夫婦兩人,在巨變之下,擊破屋頂,沖飛而出,他們夫妻倆,
飄落屋頂時,只見逍遙山莊的右側莊院,正沉淪於洪害之中。
    盞茶不到的時間,瀑布終於水竭,只留下一縷斷續無力的水澗,在僅剩半邊的山壁上,
苟延殘喘的滴答著。
    楞在屋頂上的老莊主,看著漸漸遲去的洪水,想也不想的怒聲大吼道:「玉小仙,你給
我出來!」
    鴻飛冥冥,人聲寂寂!
    除了小仙以外,所有玉家的人全都在屋頂上報告,而一干下人們,也渾身是泥的自各處
一一走出。
    老莊主不見小仙人影,怒氣更熾,身形如大烏一般,自屋頂突然暴起撲向對岸松木小築。
    老莊主推開小仙寢室,不見小仙人影,便轉向小仙書,玉家老少,也齊齊擁進書房。
    只見書房之內,頗為整齊的擺著一些玩具,如油燈、水槍、木馬等等,最引人注目的,
就是牆角那座一人半高犀牛皮製成的大風箏,可是,就是沒有小仙的影子。
    老莊主大步踏進書房,一手掀開風箏,結果,小仙並不如他想像,躲在風箏之後,再一
回頭,恰巧瞥見屋內桌上,一副未完的山水畫旁,撩草的寫著些字。
    他走進一看,原來是小仙的留書:爺爺大人在上,不肖孫小仙,因試驗自製震天雷太過
成功,不慎毀夫半邊黃山,波及家中。
    自知其罪非輕,是以不待爺爺處罰令下,先行自我放逐,流浪江湖去也,特此留書,以
示仟悔之意,但盼爺爺、奶奶、雙親大人勿念!」
    眾人看完小仙的留書之後,不由得面面相覷。
    老莊主更是搖頭苦笑道:「這下可好,逍遙山莊終於得以安寧!」
    老奶奶歎笑道:「只怕江湖上,多出小仙這個小頑皮蛋,要不得安寧唆!」
    大莊主玉文俠有些擔憂道:「爹,此時江湖中正隱隱暗伏著危機,小仙一個人出去闖,
安全嗎?」
    小仙的娘著急道:「是呀!爹,小仙還小,她照顧得了自己嗎?」
    老莊主揮擇手,安撫下眾人,這才拂鬚說道:「你們都別擔心,小仙年紀雖小,但畢竟
也曾跟著他師父逛過一趟江湖,以他的機靈,和此時的功力,應該可以應付自如.更何況,
修文現在亦在江湖之中,捎個情給他,要他從旁多照顧小仙便是!」
    老莊主做的決定,沒人敢不聽從,看來,老莊主是有意思要讓小仙在江湖上闖闖,吃吃
苦頭。
    只是,小仙是否真會吃到苦頭,那可就很難加以預料了。
    小仙知道,這回自己可真是闖下滔天大禍,於是匆匆留書出走之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已經從黃山溜到十萬八千里外的洛陽城郊,此時的她,竟是一襲早已洗得泛白,打滿補丁
的乞丐裝,長長的頭髮,隨便的札著,顯得散亂而邀遏。
    一支烏溜泅的打狗棒,彼她轉的「呼呼」有聲,最令人驚訝的,卻是他身上,赫然掛著
九個小麻袋。
    丐幫之中,即使地位最高的幫主,也不過身掛十個麻袋,而小仙,這個頑皮的半大娃子
,居然就有資格掛上九個麻袋,若不是她胡鬧掛著玩,便是她在丐幫中地位不低。
    如今,她正和一批中年叫化走在一起,匆匆往洛陽城外,東南方向飛馳而行。
    小仙和眾叫化,掠上一座小黃土坡,轉入一處疏林,倏然看見地上七橫八豎,倒斃十六
、八名叫化。
    一名身掛七個麻袋,年約四旬,短小精斡,貌如馬猴的叫化,躬身向小仙繃:「小長老
,就是這裡,幫下弟子莫名其妙被人截殺於此材林裡。」
    小仙眉頭一皺,彎腰仔細檢查死者傷痕,半晌始道:「好狠!
    俱是喉頭一指斃命!孫舵王,你可知道武林中何人擅長指法,而且走剛猛路線?」
    丐幫洛陽分舵舵主孫行沉吟半晌方道:「目前江湖上,以指出名者共有三人,一個是嶺
南的『絕指,公孫奇,他檀使『摘心指』是屬剛猛路線,但是摘心指的特色卻是,中者被震
斷心脈而亡,並無外傷。
    一個是姑娘,就是有名的,冷面觀音,杜梅音,她所使的是『蘭花指』,指勁飄逸陰柔
,並非剛猛之路。
    剩下一個,就是江湖中有名的神秘之富,『紫微宮,二十五星宿之六的『兼貞星』陰三
省,專擅長『邪魔指,,指勁剛猛霸道,可以洞穿金石,而且出於皆是一指斃敵。」
    小仙連連點頭,道:「如此說來,下手之人,可能就是那個叫什麼星,姓陰的傢伙了?」
    「哈哈哈……」一陣冷森的笑聲傳來,一個年約四旬,個子瘦高,面貌清雅,但雙眼尖
細,目露邪光的紫袍中年人,忽然出現於林中。
    緊接著,在他身後出現四名身穿一式緊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怪人,四人身後
各領二十名,身著紫色勁裝,手持鍘刀的漢子。
    只見領頭的囚個怪人:高的高過八尺,長髮披散,面無血色,。
    活像一具超長號殭屍,矮的那人,矮不及四尺,禿頭暴牙,四肢細長,手持兩柄薄刃快
刀,胖的那傢伙,則是胖如彌勒,大餅臉,五官皺成一堆,像是一團濕面上,放著幾粒葡萄
干,再被人一拳壓扁的德性;瘦的那人,長相更是怪異,瘦長四方的頭臉,像蓋著西瓜皮的
紅磚,一件紫袍掛在身上,彼風一吹衣服的前胸,可以貼到後背,身體簡直像沒厚度一樣。
    首先出現的紫袍人,怪聲怪氣道:「不愧是丐幫分舵舵主,對江湖人物所知,的確不少
,竟然看得出,這些臭要飯的是死於本座之手。」
    孫行急忙俯身,向小仙低聲道:「小長老,說話這人就是『廉貞星,陰三省,他身後四
個怪物,是紫微宮的四凶,叫火雲、鈴絕、擎飛、陀化,他們是紫微宮二十五星宿中的五人
,個個都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
    陰三省見孫行在向小仙低語,不禁嘲笑道:「怎麼,嚇著小孩子是嗎?沒關係,你可以
慢慢為他收驚;大爺我們不在乎浪費這一點時間!」
    小仙一抖手中烏黑的墨狗棒,指著陰三省罵道:「他爺爺的!陰老妖,你家小爺是在替
你預定在死城的房間,免得你死後無家可歸,變成孤魂野鬼,到處惹人厭,討人閒,你不但
不知感激,還在那裡亂吠什麼?」
    陰三省滇目怒笑道:「……好,很好,小鬼夠狂,大爺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
,讓你這麼狂!」
    話落人閃,欺身向小仙,單手淬斬,一記手刀,猛然切向小仙頸子。
    小仙身形不動,墨竹修然飛挑,灑著點點烏星,溜向斬到的手刀。
    陰三省手腕一翻,原本切向小仙頸項的手刀,化掌為爪,拿向小仙的墨竹,左手同時由
下而上橫切小仙胸腹。
    小仙嘻嘻一笑,墨竹不收,反而順勢加快棒速,人同時往左後方斜遏半步,就在陰三省
快要抓住墨竹時,小仙蹲馬翻腕,剎時,墨竹棒影如浪,一排排,一波波,「咐啡!」破空
抽向陰三省雙手。
    陰三省頓時覺得滿天棒影,當頭罩下,他沒料到一個年僅十四、五歲的小鬼,竟然具有
如此功力。
    大驚之下,連忙甩手扭身,往右後方急退三尺。
    可是小仙存心給他一個下馬威,豈容他退去?
    於是,纖腰一扭,揉身而上,墨竹仍如出洞靈蛇,準確無比的噬向陰三省左小臂。
    陰三省一退未脫開小仙竹棒範圍,心中剛嚷叫「不妙!」只覺得左臂上一涼,「啪!」
的一聲脆響,左手小臂結結實實被抽上一記。
    冰涼之後,小臂馬上火熱刺痛,大驚之下,怒叱一聲,倒射一丈,低頭一看·臂上袖子
已被抽裂,小臂上多出一道紅腫泛黑,三寸長的竹痕。
    小仙得意的諺笑道:「陰老妖,這道竹筍炒肉絲;味道如何?
    夠不夠辣?好不好吃呀?」
    陰三省惱羞成怒,大袖一揮道:「上!」
    八十名紫衣大漢,在「四凶」的率領下圍住小仙和眾叫化,此時丐幫這方只有二十名不
到的人數,面對八十之敵,後果可慮。
    孫行當機立斷喊道:「打狗陣!」他人也加入陣中,和眾丐幫弟子,圍成一座交叉小方
陣,輪轉著抗拒紫微宮的攻擊。
    小仙大罵道:「陰老妖,你不要臉!」
    於是,她人如飛鷹、;振臂直撲丈外的陰三省,人在空中,墨竹已如密雨,暴烈的掄起
數十棒影,兜頭罩向陰三省。
    陰三省方才吃虧,此時不敢大意,雙掌交錯,畫著半圓,拋出如彎月般的掌影,掌影微
白,閃耀跳動在墨竹漆黑的棒山之中。
    「咆膨!」悶響,如排炮;加密霍,瞬間兩人對個八十六掌,雙方位於互換,如鬥雞般
,一退修池再度幻起掌山棒影·激烈的拼戰一處。
    小仙和陰三省的擠戰,此時難以看出誰強惟弱,但是,孫行和丐幫弟子這裡,卻已是發
嵐可危。
    在紫微宮四凶的壓力下,功力平凡的丐幫弟子,雖是仗著「打狗陣法」以少抗多,但仍
不是紫微宮的對手,不久,就有人命喪四凶之手。
    小仙乍聞慘嚎,一滔眼,見自己幫裡弟子倒下,心中大怒,只見她忽然厲嘯出口,嘯聲
如悲鳳嗚空,好不慘然。
    小仙便在厲嘯中,凌空而起,墨竹揮起一面烏黑巨扇,逼退陰三省,人便利用這個機會
,倏然十六個空心滾翻,翻向孫行等人之處。
    小仙甫撲到,便右棒左掌,猛然狂擁出而,棒影掌鳳,呼嘯著衝向紫微宮眾徒,頓時哀
叫聲不絕於耳,十六、七名紫微宮徒,彼小仙劈翻倒地。
    陰三省被小仙走脫,不但馳援丐幫弟子,同時傷著自己手下,臉上無光,滿面生「灰」
,便怒吼著追向小仙。
    小仙見對方人多,才不想和陰三省單挑,於是便揮起墨竹,繞著圍困丐幫的紫微宮徒沖
殺,他任憑陰三省在背後又叫又罵,根本理都不理。
    不出多久,紫微宮已倒下三、四十人,陰三省和四凶都追著小仙跑,孫行等人的危機才
算解除。
    小仙心血來潮,左轉右彎,前繞後逃,居然玩起「母雞帶小雞」的遊戲。
    偏偏,陰三省彼小仙氣昏頭,呆呆的和四凶等人,成一列縱隊追在小仙背後,兀自氣苦
又無可奈何。
    終於,四凶中方臉薄身的瘦子陀化,忽然醒悟到,為什麼自己老跟在小仙後面跑呢?於
是一騰身,反方向掠近小仙,堵住小仙奔逃的去路。
    小仙哈哈大笑道:「不錯,方臉妖,算你有點頭腦!」
    小仙硬衝向陀化,飛撞而起的同時,他雙手握棒猛力一攪,空氣被他攪起一圈目的漩渦
,捲向陀化。
    只這一耽擱,陰三省等人,已然追到。
    陰三省憤然揮掌,掌力重逾千斤壓向小仙。
    小仙嘿然一笑,呈竹繞身,人如陀螺般旋轉渲向陷入勁道漩渦的陀化。
    陀化正抗拒著空氣中,漩渦迴旋的力道,無暇他顧,於是,被小仙撞個正著,慘叫一聲
,人如摔陀螺般,滴溜打轉著飛出去。
    小仙一擊成功,正要開溜,陰三省如刀的掌勁,八尺高火雲的陰寒毒掌,持雙刀的矮鈴
絕一路滾地刀法,以及胖擎飛雙手揮出的無數淬毒暗器)自上下左右四方,匯著向他蜂擁而
到。
    慘!有夠慘!小仙想逃已來不及,只好拚死舞起墨竹,抗向四大高手的聯合攻擊。
    眼見著小仙便要命喪九泉,孫行雙目泛赤,青筋暴浮,慘吼道:「小長老!」人卻無法
突圍,前去幫助小仙。
    小仙此時,反而湛然一笑,垂眉閉目,聚集全身功力,準備做必死的反擊。
    摹然——
    「阿彌陀佛——」
    一聲清脆的宣佛聲,有如來自九霄的警鐘,震得眾人耳膜生痛,一條人影,倏然自天而
降,落在小仙身旁。
    只見他鼓袖猛揮,剎時間,林中樹木如遭颶風,被吹得東倒西歪。
        陰三省等四人的聯手攻勢,也被這人的揮袖,化消得無影無蹤,擎飛打出的暗器,
更是依照種類,整整齊齊的釘列在樹身之上。
    這種功力,簡直就像神話,震得陰三省等人,傻在當場。
    當一切平靜之後,在小仙身邊,正立著一名年約十五、六歲,身高七尺餘,長的高大結
實,卻唇紅齒白,鼻若懸膽,目光溫柔,氣質斯文,長髮娩謄,身著月的儒衫的英俊少年。
    只見這少年,對愕在悶周的紫微宮徒,單手間訊,語聲悠揚的開口道:「各位,看你們
以如此眾多之人,圍殺一名少年,想必非奸即盜,在下只好得罪啦!」
    「啦」字還在空中迴盪,這英俊少年,突然化做十尊人影,人影卻突兀的向四面飛射。
    影過人倒,登時,剩下不到四十名的紫微宮徒眾,再被英俊少年點倒大半。
    陰三省大驚之下,急忙喝聲:「退!」連倒在地上的陀化和其他徒子徒孫,都顧不得救
,便撤鴨子走人,逃得一乾二淨。
    英俊少年,這才拍拍手,得意的呵呵笑著。
    小仙待救命恩人回過身,拱手抱拳,謝道:「在下玉小仙,聲為丐幫長老,多謝兄台搭
救……」
    小仙被這少年,不解的盯著上下猛瞧,瞧得他話都說不下去,也跟著少年的眼光,上下
打量自己。
    最後,小仙看不出自己有什麼不對,嗅問:「喂!青仔叢(不正經的男人)!我是那裡
不對勁,讓你這麼目不轉睛的盯著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29:34

英俊少年有趣道:「我看你不比我大嘛!既不長,也不老,你是怎麼混上丐幫長老的位
子?」
    小仙聞言大樂,沒想到這個長相英俊的少年,說話口氣,竟然是自己的「同類」加「知
音」。
    當下便如哥們般,一拍掌在對方肩上,神情愉快道:「我給你講,想當丐幫長老很簡單
,找個丐幫很有身份地位的人當師父。
    包你馬上輕輕鬆鬆掛上八、九、十隻麻袋!
    這少年居然也和小仙一見如故,大笑著捶還小仙一拳,眨眼道:「他姥姥的,真有你一
套,改天你給我介紹一位師父,讓我也來當當丐幫長老如何?」
    小仙用肘撞了一下英俊少年道:「那有什麼問題!不過,先告訴我,你叫啥個名堂呀?」
    少年拍著頭,恍然道:「對呀!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古小天,剛從少室峰下來。」
    「難怪!」小仙恍然大悟:「你一來就一句鴨米豆腐,震得我。
    頭昏昏,眼花花,喂!古小天,你如果是和尚,為什麼沒剃頭?」
    古小天笑道:「我沒說我是和尚呀!」
    小仙愣道:「你不是從少室峰下來的嗎?」
    「誰規定少室峰下來,一定要是和尚?」小天故意為難小仙的笑問。
    小仙搔搔一頭亂髮,無奈道:「好啦!沒人規定,告訴我為什麼?」
    小天翻翻白眼,聳聳肩,攤開雙手道:「我也不知道!」
    小仙瞪眼嗅道:「唉!你很皮喔!」
    小天哈哈一笑道:「我看你也不差嘛!」
    兩個臭味相投的頑皮蛋,湊成一對,攪和在一堆,忍不住握起雙手,雙雙昂頭哈哈大笑。
    一個笑聲如鳳喚清悠,一個笑聲如龍吟沉穩,兩相應和,圓融至極。
    此時,孫行已吩咐幫中弟子,救傷埋屍,分列敵我之後,方才過來請示:「小長老,幫
中弟子一死三傷,均已安置妥當:至於紫微宮那方,死亡十六人,輕傷八人,重傷四人,還
有二十六名是被制住穴這,沒有受傷,聽候小長老發落!」
    小仙點頭之後,馬上決定道:「紫微宮輕、重傷的人,全部加以救治,死者妥善糙埋,
剩下沒傷的給我提來,本長老要和我兄弟,來個雙堂會審!」
    孫行笑著抱拳答應,返身提人,準備讓小仙樂上一樂。
    小仙繼續剛才的活題間道:「兄弟,說嘛!你跟少室峰的和尚,到底有些什麼不清不白
的關係?為什麼人家不讓你剃頭?」
    小天白她一眼道:「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真難聽!我老實告訴你,前少林寺住持方丈
是我叔公,聽我和尚叔公說,因為我娘從小身體不好,生我時差點難產死掉,我爹著急之下
,向佛祖許願,如果能夠得以母子均安,願意將我送入寺廟禮佛十五年以謝佛恩。」
    小仙意會道:「結果,真的母子均安,你就被送去當『冒牌和尚』是不是?」
    小天該道:「對!聰明的小孩,不點不通,一點就通!」
    小仙啐道:「又不是馬桶阻塞,還用通樂一點就通!」
    小天呵呵一笑,指指押著紫微宮俘虜而來的孫行道:「喂!那個老叫化來啦。」
    小仙滇目怪叫道:「我說小天,你既然是我哥們,和我稱兄道弟,講話怎麼可以那麼沒
禮貌,什麼老叫化,多難聽,要稱孫舵主,真沒知識?」
    小夭聞言,做怪的猛翻白眼,大呼:「虧本!」
    突然,他「唉!」的一聲,問道:「既然我是你兄弟,和你是哥們,那孫舵主是不是也
該叫我『長老』才對呢?」
    小仙辯道:「那不算!你又不是丐幫中人,孫舵主怎麼可以叫你長老?」
    小天嘿然笑道:「既然如此,我不是丐幫中人,又何必稱誰為舵主什麼的,叫叫化不是
很方便嗎?」
    小仙咬著舌頭,說不出話來,這回她可遇上「高口」,能堵得她無言以對,當下只好嘿
嘿傻笑兩聲,強笑道:「哎呀!隨便啦!我們總要敬老尊賢,叫人一聲舵主又不會少一塊肉。」
    小天得意的黠笑道:「那麼對不老不賢的人,我叫他小叫化就可以啦!是不是?」
    小仙皺著鼻子,用於戳著小天胸膛,威脅道:「你敢!」
    小天昂首望天,閒閒道:「我不敢嗎?」
    小仙為之氣結,只好軟下口氣道:「敢,你當然敢,我歹命喔!
    怎麼會遇上你這種養甲魚的哥們?」
    小天一時會意不過來,拉拉小仙問道:「養甲魚是什麼意思?」
    小仙瞪眼道:「笨!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懂,好意思問。甲魚就是鱉,如果你不養鱉,
怎麼會沒事就送我兩隻大鱉,好讓我「吃癟!」
    小天眨眨柔和的大眼睛,濾笑道:「能夠讓你吃癟,偶而笨上一次,也沒有什麼關係!
    孫行押到俘虜,總算暫時中止這對難兄難弟的舌戰。
    小仙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人?」
    小天無反問:「你有沒有意見?」
    小仙聳聳肩,無所謂道:「反正,人是你拿下的,怎麼整治,我可沒意見。」
    小天想了想,忽然自顧自的,莫名其妙的笑起來。
    小仙瞪眼道:「又怎麼啦?」
    小天突然正經八百間道:「你知不知道嵩山什麼最有名?」
    小仙道:「怎麼會不知道,就是少林寺嘛!」
    小天笑笑繼續問:「那麼少林寺中,什麼最有名?」
    小仙雙眼一亮,轉過身,和小天面對面,手指點手指,還高聲得意的叫道:「光頭!」
    孫行不明白兩人在說什麼,卻見小天自懷中取出一把一指寬,二指長,精美無比的小剃
刀!
    小天晃著刀道:「咱們就來次普渡眾生,把他們都理光頭,使他們成為佛門弟子,看看
能不能減輕一些他們的罪孽。」
    小仙道:「可是我沒有剃刀也!」
    小天大方的將剃刀遞向小仙道:「這個借你,反正我常剃人家的頭,只要隨便一把刀,
都能用的得心應手。」
    少林寺除了俗家弟子,還有誰留頭髮?可見,小天在少林寺也不是安分的貨色。
    小仙高興的接過剃刀問:「要怎麼開始?」
    小天拾起地上一截斷刃,比比姿態覺得還可以,便對小仙說:「你從右邊開始剃,我從
左邊開始,等剃完之後,咱們再算算看,誰剃的比較多!」
    他的經驗可真豐富呢!
    小仙同意道:「好,孫舵主,麻煩你當裁判,喊口令之後開始。」
    孫行和丐幫眾家兄弟,見小長老童心大起,頑性大發,居然;和小天比賽剃頭,都覺得
有趣甚至已經有人呵呵偷笑出口。
    如今,孫行一聽,小長老要他當他們的裁判,一點也不猶豫的發令道:「預備,開始!」
    「沙沙」直響,頭髮紛飛墜地,一旁丐幫弟子,更是大喊:「加油!」
    一場轟轟烈烈的剃頭大賽,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但見刀起發落,偶有慘叫傳來,那是比賽的兩人,不小心失手,將頭皮一起剃掉時的哀
鳴聲。
    時間越長,兩人越剃越快,加油之聲,也越來越大,戰況於是轉熾,進入最後高潮階段。
    只剩下最後一名人犯遼沒有剃頭,小天和小仙不約而同,持刀搶向那人,嚇得他趕紊閉
上眼睛,大叫:「我的媽喲!饒命呀!」
    丐幫眾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小天扣環「啪!」的敲他一個響頭,笑罵道:「剃你的頭,又不要你的命,叫什麼叫!」
    只這麼一回話,和小仙同時搶到的這顆腦袋,已被小仙剃去三分之二,小天急忙固守「
疆土」,刷刷兩三下,將自己擁有那三分之一的頭剃光。
    「嘩!」然一聲,眾人皆為比賽結束而歡呼!
    小仙和小天忙不迭地點算自己的成果,二十六個頭,剛好一人分十三個,剩下中間那人
,就有小仙分三分之二,小天只得三分之一。
    小仙高興的拍手叫道:「也呼!我贏了三分之一。」
    小天不服道:「看看你剃的頭,既不乾淨光亮,而且血肉模糊,這樣的技術,怎麼算贏
呢?」
    小仙偷瞄一眼,果然相形之下,自己的成果,頗為『草率』但是她強辯道:「我是第一
次剃人家的頭,技術當然比較生疏。」
    小天嘿嘿笑道:「別忘了,你用的可是超級剃刀,而我只有一截破刀,比較之下,應該
是我略勝一籌才對!」
    小仙「也!」的扮個鬼臉道:「才不呢!你常剃,又剃比我慢,不管中看是否,應該是
我稍勝幾分!」
    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最後孫行只好出來打圓場道:「我是裁判,你們
必須服從我的判決,是不是?」
    「是!」
    「好,我現在宣佈:「綜合比賽結果——雙方各有優劣,兩人平手。」眾人又是一陣鼓
掌歡呼,以示同意裁判的話,比賽的兩人也就不為己甚,很有風度的相互握手,互相祝賀比
賽勝利。
    坐在地上,被剃成光頭的二十六人,不是垂頭喪氣,就是就得臉綠牙歪,被人如此折騰
,消遣之後,只怕是終生刻骨銘心,至死難忘!
    當眾人都激動的發洩過後,小仙和小天兩人,一一校閱自己的成果。
    見二十六個光禿禿的人頭,有圓、有扁,更有一個離譜的頭形狀就像檸檬屁股,尖尖「
頹頹」(呆呆)的。
    小天指著那個頭,呵呵大笑道:「我的天吁!」這種頭,只怕連佛祖都不敢將他收入門
下!」
    小仙奇道:「為什麼?」
    小天笑道:「你難道沒見過和尚頭,都是圓圓亮亮,像剛蒸好出籠的饅頭,冬天下雪時
,還可以用來照明唸經,節省下不少油燈錢,像他這種頭,如果當和尚,簡直是破壞光頭和
尚的形像嘛!」
    眾人一聽也有道理,又是一陣瘋狂的笑聲。
    直到笑得聲嘶力竭之後,小天方道:「兄弟,咱們可以放走他們了吧?」
    小仙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榴溜一轉道:「如果這樣子,就放走他們,等他們頭髮長好,
一定又忘記今天的教訓,倒不如給他們留個永久的紀念,讓他們隨時警惕自己,不可以做壞
事,否則再被咱們碰上,就一刀宰掉了事!」
    小天同意的點點頭,又問:「你想讓他們留下什麼樣的人紀念?」
    小仙嘿嘿笑道:「咱們使在他們眉心上,刻個字或畫,以茲辨別如何?」
    小天興趣也來了,便搓著手道:「好呀!咱們刻只烏龜在他們腦袋上如何?」
    小仙皺著鼻子,抿長嘴道:「不好,烏龜醜死啦!又難刻,這樣子吧!既然已經為他們
落髮,乾脆再送他們一個「調」字,好讓他們一路直達西天,和如來佛祖一起「甲雜等」如
何?」
    「什麼是甲雜等?」
    「笨!是如來佛說的神話,意思就是吃早餐嘛!」
    「喔!我是少林寺出來的,怎麼不知道,如來佛還有這一句,不是人說的話?」
    「你什麼意思?」小仙嗅怒道:「你是說我不是人?」
    小天嘿嘿諺笑道:「我沒說你不是人,是你自己說的。」
    小仙淬然飛起一腳,喘向小天。
    小天嘿嘿一笑,半旋身,一拉一帶,將小仙甩出三步之外,差點跌成狗吃屎。
    等小仙以墨竹拄地,勉強止住踉蹌撲跌的身子之後,驚訝的回過頭,像瞪著怪物般,緊
盯著小天道:「媽媽咪呀!你好厲害喔!」
    小天理所當然的一笑:「你以為少林寺住假的?」
    小仙搖搖頭,不可思議的神情溢於言表,她歎服問:「小天呀!你的功夫到底有多深?
怎麼可以比我厲害,那我將來還有什麼好混,不就被你吃死死?」
    小天嘻嘻一笑:「有多深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的甲魚是養定啦!」
    言下之意,是說小仙這「癟」准吃定啦!
    小仙倒是看得開,無所謂的聳肩道:「你比我大,讓你一下只有何妨,反正咱們是哥們
,敬老尊「閒」,皆大歡喜!」
    小天可沒聽出「弦外之音、只是自懷中拈出二枚金針,在小仙面前晃道:「喂!兄弟,
你還想不想玩?」
    小仙一把搶過一枚金針,呵呵笑道:「玩,當然要玩,這種難得一玩的機會,豈可輕易
放棄。」
    於是她和小天兩人,專心又仔細的在二十六個大光頭額上刻字,每刺一字,兩人皆後退
一步,以審成果,覺得不滿意,便屑逞自加上兩針。
    反正,這次不是比賽,當然要以達到「完美」為原則。
    足足過有一個鐘頭,兩人方才大功告成,滿意的負手而覓欣賞著自己所創造出來的「巨
作」。
    小仙呵呵一笑,拍拍手轉身向另一堆受傷的紫微宮徒眾走去。
    小天和孫行他們,也隨著一併前往,看得東倒西歪躺滿一耀的紫微宮徒子徒孫,心中暗
驚,大叫:「在劫難逃!」,以為這落為刺字終將免不了。
    不料,小仙站定之後,對著受傷的眾人道:「各位敵人,大家好!看在各位已經受傷的
份上,本小爺決定放各位一馬!」
    受傷的人才鬆一口氣,歡呼還沒出口,小仙口氣一轉接道:
    「不過……」這一下、又將眾人的心,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地下室。
    小仙停頓半響,吊足胃口之後,才笑嘻嘻道:「本小爺有幾件事,想問問你們的頭子,
這位四方臉的老兄,如果他回答得令我感到不滿意,嘿嘿……各位便等著出家去當和尚!」
    紫微宮受傷的人,面面相覷之後,忍不住將哀求的目光,堯向域四凶」之一的「陀羅星
」一陀化。
    所有人之中,最難過的便是陀化,他死也沒想到,昔日的親匿戰友,會在臨危時,丟下
他逃命而去,說什麼「為朋友兩肋插刀」,全他嚴的是屁話,生死關頭,什麼「兄弟之情」
、「朋友之義」
    全都是狗屎,不值一個助子。
    如今,前批手下被整的慘相,猶在眼前,如果他不設法保全剩下的弟兄,將來若重回紫
微宮,那有他混的餘地?
    可是要保全自己和眾家兒郎的「秀髮」,勢必得洩露宮中的秘密,國有國法,幫有幫規
,違者……會死的很慘!
    陀化的心在翻騰,左右為難的忍受著煎熬,手下希翼的目光,似千萬支利箭,戳刺著他
的心,冷汗如雨,燁群而下。
    小仙見陀化臉色陰暗不定,精明的她,自然很容易猜到陀化的心思。
    於是小仙嘻嘻一笑,蹲在陀化面前道:「喂!老兄,為了不讓你太為難,如果是關於紫
徽宮規定,不准洩漏的事,特准你閃避不答,這樣子你認為如何?」
    陀化聞言大喜,如果能不涉及宮中隱秘,他自是可以坦誠以告,他沒有想到,居然有這
麼好商量的敵人,比起那些棄友自逃的朋友,小仙可就可愛多啦!
    於是,陀化心中很自然的,對小仙生出一股油然的親切感,他不自覺的放鬆原本緊張的
心情。
    更出乎他自己預料之外的,他居然衝著小仙,咧嘴一笑,在他四方的臉上,笑容雖然不
很中看,但是,出自內心的微笑,卻依舊使人有種溫暖的感覺。
    陀化語聲溫和道:「謝謝你,小長老,你有什麼問題請問。」
    小仙自然的露出,她最迷死人的愉悅笑容,歡聲道:「我想先問你,丐幫和紫微宮到底
有何恩怨,為什麼紫微宮要殺我幫中弟子?今天又在這樹林裡,設下陷阱,想將我們一網打
盡?」
    陀化道:「並非紫微宮和丐幫有仇,才會對丐幫下手。」
    小仙訝然道:「哦?那總會有原因吧?」
    陀化很含蓄的暗示道:「這是敝宮的計劃之一,不光是丐幫,凡是武林中各門各派,本
宮都以鯨吞或蠶食的方法清計劃的加以收服。」
    孫行聞言驚怒道:「這豈不是想要獨霸武林?」
    陀化默然不答算是默認,也算他沒說。
    小仙皺眉道:「神秘紫微宮,雖然名列江湖四大勢力之一,但是想要一統武林,這未免
太難了吧?你們是不是還有其他合夥人,或是有人在你們背後撐腰?」
    「這……」陀化目光一閃道:「我不知道!」
    小仙會意哈哈一笑,另外問道:「老兄,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的下一個目標是那裡?」
    陀化遲疑道:「這是屬於政策性的問題,我不好回答,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的出擊
是有計劃的,也許是針對某一個較大的幫派,集體發動攻勢,有時,也會由不同的主帥領兵
,同時進攻兩三個地方。」
    小天插口問道:「你所謂較大的幫派,是不是指如江湖四勢力之一,這種夠份量的組織?」
    陀化無言點頭。
    小仙想了想又問:「今天你被我們俘虜之後,又被放了回去,紫微宮會不會對你怎麼樣?」
    陀化冷哼一聲:「那是一定的。」
    小仙替他設想道:「那怎麼辦?你回去如果真的不安全,乾脆就別回去好了。」關心之
情很自然的流露在小仙那張純真的臉上。
    陀化見狀,不由心中一暖,四方的臉孔,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反而安慰小仙道:「小長老,你不用為我擔心,我自己知道所在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組
合,當然我有套在這個組合中生存下去的方法,否則,我豈能活到現在?」
    小仙這才放心道:「好吧!那我就不管你,不過,如果你在紫微宮混不下去時,再來找
我,我替你想辦法好啦!」
    小仙是挺認真的說著,可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鬼,稚氣未脫,說串此等「大話」,
不管表情如何認真,總是讓人覺得滑稽有趣。
    陀化只是呵呵大笑,當做小仙是說「童話」,甚不在意道:
    「好,咱們就這麼說定,我在紫微宮混不下去時,再來找你,替我安排出路。」
    小仙滿意的拍拍手道:「好極啦!今天遊戲到此結束,孫舵主,麻煩你解去各位敵人身
上的禁制。」
    他又對陀化和其他紫微宮人道:「各位好走用!忘了下次見面時,咱們仍是敵人,那時
咱們再來玩玩另一場遊戲,」
    如果天下有如此可愛的敵人,那也是一種福氣。
    陀化起身對小仙,小天和眾叫化們一抱拳,道:「山高水長,後會有期,小長老,紫微
宮雖然經此挫敗,但是不會放棄既定目標的,你自己多小心,再見!」
    於是,在二十六名未受傷,卻被理光頭的紫微宮徒眾,相互扶持之下,所有紫微宮的人
馬,走得一乾二淨。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31:23

第五章
    小仙等陀化一干人走遠,才轉頭對孫行道:「孫舵主,這次幫中弟子遇害的前因後果,
已經查明,就請你轉報幫主,請他早做防範,我就不回洛陽了。」
    孫行忙道:「小長老將往何處?」
    小天替小仙回答:「到我家去玩。」
    小仙奇道:「你家?!你家在那裡,我為什麼要去?」
    小天輕笑道:「咱們是哥們,我當然要收留你這個無家可歸的小叫化。」
    小仙雙眼一翻,故意道:「我給你講喔!我可不是隨便能讓人收留的,快快報上你的出
身來歷,待我覺得夠格後,才准你收留我。」
    小天呵呵一笑,故做神氣的挺胸背手,雙目視天,傲然道:「吾乃北地翔龍社魁首『王
面飛鷹』古天宇之子是也,如何?夠不夠格收留你呀?」
    小仙咋舌道:「媽媽咪呀!你給我騙,怎麼可能呢?」
    小天笑問:「為什麼不可能?」
    小仙促狹道:「據江湖傳說,王面飛鷹年紀輕輕時,就已是一方之霸,聲威顯赫,為人
更是沉穩安詳,機智狠辣,他怎麼會有你這種『不正經」的兒子?」
    小天擇手,賞給小仙屁股一巴掌,笑道:「誰說我不正經?討打!」
    小仙突遭俺聾,「哇!」的慘叫一聲,抱著屁股像青蛙般,則得老高,他嗅怒道:「大
欺小,不得了,羞羞臉,打人家屁股,就是不正經!」
    小天得意已極的呵呵大笑,根本不把小仙的抗議當回事。
    孫行一聽小天竟然是翔龍社魁首的少爺,老江湖的他,自然很高興自家小長老,能和小
天混上。
    如此一來,大家往後就有機會聯手對抗紫微宮,於是,一陣告別,孫行帶著丐幫弟子先
行離去。
    小仙左右雙手一攤,問道:「我說咱的大少爺,收留者,接下來我們往那兒去呀?」
    小天意氣風發,大手一揮道:「往風陵渡去,咱們要過河。」
    「呀呼!」小仙右手握拳,往天空捶去,快樂的凶跳著,往前奔去。
    小天笑著,足下輕點,人如巴至侃墾,直追著小仙之後,向風陵渡方向如飛而去。
    風陵渡,自古以來黃河最大的渡口。
    由於正好位於黃河東轉的拐角,為交通之要衝。
    因此,許多和黃河有關的行業,如舟船擺渡,河上貨運無不興隆。
    是日,神通廣大的小仙,帶著初次下山的小天,擠上一艘渡船,在「唉乃」聲中橫過黃
河。
    黃河水濁,滔滔翻湧奔騰,對喜歡刺激的人而言,過渡別有一番樂趣。
    小仙他們便坐在甲板上,倚著船舷,將手垂入黃河中戲耍。
    小天見天高水治,耳邊水聲嘩啦啦直響,忍不住脫口吟:「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奔流到海不復返!」
    小仙呵呵的潑著水笑道:「如果現在來場大雨,就更應景句『黃河之水天上來,!」
    小天正要回答,忽然看見遠方河面之上,有兩艘快船互不讓,競速行來。
    小天拉著小仙的手,叫道:「兄弟快看!怎麼端午節還役到,就有人在賽尤舟啦?」
    小仙以手掩日,瞇著眼看向來船,此時兩艘船離渡船大約三十來丈的距離,小仙定睛一
看,左邊那艘船,居然以鐵鉤有右側快船,更有不少人躍上右側船上。
    小仙大叫道:「哥們,不是賽龍舟,是打劫呀!」
    小天此時也已經看清情況,哺響道:「是那家倒霉鬼遭搶?」
    話才剛膃肭,他突然大叫一聲:「我的天呀!是我家的船!」
    小仙再仔細一看,可不是,右側那艘快船的船首,赫然豎著一支人高的大旗,大旗被河
風吹得冽冽作響,翻騰的旗身,黑底鑲金邊,飄動的旗面上,隱約可見金光閃爍的翔龍騰空
圖案,此圖案,正是武林四大勢力之一「翔龍社」獨門標誌。
    此時兩船已隨波逐流,來到距渡船約有二十六、八丈遠順著風勢隱約可以聽見打鬥的叱
喝聲。
    小天見自家船支被搶,豈能坐視?大叫一聲:「兄弟,我們走!」他腳往船沿一蹬,人
如飛箭,劃著淺淺的弧形往河上飛去。
    十丈之後,眼見小天即將落水,他卻雙手大袖往後猛甩,借這一甩之力,人又向前飄出
十丈有餘,緊跟著他振臂大喝,懂拔起身形,如蒼鷹般撲向七丈開外的右側快船之上。
    小仙在渡船上,看著小天表現輕功,不禁咋舌叫道:「媽媽咪嘛!真不愧是少林寺來的!」
    緊跟著她也是蹬向船沿。只是她畫起一個大弧,人如飛魚躍射之後,優美的扎人水中,
沒有帶起一點浪花。
    「住手!」小天甫上船面,隨即以少林「獅子吼」的功夫,喝住兩方的人馬。
    果然,這如震天霹靂的一喝,將商艘船上所有的人嚇住,不管是掌船的,還是打鬥的,
全部被震得耳嗚心跳,不住手也不行。
    小天雙手往腰上一插,氣派非凡的問道:「這裡是怎麼回事?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動翔
龍社的船?」
    這話問的突兀,尤其雙方人馬,都搞不清小天的身份,更不明白何以十五、六歲的他,
會管上江湖恩怨。
    翔龍社這方面的人,全是一式黑色勁裝,腰纏金色腰帶,只有一名年約四旬左右,海口
獅鼻,雙目如電的紅臉中年人,是黑色長袍,束金色腰帶。
    他拱手有禮問道:「小兄弟,不知如何稱呼?可是與敝社有所關連?」
    這黑袍紅臉漢子,自小天的口氣中聽出,小天好似護著自己這邊,心想可能是某個盟幫
的少爺,故面對他禮遇有加。
    小天卻是消灑輕擺衣袖,道:「我是古小天;你們的魁首就是我爹!」
    翔龍社所有兒郎俱感振奮,黑袍紅臉的漢子,驚呼道:「是少爺,你自少林寺回來啦?」
    小天輕笑道:「不知這位大叔如何稱呼?」
    紅臉漢子驚然省悟,領著翔龍社兒郎,單膝點地,向小天請安道:「屬下洛陽大首腦雙
飛斧刁昌為,率所屬弟兄見過少爺!」
    突然一一
    「嘩啦!」叫一陣水響,小仙渾身是水的自黃河中翻上船,他見船上跪著不少人,於是
有趣道:「知道我來就好,幹嘛這麼客氣的跪地相迎?」
    小天順手賞她屈股一已掌,笑罵道:「憑你也配?」小天不理小仙在一旁哇哇大叫,連
忙道:「刁大叔,列位弟兄,快請起來。」
    這時,對方一名身著藍衫,年約七旬,白髮斑斑,鷹目如電,枯瘦異常,滿臉皺紋,留
有三撮白髮的詢倭老者,不禁怪笑道:「小子,你們有完沒完?不管你是誰,只要上到這艘
船,就是死路一條,何必多言,上!」
    「等一下!」一聲狂吼,出自小仙口中。
    他見眾人歇住,這才笑道:「前面的故事是怎麼回事?我沒聽見的部份,可不可以重說
一下?」
    小天道:「我才和刁大叔見過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徹樓老人見小仙喝止動手,只是為問事情的前端,而小天也一樣不將他當回事看,氣得
他白髮抖動,怒發直衝。
    於是他一頓手中鳥木鳩杖,厲喝道:「想知道,就去問閻王爺!」
    話聲中鳥木鳩杖掄起杖幕,罩向小天。
    只見小天身形不動,面帶微笑,看似饅其實快的將手伸入杖幕中,頓時,滿天杖影俱斂
,小天手如拈花,三指輕扣仗頭,任那老頭使盡全力,也拉不動分毫。
    小天嘻嘻笑道:「老頭,我才十五歲,要我去問閻王爺,恐還得等上百八十年,太久了
,還是你告訴我比較快!」
    小天所露這手少林」拈花如意指」,登時震住敵我雙方。
    刁昌為忍不住暗暗在心中驚道:「我的天!少爺居然一招不到,便制住成名江湖三十分
年的『問天叟』陰嘯,那他的功力,豈不高得令人匪夷所思?」
    「問天叟」陰嘯,此時老臉上,一陣紅一陣自,被小天拿住鳩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
是,只得舉著杖楞在半空,三十年的名聲,栽在一名年僅十五歲的少年身上,只怕從此毀於
一旦。
    小天輕輕一笑,放開扣住杖首的右手,陰嘯退三大步,才堪堪站穩。
    只見他忽然厲嘯一聲,縱身跳人黃河之中,「哇!」一聲短促的慘叫,陰嘯便被無情的
河水吞沒。
    小天一楞,莫名其妙間道:「他怎麼啦?為什麼想不開?」
    小仙猜測道:「大概他覺得輸給你,太沒面子,乾脆跳河自殺,省得丟人。」
    這時,隨著陰嘯上船搶劫的青衣漢子們,早被小天一出手,給嚇得破膽三次,再看到陰
嘯因為羞愧而跳河自殺,全都畏畏縮縮,往自己所乘來的快船上溜。
    小天大喝道:「站住,今天我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以前,誰要是敢溜,我就送他下河喂王
八!」
    他見青衣大漢們,全都楞在原處,才滿意的點點頭。
    接著,他轉身問道:「刁大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刁昌為道:「剛才跳河的陰嘯,是江湖中有名的殺手之一,不知是誰出高價,要他來刷
翔龍社的面子,想奪走此番我們替人運送的一批紅貨。」
    小天和小仙兩人對望一眼,心中若有所覺,小天喃喃道:「紫微宮果然打上翔龍社的主
意!」
    刁昌為迷惑道:「少爺,你認為是紫微宮所為嗎?可是,我們與紫微宮井無瓜葛!」
    小仙接口道:「不需要有爪葛,紫微宮想稱王啦!不信,你叫那幾個小兵兵來問問看。」
    刁昌為這才注意到,小仙身上居然掛著九個麻袋,他連忙拱手道:「閣下可是當今丐幫
幫主的小師弟,人稱『頑丐,的丐幫小長老?」
    小仙也拱手回禮,呵呵笑道:「我不知道自己居然那麼有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刁
大叔,我現在和你家少爺是哥們,暫時被他收留一陣,有機會咱們多親近、親近!」
    刁昌為哈哈笑著,連道:「不敢!」這才吩咐手下弟兄,繳了青衣大漢們的械,同時,
提過幾人追問口供。
    小天嘿嘿誇道:「小仙,看不出吶!噴噴,頑丐,有名號的也!」
    小仙得意的故作謙虛道:「哎呀!騙吃騙喝的啦!還不是跟著我師父鬼混,混出來的名
堂。」
    小天很感興趣的問:「剛才聽刁大叔說,你是丐幫幫主的小師弟,你師父到底是誰?」
    小仙諺笑道:「我師父外號叫『醉龍瘋丐,姓丁名大空,他是丐幫唯一的十袋長老,也
是幫主的師叔。」
    「呵,又醉又瘋,加上你這個頑皮蛋,不出名還真不容易!」
    小天有些羨慕小仙的「環境優良」,下像他老子是正經有名,叔公又是老實木吶的和尚
,如果說,他有任何「不正經」的遺傳,那大概是來自他娘。
    他一把摟住小仙的肩頭道:「兄弟,那天介紹我認識你師父如何?」
    小仙頗似難過的扭扭肩,甩開小天的手道:「介紹就介紹,幹嘛毛手毛腳?」
    小天不以為然道:「又不是大姑娘,毛手毛腳也不吃虧呀!」
    小仙哼了哼,沒說什麼。
    此時刁昌為問完口供,走回來對小天報告:「少爺,據屬下逼問,這些人是黃河畔,龍
門幫的人,是奉幫主『翻江龍』紀無天之命,協助陰嘯打劫咱們的。」
    小仙奇道:「咦?我聽說古大當家,是北六省的綠林盟主,怎麼屬北六省之內的龍門幫
,居然敢找翔龍社的碴?」
    刁昌為淡笑道:「魁首這盟主之稱,是道上朋友愛戴,自己給封的。實際上除了和翔尤
社有著誓約的少數幾個盟幫之外,北六省的綠林道,並不一定非聽翔龍杜的不可,再者,若
遇上有心人,找碴並非不可能。」
    「不好!」小天忽然脫口驚道:「龍門幫居然敢明目張膽,和咱門對上,一定是他們背
後,有著強而有力的靠山,該不會紫微宮已經對盤龍嶺發動攻擊吧?」
    小仙一楞之後道:「對呀!否則龍門幫怎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小天當機立斷道:「刁大叔,快渡我們過河,我和小仙趕回去看看,沒事最好,不然…
…?」
    言下之意,不用再提,便可以猜到,不然之後,結果會不太妙。
    刁昌為馬上令屬下轉舵,橫渡河西,將小天兩人送上岸,只見他門兩人,幾個起落便已
失去身影,速度之快,年代流光,堪足以形容。
    盤龍嶺上。
    正如小無所猜測,紫微宮大隊人馬傾巢而出,想要一舉消滅,雄霸北六省三十餘年之久
的翔龍社。
    此時,翔龍社的總堂口,那座佔地廣闊,全以整塊帝王石砌造而成,乳白色,聲名威震
江櫥的」凌霄樓」前;早已經緊鑼密鼓的展開一場混戰。
    只見數不清的紫衣人和黑衣人,到處追逐奔掠,地上早就躺滿屍體,而還有不斷的人正
喪命倒下。
    雙方殺伐之聲,足足傳出十里之外,猶自清晰可聞。
    當然,拚命趕來的小天及小仙倆,也聽到他們不幸料中的混戰正濃,此起彼落的打鬥叱
喝聲。
    頓時,小天心急如焚,仰天長嘯,嘯聲如若龍吟,更隱含功力,震得嶺下的松柏林,抖
落一地的松針柏葉。
    小天加緊腳程,運功至十二成,瞬間,只是一閃,跟隨其後的小仙,就看不到他的人影。
    小仙於是也發嘯以應,在鳳喚般的悠長嘯聲中,人似經天長虹,帶起一抹流光般閃射向
盤龍嶺上。
    小天撲出嶺下樹林,便已見雙方混戰的人馬,於是腳下不停,「千葉手」幻起千百支手
臂,罩向紫衣人,凡是他所經之處,紫衣人沒有不應指而倒。
    就在小夭剛到達秀麗平坦的嶺端,六名紫衣人已碎然電射而至,六件不同的兵器,自六
處不同的方向,帶起呼嘯的勁風,蜂湧著向他招呼而來。
    而小天對敵人攻來的兵刃,彷彿未見一般,飛掠的身形,突兀的停剎於空中,宛若浮蓮。
    紫微宮六名高手,揚著六件不同的兵器,堪堪斬到小天身旁二尺,就再也砍不下去,反
而:六人手中的兵刃,被一股莫名巨大的反彈力,震得脫手飛墜。
    不侍敵人驚呼出口、小天雙手摹彈,六縷成形的指勁,無一落空倒點住六大高手的穴道
,使他們一個個或立或躺,維持著原先撲擊時的姿勢,僵在當場。
    小仙此時已隨後趕到,對小天吼道:「小天,嶺端那裡比較重要,這些小角色交給我,
你快上去!」
    「謝啦!小仙!」
    小天直撲「凌霄樓」前,當他看清現場,不由得滇目欲裂,雙眸急得泛淚,狂吼道:「
爹——」
    「王面飛鷹」古天宇,手持王柄金尤護把,二指半寬,三尺半的「擎天劍」,獨拒紫微
宮「二十五星宿」中的五人。
    此時的他,發捨披散,鮮血橫溢,背後一道皮肉翻捲,幾乎見骨的口子,血跡淋漓,隨
著他迴旋飛掠,點點瀝落地面。
    還有他的右足踝上,仍纏著一條細長金鏈,金鏈深陷入內,使得足踝一片血肉模糊,他
的左臂,被撕去半截袖子,整支小臂烏黑腫脹,顯然是中毒之象。
    然而,他雖是重創在身,臉上神情依舊淡漠不露痕跡,好傍這一身的傷,是在別人身上
一般。
    當然,他身上的傷,並非沒有代價,就在他搏鬥的附近,地上已經躺下另外三名高手了。
    正當小天狂吼出口的同時,古天宇的劍鋒,又插進一名獨臂單眼,長相陰騖的敵人腹內
,但是,一柄雙刃彎刀,如鬼往般飛斬而至,眼見就要消落古天宇的右臂。
    小天雙掌猛揮,「萬若掌」夾著千斤之力,陡然憧向圍攻他爹的五人,快速而又無情的
襲向五人。
    快!快得令人來不及想這是怎麼回事,紫微宮五名一流一的高手,便被小天的掌力劈出
丈外,一個個口噴鮮血,重傷倒地,但是沒有一人喪命!
    原來是小天心軟,臨時撤消部份掌勁,才留下他們一條老命,否則早已向閻羅工報到了。
    小天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古天宇,口中急叫道:「爹,你不能死呀!」
    古天宇以劍拄地,在小天的扶持下,勉強站穩身子,他睜著無神的眼眸,喘息著凝視著
小天,許久才虛弱道:「小天嗎?你回來的正是時候。」
    小天點著頭,忍不住奔流的眼淚,扶著他爹,想轉回「凌霄樓」中。
    古天字卻搖頭道:「替爹叫史大成來!」
    小天不知準是史大成,於是轉頭運功大吼道:「史大成,魁首要你過來!」
    吼聲如霹靂,壓過所有打鬥的叱喝聲,一條人影,自凌霄樓中撲出,直射古天字父子立
身之處。
    來人身著虎皮背心,雙臂露出一條條、一塊塊結實有力的肌肉,後腰上擂著一支精光閃
閃的大板斧,龐然的身軀宛若小山般,停在古天宇跟前,他就是古天字兩名近衛之一,外號
「憨虎」的史大成。
    此時,他嚷著粗嘎的大嗓門,驚道:「魁首,您老傷得好重!」
    古天宇議然一笑,道:「大成,扶我進去!」
    隨後,他將代表著他的「擎天劍」交給小天,面色凝重道:「兒子,咱們的兒郎還在拼
命,去以你少主的身份,消滅這些想要動搖咱們很基的傢伙。」
    小天接過劍,有些怔忡道:「可是爹……和尚叔公告誡我不可殺生……」
    古天宇肅殺道:「孩子,身為我子,你便脫不了沾染血腥、你該記得爹告訴過你何謂當
機立斷,殺赦及時,快去!因為你的猶豫,又有多少兒郎的生命消逝,你知道嗎?」
    小天驚然醒悟,厲嘯一聲,撲入戰場,右劍左掌,如虎入羊群,銳不可擋。
    古天宇頭也不回,讓史大成將他扶入「凌霄樓,」他對自己從未見面的兒子,有著無比
的信心!
    那邊——
    小仙手中的黑竹帶著「嗉嗉」破空的銳嘯聲,勢如狂風暴雨,無情的襲向紫微宮眾人。
    她毫不停留,一奮力殺向「盤龍嶺」項端。
    黑衣金腰帶的翔尤社兒郎,在小仙旺盛的鬥志,充沛的精神,和迅速如鳳的攻勢鼓舞之
下,激起莫大的潛力。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這名小叫化究竟是誰,但是,由於他的加入,使得原本疲乏的他們
,生出一股信心,一股擠勁。
    怒喝聲中,翔龍社的兒郎奮起精神,將手中的大刀,舞得更急更快,跟在小仙之後,反
撲敵人。
    小仙看準三名身穿紫色長袍,領頭的大角色,不怕死的揮棒而出,一舉將三人攔下,由
於他攔下三人,翔龍社兒郎的壓力頓解,更是有勁的攻殺敵人;
    一名圓胖如酒缸,四旬左右年紀,童山僵僵,濃眉大眼的黑袍漢子,大叫道:「小叫化
,不管你是誰,俺先謝謝你的幫忙!」
    小仙身如飄風:閃過三名高手的攻擊,墨竹幻起無盡的波濤,一連一百二十六棒,回敬
對手三人。
    小仙同時大喝道:「胖子,別客氣,這種群架打來才夠勁,你快去幫忙左邊那個關老爺
,我看他快慘啦!」
    胖子當然知道此時不宜閒聊,不再說話,撲向左邊另外一處戰場,支援自家兄弟。
    小仙倏然縮頭貼地滾翻,險險躲過二柄軟劍,接著他蹬地飛射,迎上向他衝來的一名福
泰老者。
    小仙手中墨竹,暮然挺刺,沒有花招,卻是快的像要追回已逝的百年流光,沒有猶豫,
棒式一出,不做回轉的準備。
    此時小仙手中的竹棒己不再是竹棒,而是一柄出鞘的劍,一柄泛起森冷殺氣的利劍。
    「無回劍?!」福泰老者脫口驚呼,前衝的身軀,硬生生轉向右側挪移三步。
    但是,他還是稍稍慢了一步,雖然避開刺向他心臟的一擊,
    卻仍然被小仙的墨竹擰腹而過,劃出尺餘長的血痕。
    使軟劍的人,是一位年僅三旬的美婦。
    她見老者受傷,大呼一聲:「吳叔!」軟劍便酒著萬點寒光,如萬星俱殞,墜曳向小仙
而來。
    另一名書生打扮,面貌斯文的中年人,同時揮著手中精鋼打造的翻雲扇,斜斬小仙下盤。
    小仙身形不動,左手捏起劍訣橫護胸前,右手墨竹一甩倏起,繞體而飛,摹然將自己隱
入一個烏光閃耀的光球裡。
    美婦和書生的攻勢,同時擊上光球,「叮噹!」之聲不絕於耳。
    終於,星滅扇斂,光球破去,小仙踉蹌退出三尺外,亂髮更見披散,臉無血色,左小腿
一道長長的份口血跡殷紅。
    他的對手,情況稍佳,美婦持劍的。右手虎口被震裂,面貌斯文的書生,束髮的頭巾被
挑落,長髮披散開來。
    就在此時,小天手持著擎天劍飛落小仙身旁,劍尖猶自灑落一滔血珠,他見小仙狼狽的
模樣,心中暮然一疼,憤怒道:「萬相俱滅!」
    擎天劍登時如炸開了的煙火,閃爍著千萬道索魂的寒光,捲向美婦和書生。
    福泰老者驟聞「萬相俱滅」四字,臉色駭然大變,急呼道:「接不得,快躲!」
    美婦和書生聞言,同時急急向後退掠一大有餘,卻仍被小天的劍氣劃破數道傷口,各深
約半寸,登時鮮血淋漓,跌坐於地。
    小天並沒有追擊,只是守在小仙身邊,急聲問道:「小仙,傷的重嗎?」
    小仙此時甜甜的笑臉上,已經恢復血色,她對小天露出一臉燦爛的微笑,愉快道:「還
好,小傷一道而已,小天,你的功夫真不是蓋的吶!」
    小天微微一笑。
    忽然一一
    福泰老者抖手將一枚黑漆漆的圓球,打入半空,圓球在空中炸開,閃動著青白色的光芒。
    小天和小仙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老者已然扶著美婦和書生,飛掠逃走。
    剎時間,紫微宮的人全部走得一個不剩,連受傷的同伴,也被抬走。
    一場激烈的拼戰,便在紫微官突然的撤退下,草草收場,只留下百具屍體,和濃濃的血
腥味。
    翔龍社魁首夫婦所住予摘星樓上的寢居之外,一座小小的花廳裡,小天,小仙和三名地
位僅次於古天宇的「閣主」級人物,或坐或立焦急的等著。
    終於,史大成和一名身青長儒衫,長相斯文,年約三旬上下,腰插判官筆的壯年人,扶
著一位羅裙翩翩,如出水芙蓉,柔姿玉骨,肌膚賽雪,紅唇如蘋,干嬌百媚的三旬美婦出來。
    這名使判官筆的人,正是古天宇的另一名近衛,「文判」杜奇;而雙衛扶出的而人,就
是古天宇的妻子,古小天的娘。
    昔年「怪醫」秦博斯的女兒,以乃父所傳精湛醫木飲昔江湖的「女華陀」秦心影。
    此時的秦心影,臉色微現蒼白,額前見汗,有些嬌喘的在雙衛的扶持下,坐定在一張酸
枝鑲玉的太師椅上。
    小天連忙奉上一杯溫茶,用袖子輕輕替他娘扇著風,同時問著大家心中想知道的事:「
娘,爹他還好嗎?傷勢到底如何?」
    小仙和其他三位閣主,同時踏前一步,急欲知道這件事。
    秦心影閻眼略作休息,享受著兒子的孝心,半晌才睜開眼,投給小天一個溫柔的微笑,
在她臉上也因為微笑,而出現兩個可愛的小梨渦,使得秦心影剎時年輕許多,仿若一名十六
、八歲的嬌俏少女。
    秦心影抬手止住小天的扇涼,坐正身子道:「三位閣主請坐,天宇他的傷勢雖重,但是
都不足以致命,如今,他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為身中天山毒貴的獨門暗器『寒冰絕命針,
所致。」
    耀月閣,閣主歐陽文華,雙目炯然有神,臉紅如關公,長相甚是威武,方才在戰場上,
小仙稱為「關老爺」的他聞言,不禁愕然道:「寒冰絕命針?那是天下三毒之一,紫微宮的
人,怎麼會有那東西?」
    小仙打岔道:「哎吁!人家怎麼會有那玩意兒,不是問題,問題是古老爹中了那玩意兒
,恐怕不太好救,該怎麼辦呀?」
    「對對對!」胖如酒缸,禿頭的「新月閣」閣主邱莫愁道:「救人要緊,夫人呀!魁首
所中之毒你是否能解?」
    秦心影神色極其疲備,幽幽道:「能解,但是藥材難求。」
    小天見親娘神色不對,忙間道:「娘,你臉色好難看,是不是不舒服?」說著,他還用
手探探他娘的額頭。
    秦心影拉住小天的手工微笑道:「娘沒事,是老毛病啦!」便逞自從懷中,取出一個朱
紅小瓶,倒出一顆藥丸仰首服下。
    小仙追問道:「古媽媽,到底要什麼樣藥材?如何難求法?咱們是不是要趕快去找?」
    秦心影服下藥丸後,臉色好轉,她笑盈盈的看著小仙道:「小兄弟:我方才在凌霄樓前
,看你幫咱們的大忙,告訴我,你叫什麼?是小天的朋友嗎?」
    小仙頑皮的眨眨眼道:「我叫玉小仙,和小天是『哥們』,幫惱是應該的嘛!」
    秦心影有趣道;「哥們,呵呵!我方才看你用打狗杖,使出幾招劍法,是不是有『劍出
誓無回』之說的『無回劍法』?」
    小仙高興的拍著手道:「古媽媽,你眼睛好利,一看就看出夾啦?」
    在座的人,除了小天剛自「木木」的少林寺出來,不知道啥是
    「無回劍法」以外,其他人皆有些動容,也有些恍悟。
    秦心影再問:「黃山逍搖山莊的王老莊主,和你如何稱呼?」
    小仙故做神秘,左右一瞄,壓低聲音道:「他是我爺爺。」
    「哦?可是我記得逍搖山莊第三代,該是修字輩吧?」秦心影有點奇怪的問:「難道你
用的是化名?」
    小仙精靈的反應道:「我沒有化名啦!只是我是個例外嘛!」
    秦心影眼神一閃,有些明瞭的點點頭。
    小天在一帝,聽得像「鴨子聽雷——霧沙沙」,他迷惑道:
    「娘、小仙,你們在說什麼?小仙不是丐幫長老嗎?怎麼又和什麼逍遙山莊有關係」
    胖閣主邱莫愁咋著舌,替秦心影回答道:「少爺,逍遙山莊是,和咱們齊名的武林四大
家之一,你這位哥們,年紀雖小,可是來頭卻大得很,既是丐幫小長老,又是逍遙山莊少莊
主,難怪功夫了得,不簡單,真是不簡單!」
    小天聞言恍然大悟,原來小仙的家世,還挺複雜的吶!
    他瞟了小仙一眼,和小仙一樣得意的異口同聲道:「那當然,你以為是誰挑的哥們!」
    眾人見他二人,如此有默契,都忍不住呵呵而笑,尤其是秦心影,更是順有意思的瞄著
兩個小傢伙,含意很深的笑著。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34:20

小仙一瞥見秦心影,似有所指的笑容,不禁晴自臉紅,悄悄的吐吐舌頭,故意轉開視線
,不好意思再和「古媽媽」對看。
    此時,一直未曾開口的「鐵血閣」閣主,冷劍魂,臉無表情的接回話題遁:「夫人,方
才玉小長老所問,關於藥材之事,不知如何?」
    秦心影頷首沉思道:嗯冰絕命針雖然霸道,但是好在天宇內力深厚,逼住毒性,而我已
用磁石將毒針取出,又用金針封住天宇週身大穴,可保毒性在一個月內不至於發作。
    她歇口氣繼續道:「我過去出去採藥時,曾在壺曰瀑布附近的火焰山內,發現一株;千
年九心火蘭,近日內將要開花結果,也就是治寒冰絕命針的奇藥。」
   小天高興道:「太好了,娘,既然知道藥在那裡,有何難求,咱們就快去嘛!」
    秦心影輕笑道:「傻孩子,你以為知道靈藥在那裡就夠了嗎?大凡千古靈藥,出土之時
,必有毒物相守,要得到千年九心火蘭,就得先和守護的毒物拼上一場。」
    再者,要等時機恰當,在火蘭開花結果之後,果實落地以前將它採下,否則,果實一人
士就要再等百年之後,方才發芽成長,你說,這藥好取嗎?」
    小天站起身,不服道:「什麼毒物不毒物!遇上我,全叫它變成死物!」
    小仙也拍著茶几附和道:「對,就這麼辦!至於採藥的問題咱們早點去,尬等著那個什
麼千年九心火蘭開花結果,它如果想逃、哼哼!葡萄成熟時——還早的很吶!」
    兩個意氣風發的小鬼,為大家帶來一股活力,一股希望,便在場的人覺得;年輕真好,
心情也隨之活躍。
    秦心影深愛丈夫,當然是急著想採藥救人,只是她不會故意忽略採藥時;可能遇上的困
難。
    如今見自己的孩子如此有信心,立刻起身道:「好,小天、小仙,你們就陪我一起上山
採藥。」
    眾人見魁首夫人起身,都急忙自椅上站起身來,「文判」杜奇,更是躬身稟道:「夫人
,魁首出戰前,特地嚴令我和大成,要護衛夫人,不可稍息,如今,魁首之令尚未取消,請
夫人准許我倆一同前往來藥。」
    冷劍魂亦道:「夫人,方才大戰,劍魂奉令固守樓中,未曾拚死殺敵,於心有愧,還是
請夫人准許劍魂一同前往。」
    「憨虎」史大成,准啦哇啦喳呼道:「唉!我說老冷呀!保護夫人是咱雙衛的事,你干
嘛和我們搶?」
    秦心影一揮手,微笑道:「好啦!都別吵,還是小天、小仙、雙衛和我去就可以,冷閣
主,紫微宮雖然退走,但很難說是否會捲土重來。你既奉命固守凌霄樓,照顧翔龍社根基,
責任重大,更何況還有些善後,需由你處理,你確是不宜遠行。
    冷劍魂有些汗然,躬身應是退下,史大成得意道:「就是嘛!」
    秦心影瞪他一眼,嚇得他趕緊閒嘴,不敢多說廢話。












第六章
    盤龍嶺前的黃土道上。
    五匹高俊大馬,載著往火焰山採藥的秦心影等五人,在三位閣主的相送之下,揚塵離去。
    一路上,雙衛前行開路,小天和小仙伴在奏心影旁邊,向火焰山而行。
    小仙在馬上問道:「古媽媽,往火焰山勢必通過壺口瀑布,而龍門幫不正好在那附近嗎?」
    奏心影冷哼道:「龍門幫的紀無天,眼中果真是無法無天,連翔龍社的龍鬚都敢拈!哼
!不見他便罷,著是咱們經過壺口瀑布時,他敢找麻煩,正好新帳舊帳一起算,將他的腦袋
摘下來,拿回去給小天的爹當夜壺用!」
    「噗嗤!」一聲,小仙單手撫著嘴,偷笑的瞄向小天,那意思是:「原來你的遺傳從這
裡來!」
    小天呵呵賊笑,轉過頭正巧遇上小仙投來的眼光,他得意的眨眨眼,回敬的眼神在說:
「你才知道,優生學,品質保證吶!」
    兩人的「眉目傳情」落在秦心影眼中,她只是了然一笑,故意揮鞭趕出幾步,讓兩個小
頑皮蛋湊在一起。
    小仙低聲道:「喂!我說哥們,你娘真是不簡單也!」
    由於馬速甚快,小天滿耳儘是呼嘯的風聲,他看見小仙的嘴巴在動,沒聽清楚小仙在說
些什麼,於是他提高嗓門問道:「什麼?小仙你說什麼?」
    小仙瞪瞪眼,仍是不好意思太大聲,重複道:「我說你娘很不簡單也!」
    「什麼?大聲一點,我聽不見!」
    「去死啦!我說你娘很不簡單!」小仙生氣大聲吼著。
    這次小天聽見啦!小天他娘也聽見啦!連騎在最前面的杜奇和史大成也聽得一清二楚,
轉過頭來,呵呵笑著,瞧向小天和小仙。
    秦心影露出深深的小梨渦,笑的好開心道,「小仙!古媽媽是很大方的人,但是你讚美
的那麼激動,我還是會故做客氣的說
    『沒有啦』」呵呵呵……」
    小仙無奈又沒好氣的白了小天一眼,她大聲歎道:「古媽媽,像你這樣機憐的人,怎麼
會有如此『頹頹,(呆呆)的兒子?」
    小天不服氣哼道:「送高帽子,噁心!」
    秦心影幽默的瞟向兒子道:「那一半不好的遺傳,大概是來自他爹那邊。」
    杜奇和史大成一聽,差一點自馬背上摔下去,他們倆忍不住伏在馬背上,哈哈大笑。
    小仙卻正經道:「環境也很重要,只有少林寺的木頭和尚,才教得出這麼木頭的呆子!」
    秦心影頗有同感的附和道:「嗯,也對,我倒是錯怪了小天他爹啦!」
    杜奇他們兩人,更是笑得不可扼抑,人已經半滑下馬,還好兩人騎木和輕功都不差,趕
忙再爬回馬背。
    小天看著他娘和別人聯手,炮口向內,大轟他一人,很不是滋味道:「娘,搞清楚,我
才是你兒子!」
    秦心影呵呵笑道:「就因力你是我兒子:也是全翔龍社中,我唯一沒消遣過的人,否則
,你以為你娘吃飽撐著沒事,和你們這兩個小鬼磨嘴皮子?咋!果然有點呆呆。」
    小仙樂的挺坐馬上,雙手猛拍,而她居然役被馬匹顛下背來,可見馬術、輕功,都比一
流稍高一點。
    小天一癟嘴,扮個苦笑的鬼臉,拍馬追向雙衛、天南地北閒扯一通,結果扯出他娘許多
「光榮輝煌」的整人歷史,聽得他哈哈大笑,拍手叫絕,大歎:「遺傳還真他姥姥的不是蓋
的吶!」
    言下之意,為此感到無比的興奮和榮耀。
    小仙和秦心影相視一笑,小仙眨眼黠笑道:「古媽媽,教兩手絕招如何?」」
    「那有什麼問題!」秦心影策馬貼近小仙,兩人低聲噙哺咕咕,嘻嘻呵呵,討教起整人
的心得和絕技。
    壺口,原本是地名,黃河在此,因地勢陡落而形成一道瀑布,被稱為壺口瀑布。
    由於黃河縱貫黃土高原,河水中央帶大量泥沙,因此壺口瀑布除了洶湧轟倫之外,顏色
也黃濁。
    經過壺口瀑布時,小仙皺著鼻子,指著瀑布道:「髒死啦!這個瀑布真是小不點,比起
咱們黃山上的瀑布可差得太多!」
    小天好奇道:「哦?黃山的瀑布就不黃嗎?」
    小仙白他一眼道:「當然不黃,山上的瀑布才乾淨呢!白花花的水柱,高不見頂,水勢
之大可以壓住孫悟空,而且還可以在瀑布下面的湖中洗澡!」
    小天不相信道:「騙人,既然水勢那麼大,怎麼可能在裡面洗澡?」
    小仙呵呵笑道:「就是水勢大,洗起來才過痛呀!剛開始時,洗上一趟。大概可以累癱
三天,天夭洗,洗久之後就會習慣啦!然後就試著當孫悟空,挺好玩的也!」
    小天雙眼發光道:「聽來你很有經驗的樣子,是不是洗過這種瀑布澡呀?」
    小仙得意道:「當然洗過,而且洗了將近三年半,才大功告成!」
    這一番話,聽得雙衛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他們這下子,不敢再小看小仙了,一個十歲就能和瀑布搏鬥的小孩,而且一斗就是三年
半,光憑這份耐力、毅力,天下還有什麼事,能奈何得了他?
    小天聞言為之神往,拉著小仙道:「喂!小仙,咱們可是哥們,那天你可得招待我到你
家,去洗洗看這種瀑布澡哦!」
    小仙突然呵呵發笑,笑得其他四人莫名其妙。
    她伸手年搔那頭亂髮笑道:「招待你到我家去是沒有問題,可是,你洗不到瀑布澡啦!」
    小天訝然道:「為什麼?」
    小仙雙手一攤,無奈道:「因為瀑布被我的三枚土製震天雷炸垮,只剩下一張大破布,
我便是因為如此,所以才被迫逃家,免得屁股遭殃。」
    秦心影不解道:「就算你炸毀一座瀑布,也不至於到逃家的地步吧?」
    小仙嘿嘿乾笑兩聲道:「如果那一座瀑布,剛好在我家後院,炸毀時,就剛好會淹掉半
座逍遙山莊,那我就非逃不可,所以...」
    小天哭笑不得道:「所以你不但逃,而且逃的老遠,咱們哥們倆,才會混在一塊兒,對
是不對?」
    小仙嘟著小嘴,認命的點點頭。
    秦心影搖頭佩服,雙衛則是慶幸,至少小仙在盤龍嶺的時間不長,否則,天知道他會不
會把翔龍社給「拆」啦!
    經過壺口瀑布約十里處,便是離著「鯉魚躍龍門」,那個龍門急端不遠處,五人向東折
入火焰山山區。
    火焰山,山勢不高,但是造形待異,為紅砂岩所構成,紅巖磷嶺,甚是巍峨壯觀。
    更由於地勢天成;晴藏玄機,早期時代,人獸難至,因此遺有不少珍貴罕見的奇花異果。
    由於日月輪轉,歲月流逝,天地間自然的物換星移,火焰山內的玄機失去效力,才在無
意中,讓秦心影發現這麼一座醫者的天堂,靈藥的來源。
    早在數年前,古天字便在嬌妻的要求下,在火焰山中安下堂口,明裡經營的是小野鋪,
其實野鋪上下,從老闆到夥計,包括山中幾家獵戶,都是翔龍社,暗地裡看守著山中妙藥的
暗樁。
    當然,雙衛曾經陪魁首夫婦來此采過藥,日此算得上是識途老馬,不需要指示,他們兩
人已經策馬直奔山腳下的小野鋪,通知駐守的兄弟,魁首夫人和少爺到來。
    眾人到達野鋪前,翔龍社的兒郎早已垂頭肅手,列隊迎接他們的魁首夫人。
    秦心影下馬之後,一名年約五旬,青布粗衣,五官平平,看起來就像小野店裡的老闆那
種人,連忙領隊單膝點地,向秦心影三人請安,道:「『銅首,張子丹見過夫人、少爺、小
長老!」
    秦心影素手虛扶,含笑道:「張頭兒,不用多禮,大家請起!」
    小小野鋪,老闆一人、夥計二名,廚房師傅二位,看來好像不多,但以這種野店的規模
而言,可稱得上「奢侈」,果真是有所為而為。
    秦心影走進店中坐下;雙衛左右分立,如門神般隨侍在她身後,小天和小仙打橫相陪著。
    張子丹哈著腰,親自送上熱茶,肅手待命。
    秦心影招過他問道:「張頭兒,記不記得去年春天,我來這裡要離開時,曾經交代你要
好好守著梧桐谷口的事?」
    張子丹恭謹道:「記得,屬下交代王虎和王豹兄弟倆守著谷口,一直都不敢稍怠!」
    秦心影點頭道:「很好,谷中可有變化?」
    「回夫人,谷中仍然是每到初一、十五,便有嬰兒啼哭之聲,這種聲音,到最近二、三
個月來,突然變得更尖銳、激昂!」
    秦心影著有所恩的點頭道:「嗯,差不多是時候了。」
    她接著又道:「張頭兒,今夜我們就在這裡過夜,明天天一亮,我們要到悟桐谷去。」
    「是。」張子丹先自退下,安排魁首夫人等歇息的事宜。
    小天好奇問:「娘,銅首是什麼意思?」他還記得張子丹初見面時,自稱「銅首」。
    秦心影笑道:「銅首是翔龍社內的一種職稱,娘仔細解釋給你聽。翔龍社組織分成兩大
部份,一是社內組織,一是社外商行。社內組織又分三閣雙衛八尤,三閣就是耀日閣、新月
閣和鐵血閣。
    耀日閣是負責盤龍嶺內大小事情,新月閣統領社外各分支堂口明暗買賣營生,鐵血閣是
刑堂,主掌各項賞罰工作。」
    秦心影歇口氣,端起溫茶輕啞一口,繼續道:「雙衛是指你杜大叔和史大叔,他們專司
你爹和我的近身護衛,直接受你爹的調度。」
    而八龍則是你爹特別挑選,親自調教的八名守山侍衛,稱為
    「衛山龍」,分日夜兩批,輪流負責盤龍嶺內各項安全維護工作。
    至於社外商行,雖然接受新月閣的統轄,但是又以區城為單位,每區城設有大首腦一名
,首腦幫辦二名,負責各地生意。
    每個大首腦管轄區域大小不定,堂口多寡也不同,在各堂口,則設有銅首一人、鐵首二
人,帶領若干兄弟經營買賣。」
    最後,秦心影道:「翔龍社的組織大致如此,而你爹為翔龍社的魁首,總理全社所有事
情,有著絕對的權力,同樣的,你爹也擔負著對全社上下三千餘人的負責,他的擔子是沉重
的。
    如今,你回來了、不但對社裡組織分佈要有瞭解,同時,也要為你爹分攤點負擔,別讓
人家說,你這個少爺,是中看不中用的花花少爺、,懂嗎?」
    小天看著他娘溫柔,卻又語重心長的表情,心中有著一股真正的歸屬感。他有些激動地
道:「娘,我知道啦!」
    秦心影欣慰的拍拍小天的手,對他說道:「小天,騎了一天的馬,娘有些倦,先進去休
息,你和小仙如果沒事,就四處去看看,可是別跑遠;知道嗎?」
    小天點頭,送他娘進房歇下,才出來拉著小仙,到野鋪四周探險。
    是晚,野鋪的二位大廚,特地一展手藝,滿桌的山珍野味;令入垂涎。
    原本分散火焰山各處,假扮獵戶的翔龍社兒郎,除了守著梧桐谷的王虎:工豹兄弟,全
都到野鋪中拜見魁首夫人;和初次見面的少爺。
    由於小天和小仙兩人,本就頑心很重,加上個性幽默親切,很快便和這些弟兄們混得爛
熟,嘻嘻哈哈的笑鬧聲,陣陣傳出。
    玩累了,小仙溜出來在秦心影身邊坐下,揮著袖子猛扇熱呼呼的頭臉。
    秦心影見小仙獨自跑出來,便問道:「小仙,怎麼不玩啦?」
    小仙呵呵笑道:「他們在此賽劃酒拳,輸的人要拔腳毛,痛死啦!我才不要玩呢!」說
完,她逕自倒出一杯茶,「咕嚕!咕嚕!」一口灌干。
    放下茶杯,小仙有些好奇道:「古媽媽,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也!可不可以問問你?」
    秦心影淡笑道:「什麼?」
    小仙皺著眉道:「就是為什麼原閨,你們會把小天送到少林寺去,養了十五年呢?」
    秦心影微微一楞,輕歎道:「其實,我和小天他爹都捨不得將他送走,可是有些事,是
不得已的。」
    小仙不解的側著頭,迷惑道:「我不懂也!」
    秦心影微笑道:「好吧!你把小天找來,也該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他。」
    小仙點點頭,擠入人群中,一把揪出小天,在他耳邊啼咕一陣,只見小天興奮的直點頭。
    拍拍手,小天待大夥兒都安靜後,大聲道:干各位兄弟,咱們今天夜晚玩得很愉快,可
是我和我娘還有事商量,今夜,咱們就到此為止,下回再繼續。」
    眾人全都依依不捨的起身告別,這位少爺,可在他們心中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秦心影也揮退雙衛,三個人便如此靜靜的坐在野鋪之中,一時間氣氛安靜得只有夏蟲的
叫聲。
    終於,秦心影在整理好思緒之後,綴緩開口問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容易疲倦?」
    小天和小仙同時點頭。
    秦心影凝視著桌上,暈黃跳動的油燈,回憶迫:「我爹和我娘,就是小天的外祖父母,
他們是一對非常恩愛的神仙眷侶,可是,娘卻因為生我難產去世,而我的心臟,也染犯先天
性的疾病。可憐的爹,為了保住我的小命,不知餵我吃下多少仙丹妙藥,翻遍多少醫書,就
是不能保證,我會平平安安的長大。」
    最後,他想到少林寺有名的靈藥『大還丹』只便抱著一絲希望,到少室峰找他唯一的親
人。
    小天插口問道:「就是和尚叔公,前少林寺住持是不是?」
    秦心影含笑點頭道:「對,就是你和尚叔公,我的和尚叔叔,可惜,大還丹功能量妙,
卻也只能護住我的心脈,而不能夠醫好我的病。
    而我和爹兩人,便在少室峰住下,從此,少林寺一十二鐘曠世難求的靈藥,就成了我的
糖果點心。」
    小仙性急問道:「這和小天被送上少林寺,有什麼關係?」
    秦心影輕笑繼續道:「這些藥對我雖然沒有作用,可是效果卻出現在小天身上。」
    她神情愉快的接道:「就是在我十三歲那年,我偷溜下山,想見識見識這個江湖,結果
就碰上小天他爹,在那時,翔龍社便已經具有相當大的規模,所以,我和天宇結婚後,他更
是不惜花費重金,為我搜購各種珍奇靈藥,希望能治好我的病。」
    小天猜測道:「可惜也沒用?」
    「沒用!」他娘呵呵笑道:「尤其,當你爹知道我懷了你時,居然嚇得臉色蒼包,總算
他定力夠,沒有當場暈倒。」
    「然後呢?」小仙感興趣的追問,她可真被這個故事吸引住。
    「後來,小天他爹大概是得了『准爸爸恐懼症』,不但不准我亂動,甚至不准我下床,
真是煩死人了!最後,我再也受不了他那副老母雞的呵護樣,於是,威脅他說:『如果你敢
再限制我的行動自由,我就要離家出走!』這樣才算讓他收斂不少,別人怕他是魁首,我可
不甩他!」
    小天和小仙兩人,聽到這裡都忍不往呵呵笑著,小天尤其為他爹感到可憐,居然被他娘
吃定啦!
    忽然,秦心影歎口氣,語氣變得有些淒惻道:「就在我懷孕那段時間,真為難小天他爹
,連哄帶騙,非要搞得筋疲力竭,才能騙我吃喝些補品或靈藥,可是,生產時我還是不幸的
難產。
    我記得那時,天宇他不顧什麼禁忌,緊守在我身邊一步也不肯離開,他緊緊握著我的手
,想將他的力量傳給我。
    他不斷的告訴我,我會沒事,我和孩子部會沒事,我想,他不但是要說服我,也是要說
服他自己吧!」
    秦心影眼眸泛淚,含笑回憶道:「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我聽到和尚叔叔的唸經聲,聲音
因為緊張而結結巴巴,斷斷續續,就在那時,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因為我擁有這麼多的愛。
    為了不讓愛我的人難過,我必須要堅強的活下去,我要我的孩子,和我一塊兒活下去。」
    秦心影沉醉在回憶中,不自覺的握緊手接著道:「生產中我忽然覺得手背上濕濕的,當
我側過頭去時,我看到小天他爹在流淚,他緊閉著眼,微仰起臉,臉上有好多的痛苦和期盼
,淚水便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在我手背。
    他原是那麼堅強的人,在他闖蕩江湖二、三十年中,不管遇到多大的痛苦,他都不曾掉
過淚,為了我,他竟是為了他的妻小而哭,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幕,至死也不會忘!」
    此時,不但秦心影的淚珠洋洋而下,就是小天和小仙兩個小孩,也被秦心影的描述,感
動得淚如泉湧。
    「在我痛得昏迷之前,我聽見天宇沙啞的對天祈求,他說:
    『佛祖,如果你真有靈,請你救救小影和我的孩子吧!我寧願放棄所有的一切換得她們
母子!』
    不知是不是真的佛祖顯靈,我聽見產婆在叫:『出來啦!孩子出來啦!』然後一陣巨痛
之後,我就不省人事。」
    秦心影說到這裡,抽抽鼻子,以出手絹擦去臉上淚痕,小天和小仙也舉起袖子,抹抹大
花臉,聲音沙啞,破涕為笑。
    小天不禁慶幸道:「還好,老天有眼,讓我和我娘都平安無事。」
    秦心影卻搖頭歎笑:「如果真是母子平安,你也不會被送進少林寺。」
    小天和小仙同聲訝然問道:「為什麼?」
    「當我醒來時,小夭已睡在我身邊,可是他卻急促的喘息著,發出微弱的哭聲,那時,
小天他爹正伏在我床頭沉睡,我嚇得驚叫了一聲;天宇被我的叫聲驚醒,見到孩子那模樣,
也急得發慌。
    當他抱起小天時,有些怔忡的驚疑,他告訴我小天體內,有一股強烈的勁流四處亂竄,
他試著想替孩子點穴,止住那股亂竄的勁流,卻又找不到小天的穴道。」
    「什麼?」小仙訝然間:「怎麼可能嘛!」
    說著,斜瞄小天一眼,小天呵呵一笑,聳了聳肩,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樣子。「
    秦心影啞然失笑道:「後來,我和小天他爹研究的結果,發現小天體內的勁流,竟是不
下三:四十年的內力修為,而小天週身的穴道,更會接著一定的時辰,自行的移穴一寸三分。
    至於,何以會如此,可能是園為我自幼吃下大多的靈丹妙藥大補品有關,再加上我懷孕
時,小天他爹更是拚命替我進補,結果,對我無效的東西,卻在我兒子身上生效。」
    小仙促狹道:「哦,原來是天生的怪胎,難怪武功會高的離譜,連我這個洗瀑布澡長大
的人,都比不上。」
    小夭擠眼笑道:「沒辦法,這不是出於我的自願,不能算我的錯。」接著,他又猜道:
「娘,後來是不是因為你治不了我,所以將我送到少林寺?」
    秦心影道:「不錯,我雖然用金針暫止封住你的體內的勁流。但只是治標之策,如果要
保住你那條小命,只有以金針渡穴,配合達摩易筋經的輸導方法,才能將你的勁力,導回丹
田。
    但是,那時你才剛出生,除非有一個瞭解易筋經,而且功力高絕的人,為你行功,否則
就算知道方法,也是救不了你。」
    小仙問道:「古媽媽,你不也是在少林長大,應該會易筋經嘛!」
    秦心影頷首道:「我是會易筋經,但是,那時我產後虛弱,無法為小天行功。」
    小仙腦筋一轉,脫口道:「你可以教古老爸呀!教會他易筋經,他就能為小天治病,干
嘛將人送到少林寺去?」
    秦心影歎道:「我原也是如此想,可是和尚叔叔說,易筋經為少林最高武學,非少林弟
子不可學,傳我已是例外:萬萬不能再傳他人。」
    「狗屁不通!」小仙瞪著眼罵道:「他傳小天就不是例外嗎?說穿了,我看是少林寺那
些和尚小心眼,深怕古老爸學會易筋經,武功太厲害,少林寺會吃不住他,所以才說什麼不
傳外人!」
    秦心影淡然一笑,沒有答話,算是默認小仙的說法。
    小仙不服氣的拍著桌子道:「他爺爺的:武林就是因為大家都小心眼,才會明爭暗鬥,
如果來次文化大交流,將各家武學公開,加以融會貫通,大家機會均等,全憑苦學和資質出
頭來排行榜,不就啥個屁亭都沒啦!怎麼會有紫微宮的事發生。也就不會死傷那麼多人了。」
    小天贊同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原本無一物,何處染塵埃,對,對,對極啦!」
    秦心影看著他們兩人,不禁有些慨然,何以十餘歲的娃兒能懂得這種道理,而大多數的
「成人」,卻庸碌終生,追求過眼煙雲的名利富貴?
    但是,畢竟人心是脆弱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若想真正的大澈大悟,視名利如塵霧,
富貴為浮雲,談何容易?
    如能看透,那看透者,又豈是常人?
    清晨。
    天仍隱泛微紫,天光尚未大亮。
    此時,山上的空氣還胄著夜的涼意,但是卻讓人覺得格外的清新和舒暢。
    一夜好睡的小仙,七早八早趁著別人都還沒有起床,獨自淚到一處隱蔽的小水潭,快快
樂樂的洗個澡。
    她一邊洗著澡,一邊哼著歌,好不逍遙自在。
    她的衣服,就擱在潭邊的石頭上,一支墨竹、一雙草鞋、一件乾淨泛白的補了裝,還有
……還有一件小小的紅肚兜。
    小仙洗得盡興之後,正要從水中起來。
    忽然-----
    「喀!」微微的石滾動聲,說明正有人往水潭走來。
    小仙大驚之下,一抓起衣服,全身濕淋淋的竄向水潭左側,一處狹小的裂縫,緊張萬分
的穿衣著裝。
    「小仙,你的肚兜掉嘍!」
    小仙一聽,喘了一大口氣,暗叫:「還好!」
    她便自石縫中探出頭來,對著來人眨眨眼晴,道:「古媽媽,麻煩你把它丟過來好嗎?」
    秦心影微微搖頭,有趣的笑著將肚兜拋給小仙,口中輕笑著問:「小仙呀!什麼時候才
要告訴小天,你是『娘們』,不是『哥們』?」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35:35

「哎呀!古媽媽,順其自然啦!到該知道的時候,小天自然會知道的!」小仙人在石後
,緩緩的打點穿著,口中漫不經心的回應著。
    不久,小仙自石後走出,仍是一個小叫化的邀遏模樣兒。
    秦心影看了歎笑道,「瞧你,這樣子舒服嗎?難道你不想穿得漂漂亮亮的,做個小淑女?」
    小仙皺皺鼻子,嘟著嘴道:「我才不要穿裙子,麻煩死啦!一下子姿勢要秀氣,一下子
動作要端莊,還不能走得大快,一不小心就可能會被裙擺絆倒,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我
寧可穿叫化裝,自由自在多啦!」
    秦心影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自顧自的解下衣衫,下水去洗澡,小仙一楞道,「古媽媽
,你不怕有人突然闖來?」
    秦心影潑著水道:「只要是到這裡來,張頭兒和雙衛都知道,在清晨時分,我會到這個
水潭來洗澡,早就派人守在外頭十丈處,不敢讓人闖進來,更何況,有你在這裡替我把風,
我怕什麼?」
    小仙嘻嘻一笑道:「我們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喜歡這個小水潭,不,不對,應該說英
『雌』所見略同!」
    她微微一頓,忽又不解的間道:「古媽媽,你怎麼猜出來我是女的?」
    秦心影侵入水中,呵呵輕笑道:「你的把戲,我十三歲時也玩過,怎麼會不知道?但是
,你若一直瞞著小夭,不是有些時候會很不方便嗎?像剛剛,如果來的是小天,那你怎麼辦?」
    小仙不由臉上一紅,吶吶道:「可是,叫人家跑去和他講:
    『喂!哥們,我是母的也!那有多尷尬,而且,往後和我相處,他一定會很彆扭,不自
在,又有一大堆禁忌,討厭死啦!」
    秦心影歎道:「我知道。」
    她可是過來人,想起以前,當古天字知道自己是女孩子之後,一直刻意想和她保持距離
,以免人言可畏。
    但是,當時小小年紀的她,根本不在乎世俗眼光,這種善意的保持距離,只讓自己有被
排斥的感覺。
    同樣的,小仙的個性,也是屬於一種飛揚奔放,不願受拘束的類型,如果洩露她是女兒
身,的確會帶來一些不方便。
    小仙見秦心影視而不見的凝注潭面,不禁奇怪的輕喊:「古媽媽,你在想什麼?」
    秦心影驚然驚醒,淡笑道:「對,順其自然,小仙,要把握現在所擁有的,當長大以後
,這些都是你最珍貴的回憶。」
    小仙點點頭,露出一個甜甜的、迷死人的微笑,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閃動著黠慧精靈的
神采。
    當小仙伴著秦心影出現在眾守衛面前時,這些原本沉穩的翔龍社兒郎一個個大驚失色。
    他們心中慘然忖道:「完了!這小於是如何溜進去的,怎麼我們都沒看到人?守護魁首
夫人不周,是死罪呀!」
    「憨虎」史大成,更是瞪大眼,傻楞楞叫道:「我的天!小長老你怎麼闖進去?你可害
死咱們大夥兒啦!」
    小仙不言,走近史大成,小小的身子在史大成巨大身軀的比較之下,就像大象面前,站
著一隻小老鼠。
    忽然一一、
    小仙揚腳,踢在史太成膝蓋上,痛得史大成彎腰抱腳;像活跳蝦一般跳腳亂蹦。
    小仙哼聲道:「搞清楚,是我先進去的,什麼闖不闖?莫名其妙!」
    「文判」杜奇看向秦心影,想向魁首夫人求證。
    果然,秦心影已開口道:「沒錯,小仙是在我之前先到水潭,並不是你們失職,沒事的。」
    眾人總算鬆口氣,暗道:「好險!」
    小仙忽然嚷嚷道:「咦?小天呢?睡死了嗎?」
    杜奇道,「少爺正在做早課。」
    「早課?」小仙好奇道:「練功是嗎?在哪裡?」
    杜奇往右側一比。
    小仙順著看去,除了一棵參天古木,高聳入天,那有什麼人?再抬頭一看,人,不就盤
坐在樹梢,面朝東,迎著旭日,隨風上下起伏。
    小仙呵呵笑罵:「他爺爺的!做秀啊!」
    她雙臂一振,人已直射材頂,半空中,小仙換氣大喝一聲,人再度筆直衝高,直達樹梢
,半側躺在小天旁邊,單手支顎,看著小天。
    樹下眾人,看的無不讚喝,只見樹梢兩人,一坐一臥,這般自在,好像材頂是他們地板
二樣。
    小仙瞇著眼,瞧向小天,而小天竟渾然未覺般,兀自盤膝握蓮,口頌「般若波羅密多心
經」。
    小仙皺眉傾聽,除了「甫無」就是「聽莫」(聽不懂),真叫她
    「霧沙沙」。
    「喂!我說冒牌和尚,你在念個啥?怎麼我有聽沒有懂?」小仙終於不耐煩的打岔。
    小天宛若老僧入定,不受影響,直到他念完百遍經文,做完功課,才睜開眼睛,瞪著小
仙道:「你真是差,居然毫無慧根,更無悟性,終究難成正果!」
    小仙換個姿勢,和小天面對面盤膝相向,誇張的嚷道:「正果?我為什麼要修正果,告
訴你,憑本長老的本領,早就修成歪果!」
    話落腳飛,小仙悶聲不吭,騰身踹、向小天,打算偷襲他,將小天一腳踹下樹去。
    然而,小天的盤姿不變,人卻隨著小仙踹腳帶起的勁風,
    「呼!」然飄退三尺,身形自半空,緩緩的飄向地面。
    地面上的眾人一見,不由吃驚的瞪大眼,更像離水的魚般,張大著口,只差沒有流口水
的呆望著飄落的小夭。
    秦心影驚喜的哺嚏自語道:「佛坐蓮台!小天居在已練成,達到少林武學最高的境界!」
    小仙見偷襲不成,腳下輕點樹梢,急射而出、直追小天下降的身形。
    半空中,小仙一個翻滾之後,頭下腳上,宛如殞星急洩,當頭壓向小天,同時她伸出雙
手,五指大張,扣向小天雙肩,準備來個
    「泰山壓卵」。
    小仙只想到將小天一把壓到地上,可沒想過,從半空直墜而落的後果,會是如何淒淒慘
慘,端的是玩命到家,空前又絕後。
    小天只覺得眼前一暗,猛抬頭,正好看見撲來的小仙,臉上正露著詭計得逞的得意表情。
    一副邪氣的笑容,看得小天心驚肉跳,大叫:「阿彌陀佛!釋迪牟尼佛祖保佑!」人硬
往右側挪出一尺。
    可惜一一
    佛祖剛好公休,沒有聽到小天誠心的禱告。
    於是,在小仙嘿嘿笑聲中,小夭躲避不及,兩人在空中纏作一堆,像打結的降落傘,「
涑!」的筆直摔下來。
    秦心影駭然大驚,沒料到小仙居然皮得敢拿生命開玩笑,急忙解下隨身所披的薄綢披風
,抖手甩出,只見披風大張成一片白雲,恰巧兜住兩人,將兩人飛墜的勢子,托得一緩,裹
在披風中,栽進一叢短樹叢裡。
    「哎吆!哎吆!」慘叫連連,原來兩人剛好掉進一叢有刺的草叢,災情之慘重,比被虎
頭蜂扎到更慘!












第七章
    梧桐谷呀梧桐谷,只見梧桐不見谷!
    谷在哪裡?
    谷,在一處三面環山,一面無垠樹海的包圍裡,只要通過進口處,一片連綿十里的梧桐
樹林,便是梧桐谷的中心。
    是以,梧桐谷正是因為這一片遼闊的梧桐樹海而得名。
    在守谷的王氏兄弟帶領下,秦心影、小仙、小天、雙衛,徒步走進這片濃蔭蔽日的樹林
裡。
    風吹過樹梢,帶起的不是「沙沙!」樹葉搖動聲,而是誇張的
    「嘩啦!嘩啦!」巨響。
    聲音像雨聲,也像瀑布聲,使得走在林中的眾人,聽得心曠神恰,更勾起小仙對瀑布的
懷念。
    忽然——
    一陣如幼幾哭啼時尖銳的「哇!」然聲傳出,聲音之尖,頻率之高,使得人耳膜似要被
刺破般難受。
    只有小天一人,對這個聲音無動於衷,其他人都急忙以手掩耳,大叫吃不消,功力較差
的王氏兄弟,甚至腳步都有點踉蹌難行。
    待尖銳啼聲歇後,秦心影道:「就快到地頭了,王虎,你們倆先回谷口去吧!」
    「是。」王虎、王豹兩人躬身而退。
    小仙用手指挖挖耳朵道:「媽媽咪呀!剛才那是什麼叫聲,怎麼那麼可怕?」
    「是千年人面金蛇。」秦心影笑道:「就是它在守護千年九心火蘭。」
    小仙火大咒罵道:「他爺爺的!臭蛇!待會本長老要把你捉來燉湯進補,你竟然敢欺負
我的耳朵!」
    「哇!———,似乎向小仙的話挑戰般,未見面的千年人面金蛇,接著小仙的話尾,又
是一聲慘嚎。
    小天呵呵笑道:「小仙,聽到沒,它在向你挑戰吶!」
    眾人聞言不由輕笑出口。
    小仙「哼哼」兩聲,豪氣大發道:「挑戰就挑戰,誰怕誰來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居然敢向當叫化的蛇祖宗挑戰,它是死定啦!」
    小天有趣一笑,忽然問道:「娘,你說這條蛇叫什麼『人面金蛇,,是長的什麼德性?
是不是像人一樣?」
    秦心影讚許的一笑道:「不錯,傳說中,人面金蛇是一條修練千年的金冠蛇,在即將化
練成人形時,因為禁不住誘惑,殺生破戒,使得它功虧一賞,只有頭部幻化成人臉,上天罰
它必須再度苦修萬年,方可得道,」
    小仙聽得津津有味。
    史大成憨然間道:「既然是修道,就不該會傷害人命,那麼我們取藥,它幹嘛要管呢?」
    小仙嘻嘻笑道:「史大叔,原來修道那只蛇上天去了嘛!這只是它留下來的後代,你沒
聽古媽媽說,它叫『千年』人面蛇,不是
    『萬年』人面蛇,當然會咬人啦!」
    史大成呆呆的「鈍」悟道:「哦,原來如此,我說嘛!那有那麼不守清規的蛇!」
    其他人見史大成那種表情,忍不住都哈哈大笑。
    史大成見大家笑,也跟著大家莫名其妙的的笑成一堆,卻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笑什麼。
    秦心影止住笑後道:「好了,小仙,別再和大成胡扯,咱們快點進谷去探探,好瞭解一
下情形。」
    於是,五人展開輕功,身形如飛的射向樹海盡處,梧桐谷的谷底。
    中央突出,兩側低延的紅巖山脈,像個坐在地上的紅色巨人,展手伸腳的將梧桐谷環抱
起來。
    而自梧桐樹林止處,往前望去,地面彷彿在一里處,突然斷落成絕崖。
    再往前行去,才知道原來在平坦的一里之後,地面陡然斜向下方,成為斜坡,遠看宛似
絕崖。
    斜坡之間,到處是火焰山特有的紅色岩石,和一叢叢抓地蔓生,長著色如翡翠,狀似細
蓮環環相扣的豆長細葉,間或結有火紅堅硬的刺毯草叢。
    紅巖綠叢,極為醒目,但是卻在靠近一處有著裂縫的巖壁前,突兀的留有桌面大,光禿
禿的一大片空地。
    空地中間,一株尺餘高,狀如珊瑚,枝分九岔,無葉含苞,顏色晶瑩火紅,剔透亮眼的
植物,挺立而生。
    在一片翠魯的谷地中,那株火紅的植物,有著君臨天下,做呢眾生的雄風,尤其它四周
光溜溜的地面,更襯托出它的孤立和傲然。
    秦心影指著那株卓棗的紅色植物道:「那便是百年抽芽,百年分伎,千年開花,瞬間結
實的『千年九心火蘭勺」
    眾人驚異的讚歎聲中,小天呢吶道:「我的天呀!它長得可真驕傲,好像不屑和泅周的
綠草叢混雜一起,」
    秦心影頷首道:「不錯,尤其千年九心火蘭性烈無比,在開花時,它周圍山丈方圓之內
,萬物俱焚,你們千萬要小心一點。」
    小仙咋舌道:「媽媽咪呀!那結實時,咱們怎懈收呢?不被烤焦了才怪!」
    秦心影道:「那就得看功力,必須把握在火蘭果實落地前,溫度稍降的剎那,以最快的
速度採下火蘭果實才行。」
    小天阿呵笑道:「看來,正好是讓我表現的時候嘛!」
    秦心影略帶柞傷道,「不錯,娘就是要你好好表現一番,你爹的寒毒可否能解,就得全
憑你的本事。」
    她頓了頓,忽又接道:「對了,小天,你的金剛護體神功,已經練到第幾層了?」
    小天道:「和尚叔公說,我十二層都練成啦!所以,他才提前讓我下山。」
    「什麼?!」其他四人,聞言同時不信的脫口驚呼。
    小仙眼睛瞪得比牛脖子掛的銅鈴還大,只差眼珠子沒有掉出來,她猛甩一甩頭,斜呢著
小天哇啦哇啦的大叫迫:「你?你練成十二層的金剛護體神功?你到底還算不算是人呀?」
    一向精靈的小天,此時反而有些吶吶道:「怎麼了嗎?只是功夫比較好一點,你就嚇成
了那樣?」
    「功夫比較好一點?」小仙誇張的拍著額頭,猛翻白眼道:「你還真叫謙虛呀!難道你
不知道金剛護體神功,是少林寺鎮寺絕技之一?
    歷年來,只有百年多前的明悟大師,七十六歲時練至第十層,七十餘年前空慧大師,五
十三歲練至第十層,四十八年前了凡大師,七十八歲練至第十一層。
    而你,今年才十五歲,就練成十二層金剛護體神功,這豈止是好一點?簡直是好的過份
,好的離譜,好的囂張!」
    歇口氣,小仙做次深呼吸,潤潤喉繼續道:「喂!哥們,你到底明不明白,練成十二層
主剛護體神功,會是什麼情形?」
    不待小天回答,她馬上又接道:「那是可以刀槍不入,反震三尺,水火不侵,如同神人
,是神話也!老兄吁!」
    小天搔搔頭,迷惑道:「奇怪?為什麼你對金剛護體神功那麼清楚?簡直比我還要瞭解。」
    小仙得意一笑道:「因為我看過一本叫『金剛護體神功精粹』,其中所載,便是有關那
項神功的重點記錄。」
    小天不信道:「怎麼可能?我從沒聽過藏經閣中,有什麼『金剛護體神功精粹,的經書
,這項神功,只是易筋經中的一篇而已。」
    小仙黠笑道:「少林寺的藏經閣當然沒有,因為那是了凡大師他練功的筆記心得手抄本。」
    「哦?」小天不解道:「既然如此,你怎麼能看得到了凡大師的練功筆記?」
    小仙嘿嘿笑道:「這是我本事大,從了凡大師那裡贏來的賭注——借他那本筆記兩個時
辰,著不是答應過他,我絕不練這功夫,哼哼!今天那有你古小天,在此得意的機會?你早
就排到我後頭去啦!」
    小天聽了哈哈大笑,不信的搖頭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了凡大師才不會和人打賭
,「
    小仙得意的邪邪笑道:「如果被人設計,他不賭也不行!」
    小天猛地噎住笑聲,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尤其老實的了凡大師,怎麼『「賊」得過腦
筋像飛的小仙,這賭想不打,也難。
    直至此時,旁邊的秦心影,總算逮住機會,插入小仙和小天連珠炮般的對話當中,問道
:「小仙,那你和了凡大師打什麼賭?」
    小仙頑皮的瞇著眼,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禁抿長愛笑的小嘴,「嘿嘿…」賊笑數聲道:
「我和了凡大師比吃!」
    杜奇訝然道:「可是了凡大師;是出名的『能吃』和尚,每頓至少五海碗白飯、十數個
白饅頭才吃得飽的人吁!」
    小仙掩不住得意道:「呵呵!可是我只吃一口就贏他啦!」
    小天好奇問:「你們比賽吃什麼?」
    「呵呵……」小仙眉開眼笑,神采煥然道,「吃……狗肉!」
    「吁——?哈哈…」小天等四人,忍不住驚訝,緊接著哄堂大笑。秦心影邊笑邊喘息道
:「呵呵……難怪,難怪了凡大師會輸……他若不輸…才怪!」
    杜奇大笑道:「了凡大師萬萬不可能破戒,他只好認輸,真虧小長老想得出來。」
    史大成睜大銅鈴眼,感興趣道:「小長老,你是怎麼贏他的呢?」
    小仙瞇眼笑道:「很簡單。了凡大師一答應比賽,我馬上抓起狗肉就啃,根本不給他挑
東西的機會,他非輸不可吶:」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小仙這一招「先下手為強」,使得還真賴皮,可是何嘗不是使得高
明!
    終於,秦心影笑到太過份,喘息得厲害,她連忙自懷中取出小藥瓶,倒出一顆「護心丹
」吞下去,這才拍著胸口道:「好了,好了!不能再笑啦!」
    小天和小仙兩人,急忙一前一後,替秦心影揉胸拍背,體貼得不得了。
    秦心影笑著擺手道:「我沒事,別再拍再揉的啦!趕緊想想,要如何引出千年人面金蛇
才是正事。」
    「哇——」似乎在回應秦心影的後,一聲尖銳刺耳的哭嚎,自離「千年九心火蘭」不遠
,巖壁的裂縫中傳出,提醒眾人,到這個梧桐谷裡來,是有正事待辦。
    小仙道:「捉蛇有何難,咱們找些樹木枯枝,堆在巖壁前點燃,再用掌風將煙送進壁縫
,別說它是千年人面金蛇,就算是萬年人面金蛇,也要把它醇出來。」
    秦心影贊笑道:「不愧是丐幫小長老,抓蛇的老祖宗,的確有一套!」
    「豈止有一套1」小仙不害臊道:「有好幾套吶!等這套不行,咱們再換另一套,總有
辦法整治這條倒媚的蛇,」
    雙衛分頭去找枯枝,不一會兒,兩人手中各拖著一截枯梧桐樹回來,在小仙的指點下,
幾人輕手輕腳摸向千年人面金蛇住的巖縫外面。」
    直到離裂縫約四、五尺遠,小仙示意停身,堆起柴火,燃起火招子,佔著梧桐枯枝。
    待火起後,小仙丟了一叢,隨手拔起的綠草叢到火堆上,草叢在火上捲曲,便冒起濃密
的白煙。
    小天雙掌一揮,白煙就像一條白龍,直鑽向裂縫裡面。
    「哇——」「哇——」一聲急過一聲,一聲尖過一聲的蛇叫,叫得小仙等人掩耳退出三
丈之外。
    不一會兒,一道金影一閃,竄向「千年九心人蘭」右側。
    小仙忙道:「快,震塌裂縫口,別讓它跑回去!」
    小天聞言,單掌淬劈,「轟隆」聲中,滿天紅煙飛揚,裂縫口被小天震垮的紅巖所埋,
火堆也被落石擊滅。
    火滅煙散,當小天他們看清眼前景物,不由得全都倒抽口涼氣。
    小天暗叫道:「我的天吁!這是啥個玩意?」
    此時,眾人眼前,一條象腿粗,全身金光閃爍,十餘丈的大蛇,盤成小山似的蛇陣,一
張赫然如老樞面容的蛇頭,正兀自吞吐著血紅駭人的蛇信,蛇頭之上,猶有一頂如公雞雞冠
般,金光耀目的肉冠,正危危的顫動著。
    那模樣,就像一座黃金山上,一個頭帶金冠的老人,正捲動貪婪的舌頭,想一口吞下眼
前的財富般。
    而此時,金蛇蛇頭之下的頸部,正因為金蛇不斷發出刺耳的叫聲,一鼓一癟的收張著,
更為這條詭異的怪蛇,增添幾分駭人神色。
    小仙大叫一聲:「媽媽咪呀!這是蛇嗎?簡直是怪物!」話剛說完,金蛇人頭已經電射
而至,噬向小仙。
    小仙一扭纖腰,手中墨竹淬然點向金蛇七寸,迅捷無比。
    金蛇似是知道厲害,一扭頭躲過竹棒,再度追噬小仙,於是,小天大喝一聲,般若掌夾
萬斤之力,狠命劈向金蛇。
    「碰!」然巨響,金蛇被打得飛跌向後,它卻迅速的盤回蛇陣,不再用頭咬,反而以粗
若人腿的蛇尾,掃向眾人立身之處。
    「小心!」一聲叱喝之下,小天等五人,如炸彈開花般,分別往四處閃開,金蛇一擊不
中之後,便盤坐蛇陣,發出急促而密急的哇然尖叫。
    叫聲仿如有形的鋼針,扎向眾人耳膜,使得小仙、秦心影和雙衛不得不再退三尺,以手
掩耳之外,還得運功抵抗,才算稍稍舒服一些。
    「阿——彌——陀——佛!」
    小天暮然雙手合什,一聲洪亮磐蔭的唱偌,以「獅子吼」的方式出自口中。
    唱諾之聲有如敲鐘,由輕震而漸浩然激昂澎湃,直至「佛」字出口,聲音有如來自九天
的震撼,從四面八方轟然衝向尖銳的金蛇哇叫聲。
    頓時,蛇叫聲被小天渾洪浩蕩的佛唱,震的支離破碎不成聲音,悟桐谷也在小天的唱諾
中,隱隱嗡嗚,瑟口輕抖。
    但是,小天的獅子吼功入、卻人有對小仙等人造成傷害或不適,當金蛇的叫聲停止時,
他人己然收功而起,只覺得小天的唱諾,震得人心激昂,精神振奮。
    反觀金蛇,卻在小天的吼聲之中,頹然萎靡,人頭低垂,無神的擱在蛇陣中央。
    只是那一雙陰蟄的蛇眼,在半瞌中,仍閃動著碧綠的光芒,似是怨恨的瞇瞧著小天。
    終於,小天收注唱諾,一時間,萬物俱靜,連白雲也趕緊開溜,只剩下光溜溜、藍湛湛
的天空,和發出耀目光芒的太陽。
    忽然——
    原本萎靡的金蛇,淬然凌空而起,粗長的蛇身,在空中波動扭曲,調整方向加速飛射向
小天。
    不但如此,它的巨尾呼然一卷,自半空中橫掃其他四人,一招二式,來勢之凌厲快捷,
不下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
    小天豁妨大笑,屈右手,拇指扣住中指,「一指禪」洞金穿石的彈向金蛇蛇頭,右手劃
個半圓,掌心猛翻,「般若掌」如驚濤駭浪!毫不遲疑的轟湧向蛇身,其他四人,同時出手
,捲起一道強烈的勁風,撞向金蛇。
    「轟隆!」巨響呼嘯中,金蛇居然趁著·人掌風騰空而外。躲過五人聯手一擊,再度撲
噬眾人。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36:28

這次,它攻擊的目標轉向秦心影,只見它血盆大口滅兒,一股淡黃略帶腥膻的氣柱,噴
向秦心影。
    秦心影大喝道:「孽障!」抖手灑出另一片褐黃色的粉未,反罩金蛇。
    金蛇似乎頗為畏懼褐色粉未,急急扭頭擺身:轉向咬向史大成,同時蛇尾掃向秦心影立
身處。
    史大成憨直木吶,但是一身功夫,卻是不好易興,他見金蛇找上他,口中哈哈大笑道:
「咱說金蛇呀!你怎麼到現在才看中咱呢?」
    只見史大成半步不動,右手往後腰一探,大板斧帶著耀眼的亮光,飛斬金蛇人頭。
    金蛇哇然大叫一聲,捨去對秦心影的攻擊;凌空之勢陡降三尺,避過史大成一斧,同時
噬向史大成腹部。
    其勢之快,讓人有不及應變之感。
    史大成不愧是老江湖,臨敵經驗豐富,金蛇動作之快,雖然出乎他意料,但是他的反應
更是直接而有效。
    但見他略退半步,微微蹲身,右手板斧,剎那間,八十八斧舞出一面斧斧交織成的網影
,封在身前,擋住金蛇的噬咬。
    在他身旁的小仙,手中墨竹如脫弦急箭,同時飛快側點金蛇七寸,以支援史大成,金蛇
迫不得已,一擺尾轉落右側地面,就要擺成蛇陣。
    瞭解蛇性的小仙,已經凌空飛射而至,右棒左掌,將金蛇劈了個滾訊,不讓它有盤成蛇
陣的時間。
    金蛇在連番失利之下,凶性大發,巨尾怒拍地面,哇然大叫,扭身咬向空中的小仙,同
時蛇尾回纏,想將小仙絞個粉碎。
    「小心!」小天驚叫道:「小仙,你不要命啦!」人便凌空飛撲,雙手抓向蛇尾,想為
小仙解危。
    小仙大喝一聲,人在空中,不憑藉任何外力,筆直衝霄而上,這正是她在飛瀑下苦練而
成的輕功身怯。
    只這一衝,直達十丈之高,脫出於蛇老遠。
    就在同時,小天一把捉住金蛇,狠狠的將金蛇像甩破麻袋般,甩向紅巖壁上,「碰!」
的一聲,金蛇被小天狠狠摜在山壁上,摔得它頭昏眼花,卻也給它機會,使它再次盤回蛇陣。
    小仙飄身落地,噓出口氣,揮汗道:「他爺爺的,這條蛇真是不好對付!」
    人蛇大戰,暫告一段落,金蛇在山壁前,盤成蛇陣,「嘶嘶!」的吞吐著血紅刺目的蛇
信,好似氣喘不已。
    而小仙和小天他們,也都是微微喘息,這一戰,人蛇兩方,勢均力敵,半斤八兩。
    小天哇啦啦大叫道:「他姥姥的,小仙,你不是蛇祖宗,捉蛇專家嗎?怎麼和蛇玩起小
命來,不想活啦!」
    小仙呵呵笑道:「你少大驚小怪,就憑那條臭蛇,剛才那兩下子,我還沒把它放在眼裡
,倒是你這一摔,卻給金蛇一個好機會,你知不知道?」
    小天愕然道:「怎麼?我還摔錯了不成?」小仙搖頭歎道:「教你個乖,兄弟,打蛇打
七寸,莫讓它盤成陣,一旦盤起蛇陣,它坐守其中,不管你從那一個方向進攻,它只要輕輕
鬆鬆一轉頭,便可還擊,你絕對莫可奈它何!」
    小天洩氣道:「還有這種事?那這下子咱們怎麼辦?」
    小仙轉頭問道:「古媽媽,你方才灑的粉未,是不是雄黃粉?」
    秦心影點頭道:「不錯,我為了對付這條千年人面金蛇,還特地使用上百年的雄黃精製
粉,若是平常的大蛇,早就癱在地上。沒想到這條金蛇,居然只是避開而已,看來這雄黃粉
的攻效,還不如我料想中有用。」
    小仙道:「能逼開也就不錯了啦!像這種話了千年的老不死怪物,十條有九條半刀槍不
入,什麼都不怕,剩下那半條,大概還可以用寶刀寶劍什麼的砍它。」
    秦心影聞言。靈光一現道:「小天,娘在送你上少林寺時,曾經給你一柄『泣血金匕』
,和尚叔公有沒有告訴你?」
    小天點頭道:「有呀!我從小就帶在身上,可是從來沒有用過。」
    說著,他拉起左臂衣袖,小臂上赫然纏著一圈金環,他收縮臂肌,輕輕一抖,金環便滑
到手腕處,就像一個金蠍子一樣。
    奏心影指著匕道:「你仔細看,在匕首相扣附近的匕鞘上,是不是有個微凸的紅寶石?」
    小天凝目一看,果然在靠近匕首握柄處,找青紅寶石,他對他娘點點頭,道:「找著啦!」
    秦心影接著道:「你只要握著匕柄,用拇指輕壓寶石,就可以拔出匕首,這是你爹當年
送我的防身之物,是一柄削金斷玉的利器,出稍後不見血不歸鞘,所以叫『泣血金匕』,你
待會兒,使用它來對付金蛇。」
    小天原本想抽出匕首看看,結果聽他娘說「不見血不歸鞘」,嚇得他一吐舌頭,不敢輕
易嘗試抽出匕首。
    守候一旁的「文判」杜奇道:「夫人,這畜生好像不打算再攻擊咱們,難道我們就這樣
和它耗下去?」
    泰心影看向小仙,想截求她的意見。
    小仙踏前一步,看著金蛇道:「這條臭蛇真賊,它連番主動攻擊咱們,發現咱們不好惹
,現在它便守著蛇陣想以靜制動,可惜,它碰上我,若不能整得它活蹦亂跳,放棄堅守蛇陣
,我就不配叫蛇祖宗」
    小天興沖沖問:「小仙,你打算怎麼整它?」
    小仙幻想著呵呵直笑道:「咱們請它吃『冰雹』!」
    「冰雹?」眾人不解。
    小仙不多加解釋,只是四下溜眼一看,相中一塊紅巖,便走過去,舉掌拍向紅巖,及膝
高的岩石,應掌碎成荔伎大小的小石子。
    每粒石子大小略同,相差不過一、二分,足見小仙的功力深厚,而且出手的力道捏拿的
恰到好處。
    接著小仙抓起一把碎石子,一顆顆抖手打向千年人面金蛇,果然石子像下「冰雹」般,
砸得金蛇左躲右閃,哇哇尖叫。
    小天看得拍手大樂,也抓起石子,相準准朝金蛇的人頭打去,他的出手不但快若閃電,
而且力道比小仙大上好凡倍,金蛇若被他的石頭打中,必定被強勁的力道,擊得往後仰例,
那份疼痛自然是猜想得到。
    小仙一看,不甘落後,出手越快越重。
    小天見小仙和他比賽,當然是全力以赴,不一會兒、金蛇頭上,已是滿天飛石,如落英
繽紛,只是,這些落英都是長刺帶角的玩意兒,不好消受。
    終於,金蛇被石子砸得躲無可躲,閃無可閃,忍無可忍,不得不如小仙所言,放棄蛇陣
,「活蹦亂跳。』
    金光一閃,千年人面金蛇,陡然飛彈、再次昂首噬向「文判」杜奇,杜奇嘿然一笑,右
手判官筆,倏點金蛇人頭上的五官。
    金蛇頭一偏,輕易躲過,杜奇腳下側滑,隨著滑步的姿勢,人猛然旋出,判官筆再攻人
頭,同時左手並指,力透指尖,點向金蛇七寸。
    「憨虎」史大成,大喝一聲,揮著大板斧,砍向金蛇尾巴,自一旁夾攻金蛇。
    金蛇倏然扭身,成波浪般的身子,突然變成筆直的直角,突兀的改變方向,咬向立於一
旁的秦心影。
    史大成的大板斧,正於此時砍中蛇尾,但是,不但沒將蛇尾砍傷分毫,反而因為他的力
道奇猛,將金蛇的去勢推得更快,飛向秦心影。
    秦心影見金蛇咬來,腳下暮地微蹬,揮手又是一把雄黃精,人就在揮手的同時脫出金蛇
咬噬的範圍。
    小仙再度自左側撲來,只見她大喝一聲,墨竹呼嘯著顫出萬點烏星,富密麻麻灑向金蛇
人頭。
    金蛇彈身躲過,暮然張口,一股淡黃腥膻的氣柱,再次出現噴向小仙。
    秦心影急忙喝道:「小仙,小心!那是金蛇吐的毒氣!」
    小仙揮出左掌,一股勁風掃向毒氣,人猛然直挺挺的倒向地面,卻在離地不及一尺時,
淬然貼地飛射,竄向金蛇下腹,墨竹如劍,直刺金蛇腹下七寸之處。
    金蛇的身軀,速卷即彈,尾巴掃向貼地的小仙。
    小天見狀「一指彈」,「淋」的帶起破空聲,彈向蛇尾,將金蛇尾巴撞偏尺餘,小仙便
趁機貼地滾翻,棄棒使掌,雙手如天王托鼎,猛然推掌劈中金蛇,將金蛇擊高三尺。
    小天右手一探左腕,一道青白晶亮的電光,劃著弧形,斬向半空金蛇的尾腹,「哇!」
尖叫一聲,金蛇拚命扭身,凌空游出丈外,灑落漫天血雨,墜落地面。
    便在此時:四周的溫度忽然上升,一股焚人的燥熱,自『千年九心火蘭」所在之處,散
放出來,逼得眾人和金蛇,不得不往後退出。
    「火蘭要開花啦!」秦心影略現焦急喊道:「小天,快想辦法解決金蛇,否則待會兒就
麻煩。」
    小天大喝著揮動匕首,帶起千萬道森冷的青芒,罩向金蛇,但是,吃過「泣血金匕」大
虧的金蛇,滑溜得很,青芒未到,便已急急逃竄。
    一蛇一人,一逃一追,就繞著火蘭丈外處打轉,雙方都怕火蘭結實,來不及採果,所以
不願遠離。
    小仙看準金蛇動向,猛然蹬地,揮著雙掌,全力擊向金蛇。
    此時,正是九朵火蘭全部盛開之時,在火蘭四週一。丈方圓之內的翠綠草叢,因為耐不
住高熱,全都枯焦燃燒。
    頓時,這一丈方圓的範圍,化成了一片火海。
    金蛇由於小仙的淬然出掌,來不及閃躲,硬是被小仙的掌力劈中,跌入火海之中。
    摹然——
    一聲淒厲哀絕的尖銳慘嚎,出自火海中千年人面金蛇之口。
    忽然金光驟現,金蛇奮力飛出火海,重傷之下的金蛇,竟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射向小
仙。
    小仙點地倒飛而出,卻脫不掉金蛇的追擊,眼見金蛇已然張開血盆巨口,就快要咬上她
……
    「小仙——」
    「小長老——」
    其餘四人見狀,俱是驚呼出口。
    小仙猛一咬牙;不退反進,伸長雙手,扼向金蛇七寸,同時雙腳如剪,交纏在金蛇身上
,和金蛇同時落地,纏在一起,滾作一堆。
    金蛇猛烈的在地上,翻滾扭動,猙獰可怖的人頭,拚命的想要咬住小仙,但是由於被小
仙掐住七寸,始終無法得逞。
    小仙為了活命,連吃奶的力氣,也使將出來,再加上她那一身練自飛瀑下,無窮的耐心
,和精力,硬是將金蛇掐得死死的,人蛇之間兩個頭,相距不足一尺:
    小天一聲厲嘯,揮匕衝向滾成一團的金蛇和小仙。
    說時遲那時快,金蛇口中,吐出毒氣,罩向小仙的頭臉,在秦心影的驚叫聲中,小天一
刀砍下金蛇的人頭。
    同時,火蘭的花己謝,四周火侮漸弱,便在花謝的剎那,人為那九枝分岔如珊瑚的枝』
的頂端,緩緩結成九顆白色,狀如海星的五角形果實。
    此時四周燃燒的火焰,突然熄滅,連耀目的陽光,也彷彿為之一黯,九顆白色的星狀果
實,就在這昏天暗地的瞬間轉紅,千年九心火蘭的果實已見成熟。
    秦心影驚叫方歇,見火蘭果實已熟,顧不得小仙,急促的喚道:「小天,快,快去摘火
蘭果實!」
    小天原本正想探視昏迷的小仙,聞言只好懊惱的猛躍地面,身形突然消失在小仙身邊,
卻突兀的出現於丈外,九心火蘭之旁。
    「乾坤大挪移!」杜奇忘我的脫口驚呼。
    小天方逃劇才燃燒的範圍之內,已感覺灸人的熱力,連忙運起了金剛護體神功廠,在杜
奇的驚呼中,衝向火蘭。
    便在同時,果實成熟的火蘭,九枝原本晶瑩挺立的紅色枝丫,淬然枯椅萎縮力服見九顆
蘭實,便要落土,小天「千葉手」倏閃;出現九個掌影,貼地接住落下的「千年九心火蘭果
實」。
    直到此時,秦心影總算放下一顆久懸的心,她不禁有些身心俱疲的昏沉感,嬌軀踉蹌一
幌。
    雙衛同時大驚道:「夫人!」雙雙搶扶住搖晃中的她。
    一陣暈旋過後,秦心影睜開眼睛,正好看見小天緊張的面孔,微微笑道:「沒事,只是
緊張過後的鬆弛感,你快去看看小仙。」
    小天追問一聲:「娘,真的沒事?」
    秦心影點點頭,揮著手要小夫趕緊去探視小仙,她自己從懷中掏出藥瓶,吃下一粒「護
心丹」。
    她略略休息之後,也在雙衛的扶持下,急忙向小仙昏迷處走去。
    小天己將昏迷的小仙,扶坐而起,靠在他自己懷中,昏迷不醒的小仙,依舊咬著牙,雙
手緊掐著沒頭的金蛇不放。
    小天原本俊美的臉上,此時卻苦得快滴出膽汁來,他見母親走近,急忙揚聲道:「娘,
怎麼辦?小仙他昏迷不醒!」
    秦心影蹲下身子,持近小仙的右腕,仔細的為她把脈。
    半晌,「呀?」秦心影訝然道:「小仙體內並無中毒之象,她是用力過猛,氣急攻心,
所以才昏倒。」
    她站起身,對小天道:「你點小仙的神庭穴,她就會醒來。」
    小天依言,點了小仙的「神庭穴」。
    果然,小仙吐出口氣,「晤!」的呻吟醒來,看見小天的第一眼,小仙便問:「臭蛇呢
?被我掐死沒?」
    接著看到自己手中的無頭金蛇,一把將它拋開。
    小天見她醒轉,鬆口氣後,故意討恩道:「嘿嘿!蛇沒被你掐死,是被我一刀砍掉頭腦
死的,你如何謝我這個救命恩人?」
    小仙見自己躺在小天懷中,掙扎著撐地坐起,她甩甩有些昏沉的頭,斜呢著小天道:「
謝,可以呀!看你要一個紅包還是兩個紅包?」
    小天一聽大樂,睜大眼問道:「真的?你真要給我紅包?」
    小仙眨眨眼,無奈道:「當然是真的,誰叫你救我一命,是我的恩人。」
    小天呵呵笑道:「好吧!既然你有心,我不收就有些見外,就意思意思拿一個好啦!」
    小仙甜甜的笑道:「你真好心,好吧!請你眼睛閉起來,不可以愉看喔!」
    小天還真聽話,緊緊的閉著眼睛道:「放心,我不會偷看!」
    小仙呵呵直笑道:「等一下,馬上好。」說著,伸出右掌,吹口氣上去,一巴掌摑向小
天。
    「啪!」
    「啪!」
    輕脆無比的巴掌聲;和小天愕然的慘叫聲,幾乎不分先後的傳出,小天撫著臉頰,睜大
眼睛,像要吃人般怒道:「你幹嘛打我?」
    小仙裝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側著頭眨眨眼道:「你不是要紅包嗎?夠不夠紅呀?」
    「哈哈」小仙看著小天傻在當場的模樣,忍不住大笑出口,連秦心影都「噗啼」一聲,
舉袖掩口輕聲偷笑。
    一旁雙衛更是憋紅臉不敢笑出來,只得拚命以乾咳掩飾。
    小天被整的冤枉,哭笑不得,忽然——
    他右手一揚,一把抓住小仙,將她往前一拖,讓小仙屁股朝上,跌在自己腿上「啪!」
的一聲,回敬她屁股一個大巴掌。
    「哇!羞羞臉,不要臉!怎麼可以打人家屁股!」小仙登時雙眸泛淚,雙手握拳,又哭
又叫的打著小天。
    小天沒料到小仙會如此生氣,只好抱著頭,讓小仙槐個夠,等小仙一頓亂褪之後:她站
起身甩著手,猛蹬兩腳,撲入秦心影懷中,嚎啕大哭。
    秦心影摟著小仙,叱責道,「小天,以後不可以隨便打人家屁股,是誰教你如此沒有禮
貌的動作?」
    小天舌頭一吐,尷尬的瞄向雙衛,正看見雙衛莫名其妙的搖頭苦笑,他只好搔拯頭,無
奈的躲到一旁,看他娘安慰小仙。
    「小仙乖,別哭,小天是和你開玩笑的,以後他要是再這樣亂來,古媽媽就打他屁股,
來!擦擦臉,不哭了喔!」秦心影掏出手絹,溫柔的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小仙,擦著那
張大花臉。
    小天這才磨磨蹭蹭的走過來道:「對不起啦!小仙,下次我不敢唆!我以後不打你屁股
,好不好?」
    小仙嘟著小嘴,抽著鼻子,道:「不打屁股,也不可以打其他地方,只有我才可以打你!」
    小天叫道:「我的天呀!怎麼我不可以找你,只准你打我呀?不公平!」
    「也!」小仙扮個鬼臉,耍賴道:「小欺大,真偉大,為了要我變得很偉大,所以你要
給我欺負!」
    小天哭笑不得道:「哎!你很皮喔!」
    小仙臉上還掛著淚,卻已經嘻嘻笑道:「現在才知道,老母雞下蛋——來不及啦!」
    其他三個大人見他們兩人如此鬥嘴,尤其小仙那臉「含淚的微笑」,全都羌爾的在心中
暗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眼淚還沒幹,就又嘻嘻哈哈,真是天真可愛。「
    秦心影看兩人言歸於好,遂道:「好了,咱們該回去了,小天,用泣血金匕將金蛇的皮
刃下來,然後劃開蛇頭上的肉冠,我看看是不是有一一個金蛇內丹。?
    小天抽出金匕,依言而行,小仙擦擦眼淚.好奇道:「古媽媽,你要蛇皮幹嘛?」
    秦心影揉開著小仙的亂髮,慈祥道,「金蛇皮刀槍不入,可抗重擊,用以做護身軟甲最
適當;而金蛇的內丹,可解百毒,合藥煉製後,效用更大,二者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
    小仙搖頭晃腦道:「原來如此,沒想到這條要命的臭蛇,還有這麼大的用處呀!」
    「好了。」小天揚著金蛇皮和內丹,對小仙他們叫著。
    秦心影頷首之後,便領先轉身掠出梧桐谷,她是心繫翔龍社中,自己丈夫的病況安危。
    其餘四人,緊隨著她的身後,飛掠而去,留下梧桐谷中一片焦土,和一條被剝了皮的無
頭死蛇,
    黃昏,夕陽無限的時刻。
    太陽正向西緩綴沉落,又圓又大的金黃,像一顆熟透的大柳丁,假假的嵌在一蓬燃燒時
特有的艷黃之中。
    但是,那種感覺就讓人覺得溫暖、寧靜,還有一種說不出、道,不盡的適意和暢然的感
覺。
    轉下火焰山那條土黃小徑,五條騎影,迅速的向北急馳,「得得」的蹄聲,震響的逸向
四方。
    塵土漫天,馬行如箭,正是秦心影和小天、小仙、雙衛他們五人。
    馬背上的小仙,嘴巴用不住的問:「古媽媽,你方才說金蛇的內丹可解百毒,那它可不
可以解古老爸身上的毒呢?」
    秦心影單手持僵,伸手輕攏雲鬢,口眸對小仙笑道:「金蛇的內丹,是金蛇吸收日月精
華,融合本身特性,凝煉數百年而成,一般說來,是屬於中性的藥物,沒有所謂的陰陽寒熱
之分。
    小天的爹,身上所中的是極寒之毒,若以這種中性藥物來治,只能夠壓抑寒毒,而無法
根除毒性。」
    小仙「晤!」的一聲,骨碌碌的轉動著黠慧靈活的大眼睛,像個小冬烘股,搖著小腦袋
瓜子道:「原來如此,古媽媽,你的醫術很厲害嘛!」
    秦心影微微一笑,忽然問道:「對了,小仙,你是不是曾經服用過什麼特別靈異的丹藥
,所以體內具有自然的抗毒功能?」
    小仙側著頭猜測道:「大概是吧!我吃過兩顆我爺爺偷藏四十幾年的『九轉金丹』」
    「九轉金丹?」秦心影訝然道:「那是道家的仙品,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無疾不治的
貴重丹丸,平常人吃上一顆就可以達到脫胎換骨之效,你居然吃過兩顆,難怪你年紀輕輕,
功力已經非凡。」
    小仙得意至極的笑道:「是我自找罪受,搞得差點送掉小命,好不容易歷盡千辛萬苦,
才從爺爺口袋裡騙出來的吶!」
    秦心影搖搖頭,無奈道:「小仙呀!你還真是叫皮,沒事就常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這
怎麼使得?」
    小天在奏心影左側,他嘻嘻笑道:「娘,你別為小仙操心,我聽和尚叔公說,生命是愈
經艱苦愈發強韌,人只有在生死關頭,才能激發潛能,像小仙這樣玩命,正是在磨練自己,
正常!正常!」
    秦心影笑叱道:「胡扯,那有人把玩命當磨練,那不是成了——找死!」
    「有喔!」小天和仙異口同聲正經的回答,看樣子,世界上找死的人,還不止一個吶!
    這一對「哥們」頗有默契的相視一笑,許多感情便在這種無言勝有聲的時候,默然交流。
    跟隨在他們之後的雙衛之一,「文判」杜奇,感慨道:「相交滿天下,知音有幾人?人
生如能得一知己,夫復何憾?」
    「憨虎」史大成不以為然道:「呀?老社,你怎麼這麼說?難道我和翔龍杜的眾兄弟,
就不是你的知己?」
    杜奇故意捉弄道,「咱們是好兄弟,好哥們,可是你連我心裡想些什麼都不知道,怎麼
會是我的知己?」
    史大成楞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當然不知道你現在在想些什麼。」
    小仙聞言,回首道:「史大叔,其實很簡單,杜大叔現在心裡在想:老史啊老史,你不
是我的知己,自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對不,杜大叔?」
    杜奇呵呵輕笑道:「不愧是『頑丐』,一猜就猜著啦!」
    小天故做驚訝的瞄眼道:「哎喲!不簡單吶!小仙,你幾時變成杜大叔肚子裡的蛔蟲呀?」
    眾人哈哈大笑,小仙呻他一口,飛起墨竹抽向距離自己甚遠的小天,小天對她扮個鬼臉
,一夾馬腹,潑拉潑拉往前跑去,將其他人甩在背後。
    小仙不服氣,大喝一聲催馬急追,兩人兩騎,便一前一後飛馳而去,揚起老高的煙塵,
嗆得隨後的秦心影三人,揮手猛咳。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37:32

第八章
    太陽一落,天就黑的快了。
    野外四處,很突然的的「即——」一聲長響之後,夏蟬、雨蛙和一大堆不知名的玩意兒
「卿卿」、「咕咕!」、「叭叭!」湊熱鬧的齊聲大鳴,大夥兒互不相讓的比賽著,看看到
底誰的嗓門比較大,比較有勁。
    驟然而起的馬蹄聲,登時將這些夏蟲的叫鳴給震散。
    小天和小仙兩人,此時正並騎急馳而來,只見兩人全都是提氣輕身,浮貼在馬背上。
    原來,兩人為了減輕馬的負擔,使它跑得更快,故而各展絕技,拚命催馬而馳,「也
呼〕、「也呼!」的叱喝聲,不斷出自兩人口中,他們兩人早就忘記了身後還有人在追。
    直到,兩人轉過一個彎道,不處赫然數十騎,佔住整個路面,正慢慢的放蹄溜馬。
    小天和小仙的蹄聲,使得這批人轉過頭來,當他們看清來騎,竟是兩個小鬼時,理也不
理,讓也不讓,依舊逍遙自在的漫步而行。
    小天豁然大叫:「讓路呀!否則就要撞上啦!」
    以雙方的勢子來說,的確小天他們收勢比較困難,只要對方稍讓一步,小天他們便可以
輕易通過。
    可是,這群人中,為首一名,身材高大,約有八尺,年紀五旬上下,虎臂熊腰,黑髮如
墨,漆黑油亮,五宮端正,雙目如電,充滿殺氣的中年人,不屑的冷哼一聲,根本不將小天
說的話當話。
    彼此雙方的距離,正急速的縮短,小仙見對方那副囂張的嘴臉,火大的破口大罵道:
「他爺爺的巴子,有種的別躲,誰怕誰來著!」
    於是,她和小天兩人更是舉掌猛拍坐騎屁股,兩人以狂颶般撞入對方陣中。
    一陣淒厲的馬嘶如嘯,和著一陣「哎吆」「他媽的!」的乒哩乓呼聲,飛快的兩騎,撞
翻不少人。
    小天和小仙,卻在馬匹衝向對方的同時一口大鵬展翼,衝霄而起,數十個觔斗凌空翻
滾,安穩的落回衝破對方人陣而出的馬背上。
    只是,此時他兩人縱馬而馳的雅興被破壞,心情非常不爽,因而便停馬卓立,面對這群
即將倒媚的混球們:
    原來陰暗的小徑上,此刻因為月娘探頭偷窺她腳底下發生什麼事,忽然明亮起來,使雙
方都能很清楚的看見對方。
    小仙見對方人馬,俱是一式黃色勁裝,頭札同色頭巾,腰配分水刺,便知道對方一定是
同一組合的人物。
    她緩緩開口問道:「你們是那個破窯鑽出來的蝦兵鱉將?居然連好狗不擋路的道理都不
懂,真他爺爺的沒見識到家!
    對方人馬聞言,一陣怒斥,其中一名,頭大如斗,雙眼細小,紅鼻子,年約四旬的瘦子
怒喝道:「大膽小子,居然敢口出狂言,難道不知道這是在尤門幫的地盤嗎?竟然敢衝撞本
幫幫主?」
    小仙呵呵直笑和小天交換一眼,小天搓搓手,狀似興奮道:
    「幄!原來你們就是龍門幫,大好了,這真叫巧呀!」
    那名大頭瘦子看小天那模樣,以為小天和尤門幫熟識,於是略微放軟口氣,指著小天問
道:「小子,你是何人?既然知道尤門幫大名,還不過來拜見!」
    「拜見?呵呵……笑死人啦!哈哈……」
    小天和小仙兩人端坐馬上,抱著肚子哈哈大笑,不時以手指著對方,一副張狂至極,目
中無人的樣子。
    小仙舉著袖子,擦擦眼角的淚,故意轉頭間小天:「喂!兄弟,你剛才聽到什麼了沒
有?」
    小天抹把臉呵呵笑道:「沒有呀!我只聽見一隻瘋狗在吠!」
    龍門幫的人,聞言又是一陣怒喝騷動的漫罵,龍門幫幫主「翻江龍」紀無天,正是方才
冷哼那名身材高大,目光戳刀的中年人。
    他揮揮手,止住幫下弟子的叫喧。
    紀無天神情冷漠道:「兩位小兄弟,好像是衝著咱們尤門幫來的,是不?」
    小天冷冷一哼道:「不錯,錯非你們是龍門幫,否則少爺豈會和你們這群擋道狗一般見
識!」
    「住口!」紀無天厲聲道:「小子,別以為本幫主讓你,是怕你,你再要口出惡言,本
幫主馬上取你性命!」
    小天故做驚嚇的搖著雙手,顫聲道:「哎!我怕怕……小仙,你怕不怕……」
    小仙拍著胸脯道:「怕?本少爺的字典中沒有「怕』這個字,沒關係,我給你靠,上去
開打,你打輸了我再上!」
    小天不以為然道,「呀!你倒很會撿便宜,等我將他們打昏頭,你就不用出手了是吧?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全當龍門幫的人為廢物,不將他們放在眼中,氣得「翻江尤」
紀無天差點吐血。
    只見他雙眼滇目欲裂,指著小天怒道:「小子,我再問你一次,你究談何人,為何跟本
幫過不去?」
    小仙看了紀無天一眼,「哼哼!」兩聲,神色做然道:「紀無天,在北六省的地盤上,
你還真想自立為王呀?黃河上你那天打劫翔龍社的船隻的事,已經犯啦!」
    她一指小天,繼續道:「你眼前這位小子,就是當今翔龍社魁首「玉面飛鷹」古天宇唯
一的兒子,翔龍社的少當家『玉面金童,古小天,你們還不快過來拜見!」
    龍門幫的人一聽到,眼前這位白衣儒衫,年僅十五的美少年,竟是近日來傳言中,武功
高強,代父打敗「紫微宮」的翔龍社少當家古小天,不禁嚇得「登登登!」連退三步。
    「嗆印」一聲,有個膽小的仁兄,居然嚇掉方才拔出來,作勢要殺人的分水刺。
    小天和悄悄用手肘一憧小仙,低聲奇怪道:「喂!兄弟,我什麼時候變成『玉面金
童』,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小仙揮揮手,悄悄道,「笨!隨便說說嚇唬他們的啦!混江湖若沒外號不稱頭,聽我的
沒錯!」
    紀無天不愧一幫之主,在一陣怔忡,臉色驟變之後,馬上恢復正常,深戳口氣,強自鎮
定的悍然道:「哼!就憑你一句話,如何證明他就是古天宇的兒子,就算真的是,他又奈我
何?」
    「如果我說他是我兒子,是不是能讓你服氣一點,紀當家的,」不知何時!秦心影和雙
衛已經來到距龍門幫眾人身後,約一丈遠處。
    秦心影勒住坐騎,端坐馬背之上,神情淡然道:「至於,他能奈你何……」她轉頭對小
天道:「兒子,你是北地綠林盟主之主,如果有人冒犯了你爹的虎威,你說,該如何?」
    小天目注紀無天,一掃方才臉上嘻笑怒罵的神情,冷漠道:「看他有沒有勇氣自殺,否
則,我可以幫幫他!」
    此時的小天,在刻意板起面孔之下,果然如乃父般,有股極其自然,不可言喻的成煞,
隱隱散泛而出,使他俊美的俏臉,籠上一抹深速嚴酷的神采。
    那模樣,誡像小仙方才臨時為他所取的外號「玉面金童」——一尊雕琢精美,寶相莊嚴
的如來佛祖前的金章、玉女之一。
    小天凜然的眼光,含成的神情,使得個性膘悍的紀無天,忍不住打個寒顫,無名的恐
懼,彷彿正順著他的背脊骨往上爬,往上爬。
    小天再次冷道:「紀當家的,你決定好怎麼死沒有?」
    這句話,像支燒紅的鐘,深深刺入紀無天的心裡,一個在北地打滾數十年,統領一幫弟
兄的他,怎堪忍受?
    怒極之下,紀無天惡向膽邊生,一樣子狂喊道:「弟兄們!給我狠殺,作掉他們!」
    轟然應諾,龍門幫的人,分成兩股,一邊以紀無夭為主,殺向前面的小天,一邊以那個
大頭紅鼻子的瘦子領頭,撲向背後的秦心影和雙衛。
    二股人馬,輕易的被小天和雙衛接下,殺成一團,小仙便策騎自混戰中通過,來到秦心
影身邊觀戰。
    天上的月娘,看到她不想看、不該看的場面之後,輕輕拉上一片浮雲做窗簾,遮住她的
月亮。
    於是,大地頓時又成了一片昏暗。
    人影在黑暗中奔走叱喝,對小天而言,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是敵人,動起手來一點顧
忌都沒有了。
    只見「大慈大悲千手式」和拈花如意指」大開大合交互使用,掌鳳如嘯,指勁似箭,澎
湃的向四處轟湧而出,登時,哀叫連聲,淒淒慘慘。
    反而,紀無天在黑暗中想攻殺小天,卻時常被自己手下擋住,既怕誤傷手下,只著對小
天恨得牙癢癢,想殺之而後甘心,卻只能看若自己手下一個個倒下,徒呼奈何!
    至於雙衛,更是如猛虎出籠,他二人早聽小大說過黃河上的事件,對於和「紫徽宮」搭
上線,暗裡向翔尤社下手的龍門幫,早就想教訓汕們了,如今碰巧遇上,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文判卜杜奇的判官筆,「憨虎」史大成的大板斧,帶著死神的召喚,洩向龍門幫眾人。
    那大頭瘦子,自腰間撤下「鏈子槍」,攔住杜奇,兩人均是稍活朋全;以輕靈斗輕靈,
一時之間不分上下。
    那就苦了其他龍門幫的陡子徒孫,原來,此次龍門幫主紀無天,是去讓人家請客,故而
只帶一名堂主,就是那名「大頭兄」林瓜谷,其餘都是幫中充場面、跑龍套的小角色。
    這些小角色,人數雖然有一、二十名之多,但怎堪能敵得住史太成的沖滌。
    只見史太成板斧翻飛,所帶起的銀光,似把魂白幡的風動,每一次照面,俱將龍門幫徒
開膛剖肚,或是攔腰斬成兩截。
    只聽見一片鬼哭狼豪,有人早就嚇破了膽,四肢著地,連滾帶爬的逃命而去。
    紀無夭薯然長嘯凌空,抖手飛出一支花旗火箭,「碰!」然在天空中炸開,燃起一團焰
紅,同時照亮四周。
    藉著這團紅光,紀無天看準小天立身處,一連十餘個滾翻,揮著一柯緬刀,撲向小天,
緬刀帶著呼嘯的流虹,一連七十六刀,淬然飛斬,目標正是小天。
    小天左手「大慈大悲千手式」震翻三名龍門幫手下,見紀無天揮刀殺來,單足拄地,摹
然迴旋,右手屈指修彈之後,雙手同時如多臂羅利,捲起層層打著旋兒的掌風,追著指勁,
迎向紀無天的攻擊。
    「碰碰!」連響,登時飛沙走石,樹搖人晃,紀無天的攻勢,刀刀落空,反而被小天的
掌風掃中,向左側急旋三步,才告站穩。
    直到此時,紀無天才真正相信,相信小天代父殺退「紫微宮」的傳言,不再是傳言,而
是事實。
    他悲哀的發覺,自己和小夭在技擊的功夫領域之中,竟是螢光與皓月的差別,而他還在
江湖中,稱雄道霸,開山立派二十餘年,更在「翔龍社」這條強龍榻旁,酣睡二十餘年。
    如今,他知道,古天宇對他的龍門幫,並不是無力剷除,他竟然以為翔龍社對莫可奈
何,這錯的多高譜:多悲哀!
    而這個突來的醒悟,只賴他的心,加速的沉至谷底。
    手中緬刀怔舊飛俠的挑、劈、削、斬,但是,紀無天自己覺得,這緬刀竟與一條垂死的
懶蛇一樣無力無神。
    暮然——
    遠處一陣長嘯,又有百餘條人影,持著熊熊火炬,像一條迄通宛延的火龍,快速的向著
鬥場而來。
    小天豁然一百七十掌,逼開紀無天,震閒剩下僅存的四名龍門幫弟子,便收手而立,雙
手輕攏於袖中。
    他淡然道:「紀當家的,看來你的兒郎們來支援你啦: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用,希望你手
下,還有一、兩名頂用的人材才好。」
    那邊,杜奇和林瓜待兩人交手近二百招,杜奇已然穩佔上風,史大成也已經宰光其他龍
門幫手下。
    林爪待乍聞長嘯,心中大喜,知道是自家人來支援,便虛晃一招,脫出戰圈,落身在紀
無天身旁。
    杜奇原來可以追擊林瓜待,但是他卻大方的放過林瓜待,讓林瓜待多喘幾口氣,在他眼
中,林瓜待的命,早已經向閻羅王注註冊,要取隨時可得。
    紀無天環顧四周,除了他和林瓜徒孤憐伶的孤立小徑之外,和他隨行的二十四名手下,
已經一個不剩,全部躺下。
    他的心中,除了傷痛外,還有後悔,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要有恁般野心,想吃掉翔龍社?
    如今,幫中弟兄雖然來援,但是,誠如小天方纔所言,以龍門幫僅有二十名不到的高
手,能贏得了小天他們五人嗎?
    還存其他百餘名小角色,除了等著挨殺,能派得上用嗎?只怕龍門幫要在今夜冰消瓦
解,除名於江湖。
    雙衛護著秦心影和小仙來到小天身邊,小仙豎起大拇指,讚道:「不是蓋的!哥們,真
有你的!」
    小無微徽一笑,對眾人道:「待會下手,盡量朝大角色狠殺,光傷害那些沒啥武功的小
角色,實在不算英雄。」
    小天應話原本沒有其他含意,但是卻說得史大成老臉一紅,因為他方才在都對著小角色
下手。
    他有些吶吶道:「少爺,我是因為沒有對手,才向他們下手,不是故意找他們逞英
雄......」
    小天一楞,醒悟道:「史大叔,我不是特別指你,你別誤會,我是看龍門幫來了那麼多
人,如果要將他們殺光,不是要殺的手酸?而且還會造下無邊的殺孽,這樣子很不好。」
    秦心影點頭道:「小天說的不錯,殺人大多總不是好事,只要制服為首的人,其他小羅
淒們就不成氣候。」
    小仙看著前方,呵呵憋笑道:「來啦!好戲又上場了!」
    果然,一名年約七旬,身著黃袍,身軀略圓,頭髮銀白,樟頭鼠目,小鼻子小眼睛,看
來上不得大台盤的人物,領先掠身而來,停在紀無天身邊。
    陸續的又有十餘條人影飛落,在他們的指揮下,百餘名龍門幫黃衣大漢,團團將小天他
們五人圍住。
    紀無天恭敬的向那老者道:「師叔,無天無能,還得勞師叔大駕前來相援。」
    紀無天的師叔,一擺衣袖,聲似夜果,刺耳已極的問:「無天,對方是誰?」
    紀無天略吸口氣,道:「是翔龍社古天宇的老婆和兒子,以及他身邊的左右雙衛……」
    小天見紀無天對那老者恭恭敬敬說話態度,不禁好奇道:「兄弟,你知不知道那個老家
伙是誰?為什麼紀無天要對他那般恭敬?」
    小仙搖搖頭道:「你若是問我江南一帶的人物,必還比較熟。至於這個老怪物,我可不
認識。」
    杜奇道:「少爺,那老者是紀無天的師叔,人稱『魔刀』賈若冰,是江湖上,少數幾個
受魁首看重的敵人之一,魁首表示,賈若冰那一手刀法,已達登堂入室,堪為一代宗師的地
步。尤其是他所用的那柄『冷月刀』,更是一柄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的主刀,少爺,你可得
小心一點!」
    小天點點頭,小仙接道:「看來,對方高手不少,咱們倒是先分配一下,免得待會兒大
家搶生意!」
    小天略一盤算,立刻道:「史大叔,徒會由你護青我娘,若非必要不得離開,杜大叔,
你自己要挑幾名對手?」
    杜奇淡笑道:「一個是方纔的老相好,那個大頭呆,其他隨便再來三個,我還應付得
了。」
    小天點頭道:「好吧〕你挑四個,還剩……八、九、十、十一、十二……還剩十二個,
我挑那個魔刀和紀無天……」
    「等等!」小仙阻止道,「你已經挑走魔刀,剩下紀無天應該歸我,其他十一個人,咱
們一人分一半,不就剛好,誰也不吃虧。」
    敢情,小仙早已經計劃好,上戲下吃虧。
    「兀那臭小子!你們在哺咕什麼?出來個人答話!」魔刀賈若冰,不堪受人冷落,已經
哇啦哇啦的叫戰。
    小仙卻頭也不抬,像趕蒼蠅般揮揮手,大聲回道:「去去去,別吵!少爺們在分配送你
們上路的人選,你急什麼?」
    賈若冰雖然成名已有四十年:可是他的脾氣和修養,並沒有隨著年歲的增加,而有所進
展,他火爆的脾氣,就和他的刀一樣出名。
    年過六旬的他,自來便是大霸天、大上皇,怎堪經得起小仙如此「調弄」?
    於是,他怒喝一聲,人如飄風,瞬間已經閃到小仙頭頂,一抹冷芒,似是來自虛無,如
鬼銑般無聲無息的斬向小仙頭頸,想要一刀砍下小仙的腦袋。
    小仙忽然隨著刀勢倒掠,口中叫道:「喂!兄弟,你的生意!」
    小仙人在倒掠之後,猛然振臂沖天,脫出賈若冰的刀勢,遷自凌主撲向一旁的紀無天。
    賈若冰一擊未中,手腕粹翻,冷芒便詭異的爆開,如砸碎的水球,四射飛濺著追向小仙。
    但是,另一抹如電的青自寒芒,便在此時自斜地裡閃現,看似一次交擊,卻傳來J陣密
如驟雨的金鐵交鳴,「叮噹」聲,不絕於耳,賈若冰飛射的二百一十刀,全部被小天以「泣
血金匕」擋開。」
    賈若冰略見驚訝,盯著小天,詫道:「你就是『玉面飛鷹』古天宇的兒子,『玉面金
童』古小天?」
    小天右手下垂,長抽掩住金匕,神情傲然已極道:「不錯,正是你家少爺!」
    賈若冰怒叱道:「小子無禮!」
    小天冷哼道:「放屁!」
    突兀的,二道寒光冷芒,不分先後,出自賈著冰和小天之手,兩人不約而同動手搶攻,
剎時間,雙方已然交換二十六招。
    隨著他二人的開打,和小仙飛撲而至,舉起墨竹抽向紀無天,雙方再次展開了一場大混
戰。
    只是,已換成了秦心影和史大成做壁上觀,放心的為小天等人掠陣。
    小天和小仙必須各自迎戰六名對手,其中又有一名功力非凡,高手中的高手,壓力不可
謂不小,比較之下,杜奇那裡就輕易多了。
    於是,兩人不約而同,採取「重點」攻擊。
    小仙凌空撲向紀無天頭頂,口中戲餡道:「喂〕紀當家的,你知不知道我是准呀?」
    話在說,手上卻不怠慢,黑黝黝的墨竹,挾以強勁的力道,隱約帶著輕嘯之聲,橫切紀
無天。
    紀無天猛抬右腕,緬刀如蛇,淬然偏飛,貼著墨竹往下滑削,同時口中暴吼道:「小小
叫化,還不配本幫主知道!」:
    小仙暮然長嘯入雲,身形扶搖直上,長嘯之後人在空中嘿然道:「紀無天,記清楚啦!
打敗你的是我『頑丐,玉小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叫化!」
    說完,人已如巨星驟殞,墨竹帶著「肺啡!」聲響,似大蓬散落的流星雨般,直洩紀無
天頭頂。
    紀無天乍聞「頑丐」二字,心中一凜,暗叫道:「老天,怎麼會是他?」
    小仙人在逍遙山莊,雖不常「出世」,但是一入江湖,就留下威名後才回黃山,是江湖
出名的頑皮、潑辣和刁鑽小子,所以才被恭送「頑丐」的名號。
    紀無天正心悸惹上這名小祖宗時,小仙的攻勢已然臨頭,顧不得體面:他只有緬刀飛
繞,硬封頭上三尺,人如懶驢,側地而滾,才堪堪逃出小仙當空的攻擊。
    「叮噹!」聲中,小仙身若棉絮,隨風藉著墨竹和緬刀相觸的輕微反彈之力,人又陡然
飛昇六尺餘。
    她見紀無天向右側滾出,凌空一扭纖腰,身軀違反力道而突兀的向右折出,墨竹倏揮,
如追打野狗般,「劈啦!」抽向紀無天。
    大喝聲中,龍門幫高手紛紛出手來援,三件兵器,一刀、雙鉤、短槍架住小仙的墨竹,
猛然將小仙掀出丈外。
    小仙落地,腳下倏點即進,墨竹搶起一排竹影,幻成扇面接下三人,同時呵呵澱笑間
道:「怎麼才來你們三個?還差兩個呢?」
    小仙一瞟眼,正好看見另外二人正奔向秦心影立身之處。
    她大喝一聲,猛然振臂倒掠,搶身攔向二人道:「別跑,你們是我的份!」
    這二人左右分閃,想躲避小仙的追擊,但見小仙雙足不動,上身摹然岡晃,人就像孔雀
開屏般,輕輕鬆鬆的阻住兩人去路。
    紀無天便在此時,偕同其餘三名龍門幫堂主級的高手追來,六人一湊,同時狠命的殺向
小仙。
    小仙卻呵呵滿意笑道:「這才對嘛!你們六個是由我來料理,可別再亂跑啦!」
    這那裡像在拚命?簡直是將紀無天他們,看做她辦家家酒的對象。
    紀無天好氣又好笑,莫可奈何的揮著緬刀迎向小仙,他終於見識「頑丐」玉小仙,真個
兒是人如其名。
    另一邊,小夭和賈若冰的拚殺越見激烈,面對成名四十餘年的「魔刀」,小天絲毫不敢
大意。
    只見金匕飛掠如電,彈射噴酒著,如星、如箭、如雨、如幻的各種光影,傾力應付這個
自他離山迄今,所遇到最頑強的敵人。
    暮地——
    老而彌躁的賈若冰,身軀微微一頓,卻突兀的閃晃成千百條,虛實互映,庸眈若霧的飄
渺幻影,合罩而至!
    小天倏然騰空而起,金匕滾旋飛繞,青芒吞吐穿射,剎時,在他週遭閃轉出現,一團冷
芒寒光交織而成閃爍的光球。
    而這光球回泛的是恁般急快,數不清的光芒銳彩,似炸彈開花般,往四面八方爆裂,空
氣也被戳破似的尖厲哭嘯。
    頓時,如天頹地崩,日月無光,宇宙之間。彷彿只剩下虛幻如霧的人影和耀目刺眼的光
球,接觸是快速而慘烈的立見分曉。
    「魔刀」賈若冰淒厲的狂豪著,身上那襲黃色長袍,片片飛舞,如風中黃蝶,只是每隻
黃蝶,俱是沾著點點血肉飄散於空。
    突然——
    賈若冰宛如遭受過度的刺激,詭異的趨向沉寂,渾身是血默然倒翻丈餘,他只是臉色蒼
白,面無表情的站在丈外.細小但尖銳的雙眼,沉定專注的凝視小天,任其濃稠的血點點墜
滴於地,沒有立時反撲。
    他的神色,竟是那般冷靜安詳,隱隱流露著一股湛然的神光,如虔誠的信徒,正向他的
神詢問「道」是什麼?
    這種反常的現象,使得原本要動手的龍門幫其餘五名高手,怔忡的不明所以,握著兵刃
楞在當場。
    小天沒有跟著迫殺,他右手金匕斜指地面,目光冷靜卻謹慎;的反注「魔刀」賈若冰。
    他腦中忽然閃過他和尚叔公曾經說過的一些話:「當你的敵人,形態突然變得怪異難
側,絕非好事,因為他可能正準備著,傾力孤注一擲,做一次絕對厲害的撲殺。」
    小天默運「金剛護體神功」,暗念著少林寺絕技中,鮮為人知的一記散手劍招「涅般妙
心」口決。
    果然,賈若冰緩緩的,步逾千斤,一步一印的向小天逼來,他手中一向乍現修隱的「冷
月刀」,此時隨著他緩緩平伸的右臂,終於露出真面目。
    那是一柄雙刃微彎,尺餘長,一寸寬,寒芒流爍,鋒利無比的寶刀。
    小天嘴唇緊抿,俊臉上一片肅殺,金匕雙手端握胸口,匕尖指向賈若冰,兩眼毫不稍
瞬,定定的看著那柄令人聞之膽顫;視之命喪的「冷月刀」。
    賈若冰舉步一跨,宛如他本來就在那裡般,於眨眼不到的時間來到小天面前,而他的冷
月刀便以人眼不及追懾的快速,直插小天胸膛。
    快!好快!那種快法,使「速度」已不成速度。
    小天沒料到賈著冰這刀會如此之快,他明明白白的看著冷用刀向他插來,感覺到刀鋒所
帶起的寒意。
    但他沒有躲閃,因為他根本來不及閃躲,他不經大腦反應,金匕驟點,「噹」乍急顫,
准的不能再准,小天的金匕匕尖點中冷月刀刀尖,二點不足米粒大的刀尖相擊著進出了火花。
    金匕摹閃,一條持刀的右臂「呼!」的,在一蓬噴灑的血雨中離肩飛脫。
    「賈老前輩!」
    「師叔呀!」
    賈若冰沒有任何慘嚎,只是不相信的盯著地上,那支原本在自己肩上,侍刀的右臂。
    反而,龍門幫其他人和紀無大,發出慘烈的呼嚎。
    「上!給我狠殺!」紀無大似瘋了般,狂吼著拚命,想搶過小仙身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37:58

一陣轟諾,百餘名龍門幫手下,揮著分水刺蟀擁向秦心影,史大成和擠斗中的杜奇、小
仙、小天等人。
    小仙見情形不妙,墨竹倏甩淬飛,棒化劍式,劍出誓無回,陡然化出六道銳利的劍氣,
直射六名對手心臟。
    「哇!」然慘叫聲中,圍攻小仙的六人,除了紀無天躲過這必殺的一招,胸前被開出一
道尺長的血口外,其餘五人,俱是心口一個血洞,帶著一生的遺憾,魂歸西天。
    賈若冰已被人扶下去,小天正以一敵五,對付五名堂主級人物,但是他週遭不時有大漢
持分水刺偷襲,一時之間也難撂倒對方人馬。
    杜奇早在紀無天那一聲「上!」的吼聲中,判官筆點斃兩名敵人,翻身落回秦心影身
旁,和老搭檔「憨虎」史大成一起保護魁首夫人。
    所謂「蟻多咬死象」,雖然龍門幫這方面,蜀中已無大將,但是卻以人數上的優勢,攻
殺小天等五人。
    雙衛的筆、斧齊飛,擊斃不少人,但是仍是擋不住所有的龍門幫手下,使得秦心影也陷
入包圍之中,此刻,她正身形飄逸的雙掌翻飛,空手對付圍殺她的龍門幫中人。
    暮地一一一
    小天大吼道,「紀無天,你非要讓你的手下死光死絕嗎?快叫他們住手!」
    直到此時,小天仍不忍痛下殺手,他已經收起金匕,「干葉手」和「一指憚」交互使
用,徒手對付這一般小角色。
    紀無天雙目盡赤,青筋暴浮,咬緊著牙關,悶聲不哼,揮舞著緬刀,勢如瘋虎的和小仙
拚命。
    小仙粹然左旋,卻又突兀的閃向右方,墨竹「肺咐!」如狂濤巨浪,澎湃洶湧,呼嘯著
帶勁風擠壓向紀無天。
    她亦大聲吟道:「紀無天,你就甘心手下們犧牲嗎?難道你不為他們的父母妻小想想
嗎?」
    紀無天揮一百七十刀自四面八方匯向小仙,恨不得將她剁成肉泥。
    在小仙回敬一百七十棒之後,他忽然騰空縱高七丈有餘,淒厲道:「兄弟們,為龍門幫
賣命的時候到啦!」
    「是!」轟然的應喝,如七月的悶雷,震得聽的人非常不爽。
    小仙怒罵道:「他爺爺的,紀無夭,你這個老混蛋,你不愛惜自家兒郎,難道我還怕殺
人不成?」
    長嘯入雲,小仙筆直上衝,手中墨竹直拋向天,空出雙手,凌空推掌而出,如山的掌
勁,掃中正待下落的紀無天,將俯得口中鮮血狂噴,飛跌出去,被一名年約四旬,瘦小如
鼠,塌鼻子,面上一道刀疤的勁裝漢子接住。
    小仙凌空虛蹬,身形再度竄高,抓回正待落下的墨竹,一個滾翻,揮棒撲入龍門幫眾之
中,左掌右棒,殺得龍門幫眾人潰不成軍,哀叫連天。
    小天暮地心一橫,再度撤出金匕,灑著點點死亡的寒光,帶起死神般的尖嘯,截向對手
中四名功力較強的大館色。
    「哇!」然修叫:四名堂主級人物,全部被金匕對穿成一個血窟窿,血如噴泉的飛摔斃
命。
    「呀!」一聲短促的驚呼,出自秦心影口中。
    小天摹然回首,只見他娘臉色蒼白,氣喘膨噓緬搖欲墜,手臂正泛著殷紅。
    「娘!」
    「古媽媽!」
    「夫人!」
    由於秦心影的受傷,其餘四人不約而同驚呼出口。
    小天摹地長嘯如位,身形陡飛如多臂魔袖,揮著金匕衝向他娘,凡他所過之處,莫不哀
叫立響,殘肢斷臂天上地下四處飛射,鮮血紛飛噴灑滿天宛如煙火,花花綠綠的肚腸,滿地
傾流。
    觸目所見,俱是死狀淒厲的殘骸,到處並濺著一堆堆、一濃灘失去人形的屍體,此時此
地,就如同阿修羅地獄屠殺場重現。
    慘!不是普通的慘!
    小天和小仙同時飛身趕到秦心影身邊。小天金匕倏揚,十二條持分水刺砍下的手臂躡它
主子的身體分家。
    小仙正好一把抱住昏絕的秦心影。
    杜奇一身是血,披頭散髮也衝到小仙身邊,急風道:「快,護心丹!」
    小仙聞言急忙伸手,自秦心影懷中取出藥瓶,倒出一粒丹丸餵入秦心影口中。
    史大成更是狂嘯如虎;大板斧見影不見形的猛烈飛斬,追殺著四處逃竄的龍門幫殘兵剩
將。
    他口中怒然狂吼道:「我砍!我砍!我砍!我砍死你們這群兔崽子、龜孫子詠工八羔
子!」
    人影四處在奔逃飛掠,不同的面孔上有著相同的恐懼,死亡的陰影在他們的眸中閃爍,
過多的驚惶出自嘶啞的喉嚨。
    臨死的掙扎,是那麼的短暫無奈,人的生命就像此時拋做落地,慪僅一息的火把,隨時
會有熄滅的可能。
    史大成的悲憤是可以想像的,他奉命保護魁首夫人,卻失職致使夫人受傷,憨實忠心的
他,正承擔著失責的無形壓力,使他狀似瘋狂的想殺盡龍門幫所有的人。
    秦心影在服下「護心丹」後,悠悠轉醒,當她看到史大成狂怒的模樣,虛弱的對杜奇
道:「杜奇,叫大成住手!」
    杜奇恭應一聲,飛身縱向史大成,大叫道:「老史,夫人要你住手!」
    史大成機令令一顫,回過神來,急忙倒提著大板斧,奔向秦心影跟前,「撲通!」一
聲,如山的身軀登時矮下半截。
    他跪在地上啞聲乾號道:「夫人!大成無能,沒有護衛好夫人,大成該死,請夫人責
罰。」
    此時,天已過三更,激烈的混戰在龍門幫的潰敗下停止。
    小天半跪在他娘身邊,和小仙一起細心的扶坐起秦心影,並沒有阻止龍門幫手下救冶傷
亡。
    秦心影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微笑道:「大成,我是因為連日奔波趕路,身體過
於疲倦,才引起病發,並非被龍門幫的小輩所傷,你有何失職?要罰什麼?」
    史大成卻死心眼道:「但是少爺交代,要大成不可輕易離開夫人,若不是大成離開,夫
人也不必和那些小輩動手,自然不致於發病。」
    秦心影微微一曬,笑道:「大成,你真是憨啊,我罰你不許再提此事,不可以怪罪自
己,還有,不准再跪在地上,起來。」
    史大成聽話的站起身來,傻楞楞的道:「我本來就憨嘛」大家不都叫我『憨虎』?」
    這話說的讓其他幾人,忍俊不住呵呵直笑。
    杜奇搖著頭,憋笑道:「老史呀!我可真是服了你啦!你還真他媽的有夠憨!」
    史大成瞪他一眼,卻又呵呵呆笑兩聲,略微不好意思的用手搔撓頭髮。
    秦心影略略用力,在小仙的扶持下站起來。
    小天緊張的關心道:「娘,你沒事嗎?」
    秦心影點點頭,問他:「小天,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事的善後?」她可是有心想考考小
天,看看小天處事的能力如何。
    小天皺眉道:「我是很想放紀無天一馬,可是,卻不能因此而弱了翔龍社的名頭。」
    秦心影不說話,小天豁然道:「算了,娘,咱們先過去再說。」
    秦心影仍是沒有意見,在小天和小仙的扶持下,步向受傷的紀無天和賈若冰。
    龍門幫所剩無幾的一些手下,在那名臉上有刀疤的堂主率領下,緊張的握兵刃,守護在
紀無天和賈若冰他們身前。
    小天他們視若無睹,直到距離紀無天等人約有一丈之遙才停腳步站定。
    小天瞪著臉色蒼白,嘴巴依舊掛著血絲的紀無天,口中冷冷道:「紀無天,早在混戰之
前,我就要你住手,而你一幫之主,竟然不但不知愛護手下的性命,反要他們為你個人一點
點虛榮的自尊,犧牲掉可貴的性命,你於心何忍?
    如今,你失去手下的生命,又掙得什麼呢?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這錯誤的決定,不但
使那些原本前途光明的手下;提前到陰司地府報到?
    而且,龍門幫一滅,會有多少靠你吃飯的人,要淪落江湖,做一個無根無家的孤魂野
鬼,在別人的鄙視下過日子?而這些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
    紀無天被小天這一番話,驚的冷汗直流,臉色數變,他何曾不知道,人在江湖,一朝失
勢之後;那種可悲的慘狀、真是比做條野狗還不如。
    小天看他臉色如然,繼續說道:「老實說,你龍門幫立幫在北六省,雖然不歸翔龍社統
冶,但是,總得看在,人不親土親的份上,胳臂時朝裡彎,多和翔龍杜親近才對可是你偏要
會抱『紫微宮』的大腿,拍他們馬屁。
    現在,紫微宮一縮頭,你又存什麼好處?只有落得個裡外不是人,我若不按江湖規矩處
置龍門幫,只怕以後北六省裡大小幫派,不服        氣的人就學你,來上一次造反,翔龍社不就
要頭大了?
    可是,若殺掉你,滅去龍門幫,你那徒子徒孫怎麼辦?我總是不忍心叫他們以後活不下
去;紀無天,你真是個找麻煩的老混蛋,老迷糊蛋吶!」
    紀無天聽小天話中有話,頗有轉圓的餘地,生機一現的希望,使他原本無神的眸子,為
之一亮。
    他心懷忐忑的軟聲道:「古少爺,誠如你所言,我死不足惜,可是我希望你能看在龍門
幫老少五百餘口,生活不易的份上,既往不究,放過龍門幫上下,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
得龍門幫全幫的生機。」
    「幫主!」龍門幫眾人,不由得脫口驚呼。
    紀無天揮揮手,阻止他們道:「古少爺說的不錯,因為我的錯誤決定,已經犧牲不少弟
兄的生命,我必須承擔這個責任。」
    賈若冰微弱的嘶啞道:「無天,當初是我慫恿你和紫微宮聯手,我原以為古天宇是浪得
虛名,翔龍社不算什麼,所以才鼓勵你取而代之。
    加今,唉!光看古天宇他兒子,他所擁有的一身武學和處世胸懷,就可以知道古天宇並
非泛泛之輩,龍門幫今日的失敗;應該由我負全部的責任。」
    小仙心裡暗想:「原來如此,老東西人老心不老;野心可大得很!」她瞄著小天,正巧
小天也對她眨眨眼。
    杜奇冷哼道:「只憑龍門幫上下千人不到。和一柄魔刀,就想取代翔龍社的地位,你們
未免太自不量力!」
    那名疤臉堂主急急道:「幫主,賈老,你們這是幹啥?當初要和紫微宮聯手之事,是幫
中各堂、舵主共同決定贊同,你們倆何苦自攬責任?
    龍門幫成立至今,二十六年來,全靠幫主和賈老維持,才有今天的局面,就算流落江
湖,大夥兒一併承擔就是,怎麼能說是誰的責任!」
    其餘龍門幫手下:同時紛紛表示相同偽意見,勸慰紀無天和賈若冰兩人。
    小天重重乾咳一聲,喚回龍門幫等人的注意,他笑嘻嘻道:
    「各位,你們全幫上下果真是有情有意,無怪乎你們想取代翔龍社的地位,就某一方面
來說,龍門幫的確是夠資格了!」
    摹地——
    小天倏然變臉冷道:「我開始在想,是不是徹底消滅龍門幫,對翔龍社比較有利一點。」
    這話,提醒在場龍門幫所有的人,敵人還沒有決定怎麼處冶他們,他們卻開始樂觀,如
果小天將他們全部宰掉;再揮兵龍門幫,的確是既安全又乾脆的做法。
    紀無天深怕小天翻臉無情,真個兒徹底除會龍門幫,他急忙道:「古少爺,你且息怒,
不知你的打算如何?」
    「我打算如何?」小無故做冷漠道:「我想還是談談,紀當家的,你打算如何比較實際
一點?你是不是想犧牲自己以後,讓龍門幫其他人化悲債為力量、勵精圖冶,再等機會取代
翔龍社?」
    紀無天保證道:「不不!我保證龍門幫從此服從翔龍社!」
    小天一翻服,仰天而視,道:「可是你著死了,你的保證不就跟放屁一樣,噗!一聲就
沒啦!」
    說著,小天還用右手比了個沒有的姿勢,若非此刻時候不對,連紀無天都想哈哈一笑。
    小仙此時敲著邊鼓道:「那很簡單嘛!紀老闆不死、不就沒事啦!由他自己看著手下守
著諾言,不就啥屁事都沒啦!」
    秦心影看著兩人-搭一檔,心中忖道:「這兩個小鬼,還真會演戲、明明是小天已經決
定好如何處置龍門幫,卻非要紀無天自己說出口。」
    小天「喔」的一聲,故意問道:「紀當家的,你覺得呢?是不是請你守著保證,會比較
有效一點?」
    紀無天再笨,也明白小天的意思,他此時忍不住激動道:「古少爺,紀無天先謝過你的
寬宏大量,皇天后土明鑒,我紀無天在此立誓,從今以後,只要龍門幫存在的一天,永遠服
膺翔尤社的領導,做為翔龍社所屬,永不背叛,如有違誓言,讓天毀我龍門幫,而紀無天永
世不得超生,並且,從此以後,凡龍門幫一切的買賣營生,半數所得交予翔龍社,以明主從
關係。」
    小天沒想到紀無天會當天立誓,如此大的收穫,是在他意料之外一一
    他一楞之後,豁然大笑,高興道:「紀當家的,你又何需如此,其實只要大家做個朋
友,有事時相互照應就可以啦!」
    紀無天鄭重道:「古少爺,以我的作為,你有充份的理由可以滅掉龍門幫,你不但沒
有,甚至連我也一併恕過;你能有此種胸襟,龍門幫還有什麼不服?我既已當天立替,你總
不能讓載違反誓言吧?」
    小天無奈道:「好吧!可是這種正經的大事,你得和我爹去談,我可不能隨便作主,這
樣子吧!你也得料理手下故傷亡,半個月後,再請你上一次盤龍嶺,可以嗎?」
    紀無天道:「當然,這事理當由我親自稟明古盟主,半個月後,我會帶加盟書和買賣花
冊在盤龍嶺,晉見古盟主。」
    此時;天際即將破曉,東方漸漸露出一點曙光,各種早起的鳥兒,爭相叫個不停。
    小天放眼四周,看著一地的血污狼籍,遺憾道:「紀當家的,很抱歉傷了你那麼多手
下。」
    紀無天怔忡的看向四周,他略帶感傷黯然道:「唉!古少爺,你無須自責,我才是該為
這場殺伐負全責的人,若是我能聽你的勸止,即早收手,也不會令兒郎們,做這種不必要的
犧牲。」
    小仙有些感慨的暗想:「為什麼到現在才想通?對已經成為事實的事情,後悔又有什麼
用呢?」
    天大亮了,昨夜的血戰,此時在晨光下看來更見觸目驚心,小天等人找回馬匹之後,認
蹬上馬,向紀無天和賈若冰他們告辭。
    佇立在自家兒郎屍體堆中的紀無天,送走小天他們,卻送不走盤繞在心頭那股莫名的惆
悵。
    小天怕他娘太過疲倦,所以一路來放鬆馬韁,任馬兒自己慢慢的踏締而行。
    沿著黃土小道,小天手搭涼棚的向前眺望,黃泥道上仍是黃泥,就是看不見一處休息的
地方。
    他微現不耐的問:「杜大叔,還有多久,才能到達休息的地方?怎麼這條路和咱們來時
的不同呢?」
    領先而行的杜奇聞言回過頭來,恭謹的回答道;「少爺,這條路是和咱們來時不一體,
比較遠些,但是路途平坦,好走多啦!少爺你累了嗎?」
    小天擦把汗道:「不是我累,而是天這麼熱,我怕娘她受不了。」
    秦心影聽到這話,心中暖和舒泰的不得了,她輕笑道:「傻孩子,娘沒有你想像的那般
嬌貴。」
    小天不以為然道:「娘,你身體不適宜勞累,應該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反正爹在嶺上有
大夫照顧,咱們晚個一,兩天回去,沒有影響的,你可不能再累倒呀!」
    小仙猛點頭道:「對對對,我贊成,古媽媽,你是需要休息休息,昨夜稱可差點把我們
嚇個半死,」
    杜奇亦附和道:「屬下知道在前面不遠的石樓莊,有咱們的堂口,夫人到那裡休息吧!」
    拗不過眾人的要求,秦心影只好點頭答應:
    有個目標,趕起路來帶勁多了,連馬兒都像知道快要有地方休息,不自覺的加快速度,
「得得!」的慢跑起來。
    小仙忽然想起似的問道:「對了;我說兄弟,剛才你在罵紀無天時,真是淋離痛快,那
些話是誰教你的?」
    小天莫名其妙道;「什麼話誰教的?」
    小仙比手劃腳道:「就是那些什麼愛護手下生命啦!還有什麼流落江猢傻孤魂野鬼等
等,那些話嘛!」
    小天恍然大悟道:「喔!那些呀!當然是我爹教的。」
    「你爹!」小仙奇怪的道:「你不是才出生就進少林寺嗎?你爹怎麼教你?」
    小天找到機會,嘿嘿笑道:「笨吶!我在少林寺,我爹不能寫信給我嗎?誰規定要見得
到面才能教兒子?」
    小仙呵呵傻笑兩聲,撓撓那頭亂髮道,「也對喔!真難得有機會讓你罵我笨,可是古老
爸怎麼會和你談這些呢?」
    小天便臉上綻開一抹回憶的微笑道:「我記得我五歲時,有一次聽到寸個俗家師叔在談
翔龍社的事,他突然對我說,翔龍社魁首旁名滿江湖的玉面飛鷹,古天宇就是我爹,我才傻
楞楞的知道,原來自己有爹,也有娘。
    於是;我就寫了一封信,托那個師叔替我送給爹和娘,從那以後,爹每個月最少會給我
一封信,我生日時,他也會托人帶東西給我。」
    秦心影眸中隱含淚痕道:「是呀!我還記得第一次接到你的信時,你爹緊握著那封信,
吶吶的對我說:『小影;咱們的兒子會寫信啦!』,那一天,他從早到晚都不太對勁,一直
沒告訴我,你在信中說些什麼。」
    小天臉上,竟然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潮紅,他低聲道:「沒寫什麼啦!只是罵爹爹好狠
心,居然不要兒子。」
    秦心影一楞,訝然道:「你真的這麼寫?」
    小天點點頭,卻急忙辯白道:「可是後來爹口信之後、我知道錯怪爹啦!就寫信向他認
錯。」
    秦心影愛憐的看著兒子道,「真搞不修你們父子倆;這事我居然一直不知道,你爹信上
都和你說些什麼?」
    「爹說因為我的體質特殊,所以送我至少林寺練功。」
    小天茫然看著遠方,沉醉在回憶中道:「至於詳細的原因,等我練成易筋經,回到盤龍
嶺後再告訴我,還有娘身體不好,他因為社中事情較忙,所以不能來看我,要我專心練功,
不要因為心神不定,在練功時傷害自己,還有好多好多。」
    頓了一頓,他啞然一笑,繼續回憶道:「像爹在我六歲時,開始傳我『無相神劍,的心
法口決,十歲時告訴我社裡發生的大事。以及他的處理態度和方法,十二歲時問我對事情的
看法,還有糾正我一些錯誤。
    後來,我陸續自其他俗家師叔伯和師兄弟那裡,打探更多有關爹的事,我好驕傲自己是
玉面飛鷹古無宇的兒子,我好想早點和爹見面,所以拚命苦練易筋經,和其他少林武學,總
算提前兩年出師啦!」
    小仙聽得咋舌歎道:「媽媽咪呀!真是不簡單、難怪你那麼早熟,原來古老爸早就有計
劃的培養你嘛!」
    小天得意的瞄眼道:「怎樣?你羨慕還是嫉妒?」
    小仙拱手道:「佩服,佩服,我是佩服得不了、了不得、只是很奇怪也!」
    小天不明到:「什麼?」
    小仙看他一眼,故做不解道:「古老爸這麼有心的教育你,你...好像...不很長進嘛!」
    小天雙肩一擺,人已經飛坐在小仙背後,雙後捏著她脖子:「說什麼?嗯——?」
    小仙伸長舌頭,大叫道:「我話還沒說嘛!不很長進下面是,和我一樣,所以咱們才會
混在一起啦!」
    小天滿意的放手,再次飛身坐回自己的馬匹上,他嘿嘿笑道:「這還差不多!」
    小仙瞪著他,用手搓著脖子道:「羞羞臉,每次都是大欺小,神個什麼氣,也-----」
說完還對他扮個大鬼臉,一夾馬腹潑拉而去。
    其他回人忍不住為小仙這個孩子氣的舉動啞然失笑,秦心影微笑道:「小天,一以後要
讓著小仙一點,尤其不可以對他動手動腳。」
    小天不以為意道:「哥們嘛!有什麼關係!」
    秦心影笑道:「娘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那來那麼多廢話,難下成你爹在信裡教你不
聽我的話?」
    小天吐吐舌頭,撤著嘴道:「才沒有!娘不可以誤會爹喔!」說著,他急忙策嗎洩向他
的「哥們」——小仙。
    秦心影瞧著兩人在前方打打鬧鬧,不禁泛起一個會心的微笑。
    小天等一行五人五騎,回轉盤龍嶺時,已是在離開盤龍嶺十天之後。
    五人不過剛踏進峋蜒向盤龍嶺的那條大道、道路兩旁已經竄起一溜艷紅的火箭。
    緊接著忽然萬鼓齊響,「咯哆!」低沉而有節霧的鼓聲,震撼著人心,使人有股熱狙澎
湃的應和感。
    這鼓聲,使是通知「翔龍社」上下,魁首或魁首夫人回山的消息,代表著無限的崇敬和
威儀。
    五人一到嶺下,那一大片松柏林前,已經赫然馳來多人。
    來人正是三閣閣主領著翔龍社社裡兒郎,前來迎接魁首夫人和少爺。
    雙衛在見到三閣閣主前來時,已經自動策馬轉到吵夭、小仙和秦心影三人身後,而小仙
頗為識相的退後一步,跟在小天後面。
    三閣閣主拋鞍下馬,領著眾兒郎單膝點地,請安道:「耀日閣、新月閣、鐵血閣,率所
屬弟兄恭迎夫人、少爺!」
    秦心影連忙道:「三位閣主請起,弟兄們請起!」
    三位閣主起身之後,重新上馬,策騎跟在秦心影和小天身邊。
    新月閣閣主「胖彌勒」邱莫愁扯著大噪門,問遁:「夫人,可是得到了『千年九心火
蘭』?」
    「見血刀」冷劍魂,以他一貫的冷漠表情、消位邱莫愁道:「胖子,人家說胖的人腦筋
比較癡笨,看來可真沒說錯,若沒有得到
    『千年九心火蘭』,你想夫人和少爺會回來嗎?你盡問些廢話幹什麼?」
    邱莫愁一聽,不是味道,便哇啦啦大叫道:「哎!俺說冷鬼呀!俺是那裡得罪你,要你
沒事找俺的碴?」
    冷劍魂淡然道:「你的嘴喜歡講廢話,我的耳朵還不願意聽。」
    邱莫愁不甘示弱道:「不願意聽,你有本事將耳朵關起來呀!幹啥和我過不去?」
    冷劍魂略咯牽動嘴角,算是笑了一下道:「我高興!」
    邱莫愁被他氣得一肚子大便,硬是發作不出來,只能恨恨的
    「哼!」了一聲,不去理會他。
    翔龍社上下,沒有人不知道這兩位閣主喜歡鬥嘴,早就習以為常,倒是小天和小仙兩人
第一次見識,不禁都有趣的張大眼睛看著兩人。
    小仙見邱莫愁不說話,忍不住催促道:「繼續呀!邱大叔,你怎麼不說了?正精彩也!」
    邱莫愁有些哭笑不得,氣苦道:「說什麼?俺能說什麼?」
    小仙指點道:「你可以說『俺就喜歡講廢話,專門講給廢人聽!」
    邱莫愁一拍禿頭,嘿嘿笑道:「對,喂!冷鬼,俺就是喜歡講廢話,專門講給你這個廢
人聽,如何?」
    冷劍魂苦笑著,不知如何回答。
    小天湊趣著指點道:「冷叔,你回說:『我有好耳朵,聽不見講廢話的廢人放廢
屁!』。」
    小仙嗤道:「既然聽不見,又何必有那麼多廢竟見?」
    小天嘿嘿挑逗道:「我高興,我喜歡,怎麼樣?」
    「怎麼樣?」小仙突然發難道:「我揍人!」
    說著,舉起墨竹,兜頭抽向小天。
    小天一帶馬韁後左側掄出,笑道,「揍人?你揍得到嗎?」
    小仙喝然催馬衝向小天道:「揍了你就知道!」
    兩個人便騎在馬背上,在松柏林裡追逐開來,每當小仙正要打到小天時,總是被小天險
險的閃開。
    小仙一火大,乾脆棄馬而起,飛撲向小天,小天一急,也只好離鞍凌空而起,兩人就從
馬上追到馬下。
    離開馬背,身形更易施展,就看見小仙高舉著墨竹,在小天背後緊迫不捨,而小天輕功
略勝一籌;下時繞著樹,對小仙扮鬼臉。
    邱莫愁看得傻眼道:「到底是誰在鬥嘴?怎麼他們兩個追開來了呢?」
    冷劍魂難得份呵呵輕笑道:「咱們正主兒還在這裡,他們兩人就在那裡開打起來,沒搞
錯?」
    「哈哈哈……」眾人忍不住哄然而笑。
    小仙依舊在笑聲中追打小天,對她而言,想辦法揍上小天一棒才是重要的「正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38:50

第九章
    「摘星閣」中,古天宇仍是昏睡在那張有著層層垂幄的床之中。
    他那張和小天幾乎完全相同的臉上,除了多出一份歷盡淪桑的成熟,以及歲月目仁的輕
微痕跡之外,此時還有一抹悸人的防青和詭異的慘白。
    秦心影揮退守護的大夫;伸出春蔥似,柔若無骨,白滑細嫩的纖纖玉指,輕搭著自己丈
夫的腕脈,仔細的為古天宇把脈。
    小天、小仙和雙衛也陪伴在這間不算挺大,但佈置極為高雅樸實的寢居之內,三閣閣
主,照舊守候在寢居外的小廳,靜待佳音。
    「憨虎」史大成,像小山一樣的龐大身軀,正如一尊門神般,抱著雙臂穩穩的聳立在寢
居門前。
    「文判」杜奇,背著雙手來回暄在史大成面前三尺附近。
    小天被一股不知名的緊張纏繞在心頭,使他偎在他娘的身旁,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娘的一
舉一動。
    只有小仙,好像有些無聊的坐在黑漆書桌前,玩弄燃著紫丁香花瓣的那方白玉小鼎。
    室中的氣氛很沉靜,秦心影放下丈夫的手,不如不覺的輕歎一聲,聲音在此時,顯得突
兀而感傷。
    小天的心「噗通」一跳,乍停三秒,他瞪大眼睛,憋住一口氣,吶吶問道:「娘,怎麼
啦?是不是爹他……」
    秦心影稍楞之後,拾頭輕笑道:「傻孩子,你想到那裡去?你爹他的病情很穩定,有了
千年九心火蘭,一定可以醫好你爹。」
    「哦!」小天噓口氣道:「娘,那你方才歎什麼氣呢?真是嚇我一大跳。」
    秦心影有些好笑道:「娘是在感慨,為什麼江湖之中,就有那麼多野心勃勃的人?像你
爹好好的經營翔龍社,既不招人,也不惹人,結果仍是莫名其妙的受傷中毒,江湖飯的確是
不好吃。」
    小仙和小天至今還沒這種體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雙衛有些感慨,但是不敢置啄。
    「一時之間,室內又沉默下來。
    秦心影並沒有讓自己沈溺於感傷大久,她吩咐道:「杜奇,將我的藥箱提來,準備替魁
首冶病。」
    杜奇聞言,恭敬的應聲「是!」,便打開冰花格子門扉,往小廳而去。
    小天興致勃勃道:「娘,待會兒要不要我幫忙,我正好可以順便學上幾手。」
    「順便?」秦心影瞪他一眼,道;「你想得美,待你爹的病好了以後,你得給我乖乖的
學學為娘這上身無人可及的醫術,免得弱了你外公『怪醫』,和你娘『女華陀』的名頭!」
    小天吐吐舌頭,瞟眼看向小仙,好像在說:「我的天呀!我娘真不知道謙虛,這下我准
慘啦!」
    小仙也對他眨眼睛,呵呵輕笑,頗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秦心影有趣的看著他們倆,口中笑叱道:「小天,少在那兒裝鬼臉,還不過來幫忙為娘
的,將你爹扶坐起來,待會兒你爹服藥之後,你便以你的內力,助你爹把藥性催開。
    小天依言扶起古天宇,自己盤坐在他爹身後,才剛做定,杜奇已經提著一個小方箱子走
進來,他將方箱放在小仙所倚著的那張書桌上。
    秦心影蓮步輕移,走到桌前,打開方箱蓋子,剎時,一股濃烈但不嗆人的藥香,瀰漫滿
屋。
    小仙皺著小巧可愛的俏鼻子,輕嗅兩下,讚道:「好香,古媽媽,這藥箱子裡,大概都
放著一些特級靈藥吧?」
    秦心影微微一笑道:「不錯,不過不許你打這裡面東西的主意,這些是備用品,古媽媽
另外替你調些好藥,做你玩命的救命丹!」
    小仙撓搔亂髮;嘿嘿乾笑兩聲,尷尬地道:「別這樣子嘛;古媽媽,我又沒有說什麼。」
    秦心影黠誼的斜呢小仙,逗笑過:「就是趁你沒說,先聲明才有效,等你開口時,我就
沒法子拒絕啦!」
    小仙呵呵直笑、並不答話,看來她是默認,她心中不禁暗讚:
    「高,真高!居然猜得出我心中打的主意,真不愧是古媽媽。」
    秦心影自藥箱中取出一副玉桿和玉缽,再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紫玉瓶,瓶中正是放著她們
在火焰山辛苦得來的「千年九心火蘭果」。
    她傾出一位蘭實;將它放在缽內搗成粉狀,然後倒入一個銀碗中,又從藥箱裡瘴出一支
長瓶纖腰玉瓶。
    秦心影拔開瓶塞,登時滿室清香,她便將帶著槽香的流質透明液體倒進銀碗,和灸蘭實
的粉未混合。
    雙衛緊守著房門,小天和小仙兩人,都伸長脖子,感興趣的看著秦心影「變戲法」。
    秦心影端起飯碗,用一支銀湯匙,緩緩扼拌著銀碗裡的東西,此時室內的香味更強烈,
令人聞後,腦筋為之一醒,精神更易集中。
    直到碗裡的東西,變成半流質的紅色們狀物,才坐在榻前,要小天扶正他爹,捏開古天
宇的牙關,一匙一匙的餵著他吃下她精心調製的藥物。
    待喂完藥後,秦心影纖手急招,數枚金針赫然進入她手中,她迅速吩咐道:「小天,運
功,快!」
    於是,小天不敢怠饅,抱元守一,右手覆在他爹百會穴上,左手抵住靈台穴,他那一身
澎湃洶湧,無盡無垠的浩然內力,便順著手掌導入古天宇體內。
    盞奈時間過後,小天感覺到他爹原本奇寒如冰的身軀,漸漸恢復暖和,他正在輸入的內
力,彼一股發自他爹體內的力量引導向他老爹的週身百骸。
    只是,一個循環之後,那股力量突然反震,震鬆小天貼在他爹身上的雙手,同時切斷小
天正在輸送的內力。
    小天知道是古天宇已經清醒,可以自己運功催化藥力,不願他多浪費體力、於是便收
手,盤做自顧自的調息一番。
    由於小天的內力天生,又經易筋經的調節輸導,所以可以生生不息;使得他方才消耗的
體力,馬上恢復。
    小天很小心的離開錦榻,下床站在一旁為他爹護法。
    只見此時古天宇滿身籠罩在水霧之中,好橡坐在蒸籠上一樣,如雨的汗水,正從古天宇
的全身上下濫出,濕透他一身的衣服,同時濕透床上被褥錦。
    漸漸的,籠罩著古天宇的霧氣慢慢淡去。
    此時,可以很清楚的發現,原本他臉上那抹黯青和慘白,都已經消逝,被另一抹健康的
紅潤所取代。
    古天宇再次功行十二周天,霧散汗止,他也緩級睜開那雙明亮透澈,精光閃耀的眸子。
    他第一眼所見,是一張和他極為相似的俊臉,正湊在他眼前不到一尺的地方,睜大眼看
著他。
    古天宇便靜靜的和小天對看著,他仔細打量著離別十五年的兒子,這個他自十年前,便
開始經由書信接觸教導的兒子。
    小天也打量著他老爸,這個賜他血肉身軀,教他武功見識,但他只匆勿見著一眼的者爸。
    古天宇慢慢揚起嘴角,一抹深邃但愉快的微笑、出現在他臉上、眼中,小天不自覺的跟
著泛起一抹金童也似,純真無比的笑容。
    不知是誰先伸手,只聽到「爹!」「小天!」同時響起的歡叫聲,父子倆已經賢緊相擁
在一起。
    三閣閣主聞聲,推門搶入房中,他們看到的是,向來冷靜沉著的魁首,擁著兒子,強忍
著急欲滴落的淚水。
    雙衛有些發呆的看著這幕「舔犢情深」,秦心影舉袖拭淚,小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溢
滿晶瑩的淚珠。
    三閣閣主皆仁足在門口,他們不敢也不願破壞此時充滿感情的這一剎那。
    多年的鐵血生涅,試古天宇很快的找回自制力,強吸口氣,他抑制住內心激動如狂濤的
感情。
    只見他緩緩推開兒子,對小天那張涕淚縱橫的大花臉,輕輕道:「兒子,歡迎你回來!」
    小天的花臉上有著大多的興奮和激動,他一抹大花臉,露出一個略帶傻氣的咧嘴笑容:
「呀!」大叫一聲,小天快樂的雙腳一蹬,人如巨炮沖天。
    「碰!」然震響,夾雜著破瓦殘磚,灰塵滿天、小天已然撞破
    「摘星閣」的屋頂,直衝藍天。
    在半空中,連連滾翻,同時不住的伸手蹬腳,忘情的大叫道:
    「好高興喔!我好高興喔!」
    室內眾人,在一楞之後全都仰起頭,自被小天衝破的洞中望出去,看著小天激動的在空
中發洩。
    就在小天凌空力螞,身如鴻毛飄然自破洞落回屋內的同時,暮地-----
    「哈哈哈……」古天宇已經下床,摟著愛妻昂首放聲大笑。
    笑聲隆隆,傳揚千里,震得屋頂破洞處,又是一陣落瓦殘磚、灰塵掉落下來。
    他高興,他真的高興,他得意,他當然得意!
    有子如此,此生已足,夫復付求?天下有幾個做老子的,能夠和他一樣,有這麼一個值
得他驕傲的兒子!
    盤龍嶺,翔龍社總堂口,凌霄摟下的「龍魂廳」裡,一張巨大的黑色大理石長方桌,沉
穩端正的置於大廳正中。
    桌邊左右各一排紫檀嵌白玉石太師倚,兩兩相向,一共二十張,此時,每張椅上都正襟
危坐著一個人。
    大理石長桌前,不到七尺的距離,壟起三級石階,附上靠近大廳盡頭處:一張鋪著黃斑
床皮豹大羅圈椅,古天宇面無表情的深坐其中。
    在他左側,小天坐在一張樣式相同,但是稍微小些,同樣鋪有虎皮的圓椅上,眨著如星
的雙眸,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有趣的注視眼前盛會。
    在他父子倆背後牆上;掛有一幅丈餘長,四尺寬的巨型墨畫,繪著「翔龍騰空行雲圖」。
    張牙舞爪的飛天巨尤,栩栩如生,彷彿就要破紙而出,乘風歸去,端得是氣勢磅磅,雄
渾豪壯。
    雙衛兩人,正一左一右,站立於古天宇與小天倆的身後。
    眼前,「翔龍社」在召開臨時性大會。
    與會者,除了三閣閣主,還有「翔龍社」分派駐紮在外地的各個「大首腦」。
    古天宇利用此次大會,瞭解此次「紫微宮」的偷襲,對翔龍社造成多大的損傷,及在江
湖上引發些什麼樣的新情況。
    同時他也藉機將自己的兒子,介紹給所有的高階層屬下認識。
    此時,正值洛陽一帶凶大首腦「雙飛斧,刁昌為站起來說話:「...此時咱們的堂口
『龍威鏢行』負責運送一批紅貨時,會在黃河上,遭到由紫徽宮收買的殺手『問天叟』陰嘯
率領龍門幫手下前往阻劫。
    正巧,遇上丐幫小長老相助,始得以順利完成任務,並免去全部的損失和傷亡。
    古天宇點點頭,要刁昌為坐下。
    他漠然冷聲道:「龍門幫越來越張狂,居然吃裡爬外,敢拈咱們的龍鬚,他們是不想在
北地繼續朝下混?」
    小天聞言,急忙插口道:「爹,我有件事想何你稟告,是關於龍門幫的事。」
    古天宇側過頭看著兒子,淡然道:「你說!」
    小天當下,將前些日子與龍門幫狹路相逢的事,一五一十,點滴不漏的說出來;尤其是
關於紀無天立誓那段,他一邊說,一邊偷看著老爸的臉上,不知道他爹會不會怪他處事不當。
    古天宇雙眼微閨,依舊面無表情的聽著小天的敘述。
    倒是階下的三位閣主、十六名大首腦,聽得為之動容,對自家少爺又敬又佩,暗暗讚服
不已。
    待小天說完經過,嗡嗡的耳語聲,也為之沉寂後,古天宇這才古井不波,一揚眉梢,淡
然道:「很好,小天;真有你的,不愧是我玉面飛鷹古天宇的兒子。
    這件事,你處理的不錯,以力服人不如以得服人,既然你與紀無天有半月之約,咱們便
等他前來才談。」
    小天第一次以翔龍社少主的身份,處理社中大事,能夠得到他爹的認同讚賞,那份高興
自是不在話下。
    古天宇見小天那種高興的模樣,不禁啞然一笑,對著手下眾人,問道:「下面那一個說
話?」
    長安大首腦「超生尺」陶采玉,挺著個大肚皮站起來,先在他那張團團圓四像彌場佛似
的臉上,展露出一抹和氣的笑意。
    清清嗓子道:「長安一帶,所屬四個堂口,在紫徽宮襲擊總堂時,同時遭到偷襲,但是
由於咱們平日有所準備應付得當,只折損七名弟兄,三死二重傷二輕傷,死傷弟兄,都已經
按社律分別給予傷亡補償。
    只是,其中一名不幸喪生的弟兄,為『鐵首』級職位,所懸空缺僅請魁首指示人遞補。」
    古天宇揮揮手道:「這事由你看情形,自所轄屬下挑人遞補,辦完後向『鐵血閣』呈報
名冊即可。」
    陶采玉躬身行禮坐下。
    杭州大首腦「甕算盤」金挺生,手拂千撮山羊鬍,站起身道:
    「魁首,杭州一帶三個堂口也曾遭到攻擊,是但敵人主力未來,是以各堂日損傷極微,
只有四名弟兄掛綵,休息幾天即無大礙。
    可是,據咱們社中暗伏的眼線來報,和本社齊名,雄霸江南的。白玉堡,卻遭到紫微宮
強大火力的攻擊,已經堡毀人亡,而且有,武林魯仲連,之稱的蕭笑生,蕭堡主下落不明。
    古天宇微訝的坐正身子道:「哦?有這回事?白玉堡和咱們同為武林四大勢力之一,據
咱們調查、白王堡的實力,並不比咱們弱,此次雖說咱們就是有小天和小仙兩人來援,但
是,咱們若是精銳盡出,仍有把握打敗紫微宮,何以白玉堡會被滅?」
    金挺生回稟道:「據屬下所知,此次紫微宮之所以得逞,毀去白玉堡,是仗著火器之
利,紫微宮不知從何處得來,一種近似「震天雷』的輕便型火炮,將白玉堡大門炸毀,方才
得以殺入堡內。」
    古天宇沉吟半晌,虎目微閉,再度問道:「那麼白玉堡的一些買賣營生,是否已經被紫
微宮接收?」
    金挺生搖頭道:「白玉堡靠江甫一帶,主要勢力範圍的買賣,只是歇業數天、便又從新
開張,不知是否因為紫微宮對白玉堡一戰也是傷亡慘重,所以無力接收白玉堡買賣之故。」
    古天宇黯然不語,抬著頭盯著廳上大梁。
    許久之後,他吩咐道:「挺生,要眼線們多留意蕭堡主的下落,蕭堡主有『好好先生』
之稱,必要時,咱們得助他一敝之力。」
    金挺生恭應一聲:「是!」行札之後坐下。
    古天宇環目四周,微笑道:「好啦!還有沒有誰要補充什麼?」
    「新月閣」閣主邱莫愁,笑嘻嘻站起來道:「魁首,我有一件不是正事的事兒,想說
說,你一定喜歡聽到。」
    冷劍魂在一窮,輕聲冷哼道:「又是廢話,既不是正事,有啥好說?」
    邱莫愁牛眼一翻;正轉發作......
    古天宇輕笑的擺擺手;打斷兩人將起的鬥嘴:揚眉問道:」莫愁,有什麼事,你說!」
    邱莫愁再度白了冷劍魂一眼;方才開口道:「魁首;今晨我要來開會前,接到社外弟兄
傳報,說咱們少爺由於打敗紫微宮和龍門幫,此是江湖上已經宣揚開少爺的名號為『玉面
金』,同時出了一句有趣的歌訣。」
    古天宇笑瞥了兒子一眼,小天呵呵側頭而笑,挺得意的樣子,他不禁問道:「什麼樣的
歌訣?」
    邱莫愁盯著小天笑吟:「北地飛鷹馭翔龍,玉面金童更稱雄!」
    古於宇摹然拂掌大笑,他拍著小天肩頭道:「聽到沒?兒子,好好混,可別砸了咱們翔
龍社招牌。」
    小天頑皮的對著他爹擠眼道:「爹,你放心,打混我最在行啦!砸不掉的。」
    眾人俱是哈哈大笑,平常開會環種嚴肅,全然一掃而空,古天宇可不敢保證,這是不是
好現象吶!
    「摘墾閣」,樓下花廳。
    史大成雙手捧著碗參湯,恭恭敬敬的奉在古天宇面前,古天宇接過,輕輕喝上一口。
    小仙急巴巴緊張的問道:「古老爸,紫微宮到底會不會對『逍遙山莊,發動攻擊?你快
說嘛!」
    遞回空碗、古天宇微笑道:「小仙,你別擔心,據我的估計,紫微宮短期之內,不會對
『黃山逍遙莊』採取行動。」
    小仙不解道:「為什麼?」
    古天宇沉著道:「北地翔龍社、江南白王堡、黃山逍遙莊、神秘紫微宮,統稱江湖四大
勢力,就是因為四家彼此之間實力相當,各俱一方,所以才被武林道並列排名。
    如今,紫微宮率先破壞四大勢力的均行:以它一己之力,想併吞另一個勢力,已經是不
大容易,何況一起吃掉三家。」
    古天宇沉吟著繼續分析道:「紫徽宮之所以同時發動攻勢,一起偷襲翔龍社和白玉堡,
應該是打著出其不意的算盤,而它若能控制一社一堡的總堂口,自然可以接收江湖中南北兩
地半數以上的買賣營生,助它本身的補給相當有用。
    只是,它沒有料想到,一社一堡的抗力如此之大,幾乎拼去它全部實力,而它卻只拿下
一堡。
    這筆帳算來,它吃虧吃大啦!怎麼會有力氣再會再去找那隱居黃山,和江湖瓜葛不深的
逍遙山莊?所以你大可放心。」
    小仙認為古天宇言之有理,總算放下一回久懸的心。
    而小天卻反問:「可是,既然紫微宮的目的在於接收買賣營生,那麼它在滅掉白玉堡之
後,何以不去接收白玉堡的各個分支堂舵?」
    古天宇頷首道:「問得好,這有兩種可能,一是紫微官本身已經無力再去拚殺白玉堡的
其他分支堂舵,至於二嘛......」
    小天和小仙不約而同,側身問道:「是什麼?」
    古天宇目注窗外,皺著眉道,「只怕問題不簡單。」
    「不簡單?」小天和小仙對望一眼,不解道:「怎麼樣不簡單?」
    古天宇回過神,淡笑道:「暫時別管那麼多,如今;先把目標放在找出紫微宮所在才是
重點。」
    忽然,一個聲音問道:「天宇,你在說什麼重點呀?」秦心影隨著話聲,出現在樓梯口
處。
    古天宇連忙起身,體貼的扶著老婆下樓梯;在花廳的椅子落坐。
    他語氣溫柔道:「我在和孩子們談些江湖事。」
    秦心影不在意的笑笑,問道:「我為你開的補藥方子,你有沒有交給杜奇,讓他去抓
藥?」
    古天宇背著秦心影,對小天和小仙扮個苦臉。這才向嬌妻笑道:「有,太座降旨,我豈
敢不遵。」
    秦心影不好意思啐道:「貧嘴!在孩子面前你也好意思這麼死相,我要你吃補藥,是為
了你好,你寒毒剛除,身子尚虛,就忙著整頓社裡大小事情,即使是鐵打的金剛,也會消受
不了,不補一補怎麼行呢?」
    古天宇不避諱的輕摟著嬌妻香肩,半哄道:「是!好老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秦心影有些臉紅的微掙著。
    小天和小仙對望使個眼色,便在閣樓外溜去,免得留在那裡當「電燈泡」,妨礙「人
家」聊卿我我。
    一出摘星閣,小仙做作的大呼小叫道:「哇!我說小天呀!難怪你從小會被送到少林寺
去,原來是你老爸和老媽太忙,沒時間照顧你,才將你當作棄嬰,丟給你和尚叔公嘛!」
    「去你的!」小天哭笑不得飛腳向踢向小仙,笑道:「姓玉的,你少給我胡說八道,小
心我一腳將你踢下盤龍嶺!」
    小仙輕鬆容易的躲開「天外飛來的一腳」得意已極的玩著墨竹,笑嘻嘻的道:「喂!咱
說哥們,你家盤龍嶺上、到底有些什麼好玩的地方?總不會只有這幾棟違章建築吧?」
    小天翻翻眼,聳聳肩,雙手一攤,無奈道:「嘿!這下你可問倒我了!你忘了!我是和
你一起首度來這裡。」
    「什麼蒞臨敝社?」小仙諺笑道,「你真他爺爺的,亂七八糟加三級,連個話都不會
說,真是有夠差!」
    小天呵呵笑道:「說話是看對象的,像你這種程度的聽眾,只適合聽這一類水準的話,
將就些吧!兄弟!」
    小仙杏眼一瞪,怪叫道:「什麼?你說什麼?」
    小天一臉無辜道:「什麼?我什麼也沒說!」
    小仙可沒那麼好打發,掄起墨竹,一式「狗魂歸兮」兜頭揮向小天。
    小天腳下側滑,往左旋出三尺,右手食指一勾,吹起口哨喚道:「來,小仙來!」那樣
子,就像在回他家小狗一樣。
    小仙見狀,哇哇大罵:「死小天,臭小天,你當我是啥?」話落腳飛,但卻不是踢向小
天。
    只聽見「啪」一聲脆響,小天俊臉上,端端正正印著一個鞋印子,小仙右腳那支穿孔
「涼鞋」,赫然翻落小天跟前。
    小天被這意外的一鞋,打個正著,當場傻眼,楞在那裡哭笑不得。
    小仙神氣的雙手揚腰,呵呵笑道:「如何?咱家的這招「濟公脫鞋,滋味美妙無比吧?」
    小天不答話,只是神色古怪的盯著小仙,看得小仙打從心裡發毛。
    她收回笑聲,搖著手,緩緩往後退道:「嘿嘿!兄弟,咱們是哥倆好,沒什麼不能用文
明的方式和談的嘛!你說是不是呀?」
    小天單腳一勾,右手一抄,小仙的涼鞋,已握在手上。
    小仙沒命的扭頭就逃,可是,她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小天的「乾坤大挪移」。
    只見小天人影一閃,已在小仙身後不到一尺之處;揚起手「劈劈啪啪」聲音直響,小天
手持破鞋;結結實實抽在小仙屁股上。
    小仙雙手抱著屁股;哇哇大叫「救命呀!」左逃右竄,就是甩不開小天的糾纏。
    「翔龍社」當班守則的四名「衛山龍」,聽到小仙的呼救;身形如電,飄落現場,卻楞
在一旁,不知怎麼回事。
    小天打出興趣來,居然一過哼著小調,一支破鞋左右換手,「啪」開打,打得小仙上天
無路,入地無門,只好往四名」衛山龍」身後躲去。
    兩個小鬼便繞四龍團團亂轉,讓這四名「衛山龍?手忙腳亂,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他們不知該如何是好,於是只好跟著小天和小仙二人團團亂轉,轉得頭昏眼花,不辨東
西!
    可憐的小仙,這次偷雞不成,反而捅翻十足的馬蜂窩,不由得叫苦連天,大歎,「真他
爺爺的,衰-----呀!」
    七個日出落的轉回,小仙拉著小天在盤龍嶺附近,像兩支小瘋狗一般,到處亂逛亂轉。
    如今,他們兩人對盤龍嶺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不但瞭若指掌,甚至連嶺後那座陡峭
高絕,終年懈綠繞不散的「迷霧山」,也被他們倆摸出點門路。
    當然,那是因為對自幼生長於黃山的小仙而言,這座人見人畏的「迷霧山」原本就是
「小兒科」,不算啥個玩意兒!
    經過七天七夜的「翻山越嶺」,小天帶著一絲「征服者」的驕傲,鄭重的宣佈第八天放
假一天。
    因為,第八天,也是他和紀無天約定拜山的日子。
    一大清早,他照例在盤龍嶺最高的一棵大樹上做早課。
    旭日東昇時。一抹炫目的金黃陽光;灑在小天臉上,身上,遠遠望去,他就像一尊金身
如來。
    摘星閣上,古天宇手攬曹嬌妻,神色欣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他輕笑道:「小仙這個小鬼靈精,居然替咱們的兒子,取了個名符其實的外號,他們倆
還真叫有緣!」
    秦心影偎在丈夫身旁微笑道:「是呀!他們倆就像咱們以前一樣。」
    古天宇微微一楞,訝然道:「你是說小仙是……」
    秦心影心照不宣的點點頭,一抹溫柔的微笑,燃亮她的臉。
    古天宇不禁沉醉入她那時小梨渦中,有些楞楞的看著身旁的愛妻。
    一抹紅雲染上秦心影的雙頰,她輕擰老公,啐笑道:「呆子,你看什麼嘛!」
    古天宇呵呵一笑,口中不說,心裡暗付道:「完了!看來我兒子的命運,踉我這個做老
子的一個模樣,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連命運都會遺傳!呵呵......」
    門外,突然傳來謹慎的輕叩聲,杜奇輕聲稟道:「魁首,龍門幫紀當家的遞上名帖,前
來拜見您老啦!」
    古天字吩咐道:「通知文華,以大紅凌迎客!」
    「是!」杜奇應聲之後,逕自「咚咚!」下樓而去。
    古天宇站在摘星閣內,對著將近二十丈外的樹頂發話道:
    「小天,紀當家的來了,下來替爹迎接客人!」
    他的話聲,並沒有特別提高,就像平常和人面對面說話一樣,但是,傳到二十丈外的樹
頂,語聲依舊清晰無比,句句凝而不散,讓小天以為他爹就在他身旁和他說話。
    小天做完早課:收功施起;回身一望,遠遠的看到他爹和他娘,正站在摘星閣中葉他微
笑。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39:58

他不由得暗吐舌頭,驚忡過:「我的天呀!老爸的功力不是蓋的嘛!」
    忽然一一
    就在樹頂下方不遠處的一枝粗樹枝上,傳出小仙的聲音道:
    「喂!小天,你老爸的功夫很好!比我還厲害一些!」
    小天往下望去,透過濃密的樹葉,對側睡在樹枝上的小仙道:「你才知道,別忘了,我
爹已經成名有三十餘年啦!若沒有兩把刷子;怎麼領導「翔龍社,雄霸北地而不墜。」
    「也對!」小仙打個時欠,體伸懶腰道:「待會兒,是你們社裡開香堂的場面,我本好
參加,你自個兒下去吧!」
    小天正要縱身下材,突然又問:「等開完香堂,我到那裡找你?」
    小仙眼珠子一轉,拍著腿道:「迷霧山那座瀑市下。」
    小天翻身緩緩飄下樹去,經過小仙身旁時,對她揮揮手,道:
    「就這麼決定,待會兒見!」
    小仙也瀟灑揮揮手道:「慢走,不送!有空再來呀!」她還真夠叫化本色,「樹樹」為
家。
    「衝霄樓」前,翔龍社百名兒郎,左右各五十人,手持系有大紅綢帶的大刀,分立兩旁。
    他們個個垂眉肅目,雙手抱刀於胸前,在紀無天和手下共十人通過時,舉刀吶喊,以示
歡迎。
    這正是「翔龍社」恭迎一幫之主,或一派之尊時,才會使用的大排場,古天宇將這個儀
式定名為「大紅綾」。能接受翔龍社「大紅綾」招待的人物,表示翔龍社將他視為是友非敵。
    小天和三位閣主,便在「大紅綾」盡頭,迎接紀無天等人。
    當紀無天通過「大紅綾」後,他回身交握雙臂,豎起大拇指,以龍門幫一幫之主的身
份,謝過翔龍社眾人,然後,才迎向小夭等人。
    小天抱拳向紀無天招呼道:「紀當家的,好久不見,累您多跑一趟啦!」
    紀無天連忙拱手回禮道:「那兒的話,少盟主,你太客氣了,這是應該的。」
    他接著轉首向其他三人道:「在下紀無天,特來拜會總瓢把子,三位可是翔龍社三閣閣
主?」
    負責「耀日閣」的「賽雲長」歐陽文華,代表三閣答札,同時回答道:「正是不才三
人,在下歐陽文華,掌「煙日閣」。」
    接著,他介紹道:「這位是『新月閣,邱莫愁閣主,這位是『鐵血閣』冷劍魂閣主。」
    一番禮讓之後石一行踏入「衝霄樓」。
    在歐陽文華的引領下,直向一道走廊行去,走廊便是通向
    「龍魂廳」。
    此時,「龍魂廳」大門全開,史大成侯在門外,待眾人進入大廳,古天宇已自座位上站
起,步下石階,迎向紀無天。
    紀無天一走到古無字的面前,便單膝點地,剎時,和他同來的龍門帝眾人,全部矮下半
截。
    紀無天恭敬道:「無天蒙少爺恩赦,特地率門下前來加盟翔龍社,請總瓤把子准許龍門
幫成為你的兄弟盟幫。」
    古天宇扶起紀無天道:「紀當家的,無須多札,快請起來,龍門幫願意加入翔龍社;乃
敝社之榮幸!」
    他回頭向廳外大聲喚道:「請血盟鼎!」
    於是,杜奇自廳外,雙手高擇耷蘭方似金非金,做鐵非鐵,顏色暗褐的小鼎走了進來。
    「賽雲長」歐陽文華,快步上前,恭敬的接過小鼎,高舉過頭,將它送到墨畫前,早已
事先安排的二張翹頭案桌上,並在小鼎內,傾入一壺酒。
    古天宇慎重道:「紀當家的;凡是加盟我翔龍社,並沒有立下契約文憑,只是你我將血
灑注在這方代表彼此神勝連盟的的方鼎中,讓我們血溶血,心連心,精神相系!」
    紀無天激動道:「精神相系,更勝白紙墨字的意義。」說完,他率先咬破中指,步上石
階,將血滴入鼎內。
    古天宇微笑著,並肩站在紀無天身旁,破指將血滴於鼎中。
    接著,古天宇雙手舉起「血盟鼎」,對天祝禱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自此翔龍
社祖龍門幫結為血盟兄弟,有福分享,有難互援!」
    說完,他仰首飲下一半血酒。
    紀無天雙手接過「血盟鼎」:舉起它,重覆他在小天面前所發的誓言道:「皇天後上明
鑒,凡我龍門幫所存之日,永遠服膺翔龍社之領導,為翔龍社之所屬,永不背叛,著違誓
言,天滅我龍門幫,我紀無天永世不得超生!」
    他說完仰首飲盡豺下的血酒,慎重的放下「血跟鼎」。
    古天宇略微動容道:「紀當家的,你言重了!」
    紀無天卻笑道:「但是,值得!」他接著從懷中取出一本花冊,交給古夭字,道:「總
瓢把子,這是尤門幫所有買賣育生的詳細名冊,請您過目;今後,龍門幫所得半數純利,將
送給社裡分配。」
    古天宇只是擺手,將眾人讓入大理石桌前的太師椅。
    他並沒有翻看那本花冊,落坐在紀無天對面,談淡一笑道:
    「紀當家的,你我既已是盟幫,那我便直言。」
    紀無天忙道:「瓢把子請吩咐。」
    古天宇道:「我方才盟暫時說過,你我既成血盟兄弟,日後有福理當分享;都是遇到雙
方買賣有所衝突時,自然是利益各半。你我雙方結盟,獻納些銀兩,或許是你的心意,但最
重要的是,要能使你我雙方的弟兄,因為我們兩方的結合,而得以分享更豐厚的福利才對,
我並不贊成縮減龍門幫弟兄的享受,來增加翔龍社的庫存,你認為呢?」
    紀無天聽完古天宇的一番話,楞在當場。









第十章
    紀無天第一次真正瞭解到,何以翔龍社能在古天宇的領導之下,傲立北地三十餘年,因
為,古天宇並不是將翔龍社視為私有的財產。
    雖然古天宇是這個由他手創組織中的首腦;至高的領導人;同時擁有絕對權力和懾服力
的霸王,更是「翔龍社」的標誌;但是,他卻是以全體翔龍社成員的福利為依歸,比起他
來,紀無天覺得汗顏,自己竟是如此自私的首領!
    紀無天誠心道:「瓢把子,無天我服了,真正徹頭徹尾的服了,無天差你太多,多謝瓢
把子的教誨,我知道該怎麼做。」
    古天宇仍是一臉淡談的微笑;但是他知道;他得到一個真正有用、能用而且永遠不會叛
離的盟幫。
    小天低頭,回想著他爹剛才說的一字一句,細細的體會玩味其中真意,當他再抬起頭
時,他的眼光中閃爍著無比的驕傲。
    直到此時;他才真正的明瞭、明瞭他老爸對翔龍社的感情,竟是如此一種浩然無私的博
愛。
    紀無天走了,帶著龍門幫的買賣花冊一塊兒離開「盤龍嶺」,他沒有再提要交給翔龍社
半數自家所得的事。
    但是,他卻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該如何為翔龍社盡心盡力。
    「耀日閣」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一片張腳彩,喜氣洋洋。
    並不是住在「耀日閣」裡的人要結婚,而是「耀日閣」閣主歐陽文華,有子滿月,全社
上下藉機熱鬧一番。
    雖然,歐陽閣主年近四十大關,但是因為晚婚,前年底才成家,如今已有「成果」,實
在是很夠努力才得來的。
    再加上他是三位閣主中,唯一抱兒子的人,更是有資格得意,自然樂得四處「炫耀成
果」。
    是晚,不過才到掌燈的時刻。
    「耀日閣」四周,早已擺開數十桌酒席,只聽到喝酒豁拳聲此起彼落,端菜送湯聲也不
絕於耳。
    歐陽閣主和其夫人,抱著小娃娃四處敬完酒之後,終於回到魁首;夫人;少爺,小長老
和另外二位閣主所坐的主桌。
    此時,歐陽文華那張原本「賽雲長」的關公臉,更是紅的發亮,掩不住的二分酒意,三
分得意,更伴著他難以停歇的笑聲,不斷溢散出來。
    眾人慢慢的吃喝著。
    「胖彌勒」邱莫愁笑嘻嘻地問:「少爺,小長老,你們可有準備什麼禮物要送給咱們的
乾兒子呀?」
    小仙翻眼白道:「什麼什麼禮物?小威不過才滿月,還分不出什麼東西、送他禮物、他
都還不會拆包裝紙,送也是白送。」
    邱莫愁不以為然道,「暖!小長老,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小威還小不懂事;但是他娘可
以代收代拆禮物呀!你可不能以此為藉口,想逃掉這份禮喔!」
    小仙嘻嘻笑道:只我說胖大叔呀!人家當爹娘的都沒開口,你倒是替乾兒子討起禮來
啦!」
    「見血刀」冷劍魂,難得和「胖彌勒」同心;一併起哄道:「人家當父母的比較含蓄,
這種討禮的事,只好落在我們這二個乾爹身上,無論如何,小長老,你這份禮可是賴不掉
的!」
    小仙「哼哼!」兩聲,閒閒道:「哦就知道小威的兩個乾爹,臉皮比牆還厚,告訴你,
禮早就準備好啦!不過,我可得聲明,這份禮是送給小威的,除了他娘,誰也拆不得。」
    邱莫愁賊兮兮笑道:「那當然!那當然!少爺,你呢?」
    小天白他一眼道:「才說你臉皮厚,就真個以行動證明!」
    小天搖搖頭,和小仙兩人各自拿出一份四四方方,包裝精美無比小禮盒遞給了歐陽夫人。
    小仙猶自斜瞄邱莫愁一眼,故意道:歐陽媽媽,人家說『禮多必詐』,小威的乾爹如此
賣力討禮,該不會是有某種企圖吧!你可得小心點!」
    這兩份小小的禮物,雖然算不上什麼,但也是我和小天兩人的一點心意,你可別被有企
圖的人搶走喔!」
    邱莫愁聞言,為之氣結;一臉哭笑不得的看著小仙猛搖頭歎氣,大叫道:「這年頭好人
難做,乾爹難為吶!」
    交出禮物後,小天和小仙雙雙宣稱吃飽,放下飯碗,去找社裡其他小孩子玩,做他們的
『孩子頭』去也!
    邱莫愁歎笑道:「唉!俺早聽過『頑丐』人如其名、這些天相處下來,可真是叫俺消受
不了。」
    冷劍魂調侃道:「你若不是『瘦不了』,怎會越來越肥,不是沒原因吶!」
    「胖彌勒」不服,反駁道:「喂喂!我說冷鬼呀!你說話好聽一點好不好?什麼肥呀肥
呀的亂講,真是他奶奶的熊,不夠斯文。」
    桌上眾人聞言,不禁一起放聲大笑。
    冷劍魂指著他的笑道:「他媽的!罵人的話都出口了,還要求別人說話斯文,你真的是
他媽的不要臉之極!」
    於是,他們兩人,又是你來我往鬥起嘴來。
    其他人聽到好笑的地方,就哈哈大笑幾聲,反正夜還長,他們並不急著結束這頓「彌月
之喜」。
    他們不急,一旁卻有人很急。
    原來小仙和小天並沒有去當」孩子頭」,反而繞了一大圈路、躲在離「耀日閣」不遠的
樹上。
    由於林蔭雉密,加上所有的人都沉醉在歡笑中;故而,並未有人察覺他們兩人棲身在樹
上。
    小仙輕罵道:「他爺爺的,聊什麼天嘛!還不快拆禮物!」
    小天輕「噓」了一聲,悄然低聲道,「小聲一點,你難道不曉得我爹功力精湛,萬一被
他發現咱們躲在這裡,那還有什麼戲好看?」
    呵!敢情這對「哥們」送的禮,還不好收吶!後然有好戲可看?
    終於,席宴上的眾人,全部酒足飯飽,閒話扯盡,如小仙小天所望,由歐陽夫人天始替
兒子,點收眾人所送的各項禮物。
    其中,古天字夫婦送的是一對「碧玉血紋飛鳳鐲」那是一對翡翠手鐲,珍貴處在於這對
手鐲未經人工雕琢,在環中自然翅有血紅的飛鳳圖案,栩栩如生。
    每當晃動手閨,血鳳展翅,宛若欲離環而起,的確是一件罕見的寶貝。
    邱莫愁送他乾兒子的,是一尊拇指大的「溫玉坐佛」,坐仰寶相莊嚴肅穆,做工精緻泡
澤乳自如象牙。
    尤其在坐佛背面,刻有密密麻麻的祈福經文;是保佑小孩長命百歲的好禮物。
    而冷劍魂所送的,是一方半尺長,兩寸餘寬的白玉盤子,盒上雕有一條戲海游龍,浪花
翻騰之間,還有躍波鯉魚,好一幅「鯉幻神龍」的細膩雕刻,打開白玉盒,紅絨襯裡,上面
端放若一柄約有三寸長的雪白玉匕首。
    匕身赫然一條鱗須俱現的血紋翔龍,和「血鳳鐲」有異曲同工之妙,而匕首的擅柄處,
七顆色彩各異的寶石,排成北斗七星的樣子。
    這匕首就叫「七星龍王匕」,是柄上古遺珍。
    歐陽夫人見每一樣禮物,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上早已感謝的吶吶不能成言,她為自己的
兒子能受到此等寵愛而高興。
    最後,桌上只時下小仙和小天兩人所送,包裝精美無比,令人愛不釋手的二個小盒。
    取過小仙所送的盒子;歐陽夫人小心仔細的解開蠶絲緞帶,打開七彩包裝紙,結果;裡
面又有一層靛藍為底灑著繁星的藍色包裝紙。
    歐陽夫人一笑,再打開這回包裝紙,赫然又是一層翠竹圖案的包裝紙。
    秦心影搖頭歎笑道:「典型的小仙作風!」
    歐陽夫人邊打開包裝紙,邊笑道:「真虧他有這種耐心,一層一層包的這麼仔細。」
    總算,這層翠竹圖案的包裝紙下面就是木盒。
    歐陽夫人拿起木盒左右看看;微笑著打開盒蓋。
    忽然——
    「啊——」一聲驚呼,歐陽夫人像見到鬼一樣:慘白著臉,將那木盒丟在桌上,眾人皆
被她的驚呼嚇了一大跳。
    忽見打翻的木盒中,游出一條小指粗細,五彩斑斕,顏色鮮艷無比的小蛇,吞吐著蛇
信,「嘶嘶!」有聲的游動在桌面。
    其他人看著那被悶得昏沉沉,懶洋洋的五彩小蛇、簡直是哭笑不得,因為在這條小蛇的
七寸處,端端正正結著一個翠綠色的漂亮蝴蝶結。
    歐陽文華苦笑著掐起這條小蛇,取過木盒,正要將蛇放進盤內時,看到盒蓋內側,赫然
寫著「毒牙已除」四字,盒底放著一張對折的素箋。
    於是他右手抓蛇,左手取出索箋翻開一看,上面一手蕭灑奔放的狂草寫著:「此蛇名
為,彩虹娘子』」乃是蛇類中,罕見的異種,其毒性強烈無比。一滴毒液可殺十頭猛虎。
    但是,根據捕蛇人所言,若能在週歲內,服得此蛇之蛇膽,終生不畏任何毒蛇咬噬,吾
於迷霧山偶得此蛇,機緣湊巧,贈與小威為彌月賀禮,敬請笑納!小仙」
    「賽雲長」歐陽文華看完手中素箋,呵呵輕笑著舉起右手手中的小蛇左右瞄看自己抓著
的小蛇,有趣道:「小長老還真是個有心人,五彩蛇身配翠綠蝴蝶結,嗯,不難看喔!」
    「胖彌勒』邱莫愁感興趣的問道:「關公,小長老素箋上寫些什麼,你幹嘛笑的那麼有
趣?」
    「你們自己看!」歐陽文華將素箋遞給其他人傳閱,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他人看完素箋,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歐陽文華將五彩小蛇放回盒中之後,方才醒悟道:「難怪剛才小長老一再強調要小威的
娘親自拆開禮物;他早就不安好心眼啦!我看少爺這個禮物,大概也有鬼!」
    古天宇看看太座笑道:「有可能。」
    秦心影白呀一眼,問道:「做兒子作怪。你看我做什麼?」
    古天宇呵呵輕笑道:「沒有呀!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有一次,某人將廚房做的一道泥
鰍鑽豆腐;換成「長蛇鑽豆腐」沒什麼其他意思。」說完,他還做個無辜的樣子眨了眨眼。
    秦心影聞言,忍不住臉紅,其他幾人也想起這個一、二十年前的往事,不禁呵呵直笑。
    古天宇口中的「某人」正是指秦心影,年輕時秦心影,頑皮的花招,絕對不下於小仙,
而且猶有過之。
    如今,小天自娘胎遺傳到一身武功,誰能擔保,他沒有遺傳到他娘的頑皮花招。
    歐陽文華笑道:「我看少爺這份大禮,還是我來拆好了。」
    秦心影卻道:「這看倒是不用。」
    古天宇有趣問:「為什麼?你以為咱們兒子,有那麼乖嗎?」
    秦心影輕味老公一口,這才解釋道:「那兩個小頑皮,不但皮,而且賊的很,同樣的花
招,若重覆兩次,你們一定猜得著,他們會想不到嗎?」
    更何況,他們既然遇上『彩虹娘子』一定會遇上和這種毒蛇相伴而生的另一種解毒至寶
『血玉蟾蜍』不信拆開這盒子便知道。」
    邱莫愁道:「我來!」
    他三下兩下便扯去情致綢緞包裝,露出一個木盒。
    眾人在期待中:看著胖彌勒小心翼翼的打開木盒,結果,木盒裡面另外有個白玉圓盒,
害大家白白期待一回。
    冷劍魂好玩道:「他們兩人真懂得虛實交錯,相互運用的道理!」
    邱莫愁頂嘴道:「廢話,你沒聽夫人說,同樣的花招,重覆來用就不稀奇;當然少爺他
會換個方式來吊咱們的胃口;笨!」
    冷劍魂原想回嘴,看到古天宇等人盯著他們倆;像看戲一樣,只得作罷,冷哼道:「少
囉嗦,開盒子!」
    邱莫愁「嘿嘿!」得意的笑笑,小心的旋開圓盒的盒蓋。
    忽然-----
    「叭!」一道紅影,如閃電般自盒中飛躍射出。
    古天宇眼明手快,淬然揚掌一抓,將紅影一把撈進手中。
    又是「呱」的一聲響叫,古天宇覺得手心熱呼呼,血玉蟾蜍似要掙脫而出。
    「小影,這蟾蜍怎麼會燙人?」古天宇為難道:「快想辦法,否則它要跑啦!」
    秦心影訝然道:「怎麼?小天不是用寒玉金子放它嗎?」
    他急忙自懷中取出一個和小天原先放血玉蠟蛛一模一樣的白玉圓盒,旋開盒蓋後,遞給
古天宇。」
    古天字將手中蟾蜍,丟入老婆遞來的白玉盒子,奇怪的是,蟾蜍一入這個盒子,就一動
也不動,靜靜伏在圓盒子內,似是睡著般。
    古天宇翻過手掌一看,手心競被燙得紅腫發熱。
    秦心影見狀,心疼的拉過他的手,仔細看過後,掏出一小瓶藥膏,為古天字抹上,口中
埋怨道:「小天這孩子真是的,明明從我這裡要去一個寒玉圓盒,怎麼不用來放蟾蜍?」
    驚魂甫定的歐陽夫人,正看著圓盒中的血玉蟾蜍,只見這蟾蜍長相和一般蟾蜍一模一
樣,約有拇指二倍大、卻是通體血紅晶瑩,像是紅寶石雕刻出來的一樣。
    她聽到秦心影的埋怨,好奇問:「夫人,血玉蟾蜍一定要放在寒玉製的盒子裡嗎?」
    秦心影為丈夫上好藥,取出於淨的小手絹為古天宇包札好手心,才回答道:「是呀!血
玉蟾蜍怕冷,只要一冷,它就會蟄伏不動,否則,平常裡血玉蟾蜍行動如飛,很不好抓住它。
    尤其是當它遇到危險時,會自體內分泌出一種毒腺,可以灸傷人或動物,它便有機會逃
走。」
    古天宇用沒受傷的手,拿起小天用的盒子,和此時放著血玉蟾蜍的寒玉圓盒相比較。
    他淡笑道:「原來小天的手腳,是動在盒子上,他故意訪造個和寒王盒一模一樣的普通
盒子,讓我們以為血玉蟾蜍受制於寒玉盒,結果這個盒子一開;麻煩就來。」
    突然一一一
    古天宇劍眉一掀,對著小天和小仙藏身的大樹道:「你們兩個看夠了吧?該下來啦!」
    人影一閃,兩人同時飛身落在眾人面前。
    小天吶吶道:「爹;我和小仙都不知道,血玉蟾蜍會燙人,我們原本只是想讓你們手忙
腳亂的逗它一場而已,對不起,害您受傷。」
    小仙亦道:「是嘛!古老爸;真的對不起啦!」
    古天宇瞧他們兩人,一副後悔不已的模佯,釋然道:「沒關係,不知者無罪,不過,當
初你們是怎麼抓到這蟾蜍?何以沒被它的毒腺燙傷?」
    小天得意道:「我們是拿著寒玉盒,相準准一罩,血玉蟾蜍就多不動啦!很簡單。」
    秦心影歎笑:「別人想找都找不到的血玉蟾蜍:你卻說很好抓,兒子,你本事還真叫高
吶!」
    小天嘻嘻一笑道:「當然,你不看看是誰的兒子?」
    秦心影啤笑道:「才說你胖,你就喘起來啦!真不害臊!」
    小仙搭腔道:「就是嘛,小天的臉皮,比少林寺的那口鐘還厚。」
    小天反譏道:「你又知道少林寺鐘有多厚啦?睜眼黑白講!」
    小仙不在意道:「反正你厚臉皮就是;鐘厚不厚都無差啦!」
    她不理小天,逞向歐陽夫人抱拳,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大禮,抱歉道,「歐陽媽媽,剛才
小蛇的事,害你嚇一跳,對不起!」
    其實,這話只是意思意思隨口說說而已,反正嚇都嚇過,小仙不吃虧。
    歐陽夫人想起剛才的失態,反而不好意思道,「那裡,是我自己膽子大小。」
    小仙心裡暗道:「就是知道你膽小;所以才嚇你,下次若有機會,還要再來一次,好玩
也!」
    小天呵呵直笑,他可請楚小仙心裡打什麼主意、因為他心裡也有相同的打算,方才在樹
上早就商量好。
    白雲悠悠。時光匆匆。
    歲月如流;轉眼了個月已過。
    在翔龍社裡的這一個月,小天忙著學習他娘那身精湛的醫術,以及幫忙古天宇處理些半
大不小的瑣事。
    而小仙樂得到處整人、串門子,偶而,溜到迷霧山中;一處只有她和小天知道的瀑布下
練功、練劍。
    小仙被「收留』』的日子,過的悠遊自在,但是,對好動的她而言,老窩在「盤龍嶺」
上,總有膩味的一天。
    一個有霧的早晨,小仙在她目前所住,翔龍社用以招待貴賓的「棲楓樓」上,背著雙
手;出神的凝望著窗外白茫茫的世界,不時忘我的嘻嘻傻笑。
    最後!她下定決心似的,猛一拍手道:「好、就這麼辦!」
    她匆匆轉回書桌前,坐下來,攤開一幅白宣紙,仔細的研起墨來,看樣子,地似乎有意
要揮毫一番。
    半個時辰之後,小仙放下手中的狼毫筆,站起身退後一步,挑剔的端祥自己所畫的畫、
接著再度拿起筆,左描描;右點點,終於滿意的放下毛筆。
    卻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自筆架上拿出一支極品羊毫:潤過墨後,提腕信手揮灑。
    如行雲流水的狂草字,瀟灑豪放的出現在畫的右上方,只聽到小仙笑嘻嘻的喃喃自語
道:「我可是為你好呀!」
    題完字,小仙放下筆,自身上所掛的其中一個麻袋中,變魔術似的掏出一個可愛無比,
形狀橢圓的玉質印章;沾過印泥,慎重其事的蓋印落款,方才大功告成。
    小仙得意的拿起畫,輕輕吹著,墨汁淋漓的這張工筆畫,赫然是,『胖彌勒子邱莫愁的
肖像。
    那畫用唯妙唯肖,仍不足以形容其一,簡直就像是邱大閣主真人的縮小,擺在宣紙一樣。
    小仙滿意的帶著畫下樓,穿過倚棲楓樓所在的那一片樹林,踏著微涼的晨霧:麻向小天
所住的的「摘星閣」。
    有道是奇畫共欣賞,小仙帶著畫,準備請小天批評指教一番。
    「新月閣」樓上,主管社外買賣的「胖彌勒」邱大閣主,剛剛看完晉甫一帶,三個月呈
報一次的帳冊。
    別看邱莫愁一副滑稽的摸樣,說起話來如三春雷,劈啪巨響。
    偏他生有一顆精靈剔冠似水晶般的玲瓏心,可以將別人看來如螞蟻群聚;巒密麻麻令人
傷腦筋的大堆數字,一個不漏,一字不差的記得清清楚楚。
    尤其,他更有著與生具來的機敏,使他知道,在什麼時候,做什麼投資,包管只賺不賠。
    所以,古天宇很放心的將翔龍社的經濟命脈掌管大權,交在他的手中。
    此時,他全然放鬆閉目坐在雕花太師椅上;享受著完成工作後的成就感。
    同時,他的腦筋正飛快的轉動著,如何讓社裡最近新開的油行,將知名度打開,以爭取
更多的客戶和利潤。
    「喀喀!」門外的恃衛,輕悄的扣著冰花格子門。
    邱莫愁沒睜開眼,問道:「什麼事?」
    「稟閣主,少爺那裡派人送來東西給您。」門外的侍衛,沒有獲准,不敢擅自推門而入。
    邱莫愁坐起身子,端過茶几上的苫了一口,才道:「叫他進來!」
    「呀!」的一聲,冰花格子被人輕輕推開、一名黑色勁裝,翔龍社標準服式打扮的兒
郎,手持一卷白紙進來。
    走到邱莫愁面前,恭敬的單膝點地:雙手奉上畫卷道:「小的奉少爺之命:將此畫送來
給閣主。」
    邱莫愁傾身接過畫卷,揮退這名手下,緩緩將畫攤開,他不禁讚歎著畫像之精肖,扯咧
著大嘴呵呵輕笑。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41:06

但是一一
    當他看清畫像題字時,笑容凍結在他的大餅臉上,接著他嘴角一撇,得意讚美的笑容,
變成吃下黃連後,那種說不出、道不盡的苦笑。
    原來,畫像右上角的題字;竟是:「雖然、君子不重則不威,但是----大閣主,你實在
該減肥!茲附減肥食譜一份......」
    邱莫愁無奈的癟笑著,低下頭著看自己,圓如酒缸,突出醒目的「啤酒肚、有些心動的
瞄向減肥食譜的內容。
    就在「胖彌勒」接到畫像的同時:另一名翔龍社兒郎,帶著一封文情並茂的少女情書,
來到「鐵血閣」的書房門外,求見「見血刀」冷劍魂。
    「.....你那冷漠,卻帶者剛毅的臉龐,日夜浮現在我眼前,揮不掉、躲不開。明知相
思苦,偏又苦相思,聽憑衣帶漸寬終不悔,只是為汝消受得人憔悴!若能再見你一面,縱使
魂化煙飛終不悔……
    幾句纏綿露骨的告白,驚的年近四旬的冷劍魂陰沉的臉上為之一熱。
    他緊張的臉紅心跳,「刷」將信揉成一團,捏在胸前,神經質的舉目四望,不知這份少
女火辣的熱情,是否已經溢出紙外,被他人知道。
    驚魂有定、冷劍魂確定書房中只有他一人之後,略放心的輕噓口氣,悄悄的再次展開這
封令人「熱呼呼」的「艷信」仔細讀看。
    信中的少女,近似迷戀偶像般,大膽的表露出自己的心意,更在信中,寫下時間地點要
與冷劍魂約會,不見不散,至死方休。
    冷劍魂還真怕不去見這位愛自己的姑娘,萬一鬧出人命,可就糗大啦!
    於是,他推開書房後門,不好意思由前門出去,只得委屈自己,偷偷摸摸自「後路」溜
出盤龍嶺。
    「迷霧山」南方,一處碧綠鄉夭的竹林內,千萬棵修竹,擎天般撐起一空翠綠,風過林
間,「刷刷!」竹葉的磨擦聲,似怨婦如泣如訴的哀怨聲。
    冷劍魂電射入林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緩上一緩,深深的體會著這竹林的淒迷幽怨。
    「嗚嗚……」竹林深處,傳來一縷淒切的女人哭聲,伴著細碎竹林搖動聲,令人忍不住
要打個冷顫,豎起一身雞皮疙瘩。
    冷劍魂深吸口氣,點足射向哭聲來處,只見一位長髮披肩,衣衫飄飄的少女,正背著身
子,掩面低位。
    冷劍魂慢慢走近,口中低語道:「姑娘,我並沒遲到,何以惹你如此哭泣?」
    那名姑娘不說話,只是輕輕不依般的扭動雙肩,更見抽噎的鳴嚥著。
    從沒見過此等陣杖的冷劍魂;不禁有些手足無措,只好硬起頭皮,扭慪不安的伸出右
手,輕搭向姑娘香肩。
    暮地
    姑娘猛回過頭,冷劍魂「呀!」然驚呼,連忙閃身而退,舉掌護胸,如臨太隴的嚴陣以
待。
    原來,轉過身來的姑娘,竟是青面撩牙,猙獰恐怖的女鬼。
    冷劍魂一驚之後,心頭忐忑冷然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裝神弄鬼,你
將我騙來此地,意欲如何?」
    忽然,那女鬼嘻嘻一笑,聲音清悅道:「沒什麼啦!我只是和小仙打賭,打賭冷叔你一
定會來赴約。」
    冷劍魂聞言,不由的閉眼呻吟道:「少爺,怎麼會是你?」
    小天手一沫,脫下戴在臉上的女鬼面具,促狹道:「冷叔,好生失望是否?」
    冷劍魂除了苦笑,只能笑苦,這個當上的可糗大啦!他無奈道:「少爺,沒事你怎麼尋
我開心?」
    小天呵呵笑道:「無聊嘛!找點事做做。我和小仙正在研究,如何提升整人的水準和技
巧,使被整的人,能夠甘之如銥,覺得被整也算幽默。」
    冷劍魂嘿嘿乾笑兩聲,心中暗罵:「放屁!」
    誰知小天竟插起手,不悅道:「冷叔,你怎麼可以在心裡駕我?」
    冷劍魂一楞,有些不好意思道:「奇怪,你怎麼知道我在心裡罵你?」
    小天得意至極的哈哈大笑出口,他分析道:「冷叔,你掌理刑堂,秉持的是戒律、正
義,對我所講那些整人、被整的話,心裡一定很不以為然,只是你礙於情面;不好意思反駁
我;使我難堪,我便詐你一詐,果然冷叔被我騙出心中的話啦!」
    冷劍魂聽的一呆,沒想到老江湖的自己,一時間,競被小天有板有眼的「表演」給唬
住,就這麼容易被騙,還以為小天真的會測心術。
    頓時,他的一張老臉真不知道該往那裡擺,只得很糗的乾咳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冷劍魂打個哈哈道:「少爺,這大概就是你所謂『提升整人的水準和技術』的實際運用
吧?」
    小天呵呵輕笑道:「然也!」
    冷劍魂有趣的回想,打從他收到情書後的整個故事,驀的,他豁然大笑、暗歎自己定力
太差,這個當上的不冤枉。
    他豎起大拇指,佩服道:「功人心之弱,使人上當而不覺,高,真高!」
    小天似有所感,但卻沒有表示什麼,只是毫不謙虛的眨眨眼笑道:「那還用說,不看看
是誰在用計,孔明重生,也不過爾爾罷了!」
    「不害臊!」竹沐頂梢,傳出小仙的嗤笑聲。
    冷劍魂訝然抬起頭,不知小仙何時來到自己立身之處,左前方十丈開外、一棵巨竹頂
上,嬌小的身軀,有若柔絮般輕輕的沾附在竹葉尖端,身形正隨著竹子;搖曳於風中。
    冷劍魂有些暗暗吃驚,以自己的功力,被人侵進一丈遠近的距離之內,居然毫無所覺,
那小仙的功力,豈非高出自己甚多?
    小天一把扯下披散的假髮,愉快的笑著對竹子上的小仙招招手道:「小仙,玩夠啦!咱
們回去嘍!」
    未見小天身形晃動作勢,他人已飄然逸出十丈開外,逞自出林而去。
    小仙咋咋舌,笑罵道:「騷包!他還伯別人不知道他功夫好呀!」話落,她人如飛民,
雙膏一張,翩然滑撲,追向小天身後。
    冷劍魂輕笑著搖搖頭,自己莫名其妙被騙來這裡,如今,卻又莫名其妙的被人丟在林
中。沒人理會,真搞不清楚這兩個小鬼在做啥,難道真的是太無聊,沒事找人戲弄一下?
    他看著小天和小仙消逝的身影,感觸良深,自言自語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
換舊人,看來,我們這些老骨頭、的確比不上少爺他們!」
    他輕輕一聲歎笑,揮袖電射而去。
    盤龍嶺南,十餘里外。
    一條不大正式的官道上,小仙蹦蹦跳跳,手中耍著墨竹,快樂的賽似出籠靈雀手足舞
蹈,外帶哼著小調,自由自在的走著。
    小天便安步當車,不急不徐,神態安然瀟灑,始終和小仙保持三步距離,隨行於後,一
身月色的長式儒衫、一條隨鳳輕飛的束髮頂中,將他襯托得更見俊美;所謂玉材臨風,潘安
再世,大概就是他這個模樣。
    兩個寶貝頑皮蛋,一前一後,一動一靜,漫無目標的緩步而行。
    小天終於耐不住性子問道:「小仙,咱們到底上那兒去,難不成,就這樣晃呀晃的到處
亂逛?」
    小仙回頭對他扮個鬼臉道:「這樣有什麼不好?凡事順其自然,隨性而為,想到哪兒,
就到哪兒,想做啥,就做啥,有這種無拘無束的日子過;你還不高興呀?」
    小天微笑道:「高興雖然高興,但你不覺得,這是在浪費青春?」
    「浪費青春?」小仙突然戲劇性的大回身,堵在小天面前,用右手食指,點著他的胸膛
道:「兄弟!你老頭交代我帶你去混江湖,你敢說是浪費青春?」
    小天緊急剎車,高舉雙手做投降,可是口中卻嘻笑道:「我爹要你陪我到江湖上逛逛,
其實是我保護你這個惹事精,以免有一天你因為太過頑皮,被人追殺,死的不明不白:他不
好對你爺爺玉老莊主交代吶!」
    「你說『暇米?』小仙不服氣的雙手插腰,踮起腳尖,拚命拉高身子,仰著頭皺起可愛
的俏鼻子,逼向小天,口中連珠炮似的追問,「你以為你是誰?我為什麼要你來保護?就算
有一天,我真的遭人追殺,又關翔龍社什麼事?要你操心,嗯一?」
    小天身體被小仙逼的略往後仰,他嘻嘻笑道:「我說小仙呀!你難道忘了我爹說過,江
湖上早就傳出咱們兄弟倆,聯手大戰紫微宮和龍門幫的事,如今江湖上不知道你暫住翔龍社
的人,大概還找不出一個,你說,如果你真的有什麼意外,你爺爺不找我爹要人,那才叫
怪!」
    小天一頓之後,繼續接道:「還有我沒說『暇米』,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小仙斜瞄著他道:「笨!暇米就是什麼,什麼就是暇米,這是沿海地區的土話,懂了沒
有?」
    小天憨憨的搖頭道,「暇米什麼?什麼暇米,聽沒有啦!」
    小仙一撇嘴,搖頭歎道:「說你笨,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笨!」她放棄的揮著手道:「刷
刷去!孺子不可教也,我不給你說啦!」
    小天好笑道,「什麼又是『刷刷去』?我說兄弟,拜託你說點人話好不好?」
    小仙橫他一眼道:「你什麼意思?自己孤陋寡聞,還敢怪我不說……好呀!你罵我不是
人?」
    說著,她揮動手中墨竹,便「三娘教子」般兜卦抽向小天。
    小天腳下斜掠三尺;笑嘻嘻的躲開,他對著小仙擠目弄眼說道:「是你自己說自己不是
人,我什麼也沒說。」
    小仙一擊落空;轉腕墨竹橫掃,口中不依的道:「你還說沒有?你明明說…」
    小仙猛然噎住話尾,她可不再上當,只是一緊墨竹,如風捲烏雲般,抖起層層密密的竹
影,湧向小天。
    小天呵呵一笑、身體挺立不動;面帶微笑,右樂倏探,「拈花如意指輕鬆松的捏住雖竹
竹捎。
    他眨著眼微笑道:」好啦兄弟,你那幾手我猜楚得很,還是告訴我;什麼是『刷刷
去』?你從那裡學來這種奇奇怪怪的話?」
    小仙見制不住小天,莫可奈何的嘟起嘴道:「說就說嘛:你先放開人家的打狗棒。」
    小天嘿嘿笑道:「放開可以,不過你不能再偷襲喔!」
    小仙聞言,作賊心虛的乾笑道:「好嘛!停戰和談啦!」
    小天這才放心的放開手中捏著的竹梢。
    小仙收起墨竹,往後腰後一插,拍拍手;兩人繼續順著官道而行。
    小仙比手劃腳的解釋道:「刷刷去就是『算了』的意思,這是南邊沿海一帶的土話。」
    小天形態瀟灑的邁著腳步;身形飄逸的伴在小仙身邊,笑嘻嘻側頭問道:「這些土話都
是誰教你的?」
    小仙神氣的挺卿抿嘴,不可一世的模樣,誇張的嚷道:
    「教?憑本長老的聰明才智,這種小事還用人教?只要聽幫中弟子說上兩回就會啦!」
    小天點著頭道:「也對!」天下第一大幫中,什麼樣的人都有,還怕沒人說些稀奇古怪
的玩意兒?喂!小仙,說正經的,咱們到底要上那兒?」
    小仙斜瞄他一眼,「哼哼!」兩聲,興師問罪道:「我先問你,你真的想保護我?」
    小天嘻嘻笑著安撫道:「哎呀!兄弟;隨便說說;你還以為是真的?」
    小仙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如果你敢說是保護我,我就一腳把你踢回盤
龍嶺,讓你一邊喘去!」
    小天聰明的不說話,小仙果然接著道:「咱們先往西南走,到長安的丐幫分舵去逛逛,
讓你招待一個多月,換我招待你住花子窩,順便咱們探探江湖情勢,看看有什麼好玩,到時
候再決定要往那兒去如何?」
    小天點頭贊同道:「就這麼辦,不過別忘了,我爹要咱們多注意紫微宮和白玉堡的事
情。」
    小仙一擺頭,瀟灑道:「放心啦!你難道信不過丐幫的包打聽?天下如果有丐幫弟子探
不出的消息,那麼我敢保證,天下絕對沒有那個消息。」
    小天瞄她一眼,兩人很有默契,為這句囂張的話相視大笑,腳下用力,兩人不約而同向
西南方飛掠而去,想要早點知道,江湖上最近可有什麼「好玩」的事……
    長安,不但是自西周以來,歷朝的都城,更是當今天子所居的京踐重地。
    城內分成東、西二市,被南北十四條,東西十一條大街,縱橫劃分成一十八個裡坊,方
方正正,整整齊齊,就像圍棋盤一樣。
    丐幫長安分舵,便座落於東市一條小坊之中,夯土高牆,圍起高高的宅院,向坊外而開
的大門前,左右高劇著一對三尺餘高的石獅子。
    雄獅腳踏斗大龍珠,母獅足壓頑皮幼獅,端的是威風凜凜。氣勢非凡,看起來,一點也
不沒有花子窩的模樣。
    小仙領著小天來到朱紅大門之前。
    小天咋舌,道:「我的天呀!這裡那像叫化子住的地方,簡直比平常人家還要大戶多多
嘛!」
    小仙瞄著小天吃驚的樣子,呵呵笑道:「兄弟,你忘了這是在京城,天子的家附近吶!
若不氣派一點,會丟皇帝老子的臉!」
    小天吃吃笑道:「他姥姥的,說的也是,不知道翔龍社在長安的堂口,又是啥個光景,
搞不好還比不上你們的花子窩!」










第十一章 超級大當
    兩人說說笑笑,還未步上門前石階叩門;兩扇朱紅大門,突然「呀!」的豁然大開,門
內迎出一名年約五旬,頭髮花白,五官平平,目露精光,吸著一雙草鞋,身掛七隻小麻袋的
老叫化。
    這名老叫化跨出門檻,一見小仙;急忙步下門階,整衣肅容,躬身拱手請安道:「長安
分舵舵主;胡不歸恭迎小長老大駕!」
    小仙揮手道,「胡舵主兔禮,我帶個朋友到分舵來玩玩,可得麻煩你招待。」
    胡不歸微笑道:「小長老可是帶同翔龍社古盟主之子,『玉面金童』古小天少爺,一起
到分舵來?」
    小仙奇道:「呀?你怎麼知道?」
    胡不歸恭謹的回答道:「江湖中,早已經盛傳小長老和古少爺兄弟相稱,聯手破敵之
事,數日前,由太原分舵傳來消息,謂小長老和古少爺二起離開幻龍社,逕西南而行。」
    屬下便推測,小長老大概是欲往長安一遊,特別吩咐舵中弟子,仔細留意,所以小長老
一進城,屬下已然得報,只是沒來得及迎出坊外,尚請小長者見諒。」
    小仙呵呵笑道:「見諒,當然見諒,胡舵主,我就不喜歡這些文縐縐的規矩,咱們還是
隨意一點比較好。」
    胡不歸淡笑道:「屬下遵命!」
    小仙點點頭,指著小天,大刺刺介紹道:「他是我兄弟,你已經知道他是王面金童,名
號是我取的。」
    小仙接對小天道:「這位是胡不歸胡舵主,外號『釣月手』。」
    小天拱手為禮,輕笑道:「胡舵主你好!請多指教,我是你們小長老的哥們,如果你要
叫我古長老,我也很歡迎!」
    胡不歸沒料到,外表斯文俊逸的小天,說起話來竟是,「瘋言瘋語」,這長老之名,豈
可亂稱?當下有點不知如何回答,尷尬的吶吶不知如何回答。
    小仙瞪眼道:「喂!哥們,你少來,叫你一聲古少爺是看得起你,沒叫你古小天,已經
很給你面子,怎麼?你還想躥位不成?」
    小天嘻嗜輕笑,眨眨眼道:「如果有可能,未嘗不可。」
    小仙淬他一口,飛湍做勢瑞向小天,笑罵道:「不害臊!」
    他轉身對胡不歸道:「胡舵主、你別理他,他這個人三不五時,腦筋會打結,胡言亂語
一番,說說就算了,不能認真。」
    胡不歸這才搞清楚,原來有「玉面金童」之稱的古小天、竟是和自家小長老產『頑丐』
有相同嗜好的人一難怪他們倆會稱兄道弟,攪和在一起。
    當下,胡不歸瞭解的一笑,回身伸手,讓請兩位小「大人物」進入分舵。
    小天和小仙甫一進門,早已經列隊恭迎多時的丐幫眾家弟兄,齊齊將打狗棒「喀」的往
地上一頓,接著仍手擔拳,抱著打狗棒、高舉過頭,極為恭敬的請安道:「恭迎小長老和古
少爺大駕!」
    小仙和小天兩人一左一右,齊齊揮手謝道:「眾兄弟免禮!」
    進入宅院之後,在胡不歸的引領之下,兩人繞過兩進花園,眼前赫然出現一座原木為梁
柱,細木和宣紙搭就,相當巧致的正方形平房。
    房外四周,環以迴廊,廊往之上廂營盤龍圖案、匕翹豹簷角,懸有連串如葡萄的銅鈴,
微風徐來,銅鈴「叮噹!」清脆作響,別有一番寧靜的意味。
    胡不歸在前,小仙和小天尾隨其後,踏上以原木砌成的五級階梯,步上迴廊,兩名丐幫
弟子,涮然拉開紙門.肅手側空門外。
    小仙和小天變踏進一間,不足二十坪方,鋪著榻塌米的素雅方廳,屋內正中,早已在一
方桌上備好筵席。
    胡不歸待小仙和小天入座之後,也席地而坐,親自侍候他兩人吃喝。
    兩杯河下肚,小天越見精神,他斜瞄著小仙道:「兄弟,怎麼才喝兩杯,你就臉紅啦!
酒量真差!」
    小仙嘿嘿笑道:「哥們,等你再往下喝,你就知道誰的酒量差!」
    小天不信:「真的?好,乾杯!」
    他和小天兩人:咕咯一聲,便又是一杯老酒下肚。
    胡不歸道:「古少爺,看來你可還沒和小長老喝過酒……」
    小仙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道:「咄!胡舵主,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哥們;來,咱們
干瓶比較快!」
    說著,小仙抓過二個半升裝制的小圓肚酒瓶,「康」的一聲,和小天干瓶之後,「咕
哈!」連聲猛灌。
    小天被小仙那句「佛曰:不可說!」激起莫大興趣,他倒想瞧瞧小仙在耍什麼花招,於
是,干瓶就干瓶,還怕他不成?」
    胡不歸見小長老有意和小天拼酒。只好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他見桌上的酒喝得差不
多,便拍手招來手下,要他們抬出立兩大罈陳年「狀元紅」
    小天幹完一瓶酒,抹嘴笑道:「爽!如此喝酒夠意思,胡舵主!你要不要參上一腳,大
伙兒好好拚上一拚?」
    胡不歸搖著手,呵呵笑道:「不了,有小長老在,拼酒哪有我的份?況且幫中還有事待
辦,我也不宜陪古少爺你拼酒。」
    小仙輕拍桌面道:「對啦!胡舵主,我有件事想請問你,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
    胡不歸拱手道:「小長老有什麼事,請儘管吩咐。」
    小仙再喝一口酒道:「最近武林之中,有關紫微宮和白玉堡的近況如?」
    胡不歸略略沉吟後道:「自從紫徽宮對翔龍社和白玉堡發動攻擊後、近一個月來,似乎
從江湖上消聲。據幫主判斷,可能是因為紫微官,想一舉吃掉和它齊名的其他二大勢力。
    誰知一偷雞不著蝕把米,弄的元氣大傷,不得不暫時隱退,以重新休養生長,然後再大
舉發動對武林的攻勢。」
    小天點點頭道:「貴幫幫主的看法,和我爹英雄所見略同!不知貴幫可有打算,採取什
麼樣的對策?」
    胡不歸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眼看向小天道:「幫主曾通令全幫弟兄,全力追查紫微宮下
落,希望能找出紫徽宮總壇所在,以期消滅這個動亂武林的根源。」
    小天拍著腿道:「妙哉!又是英雄所見略同!胡舵主,我爹也已經下令,要翔龍社的兒
郎,留心打探紫徽官的行蹤,如果有必要,請你直接和長安城西市『再來酒樓』的陶掌櫃連
絡,就說是我要你去的。」
    胡不歸瞭解的點頭稱是、小仙忽問道,「胡舵主,關於白王堡的情形呢?幫裡可有得到
什麼消息?」
    胡不歸道:「根據幫中弟兄們的回報,白玉堡雖然被破,但是其主力似乎未遭到重創,
只是暫時隱向他處,可他正準備對付紫微宮,至於白玉堡明裡各處買賣,目前由蕭堡主的生
死摯交『狂獅』葛雷威幫忙調度管理,以等待蕭堡主復出時,交還給蕭堡主。」
    小天不解道:「這個。狂獅葛雷威是誰?他為什麼要替白玉堡的蕭笑生維持買賣?」
    胡不歸解釋道:「狂獅葛雷威是『金刀八掛門』中功力僅次掌門人的高手,三年前,葛
雷威所開的鏢局,實遭一批來路不明之黑衣人滅門,正當葛雷威九死一生時,被經過的白玉
堡主所救,更在蕭堡主的資助下、葛雷威重建他的鏢局,從此他兩人便成為摯友,此次白玉
堡出事後,他不遺餘力為恢復白玉堡而奔走操勞。」
    小無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道:「那麼這個人很夠朋友呀!」
    胡不歸笑道:「狂獅是以他的狂傲難訓和熱情血性聞名江湖,他曾說過當今江湖中,令
他折服的只有三人,一個是他學藝師門中的掌門人,一個是救他的蕭堡主,另外一人便是令
尊「玉面飛鷹』古盟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41:50

小天有些得意的呵呵輕笑,能聽老子受人推崇,做兒子的怎麼不會驕傲。
    此時,兩名丐幫弟子搬來四大罈酒,胡不歸正想起身斟酒,小仙搖搖手阻止道:「胡舵
主;不用忙,我們就這這麼喝!」說著,她推過一壇給小天,自己抓過一壇,拍開壇口封
泥,登時酒香四溢。
    小仙挑戰的斜瞄著小天問:「兄弟,敢不敢乾罈?」
    小天豪氣道:「有何不敢?乾罈就乾罈,不過你若喝醉,可不能說我欺負未成年的兒童
喔!」
    「廢話!」小仙嗤鼻道:「我是未成年的兒童,你是未成年的少年,到底誰灌醉誰,難
說的很吶!」
    小天笑道:「那還等什麼?干!」
    「干!」小仙和他們同時舉壇就咕嗜咕嗜!兩人不要命地拼起酒。不到半住香的時間,
兩人同時放下酒罈,小仙那張抹著層黑灰的臉上,看得出紅艷如熟透的萍果,妖俏無比,可
惜,小天已經雙眼大睜,兩頰如噴火,茫茫地看不清小仙可愛的小女兒嬌態。
    小仙呵呵笑道:「如何?哥們兒,還能再來嗎?」
    小天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強硬道:「來就來,誰怕了誰?干!」說著,他便抓起另
一罈酒,醉醇釀地拍開封泥,搖搖晃晃地舉起酒罈「咕咯!」連響,再次狂飲:
    結果,沒等到這罈酒喝完,「咯!」的一聲,小天四仰八叉被擺平在榻榻米上。
    小仙呵呵笑道:「想跟我拼酒?你不是普通的差啦!」
    她抓過小天喝的半罈酒,一口氣喝乾之後,抹抹嘴道:「總要比你多喝一點,你才會服
輸!」
    說著,拍開所剩的另一大酒罈封口,居然三兩下,喝的請潔溜溜。
    別看小仙雙頰如染胭脂,她卻清醒無比地指示道:「胡舵主,麻煩你找個房間,把小天
丟進去窩上一宿,明兒個,我要好好糗他一頓。」
    胡不歸問道:「小長老,你是否仍在西側那間廂房?」
    小仙點點頭,站起來,伸個懶腰,她低頭看著被擺平的小天,呵呵一笑,舉腳踢踢昏睡
的小大,嘻嘻笑道:「兄弟,好好睡呀!咱們明天見!」
    她逕自走向門外迴廊轉向西側,胡不歸忙問:「小長老,要不要派人送你?」
    小仙頭也不回地擺擺手道:「不用啦!你可得好好照顧我兄弟。」
    胡不歸待小仙身影消逝在轉角之處,才彎下腳,攙著昏醉的小天,口中兀自喃喃道:
「你以為小仙小長老是醉酒才臉紅呀!你不知道,他喝一杯臉就紅,喝十壇還是一樣臉紅,
也不想想,他是丐幫有名醉丐游龍的徒弟,打小時候便被他師父泡在酒罈中長大的,你想喝
贏他,真是門縫兒都沒有!」
    如果此時小天沒有昏醉的話,不知他聽到這話會有何感想?大概會一頭栽進酒罈中,淹
死了事,或者,撞酒罈子自盡吧!
    這次,他真的糗大啦!上了個史無前例的超級大當!
    仍是小仙他們喝酒的那座方正席地大廳,只是矮方桌上此時只放著一壺龍井,還有一盤
瓜子
    小仙盤膝坐在桌旁,閒閒地嗑著瓜子,偶爾嗓一杯香濃無比的好茶。
    忽然,大廳盡處,一扇紙門之後,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那聲音,只有喝醉的人,才會
如此抱頭慘號:
    小仙臉上微微一笑,卻仍然嗑著她的瓜了,吭聲不吭一聲。
    不一會兒,紙門刷的一聲被人猛然拉開,小天連滾帶爬,狼狽萬分地自門後翻出身來。
    滾了兩滾,小天成大字形躺在榻榻米上,痛苦地睜開眼睛,視而不見地盯著屋頂,他眨
眨眼,側過頭正好瞧見小仙,神清氣爽笑嘻嘻地端著老人茶向他致敬。
    「嗅!我沒看見,我什麼也沒看見!」小天忍不住舉掌遮住視線,突然悄悄張開手指,
自指縫中偷窺小仙。
    誰知小仙示威似地趴在他眼前,雙手支顎賊兮兮地對他笑著。
    小天無奈加糗地打招呼道:「晦!兄弟你早,你頭不痛嗎?」
    小仙呵呵笑道:「不會啊!」
    小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瞅關小仙問:「你沒醉?」
    「醉?」小仙雙眉一揚,故做詫異道:「為我什麼要醉?」
    小天歎氣道:「好吧!我認輸,告訴我,我是怎麼死的?」
    小仙嘿然笑著掏出一小缸酒道:「等你喝了它,我就告訴你。」
    小天乾嘔一聲,側過身去,哀叫道:「拜託,我再看酒會吐!」
    小仙一把將小天拉回來,拎著酒缸子在他鼻子前晃道:「治療宿醉的最好方法,就是再
喝一杯,同時可以增加你的酒量。」
    小天雙手撫著眼睛慘兮兮叫道:「我不要!」
    小仙生氣地坐起來,一手憤然拍在榻榻米上,「砰!」然一聲悶響。
    她怒道:「古小天,你少沒出息,就醉這麼點酒,你就要死不活,你憑什麼和人家混江
湖,過那種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你真丟我這兄弟的臉!」
    「呼!」的一聲,小天猛然翻身坐起,醉態全無,雙目清澈地看著小仙,他眨著眼睛:
「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居然會為了我的沒出息生氣,太好啦!」
    小天雙手倏伸,送給小仙一個親熱的擁抱,小仙因為小天突如其來的酒醒,愣了一愣。
    只這小小的分神,已經被小天抱個正著,小天稀奇道:「嚏?兄弟,你好香呀!幹嘛學
娘們兒,擦粉不成?」
    小仙悚然一驚,大力推開小天,嗅叱道:「神經病!亂抱什麼?」
    小天愣愣道:「怎麼啦?發癲啊!你幹嘛推我,又不是娘們兒,還怕人家抱!」
    小仙臉上微熱,還好臉上抹著灰,沒讓小天看出破綻,她岔開話題:「你不是喝醉了
嗎?怎麼會沒事?」
    小天沒有多想,聞言得意地笑道:「喝是喝醉,只是醒來之後,運功一遍,就沒事
啦!」他說著話,一邊四肢著地爬向桌旁,自顧自地斟茶呷上一口。
    小仙坐回桌邊,門房「刷!」的被人拉開。
    胡不歸捧著些早點進來,他一見到小天,笑問填:「古少爺,你醒了!可有宿醉後的頭
痛?需不需要老朽提供點偏方?」
    小天笑呵呵道:「胡舵主,你看我有宿醉的樣子嗎?」
    胡不歸仔細端祥,果然找不到小大宿醉的跡象。
    他不禁讚道:「真有你的,古少爺,沒想到你昨天醉得、憑般厲害,今早居然一點事也
沒有。」
    小仙丟了一粒瓜子仁到嘴裡,閒閒道:「有啥好稀奇,還不是靠他那一身莫名其妙的功
夫。」
    小天不以為件地笑道:「靠功夫也得有功夫可靠,別人還沒我這個本事!」
    他毫不客氣地抓起一塊銀絲卷,往嘴裡塞。
    小仙不落他後,用手拈起一點千層糕,塞進口中,吱晤道:「胡舵主,我昨天回房後,
稍為想了一下,我得很奇怪!」
    胡不歸婉謝小天推向他的玫瑰酥,微笑道:「小長老何事覺得奇怪?」
    小仙嚥下千層糕,喝下茶喘口氣道:「紫微宮在這次對一社一堡的突擊中,已經折損大
批高手,就算他們經修養生息,如何在短期內對武林發動攻勢?」
    胡不歸蹙起眉道:「這正是幫主所擔心的,近來,幫中弟子不斷傳報說,有些黑道上有
名的人物,突然失蹤,某些白道中人,已被一個不明集團,以不同的方式加以脅迫控制。江
湖中充滿山雨俗來風滿樓的緊張情勢,幫主猜測這也是紫微宮搞的鬼。」
    小天不悅道:「他姥姥的,這個紫微宮到底在搞什麼?沒事幹嘛挑起這麼大的風波?」
    胡不歸苦笑道:「古少爺,人的野心是很可怕的,為了名,為了利,往往使人不顧流血
殘命,去強取豪奪些,原本不該是屬於自己的東西。」
    小天憤然道:「什麼玩意兒!紫微宮就別讓我碰上,否則我不拆散他們的骨頭才怪,他
們就沒想到,會有多少人,因為他們的作亂,鬧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一些原本美好的生
命,便會斷送,化作煙雲!」
    小仙瞅他一眼道:「紫微宮要是考慮到這些,他們就不會想要一統武林啦!」
    小天默然盯著窗外,許久之後,他赫然道:「刷刷去!不管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小仙,
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沒有?咱們先去玩個過痛,再來想辦法對付紫微宮,反正他們沒有
那麼快就重現江湖。」
    小仙拍手附和道:「對,有玩堪玩直需玩,莫待不玩空追悔!這才是正確又快樂的人
生!」
    兩人當真說走就走,來不及和胡不歸打招呼,順手抓起桌上的芝麻炸酥,兩人同時騰空
越牆而去。
    看得胡不歸和分舵內其他丐幫弟子,一個個楞愣地睜大眼,不明所以。
    繁華熱鬧的大街上,小天嚴然公了哥兒,英俊瀟灑,風度翩翩。
    小仙卻鶴衣百結,不僅是像,簡直就是個討飯的小叫化。
    兩個人走在一起,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但他們卻毫不在意,旁若無人,根本不理會行人投以詫異的眼光,一路有說有笑。
    小天笑問道:「兄弟,你以前來過長安沒有?」
    小仙兩隻眼睛地溜溜亂轉,只顧東張西望,隨口漫不經心地道:「你問這個幹嘛?」
    小天道:「我怕你不認識路,回頭找不到路回去呀!」
    「笑話!」小仙用袖子一抹鼻尖上冒出的汗珠:「你簡直從門縫裡看人,把我看扁了!
告訴你,我的古大少爺,別的我不敢吹牛,只要穿上這身破衣服,背上九隻麻袋,我可以走
遍天下,不管白馬也好,黑馬也好,有輛馬車坐著到處兜風,倒是挺不錯的,不但省得走
路,而且不需帶一個蹦子兒!」
    小天半信半疑道:「真的?」
    「蒸的,還煮的吶!」小仙神氣十足道:「不信咱們在街上隨便找個叫化,憑我這丐幫
九袋長老,要他弄輛四匹白馬拖的車來,他就絕不敢找黑馬拖的。」
    小天道:「好,看你的!」
    小仙反而一怔:「看什麼?」
    小大故意刁難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要四匹白馬拖的車,就不會弄來黑馬拖的,而
且也很拉風!」
    小仙笑罵道:「他爺爺的,我只不過打個比方而已,你倒說風就是雨,想存心考我的
嘛!」
    小天道:「那你不成了黑白講?」
    小仙不服氣道:「愛說笑!我要連這點噱頭都沒有,還當什麼九袋長老,走!我讓你見
識見識,丐幫九袋長老可不是亂蓋的!」
    兩人大步走,滿街找叫化子。
    哪知長安這皇帝老子住的地方,連叫化都比別處高級,不願當街乞討,小仙、小天大街
小巷轉了半天,竟然不見一個叫化的人影兒。
    「他爺爺的,敢情今天正好遇上叫化公休?」小仙眼光仍在四下搜索。
    小天笑道:「八成是他們老遠就發現你,知道你這位九袋小長老找他們準沒好事,早就
嚇得開溜了呢!」
    小仙怒哼一聲道:「他們敢!」
    頭一甩,快步走出巷道,轉向大街口,一眼瞥見一家賭坊門外牆邊,可不正蹲著一個叫
化。
    這叫化所約十八九歲,個子十分高大,比小天還要高出半。個頭,他雖然四肢發達,頭
腦倒並不簡單,似乎很會察看別人的臉色。
    他一看從大門裡走出來的賭客春風滿面,便起身上前討賞:「恭喜大爺發大財,賞叫化
子幾個小錢吧……」
    還真靈,贏錢賭客呵呵一笑,隨手就賞他幾文。
    要是出來的賭客垂頭喪氣,那就不必自討沒趣,乾脆蹲在地上裝著沒有看見。
    小仙喜出望外,回頭向小天一招手,朝那年輕叫化子大搖大擺走去,丐幫九袋長老嘛,
自然得端著點了。
    年輕叫化子正好一抬頭,見小仙走近,雙方都不由地一怔,似曾相識。
    雖然相隔三年,小仙一眼就認出,這個傻大個子,正是死皮賴臉要拜她為師,學習賭技
的程金寶!
    小仙比三年前長了許多,不再是十一二歲的小不點,但模樣兒仍然未變,尤其她身背九
只麻袋,除了被江湖人稱頑丐的玉小長老,還會是誰?
    程金寶自從君山上別,苦苦找尋小仙三年,此刻在長安無意中相遇,那份喜悅之情可想
而知,他好像中了第一特獎似的,振奮叫道:「你老人家是師父?」
    才十四五歲,就被人尊稱老人家,簡直使小仙似笑皆非。
    尤其知道,這傻小子是個死心眼,被他纏上了就沒完沒了,小仙急忙否認道:「不不
不,你認錯人了……」
    哪知程金寶卻一口咬定:「錯不了,你就是師父,骨頭燒成灰我也認得出!」
    越說越不像話了,人還未死,怎麼燒成灰?簡直是咒人嘛!
    小仙心知否認無濟幹事,嚇得掉頭飛奔而去,幾乎跟小天撞了個滿懷。
    「小兄弟,你……」小天莫名其妙。
    小仙無暇解釋,拔腳狂奔,程金寶卻緊追不捨。
    「師父!師父!我找得你好苦……」
    小仙一口氣奔過兩條大街,未見程金寶追來,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笑罵道:「他爺
爺的!我玉小仙天不怕地不怕,」概只怕你這愣頭愣腦的傻大個兒!」
    可是、擺脫了程金寶,卻未見小天尋至,使小仙開始擔心起來,小大從未來過長安,人
生地不熟,迷了路是如何是好。
    等了好一陣,仍未見小天跟來,小仙情如不妙,只好硬著頭皮,冒著被程金寶撞見的風
險,順著大街一路找回去。
    哪知一直找回那家賭坊,既未遇見程金寶,亦未見小天的影蹤。
    小仙心急如焚,回頭一路飛奔,眼光四處搜索。
    在出大街口時,終於遙見一人的背影像是小天,正被幾個花技招展的女人,連拉帶推,
強行拖進一處宅院。
    小仙大聲叫著:「小天!小天……」
    但是,當她奔近時,卻遲了一步,小天已被拖進大門。
    小仙情急之下,欲向裡闖,竟被幾個彪形大漢所阻:「走開!走開!、臭要飯的!」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小仙忘了她這一身打扮,實在不登大雅大堂。
    一名大漢氣勢凌人道:「臭要飯的,你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你能進去的嗎?」
    小仙抬頭一看,大門上方一塊黑底描金橫匾,赫然「迎春閣」三個大字。
    迎春閣是幹啥的,小仙可不明白,莫非是官府衙門?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小仙憤聲質問,她在想,小天能夠進去的地方,她自然也可以
跟進。
    不料那幾名彪形大漢,聞言竟哄然大笑起來。
    小仙氣不過,怒問道:「有什麼好笑的?」
    那大漢止住了笑,狀至不屑道:「讓我來告訴你吧!小叫化了,這兒是花錢的大爺,找
樂子的地方,懂了嗎?」
    小仙茫然道:「找什麼樂子?」
    此言一出,幾個大漢更是捧腹大笑。
    小仙罵道:「他爺爺的,我看你們大概吃錯了藥!」
    如果是平時,一個叫化子敢開口罵人,早就挨了揍,但他們見小仙模樣兒挺逗人,而且
連「找樂子」都不懂,實在不是普通的上。
    那大漢不怒反笑,露出兩顆閃閃發光的大金牙道:「小叫花,你是真不懂,還是蒜?」
    小仙不甘示「土」,哼一聲道:「笑話!我裝什麼蒜,還裝蔥吶!」
    另一大漢憤聲道:「老馬,你真閒得無聊,跟這臭要飯的小叫花窮扯什麼,還不快把他
攆走!」
    被稱作者馬的大漢卻道:「反正閒著也是閒眷咱們沒那種命,只好自己找點樂子打發時
間啊!」
    小仙冷冷一哼道:「好!我就跟你們來點樂子!」
    幾名大漢尚未不及大笑,小仙已向大門闖去。
    老馬大叫道:「快攔住這小叫化!」
    憑他們幾個妓院保嫖,哪能攔住滑得像泥鰍的小仙。沾衣十八跌一經施展,頓使撲來的
保鏢們,如同炸彈開花似地,向四面八方跌了開去。
    小仙卻哈哈一笑,一溜煙闖進了大門。等他們紛紛爬起身,追進前院,早已不見小叫化
的人影。
    老馬忽向其他幾人招呼:「大家快分頭搜!」
    幾個保鏢不敢擅闖前廳,以免掠擾廳內的尋芳客,因為來迎春院找樂子的大爺,大多數
是長安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還有王孫公子。
    前廳內並未引起騷動,顯然那小叫化沒有闖人,幾個保縹不必自討沒趣,便分頭繞向廳
旁長廊奔去。
    這時小仙卻好整以暇,騎跨在廳旁一株大樹枝槓上,看著幾個保鏢奔向長廊發笑。
    迎春閣不同於一般妓院,門口沒有迎賓送客的龜奴,要不是識途老馬,真還弄不清這裡
是幹啥的。
    小仙這一著調虎離山,調開了看門的幾個保鏢,隨即從樹上落身下他,從容不迫,大折
大擺向前廳走去。
    哇塞!好熱鬧的場面!
    只見廳內散落坐著十來個尋芳客,每人是左擁右抱,摟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姑娘,
旁若無人,放浪形骸,恣情地打情罵俏著。
    他們一個個正心花怒放;樂不可支,哪會注意到突然闖進這麼個小叫化,即使見到,也
視若未睹,當做有看沒有見。
    倒是那年約三十出頭,一身花不溜丟,發側還插了朵大紅花,活像媒婆的風騷女人,正
如同穿花蝴蝶,周旋在那些尋芳客之間。乍見突如其來闖入的小仙,像是見到外星人似的,
扯著嗓門尖叫起來:「哎呀!哎呀!你這小叫花怎麼跑了進來?」
    小仙未加理會,眼光向廳內一掃,未見小天在場,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硬向裡面圓形拱
門闖去。
    風騷女人一把未攔住,反而撲倒地上,向外大叫道:「老馬!你們這些死人上哪裡去
了……」
    廳內頓時驚亂成一片,小仙卻一溜煙穿過拱門,發現裡面是一條狹長通道,兩旁各有幾
個房間,門上皆掛著花布門簾。
    小仙放眼看去,兩旁的房間一模一樣,門簾深垂,通道裡靜寂無聲,不見一個人影。
    這下她可傻了眼,小天被那幾個女人強拖進來,藏到了何處去?無可奈何,只有逐間搜
尋。
    撩起花布門簾一看,裡面的門已自內閂上,推不開它,小仙情急之下,飛起一腳將門踢
開。
    映人眼簾的畫面,頓使小仙面紅耳朵,目瞪口呆,不由地愣在了房門口。
    原來房裡的床上,斜躺著一個全身赤裸的艷麗女人,懷裡正摟著個赤條條的奶娃娃在哺
乳。
    喂孩子吃奶本沒啥稀奇,問題是為何這娘兒倆脫得精光?
    而且,這奶娃娃至少有三四十歲,哪見過這麼大年紀還不斷奶的?何況娘只不過二十出
頭!
    那年輕的娘原是吃吃地笑個不停,笑得花枝亂顫,好像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跳炸錳舞,
被那出其不意砰然了聲破門聲響,驚得花容失色,魂不附體。
    「啊……」她一把緊緊抱住那男人的頭。
    奶娃娃霍地推開地,猛一回頭,發現站在門口的小仙,不禁怒斥道:「臭要飯的小叫
化,你他媽的是想找死!」
    嘿!嗓門倒挺粗的,大概是財大氣粗吧!
    小仙一見這赤裸裸的男人要跳下床,嚇得回身就逃。
    幾個保鐐剛好趕到,跟小仙正好撞個正著,齊向對面房門口沖跌過去。
    「砰!叭!」外帶「啼哩嘩啦!」門簾被扯掉,房門被撞開,小仙和幾個保鏢也身不由
已沖跌迸房間,跌作了一堆。
    哇唆!這房間可更精彩,更熱鬧!
    只見那位腦滿腸肥的老兄,正赤赤條地伏在特製皮墊矮榻上,全身塗滿肥皂泡沫,正由
一個光溜溜的年輕女郎,以身體為他馬殺雞。
    矮榻兩旁,各站著一個嬌艷裸女,揮動羽扇為他驅熱。他爺爺的!這位老兄還真會享
受,居然在這裡開洋渾,嘗試剛從逞羅引進的泰國浴!
    「砰!」是房門被撞開
    「叭!」同幾個保鏢跌趴在地上。
    「啼哩嘩啦!」則是小仙飛越過幾名保縹,沖跌進矮榻旁的大制木浴盆,盆破水流滿地
的聲響。
    這個場面可想而知,不但雞飛狗跳,驚亂成一片,而且是一塌糊塗,不可收拾。
    小仙全身盡濕,像只落湯雞,剛跳起身來,幾名保鏢已連爬帶滾向她撲到。
    「他爺爺的!」小仙怒從心起;飛起一腳,揣著首當其衝的老馬。
    哪知木盆裡的水全是肥皂泡沫,流了一地,滑得根本無法站穩。
    小仙這一腳揣去,只以單足落地,頓時失去平衡,滑得她一紐屁股跌坐在地上,幾乎四
腳朝天。
    老馬更慘,被她抬起一腳喘個正著,一個仰面倒栽,滿嘴鮮血直流。
    但他卻顧不得疼痛,趴在地上急叫道:「哎呀!我的兩顆大金牙不見了呀……」
    這時其他幾人已人仰馬翻,哪還能替他滿地找牙。
    小仙這一跤也摔得不輕,剛要挺身跳起,冷不防那三個赤裸裸的女郎,竟向他出其木意
地撲來。
    幸好地上很滑,小仙雙手向後一撐,就地滑出丈許,使她們撲了個空。
    那位腦滿腸肥的老兄,早已驚是魂不附體,也顧不得全身一絲不掛,光著身子就奔門而
出。
    剛好那打扮像媒婆的女人趕到門口,閃身讓開了那位老兄,尖著嗓門喝道:「把這小叫
化給我抓住,絕不能讓他逃出去!」
    老馬不敢顧著找他的金牙,兩後一揮,示意幾個保鐐守在房門口,堵住唯一的出路。
    三個撲跌在一堆的女郎,則幾乎跟小仙同時跳起,以品字開將她圍住。
    小仙已看出,想不到三個赤裸裸的女郎,不但會汰國浴,且各個懷有一身的武功。
    由此看來,當門面立的風騷女人,必然身手更不弱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43:02

第十二章 新鮮節目
    果然,等三個女郎位置一站定,便聽那風騷女人冷笑道:「小叫化,諒你插翅難飛,還
不老實些,乖乖地束手就縛!」
    小仙伸手一抹滿臉的肥皂泡沫,報以冷笑道:「就憑你們這幾塊料?哼!葡萄成熟時,
還早吶!」
    風騷女人怒喝道:「上!」
    一聲令下,三個赤裸裸的女郎立即發動。
    她們也已看出,這個小叫化很賊,不如想像中的容易對付。尤其三個光著腳,地上太
滑,更須特別留神,是以絲毫不敢大意,出手就是快攻快打,施展三十六式小擒拿手法。
    小仙隨機應變,正好利用地滑,以沾表十八跌跟她們周旋。
    這一來可樂了幾個保鑲,趁機大飽眼福,欣賞三個裸女人大打出手,真比透明秀、穿幫
透的還過癮!
    三個女郎的身材,真稱得上一張棒,絕對夠國際選美標準。
    尤其她們是練武功的,全身絕元多餘的脂肪和贅肉,信用保證,每一寸每一分都是精選
上肉。
    只見她們攻勢一發動,雙峰隨著身形的晃動而上下顫抖,臀波隨著纖腰的扭動而搖擺,
令人眼花繚亂,煞是好看。如果小仙不是個娘們兒,而是個小子,面對這三個一絲不掛的女
郎,恐怕早就色不迷人人自迷,英雄難過美人關了。
    好在眼前的景象對她毫無作用,出手絕不會留情,該攻哪裡就攻哪裡,沒有任何的顧忌。
    顧名思義,沾衣十八跌只要沾上,就將被摔跌開去。
    小仙早已暗自盤算好,等三個女郎一近身,就讓她們嘗嘗厲害,不要以為她是省油的燈。
    哪知一沾那光溜溜的身子,頓覺滑不溜手,還未抓住就滑了開去,小仙這才想到這好比
混水裡抓泥鰍,難啊!
    一名婦女郎滑開,另一女郎正好補位,雙臂齊張撲來,欲將小仙一把抱住。
    小仙心知這條泥鰍難抓,乾脆向下一蹲,反手一托那女郎當溜溜的纖腰,來了個過肩摔。
    女郎身不由主飛起,向攔在房門口的老馬衝去。
    老馬眼見這飛來艷福,及時雙臂一張,將女郎接抱個正著,一臉英雄救美的神情。
    不料女郎毫不領情,纖手一揚,「啪!」地一個清脆耳光,摑得老馬一怔。
    想不到表錯情,飛來艷福竟成了飛來橫禍:
    「還不快把我放下,抱著過乾癮啊!」
    嬌叱聲中,女郎的玉手又一揚,嚇得老馬如夢初醒,忙不迭將她放下。
    但劫數難逃,還是挨了又咱又脆的一耳光。
    不過,看在其他幾個保鏢眼裡,卻羨慕不已。
    要是讓他們也抱一下這光溜溜的女郎,即使挨上兩耳光,也值回票價。
    總比被那小叫化,一腳踢得滿地找牙夠味。
    小仙這時正大顯身手,看似地滑站不穩,又像喝得酩酊大醉,兩腳浮動,身子東倒西
歪,其實正是施展沾衣十八跌的註冊商標,只此一家,別無分號的獨門絕活。
    三名全力夾攻的女郎中,以方才主演泰國浴的那個最潑辣、凶悍,連連向小仙猛撲,簡
直如同拚命三郎。
    「她毫不在意那幾個保鏢賊溜溜的眼睛,幾乎彈跳出來地,瞪著她身上一無遮掩的重要
部位。
    甚至帶著炫耀的姿態,故意使那得天獨厚的豐滿雙峰抖動著,疾撲猛進地向小仙逼近。
    擒拿手法本就是要採取近身肉搏,才能發揮制敵先機。」
    小仙施展的沾衣十八跌,卻是根本不容對手有近身的機會,使人一沾衣就跌了開去。
    若非那女郎身手矯健,只怕早已摔跌得七葷八素,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其實,從房門被撞開到此刻,一連串的動作,如同是一氣呵成,其間毫末間斷。
    那女郎被小仙過肩摔,摔向老馬被接個正著,害老馬挨了兩耳光時,小仙已連連閃過另
兩名女郎的幾次疾撲。
    同樣的,小仙想重施故技,如法炮製,摔倒這兩個女郎,也不如她想像的那般容易。
    尤其那女郎被老馬佔了便宜,於心不甘,一轉身又向小仙撲來。
    這回她學乖了,不等小仙站好有利攻敵位置,便先發制人,採取低姿勢攻擊,從背後撲
抱向小仙兩腿。
    小仙一時忘了房內高度不夠,陡然拔身而起,眼看一頭就要撞及天花板,下面那女郎雖
撲了個空,另一女郎卻已攻到。
    如果她一頭撞上天花板,必然撞得七葷八素,摔下來正好被攻個正著。
    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之下,也只有認了,小仙卻能臨危不亂,就在她那頭蓬鬆的亂髮,剛
一觸及天花板之際,便見她雙掌急舉,兩肘後屈。
    同時兩腳向上齊踢,猛吸一口真氣,利用腰勁一-挺之勢,使整個身子平貼在天花板
上,如同被吸住一般。
    只聽老馬失聲驚呼道:「哇磋!壁虎功!」
    風騷女人瞪他--眼:「就你懂!」
    在場的幾個男女,誰不知道這叫壁虎功,但小仙露的這一手,卻使他們大開眼界,歎為
觀止。
    尤其她雖已十四五歲,畢竟是女娃兒,個子較為矮小,若以小子的身材光標準,看上去
她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叫化。
    這麼小的年紀,能把壁虎功練到如此境界,那就不能不令人感到驚詫了。
    風騷女人再也按奈不住,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老馬,向三個正待聯手攻擊的女郎喝道:
「小紅,你們退下!」
    三個女郎剛一退開,小仙也已落身下地,
    風騷女人一個箭步,直射小仙面前,摒指如風,出手快逾閃電地疾點旋機、華蓋、中庭
三處大穴。
    小仙突然浮光掠影身法,輕輕鬆鬆化解了對方的攻勢。
    風騷女人幾乎不敢相信,她這十拿九穩,從未失手過的分拂柳點穴手法,居然被這小叫
化當她是癟三!
    小仙卻笑嘻嘻道:「喂!急什麼嘛!你好像還忘了件事沒做吶!」
    風騷女人暗自一怔:「什麼事?」
    小仙眼光一掃退開的三個女郎,笑道:「你是不是忘了脫衣服?」
    風騷女人怒斥道:「臭要飯的小叫化,竟敢吃老娘豆腐!」
    小仙仍然笑道:「你這老娘真不知好歹,我可是好心好意,怕你動起身來太吃力,像她
們不穿衣服,既涼快又方便。而且-------」
    不等小仙說完,風騷女人已氣得白眼直翻,狂喝聲中,突,以餓虎撲羊之勢,猛向小仙
撲去。'
    小仙一時玩心大發,根本忘了闖進來是為了找小天。
    既然有錢的大爺,要花錢才能來找樂子,她卻能特別優待,免費有人陪她玩,何樂而不
為?
    三年前丁大空訪黃人逍遙莊,一見小仙就對了味口,臭味相投收了這個調皮搗蛋的徒
弟,以一套浮光掠影身法作為見面禮。
    以小仙的聰明和悟性,經三載勤練,早已青出於藍,勝於藍,不在老瘋子之下了。
    浮光掠影身法一施展,只見她飄著游雲,矯若驚龍。
    風騷女人身手雖不弱,而且高出那三個女郎甚多,一旦跟古怪精靈的小仙一比,那就大
為遜色。
    尤其小仙故意戲弄,更使她疲於奔命,不消片刻,已把她累得香汗淋漓,嬌喘不已。
    小仙身形一晃,又到了風騷女人身後,伸手一拍她香肩笑道:「老娘,我在你後面,往
哪兒打呀!」
    風騷女人猛然回身,雙手屈如贏爪,迅疾無比地向小仙兩肩抓下,哪知人影一晃,小仙
已又不知去向。
    卻聽小仙戲譴道,「唉!我早說過,你老娘那麼大年歲,經不起勞累的,要你把衣服脫
了涼快涼快,你偏不聽,何苦累出一身臭汗,我看……」
    風騷女人氣得七竅生煙,可惜沒有鬍子可吹,只有瞪眼,只聽她一聲怒斥:「我看你找
死!」
    分花拂柳點穴手法再施。
    雙手扶十股凌厲指風,疾點小仙全身諸大致命要穴。
    這娘們兒發起狠來,倒真夠心狠手辣!
    小仙已拿定主意,決心要讓這女人當眾出醜,故作吃驚叫道:「不得了,不得了,老娘
發威,小叫化性命不保,……」
    風騷女人正好拼指如劍朝心窩點來,小仙故意一個仰面倒栽,其實是巧妙地避開當胸一
戳。
    但卻在全身倒地滑開一旁之際,順手一把扯下了那女人的長裙。
    被落至腳面的長裙一絆,頓使她失去平衡,全身向前撲跌出去,摔了個狗吃屎,雖是裙
內穿有貼身短內褲,這姿勢畢竟摔得不太雅觀。
    小仙居然竟猶未足,拐身急忙爬過去,佯作致歉道:「對不起,對不起,老娘的幾根老
骨頭別摔散了……」
    其實她會安什麼好心,故意裝出手忙腳亂,好像要扶那女人起身,趁機卻將她上衣從背
後撕開,同時拉開她頸後和背後兩條肚兜的繫帶。
    風騷女人一翻身,雙手向小仙當胸抓來,嚇得她就地一滾,急忙挺身跳起。
    她可出不得丑,萬一被那女人一把將衣服撕開,九袋小長老就要穿幫了。
    風騷女人盛怒之下,一把未抓住小仙,火更大了。
    她根本毫不在乎,一腳將整條長裙踢飛,霍地跳起身來,形同瘋狂地撲向小仙。
    哪知小仙事先已動了手腳,她這奮力一撲,上衣連同肚兜齊飛,整個上身頓成赤裸。
    這上空秀,比三個女人的二絲不掛更精彩,看得幾個保鏢心花怒放,大呼過癮,他們真
要感謝小仙,否則哪有大飽眼福的機會。
    風騷女人反正已經豁出去了,顧不得全身只剩下一條貼身短內褲,心二橫,牙一咬,連
連向小仙猛攻,而且是拳打腳踢,全力以赴。
    她嘴裡還破口大罵:「小雜種,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小仙樂不可支,哈哈大笑道:「老娘當心了,褲子別掉下來呵!」
    嘴上戲嬉,身法卻更見詭異,以沾衣十八跌與浮光掠影交替施展,別說是眼前這風騷女
人,即使當今武林一流高手,也休想近得了身。
    風騷女人雖非武林一流高手,但江胡中提到銷魂蝕骨薔薇釵和奪命無痕蘭花指,就會想
到同母異父的兩姐妹。
    一個便是無情薔薇胡麗青,另二個便是赫赫有名的冷面觀音杜梅音。
    她們已銷聲匿跡數年,未在江湖中出現。
    尤其是,無情薔薇胡麗青,據說她那獨門暗器薔薇釵,令人防不勝防,百發百中。任何
人中了它莖部底端發射的極細毒針,非但性命難保,而且頃刻間化為一灘濃血,毛髮與屍骨
皆無存,足見它的霸道、歹毒。
    又據說,胡麗背的床上功夫,堪稱天下一絕。
    不過,卻令人無福消受,凡是跟她上過床,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從此就見不到第二天
的太陽了。
    但誰又會想到,使數以百計的男人,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的無情薔薇,諧音狐狸精的胡
麗青,竟然是化名花大姐,主持這迎春閣近兩年的風騷女人!
    連這裡的保鏢都不清楚,尋芳客哪會知道花大姐的底細,小仙就更不知道了!
    胡麗青的殺人利器薔薇釵,正是她插在發間的那朵大紅花。
    為了怕被人認破身份,已數年未曾使用過,此刻她被小仙惹火了,竟然不顧一切,突然
探手摘下那殺人利器。
    正待出手,突聞房門口傳來一個年輕少女的聲音:「娘娘有令……」
    幾乎是在同時,小仙己先發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點中胡麗青的期門穴。
    「叭!」地一聲,胡麗青昏倒於地。
    三個光溜溜的女郎大驚,嬌叱聲中一擁而上,再度發動圍攻。
    小仙大概玩夠了,突然記起闖進來是為了找小天的,哪能跟她們沒完沒了,在這裡浪費
時間。
    只見她身法突地加快,出手如電,疾點三個女郎同一穴道部位使她們措手不及,以不同
的姿勢,被定在當場。
    看上去如同三座裸女石膏像。幾個保鏢眼見花大姐跟三個女郎,在眨眼之間便被小仙擺
平,哪還能在一旁看熱鬧,喝叱聲中,各自亮出匕首短刀,齊向小仙攻去。小仙懶得取出墨
竹,對待這幾個小角色,她實在犯不著小題大做,雖然自麻袋裡取出墨竹,只不過是舉手之
勞,也不願殺雞而用牛刀。
    儘管她本身也是個少女,對那風騷女人和三個女郎,仍然憐香惜玉地手下留情。
    對這些窮凶極惡,盛氣凌人的看門狗,她卻毫不客氣,決心讓他們吃些苦頭。
    沾衣十八跌再現,小仙大顯身手,只見她如同喝醉酒似的,身形一陣東倒西歪,接著是
慘叫聲連起,幾個保鏢已跌向牆邊,一個個撞得頭破血流。
    小仙一個箭步,上前當胸一把提起老馬,厲聲喝問道:「被幾個女人拖進來的小夥子
呢?」
    老馬連連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小仙怒道:「他爺爺的,你們分明看著人被強拖進來的,還敢說不知道,大概非把你滿
嘴的牙打掉,讓你變成。無齒,你才知道小爺的厲害吧!」
    老馬一見小仙緊握拳頭,在他面前一揚,嚇得魂飛天外道:「帶……,帶到後院去
了……。
    小仙喝令道:「那你就帶路吧!」
    老馬哭喪著臉道:「咱們不能去後院……」
    小仙原想將老馬一把提起,像老鷹抓小雞似的。可是身高不夠,只得放棄,改將拳頭一
揚問道:「那麼誰能去?」
    老馬道:「只有花大姐和少數幾位姑娘,才可以進出後院啊!」
    說著向昏倒地上的胡麗青一指。
    「他爺爺的,沒人帶路小爺自己去找!」小仙一氣之下,順手將老馬拋開。
    老馬身不由己,一頭撞上牆壁,頓時頭破血流,暈倒在牆角。
    其他幾個保鏢,則是連滾帶爬,爭先恐後,奪門而出,逃之夭夭了。
    小仙追出房外,己不見一個人影,連那趕來未及傳娘娘之令的少女也不知去向了。
    走道裡靜寂無聲。
    兩旁的房間門已敞開,尋芳客和姑娘們兒,大概是被小仙等大打出手所驚,誰想遭到池
魚之殃,早就溜之大吉了。小仙懶得去前廳查看,心想老馬既說人被帶往後院,便逕自從走
道趕往後面去。
    衝出走道,又是一個後廳,廳外一個大天井,便見一道朱色圓門,門上一對耀目生輝的
大銅環,銜在銅製的獅頭門飾口中。」
    一道粉紅色矮牆分隔前後,那大概就是後院錯不了吧1」
    小仙身形一掠,飛越矮牆,飄身落足在後院中。
    院內花木扶疏,並設有假山、魚池、涼亭及拱橋,稱得上美輪美奐。
    與院牆圓門相對的,則是一座雕樑畫棟,紅牆綠瓦的精緻樓閣,看上去像藏寶樓。
    小仙察看一下四周,未見絲毫動靜,便大聲叫道:「古小天,你在哪裡?」
    半晌,沒有聲息,小仙不禁火大了:「他爺爺的!古小天,你被這裡的娘兒們迷住了,
不想走啦?」
    罵聲甫落,使聽樓閣裡傳出個女子聲音道:「娘娘有請玉小長老!」
    小仙不由地暗地一怔,她雖不知道娘娘是誰,對方卻已知她的來歷,看來並不簡單。」
    「什麼娘娘?」她不屑地哼二聲道:「滾出來讓小爺瞧瞧!」
    對方並未答話,樓閣的下門卻開了。
    小仙仗著藝高膽大,毫不猶豫,昂然闊步向樓閣走去。
    來至階前,突然身形疾掠,直射五廳。
    同時墨竹已在手,以防對方突襲。
    但她估計錯誤,對方並未採取行動。
    定神一看,卻使她面紅耳赤。
    原來這廳內空湯湯的,沒有任何陳設,壁上竟畫滿栩栩如生,各種不同姿勢活色生香的
春宮!
    小仙窘憤交迸,剛罵出一聲:「下流……」
    冷不防腳下地板整個向下分開,使她措手不及,直直跌落下去。
    小仙大驚,身在下墜中一提真氣,欲向上衝,哪知上面的地板已合攏,恢復原狀,使她
幾乎一頭撞上。
    真氣一洩,身形再度向下直墜,落至一片漆黑的洞底;
    洞底伸手不見五指,但從跌落的高度估計,距上面足有好幾丈。
    小仙不禁驚怒交加,破口大罵道:「他爺爺的,用這種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簡直卑鄙
無恥,混蛋加三級!」
    生平第一次遭人計算,嘗到虎落平陽受犬欺的滋味,那份氣惱可想而知。
    剛要摸出火折子,察看周圍信勢,突聞右方發出一陣軋軋聲響。
    小仙轉身一看,一整塊大鐵板正緩緩升起,光線便從下面透進來,逐漸擴大。
    她不敢貿然衝出,定神看時,原來鐵板後尚有鐵柵,幸好末沖,否則非撞得頭破血流不
可。
    鐵板終於停止上升,露出的部分有兩丈見方。她隔著鐵柵看去,柵後是個小房間,上方
有通氣孔道,光線亦來自上面,\使房間情景一目瞭然。
    小仙不看猶可,這一看,幾乎暫時停止呼吸!
    鐵柵後的小房間內,沒有任何傢具,只在地上鋪了一方長毛地毯,躺著兩個一絲不掛的
年輕女郎。
    她們正互相擁吻,照著上面壁畫的春宮圖,依樣畫葫蘆,表演活生生的雙人秀。
    小仙嚇得急忙轉過頭去。
    不料又響起一陣軋軋之聲,另一面的鐵板也緩緩升起,現出鐵柵後同樣大小的一個房間。
    房間內跟先前那間完全一樣,不同的是四個光溜溜的女郎各自為政,互不侵犯。
    有的搔首弄姿,有的扭腰擺臀,也有自行撫摸全身的,或是躺在地毯上,作出慾火難禁
情態的。
    總而言之。她們是極盡挑逗之能事,表演著不堪人目的動作。
    觀眾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小仙。
    她不知尚未露面的娘娘,究竟是何方神聖,更不明白,對方如此大費周章,所為何來?
    小仙一氣之下,乾脆視若無睹,怒哼一聲道:「他爺爺的,你們表演這麼賣力,小爺可
沒有賞錢!。
    軋軋聲中,又一面鐵板緩緩升起。
    出現在鐵柵後房間裡的,這回是八個女郎,不消說,她們也像剛出娘胎一樣,全身赤裸
裸的,一絲不掛。
    小仙心想:「反正一時也出不去,不如看看你們究竟搞啥花樣吧!」
    這一來,她反而毫不氣惱,處之泰然了。
    儘管她童心未泯,仍是個天真無邪的少女,畢竟她已到了似懂非懂的尷尬年齡,難免對
男女之間的事充滿好奇。
    尤其,打從出娘胎到如今,她也未見過這種場面,今天總算讓她大開了一次眼界。
    只見那八個袒惕裸程的女郎,分成兩組各四人,每組均由三名女郎手勢皮鞭,向一名女
郎全身猛抽猛打。
    「啪!啪!」之聲連響,每一鞭抽下,那女郎的身上便留下一道深紅鞭痕。
    連小仙都看得於心不忍,只見女郎的細皮白肉,被抽打得週身一條條鞭痕,她們居然連
眉頭都末皺一下,更末哼一聲,反而放蕩形骸地狂笑不已。
    怪哉!莫非這兩個女郎天生皮肉作賤,要讓人抽打才舒服?
    小仙眼見她們被抽打得滿地亂滾,仍然狂笑不止。
    小仙心想:「你們是在用苦肉計,想博取我的同情?哼!門兒都沒有,那是你家的事,
打死了也跟我毫不相干!」
    軋軋之聲再度響近,最後一面的鐵板,又緩緩向上升起。
    這回又是什麼新鮮節目?
    小仙不想再看,卻又禁不住好奇心驅使,仍然向鐵柵後看去。
    不料看到的竟是一片漆黑,換句話說,那就是什麼也看不見,就在這時,三面鐵板一齊
落下,表演結束了。
    突然,一道慘綠燈光自頂上射下,這才隱約可以看出,鐵棚後面似乎是個深遂的洞穴。
    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就在這時像幽靈般出現,飄飄忽忽地從黑暗中現身出來。
    小仙定神一看,只見慘綠的光線下,站著個鬼魂似的女人,身上穿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
華服。
    年紀至多不過二十來歲,但冷艷的神情,卻使人不寒而慄。
    不消說,這女人八成就是那什麼鬼娘娘了!」
    只聽她冷森森道:「你就是頑丐玉小仙?」
    小仙詫異道,「咱們好像從未見過,你怎麼認識我?」
    那發子仍然冷若冰霜道:「以你的年紀、身手,加上身背九隻麻袋,丐幫好像沒有第二
個這樣的人了吧?」
    小仙得意笑道:「如此說來,我這招牌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那女子冷聲道:「可惜從今以後,頑丐將成為歷史人物了!」
    小仙道,「聽你的口氣,我大概鐵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摟?」
    那女子冷冷一哼道:「恐怕連今晚的月亮都見不到!」
    小仙憤聲叫道:「過份!過份!太過份了!就算是殺頭的犯人,臨刑前也得吃喝一番,
你怎麼可以剋扣囚糧?想貪污啊!」
    那女子道:「我己經招待你過了!。」
    「招待過我?」小仙記不起有這回事。
    那女子面罩寒霜道:「秀色可餐,你已好比吃了大魚大內,酒足飯飽,還有什麼好報怨
的!」
    小仙又罵開了:「你爺爺的,誰稀罕看她們,簡直寡廉鮮恥,傷風敗俗,外帶下流不要
臉!」
    那女子一口咬定她:「沒有人強迫你,是你自己要看的,你可以不看呀!」
    小仙沒好氣地道:「不看白不看!。」
    那女子道:「那你就沒話可說,應該死而無撼了,這是我對每一個將死的人,安排的特
別招待,對你也一視同仁。現在,由你自己決定,選擇哪一樣死法吧!」
    小仙強自一笑道:「有很多人,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總算不錯,還能自己決
定選擇哪種死法!那你就說說看,死法有哪幾種,讓我來比較一下,哪一種死最適合九袋長
老的身份。」
    那女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意,陰森森道:「好,馬上有人為你示範!」
    頂上燈光突滅,那女子正待隱沒黑暗中,小仙急叫道:「慢著,慢著,我的話還沒說
完,你急個什麼勁,又不要去趕火車!」
    黑暗中,那女子問道,「你不家什麼話要說?」
    小仙道:「既然我己經死定了,那麼我總得知道你是誰吧?否則閻王老哥可問起誰要我
死的,我怎麼回答?」
    那女子冷聲道,「你記住,我就是冷面觀音杜梅音!」
    小仙暗自一怔:「原來----------」
    一聽杜梅音腳步有在移動,急叫道:「慢著!慢著!我還有一件事---------」
    杜梅音冷哼一聲道:「你的事情倒真不少!。
    小仙道:「不多,不多,只有這最後一件,你把我的朋友怎樣了?」
    杜梅音問道:「誰是你的朋友?」
    小仙憤聲道:「爺爺的,你倒真會裝蒜,既然知道小爺是丐幫九袋長老,還會不知道那
兒個臭娘們兒強拖進來的人是誰?」
    杜梅音的語氣比冰還冷:「他己經先走一步了!」
    小仙大驚道:「什麼?他……」
    狂笑聲中,杜梅音已去遠,消失在黑暗的洞穴盡頭。
    小仙不禁驚怒交加,剛衝近鐵柵,厚重的鐵板突然落下,嚇得她慌忙退開。
    四面堅如銅牆鐵壁,小仙縱有再大的神通,此刻也無法施展,看來大概是死定了。
    她雖並大量貪生怕死之流,但也沒有理由糊里糊塗地死在這裡,所以不會束手待斃,必
須死裡求生,把小命保住,多多看看每天從東方升起的可愛太陽。
    現在她極力保持冷靜與鎮定,運用智商起碼在一百八十以上的小腦袋,先把整個事情理
出個頭緒來。
    首先得弄清楚,這冷面觀音杜梅音跟逍遙山莊或丐幫,曾有什麼過節,把亂七八糟的帳
算在她的頭上。
    或者是,這女人跟三年前,一夕之間毀於洪水的黑鯨門或什麼紫微宮的人,有著勾三搭
四的關係,要為他們討回公道吧?
    但她敢以頂上人頭打賭,除非杜梅音具有未卜先知,料事如神的本領,否則絕不可能料
到,她會突然闖到迎春閣來,而事先佈置一切。
    既然如此,充其量只能算這女人走運,瞎貓碰上死老鼠而已。
    尤其聽杜梅音的口氣,好像經常有死老鼠送上門來,接受她的招待,然後就跟人聲道別。
    從此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甚至當晚的月亮了。
    他爺爺的,這臭娘們居然以為自己很慷慨大方,簡直是心理變態的殺人狂嘛!
    想起剛才的秀色可餐,如果著算是行刑前的最後一餐,小仙真食難下嚥,食而不止其
味,寧原換成一隻叫化雞,哪怕一隻雞腿也換了。
    不過話說回來,因為小仙自己是女的,如果是男的,讓他們有選擇機會的話,是個之中
至少九個半會放棄雞腿,另半個必然是瞎子或出家人。
    反正死了嘛!成如小仙說的,不看白不看。
    小仙突然想到,小天當真接受過招待,看完秀先走一步了?那如何向古老爹,古老媽交
代----。
    念尤未了,軋軋之聲又響了起來。
    小仙心知又有好戲可看了。
    果然不出所料,厚重的鐵板緩緩升起,鐵柵後小房間的景象卻為之一變,乍見只下,地
上赫然匍匐著一隻肉蟲。
    這條肉蟲,其實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郎,長得倒也眉清目秀,只是脂粉氣息太重,一看
就是屬於人妖,或吃軟飯的角色。
    為何稱他為肉蟲呢?
    原來他全身一絲不掛,赤條條地伏在地上,週身軟若無骨,好像一條蠕動的爬蟲,不是
肉蟲是什麼?
    雖然他是匍匐著,不致原形畢露,展出他見不得人的部分,已足已驚得小仙趕緊閉起眼
睛,窘得無以復加,只有來個眼不見為淨。
    但是,耳根子卻不能清靜,只聽那肉蟲不斷出出衰弱的痛苦呻吟:「餓!餓!餓……」
    接著傳來杜梅音的聲音道:「此人不學無術,自以為是潘安再世,專門勾引良家婦女,
以吃軟飯為常業,是個天生的軟骨頭?」
    小仙不知啥叫吃軟飯,但可以看得出,那不子不僅骨頭奇軟,簡直可說全身無骨,活像
一條死蛇,軟綿綿地趴在地上。
    頓了頓,杜梅音又道:「他既然喜歡吃軟飯,我就給他服下軟骨丹,便全身骨酪軟化,
再餓他幾天,便成了你現在所見到的這付德性!」
    小仙哪有勇氣看,好奇地問道:「你打算把他餓死?」
    杜梅音冷聲道:「如果他選擇這種死法,我也可以成全他,但他希望大吃一頓,寧願撐
死!」
    小仙憤然道:「哼!喜歡吃軟飯吃硬飯,是各人的習慣不同,也許他牙齒不好,或者腸
胃欠佳,這樣就該死,太過分了!」
    看不到杜梅音的表情,卻可以想像得到、她一定極力忍住了笑,問道:「玉小仙,你真
的連吃軟飯都不懂?」
    小仙不服道:「誰說我不懂,放多點水,煮出來的不就是軟飯!」
    「噗嗤!噗嗤!」之聲連起,大概杜梅音身旁尚有其他的女郎,一時忍俊不住,失聲笑
了出來。
    杜梅音一聲冷斥,制止了她們,遂道:「玉小仙,你少跟我打哈哈,現在仔細地看看,
看他是怎麼死的!」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45:09

小仙置身於黑暗中,杜梅音不知她是雙目緊閉,更不知道她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根
本不敢看那肉蟲的醜態。
    一聲令下,兩個赤裸的女郎,抬著一隻糞桶進入房間,來至肉蟲面前擱下。
    糞桶裡裝的,竟是熱騰騰的,又香又軟的一大桶秫米飯,雙手捏成飯團,整個塞進肉蟲
口中。
    肉蟲已餓不擇食,飯團一進口,就狼吞虎嚥,連嚼都不及嚼地猛往喉嚨裡吞。一個飯團
剛吞下,另一個飯團接著塞人口中。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地猛塞。小仙不敢看,又禁不住內心的好奇。她見過丁大空以一雙手
掌,力斃黑鯨門徒眾的慘烈場面。也曾見過紫微宮大舉進犯,全力圍攻翔龍社,雙方傷亡慘
重的殺伐激戰。甚至此番翹家離開黃山,第二度闖江湖,自己也親手沾了血腥,但是,把人
活活撐死的酷刑,她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而她經不住好奇心的驅使,把眼睛微微張
開,向那條肉蟲看去。這時肉蟲仰著脖子,那樣就像一頭飢餓的海豹張著大嘴,等待著飼養
它的主人餵食。一個接一個的飯團送入他口中,來者不拒,只顧猛吞猛咽。
    一個飯團足有小孩拳頭般大小,即使是以能吃聞名的了凡大師,一口氣連吞二三十個,
大概也撐不下了,何況是餓過頭的這條肉蟲。
    他狼吞虎嚥的迅速已由快而慢,逐漸撐不下了。
    兩個女郎卻不停止,一個一把揪住肉蟲頭髮,使他脖子仰起,同時捏開他嘴巴,另一個
則抓起飯團,強行往嘴裡硬塞。兩個女郎根本不理會他撐不撐得下。
    餵食變成了強塞,飢餓的呻吟,變成了痛苦的掙扎……
    小仙簡直不忍卒睹,大聲叫道:「他爺爺的,你們這簡直是謀殺嘛!」
    杜梅音冷酷無情的笑聲傳來:「你說錯了,這不是謀殺,而是替天行道!」
    小仙不屑道,「好一個替天行道,你以為自己是誰?」
    杜梅音沉聲道:「至少在你們這些人面前,我是手操生殺大權,能跟閻羅王平起平坐的
冷面觀音!」
    小仙哧之以鼻道:「少臭美!你只不過……」
    話猶末了,突聞肉蟲發出一聲怪號,隨即伏在地上不動了。
    一名女郎稟道,「娘娘,這小子報銷啦!」
    杜梅音在狂笑聲中,厚重鐵板落下。
    這一幕撐死活人的表演即告結束。
    雖未見血腥,卻讓小仙看得心驚肉跳。
    由此可見,冷面觀音杜梅音必定是以殺人為樂事,才會挖空心思,想出這種致人於死的
怪招。
    說不定這女人,竟是個心理變態的殺人狂吶!兔死狐悲,小仙不禁想到自己,目前生命
亦掌握在這個女人手裡。
    儘管杜梅音已申明,由她自行選擇哪一種死法,不知尚有哪幾種,但她鐵定絕不喜歡撐
死。
    當然,她更不會選擇餓死。
    總而言之,她不願糊里糊塗,莫召其妙死在這女人手裡!
    另二面鐵板,在軋軋聲中,再度緩緩升起。
    大概又是一種新鮮的死法吧!
    果然出現在鐵柵後的景象便小仙驚鴻一瞥,就不敢再多看一眼。由頂端照射下的赤色燈
光,如同煉獄燃燒的火焰,彷彿散發著灼人的高溫。四個赤條條的壯漢,被倒吊在半空中,
看上去就像屠宰場裡,整只殺好尚未解體的豬只。
    四個年輕貌美的裸女,一手執羽毛,一手執利刃在等候。
    這時傳來杜梅音的聲音:「這四個家夥,是經常出沒長安一帶,姦殺不少婦女的採花大
盜,所以,他們沒有選擇如何死法的權利。但我卻要他們樂極生悲,如果你認為這種死法很
痛快,不妨選擇它,現在開始吧!」
    四個裸女齊聲恭應,便以左手所執羽毛,在壯漢遍體輕拂,使他們養得渾身扭動,狂笑
不已。
    小仙雙目緊閉,不知他們為何樂不可支,但已有預感,四個裸女右手的利刃,即將使他
們樂不起來了。
    她們臉上毫無表情,以手中羽毛,極盡挑逗之能事。
    在四個採花大盜眼裡,明知她們是劊子手,但那誘人的赤裸桐體,仍然充滿魅力,使人
怦然心動,尤其羽毛輕拂,觸及身體最敏感的總位,更情不自禁,撩起他們的亢奮與衝動。
    正當他們生理引起變化,醜態畢露之際,四名裸女不約而同,手起刀落,斬向了他們的
命根子。
    慘叫聲中,鮮血飛濺,四個採花大盜果然樂極生悲,命歸西天!
    小仙雖未目擊,只聽那連聲淒厲慘叫,已是令她心驚肉跳,想像得出是怎麼回事了。
    厚重鐵板落下,這一幕又告結束。
    緊接著又一幕開始,當另一面鐵板,隨著軋軋之聲升起時,鐵柵後出現了一幅血淋淋的
畫面。
    只見由一個奇醜無比,體壯如牛的女大力士,以粗鐵鏈牽著七八個肢體殘缺不全,不是
少條腿,就是斷了胳臂的漢子。
    他們魚貫地自一道窄門走出,走不動的,由旁人扶著或拖出。
    這些人一路呻吟不絕,斷肢處的傷口尚流著鮮血,顯然剛受過酷刑不久。
    頂端又傳來杜梅音的聲音:「這些家夥不但是江湖敗類,更是人間渣滓,所以……」
    正說之間,她的話突然中斷,鐵板也隨即落下。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小仙大叫道:「他爺爺的,搞什麼飛機嘛?退票!退票!」
    但沒有人理會她,洞內又陷於一片漆黑中。
    小天追至節口,已不見小仙的影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仙,竟然回怕一個呆頭呆腦的小
叫化,一見到他嚇的掉頭就跑,這倒新鮮!
    小天正暗覺詫異,想不出是怎麼回事。
    突見程金寶一路追來,奔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好奇,小天決心從程金寶身上找出答
案,上前一把將他攔住:「這位兄台────」哪知程金寶氣急敗壞地叫道:「閃開!閃
開!別讓師父再溜啦!」小天卻不讓路,斥道:「胡說八道,哪有師父怕徒弟的!」
    程金寶情急之下,掄拳照小天臉上就打。
    小天不閃不避,只以掌心一擋,程金寶拳頭便如同被磁鐵吸住,非但無法打人,連抽都
抽不回來。這小子天生有股憨,右拳被吸住;左拳照打不誤,沉喝聲中,狠狠一拳照准小天
心窩打去。小天身形微閃,吸住他拳頭的左手一帶,同時撤去吸力,憨小子便身不由己,沖
跌向街邊。眼見程金寶一頭將撞一堵院牆,非撞個頭破血流不可。
    小天突然一個倒躥,反手一把抓住他後領,使他如同懸崖勒馬,高大的身體硬被倒拖回
尺許,緊急剎車般停住。原來小天怕這小子不知好歹,非但對他及時相救,毫不領情,反而
狗咬呂洞賓,回身再給他一拳。
    是以出手如電,點了憨小子肋下天池穴。
    程金寶定在了當地,無法動彈,嘴上卻不閒著,驚怒交加道:「奶奶的熊,你這小子還
會妖術啊!」
    小天不以為忤,笑問道:「喂!我說您這傻大個兒,你叫那小叫化什麼來著?」
    程金寶憤聲道:「他是我師父,我當然叫他師父!」
    小天詫異道:「哦?他真是你師父?」














第十三章 魔女迷魂
    小天雖聽小仙說過,三年前在洞庭君山,曾跟了凡大師打賭,以智取獲勝,借閱了金剛
護體神功練功手抄本兩個時辰。
    以及水淹赤壁,使黑鯨門一夜之間瓦解,因而使頑丐之名震驚江湖。
    但是,小仙並未提及,曾收過眼前這憨頭憨腦的徒弟。
    「你叫什麼名字?」小天問。
    程金寶氣呼呼道:「你管我叫什麼!還不趕快解除你的妖術,回頭找不到我師父,我就
唯你是問!」
    小天一見正有好奇的行人,圍過來看熱鬧,忙將程金寶受制的穴道拍開,急道:「咱們
找他去!」
    程金寶無暇多問,跟著小天飛奔向前去,追尋了一陣不見小仙蹤影,才忍不住追問道:
「喂!我說你這會妖術的小子,是不是我師父新收的徒弟?」
    小天笑道:「傻大個兒,你沒搞錯吧?我跟你師父是好哥們兒吶!」
    程金寶一聽,立即止步轉身,雙膝一屈,恭恭敬敬跪了下去:「原來是師伯,弟子程金
寶見過你老人家!」
    又是師伯,又是老人家,聽得小天笑顏逐開,忙從身上取出一疊銀票,從中抽出一張,
遞向程金寶道:「這是我的見面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程金寶接過銀票一看,驚喜叫道:「哇!一百兩銀子呀!」
    小天置之一笑道:「小意思,你快起來,咱們去找你師父吧!」
    程金寶把這位出手大方的師伯,頓時敬若財神爺,連聲恭應著站起身,緊隨在小天身
後,繼續尋找小仙。
    小天忽問道:「你師父見你就跑,這是怎麼回事?」
    程金寶茫然道:「我也不知道,上回在君山,師父也是把我丟下就自己溜了,害我到處
亂找,苦苦找了三年,今兒好不容易遇上他老人家,又被他……唉!大概他老人家賺我太
笨,不打算認我這個徒弟啦!」
    小天有些好奇,又問道:「你想學什麼?」
    程金寶不假思索道:「當然是學他老人家的賭技,師伯的賭技一定也很精吧?」
    小天一時啼笑皆非道:「我?這方面我可比他差遠了,自歎弗如!」
    程金寶一臉巴結道:「師伯太謙虛啦!你老人家的賭技,一定比我師父更高明,師伯,
教我兩手如何?」
    小天總算明白了,這小子拜小仙為師,志不在習武,而是想學賭技,真他奶奶的是個好
徒弟!
    他不禁有氣道:「找你師父教吧!我是逢賭必輸。」
    程金寶大失所望,強自一笑道:「彼此彼此,咱們是同病相憐啊!不過,我要是像師伯
一樣有錢……」
    他突然一把拖住小天,振奮道:「走!師伯,咱們去賭他奶奶的一場!」
    小天道:「不去找你師父了?」
    程金寶技癢難禁地道:「不急嘛!我找師父已經找了三年,也不急於一時,只要他老人
家在長安,總能找到的。
    「不瞞師伯說,這三年來,我已研究出一套賭法,可惜沒有賭本,一直英雄無用武之
地,現在有師伯撐腰,正好去好好賭一場黨證大獲全勝!」
    小天氣得把他手甩開:「什麼?我替你撐腰?」
    程金寶眉飛色舞道:「賭錢嘛!賭的就是錢,有錢才能膽大氣壯,這會兒有師伯一起
去……」
    小天順手一巴掌,摑得程金寶踉蹌跌開:「去你的個頭!你這沒有出息的混小子,要不
是看在你師父跟我是好哥們兒的分上,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要賭你自己去賭,快把
一百兩銀票還來。」
    程金寶一聽要把賞的見面禮收回,頓時怔住了:「師伯,沒聽說過,賞給晚輩的見面
禮,還作興要回去……」
    小天把手一伸,故意向他逼近:「還不還?」
    程金寶如同餓狗饗到塊骨頭,要他從此嘴裡吐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情急叫道:「不
還!不還……」
    他霍地跳起,掉頭就拔腳狂奔而去。
    小天並未追,他的目的就是把這小子嚇跑,花一百兩銀子,能為小仙擺脫程金寶的糾
纏,倒是值得的。
    長安城裡的大街小巷,好像都差不多。
    小天沒有人帶路做嚮導,七轉八轉,等到發現又轉回遇見程金寶的賭坊前,才知道自己
迷了路。
    可是,陰錯陽差,卻跟小仙失之交臂。
    小天心想:「小仙賊得很,義是丐幫的九袋長老,絕對丟不掉的,只要隨便找個叫化
子,帶他回長安分舵去等,不怕等不到小仙。」
    只是被程金寶這一攪和,使他們原定痛痛快快逛一趟長安的計劃,恐怕要泡湯了。
    小天主意既定,正待轉身離去。突見程金寶從賭坊裡垂頭喪氣走出來。
    不消說,這混小子剛到千的一百兩銀票,片刻之間已經改姓啦!
    程金寶一抬頭,一眼瞥見轉身準備開溜的小天,如同絕處逢生,振奮地揮手大叫:「師
伯!師伯……」
    小天雖未嚇得屁滾尿流,也差不多了,拔腳就跑。
    現在他終於明白,小仙為何見了這小子就跑了。
    程金寶卻不死心,急起直道:「師伯,你不能如此狠心,見死不救啊……」
    小天一聽,事態嚴重,不知這混小子闖下了什麼滔天大禍。
    小天只好止步回身,等他追上來,問道:「混小子,我給你的一百兩銀票清潔溜溜了是
嗎?」
    程金主氣急敗壞地收注奔勢,哭喪著臉道:「我一上去就連贏了幾把,最後看準天門是
活門,連本利全押上了,誰知……拿了一付癟十!」
    小天對賭一竊不通,問道:「你賭什麼?」
    程金寶比個手勢:「牌幾啊:一翻兩瞪眼,真他奶奶的過癮!」
    小天冷哼一聲道:「癮已過了,銀子也輸光了,你還想幹嘛?」
    程金寶涎著臉笑道:「如果師伯能惜點銀子,讓我去翻本,贏了一定加倍奉還……」
    小天問道:「輸了呢?」
    程金寶信心十足道:「這回絕對不會輸,我用人格擔保,信用擔保……」看看小天無動
於衷,不禁情急道:「用我的人頭擔保總成了吧!」
    小大一揮手,恨不得給這混小子狠狠的一個耳光,嚇得他閃開一旁,雙膝一屈,又跪了
下來。
    「師伯……」他聲淚俱下地道:「你老人家如果不救我,我只有死路一條,死在師伯面
前了。」
    小天沉吟一下,靈機一動道:「好吧!只要你能把你師父找到,我就再賞你一百兩!」
    程金寶喜出望外道:「真的?」
    小天也學著他的口氣道:「人格擔保,信用擔保!」
    程金寶樂歪了嘴:「師伯不用人頭擔保,請跟我來。」
    小天詫然問:「跟你上哪裡去?」
    程金寶道:「咱們的窩離此不遠,這會兒大夥兒大概都在睡懶覺,只要每個人分一兩銀
子,叫他們分頭去找,很快就能找到師父。」
    小天急於找到小仙,這樣總比他到處亂找方便,哪在乎花幾個小錢。
    當即跟著程金寶,走捷徑穿越幾條小街,來至一處鄭家祠堂。
    祠堂裡,橫七豎八,東倒西歪地躺著二三十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花,在哪裡呼呼
大睡。
    難怪街上看不到他們,原來全躲在這裡睡大覺,還以為今天是叫化公休呢!
    程金寶一進門,就扯起喚門大叫:「大家快起來,有財路啦!」
    這一嚷,果然比仙丹還有效。
    只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化,紛紛爬起身來,茫然回顧,睡眼惺忪地爭相追問:
「財路在哪兒?」
    「什麼財路?」
    程金寶的嗓門乏大了:「奶奶的個熊,你們不會自己睜開眼睛看啊?財神爺就在眼跟
前!」
    大家定神一看,程金寶帶來的這個少年郎,雖不是真的財神爺,至少也是位有錢的公子
哥兒。
    一個老叫化撐身坐起,倚老賣老道:「小寶,你這小兔息子,鬼喊鬼叫地把我老人家吵
醒,是不是吃飽了撐著?」
    另一個中年叫化道:「好小子,你要是沒有財路,看老子不剝了人的皮!」
    又一個叫化不屑道:「聽他亂蓋,這小子做夢都在賭,還會有個屁的財路!」
    程金寶在他們面前,一向是個窩囊廢,抬不起頭來。
    這時居然一反常態,神氣十足道:「哼!你們不是一直不相信,說我是胡吹,九袋玉小
長老根本不是我師父嗎:告訴你們,我師父玉小長老來長安啦!」
    眾叫化齊齊一怔。
    中年叫化詫異道:「真的?」
    老叫化道:「玉小長老要是真來了長安一胡分舵主怎會不通知咱們去歡迎?」
    眾叫化一陣議論紛紛,似對程金寶的話不大信任。
    和金寶向小大一指道:「這位是我師伯,跟我師父一起來的,你們不信問他好了。」
    幾十雙眼睛,不約而同注視小天
    程金寶得意道:「現在你們相信了吧!」
    老叫化問道:「小寶,你說玉小長老在長安,人呢。」
    程金寶不好意思說出,小仙是不願見他嚇跑的,那太丟臉。
    他故意危言聳聽道:「他老人家失蹤了,也可能發生了意外!」
    眾叫化大驚,又是一陣竊竊私議。
    中年叫化忽問道:「玉小長老失蹤,這算什麼財路?」
    老叫化道:「是啊!這事得趕快報告胡分舵主才是……」
    小大接道:「各位稍安勿躁,玉小長老只是跟我走失了,不一定會發生意外,這事暫時
不必驚動胡分舵主,只須辛苦各位,代為各處找一找他,找到了帶他來這裡跟我見面即可。」
    程金寶一旁補充道:「我師伯大方得很,絕不讓大家白忙,每人賞一兩銀子,當然,財
路是我找來的,為大夥兒謀福利,這得照老規矩,三七分帳,你們拿七錢銀子,我只抽三成
介紹費!」
    這小子並不傻嘛!居然還懂這一套。
    一聽有錢可拿,大家精神都來了。
    老叫化霍地跳起身道:「咱們還等什麼?快分頭去找玉小長老啊!」
    於是,二三十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化,立即爭先恐後衝了出去。
    程金寶得意地笑道:「師伯,你看,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不就解決了。」
    「有一套!」小天也笑道:「不過,咱們不能呆在這裡等,也該去找啊!」
    程金寶道:「咱們自己去找,何必花這個冤枉錢,師伯又不是冤大頭,把你當凱子啊!」
    小天暗自道:「他奶奶的,我已經當了凱子,不然怎會賞你一百兩銀子當見面禮!」
    程金寶倒很會巴結,找一張舊椅子,用自己衣袖把它擦拭乾淨,才恭恭敬敬招呼道:
「師伯請坐,我去替你老人家倒碗水。」
    小天原想趁程金寶去倒水之際,來個溜之大吉,擺脫這傻大個兒的糾纏。
    但繼而一想,此舉一旦在丐幫傳開,難免被認為玉小長老的哥們兒不夠意思,說不定以
為他是捨不得花幾十兩銀子跑路費吶!
    為了小仙的面子,他只好打消此念。
    程金寶未倒來水,卻找來老叫化藏著的酒葫蘆。
    他居然慷他人之慨笑道:「這是老醉鬼藏的私貨,被我找到了,先偷來孝敬師伯,回頭
等我贏了錢買兩斤還他。」
    這混小子三句話不離賭,簡直執不迷不悟,無可救藥啦!
    小天昨夜宿醉才清醒不久,見了酒就頭大。
    何況眼「程金寶把那葫蘆裡的酒,倒進又髒又破的討飯碗裡;使他酒不醉人人自醉,哪
還能入口。
    「你自己喝吧!」他只好有負傻小子的慇勤。
    程金寶毫不客氣,端起破碗就「咕嗜!咕嗜!」連喝兩大口,席地而坐道:「師伯,你
老人家以前來過長安嗎?」
    小天漫應道:「沒有,這回是我第一次。」
    程金寶道:「長安不愧是皇帝老子住的地方,真他奶奶的像天堂,只要有錢,吃、喝、
玩、樂,什麼五花八門的地方都有
    小天好奇問道:「哦?有哪些好玩的?」
    程金寶眉飛色舞道:「不說旁的,就拿長安城裡的幾十家大小賭坊來說……」
    又是三句不離賭!
    小天制止道:「說點別的,或者新鮮的事兒不成嗎?」
    程金寶只好改變話題道:「是是是,先從吃說起吧!滿桌山珍海味,佳釀美酒已不算稀
奇,講究排場的大爺們,還得召年輕貌美的女人,脫光衣服陪著吃喝呢!」
    「哪有這種事!」
    小天從未聽過,自然不相信。
    程金寶認真道:「當然有,這才叫新鮮呀!我是有次在賭坊外,見幾個贏了錢的賭客出
來,親耳聽他們說的。」
    小大搖頭道:「我不信,就算皇帝老子用膳,也沒聽說要宮女脫光衣服在旁陪著的,又
不是洗澡!」
    程金寶接道:「說到洗澡,師伯可曾聽說過,那位愛吃荔枝的楊貴妃?」
    小天微微點了下頭,即使從未聽過,他也不能搖頭。
    否則的話,要連這位在當今皇上面前,三千寵愛集一身的楊大美人都不知道,那就顯得
太孤陋寡聞了。
    程金寶賣弄地道:「楊貴妃洗澡的華清他,驅山華清宮離此不到百里,皇帝老子每次陪
楊貴妃去洗澡,一洗就是三大三夜吶!」
    小人心知這混小子是在亂蓋,吹牛不打草稿的,哪有洗澡一洗就是三天三夜的!
    正待揭穿,突見一個小叫化氣急敗壞地奔人,一路嚷著:「不好了,不好了,玉小長老
被人抓去啦!」
    小天猛然一驚,霍地跳起,急向小叫化問道:「他被誰抓去了?」
    小叫化連連喘著氣道:「我剛到東大街巷口,就見幾個人從迎春閣慌慌張張走出,一路
在說,有個小叫化闖進迎春閣大鬧,被抓住了,我猜那一定是玉小長老,所以趕快奔回
來……」
    小天急問道:「迎春閣在什麼地方?」
    程金寶接曰道:「就是我剛才告訴師伯,要女人不穿衣服陪著吃喝的……」
    小天迫不及待道:「去!『快帶我去!」
    程金寶哪敢怠慢,立即跟小叫化帶路,領著小大出了詞堂,直奔迎春閣而去。
    尋芳客早已走得清潔溜溜,迎春閣關上了大門。一幾個保鏢奉命守在門外,正婉拒上門
的尋芳客,突見兩個小叫化領著小天飛奔而來。
    老馬暗自一驚,心知他們可能是跟小仙一夥的,一面急命一名保鏢入內通知,一面嚴陣
以待。
    程金寶老遠就用手一指:「師伯,就是那座宅院!」
    小天搶步上前,一馬當先,直奔大門前,二話不說就要硬闖。
    老馬大喝一聲:「站住!」
    小天根本不加理會,雙手一分,已將企圖攔阻的兩名保鏢,推得踉蹌沖跌開去。
    原本著熱鬧的人一見有人來鬧事,嚇得趕緊溜之大吉。
    老馬更是驚怒交加,忘了自己有多少斤兩,竟然虛張聲勢地「哇哇」怪叫,張臂猛向小
天撲來。
    小出手毫不留情,迎面一拳兜上老馬下巴,擊得他仰面倒栽。
    老馬今天流年不利,被小仙踢掉了裝門面的大金牙,使他心痛不已。
    此刻又被小天一拳,打掉了滿嘴的牙,和著鮮血吞下肚去。
    他連哼都未及哼出一聲,便昏倒在大門口台階前。
    另兩個保鏢,見小天來勢洶洶,嚇得魂飛天外,哪還敢動手。
    小天懶得理會這些小角色,回頭向程金寶和小叫花招呼道:「你們兩個別進去,在外邊
等著!」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46:20

話聲甫落,身形一拔而起,掠向院牆。他剛飛身越牆而入,腳才落地,便見前廳湧出七
八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人。
    為首的妖艷女人,正是吃了小仙大虧,此刻又更衣聞報趕出的胡麗青。
    「喂!你是幹什麼的?」
    小天氣度軒昂道:「來找我兄弟!」
    胡麗青嫵媚地一笑,明知故問道:「哦?你兄弟是誰呀?」
    小天冷聲道:「丐幫的九袋長老玉小仙!」
    「沒玩過!」胡麗育放浪形骸地大笑道:「像你這樣的小白臉嘛!老娘也許還有點胃
口。」
    小天怒形於色道:「少廢話!快把我兄弟放出來,否則……」
    胡麗青一臉毫不在乎的神情,笑著問道:「否則怎麼樣,該不會一口把老娘吞下肚裡去
吧?」
    小天怒哼一聲道:「看你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少跟我擠眉弄眼,快說,我兄弟
在哪裡?」
    胡麗青道:「人是在這裡,可是,他捨不得走,我又有什麼辦法?」
    小天怒斥道:「胡說!我兄弟規矩得很,從來不近女色,他至今還是……」
    胡麗青撞道:「哦?他還是個童子雞?」
    此言一出,幾個女郎頓時啼啼地笑了起來。
    小天又是一聲怒哼,大步上前道:「再不放我兄弟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胡麗青也把臉一沉,不甘示弱道:「小伙子,你既敢闖進迎春閣,就不必客氣,有多大
本事儘管使出來吧!」
    小大一聲「好!」字出口,身形已動。
    只見兩肩微晃,便向一字排開的女郎們闖去。
    胡麗青嬌叱聲中,飛身攔截,凌空施展拂花分柳點穴手法,十股凌厲指風,迎面疾點小
天上身諸大要穴。
    由於一時大意,吃了小仙的暗虧,是以此時她一出手,就用足了十成真力,決心一舉制
敵。
    小於暗自一驚,想不列這風騷女人,居然身懷隔空點穴絕技,顯然大有來頭,如此看
來,迎春閣絕不是普通的風月場所。
    沉哼聲中,小天的金剛護體神功突展。
    胡麗青的十股凌厲扎風,如同撞上一道無形的銅牆鐵壁,使她全身一震,被反彈倒退開
七八尺,幾乎拿不住樁。
    胡麗青這一驚非同小可,失聲叫道:「啊!少林金剛護體神功!」
    小天曬然一笑道:「你這娘們兒懂得還不少嘛!」
    胡麗青的消息相當靈通,她立即想到,最近江湖中盛傳,玉小仙和古小天兩人聯手破敵
之事。
    她不禁驚問道:「你是古小天?」
    小天笑罵道:「他姥姥的,你這娘們兒可以去開微信社了。居然把我的來龍去脈,調查
得一清二楚,我想不佩服都不行!」
    胡麗青冷笑道:「哼!別以為你們僥倖,殺了紫微宮和龍門幫幾塊廢料,就自鳴得意,
不可一世。告訴你,今天你們自己送上門來,到了迎春閣就不會那麼走運了!」
    小天尚未來得及反唇相譏,胡麗青已再度出手。
    只見她雙手齊拂,仍以拂花分柳點穴手法,拂起滿天指影,分向他全身大穴部位罩來。
    這女人果然不簡單,十指非但化起無數指影,若虛若實,且指力凌厲,帶著絲絲強勁陰
寒指風,如同千百支疾射的冷箭。
    小天原可以用金剛護體神功,迫使胡麗青無法近身,但他卻改為拈花如意指迎敵。
    這種少林指法,暗含大力金剛指,與一陽指神功,而以無相神功配合施展,威力無異是
合三種少林武功之大成。成名三十餘年的問天叟陰哺,在風陵渡一招敗在小天手下,落得羞
憤投河自盡,即是受挫於拈花如意指。
    而胡麗青擅用的拂花分柳點穴手法,也是以指法見長,用以攻擊敵方全身諸大要穴部位。
    乍見之下,跟同是用指法的拈花如意指,簡直大同小異,極為神似,就像是同一個師父
教出來的。
    但是,若論威力,相去何止千里。
    更重要的是,偏偏小大施展的拈花如意指,正是拂花分柳點穴手法的剋星!
    胡麗青雙手拂起滿天指影,若虛若實,旨在使對方眼花撩亂,在防不勝防之下,為其所
趁。
    小天施展的指法,則是以靜制動,破虛攻實,任憑對方手法如何詭異快速,也難逃他如
影隨形的攻勢;
    所幸胡麗青見多識廣,一服認出小夭改用這少林絕學,心裡暗叫一聲拈花如意指!及時
全身暴退,始堪堪擺脫對方指力範圍。
    就在身形暴退的同時,她已摘下發間所托的薔蔽釵。
    小天雖不知這殺人利器的厲害,但他眼明手快,哪容胡麗青有機會出手。
    疾喝聲中,只見他身如流矢,身到指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疾點胡麗青手握薔蔽釵
的右臂。
    胡麗青頓覺整條手臂一麻,薔蔽鋇脫手落下,人也向旁跌了開去。
    薔蔽釵觸及暗鈕,落地開花,莖部底端即時射出一蓬細如牛毛的毒針,盲目射向四面八
方。
    幾名女郎欲避不及,只聽得連聲驚叫慘呼,紛紛被射中倒地不起。
    小天尚不知道,她們已死定了。
    他揮手說聲:「失陪!」便已直射前廳。
    胡麗青幸虧這一跌,避開毒針亂射,撿回了一條命。
    她眼見小天衝進前廳,不敢跟著追人攔阻,急忙一個拔身而起,掠上屋頂,直向後院直
掠而去
    小天闖進前廳,不見一個人影,大聲叫道:「玉小仙!兄弟,你在哪裡?」
    他噪門再大,陷身機關下的小仙也無法聽到。
    小天再往裡闖,只見走道兩旁的房間,呈現一片凌亂,尚未來得及收拾。
    「兄弟,你在哪裡……」
    小天一路叫喊、逐間房查看,仍是不見一個人影。
    情急之下,他直闖後院。
    剛飛身越過矮牆,落人院中,便見從樓閣內射出一批執劍的娘子軍,為首的競是胡麗
青,只有她是徒手。
    小天微覺一怔,笑道:「喲!你這娘們兒倒真快!」
    胡麗青心疼那幾個由她親自調教,一手培植,卻被誤傷死於薔蔽釵下的女郎,恨得咬牙
切齒道:「哼!今天要讓你這小子活著出去,老娘就誓不為人!」
    小天聳聳肩道:「那是你家的事,反正你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為不為人與我無
關!」
    胡麗青怒哼一聲,正待出手,卻聽隨後走出的杜梅音勸阻道:「大姐,讓我來!」
    小天定神一看,只見那八個女郎分向兩旁退開,走來一個身上僅穿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
披衣,年紀至多不過二十來歲,卻冷艷無比的女子。
    他哪裡知道,眼前這年輕女子,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女煞星——冷面觀音杜梅音。
    「嗯!」小天打量她兩眼,笑道:「這個嘛!一分像鬼,七分倒像人!」
    杜梅音面罩寒霜道:「過獎了,我倒覺得自己沒有一分像人!」
    小大道:「不管你是人是鬼,快放出我兄弟來,否則,閻王爺今天就有得忙了,非得加
班,才能收容你們這批孤魂野鬼!」
    杜梅音不屑道:「就憑你?小伙子,你大概是還沒睡醒,在那裡說夢話吧!」
    胡麗青已不耐煩,一旁急躁道:「小妹,何必跟他浪費時間,快動手吧!」
    近墨者黑,小大跟小仙相處這段時日,也受了感染,學得滿嘴油腔滑調。
    他不等社梅音搭腔,又搶著接口:「對對對,你們年紀不輕了,尤其是你,都徐娘半老
了,千萬不能再浪費青春,否則就更嫁不掉啦!」
    杜梅音倒不在意,胡麗青早已氣得七竊生煙,忘了右臂的酸麻不已,嬌叱一聲,猛然疾
撲而至。
    照理說,她已吃過小天的苦頭,大可不必搶先發動,免得自取其辱,但她仗著有杜梅音
在旁,似乎仔恃元恐,否則哪敢輕舉妄動。
    小天剛才已試出,這女人的武功不怎麼樣,充其量只能算二三流角色,倒是那薔蔽釵相
當歹毒。
    此刻未見胡麗青發間插上有紅花,小大哪把她放在心上,嘴角微露笑意,暗運真力,施
展出金剛護體神功,從容不迫地迎上。
    她一見小天運功的架勢,便看出門道,不由地暗自一驚。
    其實胡麗青在前院跟小天交手時,也已看出對方施展豹是少林神功,只是她不自量力,
才會吃了大虧。
    杜梅音卻不同,她一向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所以冷面觀音能夠在江湖中名氣比無情薔
蔽響亮的多。
    眼見胡麗青撲近小天,拂花分柳指力剛一發出,即被金剛護體神功震回。
    突聞杜梅音疾喝道:「迷魂劍陣,上!」
    剎時人影翻飛,八名女郎化作滿大飛舞的彩蝶,圍繞著小大盤旋。
    既稱劍陣,自是以劍攻擊為主。
    至於為何冠以迷魂,是否另含玄機,那就不得而知了。
    八名女郎穿著不同綵衣,五彩繽紛,飛舞起來簡直飄飄欲仙。
    尤其隨著劍勢,劍柄後噴出一條長尾似的彩色煙霧,更構成一幅令人眼花繚亂,煞是美
麗壯觀的畫面。
    小天恍然大悟,莫非迷魂指的就是這煙霧。
    所幸金剛護體神功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煙霧就更難犯了。
    杜梅音何嘗不知道,否則她早就動手了,哪會先讓胡麗青打頭陣。
    煙霧雖被金剛護體神功所阻,無法對小天發生作用。
    但煙霧愈來愈濃,不消片刻,方圓數丈之內,已是濃煙瀰漫,使小天如同置身五里雲霧
中,伸手不見五指。
    小天振喝一聲,拔身直衝而起,脫出煙霧之外,哪知凌空向四下一看,杜梅音等人竟已
不見影蹤。
    「他奶奶的!腳底抹了油,溜的真快!」
    小天凌空扭轉身形,再提一口真氣,身形不墜反升,直向樓閣射去。
    滿足階前,定神一看,廳內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
    他不似小仙那般莽撞,比較謹慎,走至廳前站定,手揮劍柄,作好隨時出手應變的准
備,才上心翼翼跨人廳內。
    眼光迅速一掃,跟小仙所見到的情形一樣,空空蕩蕩的廳內,毫無陳設,壁上卻畫滿栩
栩如生,活色生香,各種不同姿勢的春宮。
    小天雖不像小仙那股窘憤交迸,也為之心神一震。
    畢竟他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對男女之間的事尚一知半解,他哪曾見過這種不堪人目
的畫面。
    「兄弟!你在哪裡?」
    他急忙收斂心神,大聲呼叫。
    不知從何處,隱約傳來小仙的聲音:「當心下面有陷阱
    話猶未了,小天突覺腳下向下一陷,幸得小仙警告,及時猛提一口真氣,身形直拔而
起,伸手一把勾住了橫樑。
    向下一看,哇!整個地板就像兩扇大門,向下兩邊分開,露出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地板乍分即合,恢復了原狀。
    小天不敢落下地,看準數丈外一道拱門,用力一蕩,身形斜射而去。
    拱門後,竟然又是個大廳。
    小天單足剛一沾地,突聞一聲沉重巨響,拱門上方已落下一塊鋼板,將門整個封住,眼
前頓陷一片漆黑。
    「他姥姥的!你們這些臭娘們兒,搞啥飛機?」
    在驚怒交加之下,小大心裡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沒有回答。
    但突然之間,不知從何處射來了無數道強烈的光線,如同霞光萬道,使小天睜不開眼睛。
    目不能視,無法瞭解周圍情況,這是最危險的一刻。
    對方無論突襲或發動機關,對小大都極不利。
    他急施金剛護體神功,以無形真力護住全身,同時拔劍在手,靜觀其變。
    強光不斷閃動,光芒四射,夾著不知來自何處的狂笑,更足懾人魂魄。
    「哈哈!哈哈……」
    小天暗自運功,目力漸能適應強光照射。
    他終於看清自己置身在一問特殊設計的大廳內。
    滿廳豎立著無數長方形大銅鏡,每一面形式大小相同,約三尺寬,丈許長,從地面豎立
直達天花板。
    巨鏡上下均以軸輪固定,嵌於橫七豎八,交錯密佈如蛛網的孤形軌道中。
    顯然,這是一座鏡陣。
    他所站立的位置,正好可從各種不同角度,見到巨鏡裡反射的影像。
    「臭娘們兒,你吃錯了藥嗎?小心笑岔了氣!」
    小天朝著巨鏡大吼。
    笑聲並未因他的大吼而壓制,反而更放浪形骸地狂笑起來。
    小天威脅道:「你姥姥的,你們佈置這些鬼名堂,大概花了不少銀子,再不滾出米,惹
火了小爺,拆它個精光,看你們心不心疼!」
    狂笑聲戛然而止,萬道霞光閃射明滅中,數以百計的巨鏡裡,同時出現各種不同姿態的
胡麗脊。
    她的動作真夠快,這片刻之間,已換了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
    裡面好似空空如也,未穿任何衣物,整個洞體曲線畢露,。若隱若現,簡直就像透明
秀,真他奶奶的惹火,養眼,夠瞧的!
    小天哪見過這種情景,頓時為之心神一震」
    他跟小仙相處這些時日,可謂受益良多。
    至少怪點子搜主意學到不少。
    方才在前院跟那批娘們兒交手前,他就是用活將這風騷女人激怒的,此刻他決心重施故
技,如法炮製,激怒這女人讓她現身份來。
    女人最怕被人罵她醜或老,小大便抓住這個弱點,故意嘲笑她。
    小天笑罵道:「要亮相嘛!也該找個年輕漂亮的,你這麼大把年紀,已經人老珠黃,還
賣弄風騷,真是馬不知臉長,可歎啊!可悲啊!」
    胡麗青居然不以為件,反而浪聲笑道:「小伙子,薑是老的辣啊!老薑配童子雞,那才
夠味,稱得上是絕配吶!」
    小天跟女子動武交過手,卻從無跟女人吵架鬥嘴的經驗,以致反而讓胡麗青大吃豆腐。
    這回他可吃了個大『鱉』!烏龜燉甲魚。
    一時之間,他想不出什麼適當的髒話罵回去。
    他還是冒出跟小仙學來的那句口頭禪:「他姥姥的!」跟著順手一掌推出,循聲向胡麗
青擊去。
    強勁的掌力,擊中一面巨鏡,發出似敲擊銅鑼般巨響,但巨鏡並未被擊毀,而是如陀螺
般急速旋轉起來。
    其他數以百計的巨鏡,就像牽一髮而動全身,跟著轉動起來。
    鏡中胡麗脊的影像,則化作一片光影,隨著萬道霞光的閃射,射向四面八方。
    小天頓覺眼花繚亂,哪敢輕舉妄動,只有收斂心神,抱元守一,以不變應萬變;
    倏而,急速轉動的百面巨鏡逐漸緩慢,胡麗青的影像冉度凝聚而顯現出來。
    她不現猶可,這一現簡直不堪人目,令人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原來這時她已經拋開了那有跟沒有也一樣的輕紗,赤身裸體的,作出搔首弄姿的撩人姿
態。
    百面巨鏡佈滿廳內,鏡中的胡麗青,以各種角度出現,全身所有部位一覽無遺,纖毫畢
露,形成一幅如同萬化筒雖見到的奇景。
    但這不是百美圖,而是足以令人不敢正視的百刀圖。
    當然,這所謂不敢正視,是指小大這種小男生而言,如果是一般男人,尤其是好色之
徒,不大呼過痛才怪吶!
    小天雖不致羞得無地自容,但也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不要臉的臭女人,簡直尤恥!下
流!」
    胡麗青卻毫不在乎,笑罵由他笑罵,風騷自我為之。
    只見她眉眼之間,春情蕩漾,彷彿要以狂熾的慾火,焚燬大地萬物,吞噬整個宇宙。
    她不住地顫動著,那得大獨厚,豐滿而挺實,足以自豪的雙峰,扭動搖擺著,那盈盈一
握的纖腰,使得呈孤形的曲線更為突出。
    玲瓏剔透而微微隆起的小腹,作出有節奏的運動,起伏著
    突然,睛天霹靂地一聲暴喝,小天掌發如雷,一股狂飄擊向巨鏡。
    轟然巨響聲中,百面巨鏡又急速旋轉,像走馬燈似地移動起來。
    鏡中數以百計的胡麗青,發出放浪形骸的刺耳狂笑:「哈哈……」
    小天幾乎不敢相信,憑他的功力,這雷霆萬鉤的一掌擊去,竟然未能擊毀任何一面巨鏡。
    他不再浪費精力,冷靜地觀察之下,判斷那風騷女人可能根本不在廳內,而是利用光學
折射原理,把她的影像投射至一面主鏡中,再反射成數以百計的影像。
    同樣的,那萬道光霞,也不過是從別處反射而來的光源罷了。
    現在他必須全力毀掉這些巨鏡,找到出路,始能逼對方現身。
    主意即定,口中剛喊出「萬相俱滅!」,正等旋展出無堅不摧的少林絕世神功,突見目
鏡停止轉動,鏡中景像一變,使他大吃一驚。
    原來鏡中所見,不再是那一絲不掛的風騷女人,竟然變成了困在洞底的小仙!
    小天收掌未發,情不自禁大叫:「兄弟!兄弟……」可惜小仙有聽沒有見,正急得像熱
鍋上的螞蟻,在向四壁尋找出路。
    不知從何處傳來杜梅音的聲音:「小伙子,如果你要施展萬相俱滅,首先遭殃的就是你
那位兄弟!」
    小天聞言,果然暗自一驚,不敢貿然輕舉妄動。
    杜梅音心知威脅發生作用,趁機又道:「你那位兄弟本來已經死定了,不過,如果你肯
投降,歸順於我,或許我可以改變主意。」
    小天怒哼一聲道:「要我投降?我說你這臭女人,是發高燒還是腦震盪,居然忘了你自
己是誰!」
    杜梅音冷森森道:「我記得很清楚,冷面觀音殺人如同家常便飯,多殺兩個絕不會心軟
手軟。」
    小天誇張地乾笑一聲道:「彼此彼此,這一點咱們倒很像,一一個多月未開殺戒,我真
有些手癢啦!」
    他故意表示自己也是殺人不眨眼,好嚇唬嚇唬這些女人。
    不料杜梅音卻會錯了意,振奮道:「好極了,只要你投降歸順了我,我這裡天天有人給
你殺!」
    小天心裡暗罵:「他姥姥的!你當我是殺人犯?」嘴上卻試探問道:「哦?你這裡是開
黑店,還是屠宰場?」
    杜梅音道:「那你錯了,我既不開黑店,也不是屠宰場,只是專殺死有餘辜的人!」
    小天自巨鏡中見到小仙正向四壁摸索,顯然尚未發現出路,只得虛與委蛇,拖延時間,
故作好奇問道:「那你殺的都是些什麼人?」
    杜梅音恨聲道:「人間渣滓,尤其是欺侮女性的好色之徒!」
    從杜梅音的口氣中,小天聽出,這女人定然吃過男人的大虧,才會哪些痛恨天下所有的
男人。
    於是又問道:「我那兄弟既非好色之徒,又未招惹你們,為何被你判他死刑?」
    杜梅音道:「我與丐幫毫無瓜葛,他竟無端闖來,傷人毀物;溉然他存心找麻煩,我杜
梅音豈是怕事的,就算他是丐幫之主:今天落在我手裡,也休想活著出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46:45

小天斥道:「你這臭女人大概腦筋有問題,簡直口齒不清,說話顛三倒四,剛才不是
說,你已經改變主意了嗎?」
    杜梅音笑道:「你的意思,是答應投降歸順我了?」
    小天裝摸作樣地沉吟一下,始道:「我得聽聽,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杜梅有道:「好處可多著吶!除了每天可以殺人,金銀財寶終身享用不盡……」
    小天打斷她的話道:「這有啥稀奇,殺人我自己可以殺,而且愛殺誰就殺誰,不必聽你
的,至於金銀財寶,我根本未看在眼裡,你倒是說點新鮮的呀!」
    杜梅音一聲「好!」字甫出口,巨鏡中影像倏地一變,小仙已不見,變成施展迷魂劍陣
的那八個女郎。
    只見她們全身赤裸,如同從天體營跑出來的,劍陣變成了肉陣!」
    小天是生平頭一遭見到不穿衣服,女人,而且是同時出現八個,在巨鏡中反射成千上百
個裸女。
    他雖不致不像小仙的窘憤,也不禁為之咋舌。
    尤其,小仙只是女扮男裝,赤裸裸的女人胭體,對她不致產生物理作用和化學作用,甚
至心理和生理的刺激。
    小天卻不同,他是貨真價實,不折不扣的大男生,而且正值少年郎一知半解,對異性充
滿好奇與興趣的青春期。
    要說他能視若無睹,無動於衷,那簡直是睜著眼睛在說瞎話,欺人之談,白癡才會相信
呢!
    八個女郎並非亮亮相而已,她們也像胡麗青一樣,搔著弄姿,扭腰擺臀,極盡賣弄風情
之能事。
    當然,論豐滿和風騷,她們要比胡麗薔略為遜色,但她們個個青青貌美,比那風騷女人
就更有看頭了。
    忽聽杜梅音笑問道:「怎麼樣,這夠新鮮嗎?」
    小天忙收斂心神,強自鎮定道:「我又不賣海鮮,要那麼新鮮幹嘛!」
    杜梅音現妙現賣,學他剛才的口氣道:「你這臭小子大概腦筋有問題,簡直口齒不清,
說話顛三倒四,剛才不是說要聽點新鮮的嗎?耳聞不如目睹,我讓你自己用眼睛看。」
    小大漫不經心地隨口道:「不看白不看,看了也是白看!」
    杜梅音誘惑他說:「如果你答應投降歸順,那就不同了,你非但可以看,而且可以為所
欲為,大享齊人之福。」
    小天擔心小仙,不知此刻是否已找到了出路,但聽對方的口氣,就連他自己,要想脫身
亦非易事。
    於是靈機一動道:「這事我一個人無法決定,得跟我那兄弟商量商量。」
    杜梅音嗤之以鼻道:「哼!他有什麼選擇的餘地,能把命保住,已經是祖上有德了,何
況,歸順了我,總比他在叫化子窩裡強上千百倍!」
    小天道:「你別小看了我那兄弟,他可是丐幫唯一的九袋長老!」
    「那又怎麼樣!」杜梅音不屑地道:「就算十袋長老或是幫主,也只不過是個叫化子頭
兒!」
    小大強自一笑道:「人各有志,不過,好歹我跟我那兄弟是好哥們兒,如果他不同意我
也絕不答應。」
    這話已說得明明白白,杜梅音哪會聽不出他的意思:「你是想跟小叫化見面?」
    小大並不正面回答:「你總不能代表我跟他談吧?」
    杜梅音冷聲道:「我不必浪費口舌,很簡單,如果他不想做短命鬼,這麼年輕就死,就
得歸順,你也是一樣!」
    小大怒從心起,破口大罵道:「臭女人,你少說大話,有本事儘管使出來,看看誰怕
誰!」
    杜梅音發出一陣刺耳狂笑,笑聲中,數以百計的巨鏡內,小仙已不見影蹤,反射的畫面
變了另一幅景象;
    兩個身材健壯的女郎,架出個遍體鱗傷的赤裸壯漢,走至身穿輕紗華服的冷面觀音杜梅
音面前。
    只見杜梅音面罩寒霜,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如同執行死刑的劊子手。
    壯漢有氣無力地抬起頭,向她哀求:「活菩薩,求求你饒了我吧……」
    可惜這位活菩薩,並非有求必應的觀音土土。
    他無動於衷,臉上毫無表情,纖纖玉手緩緩抬起,突向壯漢一伸,五道飄逸陰柔的指
勁,隔空疾發而出。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未見壯漢身上出現絲毫的傷痕,便已垂下頭去,當場氣絕
斃命。
    她,用的正是蘭花指!
    這是剎雞做猴。
    也是向小大示威,更是炫耀她的武功,表示她舉手之間即可殺人。
    但小天這隻猴,可不是那麼容易做的,他臉上作個滑稽表情,鼓掌道:「精彩,精彩,
現殺現賣,這才叫新鮮!」
    杜梅音也未打算一下子能把小天唬住,冷冷一哼道:「好酒沉缸底,好戲在後頭,你慢
慢等著瞧吧!」
    小天仍然那付滑稽表情道:「好哇!那我得擦亮眼睛,拭目以待了。」
    巨鏡中,只見杜梅音一施眼色,兩名健壯女郎,便將那壯漢的屍體抬走。
    緊接著,另兩名女郎,又架來個滿身是血,雙腿已殘的赤裸漢子。
    那漢子一路呻吟不絕,顯然已被修理慘了,使他求生不得,欲死不能。
    這傢伙比剛才那個有種,絕不討饒,見了杜梅音就破口大罵:「你這個臭婊子!把老子
騙來,竟然……」
    杜梅音纖纖玉手疾伸,一式海底撈月直取那漢子兩胯之間。
    「哇……」慘叫聲中,那漢子的兩胯之間血肉模糊,他的命根子已整個被摘下,血淋淋
地落在杜梅音手中。
    不消說,這傢伙便當場一命嗚呼了。
    這一手真夠毒辣!
    不愧是冷面觀音!
    她連眼睛都未眨一下,冷森森地問道:「這夠不夠新鮮?」
    小天一臉與他何干的神情道:「不怎麼樣,還有沒有更新鮮的節目,否則我要退票了。」
    小天跟小仙果然是好哥們兒,很有默契,連殺人都當作在看秀。
    杜梅音又一使眼色:示意兩女郎將那漢子的屍體抬走,丟開手上血淋淋的那玩意,始
道:「下個節目一定精彩,保證是空前絕後!」
    小天「哦?」了一聲。
    只聽杜梅音喝令道:「把那小叫化帶來!」
    要說小天沒有大吃一驚,那真是騙人的,連他自己也不會相信。
    這似乎又不太可能,除非讓他親眼見到,才能相信是事實,光說是唬不住他的。
    杜梅音當然會拿出事實來。
    哪消片刻,事實已擺在了眼前。
    巨鏡中,一個蓬頭垢面,幾乎衣不蔽體,已被擊昏的小叫化,被先前兩名健壯女郎架了
出來。
    雖然鏡中看不清面貌,但那體形和一身叫化裝打扮,不是小仙是誰?
    小天見狀,驚怒交加道:「臭娘們兒,你們把我兄弟怎樣了?」
    杜梅音嘿然地冷笑道:「他還活著,不過,他的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間,你趕快拿定主意
吧!」
    說完,她那血漬未乾的手,緩緩舉向了小仙面前。
    「你敢!」小大一掌擊向巨鏡。
    轟然巨響中,巨鏡元損,又緩緩旋轉移動起來。
    但是,鏡中的影像依然未變。
    杜梅音冷笑道:「我不敢嗎,你看著吧!」
    眼見她舉手欲下,小大情急叫道:「住手!」
    杜梅音保持隨時淬下毒手之勢,問道:「你不忍心看他死?」
    小天不能見死不救,憤聲道:「他姥姥的,算你這臭娘們兒厲害,我認栽了!」
    杜梅音喜出望外道:「你答應投降歸順了?」
    小天沮喪道:「我可是為我那兄弟,並非貪圖你給我什麼好處,這點你最好要分清楚!」
    杜梅音道:「只要你歸順我,管你是為了什麼,不過,你給我什麼保證?」
    小天氣憤道:「我已經答應了,還要什麼保證?難道不成我過去找兩家鋪保!」
    杜梅音笑道:「那倒不必,但人心隔肚皮,我怎麼知道你歸順是真是假?」
    小天問道:「那你說呢?」
    杜梅音道:「我自有辦法證實!」
    言畢巨鏡中的景象突然消失。
    小天情急道:「喂喂喂!臭娘們兒,你還沒有……」
    話猶未了,巨鏡中景象又現。
    變成個手托銀盤,盤中置一酒盅的艷麗女郎。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竟從巨鏡中走了出來!
    小天方臼稱奇,女郎已走至面前。
    女郎笑容可掬道:「娘娘要你喝盡這盅酒,以示歸順的誠意。」
    小天詫異問道:「這是什麼酒?」
    女郎笑道:「放心,絕不是毒酒。」
    小天無奈地笑笑,自銀盤中端起酒盅:「為了我那兄弟,毒酒我也喝了!」
    他毫不猶豫,舉盅一飲而盡。
    小天上當了!
    巨鏡中所見被擊昏的小叫化,並不是小仙,而是臨時找個身材跟她相仿的女郎,經過化
裝冒充的替身。
    由於銅鏡中看不真切,小大自然信以為真,把那小叫化當作是小仙了。
    其實要想擺平小仙,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
    她這時仍在地洞中,繼續找尋出路。
    反而是小大,被一盅異香撲鼻的佳釀,把他真給擺平了。
    迷迷糊糊中,他被那女郎帶出滿佈巨鏡的大廳。
    帶至一間秘室,室內已有幾名光溜溜的女郎,在那裡嚴陣以待,等候一旁的杜梅音和胡
麗青下令。
    小大好似神智已不清,任由她們擺佈,抹他在厚厚的長毛地毯上躺了下來。
    胡麗青打量他一陣,忽道:「大妹子,那小叫化比這小子賊,我看放棄算啦!」
    杜梅音不以為然道:「不行,他剛才已經聲明,是為了小叫化,才答應投降歸順的,如
果咱們把小叫化幹掉,這小子也就留不得,否則他絕不會死心塌地地聽命咱們的。」
    胡麗青道:「你有把握收服那小叫化?」
    杜梅音充滿自信地笑道:「只要讓他親眼見到,這小子已經歸順了咱們,不怕他不投
降。」
    胡麗青微微點了下頭道:「好吧!大妹子,全看你的了。」
    杜梅音向那幾個女郎一使眼色,隨即偕同胡麗青走出秘室。
    她們由秘道,轉至另一間秘室,由杜梅音一按壁上暗鈕,例聽得一陣軋軋之聲響起。
    這時,找不到出路的小仙,正感到垂頭喪氣。
    突見正面的鐵板又緩緩升起,她靈機一動,當機立斷,突然施展壁虎功,全身橫貼鐵板
底端,隨之向上升去。
    當整塊鐵板升起後,隔著鐵柵的杜梅音和胡麗青,已不見被困在洞底的小仙。
    胡麗青首先發現小仙不知去向,失聲叫道:「咦?那小鬼呢?」
    杜梅音定神一看,果然不見小仙影蹤,不禁驚詫道:「剛才他還在,怎麼可能……」
    話猶未了,突見一名女郎倉皇地闖入,氣急敗壞地道:「娘娘,一大批叫化子闖進來
啦!」
    杜梅音更是驚怒交加,急道:「大姐,你守在這裡,我到上面去看看!」
    胡麗青把頭一點道:「好,這裡交給我。」
    等社梅音帶著那女郎,匆匆離去,胡麗青便走進鐵柵,向裡面查看。
    洞底距上面足在五丈高,且活動地板下面,佈滿利刃,如同釘板似的。
    若想拔身而起向上衝,無異是送死。
    而四壁均是厚重鐵板,無處落足借力,輕功再好,也不可能一拔五丈。
    鐵板後面,又加裝一道鐵柵,若不由秘室暗鈕啟動,將之升起,任何人均無法出入地洞
的。
    所以,胡麗脊實在想不出,那小鬼如何能脫身逃出地洞的?
    她一則不信,一則是好奇,更為了防範以後再出錯,決心要找出這個漏洞來。
    於是,也把秘室的暗鈕啟動,將鐵柵緩緩升起,進入洞底查看究竟。
    當她剛走近鐵柵,進入洞底之際,冷不防小仙從頭頂縱身落下,不偏不倚地跨騎在她兩
肩和脖子上,拿她當馬騎啦!
    胡麗青出其不意地大吃一驚,尚未及應變,已被小仙握起拳頭,照准腦門上一擊,使她
連哼都未哼一聲,便昏倒在地上。
    小仙當然是在她倒下之前,雙腿一分,一個挺身倒翻,輕巧地雙足落地。
    「又是你!」當小仙看清倒在地上的女人,竟然是胡麗青,不禁有些意外,想不到這風
騷女人這麼容易擺平。
    身形疾射,她穿過鐵柵。
    鐵柵後的秘室,正是表演的舞台,只有後面那道門是唯一的出路,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小仙仗著藝高膽大,取出墨竹,不管三七二上一,就向那道門闖去。
    門外分為三條秘道,這下可麻煩了,不知該走哪一條。
    小仙正猶豫難決,忽聽從右邊那一條秘道,傳來一陣放浪瞎笑聲。
    小仙心想,抓個人來帶路比較省事,免得瞎亂闖。
    當即循聲向右邊秘道趕去,轉過一個彎,來至另一秘室門口,嘻笑聲更清晰可聞。
    她可以想像得出,那必然又是一幅不堪人目的畫面。此刻她已顧不得許多,上前飛起一
腳將門喘開,人也跟著倒了進去。
    果然不出所料,只見幾個光溜溜的女郎擠作一堆,撲在一個躺在長毛地毯上的男人身
上,你爭我奪,又推又拉,如同一群餓狼在爭食獵物,簡直惡形怪狀,放浪形骸已極!
    她們被破門聲所驚,齊齊一怔,當她們看清,闖進來的竟是那小叫化,頓時驚得幾乎暫
時停止呼吸。
    小仙趁她們驚魂未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二把揪住一名女郎的秀髮,毫不客氣
地將她提了起來。
    「遊戲結束了,陪我出去透透空氣吧!」小仙拖了她就走。
    其他幾個女郎霍地跳起,嬌叱聲中,向小仙一擁而上。
    她們都是杜梅音的親信,個個身手不弱,光著身於出手就攻,迫使小仙非陪她們玩玩不
可。
    小仙一手揪著那女郎,一手揮動墨竹,對付她們哪須多費周章,三下五除二就清潔溜
溜,使幾個女郎紛紛跌了開去,一個個倒地不起。
    她卻輕輕鬆鬆,還抽空瞥了躺著的那男人一眼。
    哪知這一瞥,竟使她驚怒交加,外帶羞憤不己,氣得臉都發綠了。
    原來那個男人,竟然是小天!
    小天似乎渾渾噩噩,神志不清。
    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甚至認不出小仙是誰?
    小仙出手如電,以墨竹點了揪著的女郎穴道,將她一把推開,急忙趨前查看小天,不知
這小子著了什麼魔,居然跟這些女郎鬼混在一起。
    料剛一蹲下,才叫出:「哥們兒……」冷不防小天挺身坐起,一起抱住她就親。
    他飲下那銀盅裡的佳釀後,頓覺天旋地轉,失去了意識,被她們帶進秘室裡,任憑她們
擺佈。
    不過,那幾個赤裸的女郎,經杜梅音示意,雖極盡挑逗之能事,小伙子卻完全處於被
動,毫無反應。
    此刻剛好藥性發作,一肌熱流奔竄全身,使這血氣方剛,卻從無男女之間經驗的小伙
子,突然感到一陣亢奮與衝動,慾火狂熾地燃燒起來。
    他不但變為主動,而且具有攻擊性的抱住小仙就親,甚至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小仙一進忘了他神志不清,羞憤交迸之下,揮手就是一掌,摑得小天翻身跌了開去。
    小大正好撲跌在一名昏倒的赤裸女郎身上,竟形同瘋狂地抱著她狂吻不已。
    小仙見狀,氣得跳起身來,飛起一腳,喘得小天連翻帶滾,跌開了丈許。
    「古小天,你……」
    小天充耳不聞,也不知摔得痛不痛,撐起身來又向另一名女郎撲去,遍體一陣狂吻,就
像是個色情狂。
    小仙猛然若有所悟,心知小天著了那些女人的門道,已然失去理智。
    情急之下,突然想到古媽媽為她配製的那些藥物,其中有專治受迷藥喪失神志的解藥。
    現在眼見小天已形同瘋狂,哪敢怠慢,急從麻袋內取出一隻精緻的瓷瓶,拔開瓶塞,倒
出一粒黃色藥丸。
    她惟恐再被小天抱住,不由分說亂親一通,這回必須先發制人,才不致吃虧。
    這時小大已慾火狂熾,一發不可收拾,正待全力衝刺,突然覺腰後一麻,頓時伏在那女
郎身上不動了。
    小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住小大麻穴,這才趨前,將藥丸塞人他口中。
    他抬起小天下巴,伸後一拍他頸後,藥丸便吸人,吞了下去。
    不消片刻,小天慾念全消,神智恢復過來,一眼認出面前的小仙,如夢初醒地詫異道:
「兄弟,你不究,沒事吧?」
    小仙憤聲道:「我沒事,很好,是你自己很不好!」
    隨即一伸手,為他解開穴道。
    小天眼光一掃,發現昏倒地上的幾個赤裸女郎,更覺詫異道:「兄弟,她們……」
    小仙生氣道:「沒看夠你就留下,慢慢看吧!我可沒興趣!」
    說完狠狠瞪他一眼,轉身飛奔出去。
    小天一見她奪門而出,哪敢怠慢,急忙跳起身追了出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47:40

第十四章 裸奔
    地面上可熱鬧了。
    整個迎春閣喧天價地亂成一-片。
    原來守在外面的程金寶和那小叫化,一見小天獨自闖進迎春閣,擔心他寡不敵眾,兩人
一商量,立即分頭去找幫手,並且向丐幫長安分舵告急。
    胡不歸得消息,一聽玉小長老被人所執,那還得了,趕緊召集大批手下親自帶了趕往迎
春閣馳援。
    杜梅音和胡麗青的起初身份,在長安掩護得相當成功,連久居當地的胡不歸,身為七袋
分舵主,居然都末摸清她們的底細。
    不知藏在迎春閣的兩個女人,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女煞星,冷面觀音和無情薔薇。
    尤其是胡麗青,竟化名花大姐,公然招蜂引蝶以主持人姿態出現。
    當胡不歸率領丐幫眾家兄弟,急急趕到迎春閣外時,仍未見小仙和小天出來,而且不見
任何動靜。
    胡不歸情知有異,即命一批大小叫化,在大門前虛張聲勢,他則帶了十幾名身手不弱的
丐幫弟子,迅速繞向後院去。
    前面只有老馬幾個保鏢,突聞人聲嘩然,從門縫裡往外一看,哇塞,哪來的這一大群叫
化子?
    要是三五個臭要飯的,他們必然狐假虎威,開門出去把這些叫化攆走。
    但來的是好幾十人,顯然並非來乞討而是存心來找麻煩,那就不容易打發了。
    尤其他們已知道,被困在後院的小叫化,竟是丐幫九袋小長老,這批叫化找上門來,絕
不會是為了討點剩殘湯吧?
    老馬急命其他幾名保鏢守住大門,親自趕往後院去告急。這家夥今天實在倒霉,先是被
小仙打得落花流水,害他的大金牙被打落,還一頭撞上牆壁,撞得頭破血流,昏了半天才醒
過來。
    接著又來了小天,給他一-頓頭痛拳擊,幸好牙已掉光,否則又滿地找牙。
    剛氣急敗壞地奔進後院,胡不歸等人已越牆而入,雙方正好撞上。
    就憑人家這等身手,老馬自知差遠了,哪還敢動手,嚇得趕緊址開嗓門大叫:「花大
姐,快來……!」
    胡不歸掠身而至,迎面就是一拳,擊得老馬一個仰面倒栽,躺著不動了。
    他自以為很聰明,好漢不吃眼前虧,索性裝死就可以逃過一劫,少受些皮肉之苦,哪知
胡不歸是老江湖,這一套想打馬虎跟可不行。胡不歸上前當胸一把將老馬從地上提了起來,
揚起緊握的拳頭,厲聲喝道:「少他媽的裝蒜,快說,玉小長老他們在哪裡?」
    老馬心知瞞不過,只是哭喪著臉道:「在……在樓閣裡。」
    話猶末了。樓閣裡已衝出幾名持劍的女郎,他一見救兵來了,頓時膽大氣壯,狠狠一腳
端向胡不歸胯下。
    胡不歸明明手快。毫不留情地一-掌劈下,劈在老馬膝蓋與腿骨之間。
    「哇,一聲慘叫,老馬腿骨已折斷,當場痛得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胡不歸一撤手,老馬便倒地不起。
    十幾名丐幫弟子,已迎上衝出的幾名女郎,雙方一言不發交上了手。
    而樓閣裡的一名女郎,也飛快地奔去向杜梅音告急。
    這批丐幫弟子的武功,並不見得比幾個女郎強,但他們個個又賊又滑,外帶怪招不少。
    此刻整個前院,包括所有接待尋芳客的廳房,除了幾名保鏢之外,由胡麗昔負責指揮的
姑娘和娘子軍,已然全部撤至後院,重兵全在樓閣內。
    而大部分人手,又轉入了地下,集中全力對付入侵困在機關中的小仙和小天,是以奉命
防守樓閣的幾名女郎,為了盡忠職守,無不全力以赴。
    長安乃京城重地,她們惟恐驚動官府,必須爭取時間,速戰速決,否則,引來大批官
兵,發現迎春閣的秘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同樣的,胡不歸身為丐幫長安分舵的負責人,也不願落個公然糾眾滋事的罪名,今後丐
幫弟子就不好混了。
    所以也想盡快救出他們的玉小長老,迅速撒離這是非之地。
    雙方一接觸,立即各盡全力,展開一場混戰。
    丐幫弟子旨在救出小仙和小天,不敢公然殺人,尤其對方是青春貌美的大姑娘。使他們
有所顧忌,動起手來難免有些放不開。
    那幾個女郎卻不同,她們出手毫不留情,恨不得劍劍見血,把這批人侵叫化殺個精光。
    說的也是,她們對這些臭要飯的留什麼情!
    但她們要殺這批丐幫弟子,卻並不簡單,看情形還有得拼吶!
    尤其丐幫弟子怪招百出,怪喊怪叫聲中人影翻飛破碗,破鞋全成了暗器;隨時隨地出手。
    令這些個女郎眼花繚亂,防不勝防。
    胡不歸眼見幾個女郎,已被他手下弟子纏住趁機領著其他幾弟子,直向樓閣中撲去。
    突然幾道陰柔指風,自廳內疾射而出。
    胡不歸及時警覺,大喝一聲:「快退!」
    一個倒躥,自台階上暴退兩丈。
    幾名弟子卻慢了一步,欲避不及,被指風擊中紛紛倒在階前。
    胡不歸不愧是長安分舵舵主立即識出對方的武功來歷,失聲驚呼道:「奪命無痕蘭花
指!」
    冷笑聲中,杜梅音自廳內電射而出。
    身後隨著十幾名衣衫不整的女郎大概她們原來是光身子的,匆忙間穿著衣衫,難免手忙
腳亂。
    杜梅音一現身,雙方立即住手。
    她在階前站定,面罩寒霜道:「哼!你倒很識貨,至少不至於糊里糊塗,連自己是怎麼
死的都不知道!」
    胡不歸力持鎮定,問道:「你就是冷面觀音?」
    冷面觀音杜梅音冷森森地道:「你連奪命無痕蘭花指都能認出來,大概不會認錯人吧?」
    胡不歸也冷聲道:「想不到,數年前突然從江湖消失的冷面觀音,竟然躲在長安城裡!」
    杜梅音反唇相譏道:「躲?我還沒有這個必要,只不過是找個地方修心養性罷了,難道
要像你們這些臭要飯的,整天拋頭露面,滿街乞討才不算躲?」
    胡不歸道:「你躲也好,不躲也好,跟咱們毫不相干,現在我只問你,敝幫的玉小長老
呢?」
    杜梅音沉聲道:「他已歸順我了。」
    胡不歸為之一怔,詫異道:「玉小長老會歸順你?」
    杜梅音道:「若非看他歸順的分上,你還能活著站在我面前說話?」
    胡不歸斷然道:「我不信,除非玉小長老親口口訴我……!」
    杜梅音盛氣凌人地道:「他已歸順我了,一切就得聽我的,我不同意,他就不會見任何
人!」
    胡不歸心知奪命無痕蘭花指的厲害,不敢貿然硬闖。
    正在猶豫不決,突聞人聲嘩然。
    原來外面的數十名丐幫弟子,已破門而人,衝進了前院,將全力阻接的幾名保鏢,打得
落花流水。
    杜梅音聞聲微微一怔,驚怒交加道:「你們來的人倒不少?」
    胡不歸膽氣一壯道:「丐幫別的不敢誇口,人手多的是!」
    冷不防杜梅音出手如電,玉手疾揚,數道陰柔指勁直射而至。
    胡不歸不敢輕挫其鋒,身形一晃,急向一旁斜飄丈許,堪堪避過。
    杜梅音卻如影隨形跟至,雙手齊拂,十道陰柔飄逸的指勁,交織成一張無形巨網,將胡
不歸全身罩住。
    蘭花指指力飄忽不定,若虛若實,誘人自投羅網,任憑胡不歸朝任何一個方向閃避,均
無法突破指力範圍。
    近處的幾名丐幫弟子,尚不知蘭花指的厲害,眼見分舵主一臉驚惶失措,身陷險境,不
比齊聲大喝,奮不顧身撲上前搶攻。
    但杜梅音易後的十兒名女郎,也已同時發動,攔截住那批丐幫始子。
    就在這時,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叫化,一窩蜂似地湧進了後院。
    杜梅音一分神,胡不歸趁機會身撲倒,就地一個懶驢打滾,滾開數丈,脫出了蘭花指的
指力範圍。
    要沒有兩把刷子,怎能在京城這種地方,混上個分舵主幹。
    胡不歸身手果然不弱,一個挺身跳起,即時發動反擊,打狗棒疾點杜梅音背後靈台穴。
    打狗棒原是直取她背後靈台穴,變成了攻向正面巨溯穴部位。
    只見杜梅音左掌疾掄,募地一翻,一把奪住棒頭,使胡不歸已撤棒不及。
    胡不歸方覺不妙,一股強勁吸力已自棒身傳出,使他的手像粘住似的,打狗棒丟都不掉。
    幾乎是同時,杜梅音的右手疾拂,五道陰柔指勁,向胡不歸迎面襲至。
    情急之下,胡不歸顧不得對方蘭花指厲害,左掌全力迎去,決心來個硬碰。
    哪知杜梅音的五道陰柔指勁,交然無聲無息,突破他的渾厚掌力,直襲胸前的幾處要害。
    胡不歸的掌力,如同蒲房扇被穿破幾處大洞,威力頓失,而杜梅音的五道指勁,卻像五
把利刃,破空而至。
    如果不是執著打狗棒的右手被粘住,憑胡不歸的身手和應敵經驗,縱然不敵,至少也能
全身而退,不致完全處於挨打的局面。
    胡不歸先機盡失,除非像小天一樣,懷有金剛體神功,否則,只有希望這女人手下留情
了。
    可惜他遇上的是冷面觀音,用的又是奪命無痕蘭花指,突覺全身一寒,猶如墜入冰窖,
已被杜梅音的陰柔指勁重創。
    杜梅音似乎看準他死定了,抓住打狗棒的左手吸力一卸,根本不加理會,身形一晃,便
向湧入的那批大小叫化撲去。
    連長安分舵舵主胡不歸,都不是這女煞星的對手,他們哪堪一擊。
    假如從末見過雞蛋碰石頭,看了此刻的場面,就會明白雞蛋是怎麼碎的了。
    只見杜梅音如同虎入羊群,雙手齊揚,拂起漫天指影,一道道陰寒指勁四射,剎時之
間,丐幫弟子仰馬翻慘叫呼號之聲不絕。
    見著了吧?雞蛋碰石頭的結果就是如此!
    丐幫弟子正被打得落花流水,清嘯聲中,兩條人影疾掠而至。
    來人正是小仙和小天。
    杜梅音聞聲回頭,乍見是這兩個小鬼,簡直不敢相信,幾乎懷疑是胡麗青把他們給放出
來的。
    否則,困在洞底的小仙,和神智不清的小天,怎能這麼快脫困?
    哪有時間找出答案,小仙和小天掠至面前,雙雙同時出手搶攻,嘴裡還急著:「這女人
交給我!」
    他們倒不是對杜梅音發生興趣,而是打算擒賊先擒王,制住這娘們兒,其他的女郎就沒
戲可唱了!」
    杜梅音冷哼一聲道:「兩個一起來送死吧!」
    她心知要收服這個兩個小鬼已無望,殺機頓起,雙手齊揚,再度拂起滿天指影,分向小
仙和小天襲去。
    小天有神功護體,蘭花指自難傷他,這不足為奇。
    但是小仙卻仗著浮光掠影身法,即將杜梅音的指勁化於無形,實在不可思議。
    因為蘭花指屬陰柔功力,出手無聲無息,看似飄忽不定,卻能如影隨形攻敵。
    尤其是以柔克剛,對手若以剛陽之勁相拼,必然會吃大虧,倒是遇上對手是女子,則威
力不免將大打折扣。
    照理說,浮光影雖屬上乘輕功身法,蘭花指仍可追蹤,絕不可能將指勁卸除,化於無
形。」
    正因如此,杜梅音才會暗覺驚疑。
    不過,如果她知道,這位丐幫的九袋小長老,竟是個女娃兒,那就不足為奇了。
    可惜她看走了眼,做夢也不會想到,小仙跟她一樣是個賠錢貨!
    驚疑猶末了,小仙手中的墨竹,帶著咻咻破空銳嘯聲,掄起一片棒影。
    小天則振動擎天劍,劃起一道寒芒耀目的長虹,如電光疾射。
    一棒一-劍,雙雙同時攻到。
    杜梅音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一看仗以成名的蘭花指,對付不了兩個小鬼,哪還有心戀
戰。
    就在全身暴退的同時,又見她雙手齊揚,一連發射出十來個彈珠般的暗器。
    小天剛呼出一聲:「兄弟當心……」彈珠已落在他們面前,爆炸開來,頓時一片煙霧彌
漫,五色繽紛,如同煙火般,煞是好看。
    幸而小仙和小天及時縱開,末被爆炸的暗器所傷。
    五色繽紛的煙霧中,只見杜梅音拔身而起,身在空中大聲喝令:「退!」
    小天末及攔阻,她已身如流矢,疾射樓閣。
    小仙見小天追去,急叫道:「哥們兒,樓中有機關!」
    這一聲喝阻,使小天身形急收,杜梅音卻趁機逃進樓閣,但那一二十名女郎,正好被小
天擋住了去路。
    小天攔在階前,笑道:「你們慢了半拍,溜不掉啦!」
    女郎們交換一下眼色,突然情急拚命,齊向小天揮劍攻去。
    小天最關心的,是小仙的安危,既是這位兄弟安然無恙,他自不必大開殺戒。
    況且,此地畢竟是京城,這批年輕貌美的女郎,跟他又無深仇大恨,實在犯不著下毒手。
    是以他決心手下留情,揮舞著擎天劍笑道:「來來來,我陪你們玩玩。」
    哪知小仙卻叫道:「你還沒玩過癮?小心把命玩掉?」
    小天尚末會意出,小仙是話裡帶骨頭,一二十名女郎已蜂擁而至,對他卻手下毫不留
情,攻勢凌厲兇猛,劍劍均含殺機,足以取人性命。」
    「他姥姥的,」小天火大:「你們玩真的?」
    小仙那邊冷聲道:「哼!你才知道!」
    她正待撲去,卻聽一名不大不小的叫化叫道:「玉小長老,快來看看胡分舵
主,……‥」
    小仙和小天從地洞機關中找到出路,趕來時正值雙方混戰,一片大亂。
    只道是程金寶找來附近的丐幫弟子馳援,尚不知已驚動胡不歸,親自率領大批丐幫弟
子,勞師動眾地趕來。
    更沒想到,受傷倒地不起的,竟然就是長老分舵舵主胡不歸!
    小仙這一驚非同小可,顧不得去替小天修理那批女郎,一個倒躥,接著凌空一個鶴子翻
身射至胡不歸身旁。
    見那不大不小的叫化,正半跪在地上,扶抱著雙目緊閉的胡不歸,急問道:「胡分舵主
被誰所傷,傷在哪裡?」
    那叫化憤聲道:「就是剛才逃進樓閣的臭娘們兒,不知她用什麼手法,胡分舵主一交手
就躺下了,可是全身不見絲毫傷痕……」
    小仙暗自一驚,心知胡不歸被杜梅音的蘭花指所傷,此刻無暇向那叫化說明。
    她急忙趨前查看胡不歸的傷勢,隨即從麻袋中取出只瓷瓶道:「快把瓶內的藥丸,給胡
分舵主服三粒,可把命保住,我去找那臭娘們兒算帳!」
    她將瓷瓶交給那叫化,霍地站起,滿臉怒氣衝天地冷哼一聲,身形一掠,疾如流矢地射
向階前。
    小天已大顯身手,以擎天劍逼得那批女郎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但是,他仍然是適可而止,像是逗著她們玩,並未打算當真趕盡殺絕。否則,他只需施
展一招『萬相俱滅』,這二二十名女郎就清清溜溜,沒有一個能夠活命。
    別說明天的太陽了,就連今晚的月亮也看不到了!
    小仙卻不同,她既不憐香,也不惜玉。
    她手中的墨竹振起一片森森棒影,咻咻聲中,墨竹毫不留情地點、扎、挑、打,棒影過
處,只聽得驚呼慘叫連起,七八個女郎已頭破血流,紛紛跌了開去。
    小天於心不忍,忙上前勸阻道:「兄弟,何必……」不料小仙的火更太,揮手一拳推開
小天,憤聲道:「要你管!雞婆!」
    小天被罵得一怔,他一時尚未聽懂,雞婆作何解釋。
    剩下的十來個女郎,倒是成了雞,驚得呆若木雞!
    她們眼見那七八名女郎,被小仙打得頭破血流,倒在階前地下呻吟不絕,哪還敢貿然輕
舉妄動。
    小仙滿臉殺氣騰騰,活似個殺人不眨眼的凶神煞星。
    她眼珠子一轉,突發異想道:「囑!瞧你們一個個長得細皮白肉,如花似玉的,讓我老
人家都看得心癢癢的下不了手,可是-----這麼吧!把衣服全脫光,來一場裸奔,我老人家
就高抬貴手,放你們一馬!」
    這主意想的很絕,丐幫眾家兄弟一聽,頓時欣喜若狂。怪喊怪叫之聲四起,甚至鼓掌表
示歡迎。
    其實,這批女郎在杜梅音和胡麗青的訓練調教之下,脫光衣服如同家常便飯,毫不在乎
的。
    只要主子一聲令下,立即一絲不掛,還要比誰脫得快。
    但是,當著這一大群臭要飯的面前,要她們當眾表演,外帶裸奔,那就有些羞見於人了。
    小仙見她們猶豫不決,威脅道:「你們脫不脫?」
    女郎面面相覷,一個個漲紅了臉,誰也沒有首先犯難的勇氣。
    丐幫眾家兄弟則擦亮眼晴,拭目以待,幸災樂禍地起哄叫嚷著,「脫啊!脫啊!」
    小天過間悄去,又走近道:「兄弟,這太過分了……」
    小仙把眼一瞪:「你過足了癮,不讓別人眼睛涼快涼快?」
    小天暗自一怔,茫然道:「我------」
    「你個屁!」小仙又一瞪眼,厲聲向那批女郎喝令道:「脫!」
    那批女郎真被她嚇住了,唯恐她改變主意,哪敢怠慢,忙不迭寬衣解帶,剎時脫了個精
光。
    丐幫眾家兄弟樂不可支,眼睛一個睜得兩個大,怪叫聲響徹雲霄。
    「哇塞!真他奶奶的爽啊!」
    「哎呀,……‥我不是在做夢吧。」
    「別站著不動,扭啊!跳啊!」
    一片轟笑喧嘩聲中,程金寶飛奔而來,一路氣急敗壞地大叫道:「不好啦!官兵來
了……」
    傻大個兒一眼發現小仙,直奔問她面前,不料被躺在地上的女郎一絆,全身向階前撲跌
出去。
    「啊……」
    眼前這一踐非摔個鼻青臉腫不可,小仙一個箭步躥來,及時將他扶住。
    程金寶急道:「師父,徒弟護駕來遲,罪諒萬死!」
    小仙啼笑皆非,心想:「他爺爺的,我又不是皇帝老子,護什麼駕!」
    此刻想到已驚動官兵,可不能讓丐幫惹上麻煩,今後在長安城裡不好混。
    她當機立斷,顧不得再修理那批女郎,更無法闖人樓閣去找杜梅音及胡麗青兩個女人算
帳,急向丐幫弟子下令撤退。
    於是,片刻之間,數十名丐幫弟子帶著受傷的胡不歸及大小叫化,隨著小仙和小天迅速
由後門撤出了迎春閣。
    鄭家祠堂的小廳裡,小仙正在傳授程金寶賭技。
    她是被程金寶死纏活纏,外帶苦苦哀求,而且念在這傻大個兒向丐幫長安分舵求援有
功,才不得不勉強答應教他兩手。
    誰叫她收了這個寶貝徒弟呢!
    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化,都奉命不許留在祠堂,各自出外討生活了。
    祠堂裡除了這師徒二人,只有小天留下,獨自守候在步廳外。
    小仙傳授賭技,已經傳了將近兩個時辰,仍未見他們結束。
    小天早已等得不耐煩,頻頻走近小廳門口,向裡張望。
    只見他們師徒二人,面對面坐在一張小方桌前,桌上又是鶻子,又是牌九,由小仙不厭
其煩地教著。
    程金寶則是聚精會神,全神貫注,將小仙所教的竊門、手法,以及各種門道,牢牢地記
下,並且一遍又一遍地演練。
    小天看在眼裡,不便打擾他們,只好耐著性子乾等。
    終於,小仙獨自躡手躡腳,悄然溜了出來。
    小天急忙迎上前問道:「畢業了?」
    小仙趕緊把食指朝唇間一豎,作個噤聲狀:「噓!輕聲些!」
    小天尚末會意過來,是怎麼回事,已被小仙拖了就走,一口氣奔出祠堂。
    小仙這才如釋重負,鬆了口氣道:「他爺爺的,這小子真難教,再教下去我非精神崩潰
不可,趁他全心全意在研究殺四方,咱們快溜吧!」
    兩人直奔城東,出了城外。
    小天忍不住問:「你這師父,打算就這麼一走了之?」
    小仙道:「他姥姥的,牌九、鶻子教了他好幾套,又留下你答應給他的一百兩銀票,這
還對不起他啊?」
    「說的是也……」小天沉吟一下道:「可是,胡分舵主和那些受傷的弟子,你不去看看
他們?」
    小仙笑道:「沒問題,古媽媽配製給我的藥,我留下了好幾瓶,足夠他們把傷養好的
了。」
    小天想了想,又道:「迎春閣那些娘們兒……」
    小仙憤聲地道:「怎麼?你還捨不得她們?」
    小天忙加解釋道:「兄弟,你誤會了,我是擔心她們吃了虧,咱們可以一走了之,可
是,丐幫在長安的分舵,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萬一她們找胡分舵主麻煩……」
    小仙輕鬆地道:「這個你放心,剛才官兵一去,她們恐怕早就從秘道逃之夭夭了,還會
留在那裡,等官兵查出迎春閣的秘密,以及秘室裡的不少條人命?除非她們不怕吃官司,否
則就是白癡!」
    小天微微點了下頭道:「對,目前她們自顧不暇,要報復也沒有力量。」
    小仙笑道:「要報復也得找咱們兩個,找不到胡分舵主頭上去,所以我一點也不為長安
分舵擔心。」
    小天忽問道:「兄弟,現在咱們去哪裡?」
    小仙道;「咱們本來打算在長安各處逛逛的,偏偏遇上程金寶那混小子,惹出這檔子事
來,現在我啥都不想幹,只想痛痛快快洗個澡,洗去一身臭汗!」
    小天振奮道:「說到洗澡,我倒想起來了,兄弟,你知不知道驪山的華清宮?」
    小仙詫異道:「你說楊貴妃洗澡的地方?」
    小天異想天開道:「是啊!到華清池裡泡上一泡,洗個澡一定很過癮:「
    小仙道:「走呀!」
    「走?小天反而一怔:「你是說去華清池洗澡?」
    小仙昂然道:「有何不可?皇帝和楊貴妃也是人,他們能去玩,咱們當然也能去!」
    小天有所顧忌道:「兄弟,這玩笑可開不得,萬一被逮個正著,搞不好要殺頭砍腦袋的
啊!」
    小仙毫不在乎道:「怕什麼?你怕事就留在長安,我一個人去!」
    小天被她一激,不甘示弱道:「笑話!我古小天的字典裡找不出怕這個字,走!不去的
是兔崽子!」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47:59

於是兩人各展輕功,疾奔如飛而去。
    長安城外,東北不到百里處,便是驪山。
    驪山之上,有當今皇上玄宗隆基,為楊貴妃所擴建改名的華清宮。
    連綿建築,從驪山山麓至山頂滿佈門樓殿宇。
    此刻,小仙和小天便在驪山上,他們兩人坐在一株大樹的樹椏上,乘著風上下起伏。
    兩人遙望著建築華麗耀目的各門樓和屋宇,以及來回穿梭巡視的禁衛軍。
    小仙扯下一把樹葉,抓起其中一片咬在嘴中,嘖嘖有聲道:「哥們兒,你瞧瞧,這就是
皇帝老子帶女人洗澡的地方。」小天有趣道:「不知道皇帝小子現在在不在這裡?我倒想看
看他長的什麼模樣,是不是比旁人多長兩隻角,使他這麼奢侈的享受百姓辛苦賺來的錢。」
    小仙點點頭道:「我倒想見識見識那位愛吃荔枝的楊貴妃,看看她是不是和荔枝長的一
樣,白白胖胖,水水的,讓人看著,就想咬上一口!」
    小天呵笑道:「那還等什麼,咱們上!」
    他手一揮,人已率先飄然無聲地掠向第一座牌樓。
    小仙單手壓向樹枝,人腿粗的樹椏,被她壓的向下一沉,她便趁著樹枝往上微彈時,習
射而出,直追小天身後。
    一路上,兩人身如幽靈,輕輕悄悄地踏著牌樓、屋頂而行。
    儘管在他們腳下佈滿重重衛兵,不住地來回巡視,兩人卻如入無人之境,走的逍遙自
在。兩人便已經深人華清宮內地。
    他們歇在一座不甚起眼的小行館屋頂。
    小仙指著右側,一棟屋頂陡峭,飾以琉璃閃爍,宮殿式的建築,輕聲道:「小天,你瞧
那屋子蓋得特別囂張,守衛的衛兵也特別多,大概就是皇帝那個老小子住的地方。」
    小天凝目端視,他點頭道:「不錯,我看到那屋上的匾額寫著飛霞殿,那裡好像是皇帝
小子的寢宮。」
    小仙道:「管他是不是,過去再說!」
    小天一點頭,人如狸貓,躥向毗連的屋頂。
    小仙機伶地左右一看,見一切正常,便伏身跟在小天身後,潛往飛霞殿。
    飛霞殿上,屋瓦滑溜得讓蒼蠅站不住腳,而小天和小仙兩人,卻像長著吸盤的壁虎,緊
緊沾在琉璃上。
    小天全神貫注地盯著下方回穿梭的衛兵,心中默數著衛兵們同時轉身,兩背相向那個不
足一秒的時間,等待復等待。
    小天和小仙彷彿化成琉璃瓦中的一片,靜靜地伏在屋頂。
    驀地--------
    小天身軀突然微動,便失去影蹤。
    他已經利用剛才一次衛兵交錯轉身時,那個微不足道的空隙,施展乾坤大挪移,閃入飛
霞殿內。
    小仙凜氣凝神,將全部注意力貫注於眼下守衛的衛兵身上。
    突然-------
    她飛身如浮雲般,飄入飛霞殿的匣額內。
    接著一翻,輕靈無比地潛入殿中。
    一名守衛揉揉眼睛,卻沒看見什麼地搖搖頭,繼續他的守衛工作。
    小仙輕噓口氣,抬頭四望,小天在屋頂的承塵上,探出頭來,「噓噓!」兩聲,喚起小
仙的注意。
    小仙伏在樑上的身子驀展,只見她單手扯著垂幔,像猴子般蕩向小天。
    小天伸手接住了小仙,將她拉上承塵,兩人便趴在一尺不剩的空隙裡,探著頭往下瞄看
著。
    只見到處流蘇垂幔,翠玉宮燈,金龍燈架,白玉座椅,鋪著,繡著五爪金龍圖案的座
墊,金碧輝煌,自是不在話下。
    更有一份懾人的沉威,不愧是當朝皇帝的行宮。
    兩人見四下無人,便翩然翻身落地,到處摸摸看看,小天猶自得意地登向大廳盡頭處金
階之上的金龍雕椅。
    他四平八穩地往椅上一坐,裝模作樣地一拍扶手,威喝道:「吾乃當朝天子,階下所立
何人,膽敢不跪!」
    小仙回頭一看,呵呵嬌笑著,以手束腰,蹲身為禮,尖起嗓子道:「臣妾叩見吾皇萬
歲,萬萬歲!」
    他倆登時不知死活地哈哈大笑,還真以為自己在看野台戲吶!
    突然,門外有人叱喝道:「什麼人?敢在飛霞殿中喧鬧!」
    小天和小仙兩人,這才涑然一驚,身形一晃,雙雙掠上承塵。
    才剛躲好,一個相貌威武,國字臉,海口獅鼻的武將,按著佩劍,自殿後轉出,目光如
電,四下掃射。
    他四下不見人影,不禁喃喃自語道:「奇怪,我明明聽到有人在大笑,怎會不見人影?
不可能是我聽錯吧?」
    他不信邪地走向大廳,四處察看朱紅大柱背後和垂落於地的流蘇垂幔後面。
    他怎麼想得到,人就躲在他的頭頂上,看著他四下走動,到處翻找。
    待這名武將仔細察看過四處之後,他有些茫然地搖搖頭,步人原先出來的珠廉之後。
    小天和小仙這才相對啞然一笑,小天用手比比方才武將出來之處,小仙同意地點點頭,
兩人便同時騰身掠向珠廉。
    他們兩人端的是狂妄至極,哪裡有危險,便往哪裡鑽。
    他們明知珠廉之後另有守衛,若不去闖上一闖,他們倆就會心養得難過,認為空走這麼
一遭!
    於是兩人悄悄替向珠空。
    小天機警地凝神側聽,他悄聲對小仙道:「廉後三丈處兩人,五丈處兩人,各距不到三
尺在說話,你負責三丈那兩人,我負責五丈那兩人,別讓他們出聲呼叫!」
    兩人同時掀廉面而入,射向自己的目標!
    珠廉之後,果然如小天所測,一共只有四人,其中包括方纔那名武將,四人均是一身戒
裝。
    就在小天和小仙掀廉而人的同時,他們一起驚訝地回過頭,望向珠廉人口。
    只是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人影,已經『咚咚』,連響,被小天和小仙兩人點中昏穴,
睡倒於地。
    小仙得意地拍拍手,呵呵輕笑道:「輕鬆容易,清清溜溜!」
    小天溜眼看看四周,只見這小廳佈置上和前廳大同小異,一樣的美輪美央,氣派輝煌。
    同時,這間小廳四周的牆上,掛著不少當代名家的字畫,其中大都蓋有御覽字樣的印監。
    間或有一、二數字畫。落款者竟是隆基字樣,看來是玄宗皇帝的執章。
    小仙瞄看著玄宗字畫,批評道:「字秀,但有些柔態,看起來就像不務正業的公子哥,
難怪他是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風流皇帝。」
    小天瞥過一眼之後,淡然道:「一國之君,缺少一分豪氣,看來非百姓之福。」說著,
他走向房間另一個出口之處。
    小仙躡手躡腳地跟在小天身後,兩人兩顆腦袋瓜子,並排自垂廉之後,探視廉後的光景。
    「媽媽咪呀!」小仙咋舌驚歎道:「皇帝老子住的地方,真他奶奶的不是蓋的!」
    原來,兩人伸頭探看的地方,正玄宗皇帝的寢居所在。
    小天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拉拉小仙衣袖,兩人大大方方地拔開垂廉,站出身來打量這個
極盡奢華旖旎的寢宮。
    小天和小仙同時緩步走下三級玉階。
    這處向下低陷的室內長廊,足有十丈之遙,兩側分立四支盤龍金柱,金龍的眼睛是斗大
明珠,龍口吐著溫柔的火光。
    自兩人所站腳下之處,一襲波斯進貢的手織艷麗地毯,跳躍著鮮明的異國色彩,直鋪龍
床之前。
    五爪金龍有雙層眼床架,撐起高高的床頂,粉紅色撩人遐思的薄絲垂幔,慷懶地滑落掛
下,半遮半掩著寬敞的席夢思。
    踏上三階上升的白玉階,小天撩起垂帳將身矛摔進柔軟床上。
    小天人成大字攤睡著大叫道:「呵!我的天呀!這個皇帝小子挺享受的嘛!這床又軟又
大,足夠讓他的三宮六院七十二臏妃全睡在一起!」
    小仙暗碎一口,走上前摸摸柔軟的床墊,她一時興起,蹲著破鞋縱身跳上床,像個得意
的小娃娃般。
    小仙搖晃著雙手,半屈著腿,一蹦一蹦地在紛紅色的床墊、被褥之上,印下一雙雙整齊
嬌小的鞋印。
    小天瞇眼一看,呵呵笑著翻身爬起,加人小仙印刷的行列,但見他捲起左腳,金雞獨立
地跳印下單足的鞋印。
    待床面上印夠鞋印之後,小仙突發奇想,跳下床脫下破鞋,再從懷中掏出一包怯蛇的雄
黃粉。
    她把雄黃粉灑在地面,赤足沾著黃澄澄的雄黃粉,「呵!:「的一聲斷叱,小仙飛足並
腿側踢,便在靠牆的床慢上留下五指清晰的小腳印。
    小仙任自己摔落在床上,反正摔進軟軟的床墊,就像跌進棉花堆裡般,不痛不養,舒適
摳意得很吶!
    小天雙睛一亮,有樣學樣,一踢平底軟鞋,跳上雄黃粉,沾滿粉末之後,只見他雙臂平
展,大喝一聲。
    突然,他倒翻而起,赤足踏上垂掛而下的絲幔,他雙腳忙不迭地交踏而行,人便如沒有
重量般,側踏著垂幔而上。
    直到腳印變淡,小天「呼!」的再一個倒翻,飄飄然落回地上,滿意地檢視著自己的成
果。
    小仙便在一旁,為他鼓掌叫好。
    接著,兩人玩的興起,便自懷中掏出瓶瓶罐罐,挑撿些顏色鮮艷,又不很貴重的藥粉,
權充染料。
    他們兩個手腳齊上,為玄宗皇帝這間旖旎的寢居,增加一些浪漫的色彩。
    天底下,膽敢在皇上行宮的寢居內,如此為所欲為的人,除了他們兩個頑皮貨色之外,
大概找不出第三人。
    小天玩膩之後居然拍拍手,扯過一襲絲幔擦拭,招呼道:「小仙,咱們換個地方玩吧!
這裡沒意思!」
    躺在龍床上,正翹著二郎腿休息的小仙聞言,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道:「好呀:咱們
去找楊貴姐洗澡的地方。」
    小天茫然道:「往哪去呢?」
    小仙詰慧的大眼晴,滴溜溜一轉,彈指道:「往南!我聽說皇帝洗澡的地方在飛霞殿南
方,御用的浴池叫蓮花湯。而楊貴妃專用的浴池,就在蓮花湯西面沒多遠,叫做芙蓉湯。咱
們從殿南去,先看看蓮花湯,再去看看芙蓉湯,如此一來,驪山值得一遊的地方,咱們便會
逛遍啦!」
    小天鼓掌叫妙,兩人略一收拾,便自飛霞殿南方,找著一個警衛鬆散的窗子,翻出殿去
了。
    小天和小仙兩人,再度自在地縱橫於月橋花院,樓閣玲嚨的驪山行宮之間。
    此刻,時已過午。
    這時林間飄起淡淡嵐霧,為驪山蒙上一襲神秘的面紗。
    山在虛無飄渺之間,更加便利兩人的行動。
    不到一刻鐘,他們已經躲過了重重的守衛。
    小天和小仙兩個已進人唐玄宗洗澡御用的行館內。
    所謂蓮花湯,乃是全用白石砌成,池中有著兩朵白石雕成的蓮花浴池,溫泉便從花心穩
藏的泉眼中流出。
    淡淡的水霧裊繞,微有刺鼻的硫橫味道。
    小天探探水溫,高興道:「小仙,咱們下去玩水!」
    說著,便開始寬衣解帶,腦中只想著下水一玩,全然不把行館外的守衛放在心上。
    小仙沒料到小天會說脫就脫,當場解開衣服,嚇得她臉紅心跳。急忙轉身掩飾道:「我
要到芙蓉湯去洗,才不要和你擠在一起呢!」
    小天「撲通!」一聲,跳下溫泉潑著水道:「莢蓉湯是女人洗澡的地方,還是這裡將就
一下,反正浴池挺大的,可以容下兩個人啦!」
    小仙不好意思回過頭,只好舉步便走。
    她口中猶自辯道:「女人洗澡的地方又如何?大不了偷看一下外洩的春光而已。」
    說完,她人已掠空而去,不讓小天有說話的機會。
    小天看著她逝去的背影,呵呵輕笑著自言自語道:「呦!沒想到我這位兄弟,居然如此
早熟!」
    小仙離開蓮花行館,沒有稍停地逸向芙蓉湯所在之處的芙蓉行館。
    躲過巡守的衛兵之後,小仙振臂飛上屋頂,自行館的天窗,溜進楊貴妃專用的浴室,那
座玄宗皇帝賜浴的芙蓉湯溫泉浴池。
    她因為怕小天太快找來,一瞄左右,情況安全無慮,便匆匆褪去衣裳,迅速滑入水申。
享受一下當楊貴妃的樂趣。
    說來,也算是小天和小仙這兩個頑皮蛋的運氣好,此番前來,沒有碰上唐玄宗出遊驪山。
    是以,山上的守衛人數雖多,戒備卻不很森嚴。
    致使兩人得以輕鬆容易來去自如,痛痛快快地逛上一圈皇帝的寢宮,再泡一趟舒適的溫
泉浴。
    但是,除非他們兩個人,天下又有什麼人膽敢如此囂張,不要命地跑到皇上的行宮裡來
撤野。
    還真不知道,萬一有人發現皇上寢居中的巨變,會有何種驚天動地的情形發生?
    小仙嘗試過溫泉水滑洗凝脂的滋味後,整裝妥當,再次自天窗中出來,半路上便遇著同
樣是一身清爽,滿面愉快的小天。
    兩人經過亭台樓閣,行經綠水柔波上的九曲橋,正打算打道回府,無意中經過一處養著
紅鱒錦鯉的水潭。
    月形拱橋,橫跨水潭兩岸,橋下池中魚群悠遊自得,嬉戲追逐,襯著白茫茫的迷霧山
崗,別有一份出塵的雅致和祥和。
    小仙忍不住在池邊蹲下,看著水中的游魚。
    小天獨自走了幾步,驀然瞥覺小仙有沒有跟上來,他回顧片刻,便又回轉身來,蹲在小
仙身旁。
    兩人一同出神地望著池中游魚發呆。
    小仙忘我地呢喃道:「小天,你看見沒有?」
    小天點頭道:「清蒸錦鯉:「
    小仙接口道:「紅燒划水:「
    「糖醋紅鱒」,「砂鍋魚頭!」、「活魚三吃!」-------
    說到後來,兩個人俱是雙眼發亮,直吞□水,一付饞相。
    他們有默契地眉開眼笑,相視對望二眼,不知誰先說:「抓魚!」
    兩人同時喜孜孜道:「走!」
    「撲通」雙響,兩人顧不得才泡過溫泉,已經跳入水潭中,追趕著池中游魚。
    可憐的魚,自被放養以來,曾幾何時,遇見過此等災難,只見群魚嚇得四處逃竄,有些
不時潑啦!跳出水面,鯉魚躍波原來是如此情形!
    小仙和小天兩人東追西趕,在水中和魚兒玩起老鷹抓小雞來,直到他們忘懷地呵呵大笑
出口,才招來守衛的注意。
    「誰在水池裡?」話聲自霧中傳來。
    小天和小仙相對扮個鬼臉,暗道:「要糟!」
    但是卻不放棄捉魚。
    小天相準兩尾尺餘長的大魚,一指禪連彈,擊昏兩條肥魚,順手一撈,對小仙叫道:
「快溜!」
    小仙同時掣下後腰上的墨竹,「啪!啪」二聲,也敲昏兩條魚,往肋下一夾,便緊隨著
小天,躥上岸邊。
    此時,原本霧茫茫的岸邊,閃動著黑烏烏的人影。
    一大票人,正向水潭包圍而來。
    小天俊目微閃,極快地做個計劃,驀然揚聲叫道:「這邊!」
    凌空的身體,硬是橫移三尺,扭向左側往人影稀少處飛奔而去。
    小仙毫不猶豫,跟在小天身後,腳尖點地,一個半旋,猛然蹬地電射向空,在她身後已
經追來一隊官兵。
    「奸細在這裡!」
    「快!他們抓走池裡的魚啦!」
    人聲頓時沸騰,喧嘩叫囂著追趕兩人。
    小天腳下用勁,仍不時回頭注意著小仙,確實她沒有跟丟,忽然-----
    小天驀然覺得勁風襲來,他大喝一聲,自然反應發出,震散來人偷襲的一-掌。
    小天但見霧中人影晃閃,腳下不停,身形陡然向前急速貼近,他雙手抓著魚,動也不
動,左腳一踢,踢向霧中人影。
    「哎喲」一聲,那名偷襲者,被小天一腳自空中踢落地上。
    那人還來不及起身,小仙已經一腳踩下,將他的腦袋一腳踩沉在泥地上,啃得他滿嘴黃
泥。
    「借光啦!老兄!」在小仙笑嘻嘻的話聲中,那人滿眼金星,滿口泥土地抬起頭,目送
小天和小仙二人翩然離去。
    直到此時,追拿兩人的大隊人馬,才堪堪到達。
    而小天和小仙早已鴻飛冥冥,不見蹤跡。
    長安城外,南下官道上。
    小仙和小天悠哉悠哉地邊走邊聊。
    小仙呵呵笑問:「哥們兒,昨夜那場活魚盛宴吃的可盡興?」
    小天故作驚恐道:「拜託,別再提魚好不好,哪有人一頓晚飯全是魚,什麼煎魚、煮
魚、炒魚、炸魚、紅燒魚、清蒸魚……我的天呀,我現在想到魚,就覺得噁心,以後大概不
敢再吃魚啦!」
    小仙誇張地放聲大笑,引得路上行人都向她投來異樣的眼光。
    而她大眼睛一瞄,瞪向看她的人道:「看什麼?沒見過人笑是不是?」
    路人瞧她那種流氓樣,紛紛閃避,她就大刺刺地走在官道的正中央,一付旁若無人的德
性。
    小天好玩地跟著她,邁起八爺步,一搖一晃,看似慢,實是快地向南行去。
    兩個半大娃子,偏是作怪的模樣,看得眾人不住在搖頭,不知道該是笑,還是罵。
    就有那麼個好管閒事,不知死活的楞頭青,自以為大俠地上前攔住小仙去路。
    只見他身高七尺餘,比小天還高還魁,光著腦袋,身著狼皮背心,此時瞪起如牛的巨
眼,惡狠狠道:「小叫化,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對別人凶巴巴?」
    小仙用手指戳著大個子道:「大棵呆,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對我凶巴巴?」
    大個子伸手摸摸光頭,有些傻氣道:「對呀!我憑什麼對你凶巴巴?」
    小仙和小天對望一眼,知道他是個傻大個兒,小仙更是得理不饒人道:「既然你沒理由
對我凶巴巴,那你還不給我……閃!」
    傻大個兒還真聽話,往一旁挪開,讓小仙他們通過。
    結果,小仙走不到幾步,傻大個兒又乒乒澎澎跑上來拉著小仙衣袖道:「我想起來啦!
因為你先對人家凶,所以我才會對你凶。」
    小仙斜眼看他問道:「我對人家凶,關你什麼事?」
    傻大個兒憨憨道:「我也不知道,可是,你先凶就不對!」
    小仙打斷他的話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傻大個兒靈光一閃道:「我要你向大家說對不起。」
    小天此時才呵呵笑道:「光頭兄,你要我兄弟向誰說對不起?」
    傻大個兒回頭看著身後的小天,指向路上道:「就是……」
    他下面說不下去了,因為此時的官道上,除了他們三人,其他人怕惹上麻煩,早已經走
得不見人影。
    小仙閒閒竊笑道:「就是什麼?」
    傻大個兒楞在當場,有些手足無措地吶吶道:「哎呀!他們怎麼這樣,我是要替他們出
氣,他們怎麼全走光?」
    小天嘻嘻笑著拍拍傻大個兒肩膀,對他道:「光頭兄,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難得你有
這份心意,可惜貪生怕死的人不懂得領會,我看就算了吧!」
    小天倒是挺欣賞這個傻大個兒,畢竟,他雖傻,卻有著聰明人沒有的正義心。
    傻大個再度楞楞地摸著自己的光頭,無奈道:「好吧!我就饒你們這一次吧!」
    小仙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抱著肚子哈哈大笑,她指著光頭傻大個兒,還真不知
該如何教訓他。
    小天也微笑道:「那就謝謝你啦!光頭兄,我們可不可以走啦?」
    傻大個兒還真以為小天在謝地,他列嘴傻笑道:「不客氣,你們走吧!。」
    小天無奈地歎笑著搖搖頭,拉著笑跌在地上的小仙便走。
    忽然,傻大個又「喂!」的叫了一聲。
    小天回頭,詢間地看著他。
    只見傻大個兒呵呵笑著,有些忸怩道:「我不叫光頭兄,我叫大牛。」
    小天目光柔和地看著大牛,點頭道:「大牛你好,再見!」
    大牛傻乎乎對他們揮揮手道:「再見!」
    小天不想和他再糾纏,便拉著小仙,腳下用勁,如飛而去,看得大牛目瞪口呆地楞在路
上,還以為自己見到鬼。
    直到看到一個小鎮,小天才緩下腳步。
    小仙有些莫名其妙地問:「怎麼啦?兄弟,你是不是看到瘟神,幹嘛像逃難似地亂跑?」
    小天微笑道:「大牛是老實人,我怕你找他麻煩。」
    小仙瞪眼道:「喂!姓古的,你太小看我啦!你以為我是個輕重不分,隨便胡鬧的人
嗎?」
    光聽他一句姓古的,小天便知道小仙真的在生氣了。
    他陪笑道:「不是啦!只是咱們和他多纏也沒意思,就趕快遠離他,才是正確的人生,
對不對?」
    小仙仍是不悅道:「我還以為你夠瞭解我,原來你也是……」她故意不說,便轉過身去
不理小天。
    小天果然有些著急,忙打躬又作揖,直叫:「下次不會啦!下次改進……」
    小仙看自己脾氣耍得差不多了,這才故意歎口氣道:「好吧!誰叫咱們是哥們兒,就原
諒你一次,下不為例!」
    「一定!一定!」小天口中如此說,心裡卻暗道:「喲!耍脾氣吶!簡直跟娘們兒一
樣,真沒趣!」
    兩人便各自笑嘻嘻地進了小鎮,只是笑什麼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有數,到底誰耍誰,還真
難說!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48:40

第十五章 陰山噬魂血蚨
    小天和小仙進人鎮內唯一的一家飯館吃午飯,兩人挑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隨便點個幾樣
小菜,慢慢地吃著。
    他們想等過了正午,日頭沒那麼熱的時候再上路,好在小鎮上,飯館的生意並不忙,不
在乎他們坐多久。
    小二在他們吃完飯後,還主動送上一壺熱茶,請他們慢慢坐,小地方的人情的確溫暖得
多。
    一個年有七旬,頭髮全白的乾癟老頭,躬著佝僂的身軀,進人飯館,他對小二打著招呼
道:「小全子,你家掌櫃在不在?」小二熱絡道:「大福叔,你是送雞來嗎?掌櫃的人在後
面,要不要我先幫你把雞提進來?」
    大福叔搖著頭,語氣淒涼道:「別提了,我雞捨裡的雞仔,大概是得了雞瘟,在昨兒個
夜裡,一夜間死得精光,連正在孵的蛋,也因為沒有母雞抱蛋,只怕全完啦!」
    小二楞了一楞道:「怎麼會呢?沒聽說有雞瘟呀!」
    大福叔歎道:「我也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麼這樣罰我,我大福從來不曾做過什麼壞事,
怎麼知道會有這麼惡運臨頭?唉!我是來告訴你家掌櫃的,打今兒個起,我沒法子供應他要
的雞。」
    小二陪著老人長吁短歎一陣之後,入內去找掌櫃的。
    小仙悄聲向小天道:「哥們兒,這老伯好可憐喔!」
    小天點頭道:「你想幫他是嗎?」
    小仙嘿笑道:「我是窮叫化子,如何幫他?倒是,你是北地大亨之子,道地的小開,一
定幫得上忙,我最多只能替他孵蛋而已。」
    小天邪邪笑道:「呵呵,如果你幫他孵蛋,我就幫他買雞如何?」
    小仙一楞之後,不服道:「好呀!你算計我!不可以,就算我真的要替他孵蛋,你也得
陪我一起試試當老母雞的滋味。」
    小仙說完,橫了小天一眼,嘟著小嘴,一付有難同當的表情。
    小天卻故意推托道:「我才不要當老母雞,你若不幫他孵蛋,我也不幫他的忙,這筆交
易拉倒。」
    小仙呵呵賊笑,目光古怪道:「拉倒就拉倒,誰怕誰呀!又不是我家的雞死光,只是,
如果你爹知道你小子沒良心,不幫助苦難同胞,大概會很不高興喔:「
    小天差點咬掉舌頭,沒想到設計小仙不成,反被她將上一軍,他苦笑道:「去你的!打
小報告才不是本事。」
    小仙神氣道:「管他是不是本事,能讓人頭痛,就是本事。」
    小天歎道:「唉!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呀!我怎麼會認識你這種黑心肝,墨肚腸的兄
弟?他盯著小仙繼續道:「老母雞便老母雞,反正不會是我一隻I」
    小仙呵呵直笑,默然不語,她的確有心試試當老母雞的滋味如何?
    小天於是起身走向大福叔,對他拱手道:「這位老伯您好!」
    大福叔有些怔仲地回答:「小兄弟你好,有什麼事要老漢效勞嗎?」
    小天搖頭道:「不是,我方才聽您說,您的雞全死光了,這是怎麼回事?」
    大福叔搖著頭,淒淒切切地將事情從頭講了一遍。
    小天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於是,他對大福叔說:「老伯,我和我兄弟對研究雞瘟很感
興趣,是不是可以到您那裡去看看?」
    大福叔歎道:「當然可以,如果小兄弟你能找出毛病,防止其他雞捨的雞感染到我家的
雞瘟,那是最好不過!」
    小天不禁忖道:「這個大福叔還挺好心的嘛!他不擔心自已的雞全完蛋,卻擔心別人的
雞會染上雞瘟,老天爺真沒眼睛,怎麼可以讓好人受災?」
    於是小天暗自決定,非幫這個大福叔不可,好人沒好報,不就太沒有天理!
    小天和小仙倆跟著大福叔,來到鎮外不遠處的家門前。
    大福叔的家,是棟典型的鄉村小屋,就蓋在一帶綠竹和一彎小溪之後。
    走過溪上的竹排橋,籬芭內的泥磚砌成的土屋,屋前還有幾哇菜圃,正冒著嫩綠的新芽
出來。
    午後的陽光溫暖而且懈懶,一聲緊過一聲的蟬鳴,有些空泛地叫著,果然四下不見農舍
常有的大小雞仔的影子。
    一個白髮斑斑,穿著青布粗衣的老婦,正蹲在菜圃旁,細心地為園裡的菜抓蟲除草。
    大福叔帶著小天他們,推開竹籬笆上的門,揚聲喚道:「孩子的娘,有客人來啦!過來
招呼招呼呀!」
    老婦聞聲,顫巍巍地站起身,將雙手在衣服上擦拭著,她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溫
暖的笑容,愉快地問:「孩子的爹,是誰來啦?」
    大福叔介紹道:「這兩位小兄弟,一個姓古,一個姓玉,是來研究咱們家的雞瘟,看看
有沒有法子預防它傳染。」他指著老婦道:「這是內人。」
    小天和小仙同時有禮,而且笑嘻嘻地打著招呼。
    大福嬸聽到雞瘟,臉上的笑容為之一黯,她歎口氣道:「唉!到底咱們是造了什麼孽!
這下子一家的生活可怎麼過?」
    大福叔安慰老伴道:「天無絕人之路,咱們不是還有菜園子嗎?對了,大牛呢?」
    聽到大牛,小天和小仙對看一眼,小仙忍不住悄聲道:「他奶奶的,世界還真小。」
    小天只是微笑不語,因為他想說的話,小仙已經替他說出口。
    大福嬸道:「大牛在後面,在整理那些死雞,孩子的爹,怎麼不請客人進去坐呢?」
    小天忙道:「不用客氣,大福嬸,我們先到後院看看情形再說。」
    大福嬸微笑道:「不先休息休息再去看吶?」
    「不用啦!」小天他們已經跟著大福叔往屋後走去。
    屋後,一排原木搭建成的雞捨,孤伶伶地坐落一旁,光頭大牛,正彎著腰把雞捨的死
雞,一一隻隻抓出來,堆在一起。
    小仙首先笑嘻嘻招呼道:「喂,光頭大牛兄,你好,我們又見面啦!」
    大牛猛然轉身,眨著牛眼楞楞道:「咦?小叫化,你怎麼來我家,是不是想偷隻雞?可
惜,你來晚一步,我家的雞全死光了!」
    「呸呸呸!」小仙雙手插腰,瞪眼不悅道:「誰要來偷雞?你怎麼胡說八道!」
    大福叔輕叱道:「大牛,人家小兄弟是來替咱們查雞瘟的事,你怎麼可以亂說話?真是
沒禮貌。」
    大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光頭,微紅著臉,抱歉道:「對不起,小叫化,我以為叫化專
門偷人家的雞,對不起喔!」
    小仙聞言,翻了個大白眼,差點昏倒。
    小天卻在一旁,呵呵偷笑。
    大福叔笑罵道:「傻兒子,你怎麼還說!」
    他轉過頭來,不好意思地說道:「小兄弟,我這兒子有點傻氣,不會說話,請你們別介
意!」
    小仙無奈道:「不介意,不介意,習慣就好!」
    她搖著頭,誇張地拍拍額頭,假裝抹去一把汗。
    小天促狹道:「大福叔,其實大牛兄說的也沒錯,我這個兄弟,沒事是有這種習
慣……」他故意伸出手抓了一抓,一付做賊的偷雞模樣。
    小仙笑叱:「去你的!」
    說著飛起一腳,揣在小天屁股上,大福叔和大牛,一旁傻傻地呵呵陪笑。
    小天運起金剛護體神功,接下小仙揣來的一腳,卻將小仙反震得露牙列嘴,一隻腳發麻。
    小仙不服氣地做勢掄著拳頭向小天示威。
    小天嘻嘻一一笑,不理會小仙的抗議,逕自走向那堆死雞的屍體。
    既是有事待辦,小仙自然不多打岔,跟在小天之後,走向雞屍。
    小天彎下腰,在一大堆死雞的屍體中,翻翻看看。
    突然,他劍眉一皺反,似是不相信自己,再度仔細查看死雞,這次他還撥開死雞的眼瞼
觀看,同時,又扯下一些雞毛,檢查死雞的皮膚。
    小仙看出不對勁,便也彎下腰,靠近小天,低聲問:「怎麼啦?有什麼不對?」
    小天悄聲地回答:「雞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小仙一楞,輕輕用肘撞著小天手臂問:「沒搞錯?」
    小天沉沉地點著頭,站直身子。
    他若無其事道:「大福叔,這些雞是得了某種特殊的雞瘟死的,你最好把它們燒掉,免
得有人貪心偷去吃,不過你放心,這種雞瘟不會傳染,你不需要擔心其他雞捨的雞受到傳
染。」
    大牛不相信地側頭瞪著小天道:「真的嗎?你確定沒有看錯?」
    小仙裝模作樣地保證道:「大牛,我告訴你,我這個兄弟他老子是個大戶,他家養的雞
才多吶!沒有他不認識的雞瘟,你聽他的準沒錯。」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拍著小天的胸膛,那樣子,就像江湖上賣狗皮膏藥的小混混。
    不過,這種唱作俱佳的表演,正對純樸農戶的胃口。
    小仙倒是將大福叔和大牛他們父子倆,唬得一楞一楞的,他們不相信都不成。
    小天「咳咳!」兩聲乾咳,他拍掉小仙越打越用力的手。
    他自懷中取出一張銀票交給大福叔,道:「大福叔,本來我和我兄弟想留下來,替你孵
剩下的雞蛋,可是我們還有事。這五百兩銀票,就讓你去補充些公雞、母雞、小雞回來,繼
續經營你的雞捨。」
    大福叔和大牛全都楞在當場,他們怎麼想得到,老天爺讓他們的雞全死光,卻又送來一
位財神爺。
    大福叔猛搖著手道:「太多了,太多了,買雞用不著那麼多呀!」
    小天將銀票塞進大福叔手中道:「沒關係,買剩的錢,你就留著以備急用,或者,可以
幫助一些需要錢的人。」
    大福叔這才勉強收下銀票。
    大牛感謝地哽咽道:「喂!小叫化的兄弟,你是好人,謝謝你,本來我阿娘擔心往後的
日子不好過,這下子,問題就解決了,真謝謝你!」
    小天拍拍大牛的肩頭,笑道:「大牛兄,咱們不罵不相識,相識是有緣,算我交你這個
朋友便是。」
    大牛激動地握著小天的手,上下搖晃道:「好,就這麼說定,你是大牛我的朋友,你放
心,我家養的雞有一半算你的,如果小叫化來偷,我就讓他偷去好了!」
    小仙聽得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撞死,她苦笑道:「我說大牛訝!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你
一直說我偷雞?」
    小天樂得哈哈大笑,臭著小仙道:「一定是你一臉賊相,所以大牛兄才防著你!」
    大牛憨然搖著頭道:「不不不!你們誤會啦!不是他偷雞,是鎮上有一些小叫化,有時
溜到我家附近偷雞捨裡的雞。」
    「喔!小仙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是家教不好,我會好好教訓他們,叫他們到別
地方偷去,不可以偷我兄弟朋友的雞。」
    大福叔和小天一聽,忍不住哈哈直笑。
    只有大牛高興地點頭道:「對對!就叫他們去偷鎮西張大頭家的雞:「
    大福叔笑叱道:「大牛,不許胡說,怎麼可以叫人家去偷別人的雞。」
    大牛不服氣道:「為什麼不可以,姓張的最壞了,每次都故意和咱們搶生意,或是找咱
們家的碴,這回他知道咱們家的雞全死光,一定樂得哈哈笑。這樣子,咱們就不能再接濟山
上的文大叔,讓他有雞吃,而且姓張的一定還會賣雞給文大叔!」
    小天和小仙對望了一眼,有些明白為什麼小小的農舍中,竟會有下毒事件,看來事情不
簡單!
    小天問:「大福叔,這是怎麼回事?文大叔又是誰呀?」
    大福叔歎口氣道:「大約三年多前,鎮上來了一個書生,身無他物,只帶著一個長匣。
病倒在客棧中,剛巧我送雞到鎮上,見他被客棧老闆趕出後,便將他接回家調養,並且請大
夫來醫治他。大夫說,他得的是一種富貴病,每天至少得吃二隻人參燉雞,才能勉強保持性
命。後來,他病情稍為好轉之後,說是怕麻煩我,便自個兒搬上山去住,我還是每天給他送
兩隻雞去,好讓他補身子。」
    小仙不解道:「這又關姓張的什麼事?」
    大福叔道:「本來,張大頭和我便是同行相忌,加上他做生意不老實,所以,鎮裡鎮外
的人,久而久之就不買他的雞。他自然要遷怒於我,說我搶他生意,更說我送雞給人,壞了
買賣規矩什麼的,常來找我們的麻煩吶!」
    小仙瞪眼哇啦大叫道:「什麼話嘛!誰規定賣雞的人,不能送人家雞,他憑什麼管大福
叔你家的事?簡直莫名其妙,混蛋加三級!」
    小天同意道:「對,這種無聊人就是欠揍,他要是被人狠狠揍上幾次,我看他還敢不敢
瘋言瘋語,無聊到管別人家的閒事。」
    大福叔緊張道:「小兄弟,你們別衝動,你們是外地來的,所以不知道,這個賣雞的張
大頭和鎮上的惡霸伏虎太歲張光天是親戚,他靠山硬得很,鎮上人都惹不起張大頭吶!」
    大牛悶聲道:「要不是怕給爹和娘惹麻煩,我早就去捶他一頓。」
    大福叔瞪眼道:「你少去招惹那群地頭蛇,你以為你個子大,人家是練家子,一根手指
頭就可以壓死你,你還想叫你爹我送你的終呀!」
    大牛不再吭聲。
    小仙呵呵一笑道:「大牛,你不用操心,現在你是我兄弟的朋友,誰敢欺負你,我就替
你出頭,我幫你揍人去。」
    大福叔看著小仙,哭笑不得道:「小兄弟,你才多大,就想去招惹那群凶神惡煞,會送
命的!」
    小天微笑地插口道:「大福叔,那位叫文大叔的人,現在住在山上哪兒?我想去看看
他,順便替他送兩隻雞上去!」。
    大牛楞楞道:「雞?哪來的雞?」
    小天呵呵笑道:「買呀!鎮西不是還有個賣雞的張大頭嗎?」
    當然,大福叔和大牛是不會明白小天他們想幹什麼。
    眼見留不住小天他們,只好仔細地告訴他們二人,有關山上文大叔住的地方,以及鎮西
張大頭的住處,在不住的叮嚀中送走兩人。
    小天他們再度往小鎮上而去。
    在一路上,小仙有趣地猜測著說道:「哥們兒,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小鎮上,居然有大
戲可看。」
    小天微笑道:「嘿!看樣子,咱們可以在這裡好好玩上一玩。」
    小仙幻想著呵呵輕笑:「我實在等不及啦!這伏虎太歲不知何許人物,怎麼我在江湖上
全沒聽過。」
    小天道:「有二種可能,一個是你這位頑丐太過於孤陋寡聞;二嘛,則是那位伏虎太歲
根本不夠格被你所聞。」
    小仙結論道:「一定是那位太歲爺程度太差,使我聽不到他的名氣。」她忽又接著問:
「咱們現在直殺伏虎太歲的本營嗎?」
    小天沉吟道:「不!咱們進鎮後,找個你家的小叫化探探這個張光天的底,再去看看張
大頭和他到底生的哪付德性。然後,咱們買兩隻雞探病去,我對病人比較有興趣,而且,如
果我沒猜錯,這位文大叔,可能還有故事可說!」
    小仙笑道:「我看你是自從學會古媽媽的醫術,沒事就想找人來試驗,對不對?」
    小天聳聳肩故作無奈道:「沒辦法,母命難違,偏偏你又是健康寶寶,從來不生病,我
只好找別人試手。」
    兩人就一路說說笑笑進鎮去,準備好好挖掘一下,在這個小鎮裡所隱藏的大事。
    小鎮西南,是一脈不算是高,卻綿延遼闊的丘陵地。
    丘陵之上,雖有不少林樹,但只是落散四處,不成林地生長著,只要一眼,便能看盡四
通八達的光禿山坡。
    那樣子,實在是很像長著癩痢的小瘦狗。
    沒有濃蔭的密林,卻仍不斷有著鳥鳴蟬嘶。
    清風徐拂,好似抗議這個悶人的盛夏。
    一條懶蛇般的半干小溪,奄奄一息地沙沙哮喘。
    小溪的旁邊,一棟薄皮木板架蓋而成的簡陋木屋,頹頹散散,要垮不垮地半癱著,彷彿
稍急點的風,便能將它吹倒一樣。
    小屋的木板,在風吹雨淋日曬,大自然無情的摧殘下,已經有些泛白鬆脫,露出斑剝腐
蝕的痕跡。
    偏偏,在木屋的屋身之上,纏繞著糾結雞解的籐蘿,籐蘿默垂掛著串串纍纍的紅苞,正
騷包地開著叢叢簇簇嬌野艷紅的花色,紅得就像要將木屋燃燒吞噬一般。
    這樣一個地方,如此一棟小屋,如果不是屋內隱約傳來陣陣沉悶暗啞的咳嗽聲,打死小
天他們,他們也不會認為這是棟有人住的屋子。
    小天雙手各提著一隻肥肥胖胖的小母雞,小仙則背著一大袋荔枝,兩人帶著一臉不相信
的表情,走向小木屋的門前。
    單扇的木門是掩著的,可是卻憑般可憐地斜搭在門框上,「嘎吱!嘎吱!」地在微風中
輕響。
    這門不可靠的程度,已經到了吹口氣,就可以吹散它的地步。
    兩人睜大眼,不可思議地相對一望,小天扯起嗓門叫道:「開門呀!送禮探病的來了!」
    半晌,木門「嘎----吱!」地打開。
    一個年約四旬,五官皎好,雙頰削瘦,臉色蒼白,目光無神,身著白色儒衫,書生扮相
的人,無限倦容地倚門而立,微現驚訝地瞧著小天他們。
    終於,他病懨懨開口道:「請問二位小公子,可是你們在叫門?」小天和小仙兩個點點
頭,大方地不請自入,跨進屋內,將手中的東西,一股腦兒放在破桌上。
    小天拍拍手笑道:「是呀!你是文大叔吧,我們替大福叔給你送雞來。」
    被稱為文大叔的這名書生,淡然一笑,這才明白放心地轉身走進屋內。
    他下盤虛浮地邁步向木板床,噓口氣微喘地坐下道:「原來是大福叔要你們來的,二位
如何稱呼?」
    小仙搶先道:「他叫小天,我是小仙,我們是哥們兒,文大叔,你好像病得很厲害。」
    文大叔淡然道:「老毛病,拖一天算一天,大福叔怎麼沒叫大牛來了」
    小天拉過一截充當凳子的粗木頭坐下,怡然笑道:「是我們對你有興趣,要求大福叔告
訴我們你住的地方,自個兒摸上山來的。」
    文大叔無神的眸底,驀然閃過一絲異樣,依然是淡淡道:「哦?你們是如何知道我?為
什麼對我有興趣?」
    精靈的小天,捕捉到文大叔眼中的異彩,他呵呵輕笑道:「文大叔,你別緊張,我們是
無意聽到大牛提及你生病的事,由於我是學醫的人,所以想來看看是否能治好你的病。」
    文大叔聞言,眼睛浮現一抹希望,卻又機警地道:「我和你非親非故,你何以要為我治
病?」
    小天眨眨眼道:「哎呀!你這個人還真多疑,我告訴你,大凡醫者,遇到別人無法治癒
的怪病,都會將它視為一種挑戰,想要醫好這種怪病症。就像學武的人,碰上無法破解的招
式,一定會費心地去找出化解這招式的招法。是一樣的意思啦!」
    文大叔淡笑道:「小兄弟也是武林中人?」
    小仙嘟著嘴道:「不然你以為呢?除了無聊的武林人,平常人家哪有這份興致管閒事
呢?」
    文大叔這時才真正正眼瞧向小仙。這一瞧,可瞧得他大吃一驚,他臉色微變道:
「你……你可是設計水淹黑鯨門的丐幫小長老,有頑丐之你的玉小仙?」
    小仙得意地拱著手道:「不好意思,就是區區在下敝人我!」
    文大叔歎息道:「三年多了。那該是三年多前的事!」說著,他目光迷濛地看向屋外,
跌人自已的思緒這中。
    而他的臉上,卻閃動著許多過往的傲然,或許正在想三年多前的他,是個何種風光的俠
客吧!
    小天笑嘻嘻道:「小仙呀!你還是真出名。這水淹黑鯨門又是怎麼回事?」
    小仙掩不住得意道:「呵呵。其實也不算什麼啦!只是學白蛇傳裡的法海和尚,借長江
來出水淹黑鯨門的熱鬧戲而已。」
    文大叔的注意力,被兩人的對話拉回來。他輕笑道:「如果是別人,也許真的不算什
麼,可是那年你年僅十一.二歲。首入江湖,就淹掉丐幫最大敵患,長江沿岸,勢力最強盛
的黑鯨門。
    憑功跡出任長老之職,這種丐幫史無前例的壯舉,可不是別人做得到的!」
    小仙呵呵笑道:「混江湖嘛!總得找個轟轟烈烈的宣傳法子,讓自己揚名立萬一番,才
是正確的人生啦!」
    一陣暢笑,小天轉向文大叔道:「文大叔,既然你對江湖事知道的如此清楚,大概也是
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吧!」
    一句話,引起一陣感傷,文大叔歎道:「唉!有名又如何?英雄只怕病來磨,自從三年
前,我莫名其妙惹上怪症,復被仇家追殺之後,只能像只縮頭烏龜,躲起來苟延殘喘罷了。
    小天一拍手,愉快道:「文大叔,別難過。等我治好你的病,你又可以嘯傲江湖,只
是,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們,你的大名大號?
    小天雖然已經判斷眼前這位落魄的前輩,不像壞人,但他小心地再求證一下,免得救錯
人,危害武林。
    文大叔似也瞭解小天這意,他淡笑著起身,忽然身形一閃,人已掠上屋樑,右手攀住梁
棟,左手在梁旁一處暗槽內摸索。小天和小仙為之一楞,他們可沒料到眼前這個病重的文大
叔,還有如此利落的身手。
    在他們訝然的目光中,文大叔已經拿著一個滿佈灰塵的細長匣子,落回床邊。
    只是這點活動,文大叔卻又猛地嗆咳起來,蒼白的臉染上病態的嫣紅」
    小天忙把前,為他拍背揉胸,小仙倒出一杯冷水,遞過去讓他喝下,總算文大叔咳嗽稍
止,急喘地指著長匣子道:「打開它!」
    小仙聞言,拿起長匣放在桌上,她一扯衣袖,抹去匣上厚厚的灰塵,靈巧地撥開匣子上
的扣環,自長匣中,取出一卷黃綾包紮的長形兵器。
    她看著文大叔,在文大叔的示意下,解開繫住黃綾的細繩,黃綾一開,一支三尺餘長,
白柄白鞘的劍,赫然出現在三人眼前。
    小仙探手握住長劍,突然訝然「噫?」的輕呼。
    文大叔淡笑問:「如何?」
    小仙左手抓住劍鞘,右手握上劍柄,在小天好奇的注視下,緩緩抽出長劍。
    一抹寒涼,隨著出鞘長劍散發出來。
    「將!」然聲中,一柄晶瑩剔透,身盤血龍,白玉雕磨而成的玉劍,隱現朦朧霧氣的呈
現在三人眼前。
    小仙凝目一看,不由得脫口驚呼:「寒玉血龍劍!」
    她轉過頭,張大眼睛盯著文大叔道:「你就是武林四公子之一,玉劍書生文如龍?」
    文如龍微笑著,伸手接過玉劍,讚道:「好眼光,好閱歷!」
    他輕拂著寒玉血龍劍的劍身,輕輕低語道:「血龍呀血龍!休息三年多末見天日了吧?
跟著我,可真委屈你啦!」
    忽然,文如龍舉劍,猛然一震,一縷清脆悠揚的劍鳴聲,破空而響,就像玉劍在傾吐積
年鬱悶般,長吟不絕。
    劍鳴的聲音雖細,卻久久不歇,環繞玉劍四周的濛濛白霧,便隨著劍的震鳴,加速流轉
迴旋。
    而劍身上那只血龍,似乎也在嗡鳴的劍吟中,乘霧飛騰,扭身探爪,就要離劍而起。
    此時的文如龍,深深地凝視著手中的寒玉血龍劍,在他蒼白的臉上,竟有著湛然深摯的
光彩。
    他就像看著自己深愛的情人般,目光柔和,默默無語地癡視著寶劍。
    在文如龍和他的劍之間,似有股呼之欲出的親密之情感應著,這是武者和武者的兵器
間,一種生死不分,水乳交融的情愫,唯有武者本人才能體會的深情,是外人難以介入的世
界。
    小天和小仙兩人,都被文如龍臉上的表情所感動,雖然,他們都還年輕,年輕到不足以
體驗,那種漫長歲月所培養出來人,物之間的癡情。
    但是憑他們的聰明敏銳,他們卻感受得到那股名劍襯英雄的毫情壯志。
    許久之後,文如龍回過神來,收起寶劍,對兩人道:「三年多來,我一切值錢的東西,
都已典當一空,以換購人參。但是,我從未想過要變賣血龍,它不只是我的護身兵器,也是
支持我,不放棄重回武林的一個希望。」
    接著,文如龍目光嚴肅地望著小天道:「小兄弟,你對治好我的病,可有把握?」
    小天抱以同樣嚴肅的口氣道:「在我未診察之前,我不敢亂說。」
    文如龍滿意地輕笑道:「不錯,你是個實在的孩子,不管你是不是能治癒我,我都先謝
謝你。」
    小天笑道:「你要謝,我就收,不過我得先問我兄弟,要看看你是否值得救。」
    小仙點頭如搗蒜道:「救!一定要救,救不好,你可的小心一點!」
    小天伸伸舌頭,瞇著眼道:「你那麼有信心,不怕我救錯人?」
    小仙有持無恐道:「你這個蒙古大夫,能不能治好文大叔的病,還很難說,我能威脅你
時,為什麼不威脅?致於救對救錯,人是你救的,跟我無關,我操什麼心?」
    文如龍在一旁呵呵輕笑,聽著小仙言不由衷的話,小天搖頭苦歎:「唉!這就是我兄
弟?真是遇人不淑!」
    小天回過頭,正經道:「文大叔,能不能把你生病前後的情況,仔細說給我聽聽?」
    文如龍點頭回憶道:「就在三年半前,有一次,我在江南遇上一名功力相當的仇家,雙
方激戰六,七百招,突然,我覺得真氣變得斷續難繼,大驚之下,拼著挨上一掌,潛水而
逃。起先,我以為中了敵人的毒,但是看過幾名醫生都說沒有。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
虛,變得很容易疲倦,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我只好隱姓埋名在這裡住了下來。」
    小天皺著眉道:「就是這樣?人在動手過招時,突然發覺真氣不繼?沒有其他症狀?」
    文如龍點點頭。
    小天提起他的腕,輕搭腕脈,為他把脈。
    接著小天放下文如龍的右腕,換過左腕,仔細地切探他的脈像。
    然後,小天翻著他的雙眼,又叫他:「啊------」的伸出舌頭,側著頭,左瞄右看。
    小仙在一旁問:「小天,你到底會不會呀?看出什麼沒有?」
    小天揮揮手,阻止小仙大打坌,抬起頭,視而不見地盯著屋頂沉思許久。
    忽然,小天問:「文大叔,你的大小便可有異狀?」
    文如龍搖頭道:「沒有。」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50:10

第十六章 天外飛星
    月正當空,夜深人靜時。
    三條幽靈般的影子,如鬼魅似地飄向鎮西,張大頭所在的那棟宅院。
    暗夜裡,小天三人已來到張大頭家的大門口。
    文如龍首度光臨張宅,看到張大頭家,那種高牆探院,直通候府的模樣,他不禁懷疑
道:「這是個賣雞的人所住之處嗎?這未免+-*/……」
    「太離譜啦!+-*/小天笑嘻嘻接口道:「上回我們來買雞時也是這麼認為,可見,這個張
賣雞的,一定不是個正經的好東西,搞不好,他不賣雞肉,是賣人肉!」
    小仙冷哼道:「這還用說,據此地幫中弟子回報,張大頭靠著張光天的惡勢力,在鎮西
這附近強取豪奪,甚至逼良為娼,簡直他奶奶的不是東西,混蛋!王八蛋!」
    小天看著大宅院,有趣但無情地笑道:「那麼,他的得意只到今晚為止,明天起,他再
也無法為惡害人!」
    文如龍略為驚訝地瞥視小天。
    因為,他剛剛彷彿聽到,來自幽冥天界的聲音,對張大頭的命運下判決,而不是由小天
口中說出的話。
    那種帶著血腥氣息的冷然口吻,決絕對不像他所認識那個幽默,賊滑的小天,所說話的
口氣。
    他總算見識到小天,屬於冷酷的那一面,而這種冷酷卻是古天宇有意教導小天的,因為
古天宇知道自己的兒子心腸太軟,對一個身在江湖,過刀頭舔血的日子的人而言,那會是一
項致命的弱點。
    更因為,小天是他的兒子,一個領導著龐大組合,跺腳可動江湖的巨霸的唯一獨子,小
天活的會比平常人家的小孩子辛苦。
    為了讓小天避一些可能的暗算,陰謀,利用,危險,他只好狠下心,磨去小天部分的仁
慈,讓小天更容易安然地在這個冷酷的江湖中生存。
    然而,和小天相處數月,早一步涉入江湖的小仙,卻很自然地接受小天的改變。
    也許,是在朝夕相處之下,兩人已經習慣於互相影響,讓自己的個性,滲人部分對方的
個性,使兩人的相處更有默契,更見融洽吧!
    小仙不帶笑意地笑道:「今晚,咱們要幹的事,可真叫殺人放火吶!」
    因為小仙是女孩子,所以,她對逼迫女孩子的人,有種深惡痛絕,殺之為快的感覺。
    她喜歡無憂無慮的日子,她當然希望其他人,尤其女孩子,能和她一樣,快快樂樂地過
日子。對毀去女孩子幸福快樂的人。小仙將取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態度,將他毀掉,省得
他再去害人。
    文如龍更加訝然,此時,在他眼前的二人,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只有十三、四、五、六歲
的小孩,而是一對生存在江湖大風大浪中,闖蕩於武林刀山劍林間,仍然懷著赤子頑性,地
地道道的江湖豪客!
    文如龍只能說,他們兩人,是天生適合在江湖中打滾的那一類人吧!
    正當文如龍腦中思緒如飛地轉動時,頑皮成性的小仙,自地上找來一塊比人頭還大的大
石頭,猛然砸向張宅大門。
    「噹!+-*/然巨響。那兩扇大廣],竟是生鐵鑄成,這石塊一砸,就像廟裡敲鐘,震得人耳
鳴心跳,而且在沉靜的夜裡,格外顯得噴亮、刺耳。
    登時,張宅的高牆內院中,雞飛狗跳,人心惶惶,一盞接一盞的氣死風燈,一支又一支
的火把,接連亮起,如夜間出航的舟子漁火,可惜,只缺少那麼一分雅致和寧靜!
    小仙拍著手,呵呵笑道:「男子漢,大豆腐,不做暗事,咱們就明著來。」
    小天斜視道:「小仙,你剛才說什麼?」
    小仙故做無辜狀,誇張叫道:「沒有呀!我沒說什麼呀!」
    小天瞪她一眼,還來不及翻帳,張家大門已經+-*/呀!+-*/地被人打開,一大票敞胸露臂,打
著赤膊光腳丫,睡眼惺忪,還在半昏睡狀態下的大漢們,吆五喝六地蜂擁而出。
    其中一名,大概是為首的漢子,喳呼著嚷道:「他媽的,是哪個不要命的家夥,三更半
夜,不回去抱自己家裡的娘們兒,竟敢在張大爺家門口撒野!」
    「啪!啪!+-*/二聲清脆的巴掌聲傳來,這位大吼大叫的爺們兒,抱著雙頰,如滾地葫蘆
般,自門外被人打進門內。
    這下子,把還沒全醒的他,打得魂魄投體,不敢再繼續和周公的女兒調情。
    至於,門裡門外一大堆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看清楚是什麼人動手打人,好像那名漢子自
己從門外滾進門內。而在臉上那兩隻纖細火辣的五爪龍,更像原本就在他臉上長著般。
    快!太快了!出手打人的人,身形真是譬如鬼魅一閃而逝。
    膽子比較小的一些人,已經開始打著哆嗦,口中暗念,+-*/阿彌陀佛!好兄弟,我沒有得
罪你,初一、十五都按時燒香,你可別來找我,我會記得多燒些銀錢給你!」
    被打腫臉的那人,在兩個弟兄的扶持下爬起來,色厲內茬地指著門外三人,顫聲道: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有種出來,別陰裡使詐傷人。」
    小天看看小仙,原來是小仙聽不慣那漢子滿口不像話,賞他兩記大鍋貼。
    小仙重重一哼,語聲冷煞道:「去把張大頭給我叫出來,小爺我勉強放你們一馬,否則
-----哼!我就摘下你們腦袋但夜壺。」
    就在那些大漢們議論紛紛,討論著該不該上去拿人時,驀地,一個像見著救命菩薩般的
聲音,陡然歡呼道:「馬大爺來啦!」
    張宅眾人急忙哈腰躬身,眼睛盯著腳拇指。畢恭畢敬地讓出一條路來,讓那位馬大爺通
過。
    小天他們三人,冷淡地瞧著那位馬大爺,只見他年約四旬,左眼已瞎,斜戴著海盜式的
黑眼罩,身高七尺,體形略胖,身著藏青色勁裝,頭髮稀疏,太陽穴鼓得老高,雙目如電,
是有點功夫的樣子。
    但是,他那張大餅臉,配上一個哈巴狗似的塌鼻子,實在是很不上相。
    他二大爺似大搖大擺地走到門外,故意對小天他們視而不見,抬著一雙綠互大的烏龜
眼,看著天空不屑道:「杜三蛇,這是怎麼回事?」
    杜三蛇便是方才挨巴掌的那名大漢,他聽到馬大爺在問他話,連忙掙開扶著他的手,誠
惶誠恐,單膝點地,跪在馬大爺的跟前道:「馬大爺,不知從哪兒來了三個潑皮貨,三更半
夜強闖宅子,還動手打人吶!」
    馬大爺+-*/嘿:「的揮退杜三蛇,瞇起原本就夠小的綠豆眼,聲似夜栗般,刺耳已極問:
「你們三人姓什麼,叫什麼?報過名之後,大爺便送你們上路。」
    小天不屑地+-*/呸!+-*/口痰,藐視至極道:「他姥姥的,你是哪個龜洞裡跑出來的孫子,在
那裡人五人六地喳呼什麼勁兒。」
    那馬大爺,聞言怒目大睜,小仙卻不讓他開口地插嘴道:「不對,不對,兄弟,你這樣
罵得不夠順暢,不夠貼切,學著點,聽我罵給你看。」
    清清喉嚨,小仙雙手往腰上一插,大刺刺開罵道:「他爺爺的,混蛋王八蛋,前面是從
哪個破窯鑽出來的雜碎龜孫子,敢在你家爺爺面前嚎喪,你他媽的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
呀!」
    小天和文如龍湊趣裡啪啦,為小仙精彩的開罵喝彩。
    馬大爺被小仙劈裡啪啦,如連珠炮似的臭罵,轟得昏頭轉向,辨不清今夕是何夕,待他
反應過來時,氣得他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被痰噎死,他只能怒然地指著小仙,+-*/你+-*/……你
+-*/,你半天,你不出所以然來。
    小仙得意地一甩那頭亂髮,嘿嘿笑道:「我怎麼樣,原諒你口齒不清,是個結巴,沒關
系,慢慢講,我會很用心地慢慢聽。」
    馬大爺怒極反笑:「桀桀!+-*/聲中怒道:「小子找死!」
    只見他大如蒲扇的雙手,猛然驀飛,如雪浪翻空般的強烈掌勁,呼嘯著事帶起刺耳的破
空聲,撲向小仙。
    小仙嘿然飄身,閃往小天身後,小天宿手衣袖淡然而蕭灑地一捲一揮,便將馬大爺的掌
勁,輕而易舉化消得無影無蹤。」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小天這輕描淡寫,不以為意的一揮,登時將目高於
頂,自以為自己很厲害的馬大爺,震得悝然楞在當場。
    小仙和文如龍兩人,卻助興地輕鼓雙掌,+-*/啪!啪!+-*/有聲地贊喝著。文如龍更是豎起大
拇指誇道:「好高明的破衲功!」
    小天得意地輕笑著,抱起拳如英雄般地在左右肩頭連點,同時,毫不謙虛地抿嘴道:
「那還用說!正宗少林出產,高級武學之一,當然高明!」
    小仙往小天背後,伸出手指戳小天的後腰,笑嬉道:「不害躁!」
    小天半側過頭,笑嘻嘻道:「習慣就好啦!+-*/接著,他回頭,目注馬大爺,不屑地嗤鼻
道:「喂!我說老小子,你實在有夠不要臉喔!居然敢對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動手,而且是偷
襲。就憑你如此的行事手段,你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上混,簡直他媽的笑掉人家大牙!」
    馬大爺被小天說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還有一點點羞恥的潮紅,但是,事情既然都做
了,收也收不回來,只好強硬道:「哼!本大爺若真要他那小命,憑你救得了他嗎?大爺我
已是手下留情,你懂不懂?」
    「什麼?+-*/小天訝然叫道:「你手下留情?」他不可置信地看看小仙,兩人不約而同,
放肆又輕狂地大笑出口。
    尤其,小仙更指著馬大爺,鄙視地嗤笑道:「他爺爺的!說你不要臉,你還真他媽的不
要臉到家,居然連手下留情這種話,都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口……」
    小天故意誇張地搖頭歎道:「天底下,還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沒做過?」
    文如龍也不屑地冷嘴道:「大概沒有!」
    馬大爺當著眾多手下的面前,被小仙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挖苦的體無完膚,他只好怒
然吼道:「少廢話!」人便在吼聲中,再次撲向小天。
    如今,他只有打敗小天,才能證明他方纔所言,不是不要臉的遁詞。
    人在憤怒時,情緒總是比較衝動,所以,這位馬大爺一時之間,忘記方才小天所露的那
手破衲功,功力可比他高出許多。
    而等他想起來時,他已經撲到小天面前,小天衝著他,咧開大嘴,露出一口整齊漂亮的
白牙,嘿嘿直笑。
    乍見小天潔白的牙和涵意頗深的笑容,這位方自醒悟的馬大爺,機伶伶地打個冷顫,獅
子這個念頭,突幾地閃過他的腦海。
    此時小天的笑容,在他眼中,就像一頭正待咧嘴噬物的獅子,而他自己,就是獵物,正
不要命地撞向獅子那口森森白牙。
    身形凌空的他,駭然中將急撲的勢子,硬生生打住,他便在一頓之後,如倒轉的風車,
呼嚕嚕滾翻向後,就在他倒翻的同時,一大蓬細碎的星光,晶瑩閃爍地亮起,如珠鑽陡墜,
萬星驟隕,帶著無盡的光芒,像一支撐大的光傘,蓋向小天。
    「天外飛星,文如龍恍然道:「原來閣下是落星叟馬常,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呀!」
    在文如龍的話聲中,星傘已然罩住小天,只聽到小天大喝一聲,登時,他的衣袍如充氣
的氣球般鼓漲起來。
    那一蓬美麗但奪命的光影,就被小天的金剛護體神功遏在三尺之外,不得其隙而人。
    那光景,就像小天站在一個明亮燦爛,色彩續紛的透明半圓形光球之中,含笑而立。
    這些看似艷麗的星光,其實,是馬常最厲害的暗器之一,它們是馬常千辛萬苦,自極地
搜集而來的一種強酸性礦石,經過馬常以秘法煉製之後,不但礦石會發出耀目的光芒,以炫
人眼目。
    同時,礦石先天的強酸特性,會蝕人肌膚,後來的煨毒,更會讓人在痛苦中斷氣。
    由於這種暗器的歹毒厲害,和馬常使用時手法的詭異難測,使它被列為暗器榜上排名第
一的暗器,它也是落星叟馬常的招牌絕活。
    因為這種稀有礦石收集不易,煉製耗時,所以馬常向來不輕易出手使用,但是,他直覺
到小天並非一個易與之輩,於是,才一上手,便出其不意地偷襲而出。
    豈料,馬常的運氣太差,這從未失手的天外飛星,遇上護體神功練至化境的小天,不但
毫無作用,反倒成了小天的玩具。
    只見小天笑呵呵地擋住天外飛星之後,神功一運,不但沒將這些五彩續紛的礦石震落於
地,他反而一吸一帶,將礦石引人身體四周,隱然流湯的呈氣中,隨著罡氣流轉奔走。
    於是,這些彩色礦石,被小天在離身約三尺遠近的空中,排成各式各樣艷麗的圖形,有
的如圈,有的如孤,有的縱橫交錯,奇形怪狀,不足而一。
    所有的人裡面,大概只有馬常無法享受這種視覺上的樂趣,有誰能親眼看著自己成名的
武功,被人拿來當作玩具,耍得不亦樂呼,而不氣苦?
    文如龍看小天玩的高興,不由得笑不攏口,但他仍不忘提醒道:「小天,小心一點,那
些玩意兒,可都是含有劇毒,別沾到身上啦!」
    小天愉快道:「我知道!+-*/他倏然加快礦石旋轉的速度,於是,繽紛的星芒,剎時變成
無數的虹影,如綵帶般飛旋在他的四周。
    小仙拍手叫笑道:「好喔,小天換成橫條裝穿穿!」
    小天說道:「沒問題!」
    忽然,那些礦石宛如失去重力般,全部靜止地停浮於空中,小天四周宛若佈滿密密麻
麻,隱隱泛光的小星星。
    接著,小天呼地帶動礦石,尋找著相同顏色的礦石,然後一道道色澤單一的星帶,橫繞
在小天身旁,那模樣,的確就像小天在身上穿著一件由紅、橙、黃、綠、籃、靛、紫,不同
綵帶橫織而成的布袋裝。
    小仙樂的猛拍著手,狂吹口哨,叫喧聲不比看野台戲演艷舞時,來得稍小。
    至於,張大頭家中那些混混們,早就被小天的表演驚住,他們簡直看傻眼,看直眼,看
昏眼,看楞眼,早已經忘記小天他們,是來找碴的,而不是來表演馬戲。
    張大頭終於受不了小仙的又吼又叫,躲在屋裡抱著姨太發抖的他,耐不住好奇心,在七
個大、小老婆的扶持陪伴之下,婉娜而來,在自家庭院內,探頭探腦,不明究竟。
    最後。張大頭鼓起勇氣,重咳一聲,在老婆們的扶持下,強裝威武地走出大門。
    當他看清門外小天表演的情形時,他也像在場的所有混混般,兩眼直勾勾,瞪的比牛鈴
還大睜,嘴巴更如離水的金魚,張得足以吞下駝鳥蛋,只差眼珠子沒蹦出來,口水沒流下來
罷了。
    小天一眼瞥見張大頭的影子,+-*/嘿嘿!+-*/賊笑兩聲,大喝道:「去!」
    那些圍繞在他身旁四周的五彩礦石,突然半空煙火迸散,帶著+-*/咻!咻:「的掠空聲,
如驟雨般暴射張大頭。
    張大頭的老婆們,花容失色,+-*/啊!+-*/的長聲尖叫,所有的人都來不及動作,那一蓬密密
麻麻,宛如流星碎鑽般的要命礦石,絲毫不差地貼著張大頭和他老婆們的輪廊,在張大頭身
後的高牆,鑲出一幅彩色的透空剪影。
    天外飛星的原主人馬常,驟見彩石射向頭家,嚇得他一顆心吊到嘴巴邊上,只差沒有一
口吐出來,若是他的招牌砸在他頭家身上,那他也不用活了!
    直到飛星落實,馬常見頭家安然無事,只是虛驚一場,才又將快跳出口的心,吞回原
位,他急忙掠向驚魂未定張大頭,托著他的肘,緊張道:「老闆,有沒有怎樣?沒事吧!」
    張大頭張著大嘴,一喘一喘半天說不出話來,可惜天色太暗,不知他是否像上次在小木
屋裡一樣,褲子底下秤黃金!
    小天拍拍手,神色愉快地打著招呼道:「張老闆,張賣雞的,好久不見,你好呀!我送
你這幅彩色的見面禮,你是否滿意?不過,你得謝謝你家的馬大爺,若不是他送我那些材
料,我還沒法子送畫給你吶!」
    喘過一口氣的張大頭,恨恨地拋給馬常一個衛生眼,才跋涉道:「臭小子,你三更半夜
到我家裡來鬧什麼?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小天故做驚訝道:「王法?你是在說君王的王,法律的法嗎?我有沒有聽錯?」
    張大頭悍然道:「廢話!我就是在說這二個字,你怎麼可以夜間擾亂民宅,你簡直目中
無人!」
    驀地-----
    小天仰天哈哈大笑,笑聲震得張大頭的老婆們,嬌柔做作地掩耳驚呼。
    良久,小天收起狂傲的笑聲,淡然一揮衣袖,負起雙手,安閒道:「張大頭,你可知
道,在北六省千萬里方圓的地面上,我古小天的話,比之王法,還有點份量。」
    只是這麼幾句話,小天說的懲般安閒、淡然,但是,他安閒的臉上有著肅殺,淡然的口
氣中是無限的凜然,他好似在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威稜再現,令人不敢輕侮,高高在
上天生王者。
    「而你,一個頭頂長瘡,腳底流濃,燒了會嫌臭,淹了毒死魚,壞得有夠徹底的下三
爛,惡殺胚,憑什麼跟我提王法兩字,+-*/小天說完,目光如刀地冷視著張大頭。
    張大頭登時覺得,自己正被小天似利刃般的眼光,一寸寸,一刀刀的切殺宰割著,他仿
佛己從小天的眼神裡,看到自己淒慘的下場。
    原本就膽小如鼠,欺善怕惡的他,此時,更是惶然不知所以。兩腳直打抖,二顆心+-*/撲
通!撲通!+-*/比平常快上兩、三倍地驚跳著。
    馬常忽然靈光一現,驚訝道:「古小天?你就是玉面飛鷹古天宇的兒子,北地翔龍社的
少主,近日出現江湖的玉面金童古小天?」
    小天身後的小仙,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張宅大門前不遠處,一株百年老榕樹的枝椏上,
磕著瓜子,閒閒開口道:「總算你們之間還有一個有點水準的人,知道我兄弟的大名。」
    文如龍雖然知道小天的背景,卻沒想到他已經如此出名。看馬常這個老江湖臉上變色的
程度,只怕小天的名氣,還不算太小。
    馬常驚俱地抬眼望向樹上,不敢稍懷僥倖問道:「那你一定是丐幫的小長老,有頑丐之
你的玉小仙?」
    「喀!+-*/的一聲,小仙磕開瓜子,靈舌一捲,吃掉瓜子仁,如仙女散花般拋下瓜子殼,
頗為滿意道:「不錯!算你老小子有見聞,待會兒可以免你一死!」
    落星叟馬常,在江湖上也是個上得了台盤的知名人物,但是,此時的他,卻有點置身冰
窟,毫無生機的冷顫感覺。
    因為,他沒忘記,和他齊名的問天叟陰嘯,曾經被小天一招打敗,那件震驚江湖的傳
聞。
    今夜和小天一交手,他何嘗不是一招落敗,甚至,小天連手都沒動吶!
    然而,張大頭並不知眼前這兩名小鬼,是何等角色,他不悅地催道:「馬大爺,你怎麼
不上去教訓這兩個目中無人的小鬼?」
    馬常心中暗歎一聲:「也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拿人錢財,只得盡力與人
消災啦!」
    他摹地梟嘯一聲,雙手幻起無盡的掌影,排山倒海般匯然擊向小天。
    小天豁然一笑,身隨馬常的掌勁,飄出三尺,正好停身榕樹之下,樹上小仙叫道:
「喂!哥們兒,別忘了我要饒他一條命喔!」
    小天曬然笑道:「知道啦!+-*/他已然足下輕點,倏然迎向追擊而來的馬常。
    揮掌而上的馬常,當然也聽到小天的對話,他總算心下大定,集中精神在張大頭面前,
表演一場盡忠職守的拚命秀。
    馬常心下一定,掌勢便見精銳,成名絕技引魂掌,有模有樣,連招帶式地暢然而出,頓
時,掌影蔽空,呼嘯有聲。
    小天便在如海似濤的掌影中,迴旋穿梭,自在走動,看起來,好像小天被困在馬常的掌
下,其實,馬常自己心裡明白,小天根本就是在遊戲,並沒有真正的應敵。
    否則,小天豈會停身而立,讓掌風來到他胸前時,才猛然吸氣縮腹,眼見掌風滑過衣
衫,或者,小天總是在掌與掌相接,勁與勁相合,幾乎不見空隙的微縫之間,斜身踏步,安
然穿行而過。
    張大頭以為馬常穩獲勝算,不禁得意地對手下揮手道:「上!去把其他兩人,給我拿
下!」
    小仙側倚樹身,一腳翹在樹枝上,一腳垂蕩著,聞言眼也不抬,依舊磕著她的瓜子,對
文如龍道:「文大叔,那些雜碎交給你啦!我現在很忙。」
    文如龍對蜂擁而上的混混們,根本不與正視,他好笑地抬頭問道:「你在忙什麼呀?」
    小仙揚揚手中的瓜子,理直氣壯道:「我在忙著嗑瓜子嘛!」文如龍曬然輕笑道:「好
吧!那我就不打擾你啦!」
    他飄然踏步,切人一大群混混之中,伸伸懶腰,揮動揮動手腳,非正式地遞招試手,准
備在三年多來末動手之後。好好活動一下筋骨。
    雖然只是如此,已經有數名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飯袋,應拳而倒。文如龍不禁搖頭歎道:
「真不經打,你們就不可以認真一點,讓我流流汗嗎?」
    話聲中,純陽派鎮山絕技渾圓無極掌左推右拒,緩慢而有韻律地展開,那一群看似壯碩
的大漢們,頓時如一顆顆被繩子牽轉的陀螺,順著文如龍的踏步轉身,輕佻微拖,滴溜溜地
轉個不停。
    樹上小仙看看這兒,瞄瞄那兒,對樹下兩處鬥場,適時地給予喝彩和批評,說她看戲,
她還真有意見,一會兒聽她說:「馬常,你出掌太慢啦!+-*/,一會兒她指點道:「喂!那個
大鬍子,往左邊閃吶!」+-*/哎呀!笨吶。怎麼那樣子躲……+-*/,+-*/馬常左邊賞小天三腳,封他
退路……+-*/,+-*/傻混混,他轉昏頭啦?文大叔在你前後耶!」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52:05

張大頭有些莫名其妙,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對著樹上的小仙,哇啦哇啦叫道:「臭叫
化,你囉嗦什麼?還不下來,讓爺們兒教訓你!」
    小仙目光古怪,嘿嘿邪笑道:「是你要我下來的喔,可不能說我欺負人!+-*/她右手摹然
一揚,一把瓜子殼,恰似飛蝗,噬向團團轉的混混們。接著,她左手一按樹身,人如急箭,
筆直射向百公尺刑事外的張大頭。
    張大頭還沒想到怎麼回事,小仙已經出現在他眼前。右掌翻飛,瓜子殼製造的效果+-*/哎
呦!」嚴連聲,雜夾著清脆的+-*/劈啪!」巴掌聲,同時響起。
    張大頭被小仙十餘個巴掌打昏頭,連哀叫都不記得要喊,便被小仙提小雞似地拎著後衣
領,倒飛回樹上,將他掛在一枝突出的樹枝椏,懸空搖晃。
    而他那些老婆們,早就見鬼似地驚叫連連,拔腿狂奔,作鳥獸散。
    文如龍呵笑道:「小仙,謝謝你的瓜子殼啦!+-*/他在身旁已經躺下約有二十人,僅剩的
六、七名混混,正如酒醉般,踉蹌撲跌,站不穩腳步。
    再看他們,每個人俱是一身大汗,宛如剛從水裡撈起般,滴落有聲。
    文如龍收手而立,淡笑道:「倒也。倒也!」
    果然+-*/咚咚!」連響,剩餘的幾人,如軟腳蝦般,癱瘓於地,哈巴狗似地+-*/呼呼!」喘氣
有聲,累得他們再也動不了身。
    小仙抬眼看看天色,東方已經微微泛亮,時近五更,她對小天叫道:「哥們兒,別玩
啦!咱們還得進去放火燒屋呀!」
    小天勉強道:「好嘛!不玩就不玩!」
    他突然停身,額上見汗,微微氣喘的馬常收勢不及,就一頭撞向小天,小天伸起右手食
指,等著馬常自己送上穴道,正當馬常想側步閃避時,小天謔道:「不用再躲,咱們該散戲
啦!」
    馬常還真聽話,側步稍慢半拍,腰間軟麻穴已經撞上小天等著的手指,人便應指而倒,
癱在地上。
    時間上的配合,實在有夠恰到好處,讓人搞不清,到底是他閃避不及,還是有意放水?
    小天招手笑道:「下來喏!兄弟,精彩的等著我們!」
    小仙嘻嘻一笑,飄然落地。和小天倆同時舉步進人張宅,樹上的張大頭聽到小仙要放火
燒他的屋子,急得他在半空中,四肢亂搖亂蹬地哭喊道:「不可以,你們不可以燒我的屋子
呀!」
    突然,+-*/嘶!+-*/的一聲裂衣,自他的後頸傳出,原來掛在樹上的衣領,已經裂開一道口
子,小仙回頭對樹上的他警告道:「張賣雞的,你最好自己保重一點,別再亂動,否則待會
兒人往下摔時,就和雞蛋落地沒啥兩樣!」
    果然,張大頭嚇得不敢再吭聲,靜靜的如破麻袋般,不敢稍動地掛在樹上。
    三人踏迸張家庭院,文如龍有些猶豫道:「咱們放火燒屋,似乎不太妥當吧:「
    小仙瞪眼道:「有何不妥當?這裡是賊窩,是藏污納垢之所,如果不毀掉,張大頭還是
可以道遙自在地躲在這個龜窯裡,那咱們的計劃還實行個屁!」
    小天也贊同道:「對,文大叔,為了更長遠的計劃打算,你可不能有婦人之仁,何況非
常事情,本就應該以非常手段對付,沒什麼好不安的!」
    文如龍無奈道:「好吧!為了找出幕後指使者,他只有狠下心來,做上一次有違正道的
事。」
    小仙翻翻白眼道:「文大叔,有時你還真迂耶!你不想想,三年來你受的折磨痛苦是何
等深重,你還替你的敵人設想,我實在有夠佩服!」
    說著,小仙雙手抱拳,高舉過頭,拱手不停,一付我給你拜的樣子。」
    文如龍釋然笑道:「對,我是太迂,走,燒房子去廠他率先進入內院。
    內院深處,月橋如拱,涼亭卓立,還有假山、流水、蓮池、游魚,一幅寧靜詳和的深院
圖。
    小仙一邊走,一邊點算道:「這種黑雲石假山,一小座得花四、五百兩銀子,三座一共
一千五百兩,這種杭州睡蓮,品種珍貴,這一池大概值千、八百兩,還有這個花圃五百兩,
那座涼亭二千兩……」
    小天打斷道:「小仙你幹嘛?替張大頭計算家當,想幫他典賣是不是?」
    小仙恨恨道:「典賣?呸!我是在計算這吸血蟲,收刮別人多少家當,到時候,照價
賠,十兩銀子換一個屁股,這一大片產業,非把他的屁股打得開花不可!」
    小天幻想地呵呵笑道:「開花?太便宜了,要把他的屁股打糊,打爛,才夠勁!」
    文如龍淡笑不語,他在為張大興可憐,惹惱這兩個頑皮蛋,小煞星,他們會想出一些,
不是常人想得出的怪招來折磨人。
    他率先踏進花廳,在這個後院內,早已經空無一人,他不禁歎道:「人家說樹倒貓獺
散,而張大頭這樹還沒全倒,他的老婆、下人,就已經逃之夭夭,可見他的做人實在不怎麼
樣。」
    小仙聞言笑道:「文大叔,對張大頭這種人,實在沒什麼可要求的。」
    文如龍點頭淡笑道:「也對。」
    三人便順著樓梯踏上二樓,只見二樓一條長廊到底,盡頭處,一個圓形花窗,而兩排廂
房相對而建,左右一共有八間房。
    小天和小仙兩人機警地閃向左右兩邊,半掩地蹲身在門外,一個點頭,兩個同時起男飛
腳,+-*/砰!+-*/地將冰花格子門大腳端開。
    門內俱是臥房的佈置,除了一張芙蓉垂帳,風光旖旎的大床外,圓桌方椅,山水字畫。
幽蘭幾盆,將不太大的房間,佈置得相當附庸風雅。但是裡面已經是人去樓空。
    小天和小仙相對搖頭,往第二間房間走去,推開門],這間和前面那間的佈置,大同小
異,只是屋內更見凌亂,繡花被半垂落在床邊,圓桌上打翻一隻茶杯,茶漬在桌巾上浸出難
看的褐色圖案,地上,還掉落半副珍珠耳環,在這可以顯示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在一種何等
匆忙恐懼的心情下,慌忙而逃。
    小天撿起那個珍珠耳環,晃著笑道:「呵呵!沒想到咱們的來臨,竟會造成如此具有震
撼性的效果,這些人逃命逃得可真慌吶!」
    小仙搔搔那頭亂髮,不解地雙手插腰,側頭笑道:「我們也不是什麼凶神惡煞,更不會
無聊地亂找人出氣,他們幹嘛那麼緊張?」
    小天笑道:「那還用說,一定是他們平常見張大頭對付人的手段又狠又惡,心想來找他
麻煩的人,一定也是一樣的兇惡,他們不緊張才怪!」
    忽然,+-*/救命呀」一聲不算清晰的呼救聲,自隔壁傳出,三人側耳傾聽,+-*/救命呀!「當
聲音再次傳來時,文如龍首先電射向聲音來源。
    「砰!」,然聲響,一扇冰花格門,被文如龍一掌震碎,他人在碎片紛飛中,躥進屋
裡,小天他們同時緊跟而人,接應文如龍。
    待文如龍定晴一看,不禁大鬆口氣,原來,在屋內那張色迷迷的粉紅大床上,此時有一
個年輕村姑打扮的女孩子,四肢成大字形被綁在四邊床柱上。
    只見這個姑娘,已經掙脫綁在嘴上的布條,正側頭呼救,她一看到文如龍,馬上哭道:
「大爺,請你救救我,我不要做張大頭的小老婆,我求求你……嗚……」
    文如龍走近床邊,安慰道:「姑娘,你別難過,我這就放你下來。+-*/說著,他豎掌如
刀,輕易切斷綁著村姑的布條。
    姑娘束縛一去,掙扎地坐起來,揉搓著被綁得發紅的手腕,依舊是哽哽咽咽。
    小仙一屁股坐上床,抬起頭,對那名村姑露出一個具有安撫性,迷死人的笑容,她甜甜
道:「大姐姐,你別哭啦!張大頭那小子就要得到報應,你告訴我們,這是怎麼回事好不
好?」
    大概是小仙的笑太迷人,那村姑楞楞地看著她,衣袖一抹,果然不再哽咽,這村姑有些
不好意思的臉紅,使得原本平淡的姿色,出現一抹動人的嫣紅。
    她輕聲道:「我叫小翠,就住在鎮上,我爹是賣豆腐的,平常我就在店裡的後院幫忙爹
爹磨豆腐,不出面招呼買賣。
    「大約一個星期前,張大頭的師爺不知怎麼跑到後院,撞見我在做活,那時,他只是賊
兮兮地看著我沒說什麼,不出三天,張大頭就找人來說媒,要娶我當八姨太。
    「我爹早就知道張大頭不是好東西,便當場回絕來說媒的人,誰知道,就在昨夜,張大
頭派人到店裡,硬將我搶來,他們……他們還放火燒了我家的店,嗚……」
    姑娘想到昨天的事,自己的老爹被打傷在地上,不知生死如何,父女倆賴以為生的豆腐
店又被燒掉,一切難過傷心的事,齊湧上心,忍不住再次放聲而哭。
    「他爺爺的,臭張大頭,死張大頭,你他爺爺的死定了!+-*/小仙氣得咬牙切齒。抓起床
上的錦被,恨恨地撕扯著。
    小天火大地怒道:「他姥姥的,死雞頭,你居然還敢跟我談王法,搶人、燒屋你全干
了,好好,我就有樣學樣,燒掉你這賊窩,你姥姥的!+-*/他恨恨地踹向圓桌,+-*/砰」的一聲,
圓桌被他踹得四分五裂。
    文如龍心細問道:「姑娘,你說張大頭的師爺,他是何人,長相如何?」
    姑娘抹著淚道:「他叫公孫奇,大約五十出頭,瘦瘦小小,長相猥瑣,留著山羊鬍
子。」
    小仙楞道:「我們好像沒有看到這麼一個人嘛!+-*/她接著怒然道:「他爺爺的,這種幫
凶也該殺!」
    文如龍皺眉道:「如果我沒猜錯,他可能已經求救去了!」
    小天一拍掌道:「不妙!咱們動作可得快點,否則,燒不掉這座賊窩啦!」
    當然,小仙和文如龍也想到這點,於是,小仙扶著姑娘下床,急急道:「小天,錢
來!」
    小天自懷中掏出一張銀票,看也不看,塞進姑娘手中,對她說:「大姐姐,我們沒辦法
送你回去,這些錢你帶著,趕快從後門走,這時待會兒就要變成火場啦!」
    姑娘感激道:「三位,……‥」
    小仙推著她出門,口中嚷嚷道:「哎呀!沒時間啦!我知道你很感激,但是你快走,不
然就來不及啦!」
    姑娘不勝感激地頻頻回頭,忽然叫道,可是,我還不知三位恩人的姓名呀!」
    小仙對她揮著手,要她快走,聞言笑道:「你回鎮上,隨便抓個叫化子問問就知道啦!
再見!」
    姑娘含著淚,點點頭,終於扯著裙子,急急下樓而去。
    小仙這才回過頭,對小天他們眨眨眼,問:「剩下的,開始玩火吧!」
    文如龍含笑道:「先看看其他房間裡還有沒有人,否則,不小心就會出人命:「
    小天搶道:「我去,你們先開始。+-*/話落,他已失去蹤影。
    文如龍訝然道:「乾坤大挪移?這是少林寺近百年來,無人練成絕頂身法!」
    小仙正扯下一束垂幔,準備當作火引,聞言回頭笑道:「文大叔,乾坤大挪移算什麼,
你不知道,小天迴翔龍社後,古老爹傳他一招,三百年前武聖邪非邪老前輩的絕活,似幻非
幻的輕功身法,那才叫妙呢!小天他動都不動,突然會變成千百個影子,東飄西蕩,很好玩
呢!」
    文如龍聞言,可是為之一凜,據傳說似幻非幻這種輕功身法,若無特殊榮賦,不但學不
來,反而有喪命的危險。但是,一旦學成,不但是在輕功造詣上有所成就,更會將一身武學
推向一個近乎神人的境界,這一代巨梟古天宇都沒能學成,而小天------。
    小仙見他發楞,笑嘻嘻呼喚道:「文大叔,別想啦!我那個兄弟是天生的怪胎,你拿他
沒辦法,我已經放棄為他身上那些不可思議的事傷腦筋啦!你也不用太難過,反正,江山代
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說不定以後,會有比他更不可思議的人出世吶!」
    文如龍釋然一笑,點頭同意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不錯,哈
哈……」
    就在小天他們三人,走進張大頭他家的後院時,一個年約五旬,身穿俗氣彩艷長袍,頭
戴師爺帽,腰上懸著一支翠玉吸嘴的旱煙桿兒,身材瘦小,形態猥瑣,留有一撮稀疏山羊鬍
須,滿臉慌張的老頭,畏畏縮縮地溜出大門。
    被掛在樹上的張大頭見到那人,連忙開口喊道:「公孫師爺,快救我呀!」
    公孫奇抬頭一看,嚇了一大跳,低聲叫道:「老闆,你怎麼跑到樹上去?」
    張大頭氣苦道:「不是我要跑到樹上來,我是被那個小叫化掛上來的,你快想辦法將我
放下來呀!」突然+-*/嘶!+-*/的破衣聲,在度傳來,嚇得張大頭不敢再說話。
    公孫奇左石瞄看著,找不到夠高的梯子,好將他老闆放下來,卻看見馬常瘓躺於上,他
急忙上前,彎身叫道:「馬爺,什麼時候啦!你還有心躺在地上休息,你倒是飛上樹將老闆
放下來。」
    馬常聽得公孫奇這麼蠢的話,忍不住在心中暗罵道:「他媽的,蠢豬!大爺我沒事,會
自己躺在地上嗎,但是,馬常知道公孫奇可是老闆面前的大紅人,他可得罪不起。
    他只得唉歎道:「師爺,我是被人點住穴道,現在動彈不得,你倒是趕快到太歲府,將
張大爺找來吧!順便告訴他,點子很扎手,是江湖上正出名的玉面金童和頑丐,另一個人我
可不清楚是何方神聖,但看來也不是好惹的貨色!」
    公孫奇心下大驚,他雖然沒聽過什麼玉面金童或頑丐,但是馬常在他心目中,已經是不
得了的高手,如今,竟對二個小娃子莫可奈何,這兩個小子還真有點門路。
    他之所以能當上師爺,自然是有過人的精明和細心的地方,當下對馬常拱拱手道:「馬
爺,那我便盡速趕到張大爺那裡,你就在地上先待著。+-*/他接著抬起頭,對樹上的張大頭
道:老闆,這樹兒太高,我一時也救不得你,你稍等莫急,我馬上去請張大爺來救你!」
    張大頭戰戰兢兢地輕輕擺了一擺手,不敢說話,深恐自己一說話,衣領又裂開。
    公孫奇立刻狗顛屁股似,一搖一擺地邁著步子,趕向小鎮中心。
    屋內,小天已然查過所有的房間,趕走幾名下人,轉回二樓方才救人的寢居內。
    小仙早已經在樓上每個房間內,堆起一大堆易燃物品,同時,在上面澆上燈油,看來小
仙真的打算好好將這個賊窩,徹底地燒個乾淨。
    小天進門後,沒見到文如龍,於是奇怪問:「兄弟,文大叔呢?」
    小仙盤坐在一張小方几上,喝著冷茶,聞言笑道:「這個地方太大,我怕待會兒,來不
及燒的徹底,所以請文大叔去佈置一番!」
    「佈置?」小天好奇道:「怎麼佈置?」
    小仙嘿笑道:「就是像這屋裡,堆上些薄帳桌椅等等的燃品,再燒上些油,好來個火上
加油,讓它燒的燒滾滾!」
    小天聽不懂燒滾滾是什麼,可是他不用猜也知道,一定又是沿海土話,聽字面,大概知
道是燒得熱鬧的意思,於是沒問什麼,逕自說道:「那咱們是不是該開始,這個隆重的點火
儀式?」
    小仙瞥他一眼,心中村道:「奇怪,他怎麼沒問什麼是燒滾滾?難道他聽得懂?她看小
天若無其事的樣子,還真有點迷糊。
    她自方幾上跳下來,口中嚷道:「早該開始,只等你呀!+-*/兩人便掏出火折子,燃燒之
後,口中同時數道:「一、二、三、點!」
    「呼!+-*/的燃聲,燒過燈油的那堆火引,帶著濃煙迅速地燒了起來,兩人躥出房門,有
默契地一左一右,閃進其他房間,沒有多久,二樓上兩排廂房,已經在火舌+-*/劈啪!+-*/聲響中
熊熊燒開。
    小天一招呼:「走!」兩人便同時掠下樓梯!
    一踏到地面,小仙姿勢美妙地順手一甩,將二支燃燒的木頭往樓梯口拋去,+-*/轟!」的
一聲,火勢排山倒海般,爭相躥向二樓。
    原來,小仙早就在樓梯上淋好燈油,這時一碰上火星,馬上像火蛇般燒著。
    小仙這才拍拍手,和小天兩人在樓下東鑽西掠,到處進進出出,只要是他們經過的地
方,必定變成一片火海。
    當兩人在樓下燒得盡興之後,才踏出後院。
    遠遠的,他們已經看見文如龍,雙手一左一右倒抱著兩個木桶,兩股淺褐色的油漬,正
+-*/咕噶!咕嚕!」奔流而出。
    順著文如龍走過的地方,流的到處都是。
    小天他們迎上之後,小仙好奇道:「文大叔,你抱的是什麼油?」
    「桐油!」文如龍笑道:「上天注定著這張大頭家該要燒個精光,才讓我在柴房裡,找
到這兩桶桐油,所謂油助火勢,我看想救這場火,難喏!」
    說著,他將手中快倒干的油桶,奮力向左右投出。
    一個油桶摔碎在火廳前的石上,桐油濺得四處都是,一碰到廳內正在燃燒的火苗,馬上
+-*/呼!+-*/的躥燒。
    另一桶,砸在一座小涼亭上,桐油順著尖尖的涼亭屋頂滑下,滴滴答答的,像在下雨
般。
    此時,屋外隱約有人聲噪雜。
    小天他們三人不打話,分成三個方向,躥射而出,手中的火折子四處沾碰,不一會兒,
整座張家大院,盡人火海。
    火海中隱約可見大門口,有人想要搶進,還有人提水救火。
    小天呵笑道:「潑吧!你水潑的越多,這火就蔓得越快!」
    文如龍笑道:「他們大概沒料到,咱們是用油點火。一切都差不多了,走吧!」
    小天和小仙一點頭,三人便轉身掠向事先預留的退路,自張宅後方出牆而去。
    火聲呼呼之中,遠去的三人,隱約可以聽到張大頭號喪的哭叫聲:「我的房子呀……
+-*/」
    「沒良心喔!怎麼放火燒……」
    「哇!我不想活啦……」
    更夾雜著有人怒聲道:「不要再潑水了,他們是用油燒的------。
    張大頭的哀號,更見尖銳,悲慘。
    如今,張大頭或許稍稍可以體會得出來,當他放火燒別人的房子時,那些人家心中的感
受吧!
    只是,以他這種人,不知懂不懂報應這兩個字的意思。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53:10

第十七章 偷吃腥的貓
    太歲府位於小鎮中心,是一座翠瓦朱簷,紅榴屋角微翹,佔地廣大的宅院。
    伏虎太歲張光天坐在廳首一張太師椅上,憤怒地捶著椅旁小几,口沫如雨紛飛地怒吼
道:";什麼話?幾十個大人,居然制不住兩個小鬼,還讓人放火將屋子燒掉,丟臉!
簡直太丟臉!向來只有咱們姓張的燒人家房子,哪有讓人燒房子的道理!";
    他臉紅脖子粗地狂吼,使得長在他黑臉上那一大把絡腮鬍,根根倒豎,模樣比要吃人的
黑熊還可怕。
    他抓起几上,那盞被他捶濺得剩下一半的茶杯,一口喝乾,接著,";砰」然一
聲,重重放下杯子,略見緩和地盯著馬常問:";馬爺,你可是道上頂頂出名的人物,
所以,我才花大把銀子,請你做大頭他家的護院,你倒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馬常微現尷尬,乾咳道:";大爺,先別提對方那個不知名的大人,你可能不知
道,那兩個小孩,一個叫玉面金童古小天,是北六省綠林盟主玉面飛鷹古天宇的兒子。另一
個卻是以十歲之齡,水淹長江黑鯨門,出任丐幫長老的頑丐玉小仙,他們兩人曾經聯手殺退
進犯翔龍社的紫微宮,並且平定北地有意反叛的龍門幫。";
    馬常歇口氣,歎道:";他們二人,是目前江湖上最出風頭有名人物,連和我齊
名,並列江湖三叟的問天叟陰嘯,都抵不過古小天一招,因此羞愧地投江自殺,我能和古小
天周旋許久,已經是不容易了!";
    馬常不愧是老油滑,老不要臉,說到最後還不忘捧自己一把。
    張光天聽完,皺著濃眉道:";他們兩人,就是古小天和玉小仙?那另外一人
呢?」
    馬常點頭道:";另外一人,只見他做書生打扮,身後背劍,好像聽那兩個小鬼叫
他……文大叔。";
    張光天猛然變色,急問:";是不是山上那個姓文的癆病鬼?
    馬常不明所以,一旁失魂似的張大頭懶懶道:";就是他,不然是誰,我上回去,
看見姓古的小子,正在運功替他治病……";
    ";砰!";然震響,將張大頭嚇得自椅上跌下來。
    張光天怒然急道:";大頭呀!我叫你看著姓文的,你是幹啥吃的?這麼重要的
事,怎麼沒告訴我?";
    張大頭呆坐在地上,楞楞道:";我是聽你說,姓文的癆病鬼那身病沒人救得了,
所以才不在意。";
    張光天有些慌道:";這下子可好啦!出事了!";
    馬常正要問怎麼回事,突然一名青大漢手持著一封信,快步進來,他奔到張光天面前,
恭恭敬敬地跪下,將信高舉過頭道:";大爺,方才門外一個小叫化送來一封書信,指
名要交給,你。";
    張光天接過書信問:";小叫化人呢?";
    那大漢回道:";賞過錢,將他打發走了。";
    ";賞錢?」張光天火大地一腳踹翻那人,怒叱道:";全他媽的是一群笨蛋!
居然打賞給自己的敵人,我養你們這群飯桶,能做什麼事?滾!他媽的給我滾!";
    那青衣大漢還真是聽話,被踹翻之後,連滾帶爬逃出門外。
    張光天抓起杯子要喝,發現裡面早就空了,更是光火地將杯子";當匡!";一
聲,摔碎在地上,他拍著茶几,大吼道:";茶呢?他媽的,人全死光啦!不知道大爺
我要喝茶!";
    另一名青衣大漢,急忙捧著茶盤進來,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地將茶放在茶几上,張光天
伸手便拿,不料被杯子燙到,";哎呀!";一聲打翻杯子,熱茶潑在他手上,使他
猛跳起來,像殺豬般地大叫。
    他一眼瞥見,那名青衣大漢呆呆地站在一旁,氣得他大手一揮,";啪!";的
將那人一巴掌打成滾地葫蘆。
    他怒道:";他媽的,你想燙死我,是不是?豬!全他媽的是發瘟病豬!";說
完,他氣呼呼地甩著手,重重坐回椅子上。
    馬常勸慰道:";大爺,你先別生氣,看看信上寫些什麼再說!";他對下人揮
揮手,要他再送一杯茶來,那人摸著臉頰,一肚子委屈地下去。
    張光天拆開信,一邊看一邊罵道:";他媽的,我正想找你們,你們就自己送上門
來!";
    馬常好奇問:";大爺,是誰寫來的信,信中說什麼?";
    張光天恨恨地將信揉成一團,怒道:";就是那兩個小混和姓文的,他們居然敢約
我到鎮外十里坡決戰,嘿嘿!他們以為我像大頭一樣好欺負,那他們可就打錯算盤了:
";
    馬常有些擔心道:";大爺,你要應戰嗎?";
    「廢話!";張光天氣湧如山道:";這正是除去他們的好機會,否則,想找他
們還真不容易:";
    馬常憂慮道:";可是,他們的武功不錯,大爺你,……";
    張光天一揮手,神氣道:";沒關係,我手上有王牌,這下可讓他們撞正大板。
";
    張大頭突然雙眼發亮道:";大哥,你是說……那些貴客?」
    張光天嘿嘿笑道:「不錯!他們幾位。就是為這種時候而供面的!";
    馬常不知道張光天葫蘆裡賣著什麼藥,他突然覺得好癟,自己雖然是他們高薪聘來的大
爺,可是,似乎有很多事自己仍被蒙在鼓中。加上這次栽觔斗,只怕這個地方起待不下去,
還是早走早好,反正這幾年來,他撈了一票,夠自己過個舒服日子啦!
    小鎮西南,有個小山坡,由於剛好離鎮十里,所以被稱為十里坡。
    十里坡上,光禿禿的一片,有點像座矮禿墳,鎮上的人對這個地方,總有那麼點無聊的
忌諱,於是,若非必要沒有人願意到這裡來。
    這也是小天他們,何以會選上此處,做為約戰張光天的地方,畢竟,有些事在沒有人打
擾的情況下,會做得更完美一點。
    小仙半側坐,橫躺在地上,口中嚼著一根枯草,墨竹就放在她眼前一尺處,她閒閒道:
";哥們兒,你猜咱們這次的約戰,會約出什麼人物來?";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瞇著眼看浮雲的小天,打著哈欠道:「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神
仙,只是掐指一算便可知過去末來。";
    盤膝而坐的文如龍。睜開微閉的雙眼,打趣道:";說不定張光天以為自己很行,
就只帶著那些九流打手來。";
    小仙呵笑道:";我保證不會,據幫中弟子說,張光天家裡供著三個神秘的大人
物,這次,馬常和張大頭他們被咱們趕進太歲府,一定會加油添醋將咱們說得厲害,還怕張
光天不把那三尊大佛搬出來!";
    小天挺腰立直身子笑道:";那個馬常還真他姥姥的滑頭,我看他挺會見風使舵,
而且他瞎掰的本領高得很,我看咱們今天有大戲可唱。";
    文如龍歎笑道:";天下之大,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沒想到落星叟的名號,竟
有大半是靠那張嘴混出來的。";
    小天感歎道:";是呀!同樣被稱為江湖三叟,上回我們遇到那個問天叟,可比馬
常有骨氣多!";
    文如龍好奇道:";發生什麼事?";
    小天就將上回,黃河上一招擊敗問天叟陰嘯的事,說給文如龍聽,尤其對陰嘯投河自盡
的事,頗有感慨稱讚的味道。
    忽然,小天雙耳一動,他淡笑道:";來嘍!人是不少,高手只有三個。";
    小仙撐著他坐起身,伸個懶腰,左右扭扭身子,拾起墨竹道:";大概就是那三尊
大佛了。";
    文如龍握起橫置於膝的寒玉血龍劍,望著天空淡然道:";血龍呀血龍,你又將有
機會騰空翔舞!";
    於是,三人同時站起身,轉望向小鎮來路,不一會兒,果然來路的遠方,出現一群人,
為首三名,長的一模一樣,全是身高九尺,披頭散髮,肌肉糾結如塊,身披熊皮,手提紅櫻
紅槍,足蹬牛戍靴子,看起來既有力又粗誑的樣子。
    小仙咋舌驚歎道:「媽媽咪呀!你們看那三個人,比文大叔還高還魁吶!簡直是座大山
嘛!";
    文如龍訝然道:";漠北三熊!小心,這三人在漠北一帶是出名的凶殘,別看他們
生的粗魯,動作卻很輕靈,尤其,三人的槍法更是詭異多變,待會兒對敵時要多留意!
";
    小仙和小天同時點頭,對方一大群人,便在行動如風的漠北三熊率領下,躍上土坡,和
他們相距一丈,冷然相對地停身而立。
    漠北三熊身後的張光天,踏前一步,暴烈問道:";你們就是下挑戰書的古小天等
人嗎?
    小天嗤鼻道:";廢話,你以為誰沒事,會在這裡好心地等著做你的地獄接引使
者?";
    張光天先是沒有會意,待他聽懂想通後,口沫橫飛罵道:";他媽的!臭小子,給
你點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啦!你他媽的還真以為大爺我好吃?你真是個不開眼的小畜生!
";
    驀地------
    小天面色倏冷,沒見他有任何動作,他已經突然出現在張光天面前,漠北三熊方才警
覺,還來不及阻止,";劈啪!";聲已然脆響,小天結結實實地賞了張光天十幾個
大耳刮子,就在巴掌甫出之時,小天卻已經輕煙似地飄回原地,神色冷峻地負手而立。
    而張光天,被小天這十幾個巴掌打得口沫、鮮血和著斷牙齊噴,人已經滾地葫蘆般,沾
著滿身泥,狼狽地跌坐於地,臉綠頰腫,不成個樣。
    二名小頭目,急忙上前扶起被打得頭昏眼花的張光天,只聽他口中仍不住地咿咿唔唔嘟
嚷道:";三位貴客,你們瞧,你們瞧這小子的囂張樣……你們可得替我做主呀!
";
    漠北三熊其中一人,面無表情道:「張光天你少喳呼,我們自有主張!";
    這話出口,嚇得張光大一個屁兒也不敢多放,深恐得罪這三名貴客,萬一他們三人拂袖
而去,來個相應不理,那他張光天,可就要真的光喊老天救命!
    漠北三熊發話的那人,不理會張光天襟若寒蟬的驢樣,逕自盯著文如龍問:";你
就是玉劍書生,文如龍!";
    文如龍目微閃,瀟灑地揮袖道:";正足區區在下,不知閣下是漠北三熊中的哪一
位?";
    那人仍是面無表情道:";我是郝長天。";
    文如龍也是淡淡地道:";原來是那郝老大,他輕笑一聲,神色怡然道:";郝
老大一來,便指名找上區區在下,看來,三位是專程為我而來?";
    郝長天目光閃爍,不帶感情的例嘴笑道:";不錯!文如龍,如果你的病沒治好,
你至少還可以多活些口子,可惜,你治好了病,那麼,你的命只有至此為止,怨不得咱們兄
弟耍送你上路!";
    文如龍輕";哦!";一聲,技巧地套話道:";我與三位無怨無仇,三位
何必麻煩,想急著送我上路?該不是有別人指使向來眼高於頂的三位,前來殺我吧?
";
    郝長天冷哼道:";文如龍,你別想激我說些什麼,不錯,是有人要我們宰了你,
至於是何人,你就到閻羅殿上去打聽,自然會知道!";
    終於,小天不屑地叱鼻道:";姓郝的,就憑你這種不敢承擔的德性,還混什麼江
湖,我真是替你丟臉,你乾脆0躺問你師娘懷裡去,還比較合適一點!";
    郝長天驀地變色,語氣森冷地怒道:「小子,你就是玉面金童,早就聽道上朋及說你很
囂張,果然不錯,今大我就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小大曬然一攤雙手,激道:";來呵!那你還等什麼?莫不成,想多找幾個幫?
";
    郝長天冷哼一聲,一踏步,人已跨過丈餘的距離,來到小天面前。他手中紅纓長槍一
抖,紅纓如血,槍似靈蛇,閃電般刺向小天上身一十二處大穴。
    小天倏然飄身,沾著槍尖退向三尺之外,口中讚道:";不錯!是有點門路。
";但見他右手碎揚,摹然幻出數十個掌影,抓向郝長天的長槍。
    郝長天怒哼一聲,扭腕翻槍,剎肘間,長槍翻飛,如雨苔千點,灑著細碎的寒芒,飄忽
地刺向小天。
    小天目光微閃,喝然笑通:";來的好!。抓向長槍的手掌輕輕一翻斜斬而出,登
時,掌影似刃,縱橫交錯,帶著隱隱雷鳴,撼人心弦地反捲寒芒。
    只聽到「彭!彭!」連聲悶響,小天上身略晃,郝長天退出一步,愕然脫口叫道:
";斬雷掌:";
    小天微微一笑,諷刺道:";算你還有點眼光,不過,我會我爹的招牌絕活,該是
理所當然的事,你現在驚訝,未免有點後知後覺!";
    郝長天當然知道小天是古天宇的兒子,也知道斬雷掌是古天宇的成名絕技,只是,他一
時間並末將兩件事連在一起,而且,他更驚俱於小大功力之高,竟能將他震退,是以一時脫
口驚呼。如今,被小天如此一說,倒覺得自己方才叫的有點愚蠢。
    郝長天老臉一熱,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再次斜踏步,舉槍刺向小天。
    這次,他心下不敢大意,長槍刺出的同時,腳下展開配合槍法的游沙浮步步法,頓時,
只見他槍騰似蚊,人影如幻,揮灑著漫天的槍影,將小天罩在其中。
    文如龍既知小天功夫了得,自然是不會為他擔心,於是,瀟酒地向前微進一步,向漠北
三熊的郝老二、郝老三道:";二位,令兄已經在忙,三位既然是專程為在下而來你們
總不好意思閒在那裡吧!";
    郝老二和郝老三齊齊冷哼一聲,踏步便進,小仙卻笑嘻嘻道:「二打一,不公平,文大
叔,你就分只大狗熊給我耍耍如何?";
    文如龍笑應道:";好呀!你就自己挑吧!";
    小仙故意左右側頭,瞄著郝家兄弟,笑謔道:";他們兩個看起來,全是一個模
樣,我就將就點,隨便挑一個好啦!";
    郝家兄弟豈能容小仙和文如龍他們兩人如此地藐視自己,便在小仙說話時,他別挺槍直
刺,罩向小仙和文如龍而來。
    小仙滴溜溜打著轉,閃向郝老三左肋,墨竹依樣畫葫蘆,直刺而出,攻向郝老三左腰,
口中同時促狹笑道:";你會的我也會,神氣什麼!";
    郝老三豁然轉槍橫掃小仙,長槍便在橫掃同時,詭異地向上折射,斜刺小仙面門。
    小仙倒是沒想到郝老三槍法如此快速,然而,喜歡玩命的她,倒也不很驚慌,直等到郝
老三的槍勢盡展,攻到眼前時,才突然仰身倒翻,險險閃過這一擊。
    接下郝老二的文如龍,乍見小仙如此避敵,由不得擔心招呼道:";小仙,你沒事
吧?應付得來嗎?";
    郝老二抖動著血紅纓穗,長槍有如蛇雷電般,一連八十八槍追刺文如龍,同時口中喝
道:";姓文的,你還是替自己多打算吧!";
    而一邊和郝老大纏鬥的小天,卻笑嘻嘻遙叫道:";文大叔,你別管小仙,他就是
喜歡玩點刺激的把戲,那隻大狗熊奈何不了他的!";
    小仙在翻身的同時,右手墨竹點地倏彈,她的聲躍上半空。聽到小天的話,呵呵笑道:
";是呀!文大叔,你別擔心我,我是故意讓這隻狗熊樂一樂,以為他自己很行,其實
是在耍他吶!";
    文如龍聞言笑道:";那你就好好玩吧!";話未落,寶玉血龍劍已經帶著悠揚
的龍吟聲出鞘,瀰漫著寒氣壓向郝老二。
    漠北三熊說來也是江湖中頂尖的高手,可是,小天他們三人,卻似遊戲般地邊打邊聊,
左一句狗熊,右一句狗熊,根本不將漠北三熊當作像樣的對手。
    這種極端的侮辱,豈是漠北三熊所能忍受,只見三人俱是大喝一聲,槍化電光,宛如失
去實體般地噬向對手,這正是他們三人從末失手的絕活閃影奪命槍。
    身形下墜的小仙,看到郝老三槍法突然變,見影不見形,心知一定是厲害殺招,於是凌
空的她,突然展臂振喝,突兀地剎住下墜的身子,同時,隨著大喝之聲,她的人筆直飛沖十
丈有餘。
    郝老三原本算準小仙落身之處,閃電般的槍勢,帶著";嘶嘶!";破空之聲,
攻向日標。卻由於小仙的反衝,攻勢全部落空,甚至失去小仙的影子,他曾何幾時,見過這
種凌空剎車,忽然反衝半空的輕功身法,不出得為之一楞。
    小仙便在郝老三疏神一楞之時,身形微翻,有如蒼鷹搏兔,比上衝還要快地呼然俯衝,
她手中的墨竹更似狂風暴雨般,由各個不同的角度揮展,相互激盪,湧合捲掃,浩人的聲
勢,就像晴空宅斗裂,大河決堤,轟然當頭罩向郝老三。
    郝長天才堪堪躲過小天一百一十記斬雷掌,在他回反旋時,不經意地瞥見天空中的小仙
和她那威力沉猛的攻勢,他不禁滇日狂吼:";老三,小心!";
    但是,來不及啦!
    正當郝名三驚覺小仙的攻勢時,小仙的攻勢已然臨頭,郝老三有狼狽的往地上撲去,卻
不忘長槍盡力向上空蓬射回揚,紅影和著品瑩的光芒,在他撲地上方三尺,交錯穿織成一輪
橢圓光影,護住他自已的身軀,可是,小仙的攻勢,卻如人無物之境,帶著";轟隆!
";的聲響,震散紅影寒芒,一百八十餘棒,棒棒沒有落空,全部抽在郝老三身上,打
得他到處亂滾,哀號不已!
    郝長天眼見三弟受傷,顧不得自己是泥菩薩過江,舞著長槍,飛灑著宛似被天角擠落的
寒星晶芒,閃爍著眩目銀光,挾著森森冷氣,囊天括地地硬撞向小天。
    小天身形不退,雙手摹顫,一連串的掌影,帶血似地出自他的雙臂分合理,明明見到是
分散的掌影,在風雷聲中,窒人的掌勁,卻在著力的須臾匯成一體,無情地碎然斬向郝長
天。
    ";哇!」然一聲泣血的長號,出自郝長天口中,他的長槍仍舊緊握在手,但是,
他的雙臂和長槍,卻好像被利刃斬斷般,切口平滑,狂湧著鮮血地分成八截,並排於地,另
一旁他的屍體,正縱橫交錯著無數的傷口,那一條條,一道道翻捲的傷口,就像被人以亂刀
砍過一樣,幾乎讓人不能相信,他是被小天空手所殺。
    ";阿大啊!";和文如龍拚鬥中的郝老二,重傷倒地的郝老三,齊盧狂吼,可
是,他們已經喚不住郝長天西去的孤魂!
    忽然,重傷的郝老三,散發糾結,眼布紅絲,渾身血泥,狀似瘋虎般,猛彈而去,長槍
脫射小仙後背,張掌掐向小仙勁脖,
    小天驀然大驚吼道:";小仙!後面!";
    小仙猛然側旋左移半步,頭也不問地,墨竹化作一道烏解,不留迴旋餘地粹然刺射,她
以竹代劍,一棒貫穿郝老二的胸膛,將他撞出三尺之外,釘死於地,但是她的左手小臂,沒
能躲過郝老三垂死的一擊,被他脫射的長槍射個正著。
    小天身形詭異地幻成一排數不清的人影,攔向小仙身前,卻只能及時抓住長槍,免除小
仙的手臂被射成對穿,但是,仍沒保住她不受皮肉之傷。
    小天憤怒地凌空一腳,憑虛將三尺外郝老三的屍體,隔空蹦飛丈餘,他才稍洩心頭怒
氣,連忙為小仙止血拔槍。
    ";喔!";小仙痛得俏臉發青,卻咬緊牙不再吭聲,乖乖地讓小天為她上藥包
扎,邊聽著小天老母雞似的嘮叨,輕責她太過大意,才遭到這番仇血之災。
    張光天和他的一干手下,早在郝長天喪命時,便夾著尾巴溜走,小天明明知道,卻不加
阻止,好似有意放水,讓張光天溜掉。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53:31

此時,十里坡上,只剩下郝老二和文如龍的拼戰。文如龍揮劍擋住郝老二七十餘槍,語
聲冷漠道:";郝長地,你兩個兄弟都走了,你豈能獨活?";
    郝長地雙日帶淚,他拼著老命,翻舞著手中的紅纓長槍。
    其實,他很廠解,只怕自已是再也看不到明朝的太陽,但是,除拚命,他又能奈何?總
不能棄兄弟之死不顧,跪地求饒呀!
    如今,他只有拚命,看看能不能臨死撈個墊背的,雖然早在他和文如龍交手沒多久,他
就已經知道,自已的功力差文如龍一籌,但他總是抱著一分僥倖,一分奇跡地盼望著。
    寒玉血龍劍在文如龍的手中,彷彿被付與生命般,裊裊泛散的白霧冷寒,更似帶著仙靈
之氣,欲托龍升天。
    在文如龍的施展下,劍身中的血龍,時而威猛厲烈地張牙舞爪,卷掠於穹蒼,時而細緻
巧騰,迴環於袖底,好似血龍已然蘊聚天地精華,飲吸日月靈髓,它是那麼不受時間和空間
的局限,自由自在地跳動、縱掠、穿射、彈點。
    郝老二被困在文如龍穿射交織的劍網之中,他手中的長槍,如翻、如卷、如棍、如棒,
幻化出千百種詭異的光影,長槍的刃尖,在追逐、在奔騰、在穿戳、在切割,他的槍快,文
如龍的劍更快,他的槍急,文如龍的劍更急,他就像一隻落人蛛網的蒼蠅,縛手縛腳地做著
垂死的掙扎,而文如龍的劍網越織越密,越縮越小……";
    摹地,郝長地一聲淒厲似的銳嘯,短促地發出,他的人便如投火之蛾,以槍為導,一頭
衝向文如龍懷中,文如龍在心中漠然歎息一陣,寒玉血龍劍瞬間亮起波波銀浪,團團白雲,
蓬蓬冰晶,攔向衝來的郝老二。
    ";喔----嗚!";
    一聲短促的悶嚎,郝老二的長槍折斷成兩截,拋棄於地,而他雙手證抱著被剖開的膛
腹,掩不住花花綠綠,蠕動奔流的腸子,砰然倒地斃命,他的雙眼,仍是如此不瞑目地圓睜
著,似要看破幽其陰境的黑暗,卻又有著許多的無奈和不甘。
    小天謹慎仔細地扶著小仙,走向文如龍,文如龍半舉著劍,輕輕一揮,姿勢極為優雅地
收劍人鞘。
    小仙雖然受傷,半吊著手臂,口中仍閒不住,讚道:";文大叔,好劍法,連收劍
的姿勢,都是一流的吶!";
    文如龍輕笑之後,關心地探問道:";小仙,傷得如何?要不要緊?";
    小仙依舊臉色蒼白,卻微笑道:";有小天這位未來的神醫在,我是死不了啦!
";
    小天輕哼道:";少拍馬屁,你以為有個大夫跟在身邊,你就可以隨便受傷是不
是?我警告你,下次你要是再不小心一點,我就不理你,讓你去痛的哀哀叫!";
    小仙呵呵乾笑兩聲,聰明地不說話,她知道小天現在情緒可不算挺好,少惹他,包管錯
不了。
    文如龍淡笑著岔開話題道:";張光天這家夥溜的可真快,他大概已經回到他的太
歲府了吧!";
    ";才不!";小仙得意道:";他現在大概正像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若是他腳底豬油抹得夠,還有那麼點希望逃出鎮去!";
    文如龍奇道:";為什麼?本來我們不是要等他逃回太歲府之後,再去趕他嗎?
";
    小仙正待開口,被皺著眉的小天打斷道:";你少說點話,多歇著點,我來告訴文
大叔。";小仙吐吐頭,乖乖地被小天按坐於地。
    小天這才對文如龍道:";本來,我們是計劃先讓張光天逃回家去,再來一次像張
大頭家的熱戲,可是。後來小仙說,同樣的方法用二次,便是落伍,他就下了張令條給鎮上
的叫化頭,要他策動鎮上居民反抗張光天,趁咱們調走張光天這個笨太歲時,攻進太歲府,
好逮住張大頭和公孫奇這兩個壞殺胚。
    ";而且,還派人在鎮外堵上張光天,將他教訓一頓,再放他離開,讓他去投奔那
個幕後指使人,至於,他往哪個萬向去,落腳哪裡等等詳細資料,會由丐幫負責傳遞消息!
";
    文如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可是張光天在鎮外被修理之後,未必不會再回
鎮上他家呀!";
    小天道:";沒錯,所以小仙特別吩咐丐幫弟子,放走一兩個張府的混混們,讓他
們將太歲府被佔的消息傳給張光天,如此一來,張光天不逃也不成。若是他不死心,想回鎮
上看,那麼守住小鎮人口的丐幫弟子,就會再給他一次更刻骨銘心的教訓,讓他不能進鎮。
";
    文如龍瞭解地點著頭,卻又尋思道:";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讓丐幫趟這趟渾
水,這樣子好嗎?";
    小仙忍不住瞪眼道:";有什麼不好?我的事,就是丐幫的事,怎麼叫趟渾水?何
況,只要讓他們化化妝,換掉叫化裝,誰又知道他們是丐幫的人?";
    小仙有些挑釁地看著文如龍,文如龍自然知道小仙是好心幫他追尋主謀,於是不為已
甚,對小仙的做法,不予置評,只是淡笑問:";那麼,我們的下一步,又當如何?
";
    小天呵笑道:";麻煩事都丟給丐幫去辦,咱們當然是回鎮上看熱鬧去!";
    ";對!看熱鬧去,說不定還有好玩的事呢!。小仙在小天輕手輕腳的扶持下站起
身來,興致高昂地說著。
    小天瞪眼怒道:「喂!我說兄弟,你現在是病人耶!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要好好休
息,你又在打啥主意?";
    小仙眨著眼,半哄半誘惑道:";我告訴你喔,兄弟我想到一件好玩的事哩!你想
張光大他屋裡,一定有很多值錢的東西,對不對?」
    小天不為所動,面無表情道:";是又如何?反正你也沾不上邊。";
    小仙揮著沒受傷的右手道:";不是啦!我不是耍分賬,我是想,這些東西一定有
不少是從鎮上百姓家裡搶來的,或者,他收刮鎮上人民的錢財什麼的,如果我們來個拍賣
會,按鎮上居民受害的程度,給似們適當的補償,這不是很好玩嗎?」
    小天聽得雙眼發亮,猛點頭道:";有理!有理!";他接著斜瞄小仙一眼,竊
笑道:";拍賣會由我主持,你還是休息!」
    小仙哇然大叫道:";怎麼可以,你偏心喔,好玩的事,自己去玩,我想出來的點
子,為什麼要讓你主持,我不要!";小仙猛跺著腳,賴在路上,不肯再走,十足小孩
子發怒的模樣。
    小天見狀,深恐小仙掙裂傷口,急忙哄道:";好嘛!好嘛!我們一起主持拍賣會
就是嘛!你別亂動,小心傷口弄裂,可不是好玩的事!";
    小仙終於轉怒為喜,再度高興地甩著一頭亂髮上路。
    文如龍看著他們二人,如此純真無偽地流露出稚子之情,忍不住蕪爾稱羨。
    小天和小仙兩人,此時一對十足的可愛小孩,一點都不像方才拚殺漠北三熊時的模樣
兒。
    小鎮上,此時幾乎是人聲鼎沸,有如趕集,即使是過年,或者廟會,都比不上現在熱鬧
的氣氛。
    小天扶著小仙和文如龍三人甫一進鎮,已經有數名叫化急迎而上,在小仙面前請安。
    小仙揮揮手,對為首一名身掛五個麻袋的年輕叫化道:";小丟,我交待你辦的
事,可都照辦?";
    小丟躬身答道:「回稟小長老,都照你交待的辦好,張大頭和公孫奇已經拿下,正綁在
門板上,等候小長老發落。」
    ";張光天那裡,是我親自帶人去修理他的,他後來遇上一個叫胡賴的手下,知道
太歲府被佔有,就連忙轉向東南方而去,我已交待兄弟們發出小長老手渝,盯住他的行蹤,
並且隨時回報。";
    小仙滿意地點頭道:";辦得好,難怪你才二十出頭。就已經掛上五個麻袋。好好
混,我會賞罰簿上記你一功,混得成,沒多久你又有麻袋掛啦!";
    小丟聞言大喜,連忙單膝下跪,謝恩道:";多謝小長老栽培。";
    小仙揮手要他起來,同時對小丟身後其他叫化道:";大家都好好混,出頭的機會
是均等的,就看你們自己去爭取啦!";
    眾大、小叫化,連忙躬身,哄然答:";是!";
    小丟又道:";小長老,還有一件事要向你稟報。";
    小仙大方道:";說!";
    小丟連忙道:";長安分舵的胡舵主,在接到小的飛書傳報之後,已在方才趕到,
此時正在太歲府指揮弟兄們排解情緒激動的居民。";
    小仙微訝道:";怎麼胡舵主都跑來了?";
    小丟解釋道:";由於此處地方不大,所以只設頭目,而且仍歸長安分舵所管轄,
不才是按例向長安分舵傳報小長老交待之事,胡舵主接獲傳報之後,即刻動身前來此鎮,以
支援小長老所需。";
    小仙瞭然地點點頭,小天故意打岔道:";好了,兄弟,要當小長老,咱們光找個
地方歇下,你再來當吧!免得你待會兒體力不支昏倒,還得要我背你!";
    小仙踩他一腳哼道:";我才不會要你背,她不管小天在一旁痛的跳腳,瀟灑地舉
步便走,結果一陣暈旋,腳步微見踉蹌。
    小天忙又一把扶住她,嘿嘿笑道:";兄弟呀!大話說不得吶!你看,你是有些失
血過多的疲乏吧!";
    小丟這才注意到,小仙左臂受傷,他連忙道:";古少爺,本幫目前暫時移駐太歲
府,請將小長老扶到那兒休息!";
    小天點頭之後,真要背起小仙,小仙嚇得往後一跳問:";你要幹嘛?";
    小天理所當然道:";我背你到太歲府呀!";
    小仙大叫道:";我才不要你背呢!我又不是不會走。";
    小天皺眉道:";可是你的腳步都不太穩,還想自己走?";
    小仙紅著臉:";堂堂小長老被人背進屋去,這有多丟臉呀?其實,真正的原因,
只有她心裡有數。
    小天搖著頭,歎笑道:";我說兄弟,都什麼時候啦,你還這麼挑剔,好吧!不背
就不背,反正我是不吃虧,那我扶你走吧!";
    小仙一點頭,小天虎臂一伸,卻挾住她的腰,半抱半扶地閃身在文如龍和小丟等人面前
失去蹤影。
    小丟忍不住用手背揉揉眼睛道:";嚏?他們怎麼不見啦?是不是我眼花?";
    文如龍哈哈一笑,拍著他肩頭道:";不是你的眼睛看花,是小天功夫太好啦!」
說著他輕擺衣袖,身似行雲流水,飄飄然逸向鎮中心,太歲府的方向。
    這一手輕功,雖然比不上小天的乾坤大挪移,可是卻是一流的身法,較之小丟等叫化可
要高出許多,看得眾叫化,又是一陣咋舌,他們才勞駕自己的兩條腿,三步並成兩步,奔命
追向三人。
    小天挾抱著小仙,不過二次點地,人已到達掛著太歲府匾額張光天的家門口。
    只見此時,太歲府四周中圍滿人群,張大頭和公孫奇被綁在門板上,倚牆而立,他們兩
人的頭臉和身上,不但被砸滿鵬蛋、蕾茄,而且左一瘤,右一苞,腫起不少疙瘩,有的還隱
泛血水,看樣子是石頭砸的。
    太歲府門口,此刻站著數名穿著叫化裝的丐幫弟兄,正攔著想往裡闖的鎮上居民,其中
一人,正是小天在長安見過面的胡不歸。
    一名身著粗布衣的壯年人正和胡不歸爭執道:";你們這群臭耍飯的,佔住太歲府
是什麼意思?大概是想獨吞太歲府裡面的金銀珠寶吧!";
    胡不歸拱手面向人群道:";各位鄉親,我知道這太歲府中的財寶,都是張光天搾
自各位身上,我們不會拿取分毫,一定會將這些財寶公平地發還大家?";
    那壯年人喊道:";既然是要分給我們,你擋在那裡做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拿?";
    胡不歸淡然道:";這位老兄,你長的身強力壯,若是進去,自然可以進去多搬些
金銀,但是,有不少瘦弱的幼小的人,同樣受過張光天的壓搾,那他們就活該少拿一些嗎?
你不覺得這樣太白私了些?";
    那壯年人被胡不歸一語道破心事,有些心虛地臉紅道:";那你打算怎麼分法,才
算公平。」
    胡不歸笑道:";等會兒……";他已經瞄見小天和小仙,他連忙迎出門外,俯身抱拳,向小仙請安,小仙流血不少,人有點乏,只是懶懶地揮揮手。
    鎮上居民,看胡不歸這麼個大人,居然對一個小孩如此敬法,都不禁相互交頭接耳,竊
竊私語,猜測著小仙的身份。
    胡不歸請示道:";小長老,鎮上居民對如何分配太歲府的財寶。都非常關心,不知小長老打算如何處理了,,
    小仙疲倦道:";叫他們明天早上再到這裡來,我會給他們一個交待。";
    這時,有名看起來,頗像三姑六婆的女人,尖著嗓門叫道:";你又是誰?我們為什麼得聽你的,誰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公平!";
    鎮上居民,不少人在她的挑逗下,又嗡嗡應和。
    小天一火大,聲如霹霹吼道:";閉嘴!眾人果然被這個驚天怒吼,嚇住了嘴,沒人敢多廢話一句。
    小天不耐煩道:";說明天就明天,你們囉嗦什麼,如果不是我們趕走張光天,你們誰有那個膽子敢找張光天廢話?告訴你們,別以為咱們對你們客氣,你們就神氣,惹煩咱們,我就學張光天,一刀一個殺了丟球,我看還有誰有那麼多屁好放。你們走是不走?
";
    眾人俱為小天那付惡狠狠的樣嚇住,一個個拉腿往後溜,深怕小天真的一個不耐煩,自
己腦袋會搬家。
    不出半刻鐘,原本烏壓壓一群人,走的一個不剩,小仙對胡不歸道:";胡舵主,
對這些愚夫愚婦,偶爾嚇嚇他們,比對他們說道理有效多多!";
    胡不歸有些汗顏地躬身受教,他一看小仙吊起膀子,急問道:";小長老,你受傷
啦,傷勢要緊嗎?";
    小仙揮揮手,不在意道:";沒事,你別緊張,有我兄弟在,什麼病都不是病:
";
    小天扶著她往太歲府裡走去,對跟在一旁的胡不歸道:";你家小長老,這次可虧
大啦!被一個半死的人傷的不輕,待會兒,我開張藥方,麻煩胡舵主替他抓帖藥,只要補一
補就沒事!";
    胡不歸連連點頭,小仙硬被押進以前張光天所住的一間豪華無比的臥室中休息。
    小天逼她吃藥後,不等她反對,就點住她的黑甜穴,讓她好好睡到天明。
    帶上房門,留下兩名丐幫弟子守護小仙。
    小天和胡不歸兩人,輕手輕腳地離開小仙休息之處,來到大廳,正巧遇見甫進門的文如
龍,經過小天的引見,胡不歸拱著手,榮幸道:";文大俠,在下早就風聞您的事跡,
今天總算有幸相見。";
    文如龍客氣一番後,詢問道:";小仙呢?怎麼沒見到他?是不是傷勢有什麼變
化?」
    小天賊今今地眨眼笑道:";不是他的傷勢有變化,其實是我不想讓他和我爭著安
排明天拍賣張光天財產的事,所以嘿嘿,我動點手腳,讓他一覺到天亮!";
    胡不歸總算相信小仙的傷勢不嚴重,因為根據上次在長安和小天他們相處的經驗,他知
道這一對寶貝兄弟,總是在想法子整倒對方,而這次,看來是小天技高一籌,藉著自家小長
老受傷之事,將小仙放倒!
    經過小天的計劃和指示,太歲府大門前面的廠場上,搭起一座有遮陽篷,並排著兩個座
位的拍賣台。
    拍賣台正前方,是一塊豎起的長木板,張大頭和公孫奇兩個人,成大字形被綁在木板
上,此時,兩人都已經是奄奄一息的死狗模樣,但是,沒有人可憐他們!
    天色剛剛微亮,小鎮經過一夜的休息,逐漸甦醒,一兩家勤快的店□,已經撤下門板,
開始一天的作息。
    漸漸的,鳥鳴已微,代之汪汪的狗吠,人聲又開始熱絡。
    鎮上的居民看到一夜之間出現的拍賣台和綁著人的木板,忍不住好奇地吱吱喳喳討論起
來。
    更有些受過張大頭迫害的人。趁著木板旁沒有丐幫弟子的阻止,跑上前去,偷捶木板上
兩人幾拳,以洩心頭之恨。
    太歲府內,小仙正嘟著嘴和小天發脾氣,因為,她想出來的拍賣會,竟被小天攬去大半
的好玩事。
    小天毫無悔意地仟悔道:";好啦!兄弟,算我錯好不好,別老是拉著一張臉,像
我欠你錢沒還一樣。其實,做哥哥的我,可是為你著想,怕你身體不堪負荷,才攬下拍賣會
的設計,和拍賣台的搭建臨工,你又何必那麼不高興。";
    小仙生氣道:";你少放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哼!你如果真道歉,哪
有那麼得意的表情,就像一隻偷吃腥的貓一!";
    文如龍和胡不歸聽到這句一語雙關的暗語,忍不住哈哈大笑。
    文如龍笑喘著問:";小仙,你這句得意的像偷腥的貓,是誰教你的?";
    小仙不解道:";我聽人家都是這麼說的嘛!有什麼好笑,神經病!";
    小天哭笑不得地瞅著小仙道:";傻兄弟,這句話是用來說那些花外偷香得手的男
人,你怎麼可以用來罵我!";
    小仙楞了楞,不相信地辯道:";可是我看過大貓偷吃到池塘裡的魚時,的確是很
得意的樣子嘛!";
    小天等人聞言,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小仙氣得猛跺腳道:";笑笑笑,不怕笑得
抽筋!";
    胡不歸總算見識到這位小長老,還沒長大的一面。
    小天更是抱著肚子,擦著眼淚,大叫:";受不了!笑死人嘍!哎呦!";
    後面那聲";哎呦!";是他笑得太過火,腦袋瓜撞到椅背的叫痛聲。小仙白眼
道:";活該I";
    文如龍強吸口氣,憋住笑意:";小仙,你真的還是孩子呀!有些事,你還是不要
太早懂比較好。";
    小仙氣悶道:";我本來就是孩子,一個個都是神經兮兮的回鍋老油條!";
    這時,身掛五個麻袋小丟,踏進大廳,抱拳躬身向小仙和胡不歸行禮後,稟道:
";小長老、舵主,張府中所有的金銀財寶和珍珠古玩,都已經查點清楚,並已記錄成
冊,請小長老過目。";他雙手奉上一本黃皮帳冊。
    小仙接過帳冊,略略翻看,不禁咋舌道:";媽媽咪呀!張光天這老子,還真他爺
爺的有錢吶!";
    小天湊過頭,瞄看念道:";翡翠火鑽臃鱗一隻、九龍血紋指斑一枚、珍珠……鴿蛋大的一斗半,龍眼大的一鬥,百年左右的大斗……他姥姥的!比養蚌場的珠子還多!白銀
十二箱,共計八十二萬七千四百五十兩,黃金……";";
    小天看不下去地抬起頭叫道,";他姥姥的,這老小子比我家還有錢!。
    小仙合上帳冊,斜睨著小天道:";你少來,你老爸是翔龍社的魁首,翔龍社的生意遍佈全國南北各地水陸碼頭,分支堂口不知幾凡,你居然好意思哭窮,你還真不害躁!
";
    小天不以為忤地笑道:";兄弟,我給你說,不錯,咱們的翔龍社,組合之大,人
勢之眾,財力之厚,黑白兩道的確少有可以匹敵的其他組合。但是,翔龍社的一切錢財,是
屬於社中大夥兒共有的,而非我老爸私人的庫銀,我老爸和手下所有人一樣,也是按月領
晌,靠薪水過日子的人,會有錢到哪裡去?";
    這番話,不但聽得小仙噴噴稱奇,連文如龍和胡不歸都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文如龍不禁讚佩道:";早就風聞翔龍社古當家的,以鐵腕維鋼紀,待手下如手足,沒想到,他更是與手下共享福禍榮辱,不求己私,光憑這點,他就值得我文某人敬佩
他,他的確夠資格做為一方霸主!";
    小天拱手笑道:";文大叔,我代我老爸,謝過你的讚美啦!";
    小仙已經有點不耐煩,她催道:";好了沒有,兩位?如果你們客氣完了,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舉行拍賣會啦?";
    小天笑嘻嘻地同意道:";對!舉行拍賣會才是最重要,而且正確的事。";
    小仙白眼道:";你還記得拍賣會呀?真難為你,我以為是由我一個人主持呢!";
    小天嘿笑道:";好了,兄弟,別嘔啦!等一下如有機會,我讓你整回來就是嘛!";
    小仙";哼哼!";兩聲,皺著鼻子道:";知道就好!一點也不懂得愛護
弱小。";她逕自跳下椅子,一揮沒有受傷的右手,神氣道:";走!開拍賣會去!";便領先而行。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55:22

第十八章 拍賣大會

小天一行人出到大門,就看到人山人海,萬頭聚動的場面。
  大概全鎮的居民,全到這個廣場前報到,有些人沒地方歸則坐在拍賣台右側,一處拾著 涼棚的貴賓席上。
  坐定之後的小天,看看小仙,接著舉起一隻手,要大家安靜,待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轉 向拍賣台後,小天放下手,清清嗓子道:「各位鄉親,大家好!我叫古小天,歡迎大家撥空 參加今天的拍賣會。我們今天要拍賣的是伏虎太歲張光天府內全部的家當,經過我們漏夜的 徹查,已經將張光天所有的財產整理出來,相信今天,各位都能滿載而歸!」
  小天並沒有特別提高說話的聲音,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卻都可以很清楚地聽見,他 所說的一每一個字。
  因此。當他稍作停頓時,在場的群眾,無不高興地大聲歡呼,同時抱以熱烈的掌聲,鼓 勵他趕快往下說。
  小天微笑著環視眾人,待歡呼聲停止後,繼續接道:「在我說明拍賣大會的規則前,我 先介紹今天拍賣會的發起人,同時也是今天拍賣會的主持人之一,玉小仙!」
  小仙舉起右手搖了搖,笑瞇瞇地和大家打招呼,雖然她是一身襤褸的叫化裝,而且吊著 只胳臂,但是她一臉可愛的笑容,使得群眾忍不住對她回以微笑,同時全都興奮地搖著手。
  小天暗叫道:「哇塞!小仙的魅力,真他姥姥的大耶!」
  待小仙風騷過後,小天接著道:「今天的拍賣規則很簡單,第一……+-*/他看看亂哄哄的 場面,突然半傾身,大吼道:「馬上排成兩列縱隊!」
  群眾先是被他嚇得一楞,一楞之後,忽然想通似跳起來,你推我擠,拚命搶著排成兩列 縱隊,這二隊人陣,彎彎曲曲,還真是不短。
  小天和小仙兩人坐在拍賣台上,笑呵呵地看著廣場前面,人擠人,人推人,人打人,人 拉人……兩人卻不時指著有趣的畫面大笑。
  忽然,一個小孩被人推倒,眼看著就要被踩死……
  「停!」一聲含著少林獅子吼功力的大叫聲,將一、二百人鎮在當場,連舉在半空的 腳,都忘記要踏下。
  小仙一揮手,兩名丐幫弟子,急忙過去扶起小孩,替他拍拍衣服,將他送到最前面站 好。
  小天站起來道:「我說過大家都可以滿載而歸,所以,不管排在前面域後面,意思相 同,沒什麼好搶的,現在,大家和和氣氣在排成二隊。小孩子和老人家排在最前面,男的站 在我的左手邊,女的站在我的右手邊,不男不女的中間!」
  沒一會兒,所有的人都分左右站定,就是沒人站中間。
  其實小天本來就是故意要整人,所以大吼排隊,卻不說怎麼排法,一大堆人當然會亂成 二團,剛才純粹是找消遣,滿意地點點頭問:「你們確定自已不需要站中間?這話惹來一陣 「噗嗤+-*/、+-*/呵呵!+-*/的輕笑聲,小天坐下道:「很好,中間只有兩個人!」
  眾人俱是一愣,中間地帶明明沒人站,為什麼小天會說有兩個,於是,大家都扭著頭在 中間尋找,突然------
  「哈哈----------」有人已經發現答案,他們指著被綁在木板上的張大頭和公孫奇,這 兩人,不就正好是在拍賣台的正對面,也就是小天所做的正中央。
  小天拍拍手,喚回大家的注意力,指著小仙道:「現在請另一位主持人,公佈其它的拍 賣規則。」
  小仙笑嘻嘻道:「大家好!各位剛剛排隊排得很辛苦,接來的拍賣會還有很長的一段時 間要進行,如果有人覺得很累,可以坐下來休息休息。」
  小仙看看大部分的男人和小孩都坐下,女人則不太好意思席地而坐,老人卻是骨頭太 硬,不方便坐在地上。
  於是,她提高聲音道:「好啦!給你們三分鐘,回家拿椅子下來坐!」
  「嘩」然一聲,女人們撩起絆腳的長裙,邁著小碎步,趕回家抓凳子,還有一些孝順的 兒子,飛似地跑回家,替自家長輩搬椅子。
  小仙左右瞄瞄,還有些孤苦無依的老人,離開又怕來不及趕回來,只好愣愣地站在原 地。小仙對一旁伺候著的小叫化們,揮手道:「到屋裡把最好的椅子搬出來送給老人家坐, 快!」
  眾叫化一聲應諾,急忙回屋搬椅子去,不一會兒,全鎮的居民,都帶著大大小小,高高 矮矮,方方圓圓,各式各樣的椅子回到廣場坐定。
  兩排隊伍,就像兩隻打著一個又一個單結的長蛇,形狀起伏有致,而且扭曲的好笑。
  文如龍看著小天和小仙倆,將一大群人,呼來喝去,將他們耍得團團亂轉,而這些人渾 然末覺自己盲從,不禁搖頭歎笑,他既歎人們的盲目可悲,也笑小天和小仙這一對頑皮蛋高 超的耍人手段。
  小仙待大家都安安穩穩地坐好後,揚著手中的黃皮帳冊道:「規則二,就是如果有人曾 經被張光天搶走什麼稀世奇珍,傳家之寶的,大聲報出寶物名稱,如果在帳冊內找得到,馬 上當場歸還,東西找不出來的,便規則三處理。」
  此時有人問:「規則三如是如何處理?」
  小仙瞪那人一眼道:「等規則二的事辦完,你就知道,那麼早打聽,是不是想作弊?」
  那人忙一吐舌頭,不敢多言,以免萬一被取消參加拍賣會的資格,就大大的得不償失。
  小仙環顧眾人道:「現在由女方開始,一男一女,由前往後,報出被奪的寶物名稱或形 狀,模樣。」
  前面坐的小孩,看戲的成份居多,自然沒說什麼,可是半途突然有一個十幾左右的瘦弱 小男孩,站起來叫道:「張光天搶走我娘,和我娘身上的一塊白色圓形的玉珮。」
  小仙問:「玉珮上面有什麼特徵或圖案沒有?+-*/她一邊翻看帳冊中,玉器類那一部分。
  小男孩黯然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娘說,那是一塊難得的溫玉,是我爹留下 來。」
  小天好奇問:「那麼你娘有沒有在這裡,她知道玉珮的特徵吧!」
  那小孩眼眶□紅,流下淚道:「我娘在被搶進太歲府那天晚上,就上吊自殺了!」
  廣場上,已經有不少女人眼眶泛紅,不勝咿噓地為小孩難過。
  小天和小仙對望一眼,小天問道:「你今年幾歲?你爹人還在不在?」
  小男孩抹著淚,堅強道:「我今年九歲,我爹在我三歲時過逝。」
  小仙忽然叫道:「有了,圓形白色溫玉雕佛玉珮!」她對小孩招招手道:「你過來!」 她接著吩咐丐幫弟子,取出玉珮,交還小孩。
  那小孩接過玉珮,拉著她的手道:「小叫化哥哥,我已經沒爹沒娘,我跟著你叫化子好 不好?」
  小仙楞道:「你為什麼要跟我當叫化子?叫化很不好當耶,很辛苦的喔!常常要看人臉 色去要飯,人家還看不起你哩!」
  小孩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可是我看你很神氣嘛!連最老那個矮矮胖胖的叫化, 都要向你鞠躬呢!而且……」
  小仙摸摸他的頭問:「而且什麼?」
  小孩眨眨大眼晴回答:「而且,這裡的小丟哥哥對我很好,他常常拿東西給我吃,有一 次因為我想吃肉,他還去替我偷雞呢?」
  小天和小仙同時想起,大牛罵小叫化偷雞的事,忍不住呵呵而笑。小仙睨著五袋弟子小 丟查別:「小丟,這是怎麼回事?」
  小丟紅著臉,低聲道:「稟小長老,因為……因為我看小煙可憐,所以才----才---- -」
  小仙笑道:「我又沒罵你,幹嘛像小媳婦一樣的臉紅?你為什麼不做主將他收入丐幫 呢?」
  小丟聞言,心情稍緩,他抬頭道:「因為小煙念過很多書,悟性也很高,我怕將他引進 丐幫,會影響將來的發展。」
  小仙不悅道:「小丟,你沒摘錯?咱們丐幫乃是天下第一大幫,什麼樣的人才沒有?你 居然怕會影響他的發展,太沒道埋了吧?」
  小丟猛搖著手,急聲道:「不不,小老老,你誤會我的意思啦?我是說,如果由我引進 他的話,在這個小地方,他的發展有限,我本來是打算今年的丐幫大會,帶他回君山,請胡 舵主引他進丐幫,情形可能會比較好,」
  小煙搖著小仙的手道:「小叫化哥哥,你別怪小丟哥哥好不好?」
  小仙眨眼道:「我有怪他嗎?沒有啊!我沒有怪他呀!+-*/轉頭問小天道:「喂!哥們 兒,你是當大夫的,幫我相相這小子將來能不能成大器。」
  小天含笑伸手搭向小煙的腕脈,小煙略略一掙,小天目光微閃,溫和地笑問:「小煙, 有沒有人教你武功?」
  小煙點點頭道:「我教小丟哥哥唸書,小丟哥哥教我一些打坐的方法。」
  小天滿意地笑笑,接著他伸手摸向小煙的骨骼,他有些微訝道:「小仙,不錯吶,練武 的好料子!」
  小仙笑哼道:「小仙當然不錯,當然是練武的好料子,還用你說。我是問他,喂!小子 你叫啥?」
  後面那句話,是對著小煙問的,小天放開小煙,謔道:「笨,你沒聽我們都叫他小煙, 還用問,還有,我是說我手中的人是練武的好料子,誰管你是不是練武的料!」
  廣場上有些人等得不耐煩,叫喧道:「喂!前面的,你們完沒有?太陽快要下山啦!你 們還蘑菇些什麼?」
  小仙瞪眼道:「他爺爺的,你以為錢好賺?才等這麼一會兒,你說受不了,不服氣,你 可以滾回家涼快去呀!」
  其他人不敢再囉嗦,還有些女人家輕聲道:「人家是在解決小孩子的出路,你這人怎麼 沒耐心,催什麼催嘛?」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轉過身抱起腳,縮在椅中,不敢多吭一聲!
  小仙這才繼續和小天的鬥嘴,嗤道:「笨?不知道誰比較笨,我是在問小煙的全名叫 啥,關你屁事?多嘴!」
  小丟有點楞楞不知所措,他搞不清楚,小長老這段插播,是接哪一段的對話。
  小天呵笑道:「我就喜歡放屁給你吃,你又如何?」
  小仙正要發作,卻翻個白眼道:「正常人不反咬瘋狗?」也是在罵小天是瘋狗亂咬人, 於是,她不再理小天,再次問小煙:「小煙,你全名叫什麼?」-
  小煙認真道:「我叫李若煙,我娘說,是要我像我爹一樣,做一個有用的人!」
  小仙呵呵一笑,拍拍他頭道:「剛才有個庸醫,監定你是好料,我只好冒險聽他的話, 替我師兄收個徒弟啦!」
  小煙當然不明白,小仙的師兄是何許人物,他高興道:「小叫化哥哥,你答應讓我跟著 你做叫化嗎?」
  小丟卻拉著他,激動道:「小煙,快!快向小長老磕頭,謝謝他大力成全!+-*/小煙雖然 莫名其妙,卻是聽話地先跪下去。
  小仙受了他一個叩頭大禮,笑嘻嘻地拉起他道:「以後我是你師叔,你這個頭,不會白 磕,將來我會教你,如何從你師父身上多挖點東西。」
  聰明的小煙,知道自己遇上貴人,感激道:「小叫化哥哥,謝謝你。」
  小仙一瞪眼,怪叫道:「喂!你叫我什麼?」
  小煙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愣在那裡。
  小丟著急地扯扯衣袖,提醒道:「師叔!+-*/小煙恍然大悟,連忙一個九十度的大禮手拜 道:「小師叔,謝謝你!」
  小仙拍著額歎道:「怎麼你們都喜歡加個小字亂叫,什麼小長老,小叫化哥哥,連師叔 都要叫小師叔,我會被你們叫得長不大耶!」
  小天呵笑道:「光憑你這個耶!你就還沒有長大。」
  「耶+-*/!+-*/小仙對他扮鬼臉,皺著鼻子,嘟小嘴,跋涉道:「我高興!」
  她轉頭,對早已相候一旁的胡不歸道:「胡舵主,這個拍賣會結束,我還要去追張光 天,所以,麻煩你帶小煙去找幫主,告訴他,說是我代他收的徒弟,我已經受了人家的磕頭 禮,他可不能反悔,罵我失信於人,又當不成師叔?」
  胡不歸恭謹地接下任務,心中卻道:「天下大概只有小長老一個人,是代別人收徒,甚 至當師父的人都沒有選擇和反對的權力。+-*/他不禁為自己的幫主感到無奈。
  小煙有點喜出望外道:「小師叔,你說我師父是丐幫幫主嗎?」
  小仙得意道:「那當然,我介紹的師父還會差嗎?不過,小煙,你可得自己爭氣,好好 用心練武,不要讓我師兄說,我推薦的徒弟不成材,那我就很沒有面子喔!」
  小煙拚命地點頭,保證他一定用心學習。
  小仙+-*/咋!+-*/的一聲,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道:「你已經九歲,在練武來說,起步是稍 稍晚一點點……喔!有了,文大叔是純陽派,純陽真人的內功心法是第一流的,待會兒我請 他送你一段,奠基的內功心法好了!還有……」她斜睨向小天,要小天自己表示。
  小天舉起雙手,投降道:「我知道,少林是外家功夫見長,我就教他一套如意小擒拿, 這樣子總可以吧!」
  小仙呵笑道:「這還差不多,我師侄就像你師侄一樣,你當然得送他點好處。+-*/她對小 煙道:「還不快謝過你小師叔的哥們兒!」
  小師叔的哥們兒?小煙機伶地反應道:「小煙謝謝小師伯!」
  「□!+-*/小天和小仙同時大樂,看來小煙這小鬼頭的反應的確不慢。
  打發掉小煙的事,小仙和小天重新面向廣場眾人,小仙「砰」然一聲,拍在拍賣台的台 面上,將幾個打瞌睡的人,嚇得自椅中翻落地上,她喚回注意力後,扯開嗓門道:「各位親 愛的鄉親們,現在咱們繼續拍賣會第二條規則,還有誰的寶貝,曾經被張光天吞掉?報上名 來!」
  一個七旬老頭,被搶去一對夜明珠,小仙找不到原來那兩顆珠子,就從一大堆明珠中, 挑選兩顆比原來大的還他。
  一個老阿婆和他唯一的獨子相依為命,結果,為了一對祖傳數代,雕工精美的龍鳳玉 佩,兒子被張光天的手下打成重傷躺在床上,玉珮被搶。
  小仙要人將她兒子抬來給小天醫治,找出玉珮還她,另外還給他五百兩銀子做生活費。
  一個原本小康的家庭,因為一隻翡翠火麒麟,被張光天派人放火將房子燒掉,公公和丈 夫被殺,留下孤兒寡母服侍癱瘓的婆婆。
  當然,麒麟送還,另外由小天為這個婆婆做針灸,外加生活費和幼兒創業基金,一共一 千兩。
  有人被搶去稀世奇珍,有人被搶去不值錢,但卻是傳家的寶貝,林林總總,一共被領走 十二件大小物品,外帶發放將近五千兩的現錢。還有一些被張光天強佔的買賣事業,通通歸 還原主,繼續經營。
  只有一處買賣由丐幫接收,那就是張光天花下不少本錢大勢興建的再來賭坊。
  這種地方,讓一般百姓經營,總是不太好,不如交給有武力做後盾的江湖組織來管,居 民們都很贊同,因為,有不少人捨不得這地方關門。
  拍賣會的第二條規則結束,已經夜過三更,小仙看看被綁得昏死的張大頭和公孫奇兩 人,徵求民意,看鎮上居民打算如何處置他們兩人。
  不少人想要剝他們的皮,因為張大頭以前曾喜歡這一套剝別人的皮。可是,鎮上的居民 們,都太善良,沒人敢動手。
  有人要吃他們的肉,啃他們的骨,喝他們的血,於是提議凌遲,但是,太血腥,不適合 未成年的兒童在一旁觀看。
  最後,原本昏沉沉的張大頭和公孫奇兩人,迷迷糊糊的聽到眾人要剝他們的皮,要分他 們的屍,結果,不用別人動手,他們自已先嚇死,於是被丟在亂葬崗上,去餵野狗,省下鎮 裡居民們不少事。
  終於,在小仙和小天的堅持下,拍賣會暫時休息,第二天正午,同樣的地方,繼續末完 的拍賣事項。
  小仙拒絕透露有關第三項規則的內容,她笑嘻嘻地對眾人道:「今天所賣的東西,都是 有主之物,明天開始,就是要將一些沒有特定主人的東西推銷掉,所以,大家回去可以猜猜 看,明天的拍賣會,會以什麼當喊價的本錢,本交換張光天的財保,如果你們猜得到,自然 可以提前多做準備,好多賺大錢!」
  眾人才帶著一腦袋迷糊,和一份希望,轉回家去,在夢中尋找喊價的本錢。
  小天仲著好懶的懶腰,打個大大的哈欠道:「懊!累死人,總算可以休息啦!」
  小仙睨著他道:「喂:哥們兒,你打算什麼時候教我師侄那個如意小擒拿?」
  小天剎住懶腰,半扭著身,側望著小仙。打趣道:「怎麼,你還怕我賴帳不成,幹嘛急 著討債?」
  小仙+-*/哈!+-*/的打著哈欠,睡眼朦朧道:「不是討債,我是怕咱們明天的拍賣會一完,就 可能得走,如果你不找時間教他的話,就得帶他上路,這樣子很麻煩!」
  小天沉思道:「好吧!我明天早上,先將要教他的內容筆錄下來,這樣子,只要指示他 重點,他可以按著圖譜自已練。」
  小仙閉眼點點頭道:「這樣最好,還是你聰明。」
  小天笑道:「你總算說句像樣的話,文大叔那裡,你都和他談好了嗎?」
  小仙猛點著頭,突然她睜開眼,跳起來道:「什麼?你說圖譜什麼?」
  小大一愣,訝笑道:「老天,你從圖譜後面就睡著啦?」
  小仙不好意思搔搔頭道:「太累了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啦!你剛剛說什麼,重說 一遍好不好?」
  小天呵呵促狹笑道:「我沒說什麼,你才說些什麼。你睡著都還能講話,不簡單嘛!」
  小仙傻笑道:「我剛剛真的說話了嗎?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小天謔笑道:「你說還是我聰明,你不記得?」
  小仙皺著眉,斬釘截鐵道:「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說你比較聰明這種話,因為這根本是 不可能的事情,你一定是在給我騙!我不相信你。」
  小天不反駁也不說話,只是目光古怪地盯著小仙。
  小仙有些臭大岔開話題道:「你到底說圖譜怎麼樣?人家文大叔,今天晚上已經開始傳 授小煙內功心法!」
  小天搖頭歎笑道:「我真是服了你,睡著還可以說話。」
  小仙嘿嘿乾笑道:「不管我說過什麼,那全是夢話,不能當真。」
  小天無奈道:「好吧!我只好把一些你批評我的話,當成你在做夢的胡言亂語。」
  小仙突然跳起掐著小天脖子,用力搖晃道:「我到底說什麼了嘛?」
  小天+-*/呃呃!+-*/做聲,故意隨著小仙的搖晃,左右擺動,笑鬧道:「沒有,假設你全沒 說。」
  小仙甩開他,氣呼呼走向臥室,口中大聲罵道:「倒霉,我怎麼會和一個瘋子做兄 弟?」
  小天對著她背影,高聲叫道:「總不會比我遇上有夢遊症的哥們兒,來的還慘?」
  小仙猛然倒射而回,劈掌擊向小天,小天卻早就一溜煙也失去蹤影,留下小仙一個人在 廳中,恨恨地直跺腳,有氣無處發!
  日正當中。
  熱烘烘的太陽得意地烤著小鎮上,太歲府前廠場,那些憨直、聽話的居民。
  鎮上的居民們,有監於小仙昨天發放銀兩時,手氣闊綽,所以,連最後一些對拍賣會抱 著不屑態度的人,也早在正午之前,搬椅子撐傘,眼巴巴地在廣場上,乖乖地排排坐,等著 分贓。
  因此,今天廣場前的人數,比起昨天,可要多出不少人!
  正午一到,太歲府那兩扇漆黑高大的鐵門在緩緩的嘎然聲中,扣人心弦地慢慢打開。
  一群叫化子,手持打狗棒,排成二排自門內走出,威武嚴肅地在大門外分立左右兩邊, 那場面,比縣老爺升堂問審時還要威風不少。
  緊接著,六個叫化,兩人一組,分別抬著三口大黑鐵箱,自屋內走來,看他們抬得那般 吃力的模樣,就可以猜想得到,箱內所放的東西想當具有份量,不管那東西的+-*/身份+-*/,或重 量,都讓人不敢輕視。
  小天和小仙,以及文如龍、胡不歸等人,就跟在那三口大箱之後,不急不徐地踱出來。
  小仙今天的左小臂,並沒有再吊起來,只是可以從打著補丁,袖口寬鬆的叫化下,隱約 看到她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
  六名叫化在拍賣台後,放下三口箱子,便各自站在所抬箱子的兩側,叉腿而立。小天和 小仙則面帶微笑地坐上拍賣台。
  廣場前的民眾們,看見小仙和小天兩人上台,都非常興奮地拍手鼓掌。
  小天瀟灑地揮手叫道:「大家好!」
  廣場前眾口齊聲,大吼道:「好-----」
  小天滿意地點點頭,呵笑道:「經過半個晚上的思考,不知道大家是否猜到,今天咱們 喊價的本錢是什麼沒有?如果想不出來,沒關係,我們請小仙為我們公佈!」
  小仙笑著招呼道:「鄉親,你們好!」
  眾人同樣愉快地叫道:「好!」
  小仙神采奕奕道:「各位鄉親,今天大家有福啦!過去凡是受過姓張的兩兄弟迫害的 人,都有機會得到補償,今天,我們喊價的本錢是……+-*/小仙吊口地頓住,笑咪咪地環視眾 人。
  廣場上的人,不禁都瞪大眼睛,伸長脖子,清好耳朵,等著小仙做戲劇性的宣佈。
  小仙賣足關子之後,大聲道:「我們喊價的本錢,就是各位所受到的迫害!」
  廣場上眾人,面面相視,不解其意。
  小仙進一步解釋道:「我們一個一個輪流來,分別說出你們曾受到的迫害,根據受害程 度的不同,可以得到不同的補償。當然,受害越深的人,所得到的寶貝和金錢補償就越豐 富,懂了沒有?」
  「懂!+-*/眾人的反應是迅速,而且熱烈的。
  突然,有人問:「如果在昨天的規則二中,已經受到補償人,今天可不可以再次參加喊 價,提出相同的道理,要求賠償?」小仙大方道:「可以,因為昨天規則二隻是物歸原主而 已,這些人,他們也是在不可抗拒的暴力下,失去屬於自己的東西,算是受到迫害,有權參 加今天的拍賣大會,規則二和規則三並不衝突。
  另一名鎮上的居民卻道:「可是他們門昨天都已經收到或多或少的補償,今大在參加喊 價,不是變成得到重複的補償嗎?」
  小仙嘿笑道:「老兄,算得還挺精吶!連點小虧都不願吃,你放心,我只有說他們可以 參加要求賠償的喊價,並沒保證他們一定能得到補償,所以你大可不必緊張,我們兩位主持 人,絕對會讓你們得到最公平合理的結果!」
  那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再說話。
  小仙再次揚聲道:「還有沒有人,有什麼問題的?有的話趕快提出來問,否則,一旦拍 賣開始,不接受任何打擾!」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56:17

  一個長得福福泰泰的胖子,高舉著手叫道:「我還有問題。」
  小仙道:「什麼問題?」
  胖子問:「如果有人說謊,編造假的受害事件,或者,有人根本未受害,要如何處理」
  小仙高興道:「不錯,你很有頭腦,問了一個很聰明的問題。」
  那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連忙舉起袖子擦擦臉上的汗,做為掩飾。
  小仙呵呵笑道:「如果,在場中有人不曾受到迫害,沒關係,我們既然保證大家有錢 賺,當然不會讓你們失望,這些人可以參加此次拍賣全的第四項,也是最後一項規則。至 於,編造謊言這件事,大家都是同一個鎮上的人,對於鎮上發生過些什麼事是清楚,你們大 家就是評審,如果有人說謊,我們就取消他參加拍賣會的資格,好不好?」
  「好!」眾人同意地大叫,同時鼓掌。
  小仙再問:「現在,還有沒有人有問題?沒有的話,咱們就要開始了。」
  廣場上的民眾,你看我,我看你,再也提不出什麼狗屁倒灶的問題。於是,小仙對小天 點點頭,請他開始執行拍賣。
  小天拿起台面上一把大木棒,+-*/砰」的一聲敲在台面,同時大喝道:「拍賣會開始!女 性這邊那一位小妹妹,你說說看,曾經受到什麼樣的迫害?」
  眾人忍不住哄堂大笑,原來,那位小妹妹,不過才四、五歲左右,連話都還說不清楚, 怎麼知道何謂迫害兩字的意思,何來被迫害之有?」
  結果她被小天那聲大喝嚇了一跳,又見小天笑瞇瞇地盯著她,她的小嘴突然一癟,+-*/媽 媽!+-*/哭著跑到隊伍中間,鑽進一位少婦懷中,哇哇大哭。
  眾人再次哈哈大笑,小天腠道:「呵呵!原來她受到被嚇壞的迫害,好!賞她五兩銀子 買糖吃,以做為賠償。」
  於是,他伸手自懷中掏出一五兩重的小元寶,要丐幫弟子送去給她。
  在場的眾人,俱是發出會心的微笑,覺得這兩位主持人,實在他媽的,有夠意思!
  這邊才送出一個小元寶,那邊一個二歲大的小男生,搖搖晃晃,邁著不穩的步子,走到 拍賣台前,嘴裡吮著右手拇指,伸長左手,向小天要元寶。
  小天驚叫道:「我的天啊!這是誰家的小孩?這麼點大,就學會伸手,難不成他也想加 入丐幫當叫化?」
  在眾人哄笑中,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小媽媽,紅著臉急忙跑出來,一把抱走小孩。
  小天故意地她背後叫道:「喂喂,回來呀!你怎麼可以將未來的丐幫棟樑抱走?」
  丐幫眾叫化這下子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場。
  小天大笑道:「既然本主持人說過通通有獎,大家樂,乾脆樂啦!十歲以下的小孩,就 拍賣台後面,一人領一個元寶!」
  一聲歡呼,一大群小鬼擁向後台,有個稚嫩的童聲問:「十歲的可不可以領元寶?」
  小天大方地一揮手,笑道:「可以啦!」
  於是,又有數名小孩衝向拍賣台之後,小仙見後台被擠得雞飛狗跳,連忙吼道:「按年 齡大小排好隊,否則通通不准領,小的在前面,快!」
  一位十七、八歲,紮著兩麻花辮子的姑娘。怯生生舉手道:「我家是賣菜的,有一次因 為交不出良民費,張光天的手下,砸爛我賣菜的擔子,還跑到我家,將我們的菜園全毀 了!」
  小天點頭道:「你爹在哪裡?」
  小姑娘指著一名六旬老者,那老人直點頭。
  小天又問:「有沒有人可以證明這件事?」
  「有!」+-*/有!+-*/,答應聲比起彼落,不少人作證確有其事。
  小天拿起木董,+-*/咚」一聲,敲道:「賠償白銀五百兩,成交!」
  一名叫化拿著五綻大元寶,送給小姑娘。
  此時,小仙著眉道:「同一家人為什麼不坐一起?這樣子,你們可以互相討論喊價的內 容嘛!」
  小天拍手道:「對!快換過座位,以家庭為單位,一家坐起,我們好分辨如何補償你 們。」
  眾人聞言,馬上一陣騷動,+-*/爹!+-*/、+-*/娘!+-*/、+-*/大桂子」,快過來!+-*/、+-*/小貓子呀!+-*/, 叫喝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小仙臭著小天道:「你這主持是怎麼當的?居然連這麼間單的問題都要我提醒,真是有 夠差!」
  小大眨眼賊笑道:「如果我不假裝自己很笨,我怕你會受不了刺激去跳河!」
  小仙從台底下,踹了小天一腳,+-*/哼哼!+-*/兩聲,故意抬頭望天,吹著口哨,一付你奈我 何的樣子。
  小大笑一下,看著廣場上坐成一小堆,一小堆的人,敲著木捶道:「下一個,有誰要喊 價?」
  「我啦!+-*/、+-*/這裡啦:「,……每堆人都想搶先說話,小天大吼一聲:「停!+-*/所有人 馬上住口。
  小大木捶一指道:「由左邊開始,這一家,有沒有要喊價?」
  點頭、搖頭、訴冤,木捶+-*/咚!+-*/響,小天一家家問,一家家賠償,直到在場再也沒有人 有冤可訴時,已經是三個時辰後的事。
  小天一抹額上的汗水,大叫道:「還有沒有?快一點,還有沒有人要喊價?」
  小天說話說得已經是口乾舌燥,聲嘶力竭,小仙的人,卻不在拍賣台前,不知跑到哪兒 去涼快。
  此時,小丟自從後台過來,附耳對小天嘀咕一陣。
  小天大樂道:「如果沒有人喊價,本主持人正式宣佈,拍賣會第三條規則,到此結束。 大家都很辛苦,先不要走,丐幫的兄弟們為大家準備好冰涼可口的酸梅湯和綠豆湯,等吃飽 喝足之後,我們馬上開始,本次拍賣會壓軸好戲,最最精彩的部分!」
  在廣場上眾人的歡呼聲中,丐幫弟子,抬著一大桶一大桶,帶著冰塊的酸梅和綠豆湯到 廣場中央。
  從人蜂擁而上,唏裡呼噶,吃喝得不亦快哉。
  小天正要回轉,已經聽見小仙叫:「酸梅湯來也!+-*/她雙手捧著一個超級大酒罈過來, 壇身上,水珠子正誘人地往下滑落。
  小天嚥下干沫,接過小仙遞來的酒罈,昂頭+-*/咕嚕!咕嚕!」牛飲起來,一大壇冰涼的 酸梅湯,在他喉結上下移動中,一滴不漏,一滴不剩,一口氣不斷,全都喝下肚去!
  放下酒罈,小天噓口氣,抹著嘴道:「贊!兄弟,謝謝啦!」
  小仙呵呵笑著問:「要不要吃綠豆湯?屋裡有一大鍋,冰涼涼的耶!」
  小天睜大眼,猛點頭道:「要!當然要!大熱天吃冰綠豆湯最爽。小仙,不是我誇你,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有口福,而且全是吃零食,會胖的吶!+-*/他其實是在說反話,繞著圈 子說小仙嘴饞。
  小仙笑碎道:「少囉嗦!弄給你吃,還要給你嫌,滾!」
  小天聽話得很,滾得遠遠地,進屋喝綠豆湯。
  夕陽下,晚風起,酣熱漸退,氣溫怡人!
  小仙站在拍賣台庇座位上,對廣場前的民眾解釋道:「本次拍賣會,即將結束,首先, 我謝謝各位熱烈的參與。現在,大家仔細聽,我只說一遍,說完之後,馬上展開行動。
  拍賣會規則四:適用所有住在鎮上的人,不分男女老少,不老不少,全都可以參加。注 意,我說的是人,貓呀,狗呀,不包括在內。+-*/眾人輕笑數聲。
  小仙接著道:「此次拍賣張光天財產,一共剩下白銀十二萬四千五百二十兩。黃金三萬 一千七百三十兩,珍珠五斗,玉器三件,字畫八幅。
  還有一些傢具,這些東西,全是屬於各位,它們就放在我身後這座太歲府內的某處,等 著你們去翻箱倒櫃找出來。
  誰能找到這些東西,誰就將這些金銀珠寶帶回家做紀念品。注意,時間到明天正午,時 間一到,太歲府就要由本幫接收,改為本幫堂口之一。」
  小仙一頓之後,微笑道:「那時,所有沒被人找到的財寶,也由本幫接受,做為本幫此 次除去張光大這個禍害的酬勞,這樣,各位滿意嗎?」
  鎮民居民紛紛點頭,畢竟,小仙說的合情合理,丐幫替他們趕走鎮上最大的公害,取些 酬也應該的。叫化子嘛,總是比較窮一點。
  小仙見大家沒有反對,於是高聲道:「現在請注意……拍賣開始!」
  「嘩!+-*/然震天價響,全鎮的人爭先恐後擠進屋子裡,開始各人的尋寶活動,至於,能 不能找到什麼,就看個人的造化和運氣。
  小天、文如龍和丐幫所有的人,此時全部退出太歲府,不和鎮裡的人擠。
  小仙待廣場人空後,才慢慢踱到小天等人面前,她對小天眨眨眼道:「哥們兒,要不要 看熱鬧呀?」
  小天嘿笑的指著高高在上的牆頭,小仙笑道:「我就是這意思。」
  兩人沒多廢話,雙雙騰身,掠上牆頭,盤腿坐在寬不足三寸的牆頭頂上。居高臨下看著 一大堆人,東翻西找。
  沒多久,便有人興奮叫道:「我找到啦!我找到啦!+-*/原來,那人在一本古畫內,翻到 一張千兩銀票。
  這個成果,刺激眾人的希望,大家找得更加有勁,不一會兒,又有數聲喜悅的驚呼傳 出,看來,尋寶的成功率,還不算低。
  小天笑嘻嘻地對著府內叫道:「加油呀!各位,不過要記住,不能搶別人找到的東西, 否則,馬上取消尋寶資格!」
  這幾句話,立刻打消某些人的歪念頭。
  文如龍和胡不歸不由得相視一笑,誰會相信,此時牆頭上的兩人,竟是當今武林中,最 出名的人物。
  翻遍全江湖,到哪裡去找像他們兩人的武林人?
  天底下有哪個武林人,會如此胡搞這種不像話的拍賣會?這算混哪門子的江湖呢?
  鄧家集,位於南陽縣的西南,是個不算大的小集子。
  全集一共有二十七戶人家,集子被一條黃土道所貫通,站在集子頭,可以看得見集子 尾,由頭走到尾,用不著一刻鐘的時間。
  集子雖小,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叫化子,有叫化子的地方,就是小仙的休息站。
  此時,小仙和小天及文如龍,正窩在一間斷了香火的荒廢破廟中。
  廟不大,進去還得低頭,廟裡神像已失,原本供著神像的地方,正盤坐著兩尊活佛,不 用說,除了小仙和小天,有誰敢這般囂張,與神爭位?
  連文如龍都客氣地坐在一張三隻腿的破椅子上,不過,他坐的很自在,好像坐三張完整 無缺,堅固無比的檀木太師椅上。惹得兩名十五、六歲坐在地上的小叫化,不停地斜眼偷瞄 他。
  在這兩個小叫化之前,是一名三旬左右,男掛四個麻袋,濃眉大眼,海口虎鼻,長相很 不像叫化的中年叫化。他盤坐於地,辛苦地抬著頭,向小仙報告事情。
  中年叫化道:「一周前,屬下便已經接到小長老的手諭,特別留意集子裡進出之人。三 天前下午,小叮和小當發現張光天住進集子裡沒有掛牌的客棧。
  屬下立刻飛鴿傳書,稟報南陽分舵水舵主,後來,張光天在隔天清晨離去,方向是往南 陽縣而行,屬下曾追加一封傳書給小舵主。」
  小仙滿意道:「很好,杜威,你這個鄧家集一共只有你們三人嗎?」
  杜威笑答道:「是的!因為鄧家集不大,一共只有二十七戶,五十八人,所以水舵主認 為,在此處沒有必要安置太多的人手。」
  小仙點點頭又問:「這裡到南陽縣,大概需要多久時間?」
  杜威估計道:「如果平常人,大概很花上一個時辰的時間,才走得到。如果以我們的腳 程,施展輕功的話,大約一個時辰多一點,就可以跑一趟來回。」
  小仙想想之後道:「這樣子吧!我今晚懶得走,你去幫我請水舵主過來,我要問問他, 關於張光天的動向。」
  此時,小天插口道:「幹嘛要人去?這裡不是有信鴿可以飛鴿傳書嗎?」
  杜威笑道:「古少爺,我們這裡原本是養有二隻信鴿,做為和南陽分舵聯絡的工具,可 是兩隻都帶信回分舵去,尚末回來。雖然分舵那邊放過來另一隻鴿子,卻很不巧,在半途遇 到老鷹的攻擊,回到此處時。已經回天乏術,所以,這一趟,只得讓小叮跑跑腿,去請水舵 主來,順便帶回這裡養的兩隻鴿子。」
  「喔!+-*/小天傻傻地應聲道:「原來如此。」
  小仙哼聲道:「就是嘛!我明明沒看到這裡有鴿子,你非得要問一次,好讓人家罵你 笨,你才高興。」
  小大嘿嘿癟笑道:「我怎麼知道這裡這麼窮,只有二隻鴿子,其實,杜買子,你這裡應 該多養幾隻鴿子,除了可以送信以外,沒事可以打打牙祭,一鴿兩用吶!」
  「哈哈……+-*/文如龍大笑道:「小天,你為何不說你肚子餓了,想打牙祭?」
  小天瞄著小仙謔笑道:「我怕小叫化請不起客嘛!當然不好意思明說,誰知道,他也就 裝蒜到底,不吭一聲。」
  杜威忙道:「古少爺,這麼晚了你們還未吃飯?怎麼不早說,荒山野地裡沒有別的,山 雞特別多,我捉隻雞,為你們做道花子雞如何?」
  小天咋著嘴道:「早就想嘗嘗丐幫花子雞,你不說,我還不好意思提?」
  小仙碎道:「你呀,會不好意思才怪!」
  小天笑道,兄弟,你真是瞭解我,不過在別人面前,總得假裝一下嘛!」
  眾人聞言不禁呵呵輕笑,小仙嗤笑道:「算了,你省省吧!要裝到別處裝,別在這裡教 壞孩子。」
  小天裝出無辜的表情,眨眼道:「沒有呀:我看你沒被我教壞呀!」
  「去你的!+-*/小仙好氣又好笑地假踹他一腳。
  呵呵笑聲中,小叮奔向夜色昏沉的門外,到南陽縣去請丐幫南陽分舵舵主水南天,而另 一個小叫化小當,跟著杜威抓山雞去。
  一時間,廟裡廟外都安靜下來,只有一點夏蟬,+-*/吱吱』的拉著嗓門,盡頭地叫著。
  盤坐的小天忽然問:「兄弟,你手上的傷如何?會不會影響打架?」
  小仙舉著左手動一動,甩一甩,笑道:「不會啦!全好了,你這個未來的神醫不是蓋 的,不但讓我的傷在一個星期內痊癒,甚至沒留下疤痕。」
  小天傲然輕笑道:「知道就好,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說我是庸醫!」
  小仙賊笑道:「三不五時,還是會說啦!」
  文如龍似有所覺問:「小天,你怎麼會突然想問小仙的傷好了沒?」
  小天皺眉道:「不曉得,但是我總覺得心裡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小仙笑謔道:「什麼事會發生?我看你是神經過敏!」
  文如龍搖頭道:「不!小仙,有時人會對將要發生的事,有種山雨欲來的趨勢。」
  小仙愣然道:「氣氛悶?會不會是待在廟裡,空間太窄,所產生的壓迫感?我們到外面 去好了。」
  文如龍默然搖頭,小天突然道:「不好!」他的人突兀自盤坐的供桌上,閃電般地射向 廟外。
  小仙和文如龍,不等大腦反應,馬上反射性追在小天身後,穿出窄小的廟門,撲向貫通 集子的黃土道。
  鄉下地方,日出而做,日人而息,雖然此刻尚未起更,但是家家戶戶都已經熄燈睡覺。
  一輪圓月,冷清清地掛在天上,照耀著這座沉靜的鄧家集。
  月光下,一條瘦小的人影,帶著一身血漬,正由集子頭的土道上,踉蹌著撲跌奔逃向破 廟方向。
  在他身後四個人影,從容悠閒地追趕著。
  逃命那人,赫然正是前往南陽縣的小叮。
  此時,他不但一身血污狼狽,他的右手,更是腫脹變形如盤結的老松樹根,顯然是中毒 的模樣。
  他的臉上,因為身中劇毒,早已痛苦地扭曲糾結,他就像喝多老酒一樣,腳步不穩地一 步一絆跌,半爬半跑,一心想趕回破廟。
  在他小小的心靈中,似能體會,生命正隨著潛潛的冷汗流逝,但他咬著牙,拚死想要傳 達他所聽到的消息。
  小天凌空如展翅巨鵬,一個姿勢優美的折轉,落在小叮面前,恰巧一把抱住正要跌倒的 小叮。
  小叮猛+-*/咦!:「一聲,抬起頭,看清是小天之後,鬆口氣全身軟叭叭的癱在小天懷 中。
  虛弱地叫道:「古少爺……」
  小天一眼瞥見他的右臂,驚怒道:「鬼松青絲!+-*/。
  追著小叮的人,就在他們丈外停住。
  其中一個年約四旬,身著錦袍,腰纏綵帶,面目坑坑疤疤有如厲鬼,頸上盤著一條碗大 毒蛇的怪人,+-*/桀桀」陰笑道:「小子,好眼力!居然一眼就看出這個小叫化所中是鬼松青 絲毒!你叫什麼名字?」
  小天不理他,出手如飛,點住小叮上半身的大穴,接著從懷中取出藥瓶,倒出一粒白色 清香的丹丸,寨進小叮口中,此時小叮巳有些昏迷。
  小天掣下左腕的注血金匕,一刀劃開小叮的右腕,頓時,漆黑如墨,味道甜腥的污血, 自上手腕處噴灑而出,濺花地上,竟然+-*/滋滋!+-*/有聲,略生白煙,小叮痛得打個機伶,清醒 過來。
  「小子,我在問你話,聽到沒有?」
  那個面目如鬼的弄蛇人,憤然吼著。
  小仙和文如龍便在同時,出現在小天身旁,小仙急忙蹲下身,探視小叮。
  文如龍凌目一掃,豁然笑道:「鬼面蛇君,老朋友,好久不見,怎麼不打個招呼,在那 裡喳呼什麼勁?」
  這個弄蛇人,竟然就是文如龍的死敵鬼面蛇君雷風。
  此時他聞言,看著自陰影處走出的文如龍,桀桀怪笑道:「姓文的,原來是你,你怎麼 出來了,何不繼續做你的縮頭烏龜?」
  文如龍並不受激,他淡笑道:「有你這種見不得人的鬼物存在,我怎麼能安心退穩,只 好讓自已辛苦些,再出來扮次鍾馗,好抓你回陰間,免得你在陽世到處作怪害人!」
  便在文如龍和雷風唇槍舌劍,互相諷刺的同時,小仙看著為小叮療傷的小天,急問道: 「如何?兄弟,小叮他傷的如何?」
  小天運著氣,為小叮揉搓右臂放毒,聞言皺眉道:「命可以保住,不過,以後這只胳臂 就不大能用力。」
  小仙咬牙切齒道,+-*/他爺爺的!小叮,是誰傷了你。我要他的命來賠你這隻手!」
  小叮虛弱道:「就是那個玩蛇的,小長老,他們是紫微官的人!」
  「紫微宮?'」
  小天和小仙同聲問道:「紫微宮怎麼又出來啦?」
  小仙追問道:「小叮,你不是要到南陽分舵請水舵主的嗎?怎麼會遇上紫微宮的人?」
  小叮繼續道:「我是往南陽縣去,半路上覺得尿急,就轉進一處林子裡小解。誰知道, 突然聽到上方有人說話,我心想,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荒郊野外聊天的人,大概不是什麼 好路數,於是我就小心地摸過去,他媽的再巧不過,居然被我看到張光天……」
  小天和小仙同時一抬頭,瞄向鬼面蛇君身後,雷風身後三人之中,不正是有那位老相好 的張光天在內。
  小仙回過頭,以目示意。
  小叮繼續道:「我聽到張光天自稱屬下,正在向那個玩蛇的人報告文大俠復出的事,我 聽那個玩蛇的說:「為了咱們紫微宮改制之後能得以順利徵服武林,也為了老夫私人恩怨,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放過姓文的,聽到這裡,我大吃一驚,正想要退回路上,就被那 個玩蛇的發現,他丟來一條蛇,我趕忙掐向它的七寸,誰知那條蛇居然賊的可以,還會閃躲 人的攻擊,就這樣,我便被它在手臂上咬了一口!」
  小叮一口氣說到這裡,已經是累得氣喘吁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57:07

 小天忙道:「好了,你先休息一下,你的債,你家小長老和我會為你討回來的。」
  小叮低聲道:「謝謝古少爺!謝謝小長老!」
  小天拍拍他的肩頭和小仙一起站直身來。
  小仙摹然地仰天長嘯一聲,嘯聲在夜空中傳出老遠,她是召回杜威和小當,讓他們來照 顧小叮。」
  鬼面蛇君雷風嘲謔道:「小叫化,你鬼叫什麼,是想召幫手來送死是不是?」
  小仙冷冷道:「玩蛇的,你他爺爺的,好大的狗膽,竟然敢傷我丐幫弟子,你今天晚上 是死定了,如果有什麼遺言,趁你還能說話時,趕快交代一番,別等待會兒到了閻王爺那 裡,抱怨小爺我沒留機會給你辦後事。」
  雷風怒然如夜梟,尖聲淒厲+-*/桀桀!+-*/狂笑。
  小當一眼瞥見躺在地上的小叮,連忙撲身道:「哥哥,是哪個龜兒子傷了你?我找他拼 命去!」
  小叮虛弱笑道:「你打不贏他,不過,小長老已經答應替我報仇,那個龜兒子是跑不 掉!」
  雷風聽他兄弟二人,一口一個龜兒子,被罵得怒火中燒,抖手甩出二條紅通通的赤煉 蛇,噬向他們兩人。
  小天冷哼一聲道:「你敢!」
  他右手摹揚,寒光一現,兩條尺長的赤煉蛇,被泣血金匕剁成十數截,散落一地。
  小仙揮揮手道:「杜威,你還不將他二人帶走!」
  杜威躬身道:「這裡……」
  小仙截口道:「這裡你不用管,將小叮帶回去,讓他好好休息,等我們了結這群龜孫子 之後,我兄弟會開藥方子,好讓你去抓藥為他養病。」
  「是!」杜威不再說話,招過小當,背起地上的小叮,三人一同奔向破廟。-
  雷風早就受不了小仙說話的樣子,她像好一付穩穩吃定他的德性。他怒道:「臭叫化, 你口口聲聲想要你老子的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小仙帥氣的一踏步,對文如龍道:「文大叔,這玩蛇的,是你的老相好,照理說,我該 將他交給你打發才好,可是我已經答應小叮,要親手替他討債,只好麻煩你委屈一下。」
  文如龍道:「都是一樣的意思,你不用客氣,請便!」
  小仙嘿嘿笑道:「好極,且看我勾魂使者,勾他的魂回地府!」
  說著,小仙正要出手,小天突然阻止道:「慢來!慢來!」
  正要動手的小仙和雷風兩人同時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小天拍拍小仙的肩頭,笑道:「兄弟,你先別客氣,你忘了咱們還有事得請問這位雷兄 吶!」
  雷風冷冷的一哼,道:「小子,你用不著稱兄道弟,就算你跪下來救饒,大爺我也不會 饒你!」
  小天斜睨著他,不以為然道:「沒搞錯?誰要你饒呀!我要是問你,紫微宮躲到哪裡 去?所謂改制是什麼意思?接下來你們有些什麼行動?誰要你饒,神經病!」
  雷風面色微微一變,強硬地說道:「小子,你以為你是什麼玩意兒?竟想打探本宮的機 密?」
  小天嘿笑道:「我不是什麼玩意兒,我是古小天,貴宮最想念的人!」
  「古小天!」雷風募地一震道:「你就是古小天?」
  小天歎道:「唉!你居然沒有一眼就認出我,真叫我失望下不過,你的屬下張光天。那 個笨太歲沒有告訴你,我和文大叔在一起嗎?你們的消息怎麼那麼差?」
  小天一邊不屑地擺手,一邊為雷風的無知猛搖頭。
  雷風回頭盯著張光天,張光天像見到貓的老鼠,打著哆嗦道:「稟宮主,屬下……屬下 還來不及向您察報,就……」
  雷風憤怒地揮袖,冷哼道:「紫微宮花大把銀子幫你建立勢力範圍又有何用?一個病人 都看不住,自己被人追得像過街老鼠,如今連已知的消息,都不會傳遞,留你何用?」
  張光天嚇得臉色發白,搖著手往後退去,口中哀叫道:「宮……宮主,饒命!」
  雷風不說話,衣袖一揮,一條小白蛇飛躥而出,咬住張光天脖子,張光天+-*/哇」然長 叫,抱著脖子,滾在地上掙了兩掙,就一命嗚呼,死得毫不令人可憐!
  小仙嘿笑道:「玩蛇的,現在你知道我兄弟是誰啦!還是老老實實把紫微宮的事說出來 吧!省得待會兒被逼供時,還不是一樣要說!」
  雷風哼道:「放屁!雙魁上!」
  於是,他身後兩個身高八尺,面無表情,一直不曾吭聲,看似殭屍的人物,分頭撲向文 如龍和小天。
  小天閃過大殭屍的撲擊,掣下泣血金匕丟給小仙,叫道:「兄弟,拿這個宰蛇比較 快!」
  其實,小天是怕有些毒蛇刀槍不人,小仙空手對付會吃虧。
  小仙一撈匕首,笑道:「謝了!兄弟。」
  她晃著匕首,對雷風挑逗道:「喂!玩蛇的,何必那麼小氣,告訴我們一點點有關紫微 宮的事如何?我可以答應你,不將你的蛇拿來進補。」
  「哼!」雷風冷哼一聲,踏步揮袖,左手驀然橫衝,他肩頭上碗粗的巨蛇,突然自睡眠 中醒來,睜著碧綠如磷的圓大巨眼,躥噬小仙。
  小仙左手驀揚,一把雄黃粉罩向蛇頭,同時扭身,揮斃刺向雷風。
  巨蛇頗似畏懼雄黃粉末,急忙縮身閃避。
  雷風人向左側斜退半丈,拉開他和小仙之間的距離,抖手將巨蛇解下當成長鞭使用,揮 著巨蛇攻向小仙。
  他並且自袖子中射出七條細小如指,長尺餘,顏色斑斕的小蛇,分成七個方向,張開小 口,露出森森利牙。
  小仙嘿笑一聲,左旋半步,匕首灑著如彎月般的孤光,拋向小蛇。
  小仙人就在孤光映眼的同時,陡然凌空飛翻避開雷風手上的巨蛇,罩向雷風頭頂的上 空。
  「吱吱!」亂叫聲中,那些斑斕的小蛇,被泣血金匕帶起的彎孤光影,砍成數十段,掉 在地上,猶自蹦跳扭動個不停。
  雷風見小仙輕易解決他射出的小蛇,不由得暗暗吃驚,連忙閃身迴避小仙的攻擊,同時 手中巨蛇斜指小仙雙腿,+-*/嘎!」然蛇叫,咬向小仙右腿。
  小仙人在空中,猛地騰身空翻,躲過巨蛇之後,倏然展直身子,一腳踢在蛇頭上,人便 躥身向高空。
  另一邊,小天和文如龍俱是空手對付撼山雙魁。
  只見文如龍腳踏七星,人站天樞之位,雙掌像轉動著一個看不見的圓球,綿綿而出。
  這正是純陽派的獨門掌法渾圓無極掌。
  撼山雙魁之一的石魁,僵直的身子,便被文如龍推動的掌勁,帶著他團團而轉。
  他那模樣,就像一塊被捲進龍捲風的木板,硬是衝不出文如龍的掌勁範圍,怪的是,石 魁雖然急得亂蹦亂蹦,口中卻是不出一聲,感情他們不會說話。
  和小天對敵的是撼山雙隧中的土魁,他僵著身子,一蹦一跳地對小天揮掌攻擊,掌勢冷 峭,同時帶有腐屍臭味。
  小天罵道:「他姥姥的,你居然用毒掌。可惡!」
  於是他運起無上的金剛護體神功,學著土魁一蹦一跳的模樣,僵著身子,伸著雙手,一 蹦一揮掌,和土魁玩起殭屍喜相逢的遊戲。
  只是,小天所用是道道地地的大力金剛掌,每一出掌,雖然緩慢,但是卻都是重逾千 鈞,足以撼山裂石的重家掌勁。
  土魁雖然沒有被擊實,卻仍被削過的掌勁邊緣,震得蹬然而退,彷彿一身僵骨,也要被 震散似的難過。
  自高空俯衝而下的小仙,揮著匕首,灑著漫天星雨,迎向雷風的巨蛇。
  注定該死的笨蛇,自以為刀槍不人,便掙脫雷風的手,飛身張起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咬 掉小仙的腦袋。
  小仙見狀,臭罵道:「他奶奶的,笨蛇!你以為自己比人面金蛇行嗎?」
  她一緊手中匕首,在萬點星芒之後,揮動匕首,帶著呼嘯之聲,幻起一輪輪光潔銀亮的 月影,彷彿天上的圓月,被小仙摘下,投向巨蛇頭頂。
  星芒月影和巨蛇相觸,+-*/嘎」然尖叫,巨蛇被無數的星芒,戳出無數的血洞,酒著漫天 的腥雨,想要奪路而逃。
  蛇畢竟不是人,它忘記接在星芒之後的月影,飄忽的銀亮圓輪,悄無聲息,閃著幻夢的 朦朧,飄向蛇頸,落向蛇身。
  在巨蛇還沒來得及逃時,便將這條五尺有餘的笨蛇,絞成十數段,砰然掉落地面。
  雷風見愛蛇被殺,心痛的仰天厲嘯,雙手連連亂甩,頓時,數以千計的大小長蟲,一股 腦兒地飛向正要落地的小仙。
  小仙見這麼多蛇一起飛來,心中不免有些毛毛的,於是,她雙腳並拍,雙臂猛振,一聲 有如風喚霄的長嘯出自丹田,人便隨著洪亮悠揚的嘯聲,再次升高。
  而她的膽子,就在如此澎湃激昂的嘯聲中,再度壯大起來。
  忽然,小仙一個倒翻,頭下腳上,比上升之勢還快地衝向蛇群,就在她下衝的一剎那, 手中的泣血金匕,摹地繞體而飛。
  於是,碎然之間,寒芒陡漲,蓬射繞飛,森冷如銀的光束,就像無數道流電怒矢,呼然 往四面八方穿射噴灑。
  小仙的人影,便在冷焰異彩並濺的同時,隱人一道光華眩目的長虹之中。
  頓時,月亮彷彿也淡幾分,長虹如流星隕墜,帶著光銳若泣的破空聲,撞人蛇群,蛇群 隨即四下飛舞。
  但是,沒有一條蛇是完整無缺的飛舞,偌大的一群蛇,灑著腥雨,拋著碎糜,自空中, 如落英殘紅,紛紛飄灑,點點飛濺。
  雷風似呆了般,楞楞地站在地上,抬頭看著半空中的長虹和飛蛇!看著他花費一生心血 收集得來的異種毒蛇,被小仙消滅得一乾二淨,一條不剩。
  拼戰石魁的文如龍,見到此刻景象,心中微愣,他不禁被小仙的功力所震撼,他自己是 使劍名家,但是知道小仙此時施展的武功,便是劍術裡,業已登峰造極的身劍合一。」
  雖然他自己同樣擁有這種無上的修為,但是,他卻是在年過三十之後,方才練成這種至 高的境界。
  而小仙,她不過是個年僅十三,尚末長大的小孩呀!
  除了資質和天分,他不敢想像,小仙是在一種什麼樣的苦修之下,才學成這一項凌厲又 霸道,幾乎是無可招架的絕技。
  漸漸--------
  長虹黯淡,冷焰消散,小仙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地落回地面,踉蹌幾步,一屁股跌坐於 地。
  畢竟,以她此時的年齡和內力,使用這種身劍合一的劍術,對她而言,是一項沉重的負 擔。
  摹地,雷風似瘋了般,舉掌衝向跌坐於地的小仙,想將她打成肉餅,以小仙此刻的體能 狀況而言,她已然很難躲開這一擊。
  小天見狀,大喝一聲,他的人突兀地帶起一抹流光也似,由數不清的人影所幻成的白 練,出現在雷風面前。
  紅著眼的雷風,不管來者何人,舉掌便擊。
  小天功運十成,右手碎揚,厲嘯的掌勁,便切開雷風的掌影,直接劈中雷風的前胸。
  「哇」然慘叫,雷風口中狂噴著鮮血,被小天一掌震飛丈外,砰然一聲,紮實地摔落於 地,沒時間猶豫地歸位去也。
  土魁便自小天背後撲來,雙掌筆直推出帶味的掌風。
  小天沒有轉身,他的衣服陡如吹氣的氣球般,膨脹起來。
  「砰」然一響,小天連晃都沒晃一下,土魁的雙臂卻被小天金剛護體神功的反震力震斷 成數截,軟軟地垂下,人也同時像摔死狗般,猛往後摔去。
  小天碎然旋身,掌豎如刀,橫切而出,帶著隱隱雷鳴的斬雷掌,隔空斬向來不及爬起身 的土魁。
  「卡嚓!+-*/一響,土魁那顆斗大腦袋,不經切地離開頸子,摔進陰溝之中。
  石魁趁著方才文如龍疏神之際,脫出渾圓無極掌的範圍,舞著同是帶有腥風的毒掌,和 文如龍纏鬥在一起。
  此時,文如龍見月巳偏西,敵方已剩石魁,於是摹然足下點地,倒掠三尺,同時右手反 伸背後。「將」然龍吟聲中,寒玉血龍劍業已出鞘。
  玉劍映著皎潔明月,血龍急欲騰空,文如龍一振玉劍,+-*/嗡嗡!+-*/劍鳴,和著劍勢摹然矯 卷舒展。
  玉劍突破空氣,帶著彷彿可見的隱隱波紋,蕩向石魁,將他頂得橫摔而去,在地上連滾 兩滾之後,便寂然不動。
  此時,如河流似的血漬,從石魁俯壓的身下浮出。
  文如龍收起劍走向小仙,只見小天蹲在她身旁,口中叨念道:「早告訴過你,功力不夠 就別輕易嘗試以氣馭劍,瞧你要死不活的樣子,根本就是自找罪受。」
  小仙音啞地嗆咳道:「你忘啦!我本來就很會自找罪受,而且,若不能置死地而後生, 找機全拼著小命,試試自己功力所限、如何能激發更大的潛能,讓功力更進一步!」
  小天哼聲道:「我看你是存心想騙我的大補丸吃。才故意玩命,老套啦!你以為我不知 道,想騙誰呀!」
  話雖如此說,他還是掏出一粒龍眼大,紅澄似火的大補丸塞人小仙口中。
  小仙嘿嘿笑道:「你知道就好!」
  她馬上盤膝閉目,五心向天,抱元守一地運功催化藥丸。」
  文如龍搖義歎笑道:「你們兄弟倆,是我僅見的武林怪傑,不但功夫高得離奇,種種行 為,更是常常出人意表。江湖時有你們出現,真不知道會引起何種不尋常的驚濤!。
  小天呵呵笑道:「文大叔,怪胎就怪胎地直說,不要文縐縐地說我們是怪傑,反正,我 和小仙對做傑字輩的人物沒興趣。」
  文如龍訝然問道:「為什麼?闖江湖求的不就是能成為英雄豪傑嗎?何以你們兩人沒興 趣?」
  小天瞥眼小仙,見她一切正常,這才輕笑道:「文大叔,這你就不懂啦!所謂英雄自古 皆寂寞,我們喜歡快快樂樂的人生,才不要什麼寂寞。」
  「所以我們不要做英雄,至於豪傑,豪可也,豪氣可使人氣壯山河,傲存於天地間,這 一點倒還可取。
  「而傑不必,一旦成為傑字輩人物,就是萬人注目的交點,做的好,人家說你本來就應 該如此,做壞或做差,人家就批評你欺世盜俗,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身份,不要也罷!」
  文如龍有趣笑道:「原來,英雄豪傑還有這麼多名堂,我可是從來沒想過。」
  小天更加推銷自己的謬論,道:「是呀!而且,身為英雄豪傑,就必須為樹立好榜樣, 為了不能破壞形象,有許多事就做不得。如果,自己的日子,不能隨自己的心意而過,那有 多難過,這種為別人而活的日子有啥個樂趣可言,我和小仙還年輕,我們才不要把青春浪費 在別人的期待上。」
  小天緩口氣,傲然接道:「生命是無止境的挑戰,我們樂於接受這項永無休止的挑戰, 而且要創造出屬於我們的生活,這才是……」
  「正確又快樂的人生!+-*/小仙自地上跳起來接口道:「文大叔,我們遵重禮法規則,但 不一定死死地遵循這些教條,你大概會很受不了我們吧?」
  文如龍搖著頭,輕笑道:「不!我倒有些難過,為什麼不早些遇上像你們這樣的人,就 可以早點擺脫世俗的束縛,也不至於變得如此死板、保守。」
  小仙得意道:「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吶,文大叔!」
  小天卻側肘頂頂文如龍胸膛,眨眼謔笑道:「其實,現在遇到也不會很晚,對不對,文 大叔?」
  文如龍豁然大笑,伸手摟住兩人的肩頭,舉步向破廟走去。
  文如龍口中愉快笑道:「對,現在認識你們並不晚,人生得此忘年之交,夫復何求!哈 哈……」
  明月伴人同歸,人在笑,明月也在笑。否則,月兒怎麼會突然的變得更加明亮?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58:14

第十九章 老天真
    南陽縣郊,不到十里處。
    小天等三人,踏著晨露,漫步在小路上,享受著清晨野外舒暢的氣息。
    小人略帶遺憾道:「文大叔,可惜咱們追查陷害你的人,查到鬼面蛇君身上就失去線索
啦!」
    文如龍反倒不在意地笑道:「至少,我們知道,三年來刻意讓我要死不活的人,就是雷
風。如此我們所花精神,就沒有白費,更何況我們還為一個小鎮除去大害,收穫可謂不少
了。至於,下毒害我之人,正如以前你所分析,有可能是白玉堡、楓葉山莊、聯吟大會和武
當山,這四處中之一處,我便從這四個地萬慢慢調查,總會讓我找出端倪,只是,我有一事
想不通!」
    小天問:「什麼事想不通?」
    文如龍道:「雷風一向是個眼高於頂的人,如何以會歸付紫微宮!」
    小仙道:「文大叔,你有一陣子沒在江湖上走動,難怪你不知道,她便將近來紫微宮對
一社一堡發動攻擊的事,解說一遍,最後小仙結論道:「所以,根據敝幫主的推測,這從中
收乞和脅迫黑白兩道的集團,大概就是紫微宮,如此一來,鬼面蛇君加入紫微宮的事,就很
合情合理啦!」
    文如龍恍悟地點頭道:「原來如此。」
    小天笑著道:「所以,文大叔,你追尋陷害你的人,就無法從白玉堡開始。」
    文如龍擺手道:「無妨!反正我還是得去一趟白玉堡,表達一下慰問之意。而且,我和
葛雷相識,可以順道拜訪他。」
    小仙驀然道:「文大叔,這裡離武當山很近,你為什麼不先回去看看。」
    文如龍淡笑道:「我正有此打算。」
    小仙奇道:「可是南陽和武當山,是反方向的,你為什麼賠著我們一塊兒走?」
    文如龍反問:「你難道不歡迎文大叔到丐幫南陽分舵做客?」
    小仙高興道:「歡迎,當然歡迎!我只是怕耽誤大叔你的歸程。」
    文如龍豁然笑道:「反正都已經耽誤三年有餘,再多耽誤兩天,又有何妨?我只怕和你
們分手後,就難和你們見面,不趁此機會多和你們這兩個怪胎多加親近,更待何時!」
    小天和小仙兩人同時高興地大笑,三人便踏著愉快的腳步,走進正緩緩打開城門的南陽
縣城內。
    小天想起什麼似地問:「對了,文大叔,我記得你說,三年前,你是從武當山要往巫山
的途中,遇到雷風的,所以你沒去成巫山是不?」
    文如龍額首道:「不錯。」
    小天笑問:「文大叔,你那時到巫山可是有什麼特別的事?」
    文如龍頷首道:「不錯。」
    小天笑問:「文大叔,你那時到巫山可是有什麼特別的事?」
    突然,文如龍臉色驟暗,顯得有些陰鬱道:「是的,誰能料到,世事竟是如此多變。」
    小仙好奇地問:「文大叔,你要辦的事,是很重要嗎?為什麼,你看起來好難過的樣子
呢?」
    文如龍苦笑道:「我真的看起來很難過?」
    小仙天真地點著頭。
    文如龍歎道:「唉!我想是很難過吧!不知她是否能原諒我的不得已?」
    說著,他逕自深人自己的思緒當中,沒看見小天他們正好奇地盯著他。
    許久,他再次長歎一聲,猛然警覺自己的失態,抬起眼,正好遇上小天他們探詢的眼
神。
    他淡笑道:「你們很想知道?」
    小天假裝不好意思地呵笑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
    文如龍抬頭望向依然冷清街道,笑著問:「你們知不知道,江湖中有位叫巫山仙子
的?」
    小天搖搖頭,小仙卻點頭道:「我知道,二年前我初出道時,就聽說過,她是江湖中第
一美人!」
    文如龍神往地輕笑道:「不錯,她不但人美,而且心美,她雖是廁身江湖,卻仍舊懷著
一份,屬於巫山特有的出塵高雅,她是我所見女子中,最特別的一人。」
    小天呵笑著眨眼道:「這麼說,文大叔,你對這位美人相當傾心嘍?」
    文如龍承認道:「不錯!我在一次無意中遇見她,便知道她是我此生追尋的永恆伴侶,
那時我已年過而立,卻是第一次有種想要成家的衝動。」
    小仙感興趣地問:「那她呢?她是不是對你也有好感?」
    文如龍沉醉於記憶中道:「剛開始時,她總是有意無意地躲著我,後來。我才知道,原
來她是害羞,而不是不願意看到我,我倆便很自然地在一起,不久之後,就墜人情網。」
    小天笑呵呵地猜道:「接著你們私定終身,她回巫山等你娶她!對不對?」
    文如龍目光迷濛道:「沒錯,因為她師父仍然健在,我想娶她,必須先徵求她師父的同
意,我們便約好,她先回巫山,最遲三個月後,我一定請求師父為我做主,准我前去巫山提
親。」
    小仙不解道:「你不是在白玉堡中,一住就是半年嗎?這三個月之期,又是如何訂下
的?」
    文如龍笑道:「我們是在斷魂崖相識,在白玉堡朝夕相處下,生出情愫,許下盟誓之
約。她陪我離開白玉堡,一路拜訪各處,直到在武當山見過我師父後,我才再送她下山,讓
她先回巫山。」
    小仙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文大叔,你說故事時,乾脆一點,一次說清楚嘛,省得
我還要傷腦筋去東猜西想。」
    文如龍幽默道:「是,遵命,下次改進。」
    小仙笑道:「不用下次啦!現在馬上改進不是很好,後來呢?你沒去巫山,那怎麼辦
呢?」
    文如龍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希望她知道我是遭到變故無法成行,並不是故意毀
約!」
    小天和小仙同時+-*/喔!+-*/的一聲,有些為文如龍感到傷腦筋。
    小天安慰道:「文大叔,我想你女朋友一定會知道,你是因為不得已才沒去求婚的,她
如果真的愛你,會願意等你的,你放心好啦!」
    小仙瞪著他問:「你怎麼會知道?你又沒談過戀愛,你怎麼知道人家巫山仙子,會不會
原諒文大叔?」
    小天嘿笑道:「唉!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走路吧,我是聽我娘說的啦!」
    小仙呵呵笑道:「我說嘛,除了古媽媽,還會有誰。+-*/她轉頭對文如龍道:「文大叔,
如果是古媽媽說的,準沒錯,你趕快將聘禮準備好,送上巫山,一定可以娶得美人歸。」
    文如龍好笑道:「你們倆對古夫人的話,如此有信心?」
    小仙認真道:「因為古媽媽是過來人呀!聽過來人的經驗談,保管沒錯。」
    文如龍不語地呵笑著,他何嘗不是希望如此。
    此時,三人走過一家正在開門的綢緞行,舉著門板的夥計看到小天,就像見到鬼一樣,
大叫一聲,跳起來將門板隨手一丟,衝進店內。
    三人被這名夥計怪異的舉動留住腳,小天莫名其妙,拍著自己的臉頰道:「我有那麼奇
怪嗎?竟然能讓他興奮的難以自持?」
    此時,一名掌櫃打扮,年約四旬的中年人正急忙走出來,他身後跟著七、八名夥計。
    小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人領著身後的夥計,單膝下跪,肅手垂頭,請安道:「屬下
南陽縣銅首吳菲,帶領手下弟兄,叩見少爺!」
    小天擺擺手笑道:「免禮,請起。」
    眾人起身後,吳菲踏前一步,躬身道:「屬下不知少爺夜臨南陽,末曾迎出城外相接,
請少爺恕罪!」
    小天笑道:「吳頭兒,別那麼客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到南陽縣來,你又如何等著迎接
我?」接著他瞄向方才衝進店中的那名夥計,默笑道:「倒是我第一次進南陽縣,從末與你
們見過面,你們如何認出是我?」
    那名夥計想起剛才慌張失態的樣子,訕訕地低下頭嘿嘿偷笑。
    吳非笑道:「因為少爺長的和魁首實在太相像,屬下們對魁首的音容自是相當熟悉,所
以一見到少爺,便能猜著是少爺駕臨南陽。」
    小仙呵呵開玩笑道:「獨家製造,別無分號!」
    吳非這才注意到小仙和文如龍,他連忙揖手道:「這位一定是丐幫的小長老吧!不知這
位大爺是……」
    文如龍含笑抱拳回禮迫:「在下文如龍。」
    吳非驚道:「可是平劍書生文大俠?」
    文如龍淡笑洪手道:「不敢,正是區區在下。」
    吳菲訝然道:「江湖傳聞,文大俠三年多前被仇家陷害失蹤,生死不明,原來竟是謠
傳。」
    文如龍道:「並非謠傳,只是在下命大,遇到貴少爺,總算是脫離苦海,再世為人啦!
哈哈……」
    吳菲愉快道:「原來如此,對了,少爺你們快店裡請,看我多糊塗,居然讓少爺們站在
街上講話。」
    他連忙相請,眾夥計們更是趕忙向左右閃開,讓出一條路來。小天看看小仙,微笑道:
「最近老是在讓你招待,我看今天就住在我家的分席好啦!文大叔,你覺得呢?」
    文如龍曬然笑道:「我沒有意見。」
    小仙攤手道:「住就住,誰叫你家兒郎眼尖,不過,最好能請我家叫化來一趟,我想問
看看,幫中最近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小天點頭對吳菲吩咐道:「吳頭兒,這麻煩你找個人,將丐幫南陽分舵的水舵主請
來。」
    他好奇地問:「對了,兄弟,你家息丐窩在哪裡?」
    小仙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她從身上一口麻袋中,翻出一塊顏色深紫,表面光滑油
亮,三寸長,一寸寬,正面雕有複雜如意圖形的竹牌,交給吳菲,道:「吳掌櫃,你就拿這
面竹牌,隨便找個乞丐,要他帶你去見水舵主就可以啦!」
    吳菲雙手恭敬地接過竹牌,道:「我馬上去辦。」
    接著,他叫道:「老二,你請少爺他們進去休息,順便再差各弟兄到林記去為少爺他們
打點些早點,其他弟兄照常幹活。」
    另一名年約三十出頭,長相斯文的翔龍社兒郎,馬上站出來,對小天躬身道:「在下林
楠,是鐵首級弟兄,少爺,你們裡面請!」
    吳菲道:「少爺,你們稍坐,我馬上去請水舵主。」
    小天點點頭,吳菲轉身大步離去。
    文如龍笑道:「光看這位吳頭兒的辦事能力和態度,便可窺知,翔龍社的壯盛,並非僥
幸。」
    小天眨眨眼,笑道:「那當然。+-*/三人隨著林楠走進綢緞店,翔龍社其他兒郎亦各自散
去。
    小天好奇問道:「兄弟,你身上那些小麻袋裡,好像裝著不少家當嘛。」
    小仙得意地道:「那當然,不看看是誰的百寶袋。」
    聽到小仙故意學他的口氣說話,小天只是呵呵一笑,他捉弄道:「可惜,你的百寶袋裡
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銀子,所以只好流浪街頭,做做伸手將軍,」
    小仙嘿嘿反駁道:「沒有銀子有什麼關係,只要需要用時不缺錢花,這就是本事。+-*/她
斜視著小天嗅道:「要你做伸手將軍,你做得來嗎?跟著我,你只有付錢的分,你會比我大
牌嗎?」
    文如龍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連帶路的林南,都咬著舌頭,憋紅著臉偷笑,小天這次
這只鱉吃得不小。
    因為他跟著小仙,為他付錢,不就變成小仙的跟班隨從,而且,要他拉下臉,學小仙死
皮賴臉,唱作俱佳,纏著人叫:「好心的頭家,一點來分喔!+-*/他還真做不到,這種不要,
他學不來,他當然只好吃鱉!
    林楠帶著三人走過放著五花十色的通道,走進一座成口字型建築的大雜院。
    口的中間,就是天井,一座堆滿翠綠,尚末成熟的葡萄架下,有一口四方方的水井,幾
個穿著開檔褲的小孩子們,正在井邊嬉戲。
    林楠笑指著當中一名,大約五、六歲,紮著沖天發畿的小孩子,道:「那個便是吳老大
的兒子,叫吳非凡。」
    這裡的景象,和一般千常百姓人家的家居生活,並無二樣,若非事先知情,沒有人會相
信,這座大雜院,竟是北地最龐大的幫會組織,翔龍社所屬的黨口之一。
    吳非凡看到林楠帶人進來,便丟下手中的彈珠,張著白胖可愛的小手,顛著腳步,跑過
來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大聲喚道:「二叔,陪小凡玩玩。」
    林楠一把將他抱坐在臂上,笑道:「不行,二叔有事,小凡,叫少爺!+-*/他指著小天,
對吳非凡介紹。
    吳非凡睜著圓溜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甜甜叫道:「少爺好。」
    小天樂的哈哈大笑,掏出一串由不同顏色的寶石,所織成精緻的手鏈,塞進小凡手中,
捏捏他的小鼻子道:「乖!小凡,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喜不喜歡?」
    小凡抓著手鏈,點著小小的腦袋,歡喜道:「喜歡,謝謝少爺哥哥。」
    一聲+-*/少爺哥哥+-*/,將大夥叫得哈哈大笑。
    林楠放下他,他便一溜煙跑走,找他的小玩伴去耀炫那條手鏈。
    林楠再度引手讓客,帶著二人走過天井,向最裡處那座門楣上,鑲有+-*/君仁堂+-*/隸書石匾
的紅磚廳堂行去。
    踏進門檻,正廳廳頭,一張雕龍供桌供著神明和祖先牌位,供桌下面是相同的正方形八
仙桌,桌面上擱著一套茶具。
    廳的兩旁置有一套鋪著錦墊的太師椅組,整個正廳給人的感覺,就是簡樸、莊重,還有
屬於家的無比親切感。
    林楠並沒有在正廳停下,反而帶著小天他們,走向正廳右側的垂廉珠門之後,再經過一
處迴廊的通道,來到一間棉紙拉門的房間前面。
    他拉開紙門],裡面赫是一間采光良好,空氣流通的鋪式房間。
    他笑著請三人脫鞋入內,逕自轉身去找人來招呼侍候。
    小天踏進通鋪,第一眼所見,是掛在正對著門口那面牆上的對聯和一幅氣勢幽遠的山水
圖。
    兩岸的對聯,右款是+-*/翔於四海跨五嶽+-*/,左款書+-*/龍人青天騰無極+-*/,龍飛鳳舞,力透紙
背的字跡,顯示出寫這對聯的人,功力非凡,再一仔細看,小天忍不住輕輕呵笑,原來落款
人。證是他的老子,古天宇。
    小仙和文如龍花在房間正中央的矮桌邊盤膝坐下,同時四下打量這間屋子。
    小仙仔細看著田字窗下,一排矮架上呈列的一些小古玩和小盆景,輕笑道:「我說哥
們,你家分店這房間的佈置,可比我們色丐窩值錢多多呢!」
    小大欣賞完自己老爹的真跡,瀟灑地側坐桌邊,嘿嘿笑道:「生意人嘛,三不五而時得
講究些排場,才能讓客人對店裡有信心,生意才好做。」
    文如龍目光自一盆珍異的蘭花上,移回來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對生意可懂得不
少,是不是令尊教你的。」
    小天擺擺手笑道:「不是,我爹對如何維持翔龍社的生存,比對做生意有研究多了,這
些生意經,是我家新月閣的邱大閣主教我的,他才是做生意的天才吶。」
    小仙皺著鼻子,頗以為然地點頭道:「對,下回有空再去凌霄樓時,我得要他好好教我
兩招。+-*/她忽然莫名其妙地噗嗤笑著。
    小天瞥眼問:「怎麼啦?你腦筋打結是不是,幹嘛笑的那麼曖昧?」
    小仙瞪他一眼,卻又忍不住笑道:「我是在想,不知道邱閣主有沒有照我的減肥食譜在
減肥。」
    小天想起盤龍嶺上的事,也是呵呵直笑。
    小天有趣道:「我看呀,鐵血閣的冷閣主,其實有一顆熱情的心,以後有機會,咱們可
得替他留意一下,為他找個老婆,這才是正確的人生。」
    文如龍看著他兩人,笑道:「看來,你們兄弟倆,倒是挺愛護翔龍社的那幾位閣主。」
    小天和小仙異口同聲笑道:「那當然!+-*/兩人忍不住便躺在通鋪上哈哈大笑。
    此時,紙門被人輕輕拉開,林楠和另外二名翔龍社弟兄,手上捧著食盤進來。
    林楠見小天他們笑得這般的得意,於是有趣問:「少爺,什麼事使你笑的那麼的開心
呢?」
    小天和小仙兩人,同時+-*/呼!+-*/地翻身坐起,一臉饞相地盯著食盤上,那些精緻誘人的早
點。
    小天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們在笑三位閣主……哇!好棒的早餐。」
    林楠暗忖道:「笑三位閣主?也只有少爺,才敢公然笑謔閣主他們,其他人……哼哼!
那簡直是造反的罪名。」
    他放下手中的托盤,陪笑道:「少爺,這是南陽縣裡最有名的林記小吃館買來的點心,
他們那兒的各式小點,是有口皆碑的。」
    小仙故意大聲砸話道:「熱豆腐腦、千層酥、玫瑰羔……桂花麻球……噎?這是什麼玩
意,為什麼長的這麼可愛?」
    林楠看著小仙所指的那盤點頭,他笑道:「那叫此情綿綿,是林記的招牌,是用芋泥、
蜂蜜、核仁、黑棗很多東西做的,味道很不錯。」
    文如龍淡笑道:「林兄知道的真不少,我吃過那玩意兒好幾次,就是猜不出裡面放些什
麼?」
    林楠哈哈笑道:「我知道是有原因的,文大俠可注意到我也姓林?」
    小天呼嚕喝著熱豆腐腦,抬起一眼問:「是你家開的?」
    林楠輕笑著點頭,小仙嚥下一塊此情綿綿,口中直嚷著:「好吃!好吃!林二頭頭!這
麼好吃的東西是怎麼做的,可不可以教我!」
    林楠抱歉道:「對不起!小長老,這是林家的祖傳秘密,恕不可公開。」
    小仙再拾起一塊此情綿綿,丟入空中,她仰著頭接入口中,一邊嚼,一邊咿唷念道:
「可惜!可惜!」只有小天知道,她是在可惜林記的作風保守,未免太過自私。
    紙門輕輕被人叩響,吳菲拉開紙門,笑著通報道:「玉小長老,貴幫的水舵主來了。」
    小仙拍拍肚子,打個飽嗝,讓身給林楠收去桌上的殘局,她半側身對著門外的水南天招
手道:「水舵主,你好!我被人綁架到這裡來,只好請你跑一趟!」
    水南天走進通鋪,先對小仙行過禮,才坐下笑道:「如果小長老真的被翔龍社綁架而
去,咱們丐幫只好搖頭歎息。」
    小仙坐正身子,好奇問:「為什麼?」
    水南天竊笑道:「像翔龍社這種厲害的對手,誰能招惹得起?咱們丐幫只有忍痛犧牲小
長老,別去惹他們罷了。」
    小仙哈哈大笑起:「水舵主你真他姥姥的會送高帽子呀!」
    小仙故意搖頭歎道:「反了!反了!咱們丐幫幾時出了你這種叛徒?」
    水南天哈哈一笑,這才正式見禮道:「屬下南陽分舵主,水南天見過小長老、古少爺、
文大俠!小長老,方才說的,可全是玩笑話!您可別認真。」
    小仙哼道:「認真?我要真和你認真,早就氣死當場,還等你來解釋……」
    文如龍奇道:「在下和水舵主素昧平生,何以水舵主知道在下?」
    水南天人笑道:「文大俠忘記,你在長安附近的小鎮上,便和敝幫小長老一起出現?現
在丐幫大概有一半以上的人知道玉劍書生文如龍出現江湖的消息。」
    文如龍訝道:「沒恕到貴幫的消息,傳遞的如此之快。」
    小仙得意道:「能不快嗎?」
    小天嘿笑道:「那沒啥稀奇,我看過了今天,翔龍社上下,大概全都知道文大叔復出的
事。」
    小仙嗤鼻笑道:「你給我騙!哪有那麼快的事?」
    小天神氣道:「不信你問吳頭兒,看是不是如此!」
    小仙和文如龍詢問地看著吳非,吳菲微笑頷首道:「少爺說的沒錯,方纔我便已經以本
社特有的通訊方式,將少爺救得文大俠之事,同時察明長安大首腦和總堂口。
    「長安方面,大概半個時辰之後,便會接獲通知,緊接著會由陶大首腦分下消息,轉告
其餘諸位大首腦,不出一天,全社外堂口,都會得知這個消息。至於總堂口方面,最遲正午
以前,一定可以接到報告,同樣的,全社上下自然很快就會知道這件事。」
    小天得意道:「如何?我家的動作,不比你家的人慢吧!」
    小仙哼道:「那是因為我家人口眾多,要不然,還不是全幫都已知道。+-*/接著,她轉向
水南天,將鄧家集所發生的事,大略講過一遍。
    她吩咐道:「水舵主,你另外派人前去接替杜威他們三人,好讓小叮回南陽分舵養傷,
還有,小叮的右手幾乎是全廢,以後你得多照顧他們兄弟。」
    水南天正色道:「是,屬下省得。」
    吳菲皺著眉問道:「少爺,這紫微宮的膽子,就這般的大,才多久的時間,他們就敢再
度露面?」
    小天淡笑道:「這回不是他們想露面,是不小心被小叮叮到尾巴,才將他們揪出來,所
以,鬼面郎君的出現,我想並不在紫微宮的行動計劃之內。」
    小仙拍著腿笑道:「他爺爺的!本來想找出陷害文大俠的人,怎麼轉呀轉,卻轉向紫微
宮身上,這未免太巧了些吧!」
    小天靈光一閃,突然笑道:「搞不好,不是巧合。」
    眾人不解地望著他,他淡淡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搞不清楚,不過,一些原本沒
有什麼關係的事,卻似乎都被某一點相扣住,如果能找出個癥結所在,呵呵!也許是一個很
有趣的事情。」
    小仙高興道:「喂!兄弟,要玩遊戲,別忘記算上我的一份吶!」
    小天呵呵笑道:「那當然,打虎親兄弟,不找你找誰!」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58:37

小仙滿意地點點頭,水南天突然道:「對了,小長老,屬下有重要的事要察報。」
    小仙揚眉問:「什麼事?」
    水南天道:「丁長老令諭各地分舵,通知各長老務必於六月底以前,趕到漢水河畔的洵
陽分舵相會。」
    「我師父找我」小仙嘿笑道:「他大概是聽到他徒弟近來締造的豐功偉業,想耍嘉勉一
番。」
    這話引得在場眾人,呵呵輕笑。
    於是,小仙轉問小天道:「兄弟,你想如何開始這場江湖遊戲?會不會和師父找我的事
相衝突?」
    小天搖頭笑道:「不會!反正咱們的目標,是放在紫微宮身上,對付這個見不得人的紫
微宮,只能用瞎摸,不能夠明找,所以怎麼開始都無差,更何況,我早就想見識見識你師
父,搞得好,說不定我也能混個什麼長老過過癮。」
    小仙白他一眼道:「你想得美哩!」
    小天瞇著眼,做做陶醉的樣子,嘻嘻笑道:「白天嘛!偶爾做點夢,無傷大雅啦!」
    眾人再次被小天頑皮的表情逗笑,
    水南天卻在心裡暗道:「還好這位古少爺只是做白口夢,否則小長老再加上他……丐幫
的形象堪憂吶!」
    洵陽城是一座位於漢水和洵河交會的河口處,應水運之便,發展出來的是新興城鎮。
    街道擠滿著熙來攘往的人群,大都是碼頭上的工人和舟子車伕。
    他們熱情粗悍的個性,口無遮攔地吃喝著叫笑,點綴著熱鬧的大街,使得街上更見活
絡。
    正午時分,男著月白長衫,足登白底銀邊快靴,人如玉樹臨風,宛若王公貴族的小天和
一身乞丐穿著,長髮散亂邋遢,卻帶著一臉燦爛如陽光般微笑的小仙,一同走在這條熱鬧的
大街上。
    他們兩人極端相異打扮,走在一起卻極為圓融的模樣,在人群中顯得搶眼而突兀,成為
街上行人注目的焦點。
    偏偏他們二人,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依然瀟灑豪放地大步而行。
    大街之上,不少丐幫弟子乍見小長老來到,紛紛低頭肅手,暗中向小仙行禮致敬。
    小仙則手舞墨竹,一一大方地回禮,四下招呼,惹得不知情的路上百姓,以為愛笑的小
仙,是在向大家問安,全都報以有趣的微笑。
    小天扯著得意忘形的小仙,譴道:「好啦!兄弟,全洵陽的人都認識你啦!別再到處招
蜂引蝶、拈花惹草地招搖過市啦!」
    小仙瞪起水汪汪的杏眼,皺著俏鼻子道:「什麼招蜂引蝶、拈花惹草?你簡直破壞我的
清純、動人的形象。」
    小天呵呵賊笑道:「我早就知道你很清『蠢』『凍』人,不用再強調,還是告訴我,咱
們要往何處走比較實際一點。」
    小仙當街停下身,雙手插腰,大刺刺道:「喂!兄弟!請你說話時,發音清楚一點,你
想偷罵我,是不是?」
    小天無辜道:「沒有呀!我沒有偷罵你呀!+-*/他卻心裡加一句:「我是明罵你!好
笨!」
    小仙+-*/哼哼!+-*/兩聲,被罵而不知地舉目四望,她嬌小的個子,在人群裡,想看清四周,
只有拚命跳腳的分。
    終於,小仙一無所視地停止亂蹦亂跳,揪著小天的衣袖道:「喂!落卡仔(長腿的),
看看哪邊有高級一點的酒樓好不好?」
    小天笑嘻嘻地墊起腳尖一看,指指前方,拖著小仙往人群裡擠,道:「前面沒多遠,就
有一家招牌很大的不醉不歸樓,是不是要去那裡?」
    小仙跟著小天,不辨東西地往前硬擠,辛苦道:「隨便啦!要找師父,有酒就好辦事
了。」
    她身邊被擠的不耐煩的人群,回過身要罵人,卻沒看見人影,原來小仙個子太矮,得要
低頭行禮,才看見她的人。
    小天略略停頓,再次墊腳看清方向,正要舉步,卻被由後往前擠的小仙,撞得向前撲
跌,壓倒好幾個人。
    「要死啦!+-*/、+-*/夭壽仔沒看路?、+-*/他媽的,哪個人壓我?」
    此起彼落的吆喝聲,亂成一團地叫喧著,小天站直身子,嚇得一吐舌頭,拉起嘿嘿搔頭
傻笑的小仙,一溜煙鑽入人群之中,趁亂逃之夭夭。
    直到,兩人擠到不醉不歸樓門口,小天才停止下來,大口氣。
    被他拉著跑的小仙,猛不提防,再次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一頭撞進小天的懷裡。
    總算這次小天有準備,一把扶住小仙,笑謔道:「兄弟,走路看著點,怎麼老是把眼睛
放在口袋裡,捨不得拿出來用?」
    小仙揉著撞紅的鼻子,憋聲抱怨道:「都怪你啦!誰叫你要緊急剎車,不先通知一聲,
害得人家鼻子撞扁啦!」
    小天呵呵取笑道:「沒關係,反正你鼻子本來就很扁,多撞幾次無差。」
    小仙氣呼呼,狠命地踩他一腳,大哼一聲,逕自轉身走進酒樓,留下小天一個人抱著
腳,在原地團團轉,哀哀叫。
    酒樓裡的小二,看見小仙穿著打滿補丁的乞丐裝,一身穿相地走進酒樓,還以為小仙是
來討錢的,連忙上前攔道:「小乞丐,去去去,這裡不准進來討錢。」
    火氣正大的小仙,瞪眼睛,素手一揚,「啪!」的一聲脆響,一巴掌將小二打得滿地滾
溜,生氣道:「他爺爺的,臭小二,你他媽的狗眼看人低,你以為少爺是什麼人,居然敢對
我這樣說活。」
    被打得滿地找牙的小二,抱著腫起老高的臉頰,+-*/哎呦!哎呦!+-*/直叫,口中同時模糊不
清地嚷嚷道:「不好啦!打人呀!」
    酒樓裡面,頓時人聲鼎沸地擁出一群打手,將小仙閉閉圍住,當中一人指著小仙罵道:
「他媽的,小乞丐,你也不看看這這是什麼地方,竟敢進來找碴!」
    小仙大眼晴一轉,不屑地冷哼一聲,拖過一張長板凳,大刺刺地翹著腿在板凳上,閒閒
道:「他奶奶的,你們這樣子哪像什麼做生意的?我看大概是開黑店吧?」
    此時,掌櫃的擠上前怒道:「小乞丐,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可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
是你故意上門惹事,怎麼可以破壞我店裡的名聲。」
    小仙嘿嘿笑道:「名聲?他奶奶的,名聲一斤多少錢?你若是規規矩矩做生意,店裡養
著這些二大爺做什麼?真他爺爺的,睜著眼說瞎話嘛!」
    打手頭子冷道:「小乞丐,這些二大爺,就是專門修理你這種無賴的,上。」
    「住手。」
    眾人尋聲一望,喊停的人,正是打扮光鮮體面的小天。
    他皺著眉,威梭自見地問道:「這裡是怎麼回事?你們幹嘛一大群人圍著我的兄弟
呢?」
    小仙得意地瞄看著圍住她的人群,一個個臉上變色,尤其是掌櫃的和那名挨揍的夥計。
    兩人張大的嘴,足足可以塞下一個山東大饅頭。
    小仙故意諷刺道:「哥們兒,你再晚來一步,你兄弟就要被人打死嘍!」
    其實,小天早就知道怎麼回事,他卻一板一眼地和小仙演起戲,道:「誰敢?難道這裡
開的是黑店。想打劫不成?」
    有些客人看情形不對,連錢也不付,就紛紛往外溜走。
    酒樓的掌櫃,看小天氣度非凡的樣子,雖然不知這位大少爺是何方來的神聖,但總是不
惹為妙。
    於是,他苦著臉,衝著小天打躬又作揖,連聲道:「這位公子,這是誤會,這全是誤
會!」
    他打著手式,要打手們趕快回後面去。
    小仙挖著耳朵,懶懶道:「我看你們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不像誤會嘛!兄弟,這種店怎
麼不叫你爹派人來吊銷他的執照?」
    這話聽得掌櫃的心裡直打鼓,暗自叫苦地忖道:「天呀!該不是郡太守的公子吧!」
    小天神氣背著手,閒閒道:「我爹御史台的事都忙不完,哪有時間管那種地方的小事,
我看還是直接找郡太守談,比較快一點。」
    掌櫃一聽,心中叫道:「完了!他竟然是御史大人的公子。」
    他雙膝一軟,+-*/咚」矮了半截,不辨真假便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驚慌而結巴地道:
「草……草民,不知……公子大駕光臨……草民……是有意……得罪貴友,請公子原諒,請
公子原諒。」
    店中其他的夥計,也全都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牙齒上下打架。
    小天瞥向小仙,對她眨眨眼,兩人早在心裡笑翻了腸,可是小天依然面不改色,正經
道:「兄弟,你看呢?好像真的是誤會?」
    小仙冷哼幾聲,掌櫃連忙雙膝挪動,轉向小仙叩頭道:「小公子請原諒,是誤會,全是
誤會,請原諒!」
    小仙故做勉強道:「看你們那麼誠心的樣子,好吧,就算是誤會好了!」
    掌櫃如蒙大赦,對著小仙倒頭便拜,感激涕零地謝到:「多謝小公子,多謝小公子。」
    小天不奈煩的揮揮手道:「起來吧,我和我兄弟的肚子餓啦!你這裡供不供飯吃?」
    「供!當然供!」掌櫃的站起來,像請菩薩似地,將兩人請上最高樓的雅室中。
    小仙叫住正待轉身出去的掌櫃,吩咐道:「待會兒,如果有個老乞丐來,你可的給我小
心地招呼著,他是我師父,你要請他上來,懂不懂?」
    小仙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叫道:「滾吧!有好吃的,好喝的,快點端上來。」「是
是是。」被嚇昏的掌櫃,忙不迭轉身出去。」「咚咚」急忙下樓,吩咐小二招待者兩名「貴
客」。
    直到此時,小天和小仙才猛然暴出笑聲,哈哈大笑著捶桌,打椅,盡情發洩方才憋住的
笑意。
    許久之後,小仙喘著氣,哀叫道:「哎呀!笑死我了,我說小天,你還真能掰耶!翔龍
社變成御史台,連你爹都變成御史大夫啦!」
    小天舉起衣袖,擦著笑出來的眼淚,喘笑道:「我是怕那個老勢利鬼,否則,我還想
說,我爹是中書令當宰相的吶!」
    兩人又是一陣放聲大笑,突然,小天+-*/噓」地以指比唇,輕聲道:「送菜來啦!+-*/二人這
才正襟危坐,裝出一臉正經樣。
    果然,沒一會兒,雅室的門被人輕輕叩響之後,悄然推開,四名夥計捧著四件大盤,陸
續進人室內,畢恭畢敬地將盤子擱在桌上,四人俱訓練素,動作一致揭開盤蓋,頓時菜香四
溢,誘人已極。
    一名夥計恭恭敬敬地道:「二位公子,這是本酒樓,最有名,最上等的八大盤,先上四
道,請慢慢用,剩下的菜,等會兒來!」
    小仙皺眉,敲敲桌子問:「酒呢?」
    「來啦!來啦!+-*/掌櫃的提著小酒壺,三步並兩步,趕進屋裡,道:「二位公子,這是
從波斯來的葡萄美酒,是上級佳釀,冰鎮之後,再見香醇,你們請嘗嘗。」
    小仙不高興道:「就這點美酒,你是給小鳥喝的?」
    掌櫃的忙道:「不不,還有一大缸,只是要冰過,所以,待會兒才抬上來。」
    小仙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揮退屋裡的人,掌櫃的卻謹慎地問:「二位公子,要不要人侍
候?」
    小天擺擺手道:「我們喜歡清靜,你就讓人守在外面,不准別人進來打擾我們好啦。」
    掌櫃的如奉聖旨,彎腰點頭道:「是是,小的遵命。+-*/他領著人出去之後,細心地帶上
雅室的小門,留下兩夥計,一左一右地侍候在外面。
    小仙往盤內探頭一看,砸著舌,食指大動,叫道:「哇塞!看看,這是金盞風凰、五福
臨門,嘿……+-*/這是福壽綿長,還有瑞雪繽紛,不錯!不錯!」
    小天呵笑道:「你懂得還真不少啊!」
    說著,他也探頭往盤子看去,原來金盞鳳皇是雞丁、五福臨門是五色冷拼,福壽綿長是
燉魚,瑞雪繽紛是蒸魚。
    「徒弟喔!」師父我來嘍!+-*/雅室的門,+-*/砰!+-*/地被人踹開,門口正站著一個打赤腳的
老乞丐。
    來人正是小仙的師父,丐幫唯一的十袋長老醉龍瘋丐丁大空。
    小天仔細打量這位慕名已久的老乞丐。
    只見他年逾八旬,穿著一件縫了又補,補了又縫,縫縫補補不知有幾層的破爛的衣服,
他的頭髮,鬆垮垮亂糟糟,又長又白,被纏在一個巴掌般大小的紫玉葫蘆腰上,一條金光閃
亮的金黃墜飾,隨意綁著。
    他的長相,一張有如孩童般細膩紅潤的臉,藏在一蓬沾著泥污的雪白腮鬍之下,如電的
雙目,俏皮地一眨一眨閃動著。
    然而,閃動間的眼神,精光隱泛,可以令人深刻地感覺到,他必定是個武林地高手中的
高手。
    此時,他的背上L,正背著一個和他腰背齊高,顏色黃澄澄的超級大酒葫蘆,而人的腰
間,一條小指粗的麻繩,繫著十個五花十色,同樣是補了又補的小麻袋。
    小仙高興地大叫一聲:「師父。+-*/張大雙手,飛奔向正跨門而入的丁大空。
    丁大空呵呵拂髯大笑,小仙身形陡變,前衝的身子,驀然一旋,左腳一記後迴旋揚,踹
向她的師父。
    丁大空似乎早就料到小仙會來這麼一招,他的人忽然像喝醉酒般,踉蹌地往前斜跨一
步,巧的不能再巧地避開小仙這一踢。
    小仙一踢落空之後,身形末定,一扭纖腰,右腳再一個漂亮的側踢,直奔丁大空胸前,
丁大空哈哈長笑,打個酒嗝,順著小仙的右腳,一個半轉身,閃向小仙背面,大手一揮+-*/
啪!+-*/然一響,賞給小仙屁股一個不痛不養的大巴掌。
    小仙生地道:「臭師父,老不正經。」
    丁大空笑嘻嘻道:「你自找的。」
    說著,他便跨步走向桌前,小天才剛看到丁大空跨步,眼晴還沒眨,他的人已經坐在桌
邊,盯著滿桌的菜餚,嚥著口水道:「他奶奶的,八大盤,要得!」
    小仙關上房門,回身道:「師父,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我們的筷子還沒來得及動吶!」
    丁大空嘿嘿笑道:「廢話!你以為你師父這幾十年乞丐,是當假的?什麼時候,什麼地
方有吃的可混,你師父我,鼻子一嗅就知道啦,他抓起筷子,轉頭對小天道:「小子,來,
不用客氣。+-*/話才說完,已經筷如雨下,直攻盤內精華。
    小天哈哈一笑,不甘勢弱,拿起湯匙用舀的,比起拿筷子的丁大空,動作要快多了!
    丁大空雙眼一亮,叫道:「小子,有點!」他更是右手筷,左手匙,雙管齊下,勢若奔
流,滔滔不可扼抑。
    小仙見他師父和小天如此拚殺,+-*/哇!+-*/的大叫,筷子、湯匙不比人慢地搶吃起來,深怕
動作太慢,可要少吃好幾口。
    四大盤菜,不出十分鐘已經見底,另一道菜,還沒來得及上桌。
    如果,掌櫃的見到他的貴客如此的吃相,不知道還會不會相信,小天是御史大人的公
子。
    丁大空抓起酒壺,仰天直接將酒倒進嘴巴,直到喝乾一壺酒。才打個嗝,哈出一口酒
氣,嘖嘖讚道:「不錯,好酒!」
    小天單手支著下頷,看著丁大空喝足酒才道:「我兄弟的師父,你好呀!」
    丁大空愕然放下酒壺,驀地仰天哈哈大笑,問:「小子,你叫我什麼?」
    小天奇怪道:「我叫你,我兄弟的師父,不對嗎?你為什麼笑那麼的激動?」
    丁大空膘向他的徒弟,小仙狠狠瞪他一眼,暗示他不可以洩露她的身份。
    丁大空再次哈哈長笑道:「對!對極啦!傻小子喔!不過,這麼長的名字叫起來太麻
煩,我老頭子最怕麻煩,你乾脆學我徒弟,叫我一聲師父。」
    小仙瞪眼道:「這怎麼可以?」
    丁大空側頭,睨眼道:「為什麼不可以?反正遲早得叫。」
    小仙的臉驀地一紅,連忙轉身裝咳。
    丁大空得意地直眨眼,只有小天難得糊塗,搞不清他們師徒倆在玩什麼玄機。
    他木木地傻道:「叫師父可以呀,不過,你是不是得送我幾個麻袋當見面禮?」
    丁大空+-*/喲!+-*/地叫道:「你小子野心不小嘛!不過,可惜的是,當記名徒弟不能掛麻
袋,如果你有興趣,就叫小仙把麻袋借你玩玩好啦!」
    小天放棄地搖搖手道:「算啦!真是要我當叫化,我還沒那個本事啦!我看就省省吧!
以後,我叫你老叫化好啦!」
    丁大空天真地扯著小天的袖子,左右搖晃道:「別嘛!小子!幹嘛那麼早放棄,當叫化
挺不錯哦!」
    小天拍掉他的手,帥氣道:「不要!男子漢大丈夫,說不要就不要。」
    丁大空一攤手,無奈道:「好吧!隨你,反正你逃不掉。+-*/他話鋒一轉,指著桌上問:
「小子啊!這八大盤,是怎麼騙來的?還有方才掌櫃的怎麼那麼客氣?是不是那掌櫃的吃錯
藥啦?」
    「噓!+-*/小仙和小天,同時以指壓唇,叫丁大空小聲一點。
    小仙對他招招手,要丁大空將耳朵送過來,便附在他耳旁,嘀嘀咕咕,將前因後果說了
一遍,丁大空忍不住抱著肚子,哈哈直笑。
    小仙急忙小手一蓋,撫住丁大空的嘴,瞪眼道:「小聲一點嘛,年過八旬的丁大空,居
然和小孩子一樣,學著小仙用手撫著自己的嘴,悶聲偷笑。
    真搞不清楚,是有其師必有其徒,還是有其徒必有其師,反正,他們師徒倆,就是一個
模樣。
    小的當然可以叫皮,老的嘛!只是稱為瘋!
    小天在一旁,嘿嘿直笑,他總算知道,所謂師徒的定義,究竟該如何了。
    忽然
    小天和丁大空,同時異口同聲道:「菜來啦!」
    丁大空略見驚訝地盯著小天,點頭讚道:「小子,厲害。」
    「那當然!」這次是小天和小仙異口同聲,不約而同地說著。
    他們兩人相對一笑,小仙接道:「不看是誰找的兄弟,你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徒弟的眼
光。」
    丁大空高興道:「信!我當然相信。」
    正好此時,捧著盤子和酒罈子的夥計推門而入,當他們看到四大盤,居然連點湯汁都不
剩下,不由得瞪著眼,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瞄向三人,他們大概以為,小天他們三人,是捧著
盤子用舔的,才會吃得那麼乾淨!
    其實也是!
    三人看著夥汁,帶著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匆匆收走空盤,不禁發出得意的笑聲,總
算,三人這回,規矩地舉起筷子,以磨牙似的慢動作,閒散地屹喝聊天。
    小仙帶著興趣問:「師父喔,你要我們在月底以前,趕到這兒來,到底有啥個催命的急
事?」
    丁大空捧著大酒罈猶如長鯨飲水般,+-*/咕嚕!+-*/地猛灌葡萄美酒。
    他捨不得地放下酒罈,+-*/嗝!+-*/地打個酒嗝,臉紅如關公,醉態醺然道:「徒弟呦!你師
父我,這生最好的朋友之一,四川唐門那個小毒鬼,七月十五日要過八十歲的生日,我聽到
你出山的消息,所以想帶你去四川玩玩。」
    「出山?真難聽!+-*/小仙皺著眉頭,嘟起嘴道:「師父,我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你和
四川唐門有交情?」
    丁大空憨然地搔搔頭,迷糊道:「我沒提過嗎?懊!大概是忘記啦!人一老,記憶力不
如從前嘍!」
    小仙看看他師父,對小天無奈地聳聳肩,一攤雙手,表示沒辦法。
    小天夾起脆皮烤鴨,輕笑著一口塞進嘴裡,一邊嚼,一邊有趣地輪流看著丁大空和小
仙,他心裡偷笑道:「人家說,有其師必有其徒,可真是一點也沒亂講話,小仙他師父,某
些地方還真他姥姥的有夠像。」
    四川,由於有肥沃的土地和充沛的水源灌溉,因此,物產豐富,百姓富足,是我國著名
的天府之國。
    在江湖中,提起四川,沒有人不想到唐門,這個以各種奇毒暗器出名的大家族。
    武林中人,多半不太願意惹上唐門的人,不但是因為唐門的毒,也因為唐門家族龐大,
人多勢眾,而且極其相護。
    雖然,唐門當家的大家長,是江湖中人稱奪命無痕唐子奇唐老爺子。
    唐老爺子不但是江湖上使毒的第一高手,他那柄薄如蟬翼,殺人無痕的無影劍和出手殘
命的斷魂劍法,才是使他被稱為奪命無痕的最主要原因。
    有如此一個擅長用毒、劍術高超的大家長,唐門想不出名,還真不容易。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09:59:29

第二十章 殭屍奇門陣

  七月十二日,掌燈時分。
  丁大空帶著小仙和小天兩人,來到唐門的大門外。
  別看唐門在武林之中聲名赫赫,它的門面建築,除了因為人口眾多,所以佔地較廣外, 全和四川平常百姓人家的宅院相同。
  平凡樸實中,自然帶有一份寧靜的感覺。
  小仙看著掛有唐府二字匾額的唐門,有些失望道:「什麼?這就是有名的四川唐門?怎 麼一點都不特別呢?」
  丁大空哈哈笑道:「傻徒弟喔,那麼你以為唐門應該長得像什麼樣哩?」
  小天卻微笑道:「養晦蹈光,反璞歸真,其實,這已是唐門不凡之處。」
  丁大空瞇著眼,呵笑道:「對極啦!小子,還是你有眼光,小……小仙這點比不上 你。」丁大空原本想說小丫頭,被身後的小仙一把擰的毗牙例嘴,連忙改口。
  小天莫名其妙道:「老叫化,你怎麼啦?牙痛嗎?」
  丁大空苦笑道:「我不是牙痛,是不小心被小野「瘋」叮著。
  「咦!」小天舉目四望道:「奇怪,我怎麼沒聽到野蜂的叫聲!」
  丁大空斜睨一眼小仙,嘿笑道:「這隻小野「瘋」,厲害的緊吶,叮起來無聲無息,令 人防不勝防。
  小仙背著小天,白他師父一眼,故意打岔道:「師父,要不要叫門?」說著,她便走上 石階,伸手要去拉動大門上的獅頭叩環。
  小天急忙一把拉住她,緊張道:「喂!小仙,有毒呀!」
  小仙一楞,詢問般地看著丁大空,丁大空聳聳肩道:「我不知道,不過既然是唐門嘛, 最好是別亂來。」
  其實,他是故意嚇唬小仙。
  小仙卻信以為真,縮回手,吐吐舌頭,對著大門扮個鬼臉,趕快走回小天身後,離那兩 扇黑色大門老遠。
  丁大空呵呵一笑,輕輕縱上丈高的門頂,對著偌大的宅院,放聲大叫道:「小毒鬼 喔……我老瘋子來看你嘍,你還不快給我出來。」
  丁大空的叫聲不算高音,卻是凌亮無比,層層聲浪,宛若有形般,自近而遠,傳遍整個 唐門。
  頓時,將大宅院中,寧靜的氣氛,破壞無遺。
  突然,宅院內傳出陣陣狗吠,原來是被丁大空的叫聲,引出一大群黑狗、白狗、花狗、 土狗、笨狗。
  丁大空好整以暇地坐在門頂高處,得意地呵呵直笑。
  找狗,才是他大叫的真正原因,因為他心中已經看得到,那一大鍋香噴噴,熱呼呼的燉 香肉。
  其實唐門並非無人看守大門,早在丁大空他們一到門口,唐門的暗樁就已經知道,由於 丁大空外型特殊,唐門弟子一見,便知道是老爺子囑咐要特別注意的人來了。
  但是,不明究理的唐門弟子,只知道飛報老爺子,可不敢擅自開門放人,免得放進老爺 子不歡迎的人。
  便在丁大空越上門頂時,這些暗樁弟子全都緊張地扣住一大把暗器,只等丁大空往下一 跳,就要賞給他。
  怎料,丁大空卻在高處放聲大吼。
  門外小天他們兩人,對丁大空如此行徑,都覺得好玩,於是一起掠上門頂,和丁大空並 坐一處。
  才這一下子,唐門內數條人影,已似閃電般,掠空來到距大門不足十丈之處。
  為首一人,赫然是白髮白髯,相貌清矍,身材微瘦的唐老爺子。
  唐子奇看到丁大空坐在門頂上,老遠便大笑道:「老瘋子,你坐在那麼高,可是在打我 唐府裡,那些大小黑狗的主意?」
  丁大空豁然拍著腿大樂道:「他奶奶的,不愧是我瘋子七、八十年的老朋友,既是知我 心意,你自己就看著辦,別要我動手。」
  唐子奇停下身,仰頭道:「想吃香肉有什麼問題,老瘋子,你就下來吧!咱們進屋裡聊 去。」
  丁大空嘿笑道:「徒弟們,咱們下去啦,他人往下縱,身子卻是棉絮般輕飄飄停在半 空,才緩緩往下落。
  小仙呵呵一笑,相準她師父的身影,猛往下跳,順手捉她師父一把,將丁大空緩降的身 子,拖下地去。
  小天卻是站起身來,如履平地地一跨步,自空中走著下來。
  小天這一招,讓在場的所有人,看得雙眼猛突,著差沒大叫出口。
  連丁大空和唐子奇都對他的功力大感驚訝,丁大空雖知小天的來歷,但是,他總認為傳 言和事實多少會有出人。
  如今,事實證明小天的功力,比傳言還要高上一些。
  唐子奇走上前道:「老瘋子!快幫我介紹一下,這兩個小小子是誰?」
  丁大空看他那性急的模樣,得意道:「聽著,小的這個,是我徒弟,叫玉小仙,就是我 那小兄弟玉文行的……小孩;大的這個,是小仙的哥們,叫古小天,他是……」
  「小天!」唐子奇驚喜道:「是心影她的兒子,古小天嗎?」
  小天楞道:「老爺子,你認識我娘?」
  唐子奇昂首哈哈大笑,他拉著小天的手,高興道:「傻小子,我豈止是認識你娘,她是 我乾女兒,所以,你就是我干孫呀!你爹和你娘,早在兩天前就到唐府,現在正住在這裡 吶!」
  小天一楞之後,高興地大叫道:「真的嗎?我爹和我娘都來了嗎?」
  丁大空搔著頭,哺哺自語道:「對喔!我怎麼沒想到,他是小影的兒子,自然是小毒鬼 的干孫。唉!老了,真是老啦!」
  小仙卻雙眼發亮,得意地呵呵賊笑,看樣子,她可從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中,佔到便宜 啦!
  唐子奇拍拍小天,看著他身後的小仙,道:「你是小仙嗎?我早就聽你師父提過你,歡 迎你來玩呀!」
  小仙呵笑道:「老爺子你好,你和我師父可是類似兄弟的關係?」
  唐子奇微笑道:「應該算是吧!」
  小天腦筋一轉,叫:「不算!」
  小仙卻截口道:「嘿嘿,叫師叔!」她神氣地雙手插腰,大刺刺地站在小天的面前。
  眾人搞不清怎麼回事,丁大空突然想通,抽著手呵呵大笑。
  接著,唐子奇也想到怎麼一回事,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
  他對其他人解釋道:「小天是我干孫,小仙卻是我兄弟的徒弟,算來是我師侄輩,當然 比小天長一輩,所以他要小天叫他師叔。」
  眾人這才領悟到,是這麼一回事。
  小天卻大叫道:「喂!姓玉的,咱們可是認識在先的哥們兒,你想不顧兄弟之情,那你 是做夢!」
  小仙得意已極地嘿嘿直笑,她皮皮道:「我不管!誰叫你投錯胎,生錯人家。我是侄, 你是孫,這師叔你是叫定啦!」
  小天+-*/哼哼!」地瞅著她,比她還皮道:「你不管,我也不管,想佔我便宜,葡萄成熟 時----還早的很吶!怎麼才剛掌燈,你就做夢?找看你還是早點醒醒吧!」
  唐子奇呵呵著打圓場道:「小仙,我看算了吧!你和小天認識在先,既然是兄弟相稱, 就不要另論輩份。」
  小仙嘟著嘴道:「老爺子,不不?師叔,你怎麼幫你干孫子說話?我和他可沒結拜,這 兄弟是叫著玩的。」
  唐子奇笑道:「其實,老夫也末和老瘋子結拜,你這師叔,不管叫我,或是要小天叫 你,都是名不正,言不順!」
  小仙一撇嘴,忍不住燦爛地笑道:「哎呀!剛剛是好玩的啦,她瞪小天一眼,哼道: 「誰要當你師叔?那多沒趣兒!」
  小天呵呵笑道:「就是嘛!這才像話:「
  小仙突然踹出一腳,小天疏神之下,終於被小仙端中尼股,小仙卻躲在丁大空背後,對 他扮鬼臉道:「就是嘛!這才像話!」
  小天一見還有這麼多人在場,而且他急著見他爹和他娘。終於悻悻道:「別忘了,君子 報仇三年不晚。」
  眾人見他們兩人,如此天真地拌嘴,嬉鬥,忍不住哈哈大笑,唐子奇又愛又憐地,左手 摟著小天,右手搭小仙,愉快地帶著他們往宅內走去。
  七月十五,自一早起,唐府那片兒近方圓十五里的大宅院,就像沸騰了般,處處人來人 往,張燈結綵。
  那些來自各地,有的是道上好漢、有的是名流巨賈、有的氣度軒昂不凡、有的文質彬 彬、溫文有禮,各形各色,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不相同的人,卻有著相同的喜悅和慶賀的心,每個人都扯大嗓門喧嚷著、招呼著,讓一 陣賽過一陣的笑聲,盡情地出自口中。
  濃烈的喜色,恰似此刻西天的彩霞,在人的臉上,燃亮開來,片片的艷紅,更為唐門上 下里外,增添幾分欣慰歡愉的色彩。
  閒雲居,唐門的中樞地帶,唐老太爺起居之所。
  此時,大廳正中,高高掛著大長大金壽字,壽桃、壽麵,堆成一座座的小山,端端正正 放在鋪著大紅喜巾的長方形雕龍桌上。
  一對小孩般地高,粗如人頭的大紅壽燭,跳躍著如炬的光芒,使得大廳之上,一片通明。
  大廳正中,一方紅毯由外向內,直鋪到金色大壽字正下方盡頭處,一張龍背獅腿,鋪著 繡金綿墊的太師椅,如王者之座地攔在那兒,都是待會兒眾人賀壽時,老壽星的寶座。
  大廳兩旁,左右各有一排綿延向大廳門口的酸枝太師椅,上面也是鋪著代表喜氣的大紅 錦墊,只是兩排長長的椅子。現在讓人數不清一共有多少張。
  這裡的一切,俱上籠罩在歡愉、熱烈的氣氛中,卻有人,在這種沸騰的時刻,忙裡偷 閒,閒中取靜,悄悄地躲在一處僻靜的花園中。
  西斜的太陽,將園裡負手而立的兩人,拉出一高一矮,兩條長長的影子。
  「小天,前些天社裡派在江湖中的眼線,傳來消息說,白玉堡主蕭笑生已經重現江湖, 統領起白玉堡對抗紫微宮。+-*/古天宇看著逐漸隱人山頭的落日,淡淡道:「這個消息,打破 我對白玉堡曾經有過的懷疑。」
  小天看著浴在夕陽金光下,他爹那張堅毅沉靜的臉旁側影,訝然問:「爹!你是懷疑紫 微宮的來襲和白玉堡有關?」
  古天宇平靜地點頭道:「雖然,表面上紫微宮是同時進襲一社一堡,但是,卻將大部分 的戰力放在翔龍社這裡,對白玉堡似乎有點虛應過度,而白玉堡失守的卻又太離奇,使得爹 不得不懷疑一宮一堡是不是已經合作,想併吞咱們翔龍社。」
  小天沉思道:「可是,現在蕭笑生重現江湖,而且正面和紫微宮對抗,所以爹的懷疑, 便被推翻。會不會,這是另一種障眼法?」
  古天宇微笑著轉過頭,目光溫柔地盯著自己的兒子,帶著一種深遂的表情淡淡道:「這 就是爹要你想辦法查明的事,如果,一宮一堡真的已經合作,你便要查出他們如今各隱於何 地,我們要將之各個個擊破。」
  小天皺眉道:「他們?怎麼,連白玉堡也當起縮頭烏龜啦!那如果他們二方向沒有合作 呢?」
  古天宇依舊淡然道:「據說,蕭笑生揚言,以暗制暗,要和紫微宮一較高低。當然,如 果他們雙方沒有合作最好,我們便可以聯合白玉堡,將紫微宮徹底消滅。」
  小天歎道:「看來,混江湖還真累,尤其像咱們這種家事龐大的組合,更是麻煩,不去 害人,卻得防著人家來害咱們!」
  古天宇拍拍小天肩頭道:「傻孩子,這就是江湖,一個充滿競爭,弱肉強食的世界,我 們不去害人,同樣的,不許他人來害我們,所以對那些野心家,就和那些想要傷害我們的 人,我們要給予他們迎頭痛擊,讓他們知道,人善,並不一定會被人欺。」
  小天明白地點興頭,忽然-------
  「喂-----我的兄弟,哥們兒兼師侄喔,你們在哪裡哦?」
  小天歎笑道:「又來啦!怎麼小仙做師叔的夢,還沒醒呀?」
  古天宇輕笑道:「她這夢若醒了,就沒有欺負人的本錢。出去吧!大概是要開始向你干 爺爺拜壽。」
  他們父子倆,轉出花園,正好遇上自天而降,準備再度大叫的小仙。
  小仙一看他們二人,便哇啦哇啦地叫道:「古老爸,你還真能躲哦!害我找你們老半 天。快,古媽媽等著你們,要開始向老爺子拜壽啦!」
  古天宇呵呵輕笑道:「我沒聽見你找我呀?」
  小仙皺著鼻子,嘿嘿笑道:「古媽媽說,兒子是被你拐跑的,只要找到我師侄,一定能 找到你,我叫你幹嘛!你又沒豆腐讓我吃!:「
  一向沉穩的古天宇,聽到這話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天斜睨著小仙,突然一閃,+-*/啪+-*/的 給他屁股一大巴掌,嘿笑道:「我看誰吃誰的豆腐!」
  小仙「哇」的大叫,恨聲道:「古小天,你是大混蛋!」
  小天眨眼道:「沒關係,我若是混蛋,你就是豆腐,無差!」
  「哼!」小仙知道自己打也打不到小大,只好跺著腳,氣呼呼叫道:「討厭鬼,我□訴 你媽媽去!」
  說著,他頭一扭,人已如飛鴻冥冥,留下小天得意地呵呵直笑。
  古天宇搖著頭道:「小天,下次不可打小仙屁股,那是很沒有風度的動作。」
  小天奇道:「為什麼你和娘都這麼說?小仙有不是娘們兒!打他幾下屁股又如何,他師 父還不是照打。」
  古天宇欲言又止,歎笑道:「算了,順其門然吧!」他對小天一笑,留下沒頭沒尾的一 句話逕自掠身而去。
  小天搔著頭,不解道:「什麼嘛!說話說一半,害我有聽沒有懂!」他追向古天宇,口 中叫道:「爹!等等我呀!」
  閒雲居,大廳之上,唐子奇唐老爺子端坐正中,唐門的兒孫們,一一上前叩頭賀壽,樂 的老爺子笑的合不攏嘴,高興地直點頭。
  丁大空和小仙坐在左排酸枝太師椅上首,而古家一家三口,坐在右首。
  小仙直到現在還氣呼呼,不理會小天對他猛扮鬼臉。
  唐家最小的一員,只有三歲的曾孫唐小華,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向曾爺爺磕頭,領過 一個大紅包,笑嘻嘻地爬起來,奔向他娘身後。
  接著,便是外來的賀客祝壽時候。
  忽然-------
  「嘿嘿……」一陣怪笑,自廳外傳來。
  「砰」,然一聲,二名唐門守樁弟子的屍體,被拋進大廳,唐老爺子的臉色頓時大變, 廳上賀客+-*/呀!」的一聲驚呼。
  唐子奇、丁大空和古天宇三人同時站起身來,盯住門外,門口,突然出現一群黑衣蒙面 人。
  為首那人,桀桀怪笑道:「唐老爺子,匆匆來賀,末及備禮,只有就地取材,請希笑 納。」
  這樣的時間。這種打扮,送這等的禮,早就擺明他們是來找麻煩。
  這時,唐子奇的大兒子唐非站出來,語氣冷厲怒道:「朋友,你們太過分了。+-*/他的 人,在說話的同時,緩緩逼向黑衣蒙面人。
  「站住,+-*/黑衣蒙面人喝聲道:「唐大爺,我知道唐門無形之毒的厲害,但是,我奉勸 你,不要太過輕舉妄動,否則,我手中的霹靂彈,會很不小心地往地下掉。」
  唐非停下腳,盯著黑衣人手中那顆銀亮不起眼的上彈丸,忍不住變色道:「霹靂彈?朋 友,你是霹需堂雷家的人嗎?」
  黑衣人陰險地嘿笑道:「你說呢?」
  忽然,他抖手打出霹靂彈,人卻如箭脫射,倒飛出閒雲居的大廳。
  「小心!」丁大空和古天宇同時脫口大喝。
  大廳之內,登時一片騷動混亂,人人想避開威力無比的霹靂窩彈,卻造成人擠人,人推 人,驚惶恐懼的場面。
  唐非在喝聲中,搶撲向前,不知他是想接住或擊開,這顆江湖傳言,無人能躲的炸藥火 器霹靂彈。
  但是,比他還快的卻是一條白色的身影,倏然閃現在唐非的面前。
  只見那人影信手一招,眼看就快要落地的霹靂彈,便好像被一條看不見的繩子綁住,輕 飄飄地浮起,恰似歸巢之鳥,輕悄悄地落人那人之手。
  庸非抬眼一看,正看見小天拈著那顆令人聞名喪膽的銀彈,笑嘻嘻地把玩著。
  小天見唐非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恩地收起霹靂彈,衝著唐非頑皮地露齒一笑,就在另 二條人影追往門外時,身形一動,同時飄出閒雲居廳外,落自於廳外空地。
  黑衣人在打出霹靂彈,倏然急退之後,忍不住哈哈放聲大笑。
  然而,待他和其餘的黑衣蒙面人,安全退守庭院空地處,卻沒有聽到預計中轟然的爆炸 聲,使他不由得一楞。
  便在此時,一白一灰二條人影閃出門外,直撲向黑衣人群而來,空中同時響起一聲嬌叱 道:「他爺爺的,見不得人的家夥,你得意個什麼勁?」話落掌到,小仙凌空推出二十八 掌,勁如旋風,打著呼嘯的旋兒,兜向為首的黑衣人。
  另一個撲出的人,正是小仙的師父,醉龍瘋丐丁大空。
  他衝進黑衣蒙面人之中,人如醉漢,亂七八糟,踉踉蹌蹌地揮拳擊向黑衣人,口中同時 罵道:「他奶奶的,明知道我老頭子不經嚇,偏要拿霹靂彈來嚇得我發酒瘋,你們他奶奶 的,是自找罪受呀!」
  黑衣蒙面人在丁大空看似雜亂的拳法中,一個個中拳俯面而飛,連哼都來不及哼,便被 敲昏於地。
  為首的那名黑衣蒙面人,在小仙凌厲的掌勢之下,略見慌亂,就在小仙左腳彈踢,將他 一腳蹦的滾出老遠時,他猛地振袖甩手,一溜銀光,直奔小仙面前。
  小天急哄道:「小心!」
  一聲長嘯,小仙人如沖天炮彈,筆直衝高十五、六丈,「轟隆!」一聲巨響,火光迸 射、雜夾著崩天裂地之勢,霹靂彈在小仙身下爆炸開米,爆炸威力之大,震得閒雲居也為之 抖動。
  小天顧不得躲避,運起金剛護體神功,連忙撲向正待開溜的那名黑衣蒙面頭子。只見小 天五指虛空一抓,那黑衣人腳下一個踉蹌,被小天凌空攝物的掌勁,抓退一大步,還沒待他 站穩身子,小天已經衝上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劈啪!」左右開弓,賞他十幾記大耳刮 子,才點住他的穴道,將他丟在一旁。
  小天抬起頭,尋找暗合小仙的影子,同時急吼道:「小仙,你在哪裡?」
  好不容易,爆炸的硝煙和塵埃稍稍消散,半空中傳來小仙的聲音:「小天,快來救我 呀!」
  小天尋聲看去,卻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來,小仙衝向高空,避開爆炸的正面威力,卻仍在被餘波波及,將她震得橫飛數丈, 往一棵大樹砸去。
  煙霧瀰漫中,小仙只看到一團厚厚的影子,當頭撞到,她拚命扭腰振臂,往上直衝,想 避開那團黑影。
  誰知,正面的大樹是避開了,她卻忽略頭頂上的樹枝,剎時頭皮一緊,她+-*/哎呦!」一 聲,伸手亂抓,剛好抓住纏住她那頭亂髮的樹枝。
  總算保住了一頭的秀髮,沒和頭皮分家。
  她的人,就像纏上樹的斷線風箏一樣,被高掛往半空中,腳下憑虛亂踢,左踩右踏,毫 無可藉力之處地蕩來蕩去,急的她大叫救命。
  小天見她沒事,總算安下心來。
  忽然,他背後人聲紛亂,古天宇、秦心影、還有唐門所有大小,和一大堆賀客,在爆炸 停止之後,急忙出來探試一番。
  秦心影聽見爆炸聲,嚇得差點發病,她還以為這下子,自己的兒子小命不保,此時看到 小天毫髮無損,安然地站在那裡,她大松門氣,癱在丈犬懷中,直拍著胸口,暗叫阿彌陀佛。
  占天宇微笑著摟著她,問道:「小仙呢?他還好嗎?」
  小大笑嘻嘻地指指樹頂,古天宇俊目一瞟,不覺有些莞爾。
  忽然-------
  樹上的小仙,駭然尖叫道;+-*/不好!快躲呀!」
  叫聲末歇,數聲彈簧崩響,頓時,一大蓬一大蓬密如牛毛,銀亮中隱泛青藍的針雨+-*/咻 咻!」飛來。
  「啊……+-*/、+-*/哇!」、+-*/呃!」「……首當其衝的,是躺在地上那些黑衣蒙面人,有些 被丁大空打昏末醒的人,便如此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一命嗚呼!
  小天急忙鼓起衣袍,金剛護體神功運到極至,將針雨擋在身外三尺之處。
  一些功力較高的人,如丁大空、古天宇、唐老爺子、唐非,……等人,在小仙警告出口 時,便已經將採取應變措施。
  有的躲向石後、屋內,有的運掌、舉劍相抗,及時擋住密急的牛毛毒針。
  但是,還是有不少來不及退入室內躲避的賀客,被漫天的針雨紮成刺狼,當場斃命,更 有不少人,被少數毒針刺到。
  頓時,中針處馬上腫漲泛黑,傷處更是有如火炙,痛的在地上打滾,情形嚴重一點的, 掙扎一陣子之後。仍然逃不過閻王的招喚,魂歸地府。
  剎時,閒雲居前,一陣淒厲哀號,屍體遍地。令人慘不忍睹。
  這一陣突來的針雨,來的快,去的急,不過一個人喘上三口大氣的時間都沒有,但是造 成的傷亡,卻比剛才霹靂彈可能造成的災情,還要淒慘數倍。
  針雨一停,唐老爺子怒道:「催命龍王淚!好狠毒的心腸,非兒、洪兒,快帶人救傷, 用玉香散可以治。」
  唐老爺子的二個兒子,唐非和唐洪應聲之後,連忙帶著唐門弟子救人,好在唐門本身擅 長用毒,對治毒當然也是有一套,總算是多救回幾條人命。
  樹上的小仙,再次大叫道:「姓古的,古小天,你還不來救我!」
  小天這才想起來,小仙還在半空中,他連忙騰身掠上樹上,為小仙解開纏在樹上的三千 煩惱絲。
  可是,小仙的亂髮和樹枝實在是有夠難分難捨,任憑小天剪不斷,理還亂,最後,小天 火大道:「我看剪掉算了,比我這樣一根一根理,快得多。」
  小仙急道:「你敢!你敢剪我頭髮,我就恨你一輩子,一輩子再也不理你,連這樣你都 救不了我,還說你再多大的本事,全是騙人的啦!」
  小天不耐煩地嘀咕道:「搞什麼嘛!又不是女人,還那麼寶貝頭髮,剪掉又不是不會再 長,真是找麻煩!」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00:40

  小天一邊抱怨,一邊撥弄著和樹枝糾纏不清的頭髮,不時,偷偷扯斷一些難解的髮絲。
  小仙這回只能嘟著嘴,乖乖地聽小天發牢騷,不敢多吭半句,有些時候,不說話才是聰 明的人。
  好不容易,小天總算解開小仙纏在樹上的秀髮,他叫道:「好啦!一把拉住小仙的手, 將她提到樹上。
  小仙才站穩,就急急地拉著小天自樹頂上,躥射而去,逕向西南方向追去。
  丁大空眼見兩人飛身而去,急吼著問道:「小仙喔!乖徒弟哦!你要去哪裡呢?」
  「追放毒針的人……+-*/小仙的聲音,只成隱約的迴響,她和小天兩人,已經掠出唐府, 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心影聞聲,自傷患難中抬起頭,擔心問道:「天宇,小天他們這樣追去安全嗎?」
  古天宇拍拍愛妻香肩,輕聲安慰道:「不會有事的,以小仙和小天他們倆的武功,想傷 他們並不容易,何況他們此時追去,不一定能找得到人。你不用為他們操心!」
  秦心影仍是面帶憂容道:「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怕他們兩會中了詭計、圈 套。」
  自一邊緩步踱來的丁大空,聞聲呵呵笑道:「小影,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兩個頑皮蛋有 多賊,他們不耍詭計,敵人就得燒高香,想暗算他們,早得很吶!」
  秦心影輕輕歎笑道:「瘋伯伯,你不提,我倒是忘記這兩個小鬼賊溜勁,看來,我真的 是操心過度,急昏頭啦!」
  古天宇扶著嬌妻,呵護道:「現在想起來,還來得及,我不許你再為小孩子們擔心,跟 我進去,好好休息一下,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累著啦!」
  秦心影無奈地搖搖頭,對著丁大空頑皮地眨眨眼,扮個鬼臉,表示對老公過份的關心, 有些莫可奈何!
  但是,她仍舊讓古天宇,溫柔地將她扶回後院客房中休息。
  丁大空看著他二人深情的背影,有趣地笑著搔搔他那頭雪白銀亮的白髮,他心裡想的, 可不是眼前這對佳偶,而是他那寶貝徒弟,二十年後的模樣。
  夜黑如墨,連星光都不知在何時。悄然息隱。
  寂靜的深夜裡,二條人影並肩齊步地奔掠在空曠的野地上。
  小天的俊目,閃爍著明亮如星的光明,在黑暗中,向四處搜望。
  曠野中,除了偶爾吹過陣陣沁人人心的微涼夜風,一切是那麼的寧靜。
  小天略帶懷疑地間:「兄弟,你確定人是往這個方向退走的嗎?」
  小仙肯定道:「沒錯!我在樹上看到得很清楚,連發號施令的人,一共有二十七人,每 人手上拿著一具尺餘長的鐵筒,對準來搗蛋的黑衣蒙面人發射毒針,然後,他們很從容地退 走,一點也不擔心有人追蹤的德性。
  小天咋舌驚歎:「哇塞!用那種凶悍的毒針,一對一地殺人滅口,末免太大手筆了吧!」
  小仙道:「他們才不是純為滅口,他們一共發射二次毒針,第二次是對準院子裡的人殺 射,可是,大部分的毒針被你和站在前排功力較高的人擋掉大半,為首的那個頭子才下令撤 退」
  小天呵笑道:「你在樹上,倒是看的很清楚嘛,沒向你收觀賞費,實在太便宜你啦!」
  小仙瞇著眼笑道:「我沒有看,我是用瞄的。」
  接著,她搔著頭,不解道:「奇怪,這麼一大票人,究竟跑哪兒去?該不是任務完成之 後,就各自解散回家去吧?」
  小天搖頭道:「不太可能……+-*/他突然拉住小仙,使得緩步掠進的小仙猛一踉蹌,差一 點跌倒。
  小仙莫名其妙,回頭瞪眼道:「怎麼啦?看到鬼是不是?」
  小天沉聲道:「兄弟,不妙啦!咱們陷人人家的包圍圈內。」
  小仙仔細凝神傾聽,可不是,在他們周圍,正有不少小心壓抑的呼吸聲,幾乎不可聞地 輕緩傳出。
  同時,自她進人江湖以來,她第一次感覺到,心頭有股沉重抑鬱的壓力存在,將她的心 壓得沉沉的,憋憋的,有種幾乎讓她喘不過氣的感覺。
  小天淡笑道:「好朋友們,三更半夜讓你們憋的那麼辛苦,實在不好意思,你們還是走 出來吧!」
  原本空曠的荒野,突然出現一條條的人影,他們出現的那般離奇,好像幽靈般,在眨眼 間,便到了你的面前。
  小仙和小天仔細一看,原來這些人都是躲在地下。
  他們藏身在一處處事先挖好的淺淺地道中,再在身上覆著黑褐色油布,難怪,小天他們 一時沒注意到,而誤人陷阱。
  小天低聲道:「兄弟,看來人家早就等著咱們上當啦!」
  小仙悄聲罵道:「他爺爺的,難怪他們逃得比走的悠哉,原來是故意的,偏偏有我這種 呆鳥,硬要送上門找死。」
  小天拍拍小仙的肩頭,安慰道:「人不是神,難免有次失誤才算正常。至於,到底誰找 死,可就難說的很吶。」
  此時,一名年約五旬,身材瘦高,穿著深藍色道裝,右手持著拂塵的老道,目露邪光, 帶著陰側側的表情,出現在眾多的黑衣蒙面人身後。
  他目光陰冷地打過小天他們二人,尖聲怪叫道:「兀那小子,只有你們兩人嗎?古天宇 那只死鷹怎麼沒有前來應卯?」
  小天冷哼一聲,右掌猝然往側前方虛拍,接著屈指一彈,同時口中叱道:「死牛鼻子, 找打!」
  頓時,有若雷神怒鳴的斬雷掌,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折射飛斬向老道士。
  老道士哈哈一笑,右手一揮,身形左飄一步,正當他輕易躲過斬雷掌,得意至極地大笑 時,忽然------
  「哎呦」一聲驚叫,老道手掩鼻樑,連退兩步,鼻血正順著他的手掌,往下滴流了下來。
  原來,他只注意到聲勢顯身的斬雷掌,而忽略了小天正下手懲治他的那一招一指禪神功。
  然而,這老道一上手,便撞正大板,吃上一記悶虧。
  老道狼狽之下,惱羞成怒地揮手道:「上,給我作掉他們。」
  小天和小仙,笑嘻嘻對望一眼,小仙樂道:「哥們兒!上戲啦,咱們開打。+-*/於是她和 小天倆,雙手交互一拍,兩人同時身若閃電,突兀地沖人黑衣人之中。
  只見小天和小仙二人,有若多臂神魔的化身,揮灑著無數的掌勁指影,穿梭於黑衣蒙面 人群之中。
  這群半用子的黑衣打手,豈能是他們的對手,哼哈哎呦聲中,近百名黑衣,不堪一擊地 倒下大半。
  老道這才驚覺眼前這兩個半大娃子,並非易與之輩。
  他怒喝一聲,撲向小天,手中的拂塵,更似一張蓬散的大網,當頭罩向小天。
  小天嘿然一笑,身形不動,驀地雙手輪飛,剎時,一溜溜,一片片,帶著無比的勁風, 大力金剛掌,夾著排山倒海之勢,轟然衝向老道士。
  凌厲剛陽的金剛神掌,不但衝散老道的攻擊,更將他手中的拂塵震偏三尺。
  小天倏然踏步欺身上前,右手一把抓住老道手中的拂塵柄端,左手像趕蒼蠅一樣,+-*/啪+-*/ 的一聲,拍在老道持拂塵的右手背上,笑此道:「放手!少爺喜歡你這把趕蒼蠅的牛尾巴!」
  老道乍覺手背一麻,聽話地鬆開右手,一柄拂塵,就像是送給小天般,到了小天的手上。
  老道不由得臉色大變,一連倒掠丈餘,口中喝道:「住手。」
  這群黑衣蒙面人,立刻聽話地收手退回老道的身後。
  老道驚疑不定地望著小天和小仙,陰冷道:「兀那小子,你們是誰,還不快快向本天師 報上名來。」
  小天手持老道的拂塵,揮著自己長袍上看不到的灰塵,他聞言有趣地笑道:「咦!你不 知道我們是誰,就對我們毛手毛腳,這樣像話嗎?」
  小仙搶過佛塵,好玩地虛空連揮帶比,謔笑著回答道:「這當然不像+-*/畫',我看比較像 『字』。」
  接著,她用拂塵在空中寫上個大大的笨字,然後揚眉問道:「如何?」
  小天有如鑒賞名師大作,對著小仙比劃的天空,連連點頭讚道:「不錯!不錯!的確是 不像「畫」,老牛鼻子,他真他姥姥的,笨-----吶!」
  老道士算得上是江湖中成名之士,大喘著氣,只差沒當場吐血昏倒。
  他怒然地指著小天二人,漲紅老臉叱喝道:「小子……兀那臭小子,你敢如此對待本天 師,你……你們,不要命啦!氣死我,真是氣死我!」
  小仙有趣地玩弄著拂塵,一根根扯下拂塵上的雲須,倪眼笑道:「氣死你最好,可以省 得小爺動手。喂!牛鼻子,你死呀!你怎麼還不死?」
  老道士一再經小仙和小天這兩上小鬼撩撥逗弄,火氣大熾之下,怒喝道:「奇門陣侍 候。」
  此時,一名黑衣蒙面人連忙躬身道:「天師,對方來路不明,而且,只是兩個小鬼, 這……用奇門陣好嗎?」
  老道突地機伶伶打著顫,像被潑上一盆冷水般,火氣頓消,嘿嘿陰冷道:「對,用奇門 陣對付他們,似乎有點小題大做,來人呀!亮火!我要看看這兩個不要命的小子,究竟是何 方神聖。」
  小天無趣地撇嘴道:「他姥姥的,天下居然有這種無聊人,沒弄清楚對象,居然和咱們 開打的有聲有色,這太離譜了嘛!」
  小仙丟掉被她拔光長鬚的拂塵,拍著手故意無奈道:「唉!沒辦法呀!江湖上本來就有 很多莫名其妙的人在打混,碰上了,總得勉強應付一下嘛!」
  便在此刻,漆黑的夜裡,燃起無數的火把,火光在微漾的風中搖曳著,散放出點點帶血 的瑩光。
  火把跳躍的光芒,在小天和小仙臉上,投下明滅不定的陰影,閃動的影像,卻足以使在 場的眾人,看清他們二人的面貌、衣著。
  「呀!」、+-*/玉面金童!」、+-*/媽呀!是頑丐!……事實總是傷人的。
  有些人受不了如此強烈的刺激,驚呼之後,激動地將手中的火把,嚇掉於地,那老道和 方才發話的那名黑衣蒙面人,更是駭然速退三大步。
  小天滿意於在場的眾人,乍見他和小仙之後,如此忘情的表情,他高興地呵笑道:「不 錯,看來不需要我們自我介紹,各位知道我兄弟倆是誰。可見大家多少都還有一點見識包打 聽的工作,做的很不錯,所以,本少爺正式宣佈,特准各位免死一次。」
  小天見這些蒙面人的眼神中,露出鬆口氣的模樣,神情更見愉快道:「不過,大家要記 住,要命的人,待會兒可別硬往上湊,免得被誤殺,那就不太好!懂了沒有?」
  最後一句話,小天是用獅子吼的功夫吼出來的。
  頓時,將黑衣蒙面人嚇了一跳,有幾隻菜鳥,屁然不大不小地應聲+-*/懂!」惹得老道士 投以憤怒的一瞥。
  還好,大家臉上都罩著蒙面巾,老道也搞不清到底是誰懂。
  老道士強吸口氣,故做鎮定地對小天他們二人道:「好極,本天師原以為只是鉤上二條 小蝦來,看來,竟是二隻大肥魚,呵呵,本大師精心排練的殭屍奇門陣,正是為對付你們而 準備的,太好了,哈哈……」
  說到後來,老道士好像忘記方才栽在小天手上的事,得意地陰陰大笑,那笑聲有若夜半 鬼號,說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小仙不耐煩地踹腳揣起一塊石頭,直奔向老道口中,同時叱道:「他爺爺的,閉起嘴 來。」
  石塊被老道輕易躲開,但是,也因此,使他聽話地閉上嘴巴。
  老道士嘿嘿冷笑道:「兀那小子們,我看你們倆囂張到幾時。」
  他忽然自寬大的袖口中,取出一道畫滿紅蚯蚓的符令符,哇啦哇啦亂七八糟,念了一大 堆別人聽不懂的鬼話,將手中的令,在火把上燃燒,+-*/呼!」地拋上半空中,大喝一聲道: 「玄!」
  令符在半空中燃起碧綠的青芒,就像墳場的鬼火般,帶著無比的陰森,飄蕩在空中,就 在他喝+-*/玄!」的同時,十數條人影,不知自何處躥出,揮劍投向小天和小仙二人。
  老道士和一干黑衣蒙面人,更是往後退開老遠,讓出一大片的空地,站在一旁隔山觀看 虎鬥。
  躥出的人影,共有十二條之多,分成兩批,舉劍砍向空地中央的二人。
  這些人的打扮五光十色,各種服飾都有,最大的相同點是,他們都未蒙面,而且,他們 的臉上一片空白,不帶任何表情,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殭屍。
  但是,從他們紅潤健康的正常臉色看來,他們絕絕對對是一個大活人,而且,他們的武 功高絕,動作靈活,絲毫沒有僵相。
  小天和小仙被這群高手分圍兩處,無法相援,小天只好高聲道:「兄弟,你自個兒要小 心啦!」
  小仙呵呵笑道:「沒問題啦!你……咦?你不是華山派的雲中飛鶴連玉笙,連大哥嗎?」
  小仙在閃過一名敵人的攻擊時,倏然看清攻擊者的面貌,不由得訝然呼問,而連玉笙仍 然面無表情地揮劍刺向小仙。
  小天驀地旋身閃過三名劍手的交叉攻擊,隱約中,聽見小仙的說話聲,他連忙呼問: 「小仙,還好嗎?你在說什麼?」
  小仙往地上猛撲,險險躲開三柄利劍之後,倏然蹬射人空,他自後腰掣下墨竹,大聲 道:「小天,情形不對,先別傷了這些人,他們好像是九大門派的人呀!」
  小天剛好側身讓開一劍,順手扣住挺劍刺來的那人的手腕,一拖一帶,輕易地將他摔出 丈外,聞言怒道:「我們和九大門派又沒仇,他們幹嘛找我們麻煩?」
  觀戰的老道士,此時得意已極地仰天桀桀怪笑道:「兀那小子,你們聽清楚,不錯,這 些人都是九大門派的弟子,江湖中有名的劍客,他們現在都在本大師法術的控制之中,如果 你們殺了他們,九大門派一定不會放過你們二人,哈哈……」
  小仙怒道:「臭牛鼻子,你他爺爺的好毒的心呀!不管我們殺不殺他們,我們都死定了 嗎?」
  老道士嘿嘿陰笑道:「不錯!殺他們,九大門派不會放過你們二人,不殺他們,你們今 晚就死在這裡吧!」
  小天不發一言,忽然長嘯出口,人直往老道士撲去,想要擒賊擒王,逮住老道士逼迫他 解除這些人身上的禁治。
  可是,小天估錯殭屍奇門陣的威力。
  便在他騰空時,六名持劍的高手,同時飛身而起,在空中交相閃掠,長劍揮舞之下,忽 然織出一面冷利劍芒布成的網,罩在小天四周,封死了小天的去路,這面網,來的突然,來 的快速,來的難以讓人躲避。
  小天方才驚覺劍影,利劍已然近身,他不得已在空中猛然剎住身形,大喝一聲,運足金 剛護體神功,任六柄利劍,砍上他膨脹的衣袍。
  「砰砰」悶響中,小天硬接六人聯手的一擊,身如隕星般墜落回地面,饒是他功力深 厚,在匆促的抵抗間,仍是被六人的聯手之擊,震的血氣翻湧不止。
  這是他自出道以來,首次嘗到的滋味,雖然,圍攻他的六人,也被他護體神功的反震力 震的滾翻於地。
  但是,小天心中的震撼,已經明顯地寫在他佈滿不信的俊臉上。
  老道士看著小天臉上不肯相信神色,得意道:「古小天,現在你知道本天師這奇門陣的 厲害了吧!我告訴你,天下無人能脫得出這座殭屍奇門陣的,這次你是死定啦,桀桀……」
  另一邊,小仙驚急道:「小天,你沒事吧?」
  小天按下心中的震撼,恢復一慣嬉笑的表情,冷靜道:「沒事,兄弟,小心點,這鬼陣 是有點門道。」
  「知道啦!」小仙卻在回話之中,突然躥身而起,小天急道:「小仙,你別往空中飛, 找死吶!」想馳援小仙的他,身形甫動,便又被六大高手攔下,急的他雙掌猛揮,想硬闖而 起。
  而這六人,卻在怪異地走動換位之中,聯手接下小天重擊。
  此時的小仙,卻比上衝還快的突然墜地,脫開六名高手的包圍,當圍攻她的六人反應過 來,馬上撲回地面時,小仙抖手打出滿天花雨的暗器,逼的空中六人,身形一頓。小仙便趁 這六人一頓之際,瘋虎般,跌跌撞撞,踉踉蹌蹌,身形搖擺不定,口中發出驚天的狂吼吶 喊,衝向小天這邊的陣式。
  老道士滇目吼道:「攔住他!」圍著小天這座殭屍陣的二人,驀然反過劍,掃向小仙。
  而小仙卻似喝醉般地手足舞蹈,美妙地將身子一旋一轉,順手一推刺來的長劍,人便滾 進小天所在的陣式之中。
  小天急忙攔在她的身側,右掌碎拋,一記功力不足的斬雷掌,震退逼來的長劍,他連忙 一把扶起小仙,口中讚道:「贊!兄弟,你這招叫啥名字,有夠漂亮。」
  小仙拍拍身上的泥土,看著追來的另外六名劍客,嘿嘿笑道:「那叫醉龍十八滾,我師 父的招牌吶。」
  小天旁若無人地反身。為她拍去背後的泥土,聊天似地閒問:「兄弟,你剛才用什麼當 暗器,將這些活殭屍逼的沒法子追你?」
  「嗑」一聲,小仙一手一張,一把瓜子赫然在手,她吐掉兩片瓜子殼,得意道:「就是 這些玩意兒,來幾顆吧!」
  小天雙眼一亮,呵呵直笑,抓起瓜子,有勁地磕將起來,一點也不擔心兩人正身處在險 境。
  他一邊磕瓜子,一邊點頭笑道:「我不知道吃瓜子還有這種好處,下次,我會記得身上 多帶些零嘴吃吃。」
  老道士見他們二人,竟然在他精心獨創的殭屍奇門陣裡瞌瓜子聊天,氣得差點腦沖血, 他憤怒地掏出別一道符咒,點燃之後,投向陣內,口中同時喝道:「殺!」
  頓時,十二名江湖中一流的劍客,如風車般轉動開來,十二人匯成一座大陣,聚集十二 柄利劍,只攻不守,不時,不要命似地撲向二人。
  小天輕喝一聲:「小心!」
  說著,便與小仙雙雙迎上數柄長劍,再次開打。
  小仙抖起墨竹架開三柄長劍,左腿碎踢同另外兩名劍手的小腹,一招二式,身手的確不 凡。
  只是,當陣式一動,她這凌厲的攻擊,便告落空,小仙卻不以為意,反正她還沒玩夠, 暫時不打算出陣。
  她身形巧妙地半旋讓過一招之後,迎上另一個面無表情的劍手,正當她要出口調戲這名 沒有感情的劍手時,忽然,她大驚道:「大堂哥,你怎麼在這裡?」
  只這一分神,面無表情的玉修文,手中長劍已經刺向小仙腰間,卻在要刺中小仙時,玉 修文的劍尖忽然有些輕移,稍稍偏開二人,只挑破小仙衣服,而沒有刺中小仙的纖腰。
  小天聞聲回視時,正巧瞥見玉修文的劍尖劃過小仙腰際,他怒然揮掌道:「他姥姥的, 你敢傷小仙,我宰了你。」
  小仙連忙拉住小天舉起的手掌,叫道:「不可以,他是我大堂哥。」
  小天一楞道:「什麼?哪有這麼巧的事?」就在他疏神時,一柄長劍已然閃電般地揮過 來。
  小仙嗔目叫道:「小心。+-*/她拉著小天的手,猛然用力,將小天扯斜半尺,長劍沒砍中 小天,卻掃過她的背部,劃開她的衣服。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02:01

第二十一章 易釵而弁
    原本面無表情的玉修文,此時臉色一變,手中長劍似要往小仙身前攔。
    這一切,看在小天眼中,他突然了悟地神秘一笑,連忙將玉修文震退。
    同時,手中一攬,抱著小仙,掠退了三尺,迎上另一波劍手。
    小天閒閒問道:「小仙,下閃小心點,雖然咱們有金蛇的寶衣護身,可是衣服被挑破,
還是很失面子的事。」
    小仙皺著鼻子道:「我一時忘記咱們穿著一件刀槍不入的寶衣,下次不救你啦!」
    玉修文緊張的臉上,閃過一抹釋然的表情,重新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挺劍攻向小天,
同時有意無意地對小天一眨眼睛。
    在夜色的掩護之下,在一群毫無知覺的活殭屍中,玉修文異樣的表現,瞞過在遠處指揮
觀地老道士。
    小仙抗拒著其他劍手的攻勢,不放心地對小天道:「喂,兄弟,你小心點,可別傷著我
大堂哥喔。」
    小天呵笑道:「你放心好啦!憑他們這座團團亂轉的鬼陣,我想傷他還是真不容易!」
    話落,小天驀地停身不動,待另二柄長劍攻到時,才猛然吸氣收腹,讓長劍貼腹擦過,
同時閃電般扣住攻來兩人的肩膀,一抖一摔,將這兩人的肩,扯得脫臼,摔出丈外。
    小天原以為如此,便能止住這二人的再度進襲,可是,肩膀脫臼的老兄,似乎不知什麼
是脫臼,也不知道脫臼是會痛,再次以脫臼的右手持劍殺來。
    他們二人的右手,因為脫臼的關係,按著怪異的角度,以好笑的姿勢,手持長劍刺殺小
天。
    小天無奈地歎道:「他姥姥的,你們不痛,我都替你痛。」
    於是,他只好閃身,再次扣住這兩位仁兄的肩胛,+-*/卡喳!」一聲,將他兩人的肩膀接
回原位,以免使得這兩人的手臂,因為脫臼之後的用力,造成終生性的傷害。
    此時,玉修文再和小天面對面過招。
    小天似有意若無意地哺哺道:「卸胳膊不可以,那該怎麼辦?天都快亮了,再玩下去,
真沒意思!」
    於是,面無表情的玉修文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小天同時眨眨他的右眼。
    驀地-------
    玉修文的長劍,忽然宛若要追回逝去百年流光般,如電擊一閃,劍光浩然無回地筆百刺
向小天上身一十二大穴。
    小仙揚聲道:「兄弟,那是我家的無回劍法,小心一點,我大堂哥的功夫不是蓋的。+-*/
她的話不過剛完,小天已幻起無數的人影,飄落於玉修文的劍勢之內。
    小天虛幻飄渺的影子,嘿笑道:「玩真的?」無數條一模一樣的影子,同時抬起右手,
屈指彈向長劍。
    「叮噹!」密響,玉修文的長劍被小天強勁的指力盪開二尺。但是,玉修文猛地旋身換
過個方位,再次劍若靈蛇,奔向小天的穴道。
    遠處的老道士,卻高興道:「玉家的無回劍果然不同凡響,看來,本天師搜羅的活殭屍
中,數這姓玉的小子武功最高。」
    為首的黑衣人笑道:「那還用說,當初主人也是花費了一番手腳,才拿下他的。」
    小天低語道:「怎麼又是穴道?」和小天閃身而過的玉修文,飛快一眨眼,小天恍天大
悟,口中叫道:「他姥姥的,我看你往哪裡跑?」
    小天忽然突兀地旋身追向避開他的玉修文。棄刺向他男上的長劍而不顧,便在四柄長劍
刺中他的同時,小天已經一指點中玉修文的穴道,使得正好舉劍踏步的玉修文有若雕像般,
定在當場。
    老道士一聲:「不好I+-*/尚末出口,小天雙手齊揚,再次點中刺到他,而來不及收劍的
四人。
    頓時,四名活殭屍又變成活雕像,挺直長劍、抬左腳,屈右臂地定在原處。
    小天拍拍手,呵呵大笑道:「兄弟呀!找穴道下手就沒錯啦!」
    小仙往他身旁一靠,擠眼笑道:「哥門兒,你不是蓋的嘛!」
    忽然,小仙長嘯一聲,手中墨竹閃幻成一道巨光,帶著「咻!」然的破空聲,速度快的
令人來不及想,筆直飛奔而出。
    沒有悶哼,沒有哀叫,四名活殭屍在不聲不響中,變成活雕像。
    小天滿意道:「就是這樣子啦!」他人影一閃,突然撲向剩下三名活殭屍,嘿嘿笑著屈
指彈出一指禪,點住最後三人。
    剎時間,熱鬧的場面使安靜下來,小天和小仙兩人,同時舉步逼向老道士。
    小天冷然開口:「臭牛鼻子!死老妖!你還有什麼本事?你倒是使出來給本少爺看看,
說不定少爺看你耍的高興,放你一條生路。」
    小仙卻接口道:「不用麻煩,只要他解開這些人身上的禁制,就可以免他一死!」
    小天點頭道:「馬是可以(也是可以)死牛鼻子,你聽清楚沒有?」他的土話,在小仙
的調教下,還真他媽的進展神速。
    老道土和一干黑衣蒙面人,鐵青著臉,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去。
    忽然------
    「道長,你先帶這些活殭屍離開,這兩個小子,由我們來解決!」
    小天倏然側首,盯向左側一處微微壟起的小丘,目光冷凜道:「你們又是何方跳梁小
丑?」
    老道士宛若看到救星般,恭敬地向小丘上三名紅袍老人,拱手揖道:「多謝三位佛爺來
援。」
    他揮著手,離著小天和小仙身旁好遠繞過,小仙翼翼地盯著二人走向活殭屍,解開他們
受制的穴道,吆喝著呱呱嗚啦啦的咒語,領著十二名活殭屍,消失於暗處。
    小仙急著跳腳道:「哎呀!他將大堂哥也帶走啦?」她雙眼懦濕地盯著小天急道:「小
天,怎麼辦?大堂哥……」
    小天輕拍小仙拉著她的小手,目不轉睛地盯住那三名紅袍老人,安慰道:「小人,你別
急,你大堂哥暫時沒事,眼前這三個老家夥不太好惹,打起精神來,咱們若不小心,恐怕要
栽觔斗,那就很不好玩嘍:「
    小仙這才感覺到,近處的三名紅袍老人,竟又引起她內心那股沉悶不安的感覺。
    於是,她連忙用衣袖抹去將要出眶的淚水,吸吸鼻子,冷然地和小天一起目注這三名沉
深的老者。
    太陽,正緩緩自山頂一處尖端冒出頭來,紅紅的光芒,靜靜地投向大地再不多久,這抹
熱烈的紅光,就會轉多,變成白熱的昇華。
    此時,萬物正慢慢褪出黑色的外衣,準備甦醒。
    但是,小天他們二人和三名紅袍老人對峙間的氣氛,卻緩緩降沉,沉的像要壓仰住甦醒
的大地,沉的要將大地,將入萬物不復之地。
    靜,一種不帶絲毫安詳氣息的死寂,一種醞釀著巨大風暴的不安沉默,悄然地正向大地
擴散。
    連代表著希望和力量的旭日,都不能穿透這種駭人的靜默,為萬物投下一點活潑的生機。
    土丘之上,三名紅袍老者之一,居中那名身材高大魁梧,圓臉長耳,面如重棗的老人,
冷然開口道:「古小天,你們二人的確名不虛傳,不但武功高絕,膽識過人,連智慧都屬非
凡,居然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找到殭屍奇門陣的致命之處,無怪乎,你們二人只有小小年
紀,便已經名震江湖,你們的確是可怕的對手。」
    小天自然不會告訴他們,他們可以找到破殭屍奇門陣的關鍵所在。
    因此,他只是淡口一笑,道:「老頭,你突然跑出來,當然不會是來拍我們馬屁的吧!
你還是爽快一點,乾脆報出名號,說明來意,不要囉哩八唆個沒完沒了。」
    面如重棗的老人,哈哈笑道:「古小天,你的確快人快語,好!老夫達馬拉。」
    接著,他手指右邊,那名臘白面孔,氣度沉穩,留有灰白鬍鬚的老人,介紹道:「他是
哈木斯。」
    然後,他轉向左邊,介紹另一條瘦小微駝,鼻如鷹勾,目光冷酷的老人,道:「他是鐵
魯門。」
    最後,達馬拉再度目注小天和小仙二人,輕快如話家常般,愉悅道:「我們三人,吃稱
塞外三尊,這次進人中原,是有人花錢請我們三人來殺你們。
    「本來我還很奇怪,對付二名小孩子,何需勞動我們三尊之手,但是剛才,我看過你們
二人的出手之後,不得不對你們二人重新估計。」
    達馬拉微微一頓之後,緩聲輕笑道:「你們雖小,但是夠資格做我們的對手,我們三
尊,已經有很多年,末遇上像樣的對手,這次入中原,總算沒有白跑一趟。」
    「塞外三尊?」小天詢問似地看向小仙。
    小仙皺著眉,側著頭,搔著頭髮,搖頭道:「塞外三尊?沒聽過,莫宰羊!」
    達馬拉不以為忤道:「我們三尊久居關外,你二人當然不知,不過,只要能取你們的生
命,知或不知,並無差別。」
    輕笑依然,塞外三尊同時舉步一跨,三人似三朵浮雲,一眨眼間,已經來到了小天和小
仙的面前。
    三人速度之快,讓人懷疑,他們三人是不是早就站在小天和小仙他們的面前,從末移動
過?
    小天和小仙,不由得心頭俱是一凜,相對一望,目光中相互傳達著:「注意!」的神
情,這莫名其妙的塞外三尊,是二人自出以來,僅見的高手。
    小天暗中暗忖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剛剛碰上一個莫名典妙的殭屍奇門陣,現在又跑
出來什麼塞外三尊,都是自己僅遇的費力事,若不好好搞,只怕會砸鍋。」
    小仙倒沒那麼多煩惱,在她的心中,小天是無敵的超人,反正自己頂不住時,丟給他便
是,簡單容易的不得了。
    儘管小天心中轉著不很輕鬆的念頭,可是他臉上,仍是笑容可掬近似迫不急待地問:
「那麼,三位番仔,咱們要如何開始?」
    回答小天的是一陣窒人的掌風,小天從容地閃出七步之外,呵笑道:「哎呦!老番仔,
你還真不知禮數,居然說打就打。」
    冷哼一聲,動地的是瘦小微駝的鐵魯門,他冷漠道:「小輩嘴刁,本尊者只有送你進枉
死城,方消心頭之氣。」
    他嘴裡說氣,可是在他臉上依然冷漠不帶表情。
    小天嘿嘿笑道:「叫你番仔,哪點不對啦?你們本來就是從塞外來的老番仔嘛!」
    鐵魯門不再答話,只是出手如電,攻勢更急地追向小天。
    小天驀然點地,身形直射鐵魯門的面前,看來好像要一頭猛撞進鐵魯門的懷裡一樣。
    鐵魯門右手猛猛推出一掌,劈向小天,他的人在推掌同時,猝然右移,左手五指如勾,
快速無比地抓向小天右臂。
    一招兩式,不愧是寒外一流的高手。
    小天卻吃吃一笑,直衝的身子,+-*/呼!」地隨著鐵魯門的掌風飄起,有如落葉般在鐵魯
門的掌勁中上下起伏,隨著波動的身形,小天巧的不能再巧的閃開鐵魯門抓來的左手。
    就在鐵魯門左手來不及收回時,小天倏然停身,臉帶微笑,右手如拈風中落英,輕輕一
扣,準確無誤地扣住鐵魯門的腕脈,使得鐵魯門左邊身子一麻,腳下踉蹌,身不由己地被小
天摔出丈外,跌成狗吃屎。
    「拈花如意指!」達馬拉和哈木斯,同時驚呼一聲。
    兩人的手腕一翻,自寬大的衣袖內,掣出一支形狀相同,長約尺餘,金光閃閃的菱形短
棒,撲向小天。
    小仙呵呵大笑,手往後腰一探,墨竹已然在手,她閃身攔下達馬拉,高聲道:「兄弟,
另一個給你啦!」
    話方落,她已抖手一十八棒,刺向達馬拉週身大穴。
    小天半旋身,右掌直豎猝拋,一記隱泛雷鳴的斬雷掌,賞給哈木斯,同時,右手屈指一
彈,接下自地上躍起,因為大意,被他摔得很狼狽的鐵魯門。
    達馬拉手下的金色菱形短棒,幻起層層日耀眼波動如浪的金光,宛如狂濤般,一陣劈啦
連聲巨響,金光、棒影驟斂,達馬拉略退半步,小仙卻連退三大步。」
    只這一交手,小仙暗叫:「媽媽咪呀!」
    她沒想到這從來沒聽過的塞外三尊,功力竟是如此之高。居然能將她震的手臂發麻,連
退三大步。
    小仙知道自己遇上了高手,難得正經的她,因為這次小小的吃虧,總算收起遊戲的態
度,一臉嚴肅地盯著達馬拉。
    達馬拉雖然驚訝於小仙能接下他這一擊,但是,臉上仍然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飄向出
棒,再度快速的攻向小仙。
    小仙一揮墨竹,腳步踉蹌地撞向達馬拉,就在達馬拉攻勢即將臨身之時,小仙身形詭異
地半俯側扭,自金光中穿過,同時右手墨竹如靈蛇出洞,悄然無聲無息地自肋下飛噬達馬拉
左胯。
    達馬拉一驚之下,短棒倏然橫截,攔向左胯,並且身形如飛,右腳猝踢,改守為攻,踢
向就要倒地的小仙。
    小仙卻在此時,收棒點地,人在墨竹一彎一彈之中,倒翻入空閃開達馬拉的攻擊!
    另一邊,小天身形飄忽,雙手左推右拒,同時迎戰哈木斯和鐵魯門,他瞟眼小仙,呵呵
笑道:「小心點呀!兄弟,現在我太忙,可沒時間救你。」
    半空中,小仙捲曲如大蝦的身子,倏然舒展,在一句:「栽啦!(知道)!」的土話中,
蹬向虛空,人如炮彈,以墨竹為矢,飛射達馬拉。
    哈木斯怒然變色,他沒想到,在自己和鐵魯門兩人聯手來攻之下,小天居然還有辦法談
笑風生。
    於是,他大喝一聲,手中金棒翻飛如攪,帶轟隆的風吼,逼向小天,鐵魯門早已掣出和
哈木斯手中所持,一模一樣的金色菱形短棒,此時,更是和哈木斯配合的天衣無縫,恰到好
處地自小天身後呼嘯擊來。
    小天狂笑一聲,驚的鼓起衣袍,人如陀螺般,急速地旋轉開來,大慈大悲千手式,便在
他的飛旋中,猝然揮灑而出。
    頓時,宇宙的空間彷彿變小,空氣就像經不起小天威力無窮的掌勁,被撕扯成只只飛舞
的蝴蝶,被割裂成波波翻翻的巨浪。
    一時,勁風如一團團墜跌的雲彩,一蓬蓬飛濺的豪雨,一束束噬人的利箭,以小天為中
心,無情地向四面八方襲捲而至。
    哈木斯和鐵魯門兩人的攻擊,就在小天的掌勁中消失無形,他們兩人,要被小天這種震
天撼地的浩然反擊,震得連連後退,驚駭不已。
    忽然-----
    另一邊激戰中的小仙和達乃拉,雙雙大喝一聲,小天連忙回眼瞥視,只見兩人手中的墨
竹和短棒同時震飛,小仙滾跌於地。
    就在小天正待上前援攻時,哈木斯和鐵魯門,再度纏住小天。
    達馬拉獰笑著舉起雙掌,功運十二成,狂猛地掃向小仙。
    小仙甫自地上翻坐而起,已經感到窒人的勁風臨身,她一,狠心,咬緊銀牙,雙腳往地
上猛力一蹬,提掌護胸,厲嘯入空,悍不懼死,不要命地衝向達馬拉,存心來個硬碰硬,准
備玉石俱焚。
    達馬拉大吃一驚,小天也大吃一驚,小天急忙逼退哈木斯和鐵魯門。
    「轟隆!」巨響,一陣地動山搖,小仙姣小的身形,高高噴向半空,達馬拉臉色蒼白,
嘴角掛著血絲,是個二敗俱傷的局面。
    小天看到小仙失去知覺地噴上半空,瞪時星目怒嗔,雙眼盡赤,他淒厲悲切地長嘯入
雲,嘯聲有如老猿喪子,充滿無盡的傷痛。
    哈木斯趁機撲向佇立於地的小天,但是,便在哈木斯正要觸及小天身影的同時,另一個
小天的影像,突兀卻清晰地出現在半空之中,接住劃著弧線下墜落的小仙。
    落地之後,小天因為強勁的衝力,連連撲跌兩、三步,才告站穩。
    他急急探視小仙,只見小仙臉色蒼白,雙日緊閉,嘴角流血不止,呼吸微弱,已是奄奄
一息,即將斷氣。
    小天正掏取藥丸,塞進小仙口中,背後的哈木斯和鐵魯門兩人一使眼色,雙雙出手,金
色短棒夾以千斤巨力,猛然擊向小天頂門。
    小天堪覺勁風臨體,以自己的身體護住小仙,往前一俯,運起金剛護體神功硬接哈木斯
和鐵魯門的聯手一擊。
    這一擊,將小天打的猛往地上趴,同時護體神功,為之一震,差點將他打的悶過氣去。
    小天雙手倏然撐住地面,免得自己壓倒重傷的小仙,更強行嚥下了一口即將噴出來的鮮
血。
    他緩緩地爬起身來,將小仙輕輕抱人懷裡,倚在手臂之上,這才轉過身來,看著塞外三
尊。
    哈木斯和鐵魯門兩人所偷襲,雖然將小天擊傷,但是,他們二人猛著短棒的虎口,也被
小天護體神功的反震力震裂,鮮血直流,金色的短棒,已然墜棄於地,兒自閃著死寂的金光。
    小天懷抱著昏迷的小仙,右手輕搭左腕,像是環住小仙,不讓她跌倒,卻是按住扣在腕
上的泣血金匕。
    小天他一步一步慢慢地逼向塞外三尊,面色冷淒,表情駭人,宛若一尊受盡欺虐,終於
發怒,要索回無窮血恨的恐怖修羅。
    塞外三尊被小天形同厲鬼,充滿怨恨和憤怒的神情所震懾住,不對覺地往後退去了。
    驀的------
    一道刺目已極的光芒,倏然閃現,頓時炸開成一輪烈日天空中的艷陽,忽然一暗,塞外
三尊心神一凜,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時。
    烈芒猝隱,太陽恢復原來的光彩,小天不知如何出現在塞外三尊的背後,和他們三人背
對背地站著。
    小天的手中,依舊抱著小仙,只是此時,他是以雙手將小仙橫抱於胸,在他臉上一片湛
然的神光,正慢慢消逝。
    從他平靜如常的表情裡,實在看不出,他剛才是不是曾經動手泣血金匕。
    忽然-----
    「咚咚咚!」三聲輕響,背對小天的塞外三尊,一個個砰然倒地而亡。
    這三個令小天和小仙吃盡苦頭的老番仔,畢竟沒有躲過小天憤怒的一擊,不明不白就歸
陰去也。
    直到此時小天才呼出一口大氣,將小仙輕手輕腳地放躺在地上。他再度自懷裡掏出藥
丸,仰首服下,兀自閉目盤坐,調息剛剛被哈木斯和鐵魯門,揮棒震盪的翻湧血氣。
    「卡啦!」十五丈外,一聲小石子滾動的聲響,傳人小天耳中,小天露出哈哈的一笑,
彷彿不曾發覺般,依然顧我地調息運功。
    但是,有把握在對方出手時,一招解決他的性命。
    可是來人再進二丈,突然驚叫道:「哎呦!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有死人?噎!這位小兄
弟,你怎麼啦?」
    小天緩緩睜開眼睛,一名青布儒衣,年約四旬,五官適中,略見削瘦,舉止斯文的中年
人,正下盤浮動,宛若不會武功的常人般,奔問小天身旁。
    他在小天面前不到一丈處停下腳,瞥見小天跟前的小仙,更是吃驚的道:「哎呀!怎麼
連這麼小的小孩都不放過,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天功行圓滿,已將受創的血氣調息妥當,他只是輕笑道:「這位大叔,我和我兄弟是
遇上打劫的人,還好我略通手腳將他們制伏,否則,我和我兄弟,只怕現在已經去見閻王爺
啦!」
    這名中年人,緊張兮兮地繞過塞外三尊俯臥於地的屍首,走向小天道:「哎!世風日
下,人心不佔,連你們這樣的小孩子都要打劫,真是沒有良心,小兄弟,我看你好像受傷
了,是不是?」
    小天搖著手站起來笑道:「不,我很好,倒是我兄弟傷的不輕,我正打算帶我兄弟回四
川-------。」
    中年人打斷:「哎呀!受傷就得馬上治,怎麼還拖到四川去呢?我家就在前面不遠,是
靠江邊的白鶴村,我看小兄弟你就先帶你兄弟到我家住下,我再去幫你請大夫,這樣可好?」
    小天有些猶豫,他雖然知道小仙要盡快醫治,可是連夜來的遭遇,使他不得不懷疑眼前
的這名突然出現的中年人,是否是另一個致命的陷阱。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03:24

小天沉吟半響,試探道:「大叔,咱們不曾相識,怎麼好如此打擾你,大叔應該不會是
無故來到這個荒郊野外吧?如果大叔有事待辦-------。」
    中年人笑著揮揮手道:「患難相扶持,此乃做人應盡的一點心意,不算什麼,再說,我
只是照例到市上採買日用雜物,不急這一時,我先送你們回家再去,也是一樣的。」
    小天見中年人說的真誠,於是抱起小仙,微笑道:「既然如此,大叔,我就恭敬不如從
命。」
    中年人呵笑道:「哪兒的話,我們走吧!」
    他瞥見地上的屍體,為難道:「這……這些屍首怎麼辦?要不要報官?」
    小天總算有點相信他,淡笑道:「我看不用,否則,到時候官老爺硬要辦我個防衛過
當,殺人償命怎麼辦?」
    中年人恍然大悟地點頭道:「對對!有道理,這些強盜死有餘辜,我們就別管他們,小
兄弟,我們還是快走吧!否則,萬一被人看到,正如你如言,會有麻煩吶!」
    小天擺頭道:「大叔,我早就準備好,等你帶路而已!」
    中年人笑著猛拍自個兒的腦門,連聲應是,他事著小天,朝南方的江邊急步行去,舉手
投足之間,有著讀書人溫文而雅的形態,卻不像是個練過武的人。
    白鶴村,是在長江邊上,一個臨江旖旎的小村,前前後後不足百戶人家,都是靠著在江
中捕魚過活。
    這是一個很寧靜而且安詳的小村,村裡的百姓樂天知命,安安分分地過著與世無爭的悠
閒生活。
    路上,小天已探問出,這名中年人叫做白雲山。
    白雲山笑著告訴小天,白鶴村之所以叫做白鶴村,是因為在村後不遠的沼澤地帶,曾經
有大批白鶴棲息,所以小村因此得名。
    但是,時變月遷,如今沼澤區的白鶴杳杳,徒留小村依舊日夜聽著江濤聲。
    小天謹慎地抱著昏迷的小仙,從容瀟灑地跟在白雲山之後。
    小天聽完白雲山對白鶴村的介紹,不禁笑道:「白大叔,你真是個好介紹人,居然能將
一個不起眼的小村子,說的這麼美,而且用字遣詞更是文雅細膩,看來,你一定讀過不少的
書吧:「
    白雲山輕笑回道:「不瞞小兄弟你說,大叔過去是中舉的舉人,曾經在朝中當過官,只
是,大叔我實在受不了官場之中,處處要餡媚折腰,拍馬逢迎的那一套,所以就辭官,帶著
妻兒老小回故鄉。如今,大叔在村裡的私墊教書,日子過的雖然清苦,但是卻能過自己所想
過的日子,這種快樂,不是金錢所能衡量!」
    小天看著白雲山溫柔眺望著遠方,那種溫柔詳和的目光,對他的疑心,不禁再消去了兒
分。
    但是,令小天難以釋懷的是,方才白雲山是在接近自己十餘丈的範圍內,才被發覺,以
一個不識武功的人而言,白雲山的動作未免太過於輕巧。
    雖然他一直表現的不像是個會武的人,可是,小天直覺地感覺到,白雲山絕非單純的私
塾老師。
    此刻,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座稀疏但分佈頗廣的相思樹林,樹上已經開滿有如絨毛
般,鵝黃色的小花。
    小天隱隱聽到樹林之後,傳來+-*/嘩啦!嘩啦」江濤奔流的巨響。
    小天低頭看看懷中,臉色蒼白,依然昏迷不醒的小仙,輕噓口氣道:「白大叔,過這樹
林便是白鶴村嗎!」
    白雲山微訝道:「小兄弟,你怎麼會知道?你來過這裡嗎?」
    小天淡笑搖搖頭道:「沒有,我從來沒來過,我已經聽到江濤聲,所以猜白鶴村快到
啦!」
    「聽到?」白雲山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小天道:「小兄弟,這裡離江邊大約還有
七、八里地,你已經聽到江濤聲,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小天眨著眼,呵呵輕笑道:「大概是這裡的江水知道我要來,所以興奮過度,叫的太大
聲,才被我不小心地偷聽到。」
    白雲山看著小天謔笑的表情,忍不住也呵呵輕笑,他只有拚命搖頭,表示不可能,卻不
再說什麼了。
    他帶著小天穿透相思林,走沒多久,便是一片盛開著小紫花的斜坡向下延伸,白鶴村就
位在斜坡盡頭,成彎月形繞著一片偶現沙洲的沼澤而築。
    白雲山和小天佇立在相思林盡處,俯瞅著白鶴村,白雲山笑指著沼澤,愉快道:「瞧!
那裡就是以前白鶴棲居的地方,每當黃昏日落時,在這裡可以看到金黃的夕陽跳躍在江山
上,等你見過那種美景,就知道我對白鶴村的形容,一點也沒有誇大。」
    不待小天回答,他已經領先走向一條藏在小紫花海中的羊腸小徑。
    走進村子,白雲山逕自帶著小天行向村尾,來到一棟全以天然樹幹築成的木屋前,光看
這棟木屋的清趣盈然,優雅樸致的樣子,便可知道,建造這木屋的主人,的確是個風雅的名
士。
    白雲山推開屋前的小圍欄,揚聲喚道:月娘,有客人來啦!」
    頓時,自屋內躥出二個長的一模一樣,有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紅潤健康的甜臉,和挽
著小小髮髻,年約七、八歲的小男生來。
    他們二人,一左一右地抱著白雲山的大腿,仰頭以稚嫩的嗓音問道:「爹!你怎麼這麼
快就回來了,你有沒有替我們帶糖葫蘆?」
    直到此時,小天才相信,白雲山的確是無意中遇見他和小仙,而非是另一個陷阱。白雲
山愛憐地看著雙胞胎兒子,輕笑道:「爹在路上遇到了點事,沒來得及到城裡替你們買糖葫
蘆,等下回爹進城時,再替你們買,好不好?」
    小孩子有些失望,卻乖巧地點點頭,然後探頭好奇地看著白雲山男後的小天,小天笑瞇
瞇的對他們兩人扮個鬼臉,再眨眨眼晴,逗著小雙胞掩嘴咯咯直笑。
    屋內,走出一位年約三旬,風姿綽約,月神柳態,身著青布羅裙的美貌婦人,她含笑
問:「雲山,你說什麼客人來了」
    接著,她瞥見小天懷抱著小仙,訝然道:「這位小兄弟生病了嗎?」
    白雲山牽著兩個兒子,交給太太,道:「這兩位小兄弟在路上,遇著了有人打劫,小兄
弟的弟弟是被人打傷的。」
    說著,他回頭道:「小兄弟,別老是站在那兒,快進屋來。」
    小天依言進屋,客氣道:「白大嬸,對不起,打擾你們。」
    月娘連聲道:「哪裡的話,來!快將你弟弟送到床上躺著,要不要去請大夫?」
    小天跟著月娘走進內間,將小仙安置在床上,搖頭道:「不用請大夫啦!我自已略懂醫
術,可以替我兄弟治療。」
    白雲山同時跟進屋內,聞言問:「那你需不需要我們為你準備些什麼?」
    小天感激道:「白大叔,不用啦!不過,我在醫治我兄弟時,千萬不能受到打擾
的……」
    白雲山明白點著頭道:「沒問題,我不會讓人家來打擾。」他說完便和妻子一塊出去,
只留下小天和昏迷中的小仙。
    小天歎口氣,喃喃自語道:「兄弟,你還真是玩命吶!所以以有金蛇寶衣就可以萬無一
失呀?這次可吃大虧了吧?」
    他一邊說,一邊為小仙解開衣服,在小仙的乞丐裝之內,赫然是件金光閃爍的蛇皮小背
心。
    正是上回,他們在火焰谷中取回的千年人面金蛇的蛇皮。
    秦心影總是不放心小天和小仙這兩個小鬼,年紀輕輕就在江湖上亂闖,所以將金蛇蛇皮
製成兩件背心,耍兩人穿在身上以減少受傷的機會。
    可是,她倒沒料到,這件背心,更加強小仙她玩命的本錢,可以不防攻擊地和人硬拚,
這回可真是拼出問題來嘍!
    小天繼續解開金蛇皮背心,想察看小仙的傷勢,不料,背心之下,竟是一件粉紅色,繡
有精緻如意圖案的肚兜。
    小天猶自呆呆道:「真是,男孩子穿什麼肚……」
    小天猛然一楞,大叫一聲:「肚兜?」叫聲出口,他連忙用雙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傻怔
怔地瞟眼瞄向小仙,看到的卻是雪白的滑膩肌膚,在粉紅褒衣的襯映下,更加顯得白嫩誘人
了。
    小天的心,乍停一拍,才又+-*/撲通!」大大地跳了一下,他趕緊手忙腳亂地扯過薄被,
一把遮住動人的畫面,像做了什麼虧心事般,心虛地左右瞄看四周。
    一直待他確定了屋內沒有別人之後,才大大噓口氣,癱在一張籐椅上,雙手按著砰砰亂
撞的心,閉著眼呻吟道:「天呀!我兄弟居然是個小娘們兒,我完了,我完了,這下子怎麼
辦才好?」
    小天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畫面,像小仙不喜歡他的摟摟抱抱、毛手毛腳,還有每次
他打小仙的屁股時,小仙激烈的反應,還有……許多過去他覺得小仙不夠爽快,不夠哥們兒
的地方,如今都有了解釋。
    小天再度逸出一聲無奈的呻吟,此時他雙手不是按著胸口,而是蓋在臉上,他喃喃哀聲
道:「我的天呀!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他終於頹然放下雙手,哭笑不得地凝視著床上的小仙,他苦笑道:「小仙!你可給我惹
來個大麻煩啦!」
    搖搖頭,小天唉聲歎氣地站起來,怔仲地盯著臉色慘白而昏迷不醒的小仙,他心中有著
說不出的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不過,不可否認,更有一絲絲竊喜,至於為什麼?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小天好不容易移開目光,望問窗外看著輕輕飄過的白雲,耳朵是濤濤的江水奔流聲,他
的臉上閃過無數的表情。
    他正在想,小仙為什麼要瞞著他,自己是女兒身的事?以後他要如何和小仙相處?
    驀地,小大一咬牙,自言自語地道:「不管啦!船到橋頭自然直,就順其自然好啦!」
    於是,他自懷中取出金針和藥瓶,揭開蓋在小仙胸前的被子,強吸口氣,臉紅又心跳地
抖著手,輕輕解下小仙的肚兜。
    哪家少年不風流!饒是小天自幼在少林寺,天天吃鴨米豆腐長大,實力超人,當他首次
對女孩子赤裸裸的身子,仍是忍不住多溜了一眼,咽口乾沫,才火燒著臉,強自鎮定著檢查
小仙的傷勢。
    只見小仙左胸上方,赫然印著一個血紅的掌印,這個殷紅刺目的掌印,就像一盆冷水,
當著小天頭頂淋下。
    剎那間,小天的臉不紅,心也不蹦啦!他緊緊蹙眉,手拈金針飛快地刺向小仙胸口的大
穴。
    小天喃喃道:「血影斷魂掌,他姥姥的,好狠!還好小仙有寶衣護身,否則早就完蛋大
吉。」
    下完針,小天挑出一個碧綠小瓷瓶,倒出一顆顏色如翡翠般,晶瑩碧綠,大小如紅豆的
藥丸,扳開小仙的牙關,餵她吃下後,單掌抵住小仙胸前正中央的中庭穴,只這輕輕的一接
觸,小天只覺得掌下肌膚柔軟滑細,忍不住又是大大的一次心跳,他趕緊閉目澄清雜緒,將
內力緩緩逼入小仙體內。
    過了約有盞茶時間,小天額上已經微微見汗,床上的小仙才輕輕吐出一聲呻吟,小天才
鬆口氣,收掌再看,小仙胸口上的血紅掌印,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小天這才滿意地面露微笑,取下金針,小仙再次輕聲呻吟,同時微微掙動一下,看似要
醒來樣子。
    此時,小天急忙手指一點,點住小仙的黑甜穴,讓她好好睡上一覺。
    小天仔細地為小仙穿回衣服,他可不願小仙醒來時尷尬或是找他拚命,待一切打點妥
當,他才舉袖擦去額上汗水,真正放鬆地坐回床邊的籐椅,閉目休息。
    良久,小天睜開眼看看窗外,竟然已是太陽偏西的黃昏時刻,他看看床上的小仙,估計
她大概要到明天早晨才會醒。
    於是,他掀開廉幕,走出外間。
    外間大廳上,白雲山正手持一卷經書,教他的兩個兒子,咿喔地吟哼著,他一見小天出
來,連忙放下經書,站起身來問:「小兄弟,怎麼樣?你兄弟沒事吧?」
    小天含笑點頭道:「沒有了,只要再多休息二天,吃一點補藥,就可以完全復原了。」
    白雲山高興道:「沒事就好!對了!小兄弟,看我多迷糊,我還不知道,你們兄弟倆叫
什麼?」
    小天呵笑道:「我叫小天,我兄……兄弟叫小仙。白大嬸呢?」
    白雲山笑道:「她在後面做飯。小天,你替你兄弟治病,可是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吶!」
    小天呵笑道:「沒辦法!我技術比較差,所以只能慢慢來。」
    白雲山聞言豁然大笑,他拍著小天肩膀道:「小天,你才十六、七歲,就有這等本事,
不錯啦!想大叔我,除了念點書,什麼本事也沒有,比起你來,大叔可還差你一截。」
    小天謙虛一番後,突然問:「自大叔,我想向你借個筆墨可好?」
    白雲山豪爽道:「當然好,只是不知道你要做什麼?」
    小天道:「我和小仙原本沒打算離家這麼久,所以,我想寫封信託人送回家去,免得家
裡人擔心。」
    白雲山點頭道:「應該的!小天,你信要送到哪兒?反正明天,我還要上川中一趟,如
果順路,就由我替你送去吧!」
    小天猶豫道:「白大叔,我們已經很打擾你,怎麼好再讓你麻煩?」
    白雲山不悅道:「小天呀!你這麼說就是見外啦!白大叔會遇上你們,是緣分,而我們
也挺投緣的,白大叔喜歡你,還說什麼打擾!麻煩呢!」
    小天拗不過白雲山的盛情,只好同意請他送信。
    是夜,小天襯在小仙身邊,他在黑暗中,默默想著許多事。
    起先,他們以為,江湖上失蹤的一些高手,是被紫微宮所收買或控制,可是按前一夜的
情形看來,顯然是紫微宮之外,另有一幫黑衣人在暗中興風作浪。
    而這批黑衣蒙面人,究竟是誰?他們的目的何在?聽那老妖道的口氣,好像是在等自己
的老爹,難道他們是衝著翔龍社而來的?
    還有,這個白雲山出現的突然,他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是純粹巧合,還是他另有企
圖?
    明天的信,該不該請他送?這附近沒有藥鋪,如果想讓小仙早些康復,自己勢必得到附
近山裡找些草藥才行。
    如果,如此地離開小仙,是不是安全?有沒有其他辦法?
    晨光大亮,又是另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濤濤的江水聲,更像在唱頌這個熱情,有勁的大晴天般,「嘩啦!、+-*/嘩啦」喧鬧個不
停。
    小天竟然端著碗,侍候著半躺在床上的小仙。
    看小仙的臉色,雖然恢復紅潤,卻可以從她依舊青黑的眼眶下發現小仙的身體仍然孱弱。
    放下空碗,小天目光更是溫柔,還隱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愛憐。
    他撇著嘴,謔笑道:「小仙,這次可吃大虧了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隨便和人拚命
了。」
    小仙擁著被,虛弱道:「只要有你在,我有什麼不敢!」
    小天氣苦道:「你少來,總有一天我會來不及救你,讓你提前到枉死城報到。」
    小仙呵呵笑道:「憑我的本事,就算進閻王殿,保管是當閻羅王的上司,提前報到也是
無差啦!」
    小天啐道:「省省吧!你還是安分點的好。」
    他突然換過話題,正經地道:「說實在的,小仙,待會兒我必須上山為你採些補藥,留
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太放心。」
    小仙不解地眨著無神的大眼睛,迷惑道:「為什麼不放心?你不是說,白大叔好心地收
留我們嗎?我在這裡會有什麼問題?」
    小天皺眉道:「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可是說不上來,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反正,我不放
心就是啦。『
    小天病懨懨道:「那你不會找我的徒孫來陪我,笨。」
    小天雙目一亮,拍著腿道:「對喔!我怎麼沒想到。你家乞丐到處都有,正是現成的幫
手嘛!」
    小仙白他一眼,乾脆閉上眼睛休息,懶得理小天。
    突然,小仙又睜開眼睛:「小天,師父他還在唐門等我們,怎麼辦,他會不會等的很著
急?」
    小天正拿著空碗要出門,聞言回過頭,衝著小仙露齒一笑,安慰道:「你放心,一早我
就寫了封信,大略述說一下我們前夜的遭遇,托白大叔送到唐門去。」
    小仙「哦!」的一聲,再次安心的閉上眼休息,正當小天以為她睡著,打算悄悄出門
時,小仙忽然閉著眼,以半昏睡狀態的聲音問:「安全嗎?你不是不放心?」
    小天輕笑道:「我是以暗語寫封信給我爹,別人看不出其中奧秘的。」
    小仙聲音模糊道:「你要早點回來……+-*/接下來,便是最高品質------靜悄悄!小仙終
於沉沉睡去。
    小天微微一笑,帶上房門,將空碗放在大廳桌上,逕自到村上找丐幫弟子,安排保護小
仙的事。
    距離白鶴村不足百里地,有一座叫頂頭巖的小山,山勢不很高陡,但是,卻是一處長滿
草籐、矮叢和鋪地錦的小型叢林。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04:23

第二十二章 賽孔儒
    小天滿山遍野地亂逛,終於在一處山谷發現他需要的草藥。
    草藥都長在谷地近溪的陰濕處,小天便順著垂掛而下的樹籐,動作靈巧地溜下深谷。
    小天將採集的草藥,一股腦地塞進腰間的大布袋,他站起身,一把擦去淋漓的滿身汗水。
    此時此刻,濱濱淺吟的小溪,不碲是個誘惑人心的清涼去處,小天乾脆脫下衣服,+-*/撲
通!」跳下小溪,來個冰涼涼的裸浴。
    待小天泡過水之後,才懶懶地爬上溪邊打點行裝,他那個不爭氣的肚子,突然+-*/咕
嚕!」抗議般地慘叫一聲,通知他該吃飯啦!
    小天抬起頭,瞇著眼看看太陽,才知道已經是日正當中的時刻。
    當他正打算攀著樹籐往崖上爬時,一不小心就瞥見一株野生的蓮霧樹,此時,樹上結滿
粉紅誘人的大蓮霧,微風輕拂,過熟的蓮霧,竟然叮叮咚咚像下冰雹一樣,誇張地往下砸。
    小天嘻嘻一笑,暗道,+-*/水果大餐當前,不吃白不吃。」
    於是,他拖著布袋走到蓮霧樹下,不待蓮霧如雨下,便拉著布袋輕巧地躍上樹去,而他
這一上樹居然沒震落半粒蓮霧。
    可見,他的輕功之高,簡直比微風還輕靈。
    躍上樹的小天,輕鬆自在地挑個風水絕佳的好位置坐隱,然後將布袋掛在右前方的樹枝
上,才逍遙地探手撿著中意的蓮霧摘。
    新鮮多汁又甜美的蓮霧,洗也不用洗,只要往衣服擦一擦,便送進嘴巴祭五臟廟,乾脆
的不得了。
    等他吃飽過癮之後,這才再次挑挑撿撿,摘下一把又一把的鮮蓮霧,往布袋裡丟,準備
帶回去給小仙進補。
    就在小天捉起布袋,要往樹下跳時,忽然,隱約傳來陣陣吱喳的人聲。
    小天身形一頓,問眼一瞥,佔著居高臨下的便宜,小天將離樹還有一段距離的人影瞄個
透徹。
    他不禁列著嘴,發出無聲的偷笑,心中忖道:「他姥姥的,少爺我正愁著找不到你們,
你們就自己送上門來,這就叫老大有眼吶!」
    於是,小天將自已往樹頂枝葉濃密的地方藏去,靜待那群人來到。
    一轉彎,樹下出現一批身著紫色勁裝,手持鍘刀的江湖人物,正是藏頭縮尾,令人神秘
的紫微宮人物。
    小天自葉間的縫隙往下看,這一批紫微宮來人,不下三十名,其中尚包括五名身穿紫色
長袍,屬於紫微宮的高級角色在內。
    這群人來到樹下,恰巧又是一陳風吹過,忽然,+-*/哎呦」一聲,不知道哪個倒霉鬼被蓮
霧打到,脫口驚叫一下。
    「什麼人嚴?」所有紫微宮的人馬,立刻緊張地散開,凝神以待。
    接著,又是一陣風,帶落一陣蓮霧雨,一名穿著紫色長袍,年約三旬,男材削瘦,面目
冷酷無情的紫微宮高手,這才重重碎了一口,收掌而立。
    這人揮手道:「沒事,不要凝神凝鬼的,大家在這裡休息一下,待會兒上路。」
    這批紫微宮人,全都放心地呼出口氣,各自找樹蔭下休息。
    這些人有的走向方才小天洗澡的小溪旁,清洗喝水一番,也有人躍上樹摘些蓮霧大快剁
頤。
    而躲在樹頂的小天,就宛若樹的一部分般,渾然與樹融為一體,樹動他動,樹靜他靜,
那些上樹摘蓮霧的睜眼瞎子們,竟沒有發現這個大活人。
    方才發號施令的那名面目冷酷的微紫宮狠角色,正大刺刺地靠坐在蓮霧樹旁,吃著屬下
們清洗乾淨,雙手奉上的紅蓮霧。
    一名身材不及五尺,長著一張娃娃臉的襤褸老頭,在溪旁潑洗過臉後,用條大汗巾抹著
水,一屁股坐在冷酷瘦子的身邊。
    他收起汗巾,開口道:「武宮主,這次魁主探得有關血龍令在苗疆之事,消息可靠嗎?」
    被稱為武宮主這人,依舊是表情地點著頭:「包宮主,你放心,消息絕對可靠,魁主是
以萬兩紋銀的代價,自江湖有名的包打聽文通那裡購得的消息,來源絕無問題的。」
    包宮主又問:「這血龍令真的可以號令南海神龍宮的人嗎?」
    武宮主不似笑地冷然一笑,道:「沒錯!早在二十年前,神龍宮第六代宮主,入雲神龍
符志文便是在苗疆一帶失蹤。當時,神龍宮的人,還曾經深入苗疆大肆搜查,就是不見姓符
的蹤影。大約在十年前,忽然又有人傳說,曾在苗疆見到和符南文一起入苗疆的神龍宮守護
神,龍宮金鷹在那裡,宇文老頭就已經委託包打聽代為打探這件事。」
    包宮主皺起他那張娃娃臉,嘻嘻笑道:「誰料這一打聽,就是十年的光景,倒是讓咱們
魁主得到好處。」
    武宮主只是點頭,不再說話,他轉頭對另一名紫袍人低聲吩咐幾句,他便逕自站起身來。
    那名受吩咐的紫袍人,拍著手道:「好啦!大夥兒休息過,該止路了。」
    樹上的小天覺得此人聲音,甚是耳熟,於是悄悄探頭細看,這一看,他差點笑出口,驚
來這人就是昔日他解救小仙時,棄友逃走的廉貞星陰三省。
    算來,也是個舊識啦!
    紫微宮一行人再次往前而去,順著風,小天依舊隱約聽到陰三省和另一個人在談論血龍
令的事。
    「……老陰,我怎麼沒聽過,茁疆有個風雷潭,到時候,咱們要往哪兒去找這個潭……
+-*/」
    小大滿意地笑了,他還聽到陰三街壓低著嗓門問道:「這沒我們的事……+-*/」
    現往,小天突然有個主意,他得意地呵呵直笑,順手提起布袋,他猛然振臂,衝霄而
起。身若白鶴,直撲崖頂,迅速無比地消失在崖上的叢林間。
    白鶴村,白雲山家門口。
    小仙在小天悉心的照顧之下,經過三天的休養,已經完全康復,他們二人正在和白雲山
一家人告別。
    白雲山的妻子月娘,提著一個小包裹遞給小仙,她溫柔地笑道:「小仙,我聽小天說,
你喜歡零嘴和甜點,所以特別為你做了些小點心,你帶著好路上吃……
    「喔!」小仙感動地想要痛哭流涕。
    她開始覺得,混江湖其實不算太難、太苦,根據經驗顯示,自己不就常碰上很有母性的
媽媽級人物。
    小仙眨著水汪汪的大眼晴,感謝道:「謝謝你,白媽媽。」
    月娘輕笑一聲,伸手拂過小仙的亂髮,沒說什麼多餘的話。
    小天對白雲山抱拳道:「白大叔,再次謝謝你收留我們,同時更謝謝你為我們送信和帶
回家父的回函。」
    白雲山踏前一步,握住小天下雙手,微笑道:「小天,別謝太多,也許有一天,白大叔
還得謝你呢!」
    小天目光一閃,卻是呵呵一笑帶過。
    白雲山的雙胞胎兒子,白雲生和白月生兄弟倆,圍上前,一人拉著小天,一人拉著小
仙,雙雙道:「小天哥哥,小仙哥哥,你們以後一定要再來喔;那時,你們要帶我們抓蛔蛔
兒哦1」
    小天和小仙先是對望一眼,呵呵輕笑二聲,才眨著眼對二小道:「沒問題,等咱們下回
有空到白鶴村,就帶你們去抓蛔蛔兒。」
    「一言為定哦!」
    小天相小仙二人,也頗為鄭重其事地伸出小拇指,和白家兄第汀下後會之約。
    終於,在白氏一家四口的相送之下,小仙和小天二人,緩緩向白鶴村後的沼澤地走去。
    沼譯地?
    連白雲山都不解,何以小天他們二人會往村後方向行去。
    他迷惑地叫道:「小天,你們走錯了吧!出村子要往前走呀!」
    小天揮著手笑道:「白大叔,沒錯!我們是走捷徑,直拉渡過長江。」
    月娘不由得掩口驚叫道:「小天,長江少說也有幾十丈寬,你們要怎麼過去?危險啦!
你們快回來。」
    小仙笑著對白家四口,猛揮手道:「白媽媽,你放心,不會危險的啦!我們大不了游過
去。」
    「游過去?」
    就在白氏夫婦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以前,小天和小仙兩人,已經雙雙掠身奔
向沙洲偶現的沼澤地。
    此時乃是仲夏,沼澤區內的蘆葦,依舊是一片青綠。
    只見小天他們兩人,踏著水面和沙洲,如履平地般,自在而且迅速地渡過沼澤區,直間
江邊而去。
    一路上,還看到小天偶而探手一抓,扯下一支猶帶嫩綠的蘆葦在手中。
    奔到江邊,小天順勢拉著小仙往前一送,喝聲道:「小仙,你先走,咱們對岸見。」
    小仙在小天的托送之下,倏地清嘯出口,有如風嘯的嘯聲,不但直入雲端,更如蕩漣漪
般,傳進白氏夫婦的耳中。
    身形已被投飛的小仙,在嘯聲中勢若急箭,飛射江面,直出二十餘丈外,賀才力竭。
    遠遠的,小仙大喝一聲,力竭的身子陡然筆直躥問空中,只是她飛躥的並不高,不過拔
空數丈而已,只見小仙雙臂瀟灑地往後一擺,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孤形,不帶起絲毫
水花地潛人江中,失去身影。
    小天待小仙人水之後,再度以提著放點心的小包裹那隻手,向身後的白雲山一家人揮手
道別。
    驀地----
    小天抓著蘆葦的左手,大袖一揮,他的人便如有雲托般,緩緩地飄向江面,江浪滾滾,
小天在離江十七、八丈之後,踏著起伏的波濤,抖於甩出手中的蘆葦,他便藉這揮手之力,
人在往前進,剛好追上正要落水的蘆葦,身形輕巧地踏上蘆葦,乘游這支蘆葦,小大猶若乘
著一艘小船般自在地滑行向前,以驚世駭俗的方法,橫渡長江。
    「一葦渡江!」白雲山面色駭色地驚呼。
    看著小天漸遠的背影,他噓口氣道:「看來有關玉面金童的傳言,不但不假,而且猶有
過之。」
    月娘更是驚訝的張門結舌,久久不能言語,好不容易,她輕吐口氣道:「天!他們真是
未成年的小孩子嗎?這身功力,他們是如何練成的?看來,武林沿劫要靠他們二人來挽救了」
    只有對武功不甚瞭解的白家雙胞胎,像是看戲般,為小天和小仙傑出的表演,拚命地鼓
掌歡送。
    至於小仙和小天他們自己,並不認為如此渡江有何不好。
    當小仙第一次浮上水面換氣時,看見小大已經超過她有一段距離,於是她長吸口氣,再
度潛人水中,小仙想自水底,盡快地追向小天。
    因為,小仙想自水底,偷走小天藉以渡江的那支蘆葦。
    小天回首恰巧瞥見小仙潛人水中時模糊的影子,他眼珠子一轉,便知道小仙打著什麼主
意。
    於是,他呵呵輕笑,再次大揮衣袖,踏著蘆葦的身子,彷彿箭般地劃開水面,快速地向
長江另一個岸邊接近。
    此時,長江之上,雖之薄暮,但在夕陽金光閃爍之下,還有一些漁家在做最後的撒網,
當他們看到小天浮在江面之上,不由得失聲驚呼,像見著鬼般,+-*/撲通!」跪在船內,倒頭
就拜,口中兀自唸唸有詞。
    小天看到自已所引起這場不大不小的騷動,不禁有趣地哈哈大笑,更是對經過的漁船大
扮鬼臉,一副自得的樣子。
    「媽呀!水釩出來啦……+-*/、+-*/哎呦!天爺喔……+-*/、+-*/天呀!是達摩現身,……」
    小天對最後一句話,表示同意地猛點頭,他乾咳二聲,踏著蘆葦,擺出在少林寺內所見
達摩祖師畫像中的樣子,端著臉色,挺起胸膛,一副正經嚴肅的表情。
    不知情的漁民和愚民,馬上改口大呼:「達摩現身!」所有的人,都正心誠意地對著小
天祈禱,希望這位達摩能聽見他們的要求。
    小仙正巧再次浮出水面,她的出現,又是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小仙聽到對著小天膜拜的人,中口所念是+-*/達摩保佑!」她就想笑。
    頑性仍重的小仙乾脆游到船邊,拍著船身叫道:「喂!你們搞錯啦:他不是達摩,他是
金童才對。」
    有人忍不住壯起膽子問:「你怎麼知道?」
    小仙神氣道:「因為我也是菩薩座前的護法童子,特地下水找江神安排菩薩現身訪問貴
江的事宜。」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阿彌陀佛的念佛聲,再度虔心閉目祝禱。
    小仙正待得意,驀的頭髮一緊,被人一把揪住她的亂髮,小仙哇哇大叫,回頭一看,竟
是小天轉回程,揪著她的頭髮,如提小雞般,橫眉豎目道:「可惡的座前童子,要你護法,
你競溜去摸魚,菩薩要我抓回去受罰。」
    原來,是小仙的話被小天聽到,故意說上這麼一段,小仙大叫道:「哎呀呀,放手啦!
再不放手,我就要讓你沉船。」
    小天笑謔道:「你把菩薩的佛旨,救度眾生,慈悲為本忘了。」
    小仙見小天跟她來這一套,一火大,腰不扭,反手就抓向小天腳下的蘆葦,小天被迫得
放開小仙的頭髮,踏著蘆葦,側滑躲開小仙的一抓。
    小仙頭髮一得自由,馬上大喝一聲,+-*/嘩啦!」帶起大片水花,凌空撲向小天,想把小
天拖下水。
    小天嘿然一笑,腳下一扭,橫身攻擊方向,急行三丈,脫離小仙的撲擊。
    小仙一擊不中,入水之後,潛向深處掩去身形,準備使用偷襲的技巧,小天哈哈一笑,
驀的,踏水平分,單腳將蘆葦挑得飛出於丈外,他的人順勢拔空而起,凌空追向空中的蘆葦。
    小仙便於此時躥出水面,一把抱向空中小天的雙腳,小天猛然收腿,連續空翻,閃開小
仙再次的攻擊。
    「撲通!」一響,是/仙的落水聲,她一落水,立刻劃著水面追向小天,此時,小天己
飄然落回蘆葦。
    小仙人在丈外,突然猛揮一掌,激起排空臣浪,衝向小天。
    小天急忙揮掌擋住巨浪,但只這一分神,腳下略重,便將蘆葦踏沉,沾濕足踝,小仙見
終於讓小天落水,高興地拍手大叫。
    小天卻懊惱地甩甩腳,看看江邊已近,便對小仙一招手,凌空撲上岸去。
    小仙高興自已打贏這一戰,便呵笑著躍出水面,一個滾翻,雙腿蹬向虛空,在小天之後
上岸。
    還好,兩人此番上岸所在,是一處了無人煙的沙地,總算免得再來一次驚世駭俗。
    上岸之後,小天和小仙兩人,都已是氣喘吁吁,癱坐一起。
    別看他們在水面上玩的不亦樂乎,靠的全是真本事,和一口循環的真氣,最是消耗內力
和體力。
    喘夠了之後,他們二人相對一眼,想到愚弄江上的漁家,同時忍不住,哈哈爆笑不停,
兩人不約而同地抱著肚子,笑翻在地上亂滾一遍。
    許久,兩個終於四肢一癱,躺在地上,輕輕喘笑不止。
    小天一身潔白的長衫,黏滿了黃沙,看起來,還真是有夠邋遢,一點少爺相也都沒有。
    而小仙就更慘,方才下水已經是一身濕,如今又在地上一翻一滾,那模樣就好比自泥漿
裡,才剛打滾出來的小花豬。
    他們不但髒,還真他媽的不是普通的髒!
    當他們終於笑累,笑垮之後,兩人就靜靜地躺在地上,看著火燒的天空和抹著胭脂的浮
雲。
    幾隻趕著回家的歸鳥,倏然掠過天際,為艷麗的天空,添上三、五粒黑芝麻,一切都是
如此的靜溢,耳邊只有濤濤江水的奔流聲,似在追逐著漸漸失去的陽光。
    「咕嚕!」是激烈運功之後的飢餓聲。
    小仙一個鯉魚打挺,翻坐而起,揉揉餓扁的肚子,伸著手討道:「拿來。」
    小天懶洋洋地挺腰坐正身子,右手勾過裝著點心的小包裹交給小仙。
    小仙粗手粗腳扯著包裹上精緻的繩結,不知是月娘怕包裹散開,抑或是存心找碴,想整
整大而化之的小仙?
    東拉西扯打不開的結,讓小仙的眉頭也都糾成一團。光火地瞪視著擱在她自己的腿上,
這一份精緻的心意。
    小天斜睨著噘起嘴生悶氣的小仙,猛搖其頭,憋笑不已。
    就在小仙舉掌,想要拍爛包裹時,眼明手快的小天,趕緊地搶過包裹,挽求他們兩人的
飯前點心。
    小天耐心地解著被扯緊的死結,輕笑道:「小仙,為什麼你有耐心在瀑布下奮鬥三年,
卻沒有耐心對付一個不容易解開的繩結?」
    小仙撇著嘴,嘟噥道:「那不一樣,挑戰性不同嘛!」
    在小天的笑聲中,頑固的死結,突然像變魔術般,自動在小天手中散開來,小仙滿臉不
服氣地睨著那條被小天得意洋洋,高高提起在風中輕晃不已的細繩。
    驀然,小仙孩子氣地一把搶過細繩,狠狠合入手中一搓,將細繩搓成粉末,然後張開
手,+-*/呼!」的吹散。
    小仙總算恢復笑意道:「哼!我看你囂張到幾時,小小一條繩子,居然敢戲弄小爺,若
不將你挫骨揚灰,怎消我心頭之恨,呵呵!」
    說到後來,小仙才注意到小天一臉古怪地斜睨著她,於是不好意思地自我解嘲般,呵呵
的兩聲。
    小仙故做不在意地伸手一讓,道:「兄弟,別客氣,來吃點心!」
    小天大大歎口氣,翻著白眼問天:「老天爺,我眼前這人正常嗎?為什麼你不讓我認識
個像樣點的人?」
    小仙不高興地哼聲道:「喂!姓古的!說話小心點,你說誰不正常,不像樣?你別忘
了,所謂物以類聚,不假,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蓋,如果你小子是塊好料,也不會和區區
在下敝人我,混在一起,哼哼,小心我和你沒完沒了。」
    小仙看到自己伸出在半空,想要抓點心的手,赫然是一隻封著混漿的泥手,顧不得繼續
和小天發火,轉身+-*/撲通!」一聲,就跳進江裡,洗去一身泥沙。
    小天低聲道:「想和我有完有了,我看是難嘍!」
    江裡的小仙沒聽清楚小天的咕噥,於是抬起頭問:「什麼?你說什麼?」
    小天一臉無辜道:「沒有呀!我沒說什麼。」
    小仙不信任地睇著他,最後,實在找不出小天的行病,只好帶著一身水,濕漉漉地爬上
沙洲,+-*/嗤!」一聲,連人帶水,坐在小天面前,叨念道:「男子漢,大豆腐,說個話都支
支吾吾,不幹不脆,不爽不快!」
    小天暗裡扮個鬼臉,故耍權威道:「少囉唆!否則,不給你吃點心。」
    小仙瞪眼道:「你敢!白媽媽這點心,是為我而做,不是給你的,我才有權不讓你吃,
搞清楚點吶,兄弟。」
    小天不管那麼多,拈起一塊玫瑰糕,就往嘴裡送,三兩口,便吞下肚去,小仙不甘示
弱,馬上搶起她最喜歡的千層糕,一大口咬去大半塊糕,咿噢地吞嚥著。
    一個小包裹裡,便裝著七種不同的糕餅點心。
    其中,有一塊超大號的萍果派,嘻嘻一笑,小天很有風度地提議道:「一人一半好不
好?」
    小仙略做考慮,同意道:「好。」
    於是,小天拿起超大號的萍果派,用手輕輕一掰,公平地將萍果派,分為同樣大小的二
分。
    忽然,派裡露出一截油紙,小天撥開萍果派,取出油紙,好奇地打開這張油紙。
    油紙之中,竟然安安穩穩地擺著折成四折的綿紙,看起來,就像一封信一樣,小天拿起
綿紙,輕輕一抖,將綿紙攤開在兩人的眼前。
    綿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宇,小天和小仙兩人,就在昏暗的微光下,細細讀著這封,來
路特殊的密函。
    兩人的臉色,隨著在信上移動的目光,忽而皺眉,忽而驚疑,最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展
顏一笑。
    小天仔細地收起密函,得意道:「我就知道,這個白大叔不單純,果然不出我所料,看
來,本少爺的直覺,第六感很靈嘛!」
    小仙哼聲啐笑道:「你又不是女人,也敢說直覺靈驗。」
    小大不解道:「直覺和女人又扯上什麼關係?」
    小仙呵呵經笑道:「你沒聽人講,所謂女性直覺,笨!直覺是女人的專利,懂不懂啦!」
    小天若有所指地瞇著眼,賊笑道:「喔!-----原來,直覺這玩意是女性的專利呀?」
    他說完,一個勁兒地嘿嘿直笑,笑著小仙渾身不自在,背上好像被一條毛毛蟲爬過般,
令人難受。
    小仙有些懷疑地看著小天,她總覺得,小天這個笑,笑的太古怪,似乎頗有含意,曾不
會是他----。
    可惜,從小天臉上,實茬令人看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
    小天眉毛一挑,輕鬆道:「咱們還是照原定計劃,先上苗疆,阻止紫微宮的人奪得血龍
令吧!兄第。」
    小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經過敏,她感覺小天好像對兄弟兩個字,特別地加強語氣。
    但是,當她想看清水天的表情時,小天已經率先踏進夜色,頭也不回地招呼道:「小仙
走吧!咱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還有你那身濕衣服要換下來,免得感冒,別忘了,你方大病
初癒沒多久,男體尚虛吶!」
    隱約,她似乎聽到小仙在黑暗中的輕笑聲,但是,不容她分辨,小天已經展開身形,足
不沾地地飛掠而去。
    小仙聳聳肩,說服自己,一切仍是沒變,便追在小天之後,奔向黑暗中……。
    苗疆,每當有人提及這個地方,口氣中總是充滿著又愛又懼的情愫。
    因為,在這個民情風俗皆與中原大異其趣的邊荒地帶,除了熱情浪漫的美麗苗女外,更
有著令人聞之,為之膽顫心寒的神秘巫術和蠱毒。
    所謂蠱,其實是指一種長相似蠶的長蟲。
    但是,蠱卻比蠶惡千萬倍。
    它是天地間至毒之蟲,有著一對尖銳而且猙獰的利牙,和一雙薄如蟬翼,震動即發出嗡
嗡鳴響,振人心弦的翅膀。
    大致來分,蠱毒的施放,有所謂死蠱和活蠱兩種不同方式。
    死蠱,便是利用曬乾的蠱屍或蠱卵,將之研磨成粉,置於食物或空氣中,使人在不知不
覺地吃下肚內,吸進體內,而使人中毒。
    活蠱,就是練蠱之人,以本身精血,蓄養活生生的蠱蟲,指揮他來攻擊敵人的一種方法。
    當然,施放活蠱時所需的經驗、技巧和程度,都較為施放死蠱要高明了許多。
    所以,通常會使活蠱的人,大都是年歲一把的人物。
    但是,不管施放哪一種蠱毒,只是要練蠱的人,必定會練本命蠱。
    就是練盅的人,在白已體內,養一隻和自已生命息息相關的蠱蟲。蟲在人在,蟲亡人亡。
    由於本命蠱對蠱人的生命,具有直接的相關,因此本命蠱是所有蠱毒中最厲害的,也是
最殘酷的一種。
    此時,小天和小仙二人,正處在苗疆的阿妹河畔。
    阿妹河畔,有著全苗疆最美麗的景致。
    處處可見連峰雲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逐,泉崖轉石萬壑雷,真個
兒是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猿欲渡愁攀援。
    但是阿妹河最美的還不是這些幾近奇跡的風景,而是一個流傳已久,哀艷動人的傳說。
    傳說阿妹河原先不叫阿妹河,河流的原名稱為貴築怒裡,就是最危險的意思。
    因為阿妹河岸,是穿山而過,所以讓處絕崖,幾乎無可立足之地,處處急湍漩流,無可
行的航程,所以才被稱為最危險的河。
    只要是有點頭腦的人,郁不會罪近這條要人命的河流。
    可是,就有一位年輕力壯長相俊逸的少年仔,狂妄地向貴築裡河挑戰,自這條河的源頭
處,乘舟放流而下,壓經千驚萬險之後,僥倖地平安抵達他所住的村落。
    頓時,這名少年仔成為全村和左近鄰村的超級英雄,伴隨成功而來的,還有無數少女的
青睬。
    可是,這名少年早與村裡一名少女私定終身,少年對其他的女孩根本不屑一顧,執意要
娶他心儀的少伴為侶。
    也許是老天爺開的玩笑吧!這名少年所愛的女孩,有全苗疆最烏黑漂亮的長髮,有全苗
疆無人能及的美貌和窈窕身段。
    可是,她卻是個跛子。
    因此,除了這少年以外,所有的人都認為,這少女不適合做一個英雄的妻子,他們極力
反對這對情侶的相愛。
    但是,一個敢向最危險的河挑戰的人,豈會畏於人言,他終於娶這少女為妻。
    這原本該是一樁無限美好的事,無奈,鄰村一名酋長的刁蠻女兒,看到這位有婦之夫,
非得將他弄到手不可。
    於是,這個酋長的女兒,命令她村裡的巫師,對這個她誓必弄到手的英雄下蠱,逼迫少
年屈服在她膝下。
    可能嗎?一個狂傲而無所畏懼的男人,在蠱毒噬心的折磨下,會屈服嗎?
    一個滿月的晚上,這個被折磨得已是憔悴不成人形的男人,終於來到鄰村這位酋長千金
的面前。
    酋長的千金在笑,笑的好悲哀好淒涼、好無奈,然後,寒光一閃,一柄匕首,握在男人
手上,深深地插在他自己的心窩。
    在他臉上,除了一抹遙遠的思念和明顯的不屑之外,並無痛苦的神情。
    在他倒下的同時,這位酋長千金也倒在地上翻滾掙扎,.她終於在尖聲慘號中死去。
    因為,她在男人身上下的正是她的本命蠱。
    鄰村的酋長驟失愛女,在憤怒下,將男人的屍體剁成肉糜,丟人貴築奴裡,永沉河底。
    這男人的妻子,苦命的跛腳女孩,在得知消息以後,帶著一個月的身孕,投河追隨她的
丈夫。
    從此後,貴築奴裡每到夜晚,便會發出近似+-*/阿妹!」,「阿妹!」的呼喚聲。這是那
名英雄對愛妻的喊稱,他夜夜心疼地呼喚著妻兒。
    後來,當地人便將貴築奴裡河,改名為阿妹河,來紀念這段悲劇性的傳說。
    小仙和小天二人,楞楞地盯著這條河,聽著一名苗疆裝打扮的白髮老乞丐,輕聲訴說這
個感人的傳說。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04:50

小仙吸吸泛酸的鼻頭,氣忿道:「老天爺真不公平,怎麼可以安排這種悲劇,真是太差
勁啦!我不喜歡!」
    老乞丐微微一笑,泓智道,+-*/人生,本來就是充滿喜、怒、哀、樂的結合,生命若沒有
悲傷和不幸的陪襯,如何能對應出快樂的喜悅。」
    小天收回眺望遠方的迷濛眼光,呵笑道:「林爺爺,我現在知道,你為何被稱為賽孔
儒,連你的名字智奇都取得很妙耶!」
    賽孔儒林智奇,丐幫裡年齡最老的九袋長老,駐苗疆地區的總負責人。
    此時竟如小孩子般,頑皮地眨動他的眼睛,謔笑道:「從小我娘就告誡我,立言為要,
所以我不得不和孔老夫子比賽創造至理名言吶!」
    小仙拚命用手在鼻前扇動道:「酸,真酸,林爺爺又在賣醋啦!」
    林智奇哈哈一笑,拍著腿道:「知道就好!小仙,你老遠跑到苗疆來,可不是來聽故事
和喝酣的吧!到底是出什麼大事,要勞動咱們的小頑皮親自出馬?」
    小仙湊上前道:「林爺爺,關於紫微宮近年來的動向,你知不知道?」
    林智奇撇嘴笑道:「小仙,你以為林爺爺待在這化外之地,中原的事就不理會啦?我當
然知道近年來紫微宮幹了些什麼壞事。」
    他眨眨眼,壓低嗓門,神秘又道:「我還知道他們已經進入苗疆一帶,是不是他們將你
引來的?」
    小仙呵呵輕笑道:「林爺爺,不簡單吶,全猜著啦!」
    「廢話,林智奇誇口道:「你以為林爺爺這個土皇帝幹假的?我還猜得出來,紫微宮這
次大批人馬進入苗疆,是為了神龍宮的血龍令而來。」
    小天嘿笑道:「林爺爺,下面你該不會要說,血龍令已經被你找到了吧?」
    林智奇猛搖頭道:「沒有!乞丐我心甘情願留在這裡,就是為了找它,可是,都快二十
年啦!卻什麼也沒找到,唉!」
    他說均勻之後,忍不住感慨萬分地長歎口氣。
    小仙好奇道:「林爺爺,你為什麼歎氣?難道你也想找血龍令,好控制南海神龍宮嗎?」
    林智奇斜眼道:「控制?我如果真要控制神龍宮,根本連血龍令都不用。」
    小仙不相信道:「你給我騙!我才不相信林爺爺有這麼大的本事!」
    林智奇突然幽幽一歎,轉身望著滾滾奔流的河水,感傷道:「不!林爺爺沒有騙你。」
    小仙看著他,有些鄂然不解,為什麼此刻的林爺爺,看起來竟是這般蒼老,原來的他,
一直保有著不老的心呀!
    林智奇調回視線,帶著一抹飄忽的笑意,凝視著二人道:「你們了不瞭解有關神龍宮的
事?」
    小仙和小天同時默然搖頭。
    林智寄詳細為二人解釋道:「南海神龍宮,是位於南海中,一座叫做神仙島的離島上,
第一代的島主,其實是江南一名姓符首富的兒,由於不願加人家族,因為錢而勾心鬥角,
相互爭產的糾紛,他帶著妻子兒女和少數幾名僕人,乘船出海,四處飄泊。」
    林智奇幻起一抹回憶似的淡笑,繼續道:「在一次暴風雨的侵襲下,符島主一家人乘的
船,擱淺在神仙島,他們從此便落籍在那裡。」
    小仙好奇問道:「林爺爺,可是中原武林並沒有姓符的家族呀!那神龍宮的武學,是從
何而來?」
    林智奇誇讚道:「小仙,你很聰明,也很細心。不錯!符島主的武學,並非源自中原內
陸,那是他在上到神仙島之後,在一處地點相當隱秘的洞穴內,無意中發現一位武林隱土的
遺骸,和那位隱士留下的秘籍。起先,符島主是為強身而修練秘籍上的武功,直到他靠著這
身武功平定南海一代的海寇,才決定讓他的兒孫們苦練秘籍內的武學。」
    小/仙恍然大悟道:「然後,他的兒孫有本事之後,便跑回中原內陸闖江湖,終於混出
神龍宮這個響亮的招牌,對不對?」
    林智奇微笑著頷首,證實小仙的猜測。
    小天有些遲疑道:「噢……林爺爺,那麼……你和神龍宮,似乎有很複雜的關係嘍?」
    林智奇精明老練的眼光,微微一閃,瞥過小天的俊臉,他不禁暗讚小天的心思細密,竟
已經猜出他的身份。
    他毫不介意地點頭道:。林,是我母親的姓……如果從父姓的話,我是應該姓符。」
    「什麼?」小仙訝然地脫口驚呼,她自覺失態地用手撫住自己的嘴巴,訕然地看著林智
奇。
    小天雖然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但仍忍不住因為這件武林秘辛,感到些微的撼然。
    林智奇伸手耙過自己雪白的亂髮,仰天輕歎道:「其實,這只是個很老掉牙的愛情故
事,一個默默無聞的少女,愛上聲勢顯赫的男人,由於門不當,戶不對,早就注定是個不能
結合的悲劇,可是,少女卻一點也不後悔。」
    小天和小仙此時都吶吶不能成言,他們不知如何去慰勸眼前這名沉醉於回憶中的老人。
    許久之後,林智奇收回茫然的凝視,似要抖落沉重般,不在意地輕笑道:「大概在二十
多年前,神龍宮第六代主人,入雲神龍符志文,知道我有這麼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就千里迢
迢,遠自南海到中原找我。」
    小仙眨眼揣測道:「他希望林爺爺你回南海去,是不是?」
    林智奇額首道:「不錯,當年志文第一次找到我時,我人在開封,他告訴我,老頭死
了,臨終前交代他要將我找回去認祖歸宗。」
    小天頗有含意地笑道:「我猜老宮主一定是想補償林爺爺你,所以希望你回去做宮主,
對不對?」
    林智奇雙眼一亮,驀然大笑,一掌拍在小天肩上,愉快道:「有你的小子,我老頭正是
這個意思。可是,那時我巳經是八袋巡監,專門到處飄蕩,負責監督丐幫弟子的行為操守,
自然無法隨便離開中原。再說,我娘就是不希望打擾龍宮世家,才沒讓我姓符,我怎麼可能
跑到南海當島主。」
    小仙謔笑道:「可是你弟弟一定以奔喪的理由,逼你回南海。」
    林智奇嘿笑道:「你們兩個小子,還真他媽的賊呀!志文正是以這個讓人無法推拒的理
由,把我逼到南海神龍宮去轉上一趟……
    小仙笑道:「這麼正當的理由,不用的是呆子,沒啥難猜,倒是結果呢?林爺爺怎麼跑
回來了呢?」
    林智奇聳肩道:「結果,我一等老頭下葬,就溜上一艘船,在船艙內躲了三天,才讓這
條船把我載回陸上,讓他們在神仙島上翻天地找我。呵呵!」
    小天有趣笑問:「可是,符主公為什麼跑到苗疆來失蹤?」
    林智奇無奈歎道:「沒聽人家說,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後來,還是被志文知道我
已經溜回中原,而且在苗疆一帶公幹,所以,他就追來啦!」
    老乞丐有些黯然道:「可是沒有人知道,志文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帶著金鷹一路追到這
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之後,便莫名其妙地失蹤,連金鷹也不見蹤影,真他媽的古怪到家。
    「所以,你老就在苗疆一待二十年,為了找你弟弟。+-*/小仙和小天心中都在如此想,可
是沒有說出口,說了有什麼用,這本已是顯明無比的事實!
    小天轉口道:「林爺爺,不是有傳言,金鷹在二十年前,曾在這裡出現嗎?」
    林智奇煩躁道:「傳言,全都是傳言,我曾經找過傳言中看到金鷹的那個老苗子查問
過,他說,那天是黃昏,他驚鴻一瞥,看到一隻自夕陽中飛出的巨鷹!這只鷹背著陽光,燦
爛耀眼,一閃即逝,他根本不敢確實,金光是來自鷹身上的羽毛,還是太陽的反射,不知道
為什麼會謠傳他看到金鷹。
    小仙搖首歎道:「人的嘴喔,最懂得如何添油加醋,隨口亂說。」
    小天懷疑道:「林爺爺,世上真的有金色羽毛的老鷹嗎?」
    林智奇非常肯定道:「有!而且不止一隻,金鷹是一雄一雌成對的,它們的羽毛,就像
是黃金打造般,自然閃爍著燦爛的金色光澤,它們若是停著不動,簡直和金子鑄的沒兩樣,
只要看過一眼,一輩子都不會忘。」
    小仙喃喃道:「人家說,大漠有銀雕,渾身銀光閃亮,看來和南海的金鷹一樣,都是真
的,既非神話,亦非奇跡吶!」
    林智奇眨眼笑道:「造物者的力量,是神秘而且潔翰無比的,他喜歡造物漂亮又驚世駭
俗的東西,放在世上供人觀賞,有什麼好奇怪?」
    驀地-----
    小天斂去笑容,冷然道:「不管你們是哪個鬼,要命的滾,不要命的給我出來。」
    於是,在怪石堆壘,人獸難至的阿妹河畔,宛若來自幽冥地獄般,飄出來無數條人影。
    這些人,一式的白色長衫,持相同的漆黑色皮劍鞘長劍,還有一臉同樣的冷漠無情,從
他們出現時的身法,看得出,他們俱是一身不亞於一代掌門的精奧武功。
    小仙一點人頭,不多不少,一共二十人,她吐口氣訝然道:「老天,江湖上的哪個組
合,可以培養出這麼多的高手?」
    老乞丐林智奇神色凝重道:「他們是來自無情樓的第一流殺手。」
    「無情樓?」
    「不錯!當今武林實力最雄厚的職業殺手組織。+-*/林智奇諷刺道:「也是唯一敢標榜,
保證辦事效率的出名組織。」
    「噢!」小仙憨然道:「就是說,無情樓,保證收錢之後,一定完工的意思,是不是?」
    「對」
    「那他們跑來這裡做啥?」
    「你以為呢?」
    「大慨是有人花錢雇他們,來將我們完工吧!」
    「不錯,你越來越聰明,將來前途大有可為啦!」
    「我本來就很聰明嘛!哇塞,他們一次出動二十個人,看來是很看得起咱們耶!」
    「當然,而另外一個意思,就是保證咱們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死定啦!」
    「呵呵!這種事,沒試過的話,很難保證吶!」
    「他們為什麼還不動手?」
    「因為他們認為,如果一動手,咱們就沒機會看看這個花花世界,所以,要我們多留戀
一下。」
    「他姥姥的,他們還真以為吃定咱們?」
    「他們如果不想動手,可以一邊涼快去,我們為什麼要等他們?」
    「對呀!」
    「上!」
    三個人,分成三個不同的方向,猝然飛射出去,直撲圍住他們的白衣殺手。
    自始至終,白衣殺手沒吭半聲,就算他們聽到小天他們三人,故意大聲地嬉笑怒罵,仍
然是面無表情,不露半點情緒。
    「刷!」整齊劃一的拔劍聲,如同對手般敏捷的身形,二十名白衣殺手,動作一致地舉
劍迎敵,分別圍攻小天他們三人。
    首先撲入白衣殺手包圍圈的是小天,他左右雙臂一張,攬下八名對手,他叮嚀道:「小
仙,這些人不是用來玩遊戲的,你自己要多小心。」
    「栽啦i(知道)+-*/小仙右手一探,墨竹帶著+-*/咻!」然破空聲,攔下六名白衣殺手,和六
柄長劍混成一堆,二話不說,立刻開打。
    老乞丐林智奇,凌空謔道:「沒心肝的,我老頭來嘍!」迎上白衣殺手的他,雙掌一
揚,蓋天漫天的掌風,呼嘯而出,硬生生架開白衣殺手的第一波攻擊。
    小天才和白衣殺手一接觸,便感到壓力頗大,不好易與,這群白衣殺手,雖然不像上次
的殭屍奇門陣般,以陣式圍困對手。
    但是,他們在攻守進退之間,搭配的簡直是天衣無縫,不論敵人如何奔騰閃掠,他們都
能恰到好處地舉劍攔截,讓對手衝不破他們穿梭交織而成的鋒利劍網。
    而且,這群殺手,不愧是職業人員,他們的出劍,講究的是結果和效率,絲毫沒有花招。
    一劍刺出,目的在於致敵以死,根本沒有試探的意思。所以,他們的劍法,全都是快速
凌厲的組合,不讓人有喘息的餘地。
    他們或許不是用劍的宗師,因為他們不講究氣勢和風度。
    但是,不可諱言的,他們是都是懂得用劍的人,深知劍出幾分,可以殺人,劍走偏鋒,
可以殺人,凡是無法殺人的招式,他們根本懶的用,不屑於用。
    所以,小仙和林智奇兩人,暗自叫苦,因為他們沒有小天那種不可思議的武功和護體神
功。
    面對這種為殺人而動手的家夥,他們二人還真是傷腦筋,不得不搬出壓箱底的絕活,全
力以赴。
    正如小天所言,這些白衣殺手,可不是玩遊戲的對象。
    小仙人似走馬燈般,在白衣殺手的圍殺之下,團團而轉,她的每一次閃晃,皆是以足為
軸,成弧形地踉蹌旋轉。
    往往,眼看著長劍就要沾身,她只是一晃一轉,便貼著劍閃開。
    小仙已經將她師父所傳的醉龍十八滾,發揮的淋漓盡致。而她手上的墨竹,棒走劍勢,
化成一柄散泛著森冷劍氣的利劍,和白衣殺手的方柄長劍叮噹交擊。
    白衣殺手的劍快,小仙的劍更快,往往在敵人劍勢尚未出時,小仙的墨竹已然封住對手
的長劍反噬敵人。
    若是一對一,白衣殺手早就死過兒百回;如果以一對三,白衣殺手仍然抵不住小仙浩然
澎湃的劍勢。
    但是,以一對六,來自其他五名殺手的牽制,使得小仙往往正要得手傷敵之時,不得不
回劍自救,因而造成一種膠著的戰況。
    至於,老乞丐林智奇,由於經驗老道,滑溜無比,他雖然徒手於劍網之中,仍堪自保。
    只是,他自己心堪明白,如果繼續下去,他老小子的前途,可真叫做無亮,遲早得完蛋
大吉。
    但是,事已至此,小天和小仙暫時都無法制服敵人,林智奇在心中暗自苦笑之後知道,
這次是真的要拼老命,才有機會過得了關。
    踏入江湖數十載,老乞丐早就學會,如何在最危險的時刻,鎮定心神,從容應敵,他的
心在苦笑,但是他的雙手,更見威猛地攻拒敵人。
    剎時間,天地也為老乞丐酷熱的掌勁,隱隱震動,空氣呼號著向四面迸射濺逸,卻又在
遇上犀利的長劍,被切割的零零碎碎。
    無盡的掌影凝形之後,飛濺於天地之間,無數道劍光冷芒,和掌影同時翻飛交錯,於是
掌影碎了又起,滅了再生,和冷淒的寒光維持著勢均力敵的均衡狀態。
    恰好的掌影迎著恰好的劍光,誰也不稍讓地相互搶攻,但是,誰能保證這種均衡,曾一
直延續下去?能延續多久?
    小天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他對如此膠著的戰況頗為擔心,看來,無情樓這群要命的白
衣殺手,存心累也要累死三人。
    如果,自己不想辦法突破現況,只怕待會兒小仙和老乞丐精疲力竭後,只有等著挨殺的
分。
    就在小天腦筋飛轉的同時,一名自他頭頂躍過的白衣殺手,忽然大喝道:「生死無
情。」這名殺手叫完之後,突兀地扭腰悠墜,凌空下壓,他改以雙手握劍,不顧全劈空門大
露,悍不畏死地以險招刺殺小天。
    小天星目一寒,騰掠的身形,猝然而止,只見他雙目微合,雙手護胸,豁然鼓漲起衣
袍,就在白衣殺手的長劍被金剛護體神功震脫的瞬間,小大雙目怒睜,雙手齊揚,登時他有
若一尊發怒的千手觀音般,舞動著千百雙手臂,閃電拋斬。
    隆隆的雷吼,隨著如刀似劍的掌勢,轟然攤向四面,充斥往宇宙蒼穹之間。
    沒有淒歷的慘號,只有一蓬飛濺的血雨,帶著被肢解的屍塊,自天空灑落,以險招搏命
的白衣殺手。在剎那間,由一個活人,變成一堆破碎的爛肉。
    其他的幾名白衣殺手,也被小天這招千葉手混合斬雷掌的絕世武功,震得衣衫盡襲,白
袍紛飛,人影踉蹌撲跌。
    驀然-----
    「林爺爺!」
    小仙一聲尖銳驚惶的怒吼聲,陡然響起。
    就在白衣殺手被小天肢解的同時,圍攻林智奇的兩名白衣殺手,竟也倣傚領頭之人,不
要命地衝入林智奇的掌山之中,拼著一條命,在林智奇胸前和大腿上,各劃上血淋淋的一劍。
    林智奇一個踉蹌,不得不跪滾於地,閃躲其他白衣殺手的攻擊,眼看一名白衣殺手的
劍,就要刺人他的胸膛。
    忽然,+-*/咻!」的一聲,那名白衣殺手長劍墜地,雙手抱胸,他的胸前赫然是被小仙墨
竹貫穿,倒地斃命。
    林智奇啞笑道:「小仙,謝啦!」他忍著痛,站起來和其他三名白衣殺手,再度展開纏
鬥。
    小仙因為替老乞丐林智奇解危,白己卻陷入險境被白衣殺手逼得狼狽萬分,危危可岌。
    小天大駭之下,騰身撲向小仙的方向,可是,一個白衣殺手,面無表情地掠空而起,拼
死地將小天撞回地面,他以自己的性命,阻止小天的救援。
    只因為這一阻攔,小天再度被其他的白衣殺手困住,脫身不得。
    自從一句生死無情的喝聲之後,到現在不過常人喘上兩、三口大氣的時間,混戰的雙
方,都已經有死傷。
    而這群白衣殺手,也變成瘋狂般,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換來對敵的傷害。
    當一個人,能夠連命都不要時,誰能擋得住這種瘋任的殺人方式?
    情況危險的小仙,原奉就是個敢勇於玩命地狠角色,敵人能夠不要命的豁起來狠幹,她
豈能尚省油的燈,咬著牙,
    小仙吼道:「他爺爺的,想拚命,誰怕誰呀?」
    於是,她雙手猛揮,打著呼嘯旋兒的天旋掌,全力推出,同時撞向一名迎面而來的白衣
殺手。
    就在這白衣殺手的劍,刺上她腰部的剎那,小仙腳下詭異地一滑,避開利劍正鋒,讓長
劍在她腰際劃開尺餘長的裂口。
    白衣殺手正以為自己得手時,小仙已經一手抓住他手中的長劍劍柄,一掌印在他胸口,
搶過長劍,將他送回老家放長假。
    這名白衣殺手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麼一個腰部受重創的人,還有如此的神勇。
    小仙搶過長劍,順勢前衝,回劍一攔,擋開身後追來的三柄利劍。
    在她行動間,被劃破的衣服之下,不見殷紅的血跡,只有金光閃動,她再次利用身上的
金蛇寶衣,做了一次不吃虧的買賣。
    小天在另一方,急吼地大喊道:「小仙,你有沒有受傷?」
    小仙半旋身,手中長劍不留回轉餘地地直奔而出,在長劍帶起破空聲的同時,回吼道:
「沒事。」
    一名白衣殺手,眼見小仙的長劍遞到,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劍刺向自己的心臟,毫無躲
避的餘地。
    無回劍呀劍無回,看得到躲不了,小仙一劍斃敵,身形飄然滯灑地逸向左方,躲開另一
-名白衣殺手的攻擊,儀態雍容,氣勢非凡地揮劍應敵。
    手中有劍的小仙,整個人的氣質突然一變,她不再是丐幫的小長老。
    她此刻宛若一位高貴的公主,更像一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以一種怡然帶笑的表情,
無畏地凝視著眼前的白衣殺手。
    小仙外形上如此的轉變,使得圍攻她的白衣殺手,不自覺地停下手,忐忑不安地猜測
著,到底怎麼回事?
    小仙綏綏地舉起指地的長劍,隨著劍尖一分分,一寸寸地往上移,圍住小仙那幾名不知
感情為何,殺手中的殺手們,居然覺得心跳加速,呼吸漸促,冷汗涔涔,一種令人窒息的死
亡陰影,在劍尖盯住他們的胸口時,升上他們的心頭。
    此時,小仙神態依然輕鬆瀟灑,但是,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懾人的肅殺之氣,小仙
已經和她手中的劍,融為一體,她的心跳和呼吸,應和著劍身上閃動的流光。
    此刻的小仙,已經進入心劍合一,無物無我的至高境界。
    「哇------」
    忽然的一聲慘號,是一名白衣殺手被小天的斬雷掌削去半邊頭顱時,臨死發出的殘喘,
    這聲慘叫,像是一聲暗號。
    小仙和白衣殺手們,同時揮劍而出,快!快得令人的眼眸,來不及反應眼前的景象,寒
光交閃,人影墜跌,待小仙和白衣殺手們錯身而過,互換位置之後,劍擊的叮噹之聲,才破
空響起。
    原先圍攻小仙的白衣殺手,只剩下兩人,正慢慢地回身和小仙再度面面相對。
    這兩名殺手,雖然仍是面無表情,但是從他們發白的臉色和微微跳動的眼角,可以窺
知,他們的心中有著無比的驚懼和駭然。
    因為,他們剛剛才見識到,他們這--生中所見到最快的劍。
    一柄讓人看得到,卻躲不了,必須眼睜睜等死的劍,天下還有什麼,此看著一柄利劍,
清清楚楚地刺入自己的心臟,體會那種冰涼之後,驀然的炙痛,更能震駭人心的呢?
    小天已自眼角瞥見小仙方纔的一擊,他不由得露出一抹釋然安慰的笑容。
    這是小天第一次看到小仙認真的使劍,他由衷地讚賞小仙的劍術,小仙的表現,足以比
擬大師級的人物。
    由於小仙使出劍法的刺激,小天不禁意氣風發地仰天長嘯,忽如其來,一陣寒光映日的
招魂白幡,代表著冷烈陰森的死亡呼喚,散發出令人無法掙脫的絕望夢魔,壓搾著人心最深
低處的恐懼和膽顫。
    奮力圍攻小天的剩餘白衣殺手們,眼眸之中剛剛映出迸裂的光芒,他們的身軀,已然隨
著流躥跳躍的光華,粉碎成翩翩帶血的白蝶,悄然地歸向永遠的沉寂。
    就在小天揮落一溜血珠,收起泣血金匕的同時,另一邊的小仙,手中長劍宛若含笑的風
袖,輕輕拂掠過天地,無聲無息地帶走另二名白衣殺手的生命。結果出乎意料的完美。
    直到-------
    和老乞丐林智奇激戰中,從未出聲那僅存的三名白衣殺手,突然發出撕肝襲腸的厲吼,
長劍猝然脫手暴射,三人緊隨劍後,分成上、中、下三個方向,剽悍地撲抱向林智奇---。
    「林爺爺,小心!」
    「林爺爺」「」
    在小仙和小天同聲的驚呼下,小仙長劍倏拋,撞開一柄射向林智奇的利劍,小天人影倏
閃即失,卻又突兀地出現在林智奇身旁,一掌震飛二名白衣殺手。
    但是-----
    一聲低啞的悶哼聲,清楚地傳入小天耳中,傳得揮袖擋開另一柄長劍的小天,心頭一
跳……。
    晚了!
    就在老乞丐林智奇雙掌擊斃最後一名,無情樓的白衣殺手時,最後一柄劍,證好穿透林
智奇的小腹,長劍劍尖宜左腰進入,在後背穿出,強大的衝力,將他攛出三步之外,濃稠的
血,順著劍尖,一滴一滴地墜灑在黑褐色的岩石之上。
    小天反身扶住老乞丐,小仙遠自丈外,一閃而至,將老乞丐扶坐於地。
    林智奇在帶血的嗆咳中,知道自己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
    他無奈地泛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兩隻枯瘦乾癟的老手,分別緊緊抓住小天和小仙兩的手
掌。
    小仙含淚道:「林爺爺你會沒事的,小天是一流的醫生,他會醫好你的。」
    林智奇輕輕搖頭道:「傻孩子,沒用啦!林爺爺,這次只得認栽------。」
    他艱辛地喘息之後,繼續沙啞道:「小仙別難過,瓦罐不離井邊破,將琵難免陣上
亡……,林爺爺活了這麼一把年紀,能死在拼戰中,也算是死得其所……,咳咳!」
    小天扶著林智奇,一看情形不妙,馬上將左掌抵住他背後的靈台穴,小心地將內力輸入
老乞丐體內。
    已近油盡燈枯的林智奇,在小天內力的幫助之下,總算再度打起精神。
    「林爺爺……」
    林智奇搖頭打斷小仙,凝重道:「小仙,聽林爺爺說,林爺爺有幾件未了的心思,要你
替林爺爺辦……」
    小仙抹淚點頭道:「林爺爺,你有什麼事儘管交待,小仙一定會替你完成。」
    林智奇欣慰道:「很好小仙,林爺爺會在苗疆一留二十年。就是為了查明我那個同父異
母的弟弟……神龍宮第六代主人,符志文的消息,這是第一件事……還有,血龍令‥咳咳!
千萬別讓紫微宮得去。」
    小仙此刻已是淚流滿面,哽咽的難以言語,她只能拚命點頭表示允諾,滑落的淚珠,因
為她的點頭,有若斷線的水晶珠子,閃爍著瑩光,飛拋而起。
    老乞丐抽出顫抖的枯手,吃力地抬起,為小仙抹去頰上的眼淚,無力笑道:「傻孩子,
瞧你的哭……像個大花臉,多難看……笑一個給林爺爺瞧瞧……」
    小仙拚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林智奇迴光返照地用力握住她的手,挺起身道:
「小仙----林爺爺一輩子都躲著神龍宮,但是,落葉總得歸根,送……」
    老乞丐強掙一口氣,雙日大睜,喘道:「送林爺爺,回‥回南海……神龍宮。」
    小仙大驚,緊緊抓著林智奇的手,叫道:「林爺爺,你不能死!林爺爺!」
    老乞丐勉力一笑,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安心地閉上雙眼,一挺之後,癱回小天懷裡,
瞑目長逝。
    小天狂吼道:「林爺爺!」卻是喚不回歸天恨魂!
    小仙如中雷擊,楞在當場,從未經歷過生死別離的她,剎時間,不知該如何接受這名慈
祥長者的死亡。
    她瞪大的眼睛,奔湧著無聲的淚。
    許久,許久之後,小仙突然+-*/哇!」的大哭,雙手抓著林智奇漸僵的屍體,拚命搖晃
道:「林爺爺,你別死嘛1林爺爺,你說話嘛,林爺爺……」
    哭聲夾雜著小仙哀哀淒喚聲,深深地刺激小天的內心。
    終於,小仙精疲力竭地趴在屍體之上,放屍痛哭。
    小天強忍著奔流不止的淚,輕輕扶起小仙,將她攬進懷中無言地搖晃著,口中呢喃地模
糊不清的安慰言語。
    此時,字句的清晰與否,已經不是重要的問題……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05:46

第二十三章 噬血魔典
    丐幫,苗疆分舵堂口。
    一間全由花崗岩築成,堅固巨大的石屋裡,此時一片肅靜。
    白燭無言地閃動著垂淚的火花,素香圍繞著濛濛的煙霧,冥紙在火盆中化成灰燼轉著旋
兒飛昇天際雲端。
    靈堂的影像,永遠是憑般淒迷的令人不忍卒睹。
    由於,賽孔儒林智奇是丐幫中,身份、地位和年齡俱高的九袋長老,所以,他死後更是
倍受哀榮。
    如今,在苗疆一帶,所有的丐幫弟子,全都趕回來奔喪,近四十名的老少乞丐,個個身
戴重孝,跪滿一屋,在小仙為首的帶領下,虔誠心傷地加以祭拜。
    在無限的哀思中,丐帶眾弟子們,環繞著那口上好的柳杉棺木,輪流上前,對長處眠於
棺木內的長者,做最後的瞻仰和告別。
    終於,在沉重莊嚴的氣氛下,四名丐幫弟子,緩緩地合上棺蓋,關住死者和生者最後的
連繫,從此陰陽兩界,幽冥永隔。
    在小仙和小天的目送下,在所有丐幫弟子壓抑不住的低泣中,棺木由四名丐幫弟子抬
著,送上石屋外早已等待的雙轅馬車中。
    小仙和小天二人,尾隨著棺木,步出石屋,看著丐幫弟子小心謹慎地裝載棺木。
    小仙回頭,對一名年約四旬,削瘦精幹的七袋舵主,詢問道:「張舵主,是由你親自扶
靈回總舵嗎?」
    丐幫苗疆分舵舵主,外號閃腿的張永誠恭身答道:「是的,屬下將親自護送長老的靈樞
回轉洞庭湖總舵。」
    小仙點頭道:「很好,路上要小心,記得回君山之後,告訴我幫上師兄,就請他先將林
爺爺停留在總舵內,讓全幫上下追悼一番。等我們的事辦完,會盡快趕回總舵,親自送林爺
爺回南海神龍宮。」
    閃腿張永誠,黯傷道:「屬下遵命。」
    小仙略一沉吟,突然問:「張舵主,你可知道風雷潭位於何處?」
    張永誠皺著眉,尋思道:「據屬下所知,苗疆似乎沒有這個地名!」
    小仙不解地望向小天,小天"喔!"的輕喔,接著問:「張舵主可知道,傳言看到金鷹的
老苗子,是住在何處?」
    張永誠恭敬道:「據屬下所知,他住在把邊江附近的小村內!」
    「把邊江!」小天和小仙兩人,再次面面相覷,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在何處的一條江。
    張永誠淡笑著解釋道:「把邊江,是在苗疆酌內陸,那裡所居,均是生苗,由於內陸地
帶,叢林險惡,毒瘴層蔽,除了少數末開化的生苗之外,幾乎沒有人煙。」
    他接著略帶擔憂問:「古少爺,你和小長老難到要到那裡去嗎?」
    小天眨眼道:「如果必要的話。」
    小仙卻問:「張舵主,我要你注意紫微宮那群人動向如何?」
    張永誠道:「回小長老,紫微宮等人,此時停在札哈巴的村裡,他們也在到處打聽金鷹
和風雷潭的事。」
    小仙撇撇嘴道:「我還以為他們知道呢?:那個包打聽,到底是從哪裡打聽到風雷潭這
地名?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小天不以為然道:「他如果騙人,那麼包打聽在江湖上就不會如此出名,做生意是得講
信用的吶,我想,這風雷潭,大概是從苗疆翻譯過來的名稱。」
    張永誠搖頭道:「不太像,風雷潭的苗語應該是巴奴札哈塔,可是也沒有這地名呀!」
    小仙靈光一閃,拍著手道:「說不定是生苗講的土話,張舵主,你所知的苗語,和生苗
的苗語一樣嗎?」
    張永誠雙目一亮道:「有可能,我所知道的苗語,和一般內陸生苗所說的苗語完全不
同,林長老就懂得生苗土語,所以才能和把邊江的之苗子溝通。」
    小仙歎道:「可是來不及啦!我們沒時間問林爺爺有關老苗子金鷹的事,如今永遠都問
不到啦!」
    小天問:「張舵主,你可知道有誰能懂得生苗語,可以在我們進人內陸時,當我們的向
導和幫我們做溝通嗎?」
    張永誠為難道:「這……恐怕沒有,否則,紫微宮的人馬,也不會在此逗流了那麼的
久。」
    「也對!」
    小仙看看天色,想想再也沒有什麼好問的,於是揮揮手道:「張舵主,時候不早,我看
你就早點上路吧!」
    「是!"張永誠躬身而退,對候立一旁的丐幫弟子一揮手,紛紛跳上馬車,他便親自做
上駕駛座,再度對小仙抱拳致意後,"喲喝!」的一吆喝,揮起馬鞭,在"得得!+-*/的馬蹄
聲中,趕馬上路。
    小仙和小天兩人,靜靜停立,目送馬車遠去,直到馬車失去蹤影,兩人才同時調過頭,
相對一望。
    小天無奈道:「看來!剩下的路,咱們得自個兒闖啦!」
    小仙聳肩道:「好像是這樣子啦!」
    小天嘻嘻笑道:「那麼,我建議在咱們進去那中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以前。先
在這裡好好休息,享受一下如何,小仙總算露出,自老乞丐林智奇死後的第一個笑容,她俏
皮地扮著鬼兜臉道:「有道理,有福能享就需享,莫待無福可享哀哀叫!」
    小天微微一笑,喜見小仙逐漸自傷痛中恢復正常。
    他高興地輕捏小仙的香肩,傳達著無言的欣慰,很自然地,小天將手搭在小仙的肩上,
將她帶回石屋內。
    這次,噢!小仙沒有忸忸怩地推拒或閃躲,看來,她是已經習慣這種第三類接觸。
    縱谷、絕崖,怒江、莽林、瘴氣氖氯、人獸絕跡,這就是小天和小仙連日來所見,一成
不變的景象。
    他們兩人假裝自己深山隱士,遊蕩在遠離文明的苗僵內陸地帶,像煞無頭蒼蠅般,四處
亂闖,希望不小心撞見金鷹或風雷潭。
    可惜,連日以來,兩人唯一的收穫,就是小天的行囊裡,多了些中原難得一見的珍貴藥
材,除此之外,金鷹,仍然躲在那個雲深不知處。
    風雷潭吧?還是風雷潭三個沒有意義的字。
    沒有收穫的日子,總叫人氣悶,但是,這種定理並不適合用在小天他們身上,因為憑他
們兩人,在這一片廣大詭異難測的異域,似乎不愁沒有新鮮事可幹。
    兩人不時地玩玩躲貓貓,來場山林追蹤,或者,算算時辰,故意站個風水絕佳的地裡位
置,慢慢看著五彩的瘴霧瀰漫,緩緩將白己裹進迷濛之中,五彩的大地別有一番樂趣。
    當然,那是因為有小天的醫術和避毒丹,所以二人才放心大膽地玩珍命。
    午時,日正當中,陽光卻難以透入小天他們現在所在的原始森林內。
    小仙跟在小天身後,一腳高一腳低地走著,她正陪著小天採草藥,長時間的相處,使得
小仙學得不少醫藥上知識和技巧。
    但是,此刻的小仙,那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並不挺認真地在找些什麼,看她滴滴亂膘的
眼神,和不時無聊地搔搔頭耳,扯扯山籐野草,就可知道,她對尋找草藥這件事,已經失去
興趣,覺得索然無味。
    小仙終究不耐煩道:「小天,我肚子餓啦!咱們今兒個的午餐,吃什麼東西?」
    不知從何時起,兄弟或哥們兒這種字眼,早在一個有心,一個無意的遺忘下,被丟得老
遠老遠。
    如今,小天總是以一種略帶嬌寵和關愛的態度,承擔起打點照料食,衣住,行有大小事
宜,宛若一家之主。
    只是,莽莽懂懂的小仙,完全沒有感覺到這種不同的改變。
    一切事情,就這麼順其自然地發生,好像兩人現在的相處的方式,才是天經地義的正確
人生。
    小天正埋首在一堆陰濕腐朽的落葉雜木間,聞言之後,他頭也不回道:「喔,等一
下!」
    待他站起身來,手上正拈著一株顏色金黃,細如麵線,光禿無葉,開著銀亮花絨的不知
名小草。
    他興奮道:「小仙,你瞧!這裡有株金錢銀絨,他是難得遇見的治傷良藥,不論多重的
內傷,吃下這玩意兒,保證藥到病除,一個時辰內就可以痊癒如常。」
    「喔!」小仙不挺有興趣地瞄著他手上的金錢銀絨,咋牙道:「可是我現在是肚子餓,
不是受內傷,它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用處。」
    小天啞然失笑收起金線銀絨,他拍去手上的污泥,瞇眼瞧瞧天色,輕笑道:「原來這麼
晚了,難怪你會叫肚子餓,來吧!我們四處看看,今天老天爺不知道替咱們準備著什麼;樣
的午餐」
    他很自然地拉起小仙的手,往莽林深處,某座叮咚作響山泉走去。
    小仙邊行邊更正道:「不是老天爺替咱們準備午餐,你應該說,是這座鳥不拉屎的鬼叢
林,提供咱們吃野味的機會。」
    小天撥開擋路的樹枝,輕聲呵笑道:「無差啦!只要有得吃就可以。」
    三轉兩轉,兩人走沒多遠,就看到一座迷你級的小瀑布,和瀑布下方一個淺淺的水潭,
水潭因為瀑布的沖激,正潑濺著細碎的水珠,偶爾透樹而過的陽光,映著水珠,幻出一弧小
而彎的迷你彩虹。
    小天放開小仙,逕自打量著四周,小仙早就大步上前。就著水潭漱洗一番。
    忽然,小天眼睛停在瀑布左方,一處老籐如蛇的山壁上,叫道:「小仙,快看!咱們的
午餐有著落啦!」
    小仙猛抬起火,像落水狗般,甩去臉上的水珠,她舉起衣袖抹把臉,順著小天所指的方
向看去。
    只見,約有二丈高的山壁上,正長著兩顆如拳頭大小的珠紅果實,仔細地再看看,珠紅
色的果皮上,還有一圈圈灰白色的細紋。
    小仙訝然道:「是龍涎果耶!」
    小天得意笑道,"不錯!而且是罕見的並蒂龍涎,這下剛好,咱們一人一顆,誰都不用
餓肚子了。」
    小仙側頭斜睨著龍涎果,雙手抱胸地打量道:「傳說龍涎果是吃靈蛇的口水長大的,我
怎麼沒看到蛇呢?」
    小天目注山壁,凝神觀察許久,方指著龍涎果上方一尺,道:「瞧!那裡不是有一道裂
縫,蛇可能就躲在裂縫裡。」
    小仙探頭探腦地看了半天,迷糊道:「沒有呀!哪有裂縫,我怎麼沒有看見?」
    小天乾脆將她拉到自已胸前,搭著她的肩,指著山壁說明:「看到龍涎果正上方一尺左
右段?那裡有兩條扭在一起,像麻花一樣的山籐,有沒有?」
    小仙仔細看過之後,欣然點頭,表示看到了。
    小天繼續道:「在山籐右邊一點點,有道黑影的影子,是不是?」小仙拚命看,然後恍
然大悟,猛點著頭。
    小天拍拍她的肩膀,滿意地呵笑道:「不錯!孺子可教也!就是那道黑影。」
    小仙懷疑道:「那道黑影就是裂縫?我怎麼看不清楚?」
    小天哧哧笑道:「你要是看清楚,功力就和我一樣啦!」
    小仙撇撇嘴,不以為意道:「接下來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摘龍涎果呀!你不是嚷著肚子餓嗎?難道你不想吃?」
    「吃當然想吃,可是沒人上去摘嘛!」
    「呵!要我效勞就說一聲,何必假惺惺,真是!」
    「嘿嘿,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大是也!」
    「去你的!少來。」
    小天踢踢腳,抖抖臂,輕喝一聲,騰空躥向山壁上的龍涎果。
    就在小天到達山壁前,突然自山壁的裂縫內,閃電般躥出一條身如海碗粗細,頭大如
鬥,蛇信殷紅,蛇目碧綠陰森的巨蟒,飛噬向凌空撲至的小天。
    若在以前,小仙一定會歎叫道:「哇塞1好肥的一條蛇!」
    可是,自從進入苗疆內陸迄今,小仙他們兩人,已經見識過太多的巨蛇,最大的粗如水
桶,一個頭足足有水缸大,眼前這條蛇,只勉強算得上是中號的尺碼,實在引不起小仙的驚
呼。
    小天人在空中,看到巨蛇自裂縫躥出,很滿意自己的判斷正確,於是,他凌空一扭熊
腰,輕鬆容易地躲開蛇口。
    突然,晴空下,電芒一閃倏滅,正轉向追擊小天的蛇頭,被一股血紅的噴泉,托高丈
餘,劃過天際,落入森林某處。
    正當血泉化作漫天的血雨灑下時,小天已經左手托著龍涎果,右手拉著小仙的柔荑,掠
出三丈開外,避開傾洩而下的血雨。
    他們兩人看著血雨飛濺,好像欣賞雨中即景般逍遙自在,根本未將方纔發生的事當做一
問事。
    待血雨落盡,小天拿著龍涎果,走回小瀑布清洗一番,才將這百年難求的珍貴果實遞給
小仙。
    小仙深深嗅著清香四溢的龍涎果,大呼:「好香喔!」在胃口大開之下,咬破果皮,一
股清涼甜甜的汁液,順著小仙的喉嚨溜下腹內,小仙樂得直呼:「好吃!好吃!」
    最後,她乾脆連乾癟脆薄的果皮,一併塞人嘴巴,品嚐果皮的芳香和微酸。
    小天早就一口將龍涎果吞下肚,美味之餘,使得他砸著舌。四處溜眼,巴不得能再找顆
龍涎果來吃,那副饞相,看得小仙忍不住咯咯直笑。
    忽然——
    小天舉袖扇道:「呼!好熱!小仙,你有沒有覺得?"她一回頭,才發現小仙已經盤膝
坐下,正在運功吸收龍涎果的效力。
    龍涎果乃曠世奇珍,常人吃下可以延年益壽,練武之人若吃得,可以增加內力。
    只是,龍涎果稟性至熱,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吃完了事,若沒有相當功力的引導,難免在
吃下龍涎果之後,會因為血管隨不了藥力的衝擊,爆裂而亡。
    由於小天的內力通神,所以他只覺得有一點點熱而已。
    但是,小仙就苦了,拼得全身功力,總算抑住龍涎果藥效發作,卻已經熱得一身是汗,
滿臉通紅。
    她正要費力地引導龍涎果澎湃的熱勁時,突然,由百會穴傳來一股綿延強勁的內力,讓
她輕鬆地接受龍涎果所引發的勁流。
    小仙知道,是小天在幫自己的忙,於是安心匯合小天的內力,逕自調息運氣,沉穩地入
定而去,
    良久。
    小仙緩緩睜開眼睛,發現日已偏西,天際一片詭異的殷紅,林內已漸昏暗。
    小天正盤坐在自己的對面,兩人目光一觸,小天漾起一咪溫熙的笑意,對她眨眨眼晴,
呼!
    小天道:「起床嘍!咱們找觀光旅館休息去。」
    小仙嘻嘻一笑,伸出一手,讓小天將她拉起來,她拍拍屁股,一身精力充沛,神采燃
然,意氣風發,揮著手笑道:「走!」
    說著,小仙率先奔出,看她輕輕一晃香肩,人便到了十餘丈外,哦!功力大進。小天呵
呵輕笑,身如行雲流水,大袖輕拂,即刻和小仙並肩而行,落日的金光,在兩人臉上投下一
抹跳躍的霞彩,將兩人皆俱俊美逸秀的臉譜,染畫的更見深刻,隱約中,可以看見二人初入
江湖時,所沒有的成熟和老練。
    的確,他們都長大了!
    小天所謂觀光旅館,其實不過是個半山的石洞。
    別小看這個不起眼的石洞,在此叢林密佈的蠻荒地帶,到處陰濕悶腐,入夜之後,各種
討人厭的長蛇毒物,更是跑出來納涼、溜躂,想找處乾燥又不受這些小動物打擾的地方,還
真不容易。
    所以,半山上這個不挺寬敞的洞穴,可真是名符其實的觀光旅館。
    巧的是,離這洞穴不遠,就有一條水勢濤濤,澎湃洶湧的大河,被小仙看上眼,選做入
浴之所。
    小天深知小仙水功高明,仍然一再叮嚀要她小心,才放她下水去清洗,為了避免小仙的
尷尬,小天交待完畢之後,逕自去準備今天的晚餐。
    小仙在寬心暗喜之餘,永遠不會知道,小天是故意避開,而非每次她洗澡時,都那麼湊
巧,小天有事要辦。
    等到小仙乾乾淨淨,清清爽爽地回到洞穴裡,小天已經在河的另一邊洗過一個舒暢無比
的好澡,正將一隻剝完皮,清洗乾淨的野味,架上火堆上,仔細地薰烤著。
    小仙一屁股坐在火堆旁,看著不徐徐滾動叉著野味的支架,小仙好奇地問:「小天,今
晚吃的這只野味,是啥玩意兒?」
    小天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用四隻腳在地上跑的就是啦!」
    小仙左看右看,看不出什麼名堂,卻也不以為意地拿起地上小天調好的佐料,幫忙塗抹
著。
    喔!好香!管他什麼野獸,烤過之後,還不是一樣肉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小天徒手撕下一大片熟透、香透的肉片,遞給小仙,小仙搓搓手,喜滋滋地接過來,+-
*/哎呦!!"一聲,將肉片高高拋起,原來是,她一不小心被燙著,適時,小天掣出泣血金
匕,眼明手快地叉住肉片,再次遞給吮著手指的小仙。
    小仙嘟嚷道:「有匕首幹嘛不早點拿出來用,害人家被燙了一下下。」
    小天嘻嘻一笑道:「故意要害你的嘛!」
    小仙一口咬上肉片,聞言嬌嗔地瞪他一眼,看在有肉可吃的份上,不和他計較。
    小天一邊津津有味地嚼著肉,一邊舔嘴咋舌道:「喔!好吃!看不出這片鳥不拉屎的蠻
荒之地,倒是有不少值得一吃的東西。」
    小仙忙的沒時間講話,只有猛點啃著肉骨頭的腦袋瓜子深情同感。
    忽然——
    傳來陣陣帶著一股特異情調的皮鼓和鈴笛之聲,似遠似近,飄忽不定的聲音,詭異而懾
人心弦,更隱約夾雜著喧嘩的人聲,像在慶祝什麼般的熱鬧。
    小天皺著眉頭道:「奇怪,這左近十里方圓之內,並沒有人煙或部落,這是怎麼回
事?」
    小仙拋開啃完的骨頭,抹抹嘴道:「去看看不就知道啦!」
    小天點點頭,三兩口塞下手中的肉食,站起身來,滅去洞內的火堆,和小仙跳下半山高
的洞口,往聲音來源處奪去。
    夜黑如墨,天空中沒有星光,沒有月亮,只有無限的黑暗。
    原本該是沉睡的樹林內,此時竟閃爍著點點的火光。
    看那明滅不定的光點,就為自地獄的幽靈鬼魂,正眨著惡毒的眼睛。令人好不舒服。
    小天和小仙二人,輕巧地掩近樹林,當他們兩人看清眼前的影況時,不由得暗自一凜,
心驚不已。
    此刻樹林內約有一、二百名,衣衫彩艷,打扮古怪詭異,臉上刺青,目光陰沉狠辣,手
持長茅、彎刀的生苗,口中發出呱噪刺耳的桀桀怪吼、圍著另一小群,打扮類似,但服飾炯
異的苗子,悍然無情地攻擊著。
    人數較少的那群苗子,在漫大如雨,暴似飛蝗的吹箭攻擊下,正一個個身如刺猥,被扎
滿細小利箭,倒地而亡。
    但是,儘管他們的人數正快速地減少,然而眾人卻沒有畏懼退卻之意,他們不斷地投射
出短茅和吹箭,奮力地抵抗著。
    雖然如此,看情勢的發展,如果沒有人對這群被圍的苗子伸出援手,只怕他們死絕死
光,是必然的趨勢。
    忽然,在被圍的那群苗子中間,一個年輕的嗓音響起,咭哩呱啦地不知叫些什麼。
    此時,小天他們才發現,被圍的這群苗子、竟是以肉身圍成一堵人牆,將一名年約十
八、九歲的濃眉大眼,長相瀟灑的少年苗子,護在中間。
    他們聽完少年苗子的話,全都堅決的搖頭反對,只是加緊反擊敵人。
    小仙扯扯小天的衣袖,低聲問道:「如何!」
    小天指著少年苗子,輕聲道:「我看他蠻順眼的,而且,那群被圍的苗子們,都很有
種,知道必死,也不放棄抵抗,我喜歡這種人。」
    他咋咋舌,接嫂:「你瞧外面那群生苗,一個個長的像凶神惡煞般,看起來就讓人不舒
服,尤其那個帶頭的老苗子,怎麼看都不像好人,還一副神氣要命的德性,真他姥姥的惡
心,這種人老不教訓他,天下豈有公理的存在。」
    小仙呵呵笑道:「意思就是,干啦!」
    小天眨眨眼,笑道:「上!」
    他們兩人,同時凌空而起,撲向戰場,小天一聲輕嘯,鼓衣如翼,不避吹箭利矢的攻
擊,宛若流光曳空,直取他看不順眼的那名老苗子。
    無數晶瑩如磷的箭矢,被他的護體神功,擋在週身三尺開外,緩緩墜地,無法傷他絲
毫。
    這群生苗曾幾何時,見過如此神奇的事,他們還以為小天有鬼神相護,嚇得哇哇亂叫,
四處逃躲,生怕不小心碰到他會遭厄運。
    小天大笑著揮掌衝向人群,掌過人倒,四野一片哀鴻慘號,買的老苗子,口中哇啦哇啦
地吆喝著舉起長茅射向小天,被小天輕輕鬆鬆接人手中,反射回去。
    老苗子倒是機警的很,連忙趴地一滾,躲過一劫,他身後一名生苗,就成了替死鬼,被
長茅穿胸而過,釘死在當場。
    就在小天四下追擊著那個帶頭的老苗子時,小仙宛如蒼鷹獵兔,直撲向被圍的少年苗
子,她嘿然大笑,凌空出掌,掌若狂濤,轟然卷掠大地,將圍攻少年苗子的生苗,打得滿地
翻滾,即時止住他們對少年苗子的撲殺。
    少年苗子身旁,只剩下疏疏落落的五、六人,正當他們以為死定的時候,不料,小仙宛
若天神,自天而降,一舉解除他們的困境。
    於是,少年苗子精神大振,提出腰間鑲有塊麗寶石的彎刀,對空發出狂吼,率先衝向原
來圍攻他的敵人。
    其他苗子,見自己少主人神猛地攻擊敵人,連忙跟上,護在少年苗子左右,刀起刀落,
利落地砍殺敵人。
    原先佔有優勢的生苗,因為小天他們的加入,使得戰況突變,好運直轉而下,被打得落
花流水,惶惶如喪家之犬,到處閃躲奔逃。
    小仙在解除少年苗子的危機之後,一扭身,落向人群最多的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天
旋掌盡情地揮掃而出。
    反正,除了她以外,通通是敵人,殺就對啦!使得原本還算鎮定的生苗們,此時就像熱
鍋上的玉米花,乒乓迸跳不停。
    哎喲喲!
    慘兮兮!
    哎天搶地,喊爹叫娘,連滾帶爬,四肢著地,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其是乖乖隆地咚,大
蒜炒大蔥!好個熱鬧滾滾的大鍋炒運動。
    而小天,就像貓捉老鼠般,戲弄著老苗子。
    剛開始時,老苗子還能保持酋長的樣子,頗為威武尊嚴的抗拒小天,直到他摘清楚,小
天非殺他不可時,嚇得他將裝出來的威像,往地上丟,屁滾尿流地站在人堆之間,躲避小天
的追擊。
    小天嘿嘿直笑,抖手便是酷厲的斬雷掌,離著三、五尺的距離,虛空破掉圍在老苗子身
邊那些生苗的腦袋。
    這一下子,生苗更加如遇鬼神,紛紛跪在地上,向小天磕頭,不知道他們是在求饒呢?
還是在虔誠地膜拜?
    不過,小天倒是寬大為懷,跪下的一律免死,還不時拍拍這些矮了半截生苗的腦袋,表
示放生。
    生苗看出端倪,紛紛傚法前人,"撲通!」往地上一跪,「咚咚咚!」地磕著響頭,以
求免死。
    最後,樹林內的人影,漸漸減少,名苗子幾乎無處可躲,他只好學族人往地上一跪,磕
起頭來。
    小天待他抬起頭,不悅地抿長嘴,猛搖其頭,表示不接受老苗子的祈求。
    老苗子哇啦哇啦地哭訴著,左腰間解下一支通體透明,晶瑩可愛的旱煙桿,畢恭畢敬地
雙手奉上。
    小天皺著眉,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問事,但是看起來,是老苗子在遞降表,小天想
想,不為已甚地大走過去,拿起老苗子手上的透明旱煙桿,想要饒老苗子一命。
    就在小天受降之後,回努要走向小仙的同時,老苗子突然躥起,手中握著一柄藍汪汪的
淬毒短刀,狠命刺向小天身後。
    這簡直是他媽的不要臉的偷襲,少年苗子在小天問身時,已經驚覺地大叫著,小天仿若
末覺,依然背向老苗子,自在地前行。
    老苗子的臉上,泛起一抹奸計得逞的獰笑,用盡吃奶的力氣,一刀戳下。
    一聲悶吭,小天就像被蚊子叮到般,懶洋洋地回過身,斜睨著跌坐於地,哀喘不止的老
苗子,那柄淬毒的短刀,落在老苗子身前不足一尺的地方,閃著冷冷藍色。
    老苗子看著小天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顆心掉進冰窖之內,身子不可察覺地微微顫抖著,
他死也沒料到,方才一刀,不但沒有殺死小天,反而將自已的右臂震斷成數戳,此時正軟軟
地垂在地上,而他以左掌托地,帶著無限恐俱,一寸寸往後挪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06:09

小天早在老苗子躍身而起時,就已經知道這名老苗子耍詐,自背後偷襲,他故意要整整
老苗子,所以才裝成不知道,卻在老苗子刺向他時,以金剛護體神功的威力,震斷老苗子的
手臂。
    此時,他以一種可憐的眼光,睇著後退的老苗子,臉上依舊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輕輕搖頭,惋惜道:「本來,我已經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可惜,你改不掉陰險狠詐
的個性害死你嘍!」
    老苗子雖然聽不懂小天說些什麼,可是從他的眼光和表情,已經猜到自己的命運會很
慘!很慘!
    老苗子只有哆嗦拚命後退,一邊搖頭,嘰哩哇啦的喃喃有詞,不外乎,希望小天饒他一
命。
    但是,機會雖有,卻是稍縱即逝,人生有些錯誤,是犯不得的,老是犯著,只有陪著上
老命。
    小天的俊臉,倏然一冷,他面無表情地左手猝地,在老苗子尚末警覺以前,一股如刃的
掌勁,無情地砍上老苗子的頸脖,將老苗子那顆好大的頭顱,一掌斬斷,隨著噴湧而出的熱
血,飛上高空,卻又"砰」然落地,滾了兩滾,就寂然不動。
    其他生苗們,瞪大眼,張大口,狀似癡呆地楞在那裡,在他們的心目中,小天已是魔神
的化身,才能如此離奇地逃過他們酋長的偷襲,才會如此狠酷地致老苗子於死。
    他們全體,心服口服地跪拜著他,口中喃喃著小天聽不懂的蕃仔話。
    小天不耐煩地大喝一聲,眾苗子驚懼地抬起頭,目光畏縮地看著他。
    小天揮揮手,要這群生苗滾蛋,生苗們如獲大赦,不到一分鐘,全部陷入黑漆的夜裡,
不知所蹤。
    小仙高興地為他鼓掌喝彩,猛吹口哨,以示祝賀。
    小天滿面春風,掄著透明旱煙桿,瀟灑地走向小仙和少年苗子。
    少年苗子連忙迎上,雙膝一彎,就要往下跪,小天雙眉上揚,一揮衣袖,硬是托住少年
苗子下跪的身體,小天伸出手,笑嘻嘻地拉直少年苗子,不知道該如何溝通才好。
    少年苗子楞楞地看著小天微笑的臉龐,忽然地激動地擁抱小天,然後不知道哇啦些什
麼,當他推開小天時,他也是滿面微笑地猛拍小天的肩頭。
    然後,少年苗子,從自已的脖子上,解下一條串著些五彩紋石的項鏈,掛在小天的脖子
上,這條項鏈中間,有一塊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橢圓藍色的飾物。
    小仙見狀,拉拉少年苗子,少年苗子詢問地轉過頭,小仙指指小天胸前的項鏈,再指指
自已,表示她也要一條。
    少年苗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他會意地解下胸前一條,以獸牙串成的
項鏈,鈍在小仙的頸上,小仙高興的呵呵直笑。
    笑,往往是人與人之間最易縮短距離的溝通方式。
    少年苗子和他身後僅存的五名大漢,相互對望之後,拉著小天和小仙二人的手,愉快無
比地敞聲朗笑。
    他長臂一伸,一手攬住一人,擁著小天和小仙,往樹林某處走去。
    小仙探頭看看小天,笑道:「小天,咱們好像交上一個朋友耶!」
    小天呵笑道:「大概是吧!」
    少年苗子好奇地聽著他們二人對話,一臉的迷惑和茫然,小天他們見他那模樣,忍不住
再次哈哈大笑。
    少年苗子看著他們二人大笑,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看他們笑的這般的開心,他也跟著哈
哈大笑。
    於是,嘻嘻嘻!哈哈哈!誰也搞不清楚笑些什麼,反正很好笑就是啦!
    一行人笑著走出樹林,少年苗子宛如識途老馬,領著二人自在地穿梭在黑暗中,知夠之
後,少年苗子指著自己道:「卡沙!」
    「卡沙?」
    「卡沙!」
    小天恍然大悟,他指著少年苗子,道:「卡沙!"少年苗子高興地點點頭。
    小天便指著自己介紹道:「小天!」
    「小……天?"少年苗子側頭重複著。
    小天愉快地點著頭,再次指指自已道:「小天!」
    少年苗子忽然雙眼一亮:「天?他手拍著漆黑的天空,詢問般盯著小天。
    小天高興指著他的背,笑道:「你懂漢語嘛!對,就是天!」小天指著天空,再指指自
己,拚命點頭重複道:「小天。」
    「小天!"少年苗子卡沙,高興無比地叫著,同時更形熟絡地拍著小天肩膀,一副好兄
弟的模樣。
    卡沙轉過頭看著小仙,小仙會意的自我介紹道:「小仙!」
    「小……"看來卡沙對漢字,只懂這麼唯一的一個天字。
    「小仙!"小仙不厭其煩,再次緩緩的重複說著。「小——仙!」
    小仙點頭:「小仙。」
    卡沙跟著點頭,道:「小仙。」
小仙。」
哈哈……」
    小仙自己和其他人,忍不住再次囂張地仰天長笑,不知不覺地,山林裡已經響起清脆悅
耳的鳥鳴聲。
    一些早起想吃蟲的鳥兒,正得意地告訴眾人,它已經起床嘍,眾家蟲仔們,隨人顧性
命,它準備吃早餐啦!
    天空的黑幕,正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緩緩拉開,褪去黑暗之後,便是一抹淡然清鮮的乳
白,晶瑩如明月般的露珠,閃爍著短暫的生命之光,薄薄游動的晨嵐,像煞剛剛換下黑衫的
小精靈,等不及的,在山裡林間四處飛躍戲耍,彷彿一探手,便可以將它捉在手心裡把玩。
    然而專注於這次有趣地自我介紹的人們,似乎沒有察覺周圍的改變。
    當然嘛!他們正沉醉於體會對彼此所增添的好感之中,哪有時間注意其他的事。
    好像生來就該成為朋友般,小天和小仙、卡沙三人,好玩地一次再一次地互喚著新認識
的詞字,以有限的字彙,無限的感情,帶著咯咯地笑聲,做著嬉笑的溝通。
    只要是有心,言語上的障礙,並不能阻擋住朋友之間濃烈的友誼交流。
    桃花谷,一座觸目儘是桃樹的山谷。
    山谷,在苗疆內陸,到處可見,而且幾乎是三步一小谷,五步一大谷,多的像地攤貨似
的。
    可是像眼前這般,滿坑滿谷都是桃花樹的山谷,卻是絕無僅有,稀奇的不得了。
    更難得的是,桃花谷內,成千上萬株的桃樹,全是老天爺無心的傑作,而不是人工有意
的栽植。
    現在這時節,正好剛過大暑,天氣熱的像烤爐,曬得人會滴油,照理說,這種熱死人不
賠命的時候,根本不適合桃樹開花。
    但是,此時此地這座畸形的桃花谷,卻在花海繽紛,絢爛無比,甚至桃花上還果實累
累。
    一望無際,遼闊無垠的桃花,開的嫣紅,開的耀眼,開的迷人,更開的有夠離譜。
    足以淹死人的花海之中,隱隱的,露出一截屋宇,或一角荷牆,就在花海下面,竟是幢
幢交相比鄰的石屋,倚谷而建,佔地極廣。
    落花,為這一棟棟氣息威猛悍然的石屋,披上幾許柔媚,這情調,就宛如一個粗厲猙獰
的巨人,穿著一襲艷麗的綵衣。
    如果不去看它的不倫不類,倒是挺可愛的呢!
    一條自山頂旖旎而來的小溪,橫著切過桃花谷底,成為桃花谷最重要的水源。
    這條溪,恰巧在谷底深處,有趣地打個轉,圈起一大塊地皮,而地皮中間,座落著桃花
谷內,最大的一棟石屋。
    建屋人仔細的心思,將溝淺的小溪,用做石屋的護城河,雖不夠深矣,然而韻味卻是十
足。
    這幢巨形石屋,正是世居桃花谷的喀什爾族酋長之屋。
    小天他們被招待在這巨大石屋內的一間房間裡。
    小仙倚在鋪設著獸皮的石榻上,吃著碩大多汁的桃子,形態自在逍遙,而且,喔!涼爽
的很吶!
    小天感興趣地打量著屋內,異地風味濃厚的裝潢。
    這石屋以桃花心木製造一張沉厚的木門,門上無漆,清晰帶旋的木紋,就是最佳的圖
飾,左側一扇采光良好的方形小窗,窗外瑰麗繽紛的桃花,是現成的牆畫。
    屋內的傢具,除了那張以黑色大石砌成,墊著厚厚金絲猿皮褥的石床,全是以桃木製
成,沉厚之中,帶有樸實的味兒。
    石床上的牆壁,掛著一張黑熊皮,熊皮對面的牆上,是色彩艷麗的茅箭弓刀,顯示這原
是一間英勇戰士的寢房。
    不錯,這本來是卡沙住的地方,他特地讓出來招待他的兩位救命恩人。
    就在小天環視著周圍的時候,木門傳來"喀喀!"低啞,有禮的叩門聲。
    小天習慣性地回道:「請進。」
    門外半天不見動靜,然後再次響起敲門聲,小仙懶懶道:「你忘了,這裡的人聽不懂咱
們的話吶!」
    小天啞然失笑地輕拍一記後腦,快步走向木門,"咿呀!」拉開沉重的門扉,門外,迎
面而來的是卡沙那張英俊的黝黑的笑臉。
    小天將卡沙拉進屋內,自顧自個道:「哎呀!才一到你家,你就跑哪兒去,把我們丟在
這裡,像什麼話嘛!」
    他一把將卡沙按坐在椅子上,卡沙卻搖搖頭站起來,反手拉住他的手臂,同時對小仙招
招手,比比屋外。
    小仙聰慧的大眼一眨,指著門道:「要出去?"她以詢問的表情,配合口氣,手勢,明
白地傳達出自己的意思。
    卡沙愉快地點點頭,再次招手,拖著小天往外走去。
    小仙"呼!"地蹦上前,像和大哥哥在一起般,自然地拉著卡沙伸出的大手,三個人,一
起走出屋外。
    屋外,有四名龐然大漢,全付武裝地兩兩分立左右兩旁,一見卡沙和小天他們出來,連
忙握拳為禮,卡沙逕自向前行去,帶著小天他們,走過小溪上,以石板鋪成的石板橋,朝著
大石屋右前方,一棟小屋的方向而去。
    四名護衛,亦步亦趨地隨行三人之後。
    來到小屋前,小屋的單扇門扉,早就敞開著,像是專程等候三人到臨。
    卡沙左手拉著小仙,右手拖著小天,招呼不打,便大大方方地走進屋裡,尾隨的四名護
衛,跟到門口,便停下腳步,再次二左二右地站起衛兵來。
    只憑這一點,就可以斷定卡沙的身份,不但高貴,而且非常重要。
    小屋裡,只有一個長方形的爐池,爐池之後就地鋪著獸皮,其他別無他物。
    一名瘦小乾癟,老的早該在一百年前就進棺材的老巫師,盤膝坐在獸皮上,"啪嗒!"、
啪嗒!
氛當中。
    卡沙的身份是夠尊貴的了,可是此時他卻形態恭敬,神色莊重地屈膝,單是跪在老巫師
身側,俯在老巫師耳邊以苗語嘰哩咕嚕,沉聲地說個半天。
    老巫師點點頭,放下旱煙桿,抬眼看著小天和小仙二人,他的眼光,並不如小天他們所
想的混濁黯淡,反而,那是一雙神采依舊,卻又深蘊著浩翰智慧、明亮清澈的眼眸。
    老巫師扯著皺癟無牙的嘴,露出一個大概是笑的表情,他操著生硬的漢語,沙啞地道:
「小酋長說,你們救他的生命,他要謝謝你們。」
    「呀!」小仙和小天同時驚呼道:「你會說咱們中原話。」
    小天撫掌道:「太好了,這下子咱們可找到一個能溝通的人啦!」
    老巫師點著頭,胸腔不住震動著發出低啞的"喀喀!"一聲,搞半天,小天才弄清楚,原
來老巫師在笑。
    小天暗忖道:「呵呵!這種笑聲還真他姥姥的有夠畸形吶!」
    老巫師"笑"過之後,緩緩地開口道:「我身為長老巫師,是為本族先知,會漢語,是應
該的。」
    小仙高興道:「這下可好,咱們有得聊啦!我對這裡好奇的不得了耶!」
    老巫師將小仙的話,翻譯給卡沙聽,卡沙高興地大笑數聲之後,也說了一大段,要老巫
師翻譯。
    老巫師微微一笑,翻譯道:「小酋長說,他很高興你們喜歡這裡,今晚,他要為你們舉
行一場族中的迎賓盛宴,將本族介紹給你們。」
    小仙好奇問:「長老,能不能請問一下,你們這一族,是什麼族?」
    老巫師先翻譯小仙的間題後,才沉緩道:「本族名字為喀什爾,漢語是鳥的意思。根據
本族,歷代長老的口語,本族的祖先,是為天帝,看管存放在神巫之山中,八劑仙藥,並兼
照管一座熒山上,一些黑色大蛇,身著黃羽的生命之鳥。」
    小仙和小天二人,聽得津津有味,直點著頭小天猝然問:「我們剛才出來時,看到每家
石屋門口,都掛個一個木偶,上面有些圖案,那是幹什麼的?」
    老巫師微笑道:「小天公子。你是介很細心的人。」
    他接著轉頭,以苗語對卡沙嘰嘰哇哇說了一大堆,才回答小天道:「那是開提,就是漢
語所謂的圖騰。也是我族獨有的守護神,可以保護我們的族人,那些圖案,就是喀會爾鳥飛
翔時的形象。」
    「噢!」
    小仙突然找著小天胸前,卡沙所送的項鏈,問道:「這塊藍石頭上面的圖形又是什麼東
西?」
    老巫師瞥眼一看,淡笑道:「那也是喀什爾,但是,這只喀什爾,定要受過祈福儀式,
法力強大的守護神。」
    老巫師微頓之後,接著道:「這條項鏈,是小酋長的標誌,他將它送給你,表示你具有
和他相同。可以指揮號令族人的權力。」
    小天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老巫師和卡沙,以苗語交談,卡沙深深地點頭,以真摯的眼光
看著小天,對他抱以深遂肯定的湛然微笑。
    小仙待老巫師回過頭,就扯著自己頸上的獸牙項鏈,急巴巴道:「長老,那我這條項鏈
呢?有沒有什麼涵義可言?」
    老巫師眨眼道:「這是小酋長,親自授獵所得,各種不同的野獸之牙,它代表著小酋長
的勇猛和血汗,這表示小酋長,願將生命交託給你,做為你即時解救他的回報。」
    小仙滿意地拍拍項鏈,嘻嘻笑道:「長名,麻煩你告訴你家小酋長,就說我寧可要他的
友誼,而不要他的生命,生命是很貴重,我負擔不起吶!請他不要太客氣。」
    老巫師轉告小仙的話之後,卡沙激動地扭著小仙的手,哇啦哇啦地嚷嚷著,小天瞄著卡
沙的動作,心中不知怎麼的,不太高興卡沙如此地吃豆腐。
    老巫師翻譯道:「小酋長說,他願意和你結為異姓兄弟。」
    小天故意重重一咳,不露痕跡地握起卡沙的手,將他拉離小仙的柔荑,假正經地問:
「我呢?」
    卡沙大手緊緊握著小天,看著老巫師,等老巫師翻譯後,哈哈笑著搖動他和小天緊握的
兩隻手。
    小天不明所以地望著老巫師,等待老巫師為他解答。
    老巫師扯開乾癟無牙的嘴,呵呵笑道:「小酋長將代表他的頸鏈送給你,就是將你視為
兄弟呀!只有他的手足,才和他具有相同的統治權。」
    小天高興地大笑,更有勁地上下搖晃著兩人的手,笑道:「好極啦!咱們就這麼說定,
囑!對了。」
    小天放開卡沙的手,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錦囊,他打開錦囊,取出一條細碎的鑽鏈,
鏈上赫然懸著一塊大小如拇指,顏澤乳白的橢圓形玉墜,墜上正面,雕有一尊坐佛,反面刻
有"玉面金童"四個字。
    小天將鑽鏈塞進卡沙手中,他對老巫師道:「長老,請你告訴卡沙,這條鏈子是我的信
物,玉墜子上的佛像和字跡,都是我自己刻的,以後,他如果有機會到中原,他可以拿這條
鏈子,去找翔龍社的人,不管有任何事,他們都會為他解決。」
    「翔龍社?」穩若磐石的老巫師,竟然面露驚疑,他雙目緊盯著小天,慎重問:「是不
是有翔於四海跨五嶽,龍如青天騰無極之說,位於北六省那個翔龍社?」
    小天訝然道:「是呀!長老,你聽過有關翔龍社的事嗎?」
    老巫師直楞楞地打量著小天,許久之後,他噓口氣道:「天意!這是天意!難怪我一見
到你,就覺得有些面善,原來!你竟是古當家的兒子!」
    卡沙和小天他們一樣,看著神色古怪的老巫師,卡沙以苗語飛快地講著,似乎在詢問老
巫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巫師楞然之後,恢復沉穩的臉色,回答著卡沙,他們二人就嘰哩咕嚕地開講起來,搞
著小天和小仙二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出了啥事。
    最後,卡沙一臉恍然大悟地看著小天,神情愉快地拍著小天的肩頭。小天心裡暗想:
「至少不是壞事,否則卡沙幹嘛那麼高興?」
    老巫師歉然道:「小天公子,你們久等了,我是在向小酋長解釋有關翔龍社的事。」
    小天正待開口,嘴皮子才動,老巫師已經舉起枯瘦如鳥爪的手,輕輕阻止道:「我知
道,你想問,我為什麼知道翔龍社,對不?」
    小天點點頭,老巫師微微一笑,,目光變得迷芒,他似乎跌人回憶中,良久,他終於開
口,追憶著:」大概在二十七、八年前吧!中原武林突然出現一名來自苗疆的生苗,這生
苗,因為在無意中拾得一本噬血魔典,練成一身詭異的武功,而且嗜食人血。他為中原武
林,帶來一場駭人的血腥,於是,中原武林黑白兩道,聯合圍殺這個生苗。」
    小天和小仙瞪大眼,不相信地看著老巫師,老巫師似有所覺,調回目光,對他們兩人,
微微一笑,繼續幽幽接道:「那是一場慘烈的拚殺,中原武林四十餘名高手,圍攻生苗一
人,最後,生苗雙拳難敵四手,重傷之下,突圍而去。他逃到北六省的境內,翔龍社初創未
久,但是,在玉面飛鷹古天宇的領導之下,已經建立起自已的威望和勢力。」
    老巫師看著小天他們二人驚訝的表情,淡然道:「所以當生苗一進人北地,行蹤便已經
被古天宇得知,身為中原武林的一份子,古天宇義無反顧地找上生苗,要為江湖除害。」
    他目注小天道:「古天宇不愧是條好漢。一位真正的俠士,他找到生苗時,那苗子重傷
未癒,如果換成別人,早就把握這機會,動手除去苗子。但是,古天宇他卻不願趁人之危下
手,他反而為苗子找來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醫治生苗的傷勢,他要等生苗傷癒,和他公公
正正地決一死戰。」
    小天為自己的老爸感到無比的驕傲,只聽老巫師接著訴說道:「這個生苗,也被古天宇
這麼正直的俠義精神感傷,終於,苗子在養傷那一個月的時間裡,對古天宇和盤托出,生苗
自己的苦處。」
    小苗和小仙二人,不約而同問:「什麼苦處?」
    老巫師慈祥地看他們二人一眼,微笑道:「原來,這苗子並不知道噬血魔典,是一種練
後,會喪失心神,使人變魔的邪功。當這功練成,必定要喝人血,才能保持練功的人,減少
殺孽,待這苗子發現自己著魔後,想放棄,已經太遲了。」
    「那怎麼辦?"小仙不由地擔心問道。
    「開始時,苗子躲在苗疆內陸,專找些惡人下手,一方面為地方除害,一方面解決自己
會瘋狂的問題,但是,時日一久,能稱得上惡人的其他苗子,已經被殺光。
    「所以,生苗心想,中原武林中不少十惡不赦之徒,這種人,正是苗子要找的對象,於
是,生苗便離開苗疆,進人中原。
    「可惜,苗子想的太天真,不管他殺的是不是惡人,中原武林,根本無法接受如此殘酷
的事,加上一些有心想利用苗子魔功不成的人,便想找藉口,將苗子毀掉。」
    「所以,那些人煽動黑白兩道,圍殺苗子?」
    「不錯,苗子沒有辯白餘地,被迫出手傷人,終於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真正得到好處
的,就是那些有野心策動這件事的人!」
    「我爹知道後,他怎麼說?」「他很同情生苗的苦處,而且不屑那些野心分子的作為,
他決心幫苗子們解決問題。」
    「怎麼解決?」
    「他放言江湖,就說苗子已經被他所殺,止住中原武林對苗子的追殺,然後,他在苗子
發狂時,力抗苗子的撲殺,將苗子的武功廢除,總算救醒瘋狂的苗子,之後,他要親自將苗
子送回苗疆地帶,待苗疆一切無慮之後,才安心地離去,後來,苗子久經流浪,終於返回他
自幼生長的地方,接掌長老一職。」
    老巫師深沉地看著小天,溫聲道:「孩子,現在你該知道,苗子這條命,是你爹賜於的
新生命,這就是為什麼,我會知道有關翔龍社的事。」
    小天有些憨然地搔著頭,傻笑道:「喔!沒想到世界還真小!」
    老巫師呵呵輕笑:「這是緣分,也是天意,才會讓你從千里迢迢的中原,到這裡來,不
但救了小酋長,還見到我,如今,得知故人有後,我真是太高興,而小酋長能和你結為兄
弟,是他的福氣,也是我族的幸運。」
    小天不好意思地道:「長老,你再說下去,我可要不好意思地奪門而逃啦!」
    小仙謔笑道:「才怪,憑你那張比少林寺大鐘還厚的臉皮,怎麼可能會不好意思……
    小天呵呵一笑。用肘撞撞小仙促狹打趣道:「喂!保留點,在旁人面前,我總得假裝客
氣一下,你別給我漏氣嘛!」
    老巫師哈哈笑著為卡沙翻譯,卡沙聽完之後,也是哄然大笑,學著小天的樣子,用肘撞
撞他,說了些小天他們都沒有聽懂的話。
    老巫師笑道:「小酋長說,在別人面前不可假裝,但是舊家兄弟面前,不妨讓小仙多漏
你幾次氣。」
    小仙大笑著拍手道:「對,對極了,這真是與我心有慼慼焉。"他伸出手,卡沙會意地
和她用力一握,以示同盟。
    小天臭大地搓搓鼻子,無奈地歎道:「唉!這年頭,真是人心不古,害我常常遇人不
淑,被舊人拋棄不打緊,連新人都背叛我,真是老天無眼呀!」
    老巫師翻譯完小天這些一語雙關的話之後,輕笑地問:「你爹好嗎?你為什麼不在翔龍
社,當好命的少爺,卻跑到這個蠻荒的內陸裡,到處亂闖?」
    小天正色道:「長老,既然你和我老爸是朋友,我就不瞞你。」
    小天一頓之後,神色慎重地道:「我們是來找血龍令,南海神龍宮的掌宮令符,血龍
令。」
    「血龍令?"老巫師一臉茫然地重複著。
    看來,他是不曾聽過這樣東西,他側頭以苗語詢問身邊的卡沙,卡沙皺起眉頭思索一陣
之後,頹然的搖頭,表示不知道。
    小天看看小仙,他有些無奈地聳聳肩,小仙不死心地問:「那麼金鷹呢?一種金色的活
老鷹,傳說有人曾在內陸看過它。」
    老巫師更是迷惑地搖著頭,同時以苗語翻譯小仙的問話,卡沙皺起眉頭,努力在腦海
中,搜尋著任何有關這方面的蛛絲馬跡。
    但是,他最後一無所獲對小天他們一擺雙手,表示放棄。
    小天歎口氣,以認命的心情,不經意道:「那麼,你們這裡大概也沒有什麼風雷潭
嘍?」
    「風雷潭?庫木塔殺喀,是不是?」老巫師臉色微變地追問。
    卡沙聽到庫木塔殺喀,駭然地瞪大眼,看著小天他們,拚命搖著頭,嘰哩哇啦地喳呼
著。
    小天見老巫師和卡沙,終於有反應,不禁高興道:「怎麼,你們是不是知道這個地
方?」
    老巫師神色凝重地開口道:「不錯,內陸中,還有一個漢語稱為風雷潭的地方,但
是……」
    「但是什麼?小天和小仙同聲追問著。
    好不容易,終於有人知道有關風雷潭的事,小天和小仙二人心中的緊張和期待,是可想
而知。
但是那裡,是苗疆有名的死域,只要是進人那一個地帶的人或獸,從沒有能活著出來
的。"老巫師見他們二人,如此興奮地追問,不禁有些憂心忡忡。
    老巫師搞不懂,小天他們為何會對恐怖的床木塔殺喀感興趣,那裡是苗人們,極力不願
提起的鬼域呀!
    小天不顧卡沙滿臉憂色地對老巫師嘀咕著,他不禁上前,抓著老巫師寬大的衣袖,搖扯
著問:「長老,你竟然知道,就對我們說個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找那個地方,已
經找了很久了耶!」
    小仙同時湊上去,抓住老巫師的枯手,撒嬌兼耍賴地逼問道:「長老!你說嘛!我們好
不容易,才碰上知道風雷潭的人,你怎麼忍心不告訴我們,對不對!說嘛!」
    老巫師面有難色,他求救般地望問卡沙,以流利快速的苗語,和卡沙交換著意見。只見
卡沙說什麼也不同意,一個勁兒地搖頭。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07:06

第二十四章 金鷹初現
    小天和小仙二人,霧沙沙地聽著卡沙和老巫師,一來一往地交談著,兩人的眼睛,就跟
著卡沙他們的對話,一左一右地轉在卡沙和老巫師的臉上。
    光看卡沙那種激動的樣子,大概可以猜得出他是百分之百地持反對意見。
    小天為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乾脆撲上前去,一巴掌撫住卡沙的嘴,他笑嘻嘻道:
「好了,長老,這下子卡沙不能表示意見,你趕快告訴我們有關風雷潭的事,好嗎?」
    他雖然是詢問的口氣,卻帶著令人難以抗拒的神情和聲調。
    卡沙和老巫師二人,被小天這突然如其來的一招,搞得猛然楞住,不明所以地呆在當
場,他們兩人後來才弄清楚怎麼回事,忍不住有趣地啞然大笑。
    卡沙拍拍小天的手,要他放開,小天搖搖頭道:「如果你要反對,我就不放!」
    老巫師含笑地翻譯著小天的話,卡沙聽完之後,微笑著搖頭,表示不再反對,小天這才
呵呵輕笑,放開撫著卡沙嘴巴的手,卡沙喘口氣,無奈地搖頭苦笑。
    小仙呵笑著催道:「長老,你還是說吧!因為不管你說不說,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在苗
疆內地裡,真有個這麼個地方,就算要將苗疆整個翻過來,我們也要找到它的吶!」
    小天和她臉上的堅定表情,在在證明,小仙這些話,可不是說著玩玩而已,如果真有必
要,他們二人,可是會身體力行,將苗疆搞得雞飛狗跳才甘休。
    老巫師苦笑著將小仙所言,翻譯之後,卡沙不禁瞪眼看著小天他們。
    良久,他終於長歎口氣,右一掌,左一掌,輕輕捶上小天他們二人的肩頭,放棄反對小
天他們的念頭。
    於是,老巫師雙目半閉,語聲悠然地敘述道:「庫木塔殺喀,嚴格說起來,不光是一個
潭而已,實際上,它是一處方圓約有十里的區域的一種代稱。
    那個地方,終年濃霧不散,最容易使人迷失方向,而且有人或畜,不小心闖進那個地
區,絕對是有去無回。
    「根據祖先們的傳說,庫木塔殺喀是惡獸雷澤的家,雷澤原是一個龍身人頭,半人半獸
的天神,後來因為犯錯,被貶下凡塵,居住於庫木塔殺喀之內。
    「由於雷澤因罪被貶,心中憤怒難平,所以經常拍擊著自己的肚子,發出撼天的雷鳴,
向上天抗議。」
    「同時,因為上天不理它的抗議,沒將它召回天上,所以它才變得殘酷,專門吃迷途的
人或獸,以洩其恨。」
    小天聽完,忍不住呵笑道:「這只是神話,傳說,哪裡真有這種事!」
    老巫師點頭道:「我年輕時,曾經探過那附近,據我推斷,那個地區,有可能是一座天
然的奇陣,所以造成濃霧和雷鳴的現象,並非真有惡獸存在。」
    小仙歎笑道:「真不愧是苗疆,連神話都比中原有趣、精彩多啦!」
    卡沙不甘寂寞,便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什麼,老巫師頷首道:「小酋長說,那地方或許
不如傳說中可怕,但是,庫木塔殺喀的危險,絕對是有的,他還是希望你們能夠不去是最
好。」
    小仙淡然笑道:「風雷潭關係著血龍令,和第六代宮主符志文的生死之謎,我既然在林
爺爺臨絕時答應替他辦妥這一件事,不管有多危險,就算得上刀山,下油鍋,我也一定要
去。」
    這話說的淡然,卻堅定如銅澆鐵鑄,毫無回轉的餘地。
    直到此刻,老巫師才發現,小仙年紀雖輕,但是毅力和心性,卻比他家的小酋長,有過
之而無不及。
    他再一次,以嶄新的眼光,來看眼前這位不簡單的小娃子。
    小天附和道:「我和小仙情逾手足,生死相交,他要去的地方,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他
必須辦的事,就是我必須辦的事,所以,就算這風雷潭,真有什麼雷澤惡獸。我們也會將它
收拾掉,完成我們要辦的事。」
    老巫師為他們二人的豪氣,和深摯的情誼,感動萬分,他緩緩地,將二人方纔所言,詳
細翻譯給卡沙聽,卡沙聽完之後,佩服之情溢於言衷。
    於是,卡沙神色轉凝,慎重地對老巫師沉穩地敘說著,似乎是在提出些什麼要求。
    老巫師閉起雙目傾聽,之後,卡沙靜靜地看著老巫師,等待他的答覆,小屋之中,登時
寂然無聲,空氣彷彿都變得比較之沉重。
    老巫師臉色數轉,好像在思考著什麼大事,最後,他似下了決定般,赫然睜眼,緩慢而
慎重地點頭。
    卡沙高興地歡呼一聲,分別熱烈地擁抱著小天和小仙,使得他們二人,一頭霧水,搞不
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
    老巫師對著楞頭楞腦,茫然發呆的二人道:「小酋長說,他唯一能為他二位兄弟做的
事,就是為你們舉行一場榮重的祈福儀式,讓我族的守護神,賜與你們二人無限的法力,能
夠平安地進出庫木塔殺喀,完成你們想要去辦的事。」
    「噢!。小天和小仙二人,只有傻傻地回答一聲,仍是一臉茫然。
    老巫師談笑著,再加解釋道:「因為你們兩人,並非本族之民,所以,他必須代替你們
二人入山,完成祈福的首段工作,這就是我考慮許久的原因。」
    小天恍悟道:「是不是入山磨練很危險?」
    老巫師語含玄機道:「可能是,可能不是,要看本族的守護神,能接納多少而定。」
    小天他們,總算多少有點明白,卡沙的要求,可能是一項危險性頗高的自我犧牲。
    他們感動地看著卡沙,讓目光表達他們真摯的謝意。
    「祈福儀式在三天後舉行!"老巫師的聲音,宛若起自幽幽的天際,恍惚地飄進摟成一
堆,彼此愛護那三兄弟的耳中——
    月圓的晚上。
    平常蟲蘆吱喳的桃花谷,今夜有著異常的寧靜和肅穆的氣氛。
    驀然——「咚咚」一陣低沉的鼓聲,緩慢而又扣人心弦地響起在落英紛灑,樹影搖曳的
夜裡。
    咯什爾族所有族人,臉上全都塗著紅、藍、黃相間,顏色鮮艷的油彩,身穿黑白黃邊紅
藍圖案的服飾,慎重而莊嚴地參加祈福儀式。
    他們圍坐在桃花谷唯一的空地之上。
    男人手中,人手一鼓,沉穩有節奏地敲擊著皮鼓;女人們則和小孩子一起和著鼓聲,輕
吟著代代相傳的歌曲。
    空地中間,已經燃起熊熊的火堆,烈焰沖天的火舌,閃動吞吐著,在四周人們的臉上,
身上投下詭異跳躍的光彩。
    火堆的後方,架著一座低矮的祭壇,祭壇正中,正是喀什爾欣精神的象徵,一支二人環
抱粗的鳥形圓騰木柱。
    小天和小仙二人便一左一右地盤坐在木柱之旁,他們二人睜著大眼睛,有趣地注視著儀
式的全部過程。
    從他們二人被送上祭壇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但是,除了等待和看喀什
爾族的生苗們,擊鼓吟頌之外,至今,沒任何特殊的地方。
    終於,老巫師所住的小屋,"咿呀」地打開門來,原本緩慢的鼓聲,此時逐漸加快。老
巫師就在短促的鼓聲裡,步出小屋,只見他的臉上,戴著一副木雕的鳥頭面具,脖子上掛著
一串各式各樣的石子,獸牙結串成的長項鏈,項鏈直垂腰際。
    他赤裸著上半身,胸前同樣是用紅、藍、黃三各顏色的油彩,繪著和木柱上圖騰相似的
圖案,
    他的雙臂上、戴著數十個不同質料的手鐲,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閃動的光芒。
    他踏著鼓聲,走上祭壇,面對圖騰和小天他們,分腿而立。
    此時,日過中天,老巫師慢慢地高舉雙臂,口中發出連串的聲音,似是在向天祈禱。
    隨著他所發出,漸高漸大的聲音,他劇烈地抖動雙臂,手鐲在他手臂抖動時,互相碰
撞,產生忽高忽低,忽銳忽沉的種種產音,應和著他口中禱詞,鼓聲在這時,巳經變成急如
密雨,沉如悶雷的爆響。
    就在此時,一條人影,從桃花谷的人口處,慢慢走向空地。
    當小天和小仙在火光的照耀下看著自黑暗中,走出來的人影時,不約而同,"呀!+-*/
然脫口驚呼,正要躍起時,卻被老巫師伸出的雙手,按在肩上而打住。
    來人正是三天前,人山替小天他們接受磨練,完成祈福首段儀式的卡沙。
    只是,他已經不再是三天前,出發時那般的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的模樣。
    自黑暗走出的卡沙,此時已是,長髮披散糾結,真上傷痕纍纍,血跡殷然,衣服更是破
碎撕爛,狀似乞丐。
    他的模樣,在跳動的火光映照之下,不但狼狽邋遢,而且憔悴慘然,就像經歷過一場大
劫難之後,僥倖得存的樣子。
    難怪小天和小仙二人會如此訝異和激動。
    看來,卡沙這三天的磨練,似乎相當痛苦淒慘,日子難過得很。
    可是,他的眼神,卻有一種前所末有的寧靜和沉穩,使得他變得更加成熟、濃邃。
    卡沙幾乎是半拖著腳步,走向祭壇,他在跳上祭壇時,不小心失足地顛順一下,嚇得小
天和小仙心興"撲通」一跳,還好,他腳步只是略略不穩,馬上再次踏上祭壇。
    老巫師緩緩轉過真,卡沙走上前,那老巫師面對面地站住,老巫師取下長項鏈,腳步怪
異地在卡沙身旁回轉遊走,他口中還嘰嘰哦哦,念著別人聽不懂的祈福咒語。
    突然,老巫師揮動著手中的項鏈,抽打著卡沙的全身,疲乏欲倒的卡沙,踉蹌地微晃,
但是,他卻抖著身子,硬挺地接受老巫師不斷地抽打。
    小仙和小天兩人,此時,才知道卡沙要求這項儀式時,便準備接受這項痛苦的折磨,他
們倆,不由得感動的雙眸泛淚,他們二人透過淚光,看著挺身抽搐的卡沙,咬緊下唇。隨著
卡沙接受這份痛苦。
    許久之後,日已偏西,老巫師才停止繼續以項鏈鞭打卡沙。
    他將長項鏈掛在卡沙的頸上,然後,突然像中邪一般,抖著枯瘦的身子,擺動雙臂,繞
著卡沙打轉,激烈到近似瘋狂地大跳喀什麼爾族,傳統的祈福舞蹈。
    良久的一陣熱舞,老巫師忽然轉向圖騰木柱,"砰!"然屈膝跪下,動也不動地靜伏在圖
騰之前。
    於是,鼓聲再度響起,仍是緩慢低沉的節奏,低吟的歌聲隨即加入鼓聲,彷彿在訴說著
什麼。
    老巫師匍俯的身軀,隨著鼓、歌的和聲,如蛇一般,左右地晃動開來,他慢慢地直起上
身,舉起雙臂,仰面向天,大聲的長吟喝頌,當鼓聲轉急時,他已經站起來,回頭取回卡沙
頸了上的項鏈,表情嚴肅地將這條項鏈,同時套上小天和小仙的脖子。
    然後,老巫師拉過卡沙。將卡沙的雙手分別攔在小仙和小天二人頭頂,老巫師白己,卻
伸出雙手,交疊地置於卡沙頭上。
    一陳嘰裡呱啦的祈咒之後,老巫師沉緩地開口:「小天、小仙,藉著卡沙的手,我將本
族最偉大的烏面奴納人神的祝福,賜與你們二人,願烏面奴納大神的祝福,保佑你們,安全
順利地進出庫木塔殺喀。」
    隨後,老巫師以苗話,對著向己的族人,高聲地轉訴著他的賜福,眾苗子聽完老巫師的
話後,頓時歡聲雷動,全都高聲地吶喊,以示慶賀之意。
    直到此時,憔悴的卡沙,才露出一抹欣然喜悅的笑意,他溫暖的目光,和小天他們的眼
神在祭壇中間交會,卡沙愉快地對二人眨眨眼睛。
    忽然,微笑的卡沙,雙膝一軟昏罨地倒向地上,小天單手一挑,撥開長項鏈的牽絆,閃
身射向卡沙,在他倒地之前,將他攬抱人懷。
    小天急忙自懷裡,掏出藥瓶,倒礎一粒雪白,青香的丹丸塞進卡沙口中,同時,他伸手
拍卡沙週身大穴,為卡沙施行急救。
    小仙早就跟在小後面,跪俯在卡沙身旁,長項鏈在她奔掠時,被她甩向背後,纏在小仙
的脖子上。
    小仙一邊扯著脖子上的項鏈,一邊緊張地問:「"如何?有沒有救?」
    小天單掌在卡沙背後的靈台穴,將內力源源輸入、他為卡沙療傷的同時,仍然如常地回
答小仙的問題。
    他噓樓氣道:「沒什麼大礙,卡沙只是疲勞過度,加上一些輕微的內、外傷作祟,才會
暈倒,只要稍加休養,多吃些補品,很快就能恢復。」
    老巫師聽完小天的話,就用秒語,對趕上祭壇的酋長,和其他圍攏過來的族人,高聲翻
譯小天所言。
    老酋長愁眉不展地嘀咕著。
    老巫師翻譯道:「小天,酋長大人在問,卡沙是不是真的不要緊?他希望能由我來醫治
小酋長。」
    小天尚末答話,卡沙輕輕呻吟一聲,已經轉醒。
    小天將卡沙橫抱而起,頭也不回道:「卡沙是我兄弟,又是因為我和小仙才受傷,理所
當然由我來醫治他。請你轉告酋長,請他不要擔心,我精通醫理,如果有我治不好的病,天
底下,大概也沒幾人能治。」
    小天發下豪語,排開人群,逕自和小天一同走向酋長的家,留下老巫師,向老酋長解釋
情況。
    三天之後的早晨,小天和小仙在卡沙和老巫師的相送之下,步出桃花谷。
    老巫師感傷地翻譯道:「小酋長希望你們能多留幾天,他說他病已痊癒,正打算好好陪
你們玩玩,怎麼你們卻急著要走。」
    小天笑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長老,請你轉告卡沙,我們因為拍心血龍令的事所以
急著離開如果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回桃花谷的,這裡已經算是我們在苗疆的家,對不?」
    老巫師翻譯之後,卡沙紅著眼,抽著鼻,伸出健臂,緊緊分握小天和小仙二人的手,當
然,小天他們聽不懂卡沙快速無比的苗語,但是,濃得化不開的離愁,卻是宛若觸手可及的
有形繩索,將眾人捆的緊緊的。
    小仙伸手自一個小麻袋中,陶出一塊紫竹令牌,交給卡沙。
    她對老巫師道:「長老,請告訴卡沙大哥,這塊紫竹令牌,是我的獨門的標誌。我在上
面刻了一些字,送給卡大哥當紀念品,如果有任何困難或需要,可以拿這令牌到外面有中原
人的地方,隨便找個乞丐將令牌給他看,白然有人會替他解決問題,而我也會很快接到通知
盡快趕來幫忙。」
    老巫師點著頭,將小仙的話,翻譯給卡沙聽,卡沙明瞭地點點義,再次緊緊握住小仙的
手,表示他感激之意。
    小天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叫道:「對了!"他自腰間卸下,當初替卡沙解危時,得來的水
晶旱煙桿。
    小人將煙桿雙手奉給老巫師,老巫師有些鄂恃然地瞧著小天。
    小天嘻嘻一笑道:「長老,你和我老爸是素識,自然是我的長輩,這次遇上你,是不小
心的意外,未經故意設計,所以沒準備好東西孝敬您老人家,這支水晶旱煙桿,是另一批生
苗子酋長的東西,我就借花獻佛,將它拿來孝敬您,希望你能收下」
    老巫師神情激動道:「小天,你知不知道,這支水晶旱煙桿,是尼呼啦族的統治信
物?」
    小天茫然地搖頭。
    老巫師解釋道:「尼呼拉族,漢語稱為蛇族,正是我族的死對頭,他們住在桃花谷西北
方一處狹谷之內,由於狹谷內物質稀少,所以尼呼拉族時常出谷,到森林裡打獵豬。尼呼拉
族人生性凶殘、好鬥,但是出於他們武力強盛,手段惡毒,所以,無人能治服得了他們。」
    卡沙不解地以苗語詢問老巫師,老巫師以是在解釋他方才說的話。
    許久,老巫師回過頭,指著小天手中的水晶旱煙桿,繼續道:「傳說,尼呼拉族曾接受
一名持著水晶旱煙桿的人幫助,解除滅族的危機,那人走時留下旱煙桿做為紀念。後來,水
晶旱煙桿就變成尼呼拉族統治者的表徵,誰能擁有旱煙桿,誰就能號令整個尼呼啦族。」
    小天恍然道:「原來如此。」
    他喜道:「這樣子剛好,我將水晶旱煙桿留下,您就可以統治那個你什麼亂拉族的人,
他們就不會來打擾桃花谷。」
    老巫師猶豫道:「這……你還是送給小酋長比較妥當。」
    小天不以為然道:「哎呀!卡沙有我的項鏈和小仙的令牌,已經夠啦!而且他現在又不
抽煙,旱煙桿送他也沒用,對不對?倒不如長老你先用,等以後卡沙會抽煙時,再由你把旱
煙桿給他,這不就兩全其美。」
    卡沙聽到小天一再提起他的名字,顯得很好奇,老巫師苦笑著,解釋小天的話,不料,
卡沙聽完後,竟猛點頭,贊成小天的說法。
    小天呵笑道:「這下子,你該收下水晶旱煙桿了吧?我拿的手都酸啦!」
    老巫師盛情難卻下,只好莊重地捧過旱煙桿,他無奈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先替小酋
長保管這支水晶煙桿,以備不時之需。」
    小天滿意道:「對嘛!咱們都是一家人,咱們一家都是自己人,太客氣就見外嘍!」
    老巫師微笑以答,在一陣熱烈的擁別之下,小天他們二人,帶著卡沙和老巫師衷心的祝
福,向苗疆內陸的鬼域,有名的床木塔殺喀——風雷潭,出發。
    山中無甲子,晨昏易渡。
    小天他們縱然有喀針爾族老巫師的詳細指點,仍耗費不少時日,才堪抵達風雷潭鬼域之
外,最後一處可供休息的乾淨水源區。
    小天他們二人進人苗疆內陸區。
    已過月餘,一個多月來的經歷,使得他們知道,身在內陸,應該如何避開危機。
    譬如,以飲水而言,內陸區的水源十有八九,受到天然毒瘴的污染,如果隨便喝喝,輕
則淒淒慘慘地大病一場,重則一命嗚呼哀哉,永歸極樂。
    以目前情況而言,只要進人鬼域的範圍內,能否找到乾淨、安全的水源,實在令人懷
疑。
    所以,小天和小仙二人,決定在進風雷潭玩命之前,要在這個水源,好好地即時行樂一
番。
    於是,他們大口小口地喝些甘泉,讓自己留下足供回味的甜美記憶,免得自己日後忘記
水的味道是什麼。
    是日,小仙吃過烤肉之後,探首在山泉旁,飲水解渴,原便漱洗一番。
    忽然,小仙神色驚惶地大聲慘叫,躺在樹蔭下休息的小天聞聲像被針刺到般"蹦!+-*/
地彈起身,他的人尚在空中,已經「呼」然扭身衝到小仙身旁。
    「小仙,出什麼事?」小天難得如此驚慌失措,神色駭然。哦,由此證明,在他心中,
小仙可比他自己重要多啦!小仙不相信地瞪視水面,許久之後、淒涼哀號道:「怎麼辦,我
胖了耶!」
    小天一聽,差點吐血,他一抬腿,將小仙踹入水泉裡涼快,同時哭笑不得的罵道:「神
經病,發胖有不是什麼大事,也值得你這般雞貓子大叫,我還以為什麼事。呵呵!」
    罵到後來,小天看著泉水下小仙那副落水狗的模樣,忍不住呵呵輕笑起來。
    小仙坐在泉下的水潭中,撥開被水浸濕,遮在眼前的散發,嘟著嘴道;"誰說發胖不是
大事,發胖之後,會破壞原本均衡協調的身材,連帶的會影響到施展武功時的用勁和感覺,
說不重要?」
    小天眼瞪著小仙,笑罵道:「無聊!」他不理會還在水裡的小仙,逕自回身,重新躺下
休息。
    小仙輕哼一聲,自水中爬起來,揪干衣服上的水,將後腰的墨竹拿下,插在地上她到是
很在意,當場舞起雙掌,在泉水邊,練起武來,好生體會發胖後的感覺。
    小天嘴裡嚼著一根乾草,閃閃道:「算啦!胖都胖了,現在才想到要減肥,已經是老母
雞下蛋,——來不及嘍!」
    小仙施開醉龍十八滾的步伐,一個踉蹌側轉,抖手一記天旋掌賞給樹蔭下的小天。小天
哩笑一聲,默運金剛護體神功也不動,瀟灑主動地接下這一掌。
    小仙左手猝劈,大跨步欺身上前,接著右腳飛踹,一招二式,就拿小天當靶子,做為練
武對象。
    小天依舊維持,躺在地上的姿式不變,只是抬起左手一揮一翻,輕易化解小仙的攻擊,
他吐掉口中的乾草。有趣問:「喲!你還真想運功呀?好,我就陪你減肥。」
    小天忽然翻身而起,左腳猝然掃向小仙,小仙滴溜溜一轉,閃開之後,一退卻進,回敬
小天一記右迴旋賜,小天嘿然飄身,貼著小仙的腳尖躲開攻擊,他同時屈指微彈,一指禪搔
向小仙腋下,
    小仙本能地尖叫一聲,甩臂扭腰,腳下點地,連退三尺,之後,她不服氣地隔空劈掌,
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落葉蔽天。
    原來,小仙掌力不是劈向小天,而是擊向地上,在一片塵霧漫天的朦朧中,小仙賊兮兮
地掩上,直待看到小天在沙霧裡的影像後,方才雙掌合作,猛兒猝翻,全力推出一擊。
哇!」
    一聲慘叫,出自風沙之內,正是小天中擊的哀叫聲,小仙心頭撲通一跳,她原以為小天
一定能躲開這記偷襲,所以才放心大膽地全力而攻。
    怎料,小天似是遭到意外——
小天,你受傷了吧!
    可是,四周除了風沙呼呼,便是人聲寂寂,就趕緊四下搜索,終於,被她瞥見左前丈餘
處,橫地而臥的小天。
    小仙奔上前去,跪在小天身旁,拚命地搖著他的身體,急喚道:「小天,你醒醒嘛!你
怎麼啦?」
    許久,仍是不見小天有所動靜,此時風沙己停,落葉歸根,周圍一切,恢復成空山寂寂
的模樣,好像恆久以來,一直是這樣的存在,而沒經過方才小仙造成的騷動一般。
    小仙這才看清楚,地上的小天,臉色慘白,氣息微弱,一口氣將斷末斷,情況淒慘無
比。
    小仙心裡一急,「哇!」的一聲,撲伏在小天的身上,淚如泉湧,急急奔流,慘然地嚎
滔大哭。「小天,你醒醒呀!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我以為你躲得開嘛!哇……」
    忽然——-
    小天忍不住噗嗤笑將出來,小仙抬起滂沱泥淚眼,楞楞地看著小天,卻被她一眼瞧見,
小天正目光古怪地睨著她嘿嘿直笑。
    小天又愛又憐地謔道:「看來你還是挺關心我的嘛!」
    小仙一楞之後,已然反應過來,自己上了小天裝假的當。眼淚猶掛粉頰,小仙小嘴一
癟,恨恨的一拳捶在小天的肚子上。
    她怒道:「我捶!我捶!我捶死你這個騙人精!」
    小天冷不防有這麼一下,肚子被捶個正著,他"哎呦!」慘叫一聲,雙手抱著肚子滾開
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07:26

小仙卻得理不饒人,追上前去,蓮足猝踢,不停地踹向小天。
    小天一個鯉魚打挺,躲開小仙的飛足,幾乎是抱頭鼠竄地四下逃命,他口中猶自喊著,
哎呦,不得了,謀殺……殺人嘍!」
    小天硬將一句謀殺親夫,生生吞下肚,不敢吼出來。
    他上天人地地逃命,小仙如影隨形地追殺,二人一前一後,繞著水泉四周打轉。
    小天憑著自己較高的輕功,始終在小仙前方三尺左右,使小仙看得到,打不著,恨得手
養養,卻又莫可奈何。
    正當小天暗自得意時,突然,他覺得屁股一痛,"哎呦」一聲,他抱著屁股如青蛙般,
蹦蹦蹦,連跳三大步,剎住身形,回頭一望。
    原來,小仙久追小天不著,正好經過插往地上的墨竹旁邊,於是,順手一撈,將墨竹抓
進手中,狠狠地往小天屁股戳去,以洩戲弄之恨。
    嘿嘿!小天大意失荊州,被戳個正著,他好氣又好笑地揉著屁股,埋怨道:「什麼嘛!
怎麼可以戳人家的屁股,真是——-。
    小仙右手墨竹拄地,左手插腰,半支茶壺相地蠻橫截口道:「真是什麼?真是聰明是不
是?」
    小天遵循古訓,所謂好男不與女鬥,於是他英雄氣短,猛搖雙手,停兵休戰道:「好!
好!你聰明,我輸你可不可以?」
    他在心中暗自加上一句:「才怪!」轉身無趣地走回樹下。
    他邊走邊猶自一邊壓低聲音嘀咕道:「赤查某!赤爬爬,他姥姥的,女人就是女人,真
讓人消受不了。」
    小仙雖然聽不清楚,小天口中在嘀咕些什麼,可是,不用大腦想也知道,一定是在罵她
的。
    於是,她潑性待發,正打算好好地興師問罪時。
    忽然——
    「呱……"一聲,淒厲尖銳的鷹嘯長鳴,他們倆不約而同轉頭望同聲音來處,只見一道
耀目金光衝霄而起,和刺眼的陽光兩相輝映。
    小天,脫口大呼:「金鷹!」他二話不說,拉著小仙,身形倏晃猝閃,以乾坤大挪移帶
著小仙,逸向金鷹衝起的方向。
    一座千仞孤崖,孤伶伶地聳立於大地之間,宛若一座被造物者,刻意孤立的離島,在它
四周,環繞著苗疆內陸特有的萬丈絕壑,谷深不知幾許,只見有滾滾雲嵐,在壑底深處隱約
翻動。
    此時,天際那道金光,在略一盤旋之後,彷彿雷電般,陡然俯衝,撲向孤崖的頂峰。
    原本寧靜幽美的崖頂,如今佈滿穿著紫衣的紫微宮人馬,和點點刺目的殷紅。
    血,來自紫微宮人馬的身上,也來自另一隻已經受傷的金鷹身上。
    俯衝那隻金鷹,猛拍著翅膀,將遭圍殺地上伴侶的紫微宮人馬狂然掃開,其中有二名紫
微宮的小嘍囉,被金鷹的巨翅掃下孤崖。
    在"呀——"然慘叫聲中,那兩名小嘍囉,就像二個被人丟的破布娃娃,直墜深壑底下,
不過瞬間,兩人已被雲嵐吞沒,連呼聲也不復聽聞。
    但是,圍殺金鷹的紫微宮眾徒,仿若末見一般,仍舊一個個悍不懼死的狠命朝金鷹撲
去。
    體形較高大的雄金鷹,半掩擋住受傷的雌鷹身前,只見它,爪,羽翅,每一處能用以抗
敵的地方,皆盡全力的揮,掃,抓,刺,拚死命地護持著受傷的伴侶,絲毫不顧自己臨身的
攻勢。
    小天他們二人趕到孤崖對面的山嶺時,正好看到紫微宮的人,跌落崖下。
    小天俊目一瞄,脫口怒斥道:「他姥姥的!紫微宮的混蛋們!是怎麼摸到金鷹的窩?」
    「嘎——」
    又是一聲厲呼,雄金魔的左翅,被一名年約四旬,突目露齒,面貌如鬼,手持夜叉的紫
袍人,一叉刺成對穿。
    這名紫袍人,正是紫微宮改制之後,由山西黑道高薪挖角,請來出任幽隱宮宮主職位的
黑道巨梟,幽冥使者翼常風。
    翼常風正得意自己的得手時,冷不防,雄鷹身後,狀似萎靡的雌鷹,突起發難,巨翅一
掃,一股強烈地捉以撼山拔岳的狂猛氣流,將他撞得飛起三尺,口噴鮮血,"砰!"然摔跌於
地,當場重傷,閉氣昏死過去。
    對崖的小天,見兩隻金鷹都已受創,心急之下,長嘯而起,他飄逸的身形,倏然幻起成
千百個上同的影像,宛若漫山的霧藹,浮向隔絕孤崖的深谷,飄飄然,凌空憑虛馭風地橫渡
絕壑而去。
    那種景象,詭異極了!他駭人已極!那根本不像是一個人所能發揮的力量,對崖的紫微
宮的人馬,有人不小心瞄見這等奇景,見鬼似地駭然驚呼。
    於是,孤崖上戰鬥中的人馬,不經意地回頭一望。
    「哇!」「呀!"各種代表著不敢相信和不可思議的脫口訝然呼聲,此起彼落地迴響在
孤崖四周,使得原本熱鬧滾滾的武打場面,為之一窒!
    當紫微宮人馬,抬手揉眼,想看清自已是不是眼花、做夢的同時,小天已然閃過將近三
十丈寬的深壑,笑容可掬地對著紫微宮的人馬,自我介紹一番。
大家好!我就是貴宮重金懸賞的大人物,玉面金童古小天是也,各位如果有興趣,想
賺大錢,拿下我!是最快、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我非常歡迎各位嘗試一下,請你們大家
千萬不要猶豫,不用懷疑,來!快上呀!」
    小天不顧紫微宮眾人面面相覷,滿臉驚疑。
    他繼續地發表演說道:「各位剛剛看到我橫渡絕谷時,所用的是昔年武聖邪非邪老前輩
的絕學,叫做似幻非幻,這招絕學的至極表現,就你們方才親眼所見的景象,所以,大家請
不用『放用',你們的眼睛絕對沒有看錯!」
    小天興高采烈地在孤崖上講古,小仙則在對崖,像吃錯藥的猴子,在徘徊,在遊蕩,來
回奔跑不停。
    原來,小仙沒有把握,自己能像小天一樣,輕易掠過寬不見崖的絕壑,卻又找不到可以
上到孤崖的方法,只好急地直跺腳,大罵小天無聊,幹嘛不帶自己過去。
    她可沒想到,小天若多負擔一個人的重量,是否有辦法上到對崖,那可就難說嘍!
    忽然,小仙靈光一間,她不相信紫微宮的人馬,是憑空飛上對面孤崖。
    於是,她定下心,眼晴往兩崖之間,來回搜查,果然讓她瞄見百步開外,有一條粗若兒
臂的麻繩,正好隱在一座小土坡之後,跨回孤崖那方。
    小仙興奮地繞過土坡,欣然看到麻繩這頭,正纏在一棵兩人環抱祖的大樹上,她仔細地
檢視過麻繩,確定安全無誤之後,反手將自家身上略略抄扎一番,同時,掣下墨竹橫握在手
中,這才騰身掠上麻繩,膽大心細地踏繩渡壑而去。
    紫微宮眾人,好不容易終於自小天所帶來的震撼中覺醒。
    此次,紫微宮苗疆行動的總負責人,身材削瘦,面目冷酷的七殺星武斷魂,亦即是七政
宮掌宮。
    見小天口沫橫飛地大放厥詞,極盡地挑逗戲弄,終於按下忐忑的心情,不得不鼓起余
勇,冷然叱喝。
    武斷魂故做不屑,淡然厲言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自闖來,竟然你想
找死,還怕沒鬼魘可當,上。」
    一聲令下,武斷魂長劍如電刺出,頗有身先士卒的意思。
    果然,紫微宮其他人,見他出手,每個人的膽子,剎時大上三分,紛紛舉起兵刃,向小
天殺去。
    小天嘿然一笑,打趣道:「哎呦1嚇死人嘍!」
    只見他橫跨半步,右手輕彈,將武斷魂的劍盪開三尺,嚇得武斷魂連忙收劍回身倒躥三
大步。
    小天譏謔道:「我不是告訴你,嚇死人嘛!」
    武斷魂冷冷的臉上,微微發熱,他有些惱羞成怒,再次揮劍而上,森冷的劍光,散泛著
凌厲的殺氣。
    武斷魂抖手二十劍,化成死亡的劍幕,向小天蓋去。
    小天在震開武斷魂的長劍之後,其他人的攻勢已然臨身,他卻毫不動容,老神在在,右
手衣袖如喝大戲般,一攏一翻,猝然甩出,左掌豎掌成刀,斜劈猝圈。
    於是,紫微宮眾人的攻勢,頓時如中鐵板,紛紛反彈而回,而隱隱雷動之聲,隨著尖銳
的厲嘯。緊隨著眾人反彈之勢,飛射而至。
    就在紫微官人馬,怪叫著撲地滾逃時,武斷魂的攻擊,適時來援,小天哈哈長笑,身形
猝然左右連閃,迎著劍幕,幻出有若孔雀開屏的影子。
    他猶自嘔人地高聲數著"一,二、三、四、五……"直數到二十,小天一劍不多,一劍不
少地躲開武斷魂的殺招。
    小天精彩的報數,不但使得武斷魂氣得臉綠牙歪,同時,更讓武斷魂打心裡倒抽口冷
氣,一個能將自已的劍招,一一數出的敵人,不正擺明著,他的功夫高出自己許多。
    如今,武斷魂已是騎虎難下,他明知自己不是小天的對手,但是,除了咬牙硬挺,根本
沒有其他辦法可想。
    他只有暗裡大叫:「死人吶!你們不會快點來幫忙?」
    也許是老天爺可憐他,也許是紫微宮其他人和他心有靈犀一點通,更有可能是其他人看
出他外強中乾,於是紛紛吶喊叱喝著進招相救。
    小天眨眨眼,呵笑道:「你們到底是很有同胞愛嘛!」
    突然,小天雙手齊飛,漫天的掌影出現的懲般突兀。在紫微宮眾看到成形的掌影時,好
似掌影已在半空等候眾人多時。
    當他們駭然的驚呼尚未來得及出口,如萬星齊隕的掌勢,已然呼嘯墜落,"砰砰!+-*/
的人體中掌聲,和淒慘恐怖的絕命哀號,同時響起。
    救人的人,來不及自救!宛若百花怒放,成幅射線地排列,救人的人,乖乖地,整整齊
齊地,認命地挺屍於地,向閻王他報到去也!
    武斷魂在小天凌厲的掌勢之下,抱著頭滾出一丈開外,當他披頭散髮,驚魂甫定地抬眼
四望,卻發現,除了他自己,和另外三名穿著紫袍的宮主,是僥倖的活口之處,其他的人全
部已經前往地府應卯。
小天,你幹嘛不留幾個讓我表現一下?」小仙一踏上孤崖,便忍不住抱怨。
    小仙蹭繩橫渡深谷,不過只花了常人喘兩、三口大氣的時間,怎料,她才看到小天動
手,正想趕來湊個熱鬧、遊戲就結束。
    小天指指半趴半跪在地上的四個紫微宮宮主級的人物,怒嘴道:「嘍!那不是留下四個
人給你。」
    小仙計較道:「喔!你把扎手的人全留給我?我很差勁喔!」
    小天嘿嘿笑道:「我是看重你,才把好貨色留給你,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武斷魂他們四人,不但是紫微宮重置十二行宮的宮主,而且,每個人都是江湖上,有頭
有臉的知名人士。
    如今,栽在一個小鬼手下不算,還被二個末成年的小孩,看做玩物般,任意挑撿,評頭
論足,急論不休。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武斷魂和其他三名同夥,交換一個眼神,四人似吃了同心丸般,齊齊大喝一聲,豁開生
命,朝小天他們二人撲去。
    如今,武斷魂他們四個人,不光是為活命而拼,也是為身為武林人,爭一口氣而拼。拼
贏了,命與名都撿得回來!拼輸了,除了被殺,就是自殺,他們已經沒臉繼續苟活。
    小天見他們四人衝來,瀟灑地一擺手,讓開一旁,笑嘻嘻道:「小仙,這是你的份,
請!」
    小仙來不及推拒,武斷魂他們已經包抄而上,小仙只有一揮墨竹,硬接四人的攻擊,閃
掠迴旋當中,小仙仍不忘還嘴叫道:「死小天,你陷害我!居然找這些人手當我的「糞」,
真是破壞我的形象!」
    在四名一流高手的聯合擊中,小仙無暇多說,她嬌叱一聲墨竹起落如飛,沉穩地和武斷
魂等人,混戰開打。
    小天雖然在旁邊看戲,但是,他卻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小心謹慎地注意著場內的變化,
準備在需要時,隨時插上一手。
    滑溜成精的小仙,穿梭遊走在武斷魂等四大高手的攻擊網中,她巧妙地利用他們四人,
因為撤招換式,所造成相互的阻擋,閃避著對方凌厲窒人的攻勢。
    嚴格來說,小仙每次同時面對的敵手,最多只有兩人,因此,她所隨的壓力,並不如敵
人所以為的來的稍多。
    由於小仙機伶地閃掠奔騰,漸漸使得打鬥雙方身形加快,最後,人已失去去人的影像,
化成模糊的光團,彷彿走馬燈裡,團團追逐,無止無休的圓影,令人實在難以分清到底是
誰,哪裡是敵人,哪裡是友人。
    驀地——
    小仙開聲大喝,人如閃電一閃,筆直衝人高空,留下不知出了什麼事的敵人。
    小仙所需要的,就是對手突兀怔仲的剎那間,和他們仍舊被慣性帶動。尚未完全停止站
穩的身形。
    就在這一眨眼的瞬間,小仙長嘯人云,掄起墨竹,繞體滾飛,她以竹代劍,一招身劍合
一,將自己隱人一團激射呼嘯的烏黑光球之中,比去時還快地自半空撞向地面上的四人。
    頓時,烏光閃閃,銳嘯咻咻,參差密集的光束,宛若多頭怪蛇電噬四方,刺人耳膜的嘯
聲,就像起自地獄的拘魂樂曲,幽幽迴響。
    小天滿意地負手而立,臉上掛著喜悅的微笑,因為他知道,這次小仙獨自力拼四名江湖
上一流的高手,將不再需要他的幫忙。
    不錯,小天他是想起,初次見到小仙時小仙就像眼前一樣,以一巳之力,拼戰紫微宮四
名高手,只是那時,小仙的功力,足夠資格等死,而如今,小仙的功力自然是今非昔比,較
以前厲害許多。
    就是和不久前,與塞外三尊過招時相比,小仙的功力,也有非常明顯的進展。
    當然,除了拜苗疆內陸,許多奇花異果之賜,使得小仙內力激增外,小天的調教,同樣
的功不可沒。
    所以,小天他是有資格得意偷笑。
    「快躲!」
    同樣便劍的武斷魂,陡然地脫口狂呼,用劍多年的他,自是識貨,但是,他的警告仍是
稍為晚了一步,就在他暴騰狂退的同時,一顆有著灰白花發的頭顱,帶著一臉張口結舌的駭
然表情,飛高數丈,脫離它原該待著的地方。
    武斷魂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他已經看清楚,那正是十二行宮之一、日者宮宮主,在
黑道上,人人聞名變色,以殘酷起家,血腥成名的剜心娃娃包衣峰,他的項上人頭。
    緊接著飛起的人頭,另一名紫微宮的宮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號,他被小仙飛轉的墨竹
大卸八塊,噴灑著嘔人的血雨,向八個不同的方向,拋射著軀體。
    驀地——
    烏芒矯卷舒展,發出驚天的裂帛之聲,追向逃命的武斷魂和另一名宮主。」
    光華詭異的墨彩光球,宛若黑龍翔空,翔游於蒼穹宇宙,縮天地於一粟,它以快得難以
形容的速度,盤旋迴繞,空氣中,波蕩著索命的勁道。
    小仙自墨球中,悠然開口道:「陰老大,咱們是舊識故交,你想不打個招呼就走嗎?」
    可不是,那個逃命的另一人,正是廉貞星陰三省,他聽到小仙的聲音,鬼叫一聲,四肢
發軟地拼全力爬著躲向一株大樹之後。
    可惜的是,他只有時間爬到樹前一尺之處,就永遠不需要躲藏。"嚀!」、"嚀!"連響
聲中,他被小仙切成四段,整整齊齊地攔在樹前。
    武斷魂利用小仙追殺陰三省的機會,奔上溝通孤崖和對崖間,那條粗若兒臂的麻繩。
    於是,烏芒倏斂,小仙微喘著一皺柳眉,她單腳獨勾,一柄大鍘刀激射而出,帶起一溜
如慧星尾芒的白光,追向繩上的武斷魂。
    武斷魂人在麻繩上,忽聞背後有兵刃破空之聲襲來,他駭然地憑直覺揮劍橫攔,"鏘!"
的金屬撞擊聲音,迴響在山谷間。
    武斷魂被這一震之力,帶偏腳步,一腳跨空,往深谷跌去。
    他拼著一股求生的潛力,振臂想衝回繩上,可是,方才被他舉劍震飛的大鍘刀,在劃過
一個半弧之後,斜繞回轉地倒飛而回,巧得不能再巧地迎向上衝的武斷魂。
    「噗!"然悶響,大鍘刀深深刺進武斷魂的胸膛,武斷魂痛苦地抱著胸口,瞪大眼睛,
張口難言地墜人絕谷之下。
    小天熱烈地鼓著雙掌,走向小仙,口中嘻笑道:「贊就是贊!就是贊贊讚:」
    小仙喘息已定,冷哼一聲,反身不理小天。
    小天"噫!"地謔笑道:「怎麼啦!說你贊,你不高興呀?」
    小仙還是不理,她乾脆抱起雙臂,昂首重天,一副不屑不理睬小天的模樣,鄭重的表
明,她,正在生氣!而且是生大氣。
    小天在她身後扮個鬼臉,然後做作好言相求道:「小仙——-別生氣嘛!」
    就在小天雙手搭向小仙香肩的同時,小仙雙手驀地扣住小天的左腕,接著一扯一翻,將
小天扎扎實實地摔向地上。
    頓時,塵土飛揚,砰然有聲。小仙拍拍手道:「哼!誰叫你陷害我,活該!"她得意至
極地反身走向受傷的金鷹。
    小天半坐於地,嘿嘿偷笑,一點也沒有被摔痛的表情。
    原來,在小仙扣住他的手腕時,他就知道小仙想幹啥,為了順順小仙的心,他乾脆將計
就汁,假裝讓小仙摔倒。
    其實塵土和聲響,都是小天製造出的煙霧,他根本沒被摔倒。
    小天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暗自苦笑道:「唉!這就是女人!演個戲給她看,她就
高興,真是有個蠢,好騙的很吶!」
    「喂1"小仙已經在金鷹面前站定,她回頭叫道:「你有完沒完?又沒真的摔死你,干
嘛窮拍個不停,想騙誰呀?趕快過來看看金鷹嘛,它們傷的不輕耶!」
    小天嘿嘿乾笑兩聲,糗大地搓著鼻子,他無奈地對天翻個白眼,忖道:「老天!到底是
誰騙誰?」
    他不禁想起,"他老爹曾經說過:「永遠不要輕估女人,否則,你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
死的!"這可是經驗談吶!
    小天快步上前,這才明向小仙為什麼會向他求救,原來,受傷的這對金鷹,見有人逼
進,不顧傷勢地撲翅站起,對二人惡臉相向,一副拚命三郎的狠樣。
    上天瞄見雄金鷹的金翅之上,赫然流著一道烏黑的血痕,他生氣道:「該死!他們居然
用毒!」
    小仙扯著他的衣袖道:「小天,你快想辦法救它們嘛!萬一它們身上毒發,不就慘
啦!」
    小天點著頭,探前一步,雄鷹"嘎!」的一叫,探首如電地啄向他的腦袋,小天只得偏
身躲避。
    但是,雌鷹卻自另外一邊,探爪抓向小天,聯合夾擊偷襲地想置小天於死地。
    小仙輕喝一聲,手中墨竹急忙撥向鷹爪,逼開雌鷹,小天趁機閃身退回原地。
    他搔搔腦袋,皺著濃眉道:「它們不讓人接近,咱們怎麼救它們?真是傷腦筋?」
    小仙單手插腰,側頭想道:「咱們乾脆來硬的,如何?」
    「來硬的?"小天不解問:「如何硬法?」
    小仙比手劃腳地幻想道:「就是,咱們數一、二、三然後相準,衝上去抱住它們,再將
它們用繩子綁起來……」
    小天像看瘋子一樣地斜睨著小仙,使得小仙訕訕然擺手道:「算了,就當我沒說。」
    小天卻不放過這種糗人的好機會,他故意誇張地搖著頭,嘖嘖有聲咋舌道:「老天,我
真佩服,虧你想得出這種好方法衝上去,抱住?嘖嘖,那兩隻鷹站起來比咱們倆疊在一起還
高,光是翅膀展開,大慨有一丈長……請問,偉大又厲害的小仙,您汀算如何抱法?是抱
頭,還是抱腳?」
    小仙被小天這一頓挖苦,糗的臉紅如焚,她恨恨地一跺腳,噘起嘴嗔道:「好了嘛,我
不是說,就當我沒說過,怎麼我說一句,你說一堆,你是故意找碴是不是?」
    小天故做無辜狀,揚眉道:「沒有呀!我只是發表一下正常人的看法……」
    接下來,他忙著逃開小仙如雨的粉拳飛腿,沒時間說完下面的話——--。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08:32

第二十五章 奇陣
    小仙、小天經過數度嘗試,始終無法接近金鷹,兩人火大,乾脆不理它,逕自在孤崖四
周探險,無意中發現半山腰上金鷹所築的巢,二人便攀著山籐巖壁,溜下鷹巢。
    鷹巢是用枯樹和金色羽毛混合築成,高度到小仙腰部,寬有直人並躺的距離,這鷹巢之
大,絕對是天下第一。
    待他們二人探過鷹巢,找不出所以然,爬上崖頂時,兩隻金鷹大概是毒發,已經有些顛
顛倒倒,對於小天和小仙他們的逼進,只能莫可奈何地啞叫兩聲,以示抗議。
    小天終究採用小仙的提議,兩人齊上,一個抱頭,一個拖腳,將兩隻金鷹一一扳倒於
地,每隻塞下一粒強烈迷藥,迷倒它們之後,才開始為兩隻龐然大鷹療傷。
    好在小天身上靈丹妙藥不少,內服外敷,兩人忙活大半天,總算替金鷹們醫治完畢。
    「好了!"小天用一方白布,擦淨雙手,站起身來大聲地宣佈著。
    小仙如釋重負地吐出口大氣,她疲乏地癱坐於地,嬌喘著舉袖抹去額上的汗珠,放心
道:「總算把它們的命救回來啦!」
    小天呵呵輕笑著,他彎下腰,仔細地再度檢查過兩隻金鷹,這才"嘿殺!"一聲,奮力扛
起比他大上好幾倍的雄鷹,招呼道:「走啦!」
    小仙雖累,卻也跟著抬起雌鷹,和小天一起走向左前方,一處寬敞的山洞裡。
    安置好金鷹後,小天拍拍手,和小仙一起得意地看著昏迷中的金鷹。
    此時人所居的山洞,則是小天事先挑選,做為安置病患的場所,他和小仙兩人,便在洞
口生起火,做為自己休歇的地方。
    小仙啃著烤山雞,漫不經心問:「小天,金鷹找到了,可是還沒有血龍令的下落,你覺
得接下去,咱們該怎麼辦?」
    小天拋開一支雞骨頭,抹抹嘴道:「簡單!按照計劃,咱們進風雷潭瞧瞧,我就不相
信,那裡真的是有進無出。」
    小仙盯著火堆,眨眨眼道:「其實,如果咱們在進風雷潭之前,先在外面綁條繩子帶進
去,不就不用怕走不出來啦!」
    小天正和一隻雞爪在奮戰,他聞言呵笑道:「我正是這麼打算!」
    小仙有默契地點點頭,專心啃著手中的雞肉,不將進風雷潭的事,當成一回事煩惱。
    這就是小天他們會比常人更快樂的原因,他們總是將複雜的問題簡化,再為簡單的問題
找出解決的方法,如此一來,問題有了解答,便不再是問題。
    至於那些單純不了的問題,小天他們就將它暫時丟到一旁去,等到尋得解決之道時,便
動手直接解決問題。
    如此,問題就不會再困擾他們,而他們的生活,自然過的開開心心,順順當當,沒有煩
惱。
    這是一帖偏方,一帖能使人快樂的長壽偏方,小天和小仙向來不喜歡按牌理出牌,所
以,他們很得意自己能發現這種不是正途的偏方,他們二人,不但日常身體力行,而且有意
將它大力推廣。
    第二天,小仙和小天二人,在金鷹的低鳴聲中醒來,他們看到兩隻金鷹相互揉弄著對方
的頸項,同時以嘴輕啄對方傷處,就像在探著彼此受傷的情形,那種兩情眷戀的樣子,不禁
使得二人感動無比。
    小天帶著昨夜吃剩的山雞,走向洞底。他嘻嘻笑道:「大老鷹,你們早呀!傷口疼不
疼?肚子餓了沒,吃些烤雞好不好?」
    小仙看著小天謹慎緩緩地向金鷹接近,不由得也起身提掌戒備,以防萬一金鷹發怒時,
好支援小天。
    可是,出乎二人意料,金鷹並沒有對小天採取任何攻擊,它們只是側著頭,以明亮的大
眼睛瞅著小天,好像在傾聽小天說話一般。
    小天將烤雞放在金鷹面前,然後退後三尺,微笑道:「吃早餐嘍!」
    雄鷹似是應和小天的招呼般,"呱"然輕叫,它低頭看著眼前的烤雞,伸出巨爪和利嘴,
撕下一片雞肉,轉頭餵入雌鷹口中。
    受傷較重的雌鷹,欣然昂首,張口吞下肉片,然後用頭輕頂雄鷹胸頸,那模樣俏皮極
了,看得小天他們二人,忍不住呵呵直笑。
    小天突發奇想問:「小仙,你猜小金鷹是在說謝謝,還是想再吃一塊肉?」
    小仙肯定道:「當然是想吃肉!」
    小天奇道:「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昨天烤的雞太香了,它只吃一塊,怎麼夠呢?當然是想再來一塊!」小仙得意
地解釋著。
    小天以為小仙有什麼驚人見解,結果,小仙竟幽他一默害得正在喝水的他,"噗!+-*/
地將水噴出,差點沒嗆死。
    小天猛拍胸口,咳笑道:「拜託你饒了我,好不好?這種昧良心的話,你都能說得出
口?」
    小仙杏眼一瞪,嬌嗔道:「什麼昧良心的話,我這人最老實,從來不說謊!」
    小天被小仙假正經的樣子,逗得大樂,笑得在地上直打滾,大呼:「救命。」
    小仙自已也覺得好玩,忍不住撲哧一笑,再也裝不下去。
    小天好不容易喘過氣,瞅著小仙謔道:「你若叫老實,天下就沒有不老實的人嘍!」
    小天輕啐道:「誰說沒有?我面前就有一個現成的賊人!」
    小天嘿嘿一笑,不以為仵道:「我若是賊人,你就是賊精,咱們倆半斤八兩,誰也不用
笑誰。」
    忽然,小天鬼叫道:「誰拉我?"他猛一回頭,就和一顆金光閃爍的鳥頭,來個面對
面。
    小天順手摟住金鷹的脖子,搔弄著黃金般的羽毛,柔聲問:「怎麼啦?叫我有事嗎?」
    小仙抓起最後半隻烤雞,走到雌鷹面前,代金鷹回答道:」它們還沒吃飽啦!」
    果然,方才放在金鷹面前的野雞,連肉帶骨頭,一點也不剩。
    小仙索興在雄鷹面前坐下,用手撕著雞肉,親自餵給雌鷹吃,好像金鷹是她家養的,而
她已經餵過金鷹千百次般,動作自然而熟練。
    此時,如果有人看見洞中的情景,他一定不會相信,在昨夜以前,這對金鷹仍然凶狠無
比,恨不得殺死所有人類才甘心。
    因為,此時小天偎在雄鷹胸前翹腳,小仙卻口中唸唸有詞,一邊餵食,一邊和雌鷹聊
天,而這對金鷹,竟是目光溫柔,隱含感激地凝視著他們二人。
    在小天他們心目中,鷹和人一樣,只要你以真心待它們,它們自會回報以真心,比起某
些狡詐、陰毒的人類,鷹要比人可愛多了,至少,你不需防著曾經救它一命的鷹會吃人,但
是,你永遠難以捉摸,那些別有用心的同類,會在何時,因為名利之爭,不得不將你犧牲。
    孤崖依舊是孤獨地聳立於群山環繞,深谷隔絕的天地之間,並沒有因為經過半個月時光
的流逝,而有所變遷與改變。
    「飛起來!飛起來!輕快地飛起來……」
    孤崖上,一處平坦的地面,小天和小仙二人,興奮地又唱又跳,又蹦又叫,在他們前面
不遠,兩隻金光耀目,神采奕奕的超大型金鷹,卓然挺立。
    今天,是個風和日麗,萬里無雲的大好晴天,也是金鷹在受傷半月之後,首度展翅試飛
的日子。
    似要應和小天他們的歡叫,兩隻金鷹同時緩緩展開丈長的巨翅,沉穩地上下擺動起來,
在小天和小仙狂呼吶喊的加油聲中,金鷹們揚起滿天塵埃,振翅嘶鳴,直衝九霄天際。
    「喲呵!"小天他們在孤崖上,奔跑追逐著天上的金鷹,直到斷崖邊緣才停住腳步,他
們二人,雙雙抬手搭在額前,擋住刺眼的陽光,以目光繼續追尋著金鷹亮麗輝煌的影子。
    經過半個多月來朝夕相處,換藥餵食,小天他們和金鷹之間,已經培養出一份真摯而且
濃烈的深情。
    在小天他們心目之中,兩隻金鷹,就像兩人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如今,金僵們重新振
翅凌霄,他們二人心中的激動,實在不在話下。
    但是,這何曾不是代表著,不久的將來,小天他們就要和金鷹分手。
    因此,激動的情緒之中,二人更有著一股無言的感傷,使得小仙忍不住眼眶泛紅,泛然
欲泣道:「小天,我好高興,也好難過,直想大哭一場,怎麼辦?」
    小天眨著微有淚影的大眼睛,強顏歡笑道:「你就大哭一場好了,我會假裝不知道。」
    小仙一撇小嘴,淚如雨下,可是她硬是抽抽咽咽,強忍傷心道:「你好壞,你幹嘛同意
我哭,我……才不哭!」
    話才說完,小仙已經「哇!」的一聲,撲進小天懷裡,痛苦失聲。
    小天畢竟是男孩子,不像小仙那般情緒化,他心中雖然也是悵然若失,但是,他卻抑住
滿心惆悵,扮演起強者的角色,輕聲安慰著小仙。
    就像夏天的雷陣雨,小仙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沒多久,她發洩夠後,即刻收起
眼淚,扯著衣袖,抹抹自己的大花臉,難為情道:「好了,我不要哭啦!」
    小天哭笑不得地盯著小仙,佩服道:「哇塞!小仙,你實在有夠高竿,眼淚像自來水,
說來就開,說關就關,收放自如吶!」
    小仙糗大地強辯道:「才不是呢!人家本來不會哭,卻是你說什麼,要我大哭一場,我
總不能讓你失望,只好隨便哭上一哭嘛!」
哦——
    小仙糗糗地扮個鬼臉,故意改變話題,指著天空叫道:「你看,金鷹回來了。」
    小天連忙抬頭看去,小仙得意地拍手促狹笑道:「哈哈,烏龜抬頭!"小天看不到金
鷹,才知道自已被騙,他轉過身,伸出手做勢撲向小仙。
    小仙呵呵笑著逃開,小天對她吼道:「金鷹回來嘍!」
    小仙皺著俏鼻子道:「學我的,不稀奇啦!」
    突然
    一聲愉快的呱然鷹鳴,自天空傳來,小仙急忙抬頭尋找金鷹的影子,果然看到兩隻金鷹
一前一後地飛回來。
    小天哼聲謔笑道:「笨的人,向來以為自己很聰明,我實在很同情你那小可憐的自卑
心!」
    小仙瞪他一眼,但是因為沉醉於招呼金鷹的喜悅中,懶得理會小天,便大度地放他一
馬,逕自高舉著雙手,在頭上交叉揮舞,和回航的金鷹打著招呼。
    小天不甘落後,撮起唇,發出一聲響亮的口哨聲,對著天上的金鷹,熱情有勁地呼嘯
著。
    兩隻金鷹快樂的在他們二人頭上盤旋一陣,然後才緩緩下降,它們的翅膀,扇起猛烈的
狂風,吹得小天他們二人的衣服,獵獵作響,
    待金鷹停穩,小天和小仙已經頂著強風,跑上前去,各自抱著金鷹的脖子親熱。
    還好,金鷹有兩隻,否則他們兩人,大概得先打上一架,才能決定誰有優先權,可以先
和金鷹摟摟抱抱一番。
    等二人分別和兩隻金鷹親熱完畢,小天和小仙才回到山洞裡,打點行李,有點留戀地看
著半個月來,臨時湊和的窩,對著邪光禿禿的洞壁似乎都生出了一份孰悉感!
    小天搖頭一笑,拉著小仙走出洞口,迎向等待他們兩人的金鷹。
    小天走上前,輕摟一下金鷹脖子,然後伸手指拍拍金鷹的翅膀,雄金鷹嘎鳴一聲,展開
雙翅,讓小天爬上它的背。
    小仙依樣畫葫蘆,也爬上雌鷹背上,這是他們二人,半個月來,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
訓練金鷹當他們的交通工具。
    不過,由於金鷹因傷一直在修養中,所以,小天和小仙他們只能摸擬到爬上金鷹背上為
止。
    至於,他們是否能讓金鷹駝著四處翔游,那可就難說的很。
    但是,這正是令小天他們感到興奮和刺激的地方,他們二人,一向樂於和末知挑戰,縱
然,失敗的結果,有可能是賠上唯一的一條小命,也在所不惜,至死不悔!這就是他們玩命
的本色。
    小天看向身旁,另一隻金鷹背上的小仙,二人有默契地同時點頭,在小天一聲呦之下,
金鷹巨翅一揮,果真載著小天他們緩緩升空,
    小天他們二人,只覺耳邊風聲呼呼,人已經飄飄然飛入高空,迎面而來強勁的風力,幾
乎將兩人吹得飛出金鷹背上。
    好在他們兩人功力深厚,連忙使出落葉生根的定身法,雙腿夾緊鷹背,雙手抱著金鷹脖
子,宛若金鷹身上的羽毛般,緊密地黏著金鷹,總算二人沒被吹跑。
    可是,高空中除了強大的風力外,大氣的壓力,同時壓迫著他們,使得二人耳鳴心跳眼
花,逼得他們不得不運功相抗,才勉強喘得過氣來。
    良久,小天他們終於習慣高空的飛翔,開始有心情低頭看著腳下的世界。
    此時,在他們的下方,只見一大片連綿無盡的綠色雲海,正是苗疆內陸的叢林,偶爾,
有些刺目的枯黃,切斷綠海,截斷綿延的森林區,那是縱谷和削崩的絕嶺。
    小天側頭看向小仙,見小仙不轉睛地看著地面景物,不由得微微一笑。
    小仙似乎感覺到他的注視,於是抬起頭詢問地回視過來。
    小天貼著金鷹脖子的手掌,收攏起來,大拇指往上一豎,比出一個一級棒的手勢,小仙
深表同意的猛點頭。
    他們二人深深覺得,半個月來苦心訓練金鷹和此刻痛苦的經驗,全都值得啦!
    天底下,有誰能像他們二人,乘著金鷹,在天上飛來飛去?這種曠世佳舉,比之上回在
驪山上,大鬧皇帝寢宮和行館,來得有意思多了。
    飛著飛著,前面某處,突然出現一片白霧茫茫,令人看不清天上地下。
    兩隻金鷹突兀地厲嘯起來,繞個圈,回頭往後飛去,小天他們在鷹背上,只覺得金鷹似
乎變得緊張焦躁不安。
    還不待二人弄清楚怎麼回事,金鷹已經載著他們遠離白霧區,同時急速地往下俯衝落
地。
    小天他們只覺得地面正快速接迎當中,二人均忍不住,嚇得閉起眼睛。
    小仙大叫道:「媽媽咪呀!南無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士音菩薩,救命呀!」
    小天呻吟道:「我的天呀!如來佛祖,我曾經侍候你十五年,你可不能在這種重要關
頭,丟下我不管!我是你最最忠實的信徒耶!」
    半晌,沒有動靜。
    連耳邊的呼嘯的風聲都不見,小天他們微微睜開眼晴,偷偷瞇眼瞧瞧,噎!天不搖,地
不搖啦!小天和小仙放心地睜大眼晴來看,原來,金鷹不知何時,已經穩當當地停在一處疏
林裡,它們正展開翅膀等小天他們下來。
    小天拍拍胸口,跳下地面,驚魂方定,大喘口氣道:「還好,有燒香,有保畢(保佑)!
總算十五年假和尚沒白幹!」
    小仙自金鷹翅膀,像溜滑梯般,留下地面,雙腳微微打抖道:「怕怕!哪有人這樣降
落!簡直是謀殺。」
    兩隻金鷹似是知道嚇著二人,於是踏著巨爪,用腦袋磨蹭著二人,小仙故意輕叱道:
「少來,你以為嚇過我們之後,撒撒嬌就可以算啦!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此金鷹輕聲低鳴,好像在解釋,又像在求饒,小仙大牌地背過身去,不理它!金鷹居然
用頭頂頂小仙的背,見小仙沒反應,突然頭一低,用嘴去啄小仙的嬌臀。
    「呀!"小仙抱著屁股,猛轉過頭,瞪大眼氣呼呼地賞了金鷹一個大響頭,她嬌嗔道:
「丟丟臉,你怎麼可以咬我屁股?」
    小天在一旁,死命用雙手撫著嘴,卻仍掩不住"呼呼!」「呵呵!」的暴笑聲,小仙根
恨恨賞他一記衛比生眼,再踹了金鷹屁股一腳,才算消氣。
    雌鷹被小仙踢得連顛二步,指著翅膀嘎叫一聲,它似有無限委屈瞅著小仙,目光竟是出
奇的哀怨。
    小仙接觸到金鷹的眼神,猛然一楞,她吶吶道:「怎麼啦!我和你開玩笑的嘛!是不是
踢痛你?」
    雌金鷹大頭一擺,朝著白霧迷茫的方向,慘然悲嘯,並且不斷地重複若擺頭的動作,幾
乎是立刻的,雄金鷹竟也轉向白霧籠罩的那方,仰天淒嘯。
    小天和小仙先是莫名以對,突然同時脫口而呼:「風雷潭!」
    風雷潭呀風雷潭!風雷潭中風雷動!
    苗疆聞潭色變的鬼域,人人不願談,不敢談的庫木塔殺'喀!
    一處終年雲霧封閉,迷離撲朔的人虛幻境,一個只聞人獸得進,難以生出的神秘地區。
    早在遠古時代,有苗疆之時,便有庫木塔殺喀,這處有潭之名,而無潭之實的鬼域,其
實是一處沼澤遺跡。
    由於地理位置特殊,正巧位居數座相錯的山峰之間,因此,終年潮濕多霧,若是只此一
端,風雷潭便不至於或成為令人怯步的不歸谷。
    怪只怪老天無聊,洪荒古來心血來潮,突發奇想,順手拈來一些巨石、怪木、水澤,閒
散有致地隨便一擱,造成一座天然奇陣。
    這座奇陣,不但暗合陰陽,衍生五行,更是和天干、地支,兩相呼應。
    隨著子、丑、演、卯、辰、已、午、末、申、酉、亥,各個時辰的不同,陣式自動輪
轉,呼風喚雨,生雲造霧,無所不能。
    老天造物,往往自有它存在的道理,不霸道,不殘酷。
    但是,這麼詭異的天然奇陣,在經過幾千萬年歲月無情的侵蝕,石頹潭干,樹枯草長,
滄海已成桑田,景物已非。
    因此,奇陣有了缺損,不再運轉自如,反而久之,它變成一座死陣,一座有死無生,有
去無回,要人老命的死亡之陣。
    陣已毀,可是陣仍在,依舊佇立於天地之間,對著人們發出索魂的呼喚。
    小天他們二人,自金鷹的神態,猜出風雷潭的位置,推測當年南海神龍宮的第六代宮
主,確是在此遭遇不幸。
    所以,金鷹們對白霧特別敏感,對這個方向特別感傷難忘。
    正當小天他們計劃往風雷潭出發時,兩隻金鷹百般阻撓,硬是不讓兩人前往死亡之地。
    小天火大之下,在金鷹的夥食內,下了大量不傷身體的迷藥,將兩隻金鷹迷倒綁牢,才
得以脫身,順利來到風雷潭附近。
    雖然,小天他們才踏近風雷潭十里之地,可是,已經是昏天暗地,白霧濃厚的令人伸手
不見五指。
    饒是二人已經在風雷潭外,綁著細繩帶進鬼域,仍忍不住心驚肉跳,大念鵝米豆腐。
    小仙更是緊緊拉著小天的手,死也不敢稍放,深怕一放之後,從此,我倆沒明天,不得
相見,那就,慘慘慘,一路淒慘慘到底。
    小天頗有先見之明,花白霧突起,悄況一不對頭時,便用段繩子,拴在兩人腰間,以免
彼此變成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方問。
    迷霧中,小仙微現緊張問:「小天,前途茫茫怎麼辦,我不知道腳該往哪裡放耶!。」
    小天捏捏她的小手,安慰道:'「別擔心,只要抬起腳,就往前踏,沒啥好猶豫……」
    「哎呦喂——,小天救命!」
    小天感到小仙突然一沉,連忙握緊兩人相牽的手,緊張道:「小仙,怎麼啦?你怎麼變
矮啦?」
    小仙雙手抓著小天,駭然道:「我掉進流沙坑,你千萬別動,舌則,咱們倆雖非同年同
月同日生,可有幸同年同月同日死嘍!」
    濃霧裡,小天深深體會到當一個瞎子的心情,尤其做一個有著明亮雙眼的睜眼瞎子,是
多麼令人感到洩氣。
    他小心地伸出右腳,輕輕探踏自己立身的周圍,尚稱安全。
    於是,小天斷然道:「小仙,我喊一、二、三,你儘是提氣輕身,我把你拉上來,在我
右側一步遠的地方,是安全地帶,你只要扭扭腰,轉半圈,就可以腳踏實地,準備好了沒
有?」
    「好了。」「一、二、三!"小天大喝一聲,使勁將小仙拉出流沙,平轉身,穩穩地將
小仙扶站於身旁。
    「媽媽咪呀!總算撿回一條小命。"霧中傳來小仙放心的噓氣聲。
    小天心情一鬆,馬上不老實地調侃道:「你呀!是禍害遺千年,想死可沒那麼容易!哎
喲!」
    後面的"哎喲!"是被暗算的哀號,原來,小仙聞聲測位,柔荑猝揮,賞給小天的屁股一
大巴掌。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08:50

「喔"小天揉著屁股,埋怨道:「你真有夠狠心加三級,居然如此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你難道不怕天打雷劈,死的很難看。」
    小仙嘿嘿賊笑道:「你說的,我是禍害遺千年,不活到有夠愧(滿意),是死不了的!而
且,在這種視而不見的鳥地方,死的好看、難看,都是無差!我是沒有所謂的啦!」
    小天無奈道:「你很皮喔!」
    小仙呵呵一笑:「彼此,彼此,於是兩人苦中作樂,對著白浩浩的前途放聲大笑了。
    小仙苦歎道:「笑完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突然,她覺得身旁的小天,猛然下沉,換她緊張兮兮的拉著小天的手,問:「喂!小
天!你怎麼啦?跌下去了嗎?」
    小天回道:「我沒有『拉',這裡也沒有毛坑,跌不下去的。」
    小仙一楞之後,啐笑道:「沒有拉幹嘛往下沉?我'屎'(死)是不是?」
    小天笑道:「找人也得有人做伴,你就一起來吧!"他拍拍小仙的小腿,示意她坐下
來。
    小仙仔細落坐後,繼續糗道:「毛坑太小,只容得下一個人,要找屎,你自個兒去,恕
不奉陪!」
去你的!」
我才不去!」
    「少米,說點正經事。」
    「我是在說正經事,只是我不知道咱們坐在這裡,是在參哪一門禪?
    小天真覺反應,脫口而出:「歡喜禪!」
    「呀!"一聲悶響,小仙怒道:「禪你個頭,你還是去找『屎'比較正經一點!」
    小仙一腳將小天踹入流沙坑內,她卻忘記兩人腰間,帶綁著一條息息相關的繩子。
    當小天"哎喲!"出口,小仙連帶被拖向流沙坑,嚇得她趕緊使出千斤墜剎住身形,同時
順著繩子,將小天拉上實地。
    小仙鄭重聲明道:「我給你講,我是為自己的生命著想,才勉強救你一下下,你可別自
作多情地以為我有其他什麼副作用。
    小天賊笑道:「我栽(知道)啦!"他暗自在心中加上了一句:「做賊心虛,越描越
黑。」
    小仙哼聲道:「認栽就好。」
    「嘿嘿:「小天賊笑不語,得意自己吃到一記嫩豆腐。
    小仙只覺得小天笑聲有異,可是濃濃白霧的掩飾下,無可奈何地瞧不出所以然來。
    一時之間,他們二人都不再說話,突如其來的沉默便悄悄浸人霧中,籠罩著兩人。
    最後,還是小仙先憋不住,她無聊地問:「喂!小天,我們到底在這裡幹什麼?」
    「沒幹什麼呀!我們就做在這裡等。」
    「等,等什麼!等死還是等吃飯?」
笨!等霧散啦!」
    「萬一霧不散呢?難道咱們就在這裡一輩子。」
坐一輩子?那會變成有'痔'青年,我可沒興趣!你如果有興趣得便秘,就儘管坐一輩
子吧!我可沒意見!」
喂!姓古的!你家翔龍社缺水是不是?幹嘛出口成『髒',真是沒水準、沒氣質、沒風
度,無聊的可以!」
就是因為太無聊,所以才沒話找話聊,呆子。」
豬八戒!你還沒有說,你是憑什麼認為這陣霧一定會散?」
    「老天在上,不是我古小天喜歡出口成『髒',實在是有個某人欠罵,天下怎麼有這麼
竹本(笨)的人,居然,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我真為他感到慚愧!」
    「姓古的,我鄭重地警告你——」
    「卡!我知道你要出口成'髒',為了挽救你的名譽,我就告訴你答案了。你仔細想想,
剛才這陣霧,是不是來的很突然?」
    「嘿!那有怎麼樣?」
記不得老巫師曾經提過,他認為這個鬼域是一座天然陣式。」
記得呀!」
那就對啦!既然這是一座陣式,而且濃霧來的離奇,那一定是因為陣式變化所造成,
只要等這變化的時間一過,霧是不是有可能自己分散,不用咱們在這裡坐一輩子,變成有'
痔'青年。」
    「——」
怎麼樣,有沒有道理?」
我們來玩文字接龍好不好?」
    小天呵呵輕笑,他知道小仙故意改變話題就是承認自已不夠聰明,於是,他不為已甚,
順著小仙的意,不很熱烈地問:「怎麼玩?」
    「就是我們輪流說一句成語,但是,成語起頭那個字,必須要和上一句成語的最後一個
宇同意。」
很無聊的遊戲。」
就是無聊,所以才沒事找事做嘛!」
    「好吧!誰先說?」
    「我先,天下為公。」
    「公共道德!」
    「德高望重。」
    「重金聘禮。」
    「喂,小仙,這個實在是夠無聊耶!」
    「不然你想幹嘛?」
    「咱們來聊天好不好?」
    「我才不要,每次聊到後來,你就會出口成髒,沒意思。」
    「咦,丐幫小長老居然介意別人出口成髒,這可真是天大的新聞喔!」
    「好嘛!要聊就聊,誰怕誰呀,你想開什力講,放馬過來!」
    「說說你是怎麼混上丐幫小長老的職位,好不好?」
    「不是說過了嗎?我拜了個好師父,徒因師貴,自然就當上小長老啦!」
    「這個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指,你是如何拜上你師父?是他不小心相中你,還是你以小
吃大,把他拐到手?」
    「噢!這個呀!其實都不是。我師父是我老爸以前混江湖時的老哥哥,我還沒出生,他
們就決定好,要我當小乞丐。——對了,你對白大叔那封信,有什麼看法?」
    「嘿……我想等咱們從這裡出去,就……」
    白霧茫茫,茫茫白霧,小天他們的說話聲,隱隱穿透濃霧,從那種商討的口氣聽來,他
們似乎很認真地研究著未來的計劃,霧仍在,霧仍濃,何時白霧才會消散?白霧是否真如小
天所推測,會自動消散!」
    夜,寧靜和諧。
    滿天有若碎鑽的繁星,忙碌地眨著眼睛,想看清這竹沉睡中的黑暗大地。
    一彎如眉新月,斜斜地,高高地,慵懶嬌柔地掛在眾星之間,顯得格外恬靜,還有些醉
人的迷濛。
    一株參天大樹之下,映著月光,有著些微的閃亮,亮光跳動著溫暖的金黃,像是半夜的
過客,在樹下燃起休息的營火。
    驀地——
    營火突兀地爆漲閃動,"呱!"一聲厲啼,驚起滿山宿鳥亂飛。
    一堆火光,在抖動之後,化成二團亮閃閃的黃金,正是兩隻從昏睡中醒來的金鷹。
    瞧它們搖頭晃首,腳步踉蹌難穩,猶如宿醉末醒的酒鬼模樣,不難猜出,小天所下的迷
藥,是如何的厲害。
    「呱!"再次長叫,兩隻金鷹總算撲著翅膀站穩龐大的身軀,它們側著頭,似乎一時間
還沒搞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
    等它們的腦袋,自一團漿糊裡,清醒過來之後,不由得同聲長嘯,似乎在喚小天和小仙
他們。
    雄鷹沉穩低厚的叫聲,倏然響應在夜空,驚起更多飛鳥,它的呼聲末歇,雌鷹悠長清脆
的長鳴,已然相隨而起。你一聲,我一聲地要求回答。
    夜。仍和諧,蟲聲不復,但是,金鷹的嘯聲,已經從安然的緩慢,變成急促的惶然!
    金鷹們呼吼半晌,不聞小天他們回應,狀似緊張地拍著翅膀,想要凌空而起。
    結果,兩隻鷹甫起猝跌,原來,它們的爪子,被小天他們綁在一起,另一頭就緊緊纏在
大樹之上。
    金鷹頗為懊惱地睇著束縛,沒好氣低頭去啄繩子,不知小天他們是怎麼綁的,還讓金鷹
們頗傷腦筋,剔挑半天,就是解不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死結。
    雄鷹不服氣地嘎聲大叫,猛力拍著翅膀,扯動綁在樹上的繩子,頓時,金鷹四周,一片
飛沙走石,勁風狂烈,"崩!「然微響,繩子禁不住雄鷹的拉扯而蹦斷,雄鷹神情頗為得意
的昂首挺胸,嘎嘎拍翅歡呼。
    雌鷹不語,只是埋首在它們綁在一起的四爪之間,上下剔啄,終於,綁的死緊的結,被
雌鷹扯松,它尖銳的長嘴,看準地方,一挑一甩,繩子應聲散開,雄鷹踏步走出繩圈,拍翅
衝霄而起。
    雄鷹同樣一振巨翅,突地升空,兩隻金鷹頗有默契地同聲一叫,閃電般衝向白霧迷茫的
風雷潭而去。
    天,仍是昏黑陰霉,但是濃霧已稀,憑小天他們此時的功力,想在薄霧中行走自如,並
非難事。
    加上他們兩人生性好動,卻硬是被白霧困坐半天之後,早就憋得難受,一見白霧略消,
就急急動身,往風雷潭深處尋去。
    風雷潭內的景致並不怎麼誘人,到處是枯樹幹潭、腐枝敗葉,一付典型的落魄相,沒啥
看頭。
    但是,穿行在這個形象邋遢的鬼域地帶,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誤人歧途,往往走上一大
段路之後,竟然轉回原先出發的地方,讓小天他們氣得差點吐血。
    尤其,小天他們帶進來做為認路標誌的細繩,更是三不五時的出軌,和一些雜木枯枝糾
纏不清,使得二人時常得停下來拉拉扯扯一番。
    原來就沒啥耐性的小仙,此刻已是火大至極,一掌劈碎眼前一塊擋路的大石,同時飛腳
踢倒株小樹。
    她大力地扯動和樹枝難分難捨的細繩,口中抱怨道:「是哪個呆子說要綁繩子認路?」
    小天斜睨她一眼,沒說啥話。
    小仙搔搔散發,自言自語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們這兩個超級大笨蛋的饅主
意!」
    小天好脾氣地笑笑,安慰道:「小仙,別心煩,如果這點小小的挫折你都忍不住,那麼
將來在江湖上遇到不如意時,你要怎麼去面對?」
    小天接著故意刺激她,謔笑道:「我實在很懷疑,以你這種耐性,是如何練成無問劍至
高的境界!」
    小仙白他一眼,撇撇嘴沒說話,算是默認小天的懷疑。突然,小仙指著前方不遠,一處
被雷擊轟焦的痕跡,好奇道:「小天,你看那裡,為什麼大石頭都會被雷烤焦?」
    小天瞇眼笑道:「大概是它觸怒住在這裡的雷神,所以雷神就給它一錘,讓它電上一
下。」
    小仙抬起頭,看著漸漸清朗的天空,高興道:「你看,天睛了耶!哇!巳經是黃昏的時
候啦!」
    小天不以為然,皺眉道:「這種鳥地方,你要巴望它放晴,我看是難嘍!」
    小仙啐道:「烏鴉嘴……」
    似乎是要應正小天的話般,朗朗的晴空,突兀地亮起一道閃電,接著"轟!"的猛然巨
響,一個晴天霹靂,劈中二人右側一株大樹。
    頓時,大樹被劈成二半,在頹倒的同時,已經劈劈啦啦地燃燒起來。
    小天他們二人,同時嚇了一大跳,出竅的神魂還沒回應,「啪喳!"又是一道閃電,"轟
隆!"地落在兩人身旁丈尋處。
    小天淒然驚醒,猜到一定是陣式又發動,他拉著小仙,急忙奔向一處由巨岩疊成的洞穴
內。
    當他們二人堪堪躲進深不足三尺的洞穴內,"轟隆!"又一道落雷,幾乎在追在他們身
後,擊向地面。
    隨著落雷的轟擊,地面為之抖動,四處塵土飛揚,走石襲人,小天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小
仙,將她圈在洞穴和他的健臂之間。
    直到天地不再瑟瑟發抖,小天才勉強側身,擠進淺洞之內,他們二人不約而同,小心翼
翼地探出頭,瞄看著洞穴之外,雷擊四竄的奇景。
    那一道道如蛇騰空,扭曲刺目的雷電,囂張地在天空中跳躍舞動。
    當它們高興時,不時落向石上、樹上、地面,劈碎巨石,燃燒枯樹、更在地面留下坑坑
洞洞,到此一遊的紀念符號。
    如今,小天他們看著遠方的閃電,頑心又起,兩人有趣地對著落雷,指指點點,一會兒
說這雷像蛇,一會兒批評那道電太難看,彷彿不自覺,自己正置身在雷電交擊,危險四伏的
雷擊區。
    突然,天際劃過一道出乎尋常的明亮電光,小天直覺吼道:「快逃!」
    說著,他拖著小仙衝出洞穴,幾乎是同時,"啪!轟隆!」那道雷正好落在兩人藏身的
洞穴頂上。
    一陣撼天震地的石崩,轟然壓向小天他們倆,小天想都來不及想,直覺反應,抱著小仙
撲向地面,連滾帶翻,滾出丈外,才逃過一劫。
    當兩人站起身時,都成了大泥人,大花臉,兩人看著對方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直到另一
道閃電擊中遠方的大樹,兩人才想到要逃命。
    小天拉著小仙東躲西藏,口中呵呵笑道:「慘呀!有夠慘!沒想到頂頂有名的玉面金童
和頑丐,居然會如此狼狽,到處被雷追殺。」
    小仙氣喘吁吁地笑道:「呵呵,這比和人廝殺來的刺激多啦!哇塞!又來了,逃嘍!」
    經過這陣短暫的休息,他們倆再度故意忘記雷擊的可怕,竟在雷電閃閃間,展開輕功,
身形飄逸,姿態優美地逃命!
    直到入夜,這陣精彩刺激的雷電秀才告一段落。
    小天他們二人,已經累得不成人形,連帶來的乾糧都沒吃,找著一棵足以棲身的大樹,
爬上去就呼呼大睡,管他天然奇陣還會不會有其他的變化。
    月過中天時,遠方隱隱傳來陣陣鷹泣,尖銳悲哀的嘎叫聲,刺人耳膜,令人聞之,忍不
住鼻頭泛酸。
    睡在大樹上的小天和小仙,被這種刺耳的嗓音所干擾,不耐煩地咕嚨一陣,翻身再睡。
    「哇!"、"哎呦!!"小仙一翻身滾下樹,摔在一堆落葉上,哀哀直叫。
    小天受到小仙慘叫聲的刺激,猛然彈坐而起,他也忘記自己身在何方,一翻身想下床,
結果直落樹下,好在他反應還算敏捷,半睡半醒之下,伸手揪住一支垂枝,人就吊在半空晃
蕩。
    他掩口打個哈欠,睡眼迷濛問:「小仙,你幹嘛睡到地上去?」
    小仙揉著摔痛的屁股,怒罵道:「是哪個死相,三更半夜鬼吼鬼叫的擾人清夢?」
「呱!"就像在回答小仙的問話,遠方再次傳來金鷹的悲鳴。
    小天他們二人同時一楞,無奈道:「它們怎麼逃出來了」
    小天搖搖頭,仰天發出一聲內力充沛的長嘯聲,嘯聲末歇,已經看到二點金光,由西方
急速地接近。
    不一會兒,兩隻金鷹已經飛臨小天他們棲睡的大樹上空,金鷹驟見小天他們安然無恙,
興奮地伸長脖子,拚命大叫,一陣盤旋之後,兩隻金鷹便降落在大樹旁。
    小仙跑上去摟著金鷹,親膩道:「你們怎麼跑來這裡,這裡很危險,你們知不知道?」
    金鷹點著金色的大腦袋,頗通人性地回應小仙。
    小天自樹上跳到雄鷹背上,他拍著雄金鷹的大頭,頑皮道:「喂!大家夥,你是怎麼脫
困的?是不是我綁得不夠牢?」
    金鷹側頭凝聽半晌,然後以它溫柔的大眼晴,責怪似地瞪著小天,似乎不高興被小天綁
住的事。
    小天呵笑地摟著它的脖子,將臉頰貼著金光閃爍的羽光,來回磨蹭,根本不理會金鷹的
白眼。
    漸漸,月光黯淡,天空又有隱約的雷鳴,兩隻金鷹緊張地呱呱大叫,雄鷹長嘴一伸,將
小仙叨上雌鷹的背脊,不由分說,載著兩人衝霄而起,飛快地離開風雷潭。
    小天抱著雄鷹,哇哇大叫道:「喂!回去呀!我們好不容易才進到裡面去耶!死相!」
    小仙拚命扯著雌鷹脖子旁的羽毛,威脅道:「快回去,不然我要揪你的羽毛嘍!」
    兩隻金鷹宛若末聞,更加快速地振動翅膀,將身影投人黑暗之中……。
    是日,金鷹築在孤崖間的鷹巢裡。
    小天和小仙擠在兩隻金鷹之間,睡得頗為香甜。
    直到一道耀目的陽光,照在金鷹的羽毛上,反射出刺目的強光,才將小天照醒。
    「啊!啊!"小天伸個大大的懶腰,枕著金鷹的身子醒來,小仙像個吃奶的娃子,面朝
下,頭藏在雌鷹翼下依舊沉沉地俯睡著。
    小天瞇眼看看太陽,推算時間不早,便用腳推推小仙,叫道:「喂!天亮嘍!起床!」
    小仙咿哦地翻個身,繼續沉睡,小天坐起身,在鷹巢裡抽了一支金羽毛,嘻嘻賊笑地掀
起金鷹的翅膀,對著小仙的鼻子搔養養。
    「哈……啾」小仙迷迷糊糊的揉著鼻子醒來,神智不清地看著小天,睡眼惺忪道:「到
家啦!」
    敢情,他昨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小天好笑地看著她,謔道:「還沒有,我們現在只是在苗疆而已,離回家還有一段
路!」
    小仙眨眨眼道:「噢!那等到家再叫我。」
    說完,她翻身想繼續再睡。
    小天意外道:「還睡?耶!你很皮喔!」
    小仙猛地一扭纖腰,直挺挺坐起身,毫無睡容地對著小天扮個鬼臉,嬉笑道:「到現在
才知道我皮?晚嘍!」
    小天呵呵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裝睡,所以,故意給你騙,你還真為你騙得了我
嗎?」
    「耶!"小仙對著小天吐舌頭,模樣又俏皮又可愛,看得小天有些傻眼,他不禁幻想,
當小仙換上女裝時,會是何等的迷死人。
    小仙伸出手,在小天面前晃了晃,招魂似地喚道:「回來喔,古小天回來喔!」
    「去你的!"小天笑謔地拍開她的小手,正經問:「怎麼辦?,咱們還進不進風雷
潭?」
    一提到風雷潭,兩隻金鷹馬上機警地豎起耳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小天二人。
    小仙回瞪兩隻金鷹一眼,賭氣道:「當然要去。」
    金鷹抗議似地輕叫一聲,不滿意地掙動身子。
    小仙一抿嘴,對它們斷然叱道:「少廢話,人類說話,不許你們打岔。」
    金鷹雖然頗通人性,但是還不至於神奇到可以瞭解小仙在說些什麼,便又不服氣地嘎叫
一聲。
    小仙半是認真,半是做狀,站起來雙手插腰地教訓道:「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們的安全著
想,可是,你們搞清楚,你家的老主人死在風雷潭裡,總得有人去為他收屍,我是說,如果
找得到他的屍體的話。」
    小仙看金鷹似懂非懂地斜睨著她,於是更有勁地往下道:「而且,我已經答應林爺爺,
無論如何,要將符老前輩的生死查個明白,還要找出血龍令,血龍令你們懂不懂?」
    金鷹嘎然一叫,居然點起頭,表示知道血龍令。
    小天看得大為驚奇,不信邪地重問一次:「你們真的聽得懂血龍令,知道那是啥個玩
意?」
    金鷹再次輕叫一聲,小天和小仙不由得面面相覷,沒想到歪打正著,居然問出個所以然
來。
    於是,小天高興地撫掌笑道:「那敢情好!你們既然知道血龍令這玩意兒,就應該知
道,它對南海神龍宮的重要,如今,血龍令就在風雷潭某處,我和小仙要去將它找出來,你
們不應該阻止我們,對不對?」
    小天一邊說,一邊指著風雷潭的方向,以加強口氣和決心,表示他對血龍令的重視。
    不管金鷹它們聽懂多少,至少,它們從小天他們二人堅決的表情裡瞭解到,無論如何,
小天他們不可能放棄進人風雷潭探險一番。
    因此,金鷹們似乎有些黯然,眼光含憂地凝視兩人。
    而小天和小仙,也以最迷倒眾生的微笑和金魔相對,希望藉著這個笑容,將信心傳達給
金鷹它們。
    這種奇異的心靈溝通,默默地在人、鷹之間的交流,最後金鷹放棄堅持己見,接受小天
他們進人風雷潭的決定。
    當它們無奈地"呱呱!"輕叫兩聲,小天和小仙高興地同時歡呼,一人送上一個香吻給兩
只金鷹。
    對小天他們而言,贏得金鷹的認同,和戰勝二個人類的意志,是代表相同的意義。畢
竟,他們倆,已將金鷹視為同類。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09:45

第二十六章 萬用寶鑒
    小天和小仙,再度重回風雷潭,這次,他們這是騎著金鷹飛來。
    為了安全起見,小天他們將金鷹留在風雷潭外,兩人算準時辰,有如識途老馬般,輕易
地逼到上回他們睡覺的樹下。
    這次,他們倆仍是綁著繩子進人鬼域,不同的是,這次繩子的另一頭,是綁在金鷹的瓜
子上,必要時,可以由金鷹替他們"收屍"。
    當然,收屍只是小天他們隨口編來的笑話,在他們二人心中,早就幻想著風風光光找回
血龍令的景象。
    死?沒想過!而且,根本不用想,他們早就認定,那是和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不可
能,絕對不可能。
    小仙挪挪腰上的繩子,看著移動的月色,皺眉道:「小天,你想上次那陣雷鳴之後,會
是個什麼的光景?」
    小天仔細地打量周圍,比較這裡和上次不同的地方,良久,他猜道:「可能是地震!」
    「哦!」小仙好奇地睜大眼問:「怎麼說?」
    小天手指著上次兩人躲避雷電的洞穴,解釋道:「你瞧上次坍崩的那個洞口,原來,那
裡有一塊菱形的石頭,可是現在石頭往右移動許多。
    再看山洞右側,原先並沒有裂縫,可是現在卻有條二、三寸狹縫,這種現象,是不是和
地震過的情形,兩相吻合。」
    小仙同意地點頭,她不得不佩服小天對事的細心觀察,這一點,確切是她所不及的,因
為,她實在太習慣大而化之。
    如今,身邊有個現成的小天可問,對一些小事,她更是懶得去猜,由小天告訴她,可就
輕鬆愉快多了。
    而且,萬一小天推測錯誤,她還可以名正言順地糗他一頓,這種不賠本的事,何樂而不
為。
    弦月,再次微微偏西,到了丑末寅初的時辰,此時,天地昏然變色,烏雲倏地掩去月
光,天空傳來陣陣雷鳴,宛若天神震怒,低低欲吼地咆哮。
    小天和小仙兩人,手拉著手,略帶緊張地注意身旁四周的變化,雷鳴漸響,小天此刻才
發覺,原來這個震響,並非天上的雷聲,而是起自遠方暗處的山頂。
    驀地-----
    「隆!"、"隆!"之聲,如浪般撲耳而來,大地就在這種嗡鳴震號中,上下左右,撕裂
般地抖動起來,好像薄薄的地皮下,困著一隻因痛苦而翻騰掙扎的怪獸,好像不扯碎這張薄
薄的地皮、怪獸便難以善罷干休。
    地面上一些較小的石頭,開始如跳豆般,砰砰地蹦跳起來。
    小天和小仙他們立身處的大樹,更是像裝上彈簧一樣,斜歪地左搖右晃,搖落一身嫩綠
的樹葉。
    小天他們在繽紛的落葉裡,老神在在地留守原地,隨著大地一起上、下、左、右,隨意
地擺動。
    如果將抖動的大地比做海,他們就是海上的舟,不管海浪多麼洶湧濤天,小舟就是這般
自然地在波浪中起伏翻騰。
    搖擺的小仙,看著晃動的地,觸目都在動,都在搖,都在晃,比起在浪濤翻騰的河海中
游泳,可要有趣的多。
    她格格笑道:「小天,好好玩喔!」
    小天呵呵笑道:「誰說我好玩?是地震好玩!說話得說清楚,不然,人家會誤會你在玩
弄我!」
    小仙身如風中垂柳,窈窕地順勢飛旋,單腳回踢向小天。
    小天嘿嘿一笑,喝醉似地踉蹌一晃,躲開小仙的攻擊。
    小仙好不容易再次站穩腳步,她驚咦道:「丟丟臉,你怎麼可以偷學我師父的醉龍十八
滾?」
    小天吃吃笑道:「誰說我學你師父,剛剛那招,是我自創的如來醉酒!」
    小仙笑罵道:「胡說,出家人忌酒,誰說如來佛會喝酒?鬼扯。」
    小天反駁道:「誰說如來佛不喝酒?你沒瞧有很多善男信女,在拜拜時,都要用酒來祭
神,如果如來佛不喝酒,不就對不起老百姓,他既然渴,當然偶爾也會喝醉,所以,就有這
招如來醉酒傳世啦!」
    小仙格格直笑,身形旋舞中,促狹道:「我看是你這個玉面金童喝醉時的蠢相才是真
的。」
    小天哈哈一笑,得意道:「隨便啦!只要你承認是我的絕招,玉面金童喝醉酒,還是可
以。」
    小仙啐笑地集中精神應付地震,因為此時陣式中的地震已經達到最高潮,不少樹木拔根
而起,許多巨石碎跌地,地面終於耐不住上衝、下襲、右搓、左揉的折騰,裂開一道黝黑可
怖的缺口。
    小天有些擔心地注意著小仙,害怕她消受不起這種非人力所能抗拒的震波而震昏。
    強裂的地震繼續著,足足震動將近一個時辰,一切才慢慢恢復正常。
    小天呼口氣,調息一下微喘的氣息,回頭看看小仙,竟看到小仙癱在地上,一身濕汗,
像一隻剛從水中撈起來的落水狗。
    但是,為了爭取時間,小天只好殘忍地拉起眼珠子猶由上下蹦轉不停的小仙,瞄準方
向,奔向風雷潭的深處。
    地震之後,彎彎的眉月,不知在何時悄悄地溜出雲層,在風雷潭裡,投下一片乳白寧靜
的光華。
    此時的風雷潭,飄起幽幽的淡霧,使得月光下的世界,更加神秘淒美,令人很難想像,
方才大地剛經歷過一陣山崩地裂的駭然大震。
    微涼的空氣,薄霧的月夜,正是趕路的好時分。
    突然------
    小仙「哎呦!」一聲,使得奔掠於前的小天急忙剎車,回過頭探問:「怎麼啦?」
    小仙一手摸著頭,一手的手心攤開一看,她皺眉道:「冰雹?!」
    這二宇才說完,突如奇來,一陣"嘩啦!"的震天價響,夾以萬斗冰雹,自天際傾落,淹
向地上的二人。
    這些冰雹有若驟雨,"嘩啦!嘩啦!」之聲,響得駭人,更慘的是冰雹不光是從天而
降,它們就像出自內力深厚的武林高手中的睹器,夾著是以傷人的萬斤之力,狠狠地砸向二
人。
    時值非常,小人顧不得避嫌,一腰健碩的長臂,便將小仙貼於身旁,他默然運足十二成
功力的金剛護體神功,在兩人四周,和起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無形的罡氣之網。
    宛若狂風暴雨的冰苞,被小天的無上神功,阻擋在三尺之外,不得其門而人地四散跳
彈,小天他們二人,就頂著這張看不見的護網,緩緩地繼續向前逼近。
    出自天然奇陣,就像永遠也下不完的冰苞,彷彿有了意志,非得毀去小天的罡網才甘心
似的,越下越急,越落越密,拚命、狠命,死命、要人命地衝擊保護兩人那道無形的力牆。
    儘管小天神功蓋世,內功之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是如此全力長時間的運功以抗,
難兔會疲乏。
    可是,三尺方圓的罡勁,減縮成二尺,但是小天仍可感覺到護體的神功,依然隱隱波
動,似有被擊破的憂慮。
    他只有停下前進的腳步,一心一意地催動內力,運功抵抗著陳式所發出浩然無比的威力。
    小仙貼在小天的胸前,任憑罡網之外冰雹肆虐,她卻有一份出奇的安全感,讓她覺得自
己像一艘在茫然大海中遭遇風暴的小舟,尋找一個可供避難的人港,管他外兩如何風狂雨
急,在小天的臂彎裡,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傷害她。
    於是,小仙安心地眨著她那雙聰慧靈活的大眼晴,欣賞著罡勁之外,似雨似霧,如夢如
幻的奇景。
    直到,小仙悚然驚覺,原本平靜逾恆的小天,此時身體微熱,氣息微喘,擺明著他已經
運功過度瘦,開始體力透支。
    小仙急忙回頭看著閉目運功的小天,只見他額際已然浮現細密的汗珠,小仙面含隱憂地
舉袖輕輕印去小天額上、鼻翼的汗珠,同時她不忘揮動衣袖,為小天扇風,希望能讓他涼快
些。
    畢竟,這是她此時,唯一可做的事。
    冰雹持續地下著,而時間反而以磨人耐性的蝸牛個漫步,一點一點地爬行,原本只有龍
眼大小的冰雹,已經"發"成乒乓球的體態,「砰砰!"掉落有聲。
    不知道到底經過多久的時間,就在小天覺得自己已支持不住時,冰雹像來是般突然,離
奇停止,大地再次恢復原有的寧靜。
    小天頓然鬆口氣,斂去護體神功,"嘩啦!"微響,原來被擋體二尺外的冰雹,因為力牆
頓失,紛紛向兩人立腳處滾動滑落。
    小仙低頭一看。"哇塞!」大大小小的冰雹,竟然埋到兩人膝蓋附近,可見這場冰雹下
的有多離譜。
    小天不管有沒有冰雹,已然盤膝落坐在冰層之上,逕門調息消耗甚巨的體力……
    小仙默默為調息的小天滬法,一邊溜眼瞟向四處。
    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使她楞楞地張大口,驚奇無比地喊不出聲音。
    此時,小仙觸目所見,滿地儘是冰雹,大大小小,伏層層堆積的冰球,在朦朧新月的照
耀下,閃爍站著琉璃燦爛的七彩虹光,遮去原是醜陋難看的沼澤地面。
    這些似夢似幻虹彩,猶如千萬個守著綵衣的活潑小精靈,飄浮在冰球上,翩翩起舞,使
得世界充滿靈活躍動的繽紛色彩,眼前的景色,奇幻極了,也綺麗極了。
    小天不知何時已經收功而起,靜靜地陪著小仙,觀看這幕奇景。
    他害怕破壞眼前美景般,壓低嗓門輕言道:「很美,是不?」
    小仙閉作住張大的小口,興奮莫名,日不稍瞬地直點頭。
    她歎道:「真美,沒想到恐怖的風雷潭,令人聞名心驚膽跳的鬼域,競也有這種難得一
見的奇景。」
    小天低笑道:「可見老天是公平的,它給予風宙潭猙獰可惡的一面,同時不忘穿插一點
美麗的景致,來點綴這個鳥地方!」
    小仙聞言不禁咯咯輕笑。
    夜,悄悄地過去,月,偷偷地回家。
    大地再次隱人深深的黑暗,就像表演一場華麗的魔術大觀之後,在撼人目眩的光影中,
陡然落下漆黑的布幕,留下令人難以遺忘永恆的瞬間。
    不久之後,東方會換上魚白,夜神也將離開,大地重回白天熱情的環抱。
    那時,冰雹會在陽光下溶化消失,猶若鏡花水月般,不留痕跡,使人無可憑量,在夜裡
曾經出現過的絢麗。
    太陽出來了,出奇的亮麗,出奇的熱情,出奇的燙人。
    小天他們已經是汗濕衣衫,而衣服上的汗水,竟滴滴答答,滴落有聲。
    放眼望去,他們所經之地除了滿地沙礫,居然不見半棵小樹,或是一方稍大的岩石,這
表示,他們兩人連個想遮蔭蔽的地力都找不到著!
    難怪功力深厚的兩人,早就憋不住熱,張大嘴如拉風箱般,呼啦!呼啦!直喘大氣。
    小仙拉住前面的小天,抹著汗哀喘道:「小天,我要喝水,熱死人啦!」
    小天舔口乾裂的嘴唇,無奈道:「水早就喝完了,你是不是熱昏頭,忘記啦?」
    小仙手搭著涼棚,四處張望道:「我沒忘!我只是想,如果再問一次,不知道會不會出
現奇跡,突然跑出一壺水來!」
    小天苦笑道:「小仙,我不得不佩服你豐富的幻想力,不過,我開始擔心,這是太陽曬
太多之後,燒壞腦子的先兆。」
    小仙瞪眼道:「"燒壞腦子,對!我的腦子是燒壞啦!瘋子打人無罪!」
    她還說打就打,手中用來當枴杖的墨竹,猝然飛挑,搭起一堆碎石砸向小天,同時墨竹
倏閃,幻起二十杖,跟在碎石之後,抽向小天頭頂、身體。
    小天採取的躲避力式,不但直接,而且有效。
    他只是腳尖點地,倒飛丈外,逃得老遠,對小仙高舉雙手,談判道:「休戰!休戰!這
種天打架太費力氣,我們留著以後解決好不好?」
    小仙舉起已經濕透的衣袖,擦著汗喘道:「好八!現在的確不是動手的好天氣,哇!熱
死啦!」
    她最後那句話,是對著高掛的太陽,生氣的大哄而出。
    小天懶懶地走向小仙身邊,有氣無力地拍拍她的肩頭,疲憊道:「走吧!此去前途漫
長,熱情的太陽會一直陪著咱們。直到那一刻的來臨。
    「哪一刻?」小仙茫然問:「哪一刻?」
    「罷工的時刻!」小天撇嘴謔笑自我消遣。
    「呸呸呸!」小仙晦氣道:「你少烏鴉嘴,小爺我年紀輕輕,還沒活夠,才不想那麼早
死。」
    她一頓之後,卻哀聲歎氣接道:「不過,說實在的,小天,這風雷潭不是方圓不出十里
嗎?為什麼光是這個烤肉區,我說覺得好像走下一輩子一樣,永遠都走不完的感覺吶!」
    小天突然頓住身形,失魂般抬著頭,不住地喃喃自語,小仙好奇地倪著他,半晌,小仙
不放心地推惟小天,問道:「喂!你怎麼啦!中邪了是不是?」
    小天突兀地猛跺腳捶,懊惱道:「被騙了!笨,又被騙了。」
    小仙嚇一跳,嗔喝道:「要死啦!小天!你是中邪加羊癲瘋發作是不是,幹嘛神經兮兮
地自言自語?」
    小天呵呵苦笑,對著發哆的小仙道:「小仙,你知不知道?」
    小仙沒好氣道:「不知道,你沒說什麼事,鬼才知道!」小天瞇起眼看著太陽,苦歎
道:「我們不但笨,而且,還不是普通笨,我們上當啦!」
    小仙不解問:「為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沒沒有聽懂?」
    伸手朝佈滿沙礫的四周,大大揮比一圈,大聲道:「看到沒,這些遼闊無邊的沙礫,是
騙人的,全是騙人的,這又是陣式作怪,如果我沒猜錯,這種現象,就是奇門遁甲所造成的
幻象,我們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轉,否則,十里之地,哪有眼前這股廣泛無垠?」
    小仙隨著小天揮動的手勢,原地轉了一圈,然後,迷糊地喃喃道:「喂!我說嘛!十里
哪有那麼遠,走了一上午還是走不完。」
    她習慣性問:「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小天搖頭道:「我也莫宰羊(不知道)。」
    小仙睜大眼奇道:「你莫宰羊?那誰宰羊呀,難不成咱們在這裡住下?」
    小天無所謂道:「有何不可!這裡除了比較熱一點外,也沒什麼不好呀!你瞧!這裡四
處空曠,空氣流通,夜裡睡覺不用怕熱,有客人來,不愁沒地方請人家坐,住這裡其實很不
錯耶!」
    小仙乾脆一屁股往地上坐,斜拄著墨竹瞄眼四方,接口道:「說的也是,住這裡還可以
天為帳,以地為床,瀟灑的很,又用繳房屋稅、地價稅,可以省下不少錢,晚上可以睡在星
空下,數著星星入眠,好處多多吶!」
    小天也坐下來,側頭笑道:「那麼我們就決定在這裡住下嘍?」
    小仙瞇著眼道:「只要你肯站起來,幫我擋住太陽,我就說好。」
    小天嗤道:「你想美,我還想要你做我的遮陽柵呢!」
    接著,兩人相視哈哈大笑,笑聲甫歇,小仙馬上戲劇性地垮下臉,苦道:「你真的沒辦
法出去?」
    小天無奈道:「我沒學過奇門遁甲,怎麼會有辦法?」
    「哎!死定了。"兩人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地大聲歎息。
    太陽,還是熱烘烘的太陽。
    只是黃昏將近,燃燒般的火球,已經有些後繼無力,威力不如先前那般熱烈。
    小天他們有如二尊沙漠中的化石,端坐在夕陽裡,寂寞不動,落日,將他們二人的身影
拉得好長、好長。
    他們二人是不是真的坐化於此?永遠地在這個不見邊際的沙漠區住下?
    夕陽下,晚風起,終於為酷熱無比的地面,帶來一絲絲的涼意。
    突然------
    「哦-----啊!"小仙鬆開盤坐許久的雙腿,向前平伸,她微微後傾著,以雙手拄撐在滾
燙的石礫上,仿若末覺手下的高熱,享受著襲襲涼風。
    她和小天二人,為了抗拒酷熱,保持體力,兩人斷然決定就地打坐,等待天黑之後,再
想法子找出生路。
    果然,他們倆解除一切雜念,進入物我兩忘,神遊太虛幻境的這一招入定功夫,頗為管
用,總算保住兩人的小命,沒被曬成人干。
    如今,一睡醒來,還真如當初所料,天氣轉涼。
    小仙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地看著依然人定末醒的小天,偷罵道:「懶豬,還睡,再睡
天都亮啦!」
    小天雙目仍閉,口中卻閒閒道:「如果不是為了等你這只超級睡豬醒來,我早就不在這
裡。」
    小仙嘿嘿一笑,絲毫沒有不好意恩,好像背地罵人被知道的事,已經干多啦!習慣成門
然,不需要臉紅。
    她故意扯開話題問:「你想出來要如何出這陣式沒有?」
    小天重重一歎,坐在原地伸展四肢,扭動扭動身子,苦著臉道:「沒有!」
    這下子,小仙可沒興致再糗小天程度太差,搞不好的話,他們倆,可真是要在這裡,長
期定居。
    小仙終於打起精神,轉動起她那個古怪精靈的小腦袋,和小天研究道:「依你看,這次
的陣式變化,是否會像前面幾次一樣,自動結束?」
    小天搖頭否定道:「大概不全,你沒瞧,咱們已經等了足足一個白大,情況毫無變化,
可見,這個地方是屬於迷陣;一但進人,除非通曉遁甲之術,否則,這是要找出陣眼所在,
才有出去的可能!」
    小仙搔搔頭,奇怪道:「你好像很懂嘛!為什麼你不學學奇門遁甲這種功夫?」
    小天苦笑道:「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曾經聽我和尚公公提起過,可是這門學問是茅山
道士的專長,咱們少林不興那套,所以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小仙慎重問:「真的不行?」
    小天肯定地搖頭。
    小仙歎道:「罷了!看來,是該請出本小爺那本萬用寶鑒的時候。」
    小天奇道:「什麼萬用寶鑒?」
    小仙由自身上的小麻袋中,翻翻摸摸,掏出一本土褐色的軟羊皮小冊,她抖抖手中的小
冊,得意道:「就是它,這本萬用寶鑒是我大伯的好朋友,百曉玄機杜文童杜伯伯送我的生
日禮物。據他說,這本寶監是他窮畢生之力,苦心搜盡天下百家武學、絕藝,親手抄錄而
成,無所不包,無所不集的萬能手冊。」
    小天懶散道:「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這本什麼寶鑒的小冊子,對我們目前的處境,有
何幫助?」
    小仙責怪似地白他一眼,道:「你實在是有夠呆,這手冊既稱萬用,就是什麼時候都有
用,如果我沒記錯,這裡面就有一篇內容,提到什麼是奇門遁甲,等咱們研究過後,咱們不
就可離開這個鬼地方。」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小天突然「呼!」的跳起來,雙掌捏著小仙細嫩的頸項,故做兇惡地搖晃著,同時咬牙
切齒道:「他姥姥的,有這種好東西,你居然到現在才拿出來,害我白白被烤了一天,你實
在有夠可惡!我掐,我掐,我掐死你!」
    小仙伸著粉舌,哇哇大叫:「哇,放手呀!掐死人啦---咳咳,我是剛剛才想起來的
呀!----咳咳!救命呀!救命呀!謀殺喔!」
    小天勉為其難的地放開她,哼聲道:「看在你還及時想到的份上,暫時饒你一命。」
    小仙故意猛烈地乾咳半晌,搓揉著脖子,恨恨道:「東西是我的,我不高興拿出來又如
何,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霸道,狠毒的人。」
    「狼毒?」小天嘿笑道:「你要不要看看月圓晚上的狼,是如何的毒,他故意裝出狼人
的凶相,一副欲擇人而噬的樣子,就在他張口想來幾聲浪嘯時----」
    小仙截口搶先叫道:「喵----」
    「砰」的一聲,小天被這只變種的"狼",嚇趴在地上,他撐著下顎問:「天呀!這是哪
一國的狼,竟然是『喵!喵』的叫聲,這太離普了吧?」
    小仙得意道:「這是正宗純種的波斯狼,狼人在波斯,都是這樣子的叫聲,才夠水準
吶!」
    小天呻吟地翻過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止,猛拍著額頭大歎:「傷腦筋!」
    此時黑夜再度架臨,天邊已經出現第一顆星,遼闊的四野,沒有蟲聲,沒有夜鶯,只有
一份不尋常的死寂,這種氣氛,並不比白天的酷熱沉悶,好上多少。
    一陣夜風,自天地的某處滾滾而來,不輕意地吹掠過兩人身上,小仙不由得機伶伶的打
個冷顫,她止不住上下牙齒打架,抖著身子,模糊道:「小天,我好冷呀!」
    躺在底上的小天早已骨碌翻身而起,他也不禁抱著雙臂猛搓,驚噫道:「他姥姥的,這
又是怎麼回事?白天熱,晚上卻要凍死人的冷?」
    小仙急忙催動著蘊於丹田的充沛熱流,運行於四肢百骸之間,總算止住不停打顫的身
子,她唉聲歎氣道:「該不會是陣式又發動了吧?」
    小天無奈道;「不是才怪!快!你那本萬用寶鑒趕快拿來研究,否則,咱們不用怕被烤
焦,會先被凍死吶!」
    小仙抖著好冷的手,將寶鑒丟給小天,她的人同時不自覺地往小天身邊偎,半是為研究
寶鑒半是為躲避鑽進骨頭內的寒風。
    小天抬起頭四處張望,卻又頹然的皺起眉,歎口氣。
    小仙不解問:「這回又是怎麼啦?」
    小天苦笑道:「本來我想找看看有沒有樹,這樣咱們就可以生火取暖-----」
    小仙聞言,不禁滿懷希望地四處張望,最後和小天一樣喪氣道:「結果,這裡是鳥不生
蛋,老狗不拉屎的鬼地方,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哪有半根柴火。」
    小天微微一笑,伸出手臂,大方道:「過來吧!」
    大概是有上次躲避冰雹的經驗,小仙略一猶豫,就以最自然流暢的姿勢,鑽進小天臂彎
裡,只見她背靠著小天的胸膛,扭扭身子,調整一下位置,便頗為舒服地被圈在小天懷裡。
    小天的下巴正好頂著小仙的頭,一股少女特有的淡淡清香,直往他鼻子鑽,他不禁長長
歎上一口氣,享受這種軟玉溫香抱滿懷的陶然情趣。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20:09

然地寒風瑟瑟,吹不冷融為一體的人影。
    天上幾顆稀疏的星星,全都訝然的猛眨眼晴,它們以不可置信的驚奇看著地面上的兩
人,懷疑他們為什麼沒有被陣式的酷寒所凍斃,反而享受起兩相依偎的樂趣。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否則,怎麼會有為情傷風,為愛感污的名言流傳千古?
    戀愛中的人,全身熱乎乎,小小寒陣,算得了什麼,大不了明天早上打打噴嚏而巳。
    如果放棄這種羅曼蒂克機會,不凍死也要嘔死!
    小天昏昏然然地享受這旖旎風光,心中忖道:『乖乖!這就是女人的妙處,冷天可以用
來避寒吶!」
    「小仙早在小天溫暖的懷裡打起盹來。
    小天有些糗大的自問:「我真的那麼沒有魅力,在我的懷裡,她居然還睡得著,真是傷
害我小小可愛的自尊心!」
    突然,「啊嚏!」小天打了個大噴嚏,不過,他可不是為情傷風,為愛感冒,而是,小
仙那頭不安分的亂髮,在風中婆娑起舞,搔得小天鼻癢難當,忍不住就就打了個大噴嚏。
    小仙猛然驚醒,有若小豬般,在小天懷裡,磨磨蹭蹭,然後伸個懶腰,漫聲道:「寶鑒
看到哪裡?」
    小天暗自吐吐舌頭,理直氣壯道:「還沒有看呀!我在等你休息夠之後,咱們再一起研
究?」
    「噢!」小仙揉揉眼睛,大概還沒有完全清醒,她便依在小天的胸前,抓起小天的手,
將寶鑒湊到自己眼前,催促道:「小天,我好冷喔!」
    小天連忙打開萬用宗鑒,第一眼看見是江南霹靂堂獨門火器震天雷的製造方法,
    小天訝然道:「連雷家的傳家絕學都有?」
    小仙嬌糗道:「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麼炸掉我家的瀑布?」
    小天呵呵一笑,繼續翻動著羊皮小冊。
    忽然,奇門遁甲篇幾個大字,赫然映入兩人眼中,小仙忙呼:「停!就是在這裡的!」
    小天暗忖:「廢話,我又不是瞎子沒有看見,要你來喊停!」不過,目前更重要的事,
是研究奇門遁甲之學,他可沒空和小仙鬥嘴。
    兩人就著黯然的月光,仔細研讀這篇救命的奇學。
    精彩的內容,使得兩人渾然忘我,不覺身外風寒刺骨,更沒注意到,在兩人發處、身
上,都已經凝結著一層白濛濛的薄霜。
    奇門遁甲始於黃帝,因命鳳後演成文,遁甲奇門從此始帝得鳳後於海邊,登以為相者隱
也,綱隱之道,甲者儀也,遞為直符,謂六甲天儀也-----奇者,乙丙丁三奇也,門者,休
生傷柱景死驚開八門--------奇門遁甲乃天下密術,代代親傳授------」
    「廢話!這些都是廢話,看著下面有沒有重要一點的內容。」
    小天一目十行,跳過一頁,繼續念道:「奇門遁甲可說是一種方位術,真傳有天、地、
人三位,即三要素----此術乃佐以太極、易經、九宮、五行的千變萬化,研此術需先瞭解此
間各輔術之關係,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像,四像生八卦----天、澤、火、雷、風、
水、山、地……」
    太陽再度東昇小天,小天他們衣服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只見,小天一手持羊皮小冊,一手拉著小仙,兩人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在光無邊際的
石礫沙漠中,團團而轉。
    小天看著羊皮小冊,參照太陽的方向,口中念道:「火,左三右四----」他帶著小仙向
左橫移三步,然後面向太極,再右行四步。
    「乙死、平驚、巳開,應該是向西南直行!」"兩人便往西南直奔,忽然,「卡嚓!」
一響,小天低頭一看,自己的右腳,恰巧踏碎一支獸骨。
    他高興道:「小仙快看!」
    小仙正用衣袖猛扇著被太陽烤得昏沉沉的腦袋,聞聲強打起精神,低頭瞄看腳下。
    「哎呦!」小仙趕緊自一個動物的骷髏頭旁邊跳開,深怕被咬上一口似的,大呼小叫著。
    她嗔道:「骷髏頭有啥好看?」
    小天呵笑道:「當然好看,你再仔細瞧瞧,這四周和昨天咱們所待的地方有何不同?」
    小仙定眼環顧四處,縱於悟道:「有邊啦!這個烤肉區有邊啦!而且你看到處有獸骨,
這有參差的岩石和一些雜木草叢。」
    小天興奮道:「知不知道,這些代表什麼?」
    小仙眉開眼笑,喜道:「當然知道,這表示萬用寶鑒有效,咱們得救啦!」
    「呀‥呼!」他們兩人高興地抱成一堆,又蹦又跳地歡聲慶賀。
    小仙性急地催促道:「快,古大師,快繼續,咱們快離開這個熱死的鳥地方,我已經感
覺到,不遠的地方,有冰涼涼的水源在呼喚我吶!」
    小天樂得哈哈大笑,得意道:「來呀!隨著大師出陣去也。」
    他毫不猶豫,極其自然地握住小仙細嫩滑柔的小手,神氣地昂首闊步,看道而行。
    別看小天外表如此得意,但他可是一點都不大意,這是在玩命吶!
    如果在出陣的關鍵時刻,因為一時大意而完蛋大吉,不用等小仙扒他的皮,他自已會先
一頭撞死,以謝其罪。
    所以,越到最後,小天越是謹慎小心,每一步,每一方位,他都小心地再三應證之後,
才放心大膽地落下代表性的一步。
    就在小天帶著小仙斜行倒轉的同時,忽然,兩人眼前的景色豁然一換,那些沙礫、枯骨
的荒涼景象,突兀地失去蹤影。
    此時,呈現在兩人眼前,正是兩人初進風雷潭時,那種綠樹,水潭的沼澤景觀。
    他們兩人興奮地大叫著,雙雙衝向沼澤區內第一個看見的水潭,連衣服都顧不得脫,就
「撲通!」一聲,跳下去涼快,也不管水潭中,只是一潭混蝕的混水,先洗再說。
    他們倆,便在小小的水潭中、嘻嘻哈哈地打起水仗,"嘩啦!"聲響,半天開滿黃花,灑
落點點黃雨。
    淺淺的水潭,禁不起兩人三潑四攪,馬上就乾涸,變成一個泥坑。
    而小天他們索興打起泥巴戰,一團團的稀泥,飛來擲去,打中人身,就是炸彈開花,稀
裡嘩啦,劈裡啪啦。
    沒一會兒,兩個人就像剛打過滾的小泥豬!滿身黃褐色,分不清哪裡是眼睛、鼻子、嘴
巴。
    直到盡興,他們二人就坐在潭裡,神經質地呵呵傻笑,笑他們倆眼前的德性,更笑兩人
終於脫困而出,沒在烤肉區內被烤成人干。
    小天終於率先站起來,他伸出手道:「走吧!小仙,咱們找個好地方,痛痛快快洗個干
淨的冷水澡,再灌上半譚水來解渴!」
    聽到喝,小仙想到自已已經兩天沒喝水,還真是渴,於是接過小天的手,讓他拉著自己
站起來,拍拍一身泥漿,嘻笑道:「走,找水喝去,這才是……」
    「快樂又正確的人生,哈哈-----"這種異口同聲的默契不是蓋的,除了需要後天長時間
的相赴,更需要先天那種,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緣分,才能培養的出來吶!
    沼澤區,不知在何時變成亂石區,堆堆或大或小,或散或疊的石灰岩、花崗岩、玄武
巖,該有的,不該有的,認得出的,認不出的,各式各樣的岩石,全都出現在這個地方。
    小仙抓抓頭髮,有些疑惑地扯住小天,問:「小天,這裡我們是不是曾經走過?」
    小天看不出所以然來,反問道:「繩子呢?我沒看到有咱們走過時,留下的繩子呀!」
    小仙猶自迷糊道:「繩子?什麼繩子?啊!"當她想到時,她雙手撫著張大的嘴巴,掩
不住一臉的驚惶。
    小天反射性地摸向自己腰間,順著綁衣腰上的細繩往回拉,結果,只拉到一截拖泥帶
水,沒有下文的斷繩。
    小仙的情況相同,而且留下的繩子尾巴比他手中拾的還要短。
    小天苦笑道:「是哪兩個呆子,想出來綁繩子認路的方法?」
    小仙自我嘲弄道:「還會是誰,就是那兩個不是普通呆的超級呆子嘛!」
    「唉!"小天哀歎一聲,解下腰間的斷繩,瀟灑地丟到一旁。
    小仙卻高舉那截髒兮兮,污巴巴,又是泥又是灰,黑斑點點,黃漬滿佈的斷繩,對空祈
禱道:「可親可愛可敬可佩可惡可恨的繩子呀!你不惜干裡迢迢陪著我進入風雷潭探,如今
壯志末酬身先死,還未盡完你的責任,就捨主而去,今後你叫誰領我走出這個詭異難測的地
方?你簡直他爺爺的不夠朋友,不是東西!嗚呼哀哉,請你不得好死,難得善終地安息吧!」
    小仙手一鬆,繩子摔在地上,她恨恨地跺它兩腳,吐口痰,才算完成葬繩儀式。小天在
一旁鼓掌助威,對小仙的葬繩詞,表示由哀的讚美。
    突然-----
    小仙"噫!"然驚歎,怎麼宣佈先死的繩子,居然復活,正在她的腳邊緩緩蠕動。
    小仙揉揉眼睛,不信邪地用腳去撥弄那截繩子。
    小天目光微閃,大喝一聲,連忙拉著小仙退射五尺,右手同時屈指彈向那截噬向小仙腳
丫的繩子。
    就在會飛的繩了差點沾上小仙纖纖玉足時,"波!」一聲,一指禪將它禪的斷成二截,
灑著腥臭的污血,跌落於地,猶自蠕動滾扭。
    小仙驚魂甫定,凝神一瞄,不禁大叫:「媽媽咪呀!」
    那玩意兒哪是什麼繩子,那是一條和繩子長短幾乎完全一樣的細長灰蛇。
    它剛才就睡在小仙丟繩子的地方,是被小仙跺腳的震動給吵醒。
    大凡沒睡飽的任何動物,脾氣沒有一個會很好,這條蛇老兄,睡眼迷濛的反射動作,就
是咬那吵它睡眠的人一口。
    好在小天眼明手快,從蛇口邊上將小仙救過來,免去她這一劫。
    便在兩人仔細研究那條死蛇時,小仙不自覺地毛骨悚快然,背脊發涼,她不自在地扭扭
身子,回頭偷偷一望……·
哇!」
    不看還好,看得小仙慘叫一聲,她拚命向小天身邊擠去。
    小天聞聲回頭一瞥……
    他駭然驚呼:「我的天呀!這是怎麼回事?」
    老天!原來只有石頭的亂石區,如今竟然盤踞著數以萬計,灰灰細細長長的蛇仔。
    它們數量雖多,但是長相只有一種,就是方才被小天的一指禪攔腰截斷的那條繩子般的
灰蛇,一模一樣。
    它們不知從哪裡鑽出來,數量越來越多,漸漸向小天他們立腳之處游來。
    小仙急忙自身上的小麻袋中翻出雄黃粉,揮手灑在兩人四周。
    灰蛇受到雄黃粉的刺激,四下竄逃一番。
    然後,便環著小仙灑下的雄黃粉外圍圍成一個圓圈,將小天和小仙二人困在雄黃粉圍成
的圓圈裡面。
    灰蛇越圍越多,最後,後來的蛇,竟然游到前面的蛇身上,交相堆疊擠在一起,築起一
道高約兩寸的蛇牆。
    萬蛇鑽動的場面,的確夠壯觀,夠咳人,也夠噁心。
    小仙皺著眉,再度抓起一把雄黃粉,如天女散花般揮灑而出,雄黃粉罩向蛇群,萬蛇驚
惶,在雄黃粉的籠罩下,翻躍撲跌,發出唏唏咻咻的蛇號,依舊衝著圈內的小天和小仙二
人,吞吐著殷紅刺目的蛇信。
    小天微怒地揮出一掌,掌過蛇飛,不少灰蛇喪命於小天的掌下,但是,馬上又有更多的
蛇圍上來,遞補被殺的同伴。
    小仙生氣道:「他爺爺的臭蛇,你們竟敢圍困我這個蛇祖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吧!」
    小仙再次從她的百寶袋裡,掏出一些如鴿子蛋大小,通體烏照光亮的彈丸,對小天提醒
道:「小心一點,別吸進這彈丸的煙霧,滋味挺不好受的哦!」
    小天點點頭,看著小仙向四面八方擲出彈丸,連聲「砰!」響,一股艷黃的濃煙,自爆
開的彈丸中冒出來,一瞬間,便瀰漫整個亂石區。
    頓時,蛇聲咻咻,小天目光銳利地透過濃霧,看著一大群灰蛇,在濃煙裡痛苦地翻騰掙
扎。
    有些灰蛇,甚至受不了濃霧的刺激而瘋狂,激烈的攻擊其他同類,一時之間,蛇群傷亡
慘重。
    足足過了有一柱香的時間,濃煙才漸漸散去,此時亂石堆內,蛇屍堆積如山,數萬條灰
蛇,無一倖存,看得小天不由連連咋舌。
    他問:「小仙,你方才是用啥玩意兒對付這些蛇,居然這麼厲害!」
    小仙嘿嘿得意笑道:「這是區區在下敝人我,精心研究,獨自發展創意的蛇命搜魂彈,
專門]用來搜集各類大、小長蟲的老命!」
    「蛇命搜魂彈?」小天哈哈笑道:「只有你想得出這種怪名稱!這玩意是什麼制的,為
何可以搜長蟲的老命?」
    小仙踏著蛇屍向前走,聞言呵呵輕笑,神秘道:「這是商業機密,佛曰:不可說!」
    小天謔道:「少來!佛曰!不可說!如來言:可說、可說、可以說!」
    小仙故意為難道:「這個嘛……」
    「說啦!憑咱們倆的關係,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小天極曖昧地慫恿著。
    小仙瞪他一眼,嗔道;「喂!說話不要那麼曖昧,誰和你有什麼關係?」
    小天無辜道;「喔!咱們倆一起出生入死好幾回,這種關係可謂不深吧?誰說話曖昧,
是你自己想入非非!」
    小仙嗤道:「我想入非非?憑你----也配?」
    小天皮皮道:「配不配沒關係,說不說才是真正的重點!快點說啦!」
    小仙道:「不說!」
    小天目光古怪問:「真的不說?」
    小仙意志堅決道:「男子漢,大豆腐,說不說就不說!」
    小天邪邪一笑,突起發難,金童抓癢,兩支手指頭,鑽向小仙腋下,準備給他一頓好搔。
    小仙本能地尖叫一聲,雙腋一緊,如蝦米倒彈,蹦出丈外,驚惶道:「死小天,臭小
天,丟丟臉,只會大欺小。」
    小天舉起兩支食指,煞有其事地打量道:「食指呀!食指,你尚末發動攻勢,就害得主
人挨罵,你說,你是不是應該為你的主人討問點面子!」
    小天賊的可以,他最後一句話才說一半,身形倏閃,活聲中,突兀地偷襲小仙。
    待小仙"哇!"的驚叫想跑時,巳經盡失先機,被小天搔得滿地亂滾,又哭又笑拚命求饒。
    小天得理不饒人,神氣地道:「我就不信本金童不能讓:你口吐真言,這下子你說不
說?」
    小仙小嘴一撇,說哭便哭,馬上淚如雨下,抽咽道:「小天最壞,會欺侮我,人家再也
不要和你玩啦!嗚嗚……」
    小天一愣,心疼地抱歉道:「別別別,小仙小乖乖,求你別哭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啦,我在和你玩玩嘛!不是欺侮你!」
    他見小仙越哭越傷心,只好將小仙摟進懷裡,又拍又哄,又搖又動的,偏偏小仙不吃這
一套,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哇哇的號啕大哭。
    這一來,可將小天急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原本埋在肩窩哭得得傷心的小仙,抬起頭,擱在他的肩膀,繼續大哭大號,只是,滿臉
淚痕的小仙,對著小天的後腦勺,竟然扮個大鬼臉,偷笑著吐著粉舌,抽咽兩聲,「哇的一
聲,開始另一回合的演奏。
    小天對著老天無聲的苦笑,他怎麼料到,這玩笑一開,居然惹來這麼大的風波,嚇得他
暗地對天發誓,以後絕對不和小仙玩這種遊戲。
    可惜他後腦沒長眼睛,不知道到底是誰玩誰!
    還好他後腦沒長眼睛,否則他一定當場吐血!
    豆大的雨滴,打得人肌膚生痛,小天輕哄道:「小仙,別哭啦!你瞧!你把老天爺都惹
哭嘍!」
    小仙看看苗頭不對,識相地收起眼淚,一抹淚痕滂沱的大花臉,紅著眼問:「現在怎麼
辦?」
    「怎麼辦?"小天苦笑道:「找地方避雨呀!」
    小仙右瞄左瞧道:「可是沒有地方耶!」
    小天歎息道:「那就慘嘍!」
    果然,豆大的雨,突然如決堤的黃河,"嘩啦!"自天氾濫洩落,小天池們被雨水壓的幾
乎喘不過氣。
    大雨中,小天緊緊抓著小仙的手,生怕兩人被兩勢衝散,小仙似乎瞭解小天的心意,連
忙張開手指,和他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小仙在雨中大吼道:「小天!這雨,比我家的瀑布還要厲害……」
    小天大聲回應道:「小心,洪流!」
    一陣瀑漲的洪水,如張大嘴的惡獸,想將兩人吞噬,好在小天他們二人的水功,都不算
太差,在洶湧的洪流裡,尚不至於沒頂。
    但是隨著洪流而來的枯木、碎石,卻為兩人帶來無比的威脅,激流裡小天拚命縮近和小
仙之間的距離,忽然,小仙似乎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扯動一下,使他和小仙交扭的雙手幾乎
滑脫。
    小天本能的心頭一跳,有種不太妙的感覺襲來,使他顧不得水勢急喘。他硬生生地在水
中定穩身子,再將小仙拉近身邊。
    當他的手臂摟住小仙的纖細的腰身,小仙整個人已經軟綿綿地癱在他的懷裡,看情形是
昏去多時。
    他駭然歷吼,抱著小仙自狂流中衝向天際,無情的暴雨,遮去大地間的一切,同時冷然
不屑地想將小天壓回濁濁洪流。
    小天再度振臂淒厲狂嘯,隨著尖銳如泣的嘯聲,小天化成一道電光,切開雨幕。撲向左
前方一團模糊隱約的黑影。
    他單手緊摟著小仙,另一手揮起大力金剛指,不管三七二十一,張開五指,深深抓向黑
影。
    一陣撕肝裂腸的刺骨銳痛襲來,小天知道自已運氣實在太差,眼前這團黑影,竟是最堅
硬難摧的花崗岩石。
    但是,此刻為了他和小仙的性命著想,小天只有強忍著五指盡裂的痛苦,將自己和小仙
兩人,如掛鹵魚般,高掛在這塊唯一不受洪流襲捲的突巖上。
    如今,小天單手五指,不但在抓向岩石時,碎裂的血肉模糊,還必須承擔兩人的體重,
和暴雨洩落時的強大衝勁。
    這種沉重的負荷,已不是人的手指所能承受,可是小天只是漠然地勾掛在碎石上,好
像,那只不斷抽痛的手,不是他的一般,
    雨,還是那般悍猛狂烈地洩然而下,令小天擔心的不是暴雨何時會停,而是,小仙傷勢
究竟如何?嚴不嚴重?
    這件事,比抽痛的手指,更令小天感到錐心的痛苦。
    時間隨著滾滾的洪水,滔然流去,只手高掛危巖的小天,姿勢是如此自然、服貼,彷彿
他原本就屬於這塊岩石的一部份,任憑悍然的雨勢沖刷著他,就是沒有絲毫移動。
    就像其他幾次陣式變化一樣,來得快的暴雨,去的突然,不過驟雨不歇,天空立刻出現
了陽光。
    就是洪流,消退的也是憑般快迅,除了留下那層一泥濘、枯樹,和原先沒有的大石,地
面上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良久。
    小天驀然撥出硬嵌進石內的五指,任自己砰然落地,但是,他設忘記用自己的身體當肉
墊,讓小仙安然枕在他懷中。
    體弱虛脫的小天,四肢發軟地癱睡在泥漿裡,他瞇著眼,瞧向在陽光下,依舊水光閃閃
的那塊救命花崗石,離地面約有三丈高的石壁上,赫然排列著五個略帶孤形的小洞,每個小
洞,正緩緩滑落一道殷紅的血漬。
    當空艷陽,灑下無限的溫暖,曬得剛下過雨的地面,霧氣朦朧,苗疆內的瘴氣,便是在
這種情況下,快速地蘊育而成。
    小天撐起彷彿不屬他的身子,關心地探視著昏迷不醒的小仙。
    此時,那張甜美的瓜子臉上,只剩比雪還白的慘淡,和懨懨將斷的些微氣息。
    這情形,看得臉色泛青的小天,胸口猛然一緊,差點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暈旋感所淹沒,
他移動一直緊摟著小仙的左手,吃力地自懷裡取出一隻藥瓶,用嘴咬開瓶塞後,自己先喝下
小半瓶液狀的靈汁,然後,才將另外半瓶清香四溢的靈藥,和嘴哺人小仙緊閉的牙關裡。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小天一定會好好體驗一下,這次純口的初吻,但是此刻,他只能腳
步踉蹌地抱著小仙,尋找一個足以棲身療傷的地方。
    還好,他們離開亂石區並不很遠,小天乾脆回頭往亂石堆中找去。果然,他在石堆間,
發現一個口狹腹寬的低矮洞穴,可供兩人藏身。
    小天辛苦地抱著小仙爬進洞穴,洞高只容許小天盤膝而坐。
    他輕輕放下小仙之後,小天藉著洞口斜照的光線,細細打量全洞,只見洞裡散置著一堆
枯枝,上面有許多藍色閃閃的細小蛇蛋,小天厭惡地將枯枝拖出洞門,掃落蛇蛋,才將小仙
移進洞裡。
    只是這麼一點點工作,幾乎耗盡小天的體力,他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分解般拆散開
來。
    此時,他真希望能好好地睡上一覺,但是,重傷的小仙,還等著他的救治。
    小天黯青僵硬的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一個像樣的苦笑。
    他聲音沙啞地喃喃道:「慘!有夠慘!沒想到我古小天竟然有這麼淒慘的一天,人力果
真難以和天意抗衡?」
    他呻吟似的微笑一聲,輕輕解開小仙的衣服,露出金光閃閃的金蛇背心,這次小天心裡
早有準備地長吸口氣,定神解開小仙的背心。
    登時,一件水藍色繡工精緻的肚兜,映人小天的眼裡。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有過上次白鶴村的經驗,小天毫不緊張的隔著肚兜,檢視小仙的
傷勢,
    可是這次,肚兜以外的地方,卻不見傷痕,小天只得硬起頭皮,伸出手輕輕撫按著小仙
的身上。
    小天暗自喃喃道:「老天明監,這可不是我吃豆腐……」
    伸手在小仙身上大致摸索一遍之後,小天放心地鬆口氣,總算沒被他摸到骨折的現象。
至少,小仙的傷勢,不如他所擔心那般嚴重。
    安心之餘,小大不禁楞楞地看著小仙,自言自語道:「總算沒生命的危險,可是,……
傷在哪裡,真讓人……」
    小人無奈地歎口氣,再次動手,這回,解開的是小仙那件漂亮的水藍肚兜兒。
    他的心臟加速劇烈跳動,額頭和手心直冒冷汗,彷彿面對生平罕遇的強敵,即將屢開一
場殊死之鬥。
    這個強敵,正是他自已。
    但是,他毫無保證,能否把持住自己,戰勝這個強敵。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21:17

第二十七章 怪鰻
    蛇洞內,一片沉寂,靜得只聞兩個人的呼吸及心臟跳動聲,微弱的是小仙,急促的是小
天。
    小天默默地凝視著昏迷不醒,上身僅穿肚兜的小仙,遲遲地無法為她脫下肚兜查看傷勢。
    他簡直難以想像,當自己面對這坦蕩裸程、玉體橫陳的少女時,將是怎生個局面?尤
其,這少女是數月來與他朝夕相處,情同手足,且共過生死,平日稱兄道弟的哥們兒,到真
相大白,彼此男女授受不親,今後勢必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只怕不可能再毫無顧忌地打打鬧
鬧處之泰然了!
    那真他姥姥的多尷尬,多彆扭,非把人活活憋死。
    不過,那是以後的事,可以見機行事,或順其自然發展,現在尚不必操心,反正,他姥
姥的,船到橋頭白然直嘛!值得擔心的是服前,擔拙心的是他自已。
    他實在不敢保證,見了這位兄弟現出原形,是否能非禮勿視,無動於衷。當作沒有看見。
    不行呀!不看怎知傷在哪兒?
    可是,看了後萬一把持不住------。
    任何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能向自己絕對保證嗎?
    就算對天發誓,人格保證,信用保證,甚至找兩家擔保,也不見得能夠絕對安全萬無一
失。
    因為,他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家,正值少伴十五、十六時,對異性充滿好奇與愛慕的
青春期啊!
    眼前如果不是小仙,而是任何別的少女,小天確信自己能做到無動於衷,甚至不屑一顧。
    但是,對小仙他卻毫無把握,真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小仙呀,小仙,誰教你平時那麼刁鑽又可愛。
    當小天想到,等小仙醒轉進來時,發現她扮男裝的秘密巳不存在,而且……甚至……那
該有多糗呀!
    想到這裡,小天幾乎忍不住笑了起來。
    但他馬上極力忍住,自責道:「他姥姥的,我古小天怎能趁人之危,尤其是對小仙。」
    拍拍腦門,小天急忙收斂心神,決心為小仙查看傷勢再說!
    眼看小仙的氣息愈來逾微弱,已是刻不容緩,若不盡快查明傷勢施救,恐怕就來不及了。
    於是,小天大不再猶豫,也顧不得小仙甦醒後的興師問罪,立即為她檢查傷勢。
    哪知要為小仙解開肚兜時,才知這這意兒脫起來挺麻煩的,簡直像瞎子摸象,不知哪邊
是頭,哪邊是尾。
    哎!查某就是麻煩,穿這意兒幹嗎?有心考人嘛!
    小天愈急,愈是手忙腳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肚兜解開,忙得他已是滿
頭大汗。
    現在,呈現在他眼前的小仙,已不在是逢頭垢面,丐衣百結,邋邋遢遢的小叫化,而是
如同一朵含堡欲放的花蕾,赤裸的少女胴體。
    昏迷中的小仙,彷彿未經鑄煉雕琢的渾金璞玉,毫無浮華矯飾之態,就像一個熟睡的嬰
兒,讓人對她只有憐愛,絕不會產生邪念。
    當然,這是對小天而言,萬一遇上色狼,不想飽餐一頓才怪!
    儘管小仙才十五歲,剛發育完全,但由於她生性好動,身材倒是有模有樣,充分顯示少
女的玲瓏細緻、婀娜多姿,較之豐滿成熟的女胴體更有看頭,也別有一番情趣,尤其那一身
細膩肌膚,白裡透紅,更是嬌嫵已極。
    看在小天眼裡,真無異是出自名家,精雕細啄的藝術精品,上帝的傑作。
    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躺著的昏迷少女,竟然就是他的兄第玉小仙。
    雖然在白鶴村,小仙受傷時,小天已發現她是女扮男裝,當時只是覺得有趣而巳,想不
到此刻見到的卻是個足以令他看得目瞪口呆,為之震撼的少女赤裸胴體。
    心臟加速跳動,冷汗直冒,全身都在發熱,如同置身火熱之中,使他感到一陣暈眩和心
悸。
    在長安大鬧迎春閣,小天生平第一次見到不穿衣服的女人,開了次洋腥葷,也算大開眼
界,欣賞了一場裸奔,確實很新鮮有趣,但跟此刻的感受,卻大不相同。
    此刻,小天對小仙的胴體,突然有種想用手去觸摸的沖功,那不是慾念,而是發自內心
的愛慕和好奇,使他那麼渴望地想接近她。
    小天伸出手時,就像要去觸摸一頭正在打盹隨時會被驚醒的猛虎,以致不由自主的顫抖
著。
    他緊張地呼吸急促,心臟加速劇烈跳動,手心直冒冷汗-------。
    當他一寸一分地,接近小仙裸露的酥胸,那隆起小饅頭似的少女乳峰時,那顆心幾乎從
口中跳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小天猛然從迷亂中清醒,霍地將手縮回,狠狠朝自己臉上打了一耳光,
自責道:「他姥姥的,我是怎麼啦,當真趁人之危呀!」
    一下不夠,他再繭重連打兩下,如醒醐灌頂,使自己完全清醒過來。
    定神一看,小仙這位睡美人,仍然如酣睡中的嬰兒,但臉色蒼白,氣息巳經愈來愈衰弱。
    小天當下一驚,哪敢怠慢,急忙仔細查看她傷勢。
    怪哉!她全身競然看不出何處受傷!
    不消說,小仙必然受了內傷,而且相當嚴重,否則她不至昏迷不醒。
    想到這裡,小天頓時收斂心神,以便借本身深厚內功,運功為她療傷。
    運功療傷最忌受干擾,通常需要有武功高強的人護法,以防萬一,但此時此地,上哪裡
去找這麼個人。
    即使能找到,為了保守小仙的不可告人之秘,也有所不便。
    好在這裡是風雷潭,代表死亡和神秘的地區,不致有人敢留貿然闖入吧!
    於是,小天當機立斷,盤坐在小仙身邊,將一身功力運貫雙掌,掌心緊貼她氣海、丹田
兩處大穴,把功力緩緩輸送到對方體內。
    三天後,日出時分。
    小天正寶相莊嚴地在蛇洞內,盤膝打坐,閉目調息,初升的旭門,斜斜投射於洞中,照
在小天肅穆沉靜的臉上,彷彿為他戴上一副金黃色的面具。
    小仙面色紅潤,氣息安穩地坐在洞底,貼近石壁的裡處,經過三天的調養,她的傷勢,
幾近痊癒。
    忽然,一聲入雲的嘎然鷹啼,響徹整個亂石區,看來,金鷹終於耐不住性子,冒險闖入
風雷潭,想要接應小天他們。
    小天緩緩掙開眼睛,唇邊漾起一抹溫暖的微笑,洞底,小仙已經虛弱地開口:「小天,
是金鷹!」
    小天連忙起身探視道:「醒啦?今天覺得怎麼樣?」
    小仙露出淡淡的笑意,略現疲乏道:「覺得自己終於又活過來了,舒服的不得了。」
    小天含笑將她扶坐而起,自懷中掏出藥瓶,倒了兩顆大補丹遞給小仙。
    小仙眉頭一皺,抱怨道:「又要吃藥?不吃可不可以?」
    小天抿著嘴,加強語氣道:「不可以!"他逼著小仙吞下藥丸,這才盤膝坐在小仙背
後,伸掌抵在她的靈台穴上,以內力助小仙療傷。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小天即收功而起,讓小仙繼續自行調息。
    此時,天際再次傳來一聲悠長的鷹嘯聲,小天低頭爬出洞口,仰天發出一聲洪亮的長嘯。
    立刻,有兩點金光閃電般射向亂石區,不一會兒,兩隻龐然巨大的金鷹,已經刮著狂
風,停落在小天身前不遠處。
    小天嘻笑上前,和兩隻金鷹打招呼,一邊問道:「大家夥,你們怎麼沒有聽話在外面
等?這樣子闖進來,萬一剛好碰上陣式發動,你們不就慘了!」
    不管金鷹是否聽得懂,至少,它們撲翅啼鳴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知道小天在說些什
麼。」
    突然,小仙自洞口狹縫探出頭來,對著金鷹大聲招呼:「嗨!你好。」和她感情較深的
雌鷹,馬上跳到洞內,對她撒起嬌來。
    可惜,小仙倚坐的山洞,入口處只容得下金鷹的尖嘴,雌鷹伸長脖子,就是無法探進洞
內。
    小仙被金鷹左右瞄著洞口,不得其門而人的憨然表情,逗得咯咯百笑,她乾脆爬出洞
來,和金鷹親熱個夠。
    小天卻微蟹皺眉道:「小仙,你還沒完全恢復,怎麼跑出來了?快回洞裡休息。」
    小仙對他扮個鬼臉,不依道:「我不要,你已經關了我兩天,我才不要當你的囚犯,要
進去,你自己進去。」
    小天古怪的一笑,身形猝閃,只一踏步,便已經詭異地出現在小仙身邊,他右臂急探,
包裹著紗布的手掌,帶起一抹白影,倏然緊緊摟住小仙的柳腰,強便地將她拖向蛇洞入口。
    小仙既惱怒又不依,生氣地哇哇大叫。
    她在小天臂下,掙命扭動掙扎,就是掙不開小天有力的臂膀,她情急之下,只有掄起虛
軟無力的小拳頭,胡亂捶著小天的手臂。
    突然,小天吃痛地悶哼一聲,原來是小仙正巧一拳捶在他裹著繃布的手指。
    小仙猛然想起小天的傷勢,悚然住手,她好生抱歉地停止掙扎,乖乖地讓小天將她抱進
蛇洞裡休息。
    這就是小天高明的地方,他算準小仙一定會顧忌他的傷勢,所以故意用受傷的有手擒
人,使得小仙在不知不覺中受制於他。
    光看這一點小小的計謀,便可讓小仙入彀而不自知,就知道,小天對於小仙的心性,揣
摸得何等透徹。
    兩隻金鷹,有些茫茫然地相視對望,對於小天他們二人之間的動作,似乎有很深的迷惑
和不解。
    它們只有憨然眨動著金褐色,溫柔明亮的大眼睛,傾著頭,目送兩人消失在狹縫洞口。
    在小天精湛醫術和細心照料下,不出兩天,小仙再次恢復生龍活虎般的健康身體,便是
小天自已曾受創頗重的手指,如今為著是不留疤痕,豁然痊癒。
    好動的小仙,被迫修養多日之後,早就憋滿一肚子悶氣,無處可發,一等小天宣佈放
人,她就迫不及待衝出洞外,對著藍藍的天空,興奮地仰天長嘯,一洩連日來憋受的鳥氣。
    小天呵笑著旁觀小仙長嘯連綿,不禁也意氣風發,發嘯相和。兩人的長嘯聲,震得亂石
區內,萬石齊動,瑟瑟亂抖,就連天地,彷彿也在兩人的嘯聲中,微微抖縮,為之黯淡。
    原本棲息在不遠處的金鷹,終於耐不住兩人內力充沛的長嘯,忙不迭振翅衝霄而起,逃
到天上去避難。
    良久之後,兩人歇住嘯聲,不可一世地揮手,衝向洪水陣內,兩隻金鷹,如影隨形,由
天上跟著兩人奔騰閃掠的身形,飛向風雷潭中心,
    算準時間,小天他們帶著金鷹,輕鬆容易地闖過洪水陣,進入一處全是入雲石柱的石柱
陣內。
    憑著小仙那本萬用寶鑒,兩人再次輕易通過這座困仙林,終於到達風雷潭心臟地帶,亦
是風雷潭這座方圓十里,自然天成曠古奇陣的陣眼所在。
哇!好水呀!」
    小仙面對眼前的景色,不禁訝意的土話不斷,衷心的讚美著。
    風雷潭陣眼所在,竟是一處遼闊的大平原,平原四周,被聳立參天的石林,團團環繞。
    平原上,長滿翠綠油亮,不知名的小草,宛若一張綠色地毯,覆蓋著平原,每當輕風微
拂,更有股淡雅的清香,隱約飄浮於風中。
    小天不禁深深吸口涼沁芳香的空氣,陶醉在這個寧靜安詳,與世無爭的世界裡。
    他喃喃道:「他姥姥的,真看不出外表充滿凶險和猙獰的風雷潭,竟有如此平靜安詳的
中心。」
    小仙反駁道:「你怎麼知道這裡就是中心?搞不好這裡是另一處尚末發動的陣式,那也
說不定。」
    小天呵呵輕笑道:「感覺,憑感覺,你不覺得這裡和前幾處,我們經過的地方,有種截
然不同的氣氛存在。」
    小仙頗有同感地歎笑道:「其實,我早就有這種感覺,呵呵!」突然,小仙指著草原中
央,驚歎道:「小天,你看到那道跳動的閃光沒有?」
    小天肅然點頭,道:「走,我們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發光。」
    兩人腳下微一用勁,射向閃光出現的地方。
    來至近處----
    「哇!"小天他們倆,不約而同再度驚歎出口,此時,兩人正面對著一潭碧綠清徹的湖水。
    湖不大,湖面不過數丈寬,可是深不見底,湖的深處,不知有什麼東西在游動,隱約可
以看見閃動著鱗鱗的銀光。
    小天他們在遠處所見,便是自湖心偶爾透射而出的光芒。
    小仙盯著湖水,渴望道:「好想下去洗個澡喔!」
    小天笑嘻嘻,正待回答,突然又是一道刺人眼目的電光一閃而逝,他忙不迭用手遮眼,
大叫道:「哇塞!這是什麼玩意兒?」
    等閃光一過,他放下手,卻看見小仙被電光照得金星滿天亂飛,雙眼視而不見,雙手虛
空瞎摸。
    小天關心問:「小仙,你還好吧!眼睛怎麼樣?看不看得見?」
    小仙茫然眨動著大眼睛,半響之後,才摸摸小天的臉,不確定道:「有點花,不過,大
概看得見。」
    「大概?」小天急道:「看得見,就看得見,看不見就看不見,怎麼可以大概?」
    小仙伸出食指,點著小天的鼻子道:「這是鼻子!」接著指向他的眼睛,側頭道:「這
是眼睛!」然後他沉思半響,俏皮道:「你的表情--------好像很著急,根據檢查結果,我
看得見了。」
    「去你的!」
    小天被戲弄一番,癟笑的賞了小仙屁股一大巴掌。
    小仙哇然大叫,氣咻咻怒道:「死小天,臭小天,你-----」
    小天故意拉著她,轉變話題,指著湖水道:「噫!快看,那是什麼?」
    小仙的注意力,果然移轉,小天正得意偷笑時,他忽然不相信地揉揉眼睛,運足目力,
盯著湖底驚叫:「真有東西!」
    小仙瞇著眼,努力看著黑黝黝的湖底,終於,她若有所視的扯著小天衣袖,大呼小叫
道:「好像是人的骨頭耶!」
    小天此時已經看清湖底,正是一具完整的人形枯骨,枯骨四周,有著蛇般的銀光在竄閃。
    他斷然道:「我下去看看那是啥個玩意兒!」
    說著,他立刻動手寬衣解帶,露出結實健壯的身體,只留下一條黑水靠,準備下水。
    小仙心頭突兀的一窒,一股不尋常的不安感,莫名其妙地騷動著,使她不禁皺起眉,對
小天道:「小天,別下去好不好?」
    小天奇怪問:「為什麼?」
    小仙心神不定道:「我心裡覺得有些怪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不對,你別下水嘛!萬
一有什麼事……」
    小天在心裡暗笑道:「女人,真是神經質。」
    表面上,他卻笑嘻嘻安慰道:「小仙,你放心,我保證不會有事。」
    小仙猶豫道:「可是……」
    小天截口道:「我知道啦!你一定是看到枯骨,所以心裡頭感到彆扭,你不用擔心,據
我看,湖底那具枯骨,很可能就是神龍宮第六代宮主,符志文老前輩的屍骨。咱們好不容易
才混到這裡,總算事情有點眉目,我若不下去弄個清楚,別說我不甘心,你難道能釋懷?」
    他頗有信心地一笑,拍拍小仙的香肩,撲通一聲,便跳入湖內,往湖心深處潛游而去。
    小仙心中的不安,並沒有因為小天的安慰有所稍減,反而,她的心,隨著小天撲通下
去,大大的跳動一下,接著心頭更加鬱悶難安。
    於是,小仙鄭重其事地解下外衣,露出金光閃閃的蛇皮背心。
    她現在沒有心情想到自己暴露的嬌軀,她只是憂心忡忡,地看著水底的小天,更不時緊
緊手中的墨竹,準備能隨時下水接應小天。
    驀地-----
    一道如銀鞭也似的流光,詭異迅速地抽向接近湖底屍骨的小天,正當小仙心頭猛然一
跳,那道銀鞭,就像吃人的水草般,似乎纏住小天。
    奇怪的是,小天略略掙動之後,不但沒有躲開,反如撲火的飛蛾般,自動投向那道銀
光,任銀光將他裹牢。
    小仙大大的駭然,想也沒想,撲通跳進湖裡,身形有若脫弦急箭,追著被銀光拖人湖底
的小天。
    她同時猛的抖手,以內力催發墨竹,射向小天四周那道銀光。
    銀冷的閃光,被小仙的墨竹當頭一擊,痛苦地扭曲一下,便拋開小天,躥人湖底一處墨
墨難測的暗處,失去蹤影。
    小仙顧不得多加追擊,急忙游向失去如覺,正沉落湖底的小天,將他一把抱住,雙腳往
一塊突巖上,猛力一蹬,帶著小天一起衝向湖面。
    嘩啦巨響,小仙破水而出,她抱著昏迷的小天,人在空中一扭纖腰,便已輕巧地飛身停
落在碧草如茵的草原上。
    小仙放下小天之後,一撩濕亂糾結的長髮,緊張地低頭檢查小天,這才發現,在小天赤
裸結實的男上,赫然現出一道道電殛的痕跡。
    而此時,小天早就陷入休克的狀態,呼吸和心跳,全都已經停止。
    小仙有些忙亂地將手放在小天胸口心臟部位,用力的捶擊著,她猶自帶淚的呼喊道:
「小天,你別死呀!小天,醒來,呀!求你快點醒來呀!」
    小仙不停地重複著急救的動作,但是,小天依然面呈死灰,毫無反應。
    小仙嗚咽著,不自覺地抬手抹去簌簌而落的眼淚,她首次有種茫然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慌
意亂,使她的行動,連事的有些僵硬無力。
    終於,小仙忍不住放聲大哭,用力的推著、搖著小天,突然,她靈光一閃,想起小天曾
經對她提過另一項更有效的急救方式-----渡氣。
    此時,性命攸關之際,小仙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她急忙撬開小天緊閉
的牙關,俯下身,心跳加速地送上小口,口對口渡氣給小天。
    小仙一次又一次地將空氣吹進小天的肺部裡,幫助小天呼吸,不知經過多久的時間,小
天仍是沒有反應,使得小仙在淚與汗灑之下,絕望無助地不斷反覆著為小天渡氣。
    其實,早在小仙開始為小天渡氣沒多久,小天就已經恢復意識,但是,當他悠悠轉醒
時,鼻中赫然聞到一抹屬於小仙的幽香,然後就感覺到小仙那張冰涼柔軟,甜如蜜汁的滑嫩
小嘴,正輕輕貼吻在自己唇上。
    一種比電殛更強烈的感受,沖激震撼著小天的知覺,使得剛剛醒過來的他,不禁想再次
昏睡於這股喜悅所帶來的暈眩裡。
    為了想要仔細體會伊人消魂的香吻,更因為不願打破這份喜悅,使小仙感到尷尬,小天
索性裝到底,讓小仙誘人的紅唇,不斷落在自已的唇上。
    突然,不知怎麼回事,兩人的舌尖,憑般不經意,不小心輕輕相觸,剎時,一股足以燎
原的火熱,自心底燒向兩人嫩頰。
    小天渾然忘我的倒吸口氣,不自覺地雙臂用力一攬,將小仙緊緊抱在胸前重重的堵住她
的小嘴,深深的、陶然的、忘我的吸吮著。
    他的唇,堅決但溫柔的纏綿在小仙的紅唇上,小仙本能地想要躲開這份掠奪,當她咿哦
的想開口抗拒,小天滑膩的靈舌趁隙鑽入她的口中,使得小仙僅存的一線清明意志,隨風四
散。
    她整個身軀軟乏無力的跌俯在小天胸前,墜入一個令人意亂情迷的感官世界。
    哇!世界末日啦!
    天地已被相擁的人兒遺忘,宇宙似乎為之停止轉動。
    不知何時,小天已翻身過來,將小仙壓在自已矯健的身軀下面,他像個貪吃的小孩,終
於找到自己尋覓已久的糧食,盡情地掠取那份比蜜還甜,比雲還軟的柔情。
    經過一段足以令天下所有的高手都愧歎弗如的閉氣時間,小天才有些不捨地放開幾乎透
不過氣來的小仙。
    小仙吃力地喘息著,慧聰的大眼睛,仍是嬌羞無限地微閉著,美麗的面頰,酡紅如五月
的風凰,可愛的俏鼻窪兒,已然微微見汗,鼻翼兒也逗人地微然張合促喘……
    小天傲視著眼前的伊人,似癡了般,圓睜著兩眼,眨也不眨,目不稍瞬地凝視著小仙,
彷彿害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會消失無痕。
    呵!他是癡了,他也傻了,他更醉了。
    還有什麼比自死神手中逃脫醒轉後,發現自己竟已深陷情網,不能自拔,不願自拔來的
令人刻骨銘心。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兩相許啊!
    像一朵含苞的蓓蕾,在春風之中悄然綻放,像嬌艷的蝴蝶兒停落撲翅,小仙的眼廉輕輕
嗡然閃動,那兩排細密彎長的睫毛,亦如仙女揮著的彩霓般,緩緩地舒展,舒展-----
    多麼清徹明亮、慧聰深遂、水汪汪的大眼晴呀!
    此時,有著一抹情竇初開的欣然和迷芒,楞楞地瞪視著那雙溫柔與剛毅同存的眼神,默
默的,四目之中,兩情正無聲地交流----------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白鶴村,你受傷那次。」「你-------幹嘛欺負我……」
    「我……我沒有呀!」
    「還說沒有,你剛剛------」
    「剛剛?喔,剛剛----怎麼啦?」
    「你討厭啦!」「不會呀!我覺得自已很好嘛!」
    「你-----」
    小仙氣苦地猝然動手。
    小天連忙抓住小仙捶來的粉拳,順便用力將她拉進懷裡,一把抱得緊緊的,湊上唇,以
最醉人的方法,阻止小仙嬌嗔的發哆。
    於是,又是一段良久的靜默,連最輕的喘息聲,都寂然而止。
    驀地------
    數聲尖銳淒厲的鷹嘯,將小天兩人自旖旎的飄浮之中,喚回魂來。
    小仙嬌滴滴地將一顆螓首,深深埋在小天胸前,含羞帶怯,我見猶憐的樣子,絲毫沒有
平日粗曠、蠻悍的野氣。
    她緊閉著雙眸,不好意思抬起頭來,一股屬於男性才有的體息,悄悄鑽人她的鼻中,使
她堪堪平靜的心,不禁再次加速,怦怦亂跳。
    小天卻在金鷹怒鳴時,收回心魂,轉頭看向湖面。
    只見兩隻金鷹竟瘋狂也似地輪流撲擊著湖面,它們金光閃爍的身軀,正好和浮出水面,
猛掀狂浪的銀亮光芒,成為強烈的對比,但是,金光和銀芒卻有著相同的刺目異彩。
    小天半天不見小仙有所動靜,只得俯首在小仙耳畔,輕聲道:「小仙,你快看,湖裡的
怪物出現了。」
    「怪物?"小仙總算拾回思想,重新記起身在何處,她連忙自小天的懷裡探頭看著湖
面,訝然問:「小天,那到底是啥玩意兒,居然連你都躲不開,差點翹辮子呢!」
    小天搖頭苦笑道:「老實說,我也沒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方才在水裡,我見有閃光襲
來,便想游開,可是,那道銀色的閃光,竟然發出一股帶電的怪異吸力。我一時碎猝不及
防,就被電昏了,以後的事,就全不知道,直到你將我救醒」
    小仙記起前帳生氣地推開小天,以指點著他的胸膛,興師問罪道:「對了,你是什麼時
候醒的?你怎麼可以故意裝昏?」
    小天顧左右而言他,故意打岔道:「你看,那家夥跳起來啦!」
    小仙連忙轉過頭,正好看見一條寬約三、四寸,五尺餘長的巨型銀鰻,嘩啦白水中騰空
而起,帶著啪喳、啪喳電光流竄的聲音,以尾巴掃向空中雌金鷹。
    小仙心急大叫:「小心!」
    小天連忙屈指運功彈出一指禪,快如閃電的指勁,帶著足以洞穿金石的猛猛之勢,呼嘯
著擊中銀鰻。
    但是,就在一指禪奏功的同時,巨大銀鰻的尾巴,不蝕本地掃中雌鷹左翅。
    「呱!」
    「嘩啦!」
    鷹墜鰻沉,是個兩敗俱傷的場面。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22:07

小仙見金鷹自半空跌向水面,大喝一聲,人如流星串用空,驟閃即逝,沖人金鷹急速墜
落的龐然身軀之下。
    驀然,一聲入雲的悠揚風嘯,起自金鷹腹底,正是小仙的長嘯,她蓮足蹬向水面,連人
帶鷹,點著湖水,筆直地扶搖而上,直入雲霄。
    小天早就緊隨而至,但他機警地守候於湖畔,深怕銀鰻在水底作怪,直到他看見小仙頂
著大她數倍的雌金鷹飛昇人空,才露出一抹釋意的微笑。
    他瞄著湖面,此時湖底寂寂,已不見銀鰻閃亮的身影,看樣子,銀鰻是受創後,躲進湖
心暗處。
    於是,小天頗為得意,自言白語道:「哼,少爺我可不好欺負,這下你知道我的厲害了
吧!」
    小仙將金鷹托放在草地上,空中,雄鷹淒淒嘎然悲鳴,它一見小仙落地,已然倏地斂翅
俯衝,停在雌鷹身旁,不住地用自己的大腦袋磨蹭雌鷹的頭顱。
    小天走上前,拍拍雄鷹安慰道:「大家夥,有我在,你不用擔心你老婆有問題。」
    不待金鷹有所反應,他已經蹲下身對著雌鷹,探探摸摸,煞有模樣地診視起雌金鷹。
    小仙關心地陪在一旁,看著小天檢查金鷹的傷勢。
    突然,她敏感地發現,小天此刻正赤身裸體在自己眼前,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移動,
而自已也穿著一件背心,肌膚畢露地呆坐一旁,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她沒有來由的面紅耳熟,連忙起身,跑向丟棄的衣服堆邊,找到自己的上衣,急急穿
好。這才無限嬌羞地拿揍著小天的衣物,走回金鷹身旁。
    小天正巧回頭,想找裝藥的瓶瓶罐罐,他瞥見小仙抱著自己的衣物,頓時想起自已裸露
的德性,不由得有些尷尬,他乾笑一下,自小仙手中接過衣服,隨便地將長衫披在身上,便
彎腰取出藥瓶,倒了一顆不小的藥丸,餵給雌鷹服下。
    他高興地宣佈道:「好了,沒問題啦!」同時伸出手,安慰地拍拍兩隻金鷹。
    小仙奇道:「噫?你連老鷹的內傷都會醫?」
    小天呵呵笑道:「清萊(隨便)啦!小家夥主要是受到銀鰻的電殛才有負傷,還好,我及
時賞給銀鰻一指,所以,它傷的不算太嚴重,只要隨時吃顆大補丹什麼的,大概就沒問題。」
    「大概?」小仙不以為然說道:「你還真能混,那你剛才看了半天,到底在檢查什麼?」
    小天雙手一攤,皮皮道:「做樣子嘛!好讓你和大家夥放心。」
    小仙啐碎他一口,小天嘻嘻一笑,聳聳肩,長衫忽然滑落,小天連忙一把抓住衣領,重
新將衣服披回肩上。
    小仙彆扭道:「喂,你幹嘛不把衣服穿好?」
    小天賊笑道:「穿好?為什麼要穿好?反正待會兒還得下水,穿上又要脫,那有多麻
煩,再說……該看的都被你看看去了,還有什麼好遮攔。」
    小仙聞言,頓時面赤如醉,嬌臉上倏地染上一抹嫣紅,她羞嗔不依地飛起一腳,踹向逃
竄的小天,當然,這只是無可奈何做做樣子,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自然是踹不中小天。
    小天在哈哈大笑中,瀟灑地回身閃避,卻又倏然回到小仙眼前,逗弄著發哆的小仙。
    小仙又氣又羞,只好掄起粉拳,到處追打小天,那樣子,就像兩人初識時,常有的追逐
嬉戲,但是,同樣的動作,不同的感情。
    此時,兩人如此的追逐,彼此心中,都有著一股異常的親膩和甜蜜。
    兩人之間,若還有什麼不自然和距離,也都在這一番忘情的追逐笑鬧之中,消失怠盡。
    終於,小仙追累了,她只好跺跺腳放棄和小天比輕功,逕自找塊地方,坐下來休息。
    小天臉不紅、氣不喘,逍遙自在地蕩著長衫走向小仙,大刺刺地落坐在小仙身邊,小仙
還是忍不住,恨恨地捶了小天肩頭一拳才甘心。
    小天故意毗牙例嘴,大方地接受這一拳,畢竟,他已經吃了小仙不少甜頭,若不偶爾擺
擺低姿態,如何能在來日方長裡,騙到些享受。
    小仙消氣之後,卻又擔心問:「你真的還要下去湖裡嗎?」
    小天正經道:「那當然。咱們的目的尚末達到,不下去怎麼行。」
    小仙憂心忡忡道:「可是,湖底的怪物怎麼辦?你的金剛護體神功不管用吶!」
    小天有些洩氣地搖搖頭,罵道:「他姥姥的,這種緊耍關頭,百無一失的法寶居然不管
用,這齣戲還有什麼好唱,簡直是存心要我出洋相嘛!」
    小仙無辜地聳聳肩,看著小天落人沉思中,她不得不陪著一塊動腦筋。
    半晌,兩人同時拍腿大叫:「耶,有啦!」
    小天嘿嘿笑問:「幾個月啦?孩子的爹是誰?」
    小仙心一狠,厚起臉皮回嘴道:「除了你還有誰,你還好意思問。」
    小天哇塞大叫一聲,瞪大眼,故做驚訝地看著小仙,其實,他心裡已經閃過數十回,足
以令湖水為之熱干,那種火辣辣的限制級答案,只是,他怕一出口,會把小仙嚇得一輩子不
肯嫁他,所以,只好將到口的話硬吞回肚子裡,找了句最不傷大雅的回話,高呼道:「不是
我,我是無辜的。」
    小仙已然抿著嘴,不依地啐道;「你有完沒完,怎麼老是將一些不正經的話?」
    小天低聲咕噥道:「我講的才正經呢!」
    小仙杏眼一瞪,潑辣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沒有呀!」小天故做無辜地眨眨眼睛,一臉正經道;」我沒有說什麼呀!」
    小仙雖然不信,但是又不很確定,只有懷疑地打量著小天;小天嘿嘿一笑,扯開話題
問:「你剛才想到什麼主意?」
    這一招,再次成功地轉移小仙的注意力,或者,小仙原本就不想追究八!
    她順著小天的話尾,反問道:「你呢?你有什麼好主意?」
    小天癟聲笑道:「只要是魚,總離不開水,咱們想法子把它弄上岸,我看它還有啥個皮
調可耍!」
    小仙笑道;「我的主意差不多,咱們想辦法將銀鰻釣上來,你就可以安全地到湖底探險
啦?」
    「噢!但是要如何釣法?」
    小天故意不以為然地反問小仙。
    小仙不甘示弱,立刻反問:「你又有什麼方法,可以將它弄上岸?」
    小天嘿笑道:「只要你承認沒辦法可想,我就告訴你。」
    小仙死硬道:「誰說我沒辦法可想?」
    「哦!」
    小天眉毛挑得老高,等著小仙的下文。
    小仙眼珠子一轉,賊道:「我是還沒有想辦法。」
    小天不經意地揉揉鼻子,閒閒道:「那你就快想,我可以等。」
    小仙斜睨他一眼,乾脆往草地上一躺,懶懶道;「既然你已經有辦法,我何必浪費精神
去想,這種脫褲子放屁的事,本小爺不屑為之。」
    小天糗道:「是呀!脫褲子這檔事,若讓娘們兒來做,是不怎麼雅觀,就算你想脫,我
還不許你脫呢!」
    「臭小天!」
    小仙氣呼呼地翻坐而起,但是小天早就已經逃出丈外之餘,正兀自得意的呵呵大笑不已。
    湖畔,落日時分。
    夕陽在西方留下燃燒般的絢爛,更讓這抹火紅,跳躍在粼粼湖面,便是連綠色的草原,
都染著成熟似的溫暖霞光。
    小天端做於湖畔,他手中赫然持著一捆粗若拇指,長約三十丈的老山籐,面色凝重地瞪
視湖面。
    湖面,小仙右手持著墨竹,正不斷來回地閃掠奔騰,只見小仙的奔走游掠,劃出一道道
美麗的波痕。
    兩隻金鷹,更是配合小仙的撲騰飛縱,不時,自天空俯衝而下,探爪抓擊水面,掀起朵
朵白色的浪花。
    可是,直到夕陽落下,夜幕籠罩大地,小仙和金鷹累得癱坐於地喘著大氣,都沒有引出
湖底的銀鰻。
    小仙疲乏而洩氣道:「什麼嘛!咱們累得要死不活,都沒見著銀鰻的影子,根本就是白
忙活,就算現在大怪鰻自己跳出來,咱們也沒力氣收拾它。」
    小天揉揉站得發酸的兩腳,糗大道:「原來,又有個不是普通笨的呆子,出了一個很餿
很餿的主意。」
    小仙倪眼道:「就是嘛!知道就好。」
    小天漫不經心地嘿嘿乾笑,他的腦子早就轉向如何開對付銀鰻,根本無暇理會小仙的抱
怨。
    小仙瞪瞪眼,見小天不理會她,只好無聊地盯著水面看,此時夜風怡人,吹來陣陣令人
神清氣爽的芳香,同時吹皺一池湖水。
    小仙突然哎呀驚喜的撫掌大叫,將沉思中的小天嚇了一大跳,小天惑然看著她,不解
問:「你怎麼啦?」
    小仙呵呵笑道:「笨吶,真是有夠笨,咱們不是有本萬用寶鑒嗎?」
    小天仍然沒想通,懷疑問:「是又如何?難道寶鑒裡面有教人如何捉大怪鰻?」
    小仙得意道:「所以說,你是比我笨,大怪鰻躲在水裡不出來,咱們就用水底雷將它炸
出來。」
    小天皺眉道:「這和萬用寶鑒扯得上啥關係?」
    小仙嘿嘿解釋道:「當然有關,要炸大怪鰻所需的水底雷,製造方法在寶鑒裡有詳細的
記載呀!咱們可以依樣畫葫蘆,造幾顆水底雷,請大怪鰻享受,說不定,這一炸就將它炸
死,我們也不用多費手腳將它弄上岸。」
    小天總算明白小仙在想什麼,他仍然不很熱衷道:「可是,做水底雷所需的火藥呢?難
不成,你想連夜趕出風雷潭,買製造材料?」
    小仙責備似地瞪他一眼,數落道:「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如果沒有製造材料,我跟你
講什麼,不全是廢話,告訴你,我身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火藥。」
    她小手往身上麻袋一探一翻,攤開手心,露出一大堆臘丸,對小天謔道:「瞧見沒?這
就是本少……不,本姑娘的法寶,保證不會像你的一樣,臨場失效!」
    她是在嘲笑小天,護體神功不管用的事。
    小天頗為皮厚道:「馬有失蹄,人有錯手,吃燒餅哪有不掉芝麻,吃飯哪有不掉飯米
粒,人若不偶爾失誤一次,不就變成神-----經病!」
    小仙哼笑道:「你的臉皮,的確不是普通的厚。」
    小天呵呵自嘲道:「是呀!你不是常說,我的臉皮比少林寺的大鐘還厚,怎麼?不記得
嗎?」
    小仙皺著鼻子,笑罵道:「真受不了你。」
    小天不以為忤地呵呵輕笑道:「反正,受不了也不只是這一回,不稀奇啦!」
    他催著小仙取出萬用寶鑒,兩人頭靠頭,對坐地研究著水底雷的製造方法。
    由於小仙有製造震天雷的經驗,因此對有關製造水底雷的記載,記起來駕輕就熟,於是
她仔細地解釋給小天聽。
    兩人在明瞭製造程序後,興致勃勃地打開臘丸,傾出火藥,開始動手製造水底雷。
    不覺的,黑夜一分一秒地渡過。
    天亮時分,小天和小仙倆,終於抬起頭,伸著疲憊的懶腰,在他們身旁的地上,擱著三
個以瓷瓶應急,連夜趕工製造的土製水底雷。
    小仙揉揉酸澀的眼睛,提議道:「咱們先休息休息好不好?我快累死啦!」
    小天慵懶道:「為什麼不好,反正大怪鯉鰻在水中,也不會跑掉。」
    於是兩人相視呵呵一笑,咚然就地躺下,不知不覺,在芬芳的草地上,沉沉睡去。
    小天一覺醒來,發現小仙不知何時已滾入他的懷中,正枕著他的手臂,睡得非常香甜安
穩。
    他吃吃一笑,輕輕挪動手臂,將小仙摟得更近。
    小仙在夢中,發出咿晤的滿足聲,翻個身,將自己的身子,藏在小天高大結實的身體
裡,尋求更有安全感的睡姿。
    小天不禁有些心跳加速,他輕輕的將自己的下巴,擱在小仙的頭頂上,嗅著懷裡伊人的
幽香,再次沉穩地入睡。
    迷糊中,小天敏感地感覺到懷中人在掙動,他立刻驚醒過來,原來是小仙熟睡中,覺得
太熱,便像踢被子般,掙開小天的擁抱,翻身睡在另一邊。
    小天看得又愛又憐,不由得半撐起身子,癡癡地凝望著睡態安詳的小仙。
    不知經過多久,小天頓然驚覺日頭漸猛,太陽的威力,越來越熱,他乾脆扯下披在身上
的長衫,高舉著為小仙遮陽納涼,讓小仙睡得更加舒適。
    午時一過,太陽逐漸西移,小天若無其事地收回衣服,輕輕推動小仙,將她喚醒。
    小仙挺坐而起,楞了一楞,才伸臂扭身,打個大大的哈欠。
    她抱歉道:「對不起,小天,我不是故意睡過頭的,平常我總是很警覺,今天不知道怎
麼回事,睡得跟小豬一樣。」
    小天微笑道:「沒關係,大概是昨天太累,我也剛醒沒多久。」
    小仙眨眼甩頭,好半晌腦筋終於真正清醒,恢復正常的活轉。
    她踱來湖畔,略略抄扎清洗一番,神采奕奕地回頭道:「好吧,咱們開始行動如何?」
    小天興奮的搓搓手,像一個準備好惡作劇的頑皮孩子,他拾起昨夜辛苦一晚的成果,土
制水底雷,快步走近湖邊。
    他等不及想瞧瞧自己的辛苦,到底有多大的震撼。
    小仙更是兩眼放光以最興高采烈的神情,注視著小天點燃水底雷的引信,撲通一聲,小
天已將水底雷拋進湖中。
    他們兩人對候立湖畔的兩隻金鷹吆喝一聲,立即逃命似地衝出老遠,金鷹也撲著翅膀,
飛上天空。
    可是,四週一片寂然,沉入湖底的水底雷,根本毫無動靜。
    許久,小天他們小心探出頭瞄向湖畔,小天不禁有些洩氣道:「這就是你的品質保證?
不比我強到哪裡嘛!」
    小仙搔搔頭,嘿嘿乾咳兩聲,癟笑道:「未經測試的產品,難免有些暇疵,正常,這是
正常。」
    小天盤坐於地,故意斜睨著小仙,一副你也不過如此的眼神。
    小仙假裝沒看見小天若有所指的目光,逕自拿著另外一顆水底雷。走向湖邊,誠心正意
祝禱道:「水底雷!拜託你一定得爆炸,千萬別再讓我丟臉,拜託,拜託!」
    千拜託、萬拜託之後,小仙這才燃起火折子,點著引信,嘶嘶火花四濺,小仙看著差不
多的時候,才將水底雷丟進湖中。
    她不死心地盯著小小瓷瓶往湖心沉落,突然-----
    轟然巨響,小天首先拋下的水底雷,此刻才在水底爆炸。
    嘩啦、轟!正當第一次爆炸,炸起一道三丈餘高的長柱時,第二顆水底雷緊接著爆炸。
    剎時,地動山搖,水柱奔若狂濤,洶湧的罩向小仙。
    小天忡然大驚,身形猝閃,飛身撲向小仙,當他在空中幻出模糊的身影,尚末消失時,
他已經拉著小仙,搶出十丈之後俯臥於地。
    平靜的湖面,隨著另一次爆炸,再次噴起一道高達十餘丈的白色水柱,有若海嘯般,來
勢洶洶,轟然撲落。
    嘩啦啦的水柱,宛若倒洩的瀑布,夾以撕天裂地的巨力,蓋向十丈之外的兩人。
    「哎喲?媽媽咪呀!」「我的天呀,好痛:「
    白花花的巨浪,壓得小天他們二人,哀哀叫痛,便在此時,一道耀目的銀光,透過水
幕,直射濕濕漉漉的兩人。
    小天連忙拉著小仙,大喝一聲,衝出呼嘯的水柱浪花。
    離開水幕,銀光更盛,小天瞇著眼,看到銀鰻,果然騰空而起,翻覆扭擺,一道道刺眼
的光線,便從銀鰻身上,閃爍射出
    銀鰻在空中一陣翻騰掙扎之後,隨著水柱的消散,直往湖中落去,小天一見,大叫道:
「小仙,快拿籐蔓!」
    他在空中硬生生一頓,將小仙往擱著山籐的草地方向,推送而出。
    他自己便凌空大喝,猛然振臂扭腰,而腳虛空連蹬,自不可能的角度,以不可能的方
法,射向落水的銀鰻。
    銀鰻見空有人襲來,毫不客氣地朝來人掃上一記尾巴功。
    小天等的便是此刻,便見銀鰻巨尾甫揚,露出腹部空門,立即吸氣陡然下墜,兩掌同時
運足十二成掌力,猛然狂揮而出。
    呼嘯的掌勁,宛若厲魄的哭號,帶著淒厲的勁風破空聲,澎湃地斬向銀鰻。
    銀鰻驟覺不對,掃出的尾部,如波浪般一顫一扭,銀色的身子,倏然斜飛避出三尺之外。
    但是,小天的掌勁是全力而發,其勢之急、之快,密度之大,普天之下,大概還無人能
獨力接下。
    饒是銀鰻為千年異種,仍然逃不過小天傾力的一擊,於是,空中傳來砰砰的掌勁擊物聲。
    銀鰻連中數掌,被小天打的再次噴高十餘丈。
    小仙適時手持山籐,咻然揮掃而出,山籐似有靈性般,筆直追向銀鰻,呼的環繞纏轉,
將凌空的銀鰻捆個正著。
    小仙一襲得手,雙掌用勁扯動籐蔓,將銀鰻拖離湖面上空。
    此時,突然銀光大盛,啪喳之聲連響,捆著銀鰻身上的山籐,竟被銀鰻所發出的電光焚
毀。
    掙脫束縛的銀鰻,登時凶性大發,掀著森森白牙,自空中扭身噬向小仙。
    小天因為方才運掌的後挫力,跌落湖裡,此時他見小仙有難,連忙自水中衝起,撲向銀
鰻。
    他探手往左腕摸去,想掣出匕首對付大怪鰻,但是他一摸落空,這才想起泣血金匕在昨
夜已經解下,交給小仙,此刻正擱在草地另一處,兀自閃動銳利的寒芒。
    小天暗叫一聲:「糟糕!」不管三七二十一,右掌左指,斬雷掌和一指禪倏然齊發,匯
集著劈向追擊小仙的銀鰻。
    「砰!"然巨響,銀鰻電射的身形,被小天擊落於地,使得小仙逃過一劫。
    小天急忙吼道:「小仙,快拿匕首!」
    落地的銀鰻,電光閃閃地滾了幾滾,它所經之處的碧草,頓成黑灰,全被銀鰻身上足以
致命的電光燒燬。
    就在小仙撲身搶拾泣血金匕的同時,銀鰻怒極發出一聲超高音波的尖銳叫聲,那叫聲是
小天他們從末聽過,彷彿不屬於人間所有的詭異奇聲。
    俯身拾起匕首的小仙,突然哇的大叫,雙手掩耳,在地上痛苦的翻滾,即使是小天運足
護體神功相抗,仍止不住那聲尖銳的怪叫,直刺耳膜、腦門。
    小天驀然昂首,啊的長吼,他正拚命以少林絕學獅子吼和銀鰻相互抗衡,地上的小仙,
總算稍鬆口氣。
    她生氣地爬起身,以出一聲功力十足的長嘯,嘯聲凝成宛若有形的利錐,犀利地射向銀
鰻。
    銀鰻以一敵二,叫聲終於被小天他們兩人聯手的反抗所瓦解,它立即昂首頓尾,躥向湖
面,想要逃人水中。
    小天大喝道:「哪裡逃!」
    他抓起地上剩餘的山籐,如使長鞭般,猝然揮出,將躥躍的銀鰻打個大滾翻,重新跌落
在草原上。
    銀鰻似乎因為離水太久,身上的光芒,已經不如先前閃亮,但是,它仍舊頑強地騰身而
起,再度衝向湖面。
    「死來!」
    小仙不要命的迎面衝向銀鰻,小天驚吼尚末出口,她的身形,突然凌空一個天滾翻,避
開飛噬的銀鰻,手中金匕,便在她滾翻時,倏然一閃,脫射而出。
    噗的一聲微響,銀鰻被泣血金匕自眼穿過,釘在地上。
    它不住地痛苦掙扎,但是,小仙這番乃使出吃奶的力氣,射出匕首,這一釘,匕首直沒
握柄,沒留下絲毫刃身,任銀鰻如何掙扎扭動,就是無法脫身。
    登時,銀鰻四周的草地,一片焦黑,隨著銀鰻扭騰撲打的尾巴,飛灰四揚,嗆人欲咳。
    良久,復良久。
    銀鰻終於在微微一掙之後,寂然不動,它身上的電芒亦失去閃耀的光芒,如今,巨大的
銀鰻,就像一條破舊被棄的銀色皮帶,黯淡無光地僵死於地……
    靜-----
    出奇的寂靜!
    再過半晌之後,小天和小仙倆,才大大吐出口氣,放鬆繃緊的精神,軟趴趴地癱坐在地
上,氣喘連連。
    直到此時,在天上邀游的金鷹,才放心大膽地飛落下來,用尖長銳利的啄子。翻啄著銀
鰻的屍體。
    小天見狀,吃吃笑道:「他姥姥的,大家夥,你們真是有夠賊,剛才我們和大怪鰻戰得
正熱鬧時,你們躲哪裡去?不知道來幫忙呀?現在大怪鰻死了,你們倒會飛來吃大餐。」
    金鷹似有所知,撲翅嘎然大叫一聲,果然低頭啄爪齊下,將銀鰻饅撕得稀爛,大快剁頤
一餐。
    忽然,在金鷹們你拉我扯之際,一顆亮晶晶,透明清澈,大如鴿卵的珠子,自銀鰻腹底
滴溜溜地滾出來。
    雌鷹低頭銜起珠子,獻寶似地將透明珠子拋給小仙。
    它得意地拍著翅膀,弧弧大叫,頓時,被銀鰻燒焦的草灰,再次四處飛揚,嗆得小仙二
人猛咳不止。
    小仙大叫道:「好了,好了,別拍啦!嗆死人啦!」
    飛灰塵埃落定之後,兩人都已經滿身灰頭土臉,十足的狼狽樣。
    小仙猶不自知地一抹臉頰,如同變成唱平劇的大花臉,小天忍不住指著她哈哈大笑,她
猶自楞楞地不知道怎麼回事,小天只好拉著她走近湖畔,要她自個瞧瞧水中的倒影,這一
看,連小仙自己都不禁咯咯直笑。
    小仙看看銀鰻,再看看湖水,打商量道:「小天,你暫時走遠一點,好不好?」
    小天莫名其妙問:「做什麼?」
    小仙撇撇嘴,望著湖面,希翼道:「人家想洗澡嘛!」
    小天哦的漫應道:「那你就下去洗呀!」
    小仙嗔道:「你人在這裡,人家怎麼洗嘛?」
    「怎麼洗?」小天謔笑道:「當然是脫了衣服,就下去洗啦!反正……呵呵!我又不是
沒看過你光……」
    「古小天!"小仙滿面羞紅,恨恨地跺著腳,咬牙切齒地提著墨竹,四處追殺小天。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23:04

第二十八章 詐賭
    另一個日落。
    風雷潭的陣眼,依舊寧靜美麗,它並沒有因為湖裡銀鰻的死亡,有所改變。
    小天他們已是一身清爽地盤坐於草原,看著天邊金烏西墜。兩隻金鷹靜靜棲伏在二人身
後不遠,好像知趣地陪著小天他們欣賞彩霞滿天。
    但是,如果注意看的話,可以在金鷹柔和的褐眼中,看到一抹黯然傷感的神情。
    小仙手中無聊地轉動著那顆晶瑩剔透的鰻珠,就在她和小天的眼睛,擺著一堆枯骨殘
骸、一柄寶刀、一件寶衣、和一支血紅的龍形令箭。
    令箭呈龍形,長約三寸,質料似石非石,似玉非玉,通體的血紅色澤,彷彿在龍體內,
緩緩的流動著。
    寶衣是可避刀劍掌勁的天蠶軟甲,顏色灰白,觸手冰涼。而那柄刀,長有三尺四寸,巴
掌寬,刀身呈優美的弧形,有著一抹冷厲的青芒,翠玉刀柄,黑鱉皮鞘,端的是削鐵如泥,
吹毛斷髮的好刀。
    這些東西,都是小天自湖底打撈出來的玩意兒,從此推斷,百分之百可以斷定,這堆枯
骨,正是神龍宮第六代宮主符志文的屍體。
    小天他們心中有股宿願得嘗的喜悅和輕鬆感,他們終於完成丐幫長老林智奇臨終的交
代,查出符志文已死,連屍骨都找到,血龍令亦已找回,沒讓紫微宮的人得去。
    苗疆之行,可以說功德圓滿,收穫豐富,他們終於可以回家,重新回到文明世界。
    小仙看著漸暗的天邊,黯然道:「這是咱們在苗疆的最後一夜。」
    小天回想起進人苗疆所遇到的種種事情,當真應驗著生離死別,各種不同的遭遇,不禁
也感歎道:「這裡雖然原始偏僻,可是待久了,還真有點捨不得走。」
    小仙看著天邊出現的第一顆星,喃喃道:「是呀!你瞧,連這裡的星星都比較亮呢,離
開這裡之後,我一定會很懷念這裡所經歷的一切事情。」
    小天仰身躺下,看著夜空,懷念道:「不知道,卡沙現在在做什麼?」
    小仙跟著躺下,橫臂枕著頭,猜測道:「大概在學著如何抽那只水晶旱煙桿吧!呵
呵……」
    兩人便又自個陷人自已的思緒中,四周再次變得憑般安靜,天空漸漸亮起千萬盞閃爍明
亮的小星星,帶著清香的微風輕拂,天地一片寧靜詳和。
    小天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輕鬆地享受著風雷潭的靜溢氣氛。
    一輪明月,悄悄跨過中天,夜,已過去大半-------
    小仙突然開口問:'"小天,你睡了沒?」「沒有。」
    她側過頭,在黑暗中看著小天問道:「那顆鰻珠,到底是幹啥用的?」
    小天聳肩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大凡是千年以上的怪物,都能凝練出內丹,有
此內丹可以做藥,有些能增強功力,有些……我也莫宰羊,反正,這顆鰻珠就是大怪鰻的內
丹,至於功效如何,等咱們迴翔龍社,問我娘才知道。」
    小仙在黑暗中,眨眨她那雙明亮晶瑩的大眼晴,漫應道:「哦!」
    接著,她又問:「小天,咱們明天怎麼出去?是不是還要一關一關闖出去!」
    小天呵呵笑道:「那有多麻煩!"他乾脆側過身子,半撐起頭,面對小仙道:「這些
天,我仔細觀察這座天然奇陣,發現一種奇妙的現象……」
    小仙興沖沖半趴起身子,追問道:「什麼現象?」
    小天解釋道:「我發現每當陣勢要發動之前,陣式上方的天空,就會被白霧所籠罩,呈
現一片迷茫的景象,就像咱們第一次乘著金鷹,在天空上看到那模樣,所以,我們只要按進
陣時的時刻,加以推算,再配合天空的變化,就可以乘金鷹飛出風雷潭,這樣不是比硬闖出
陣,來的輕鬆愉快多多。」
    小仙幻想著乘金鷹出陣的景象,她不禁高興地呵呵直笑,點頭稱讚道:「贊!咱們就這
麼回去,回去之後,先到君山,我家花子窩總舵,將林爺爺的靈樞和符老前輩的屍骨、遺物
送回南海神龍宮,咱們再回中原辦正事,這樣安排好不好?」
    小天無所謂道:「青青菜菜啦!反正,若不先辦好林爺爺的囑托,你是不會有心情管其
他事。」
    小仙呵呵一笑,道:「我早就說過,生我者父母……」
    「知我者小天!」
    小天記起以前小仙說過的恭維話。--
    兩人不約而同,愉快地哈哈大笑,許久,小仙笑累了,便面朝下俯趴在地上,她的臉
頰,枕著柔細芬芳的綠草,陶然吸口氣,問:「小天,這是什麼草?為什麼這麼香?」
    小天重新躺回地上,揪起一枝綠草咬在嘴裡道:「這大概就是古書上記載的夢魂香吧!」
    小仙好奇問:「夢魂香又是啥東西?」
    小天笑道:「夢魂香俗名忘憂草,可以用來做熏香和迷藥,但是這種草本身不但無害,
而且它散發出來的清香,還俱有醒腦的功效。」
    「我們摘一些回去做薰香好不好?它的味道挺好聞的耶!」
    「小姐,千斤夢魂香才能製出一錢薰香粉,你若要摘,可得將這一大片草原拔光,才夠
用,你有興趣,我可沒這閒工夫。」
    「我又不知道,你說話那麼沖幹嘛?想吵架……」
    夜,在兩人半真半假的閒扯胡鬧裡,悄然迅速地溜走,何時,東方漸又露出魚白。
    「天亮了……」
    「是呀,天亮啦!」
    「咱們該走了。」「耶!咱們又得返回文明世界,去為那些紅塵俗事操心。」
    「你又可以回去當你的小長老,難道不好嗎?」
    小仙搔搔頭,突然有些扭捏道:「你不可以告訴我家那些大、小叫花,說我是女的耶!」
    小天先是一楞,接著謔笑道:「只要你答應,穿次女裝給我瞧瞧,我就不說……
    小仙抿起嘴,不依道:「少來,你想威脅我?」
    小天吃吃笑道:「不是威脅,是利誘。」
    小仙哼道:「用什麼來利誘?」
這個如何?」
    小天突然出手,扣住小仙腕脈,將她拉進懷裡,不由分說,堵住小仙的紅唇,重重地、
深深地、消魂地擁吻著小仙。
    小仙咿晤的掙扎一下,隨即順從的貼在小天胸前,和小天一同墜人夢的世界裡,載沉載
浮,飄飄然,不知身在何處。
    良久,兩人同時吁出一口長氣,小仙羞澀地將臉頰貼在小天胸前,捏起粉拳輕捶道:
「我捶,我捶,我捶死你這個欺負我的壞東西。」
    小天呵呵輕笑,小仙可以感覺到他的胸膛輕輕的震動。
    小天摟住小仙,用下巴輕揉著她的秀髮,有些感歎道:「在這裡,只有咱們倆,我們可
以不用忌諱別人的眼光,做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回到世俗凡塵之後,一大堆禮教規
矩,和你小長老的身份,逼得咱們無法明明白白表露自已的感情,那時,我想像現在一樣擁
著你都難嘍!」
    小仙沉默半晌,以一種超乎年齡的成熟口氣道:「在平常的世界裡,我們要盡平常的責
任,可是,那並不足以影響我們在這個不平常的世界中,發現到的感情,是不是?」
    她似乎想尋求保證般,抬起頭,搖著小天的手。
    小天深情一笑,保證道:「我們或許學會內斂,以壓抑自己去承擔更大的責任,但是,
我們絕對不會遺忘在這裡所擁有的。」
    他用力攬緊小仙,力強語氣道:「就算你想忘,我也會隨時找機會提醒你。」
    小仙在他的懷裡,咯咯輕笑起來,她露出陽光般的笑面,迎上小天的目光,快樂道:
「那我們還怕什麼?走,咱們殺回以前的世界裡,到人多的地方沾點人氣,在這個鳥無語、
花不開的鬼地方打混兩三個月,我已經變得有點木木(遲鈍)!」
    小天放開她,瞄眼笑道:「不會呀!我覺得你蠻好的嘛!頗有……女人味!」
    「去你的,你敢吃我豆腐!」「口水比較甘,豆腐滑溜溜?」
古小天。」
    小仙嬌嗔不依地猛跺其腳。
    小天卻皮皮回答:「喂,有事?」
    小仙恨恨地飛出一腳,踹向小天,小天呵呵一笑,閃身跳到另一旁剛醒來的雄鷹背上,
他連忙拍著雄鷹的腦袋,笑嘻嘻催道:「大家夥,快,快逃呀!赤查某追來啦!」
    雄鷹倒也聽話,果真振翅飛起。
    小仙氣咻咻道:「好膽別逃!"她急忙掠上雌鷹背脊,抱著金鷹脖子,對雌鷹叫道:
「走,追殺他們去。」
    金鷹似乎感染到小天他們嬉鬧的快樂情緒,也都興致高興的沖人云霄,齊聲嘎然大叫。
它們在小天和小仙的駕馭下,臨空繞著風雷潭,盤旋幾圈,認準方向,朝風雷潭外飛去。
    鷹背上,風聲呼呼,小天摸摸背後背著的屍骨包袱,和小仙一同揮手告別風雷潭。
    小仙和小天回到桃花谷,受到了英雄式的歡迎。
    卡沙決定要為他們,舉行盛大的慶功宴,同時舉行一年一度的跳月(男女擇配盛會)。
    他們原想跟卡沙、老巫師等人打個招呼,就告別苗疆的,可是,在盛情難卻之下,只好
勉強留了下來。
    卡沙通知散居苗嶺各地的族人,全都趕來參加,以示隆重。
    天色已晚,小仙和小天被招待在同一棟樓房,他們既是好兄弟,好哥們兒,安排住在一
起,原是極其自然,而又理所當然的事。
    這對小天來說,那是正中下懷,小仙卻不然,她是有苦難言,總不能聲明自已是女娃
娃,不能跟大男生共居一室呀!
    她當著卡沙的面,不便表示異議,背後卻拿小天出氣:「你樂個什麼勁兒?今晚你睡樓
下!」
    要知苗區多竹林,所有房舍皆以竹木搭蓋,且為避免毒蛇野獸及濕氣所侵,苗人皆住樓
房。
    所謂樓房,也就是人住在上層,下層僅以支柱支撐,並無牆壁,多用竹籬笆或木柵欄
起,作為飼養牛羊之用。
    小仙要小天睡樓下,那不是要他跟家畜睡在一起?
    小天大叫道:「什麼?我睡樓下?小仙,你太過分了吧!」
    小仙反問道:「你你想睡哪裡?」
    小天忙陪笑臉道:「咱們是好哥們兒兒嘛!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兄弟你睡哪
裡,我……」
    小仙霍地跳起來,把手一揮道:「你少臭美。」
    小天一怔,隨即若有所悟道:「呵呵,我明白了,原來咱們已經不再是哥們兒兒,你是
不是擔心我不懷好意,趁機佔你便宜?」小仙不屑道:「哼,你真是不打自招,把心裡想的
全抖出來啦!」
    「天地良心!"小天啼笑皆非道:「你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古小天會是
這種人嗎?」
    小仙不假思索,一口咬定道:「你本來就是!」
    小天氣得哇哇大叫,半晌才漲紅了臉道:「孔聖人說的沒錯,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也,我古小天要真像你估計的那麼沒水準,上回在風雷潭,你昏迷三天三夜不醒,我要不安
好心,早就……」
    他說不下去,小仙卻逼問道:「早就怎麼樣?說呀,為什麼不說?」
    小天沮然歎口氣道:「算了,算了,不說也罷,反正------今晚你睡樓上,我睡樓下,
這總在敢吧?」
    小仙故意氣他道:「那咱們就明天見了,祝你有個好夢。」
    小天氣得直翻白眼,無可奈何地又一聲歎息,一路嘀咕著出房:「好狗不跟雞鬥,好男
不跟女……」
    小仙聽見了,追出來問道:「你嘴裡嘟噥些什麼?」
    小天苦笑道:「我說今晚一定睡得又香又甜,還會有個好夢!"說完又輕聲加上一句:
「唉!男人真歹命。」
    小仙得意地一笑,轉身回房,全身向竹床上一拋。
    嘩啦一聲巨響,小仙用力過猛,竹床竟被她壓垮啦!
    這叫樂極生悲。
    小天聞聲大吃一驚,急忙奔返樓上,衝進房一看,只見小仙四腳朝天,仰面躺在被壓垮
的竹床上,那模樣要多狼狽就多狼狽,要多糗就有多糗。
    「我說兄弟哪!"他幸災樂禍笑道:「有什麼不爽儘管說,何必拿人家的床出氣,壓垮
了今晚沒床睡,大概只好下樓跟我擠一擠了。」
    「死小天!」
    小仙霍地挺身跳起,直向房門口撲來。
    小天嚇得怪叫一聲,從樓梯上縱身躍下,急忙落荒而逃。
    小仙哪肯罷休,跟著也從樓上掠身而下,但這一眨眼,已不見小天影蹤。
    「臭小天,鬼小天,你別躲,替我滾出來。」
    她雙手叉腰,擺出一付潑婦罵街的姿態。
    幸好,苗族人的樓房,都是獨立而築,鄰居最近的距離也有十來丈遠,不似漢人喜歡湊
熱鬧擠在一起。
    而且,苗人大多日出而作,日沒而息,此刻上已睡了,否則的話,見了小仙這付架勢,
實在破壞她的形象。
    小天不可能逃遠,定然藏身附近,卻相應不理。
    小仙火更大了,怒道:「頭頂長瘡,腳底流濃,壞透了的死小天,你躲著好了,看你能
不能躲一輩子?」
    眼光一掃,一眼瞥見數丈外的矮樹叢後,躲躲藏藏地蹲著一團黑影。
    小仙不禁暗喜,心想:「古小天,這下看你往哪裡逃。」
    她不動聲色,裝作沒有看見,故意扯開嗓門叫道:「古小天,你再不滾出來,讓我逮著
了決不饒你。」
    黑影靜伏不動,沒有回應。
    小仙身形乍動,宛入兔起鶻落,直向矮樹叢射去。
    黑影欲逃不及,被小仙出其不意逮個正著。
    舉拳欲下,卻聽那黑影驚叫道:「啊,不要打我……」
    小仙定神一看,被她逮住的不是小天,而是個大約十三四歲的小苗女。
    「你會說漢語?」
    小仙暗覺詫然,鬆手放開了她。-
    小苗女驚魂末定,怯生生的點了點頭道:「我跟老師公(老巫師)學的。」
    小仙問道:「你是誰?」
    小苗女半是羞怯,半是靦腆道:「我,我叫烏瑪……」
    小仙又問道:「烏瑪,你這時候不回家去睡覺,一個人躲在這裡幹嘛?」
    烏瑪吞吞吐吐道:「我,我……我來找你……」
    「找我?」
    小仙更覺詫異了。
    烏瑪卻紅著臉,低著頭,似乎不好意思說明來意。
    小仙追問道:「你找我,為什麼躲在這裡?」
    烏瑪雙手緊緊抱著個花布包袱,仍然垂著粉頸道:「我剛要走近你們住的樓房,就看見
你在追罵那位古大哥,看你好像很生氣,所以……」
    小仙接道:「所以你就嚇得躲起來了?」
    烏瑪點了點頭,顯然她真是被小仙剛才那付潑婦罵街的架勢嚇住了。
    小仙不禁笑問道:「你怕我?」
    烏瑪搖頭道:「不,我不怕……」
    小仙看看她緊抱的包袱,沉吟一下,忽道:「看樣子,你好像準備翹家,是不是來找
我,打算跟咱們一起離開苗嶺?」
    烏瑪連聲否認道:「不不不,不是的……」
    小仙好奇道:「那你找我有什麼事?」
    烏瑪終於鼓足勇氣道:「我……我是替你送衣服來的!」
替我送衣服?」
    小仙感到莫名其妙。
    烏瑪道:「明晚舉行慶功和跳月大會,我看你這一身衣服又破又舊,好像也末帶換洗的
衣服,所以我找出我大哥兩年前準備參加跳月,做好還未穿過的一套新衣服,替你送來,不
知道合不合身。」
    小仙這才恍然大悟,人家小姑娘是看她這身乞丐裝,實在不登大雅之堂,大概同情她太
窮吧!
    這不能怪烏瑪勢利,或看走眼,任誰看了她這身丐衣百結的打扮,也絕對想像不到,黃
山逍遙山莊,縱然稱不上富可敵國,至少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了,而小仙,正是玉老莊主唯
一的孫女。
    人家小姑娘既是一番好意,小仙怎能拒人於千里之外,但她不禁好奇地問道:「令兄做
好的新衣服,為何不穿?」
    烏瑪沮喪道:「我大哥在舉行跳月的前幾天,把牛羊全輸光了,他在羞愧之下,離家出
走,從此就沒有再回來過。」
    小仙問道"他跟誰賭?」
    烏瑪黯然道:「我們喀什爾族是不准賭的,大哥是跑到龍頭河一帶,跟麻布族的人賭。」
    「麻布族?」
    小仙以為苗人只有喀什爾族。
    烏瑪解釋道:「麻布是我們苗語發音,漢話就是不曉得的意思,聽說龍頭河一帶全是賭
鬼。」
    小仙一聽賭,那真比什麼都來勁,迫不及待問道:「龍頭河離這裡多遠?」
    烏瑪道:「我沒去過,大概有好幾十里。」
    小仙振奮道:「走。咱們去龍頭河!」
    烏瑪驚詫地望著小仙道:「去龍頭河幹嘛?"。
    小仙不好意思說去找麻布族的人賭,言不由衷道:「當然是去找你那翹家的老哥呀!」
    烏瑪苦笑道:「沒有用,如果他想回來早就回來,找到他又有什麼用?」
    小仙沉吟一下道:「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譬如說,他欠下大筆賭債,人家不放他走
啊!」
    烏瑪想了想道:「也許……反正這事不急,等過了明晚再說吧!」
    小仙道:「過了明晚,我就要走了,沒有時間啦!」
    烏瑪一臉失望道:「你們這麼快就要走?」
    小仙微微點了下頭,表示無奈地道:「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
啊!」
    這口氣哪是十幾歲的少女,簡直像個老江湖。
    在烏瑪的心目中,小仙不但是英雄,也是令人崇拜的偶像,更是少女愛慕的少年郎。
    天啊,她才十三四歲呢!
    苗女不但多情,而且早熟。
    小仙連想都末朝這上面去想,她哪裡會知道,眼前這個小苗女,居然把她當成了心中的
白馬王子。
    烏瑪苦於愛在心裡口難開,只好暗自歎口氣,忽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回去一下就
來。」
    小仙尚未置可否,烏瑪已將布包袱交在她手上,轉身飛奔而去。
    「喂!烏瑪姑娘……」
    烏瑪充耳末聞,早已去遠。
    小仙正捧著花布包袱發楞,忽聽身後不遠處發出聲輕笑,猛一回身,小天已欲避不及。
好哇,看你往哪裡逃!」
    小仙掠身而至,飛起一腳向小天踹去。
    小天閃身避開,一面取笑道:「喲,這只破鞋也不怎麼樣,我得找找看,找雙能配得上
這身新衣服的才行啊!」
    小仙追打道:「死小天,臭小天,你竟躲在一旁偷看咱們。」
    小天笑道:「我可沒偷看,是你們自已春光外洩……」
    一個大意,被小仙掠身攔截住,一腳踹個正著。
    這一腳並不太重,畢竟小仙很有分寸,腳下留情。
    卻聽小天痛呼一聲:「啊……"來個童子拜年,就地一歪,全身撲跌向地上,外帶一個
元寶翻身,連翻帶滾,最後躺下不動了。
    小仙見狀大驚,慌忙趨前急問道:「小天,你怎麼啦?」
    小天躺著不動,當然亦末出聲,否則就裝不像了。
    小仙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在他身邊蹲下,丟開手上的花布包袱,雙手輕搖著他的身
體,驚聲道:「小天,小天,你是真的還是假的?可別故意嚇我……」
    小天瞇起眼睛偷看小仙,見她急得差點哭出來,心裡不禁暗笑,突然挺身坐起,出其不
意地將她抱住,大叫道:「還我的命來!」
    小仙冷不防地真嚇了一大跳,如同受驚的小孩,雙手掩面哭了起來。
    小天自覺玩笑開得過火,忙陪笑臉道:「小仙,別哭嘛!我是跟你鬧著玩的,沒有存心
嚇你……」
    小天情急道:「小仙,你哭這麼大聲,驚動了別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萬一趕來再
看,見到你這丐幫九袋小長老,居然像個娘們兒似的大哭,那有多糗----」
    小仙連哭帶叫道:「我不管,誰教你欺負我。大欺小,羞羞臉……」
    小天見她沒完沒了,靈機一動道:「你不打算去找那些苗子賭了?」
    其實小仙是裝的,一聽賭,馬上停止,振奮道:「當然要去。」
    小天笑問道:「不哭啦?」
    小仙這才發覺上當,憤聲道:「哭不哭是我的事,你管不著,多管閒事多吃屁,你的髒
手還不拿開幹嘛?不花錢,抱著過乾癮哪?」
    小天只好把她放開,強自一笑道:「誰說不花錢?你要去跟苗子賭,不打算向我借點賭
本?」
    小仙被他一語提醒,頓時改變態度道:「這麼說,你是有意思要借給我?」
    小天故意道:「那得看情形……」
    小仙很快接口道:「其實這不算借,可以當做投資,憑我的賭技,你只要等著坐地分
髒,保證一本萬利,比較高利貸還划算。」
    小天道:「萬一血本無歸呢?」
    「笑話!"小仙霍地跳起身道:「古小天,我警告你,趕快把這句話收回,並且鄭重向
我道歉,否則我就跟你絕交。」
    小天已有經驗。她只要連名帶姓出籠,必定是真生氣了,忙問道:「我說錯了什麼,有
這樣嚴重?」
    小仙冷哼一聲道:「你對我的賭技不信任,等於是對我的一世英名最大的侮辱,你知不
知道,名譽是人的第二生命。」
    小天把舌頭一伸道:「哇塞!這罪名實在太大,我可擔待不起。」
    小仙正色道:「所以你要把話收回,並且鄭重道歉。」
    小天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的話已說出口。怎能追得回……」
    小仙咄咄逼人道:「你收不收回?」
    小天怕她惱羞成怒,只好呵呵笑道:「好吧,算我沒說,這總成了吧!」
    小仙不依道:「不行,你還得正式道歉。」
    小天道:「我看……道歉以投資代替如何?」
    小仙正中下懷,卻裝出勉為其難的道:「這回特別通融,下不為例。」
    小天見她怒意已消,始站起來,拍去身上沾的塵土,婉轉道:「小仙,憑你的賭技,我
相信你能把苗子殺得片甲不留,清清溜溜,可是,過了明晚咱們離開苗區,何必去惹麻煩,
你又不是真想贏苗子的錢。」
    小仙技癢難禁道:「反工這麼早睡不著,去玩玩有何不可,說不定真能找到烏瑪那翹家
的老哥哪!」
    「找到他又怎麼樣?」小天問她。
    小仙信心十足道:「替他把輸掉的牛羊贏回來,他不就可以回家了。」
    小天忽問道:「小仙,你記不記得,剛才罵我什麼來著?」
    小仙一時想不起,茫然道:「我罵你什麼?」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24:34

第二十九章 怒闖龍潭
    如今小天已知小仙是女娃兒,儼然以護花使者自居。
    他明知以小仙的身手,這二三十人實在不夠瞧的,但為了表現英雄救美,豈能錯過這大
顯身手的機會。
    疾喝聲中,他雙掌齊發,擺平了四個苗子,立即撲向趕來的援軍。
    小仙伸手一攔道:「哥們兒兒,你太不夠意思了,又來搶生意?」
    小天笑道:「不是哪!苗子從來不洗澡,我怕弄髒了你的玉手」
    小仙對玉手兩字有些感冒,不太消化,剛罵出:「去你的……」
    「這個是我的!」
    小天和小仙同時叫出,他們好像兩個貪吃的孩子在爭糖果。
    那傢伙在苗疆混了好幾年,在龍頭河一帶,無論是漢人或苗子,認識他的都尊稱一聲茅
爺,而不敢直呼其名茅魁。
    把他當糖果的,那簡直是空前絕後,連三歲的小孩也看出他不是用糖做的。
    茅魁雙臂一伸,攔住身後的手下,末等小仙和小天出手,他已開了口:「你們是存心來
砸場子的?」
    這傢伙外型很唬人,一開口就不怎麼樣,又嬌又哆的蘇州口音,十足地道娘娘腔,聽得
小仙和小天一怔,幾乎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天根本末加理會,轉臉向小仙道:「兄弟,你是不是來砸人家場子的?」
    小仙皺皺鼻子,用衣袖在鼻下一抹,故作茫然道:「是嗎?中原那麼多賭場找不到砸,
特地千里迢迢跑到苗疆來砸場子,這太離譜了吧?」
    小天又問道:「那你來這裡幹嘛?」
    小仙訕訕地道:「這個嗎……我記得咱們好像是準備來賭錢的吧?」
    趁著他們一拉一唱,茅魁卻暗中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帶來的手下散開,採取了包圍之勢。
    小天裝作沒看見,仍然向小仙搭訕道:「人家賭品不好,是輸了錢發火,你贏了幹嘛還
揍人?」
    小仙把頭一昂道:「嘿嘿,他們想黑吃黑,門兒都沒有,不挨揍才怪。」
    小天瞥了茅魁一眼:「現在人家的管家婆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小仙揶揄道:「我說哥們兒兒,你有沒有搞錯,婆是指女人,而且是指老女人……」說
時眼光一掃,笑道:「我看來的這些全是公的嘛!」
    小天一本正經道:「不,除非我耳朵有毛病,剛才聽得清清楚楚,窮喳呼的分明是個婆
呀!」
    茅魁哪會聽不出,他們拐一個大彎,原來是在諷刺他的聲調娘娘腔太重,不由地怒哼一
聲道:「你們兩個小鬼,少在那裡顧左右而言他,老子問你的話還沒回答。」
    小天朝他看看,轉同小仙道:「兄弟,你說這個人是公的?我看不像吧!」
    小仙眼睛眨巴眨巴地,也向茅魁打量一下,皮皮地笑道:「公豬母豬不好分,公雞母雞
一看就知道,我說這傢伙是公的,不信送到婦產科去監定一下他的性別。」
    小天道:「不對,聽他的聲音,分明是母的。」
    小仙搖頭道:「不對,不對,我說他的是公的,要不就是女扮男裝。」
    這叫做賊的喊捉賊,真正女扮男裝的是她自己。
    小天當然不便當面揭穿,出她的洋相,湊趣道:「那我說的沒錯,他是不折不扣的管家
婆了。」
    小仙呵呵一笑,用手指向茅魁勾勾道:「喂,管家婆,你過來。」
    茅魁被他們一陣調侃,早已氣得臉紅脖子粗,怒聲喝問道:「幹什麼?」語氣雖凶,仍
是一付娘娘腔。
    小仙表情逼真道:「我要跟你說句悄悄話,愛聽不聽,隨你的便。」
    茅魁信以為真,不知小仙要告訴他什麼機密大事,向前剛走出一步,突然趔趄不前,惟
恐她冷不防出手。冷哼一聲道:「有話就說吧:「
    小仙輕聲說了句什麼,不要說茅魁了,連她自己都聽不清。
    茅魁問道:「你說什麼?」
    小仙只得再說一遍,茅魁仍然只見她嘴皮在動,什麼也聽不見。
    「你不能大聲些嗎?」
    茅魁聽得有些火大了。
    小仙笑問道:「你真要我說大聲些?」
    茅魁憤聲道:「我又不是耳背,只要能聽見就行了。」
    「好吧……」小仙突然石破天驚地大叫道:「我說你胸前的扣子忘了扣,不太雅觀,有
傷風化!」
    茅魁聽得一怔,隨即恍然大悟,是被小仙在戲弄,不禁勃然大怒,揮手怒吼道:「媽
的,你這小鬼敢尋老子開心,上!」
    儘管她娘娘腔,這一聲令下,仍然具有無比權威,他的手下沒有人不敢不聽從。
    二三十人齊聲吶喊,一擁而上,撲向小天和小仙。
    不料小天一個倒縱,縱上賭桌笑叫道:「兄弟,生意全讓給你做,這總夠意思了吧?」
    「謝啦!」
    小仙大喜,這下可有她玩的了。
    她一探手,抽出斜插在腰後的墨竹,很輕鬆瀟灑地在指間打幾個轉,直等那二三十人撲
近,才從容不迫出手。
    頓時,一片棒影如勁風急雨,只灑向四面八方。
    殺豬般的怪叫聲連起,首當其衝的七八個苗子和漢人打手,便頭破血流地跌了開去。
    其他的人收勢不及,不得不勇往直前,送上去挨揍。
    小仙毫不客氣,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只見她揮舞墨竹,如同魔棒在手中滴溜溜飛轉,又好像叫化子唱蓮花鬧,舉手投足之
間,有板有眼。
    那批苗子和漢人打手,正被打得落花流水,突聞一聲娘娘腔怒喝道:「你們這些飯桶會
給我閃開!」
    聲甫落。茅魁已直撲小仙,出手就攻。-
    小仙的墨竹,剛使一名苗子跪倒在她面前,眼見茅魁來勢洶洶,飛起一腳,將那苗子當
皮球踢向茅魁。
    別看這娘娘腔的管家婆體壯如牛,看似尾大不掉,其實身手相當靈活。
    疾撲中,雙足一墊,順著撲勢騰身而起,以馬戲團裡猛獸跳火圈的姿勢,避開幾乎撞及
他的那苗子。
    凌空一翻身,仍然疾撲小仙,且以雙掌向她當頭劈下,頗有泰山壓頂之勢。
    茅魁在小仙跟那批打手動手時,已看出這小乞丐身手不凡,但她用的只是小巧功夫而已。
    是以他自恃雙掌功力深厚,在喝退那些打手後,便打算全力一擊,起碼要以聲勢唬一唬
人。
    哪知小仙非但末被唬住,反而掄捧迎來。
    這種情況之下,如果茅魁自認為十足制勝把握,雙掌勢猛力沉,小仙絕難活命。相反
的,假使小仙的功力在他之上,那他就等于飛蛾撲火,結果如何可想而知了。
    茅魁犯了個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大錯誤,那就是把小仙當成個小鬼,成功絕對不及他
深厚。
    練武既不能惡補,也無速成班,除非得逢奇遇,或是藉珍奇藥物助長功力,否則就得苦
練,靠日積月累打下基礎,媳婦要熬成婆,慢饅等吧!
    是以,憑小仙的年紀,絕對沒有人相信,她的功力竟然會在茅魁之上,包括茅魁自己。
    等他發覺自己看走了眼,已無法改變這錯誤的判斷。
    更可悲的是,從今以後,他連看走眼的機會都不再有了,因為,他將真正成了有眼無珠。
    茅魁雙掌以雷霉萬鈞之勢擊下,突被小仙掄起的棒影封住,竟然逼得他身形硬生生在空
中一頓,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銅牆鐵壁。
    方知不妙,只覺眼前棒影一晃,小仙手中的墨竹疾如兩支烏黑的流矢,射人了茅魁的眼
眶。
    「哇……」
    慘叫聲中,茅魁一頭栽向地上。
    只見他血噴滿面,那對靈魂之窗,就此關閉了。
    小天眼見茅魁痛得當場昏死過去,心神為之一震,想不到小仙會驟下如此毒手。
    就在此時,突聞有人鼓掌喝彩道:「好。好一招一箭雙鵰!」
    小天定神一看,發現一個華服美少年正走進帳篷,剛好目睹方纔的一幕。
    小仙眼皮一翻道:「呵,還有捧場的?」
    被打得落花流水,頭破血流的苗子和漢人打手,忙不迭執禮甚恭鞠躬哈腰,顯然美少年
的來頭不小。
    這美少年視若末睹,逕向小仙打量兩眼,曬然笑道:「兄台好身手,只是出手太狠了些
吧?」
    小仙輕描淡寫道:「這種人招子不亮,等於有跟無珠,不如乾脆做瞎子。」
    美少年居然附和道:「說的也是,在下也早有此意,這一來倒讓我省事了。」
    小仙詫異道:「哦?你也是來砸場子的?」
    美少年突然臉色一沉,冷聲道:「不要說砸場子,就是把龍頭河夷為平地,在下也能辦
到,只是,那得由在下來決定,還輪不到兄台擅作主張。」
    小天一旁幸災樂禍道:「兄弟,聽見了吧,人家罵你是雞婆呢!」
    小仙罵道:「他爺爺的,你才是雞……」
    小仙一衝動,差點罵出他是雞公,但一想不對,那樣她不是吃虧了,幸好即時住口,轉
向美少年道:「這麼說,咱們打架都要申請,等你批准嘍!」
    美少年盛氣凌人道:「在龍頭河,根本就不許打架鬧事。」
    小仙謔問道:「你說的?」
    美少年昂然道:「不錯,我說的。」
    小仙狀頗不屑地道:「不是我聽錯了,就是你口齒不清,因為這不像人類說的話,小伙
子,不妨告訴你,我老人家活了這把年紀,生平還是第一次,遇見像你這種不知敬老尊賢的
毛頭小子,敢當面出言不遜。」
    美少年被訓得一怔,詫異道:「你老人家高壽?」
    小仙不經意地揉揉鼻子道:「晤……沒有個七老八十嘛,也差不多了。」
    小天在一旁幾乎忍俊不住的笑出來,補充說道:「只要活得夠長,總會有那一天的。」
    小仙再加一句:「除非不想活。」
    美少年腳下緩緩向前移動,整個身體卻像紋風不動似的,看得小天和小仙,不由地暗自
一驚,看不出這是哪門子功夫。
    尤其是小仙,自幼在逍遙山莊喜歡聽鬼故事,心忖道:「聽說鬼魂行走是足不著地的,
這小子莫非……」
    念猶末了,美少年已開口道:「不必大驚小怪,這不過是東海的御風踩雲身法而已,連
這點見識都沒有,居然敢來龍頭河鬧事,你們也末免太不知死活了。」
    逍遙山莊不愧是江湖四大家之一,小仙家學淵博,即時不假思索道:「近百年來,東海
武功已式微,三十年前冒出個自稱東海狂龍的傢伙,揚言要以獨創的御風踩雲身法,和無形
神拳征服中原武林,可是,他老兄卻開了大家一個玩笑,撒下武林貼,遍邀九大門派和天下
武林精英,前往泰山觀日峰一會,到了約定的那日,各派人馬到了好幾百,從日出等到日
落,卻未見他的人影,這位老兄不但黃牛了,而且從此未再出面,莫不是嫌打架沒什麼意
思,想想還是苗子好騙,溜到此地來開賭場了?」
    美少年冷冷一哼道:「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小仙得意道:「那當然,這麼說,是被我猜中嘍?」
    不料美少年嘿然冷笑道:「猜是猜的差不多,只相差十萬八千里!」
    小仙的笑容頓失,又揉鼻子又抓頭道:「我老人家一向料事如神,怎麼這回……」
    美少年臉色霍地一沉,充滿殺機道:「這回你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料不到!」
    小仙一聽,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小天也大笑不已,站得較遠的烏瑪,卻早已嚇得兩腿發軟,幸好身旁有張賭桌,急忙伸
手撐住,才不致倒了下去。
    美少年怒問道:「你笑什麼?」
    小仙止住笑,一本證經道:「現在我才知道,如果我要死,是怎麼死的了。」
    美少年問道:「你知道是怎麼死的?」
    「笑死的!」
    小仙又大笑起來,好像她中了第一特獎。
    小天更是捧腹大笑,笑彎了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雙手連搖道:「兄弟,你做做好事,饒了我吧,再笑下去我真的會笑死啦!呵呵
呵……哈哈哈……」
    美少年氣得臉部綠了。怒哼聲中,突施御風踩雲身法,晃眼己到小仙面前,出手如電,
一掌直劈她左肩。
    小仙並不急於還擊,好勝心強的她,決心要以浮光掠影,鬥一鬥御風踩雲身法。
    美少年無論身法、出掌都夠快,快如電光石火,但小仙的浮光掠影身法更為玄奇、詭
異,快就更不在話下。
    只見她身形微晃,人已不知去向。
    就這一個照面,已經使美少年暗自吃驚不已,看不出眼前這位「老人家」,果然有兩把
刷子。
    常言道: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若非身懷絕技,他們怎敢跑到龍頭河來鬧事,那不
是老虎嘴上拔毛?
    不消說,美少年的雙掌均告落空。
    但他應變極快,掌發即收,同時一個大旋身,那倒不是表現他的姿勢優美,而是急於找
尋敵蹤,辨清目標。
    他終於發現,小仙已在他身後。
    當然,他這一旋身,雙方正好成了面對面。
    只見小仙好整以暇,閒閒地笑說道:「小伙子,你的御風踩雲身法,還得加苦練啊!」
    她自己才多大歲數,居然老氣橫秋,左一聲小伙子,右一聲小伙子叫得蠻順口,好像她
真是七老八十了。
    其實美少年還真看不出,這位老人家究竟有多大高壽。
    因為他知道,武功中的童子功,就死使人青春常駐,不能以貌取人,從外表是無法估計
出實際年齡的。
    美少年不禁暗驚道,「你老人家是丐幫幫主?」
    小仙這下可逮著了報復的機會:「差不多,只差十萬八千里。」
    美少年再向小仙一打量,自作聰明又道:「我知道了,你是醉龍狂丐丁大空?」
    小仙道:「這回近了些,只差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里半!」
    美少年卻道:「嘿嘿,你不必否認,丐幫除了幫主是十袋之外,九袋長老只有一個,就
是醉龍狂丐丁大空,而且,你不但狂,方才又施展浮光掠影身法,不是丁瘋子是誰……」
    啪地一聲脆響,美少年竟挨了小仙一耳光。
    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甚至有些莫名其妙,憑他的身手和反應,居然會被小仙欺身到面
前,出其不意打了他一耳光,這不是太離譜了?
    幸虧小仙只是賞他一耳光,如果是驟下毒手,他照樣也躲不過。斤
    這一掌雖不太重,卻使美少年驚得呆住了。
    小仙一個倒縱,退回原地,又揉揉鼻子道:「別瞪我,我一巴掌不是我要打你,是我替
師父打的,因為你竟敢叫他老人家丁瘋子。」
    美少年終於明白小仙的身份:「你是丁……」差一點又脫口叫出丁瘋子,忙改口道:
「你是丁大空的弟子?」
    小仙笑道:「答對了,有獎!」
    美少年詫異道:「莫非丁大空已死……」
    小仙怒斥道:「你敢咒我師父!」
    她身形一晃,又欺身到了美少年面前。
    這回美少年已有戒備,末等小仙出手,他已向後暴退兩丈。
    但他顧此失彼,忘了一旁尚有小天。
    他避開了小仙的一巴掌,卻被掠身而至的小天飛起一腳,踹個正著,跌得趴在地上。
    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小天如同置身事外地道:「別瞪我,我這一腳是替我兄弟踹的,與我無關。」
    「跟我有關!」小仙猶不甘心,身形一晃,又到了美少年面前:「他踹的不算,這個耳
光是你自己打,還是要我老人家親自動手?」
    在她來說,一巴掌居然落了空,被人躲過,簡直是丟人現眼的糗事,尤其被小天順手牽
羊,撿了個現成的便宜,自是心有不甘。
    但話說回來,美少年在眾目睽睽之下,挨了一巴掌外帶踹上一腳,又何嘗不是生平的奇
恥大辱。
    他心知一爬起身,正好湊上臉去挨打,索性躺在地上狠狠地道:「丐幫只有幫主,才有
資格掛上十個麻袋,丁大空是丐幫身份最高的長老,大概也只能掛九個麻袋吧,絕不敢跟幫
主一樣,如果他末死,他的弟子怎能繼承九袋長老,在下這話說的有哪點不對?」
    小仙道:「好,讓我說給你聽,好教你挨了揍心服口服,不覺得冤枉,第一,我師父早
就是十袋長老,是丐幫史無前例的一位。這點你承不承認錯了。」
    美少年辯道:「據我所知,他是九袋長老-------」
    小仙斥道:「他爺爺的,那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早成了歷史,如今他老人家陞官了,
懂不懂?」
    美少年道:「那我怎麼知道,我記得……」
    小仙冷哼一聲道:「我記得當年你還穿開檔褲吶!」
    美少年只得認錯道:「好吧,這點算我說錯了。」
    小仙又道:「第二,我老人家這九袋長老,可不是繼承的,而是憑本事,按照丐幫幫
規,由幫主親自加封的。」
    美少年不屑道:「丐幫的窮規矩倒不少,我又不想加入,何必知道那麼清楚。」
    「說的也是。……」小仙沉吟一下道:「這第三嘛,我師父活得好好的,你竟敢咒他老
人家死了,小伙子,你說你該不該……」
    打字尚末出口,冷不防美少年插腰後仰,雙腳齊踢,腳尖猛朝小仙上盤踢來。
    小仙一時大意,險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幸而她反應靈敏,身手矯捷,及時閃身橫跨一大步,堪堪避開美少年足以致命的雙腳一
踢。
    美少年雖末踢中小仙,卻趁機一個鯉魚打挺,挺身彈起。
    一旁的小天,眼見小仙險遭不側,這一下火大了,狂喝道:「小子,你找死!」
    盛怒之下,他顧不得被小仙指為撈過界,即便是當一次雞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小天雙掌運足九成真力,隨著疾撲的身形,猛然向美少年狂揮而出。
    哪知這小子也賊的狠,雙腳一踢空,就己料到對方必然被觸怒,立還顏色,是以挺身彈
起時,利用這一彈之勢,藉力向前一竄,人已到了帳篷出口。
    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是料事如神的諸葛亮,也必然認為這小子自知不敵,要逃之
夭夭,溜之大吉。
    小天和小仙是這個想法,他們哪容這小子開溜,幾乎是同時,雙雙縱身直向帳篷出口射
去。
    不料這小子比諸葛亮更高竿,居然是聲東擊西,用的誘敵之計。」
    他算準小天和小仙,定會直撲帳篷出口攔截,竟在他們身形剛一動之際,頭不回身不轉
地一個倒躥,緊接著空中一擰身,恰好落足在烏瑪身旁。
    小天和小仙志在攔截美少年,撲勢太快,等到發覺雙雙撲空,猶未及收勢回身,已聽得
烏瑪發出了驚呼。
    「啊,救命……」
    小天和小仙定神一看,只見烏瑪已被美少年攔腰一把挾住,同時亮了一柄精光奪目的短
匕,橫架在她頸旁。
    這一來,他們不禁驚怒交加,兩人全傻了眼。
    美少年嘿然冷笑道;「這回你們失算了,想不到在下還有這一手吧?」
    小仙怒叫道:「快放開她,如果把她嚇著了,我就把龍頭河變成一片汪洋。」
    這話一點不是亂蓋,三年前在赤壁,她就曾來了個水淹黑鯨門。
    但美少年並不知道她的光輝歷史,且此刻制住了烏瑪,有恃無恐道:「有多大能耐,盡
管使出來,不過,我得提醒你們無論是水淹火燒,那一定是這個姑娘血濺五步以後的事,這
點你們應該相信吧?」
    小仙暗自一怔,怒問道:「你想把她怎麼樣?」
    美少年冷聲道:「你們聽著,立刻退開一旁,讓咱們的人全部撤走,當然,這位姑娘只
好暫時委屈一下,由在下帶走,如果你們有膽量,日出前可來龍潭,在下恭候二位大駕!」
    「龍潭?」小仙問道:「那是什麼鬼地方?」
    美少年道:「你們隨便找個人問路,就可以找到。」
    小天忍不住罵道:「他姥姥的,何必多此一舉,咱們的事就在此地解決。」
    美少年不懷好意地笑道:「二位既然來了龍頭河,在下怎好不稍盡地主之誼?況且,你
們要見識一下龍潭,才不虛此行啊!」
    小仙尚末置可否,烏瑪已驚叫道:「玉小長老,快救救我,我不要去龍潭……」
    美少年嘿嘿冷笑道:「小姑娘,這可由不得你,不去也得去。」
    小仙安慰道:「烏瑪姑娘,不用怕,諒他們不敢傷你一根汗毛。」
    小仙問道:「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烏瑪道:「我聽老師公(老巫師)說過,苗區有三個最險惡的地方去不得,一個就是風雷
潭,另兩個便是龍潭和虎穴。」
    小仙暗自一怔,故作振奮道:「龍潭虎穴?居然真有這種地方,好極了,咱們非得闖一
闖不可!」
    烏瑪驚道:「玉小長老,不要去冒險,去不得……」
    小仙充滿自信地笑道:「有什麼去不得,風雷潭咱們還不是來去自如。」
    美少年驚詫道:「什麼:你們去過風雷潭了?」
    小仙昂然道:「當然去過。難道還是亂蓋的。」
    美少年暗自一驚,急道:「日出之前,龍潭恭候大駕!」
    說完,他也不管他們是否同意,便挾持烏瑪向外退去,同時向那批苗子和漢人打手一施
眼色,示意他們撤走。
    烏瑪驚呼出一聲:「救命-----」被美少年出手如電,制住昏穴,頓時失去知覺。
    小仙和小天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無法搶救烏瑪,只好眼睜睜地看著美少年把她挾
持而去。
    那批苗子和漢人打手更不敢怠慢,急忙抬走受傷的茅魁等人,帳篷裡只留下了小仙和小
天。
    燈火仍然通明。
    矗立的岩石上。鬼斧神功地刻著一個龍形圖案。
    這就是當地苗子,告訴小天和小仙,通往龍潭的人口處,進人這個曠谷,即是禁區了。
    小仙忽向身邊的小天問道:「小天,你為什麼半天不開口,是不是心裡在生我的氣,想
痛痛快快罵我一頓?」
    小天強自一笑道::沒有啊,我怎敢生你的氣……」
    「哼!」小仙用鼻音發出冷哼道:「還說沒有,聽你的口氣就知道,你恨不得揍我個半
死!」
    小天仍然露出那種勉強的笑容:「我又沒吃熊心豹子膽,那就更不敢了。」
    小仙卻不放鬆,追問道:「如果給你吃了呢?」
    小天不假思索道:「還是不敢:「
    小仙又是一盧冷哼道:「口是心非,我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你不生氣才怪,除非你是已經
沒有氣的死人。」
    小天苦笑道:「唉,做人真難,不生氣反而挨罵,不過,你知不知道,這死人兩個子,
可不是隨使的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25:58

小仙不解道:「為什麼不能罵?」
    小大詭異地笑了笑道:「那是妻子罵丈大的,表示親熱哪!」說完他就趕快逃開。
    「死……死小天!」小仙果然追打著:「你敢佔我便宜,看我饒得了你!」
    這兩人真是天生一對,地生一雙,不管是什麼地方,什麼時候,要打就打,要鬧就鬧,
完全是姜太公在此-----百無禁忌。
    一個東竄西逃,一個追打不捨,根本不在乎凶機四伏,隨時可能突遭暗算,可見這兩個
小鬼玩心之重。
    小天一不留神,被地上石塊一絆,全身向前撲跌出去,跌了個狗吃屎。
    小仙一個箭步趕到,不等小天撐起身來,上前一腳便踩在他後腰上,使他沉哼一聲又趴
下了。
    「哎喲喲……」小天痛得直叫:「小仙,你想謀害親夫哪---」
    小仙氣得腳尖一用力,嗔聲道:「好,有種就不要討饒。」
    小天趴在地上又叫又笑道:「沒種怎麼行,那咱們不是要絕後了。」
    小仙面紅耳赤,氣極叫道「死小天,鬼小仙,你再滿嘴胡說八道。可別怪我,怪我----
-----」
    怪她什麼,一時卻想不出了。
    小天怕她惱羞成怒,忙道:「好啦,好啦,我向你投降,請高抬貴腳吧!」不行!」小
仙得理不饒人道:「你得賭咒發誓,從今以後,痛改前非,不得再欺侮我!」
    小天強自笑道:「還要痛改前非?這末免太嚴重了,要不要記兩大過兩小過,來個留校
察看?」
    小仙道:「好主意,就這麼辦,再犯上一次錯就開除。」
    「開除?」
    小天轉過頭,怔怔地看著她。
    小仙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錯,開除你丐幫之友的身份,而且列為拒絕往來戶。」
    小天把舌頭一伸道:「乖乖隆的冬,我不但開除友籍,而且信用掃地,那可不是鬧著玩
的。」
    小仙趁機威脅道:「那你發誓吧!」
    小天無奈道:「好吧,可是,我從來沒發過誓,該怎麼發,請你教教我吧?」
    「哼,你真不是普通的笨!」小仙罵了一聲,鄭重其事道:「聽著,你跟著我念!」
    小天也若有其事道:「是,我洗耳恭聽。」
    小仙念道:「上有天,下有地。」
    小天只好跟著念:「上有天,下有地……」
    小仙接著念道:「從今以後,我古小天如果欺侮玉小仙,就下十九層地獄。」
    「從今以後,我古小天如果欺侮玉小仙,就下十九層地獄-----」小天突然頓了頓道:
「不對呀,我只說聽說十八層地獄,不知道下面還有地下室,第十九層是啥地方呀?是不是
地下酒家?」
    小仙斥道:「你少臭美,欺侮了我玉小仙,還想上地下酒家,門兒都沒有。」
    小天嬉皮笑臉道:「那一定是地下工廠,專門修理我這種人的地方,對不對?」
    小仙把頭一點道:「一點不錯,第十九層地獄。就是專門招待你這種角色的。」
    小天歎口氣道:「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這麼辦吧!」
    小仙毫不放鬆道:「你剛才還沒念完。」
    小天只好繼續念道:「如果我欺侮玉小仙,就下……」
    正在這時,一串銀鈴聲劃空而至,打斷了他發誓。
    兩人同時一怔,急向鈴聲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支箭頭擊著兩隻小銀鈴的箭,疾射而
來,射中距離他們僅兩三丈處的樹幹上。
    接著,橫向谷口的枝椏上,落下一幅懸掛著的布條,上面赫然是歡迎光臨四個大字。
    很顯然,樹上不是有人藏著,就是裝有簡單機關,控制落下展開的布條。
    響箭則是引起他們注意,指引目標,否則那會看到布條上的四個大字。
    小仙不由地冷哼道:「不歡迎咱們也來了。」
    小天笑道:「人家是禮貌,禮多人不怪啊,否則,不又成了不知敬老尊賢?」
    小仙瞪了他一眼,說道:「嘴皮子有癢了?第十九層地獄永遠不打烊的,隨時歡迎你光
臨。」
    小天道:「天外有天,地下也有地,小仙,你知不知道,十九層地獄下面還有第二十
層?」-
    小仙反問迫:「你下去過?」
    小天搖搖頭道:「沒有,不過我柏信,人家歡迎咱們去的地方,可能就是第二十層地
獄。」
    小仙沒有搭腔,抬頭仰望遠天,東方天空上方又泛起一片魚肚白色。
    正凝神沉思,忽聽小天道:「小仙,你老人家可以高抬貴腳,讓我起身了吧?」
    小仙這才想起,腳下尚踩著小天,遂道:「好吧,咱們的帳以後再算。」
    她的腳剛挪開,小天便插身跳起來,噓了口氣,道:「吉人自有天相,大難不死,必
有……」
    小仙沒聽清楚,嗔聲問道:「你又在嘟噥什麼?」
    小天急道:「沒有,沒有,我只是說太陽快出來了。」
    小仙道:「這意思是說,咱們該赴約了?」
    小天正色道:「除非丟下烏瑪姑娘不管。」
    小仙沉吟一下,忽道:「小天,不許你撒謊,說真話,你心裡是不是在怪我惹來這個麻
煩?」
    小天學她的習慣動作,揉揉鼻子道:「憑心而論,這確實是個麻煩,而且原是可以避免
的,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個子比你高,天塌下來也得替你頂著。」
    「哦!」小仙芳心大悅道:「你真的不怪找?」
    小天哈哈一笑道:「怪你?那我不如怪老天爺,為什麼偏把咱們兩個湊在一起了,簡直
就像牌九里的丁三配二四,至尊寶一對,絕配!」
    小仙微微一怔,隨即也縱聲大笑起來。
    小天等她笑聲漸止,才催問道:「兄弟,瘋夠了沒有?」走!」
    小仙說著身形一晃,已向谷內射去。
    小天哪敢怠慢,緊隨在後,急起直追。
    谷內怪石嶙峋,荊棘遍佈,看似人獸絕跡之地,根本無路可通,如同蠻荒世界。
    兩人正四下查看,突見數丈外樹上縱落一條黑影,直向他們立足處竄來。
    「兄弟當心!」
    小天搶步擋在小仙身前,急施金剛護體神功,以防萬一。
    黑影距離丈許外停住,竟是只長臂猿。
    小仙不禁失聲笑道:「當心它?」
    小天站在前面,看得真切,即道:「你看它身上背的是什麼?」小仙探頭一看,果見長
臂猿身上背著個長布條,用繩子縛在脖了上,
    長臂猿似通人性,一轉身,布條上的字便可看清,竟然是「請跟我來。」
    小仙不由地笑罵道:「他姥姥的,那小子的花樣倒不少。」長臂猿身形一縱七八尺,幾
個起落,又上了大樹,以長臂抓住樹枝,一蕩便是數丈之外。
    小仙和小天哪甘示弱,各以絕頂輕功急起直追,緊隨在那長臂猿之後。
    長臂猿不但身手矯健靈活,而且受過訓練,利用得天獨厚的特長雙臂,連續著交替飛蕩。
    若非小仙和小天輕功卓絕,恐怕早已不知被拋落多遠了。
    這一片怪石嶙峋,荊棘遍佈的地區,廣達數里方圓,突然間。眼前景像一變,竟然如同
世外桃源。小仙和小天只顧為眼前所見發出驚歎,一眨眼,那只帶路的長臂猿已不知去向
    谷內居然遍植奇花異卉,五色繽紛,在晨光磁中散發著清新的花香,如同在準備迎接那
即將東昇的朝陽。遠遠看去,沿石級而上的山峰處,古柏蒼松間,竟是樓閣連雲,簡直令人
不可點議。
    小仙用力揉揉眼睛,驚異地叫道:「他姥姥的,不是我眼睛有毛病,看花了眼吧?」
    小天未及荔搭腔,突然似有所覺,急道:「兄弟,快聽這是什麼聲音,」
    小仙被他突如其來地嚇了一跳,剛要罵人,也聽到一陣沙沙之聲,如同秋風掃落葉,又
似一片松濤。
    聲浪由遠而近,由小而大,正迅速朝他們湧來。
    突聞小天驚呼道:「是蛇群!」
    小仙居然毫不在乎,笑道:「好極了,抓蛇專家在此,來得正好,今晚加萊,大家有口
福了……」話猶末了,花叢無風自動,沙沙聲大作。
    剎時,只見萬頭鑽動,迅速游動的蛇群,如排山倒海而來,這種盛況,讓人見了全身都
起雞皮疙瘩。
    小仙久聞苗疆的蝮蛇劇毒無比,但腹蛇僅有尺許長,眼前所見都長達七八尺,顯然並非
腹蛇。
    它的頭部則與蝮蛇相似,頭本形如三角,勁細,露出兩隻尖銳毒牙,形狀顯得極為可怕。
    尤其是它的花紋和顏色,與花木極為接近,若非聲勢如此浩大驚人,根本不易發覺它藏
身花叢間。
    「他爺爺的,這些蝮蛇吃了肥料呀!」
    連自詡抓蛇專家的小仙,也不禁為這觸目驚心。
    小天無暇更正,一把將她拉近,急施金剛護體神功,將方圓一丈之內,形成一道百毒不
侵的護牆。
    蛇群漸漸湧至,被阻於真力護牆外,愈來愈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一時萬頭鑽動,歎
為奇觀。
    「兄弟。」小天這才告訴她:「這叫蜈蛇,比蝮蛇更毒吶!」
    小仙可不承認沒學問,尤其對蛇的方面:「你以為就你知道?少在本長老面前班門弄
斧,關老爺面前耍大刀。」
    小天訕笑道:「豈敢,豈敢,我只是怕你貴人多忘事,一一時記不起……」
    「哼!」小仙朝他眼皮一翻道:「我還不至於這樣老態龍鐘。」
    小天忙道:「是是是,看得出來-----」
    小仙這是才想起,那帶路的長臂猿已不知去向,不禁憤聲道:「他爺爺的,連畜生都會
使詐,耍陰險。」
    小天環顧昂首游動的蛇群,苦笑道:「看來它們今天要加菜,大飽口福了,只可惜僧多
粥少,咱們兩個人的肉,不夠它們塞牙縫的。」
    小仙未加理會,逕自在麻布袋裡摸索。
    「你找什麼?」
    小天在問小仙。
    小仙摸出個藍色瓷瓶,笑道:「你等著瞧吧,這瓶粉末向四週一撒,管教它們下得屁滾
尿流,掉頭就跑,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腿。」
    小天湊趣道:「蛇要生了兩條腿,那成什麼玩意兒?」
    小仙嬌斥道:「你少在那裡挑剔,我只不過是打個比喻而已,形容它們逃走的樣子。」
    小天又是一聲苦笑道:「能逃走總是幸運的,咱們只怕連這份幸運沒有。」
    小仙不悅道:「怎麼?你連古媽媽配製的驅毒藥粉都不信任,換句話說,就更不信任我
嘍!」
    小天手指黑壓壓的一片蛇群道:「兄弟,你自己看看,驅毒藥再管用,可是杯水車薪,
那一瓶能驅走這成千上萬的長傢伙嗎?」
    小仙笑道:「那你就沒學問了,人家殺雞儆猴,並不是抓出一籠一籠的雞來殺,只不過
讓猴子被嚇住而已,同樣的道理,只要四周的毒蛇嘗到厲害,後面的自然掉頭就逃。」
    小天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好吧,那就看你的了。」
    小仙正待拔開瓶塞,忽道:「哥們兒兒,我叫一二三,你就趕快收起金剛護體神功,否
則藥粉灑不出去,蛇沒驅走,咱們自己可受不了。」
    小天把頭一點道:「是,遵命!」
    小仙這才拔開瓶塞,同時叫道:「一……二……三!」
    小天剛將真力一撤,小仙及時把瓶中藥粉,迅速向四周撒出。
    頓時,數丈方圓之內,一片濃煙瀰漫,散發出強烈硫磺及藥粉混合的臭氣,中人欲嘔。
果見近處數以千計的土蜈蛇,立即四散逃開,逃不及的即時遭殃,死翹翹也。
    小仙樂得又跳又叫,拍掌大笑道:「他爺爺的,有種你們就別逃呀!來呀,來呀……」
    小天接口道:「兄弟,看來它們是盛情難卻,接受你的挽留啦!」
    小仙向四週一看,發現蛇群只是四散逃開,不敢接近藥粉範圍之內,仍然昂首游動,留
連不去,似欲伺機一擁而上,向他們發動攻擊。
    「還不死心?」小仙說。她怒哼一聲,又從麻袋內摸出兩隻同樣小瓷瓶,憤憤地又道:
「咱們耗著好了,看看誰怕誰!」
    小天把大拇指一豎,故意糗她道:「了不起,我不知道你還通蛇語。」
    小仙轉臉把眼一瞪,道:「你什麼意思?」
    小天道:「我看你在跟蛇說話,當然是通蛇語嘍!」
    小仙生氣地把臉一轉,不再理他。
    這時,旭日已逐漸東昇。
    突然吹來一陣山風,將瀰漫四周的硫磺藥物氣味吹散,蛇群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小仙暗自一驚,表情卻裝出毫不在乎道:「嘿嘿,不怕死的儘管來,我老人家絕對成全
你們殺身成仁,視死如歸的蛇」
    小天打趣的說道:「能死在丐幫玉小長老的手裡,你們可是祖上有德,可以死而無憾
了。」
    冷不防小仙一聲:「去你的!」飛起一腳,踹得小天身子一個大旋轉,頓失重心,踉蹌
向游近的蛇群跌去。
    伺機蠢動的蛇群,猛然受驚,即時昂首張口,露出劇毒無比的利齒,以敏捷行動向小天
攻擊。
    小仙見狀大驚,不及拔開瓶塞,身形一拔而起,凌空急將手中瓷瓶,運足了真力向蛇群
砸去。-
    砰然破碎聲中,一股強烈濃煙四散,如同炸彈開花。
    剎那間,只見數十條毒蛇即時斃命,其餘大難不死的則爭相逃散,驚亂糾纏擠成了一片。
    小天卻在身體將要撲跌向一片蛇屍時,雙掌憑空拍向地面,藉那一股反震之力,彈回原
來立足之處。
    他故作怕怕狀,連連拍著胸口道:「好險,差一點讓他們大飽口福了,兄弟,這個玩笑
開不得,簡直有謀害……」他可不敢再提親夫二字了,忙改口說道:「有謀害忠良之嫌。」
    小仙不屑道:「你算什麼忠良?」
    小天一時答不上來,想了想道:「我對兄弟你一直是忠心耿耿,雖然有時忠言逆耳,被
你當做雞公,我還是一本初衷,對你總夠忠了吧!」
    小仙譏道:「良呢?大概是涼快的涼吧?」
    小天強自一笑,尚末及開口,突見十幾條毒蛇,竟似流矢般筆直飛射而來。」敢死隊來
啦!」
    小天急忙發出警告。
    小仙眼明手快,急取墨竹揮動,棒影過處,血雨飛射,每條毒蛇均被擊中要害,頭部被
擊得稀爛,墜地斃命。
    小天大聲讚道:「兄弟,你這手天女散花,可真不是蓋的。」
    小仙很受用地笑道:「謝謝捧場,不過,你看走了眼,我剛才用的不叫天女散花,是滿
天……」
    話猶末了,又一批敢死隊飛射而來,為數竟不下二三十條。
    小天不讓小仙專美於前,倏地出掌,斬雷掌驟發,一股狂風怒卷而起,震得蛇群飛上半
天,如同撞翻一碗麵條,紛紛墜落滿地。
    小仙忽道:「哥們兒兒,藥粉只剩最後一瓶,用完就沒玩了,咱們快把藥粉灑在身上,
闖出蛇陣。」
    小天附和道:「對,咱們得保留力氣,回頭陪那小子好好玩一場,兄弟你先來吧,我替
你招呼那些長朋友。」
    小仙當即打開瓶塞,將藥粉灑在全身上,然後把瓷瓶交給小天。
    當他們全身灑上藥粉,有恃無恐地大步走向蛇群時,那萬頭攢動的毒蛇,果然倉皇四散
逃開,不敢攻擊或接近。
    終於,他們脫出了蛇陣。
    十分急展輕功,直奔山峰下,抬頭一看,十幾名苗裝打扮的少女,正迎面飛奔而來。
    小天忙道:「兄弟,這批娘子軍交給你啦!」
    小仙轉過頭問他:「怎麼?你怕她們?」
    小天強自一笑道:「不是啦,好男不跟女……」
    小仙立刻板起臉道:「古小天,我最後一次鄭重警告你,再對女性不尊重的話,咱們就
絕交。」
    一聽她連名帶姓叫出來,心知又禍從口出,惹得小仙真生氣了。
    小天嚇得趕忙連聲認錯道:「是是是,下次絕對不敢,以後見了任何女子,我都畢恭畢
敬就是。」
    「真的」小仙轉嗔為喜地笑問:「連下山來的這些苗女也一視同仁?」
    小天怔怔地道:「這……」
    小仙故意促狹道:「對付娘們兒我不行,你是高手,看你的吧!」說完她就找塊青石坐
下,一付置身事外的神態。
    小天正感不知所措,十幾名苗女已來至面前。
    她們一律盛裝而來,打扮得花枝招展,但身佩彎月型苗刀,看來不太順眼。
    小天末待她們近身,已深深一禮道:「有勞各位姑娘遠迎,在下愧不敢當,謝謝,真多
謝,非常感謝……」
    小仙見他作小丑狀,忍不住一旁竊笑。
    那些苗女居然也掩口葫蘆,不知是看他的模樣好笑,是真能聽懂漢語。
    小天不禁問道:「姑娘們兒笑什麼?」
    不料一名苗女竟以漢語冷聲道:「我們笑你們這些漢人,真不愧是禮義之邦,連見了來
殺你們的人,也彬彬有禮,稱謝不已,當真是禮多人不怪。」
    小天微覺一怔道:「哦?姑娘是下山來殺我們的?」
    那苗女反問道:「你們殺死那麼多土龍,不該償命嗎?」
    「土龍?」小天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那群土蜈蛇?」
    那苗女道:「它們是龍潭的守護神。」
    小天不屑道:「土蜈蛇也當神,真是牛鬼蛇神了。」
    那苗女面罩寒霜道:「本來我們奉公子之命,日出時下山來恭迎二位的,可是,你們竟
仗恃武功和藥物,殺死大批土龍,我們就不得不按照龍婆婆的命令行事,任何人傷害龍潭守
護神,都必須一命抵一命,何況你們殺死那麼多土龍。」
    小天好奇間道:「龍婆婆是誰?」
    那苗女肅然起敬道:「龍潭的主人。」
    小天道:「我猜她一定是個橫行霸道,既不講理,又不通人情的怪老婆子吧?」
    那苗女杏目一瞪,怒斥道:「大膽,竟敢對我們的主人不敬!」
    一施眼色。十幾名苗女動作整齊劃一,同時抽出了彎月型苗刀。
    小天向後急退兩大步,忙道:「慢著,慢著,要打架,咱們絕對奉陪,可是得把話說清
楚呀!」
    那苗女冷冷一哼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小天道:「當然有,咱們可是來赴約的,那小子……對了,你剛才叫他什麼公子來
著?」,
    那苗女道:「哼,難怪敢在龍頭河鬧事,連花公子都不知道。」
    小天瞥了若無其事的小仙一眼,遂道:「聽這位姑娘的口氣,那位花公子一定大有來頭
嘍?」
    那苗女鄭重通:「在龍潭除了龍婆婆,誰都得聽他的。」
    小天趁機道:「你們為什麼敢違抗他的命令?」
    那苗女理直氣壯道:「你們殺死大批龍潭守護神,就得依照龍婆婆的命令行事。」
    小天不以為然道:「那是龍婆婆的錯,花公子既然約咱們來,事先為何不把那群土蜈蛇
調開?」
    那苗女卻振振有詞道:「它們守護龍潭是盡職,否則任何人可以隨便出入了,你們怎可
傷害它們?」
    小天聽得火冒三丈,立時氣呼呼地說道:「如果我們不傷它們,此刻我們單已成了它們
的早餐。」
    那苗女道:「現在你們不是好好的,毫髮末損嗎?」
    小天怒哼一聲道:「他姥姥的,好像咱們沒被蛇群吃掉,這結果使你們很失望?」
    那苗女冷聲道:「那倒不是,龍婆婆並不知道你們要來,所以沒有下令撤走守護神,花
公子則是要試試你們是否有膽量和本事通過蛇陣,既然你們能通過,大可不必濫殺它們。」
    小天怒道:「他姥姥的,我-----」
    忽聽小仙一旁提醒道:「哥們兒兒,注意風度,對姑娘們兒不可失禮啊!」小天不由地
一怔,心裡暗罵:「玉小仙,現在可是玩真的,你這死丫頭居然還在整我冤枉?」
    對這批女殺手講風度,談禮貌。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伸長脖子請她們拿刀砍。此時此
地,小天不便頂撞小仙,以免強敵當前,先起內訌,只好強自一笑道:「是是是,兄弟言之
有理,這年頭女人最吃香,楊家出了個小胖姐,馬上老子當國丈,老哥當國舅……」
    小仙笑問道:「你是忌妒,還是不服氣?」
    小天道:「服服服,我打從心裡服氣,如果這些姑娘們兒要我為土蜈蛇償命,我一定恭
恭敬敬,很有禮貌,很有風度地伸長脖子,引頸就戳……」
    那苗女見機不可失,又一施眼色,突向小天揮刀衝殺過來。
    小天果然很有風度,雙手一拱道:「多謝姑娘們兒抬愛,使在下受寵若驚……」暗中已
施展出金剛護體神功。
    十幾名苗女一擁而上,彎刀卻如同撞上一道無形銅牆鐵壁,非但砍殺不進,反被震得人
仰馬翻,紛紛反彈出一兩丈外,跌得鼻青臉腫。
    這一來,她們全傻了眼。
    小仙一旁閒閒地道:「哥們兒兒,別忘了風度啊!」
    小天已習慣跟她一拉一唱,表情逼真地接口道:「是是是,女性至上,女性萬歲,不
過,我說兄弟哪,苗疆歡迎來賓的禮節,好像不是滿地打滾,這些姑娘是怎麼啦?」
    小仙聳聳肩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要你扶她們起來吧!」
    「那沒問題。」小天笑道:「為姑娘們兒服務,是我的無上光榮,樂意之至。」
    小仙輕輕發出聲冷哼,在青石塊上換了個蹲坐姿勢,把腳提起,雙臂抱膝,一付冷眼旁
觀之情。
    小天並未察覺她的眼神含有妒意,即將滿佈週身的神功真力一撤,走向那為首的苗女,
把手伸向她道:「姑娘不必多禮,請起……」
    冷不防那苗女猝然發難,就地一個翻滾,苗刀乍現,閃電般向小天下盤飛斬而至。
    幸而小天早有防備,原地一個旱地拔蔥,身形及時拔起兩丈有餘,堪堪避過苗女的突襲。
    他身在空中,卻向小仙怪叫道:「兄弟,好人難做啊!」
    突見刀光霍霍,十幾把彎月型苗刀,同時自那些苗女手中疾飛而出,分從四面八方向小
天飛斬。
    小天不由地驚怒交加,凌空雙掌齊發,以斬雷掌擊向射來的飛刀。
    哪知苗女所用苗刀,乃是經過精心設計,特殊打造,刀型利用力學之風向及阻力原理,
一經脫手擲出,遇阻力即自行變換方向。
    頓時,只見十幾把苗刀受小天掌力一震,非但末被震落,反而滿天旋轉飛斬,如同一群
飛舞的蝴蝶,圍繞著小天四周,帶起一片呼呼劃空之聲。
    人影翻飛,刀光閃動旋斬中,小天只覺眼花了亂。
    他連換幾口真氣,凌空再度施展金剛護體神功,使十幾把苗刀無法突破,但是,苗刀竟
能繼續飛旋不墜,這倒有些邪門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27:18

第三十章 裸女乾坤陣
    小仙是旁觀者清,她終於看出了玄機。
    原來每把刀柄後,均連著長達數丈的天蠶細絲,一端執在苗女手中,飛刀是由她們在搖
控。
    這種蠶蠶絲,細如發,卻堅韌無比,刀劍無法斬斷,乃是製作護身軟甲之類難覓的極品。
    小天也已看出端倪,大聲叫道:「兄弟,快借我泣血金匕一用!」
    「沒問題!」小仙居然有先見之明,已將神匕握在手中,故意道:「借用可是要付租金
的啊!」
    小天應道:「沒問題,隨你開價好了。」
    小仙一點不急,慢條斯理道:「咱們得先講好,你若光借泣血金匕,那是論時間付租金
的,如果要附帶人的話,得另加服務費,還得小帳加一啊!」
    「開黑店哪?」小天憤聲道:「簡直吃人嘛!」
    小仙笑道:「逮住機會,不好好敲你一筆,對我自己都不好交代,捨不得花銀子,你可
以別跟我打交道呀!」
    小天道:「好吧,我認了!」
    小仙卻從容不迫的道:「還有,泣血金匕刀出必見血,那可是按人頭計算的……」
    小天大喝道:「兄弟,你有完沒完?我快撐不住啦!」
    小仙還是不慌不忙道:「完了就沒戲唱啦!好吧,這年頭生意難做,我就特別優待,讓
你先享受,後付款。」
    款字甫出口,身形已動,疾如流矢。
    只見泣血金匕迎著東昇的朝陽,反映出萬道霞光,猶如一道閃電載向浩翰無垠的宇宙。
    電光石火間,十幾把苗刀。幾乎同時紛紛墜落地上。
    小仙一口氣斬斷十幾根天蠶細絲,身形猶末停止,以那獨步武林的浮光掠影身法,揮動
手中泣血金匕,來個統統有獎,在十幾名苗女額前,每人留下一個X型記號,好教她們終身
難忘。
    額前以刀尖輕劃兩下,對苗女來說,就如同種牛痘似的,只是種的地方不對而已。
    泣血金匕既已見血,小仙把刀入鞘,人也回到青石塊上,以原來的蹲坐姿勢坐下,好像
未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那苗女伸手一抹額前血漬,不敢再貿然輕舉妄動,狠狠地怒哼一聲,用苗語向其他苗女
說了兩句,一躍而起,揮眾向山峰飛奔而去。
    小天並不追趕,走過來向小仙雙手一抱拳:「兄弟,謝啦!」
    小仙卻把手一伸道:「謝不必了,付帳吧!」
    小天笑道:「兄弟,你真健忘,昨夜那一千兩銀票還在你那裡,大概夠付帳了吧?」
    小仙這才記起,那幾張銀票尚末還小天,遂道:「好吧!多不退,少不補,那一千兩銀
票是我的了,你可不許討回去啊!」
    小天故意道:,,那當然,親兄弟明算帳嘛!對了,我好像也該開張帳單給你……」
    小仙一怔,問道:「我要付你什麼帳?」
    小天道:「上回你在風雷潭,受傷昏迷三晝夜,我的診斷費、治療費、還有特別護士
費……」
    小仙一聽,不由地羞憤交迸,嗔聲嬌叱道:「他爺爺的,我還沒問你要遮羞費吶!」霍
地跳起身來,就向小天撲去。
    小天一轉身,笑著逃向山峰。
    其實他們心裡有數,兩人的一舉一動,一直受到對方的人暗中監視,他們此刻一追一
逃,看似打情罵俏,實際上是趁機向山峰上奔去。
    就在小天奔上石級不及十丈時,一排雄赳赳,氣昂昂的光頭苗子已擋住去路。
    小仙怒從心起,搶步上前,一把攔住小天道:「哥們兒兒,該我看戲了,這些土蛋交給
我吧!」
    小天尚末置可否,她已罵起山門來:「他爺爺的,你們那個什麼花花草草的公子,既然
約咱們哥倆來此,幹嘛像個縮頭烏龜似地躲著不敢出來,盡讓你們這些土蛋來送死!」
    一排八個土蛋,個個眥牙例嘴傻笑道,顯然不知小仙在說什麼,只是看她穿的破破爛
爛,在那裡比手劃腳,模樣兒十分滑稽可笑。
    小仙見罵陣無效,轉頭向小天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聳聳肩,說道:「爺爺的,我在對牛
彈琴!」
    小天笑笑道:「兄弟,我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對付他們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他們笑
不出來。」
    小仙問道:「殺上去?」
    小天大拇指一豎道:「兄弟就是聰明,一點就明。」
    小仙揉揉鼻子道:「好,我來治好他們這個喜歡亂笑的毛病。」
    小天雙手合十道:「鴨米互腐,有人要倒霉,閻王爺又加班了。」
    「呀呼……」
    怪叫聲中,小仙手舞墨竹,連蹦帶跳向八名苗子衝去。
    他們似乎末將小仙看在眼裡,雙臂交叉抱於胸前,像一座泥塑木雕的金剛巨神,站在那
裡動也不動。
    小仙毫不客氣,人到棒出,照准八顆光溜溜的腦袋瓜子,給每人當頭一棒,統統有獎。
    哪知他們的腦袋,竟如鐵石般緊硬,敲上去非但並未頭破血流,反而震得小仙握棒的掌
心發麻。
    這還不算稀奇,墨竹敲在光頭上,居然發出朵、蕊、蜜、法、索(宮商角微羽)-----的
不同音響。
    這簡直就像在彈琴嘛!
    小仙一個倒縱,落腳往小天身旁,詫異道:「哥們兒兒,還真他爺爺的邪門,他們莫非
想聽我演奏一曲?」
    小天笑道:「兄弟,你剛才不是說對牛彈琴嗎,現在可遇上知音了。」
    小仙憤道:「他爺爺的,連各哥哥爸爸真偉大都不會唱,存心考我嘛!」
    小天又笑道:「那只歌是一千多年以後才有的,你現在會唱,不成了先知?」
    小仙沉吟一下,忽道:「有了,我來演奏丐幫幫歌!」
    小天茫然道:「丐幫還有幫歌?」
    小仙不太好意思地一笑道:「就是叫化兒唱的蓮花落啊!」
    小天故作振奮道:「太棒了,兄弟,快演奏你的拿手絕活吧!我已經等不及想一飽耳福
啦!」
    他們在打哈哈時,八個光頭苗子也在交頭接耳,像球場上球員在商討戰略似地,圍在一
起一陣嘰嘰喳喳。
    一見小仙又持棒走來,八個光頭苗子立即分散,仍然整整齊齊地一字排開。
    小仙走近丈許之內站定,以墨竹向他們一陣亂指,旨在擾亂軍心。
    八個光頭苗子看得莫名其妙,十六顆眼珠子,不由自主地隨著棒頭轉動。
    「呀呼……」
    又是一聲怪叫。小仙沖天而起,凌空施展浮光掠影身法,使這八個苗子頓覺眼花繚綴亂。
    只覺眼前人影翻飛,似虛似實,若幻若真,令他們簡直無從捉摸。
    尤其小仙的墨竹,更像一朵滿天飛射的靈蛇,在旭日東昇的反映下,閃出一道道黝光,
在呼嘯的劃空聲中,如同冰雹般落向他們光禿的頭頂。
    一陣叮叮噹噹,不再是朵蕊蜜法索,而是金鐵交鳴之聲。
    小仙這回用足九成真力,敲打在八個光頭上,雖然仍未能使他們頭破血流,卻是如受重
擊,兩眼直冒金星。
    「哇呀呀-----」
    八個苗子齊聲狂叫,十六隻巨掌擊向天空,匯聚成一股強烈氣流,藉著互撞互擊之,力
似炸彈開花般在空中爆炸開來。
    轟然巨響中,爆炸震力遠及數丈,震得身在空中的小仙,突覺真力不聚,身不由主,如
同斷了線的風錚,直向山壁撞去。
    小天見狀大驚,急叫道:「兄弟……」
    眼看搶救不及,小仙就要一頭撞上山壁。
    千鉤一發之際、她卻玩特技似地來個挺腰翻身,雙足向前一蹬,腳尖點向山壁,惜那反
彈之力,倒射出數丈。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泣血金匕已出鞘,刀鋒過外,血箭四射。
    「哇呀呀……」
    這聲嚎叫,如同置聲屠宰湯。
    小仙掠身落足小天面前,左手一攤開,八隻血淋淋的耳朵落在地上。,
    好驚人的身手!
    小天猶有餘悸地道:「兄弟,你沒事吧?」
    小仙呵呵笑道:「哥們兒兒,害你受驚了,這八隻耳朵,今晚給你做一道川味紅油耳絲
下酒,補償你的精神損失。」
    小天故作垂涎三尺狀道:「再來一斤貴州茅台酒,那才真夠味。」
    小仙一拍胸脯道:「沒問題,包在我……」
    話猶末了,八名缺了只耳朵的苗子,形風瘋狂地疾撲而來。
    小天存心要給這些苗子吃些苦頭,直等他們撲近在一丈之內,才突發難,施展出金剛護
體神功。
    八個光頭苗子重施故技,十六隻巨掌齊發,匯聚成了一股強大的氣流,轟向小天和小仙。
    轟然一聲驚天動地爆響,十六顆暗隨掌力發出的鐵丸,撞上金剛護體神功形成的無形銅
牆鐵壁,悉數爆炸開來。
    苗子收勢不及,又無法避開,頓被炸得肢離破碎,血肉模胡,死狀慘不忍睹。
    小仙見狀,這才恍然大悟,驚怒交加道:「他爺爺的,我說這些土苗,怎麼有如此驚人
的掌力,原來是這麼回事。」
    小天撤去神功,笑道:「這叫旁觀者清,就像我跟那批娘們兒動手時,也末看出她們的
刀柄後牽有天蠶細絲啊!」
    小仙向數丈外,血肉模糊的八具屍體,眼光一掃道:「哥們兒兒,你真是快手。我的紅
油耳絲還沒下鍋,你的炸醬麵就上桌啦!」
    小天置之一笑道:「這些小菜上不了席面,今天的主菜,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
    小仙道:「那咱們就上去看看吧!」
    小天把頭一點,兩人立即施展輕功,直奔山峰。
    一路直達半山峰間,末再受阻。
    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見一片古柏蒼松間,點綴著幾間精舍,宛如隱士所居之處。
    這時朝陽已升上山頭,四周靜寂無聲,不見一個人影,更看不出任何動靜。
    小仙觀察片刻,轉頭輕聲道:「哥們兒兒,他們大概喜歡玩躲貓貓,咱們要不要陪他們
玩玩?」
    小天不表示意見,聳聳肩道:「隨你。」
    小仙當仁不讓道:「好,跟我來。」
    一看她當真要向精舍闖去,小天急忙阻止道:「兄弟,小心有詐!」
    小仙毫不在乎道:「怕什麼?」
    小天道:「不是怕哪!兄弟,上回在長安城晨的迎春閣,咱們幾乎……」
    未待他說完,小仙已附耳輕聲道:「我自有主張,你放心好了,迎春閣的那些機關消
息,諒這些化外民族還建造不出。」
    小天見她一付胸有成竹的神情,不便再表示異議,只好緊隨著她向精舍闖去。
    最近的一間精舍,距離僅約十丈開外,二人施展絕頂輕功,幾個起落,便以流矢般射至
捨前。
    小天惟恐小仙有失,趕忙搶步挺聲上前,暗將神功運聚,必要時可應變,及時掩護她撤
出。
    精舍門戶虛掩,小天飛起一腳,將門踹開,人也跟著闖了進去。
    這是他們仗著藝高膽大,有恃無恐,否則,通常不在明屋內情況之下,一般人絕不敢貿
然硬闖。
    哪知闖入一看,竟是一間空屋。
    小天仍不放心,四下一搜索,確定無處可容人藏匿,也看不出設有機關陷講,才鬆了口
氣。
    小仙隨後進屋,眼光一掃,見屋內陳設簡單雅致,桌椅收拾的乾乾淨淨,滴塵不染,桌
上尚備有精緻茶具。
    她毫不客氣,在面對門口的棒子上,一屁股坐了下來,正待伸手去拿茶壺,卻被小天驚
呼道:「兄弟……」
    小天凌空一掌,將桌上茶壺,以一股柔勁擊出門外。
    茶壺飛出門外數丈,落地轟然一聲巨響,爆炸開來。
    小仙驚恐交加叫道:「他爺爺的,炸藥不花錢哪,連沏茶都用炸藥?」
    小天及時搶救了小仙,驚魂甫定道:「兄弟,你老人家要多保重啊!」言下之意,有點
怪她亂來。
    小仙這次自知太大意,險些送掉小命,不好意思再強辯,從麻袋裡摸出幾張銀票,朝桌
上一擺道:「偌!一千兩銀子還給你。」
    小天怔了怔道:「兄弟,你這是幹嘛?」
    小仙道:「算茶錢或救命錢都可以,反正我不喜歡欠人家人情。」
    小天正色道:「兄弟,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咱們的交情,是能夠以金錢來估計的?再
說,你的命只值一千兩銀子,也末免太便宜了,又不是跳樓大拍賣。」
    小仙問道:「你嫌少?那要付多少銀子?」
    小天道:「你的命是無價的!」
    小仙又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次免費?」
    小天把頭一點道:「喔,為你服務,永遠不取分文,但這種事我可不希望再有下次。」
    「不要白不要,謝啦!」
    小仙笑著收回銀票,仍然放進麻袋。
    小天衝出門外,向四週一查看,末見任何動靜,才回身進屋,在一旁坐下道:「哼,他
姥姥的,這些苗子還真夠狠,處處都有陷餅,連茶壺裡都裝了炸藥,一動它就爆炸,看來這
種化外民族,並不像你估計的低能吶!」
    小仙憤聲道:「他們之中,既有人通漢語,說不定那龍婆婆就是漢人。」
    小天道:「那咱們還坐在這裡幹嘛?去揪出她來呀!」
    小仙胸有成竹地笑道:「哥們兒兒,幹嘛那麼沉不住氣,折騰了一夜,又一路打殺上
來,也該坐下喘口氣吶!」
    小天不解地道:「兄弟,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小仙道:「從咱們入山開始,一舉一動郡受他們暗中監視,等於是敵暗我明,完全處於
被動和挨打地位,現在難得遇上這個饑會,正好扭轉情勢,咱們不僅可以趁機休息休息,也
讓他們不知咱們在於什麼乾著急,這樣一來,用不著咱們去揪,他們就自己會送上門來啦!」
    小天讚道:「兄弟,你這著真高。」
    小仙面有得色道:「那當然,我老人家……」突然想起剛才一時大意,險些送掉小命,
大話說不下去了。
    小天不好意思糗她,免得她又惱羞成怒,只好強自一笑道:「咱們跟他們耗沒關係,只
是你那小情人……」
    小仙一怔,接道:「什麼小情人?」
    小天促狹笑:「烏瑪姑娘不是你的小情人嗎?」
    小仙嬌斥道:「胡說八道,她怎麼是我的小情人?是你的還差不多。」
    小天聳聳肩,閒閒地笑道:「可是,人家愛的不是我,而是你玉小長老呀!」
    小仙謔笑道:「愈說愈離譜了,我們都是……又不鬧同性戀!」
    小天道:「她不知道啊!」
    小仙漫不經心地笑笑道:「沒關係,反正過了今晚,咱們就離開苗疆了。」
    不料小天故意鄭重其事道:「兄弟,你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聽說苗女多情,一旦愛上
了心目中的男子,如果不幸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被她所愛的人拒絕,那她只有自殺殉情
吶!」
    小仙情急道:「真的?那我怎麼辦?」
    小天道:「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鈴只有你自已去解,我恐怕是無能為力,愛莫能助
了。」
    小仙忙陪笑臉道:「哥們兒兒,咱們交情不錯,你總不能袖手旁觀,好歹也替我們出主
意吧!」
    小天裝模作樣,沉吟一一下道:「除非讓她知道,你跟她一樣-----」
    「不行,不行!」小仙急道:「讓人知道我是女扮男裝,我這丐幫的九袋長老,以後還
能混?」
    小天想了想道:「那……反正她已落在花公子手裡,咱們可以不必管她,連今晚的盛會
也不參加,趁現在溜之大吉。」
    小仙冷哼一聲道:「笑話,我玉小仙會是這種人?」
    小天輕謂一聲,苦笑道:「兄弟,我知道你絕不會置她不顧,一走了之,又不願讓人知
道你是女扮男裝,所以這事就難了……」
    小仙憤聲說道:「我要你替我出主意,你說了半天,全是明知不可能的事,那不等於沒
說!」
    小天道:「本來就是嘛……」
    小仙剛深深地歎了口氣,話尚末出口,突覺眼前一晃,那帶路的長臂猿,又出現在門外。
    這畜牲倒是真靈巧,且通人性,似乎怕小仙和小天對它不諒,居然雙膝一屈,跪在門
口,低頭雙手高舉過頂,恭恭敬敬地捧著一封函柬。
    小仙火大了,用力一拍桌面,霍地跳起身來罵道:「死畜牲,你還敢來,又想耍什麼花
樣?」
    小天勸阻道:「兄弟,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況且它只是個畜性,好像是奉命前來送信
的。」
    小仙身形已起,越過桌前,直向門口射去。
    長臂猿嚇得丟下函柬,掉頭飛奔而逃,當真只恨猿爹猿娘少生了它兩條腿。
    小仙童心未抿,兩手放在耳旁招動,模仿猴子一陣吱吱亂叫,直到長臂猿逃得無影無
蹤,才以墨竹將留在地上的函柬挑起,惟恐再有詭計。
    真他爺爺的,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不過,對方陰狠毒辣,無所不用其極,確實需要處處提防,步步為營。
    小仙用黑竹挑著函柬,怕它掉落,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回桌前,那樣子十分滑稽可笑。
    小天忍不住笑道:「兄第,你好像在表演走鋼索啊!」
    小仙惟恐分神失手,無暇搭腔,將函柬輕輕平放在桌面上後,始吁了口氣道:「他爺爺
的,看他們又……」
    小天出手如電,出其不意地將函柬搶到手,迫不及待抽出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歡迎
光臨,龍潭長生莊恭候!」
    小仙見函柬上並無花招,顯得自己過份小心,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地笑道:「哼,長
生莊今天只怕要改名,以後就是短命莊了。」
    小天放下函柬道:「兄弟,咱們是現在就去,還是……」
    小仙斷然道:「不,咱們在這裡等。」
    小天詫異道:「人家在長生莊等,咱們在這裡等,這-----」小仙接道:「這就叫耗,
看誰有耐性,他們耗不住了,自然會來這裡迎接,說不定還派八人大轎來抬吶!」
    小天呵呵笑道:「兄弟,你不愧是丐幫九袋小長老。挺會擺譜的嘛!」那當然!」小仙
揉揉鼻子,很神氣地道:「我這九袋小長老又不是冒牌的,當然要顧到身份地位,可不能隨
便吶!」
    小天笑問道:「如果人家不甩你呢?」
    小仙充滿自信道:「笑話,哥們兒兒,你敢不敢跟我打賭?」
    「賭什麼?」
    小天旨在投其所好,逗她高興。
    這一套不是他發明的,凡是追求過異性的男子大概都會,除非是豬,而且是笨豬。
    如果是聰明的豬,也懂得討母豬歡心,把飼料讓給它先吃呀。
    小天不笨,更不是笨豬,既然知道小仙一提賭往往就來勁自然得順著她,趁機迎合她一
番。
    小仙一聽他肯打賭,果然精神百倍,即道:「咱們就賭一千兩銀子。
    小天道:「好,怎樣賭法?」
    小仙可真來勁了,振奮道:「簡單的很,咱們就在這裡耗著,回頭如果他們不派人來
請,我就認輸,一千兩銀票歸你。」
    小天毫不猶豫道:「一言為定,如果他們來催駕,我就輸給你一千兩銀子。
    「一言為定。」
    小仙神出右手小指。
    小天也只好伸出小指,跟她打了勾勾。
    「兄弟。」他笑道:「萬一你輸了,不又成了囊空要洗,布袋四角?」
    小仙笑道:「放心,我贏定了。」
    於是,他們好整以暇地留在精舍內,決心跟對方耗下去-----。
    太陽已過了山頭。
    沉寂的山峰上。終於有了動靜,突見三四十名盛裝的男女苗子,浩浩湯湯,直奔古柏蒼
松間的精舍而來。
    果然不出小仙所料,對方先沉不住氣了。
    一群男女苗子,來至精舍數丈外停住,一名健壯苗子挺身上前,以治語朗聲道:「公子
已在長生莊恭候多時,末見二位移駕前往,奉命特來恭請。」
    蹲坐在桌前的/仙,聞言得意地一笑,把手伸向一旁的小天道:「哥們兒兒,你輸了,
銀票拿來吧!」
    小天搖買笑笑,取出兩張票面五百兩的銀票,遞給小仙道:「請笑納!」謝啦!」
    小仙毫不客氣,接過銀票收進麻袋。
    小天癟笑道:「兄弟,如果我再賭幾次,我就囊空要洗,布袋四角,只好申請加入丐幫
了。」
    小仙把胸脯一拍道:「沒問題,包在本長老身上。」
    於是,兩人起身離座,從容不迫地走出門外。
    一群男女苗子見他們走出,立即齊聲高呼,執禮甚恭地伏地跪拜相迎。
    小天見狀道:「場面倒真不少。」
    小仙卻不滿意,說道:「他爺爺的,還要咱們自己走上山去,為什麼不派八人大轎來
抬?」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29:01

為首的苗子以漢語恭聲道:「兩位如不願走路,小的這就命人回莊備轎-----」
    小仙揮揮手道:「不必麻煩了,你們快起來帶路吧!」
    那苗子恭應一聲,急忙起身,以苗語吩咐其他男女苗子起身帶路。
    小天輕聲道:「兄弟,咱們當真明的拜山?」
    小仙豪氣萬丈道:「那當然,既然來了,難道還偷偷摸摸上山不成?笑話!」
    小天又把大拇指一豎,讚道:「兄弟,我就欣賞你的豪氣,不愧是女中豪……」
    傑尚末出口,小仙已把眼一瞪,斥道:「閉上你的烏鴉嘴,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
巴!」
    小天這回是馬屁拍錯地方,拍在丁馬腿上了,只好閒閒一笑道:「我怎麼成了烏鴉嘴--
-------」
    小仙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天下烏鴉一般黑!」
    小天聽得一怔,不敢搭腔,以免禍從口出。
    那群男女苗子,似乎算準了他們會跟來,頭也不回,逕自浩浩蕩蕩向山上走去。
    小仙和小天跟他們保持數丈距離,一路經過古柏蒼松之間,只有幾處精舍,似乎也沒
人,不知茶壺裡是否也同樣裝置了炸藥。
    這種以茶待客之道,實在令人不敢領教。
    將近峰頂,便見一片古地頗廣,白牆紅瓦的莊院呈現眼前,宛如人間仙境。
    三四十名男女苗子,回到莊前,立即迅速分列大門兩側,再度伏地跪拜恭迎。
    小仙和小天大搖大擺走來,抬頭一看,只見大門上方一塊巨大橫匾,黑底描金,龍飛鳳
舞地寫著:「長生莊」三個大字。
    金字在陽光照射下,光耀奪目,氣勢不凡。
    這時兩扇巨大壯觀的大門。早已大開。
    放眼向內看去。
    遙見莊院見別有天地,處處奼紫嫣紅,奇花異卉盛開,宛如另一處世外桃源。
    一幢幢雕樑畫棟,建造精緻特殊的樓閣點綴其間,更以人間仙境。
    尤其突出的,一近大門便可看到,矗立於莊院中央,成品字形座落的三座七層寶塔,每
一座相距約二三十丈,巍然相峙。
    小仙不禁驚訝道:「哇塞,苗疆地方,居然有這等排場。」
    小天附和道:「尤其是在深山絕谷之中。」
    小仙以肘轉拐他一下道:「哥們兒兒,衝著這一點,管它是龍潭、虎穴,咱們也得闖它
一闖,開開眼界,才不虛此行啊!」
    小天應道:「說的是,咱們就這麼辦。」
    他們一個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個混身是膽,兩個人湊在一起真是絕配,龍潭不被攪翻才
怪。
    兩人大模大樣,從分列大門兩側跪迎的男女苗子中間走過。
    他們剛剛進入大門,便見迎面又來了十六名宮娥打扮的漢女,個個都是千嬌百媚,儀態
萬方。
    她們動作整齊劃一,襝衽為禮。
    為首的漢女輕啟朱唇,嬌聲道:「歡迎光臨長生莊,婢女等奉公子之命,特來恭迎二
位。」
    小仙憤聲道:「哼!好大的架子,他自己為何不來了?」
    那漢女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期期艾艾道:「這……」
    小天代為解圍道:「兄弟,何必為難人家大姑娘,咱們的正點子是那小子,有咋回頭跟
他算。」
    小仙不屑地道:「說的也是,誰希罕那小子來迎接!
    那漢女聽了如釋重負,嫣然一笑道:「就請二位隨婢女等來吧!」
    小仙、小天交換了一下眼色,跟隨著轉身帶路的十六名漢女,朝莊院中央的三座寶塔走
去。
    他們一路暗中留意,除了奉命去迎接的苗子男女,及這十六名帶路的漢女出現之外,整
個莊院不見一人隨意在外走動。
    甚至莊內外,亦未見有人防範戒備。
    來至近處,始發現三座寶塔之間,赫然有個小潭,大概這就是龍潭吧!
    三座寶塔呈品字形,環繞潭邊建造,潭水卻近以黑色,深不見底。
    潭的中央,卻突出一座小島,面積僅十來丈方圓,佈滿嶙峋怪石,光禿禿的一片寸草不
生。
    山峰之上,得見如此奇景,實令人不可思議。
    十六名漢女在潭邊停住,為首漢女遙向座落東方的寶塔頂層,深深一躬層,恭聲道:
「回稟公子,兩位漢人貴客已到。」
    小仙和小天抬頭一看,那座足有二十丈高的寶塔,共有十三級,頂層外廊上已站了十幾
個男男女女,距離太遠,無法看清哪一個是花公子。
    塔上的人居高臨下,整個莊院內的情景一目瞭然,只聽那花公子下令道:「好,佈陣!」
    一聲令下,十六名漢女齊聲恭應,竟然施展御風踩雲身法,掠向潭面。
    她們看似腳未沾水,猶如踏水飛渡,轉眼便已掠越潭面,登上距離數丈外的潭中小島。
    她們露這一手輕功,頗使小天和小仙感到意外,想不到這十六名漢女的御風踩雲,似乎
猶在那花公子之上。
    小天一聽佈陣,心知對方要以這十六名漢女,在莊院內先招待他們一番,以示歡迎之意。
    小仙卻遙向塔頂尖叫道:「他爺爺的,姓花的,你約咱們來,自己為什麼躲在上面不敢
下來了」
    塔頂上花公子笑笑道:「如果你們過不了這一關,根本沒有資格見本公子。」
    小仙怒從心起,轉臉向小天道:「哥們兒兒,咱們上去把這小子揪下來!」
    小天勸阻道:「兄弟,人家不是乖寶寶,不會待在那裡等咱們去揪下來的,我看哪……
恐怕得先陪這些大姐兒玩玩。」哼!」小仙憤聲道:「你就想陪大姐兒玩!」
    小天忙道:「不是哪,兄弟,人家話已經撂出來,咱們要不過這一關,把這些大姐兒擺
平,那小子還以為真把咱們哥倆嚇住了呢:「
    小仙一聽,又來勁了:「走,陪大姐兒們玩去。」
    兩人哪甘在那些漢女面前示弱,雙雙騰身而起,凌空一個鷂子翻身,變換成頭前腳後,
射向潭中小島。
    相距不過數丈,哪看在他們眼裡,身形剛要下落,猛提一口真氣,有衝起丈許,借那下
落之勢,雙腳再向前一蹬,便落腳在小島上了。
    定神看時,十六名漢女已各佔方位,擺開陣勢,在耶裡嚴陣以待。
    小島遍佈嶙峋怪石,光禿禿地聳立著,高低大小不一,看似一座刀山。而那十六名漢女
所站位置,卻是錯縱交叉,不易看出她們布的是什麼陣。
    小天不禁輕聲問道:「兄弟,你看出門道沒有?」
    小仙不愧是怪胎,略一觀察,便說道:「憑這點彫蟲小技也想唬人,簡直是不怕笑掉我
那風大哥的大牙。」
    小天茫然問道:「風大哥是誰?」
    小仙道:「教人種田、打魚和畜牧的伏羲氏!」
    小天呆呆地道:「伏羲氏?」
    小仙糗他道:「伏羲氏姓風你都不知道呀?真沒水準,少林寺老和尚不知是怎麼教你
的?」
    小天微窘地道:「這個我當然知道,連煉石補天的女媧氏也姓風,可是伏羲氏怎麼又是
你的老哥呢?」
    小仙振振有詞道:「他姓風,比我早生好幾千年,年紀比我大,我自然該稱他一聲風老
哥,這又有什麼不對,值得大驚小怪?」
    小天道:「原來如此,但眼前這些大妞擺的陣勢,你那風老哥為和會笑掉大牙?」
    小仙笑罵道:「你真驢,而且不是普通的驢,是只超級大笨驢。」
    小天被罵得直翻白眼,怔了怔,突然若有所悟道:「我懂了,你是說她們擺的是八卦
陣!」
    八卦為伏羲氏所創,小仙即提起風老哥,應該猜的不離譜吧?
    哪知小仙卻道:「說你驢還不承認,她們十六個人,像八卦陣嗎?二八一十六,又不是
打麻將,還加一番(台)吶!」
    小天終於明白,小仙故意指桑罵槐,實際上是罵給那十六名漢女聽的,讓她們知道,她
早已看出端倪,最好知難而退,不必丟人現眼。
    他不禁笑道:「兄弟,你以為我真的那麼驢嗎?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哦?」小仙道:「這麼說,你也看出名堂了?」
    小天道:「那當然,她們用兩個八卦陣,一正一反混合起來,不就成了這個四不像的陣
勢。」
    小仙用力一拍他肩膀,豎起大拇指讚道:「哥們兒兒就是哥們兒兒,不一樣就是不一
樣。」
    他們這一拉一唱,聽得十六名漢女大驚失色,一個個不知所措起來。
    顯然,她們的陣勢已被識破玄機。
    塔頂上的花公子,心中更是暗驚,急向身旁一名勁裝女子吩咐道:「快去請龍婆婆!」
    那女子恭應一聲,匆匆而去。
    這時小天不再驢了,提議道:「兄弟,你攻正八卦,我攻反八卦。」
    小仙摩拳擦掌道:「好,就這麼辦,看我讓她們也來次裸奔。」
    幸好那些苗女不知裸奔是怎麼回事,否則早已嚇得陣腳大亂,不戰而退了。
    小仙和小天一向很有默契,互相一施眼色,清嘯聲中,雙雙直向陣勢撲去。
    撲近陣前,兩人身形倏地一分,一左一右,分為陣勢兩側發動攻擊。
    十六名漢女明知陣勢已被識破,卻不得不全力迎敵。
    「上!」
    為首的漢女一聲嬌喝,陣勢立即發動,只見十六名宮娥打扮的漢女,寬大袍一抖,各自
露出雙手。
    可惜,她們露出的並非纖纖玉手,而是跟潭水一般呈黑色的鬼爪。
    小天一看就知道她們手上有毒,難怪不用兵刃,急向小仙招呼道:「兄弟,不要跟她們
牽手啊!」
    小仙戲謔道:「我又不要跟她們握手言歡,你自己多保重吧!」
    十六名漢女交叉出擊,宛如穿花蝴蝶,果然走的是八卦方位,且一正一反,不僅暗含兩
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玄奧,最具循環交替,生生不息之威力。
    換句話說,通常八卦陣是以所佔方位取勝,她們卻能兩陣合二為一,互相呼應,配合得
天衣無縫,連續不斷發動攻擊,勢如海浪一波接一波,滾滾洶湧而來。
    小仙仍然施展浮光掠影身法她覺得老瘋子師父給她的見面禮,無論遇上任何場面,似乎
都能派上用場,而且從來不吃虧。
    尤其遇上強勁對手,或是以寡敵眾,更能發揮妙用。
    而她喜歡一再用它,卻是因為它跟移形換位大同小異,以快速及方位變化莫測取勝,足
使對方眼花了亂,防不勝防。
    這一優點,正對她的胃口,配合她又賊又滑的身手和招式,可謂相得益彰。
    她們的這個陣勢,只取八卦中乾、坤二位,稱之渭乾坤陣。
    正八卦為乾,也就是攻擊小仙的這八名漢女,與攻擊小天的人八漢女交叉移動,連連出
手。
    小仙和小天都不免暗覺詫異,想不到長生莊內,這十六名自稱婢女的漢女,無論御風踩
雲身法及武功,似乎都在花公子之上,實在令他們感到意外,想不出是怎麼回事。
    按說,花公子在龍潭的身份地位,僅次於龍婆婆,怎會身手反不及眼前這些婢女?
    疑念末了,攻擊小仙的八名漢女,已與攻擊小天的八名漢女交換陣形,反身回撲,展開
第二次攻勢。
    小仙尚未出手,只仗浮光掠影身法,閃避開八名漢女的攻勢,旨在察看她們的陣勢,是
否正如她所料。
    此刻已證實果然不出所料,一見另八名漢女也換班,回身反撲而來,她老人家可不再客
氣了。呀呼-----」
    怪叫聲中,只見人影翻飛躥射,小仙已衝入陣中。
    八名漢女連她人在何處尚未看清,她已衝出陣外,身如沖天炮,沖天而起,登上一處矗
立的怪石。
    就這電光石火之間,八名漢女身上的宮娥華服,已與她們的身體告別,化作片片散落滿
地,有些尚未在空中飄動飛舞。
    小仙存心要她們出洋相,如果她們裡面穿的是性感肚兜或裘衣。內在美便一覽無遺。
    如果她們裡面是空空如了、什麼也末穿,那就更精彩,更有看頭了。
    但是,大出小仙意料之外,她們在宮娥服裡面,穿的竟是佈滿銳利尖刺,如同刺猿似的
黑色緊身軟甲。
    幸虧小仙並未動手,而是以墨竹代劍,否則她就要吃點苦頭了。
    八名漢女既已亮相,且陣腳已亂,無法配合攻擊小天的八名漢女,重組乾坤陣攻敵。
    嬌叱聲中,八條人影拔身而起,齊向怪石上的小仙射去。
    小仙看出她們這身軟甲,極可能是以天蠶絲編織而成,且刺上淬有劇毒,不僅不展普通
刀劍,更可做為攻敵致命利器。
    若非外衣盡除,穿在寬大宮娥服裡面,確實令人防不勝防。
    尤其,如果是遇上好色的對手,看她們一個個年輕貌美,若想毛手毛腳佔點小便宜,那
就倒了大霉。
    小仙見她們射身而起,凌空疾撲,暗叫道:「來得好!」
    她哪甘示弱,右手仍執墨竹,左手急取泣血金匕,決心要完成使她們裸奔的心願。
    就在八名漢女撲近的同時,小仙一聲怪叫:「呀呼……」身如大鵬沖天而起,凌空身形
飛旋。
    在一片耀眼奪目的金光閃跳振動中,帶起一陣金斷帛裂之聲,便見那八名漢女的緊身軟
甲化作片片,滿天飛舞,灑落滿地。
    小仙這一手滿天飛雪,不但眨眼之間,使八名漢女片甲不留,而且便她們毫髮末傷,出
手之準備迅速,確實令人歎為觀止。
    不消說,軟甲既毀,她們便全身毫無保留,光溜溜脫衣般了。
    八名漢女身形一落地,不禁窘憤萬狀,恨不得找個地洞一頭鑽進去。
    小仙卻飛回怪石上,大聲招呼道:「哥們兒兒,快看哪,不花錢的,不看白不看哪!」
    正在跟另八名漢女交手的小天,聞言轉臉一看,哇塞,那八名漢女果然在裸奔了。
    他不得不佩服小仙,當真說到做到。
    「兄弟,你……」
    不料這一分神,幾乎被八名漢女,趁機攻了個措手不及,幸而他的金剛護體神功,已練
至隨心所欲,收發自若之境。
    神功猝發,震得八名漢女倒飛而去,摔得頭昏眼花。
    小仙閒閒地坐在怪石上,翹著二郎腿道:「哥們兒兒,這不太公平吧?你那幾個大姐怎
可這樣保守,也該讓她們參加裸奔呀!」
    小天可不能像她一樣,毫無顧忌,不禁期期艾艾道:「這……兄弟,我……」
    小仙笑問道:「哥們兒,你不好意思嗎?」
    小天抬頭望著高高在上的小仙,面有難色地癟笑道:「兄弟,我看一事不煩二主,還是
請你代勞吧!」
    「沒問題!」
    小仙霍地起身,呀呼……怪叫聲中,身輕似燕從天而降。
    八名剛爬起的漢女,倉皇迎敵,個個均不意識地護住全身,以免被這小乞丐剝個精光,
那實在很糗,而且既容易感冒,也有傷風化。
    小仙足一落地,即時施展浮光掠影身法,揮舞手中泣血金匕,直闖敵陣。
    為首的漢女,心知小仙手中金匕鋒利,能將八名漢女的天蠶絲軟甲斬成片甲不留,顯然
絕非普通兵刃,而是斬金斷玉的利刃。
    她哪敢輕挫其鋒,一面指揮其他七女散開,一面急向另八名赤裸的漢女喝令:「乾坤
陣!」
    那八名全身一絲不掛的漢女,心知小仙剛才是手下留情,只讓她們出出洋相而已,否
則,憑她出神人化的身手,豈止片甲不留,恐怕早已血濺當場,非死即傷了。
    是以她們一落地,只顧以雙手遮掩著嬌軀三點重要部位,不敢再貿然輕舉妄動。
    這時一聽那為首漢女,喝令重布乾坤陣,不禁個個心裡叫苦,但塔上尚有花公子在觀
戰,使她們不敢抗命拒戰。
    無可奈何之下,她們顧不得赤身露體,袒裎地衝向小仙,配合著另八名漢女佈陣迎敵。
    現在是小仙獨闖乾坤陣,小天反而落得清閒,站在一旁看熱鬧了。
    小仙當仁不讓,仍然是右手墨竹,左手泣血金匕,默笑道:「大姐兒們注意了,准
備……一二三,衝!」
    這十六名漢女倒真聽話。如同參加田徑賽的運動員一般,一聽槍聲響,便勇往直前向前
沖。
    當她穿過乾坤陣,闖出陣外回身時,只見原是服裝整齊的八名漢女,已是連外衣帶裡面
的軟甲,全部柔腸寸斷,化作片片散落滿地,使她們全身成了清潔溜溜,一縷不存。
    而原已一絲不掛的另八召漢女,則是每人腦前多了個帶血絲的X記號。
    這回的牛痘,種的又不是地方。
    頓時,呈現在眼前的乾坤陣,變成了裸女陣,十六名漢女全傻了眼。
    她們的乾坤陣,近數年來已無人能闖過,更從來沒有人能使她們如此狼狽,這對十六名
漢女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驚怒交加之下,十六名漢女交換一下眼色,正待不顧一切,全力向小仙攻去,突聞一聲
銅笛長鳴,不約而同向塔頂看去,只見一面黑色三角小旗正在搖動,似在以旗語下令鳴金收
兵。
    她們如獲大赦,忙不迭回身狂奔,飛越潭面而去。
    哇塞!這真是一場精彩的裸奔。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0:06

第三十一章 龍氏七絕
    小仙急向小天招呼道:「哥們兒兒,現在該揪那小子下來了!」
    小天末及阻止,小仙已向潭邊飛身掠去。
    她一登上潭邊,便直奔那座寶塔下,抬頭一看,花公子在上面比手劃腳。
    寶塔共十三層,每一層約高一丈七八。
    小仙拔身而起,雙足一蹬飛簷,借力上升至第二層,如此連續上身,轉眼間又升至最上
一層」
    只見她雙足猛一蹬飛簷,嬌軀斜飛而起,凌空一個鷂子翻身,直向頂層外廊射去。
    就在這時,冷不防一股強勁掌力,如狂飆般迎面擊來,頓使小仙全身一震,身不由主,
急速向塔下墜落。
    千鈞一髮,小天及時趕到,騰身而起,雙臂一張,將將在空中抱個正著。
    小天雙足一落地,驚問道:「兄弟……」
    不料小仙一挺身,已好端端地站在地上,嗔罵道:「他爺爺的,老妖婆竟敢暗箭傷人!」
    小天一怔,詫然道:「你是指那個龍婆婆?」
    小仙憤聲道:「大概是她吧,憑那小子,絕不可能有如此深厚的掌力。」
    小天剛一抬頭,突見從二十餘丈高的寶塔最頂層,如飛鷹斂翼而下地落下了一條人影。
    如此高度,能夠縱身一掠而下,就憑這身罕世輕功,普天之下已是絕無僅有,可見此人
武功之高。
    小仙一向從不服輸的個性,也自歎不如,不由地暗自一驚,讚道:「好驚人的輕功!」
    話聲甫落,人影已落在他們面前,相距不過丈許。
    兩人定神一看,具有如此驚人輕功的,竟是個滿頭銀髮,老態龍鐘,手持十節龍頭枴杖
的老婦。
    不用說,她必然就是龍婆婆了。
    龍婆婆自二十八丈高度一掠而下,竟然連氣都不喘,若無其事地笑問道:「小娃兒,沒
傷到你吧?」
    「哼!」小仙怒形於色道:「老太婆,你不必貓哭老鼠假慈悲,大概一掌沒把我擊斃摔
死,使你很失望,臉上無光吧!」
    龍婆婆仍然是面帶笑容地道:「老身如果存心要你這條小命,你還能站在我面前說話
嗎?」
    小仙不屑道:「這麼說,倒是你手下留情嘍?」
    龍婆婆微微額首,笑道:「老身只是想逼你下去,試試你的輕功如何,不過,令我很失
望,要靠貴友接住,你才能安然無恙。」
    小仙把臉轉向小天道:「聽見了吧!這回人家罵你是雞婆啦!」
    小天不服道:「難道我應該見死不救,眼睜睜看你摔死?」
    小仙毫不領情道:「誰說我會摔死?雞婆!」
    小天氣得直翻白眼:「好吧,算我多事!」
    小仙轉向龍婆婆道:「老太婆,不要以為你自己輕功好,別人就得跟你一樣,輕功好不
好,是我的事,摔死摔不死,也是我的事,跟你毫不相干,要你失望什麼?」
    龍婆婆道:「這叫美中不足。」
    「美中不足?」
    小仙聽得莫名其妙。
    龍婆婆笑了笑道:「近幾年來,已經很久無人能闖過乾坤陣了,剛才老身見到,你們小
小年紀,不但輕輕鬆鬆破了陣,尚猶有餘力,實在難能可貴,只是,你這小娃兒也太頑皮,
太過份了,居然把她們弄得全身……實在不像話,不像話!」
    小仙瞥了一旁生悶氣的小天一眼,故意道:「你認為不像話,有人覺得還沒看過癮吶!」
    小天冒火道:「哎哎哎,兄弟,說話別拐著彎罵人,我又沒招你惹你,招惹你的是那小
子!」
    小仙接道:「對呀,老太婆,那小子約咱們來,自己卻躲在塔頂上不敢露面,讓你來替
他出頭,這是什麼意思?」
    龍婆婆的龍頭枴杖,朝地上重重一頓,道:「此地是龍潭長生莊,一切由老身做主,他
出不出面都是一樣。」
    「好!」小仙語氣也強硬道:「既然如此,咱們今天是來要烏瑪姑娘的,你就把她交出
來吧!」
    龍婆婆臉色霍地一沉道:「什麼烏瑪姑娘?」
    小仙更正道:「我說的是烏瑪姑娘,不是五馬六馬,還七馬八馬呢,你少跟我打哈哈!」
    龍婆婆的臉色更難看了:「小娃兒,在老身面前,你說話最好不要太放肆,不管她是什
麼姑娘,你們憑什麼向老身要人?」
    小仙可不管她是誰,憤聲道:「老太婆,你說話算不算數,剛說此地一切由你做主,怎
麼馬上就不認帳了?」
    龍婆婆怒形於色道:「老身的話,你還沒有回答!」
    小仙呆呆地道:「回答你什麼?」
    龍婆婆又把枴杖用力一柱道:「問你憑什麼到此地來要人。」
    小仙揉揉鼻子道:「老太婆,你真差勁,既然說此地一切由你做主,烏瑪姑娘是被那小
子劫持去的,不向你要人向誰要?」
    龍婆婆一臉茫然道:「小娃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胡說八道?」小仙指指自己鼻子,再指著龍婆婆道:「老太婆,分明是你在袒護那
小子,故意在那裡裝蒜,還說我胡說八道,好,今天你把人交出便罷,否則就讓你這長生莊
變成短命莊。」
    龍婆婆嘿然冷笑道:「小娃兒,你的口氣也未免太大了,若不是看在你們年紀輕輕,具
有如此功手,頗堪造就的份上,像你敢在老身面前這般無禮,就該立斃杖下。」
    小仙報以冷哼道:「老太婆,別拿你那點輕功唬人,那只不過表示你骨頭輕而已,要想
杖斃我老人家,你恐怕連門兒都沒有。」
    這時,寶塔內正湧出一批男男女女,聞言齊齊一怔,心知龍婆婆必定勃然大怒,當場發
作,是以驚得趔趄不前,以免妨礙她老人家動手。
    哪知他們的判斷大錯特錯,龍婆婆非但毫無怒意,反而哈哈大笑道:「好,好,不愧是
天下第一大幫的門人,果然與眾不同,老身活了九十九歲,從來還沒有人,敢當我面大聲說
過話,更沒有……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你這小娃兒有膽識,有氣魄,簡直太像老身當年
了,哈哈哈……」
    小仙也大出意料之外,但她心知很多人是笑裡藏刀,更有些人喜歡,或者說是習慣,在
動手殺人前必需大笑一番,培養殺人的情緒。
    她急忙暗自戒備,蓄勢待發,
    因為她已看出,眼前這老婆子的武功,可能是她以前從未見過的,必將是生死立判的一
擊。
    連一旁的小天,也運足真力,以金剛護體神功,保持備戰狀態,只要老婆子一動,他就
以身掩護小仙,使她安全無慮。
    在這劍拔孥張的緊張情勢下,龍婆婆卻似毫無所覺,仍然笑個不停,同時連連打量小
仙,頻頻點頭道:「好,好,太對老身的胃口了,哈哈……」
    小仙不禁憤聲:「他姥姥的,什麼對不對你胃口,你是把我看成了麻婆豆腐,還是辣子
雞丁?」
    龍婆婆一聽,更是笑得彎下了腰,連淚水都流了出來,好像她中了第一特獎。
    小仙更氣憤道:「老太婆,你笑夠了沒有?活到九十九歲不容易,多保重,別笑岔了氣
一命嗚呼,等不到明年人家送你長命百歲的金鎖片啦!」
    「說得好,說得好!老身一甲子前離開中原時,就曾誇下海口,要在十年之內,造就一
朵武林奇萌,重振龍氏七絕武功,可惜天不從人願,十年過去了,我走遍天下,未能找到一
個理相的可造之才,於是,老身心灰意冷之餘,來到此地建立了長生山莊,打算終老斯
鄉……」
    龍婆婆頓了頓,接下去道:「可是,偏有些武林中貪婪之輩,獲知老身的下落後,想要
那龍氏七絕武功秘籍,屢次潛入長生莊盜取,甚至明目張膽糾眾前來,逼老身將秘籍交出。
嘿嘿,這一批批自不量力的鼠輩,如今金葬身在這潭底了,」
    說時以龍頭枴杖,向潭中一指。
    小仙最愛聽講古,不再打岔,靜靜地聽下去。
    龍婆婆繼續道:「這一來,不但使我提高警覺,加強防範。在谷內設下一道道關卡,同
時也燃起了我求才的願望,於是派出親信,往各地物色人選,甚至不惜劫持或誘來此地,可
惜讓我很失望,沒有一個中意的,年復一年,十年過了又十年,好不容易在三十年前,聽說
東海有個狂人,揚言以御風踩雲身法和無形神拳向天下武林挑戰……」
    小仙接口道:「你說的可是東海狂龍?」
    龍婆婆微微頷首道:「不錯,就是他。」
    小仙像兒童聽故事似的,正聽到緊要關頭,迫不及待追問道:「後來怎麼樣?」
    龍婆婆看看她那張稚氣的臉,微微一笑道:「這個人確實夠狂,被老身以激將法誘來,
指他連老身都敵不過的話,更逞論人才輩出的天下武林各派,他認為這話言之有理,決心先
跟老身一決高下,結果在潭中小島上,交手近千招,他終於不敵,敗在老身這根龍頭枴杖之
下。」
    小仙若有所悟道:「難怪啊!難怪啊!三十年前他老兄遍邀九大門派,及天下武林高
手,前往泰山觀日峰一會,結果自己卻黃牛了,原來是栽在你老太婆手裡,乾脆就不去泰
山,放了別人的鴿子啦!」
    龍婆婆道:「他是自願留在此地的,老身可沒有強迫他。」
    小仙好奇問道:「他還在這裡?」
    龍婆婆微微搖頭道:「他自願留下,不外乎兩個原因,一是敗在老身杖下,自知無法跟
天下武林一爭長短,不必再去泰山丟人現眼。另一個原因,則是愛上老身手下一名姓胡的女
子,老身就成全了他們,成婚後她生下一女,數年後又得一子,就是你們見過的花公子。」
    小仙冷哼一聲,不屑道:「原來是那小子!」
    龍婆婆置之一笑,繼續追述往事道:「花公子尚末滿週歲,也就是二十多年前,我的手
下從嶺南帶回個姓杜的的年輕人,經我親自試過他的武功,認為不錯就收留了他,哪知姓杜
的風流成性,居然很快就勾搭上了比他大幾歲的胡萍。」
    小仙問道:「就是東海狂龍的妻子,花公子的母親?」
    龍婆婆點點頭通:「不錯,就是那賤婢」此事東海狂龍一直尚蒙在鼓裡,被老身風聞,
傳他們來查問時,他們卻做賊心虛,雙雙逃之夭夭了。」
    小仙又問道:「東海狂龍會就此罷休?」
    龍婆婆道:「當然不會,他在獲得老身允許後,走遍天下各地,追查了將近三年,毫無
那對狗男女的消息,只好失望而歸,從此意志消沉,終日以傳授一對兒女武功打發時間,可
惜那兩個孩子資質太有限,不能成大器,成就反而不及陪公子讀書的那批女婢。」
    小仙深具同感道:「看得出,那小子實在不怎麼樣。」
    龍婆婆歎了口氣,感慨道:「東海狂龍當初雄心萬丈,離開中原之後,先受挫於老身,
再遇妻子不貞,最後指望一對子女重振東海武功又落空,使他更覺萬念俱灰,終至一病不
起。」
    小仙追問道:「他的女兒呢?」
    龍婆婆道:「麗青那孩子很像她母親,從小就不安分,她父親死了不久,就受不了老身
的管教,悄然出走,去天涯尋母
    小仙急問道:「東海狂龍姓胡?」
    龍婆婆搖頭道:「不,他姓花,名化龍,麗青那孩子卻是從母姓,姓胡。」
    「胡麗青……」小仙把這名字念了一遍,突向小天道:「哥們兒,長安迎春閣的那娘
們,不就是叫胡麗青嗎?」
    小天半晌未開腔,慢條斯理道:「好像有人又叫她花大姐?」
    「那就錯不了啦!」小仙道:「她老子姓花,娘姓胡呀!」
    龍婆婆急問道:「你們見過她?」
    小仙揉揉鼻子,謔笑道:「見是見過,不過,跟她的老弟一樣,對咱們哥倆並不太友
善。」
    小天終於忍不住道:「兄弟,人家的故事聽完了吧?沒完就且聽下回分解,先辦咱們的
正事吧!」
    小仙好像被他一語提醒,笑笑:「是呀!老太婆,咱們又不是來聽故事的,你說這些干
嘛?」
    龍婆婆正色道:「老身之所以說出東海狂龍的往事,是要讓你們知道,他臨終時曾將其
子托孤給老身,老身也應允善待花公子,視同子孫,無論這孩子成不成器,待老身進年之
後,他就是龍潭長生莊的繼承人。」
    小仙甚不屑道:「老太婆,你真有眼光,這繼承人可真找對了人!」
    龍婆婆不以為忤,置之一笑道:「老身比你們看得更清楚,不過,老身一生言出必行,
絕不反悔,無論他闖了多大的禍,老身也得為他擔待。」
    「溺愛,溺愛!簡直是溺愛!」小仙直搖頭:「難怪他敢胡作非為,原來是讓你這老太
婆寵的。」
    龍婆婆強自一笑道:「這點老身也承認,但你們一路闖來,遭上一道道關卡,卻與他無
關,那是老身在數十年前就布設的,規定任何人想上山,必需經過這些考驗,否則就見不到
老身,幸好你們是正大光明地闖,若是尋其他路徑摸上來那就必死無疑。」
    「那是咱們命大。」小仙冷聲道:「老太婆,難道聚賭抽頭,仗勢欺人,劫持無辜的烏
瑪姑娘,這此全是你數十年前就定下的?」
    龍婆婆道:「小娃兒,老身可以回答你,聚賭抽頭之說,老身保證絕無此事,雖然老身
也聽說那孩子喜歡賭,偶爾去龍頭河一帶玩玩並無傷大雅,而老身不是誇口從中原帶來的珠
寶,連當今皇帝唐玄宗也不夠瞧的,若有需要,他可以盡量取用,會貪圖那微不足道的一點
抽頭錢?」
    小仙和小天面面相覷,只好把肩聳聳,表示對第一個問題放棄追究。
    龍婆婆頓了頓,又道:說到劫持那個什麼姑娘如果確有其事,也是出於這孩子的一片孝
心啊!」
    小仙不禁罵道:他爺爺的替你老太婆惹麻煩,這還算是孝心?」
    龍婆婆道:「他知道老身求才若渴,幾十年來始終尚未找到理想的可造之才,一直耿耿
於懷,眼看明年即是百齡之期,仍然未能完成畢生心願,他大概發現你們天賦異秉,身手不
凡唯恐失之交臂,才不惜出此下策,誘使你們找上門來,這怎不是他的一片孝心。」
    小仙道:「不管咱們是材是料,可不是送來給你老太婆造就的,不要一廂情願,在那裡
自說自話。」
    龍婆婆接連幾聲乾笑,突然臉色一沉道:「你們既然來了,除非能從老身杖下逃過一
死,否則就由不得你們,一切得聽我的。」
    小仙冷冷一笑,轉向小天道:「哥們兒,聽見沒有?」
    小天應道:「聽得很清楚,兄弟,咱們大概不喜歡,也不習慣聽別人擺佈吧?」
    小仙道:「對,尤其是裸奔都沒人看的老太婆!」
    龍婆婆突發狂笑,聲如洪鐘驟鳴,震得山搖地動起來。
    小仙和小天不由地暗驚,想不到眼前這九九高齡的龍婆婆,功力居然如此深厚。
    偏偏這一對剛出來闖江湖的小搗蛋,對近百年來,武林中的奇人異士,知曉的並不多,
尤其是小天,比小仙的閱歷還差,至少小仙曾經跟老瘋子師父,出來走過一趟江湖,見識的
較多。
    小天從小在少林寺習武,如同井底之蛙,他只知少林獅子吼獨步武林,可沒聽說過獅子
笑。
    小仙雖聽過不少武林掌故,連東海狂龍爽約,平了武林九大門派,及天下高手一道的事
都知道,但遍搜腦海,卻想不起龍婆婆這麼一號人物。
    震人心神的狂笑突止,龍婆婆沉聲道:「兩個小娃兒,老身實不願傷你們,現在給你們
最後的機會,如果答應留在長生莊,不久的將來,中原武林就是你們的天下。」
    小仙賊得很,想趁機探出對方的來龍去脈,故意問道:「老太婆,你打算傳授咱們哥倆
龍氏七絕?」
    龍婆婆微微頷首道:「不錯,龍氏七絕名為七招,實為七七四十九式,每一式皆代表一
招絕學,也就是武林中某種具有代表性的武功中,取其至高境界,出手必致人於死地叫一
招,演變為七式。換句話說,原是致命的一劍,卻成了七把劍,從七個不同方向同時攻到誰
能躲過?何況七絕即是七種絕世武功。小娃兒,這樣說,你總明白了吧!」
    小仙咋舌道:「哇塞!真他爺爺的厲害。」
    龍婆婆笑問道:「小娃兒,你改變主意了。」
    小仙末置可否,繼續刺探道:「老太婆聽你把龍氏七絕說得這樣神,那你應該是天下第
一高手了,可是,我怎麼從未聽過,武林中有你這一號人物?」
    薑是老的辣,龍婆婆能活到九九高齡可說是老薑中的老薑,她瞇著眼晴睨視著小仙,嘿
嘿笑道:「小娃兒,你想知道老身的來歷?」
    小仙有些尷尬地道:「有那麼一點意思,咱們總得打聽清楚,不能糊里糊塗……」
    龍婆婆接道:「老身可曾向你們做身家調查?」
    小仙扯扯自已的一身乞丐裝道:「我的招牌字號,連身份地位都穿掛在身上,還要調
查,那簡直不是普通的驢子。」
    龍婆婆道:「除了你的這一身破衣,及掛的九隻麻袋,表示你是丐幫長老級人物,但
是,依老身看,你的年齡不可能是丐幫九袋長老,而你生得細皮白肉,唇紅齒白,更不似沿
街乞討的小叫化。」
    「他爺爺的!」小仙叫道:「難道我這九袋長老還是冒牌貨不成?」
    龍婆婆呵呵笑道:「連皇帝的龍袍,也可以花錢做,何況這一身破衣服,雖然你施展的
浮光掠影,據聞丐幫中有好幾個人練成,較之沾衣十八跌更高一層,但其他門派的人,也有
精於這種身法的,而你使用的兵刃,分明是泣血金匕,絕非丐幫之物,老身說的可對?」
    小仙頓時傻了眼。
    這跟她在潭中小島上,與那十六名漢女動手之前,故意先指出她們的陣勢一樣,表示已
洞悉先機,使對方心理上受到的威脅,知難而退。
    現在龍婆婆如法炮製,也把小仙的武功,甚至兵刃的名稱和來歷,都如數家珍地交的一
清二楚,她還能有什麼皮條?
    小天剛想為她解圍,尚末及開口,龍婆婆已指著他道:「這小娃兒嘛!年紀不大,金剛
護體神功已具如此功力,很不簡單,看來倒是貨真價實,不折不扣的少林嫡傳弟子。」
    這一來,小天剛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反而小仙不以為然道:「哼!光說不練有什麼稀奇,龍氏七絕真有那麼厲害,何必脫褲
子放屁,多此一舉,還花時間和精神去造就別人,你自己早就稱霸天下武林了。」
    小天馬上接腔道:「是呀!你又不是沒手沒腳,幹嗎要找槍手?」
    龍婆婆神情肅然道:「那就告訴你們吧,老身當年負氣誇下海口,不需親自出手,即可
征服武林各大門派,否則絕不回中原!」
    小仙機靈地笑問道:「你跟誰負氣?」
    龍婆婆冷聲斥道:「你們沒有知道的必要!」
    小仙揉揉鼻子,做個古怪表情道:「老太婆,你這麼大年歲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
的……」
    龍婆婆喝道:「住口,你胡說些什麼?」
    小仙笑道:「我是說,負氣者,發哆撒嬌也,是女人的專利,也是一種對付男人的武
器,像我……」
    龍婆婆一怔,接道:「像你?」
    小仙忙改口道:「不,我是說,像我娘跟我爹,沒事就發點小脾氣,我爹一看我娘負氣
三天不說話,保證百依百順,所以嘛,我猜你負氣的對象,一定是個男的,對不對?」
    龍婆婆怒道:「小娃兒,你的話太多了,廢話少說,你們究竟決定了沒有?」
    小仙故作茫然道:「決定什麼?」
    龍婆婆斷然道:「決定留不留在這裡。」
    小仙似乎猶豫不決,問小天問道:「哥們兒,你說呢?」
    小天不假思索道:「那得看她的龍頭枴杖,留不留得住咱們。」
    小仙滿意地笑笑,表示正合她意,然後又轉問龍婆婆道:「老太婆,你說呢?」」
    」我說你們找死?」
    怒喝聲中,龍婆婆搶起龍頭枴杖,呼地便向小仙橫掃而去。
    小仙錯步橫掠丈許,避過杖勢,露出一付得意之情,似在向龍婆婆炫耀,她不用浮光掠
影,照樣能閃避自如。
    哪知念猶未了,龍頭枴杖竟如影隨形,原勢不變,跟著向她腰部掃來,杖猶末到,一股
掃勢帶起的強勁杖風已至,迫使小仙拔身而起,像個沖天炮似地一衝三丈。
    龍婆婆並不厚此薄彼,一杖掃空,身子一個大旋,竟利用強勁餘勢,掃向仍在兩丈外的
小天。
    小天急施金剛護體神功,打算先給這老太婆一個下馬威,煞煞她的氣焰。
    龍婆婆這一杖掃來,力逾千斤,聲勢端的驚人。
    小天的少林絕世神功,更有如一道無形銅牆鐵兜,世間幾乎沒有一種功力可以攻破它。
    然而,幾乎二字的意思,就是表示並非絕對,也不是完全,總差那麼一點點。
    那也就是說,小天尚不知道,天下的各門各派武功中,有哪一種功力足以攻破他的神功。
    龍頭枴杖掃來,撞上無形銅牆鐵壁,發出的不是石破天驚巨響,而是如寺廟中,懸木撞
吊鐘發出的沉悶聲,且嗡嗡餘音震盪不絕。
    這下小天可慘了,試想,置身吊鐘內,被懸木撞擊發出震耳欲聾之聲包圍,那是啥滋味?
    小天現在明白了,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金剛護體神功並非萬靈丹,世間絕對有人能破
它。
    至少,眼前的龍婆婆,就是其中之一。
    這時小天如受酷刑,強忍著震耳欲聾的強烈震盪聲進襲,不敢貿然撤去神功,以免遭到
龍婆婆趁虛而入的攻擊。
    幸好小仙已經發覺情況不妙,凌空變換身形,頭下腳上,迅疾地朝向龍婆婆撲去。
    只見她右手墨竹,左手泣血金匕,雙管齊下,完全是決心硬拚的架勢。
    龍婆婆既知泣血金匕的來歷,自然更知道它是斷金斬玉的神兵利器,如果沒有絕對把
握,她豈敢輕挫其鋒。
    呼地一聲,龍頭枴杖一招倒持太阿,挾雷霞萬鈞之勢,以杖尾直指凌空飛撲的小仙。
    小天頓告壓力消除,如釋重負,但耳際仍然嗡嗡之聲不絕,使他腦袋昏昏沉沉。
    突聞嗆鐺一聲金鐵交鳴,定神一看,只見小仙手中的泣血金匕削斬,撞上了龍婆婆的龍
頭枴杖杖尾。
    火星飛濺,小仙被震得倒飛兩丈,急墜地上。
    龍婆婆也倒退數步,身形也如同風前殘燭地晃了幾晃,總算穩住馬步。
    斷金斬玉的神兵,竟然未能削斷龍頭枴杖,怎不叫小天和小仙吃驚。
    這老婆子敢誇下海口,果然不是蓋的。
    驚魂未定,已聽龍婆婆狂聲道:「小娃兒,讓你們長個見識,老身這根龍頭枴杖,可是
兩甲子前就名震天下,川東神龍府龍太君的遺物啊!」
    小天聽了等於白聽,他連當今江湖中,有哪些出名的武林人物都不清楚,更逞論百多年
前的老古董了。
    小仙卻不同,川東神龍府,她曾聽爺爺玉老莊主提過,當年龍府神君武功蓋世,連武林
九大門派的掌門人,都對此人敬畏禮讓三分。
    他曾揚言,任何一派若不服氣,他絕對能在一夜之間,使這一派人從此在武林中除名。
    至於他是否能做到,可惜沒有人敢嘗試,也就無法證實了。
    龍太君是龍府神君之母,據說武功已至出神化之境。
    眼前這老太婆既姓龍,手中所持龍頭枴杖,又是龍太君的遺物,只要稍加聯想。他們豈
不是一家人?
    小仙暗自一驚,力持鎮定道:「喂,我說老太婆,你繳了遺遺產稅,沒有?」
    龍婆婆怔了怔道:「遺產稅?」
    小仙道:「你手中這根拐仗,既是龍太君的遺物,莊內的大批金銀財,自然也是得自神
龍府的遺產,如果你未繳遺產稅,怎可隨便亂用,那可是犯法的啊!」
    小天心知她故意亂扯,必然又在動什麼歪點子,只好暫時按兵不動。
    龍婆婆卻嘿嘿冷笑道:「犯法?這兩個字怎麼寫法我都不知道。」
    小仙搖搖頭歎道:「唉,教不嚴,師之過,小時候為什麼書不好好念,我來教你
寫……」
    冷不防她猝然發難,揉身欺近,出手如電,墨竹疾點龍婆婆胸前三處大穴。
    龍婆婆雖已九九高齡,非但毫不遲鈍,反應之快,簡直令人不敢相信,叫叱聲中,龍頭
枴杖已封住門戶,同時左手屈指成鉤,迅疾無比地抓向墨竹。
    小仙墨竹虛晃一招,誘使龍婆婆的左手抓去,泣血金匕跟著斜削而上,心想:「他爺爺
的,斬不斷老太婆的龍頭枴杖,這條手臂總是血肉做的吧!」
    龍婆婆果然有所顧忌,不敢以螗臂擋車,急以龍頭枴杖回救,蕩向削來的泣血金匕。
    小仙明知自己的功力,遠非這老太婆深厚,拼著這一擊可能震裂虎口,仍然原勢削去,
旨在趁對方顧此失彼,門戶大開之際,墨竹由虛變實,趁虛而人,疾點龍婆婆之三大要穴。
    這種奮不顧身的拼法,哪像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簡直就是亡命之徒,拚命三郎!不
僅小天大驚,暗為小仙捏了把冷汗,連龍婆婆也大出意料之外。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0:33

眼看這一擊,極可能是兩敗俱傷,雙方誰也佔不到便宜的局面,千鈞一髮之下,突見龍
婆婆暴退兩丈,化解了危機。
    龍婆婆驚怒交加,把龍頭枴杖重重一柱,喝斥道:「你想跟老身拚命?」
    小仙嶺哼一聲道:「你以為我跟你鬧著玩的?」
    龍婆婆道:「你不要命,老身還捨不得讓你死呢!」
    小仙突襲未能得逞,只好另打主意,抽抽鼻子道:「哼,話倒說得漂亮,可惜你這張
臉……」
    龍婆婆怔怔地問道:「老身的臉怎樣?」
    小仙道:「可惜又老又醜,滿臉皺紋,不像你說的話那樣漂亮,否則我非讓你迷死。」
    龍婆婆怒斥道:「小娃兒,老身這麼大年歲,你竟敢胡言亂語,亂吃豆腐。」
    「媽媽咪呀……」小仙怪聲大叫道:「你的老豆腐還能吃?比豆腐乾還老還硬!」
    龍婆婆自覺一時失言,惱羞成怒道:「住口,你再敢胡說八道一句,就叫你立斃杖下。」
    小仙聳聳肩道:「立斃杖下這話我好像聽過,大概是你的口頭禪,說習慣了吧?」
    龍婆婆臉色一沉道:「這回可是說真的,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小仙接口說道:「又來了,又來了,這最後一次機會,我好像也聽你說過,你的口買禪
不少嘛!」
    龍婆婆嘿然冷笑道:「小娃兒,不要真以為你們命大,不過是老身手下留情罷了,如果
你們再不知天高地厚,老身就要讓你們大開眼界,見識見識百年末現於江湖的龍氏七絕了!」
    小仙暗自一驚,故意向小天振奮招呼道:「哥們兒,機會難得,快拭目以待啊!」
    龍婆婆詫異道:「小娃兒,你們當真不怕,非要逼老身下此重手?」
    小仙一臉不在乎的神情道:「有什麼好怕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何況,我那哥
們兒的一手少林功夫,從未遇過真正對手,今天,正好跟你的龍氏七絕碰碰,看看究竟鹿死
誰手啊!」
    龍婆婆好奇地問道:「哦?他打算用哪種功夫跟老身對抗?」
    小天忙施眼色,但未及阻止,小仙已脫口而出:「萬相俱滅!」
    「萬相俱滅?」
    龍婆婆為之一怔。
    小仙很神氣地道:「你大概聽過吧?」
    龍婆婆置之不答,一臉不敢相信的神情,喃喃自言自語道:「不可能,絕不可能,百年
前那部秘訣已失散,殘缺不全,少林門中怎會有人練成它……」
    小仙察言觀色,看出龍婆婆似對」萬相俱滅」有所顧忌,心中不禁暗喜,故意試探道:
「老太婆,你要不要見識見識?」
    龍婆婆末加理會,突向小天喝問道:「小娃兒,你真練成了萬相俱滅?」
    小天只好微微點頭,表示小仙不是吹牛。
    龍婆婆仍然懷疑道:「不可能,縱然秘訣齊全,也需具備三十年以上功力,再加上二十
年苦練……你這小娃兒才幾歲?」
    小仙接口道:「老太婆,這你就不知道了,我那哥們兒是天生怪胎,末出世就在他娘肚
子裡開始練了。」
    龍婆婆斥道:「胡說八道!」
    小仙挑釁道:「那你就試試吧!」
    龍婆婆正色道:「萬相俱滅乃是佛門武功之中,最霸道的一種,與龍氏七絕有異曲同工
之妙,皆是取幾種至高武功中之精華,合而為一,一旦練成,足可橫掃天下武林,除了龍氏
七絕,恐怕沒有任何一種武功能比得上。」
    小天詫然問道:「你是說,龍氏七絕比萬相俱滅還厲害?」
    龍婆婆神情肅然道:「也許不相上下,但我可以斷言,如果以這兩種罕世武功相拼,結
果必然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
    小仙和小天聽得一怔,不禁相顧愕然。
    突然之間,雙方都沉默下來。
    他們沉靜在一種奇妙的氣氛中,似乎被那莫名的恐懼意識所震攝,幾乎忘了敵方的存在。
    龍婆婆、小仙和小天,皆燃起一股好奇的衝動,很想知道,兩種罕世神功相拼的結果,
但是,他們似乎已經見到了這可怕的結果。
    沉靜,靜得令人窒息!
    沉靜,靜得令人感覺到死亡,彷彿見到了一切都將毀滅!
    沉靜繼續著‥
    龍婆婆瞇著眼睛,凝視小天片刻,突然打破沉寂道:「小娃兒,你是否真的練成了萬相
俱滅?」
    小天微微點了下頭道:「而且我在來苗嶺之前,曾用它奪去了很多人的生命!」
    龍婆婆問道:「如果我此刻出手,你一定施展萬相俱滅一拼?」
    小天肯定地把頭一點,表示他別無選擇。
    龍婆婆又問道:「你不考慮後果?」
    小天搖搖頭,顯示出他不顧一切的決心。
    龍婆婆歎了口氣,感慨道:「如果你真練成了它,我只需花一半的時間,傳授龍氏七
絕,你就可以成為天下無敵的高手了,可惜,看情形你志不在此,大概我也不必枉費心機。」
    小天聳聳肩,兩手一攤。
    龍婆婆頓了頓道:「人各有志,這是勉強不得的,也許是大意,要使龍氏七絕,在老身
死後,從此失傳吧!」。
    深深歎了口氣,龍婆婆繼續又道:「不過,小娃兒,除非老身親自眼見到,否則實在無
法相信,你真的練成了萬相俱滅啊!」
    小天神情飛揚道:「你的意思,是要見識見識?好,縱然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我
也樂意奉陪:」
    龍婆婆笑道:「老身已將屆百齡,死不足惜,你這小娃幾年紀輕輕,又是什麼……」
    她一時記不起來,只好把眼光移向小仙。
    小仙立即接口道:「他是天生的怪胎!」
    「對對對,你是武林中難得一見的怪胎?」龍婆婆接下去道:「讓你墊老身的棺材底,
實在是暴殄天物,太可惜了,所以,縱使老身不能為龍氏七絕找到傳人,也不願痛失英才。」
    小天喜出望外:「老太婆,你不打算跟我拼了?」
    「這個嘛,……」龍婆婆沉吟一下道:「除非你露一手,證實你確已練成萬相俱滅,否
則就順我者生,逆我者死!」
    小天暗喜,振奮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確已練成萬相俱滅,就不強留咱們在這
裡?」
    龍婆婆微微把頭一點道:「不錯,你們隨時可以走。」
    小仙卻大叫道:「不行,不行,不把烏瑪姑娘交出來,咱們就沒完沒了!」
    龍婆婆道:「只要人在這裡,老身負責把她交給你們帶走。」
    小仙喜形於色道:「真的?」
    龍婆婆振聲道:「老身豈會失信於你們兩個小娃兒!」
    「好!」
    小仙上前伸出右手小指。
    龍婆婆茫然道:「這是幹什麼?」
    小仙一本正經道:「拉勾勾呀!」
    龍婆婆笑了,這種兒時的玩意,她早已忘掉,想不到眼前這拼打起來,簡直不要命的小
仙,居然童心末泯,把它看得比一言九鼎更值得信任。
    「好吧,如果你認為,勾手指是最可靠的保證,咱們就勾吧」
    龍婆婆笑著伸出了小指。
    小天見她們一老一小,在那裡勾手指,不禁大聲道:「喂,老太婆,你還沒有說清楚,
既然你不打算跟我動手,難道讓我一個人演獨腳戲?」
    龍婆婆放開小仙的手,用龍頭枴杖向潭中的小島一指,說道:「你可以對著那小島發
掌!」
    這倒不失為好主意,既能露一手罕世神功,又不致傷人,確實兩全其美。
    小天一聲好字出口,人已直奔潭邊。
    只見他一式怒龍升天,拔身三丈有餘,直射潭中小島。
    就在他身臨小島上方之際,凌空運足真力,疾喝道:「萬相俱滅!」
    雙掌猝發,勢如奔雷,兩股雷霆萬鈞的掌力,合聚成了強大無比的狂飆,轟向亂石矗立
的小島。
    轟然巨響,彷彿天崩地裂,驕陽驟暗無光,漫天飛沙走石,如同世界末日來臨,天地將
毀滅於一瞬。
    這一剎那,連潭水也激盪洶湧,像是在沸騰。
    小天卻在神功猝發的同時,借那強勁反彈之力,倒飛回潭邊。
    龍婆婆驚鄂這下,身子搖晃兒下,頹然跌坐地上。
    塔前的那些男男女女,更是驚得目瞪口呆。
    甚至連以前見過小天施展萬相俱滅的小仙,也幾乎不敢相信,這一擊之下,竟會具有如
此驚人威力。
    顯然,以前小天藏了私,並末全力施為。
    現在,小天卻是毫不保留,用足了十成真力。
    當驚天動地的巨響,逐漸止息下來時,小島遍佈矗立的怪石,已然消失不見,夷成一片
平地。
    龍婆婆沮然長歎道:「唉,看來單憑龍氏七絕,尚不足稱霸武林……」
    小仙上前扶她道:「老太婆,賴在地上也不是辦法,你說的話要兌現,不能亂開空頭支
票啊!」
    龍婆婆笑道:「放心,老身說的話絕對算數。」
    小天也趕過來道:「那就快把烏瑪姑娘交給咱們吧!」
    龍婆婆微微把頭一點,回身向塔前走去。
    小天和小仙交換一下眼色,緊步相隨。
    哪知來到塔前,從塔頂上下來的男男女女全在,唯獨不見了花公子。
    「公子呢?」
    龍婆婆喝問。
    眾男女面面相視,這才發現,花公子不知何時悄然溜走了。
    龍婆婆眼光一掃,聲色俱厲道:「我要問你們,花公子呢?」
    「他跟我們一起從塔頂下來……」
    「剛才還在……」」
    「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七嘴八舌中,走出個年約二十五六的勁裝女子,趨前襝衽一禮,恭聲道:「回龍婆婆的
話,方纔你老人家答應他們,要將那姑娘交給他們帶走,公子一聽就先溜了,可能是怕你老
人家追究此事。」
    「哦?」龍婆婆追問道:「他確曾把那姑娘劫持回來了」
    那女子遲疑一下,始道:「我們都未見到那姑娘,如果那姑娘真被公子劫持,也不敢公
然帶回長生莊,除非……除非送去藏在虎穴了。」
    「虎穴?」
    小仙和小天不約而同,失聲大叫起來。
    虎穴距龍潭不過十幾里路,卻隔著兩座山頭。
    誠如那女子所說,花公子畢竟對龍婆婆有所顧忌,不敢公然將烏瑪姑娘帶回長生莊,只
好把她藏在虎穴。
    由這一點看來,花公子跟虎穴方面的人交情不錯。
    事實不但如此,連他在賭場的帳篷裡,跟小仙和小天動手,也是自告奮勇,為經營賭場
的虎穴那幫強人出頭呢。
    然而,他以劫持烏瑪姑娘,強邀小天和小仙去龍潭,倒不是出於孝心,為求才若渴的龍
婆婆,引去這麼兩個難得一見的可造之才,而是認定這兩個人,必然會喪命在重重關卡內。
    出乎花公子意料,小仙和小天藝高膽大,不但連闖數關,闖進了長生莊,更破了十六名
漢女的乾坤陣,甚至使她們課奔,眾日睽睽之下大出洋相。
    更未想到,龍婆婆在驚藝慕才之下,居然同意交出烏瑪姑娘,花公子怎不驚得趕快開溜。
    花公子生長在苗嶺,對方圓百里之內,一草一木都瞭若指掌,他抄捷徑,施展卸風踩雲
輕功身法、很快就來到了虎穴。
    虎穴位於一處險惡狹谷內,是一片佔地極廣的大寨子,如同守住狹谷的關卡。
    通過一條狹谷,便是一大片原始森林,及寸草不生的懸崖峭壁,形同人煙絕跡的不毛之
地。
    那些人日夜不懈,防止外人侵入峽谷,卻不知所為何來。
    原來沒有虎穴這個名稱,自從來了一批漢人,得知早有龍潭在先,便靈機一動,乾脆來
個虎穴,取其龍潭虎穴之意,讓外人望而怯步,不敢貿然擅闖。
    花公子好像是此地的常客,一來就被引見這裡的首腦人物仇虎,大家都尊稱他為仇老大。
    這隻大猩猩卻求色若渴,成天要美女圍在身邊,而且得天獨厚,胃口奇大,每天非春風
數度不足以解渴。
    尤其,他喜歡尚未完全成年的小姑娘。
    據說,他是為了採陰補陽,苦練一種驚人的秘密武功。
    莫非是床上功夫?
    虎穴不似龍潭的排場,沒有雄偉壯觀的莊院,及奇花異卉的景色,更談不上雕樑畫棟,
金碧輝煌,美倫美央的建築。
    它只不過是一片鱗次的平房,如同山賊聚集的山寨。
    但這裡酒色齊全,不虞差逐,它的特色就是色。
    這裡除了有年輕貌美的苗女,更有遠從江南等地弄來的絕色佳麗,甚至是秦淮名妓皆有。
    花公子之所以喜歡來這裡,正是這個原因。
    仇虎對他特別歡迎,一則是這小子武功不弱,再則就因他將來是龍潭的繼承人,大有利
用價值。
    這時,在一間不太講究佈置和陳設的大屋裡,仇虎形同赤裸,全身僅穿一條丁字褲,舒
坦地躺在一張鋪著虎皮的矮凳上,閉目享受四名一絲不掛的年輕女郎,為他馬殺雞。
    他奶奶的,瞧他毗牙例嘴,樂不可支的德性。
    一名壯漢領著花公子,來至垂掛著珠廉的門口,執禮甚恭地作個手勢,便逕自躬身而退
去。
    花公子一掀珠廉,走了進去。
    仇虎反應極快,一聽嘩啦啦珠廉響聲,眼晴都不用睜開來看,就呵呵笑道:「花老弟來
啦,請坐。」
    這倒不是他料事如神,或能閉目視物,而是在虎穴中,不需通報就來見他的,只有花公
子享有特權。
    花公子卻不像平時那樣輕鬆,一來就跟他們打成一片,緊張地道:「仇大哥,事情糟了
呀!」
    仇虎這才睜開一隻大眼,笑問道:「是不是龍老太婆知道了?」
    」不是,是……」
    花公子一急,有些語無倫次道:「老太婆不但知道,而且,那兩個小子居然沒死,連闖
數關,闖上了長生莊,老太婆答應把那小苗女交給他們啦!」
    仇虎坐起身來,示意花公子在一旁坐下,問道:「龍老太婆命你來帶人?」
    花公子愁眉苦臉道:「不是啦!我一聽老太婆答應他們,把那個苗女交出,不等她追
究,我就趁機溜來了……仇大哥,說這事怎麼辦?」
    仇虎輕描淡寫道:「那就聽你的了,反正人是你的,由你自己決定。」
    花公子沮喪道:「人交出沒什麼了不起,只是之太婆追究起來,知道我跟仇大哥來往,
這事就麻煩大啦!」
    仇虎沉吟一下,詫異道:「龍老太婆一向惟我獨尊,怎會突然變得這樣好說話,人家找
上門去要人,她就答應把人交出?」
    花公子一付苦瓜臉,深深歎了口報,隨即將小仙和小天連連過關斬將,直闖長生莊的情
形,從頭至尾述說一遍。
    仇虎突然吃驚叫道:「難道會是他們?」
    花公子也嚇了一跳,急問道:「仇大哥,他們是什麼來頭?」
    仇虎正色道:「前些天,我派去江南物色美女的人回來,他們在途中風聞,近數月江湖
中出現兩個小鬼,一個叫玉小仙,是丐幫的九袋長老,也就是三年前,指揮丐幫一群叫花
子,水淹赤壁山谷,使勢力遍及長江一帶水陸兩地的黑鯨門,幾乎全軍覆沒的那小子!」
    花公子雖然是井底之蛙,對中原的江湖事故毫無所知,也不禁驚道:「哦?還有一個
呢?」
    仇虎道:「另一個叫古小天,武功出自少林,不在玉小仙之下,聽說他老子就是武林四
大家之一,北地翔龍社的魁首古天宇。」
    花公子更吃驚道:「他們這樣厲害?」
    仇虎搖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離開中原很久,當年他們大概還在穿開檔褲,不過,
據江南回來的人說,近來他們兩個小鬼的名氣,似乎比丐幫幫主,或翔龍社魁首更響亮,尤
其不久之前,他們更幹了幾件轟動江湖的大事,使好些成名人物都灰頭土臉,吃了大虧,如
今提起頑丐和玉面金童,簡直如雷貫耳,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花公子嚇得呆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
    仇虎神色凝重地說道:「想不到這兩個小鬼,居然出現在苗嶺,偏偏又跟咱們幹上了!」
    花公子沮喪著臉道:「都怪小弟……」
    仇虎接口道:「花老弟,你這是什麼話,咱們兄弟還分彼此?你老弟的事,就是我仇某
人的事,何況,事由虎穴的人而起,你是趕去為我的人撐腰,才跟他們對上的啊!」
    這番話,真他奶奶的夠義氣,夠朋友,上路!
    花公子聽得極為感動,幾乎痛哭流涕,以示對仇虎的知遇之情。
    可惜,人心隔肚皮,他可不知道仇虎打的是什麼主意,懷的是什麼鬼胎。
    仇虎拍著花公了的肩膀,安撫道:「老弟,交朋友是做什麼的,就是要能有福同享,有
難同當呀!龍老太婆武功再高,財大勢大,畢竟總是婦道人家,我這裡可不同,包括我自已
在內,沒有一個不是玩命的,誰要敢找上門來,咱姓仇的可不是那麼好說話。」
    花公子更是激動道:「替仇大哥惹上麻煩,小弟實在於心不安……」
    仇虎置之一笑道:「小事情,不必放在心上,這事由我來處理,老弟,放輕鬆些,沒什
麼大不了的,你坐一會兒,我去安排一下,回頭讓江南帶回來的幾個大美人,陪咱們哥倆好
好喝兒杯,床上一樂!哈哈……」
    狂笑聲中,仇虎起身做個手勢,一名女郎便取來黑色大襖,為他披上。
    花公子心煩意亂,一片茫然,直到門上珠廉嘩啦啦一響,定了定神,才知仇虎已走出房。
    一名長髮披肩,身材動人的裸女,把嬌軀挪近道:「花公子,你今天是怎麼啦?好像天
快塌下來似的!」
    花公了強自一笑道:「甜甜姑娘,你說的一點不錯,搞不好天真會塌下來吶!」
    原來這四名裸女,是仇虎的四大名姬,視同禁忌,除了花公子之外,虎穴的人連見都不
易見到,更別說是毫不避諱地招待了。
    她們的芳名很絕,分別是張甜甜、李蜜蜜、黃酸酸和趙辣辣,不知道還有沒有叫苦苦的。
    張甜甜嫣然一笑道:「哦?有那麼嚴重?」
    花公子鄭重其事地道:「你們剛才都聽到了,那兩個小子不但大有來頭,武功確實高得
出奇,連老太婆都不敢放手跟他們一搏,別人就更連門兒郁沒有了,如果被他們追查出,我
溜到這裡來了,一定會找來……」
    趙辣辣人如其名,一旁接口道:「嘿,仇老大這裡的高手不下百人,我不信對付不了兩
個小鬼。」
    花公子苦笑道:「辣辣姑娘,龍潭的高手何止百人?」
    趙辣辣道:「龍婆婆是受盛名之累,唯恐傳揚出去,龍潭的人以多取勝,勝之不武,咱
們這兒可不同,仇老大牛冷不忌,只要兩個小鬼敢來,那就死定了。」
    張甜甜附和道:「辣辣說的很有道理,花公子,別把這事放在心上,仇老大自會料理他
們的。來,放輕鬆些,躺下來讓咱們為你舒舒筋骨,要不要來個全套?」
    花公子忙婉拒道:「不不不,事情沒擺平,我實在沒心情,還是等仇大哥……」
    趙辣辣一向作風大膽潑辣,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突然出其不意地撲來,將花公子不由
分說地按倒在矮榻上。
    其他三個人也配合行動,一擁而上。強行為花公子寬衣解帶,準備施展她們的拿手絕活。
    花公子情急叫道:「甜甜、蜜蜜、酸酸、辣辣、你們……」
    這會兒他叫祖奶奶也沒用,阻止不了她們的又瘋又蕩,外帶狂野和大膽。
    她們服務男人是拿手好戲,脫衣更是駕輕就熟,如同家常便飯,不管是為別人脫,或是
脫自已的。
    當然,此刻她們已無衣可脫。
    放浪形骸的狂笑聲中,不消片刻,花公了已被脫得清潔溜溜,全身幾乎精光,只剩下一
條短內褲。
    要不是他雙腿夾緊,兩手全力按緊褲腰,連這最後防線亦將蕩然無存。
    花公子沒有皮條了,只好逆來順受,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理,任憑她們去擺佈‥
    殺!殺!殺!------
    此殺非那殺,不是殺得皮破血流,人喊馬嘶的打殺,而乃殺雞之殺是也。
    四名裸女分跪矮榻兩旁,四雙八隻纖纖玉手齊動,如同撥弦撫琴般,要在花公子身體
上,合彈一首銷魂蝕骨曲。
    花公子經常光臨虎穴大寨,接受仇虎的殷殷款待,每次均少不了這酒後的餘興,與主人
有志一同,共享這被殺的樂趣,而且樂此不倦,有時甚至還來個全套。
    可是,今天花公子卻心不在焉,簡直無動於衷,殺而不知其味。
    儘管四個高手,極盡挑逗煽情之能事,仍然是枉費心機,絲毫不能引起花公子的興趣和
衝動。
    她們互相一使眼色,很有默契地立即改變戰略,不約而同發動口舌攻勢。
    口者,櫻桃小口也,舌則是口中那靈活滑膩,如同泥鍬般的香舌。
    頓時,四女開始衝鋒陷陣,向花公子遍體狂吻,施展她們的拿手絕招----舌功!
    香軟的朱唇,滑膩靈巧的舌尖,足以使人銷魂蝕骨,意亂情迷,飄飄欲仙。
    花公子經不起她們的挑逗,終於情不自禁,採取了反攻。
    當他正將張甜甜,一把拖進懷裡,緊緊摟抱著狂吻不已之際,偏偏這時闖進個煞風景的
傢伙。
    那漢子對這種場面,似已司空見慣,不足為奇,更不會大驚小怪,他只是重重咳了兩
聲,拉開粗啞的嗓門道:「花公子,仇老大有請!在大廳相候!」
    正來勁的花公子,只好放開張甜甜,起身穿回衣服,跟隨那漢子出房。
    來至大廳,只見仇虎神情凝重,正在跟幾名壯漢說話,似乎事態較他想像的嚴重。
    這些人花公子都認識,有兩三個方才來時尚見過。不需重新一一打招呼。
    花公子快步上前,急問道:「仇大哥,是不是他們找上門來了?」
    仇虎搖搖頭道:「目前尚無動靜,不過,剛才聽石大川說,那個叫玉小仙的小叫花,不
但是丐幫的九袋長老,還是武林四大家,黃山逍遙莊的後代。」
    花公子對這些不太清楚,怔了怔道:「黃山逍遙莊的人,是不是很不好惹?」
    仇虎正色道:「說到惹字,武林四大家:江南白玉堡、北地翔龍社、黃山逍遙莊、神秘
紫微宮,任挑一個都不是好惹的,幸好,多年來他們各人自掃門前雪,彼此之間,井水不怨
河水,也從不勾搭,等於是互相牽制,才能使江湖不至於成為某人獨霸的局面。如今兩個小
鬼,一個是黃山逍遙莊的,一個是北地翔龍社的,如果惹了他們,萬一武林兩大家聯手,來
苗嶺興師問罪,恐怕連龍潭長生莊也抵擋不住。」
    花公子暗自一驚,急道:「仇大哥的意思,是否把那小苗女交給他們,來個息事寧人?」
    仇虎道:「問題不在這裡,而是龍老太婆如果得知,事由虎穴的人而起,尤其老弟跟咱
們混在一起,勢必追究,這就麻煩了。」
    一旁的石大川忽道:「老大,屬下倒有個主意。」
    仇虎迫不及待道:「快說!」
    石大川一臉狡詐,老謀深算地道:「屬下等從江南回來,一路上雖風聞不少關於那兩個
小鬼的事,但卻並末聽說他們遠赴苗疆,顯然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仇虎問道:「那又怎樣?」
    石大川從容不迫道:「既然無人知道他們來了苗疆,只要咱們能把兩個小鬼除掉,而且
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逍遙莊和翔龍社的人,又怎能向咱們興師問罪?」
    仇虎沉吟一下,說道:「花老弟,龍老太婆是否已經知道,你把那小苗女藏在我這裡?」
    花公子道:「長生莊的人,只知道我喜歡賭,沒事常往龍頭河跑,就算有人向老太婆打
小報告,大概也不清楚我跟仇大的交情,應該不會知道吧!」
    仇虎又問道:「她知不知道兩個小鬼的來頭?」
    花公子回想一下當時的情形,遂道:「好像只識出他們的武功來歷,連兩個小鬼的姓名
都未問。」
    仇虎當機立斷,振聲道:「好,既然連龍老婆都不知道兩個小鬼是誰,咱們就決定把他
們幹掉!」
    花公子可樂了:「仇大哥只需對付兩個小鬼,老太婆那裡小弟自會應付。」
    於是,仇虎立即發號施令,整個虎穴頓時如臨大敵,進入了備戰狀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1:23

第三十二章 震天雷
    烈日當空。
    小仙和小天直奔山外而來,不需人帶路,只需在龍頭河隨便找個賭徒一問,就知道虎穴
在哪裡了。
    他們正待入山,一名勁裝女子施展絕頂輕功,從後面急起直追而來。
    小仙聞聲止步,回身一看,認出正是向龍婆婆打小報告的女子。
    那女子奔近,身形一收,氣極敗壞道:「還好,還好,總算追上你們了。」
    小仙詫異道:「你追咱們幹嘛?」
    那女子鄭重其事道:「龍婆婆忘了關照你們,特地命我趕來,要你們可千萬不可傷了花
公子。」
    小仙憤聲道:「如果他想傷找們呢?」
    那女子笑了笑道:「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別說是你們,他連想傷我都傷不了。」
    小仙才收起怒容,笑道:「看得出,那小子只是個虛有其表的繡花枕頭!」
    那女子會心地一笑,正色道:「兩位小俠此去虎穴,千萬不可掉以輕心,那山谷裡的
人,全是一些玩命的角色,而且不乏武功高強之輩。」
    小仙把手一拱道:「多謝這位大姐關照,咱們連龍潭都闖了,還怕它什麼虎穴,大姐請
回去吧!」
    那女子卻不走,欲言又止,似乎尚有什麼話要告訴他們,但又有些顧忌。
    小仙立即察覺出來,詫然問道:「大姐還有什麼事?」
    那女子遲疑上一下,終於要求道:「請讓我跟你們一起去。」
    小仙意外地一怔,道:「你去幹嘛?莫非在監視咱們,不可傷了姓花的小子?」
    那女子道:「不,我要親手殺死仇虎!」
    「仇虎?」
    小仙對這名字茫然無知。
    那女子恨聲道:「就是虎穴的首領,那個人面獸心的淫賊。」
    小仙好奇道:「哦?這位大姐跟他有何深仇大恨,非親於殺他不可?」
    那女子沉痛道:「不瞞二位說,我叫段瑛,數年前隨拙夫馬盛飛路過長安,不料遇上一
群會武的紈褲子弟,見我略有姿色,竟然當街調戲,拙夫一怒之下,跟他們動起手來,結果
失手打死了帶頭起哄的小子,想不到他竟跟當今皇帝的寵妃,楊貴妃沾親帶故。」
    小仙道:「這下你們可惹上麻煩,吃不完兜著走啦!」
    「可不是!」段瑛道:「我們不甘柬手就縛,雙雙逃出長安,不久各地就懸賞通緝,使
我們無處容身。當時拙夫想到,父執輩的仇虎,風聞在苗嶺落腳,就決定前來投靠。
    仇虎因知道我們夫婦武功不弱,且正值用人之際,一口答應收容我們,哪知過了不久,
這人面獸心的淫賊就原形畢露,在我二十歲生日那晚,假意為我設宴慶賀,竟在酒中做了手
腳,將我夫婦二人迷昏,不但趁機玷污了我,還下毒手殺了拙夫!」
    小仙罵道:「他爺爺的,真夠心狠手辣。」
    段瑛更是滿臉殺機道:「這種禽獸不如的人,我豈能放過他。」
    小天一旁道:「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段瑛點點頭道:「」六七年了,當夜我清醒後,幾乎痛不欲生,想跟他拚命,卻又拼不
過,為了決心替拙夫報仇,只好委屈求全,忍辱偷生。跟那淫賊虛與蛇委地周旋了將近一
年……」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那一夜下著大雨,他喝得酩酊大醉,我正好趁機下手,不料被
暗中戒備,負責守護他的人發覺,結果我寡不敵眾,負傷一路衝殺出去,仇虎的酒也驚醒
了,親自率眾一路追殺,把我逼得慌不擇路,反而逃進了山谷。幸好山洪暴發,阻斷了他們
的追路,而他以為我被洪水沖走,哪知我命不該絕,在洪流中抱住一根山下衝下的大樹,總
算把命保住。」
    小仙接了一句:「命大!」
    段瑛苦笑一下,接下去道:「我一直被沖人龍頭河,爬上岸已是精疲力竭,又怕他們四
處追殺,找了附近的樹林裡,藏了一天一夜,最後突然想到龍潭的長生莊……」
    小仙詫異道:「你也是闖上山去的?」
    段瑛搖搖頭,強自一笑道:「憑我的武功,哪能闖得上去,才到第一關就不支昏倒了,
等我醒來時,我已經置身在長生莊裡了。」
    小仙問道:「龍老太婆不明你的來歷,怎會隨隨便便就收留你?」
    段瑛道:「她老人家自然要問清楚,我不便全盤托出,只說發生在長安的事,又說拙夫
疫役途中,我無處可容身,才獨自避入苗疆,不想誤闖龍潭,幸好她老人家信以為真,又見
我會武功,就同意我留下,一直到如今。」
    小仙又問道:「仇虎的事,老太婆毫不知情!」
    段瑛點點頭道:「是的,我一直沒有再提過,一心一意只想從長生莊中,學得一些高深
武功,以後再等機會為拙夫報仇,今天總算讓我等到了。」
    小仙急道:「慢著,慢著,我們還沒同意帶你去呢!」
    段瑛道:「我去對大家都好,你們的武功可以助我報仇,我卻在虎穴住過一年多,是識
途老馬,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們一些驚人的秘密。」
    小仙霍然心動道:「什麼秘密?」
    段瑛卻賣關子道:「這個秘密連花公子都不知道,除非你們答應帶我去,助我報仇,我
才說出來。」
    小仙望望小天道:「哥們兒,你怎麼說?」
    小天道:「由你決定吧!」
    「好吧!」小仙道:「反正多一個人不會有壞處,還可以帶路。」
    段瑛喜出望外道:「你們答應了?」
    小仙道:「你的秘密還沒告訴我們呀!」
    段瑛忙道:「是是是,這個秘密要從龍頭河的賭風說起,仇虎帶來一批精於賭技的手
下,開始把純樸的苗族教會賭搏,並且讓他們贏錢,久而久之,養成他們不勞而獲的心理,
同時染上賭癮,然後開始輸,輸得一無所有,還背了一身賭債。
    仇虎人多勢眾,控制了整個龍頭河地區,不少苗人都受他指揮,還不了賭債的人,只好
把自己甚至家人押給他,形同奴役。女的如果年輕貌美,便被留在大寨裡,受他任意蹂躪,
玩夠了玩膩了就賞給了手下的人,否則,跟男的一樣,被送谷內深山裡,替他開礦,直到累
死為止,即使身強力壯的年輕人,能支撐下去,活著就別想離開礦區,以免洩露秘密。」
    小仙好奇地問:「開什麼礦?」
    段瑛道:「金礦!」
    小仙和小天不約而同驚叫道:「哇塞,金礦?」
    段瑛微微把頭一點道:「仇虎是在苗嶺深山裡,發現了金礦之後,才回中原去招兵買
馬,帶來了一批人,然後以賭為餌,誘使苗人上當,以便利用此地現成的人力,為他開採金
礦。」
    小仙和小天交換一下眼色,心照不宣,想到了烏瑪姑娘的那位老哥,就是輸光牛羊,從
此一去不返的。
    不消說,他必是還不了賭債,把自已押給仇虎,到深山裡去開金礦了。
    段瑛愈說愈激動,咬牙切齒地恨聲道:「仇虎這人面獸心的淫賊,不但失去人性,根本
就不是人,尤其對那些末成年的小苗女……」
    小仙聽得暗自一驚,心中會意:「好了好了,不用再說了,咱們得爭取時間,趕快去殺
人。」
    小天心知她擔心烏瑪,也催促道:「這位大姐,就請你帶路了!」
    段瑛提議道:「他們人多勢眾,從正面硬闖比較困難,我帶你們從山後繞進去。」
    小仙頗為不服氣道:「笑話,憑我丐幫九袋長老,幹嗎偷偷摸摸……」
    小天勸道:「兄弟,烏瑪姑娘在人家手裡,咱們救人第一,先救出了烏瑪姑娘,再殺他
個片甲不留,或者讓那些龜孫子裸奔。
    小仙嗔叱道:「那些臭男人裸奔難看死了,看了就教人憋心,誰要看那付德性,你喜歡
看?」
    小天故意逗他道:「偶爾換換口味,也挺新鮮的。」
    當著段瑛的面,小仙不便過於撒野,只得狠狠地瞪他一眼道:「心裡變態!」然後轉過
臉道:「這位大姐,就依你的吧!」
    段瑛欣然把頭一點,當即在前帶路,領著小仙和小天,從山外繞道飛掠而去。
    這一來,可大出仇虎意料之外了。
    他動員了虎穴所有的高手和矮手(武功較差的),在山谷內外布下垂童埋伏,決心要將兩
個小鬼幹掉。
    如果他們敢闖來的話!
    他們當然敢,連龍潭都闖了,又哪會在乎這虎穴。
    所以,照仇虎的估汁,兩個小鬼找上門來,不但是硬闖,且是橫衝直闖而來。
    但他失算了,做夢也未想到,數年前被洪水沖走,認定必死無疑的段瑛,居然還活著,
而且充當識途老馬,帶領兩個小鬼繞向後路。
    狹谷達十數里,延伸至山谷盡頭,絕壁陡起百丈,看去怪石嶙峋崢嶸,一片原始森林,
掩蓋了整座山頭。若置身其中,真個是不見天日。
    而一群以身為質抵債,身不由己的男女苗子,人數高達五六百,便終年生活在這片原始
森林內,且日以繼夜,在懸巖絕壁間秉手抵足,為仇虎開採金礦。
    二三十名凶暴的江湖高手,負責看守監督他們開礦,誰要想偷懶,輕者拳腳交加,重者
吊起來鞭打,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而且男女不分,一視同仁。
    反正打的不是他們自己嘛!
    若是想逃走,門兒都沒有,一律格殺勿論。
    段瑛忍辱偷生的那些日子,仇虎為炫耀他的財富,曾帶她來參觀過礦區。
    是以她知道谷內形勢,山谷盡頭的絕壁,形同一道天然屏障,也等於是狹谷的後門。
    當然,對一般人而言,它是絕路,若對身懷絕頂輕功的人而言,那就不同了,可以利用
它出入山谷。
    小仙、小天和段瑛,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後門就阻擋不了他們進人狹谷了。
    由段瑛帶路,他們施展絕頂輕功,繞過一片原始森林,飛掠於懸巖絕壁間,翻山越嶺登
上一層層峰頂。
    居高臨下,從峰頂放眼看去,整個虎穴盡在眼底,而最突出顯眼的,就是幾座聳立的了
望台。
    段瑛遙指大寨道:「那一排正對大寨大門的瓦屋,就是仇虎的大本營,除了他的心腹手
下,其他人一概不得擅闖,主要是開採出的黃金礦石,以及一些年輕貌美的女子都在那裡,
日夜有人嚴加守護,如果花公子把那姑娘交給了仇虎,就一定藏在大本營裡。」
    小天把頭一點道:「好,咱們就認定日標,攻擊他們的大本營。」
    小仙卻不以為然道:「不,我有更好的主意。」
    段瑛急問道:「玉小長老有何高見?」
    小天搶著接口道:「我這兄弟有一餿主意,那準是神來之筆,看來又有人要倒霉了。」
    小仙得意地默笑道:「知我著,古小天也!」
    小天自作聰明道:「兄弟,你是不是要重施故計,來次歷史重演,像三年前水淹黑鯨門
一樣,將龍頭河的水引入,衝進山谷?」
    小仙搖搖頭道:「距離太遠,而且地勢不同,那一招派不上用場……」
    小天按撩不住又道:「救人如救火,兄弟,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出你的餿主意吧!」
    小仙朝他眼皮一翻,從容不迫道:「我這主意一點都不餿,是剛想出來的,新鮮的很!
這位大姐,礦區離這裡多遠?」
    段瑛道:「若是從峰頂順著山壁過去,不需穿過森林,大約在一里之內。」
    小仙當機立斷」道:「好,咱們就順著山壁走。」
    小天詫然說道:「兄弟,你是財迷心竅,經不起黃金的誘惑,放著正事不辦,要去搶金
礦哪!」
    小仙嗤之以鼻道:「哼,你簡直是從門縫裡看人,把人都看扁了,我老人家是去解救苗
族同胞。」
    小天更覺詫異道:「烏瑪姑娘還沒救出,你居然……」
    小仙胸有成竹地笑道:「哥們兒,說你驢,你還不是普通的驢,簡直是頭超級大笨驢。」
    段瑛若有所悟道:「小長老打算聲東擊西?」
    小仙瞅小天一眼道:「瞧瞧,這位大姐都比你聰明。」
    小天有些不好意思,臉上一紅道:「兄弟,你真打算聲東擊西?」
    小仙微微點頭道:「礦區只有二三十人監守,只要把他們擺平,那些被奴役的苗人就獲
得自由了,到時候,由這位大姐帶路,領他們逃出狹谷,幾百人浩浩蕩蕩,仇虎那邊必然會
發現,派大批手下趕來鎮壓,咱們正好趁虛而入,攻他們措手不及。」
    段瑛急道:「那我怎能親手殺仇虎那淫賊?」
    小仙道:「這個你放心,咱們破了虎穴大本營,救出烏瑪姑後,一定把仇虎交由你親自
處置,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段瑛振奮道:「那我先謝了!」
    小天卻道:「兄弟,我這超級大笨驢,想到很驢的一點,那就是這位大姐,負責帶領好
幾百苗人逃出狹谷時,被仇虎大批手下追殺,咱們要去攻大寨,勢必無法分身兼顧他們,那
又怎麼辦?」
    「我會像你那樣驢?」小仙小麻袋內,摸出兩枚震天雷,交在段瑛手上道:「這是震天
雷,爆炸威力極強大,他們追殺近時,由你斷後!只需賞他們一枚,就讓他們吃不完兜著
走,必要擲向山壁,震它個山崩地裂,阻斷他們的追路。」
    小天不禁高興地叫道:「兄弟,你真有一套,我要不服你就是……」一時卻說不出是什
麼。
    小仙毫不放鬆,追問道:「是什麼?」
    小天強自一笑道:「兄弟,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已經服了你就行啦!」
    小仙得意道:「哼,你不服也不行。」
    段瑛瞪著手上兩枚震天雷,怯生生問道:「這玩意怎樣使用,會不會有危險?」
    小仙道:「放心,我還不是整天帶在身邊,只要不點燃引信,它是不會自行爆炸的,對
了,你身上帶有火折子嗎?」
    段瑛搖搖頭道:「數年來我從不離開過長生莊,連兵器都末帶。」
    小仙又從麻袋裡,摸出個火折子,交給段瑛道:「這個給你,使用時只需點燃引信,算
準時間擲出就行了。」
    小天突然記起,在風雷潭對付那條電鰻,第一枚水底雷曾經有過失靈末爆炸的紀錄,即
道:「兄弗,這兩枚不會出問題,臨時打退堂鼓,拒絕爆炸吧?」
    「你少糗我!」小仙瞪他一眼道:「上回是水底雷,跟震天雷不一樣,那是我第一次制
造,震天雷不會被水浸濕引信,我可以絕對保證,絕對萬無一失!」
    小天忙陪笑臉道:「好吧,算我沒說,咱們開始行動吧!」
    於是,等段瑛將兩枚震天雷及火折子,小心翼翼地收藏好,三人便向礦區掠身而去。
    礦區。
    數百男女苗人,經年累月,日以繼夜,拚命開採堅硬如鐵的山石甚至付出生命,為仇虎
挖掘一條條深邃的坑道。
    從黑暗的坑道石壁上,他們又挖掘下一塊塊的礦石,夾雜著少量的金黃色塊狀岩石,便
是雜於石英礦脈間俗稱的山金。
    這些由苗人以生命掘出的山金,經過挑選,積少成多,再加以提煉,即成了仇虎龐大的
財富。
    然而,甚至連段瑛都不清楚,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那些苗人中,有體力不支或生
病,不堪再繼續開礦的人,明是放他們回去,實際上卻是活生生投入煉金爐內,屍骨無存。
    礦區由二三十名江湖高手,分佈在各處嚴加監視和看守,個個如同凶神惡煞,握有生殺
大權。
    凡是被送來開礦的女苗了,全是姿色平平或年齡較大的,若是略具姿色,在這裡仍然難
逃遭受蹂躪的命運」
    那批看守的江湖人物,個個都是生冷不忌的酒色之徒,而且根本不把她們當人。
    稍有不遂,即遭到百般凌辱,甚至格殺勿論。
    苗女們連生命都操作他們手中,哪敢抗拒,只有逆來順受,敢怒而不敢言,任憑這批如
狼似虎的狂徒為所欲為。
    採礦是最單調乏味的,每天從早到晚,從黑夜到天明,就是那麼機械似的掘掘掘、挖挖
挖!
    看守的人更枯燥無聊,除非有特殊情況或事故發生,否則只有帶些酒肉來吃喝,再不然
就選幾個苗女來打發時間。
    反正,陰天盯孩子,閒著也是閒著嘛!
    午時將近,男女苗子尚在礦坑內挖掘,把守沿口外的四個壯漢,卻早已在那裡吃喝,外
帶玩樂了。
    他們大概常看仇虎馬殺雞,而且樂此不倦,幾乎沒有一天不殺,是以,他們也選了幾個
體健年輕的苗女,殺他一番。
    雖然這幾個苗女,談不上姿色,畢竟總是馬,殺他們幾個雞還能湊合。
    四個壯漢邊吃邊喝,由幾名衣衫不整的苗女,為他們捶捶捏捏,摸摸蹭蹭,雖比不上仇
老大的享受,倒也聊勝於無。
    各人正在自得其樂,突然出其不意地,不知從哪裡鑽出個丐衣百結的小乞丐。
    不消說,她就是小仙了。
    四個壯漢根本未看見,她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只覺得人影一晃,便出現在他們的眼
前。
    丁漢是虎穴的八大頭目之一,也是負責礦區的頭兒。
    他原是席地而坐,半躺在一名苗女懷裡,這時只把身子向前一傾,坐正了喝問道:
「喂,這裡又不施粥,你這臭要飯的從哪裡跑來的?」
    小仙笑嘻嘻向上空一指道:「我從天上掉下來的。」
    丁漢霍地跳起,怒道:「媽的個巴子,你這臭要飯的,竟敢跟老子耍嘴皮子。」
    小仙當他耳邊風,未加理會,眼光向地上石塊上的酒食一掃,振奮叫道:「哇塞!有酒
有肉,還有美女坐台子陪酒哪!」
    丁漢又是怒罵一聲:「媽的個巴子!」問前一衝,猛然一巴掌向小仙頭上摑去。
    小仙往下一蹲,一手抓起塊滷肉往嘴裡送,一手隨意一撥,丁漢便被她撥得踉踉蹌蹌,
沖跌出一兩丈,跌了個狗吃屎。
    另三名壯漢見狀,不由地驚怒交加,急將懷裡的苗女推開,同時一躍而起。
    小仙仍然笑嘻嘻地道:「酒肉還很多,別那麼小氣,吃你們一塊肉,就氣得好像不要活
了。」
    他們三人可是識貨的,一看小仙出現的太突然,而且隨手一撥,就把丁漢摔出一兩丈,
顯然不是省油燈,哪敢貿然輕舉妄動。
    卻聽摔得鼻青臉腫的丁漢,人尚未爬起,又拉開破鑼似的嗓門怒喝道:「你們還在那裡
發什麼呆?上呀!」
    三名壯漢只好硬頭皮,齊聲喝打,向忙著抓起酒葫蘆猛喝的小仙撲去。
    小仙仰面一張口,一芒酒雨噴射而出噴了三名壯漢滿頭滿臉。
    丁漢剛好跳起身,見狀更是驚怒交加,霍地抽出腰間斜插兩把短匕,狂喝聲中,揮刀疾
撲小仙。
    哪知就這一眨眼,分叫蹲在地上的小仙,竟已不知去向,連人影兒也不見了,只有幾個
苗女,驚得縮作一堆。
    丁漢撲勢急收,茫然四顧,驚詫道:「媽的個巴子,大白天會見鬼了?」
    三名壯漢伸手將滿臉的酒一抹,面面相覷。
    其中一人驚問道:「丁大哥,怎麼回事?」
    下漢不愧是老江湖,冷哼一聲道:「他逃不過的,快通知大家全面搜索。」
    三名壯漢正待分頭去通知其他人,人影一晃,小仙又出現在眼前。
    她手上仍然抓著酒胡蘆,搖頭皺眉道:「仇虎坐擁金山,還給你們喝這麼差勁的酒,實
在不夠意思,不上路。」
    丁漢一施眼色,四人同時一擁而上。
    他們在江湖中,充其量只能算是二三流角色,但在苗人心目中,卻是頂尖高手。
    可是,遇上刁鑽古怪的小仙,他們則成了玩具。
    四個玩具一撲近,便見小仙像醉漢似的,腳步踉蹌,東倒西歪,外帶沖衝撞撞,施展出
丐幫的招牌絕活沾衣十八跌。
    呵呵笑聲中,小仙大顯身手,一面嘴裡還唱著蓮花落,正月裡來桃花開,姑娘一身花溜
溜,騎著毛驢去會郎,半路遇上落大雨,嘿,落呀落蓮花喲。」
    四人好像也喝醉了,被小仙一陣衝撞,跌得滿地亂滾。
    小仙卻愈唱愈起勁:「姑娘變成落湯雞,又是氣來又是急,驢兒一奔烯哩嘩……」
    丁漢挺身跳起,怒罵道:「他媽的個巴子,臭要飯吶,老子非宰了你……」
    小仙笑道:「我後面一句摔了姑娘一身泥還沒唱,你們怎麼就等不及,摔得像四頭大笨
驢?」
    狂喝聲中,丁漢已衝至面前,兩把短匕交叉揮舞,向小仙連連砍殺。
    小仙突然施展浮光掠影身法,嬌軀一晃,已繞至丁漢背後,一式順水推舟,拍向他背
上,頓使這位老兄身不由已又往前衝跌出去。
    三名壯漢剛爬起,眼見丁漢又要表演狗吃屎,急忙上前急扶。
    他們一時大意,忘了丁漢手中尚揮動著兩把短匕。
    就如同溺水的人,見人游近來救,驚亂中只顧緊緊一把抱住,哪管是不是兩個一起沉下
去。
    丁漢正是如此,只顧自己不要摔倒,沒有考慮短匕是否會誤傷別人。
    「哇……」
    「啊……」
    慘叫聲中,丁漢手中的兩把短匕,分別砍斷了一名壯漢的脖子,以及刺進一名壯漢的胸
膛。
    丁漢自己則收勢不住,衝撞倒他們,三人跌做一堆。
    另一名壯漢見狀,楞在那裡傻了眼。
    小仙叫道:「丁大哥,你殺錯了,那是你們自己哥們兒呀!」
    幾個苗女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想要趁機逃走,偏偏兩條腿發軟連站都站不起來。
    壯漢的鬼頭刀,就在她們附近,靠在石塊旁。
    赤手空拳,他哪敢跟小仙動手。急向幾個苗女以苗語吼了幾句,大概是要她們將刀扔給
他。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1:45

小仙雖不懂苗語,卻能猜出壯漢說什麼,未等那幾個苗女行動,她已掠身石旁,搶先抓
起鬼頭刀,遞給壯漢道:「你是要這個嗎?」
    壯漢哪敢伸手接刀,驚得連連搖頭,一步步問後倒退。
    小仙搖著頭,謔笑道:「你老兄還真難侍候,要刀就替你送來了,你又不喜歡我為你服
務……」
    冷不防撲倒地上的丁漢,一個翻身,雙手齊揚,兩把短匕呼呼疾射而出,迅疾無比地射
問小仙背後。
    小仙好像腦後長了眼晴似的,連頭都未回,向前一撲,全身伏向地面,避開那兩把飛刀。
    只見兩把短己勢如流矢,直射那壯漢。
    「哇……」
    壯漢欲避不及,被兩把飛刀射中,插進胸膛。
    小仙猛一回身,笑道:「老兄,你又殺錯人哪!」
    丁漢接連誤殺三個自己人,分明是被小仙誘人犯罪,那份憤怒可想而知,只見他形同瘋
狂,雙臂齊張,奮不顧身向小仙撲來。
    小仙仍然笑嘻嘻問道:「老兄,玩命哪?」
    丁漢已情急拚命,狂喝道:「老子跟你拼了!」
    小仙對這玩具似乎已經玩夠了,應道:「這可是你老兄自記要拼,怪不得我老人家了!」
    丁漢人已撲到,小仙抓著的鬼頭刀也出鞘,刀光乍閃。帶起片血雨,兩條粗壯的手臂,
齊肘而斷。
    「哇……」
    殺豬般的慘叫,自然不會是發自小仙美妙的聲帶,
    兩條血淋淋的粗壯手臂,更不屬於她。
    丁漢當場痛得昏死過去,而那兩隻跟它主人永遠分離的手臂,掉落在丈餘外的地上,兩
手仍在扭曲地不停抽搐亂抓。
    這是何等驚心動魄的景象。
    小仙將鬼頭刀丟開,走向那向幾個驚得魂不附體的苗女,安慰道:「你們不要怕,我
是……」
    不料苗女們根本聽不懂,把她當成了凶神惡煞,忙不迭伏跪地上求饒。
    小仙啼笑皆非道:「這這這,這是幹嘛呀,我又不是……」
    幸好段瑛及時趕到,上前以苗語向她們說明,幾個苗女才破啼為笑。
    小仙如釋重負,忙問:「段大姐,你們成績如何?」
    段瑛笑道:「附近的七八個傢伙,全被咱們摸掉了,森林裡還有十來個在休息,古小俠
怕他們失眠睡不著,去幫助他們永遠長眠了。」
    小仙失望道:「全讓他去玩,那我沒的混啦!」
    段瑛道:「礦坑裡還有十來個,夠你玩的。」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她已學會了小仙的口氣,呵見小仙的魅力和影響力有多大。
    小仙迫不及待道:「好極了,咱們還等什麼,進礦坑去玩呀!」
    段瑛笑了笑道:「玉小長老不用急,讓我先問問她們,礦坑裡的情況。」
    等她以苗語向幾個苗女問了一陣後,轉問小仙道:「她們說,礦坑裡尚有三四百人在挖
掘,只有十來個漢人負責監視,日正當中時,大寨方面就有人來換班,同時帶來糯米飯團
(苗人主食)分發。」
    小仙抬頭望望天空,道:「正午快到了呀!」
    段瑛畢竟年紀比小仙大,又走過江湖,老成持重道:「玉小長老,咱們不能闖進礦坑裡
去,以免造成驚亂,誤傷無辜,最好把那十來個傢伙誘出來。」
    小仙問道:「怎麼誘法?」
    段瑛胸有成竹道:「這得靠她們了。」
    她們當然指的是那兒個苗女,等段瑛以苗語,向她們面授機宜一番,個個喜形於色,振
奮不已。
    這對她們及數百苗人來說,真是喜從天降,也是唯一能脫離非人生活的機會。
    幾個苗女毫不猶豫,欣然接受了段瑛的指示,即向礦坑洞口奔去。
    小仙看著她們進人洞口,忽道:「奇怪,剛才我跟那幾個傢伙玩得好熱鬧,怎麼沒有驚
動礦坑裡的人?」
    段瑛道:「這些年來,坑裡已挖了很深很遠,距離洞口好幾十丈,他們都在最裡最深
處,繼續向前開採,根本聽不到洞外的動靜。」
    小仙笑了笑,向地上的幾具屍體掃了一眼,道:「難怪他們閒得很,有酒有肉,還有苗
女坐台子陪酒,不過,他們大概沒想到,會樂極生悲吧!」
    段瑛恨聲道:「仇虎那淫賊更不會想到,我還活在世上,今天要親手殺他為拙夫報仇!」
    小仙感慨道:「什麼事都有定數,昨夜我還有些後悔,不該一聽賭就犯了癮,惹上這麼
大的麻煩,現在想想,大概是天意,要假咱們的手,為苗人除此大害吧!」
    段瑛笑問道:「現在你後悔了?」
    小仙微微搖頭道:「一點不後悔,只可惜我沒有早幾年就來苗疆。」
    段瑛向她打量一下,問道:「玉小長老幾歲啦?」
    小仙道:「過了年就十五啦,你問這個幹嘛?」
    段瑛笑道:「玉小長老剛才說,可惜沒有早幾年來苗疆,那時你才……」
    小仙接口道:「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三年前,我照樣發動三千丐幫弟子,水
淹黑鯨門,一夜之間把他們泡進水裡吶!」
    段瑛驚詫道:「黑鯨門?是橫行長江一帶的那幫亡命之徒?」
    小仙道:「不錯,就是他們,段大姐也知道黑鯨門?」
    段瑛點了點頭道:「當年黑鯨門尚未成氣候,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人數也不過一兩
百人,我跟拙夫住在這長江上游,一向不過問江湖事,只是享受田園之樂,練武自娛,不料
黑鯨門野心勃勃,暗中招兵買馬,廣結武林敗類,企圖獨霸長江一帶水陸兩路,派人遊說,
強邀我們夫婦入伙,我們不願為虎作悵,又不便招惹這批亡命之徒,才決心遠走江南,沒想
到,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在長安仍然鬧出了人命。」
    段瑛問道:「玉小長老是怎樣跟他們對上的?」
    小仙又來勁了,正待述說她光輝的歷史,突見段瑛神情緊張道:「有人出來了!」
    兩人剛閃入山石後,便見礦坑洞口走出兒人。
    其中一人嘀咕道:「他媽的,呆在洞坑裡不見天日,糊里糊塗己經中午了都不知道。」
    另一人道:「奇怪,今天還不覺得餓……」
    突聞又一人驚叫道:「你們看,丁大哥怎麼啦?」
    幾人同時一怔,急向那人所指方向看去,只見丁漢仰面倒在數丈血泊中,雙臂齊肘不知
去向。
    這一驚非同小可,兒人急忙衝近查看,赫然發現附近尚躺著三具屍體。
    驚鄂中,山石後閃出了小仙和段瑛,這回她們可不鬧著玩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疾撲
而至,出手就攻。
    幾名壯漢兵刃尚末亮出,已被攻了個惜手不及。
    尤其,他們認出是段瑛,更是大出意料之外,想不到她竟然死而復活。
    段瑛雖是徒手攻擊,施展的卻是北派祁門飛花掌。
    只見她雙掌翻飛,掌影宛如落英繽紛,兩名壯漢首當其衝,方覺眼花繚亂,迎面已挨了
結結實實一掌。
    別看她那雙細白嬌嫩的柔荑,挨一下的滋味還真不好消受。
    兩名壯漢如被鐵掌擊中,連哼都末哼一聲,便雙雙仰面栽倒,昏死過去,八成是腦震盪
了。
    小仙哪容別人搶她的風頭,飛身凌空雙手抱膝一個元寶翻身,以跨馬姿勢落下時雙腳飛
踢,踹得兩名壯漢倒跌開去。
    雙雙倒地不起,幾個動作一氣呵成。
    足剛落地,礦坑裡又跟出幾名壯漢,見狀大吃一驚,立即拔刀衝來。
    小仙見這裡尚剩下兩三人,憑段瑛的身手,技術改造他們綽綽有餘,即道:「段大姐,
這幾個交給你了。」
    聲甫落,人已迎面向湧來的幾個壯漢撲去。
    這批從礦坑出來的壯漢,比丁漢更差勁,哪是小仙的對手,雙方剛照面,便被她以沾衣
十八跌,摔得人仰馬翻,個個鼻青臉腫。
    小仙回身一看,段瑛那裡已將那剩下的三人打發掉,忙招呼道:「段大姐,生意又上門
嘍!」
    段瑛應聲:「謝了!」從地上拾起把鋼刀,掠身而至。
    幾個壯漢雖摔得七葷八素,在這生死關頭,突然情急拚命,各自挺身跳起,揮刀殺向段
瑛。
    小仙遇上這種場面,一向是當仁不讓,這回居然禮讓殷殷,主要是自己跟這批人並無深
仇大根,而段瑛卻跟仇虎有著殺夫之仇,受辱之恨,拿這些倒霉蛋出出氣。也算不無小補啊。
    她既袖手旁觀,置身事外,退在一旁又唱起蓮花落來:「二月裡來正春風,門前桃花紅
又紅,姑娘倚門盼郎來,等得姑娘好心焦喲,三朵花兒開,一朵一朵蓮花……」
    這邊自得其樂地唱著,那邊卻是殺得天昏地暗,幾個壯漢全力以赴,個個卯足了勁,奮
不顧身,正合著那句話:狗急跳牆,人急拚命!
    人影翻飛,刀光霍霍中,突聞段瑛一聲疾喝:「納命來!」
    只見她人如陀螺急旋,刀似閃電飛斬。
    「哇……」
    「啊……」
    一片慘呼嚎叫聲中,刀鋒過處,帶起滿天血雨。
    頓時,幾名壯漢肚破腸流,紛紛倒地不起。
    段瑛這一手飛花刀法,真夠乾淨利落,外帶心狠手辣,只見那幾名壯漢,個個被攔腰一
刀,肚子裡亂亡八糟的玩意一起爆出。
    小仙唱的蓮花落,就在同時停止。
    段瑛急旋的身形也止住,滿臉的殺氣卻未消,咬牙切齒地恨聲道:「你們這批為虎作悵
的江湖敗類,早該橫死了,能夠活到今天,真是老天爺無眼!」
    小仙強自一笑:「我常聽說天老地荒,大概老天爺年歲太大了,所以老眼昏花……」
    正說之間,突聞人聲沸騰,從礦坑裡,如潮水般湧出好幾百名苗人。
    他們從入洞誘出那批壯漢的幾個苗女口中,已獲得有人來救,躲在洞口內,一見壯漢們
悉數被殺,頓時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爭先恐後湧了出來。
    段瑛忙上前以苗語勸止,要他們保持冷靜,聽從指揮,否則,非但難獲自由,甚至會因
而喪命。
    眾男女苗人聽了,這才安靜下來。
    小仙走近段瑛,忽道:「段大姐,你問問他們之中,有沒有烏瑪姑娘的哥哥。」
    段瑛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小仙搖搖頭,茫然道:「這倒不清楚了,咱們忘了問烏瑪姑娘。」
    段瑛只好死馬當做活馬醫,姑且一試,以苗語向眾苗人問了一陣,結果卻問不出個所以
然來。
    自從漢人帶來了賭風,遠近山區的苗族,來龍頭河賭博的人不計其數,誰記得有那麼個
人。
    何況,連個名字都叫不出,誰知她們要打聽的是誰呀!
    段瑛問不出頭緒,只得向小仙搖搖頭,他們沒人認識叫烏瑪的。」
    烏瑪姑娘沒人認識,她那翹家的老哥,目然不在這批苗人之中,除非是他心存愧疚,無
顏見江東父老,才故意不認。
    小仙大失所望,不禁沮然道:「找不到也沒辦法。」
    突聞小天老遠叫道:「喂,兄弟,你那邊擺平了沒有?」
    小仙大聲道:「清清溜溜啦!」
    小天掠身而至,眼光一掃,咋舌道:「喲,兄弟,你的生意不錯嘛!」
    小仙指著段瑛笑道:「這是段大姐的買賣,我只不過借刀殺人,撂倒幾個而已,小意
思,小意思!」
    段瑛急切問道:「古小俠那邊如何?」
    小天道:「全放倒了,可是森林裡那些苗子,我跟他們言語不通,一個個嚇得跪在地
上,向我猛拜,誰也不肯跟我走,段大姐,你快去向他們說明吧!」
    小仙笑道:「段大姐,你還真來對了,否則咱們真沒皮條啦!」
    段瑛道:「這些苗人都不會輕功,無法走咱們來的那條路,反正是要通過森林的,走
吧!」
    於是,他們帶著數百男女苗人,浩浩蕩蕩湧向森林。
    段瑛已離開虎穴數年,不知這幾年被迫採礦的苗人日增,山谷內已增設了好幾處瞭望
台,以便監視礦區的動靜。
    但是,礦區地勢高,而且有一片原始森林擋住視線,使得瞭望臺鞭長莫及,無法一目了
然。
    不過,一出森林,就逃不出他們的耳目了。
    小仙和小天更不瞭解情況,尤其認為交了兩枚震天雷給段瑛,有恃無恐,即使被發現。
大寨方面的追兵趕來,也足可應付,萬無一失。
    他們很放心地繞向大寨,準備突襲。
    段瑛則率領數百男女苗人,浩浩蕩蕩出了森林。
    果然,瞭望台上的人立即發現。
    礦區的苗人,嚴禁走出森林一步,瞭望台上的人情知有異,急忙向上空連射三支響箭,
向大寨方面示警,報告礦區方面有緊急情況發生。
    小仙和小天正繞向大寨,突聞空中響起連串銀鈴聲,抬頭一看,三支響箭正射向天空。
    「他爺爺的!」小仙罵道:「他們倒真快,已經向大寨通風報信啦!」
    小天提議道:「兄弟,大寨定然立即派大批人手趕去鎮壓,發現情況就會追殺,段大姐
他們恐怕來不及逃遠,咱們不如先跟這批傢伙玩玩,你看如何?」
    小仙欣然笑道:「好哇,剛才玩的不過癮,正好跟仇虎照面之前,咱們先來暖身運動。」
    「走!」
    小天一聲疾喝,便諧同小仙改變方向,折向狹谷掠去。
    這時,整個谷內響起一片號角聲,如臨大敵。
    只見大寨方向衝出二三十人,跟四面八方趕來的數十人會合,潮水般的湧向森林。
    當他們奔近時,發現前面有人擋住去路,赫然竟是在龍頭河賭場鬧事的兩個小鬼。
    小仙和小天急於突襲大寨,搶救烏瑪,不再浪費時間。
    「呀呼……」
    兩人發出怪叫,彷彿突襲的印第安人戰士,朝著奔來的人潮衝去。
    只見她左手金匕右手墨竹,猶如虎入羊群。
    只見她雙手左右開弓,出手毫不留情,墨竹只是打得那些漢子頭破血流,泣血金匕造成
的殺傷力,卻是令人膽顫心驚,不寒而慄。
    烈日當空,陽光下閃動著霍霍寒芒,帶起一片慘叫和血雨,隨著小仙的橫衝直闖,噴灑
向四面八方。
    緊隨在她身後的小天,則以手中擎天劍,施展無相劍法,收拾漏網之魚。
    他們一前一後,一路衝殺,長驅直人,以犁庭掃穴之勢,殺得那批漢子人仰馬翻。血肉
橫飛。
    就在這片刻之間,六七十名漢子已傷亡過半,怎不驚得膽魂俱裂。
    這是哪裡來的凶神惡煞?
    小仙的這身打扮,使人猛然想到,前幾日石大川回來提到的頑丐,莫非正是這小鬼。
    「是那殺人不眨眼的小魔頭哪!」
    有人在驚叫嚷著。
    小仙一怔,衝著那人罵道:「他爺爺的,我老人幾時成了小魔頭?」
    剩下的三十多人。頓時涼得魂不附體,倉皇四散逃命。
    還是那句話,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腿,否則就可以逃得快些。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們武功夠高,又何必怕這兩個小鬼?
    問題是,他們的武功只能唬唬苗人,遇上小仙和小天,那就成了雞蛋碰石頭。
    尤其小仙手中的泣血金匕,銳不可當,簡直是他爺爺的夠神,那些漢子的兵器,碰上它
就報廢,誰還敢以螗臂擋車。
    小仙身如流矢,直射罵她是小魔頭的漢子,墨竹疾點背後靈台穴。
    那漢子頓覺全身一麻,就保持一腳剛跨出,雙手一前一後的奔逃姿勢,便僵立在那裡不
動了。
    這個姿勢自然站不住,只保持三秒鐘時間,便倒在了地上。
    小仙上前便一腳踏在他胸口,喝問道:「說,是誰替我老人家取了小魔頭這個外號?」
    那漢子抬著一隻腳,躺在地上,那樣子已夠滑稽,加上嚇得魂不附體,更是既可笑又可
憐,大概已是屁滾尿流了。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我是聽……聽別人說的-----。」
    小仙毫不放鬆,逼問道:「別人是誰?」
    如果是別人問小仙同樣的話,她會不假思索的回答別人就是別人,但那漢子卻不敢。
    「是,是石大哥……」他想抬出石大川的名號來嚇人:「他是仇老大手下的八大頭目之
一,江湖上稱他大白狼……」
    小仙靈機一動,顧不得去幫小天追殺,故意道:「原來是他呀,你怎麼不早說,自己人
嘛!」
    那漢子獲得一線生機,驚喜道:「你認識石大哥?」
    小仙笑道:「老友了,他骨頭化成灰,我也認得出。」
    那漢子趁機道:「那你看石大哥的面子,是否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這個嘛,……」小仙沉吟一下道:「橋歸橋,路歸路,如果是大白狼,我老人家自然
下不了手,可是,你這小土狗……」
    「小……」那漢子一驚,小魔頭差點脫口而出,忙改口道:」小祖宗,你老人家就大發
慈悲,饒我一條狗命吧,我家裡還有八十歲老娘……」
    小仙搖搖頭道:「這是老掉牙的苦肉計,已經不新鮮,人家早用過七百九十九次,你是
第八百次用它,能不能換點更讓人感動同情的?」
    那漢子情急道:「我是三代單傳,至今尚末娶老婆,我一死就絕了後……」
    小仙又搖搖頭道:「這也是陳腔濫調,人家用的不要用了!」
    那漢子又改口道:「我老婆在家生孩子……」
    小仙斥道:「他爺爺的,你剛說尚未娶老婆,怎麼老婆又在家生孩子,簡直胡說八道的
人離譜吧?」
    那漢子哭喪著臉道:「小祖宗,說來說去,只求你老人家高抬貴手,饒了我一條狗命
啊!」
    小仙故作沉吟道:「晤……衝著這聲小祖宗,我老人家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不過,
你得老老實實告訴我,昨夜花公子帶去交給仇虎的那個苗族姑娘,藏在什麼地方?」
    那漢子兩眼直翻道:「我,我不知道……」
    小仙聲色俱厲道;」他爺爺的,你耳朵尖得很,連人家叫我小魔頭都聽見了,這事會不
知道?」
    那漢子也賊的很,趁機道:「如果我說出來,你老人家就不殺我?」
    小仙道:「好,我不殺你,說吧!」
    那壞漢子如絕處逢生,忙道:「是是是,謝小祖宗不殺之恩,我說,我說,那個苗族姑
娘,仇老大把她藏在大寨的秘室裡。」
    小仙追問道:「什麼秘室?」
    那漢子說道:「就是仇老大住的屋子後面,藏黃金的地方,不過出入要由大廳……」
    小仙滿意地笑笑。這才把踩住他的腳放下,扭頭就走。
    那漢子急叫道:「小祖宗,你老人家答應不殺我的呀,怎麼……」
    小仙止步回身問道:「我殺了你沒有?」
    那漢子道:「沒有……可是,你老人家點了我的穴道,還沒有解開呀!」
    小仙笑問道:「我說要為你解穴嗎?」
    那漢子怔怔地道:「沒有……」
    」那不就結啦!」小仙道:「我只答應不殺你,解穴干我個屁事,何況,你這個姿勢很
優美,躺在這裡歇歇,來個日光浴也不壞呀!」
    說完,她哈哈一笑,掉頭不顧而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2:36

第三十三章 大鬧虎穴
    仇虎原是調集重兵,分佈在山谷內外,嚴陣以待,打算在小仙和小天闖入大寨之前,就
把他們狙殺。
    沒想到他們走的是後門,而且先向礦區突襲,解救了那數百男女苗人。
    而更令仇虎吃驚的,是趕往森林鎮壓的六七十名手下,在半途即遇上兩個小鬼,幾乎傷
亡殆盡。
    當山中瞭望臺以三支響箭示警時,仇虎便知必有緊急情況,親自登上大寨內矗立的了望
台。
    他高高在上,遙見大批手下被迎頭痛擊,潰不成軍。
    仇虎驚怒交加,飛身躍下瞭望臺,正好花公子趕來,緊張地問道:「仇大哥,是他們來
了?」
    他所指的他們,無疑就是小天和小仙。
    仇虎沉哼一聲,神色凝重地說道:「江湖傳聞果然不虛,這兩個小雜種確實夠狠。」
    花公子暗自一驚,故作鎮定道:「憑仇大哥的蓋世武功,還有那麼多武林高手,諒他們
插翅難飛,死定了!」
    仇虎強自一笑道:「回頭尚需老弟相助一臂之力啊!」
    花公子義不容辭道:「何需仇大哥交代,小弟自當全力以赴!」
    仇虎無暇再說場面話,當即發號施令,將大批人手調集至谷內,分佈狹谷兩側擔任弓箭
手,先讓來人嘗嘗連發彎弓的厲害。
    石大川身為虎穴的八大頭目之一,亦指揮著近百名弓箭手,埋伏谷內,嚴陣以待著。
    他此番奉命前往江南物色美女,歸途中,親向風聞江湖中對頑丐玉小仙,及玉面金童古
小天的傳說,甚至將他們形容成兩個殺人不眨眼的小魔頭,他哪敢掉以輕心。
    此刻,他不但緊張,更如臨大敵一般,凝神屏息,巳不轉晴地注視著那條狹長的山谷。
    烈日當空,石大川全身冒出的卻是冷汗。
    谷內出奇的沉寂,靜得令人感到戰慄,令人窒息。
    靜!靜------
    沉寂,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一瞬。
    突然間,森林那邊傳來,石破天驚的一聲轟然巨響。
    一枚震天雷爆炸了。
    就在石大川和近百名弓箭手之間,驚得張目結舌之際,一條人影疾奔而來,速度之快,
有如電光石火,鳥飛兔走。
    「發射!」
    石大川一聲令下,箭如飛蝗,集中目標射向來人。
    但旦那一陣箭,射近來人身前,竟似遇上一道無形銅牆鐵壁,悉遭震開,紛紛向四面八
方反彈開去。
    石大川失聲驚叫道:「是少林金剛護體神功!」
    那些弓箭手很沒水準,不知金剛護體神功是啥玩意,只是覺得很邪門,仍然繼續不斷射
箭。
    小天仗著神功護身,無視於亂箭飛射,如入無人之境,勇往直前衝向大寨。
    石大川見亂箭失效,無法阻擋來人,急忙現身,揮眾一湧而上,這是他們的一貫作風,
仗人多勢眾,專打群架。
    可是,今天遇上玉面金童古小天,活該他們倒霉,這一套一點也不管用。
    「萬相俱滅!」
    狂喝聲中,小天雙掌齊發,勢如奔雷,兩股雷霆萬鈞的掌力,會聚成足以毀天滅地的狂
飆,轟向湧向石大川和近百名弓箭手。
    轟然巨響,有如威力強大的炸藥,頓時漫天飛沙走石,山搖地動,烈日在這一瞬間黯然
無光。
    淒厲的慘叫,橫飛的血肉,造成一幅駭人而殘酷的景象。
    遠在半里外的大寨內,仇虎驚得目瞪口呆,半晌,始夢吃般地喃喃自語道:「難道傳聞
屬實,少林絕世武功萬相俱滅秘籍,多年前並未失散……」
    站在一旁嚇得臉色發青的花公子,驚詫地問道:「仇大哥,這種武功咱們敵得過他們
嗎?」
    仇虎嘿然冷笑道:「縱然他這少林武功霸道無比,舉世無敵,我倒不信制不住他!」
    花公子急問道:「仇大哥打算跟他全力一搏?」
    仇虎陰森森地說道:「那倒不必,哼,他們不是為那小苗女而來嗎?她還在我們的手裡
吶!」
    花公子頓時恍然大悟道:「仇大哥要用那個苗女,使他們投鼠忌器?
    仇虎哈哈大笑道:「老弟,你認為這主意如何?」花公子讚道:「高!」
    仇虎即向一普遍待命的手下,匆匆交代幾句便偕同花公子走人大廳。
    當小天大發神威,以萬相俱滅一路殺來,硬闖大寨時,小仙已悄悄掩近了大寨。
    他們一明一暗,由小天吸引大寨方面的注意力,她則趁機去救烏瑪。
    哪知掩近大廳外一看,廳前已由八大頭目的兩個:沙榮和單無畏,率領著二三十壯漢,
一字排開分列兩旁,好整以暇在等著了。
    沙榮一見小仙,慌忙抱拳道:「閣下可是丐幫的玉小長老?」
    小仙反而一怔,詫異道:「老兄你認得E我老人家麼?」
    沙榮臉上毫無表情,但卻側身向後退了一步,執禮甚恭地作個手勢道:「仇老大已恭候
多時,請!」
    這一來,更使小仙鹹到出乎意料之外,弄得她莫名其妙了。
    但她賊的很,揉揉鼻子道:「少來這一套,叫她滾出來八!」
    沙榮仍然毫無表情道:「仇老大有客,正在飲酒作樂,恕在下不便打擾他們的酒
興……」
    小仙聽得火大了,心忖:「他爺爺的,這節骨眼上,仇虎他們居然還飲酒作樂?」
    繼而一想,仇虎絕不可能如此鎮定,只不過是故作姿態,想誘她中計罷了。
    既然潛入金庫救人不成,她乾脆公然叫陣:「姓仇的,別躲在裡面做縮頭烏龜,快滾出
來吧!」
    單無畏人如其名,是個自認為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粗,怒哼一聲,正待發作,卻被沙榮急
以眼色制止。
    大廳裡的仇虎,倒真沉得住氣,居然充耳不聞,來個相應不理。
    小仙心知大廳之內,既是藏金重地,必有機關埋伏,不便貿然硬闖。
    於是,她走向單無畏面前,手指他鼻子,故意挑釁道:「他爺爺的,你鼻子有毛病,哼
個什麼勁兒?」
    單無畏身為八大頭目之一,在虎穴除了仇虎,誰也不看在眼裡,此刻竟被一個十幾歲的
小乞丐,指著鼻子罵人,教他這口氣怎能忍得下。
    但是沙榮又以眼色示意,提醒他仇虎的交代,千萬不可意氣用事,小不忍則亂大亂。
    小仙側耳一聽,打殺之聲仍距大寨好幾十丈遠,心知小天是依計而行,故意把大批人手
誘出去,好讓她趁機救出烏瑪,再會合一起,來個痛剿虎穴。
    現在情勢有了變動,小仙無法照原定計劃救人,必需臨時改變主意。
    於是,她揮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得單無畏頭一歪,兩眼直冒金星,
    「你他奶奶的還敢哼?」
    其實人家根本沒哼,是她在找借口揍人」
    單無畏強自忍著,好在他臉皮天生很厚,這一巴掌對他來說並不在乎。
    小仙見他仍不發作,抓抓頭道:「怪了,聽說外國有個什麼教的教徒,被人打了左邊
臉,會被動把右邊臉伸過去讓人打,莫非你也是信那個教的!」
    單無畏從未聽過這種,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小仙謔笑道:「看來你是默認了,那我剛才打的是你左臉,你就把右臉伸過來吧!」
    單無畏可不是全聽話的乖寶寶,哪會自動把傷臉送上去挨打。
    小仙聳聳肩道:「大概你不信那個教,是我搞錯了,只好自己動手啦!說完,揚手就一
掌摑去。
    單無畏已是忍無可忍,狂喝聲中,陡然張臂撲向小仙,沙榮大吃一驚,但已阻不及。
    小仙身形微閃,避開單無畏撲勢的同時,纖手輕揚,仍然給他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
    單無畏用力過猛,收勢不住,一頭衝撞向沙榮,雙雙以擁抱的姿勢跌做一堆。
    小仙原可趁機闖入大廳,但心知仇虎可能有詐,這一來豈正中了對方的詭計。
    是以她決心把仇虎引出來,一旁拍掌大笑道:「喂喂喂,小心一點啊!兩個大男人太親
熱了,弄不好會得愛死症呀!」
    分列大廳外兩旁的二三十名壯漢,見狀個個暗自竊笑,卻不敢上前去扶起這兩位大頭目。
    因為仇虎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阻來人,更不得動手。
    單無畏是忍無可忍,盛怒之下,豁出去了,一把推開被他撞倒,撲壓在地上的沙榮,一
個挺身跳起,回身就向小仙撲來。
    這傢伙能混上個虎穴的大頭目,自然得有兩把刷子。
    他那雙練了二十年的鐵沙掌,雖還不到開山裂石的火候,但挨上一掌可也不是鬧著玩的。
    「臭要飯的,看掌:「
    狂喝聲中,單無畏一個餓虎撲羊之勢,掄掌就朝小仙當頭劈下。
    小仙故作驚叫道:「乖乖隆的冬,玩命啦!」
    說著身形一晃,人已不知去向。
    單無畏一掌劈空,用力過猛,頓時收勢不住,一個踉蹌向大廳衝去。
    「颼颼颼颼!」
    一陣連發弩箭,從廳內疾射而出。
    「哇……」
    只聽單無畏一聲慘叫,射出的箭照單全收,悉數射中他胸膛,使他仰面倒栽,痛得滿地
打滾。
    沙榮見狀,驚得目瞪口呆,其他那二三十名壯漢,更是呆若木雞。
    小仙不禁驚怒交加,手指沙榮罵道:「他爺爺的,你請我老人家進去,原來沒安好心
哪!」
    沙榮驚魂末定,小仙已到了面前,雙手左右開弓,毫不客氣,一口氣連摑他七八個耳
光,摑得他倆眼直冒金星,卻不敢還手。
    打人不還手,實在沒意思。
    小仙轉臉一看,地上的單無畏已不再動彈,不由地怒哼一聲道:「你這位老兄火氣未免
太大了,要像這位老兄沒脾氣,罵不還口,打不還手,至少也落個把命保住啊!」
    沙榮被諷得面紅耳赤,也許是被小仙摑的,仍然站在那裡不敢吭聲。
    小仙卻不放過他,喝令道:「進去,叫姓仇的給我滾出來!」
    沙榮眼見單無畏慘死箭下,哪還敢步他的後塵,嚇得結結巴巴道:「在,在下只是奉
命,恭迎玉小長老,不知----」
    小仙怒問道:「現在你知道了?」
    沙榮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在下知道了!」
    小仙又是一聲怒哼,追問道:「你知道什麼?」
    沙榮怔怔地道:「知,知道……」
    「知道個屁!」小仙不屑道:「讓我老人家侍訴你吧,你們這位仇老大,只知自己享受
作樂,根本不顧別人死活,你們簡直是遇人不淑,居然還替他賣命!」
    沙榮不敢搭腔,只有報以苦笑。
    「哈哈……」
    隨著一陣狂笑。仇虎出現在大廳門口。
    他若無其事地瞥了地上單無畏的屍體一眼,沉聲道:「姓玉的,你不必枉費心機,挑撥
我手下這些人,慢說是被我誤殺,即使要他們為我而死,他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小仙哦了一聲,以輕蔑的眼光,向仇虎一打量。
    只見他身披黑色大衣,一付狂妄自大之情,即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不是服
你,是為了黃金,你有什麼好神氣的?」
    仇虎意外地一怔,想不到小仙已知道山中採礦的秘密。詫然道:「莫非你們也是為此而
來了。」
    小仙故意道:「黃金嘛!誰見了不愛,丐幫是窮出了名的,你老兄如果嫌金子太多,分
點來花花,那我老人家就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仇虎信以為真,毫不猶豫道:「沒問題,錢財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們
真要缺錢花,儘管開口,在下絕對如數奉上,」
    小仙表情逼真道:「想不到你老兄真大方,這倒教我老人家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
了……」
    仇虎笑道:「老弟,不用見外,需要多少儘管直說。」
    小仙心裡暗罵道:「他爺爺的,你簡直肉麻當有趣,居然跟我稱兄道弟起來了。」
    但她別有心機,沉吟一下道:「我說出來,你老兄真捨得?」
    仇虎道:「老弟如果要我全部交出,那自然不可能,虎穴還有好幾百人要吃要喝吶!不
過,你們能拿多少走,就拿多少,在下絕不打折扣。」
    小仙暗喜,趁機道:「好,我那哥們兒家裡有的是錢,不在乎拿你的金子,就帶我一個
人去拿吧!」
    仇虎微覺一怔道:「老弟要跟我進金庫去取?」
    小仙道:「金子又沒長腿,我不親由去取,難道它還會自己跑出來跟著我走?」
    仇虎置之一笑道:「此地煉成純金的金塊,分為兩種,小者十斤,大者五十斤,以老弟
的身體,充其量只能帶走兩塊五斤的大金塊,待在下命人取來即可,何需老第親自入庫。」
    小仙笑道:「是不是藏的金塊太多,你怕我見了眼紅,貪心多拿幾塊?」
    仇虎果然老奸巨滑,嘿然冷笑道:「開飯館還怕大肚漢,在下既已有言在先,哪在乎老
弟多拿幾塊,恐怕老弟想要的,不是黃澄澄的金塊吧?」
    「哦!」小仙笑問道:「莫非還有比黃金更值錢的玩意?」
    仇虎道:「對我來說,也許不值分文,但在老弟心目中,卻可能是無價之寶,」
    小仙心裡砰然一跳,力持鎮定道:「你說的是……」
    仇虎臉色突變,沉聲道:「我說的是那小苗女!」
    小仙暗自一怔,對方既然把話挑明,表示洞悉她的心機,只好開門見山道:「這麼說,
你是不打算把她交出來?」
    仇虎怒形於色道:「本來我不願惹這個麻煩,何況事不關己,只要你們來要人,我就把
那小苗女交給你們,可是,你們卻依仗武功,闖人礦區肆意破壞,使我的人傷亡慘重,更搗
毀我多年辛苦經營的基地,這筆帳該如何算?我姓仇的再不濟,也不能讓你們如此囂張,欺
人太甚了吧!」
    小仙揉揉鼻子道:「他爺爺的,這筆帳還真難算,帶了算盤來也算不清,好吧,你說該
怎麼算?」
    仇虎道:「很簡單,只要廢去你們二人武功,即刻離開苗區,我的損失和傷亡就一筆勾
消。」
    小仙憤聲道:「他爺爺的,你倒說的輕鬆,咱們的武功廢了,豈不任你宰割?」
    仇虎冷冷一哼道:「若是一命抵一命,把你們大卸八塊也不夠,現在只不過是廢除武
功,已經太便宜你們了。」
    「如果我老人家拒絕呢?」小仙問。
    仇虎有恃無恐道:「你們可以動武,在下絕對捨命相陪,不過,那小苗女……」
    小仙怒道:「仇虎,你聽著,如果你敵傷她一根汗毛,這裡就沒有人想活。」
    仇虎甚不屑道:「真是大言不慚,老弟,讓我告訴訴你吧,那小苗女就在大廳裡坐著,
而且身邊有人侍候,一把亮晃晃的刀攔在她脖子旁,只要你們敢輕舉妄動,保證她血濺五
步,人頭落地,如果不信,你老弟就不妨試試,哈哈……」
    這一著,確實大出小仙意料之外,頓使她進退維谷,不知所措起來。
    耍要們廢去武功,那是門兒都沒有。
    但為了烏瑪,卻使她必須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顯然,以目前的情勢而言,仇虎佔了優勢。
    距大寨十數丈外的小大,不知寨內的情況,仍在全力牽制著大批人手,好讓小仙趁機救
人。
    他哪裡會想到,這位鬼靈精的兄弟,此刻已江郎才盡,愣在那裡無計可施了。
    仇虎看出她有所顧忌,不敢貿然出手,更得意忘形道:「老弟,快通知那姓古的小子歇
手吧,傷亡人數再增多,咱們的買賣就得另訂價碼啦!」
    小仙靈機一動道:「慢著,慢著,我怎麼知道小苗女是否仍然活著?」那簡單,你可以
自已問她。」仇虎笑了笑,隨即身向大廳內招呼道:「老弟,讓那小苗女說話。」
    小仙急忙朗聲道:「鳥瑪姑娘,你沒事吧?」
    大廳內傳出烏瑪的哭聲:「玉小長名,快來救救我,救救我啊……」但隨即嘴又被人捂
住。
    小仙驚怒交加道:「仇虎,你放不放她?」
    仇虎哈哈一笑道:。老弟,你真愛說笑,我就靠這點本錢翻本,會輕易地放了她嗎?」
    小仙把心一橫道:「姓仇的,你聽清楚,那小苗女跟咱們非親非故,只不過是帶她一起
來龍頭河,在道義上應該帶她回去而已,如果你想利用她來威脅咱們,還想廢除咱們武功,
連門兒都沒有,現在你把她交出來,一切到此為止,否則,就休怪咱們心狠手辣來個趕盡殺
絕!」
    連花公子都未搞清楚那小苗女跟小仙他們是什麼關係,仇虎自然更搞不清了。
    現在聽小仙一說,不由地暗自一驚,但他自恃武功不弱,且人多勢眾,豈能讓人家幾句
話就唬住。「好,來吧!」
    仇虎哪甘示弱。決心親自全力一搏。
    他迅速解開大衣,隨手丟開一旁,頓使小仙不由地一驚急忙向後倒退兩步。
    小仙倒不是見他體壯如牛,一身黑茸茸的毛活,活像只大猩猩,也不是看他雙手各握一
柄虎頭短錘及一條蛇尾長鞭,兵器很特別,而是他全身僅穿一條丁字褲,實在不太雅觀,
    簡直有傷風化。
    畢竟她是個才十四五歲,不大不小的姑娘家呀!
    仇虎哪會想到,眼前這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頑丐,丐幫的九袋長老玉小仙竟然是女扮男
裝。
    他以為自己一亮相,就先聲奪人把小仙給唬住了,不禁狂態畢露道:「嘿嘿,還未交
手,你就不戰而退了?」
    小仙氣綠了臉道:「他爺爺的,又不是相撲,你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仇虎莫名其妙道:「怪事,我一年四季都是這樣,干你什麼事,莫非跟你交手還得穿上
大禮服?」
    小仙窘得面紅耳赤,偏又想不出借口,非逼人家穿上衣服不可,不禁情急道:「哼,跟
你這種不登大雅之堂的人交手簡直有失本長老……」
    話猶末了,呼地一聲,仇虎左手那條蛇尾長鞭,陡然朝小仙腰際橫掃而至。
    小仙一抬眼,嬌軀平飛而起,以跳高過竿的優美姿勢,使蛇尾鞭掃了個空,從她身體下
萬寸餘處掃過。
    哪知仇虎身手果然不弱,跟著欺身而進,右手虎頭矩錘疾遞,翻打著身猶未落的小仙頭
部。
    他這短錘造型很特殊,除去手握錘柄部分,錘稈僅一尺六七寸長,細約拇指,滿佈凸出
的稜形銳角,頭部則是拳頭般大小的張口虎頭,露出四隻尖銳虎牙。
    這種精鋼打造的奇特兵器,確屬罕見,尤其配上那條蛇尾長鞭,名符其實地成了龍頭蛇
尾。
    小仙何等精明,剛才一見仇虎亮出兵器,就看出這種見所未見,聞所末聞的奇特玩意,
必然暗藏玄機。
    當時本想以虎頭蛇尾相譏,只因他那付形同半裸的醜態,使她慘不忍睹,窘得有些驚慌
失措,才顧不得出口傷人。
    此刻眼見虎頭錘向頭部翻打而至,這玩意不要說是可能暗藏玄機,即使是普通打錘,頭
上挨它一下也不是鬧著玩的。
    以小仙的出手之快,絕對來得及抽出泣血金匕,削斷對方的兵器但馬瑪受制,使她有所
顧忌,不便一交手就太露鋒芒,以免使對方惱羞成怒。
    同時,更希望小天發覺她久未得手,情知有異,及時趕來相助,免得她一個人唱獨角
戲,是以決心跟仇虎耗下去,來個緩兵之計。
    心念飛快的一轉,人已凌空翻騰,借那一股旋力,飄出兩丈之外。
    分列大廳外兩側的二三十名壯漢,早已散佈開來,讓出數丈方圓的空間,以免妨礙雙萬
交手。
    仇虎雖以連環出手未能得逞,卻將小仙逼出兩丈之外,不由地雄心大發,豪氣萬丈,只
聽他一聲狂喝,揉身疾撲,蛇尾鞭以雷霆萬鈞之勢,猛向小仙斜斜掃去。
    小仙一聲冷哼,施展浮光掠影身法,身法微閃,人已不知去向。
    她的身法再快,仍然是旁觀者清,仇虎一鞭剛掃空,便聽掠陣的沙榮大叫道:「在老大
身後!」
    好個仇虎,身不回頭不轉,蛇尾長鞭一抖,沉腕反手,呼地猛向身後抽去。
    鞭長七尺,小仙相準距離,全身一個暴退,欲使對方鞭長莫及。
    不料仇虎也著一個倒縱,凌空旋身抖鞭,長鞭似靈蛇般飛射,追著暴退的小仙疾捲而至。
    小仙被連手搶攻,這下火可大了,身形微閃,出手如電地奪住鞭頭,疾喝道:「撒手!」
    她忘了自己是個小姑娘,而對方是個體壯如牛的江湖高手,要想從這隻大猩猩手中奪下
長鞭,可並不簡單。
    仇虎也在鞭頭被小仙奪住的同時,翻手將鞭身朝臂上繞纏半圈,以免抓不住鞭柄。
    小仙用力一奪,末能將對方的長鞭奪下,卻聽仇虎狂笑道:「老弟,你還得多吃幾碗飯
才成啊,哈哈。……」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小仙自從涉足江湖以來,尚未遇過如此糗的局面。
    她的大話已經出口,喝令人家撒手,自己豈能反而撒手放開奪住的鞭頭,只得運定全力
猛拖。
    仇虎自然更不甘示弱,奮力欲將小仙拖近,以便用右手的虎頭短錘出擊。
    正當雙方各盡全力。相持不下之際,突聞一陣急促號角聲響起,從山外連續傳遞,直達
大寨前矗立的瞭望臺。
    仇虎聞聲一怔,心知山谷正面又有緊急情況,這一分神,冷不防小仙趁機將長鞭猛一
套,鞭雖未脫手,卻使他被拖得向前一踉蹌。
    小仙突然想到,因烏瑪被對方挾持,使她不得不投鼠忌器,何不以牙還牙,將這隻大猩
猩制住,也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2:56

念方動,仇虎已衝近面前,虎頭短錘掄起就打。
    小仙的墨竹已在手,揮棒急封,架住了打來的虎頭短錘。
    兩件兵器相擊,叮地一聲撞擊脆響,使得小仙的墨竹往下一沉。
    仇虎雖是由上而下掄打,出手上佔了便宜。竟也被震得虎頭短錘一個反彈,足見小仙功
力不在這隻大猩猩之下。
    仇虎不由地暗自一驚,他原以為仗體型高大,且自恃臂力過人,氣勢上就佔了上風,哪
把身高僅及他胸前小仙看在眼裡。
    照他估計,這一錘掄打下去,小仙絕不敢硬接,勢必放開奪住鞭頭的手,急流湧退,以
求保身,他則趁機抖鞭追擊,搶儘先機,使對方在鞭錘交攻之下,顧此失彼,完全處於挨打
地位。
    不料這個如意算盤打的大錯特錯,小仙非但硬接了他的虎頭短錘,功力居然毫不比他遜
色。
    同樣的,小仙也意想不到,這個酒色之徒,竟然並非虛有其表,還真他爺爺的有兩把刷
子。
    雙方在驚惜下,兩件兵器乍分即合,再度撞擊在一起,而且成了膠著狀態。
    這一來,雙方完全是在較量內功真力了。
    由於距離太近,蛇尾長鞭無用武之地,派不上用場,仇虎索性運聚畢生功力,貫注於虎
頭短錘上。
    小仙撒手放開鞭頭,剛按上泣血金匕刀柄,正待出刀削斷對方虎頭短錘,突聞大寨前了
望台上大呼:「報告老大,是龍潭來的大批人馬。」
    仇虎這一驚非同小可,心知龍潭方面必是前來興師問罪的,龍老太婆他可惹不起。
    顧不得正在跟小仙以真力相拼,雙方尚未分出高下,疾喝道:沙榮,你們看住這臭要飯
的,他敢輕舉妄動。就通知花公子動手,殺了那個小苗女。」
    交代完畢,突將虎頭短錘一撤,暴退出兩丈轉身就向大寨外飛奔而去。
    沙榮一打手勢,二:十名壯漢一擁而上,將小仙團團圍住,但個個均趔趄不前,無人敢
接近。
    小仙這才知道,留在大廳內,挾持烏瑪的竟是花公子,難怪始終未見他露面。
    仇虎既已撂下話,她若不顧一切硬闖大廳救人,烏瑪姑娘即將首當其衝被殺,這個險可
冒不得。
    她急中生智,突向大廳內叫道:「姓花的,龍婆婆來啦!你還不快出來迎接?」
    大廳內沉寂無聲,來了個相應不理
    小仙繼續大聲叫道:「喂,姓花的,我知道你躲在裡面,別他爺爺的裝聾作啞。」
    花公子非但不聾不啞,而且正豎起耳朵,聆聽大寨外的動靜,但就是不理會小仙的吼叫。
    小仙又叫道:「姓花的,你聽著,乖乖把烏瑪姑娘交出來,回頭我在龍婆婆面前替你說
幾句好話,保證你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否則,嘿嘿,你就等著瞧吧。」
    大廳內仍然毫無動靜,花公子似乎有恃無恐,很沉得住氣。
    小仙反而沉不住氣了,正待不顧一切,冒險闖入大廳,突聞大寨外人聲沸騰,雙方似乎
已發生衝突。
    她當機立斷,突然大喝一聲,拔身而起。
    沙榮以為小仙要硬闖大廳,揮眾急忙攔截,不料她凌空一個鷂子翻身,竟向大寨外射去。
    小仙直奔大門,猛提一口真氣,再度拔身而起,射向矗立的瞭望臺。
    台上守望的幾名漢子,正全神貫注大寨外雙方的緊張情勢,冷不防小仙射上平台,墨竹
疾,口中連聲叫道:「倒也,倒也----。」
    這幾個小傢伙倒很聽話,果然一一應聲而倒。
    小仙出其不意的,制住了瞭望臺上的幾個漢子,居高臨下,向大寨外看去,果見來的是
龍婆婆,親自率領著七八十個男男女女,聲勢相當浩大。
    雙方言語已起衝突,頓成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之勢。
    仇虎這邊的另四個大頭目全部現身,分列在他兩旁,他們身後則是近兩百名壯漢,以扇
形排列擋在大寨前,嚴陣以待著。
    這時只聽龍婆婆沉聲道:「哼,老身若無真憑實據,絕不會出這無名之師。」
    仇虎狡道:「老人家的憑據何在?」
    龍婆婆怒形於色道:「那孩子原是很純的,如今終日沉迷酒色賭博,若非交上你這江湖
敗類,何至如此,這就是不爭的事實,還要什麼真憑實據?」
    仇虎強自一笑道:「老人家的意思,莫非是怪在下把他帶壞了?」
    龍婆婆道:「難道不是?」
    仇虎哈哈大笑道:「花公子又不是三歲小孩,已經是二十多多歲的人了,在下對他一無
所求,只不過因他是龍潭的人。又同是來自中土,人不親土親,對他待若上賓而已,如果說
是在下把他帶壞了,倒不如說老人家家教不嚴吶!」
    龍婆婆臉色剛一變,正待發作,她身旁的一名中年壯漢已怒斥道:「放肆,竟敢當面指
責龍婆婆。」
    仇虎眼皮一翻,狀至不屑道:「仇某在跟她老人家說話,閣下最好安靜些。」
    中年壯漢乾脆挺身而出道:「哼,姓仇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憑你也配叫我安
靜?呸!」
    仇虎嘿然冷笑道:「哦?總算還有人知道在下姓仇,不知閣下有沒有姓?」
    中年壯漢振聲道:「宋天鐸這個名字,你大概聽過吧?」
    仇虎暗自一驚,詫然道:「哦?十二年前,三拳力斃點蒼派掌門人的神拳太保,莫非就
是閣下?」
    宋天鐸昂然道:「不錯,正是區區在下。」
    仇虎力持鎮定道:「那又如何?」
    宋天鐸沉聲道:「不知憑我宋天鐸三個字,可夠份量站出來說話?」
    仇虎哪甘示弱,尤其在雙方數百人之面前,更不能讓對力給唬住,否則他真成了虎頭蛇
尾。
    他冷冷一笑道:「憑神拳太保的名號,不但夠份量,而且相當夠,不過,有龍婆婆在
場,還輪不到閣下耀武揚威,神氣活現。」
    宋天鐸不禁勃然大怒,向龍婆婆一瞥,見她未加阻止,頓時毫無顧忌道:「好,姓仇
的,殺雞不用牛刀,今天就由宋某來為苗嶺除害。」
    「慢著!」仇虎轉向龍婆婆道:「咱們虎穴來此多年,跟你們龍潭從來井水不犯河水,
相安無事,如今找上門來,是否以花公子之事為借口,存心想拔除虎穴這眼中釘好讓龍潭獨
霸苗嶺?」
    龍婆婆冷哼一聲,不屑道:「老身若有此意,豈能容你們在龍頭河一帶,胡作非為多
年,老實說,老身根本志不在此,更未把你們這批人物看在眼裡。」
    仇虎道:「老人家末免口是心非,分明是……」
    話猶末了,宋天鐸已振聲喝道:「不必廢話,來吧!」
    仇虎應道:「好,仇某就來領教閣下的神拳!」
    雙方正待動手,突聞仇虎身後一名頭目叫道:「老大,他們用的既是殺雞之刀,咱們又
何必用牛刀。」
    仇虎一聽聲音,便知這是他手下八大頭目之一,當年在川陝一帶干獨行盜的怪貓秦飛。
    這傢伙天生命大,幾次遇上江湖中極難惹的人物,均能絕處逢生,逃過一死,是以得了
怪貓的綽號,只是不知他是否真有九條命。
    他的武功雖平平,一身輕功和五花八門的暗器,卻不是亂蓋的,足堪與當今頂尖高手一
爭長短。
    仇虎正想保留實力,以便對付龍婆婆,一聽秦飛自告奮勇,請命跟宋天鐸交手,正中下
懷,當即同意道:「說的也是,看你的吧!」
    他向旁一退,宋大鐸尚末置可否,秦飛已揉身而上,出手就攻。
    宋天鐸怒從心起,疾喝一聲:「找死!」說著掄拳就向秦飛迎面擊去。
    不愧是神拳太保,這一拳擊出,不僅勢猛力沉,威風八面,且帶起一股火灼拳風,更增
聲勢。
    哪知秦飛出手攻的是虛招,眼見對方一出拳,即時身形一晃、已閃向敵側。
    宋天鐸出拳疾猛,收拳更快,招未用老,旋身斜跨一大步,正好截住對方進路。
    只見他右拳半收,左拳已出,一招毫不出奇的黑虎偷心,直搗秦飛心窩,竟然勢如奔雷。
    如此驚人的威力,休說是挨上一拳,即使是被拳風擊中,也非死即傷,絕無討價還價。
    堂堂點蒼派掌門,尚且被他三拳擊斃,何況這名不見經傳的怪貓。
    在場的人之中,除了仇虎在來苗嶺之前,曾經道聽途說,風聞點蒼派掌門淪浪羽士陳
嵐,喪命在宋天鐸的神拳下,詳情卻不清楚。
    而若干年來,從未離開苗嶺的龍婆婆,已對這些江湖恩怨漠不關心,其他人更是孤陋寡
聞,根本不知道這碼子事。
    但是,站在瞭望臺上的小仙,竟如同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萬事通。
    她曾聽老瘋子師父丁大空提過,當年點蒼派武功已式微,掌門人又久病毫無起色,自覺
無力重振點蒼派昔門威望,因而指定其師淪浪羽士陳嵐,繼掌點蒼。
    此舉引起部分弟子不滿,暗中勾結武林高手,以慕名前來比武為借口,旨在使陳嵐當眾
出醜,知難而退,自動堅辭掌門人之職。
    如此一來,其他野心勃勃的弟子,便有希望雀屏中選,成為點蒼派繼任掌門人了。
    比武前夕,不知何人在陳嵐的茶中做了手腳,使他次日起身不知不覺飲下,比武時,陳
嵐在力挫三名武林高手後,藥性逐漸發作,正好輪到宋天鐸。
    陳嵐剛一交手,便覺力不從心,情知有異,不禁驚怒交加。
    哪知宋天鐸一出手即全力猛攻,使陳嵐頓時無力招架,被連連擊中三拳,倒地不起,當
場口噴鮮而亡。
    其實宋天鐸也莫名其妙,不知是自己神拳太厲害,還是陳嵐外強中乾經不起打。
    但無論如何,對方畢竟是堂堂點蒼派掌門],被人三拳擊斃豈能罷休,
    點蒼派弟子驚怒交加,群起而攻,嚇得宋天鐸只有逃命。
    宋天鐸心知點蒼派絕不會善罷甘休,擔心被他們尋仇,從此不知去向,想不到這位老
兄,居然是藏身在龍潭長生莊。
    因而,當仇虎指出宋天鐸的名號和來歷時,只有小仙知道,當年三拳擊斃點蒼掌門的傳
聞,實事出有因,並非宋天鐸武功強過陳嵐。
    她不禁暗為這浪得虛名的神拳太保擔心,恐非仇虎這隻大猩猩的對手。
    幸好秦飛自告奮勇,請命出戰,小仙才鬆了口氣,心想:「這宋天鐸再不濟。當年敢向
陳嵐挑戰,總不至於連仇虎手下的一個頭目都不如吧?」
    她此刻心向龍潭這邊,自然希望虎穴方面的人,被打得落花流水,她才能混水摸魚,伺
機去救出被花公子挾持的烏瑪。
    眼見宋天鐸左拳攻出,勢如奔雷,小仙剛暗叫一聲:「好!」不料秦飛的身體,竟如樹
搖影動,隨著對方擊來的凌厲拳風,左右一搖晃,巧妙無比地避開一拳。
    緊接著,他像是弱不禁風,又似喝得酩酊大醉,被拳風掃帶倒地,就地一個懶驢打滾,
滾出一丈開外。
    不過,他的滾法很特別,滾去立即又滾回,霍地一躍而起,竟然仍在原地。
    小仙看得一怔,暗自驚詫道:「哇塞,他爺爺的,這不是沾衣十八跌中的懶驢打滾嗎?」
    要知沾衣十八跌,乃是丐幫的招牌功夫,凡是丐幫弟子會武功的,無不勤練此技,只是
火候有別而已。
    莫非這兔崽子,竟是丐幫弟子出身,或跟丐幫有什麼淵源?
    念猶末了,雙方已各顯身手,施展出拿出絕活,看家本領。
    宋天鐸仗神拳成名,自是以拳制敵。
    只見他雙拳左右開弓,虎虎生風。威力無比,尤其那強勁凌厲拳風,帶起一片火灼似輕
煙氣流,更是氣勢威猛驚人。
    秦飛以那一身輕巧身法,隨著對方擊出的拳勢搖晃,如同虛無飄渺的幽魂,又似東倒西
歪的醉漢,連連翻滾撲跌,將沾衣十八跌發揮得淋漓盡致。
    雙方在場的人,原對宋天鐸的來頭並不清楚,充其量只認為強將手下無弱兵,把他看成
龍婆婆身邊的一名江湖高手而已。
    方才聽仇虎一提,才知這位老兄在十二年前,竟然三拳擊斃點蒼派掌門人。
    點蒼為武林九大門派之一,宋天鐸能將一代掌門人徒手擊斃。武功之高,是可以想見
的,因而在場的人,無不對他刮目相看。
    但他那威風八面,聲勢駭人的神拳,一口氣攻出十七八拳之多,竟連對方汗毛都末傷到
一根,如此看來,秦飛的武功豈不比點蒼掌門人滄浪羽士陳嵐更高?
    這一來,雙方的人包括仇虎在內,又不禁對秦飛刮目相看了。
    瞭望臺上的小仙,心情相當矛盾,她對宋天鐸未能擊倒秦飛,感到非常失望,亦為丐幫
的招牌功夫,能夠不畏神拳,不免沾沾自喜,興有榮焉。
    突聞龍婆婆一聲疾喝:「住手!」
    宋天鐸正好一拳擊空,被閃向右側的秦飛,出手如電一掌劈中肩膀,幸好力道不夠,僅
使他向前一個踉蹌,沖跌出兩步。
    但這一掌有損神拳太保威名,宋天鐸臉上如何能掛得住。
    「哇呀呀……」一聲大叫,宋天鐸猛然回身,掄拳就向秦飛疾撲而去,似已決心全力一
拼。
    幾乎是同時,秦飛左手一揚,三件不同暗器齊飛,疾射而出。
    不料龍婆婆人到杖出,宋天鐸硬生生被杖風震退丈許,而叮噹聲中,三件暗器亦被震落。
    老太婆果然了得,一出手就將雙方震懾住了。
    只見她鐵青著臉,向宋天鐸怒問道:「要你住手,沒聽見?」
    宋天鐸漲紅了臉,不敢吭聲。
    龍婆婆冷哼一聲,轉向秦飛問道:「你是丐幫的人?」
    秦飛見是老太婆可不敢放肆,坦然道:「曾經是。」
    龍婆婆又問道:「如今不是嘍?」
    秦飛輕蔑地笑笑道:「那群討飯的養不活我,早就脫離丐幫了!」
    「很好。」龍婆婆冷聲道:「打狗看主人的面子,如果是丐幫弟子,倒使老身有些為難
了,既然已經不是,……」突然收杖暴退,轉向宋天鐸喝令:「不必顧忌,放手一搏吧!」
    宋天鐸恭應一聲,揉身而上,出拳就攻。
    秦飛仍然施展沾衣十八跌,手中暗扣一把暗器,伺機出手。
    小仙不得不佩服,龍婆婆這一著暫停,確實相當高明,不但出杖擊落秦飛的三件暗器,
同時指出他的師門派別,使宋天鐸有所警惕。
    雙方正在力拼,以龍婆婆的身份,自不便突然出手,況且,宋天鐸也不是無名小卒,怎
可由她在旁指點。
    而她出面阻止雙方,只是問明秦飛與丐幫的關係,即使明知她存心助宋天鐸,別人也就
無話可說了。
    這一著真高,姜果然是老的辣。
    '宋天鐸既知對方出身丐幫,且擅用暗器,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他這時的攻勢,猶如狂風暴雨,絕不讓對方有喘息機會。
    秦飛自知功力不及宋天鐸,不敢硬拚,暗器一時又無法出手,惟有避重就輕,以沾衣十
八跌周旋。
    宋天鐸剛才被擊中一掌,決心扳回顏面,攻勢愈來愈猛,雙拳帶起四週一片火灼拳風,
熱得他自己都滿身大汗(也許是累的吧)。
    小仙最瞭解沾衣十八跌的特性,對手愈強,攻勢愈猛,愈是傷不了秦飛。
    眼見宋天鐸一味搶攻,久戰不下,而秦飛的暗器尚在伺機出手,使她看得乾著急,又無
法暗助宋天鐸。
    突然靈機一動,她急將躺著的漢子衣服扒下,往自己身上一披,向大寨外大叫道:「不
好了,不好了,老大,花公子被那小叫化殺了,把那小苗女救走啦!」
    龍婆婆一聽花公子被殺,信以為真,這一驚非同小可,龍頭枴杖一舉,怒指仇虎道:
「我要你償命!」
    仇虎未及開口,龍頭枴杖已呼地當頭打來。
    老太婆盛怒之下,這一杖勢猛力沉,仇虎哪敢硬接,急忙暴退兩丈。
    他是避開了,分列身後的兩名頭目,卻閃避這及,被那掃千軍之勢的一杖,砸得幾乎成
了肉醬。
    就在同時,宋天鐸一個失神,被秦飛雙手齊揚,發出的兒枚毒芒射中,幸而兩名勁裝女
子及時飛身搶救,始未遭秦飛毒手。
    秦飛一見龍婆婆已親自出手,杖斃兩名大頭目,頓時膽魂從此裂,趁著老太婆尚末發現
宋天鋒受傷,掉頭退回自己陣地。
    龍婆婆的目標是仇虎,哪容他有喘息的機會,揉身急進,龍頭拐仗急掄,呼嘯而至。
    仇虎把心一橫,猛喝道:「老太婆,你欺人太甚。」
    蛇尾鞭猛抖,飛捲龍頭枴杖。
    鞭杖相擊,強弱立分。
    龍婆婆功力何等深厚,尤其這根龍頭枴杖,乃是川東神龍府龍太君的遺物,為稀見的整
根未經雕飾,天然形成龍頭狀的鐵心木,經特殊藥酒浸泡數年始製成,堅逾鋼鐵,重達數十
斤。
    仇虎的蛇尾鞭是屬軟兵器,亦被杖頭傳來的真力,震得虎口欲裂,整支手臂發麻,一個
踉蹌倒退七八步。
    龍婆婆連晃都未晃一下,她得理不饒人,欺身暴進,掄起一片杖影,直向仇虎當頭罩了
下來。
    仇虎一交手就嘗到了苦頭,哪敢再硬接,又是一個大暴退,疾喝道:「兄弟們,上!」
    近兩百名壯漢,突然像潮水似的,湧向了敵方。
    龍潭方面的七八十名男女高手,不待龍婆婆下令,也一擁而上。
    雙方頓時展開混戰,喊殺震天。
    這下場面可熱鬧壯觀了,瞭望台上的小仙,看得大呼過癮。
    只見龍婆婆身先士卒,揮動沉重的龍頭枴杖,勢如破竹,銳不可擋,誰想阻擋誰就倒霉。
    「啊-----」
    「哇……」
    慘叫之聲不絕,虎穴方面的人,哪能抵擋龍婆婆的橫衝直撞,被龍頭枴杖打得落花流
水,潰不成軍。
    仇虎也是身先士卒,但他不是向前衝殺,而是逃得比別人快。
    小仙居高臨下,看得一清二楚,這傢伙命手下全力阻擋對方的攻勢,自己卻趁機一溜煙
逃入大寨。
    這一來,虎穴方面頓成群龍無首,更無法抵擋對方的瘋狂攻勢了。
    按理說,在這節骨眼上,仇虎明知敵不過龍婆婆,也得奮力一拼,保證他多年來辛苦建
立的基地,怎會不戰而退,一個勁衝回大寨?
    小仙見狀不禁暗自納悶,情知有異,突自瞭望臺上掠身而下,擋住了仇虎的去路。
    仇虎出其不意地一驚,向後一甩,及見落身站在面前的是小仙,不由地驚怒交加道:
「哼,原來是你!」
    雖末指明是小仙搗鬼,語氣中已聽出,剛才在瞭望臺上大叫,謊報軍情的就是她了。
    小仙手中已握泣血金匕,似笑非笑道:「老兄,咱們的戲還沒唱完,你就跑開去另起爐
灶了,這是很不禮貌的啊!」
    仇虎氣得兩眼冒火,鼻孔生煙,狂喝一聲,蛇尾長鞭一抖,呼地斜斜掃出,猛向小仙腰
部卷打而去。
    小仙面帶黠笑,嬌軀一個半旋,手中泣血金匕連斬帶削,只聽得一連幾聲輕響,仇虎的
蛇尾鞭已柔腸寸斷,握在手中的僅剩下不足一尺長。
    仇虎倒吸一口涼氣,驚得呆住了。
    小仙卻笑道:「蛇尾沒有了,還有虎頭,要不要再試試?」
    仇虎怒哼一聲,嘿嘿冷笑道:「老弟,你別忘了,那小苗女還在咱們手裡,你那一套,
只能唬唬別人,在下可不吃那一套。」'小仙也氣咻咻地道:「姓仇的,別以為用那小苗
女,可以威脅我老人家,告訴你,我也不吃那一套,如果你夠聰明,趁早把她交給我帶走,
至少總少個麻煩,可以全力應付龍老太婆,否則,兩方面都不會輕易甘休,你就完蛋啦!」
    仇虎相當狡猾,他趁機說道:「好,只要你能使龍老太婆退兵,我就把那小苗女交出
來。」
    小仙為難道:「這……這他爺爺的,不是存心給我老人家出了個難題。」
    仇虎獰聲道:「那就看你的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3:41

第三十四章 中計
    這時打殺聲已逼近大寨,聲聲淒厲慘叫,不絕於耳。
    小仙正抓抓滿頭亂髮,猶豫難決,冷不防兩把柳葉飛刀,無聲無息地自背後疾射而至,
正中背心,
    幸她乞裝裡,貼身穿有蛇皮內衣,杏則小命就不保了。
    雖是不痛不養,毫髮末傷,但她堂堂丐幫九袋長老,居然被人暗算得逞,簡直是奇恥大
辱,決心要討回這個公道。
    「啊……」
    她裝出一聲慘呼,故意向前一個踉蹌,全身撲向地上,倒地不起。
    仇虎和發刀之人,皆以為小仙當真中刀倒地,雙雙幾乎同時掠身而至。
    哪知,仇虎的虎頭短錘正待當頭砸下,小仙卻霍地一挺身,雙腳齊踢,踢中他前胸,使
他仰面一個倒栽,跌出丈許之外。
    小仙跳起來一回身,正好跟飛刀暗算之人打個照面,竟然是秦飛,
    「他爺爺的,是你!」
    小仙火冒三丈,出手就向他當胸一把抓去,
    秦飛尚不知小仙的厲害,當她是丐幫的小角色而已,雙腳一錯,旋身閃避,以為十拿九
穩可以避開。
    不料小仙竟如影隨形,原勢不變,仍然當胸一把抓個正著。
    秦飛暗自一驚,急忙施展沾衣十八跌,可惜遲了一步,人雖滾跌開一旁,衣服前胸卻被
撕成一大片。
    小仙一眼瞥見,仇虎已爬起身拔腳狂奔,向大廳衝去,使她欲阻不及,這一來,她更火
大,決心要拿秦飛這倒霉鬼出氣。
    秦飛也是驚怒交加,想不到他這丐幫前輩,居然在一個後生晚輩的小叫化面前吃癟。
    「你是哪個堂的?」
    他沉聲喝問,擺出一付前輩的架勢。
    小仙怒斥道:「他爺爺的,你眼睛又沒瞎,自已不會看看,我老人家掛了九隻寶袋!」
    秦飛定神一看,這才注意到,小仙竟然掛了九隻麻袋。
    在秦飛的記憶中,當年他脫離丐幫時,那時幫中只有丁大空,是唯一的九袋長老。雖然
事隔多年,當年的各地長老中,可能有人因功陞官了,但絕不可能返老還童,變成眼前這十
四五歲的小鬼。
    小仙是女扮男裝,如果以男孩子的身材標準,除非是天生小不點,看上去僅有十二三歲。
    秦飛乾笑兩聲,狀至不屑道:「你以為多掛幾個麻袋,就可以招搖唬人?嘿嘿,丐幫的
事,老子清楚的很,想唬我門兒都沒有。」
    小仙揉揉鼻子道:「哦?你也討過飯?看樣子現在混得不錯嘛!」
    「那當然!」秦飛洋洋得意道:「老子要不是懸崖勒馬,及早回頭,跟那批臭要飯的窮
混,混到頭髮全白了,頂多混個乞丐頭兒,還是窮……他媽的,我跟你扯這些幹嗎?你還沒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吶!」
    小仙氣過了頭道:「你管我是誰,反正你這丐幫叛逆,死不足惜,我老人家……」
    秦飛惡向膽邊生,趁著小仙說話分神,突然雙手齊揚,六把柳葉飛刀疾射而出,分打
上、中、下盤三路。
    小仙兩肩剛一晃,浮光掠影身法尚未施展,一道杖影如靈蛇飛射而至。
    「叮叮噹噹!」
    一片亂響聲中,六把飛刀不僅被龍頭枴杖悉數震回,且射向發刀的秦飛。
    秦飛大驚,急施沾衣十八跌閃避,可惜他跌的不夠快,仍然被震回的兩把柳葉飛刀,射
進了胸膛。
    「哇……」
    慘叫一聲,秦飛倒地不起。
    不消說,握著龍頭枴杖那只滿佈皺紋的手,正是屬於龍婆婆的。
    她幾乎在秦飛中刀的同時,掠身而至,落在小仙面前,似乎根本不理會秦飛的死活,看
都懶得看他一眼。
    小仙笑著把手一拱手道:「老太婆,謝啦!」
    不料龍婆婆卻怒聲喝道:「不必謝,老身並非救你,而是要親手取你的這條命。」
    小仙一怔,癟癟道:「喲,老太婆,咱們有這麼大的仇恨嗎?」
    龍婆婆怒形於色道:「哼,老身命段瑛特地趕去跟你們打個招呼,看在老身份上,放過
花公子……」
    小仙這才恍然大悟,甩甩頭道:「你以為我真殺了那小子子?」
    龍婆婆將枴杖朝地上重重一柱,怒問道:「你還敢說沒有?」
    「當然沒有!」小仙說:「在瞭望臺上大叫花公子被殺了,那是我自己在叫的呀!」
    龍婆婆哪會相信,喝問道:「那是為什麼?」
    小仙強自一笑道:「我呀……我是一旁煽火,惟恐天下不亂,要不說那小子被殺了,你
怎會親自出手啊!」
    龍婆婆半信半疑道:「這麼說,你並未殺花公子。救走那小苗女?」
    小仙沒好氣地說道:「廢話,我要是救出了那小苗女,不走還留在這裡等著相親吶?」
    龍婆婆急問道:「花公子人呢?」
    小仙火冒三丈,破口大罵道:「他爺爺的,那個不長進的混小子,他……」
    「住口!」龍婆婆怒喝道:「他再不長進,也只有老身可以罵他,還輪不到你!」
    小仙也怒道:「我罵了又怎樣?」你找死!」
    龍婆婆勃然大怒,揮杖就向小仙疾掃而去。
    小仙哪甘示弱,明知手中的泣身金匕,斬不斷對方的龍頭枴杖,仍然揮刀習斬,迎向掃
來的杖頭。
    龍婆婆以為她要以真力相拼,一較強弱,不由地冷哼一聲,將九成功力貫注杖上,決心
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點顏色瞧瞧,否則那知她老太婆的厲害。
    不料刀杖剛一接觸,小仙突將真力全卸,借對方雷霆萬鈞的杖風,使她毫不費力地一個
倒躥,竟然飄出四五丈外。
    「謝了!」
    小仙哈哈一笑,掉頭直奔大廳。
    龍婆婆氣得哇哇大叫,揮杖急起直追。
    哪知她又上了當,小仙竟是將她引向大廳,好讓老太婆跟仇虎對上,
    但小仙也萬萬沒有料到,剛近大廳前,便聽仇虎自廳內振聲喝道:「你們誰敢再走近一
步,老子就宰了花公子和那小苗女。」
    小仙奔勢一收,龍婆婆已追到。
    龍婆婆急問道:「小娃兒,你真的未殺花公子?」
    小仙反問道:「花公子有幾個?」
    龍婆婆一怔,暗忖道:「對呀,如果花公子已被小仙殺了,仇虎宰的花公子是誰?」
    「花兒,你沒事吧?」
    龍婆婆大聲向大廳裡問。
    花兒就是花公子,這名字除了龍婆婆,沒有任何人亂叫,甚至不知道有這麼個娘娘腔的
怪名字。
    他姓花,又叫花兒,那不成了花花兒。
    但這名字是龍婆婆取的,東海狂龍花化龍非但未覺不雅,反而受寵若驚呢!
    倏而,大概經過仇虎批准,始聽大廳傳出花公子的聲音道:「龍婆婆,快把那兩個小子
幹掉,否則我就沒命啦!」
    龍婆婆銀髮豎頂道:「他們敢動你一根汗毛,我就殺他個雞犬不留。」
    小仙也罵道:「他爺爺的,姓仇的有種就滾出來,想借刀殺人吶!」
    大廳內傳出仇虎的聲音,反唇相譏道:「在下是剛剛學了一招,現炒現賣,你老弟不也
想借刀殺人?」
    小仙瞥了龍婆婆一服,有些尷尬,一時答不出話來。
    出乎意料之外,龍婆婆竟然幫著小仙道:「哼,仇虎,老身既然親自找上門來,不用別
人煽火,我也不會跟你輕易干休。」
    「對!」小仙把大拇指一豎:「老太婆,你說這話才算正點。」
    大廳內又傳出仇虎的獰笑「老太婆,你既是為花公子來,大概總不希望抬著他回去吧?」
    龍婆婆震怒道:「你大概耳朵不聾,我剛才說的話已經聽見了,只要你敢動他一根汗
毛,我就殺你們個雞犬不留。」
    仇虎豎起耳朵一聽,喊殺聲不但愈來愈近,且虎穴方面的抵抗也愈來愈弱,不禁咬牙切
齒道:「好,龍老太婆,你既然如此心狠手辣,那就怪不得仇某了,現在不但要動他的汗
毛,而且要把他大卸八塊,看你救不救得了他!」
    突聞花公子驚呼道:「仇大哥,你……啊……」
    一聲慘呼,使龍婆婆聽得心如刀割,狂喝一聲,揮仗就要闖入大廳。
    小仙一把將她拖住,急道:「當心有埋伏。」
    龍婆婆毫不在乎道:「哼,埋伏又怎樣,千軍萬馬也擋不住我。」
    小仙拉住衣袖:「敵暗我明,犯不著冒這個險……」
    話猶末落,已被龍婆婆一把推開。
    就在這時,一條血淋淋的手臂,從大廳裡拋了出來。
    龍婆婆一眼認出,連著手臂的衣袖,正是花公子那身華服上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龍婆婆狂喝聲中,揮杖就向大廳衝去。
    一蓬強弩利箭,如飛蝗般疾射而出。
    只見龍婆婆揮舞著龍頭枴杖,形成一片杖影,叮叮噹噹之聲不絕,將亂箭悉數震盪開去。
    但強弩利箭,連續不斷自廳內射出,使龍婆婆衝進門口,又被逼退,無法衝入大廳。
    小仙這才發現,原先守住大廳的那二三十人,此刻一個也不見,敢情全是充當了弓箭手。
    大廳內又傳出仇虎的威脅道:「龍老太婆,再不向那小叫化子下手,你馬上就要見到另
一條胳膊啦!」
    龍婆婆一個倒射,回身逼向小仙,枴杖緩緩舉起。
    小仙暗自一驚,急道:「老太婆,剛說你正點,你怎麼……」
    龍婆婆沮然道:「為了花兒,只有對你抱歉了。」
    小仙憤聲道:「他爺爺的,你這敵友不分,是非不明的老太婆,簡直是晴時多雲偶陣
雨,說變臉就變臉嘛!」
    呼地一聲,龍頭拐仗當頭打來。
    小仙急施浮光掠影身法,嬌軀一晃,已然閃至龍婆婆身後。
    見她的出手之快,這時只要順手一刀,除非老太婆的身體,也是鐵心木做的,否則絕對
抵擋不住泣血金匕的利鋒,背上非挨一刀不可。
    但她於心不忍,下此毒手。
    就這稍一遲疑,龍婆婆已一個大旋身,搶杖連攻。
    老太婆目睹花公子手臂被斬,方寸已亂,她對小仙沒有什麼於心不忍,攻勢一展開,只
見杖影翻飛,出手毫不留情,勢如怒海狂濤,洶湧澎湃捲來。
    小仙在老太婆如此猛烈,形同瘋狂的攻勢下,先機盡失,唯有避重就輕,以浮光掠影身
法,配合沾衣十八跌跟對方周旋。
    這是個出乎意料的局面,想不到仇虎會利用花公子的生命,威脅龍婆婆,逼她全力對付
小仙。
    由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花公子雖是個捧不起的阿斗,在龍婆婆的心目中,卻把他當做是
個寶。
    小仙自涉足江湖以來,從未遇過如此強勁的敵手。
    尤其是斷金斬玉的泣血金匕,碰上龍婆婆的龍頭枴杖,竟然成了一把玩具刀,簡直有損
這把神兵的威名,也使她臉上無光。
    不過,如果小仙知道,這根龍頭枴杖在神兵譜上,百年前就名列前茅了,她就一點也不
覺得委屈啦!
    這一老一小,誰也不甘示弱,彼此均全力以赴,使出渾身的解數,戰得難分難解。
    小仙正感對方的龍頭枴杖,壓力愈來愈大,真他奶奶的有點吃不消時,突聞龍婆婆以至
上內功傳音入密,向她輕聲道:「小娃兒,老身並無意傷你,只是要轉移仇虎的注意力,出
其不意衝進去救人,你要跟老身配合,盡量向大廳那邊退,懂了就破口大罵。
    這種傳音入密工夫,需具備深厚功力,且經過長期苦練,始能由說話的人,將聲音傳入
特定對象,也就是受話人的耳朵裡,旁人卻無法聽見。
    傳音的距離遠近,自是視發話的人功力而定,通常可達數丈之外,如果達不到這個水
准,就不必丟人現眼,乾脆用耳語得啦!
    小仙一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龍婆婆是打這個主意,難怪她會不由分說,說幹就幹上
了。
    罵人小仙是專家,她當即破口大罵道:「死老太婆,臭老太婆,九十九歲還嫁不出去的
老處女,你修今生修來世,否則下輩子……」
    龍婆婆聽她愈罵愈不像話,雖是假戲真話,畢竟那麼大年歲,被罵得實在聽不入耳。
    「小鬼,看龍氏七絕!」
    龍婆婆狂喝聲中,掄杖猛向小仙當頭罩下,有如泰山壓頂。
    小仙為求表演逼真,奮起全力,以泣血金匕,迎向龍頭枴杖,決心硬接龍婆婆這勢猛力
沉地一擊。
    龍婆婆暗驚:「這小娃兒不要命啦?」
    此刻惟恐被仇虎識破,一老一小是串通的,不便手下留情,將真力卸卻,急以傳音人密
警告道:「快閃!」但已來不及了。
    鏘地一聲,如金鐵交鳴,火星迸射,雙方兵器撞個正著。
    小仙被震得整支手臂發麻,泣血金匕幾乎脫手,一屁股跌坐地上,龍頭枴杖餘勢威猛,
這時龍婆婆若不收勢,眼看小仙就要當頭挨上一仗,但老太婆絕不能手下留情,否則就穿幫
啦!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聞一聲狂喝:「萬相俱滅!」
    隨著喝聲,小天身如流星飛墜,人未落地,已凌空雙掌齊發,轟向杖巳擊向小仙的龍婆
婆。
    龍婆婆既老成精,一看小天出手,就識出並非萬相俱滅,而是虛張聲勢。
    因為以他來的方向和距離,如果貿然施展那罕世奇功,小仙就首當其衝。
    尤其,萬一龍婆婆不甘示弱,以龍氏七絕迎敵,極可能是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的局
面。
    單憑這一點,便可確定,小天絕不會輕易以萬相俱滅出手。
    心念飛轉,龍婆婆當機立斷,故作吃驚地急收龍頭扔杖,暴退兩丈有餘。
    這九九高齡的老大婆,身法竟然矯捷絕倫突然拔身而起,凌空一個鷂子翻身,利用身形
急墜之勢,直向數丈外的大廳射去。
    小天顧不得那邊,急忙扶起小仙:「兄弟,你-------」
    「雞婆!」
    小仙用力將他的手甩開,直向大廳掠去。
    小天一怔,不知及時趕來搶救,又有哪點不對?
    他哪裡知道,這一老一小是串通的,當然是表錯情了,不是雞婆是什麼?
    小仙尚未趕到,龍婆婆已射入大廳。
    廳內的弓箭手雖嚴陣以待,卻未料到龍婆婆會有這一著,以致錯手不及,驚亂成一片。
    闖入的龍婆婆如同一陣旋風,杖影翻飛橫掃,血光四起,驚叫慘呼之聲不絕。
    但是,仇虎竟不在廳內。
    花公子、烏瑪也不見人影。
    等小仙隨後衝入,龍婆婆已突襲成功,剩下的十幾名弓箭手,一個個已驚得魂不附體,
伏在地上連聲求饒。
    龍婆婆喝問道:「仇虎呢?」
    沒有人回話。
    小仙眼光一掃。認出倒在一旁,頭破血流的正是沙榮,上前一把將他提起,聲色俱厲
道:「說,仇虎躲到哪裡去了?」
    沙榮強忍住傷痛,怯生生道:「他,他們進了秘室……」
    「金庫?」
    小仙追問一句。
    沙榮點頭道:「是的……」
    龍婆婆轉身過來問道:「花公子呢?」
    沙榮道:「花公子押著那個小苗女,跟仇老大一起進了秘室……」
    龍婆婆詫異道:「花公子斷了一條手臂,怎麼……」
    小仙突向牆角一指,叫道:「老太婆,你看!」
    龍婆婆轉臉一看,只見一名壯漢昏死地上,斷了一條手臂,身上穿的華服,正是花公子
今天穿的。
    「好哇!」龍婆婆頓時恍然大悟,怒聲道:「原來是苦肉計?」
    小仙氣憤道:「老太婆,現在你相信了吧,那混小子根本不是個玩意,到現在還跟仇虎
狼狽為奸,一個鼻孔出氣吶!」
    龍婆婆怒不可遏,向沙榮喝問道:「秘室在何處?」
    沙榮不敢隱瞞,指指那正中的大方桌說道:「移開那張大桌,下面就是秘密的入
口……」
    不待他說完,龍婆婆已過去掄起一杖,將大方桌砸得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果然,大方桌一擊碎,便露出地上一塊七八尺見方的大鐵板,四角裝有大鐵環,便於抬
起移動鐵板之用。
    不消說,鐵板下的洞口,即是秘室出人之門。
    龍婆婆迫不及待,以枴杖伸入鐵環,猛然用力一挑,那塊重達數百斤的厚重鐵板,竟然
被她挑起掀開。
    老太婆的功力確實驚人,一點都不是蓋的。
    小仙急忙放開沙榮,趕過來一看,果見洞口下是一秘室,由石級下去,但面積不過丈許
寬。兩丈多深,哪能當做金庫。
    更重要的,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
    小仙急道:「這大概是玄關,一定另有門路,通達裡面的金庫!」
    龍婆婆微微一點頭,自恃武功蓋世,毫不在乎下面可能設有機關埋伏,說聲:「跟我
來!」便縱身而下。
    小仙剛要縱身,被小天趕來一把拉住,詫異地說道:「兄弟,你怎麼跟老太婆搞在一起
了?」
    「不可以嗎?」
    小仙悻悻然地朝他眼皮一翻。
    小天茫然道:「剛才你們不是在拚命,差一點……」
    小仙嗔聲斥道:「都是你這雞婆,把咱們好好一台戲給攪和了。」
    小天更莫名其妙道:「怎麼?反而怪我攪和?那你們是-----」
    小仙無暇解釋,冷哼一聲,縱身落下洞口。
    小天尚需監視那十幾名弓箭手,只好留在地面上,以防萬一。
    這時龍婆婆正在查看,玄機盡頭一道厚重鐵門,自言自語道:「奇怪,這裡面密不通
風,如果不是另有氣孔,人在裡面豈不是要悶死。」
    小仙上前道:「打開鐵門,進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龍婆婆微微把頭一點,掄杖便向鐵門擊去。
    鐵門上發出重擊聲,聽出它的厚重堅實,以龍婆婆的深厚功力,一杖擊去,竟然紋風不
動,絲毫無損。
    「哼,我倒不信砸不開它。」
    龍婆婆火冒三丈,運足真力,雙手舉杖連向鐵門猛搗。
    「咚咚咚……」一連好幾聲巨響,震得石屑塵土紛紛飛落,鐵門依然故我,絲毫無損。
    小仙急道:「老太婆,你想讓上面震塌下來,把咱們兩個活埋呀?」
    龍婆婆怒聲道:「我倒真想把那不長進的畜性,活埋在裡面,省得他丟人現眼。」千萬
使不得,千萬使不得!」小仙勸阻道:「那混小子死不足惜,我還有朋友,那個小苗女也在
裡面吶!」
    龍婆婆鐵青著臉道:「好,那我就守住這道鐵門,看他們能在裡面躲多久?」
    小仙不置可否地笑笑,逕自走近去察看鐵門四周,發現門寬僅三尺許,高度不及五尺,
必須低下頭方始能通過,而整個秘室,則深入地下達一丈忙七八深度,且四壁均為巨大的石
磚砌成。
    她也突然想到,如果裡面沒有另設通氣孔,當作金庫可以,人則非悶死不可。
    或許------
    小仙若有所悟,急以泣血金匕運足真力斬向鐵門。
    果然是斬金斷玉,削鐵如泥的神兵,一刀斬入鐵門數寸,似已洞穿。
    小仙喜出望外,急向龍婆婆招呼道:「老太婆,你的功力深厚,用這個試試!」隨即撥
出金匕,遞交給龍婆婆。
    老太婆接刀花於,運足十成真力,連連斬向鐵門,哪消幾下,數寸的鐵板,已被斬削出
一個海碗大小的缺口。
    「加油!加油!」
    小仙在一旁振奮地嚷著。
    龍婆婆再連斬數刀,缺口加大,伸手入內已可摸到門後的橫閘,也是鋼鐵打造。
    「小心啊!」小仙惟恐躲在裡面的仇虎,出其不意地向龍婆婆暗算,猝施毒手。
    龍婆婆卻毫不在乎,伸手提起門閘,猛地向裡一推,門便應手而開。
    砰地一聲,龍婆婆飛起一腳,將鐵門踢得整個洞開,同時左手持刀,右手握杖,准奮隨
時出手迎敵。
    結果出意料之外。裡面一片漆黑,卻是毫無動靜。
    龍婆婆功力深厚,運起夜視目力,定神問裡面一看,失聲叫道:「不是金庫,是條通道
啊!」
    小仙驚詫道:「哦!那他們已經逃出去啦!快追!」
    龍婆婆回身將金匕向她遞過去道:「小娃兒,以後千萬要記住,如此珍貴的兵器,絕不
可輕易離手,尤其是交給似敵似友的人,要知人心難測,想要這件神兵的人大有人在,如果
老身見獵心動,此刻你非但保不住泣血金匕,連小命都難保了。」
    小仙暗自一驚,退後一步道:「老太婆,你……」
    龍婆婆笑道:「幸好老身對這件神兵毫無興趣,你不用害怕,這才是正點啊!」
    小仙尷尬地笑笑,揉揉鼻子,接過金匕說道:「老太婆,你很上路,這才叫正點啊!」
    龍婆婆置之一笑,忽問道:「小娃兒,我好像聽你說,這裡面是金庫。」
    「是啊!」小仙道:「是段瑛大姐告訴我們的,仇虎早年在這裡發現金礦,再回中原去
招兵買馬,帶來一大批人,利用詐賭,使苗人賭得把人都抵押給他,被迫終年替他採礦,他
把提煉的純金就藏在此地。」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4:48

龍婆婆詫然道:「哦!段瑛怎會知道的?」
    小仙這才想起,段瑛在龍婆婆面前,並未說明曾遭仇虎殺夫辱身的事,遂道:「說來話
長,咱們先去抓仇虎吧!」
    龍婆婆剛把頭一點,突聞小天在洞口上大聲問道:「兄弟,上面屋子都差點震塌了,你
們在下面搞什麼飛機,是不是藏金太多,看得眼花繚亂,捨不得上來啦!」
    小仙應道:「多得搬不動了,你還不快下來幫忙。」
    「我來也……」
    小天縱身而下,卻見小仙在吃吃地發笑,心知受了騙,故意眼光四下搜索道:「黃金在
哪裡?黃金在哪裡?」
    小仙謔笑道:「財迷心竅,上面擺平了?」
    小天伸出右手食指,搖晃著:「這個比安眠藥都管用,連催眠曲都不必唱,他們就全都
乖乖地瞪著啦!」
    小仙心知那批弓箭手,全被點了昏穴制住,不禁讚道:「對,哥們,能不殺就放他們一
條生路,咱們要找的是罪魁禍首。」
    小天向洞開的鐵門裡一看,問道:「這哪是金庫?分明是通道嘛,通到哪裡?」
    小仙道:「大概通往金庫吧!」
    龍婆婆已不耐煩地說道:「你們慢慢聊吧,老身可要闖進去抓人了,諒他們無路可逃!」
    小天卻不以為然的說道:「不見得,如果通道的那一頭,有個出口,他們恐怕早
就……」
    小仙被他一語提醒,若有所悟道:「對,看情形這條通道盡頭,除非真是金庫,否則就
是秘密出口。」
    龍婆婆一聽,哪敢怠慢,一馬當先就闖入了通道。
    小仙和小天互望一眼,急忙緊隨在後。
    通道相當深遂,彷彿通往無止境的陰曹地府。
    龍婆婆怒道:「哼,仇虎果然帶著他們逃了!」
    小仙沒有答腔,她心裡正在思索一個問題:仇虎怎會將沉重的金塊,藏在這麼遠?
    突然間,她想出了答案:金礦開採出來,不是藏著看看過癮的,必需物盡其用,很可能
仇虎瞞著手下,暗中由他少數心腹,早就把金塊從這通道,秘密運往別處去了。
    大概連八大頭目都蒙在鼓裡,以為金塊藏進了金庫,將來可以分到幾塊,下半輩子就不
用愁了。
    卻不知這是仇虎的幌子,利用黃金為餌,誘使這批亡命之徒,死心塌地為他出力賣命,
哪知黃金已偷運出苗嶺。
    這傢伙還真不簡單,居然也會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小天聽小仙怒哼一聲,不禁輕聲問道:「兄弟,你哼個什麼勁兒?」
    小仙無暇說明自己的判斷,揉揉鼻子道:「空氣不流通,我的鼻子養養的不能清理一下
嗎?」
    小天碰了個軟釘子,不便再追問。
    龍婆婆這時似在計算距離,怒道:「從入門到這裡,已有幾十丈遠,再往前走可能就出
了大寨。」
    小仙接道:「既然確定是秘密通道,出口自然是在大寨外,否則不成了老鼠打洞,光在
自己窩裡轉。」
    龍婆婆微微點了下頭,繼續向前疾走。
    通道裡陰暗潮濕,毫無光源,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全憑龍婆婆以夜視眼力來領頭帶路。
    老太婆似已吃了秤陀鐵了心,非追上仇虎和花公子不可。
    又走出數十丈,突然遙見一絲光亮。
    龍婆婆振奮道:「前面就到出口了。」
    小仙和小天也大為振奮,緊隨在龍婆婆身後,急向光亮處奔去。
    哪知,就在一老二小奔進洞口時,轟隆隆一陣巨響,如同天崩地裂,無數巨大的山石,
以排山倒海,萬馬奔騰之勢滾動而來,封死了整個出口。
    哇塞!
    哇塞塞!
    好驚人的聲勢,好駭人的景象,滾動而下的山石,如同千軍萬馬飛騰狂奔,聲震四野,
遠傳數里,彷彿整座山峰崩塌下來。
    轟轟轟,隆隆隆之聲不絕於耳,帶起漫天塵土,飛沙走石,足足延續將近一盞熱茶時
間,始塵落埃定,逐漸恢復了平靜。
    洞口已被堆積如小丘的山石封死,通道內一片漆黑,沒有絲毫聲息和動靜。
    一老二小全遇難了!
    答案是否定的。
    憑龍婆婆,小仙和小天的應變能力,且後面尚有那麼長的退路,絕不叮能……
    如果說三人之中,誰有心臟病的話。被這一嚇,倒真可能心臟病發作。
    好在他們心臟沒問題,不至於發生這種情況。
    不過,這突如其米的巨變,還真有點嚇人。
    黑暗中,首先聽得龍婆婆發問:「兩個小娃兒,你們都沒事吧?」
    小天應道:「咱們很好,老太婆,你還記得咱們,證明你還很清醒,沒有嚇呆。」
    這回小仙沒有搶著當發言人,主要是被小天緊緊摟著,使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剛才巨響一起,小天便情知有異,急將走在前面的小仙往後一拖,由於用力過猛,兩個
人失去平衡,撞跌作一堆。
    小天不知是無意的,還是趁機吃互腐,雙臂向小仙一環抱,不但摟得緊緊,而且雙手正
按在她胸前。
    這小子居然也會揩油。
    小仙難得安靜,當她沉默時,表示是在傷腦筋,想歪主意。
    此刻有龍婆婆在場,她不便發作,只有小小吃點暗虧,思索如何向小天討回公道。
    這時龍婆婆一躍而起,怒聲道:「哼,仇虎這一著夠厲害,可惜時間配合得差了些,應
該等咱們剛出洞口時發動,咱們就來不及退回了。」
    小天暗自慶幸道:「鴨米豆腐,咱們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太婆,你可知咱們現在
是在何處?」
    龍婆婆久居苗疆,不僅對整個苗嶺的山勢地形瞭若指掌,甚至連一草一木都清清楚楚的。
    她略一沉吟道:「大概這出口是在狹谷右峰外,穿過一片森林,即是龍頭河上游的河
邊,對,咱們要快設法出去,否則他們由水路,乘船順河而下。那就追不上啦。」
    小天這時才覺出,小仙難得如此安靜,不禁暗覺詫異,輕聲急問道:「兄弟,你沒事
吧?」
    小仙閒閒:「我好得很。」
    小天笑道:「我還以為你嚇呆了呢?」「笑話!」小仙道:「我清楚得很,恐怕你自己
倒是有點嚇糊塗了,也許是大智若愚吧!」
    小天一時末能會意出,她的話中有話,楞頭楞腦道:「我?我沒有呀!」
    小仙嗔道:「那就好,現在你可以站起來了,如果方便的話,順便把你的手帶回去,好
讓我站起來。」
    小天這才發覺,自己的手還在人家胸前,急忙放開她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
意的……」
    小仙二顆白果眼道:「當然,當然,你只不過是嚇糊塗了,分不出那雙手是誰的!」「
    小天尷尬地笑笑,好在黑暗中看不到他面紅耳赤。
    龍婆婆以杖敲擊封死洞口的山石一陣,忽問道:「小娃兒,你們可想出什麼主意可以出
去汀
    小仙挺身跳起,回頭斜了小天一眼,才走上前道:「要出去還不簡單,往回走就成了。」
    龍婆婆道:「我說的是從這個洞口出去。」
    小仙故意道:「那也不難,我那哥們的萬相俱滅掌力一發,堵在洞口的山石,保證清清
溜溜。」
    小天癟聲:「兄弟,你開什麼玩笑?我要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去幫愚公他老哥移山
了。」
    龍婆婆接口道:「不錯,方才老身以杖敲擊,聽回聲辨出,洞口外的山石相當多,萬相
俱滅很難轟得動它。況且,洞壁也承受不起如此強大震力,很可能把洞內震塌,那咱們就更
出不去了。」
    小仙著急道:「媽媽咪呀!那咱們沒戲可唱啦?」
    龍婆婆道:「老身倒想出個主意,不妨一試,但是否能成功,卻沒有絕對把握。」
    小仙迫不及待道:「現在死馬也得當成活馬醫了,快說吧,你有什麼餿主意?」
    龍婆婆從容道:「老身這個餿主意,確實餿得不能再餿了,不過,除此之外,若是我們
三人中任何一人單獨的力量,都不可能成功……」
    小仙何等聰明,即時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合咱們三人之力,來個通力合
作?」「不錯!」龍婆婆道:「由他在最前面,以雙手推在封住洞口的山石上,你居中,用
雙手抵住他背後,老身墊後按住你,我叫一二三,你我同時以十成功力傳向他。」
    如此一來,他就等於具有三人的功力了,但施展萬相俱滅時,雙手絕不能離開抵住的山
石,以免發生強大震力,整個山洞將被震垮,反而弄巧成拙。」
    小仙振奮道:「好極了,咱們說幹就幹。」
    小天謹慎地問道:「老太婆,你認為這樣能把封死洞口的山石推開?」
    龍婆婆笑道:「誰要你推,只是利用傳音入密同樣原理,集咱們三人的功力,將真力傳
至洞口外最下面的山石,若能把它震碎,堆集在上面的山石便會塌下,只要露出可容通過的
空隙,咱們就可以出去了。」
    小天歡聲道:「好主意,咱們來試試吧!」
    於是。老少三人各就各位。
    龍婆婆叮嚀小天道:「小娃兒,千萬記住,施展萬相俱滅神功時,雙手絕不可離開抵住
的山石。」
    小天應道:「知道啦,來吧!」
    龍婆婆運足十成功力,雙掌緊按花小仙背心上,數道:「一,二,三。」
    三字剛出口,只聽三人同時發出沉喝,真力驟發。
    沒有絲毫聲息,也沒有動靜,更沒有驚天動地的震撼。
    但只有小天感覺得出,三人匯聚成的一股強大真力,正緩緩推進……
    突然,石破天驚的一聲巨響之後,隆隆之聲不絕。
    龍婆婆忽叫道:「快退!」
    三人同時卸去真力,向後一個倒縱,暴退數丈。
    這回小仙退得既快又遠,絕不讓小天近身,以免又被他趁機佔便宜。
    果然不出龍婆婆所料,洞口最下面的山石,被萬相俱滅神功震碎,堆積在上面的山石便
告崩塌,整個塌了下來。
    頓時,又是隆隆之聲不絕,漫天飛沙走石,如同排山倒海,萬馬奔騰,
    一大推出石和泥土,似傾倒般衝進了洞內。
    幸而三人及時暴退數丈,未被擊倒壓傷。
    隆隆巨響尚未止息,洞口上方已射入一片光亮。
    這真是最可愛的陽光。
    小仙喜出望外,興奮地大叫道:「嗚呼……咱們成功啦!」
    她的行動比誰都快,也不管山石是否仍在繼續崩塌,掠身就向露出的缺口衝出。
    小天急叫道:「當心!」同時縱身而起。
    山石果然尚未落定,小仙腳下一滑,頓時失去平衡,身不由己地一個仰面倒栽。
    小天及時趕至,雙臂急張,將她接了個正著。
    他爺爺的,又被他趁機佔便宜了。
    不過,這回小天很有分寸,雙手絕不敢侵犯禁地,而且很快就把小仙放下。
    「兄弟,保重啊!」小天覺得這個護花使者,實在不大好當,隨時隨地都得為她提心吊
膽。
    少仙故意嗔聲道:「你說我好重?」這是存心找碴。
    小天尚未及開口,龍婆婆已掠身而起,從露出的缺口射出,等於替他解了圍。
    但這簡直是向小仙示威嘛!
    她哪甘示弱,冷哼一聲,依樣畫葫蘆,也跟著從缺口射身而出。
    小天哪敢怠慢,緊隨著射出洞外。
    三人齊向洞口上方看去,發現封死洞口的山石,竟是從十餘丈高處滾落下來。
    很顯然地可以看出,這一大堆出石,是預置於洞口上方的斜坡處,堆砌在適當位置,只
需抽去阻擋之物,或是集多人之力推動,即告崩塌滾落,正好將下方的洞口封死。
    由此叫見兄,仇虎這隻大猩猩竟是粗中有細,還真不簡單吶!
    小仙不禁砸舌道:「他爺爺的,仇虎這傢伙像有先見之明,算準了今天咱們會從秘道追
來,早就準備了一大堆石頭,阻擋咱們的追路呢?」
    龍婆婆道:「他倒不是為咱們準備的,大概心裡有鬼,做了什麼虧心事,擔心遲早有一
天會被他的手下發現,引起眾怒,所以事先留了這條退路,必要時溜之大吉。」
    小天道:「不錯,這傢伙大概早就把黃金,利用這條秘道,菏偷運出了苗嶺,除了他的
心腹之外,其他人都蒙在鼓裡,以為黃金都藏進了金庫。」
    龍婆婆茫然道:「你們說什麼黃金?」
    小仙急切道:「現在趕快追他們要緊,以後你問段瑛大姐,一切就知道了。」
    龍婆婆把頭一點,眼光向四下一打量,發現跟她的估計完全相符,整條秘道是從大寨內
地下,偽裝的金庫鐵門後,一直挖向狹谷,穿過山壁下方,通到出口為止。
    而這個出口,位置是在懸崖絕壁之下,極為隱蔽,不易被人發現,工程實在相當艱巨浩
大。
    而且十餘丈外,即是一片森林,形成天然屏障。
    但龍婆婆知道,穿過森林,不遠就是龍頭河上游的河邊了。
    「快!」龍婆婆疾喝一聲,人已向森林掠去。
    小仙和小天哪敢怠慢,雙雙急起直追。
    一老二小闖入林內,便發現一條人工拓出的幽徑,地上留有不少雜亂蹄印及輪痕,顯見
仇虎隨時準備逃亡,林內一直備有有車馬及心腹手下待命。
    尤其輪痕有新有舊,從深度可以看出,馬車載重不輕,顯然載運的是大批金塊。
    仇虎既然安排如此周密,且準備隨時放棄虎穴,自然會在河邊備有船隻待命,總不可能
臨渴掘井,臨時才去找船吧?
    如果讓他們上了船,那就傷腦筋啦!
    段瑛以震天雷驚退追兵後,即領著數百男女苗人。浩浩蕩蕩逃出狹谷。
    她按照當年逃命的路徑,直奔河邊。
    只要找到河邊,那數百男女苗人便認識路,順著河流往下流走,到達龍頭河。她就可以
回去報當年殺夫受辱之仇。
    幸好一路未再遇上追兵,順利逃出山區,河邊遙遙在望。
    她為了安全起見,決定將大批苗人留在山邊,獨自先去察看一下河邊的情況。
    想不到在荒涼偏僻的河邊,居然泊著一艘大船。
    段瑛正暗覺詫異,為何船上不見一個人影,附近亦無人看守,突然遙見幾名壯漢,從林
內飛馬直奔河邊。
    為首的壯漢末近,已振聲間船上招呼道:「老大來啦!大家快準備開船。」
    不見人影的大船上,聞聲頓時冒出了幾名漢子,急急放下跳板,忙碌起來。
    段瑛猛然一怔,心知這一帶仍屬虎穴勢力範圍,所謂的老大,除了仇虎還會是誰?
    念猶未了,林內傳來一陣急促蹄聲及車輪滾滾,接著湧出二三十名壯漢,護著四輪雙馬
車直奔河邊。
    段瑛看在眼裡,不禁暗覺詫異,莫非小天和小仙巳攻破虎穴大寨,仇虎不敵,領了殘兵
敗將打算逃走?
    不消說,他們必是從什麼秘道逃出來的,否則小天和小仙必會追來。
    要報殺夫大受辱之仇,豈能失之交臂?
    她當機立斷,仗著尚有一枚震天雷,顧不得仇虎人多勢眾,決心來個孤注一擲。
    為了先發制人,她急忙取出震天雷火折子,先將引信點燃,直朝湧出森林的大批人馬掠
去。
    手一揚,震天雷迎面擲向來人。
    轟然一聲巨響,威力驚人的震天雷爆炸開來。
    那二三十名壯漢,被炸得血肉橫飛,非死即傷,而四輛馬車中,最前的一輛首當其衝,
也被炸得馬倒車翻。
    後面的三輛馬蘋收勢不及,衝撞作一堆。
    飛沙走石,濃煙瀰漫中,只見人仰馬翻,慘叫驚呼之聲不絕,驚亂成一片。
    首當其衝的馬車裡,跌出七八名花枝招展的女人,其中包括甜甜、蜜蜜、酸酸、辣辣五
味雜陳,一個個花容失色,摔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
    後面的三輛雖末翻倒,也是災情慘重,尤其趕車的漢子,飛跌出四五丈遠,伏地不起。
    其中一輛車廂裡,霍地跳出身披黑色大襖,手握虎頭鈾錘的特大號壯漢,正是那隻大猩
猩仇虎。
    他眼光一掃,目睹傷亡慘重,正自驚怒交加,突聞仍未消散的濃煙中,一個憤怒的女人
聲音道:「姓仇的,納命來吧!」
    仇虎暗自一怔,怒問道:「你是誰?」
    段瑛穿過濃煙,射身而出,恨聲道:「姓仇的,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仇虎定神一看,驚詫道:「你沒死?」
    段瑛狂笑一聲道:「你沒有想到吧?我非但未死,今天還要親手殺了你這人面獸心的無
恥之徒!」
    仇虎獰聲道:「嘿嘿,當年你能逃過一死,是閻王爺不收你這賤人,如今他不收也不
成,因為你這賤人早在生死簿上掛了號。」
    段瑛滿臉殺機,兩眼發紅,幾乎噴出火焰來。
    她當年被藥酒迷昏,失身於仇虎,忍辱偷生,為的是決心伺機報殺夫受辱之仇。
    好不容易等到機會,卻功敗垂成,未能得手,若非命不該絕,沒喪命在虎穴,也要被洪
水淹斃。
    此刻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哪容仇虎多活一分一秒,只見她疾喝一聲,劍及履及,揮劍
直向目標刺去。
    仇虎根本未將她看在眼裡,連大襖都懶得脫,從容不迫地站立原地,直等劍已刺到面
前,才出手如電,掄起短錘砸向來劍。
    當地一聲金鐵交鳴,火光四射,段瑛被震得虎口發麻,長劍幾乎脫手,心裡不由地一驚。
    她料不到仇虎的功力,較數年前突飛猛進,不可同日可語。
    仇虎也被震退半步,同樣感到吃驚,這一招撥雲見日,居然未將她的劍震飛?
    說時遲,那時快,段瑛橫跨一大步,劍交左手,揉身欺近仇虎右側,迅疾無比地刺出一
劍。
    仇虎簡直無法相信,當年委屈求全,忍辱偷生,任由侮辱,視同玩物的段瑛,如今竟然
脫胎換骨,判若兩人。
    但是,想到她這些年來,很可能是投身在龍潭,為龍老太婆收容,能有這等身手,也就
不足為奇了。
    就憑段瑛能硬拚剛才那一招,已使仇虎對她不得不刮目相看,當下哪敢掉以輕心,急忙
拔身而起,避開段瑛凌厲絕倫的一劍。
    凌空一個斜撲,仇虎已掠上車頂,抖開礙手礙腳的大襖,搭在左臂上。
    他這副自以為很性感,其實很感冒,而且有傷風化的德性,曾讓小仙看了臉紅,幾乎不
敢正視。
    段瑛卻不同,她在忍辱偷生的那段日子裡,仇虎的什麼醜態都見識過,此刻一心一意要
報仇,別說是他身上還保留了一條丁字褲,即使是一絲不掛,她也毫不在乎,照殺不誤。
    這時大船上的十幾名漢子,眼見那二三十人被炸得血肉橫飛,非死即傷,無不驚得目瞪
口呆。
    及見仇虎已親自跟段瑛交手,他們才想到,哪能留在河邊看熱鬧,急忙衝過來支援。
    段瑛惟恐寡不敵眾,情急生智,急將手向懷裡一伸,虛張聲勢地威脅道:「不怕死的就
來吧!」
    那些漢子已見識了震天雷的威力,以為她又要掏出那玩意兒,果然嚇得趔趄不前了。
    其實,小仙只交給她兩枚震天雷,哪還有剩貨,完全是嚇人的。
    連站在車頂上的仇虎,也被她唬住了,大聲威脅:「花公子就在馬車裡,不怕把他炸
死,你儘管把把玩意兒擲過來吧!」
    段瑛暗自一怔,心想:「花公子怎會跟他一起逃走?」
    念猶未了,車廂裡已傳出花公子的喝聲:「段姑娘,你還不快棄劍投降。」
    既然虛張聲勢,把支援的那批漢子唬住了,她索性也唬唬這小子:「花公子,你最好快
離開馬車,別趟這個渾水,否則連你一起炸死。」
    車內的花公子驚怒交加道:「賤婢,你敢-------」
    如果段瑛還有震天雷,她倒真沒什麼不敢的,只可惜兩枚震天雷已用完。情急之下,她
把心一橫,突然掠身直射車頂上的仇虎,掄劍猛刺。
    這一劍來勢凌厲無比,且是奮不顧身,決心同歸於盡的拚命一擊,仇虎雖自恃功力較她
深厚,硬接這一劍應無問題。
    但他擔心,段瑛欲以震天雷,跟他來個同歸於盡,那他可划不來。
    這女人不要命,他可犯不著,是以不待段瑛近身,己一個倒躥,躍下車頂,急向那批驚
得不知所措的漢子喝道:「上船!」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5:35

第三十五章 講古
    仇虎這家夥還真拿得起,放得下,居然不顧那些如花似玉的女郎,以及車內的花公子和
烏瑪,尚有不少金銀財寶,只顧登船逃走。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才是聰明人,值此生死關頭,要能留得青山在,才不愁沒柴燒,
此刻最重要的是保命啊!
    更何況,他這些年來,早就陸陸續續,將一批批的黃金,偷運出苗區,送進了楊國舅
(楊貴姐的老哥楊國忠)府中藏起來,準備日後買官之用。
    楊國舅已答應,將來保薦他弄個大將軍干干,那多神氣威風,何必跟這女人玩命?
    尤其,現在己經穿幫,縱然段瑛要不了他的命,虎穴那批為他賣命的人,也絕不會輕易
甘休。
    所以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仇虎雖不是俊傑的料,卻很識時務,他能當機立斷,決定三
十六計,走為上策,確實非常人所能及的。
    那批守船的漢子,以及被炸傷尚能行動的漢子,一見仇虎直奔河邊大船,哪敢怠慢,忙
不迭跟這拔腳飛奔。
    摔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的甜甜、蜜蜜、酸酸、辣辣等幾個女人,一面帶跌帶爬地急
追,一面大叫:「仇老大,等等我們-------」
    「帶我們走啊……」
    後面衝撞在一起的兩部馬車裡,也擠出二三十個花枝招展的女人,紛紛跳下車,各自提
著細軟跟著狂奔,又喊又叫地亂成一片,如同被猛虎追來似的。
    只有花公子傻了眼,想不到仇虎會棄他而去,使他仍在車廂裡,負責挾持著烏瑪,一時
茫然不知所措。
    段瑛卻是什麼也不管,認定了目標就是仇虎。
    她孤注一擲的一劍落空,眼看仇虎直奔河邊,哪能容他登船逃走,嬌叱一聲:「哪裡
走!」
    段瑛突然施展御風踩雲身法,身如鳥飛兔走,好似腳不沾地,直向河邊追去。
    幾乎是同時,仇虎掠上大船,段瑛也落足船頭。
    仇虎這一驚非同小可,想不到段瑛的御風踩雲身法,竟然遠在花公子之上,這時她只要
一揚手,就可擲出那威力驚人的震天雷。
    念猶末了,段瑛已怒喝道:「仇虎,你逃不了的,認命吧!」
    仇虎強自鎮定道:「段瑛,事情早已過了那麼多年,何必還放在心裡,常言說得好,冤
家宜解不宜結,當年我不擇手段,出此下策、還不都是為了喜歡你,愛你……」
    「放屁!」
    段瑛火大:「你這喪心病狂之徒,還配談什麼愛,拿命來吧!」
    疾地,她兩肩一晃,揉身欺近仇虎不足三尺距離,掄劍一招三式刺出。
    仇虎已看出段瑛矢志報仇,不惜同歸於盡,惟恐她情急拚命,擲出威力強大的震天雷,
必定落個船毀人亡,大家一起完蛋。
    他可捨不得死,大將軍的瘸尚未過吶!
    「段瑛!"仇虎一個倒縱,跳上船舷:「你能不能容我說幾句話?」
    段瑛怒斥道:「你還有什麼話可說?拿命來!」
    她已形同瘋狂,奮不顧身挺劍猛向船舷上的仇虎射去。
    仇虎再一個縱身倒翻,雙足剛落地,段瑛也同時如影隨形而至。
    她的御風踩雲身法,要比得自家傳的花公子,高出不可以以道里計。
    東海狂龍若死而有知,非氣得活過來再死一次不可。
    段瑛劍及履及,再一劍刺向仇虎心窩。
    仇虎揮錘急封門戶,盪開來劍的同時,人已暴退兩丈,惟恐段瑛的震天雷出手擲來。
    小仙若是多給她一枚,那該有多好。
    可惜小仙只剩下兩枚震天雷,全給了她,否則她不賞給仇虎,難道還留著,帶回去做紀
念品不成?
    仇虎何等老奸巨滑,他見段瑛一味拚命猛攻,伸入懷裡的手,始終未取出震天雷來,便
已覺出事有蹊蹺。
    她既矢志報仇,甚至不惜同歸於盡,還會捨不得一枚震天雷?
    那真是愛說笑了,除非她根本沒有震天雷了,手才掏不出來。
    仇虎不敢冒險,仍然跟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是以在揮錘將劍盪開時,立即暴退兩丈。
    段瑛連連猛攻均未得手,眼見那些男男女女,已向河邊奔近,情急之下,只有挺劍奮力
問仇虎撲去。
    突然間。仇虎如夢初醒,確定段瑛是在虛張聲勢,根本沒有震天雷了。
    他是根據段瑛的體型判斷,獲得的答案。
    當年仇虎身為父執輩,為了將段瑛據為己有,不惜以藥酒迷昏這對年輕夫婦,再向馬盛
飛猝下毒手,就是她那誘人身材惹的禍。
    段瑛雖美,並非傾國傾城,絕世無雙,美得冒泡的那種女人,但是,她的身材之美好,
卻是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動心,為之神魂顛倒,想人非非的。
    偏偏,仇虎又是個酒色之徒,怎能不垂涎欲滴?
    他第一眼見到段瑛,就被她裹著緊身勁裝,曲線玲瓏剔透的身材所吸引,可惜,她已身
為人婦,是人家的老婆。
    乾脆眼不見為淨倒也罷了,偏偏又每天都要見面,使仇虎看在眼裡,真是心養養的難受。
    那一段日子,仇虎終日心神不寧,幾乎做夢都夢見到段瑛那誘人的身體。
    終於,他痛下決心,決定橫刀奪愛。
    就在段瑛歡度二十歲生日那晚,仇虎採取了行動,終於將這位令他發狂的女人據為已有。
    他費了這麼大的勁,才把段瑛弄到手中。為的就是欣賞她的身材,如今已毫無顧忌,哪
還不看個飽、看個夠。
    所以段瑛從頭到腳,每一寸每一分,仇虎都欣賞了不知多少遍,甚至汗毛有多少根,他
都數得清清楚楚。
    此刻她身上如果藏有震天雷,即使只有雞蛋大小,他也看得出來。
    因此他敢打包票,段瑛是在唬人,否則早就不客氣啦!
    既已確定她沒有震天雷了,仇虎頓覺膽大氣壯,狂笑道:「段瑛,我看你還是乖乖地跟
我去做將軍夫人吧!」
    段瑛已疾撲而至,奮起全力,挺劍猛刺仇虎心窩。
    仇虎不再顧忌,虎頭短錘迎著來劍橫砸。
    當地一聲金鐵交鳴,火星四濺。
    段瑛的劍震飛了,不禁失聲驚呼:「啊……」
    仇虎趁機欺身猛進,出手毫不留情,虎頭短錘向前一遞,戳進了段瑛的胸膛。
    「啊……"段瑛這一聲不是驚呼,而是慘叫。
    仇虎卻將虎頭短錘往橫一帶,虎口中四隻突出的尖銳利牙,竟連著噴射一大片鮮血的胸
襟和肚兒,將她胸膛撕裂開來。
    就在段瑛斃命前的一剎那,她憑著最後的意志,飛起一腳,猛然踢向仇虎兩胯之間的命
根子。
    「哇……"這是仇虎發出的淒厲慘叫。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倒下,氣絕而亡。
    奔近的男男女女,眼見雙方同歸於盡,驚得魂飛天外,一個個全都楞在當場,呆若木雞。
    這一來,頓成群龍無首的局面。
    樹倒糊孫散,那批仇虎的心腹手下,.原是亡命之徒,一見當家的完蛋了,在意念一閃
之間,突然想到了各奔前程。
    他奶奶的,搶啊!
    一個人開頭動手搶了,其他人立即跟進,搶的對象自然是那些女人,包括甜甜、蜜蜜、
酸酸、辣辣在內。
    搶的目標,便是她們倉皇跟著仇虎,逃出大寨時攜帶的細軟,包袱裡全是值錢的玩意兒。
    她們哪會想到,靠山仇虎一倒,這批亡命之徒頓成洪水猛獸。
    於是,驚叫、呼救、叱罵聲再度使河邊熱鬧起來。
    有人突發異想,大聲提議道:「把這些娘們帶走,準可賣上個好價錢呢!」
    立即有人附和道:「對,不賣留著自己享用也不賴呀!」
    大家一聽,不但錢財,連人也爭奪起來了。
    正當這批男男女女,追逐、奔逃、驚叫與狂笑交織成一片,如同在玩老鷹抓小雞遊戲
時,從森林裡射出一老二小。
    來人正是龍婆婆、小仙和小天。
    他們只瞥了人仰、馬翻、車倒的混戰場面一眼,心知是段瑛以震天雷造成的成績,發現
河邊正熱鬧,無暇查看馬車裡是否尚有人,便直奔河邊而來。
    「呀呼……」
    小仙和小天又發出那怪叫,表示他們來也。
    河邊負責守船,及密林中看守車馬的數十人,等於是仇虎心腹中的心腹,也是他的一支
伏兵。
    這批人從不在虎穴露面,只負責從秘道中偷運黃金,是以小仙和小天攻入大寨時,他們
並未在場,不清楚兩個小鬼的來頭。
    而仇虎緊急撤退,決心放棄虎穴時,僅有十來個心腹知道這臨時決定,奉命召集所有要
帶走的女子,由秘道進入大廳,佯作避入金庫,其實是從後門的地道隨仇虎逃走。
    偏是這些人遇上段瑛,被震天雷炸得非死即傷,是以沒有人認識小仙和小天。
    其實是仇虎死要面子,不好意思向常駐林內看守車馬的手下說明,是被兩個小鬼逼得棄
寨逃走,而形容成龍婆婆親自出馬,傾巢來犯,這樣才比較好聽些。
    否則,憑人多勢眾的虎穴,被兩個十幾歲的小孩,搞得天翻地覆,那就太不像話啦!
    但他們一見兩個小鬼後面,尚有個滿頭銀髮,手握龍頭枴杖的老太婆,頓時驚得魂不附
體。
    「媽呀,是龍婆婆!」
    那些漢子顧不得搶女人,撒腿就跑,爭先恐後登船。
    一老二小剛奔近,便發現地上兩具屍體,赫然竟是仇虎和段瑛。
    小仙驚得大叫:「段姐姐……」
    當她衝近一看,段瑛那副慘不忍睹的死狀,使她急忙掩面轉身,正好撲向小天來個抱抱。
    這回是她自動投懷入抱,怪不得人家趁機佔便宜了。
    小天也為這景象,感到心酸酸,淚濕濕。
    龍婆婆只瞥了兩具屍體一眼,未見花公子,便直向大船射去。
    小天急道:「兄弟,快找烏瑪姑娘,再回頭來為她收屍吧!」
    小仙一瞄眼,由於面向密林那邊,正好發現花公子拖著烏瑪狂奔。
    「他們在那邊!"她大叫一聲,人已飛掠而去。
    花公子拖著烏瑪,正向山邊狂奔,突見數百男女苗人,似潮水般湧來,不禁大吃一驚。
    回頭看時,小仙和小天已追來,情急之下,突將烏瑪手臂反扭,推在身前,且以手中匕
首架在她脖子上。
    小仙和小天一見烏瑪受制,只得將奔勢收住,不敢過於接近。
    只聽花公子威脅叫道:「誰敢再走近一步,我就先宰了她。」小仙怒道:「他爺爺的,
仇虎已經死了,龍婆婆也親自趕來,你還不快把她放開。」
    花公子把心一橫道:「反正老太婆饒不了我,一命抵一命我也賠不了本。」
    烏瑪哭著驚叫道:「玉長老,救救我,救救我喲……」
    小仙何嘗不想救她,可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必需投鼠忌器,哪敢輕舉妄動。
    這時河邊的船上,正傳來慘叫聲不絕,顯然龍婆婆正在大開殺戒,試試龍氏七絕的威力。
    小天忽道:「你放了烏瑪姑娘,咱們替你在老太婆面前說幾句好話,代你求求情,給你
一個痛改前非,改過自新的機會如何?
    花公子斷然拒絕道:「你少來,老太婆絕不會聽你們的。」「笑話。」小天不服道:
「咱們硬闖長生莊,傷了龍潭不少人,她自知理虧,還不是不了了之。」
    花公子癟笑道:「對在下來說,老太婆可不理虧呀!"小仙氣憤罵道:「他爺爺的,你
既然知道,老太婆待你不薄還不把刀放下。」
    花公子搖頭道:「不行,我這個禍闖得太大,除非……」
    小仙已按奈不住道:「除非怎樣?難道還要咱們立下保證書,保證老太婆不追究?告訴
你,門兒都沒有,除非你個屁!」
    花公子把心一橫道:「那你們就休想這個小苗女活命。」
    小仙火歸火,無奈烏瑪的小命在花公子手裡,她還真不敢貿然輕舉妄動。
    這小子反正是豁出去了,狗急跳牆,人急拚命,他只要刀口在烏瑪脖子上一抹,小苗女
就毫無活命的機會。
    小天眼看那數百男女苗人,正逐漸逼近,惟恐他們蠢動,使花公子受驚猝下毒手,急
道:「姓花的,你自己看看吧,就算咱們讓你走,你走得了嗎?」
    花公子居然命令道:「你們替我開路。」
    小天一怔,剛要破口大罵,突聞河邊傳來一聲巨響,如同天崩地裂,剎時火光沖天,濃
煙直上九霄。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小仙突施浮光掠影身法,配合沾衣十八跌,自側面一頭撞向花公
子。
    花公子措手不及,被撞得撒手放開烏瑪,踉蹌跌開一旁,而小仙也收勢不住,失去平
衡,跟花公子撞跌作一堆。
    「好運來也!」
    小天趁機撲身過去,伸手攔腰一挾,將烏瑪帶出數丈之外。
    情急拚命的花公子,揮刀就問小仙腰間猛戳,卻被小仙出手如電,一把將他手腕抓住。
    「撒手!」
    一聲疾喝,花公子倒真聽話,手一鬆,匕首便告墜落地上。
    他倒不是想當乖寶寶,而是腕脈被小仙扣住,動彈不得啦!
    小仙突襲得手,使小天趁機從花公子手中救出烏瑪,這下,她豈會易地饒了這個混小子。
    她一手扣住他腕脈,另一隻手就僻僻啪啪,一連狠狠給他一十七八個耳光。
    花公子被摑得鬼喊鬼叫,兩頰就像經過「小針美容」,打了"肉素"似的,突然「豐滿"
起來,而且紅紅的,如同擦了女人用胭脂。
    正在這時龍婆婆好似從天而降,落身在他們面前。
    老太婆鐵青著臉,非但未加阻止反而怒聲道:「打,替我重重地,狠狠地打!」
    「沒問題!」小仙應了一聲,出手更重,摑得花公子一張臉又紅又腫,幾乎變了形。
    花公子的頭像只撥浪鼓,隨著小仙的掌勢,搖過來,擺過去,痛得鬼喊鬼叫:「龍婆婆
救命啊!龍婆婆救命-----」
    龍婆婆無動於衷,怒喝道:「打,打----」
    小仙應道:「好!老太婆你一邊去歇著,這小子交給我來修理。」
    龍婆婆煞哼一聲,不理花公子哭叫求饒,逕自走開一旁。
    小仙對這小子深惡痛絕,逮住這個機會,豈能饒得了他,乾脆換個姿勢,右腿半出半
跨,以左膝抵住他胸部,掄拳就是沒頭沒腦地一陣亂揍。
    花公子從小受龍婆婆呵護,寵愛有加,連罵都未曾挨過,更別說是揍了,偏是小仙出手
極重,毫不留情,揍得他鼻青臉腫,鼻血牙血齊流。
    「龍婆婆救命啊,救命啊……」
    小仙聽他叫的愈大聲,出手愈重,邊打邊唱起蓮花落來:「一打你小子不學好,成天亂
七又八糟。二打你為非作歹,狼狽為奸把人害。三打你悍逆又不孝,作威作福臉不要。三支
花兒開,一朵一朵蓮花落……」
    龍婆婆眼見花公子已被揍得皮肉綻開,滿臉鮮血,終於心有不忍,喝阻道:「停,夠
了!」
    小仙未加理會,繼續邊打邊唱:「四打你小子真該死,為虎作悵不知恥。五打……」
    「住手!"龍婆婆振聲大喝。
    小仙舉手欲下,聞聲回頭道:「老太婆,你心軟了是嗎?」
    龍婆婆沉聲道:「他雖不肖,但罪不至死,況且,老身要帶他回去,按長生莊門規處
置,不能任由他被人活活打死。」
    小仙冷哼一聲,不屑道:「這種人活著是禍害,打死一個少一個,螞蟻都不會為他流
淚。」
    小天忍不住笑問道:「兄弟,你說的是什麼螞蟻,居然還會流淚?」
    小仙嗔叫道:「你少管,我只知道人在說話的時候,螞蟻絕對不會在一旁插嘴。」
    小天只好聳聳肩,不再吭聲。
    龍婆婆見小仙搶起拳頭又要打下,怒道:「小娃兒,老身叫你住手沒聽見?」
    小仙翹嘴道"老太婆,這小子害死了段姐姐,你還要護著他!」
    龍婆婆道:「段瑛是死在仇虎手裡,而且是同歸於盡,跟花兒毫不相干。」
    小仙不服道:「哼,這算什麼話?要不是這小子惹出是非,段姐姐絕不會死,事由他
起,你竟說跟他無干,簡直強詞奪理。」
    龍婆婆神情肅然道:「罪魁禍首是仇虎,他已死於非命,現在老身押他回去,自有適當
處分,但絕不是任由外人把他打死。」
    小仙問道:「你的意思,咱們跟他的事,我這樣就算了?」
    龍婆婆微微頷首道:「那個小苗女安然無恙,毫髮未傷,而段瑛有是長生莊的人,不需
要外人為她的死強出頭。再說嘛,你們硬闖龍潭,使我的人也傷忘不少,我也未打算跟你們
計較啊!」
    小天道:「兄弟,老太婆說的不錯,咱們只要救出烏瑪姑娘,其他的事少管。」
    小仙沉吟一下,問道:「老太婆,你的意思,咱們現在可以帶烏瑪姑娘走了?」
    龍婆婆笑道:「除非你們不嫌棄,願意跟老身回長生莊做客數日,老身甚表歡迎。」
    小仙忙婉拒道:「謝啦,謝啦,咱們還有事不敢打擾----。」
    龍婆婆忽道:「小娃兒,老身有個不情之請,明年中秋正好是老身百歲壽辰,你們可否
勞駕來一趟長生莊?」
    小仙未置可否道:「要咱們來祝壽?」
    龍婆婆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敢當,老身只是想證明一件事------。」
    小仙迫不及待問道:「你想證明什麼?」龍婆婆瞥了小天一眼,始正色道:「老身要以
一年的時間,使花兒脫胎換骨,並且練成龍氏七絕,跟萬相俱滅一決高下。」
    小仙撲哧一聲謔笑:「老太婆,你真是愛說笑,任這塊料,一年就能把他調教成器?」
    龍婆婆道:「老身今日對他不加深究,即是要以特殊安排的練功方法,逼他日夜不停地
苦練,甚至比酷刑還難忍受,以代替長生莊門規的處罰,一年之後,就看他自己的努力了。」
    小天問道:「如果他成不了大器呢?」
    龍婆婆乖獰地一笑道:「那要看他的造化了,可能一舉揚名天下,成為武林第一高手,
也可能喪命在萬相俱滅神功之下。」
    花公子仍被小仙制住,動彈不得,聞言急叫道:「龍婆婆,我不要學龍氏七絕……」
    他大概曾經試過,嘗到學龍氏七絕的苦頭,不堪其苦而放棄的,此刻一聽將強迫苦練,
哪能不驚?
    龍婆婆怒斥道:「哼,這回由不得你了,除非你情願活活被揍死!」
    花公了一看小仙雙舉拳欲下,嚇得連聲叫道:「我願意,我願意------」
    小仙故意問道:「你願意被我活活揍死?」
    「不不不!"花公子急忙搖頭道:「我是說願意練龍氏七絕----」
    小仙道:「你?他爺爺的,你們也不問問,咱們千里迢迢的,明年願不願意跑這一趟
吶!」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5:54

小天搭腔道:「是啊,咱們可沒吃飽了撐著,沒事陪你小子玩吶!」
    龍婆婆信心十足道:「你們不來沒關係,花兒只要學成龍氏七絕,我自會帶他去找你
們。」
    小仙轉頭向小天問道:「哥們兒,你怎麼說?」
    小天聳聳肩頭:「沒話說,人家既然撂出話來,不才,在下區區只有隨時候教。」
    「好!一言為定。」小仙這才放開花公子,霍地跳起身來。
    烏瑪急忙衝過來,撲進小仙懷裡,無限委屈地痛泣道:「玉小長老,謝謝你來救我,我
以為死定了-----」
    小仙窘得面紅耳赤,手足無措,忙勸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小天一旁道:「誰說沒事,事情還沒完吶!」
    小仙一怔,茫然問道:「還有什麼事?」
    小天道:「咱們不通苗語,這些人該怎麼辦?」說時向那數百名男女苗人一指。
    小仙見那批苗人,停在數丈外觀望,趔趄不前,遂道:「烏瑪姑娘,你去告訴他們吧,
現在可以各自回家了。」
    烏瑪點點頭,剛走出幾步,小仙又叮囑道:「順便問問他們,見到你那翹家的老哥沒
有。」
    這時花公子已爬起來,撫著兩頰呻吟不絕。
    龍婆婆見了他這幅狼狽相,既憐又氣,怒聲道:「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跟我走!」
    「是是是-----」花公子連頭都不敢抬,慌忙走至龍婆婆面前,突然變成了乖寶列寧主義。
    龍婆婆即向小仙和小天道:「明年中秋,希望你們能來,不能來也不勉強,後會有期!」
    說完,她就帶著花公子,朝森林方向疾掠而去。
    小仙望著龍婆婆遠去的背影,罵道:「他爺爺的這個死老太婆,丟下段姐姐的屍體不管
了,還要咱們收屍吶!」
    小天勸道:「好歹咱們總算認識一場,替她收屍也是應該的。」
    「說的也是------」小仙微微點頭道"她能親手報殺夫受辱之仇,總算死而瞑目了,咱
們未能助她報仇,就為她厚葬吧----」
    正說之間,烏瑪已領著那數百男女苗人,朝向他們走來。
    小仙忙迎上前道:「烏瑪姑娘,你都告知他了?」
    烏瑪剛點點頭,尚未開口說話,那數百男女苗人已伏在地上,向小仙和小天膜拜,口中
還高呼不已。
    小仙急問道:「他們這是幹嘛?」
    烏瑪道:「他們感謝兩位盤古神的使者,從地獄裡救出了他們,使他們能重見天日。」
    小仙呆呆道:「咱們成了盤古神的使者?」
    烏瑪道:「龍頭河一帶的苗族,信奉的就是盤古神,這些年來,他們日夜祈求,唯一的
希望,只有求神能拯救他們,所以相信你們是盤古神派來的。」
    小仙謔笑道:「不管他們把咱們看成什麼,快叫他們站起來吧-----對了,問出你老哥
的消息沒有?」
    烏瑪搖搖頭,沮然道:「沒有……山裡有不少是別處的苗族人,他們都沒聽過我哥哥的
名字。」
    小仙只好安慰她道:「你先叫這些人起來,咱們到河邊去看看,仇虎的手下還有沒有活
著的,也許可以問出些消息。」
    可是,當他們浩浩蕩蕩,來至河邊一看,只見那艘大船仍在燃燒,附近橫屍遍地,所有
虎穴的男男女女,竟然無一倖免。
    龍婆婆的手段,真他奶奶的夠狠。
    黃昏時分。
    桃花谷早已忙碌起來,喀什爾族散居在各處的族人,也紛紛絡繹趕到,準備參加盛會。
    歡樂的氣氛中,另有一批人卻更加忙碌,他們是奉命找尋小仙和小天的。
    卡沙這時滿頭大汗,奔至老巫師的住處,一進屋就氣急敗壞地嚷道:「怎麼辦,怎麼
辦,各處都找遇了,根本見不到他們的人影,連足跡都未發現。」
    老巫師皺起眉頭道"這就怪了,他們絕不會不辭而別的呀!」
    卡沙席地坐下道:「庫雅剛剛來上訴我,她女兒烏瑪從昨夜就失蹤了,人到現在還沒回
去,會不會------」
    老巫師接口道:「卡沙,你認為烏瑪姑娘失蹤,可能跟他們不知去向有關?」
    卡沙道:「也許毫無關連,我只是突然想到,兩年前庫雅的兒子桑古拉離家出走,從此
不知去向,有人傳說他是去龍買河一帶賭博,把牛羊全輸光了,沒有臉再回家,也有人說他
欠了不少賭債,被人扣留在龍頭河。所以我在想,會不會是烏瑪姑娘,聽說玉小長老和古小
俠武功高強,神通廣大,去求他們相助,帶他們去龍頭河找桑古拉了?」
    「這-----」老巫師沉吟一下道:「這不太可能吧?他們就算答應幫助烏瑪姑娘,至少
也會跟我們打一下招呼,讓我們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了啊!」
    卡沙憂形於色道:「除此之外實在想不出理由,他們怎會跟烏瑪都失蹤了?唉,天都快
黑了,如果找不到他們,今晚的盛會就-----」
    老巫師接道"跳月大會照常舉行,你只有你只有宣佈,他們兩人因臨時有急事走了,無
法留下參加,至於烏瑪姑娘失蹤,最好教庫雅暫時不要說出來,以免影響跳月大會的氣氛,
等大會結束以後,我們再派人去幫她找女兒。」
    卡沙歎口氣道:「也只有這樣了,不過,照師公所說,他們既不可能不辭而別,又不可
能是跟烏瑪姑娘去龍頭河了,那會上哪裡去了呢?」
    老巫師斷然道:「無論他們去了哪裡,除非萬不得已,我相信他們會及時趕回來,參加
今晚為他們舉行的慶祝盛會。」
    「但願如此,否則今晚的盛會就失色了。"卡沙隨即起身道:「師公,我去交代一下。」
    老巫師也起身:「我也去看看準備得怎麼樣了?」
    兩人剛走出茅,便見一個中年苗婦急急奔來。卡沙快步迎上去問道:「庫雅,你女兒回
家了沒有?」
    庫雅紅腫著眼睛,淒然欲泣道:「沒有啊,卡沙族長,我剛才發現,烏瑪把我交給她藏
著的兩塊金子,還有她哥哥兩年前做的,準備參加跳月大會的新衣服也帶走了啊!」
    關於烏瑪的父親,因為救人而自己不幸喪生的事,大家都知道,卡沙急問道:「是那漢
人給你的金子?」
    「是啊!"庫雅道:「咱們這裡用不著金子,我就給烏瑪藏著,等她將來出嫁當作嫁妝
的,所以我突然想到,她會不會跟什麼人私奔了,特地來報告卡沙族長。」
    卡沙一怔道:「她年紀那麼小,怎麼可能呢?」
    庫雅流著淚道:「就因為她太小,不懂事,我才為她擔心。卡沙族長,我兒子兩年前離
家出走,至今消息全無,烏瑪又-------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卡沙若有所悟道:「難道她……」
    老巫師正好走來,急向他一施眼色,遂道:「庫雅,你放心好了,我剛才已經作法問過
神明,你女兒一定會平安回家的。」
    庫雅忙不迭伏身跪拜道:「謝謝老師公,謝謝老師公,等烏瑪回來了,我一定備整隻豬
整隻羊酬神。」
    老巫師扶起她道:「你先回去吧,關於烏瑪失蹤的事,暫時最好盡量別告訴別人。」
    「是是是……"苗人對巫師極為恭敬,庫雅唯唯應命而去。
    老巫師目送她走遠,始轉向卡沙問道:「你是不是懷疑烏瑪跟玉小長老他們走了。」
    卡沙反問道:「師公,你看可不可能?」
    老巫師嘴皮牽動一下,尚未張口,忽聽一陣歡呼,發自桃花谷四野。
    「呱呱,呱呱……」
    兩隻巨鷹飛臨桃花谷上空,似在向下面歡呼的人打著招乎。
    老巫師和卡沙抬頭一看,可不正是那一對金鷹!
    金鷹背上。駝著小仙和小天,還有從背後緊緊摟抱著小仙的烏瑪。
    「呀呼……」
    「呀呼呼……」
    小仙和小天揮手怪叫,向滿谷的喀什爾族人揮手招呼,讓他們大開眼界,欣賞巨鷹飛翔
盤旋天空的雄姿。
    老巫師振奮笑道:「呵呵,我說他們會趕回來參加今晚的盛會的吧!」
    卡沙心裡卻在想,烏瑪怎會跟他們在一起?
    老巫師忽道:「嘿,說不定他們真是去龍頭河,替烏瑪姑娘找尋她哥哥桑古拉了!」
    既然他已自承認估計錯誤,卡沙自不便再說什麼了。
    小天和小仙似乎玩上了癮頭,繼續駕著巨鷹在上空表演,不斷發出怪叫,跟滿谷的歡呼
互相呼應。
    卡沙揮手大聲招呼道:「玉小長老,古小俠,你們快請下來吧,大會就要開始啦!」
    小仙向下面問道:「你們要不要過過癮濾,免費招待邀游大空,機會難得啊!」
    卡沙抬頭答道:「謝啦,二位快請降落吧!」
    歡呼聲中,兩隻巨鷹斂翼俯衝而下,穩隱落向地面,距離卡沙和老巫師不過丈許。
    小仙拍拍圍在她腰肯,烏瑪的手背道:「小姑娘,到家啦!」
    烏瑪這才睜開緊閉的雙日,如釋重負地鬆口氣,依依不捨地放開手道:「啊,真的到
了,好快!」
    她自然嫌快,最好飛慢些,讓她多跟小仙溫存溫存。
    小仙叫道:「到站了,各位旅客,請不忘了自己攜帶自己的東西。"隨即跳下鷹背。
    烏瑪挽著花布包袱,小心翼翼滑下鷹背,發現卡沙和老巫師走近,不禁暗自一驚,惟恐
受責,急忙把頭低下,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卡沙當著小仙和小天的面,不便質問烏瑪,上前道:「二位-----」
    不容他發問,小仙已先發制人道:「卡沙族長,你怎麼不告訴咱們,苗嶺還有龍潭、虎
穴?」
    卡沙道:「我只聽說過,在龍頭河附近山區裡有這麼兩個地方,但從未去過。」
    小仙笑道:「你當然沒有去過,去過就回不來了。」
    老巫師走過來,詫異道:「玉小長老、古小俠,莫非你們去過了?」
    小仙輕描淡寫道:「隨便逛逛,沒什麼啦!」
    這時長沙正以苗語,向烏瑪輕聲說了幾句。
    小仙以為她在受責,忙趕過去解圍道:「卡沙族長,不怪烏瑪姑娘,是咱們請她當向
導,外帶兼翻譯,所以帶她一起去的。
    卡沙笑道:「我沒有責怪她,只是要她快回去,免得她母親擔心。」
    「噢,噢……"小仙有些尷尬,忙向烏瑪使個眼色道:「那你就快回去吧!」
    烏瑪點點頭,向卡沙和老巫師恭恭敬一禮,轉身一溜煙地奔去。
    小仙見她去遠,即道:「我說卡沙族長哪,能不能先弄點吃的來?從昨夜到現在,咱們
滴水未進,快餓死啦!」
    卡沙詫異道:「哦?你們怎會……」
    小天忙接口道:「說來話長,咱們先解決民生問題,餵飽了肚子再說不遲。」
    卡沙不便再追問,笑了笑道:「月亮一升大會就開始,今天準備得非常豐富,二位稍微
忍一下吧,否則回頭就吃不下了。」
    小天望望小仙道:「兄弟,客隨主便,咱們只好先束緊褲腰帶啦!」
    小仙無奈地歎口氣,憋笑道:「歹命啊,先來碗水喝喝總可以吧?」
    老巫師即道:「二位請到我屋子去喝,卡沙,他們由我招呼,你去忙吧。」
    「那我失陪了。"卡沙打個招呼,便自匆匆離去。
    小仙過去拍拍巨鷹道:「大家夥,你們也去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就要趕路,帶著你的嬌
妻回林子裡去,回頭我替你們送吃的來。」
    巨鷹好似真能聽懂她的活,把那巨大的鷹頭猛點幾下,又呱呱連叫兩聲,雙雙振翅飛去。
    「請!」
    老烏師作個手勢,領著小仙和小天回到他的住處。
    剛一坐下,小仙就笑道:「大法師,你想知道吶們去龍頭河幹嘛,對不對?沒問題,先
讓喝口水,潤潤喉嚨,慢慢說一段精彩的給你聽。」
    老巫師順手取過水壺,小仙迫不及待地接過去,咕嚕咕嚕猛喝幾大口,才把水壺遞給小
天:「哥們兒,該你了。」
    小天接過去喝了一口,讚道:「好香!」
    小仙一怔:「什麼好香?」
    「我是說這……"小天本想說壺口上沾有小仙的口水,但當著老巫師的面,不能隨便亂
吃她豆腐,隨即改口道:「整天滴水未進,這水當然又香又甜,如同甘泉啊!」
    小仙抹抹嘴,又揉揉鼻子道:「大法師,你可以洗耳恭聽,我要開始了,話說……」
    小天剛喝一大口水,忍不住噴了出來,幸好及時把頭轉開,否則就噴了小仙滿頭滿臉。
    小仙拍拍他道:「哥們兒,保重啊,慢慢喝,沒人會搶你的水啊!」
    小天喘著氣道:「兄弟,又不是說書,還什麼話說不話說的,你就簡單明瞭些告訴大法
師吧,別從盤古開天闢地說起了。」
    小仙眼皮朝他一翻道:「你不愛聽,就一邊涼快去。」
    小天如獲大赦,忙不迭放下水壺,起身道:「那你們慢慢聊,我去看看那包寶貝,千萬
不能丟了。」
    他所指的它貝,即是南海神龍宮的信符血龍令,神龍宮老宮主符志文的屍骨、天蠶寶衣
及神龍寶刀。
    小仙把頭一點道:「對,那寶貝可丟不得,你快去看看,小心被人闖空門吶!」
    小天便向老巫師打個招呼,出了茅屋,匆匆趕向昨夜為他們安排的住處。
    跳月在苗區是件大事,通常是在春天舉行,所以又稱之謂春嬉,屆時未婚男女盛裝參
加,酣歌狂舞,各造所歡。
    這次卡沙臨時決定,將跳月提前,跟為小仙和小天的慶祝大會合併舉行,自是更為隆重
熱鬧。
    由於時間倉促,又要準備得像模像樣,以至使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
    老巫師的茅屋,距離小天和小仙昨夜的住處,只不過數十丈而已,但桃花谷裡的苗人,
搭建的樓房兒乎一模一樣,簡直分不出哪家是哪家。
    小天這下可傻了眼,他姥姥的,真沒水準,怎麼不釘上門牌號碼呀!
    偏是這時大家都在忙活,男的全在佈置會場,張羅吃的喝的,姑娘們則在家裡忙著穿戴
打扮,到時候好讓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挑中,連找個人問問都找不到。
    轉了半天,小大覺得每一間樓房都似曾相識,又好像是昨夜的那間,又好像不是。
    萬一闖錯了門,那不麻煩?
    總算,遙見一群苗童嬉戲追逐而來,小天心中一喜,急忙上前攔住他們,問道:「喂,
你們誰聽得懂漢語?」
    苗童似乎知道他是誰,指指天空,又雙臂比作翅膀抽幾下,表示他是乘巨鷹來的,卻沒
有人回答他的話。
    不消說,他們根本不知所云。
    小天不禁苦笑一下,只好比手劃腳道:「我忘昨夜住的是哪幢茅屋,你們知不知道?」
    苗童一個個看著他傻笑,有的嘰嘰喳喳,他卻聽不懂。
    小天無奈地歎一口氣,不得不耐著性子,以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問道:「這是我,懂
嗎?」
    苗童紛紛點頭,這個手勢再不懂,那他們真不是普通的笨了。
    小天又將雙手合併,放在臉側,把頭向一旁歪道:「睡覺,懂不懂?」
    苗童們又紛紛點頭,並且依樣畫葫蘆,模仿他的動作照做一遍。
    小天心想有希望了,眼光一掃,手指不遠處一幢樓房道:「我睡覺的房子,知道嗎?」
    苗童們又似懂非懂起來。
    小天再重複比手劃腳,道:「我,睡覺,房子。連起來就是我睡覺的房子在哪裡?」
    一名苗童連連點頭,笑著指問不遠處的樓房。
    那樓房就是小天剛才指的,他詫異地問道:「就是那一幢?」
    那苗童用力點頭著,也比手劃腳,嘰嘰喳喳一陣。
    小天鬆了口氣道:「你們繼續去玩吧!」
    誰知這些苗童竟跟他纏上了,一個個模仿巨鷹飛翔,外帶呱呱亂叫,最後以企盼的眼光
望著他。
    他當然明白,這些小家夥是想乘巨鷹上天,過一過翱翔太空的癮。
    但一對金鷹婚已飛回林中,而且此刻他哪有時間當孩子頭,跟這群苗童玩,如果是小
仙,鐵定會有這個興趣。
    小天卻恕不奉陪,他做了個不瞭解他們意恩的動作,便落荒而逃,直奔不遠處的那幢樓
房。
    奔到近處一看,果然不錯,正是昨夜安排給他和小仙的住處,暫時屬於他們,進門自然
不需要先敲門,講究那麼多洋規矩。
    小天毫不懷疑走錯了門,一頭闖了進去。
    不料一聲驚叫,嚇得小天幾乎屁滾尿流,慌忙回身奪門而出。
    慌亂中不慎撞斷走廊的欄杆,收勢不及,一直衝跌下去,幸而凌空一挺腰,雙足先落
地,始未摔得鼻青臉腫。
    小天這回可真是狼狽不堪,落荒而逃了。
    莫非他見了鬼?
    才不是吶,原來屋裡的木盆中,正坐了個在洗澡的光溜溜大姑娘啊!
    這真糗,糗得不能再糗了。
    小天一口氣奔出數十丈外,幾乎出了桃花谷,未見後面有人追趕色狼,他才如釋重負,
鬆了口氣。
    「他姥姥的,那個小苗鬼,我非找他算帳不可,他氣得破口大罵。
    其實這怎能怪那個苗童。他根本言語不通呀!
    小天驚魂稍定,不敢走原路回去,只好繞道而行。
    順著山邊繞過去,正好到了跳月盛會的會場,來不及回頭走,已被正在指揮佈置的卡沙
發現。
    卡沙直奔過來,熱情地招呼道:「古小俠,烤豬快熟了,你先來一塊嘗嘗。」
    小天正中下懷,振奮道:「好極了,我已經聞到肉香啦!」
    卡沙拉著小天走回會場,一面問道:「玉小長老呢?」
    小天強自一笑道:「她大概還在說古吶!」
    卡沙也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你們去龍頭河,一定有很精彩的遭遇吧!能不能說給我聽
聽?」
    小天搖頭道:「不行,我那兄弟是說古專家,要聽她說,才能繪影繪形,添油加醋,色
香味俱全,讓我說好壞就平淡無奇,索然無味了。」
    卡沙也不勉強,笑笑道:「那我現在就去洗洗耳朵,回頭好恭聽玉小長老說古,哈
哈……」
    正在這時。遙見小仙和老巫師緩步走來。
    果然不出小天所料,小仙一路津津樂道,比手劃腳,還在向老巫師述說他們的龍頭河之
行吶!
    小天忙順手取了水壺,快步迎上前道:「兄弟,口乾了吧?喝口水再說。」
    小仙連看都未看他一眼,很自然地隨手接過水壺,猛喝兩大口,把水壺交還給小天。
    她抹抹嘴,繼續道:「咱們跟龍老太婆,一路追進秘道----」
    小天忍不住道:「兄弟,才說到追進秘道呀?那還早得很吶!」
    小仙瞪他一眼道:「我又不是說給你聽。」
    小天笑笑:「是是是,兄弟,我已經替你拉了生意,回頭卡沙族長也是你的忠實聽眾。」
    小仙又賞他一個白果眼:「你又不是沒長嘴巴,自已為什麼不說給他聽?」
    小天故意奉承道:「這麼精彩的故事,聽我說就太可惜了。」
    小仙這才轉嗔為喜,笑了笑道:「老師公,咱們就先說到這時暫停,要知後事如何,且
聽下回分曉。」
    老巫師道:「你們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卡沙趕過來道:「玉小長老,如果沒有急事,何不多玩兩天?」
    小仙道:「不行,不行,咱們不但有急事,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急,要不是你們的盛情難
卻,昨晚就該走了。」
    老巫師意猶末盡道:「可是,龍頭河之行,我還沒有聽完呀!」
    小仙笑道:「這個你們放心,回頭他們那些青年男女舉行跳月,沒咱們的事,可以邊看
邊說,反正這個故事一定說完。」
    老巫師振奮道:「好極了,今我是有吃、有喝、有看還有聽啊,哈哈」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6:53

第三十六章 跳月大會
    玉兔東昇,好一個初秋之夜。
    皎潔的月光,灑滿了整個桃花谷。
    谷內平坦的草地上,一張張矮桌連結起來,圍成個大圓圈,並且鋪上紅桌布,場面不但
熱鬧壯觀,而且喜氣洋洋。
    圓圈中央,生起一大堆火,整只整只的豬羊雞鴨,就在火架上烤著,由專人負責滾動鐵
叉,不時抹上調味佐料,令人垂涎欲滴,陣陣飄向四周。
    其實,苗人的調味品,不過是酸姜、辣椒、麻子之類,哪裡比得上漢人的烹調手藝?
    盛會即將開始了,當矮桌上擺滿各色水果後,便見桃花谷的居民,扶老攜幼,閤家光
臨,絡繹不絕地來到會場。
    負責接待的男女苗人,有條不紊地招呼大家,圍著大圓圈席地而坐,只留兩處缺口,以
便進出。
    兒童們迫不及待,抓起矮桌上的水果就吃,也不管回頭小肚子還撐不撐得下那些美味,
先填飽了再說。
    按照苗人的習俗和規矩,東方是主位,地上鋪著獸皮厚墊,留著的四個空位,是給族
長、老巫師、以及今夜的兩位主客小仙和小天的。
    當大家坐定後,便見卡沙與老巫師,陪同兩位主客到來。
    於是,所有人均起立恭迎,以示對族長、老巫師及兩位主客的敬意。
    卡沙先招呼小天及小仙入座,然後高舉雙臂,振呼三聲,示意大家一起坐下。
    接著,卡沙以苗語致詞一番,說明小仙和小天的身份,以及此番前往風雷潭的英勇事跡。
    一陣掌聲動後,卡沙繼續說明,今夜是慶功與跳月合併舉行,希望大家盡情歡樂。
    又是一陣掌聲如雷,傳遍了整個桃花谷。
    卡沙再高舉雙臂,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轉向小仙和小天道:「玉小長老、古小俠,請二
位向大家說幾句話吧!」
    小仙笑問道:「我說的你們能聽懂嗎?」
    小天道:「沒關係,我保證他們一定捧場,聽不懂也照樣鼓掌。」
    小仙瞪他一眼道:「那就讓你說吧!」
    「說就說,誰怕誰誰,小天站了起來,抱拳環拱一圈,振聲道:「今夜卡沙族長請客,
一切免費招待,大家盡量吃喝,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吃不完還可以兜著走,好,完
了。」
    果然,如雷的掌聲再度響起。
    小天又抱拳答禮,得意地瞥了小仙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說:「我說的沒錯吧?"然後坐
了下來。
    小仙不屑地哼了一聲:「這有什麼了不起,現在看我的。」
    小天詫異道:「你還要發表?」
    小仙未加理會,逕自站了起來,大聲道:「各位鄉親、父老、兄弟姐妹們……」
    小天糗她道:「兄弟,你在競選哪?」
    小仙仍然不理會他,繼續道:「我那哥們兒古小天,是個混強加三級,貪生怕死的膽小
鬼,而且是個驢,還不是普通的驢,如假包換的大笨驢。」
    她剛罵完,又響起一片如雷掌聲。「謝謝大家捧場!"小仙也瞥了小天一眼,坐下道:
「如何?」
    小天苦笑道:「兄弟,如果我不服你,我就是鱉」
    小仙一本正經道:「你本來就是個鱉!」
    老巫師和卡沙,早已掩口葫蘆了,只是為了身份,不便笑出聲來。
    來賓致詞已畢,盛會隨即正式開始。
    二三十名苗族壯漢,分別將烤熟的美味,送向圍成大圓圈的矮桌上。
    大家毫不客氣,雙雙齊動,一個個猛吃猛喝。
    苗樂聲起,便見從矮桌圍成圓圈的兩處缺口,浦人數十名盛裝的苗族少女,迅速以小碎
步散開,成為六個小圓圈,開始載歌載舞起來。
    小仙和小天真的餓慌了,顧不得欣賞歌舞,只顧努力埋頭大吃大喝,誠如小天所說,反
正不花錢嘛,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誰客氣誰倒霉。
    正在這時,突見一個健壯年輕苗子,來至卡沙身邊蹲下,輕聲耳語一陣,又面帶怒容地
指指小天。
    小在正忙著吃喝,根本渾然未覺。
    卡沙卻是神情微微一變,急忙起身,將那青年拖開一旁,以苗語嘰嘰喳喳一陣。
    他們似乎起了爭執,但卡沙是一族之長,那青年敢怒而不敢言,最後只有狠狠朝小天瞪
一眼,憤然離去。
    這一切看在小仙眼裡,不禁暗覺詫異,以肘輕撞小天一下,輕聲問道:「哥們兒,你認
識那個小苗子嗎?」
    小天一轉臉,正好那青年已憤憤而去,未能看到正面,於是搖搖頭道:「不認識,他是
誰?」
    小仙道:「他大概要找你麻煩。」
    「哦?」
    小天剛要追問,卡沙已回來坐下,若無其事一般笑道:「來,我敬二位。"」
    小仙暗向小天施個眼色,也裝作沒有看見,雙雙舉杯跟卡沙一飲而盡。
    老巫師敬過一杯過後,卻以苗語問著卡沙,似在問那青年剛才為何起爭執。
    卡沙又瞥了小天一眼,以苗語支吾了幾句。
    可惜小仙和小天不懂苗語,不知他們在說什麼。
    從神色上可以看出,老巫師似乎很生氣,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如同他所崇敬的偶
像,遭到了詆毀。
    小仙趁機輕描淡寫問道:「老師公,什麼事生氣啊?是不是烤肉不對你口味……」
    老巫師未及開口,卡沙已搶先掩飾道:「沒事,沒事……」
    小仙笑道:「沒事就好,有事準是我這位哥們兒的事,大概跟我無關,對嗎?」她看看
小天,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小天尷尬地笑笑,突然若有所悟,心想:「莫不是-------」
    念猶末了,卡沙已再度舉杯敬酒:「來來來,二位多喝些,明日一別,不知何年何月,
才能再跟你相聚了。」
    小仙是有話憋不住了:「放心吧,咱們有個約會,明年中秋還得再來一趟吶!」
    「哦?」卡沙詫異道:「二位跟誰訂下了約會?」
    小仙卻又賣起關子道:「這包括在我的說古在內,回頭你們就知道了。」
    卡沙道:「好,現在多喝些、多吃些,回頭好有精神聽玉小長老說古。」
    小天逮住機會又糗小仙道:「我也得提提精神,否則我兄弟在那裡說得口沫橫飛,我卻
在一旁打瞌睡,那可就破壞氣氛,大煞風景啦!」
    小仙正要反唇相譏,卡沙又舉杯道:「喝酒,喝酒!」
    小天總算逃過一劫,杯到酒盡,跟卡沙連乾三杯。
    卡沙雖是裝作若無其事,但小仙何等機伶,她察言觀色,確定必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
跟小天有關。
    趁著卡沙轉過頭去,在跟老巫師輕聲耳語,小仙也轉向身旁的小天問道:「哥們兒,咱
們從風雷潭帶回的寶貝呢?」
    小天吶吶地道:「我,我還沒去看,大概沒問題吧!」
    小仙追問道:「那你剛才跑到哪裡去了?」
    小天道:「我原是回去看寶貝的,誰知轉來轉去,看到的屋子都是一個長相,分不出那
一幢是昨夜給咱們睡的地方……」
    小仙嗔叱道:「誰跟你睡?少臭美!」
    小天忙更正道:「我的意思是說,卡沙昨夜安排給咱們住的樓房,不知道跑到哪裡去
了。」
    小仙專會抓他的話柄:「屋子長了腿?」
    小天苦笑道:「屋子當然不會長腿,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它。」
    小仙又追問道:「後來呢?」
    小天道:「我轉來轉去,就轉到這裡來,沒多久,你跟老巫師不是就來了嗎?」
    小仙沉吟一下道:「不對吧?我從昨夜烏瑪姑娘來找咱們說起,一直說到追仇虎追進秘
道,那可不是沒多久,這段時間你幹什麼去了?」
    小天不好喜思說自己誤闖了人家姑娘家的糗事,急道:「「沒有呀,我啥事都沒幹!」
    小仙毫不放鬆道:「我不相信,你一定幹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小天矢口否認道:「真的沒有啊,兄弟,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好吧!"小仙聳聳肩道:「你既不肯從實招來,回頭要是發生什麼事情可別扯到我頭
上來。」
    小天尷尬地笑道:「兄弟,你就像我肚子裡的蛔蟲,我還能有什麼事能瞞得了你……」
    這時,一場載歌載舞完畢,掌聲響起,數十名苗女齊向卡沙他們面前湧來,行禮致敬。
    卡沙擊掌三聲,眾苗女便分向兩處缺口退去。
    這場歌舞,揭開了跳月的序幕。
    接著在號角聲中,從兩處缺口湧出二三十名年輕力壯的苗族武士,他們個個打著赤膊,
頭上紮著包巾,臉上及胸前都塗抹五顏六色的圖案,手腕與足勁處均綁著羽毛,捉對兒擺開
了架勢
    他們向卡沙行禮致敬後,即刻展開摔跤表演。
    苗族的年輕武士,都是準備今夜參加跳月大會,選到理想的另一半。
    此刻正是他們大顯身手,力求表現的機會,個個無不全力以赴,絕不放水。
    小仙對這節目不太感到興趣,暗自觀察小天、卡沙和老巫師的神色,看出一定發生了什
麼重大事情。
    小天是心不在焉,又好像有些心虛,如同做了錯事的孩子,雖未被父母發現,受到責
罵,卻是揣揣不安。
    老巫師則顯得很煩亂,吧咯,吧咯地猛吸著長煙桿,藉以壓制情緒。
    只有卡沙,始終裝出若無其事。
    數十名年輕武士的摔踐表演,談不上精彩,但相當熱鬧,看得苗童們又叫又笑,樂不可
支。
    尤其是無論誰被摔倒,必然引起一陣掌聲,來點愛的鼓勵。
    一些婦人則在暗中品頭論足,作為跳月時,提供女兒選擇對象的參考和依據。
    每組一對一,捉對兒較量,敗的一方即淘汰出局。
    獲勝的人數剩下一半,再自選對手,一對一地捉對兒展開較量。
    敗的半數又淘汰出局,勝的跟勝的再較量,最後只剩下兩人,將決定今夜的摔跤冠軍了。
    正在這時,突見兩個中年苗婦,扶著個滿面淚痕的盛裝少女走來,逕自擠進人群,找了
個地方坐下。
    小天乍見那少女,一眼就認出,竟是他誤闖那幢樓房時,坐在木盆裡洗澡的大姑娘呀!
    當時雖是驚鴻一瞥,那張驚恐羞憤的臉,他卻印象深刻,記得清清楚楚。
    絕對錯不了,就是這個盛裝而來的苗族少女。
    不消說,這少女當時也鐵定認出了他。
    尤其,小天和小仙在桃花谷出了名,被視同英雄偶像崇拜,加上他們特殊的裝扮,簡直
就像招牌商標。
    小天不由地暗自一驚,感到侷促不安起來。
    小仙也已察覺,但她不動聲色,只是暗自注意那少女和兩個苗婦的一舉一動。
    不出乎意料之外,她們竟然不言不語,甚至不吃不喝,只是神情凝重地靜靜坐著。
    冠軍之爭已開始,兩個連勝數場的年輕武士,互不示弱,各盡全力攻擊對方,一時旗鼓
相當,難分高下。
    吶喊助威之聲不絕,氣氛熱鬧而緊張,使得兩個年輕武士更是全力以赴,使出了渾身解
數。
    老巫師仍然吧塔,吧咯地猛吸長煙桿----。
    卡沙仍然裝作若無其事-----。
    小仙仍然忙著吃喝,只是暗中觀察每個人的神情----。
    只有小天如坐針氈,愈來愈顯得不安。
    全身曬成古銅色的年輕武士,突將對手高高舉起,重重摔在地上,緊接著撲身上去,將
那武士壓住。
    叫囂、吶喊聲中,被壓住的武士掙扎幾下,終於不再動彈了。
    摔跤冠軍終於產生!
    年輕武士挺身跳起,雙臂高舉,接受群眾的歡呼。
    敗陣的武士則吃力地爬起,由兩名被淘汰出局的年輕武士,扶他迅速從缺口處走出。
    於是,勝利者以得意的姿態,大步走向族長席位。
    卡沙站了起來,解下腰間佩掛苗刀,賞給年輕武士為獎品,並且擁抱以示祝賀。
    突然,一個怒氣沖沖的苗族青年,握著兩支長矛飛奔而來,從缺口處衝入,直趨族長席
位前,用力將兩支長矛筆直擲插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頓使歡樂熱鬧的氣氛靜止,鴉雀無聲。
    小仙定神一看,認出正是剛才曾跟卡沙爭執,憤然離去的那個苗族青年。
    但那青年似乎理直氣壯,在跟卡沙據理力爭。
    小仙聽不懂,急忙移身向老巫師,問道:「老師公,這小子要幹嘛?
    老巫師神情凝重道:「他……他要跟古小俠決鬥。」
    小仙一怔,驚詫道:「為什麼?」
    老巫師瞥了小天一眼,面有難色道:「這……」
    小仙追問道:「難道這小子想出風頭?」
    老巫師猶豫一下,終於毫不隱瞞道:「他說他的女友受了侮辱,要依喀什爾族的習俗,
用決鬥來跟古小俠解決,兩人只有一個可以活,那姑娘歸獲勝的一方。」
    小仙驚道:「噫?我那哥們兒怎會侮辱他的女友……」
    突然間,她若有所悟,難道是……
    唉,男人真不可靠,他們朝夕相處,幾乎形影不離,只離開那一會兒工夫,小天就惹上
了麻煩。
    那青年突自腰間撥出苗刀,朝自己臂上劃出一道血口,以示他的決心。
    卡沙阻止無效,只得轉向小天道:「古小俠,他堅持非跟你決鬥不可!」
    「決鬥?"小天暗自一驚,想不到事態如此嚴重。
    卡沙正色道,"依我們喀什爾族的習俗,未婚女子的身體,一旦赤裸裸地被人看見,就
必須嫁給那個人,但莎娜姑娘是奇亞早就看中的,尤其他是一名武士,所以必需以決鬥來解
決。」
    小仙聽得火冒三丈,想不到小天惹的麻煩,竟是去看光溜溜的大姑娘。
    小天急辯道:「我不是存心的,只是無意走錯了門-----」
    卡沙問道:「那古小俠是否看到莎娜姑娘的身體了?」
    小天瞥了小仙一眼,只得沮然道:「唉,誰知道那姑娘正在洗澡……不過,我立刻就轉
身衝出來了,絕對沒有多看她一眼。」
    小仙一旁冷聲道:「哼,看一眼就夠啦!」
    小天忙加解釋:「兄弟,你千萬不要誤會……」
    小仙憤聲道:「不必向我解釋,又不是我要跟你決鬥!」
    小天窘迫地一笑,轉向卡沙問道:「非決鬥不可?」
    卡沙點點頭。
    小天又問道:「我跟他握手言和,行嗎?」
    「不行!」卡沙道:「他已經自破手臂見血,表示了決心,而且,雙方只有一人可以活
命,莎娜姑娘歸獲勝的一方。」
    小天不禁憂形於色道:「那咱們變通一下,不必拚命玩真的,點到為止,那姑娘歸勝的
一方如何?」
    小仙暗覺小天還算夠意思,轉嗔為喜道:「這主意不錯,何必拚個你死我活嘛!」
    不料卡沙卻斷然道:「不成,那就不是決鬥了!」
    這一來,小天可為難了,憑他的身手,即使不用少林神功,也絕對穩操勝算,可是,他
跟奇亞無冤無仇,如何能下手取對方的命?
    況且,他若獲勝,還得娶那姑娘呀!
    剛才卡沙和奇亞的爭執,使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知道怎麼回事,他們迫不及待地,等著
欣賞這場精彩的決鬥。
    於是,大家不約而同地,開始有節拍地鼓掌,起哄起來。
    鼓燥聲不斷,愈來愈大。
    小天已別無選擇,起身走入圓圈中。
    奇亞先拔起一支長矛,退後數步,擺出迎戰架勢。
    小天回頭看看小仙,做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隨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長矛,一折兩段,擲開
一旁,表示他不用武器,赤手空拳對敵。
    大家響起一片驚歎、歡呼。
    「啊……」
    這種輕敵之舉,對苗族武士而言,簡直是莫大的侮辱和輕視。
    奇亞怒從心起,狂喝一聲,挺矛就向小天猛刺。
    小天肩頭微晃,身形一閃,輕輕鬆鬆地避了開去。
    苗族武士談不上武功,僅憑年輕力壯,加上勇氣和一些搏鬥技巧而已。
    如果小天趁機出手,反手一掌,奇亞就趴下了。
    但那未免欺人太甚,一個照面,就讓對手敗陣,也太過分了。況且,小天一時間尚未想
出,獲勝之後,如何才能推辭獎品,他總不能當真娶那姑娘啊!
    奇亞卻是一味狠拼,長矛一刺空,立即回身持矛連刺。形同拚命。
    小天仍不出手,只是連閃帶避,好像在逗著他玩。
    小仙一旁幹起哄,大聲叫道:「加油啊,加油啊,勝了還有獎品吶!」
    小天還真閒,居然搭腔道:「敗了呢?」
    小仙故意糗他道:「敗了也沒關係,聽說閻王爺正在招女婿,你若輸了,可以去應徵
呀!」
    小天哪會聽不出,這小姑娘是話中帶刺,只好不再出聲,以免自討沒趣。
    奇亞形同瘋狂,連連搶攻,以長矛不斷挺刺,恨不得把小天刺個前心穿後背。
    但談何容易,憑他那兩下子,充其量只是匹夫之勇,人家一出手,一個小手指就能把他
擺平。
    在桃花居民的心目中,小天和小仙是英雄偶像,如同神明般受到崇敬,如果只守不攻,
一味閃避,那也不像話,總得露兩手,才不致有損形象,讓他們失望啊!
    狂喝聲中,奇亞挺矛猛然刺來,直挑小天心窩。
    小天身形微閃,突施空手入白刃手法,迅疾無比地奪住長矛,疾喝道:「撒手!」
    一股強勁真力,自長矛傳向奇亞雙手,震得他兩臂一麻,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
    雖然他不識漢語,卻很合作地撒手,讓小天不費吹灰之力奪過了長矛。
    不料奇亞情急拚命,霍地抽出腰間苗刀,轉身就向小天猛砍猛殺。
    小天急以長矛連格帶擋,一面憤聲道:「他姥姥的,當真玩命啦!」
    不要說奇亞聽不懂,就算聽懂了,也照拼不誤。
    他哪管小天是族人心目中的英雄偶像,又是族長的貴賓,此刻一心只想獲得莎娜芳心,
寧死也絕不退縮。
    只聽奇亞怒聲狂吼一句,大概是我跟你拼了,揮刀砍殺更猛,簡直是他姥姥的拚命三郎。
    小天怒從心起,右手以長矛盪開苗刀,左手突施一旋掌,快如閃電地切中奇亞右腕。
    「哇……」
    奇亞一聲怪叫,苗刀已脫手落地。
    小天驕指一伸,點中奇亞腋下天池穴,使他全身一麻,仰面栽倒地上,無法動彈了。
    「嗚……」
    一片喝聲中,只見大家紛紛伸出手,以大拇指朝下,表示小天已獲勝,有權可置對手於
死地。
    小天眼光一掃,瞥見莎娜已驚得掩面而泣,兩個苗婦一左一右,正在極力勸慰。
    卡沙起身宣佈道:「古小俠,你已獲勝,按本族決鬥的規定,你有權殺他。」
    小天問道:「那我也有權不殺他?」
    卡沙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這--------」
    小天當機立斷,即將奪得的長矛折斷,擲於地上。
    全場爆起一片歡呼,掌聲雷動。
    連卡沙和老巫師都感到意外,按喀什爾族的習俗,比武決鬥獲勝者,若不殺死對手,將
被視為懦夫弱者。
    想不到小天不殺奇亞,居然贏得族人的激賞。
    小天莫名其妙道:「卡沙族長,他們怎麼啦?是不是喜歡看
    我折斷長矛?沒問題,多拿幾支來,讓我表演給大家看。」
    卡沙笑道:「不是哪!他們看你手下留情,放棄殺死奇亞的權利,饒他一死,為你的仁
慈感到興奮。」
    「哦?"小天喜出望外道:「那我可以不殺人了?」
    卡沙微微點頭道:「如果大家不同意,我也無權決定的,因為這是本族多年來保持的習
俗啊!」
    小天趁機道:「既然我可以不殺他,那我就問問大家,是否同意讓那位姑娘,跟他有情
人終成眷屬。」
    卡沙面有難色道:「這……如果古小俠不願娶莎娜姑娘,這對她是極大的羞辱……」
    小天急中生智道:「我是帶髮修行的和尚,和尚總不能娶老婆呀!」
    不料小仙卻在一旁接道:「誰說和尚不能娶老婆,有些地方的和尚不但娶老婆,還娶小
老婆吶!」
    小天故意問道:「兄弟,你的意思,是要我也多娶幾個老婆?」
    小仙朝他眼皮一翻道:「難道你心裡不想?」
    小天笑道:「想也沒用,少林寺的和尚是不許娶老婆的,齊人之福就更沒我的份了。」
    小仙冷一哼,氣得不再說話。
    小天不敢再逗她,轉向卡沙道:「卡沙族長,你沒看見嗎?那位姑娘哭得那麼傷心,表
示她早已有了意中人,要嫁的是這位老兄啊!」
    說明,向躺在地上的奇亞一指。
    卡沙向那邊看去,果見莎娜哭得像淚人兒一般,似為小天的獲勝大失所望,幾乎痛不欲
生。
    他微微點了下頭,心裡已有主意,當即用苗語向族人嘰嘰喳喳一陣,大概是在說明小天
的意思。
    大家交頭接耳,竊竊私議一番之後。紛紛有人提出意見,一時爭相發言,亂哄哄地簡直
像菜市場。
    隨即有幾位長老出面,說了幾句話,才使大家靜肅下來。
    小天迫不及待問道:「他們怎麼說?」
    卡沙正色道:「大家認為,古小俠饒奇亞不死,已屬破例,前所未有,如再破例放棄莎
娜姑娘,本族的習俗將整個遭到破壞,影響深遠,但大家為古小俠的仁義所感動,予以特別
通融,讓莎娜自己作決定。」
    小天急道:「這意思就是,除非那姑娘不願嫁我,否則我還是得娶她?」
    卡沙點頭:「正是!」
    小天瞥了小仙一眼,一臉無奈道:「唉,歹命啊,你就快問吧!」
    這是緊張的一問。
    全場的人屏息凝神,鴉雀無聲,連年幼無知的苗童,也被身邊的大人摀住小嘴,惟恐他
們發出聲音。
    小天如同在等待宣判,心裡七上八下,焦灼不安,萬一莎娜是死心眼,認為身體已被小
天看過,來個見光死,非嫁他不可,那就麻煩大了。
    偷眼看小仙,她居然端著長煙桿,在那裡吧咯吧咯地一口口吸著,一副置身事外,漠不
關心的神情。
    小天心裡不禁暗罵道:「鬼丫頭,你少在那裡裝,我若當真娶了那姑娘,馬上就要出人
命!」
    卡沙已說明大家的意見,便見莎娜那邊,圍了不少姑娘,六婆型的女人,七嘴八舌地爭
相發言。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7:13

一時之間,議論紛紛,反而當事人莎娜沒有說話的機會。
    等這些多嘴婆、長舌婦說完了,莎娜也作了決定,由伴著她的中年苗婦,起身以苗語向
卡沙轉達當事人的意思。
    卡沙微笑點頭示可後,大家立即響起一片掌聲和歡呼。
    小天急問道:「卡沙族長,那姑娘決定嫁誰?」
    卡沙帶有歉意地道:「很抱歉,她決心嫁給奇亞。」
    「呀呼……」
    小天喜出望外,興奮得又跳又叫,衝到小仙面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兄弟,我自由
啦,我……」
    小仙被他的失態,弄得窘迫萬狀,忙不迭掙脫站下地。憤聲道:「你自不自由,關我個
屁事。」
    小天尷尬地苦笑一下,轉身衝回場中,趕快為奇亞解開穴道。
    奇亞在穴道受制倒地時,認為自己已經死定了。哪知小天竟然棄權,饒他不死。
    更意想不到,經過公議,由莎娜自行選擇,結果決定嫁給他,簡直他爺爺的喜從天降。
    穴道一解,奇亞霍地挺身跳起,伸出雙手,執烈地緊緊執著小天兩臂,以示對他的友善
和感激。
    全場的人起立鼓掌,為這感人的場面而歡呼。
    莎娜奔來,奇亞這才放開小天,迎上去跟他互相擁抱,雙雙喜極而泣。
    掌聲和歡呼聲中,奇亞擁著莎娜,從缺口處奔了出去。
    月光下,奔向夜色籠罩的山野,拜問他們的愛巢。
    原來苗族習俗,未婚男女在跳月大會中,彼此選中理想對象,於歌舞狂歡之後,便雙雙
奔向山野,覓一僻靜之處或洞穴躲起來,男歡女愛一番,數日,甚至一月後,始雙雙返回各
自家中,由男方中人出面說媒。
    其實,生米已煮成熟飯,女方還會不同意?
    這不過是苗族的習俗,形式而已。
    一場生死相拼的決鬥,最後以喜劇收場,自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無不皆大歡喜,紛紛
為這對情侶的家人道賀和祝福。
    小天如釋重負,回到小仙身旁會下,鬆了口氣道:「兄弟,這結局你滿意嗎?」
    不料小仙連理都不理,轉向老巫師問道:「老師公,今夜還有什麼精彩的節目?」
    老巫師笑道:「有,有,跳月馬上就開始了,熱鬧得很吶!」
    話聲剛落,苗樂聲又起,卡沙也回到了墊子上坐下。
    只見從兩處缺口,分別湧入圓圈內兩群男女年輕苗人。
    男的多數是剛才那些摔踐武士,女的則個個盛裝出場,全身從頭到腳,掛滿各種飾物,
互相爭奇鬥艷。
    熊熊的火光,照在一張張充滿喜悅歡樂的臉上,數十名青年男女載歌載舞,構成一幅壯
觀熱鬧的畫面,男女分為兩列,手牽手,面對面交錯地圍繞著中央的火堆,如同在唱山歌,
互相以詞唱出心聲。
    只見圍成大圓圈吃喝的苗人,擊掌有節奏地配合著,有的則在竊竊私議,對那些青年男
女品頭論足。
    可惜,小仙和小天聽不懂,否則苗人的山歌對唱,真稱得上詞情並茂吶!
    小天突然眼睛一亮,以手肘輕拐小仙一下,道:「兄弟你看,那不是烏瑪姑娘嗎?」
    不料小仙輕描淡寫道:「我早看見了!」
    其實她根本沒有注意到,經小天一說,她才發現烏瑪果然在其中。
    這時盛裝的烏瑪,跟昨夜見到時,簡直判若兩人。
    只見她一身苗族傳統的禮服,胸部以上整個裸露,頭上戴著花冠,胸前掛著花環,雙臂
兩腕間,皆掛戴著叮叮噹噹的飾物。
    下身則是短裙,跟迷你裙差不多,下腿套著裹腿,狀如腳綁,就像阿兵哥的綁腿,卻光
著一雙大腳巴丫子。
    可是,在苗族少女來說,這一身打扮,只有盛會時才如此穿著,簡直美的冒泡。
    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昨夜烏瑪只是個小不點,此刻一經裝扮,竟成了嬌艷動人的少女。
    可惜苗人不懂用義乳偽裝,臨時做隆乳手術小針美容也來不及,使她裸露的胸前,看出
少女的特徵發育尚未完全,不夠成熟豐滿。
    小天見小仙半天不理他,沒話找話說道:「兄弟,小不點才幾歲,就等不及想嫁人了,
未免太操之過急了吧!"'
    小仙置之不理,端著長煙桿猛吸。
    小天苦笑一笑,忽道:「兄弟,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小仙眼皮一翻道:「我幹嘛生你的氣?問得莫名其妙。」
    小天陪笑道:「誤闖那姑娘的家,你不怪我?」
    小仙冷哼一聲道:「誰知道你是誤闖,還是存心偷看人家大姑娘洗澡。
    小天大糗道:「天地良心,我怎麼會那麼沒水準……」
    小仙接道:「哦?你以為自己多有水準?」
    小天道:「兄弟,咱們相處了不少時日,至少你應該相信,我絕不會那麼無聊,居然偷
看人家大姑娘洗澡吧!」
    小仙哧之以鼻道:「那很難說,不偷腥的貓兒,世間畢竟少見,何況,不看白不看,看
了也是白看!」
    小天啼笑皆非道:「唉,連你都不信任我,那我這個黑鍋是背定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啦!」
    小仙作個乖戾的表情道:「看也看了,事情也圓滿解決,你還提什麼心?」
    小天沮然道:「其他的我不在乎,只有你不相信我,我才感到痛心!」
    「哦?有那麼嚴重?」小仙道:「我看哪,使你痛心的是,人家大姑娘沒選中你,讓你
很沒面子吧!」
    小天畢竟年輕氣盛,不服道:「笑話,要不是我自願棄權,我……"突然發現小仙神色
不對,急忙把話止住。
    小仙卻毫不放鬆,追問道:「你怎樣?」
    小天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吶吶地道:「我……我……」
    正在這時,一曲了,會場響起一片掌聲及歡呼。
    隨即,只見那些少女紛紛取下花環,套向自己中意的少年武士,表示對方已屏雀中選。
    不料烏瑪直奔小仙面前,取下花環,套在了她頭上。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連一旁的卡沙和老巫師,皆感到意外,更逞論是小仙和小天了。
    小仙急忙跳起身道:「烏瑪姑娘,你,……」
    烏瑪嬌羞萬狀,一言不發,轉身就奔了回去。
    小仙欲阻不及,情急叫道:「喂喂喂,烏瑪……唉,這是怎麼回事?」
    忽聽老巫師笑道:「玉小長老,恭喜你呀!」
    小仙更是一怔:「恭喜我?」
    卡沙也笑道:「烏瑪姑娘看中玉小長老了啊!」
    「這-------這……"小仙說話都打結了:「這怎麼行呀,不行,不行"」
    這回輪到小天幸災樂禍了,他接口道:「有什麼不行的,我可沒聽說,丐幫的長老不准
娶老婆!」
    小仙一急,破口大罵道:「該死的古小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差一點脫口而
出,說出自己是女的,怎可娶老婆,幸而及時把話止住。
    小天故意消遣她道:「我當然知道,你早已情有所鐘,跟別人私訂終身了,不過,沒關
系,丐幫的九袋長老,有權可以多娶幾房小姨呀!」
    「你……"小仙氣得直跺腳,卻找不出更恰當的話罵小天,只有咬牙切齒恨聲道:
「好,古小天,你給我記住,我跟你沒完,沒了!
    這時,選中對象的青年男女,正接受親友的祝福,紛紛圍上敬酒,只有奔回原位的烏
瑪,依偎在母親庫雅身邊,像是被冷落了。
    小天報以謔笑道:「兄弟,咱們的事不急,先把烏瑪姑娘的事解決吧!」
    小仙怒哼一聲道:「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會解決。」
    她丟下長煙桿,就直朝烏瑪那邊走去。
    烏瑪眼見小仙走來,芳心大悅,說不出有多興奮和欣慰,慌忙起身相迎。
    小仙已打定主意,決心向烏瑪說明一切,更重要的是證明自已是女扮男裝,才能使這多
情早熟的少女對她死心,否則,這個結如何能解開。
    但此時此地,無法當眾驗明正身,小仙上前即道:「烏瑪姑娘,咱們離開這裡,找個地
萬談談好嗎?」
    烏瑪會錯了意,頓時嬌羞萬狀,急忙回到庫雅身邊,蹲下去母女耳語一陣。
    倏而,只見庫雅欣然笑著微微點頭,似乎同意了女兒的要求。
    烏瑪不禁喜形於色,在庫雅臉頰上親了兩下,振奮地走向小仙,拖了她就飛奔而去。
    桃花谷裡,歌舞狂歡聲傳遍四野。
    西去不足半里的一處山坡洞穴,裡面席地坐著四個人,正在默默吃著攜帶的乾糧,傾聽
傳來的狂歡聲。
    他們之中一個是中年,兩個壯漢,另一個是年輕小夥子,穿的是漢裝,不似苗族的人。
    為首的中年撕了塊牛肉乾,塞進嘴裡嚼著,一面問道:「小桑,你聽得出他們是在慶祝
什麼嗎?」
    小桑就是那年輕的,他不太肯定地答道:「好像是跳月,不過,我們這一族的習俗,跳
月都定在春天,很少在這時節舉行。」
    中年沉吟了一下道:「很少的意思,就是也有在秋天舉行的嘍?」
    小桑點點頭道:「是的,如果有特殊情形,族長可以決定提前舉行,但我從未遇上過,
而且,我離開桃花谷已經兩年,現在的情形完全不知道。」
    一名喝著酒的壯漢道:「小桑,這回事情辦成了,你就是族長啦!」
    小桑心花怒放道:「全仗師父和兩位大叔成全了。」
    原來這小桑,正是烏瑪那翹家的老哥桑古拉。
    兩年前,他在龍頭河輸光所有牛羊,無顏再回桃花谷,決心出外去闖天下。
    他想起父親當年救過的漢人邱武,留的地址是四川,於是背鄉背井,隻身人川去投奔邱
武。
    當桑古拉尋找到邱武,表明來意後,邱武感念其父因救自己而喪生,義不容辭地收留了
他,且以師徒相稱,傳授他武功。
    桑古拉的計劃,是武功有成,在外邊有了發展後,再衣錦榮歸回桃花谷,可是,如今他
尚一無所成,怎會突然回來了?
    而且,非但不敢光明正大回家,還帶來邱武及兩名壯漢,鬼鬼祟祟躲在洞穴裡啃乾糧,
豈不透著蹊蹺?
    他們究竟打什麼歪主意?
    這時邱武突然正色道:「小桑,據可靠消息,那兩個小鬼已進入風雷潭數日,如果他們
命大,能活著從風雷潭回來,很可能會在桃花谷落腳。但很快就會離去,所以這個機會一定
要把握啊!」
    桑古拉道:「師父放心,現在他們正在狂歡,等到夜深人靜時,我就溜回家去。」
    邱武問道:「見你的家人,記得怎麼說嗎?」
    桑古拉拍拍腰間隆起的銀袋,笑道:「我會照師父的交代,說我這兩年混的不錯,我娘
見了這袋金銀珠寶,絕對相信,恐怕連嘴都樂歪了。」
    邱武又間道:「然後呢?」
    桑古拉道:「我就等著那兩個小鬼回桃花谷,如果他們真能尋回血龍令,就伺機下
手……」
    邱武鄭重其事道:「記住,要先下手幹掉他們,否則你毫無機會。」
    桑古拉又拍拍腰間道:「我知道,就用師父交給我的這玩意兒對付他們。」
    邱武滿意地微微點頭,又叮吁道:「那玩意千萬要藏好,小心使用,只要兩個小鬼回到
桃花谷,無論他們是否尋回血龍八。都絕不能讓他們活著離開苗區。」
    桑古拉充滿信心地笑道:「師發放一千二百個心,我還想當桃花谷的族長吶!」
    一名壯漢道:「小桑,你是桃花谷的人,只有你能混進去接近兩個小鬼,所以你只管對
付他們,其他的事咱們自會料理。」
    另一壯漢忽道:「邱大哥,谷裡那麼熱鬧,會不是他們已經-----」
    正說之間,邱武神情一變,急道:「噓,有人來了!」
    兩名壯漢急將食物和酒,以攤開用地上的布一包提起,隨著邱武和桑古拉,迅速避入洞
穴深處。
    這處天然洞穴,足有一丈來高,好幾尺寬的洞口,裡面地方更見寬廣,深達數丈,可容
得下一二十人。
    他們藏身裡面深暗處,從外面進來的人,根本不易發現。
    倏而,隨著一陣嘻笑聲,手牽手地奔來一對青年男女,正是奇亞和莎娜。
    奔近洞口,兩人始放緩腳步,笑得擁抱著喘息不已。
    莎娜忽以苗語問道:「奇亞,這是什麼地方?」
    奇亞笑道:「我們今夜的洞房呀!」
    莎娜道:「這真是洞房,會不會有毒蛇猛獸?」
    奇亞又笑道:「你放心,昨天我還來查看過,附近好幾處洞穴,以這個最理想,我還准
備了乾糧和酒,藏在洞裡面,夠我們吃好幾天,不用出外獵食吶!」
    莎娜欣然一笑道:「你想的真周到。」
    「當然。"奇亞道:「族長昨天宣佈,決定跳月大會提前舉行,我就準備好一切了,誰
知會發生-----」
    莎娜忙加阻止道:「好了,奇亞,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它了,我們進去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奇亞也不願再提這既煞風景,又傷感情和自尊的糗事,趕快擁著美嬌
娘入洞房。
    月白風清,洞口附近不需點燈也很明亮,再往裡面就黑漆漆的看不見了。
    這光景誰還點燈?何況此時此地也無燈可點。
    奇亞已迫不及待,摟著莎娜雙雙倒臥地上,互相擁吻著對方。
    男女之間的那檔子事,大概像文章一樣,天下一大抄,如果超出了正常範圍,來點新花
招,反而會被視為變態。
    所不同的,只是文明人比較文明,懂得調情啦,溫柔體貼啦,培養情調,製造氣氛什麼
的。
    苗人尚不開放,比較野蠻,也不解風情,完全真刀真槍玩真的。
    奇亞正形同瘋狂,將莎娜的上衣撕開,突聞她發出一聲驚呼。不禁詫然問道:「莎娜,
你怎麼啦?」
    原來莎娜被奇亞撲壓著,臉向上,正好見到一雙不屬於奇亞的腿,直挺挺地站立在她身
邊。
    換句話說,這洞穴裡另外還有人,而這人已悄然走近了他們。
    奇亞也發現了,只是此人站在黑暗中,看不到臉,不禁驚怒交加問道:「你……你是什
麼人?」
    他用的是苗語,黑暗中那人也以苗語冷聲道:「桑古拉!」
    這名字頓使奇亞和莎娜齊齊一怔,大感意外。
    桑古拉不僅是奇亞的好友,從小一起長大,更是莎娜青梅竹馬的情人。
    如果不是兩年前,他輸光了所有牛羊,那次的跳月大會中,就已選了莎娜作他的新娘。
    事隔兩年,新郎卻已換人。
    奇亞和莎娜幾乎同時驚呼道:「桑古拉?」
    桑古拉怒哼一聲,突然飛起一腳,踹得莎娜連翻帶滾,跌開一旁。
    「桑古拉,你……"奇亞霍地挺身跳起。
    但被桑古拉迎面一拳,擊得仰面倒退,踉蹌跌了開去。
    兩年的苦練,已使桑古拉身手不弱,搶步上前,再狠狠補上一腳。
    奇亞畢竟也是喀什爾族的武士,就地一個翻身跳起,張臂猛向對方撲去。
    不料黑暗中躥出一人,出手如電,驕指一點,點中他華蓋穴。
    只聽一聲沉哼,奇亞便倒地不起,昏了過去。
    桑古拉撲過去,一把抓住莎娜的長髮,便聽出手的邱武問道:「小桑,他們是什麼人?
'
    一把提起莎娜,桑古拉恨聲回答道:「他們都住在桃花谷,這個女人本來應該屬於我
的。」
    邱武笑問道:「現在你還要她嗎?」
    莎娜聽不懂他們說的漢語,又哭又叫,似在指責桑古拉的不是,錯不在她。
    本來嘛,你這小子不成材,嗜賭輸光所有牛羊,離家一去不返,音訊全無,人家大姑娘
不能守你一輩子呀!
    桑古拉並未立即回答邱武,向莎娜怒斥道:「你這賤人,明知道我一定會回來,才兩
年,就等不及另結新歡了。」
    莎娜憤聲辯道:「我要是像你說的那樣無情無義,兩年前就……」
    桑古拉怒從心起,正舉手欲上,卻被邱武攔阻道:「小桑,他們既是桃花谷的人,先問
問他,今夜桃花谷裡在慶祝什麼大事?」
    被邱武提醒,桑古拉才放下舉起的手,間道:「今夜族裡有什麼事?」
    莎娜不敢隱瞞,低聲道:「跳月大會提前舉行了……」-"為什麼提前蘆桑古拉追問。
    莎娜只得實話實說,說了跳月大會提前的原因,是要配合小仙和小天從風雷潭安然歸
來,慶歸宴合併舉行。
    桑古拉一聽,忽以漢語向邱武振奮道:「師父,那兩個小鬼,真從風雷潭回桃花谷啦?」
    「哦?」邱武喜出望外道:「他們在桃花谷留下了?」
    桑古拉再以苗語,向莎娜問清了整個情況,然後用漢語翻譯出來。
    邱武聽畢,急問道:「他們尋獲血龍令沒有?」
    桑古拉道:「她不清楚,不過,那兩個小鬼大概明天一早,就要離開桃花谷了。」
    邱武急道:「小桑,那你得立即回去。」
    桑古拉仍然揪著莎娜,看看她道:「可是,她……」
    邱武道:「你放心去辦事,我們替你看住。」
    桑古拉遲疑一下,無奈地道:「好吧,那就麻煩師父和二位大叔了,等我辦完事,回來
再處置他們。」
    邱武鄭重叮嚀道:「小桑,千萬要小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你當不成族長,
我回去也無法向宮主交代啊!」
    「師父放心,我一定辦到!」桑古拉放開莎娜,即向洞外衝去,似乎不願多留一分鐘。
    莎娜驚呼道:「桑古拉,桑古拉……」
    突覺全身一麻,她撲倒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黑暗中,走出一名壯漢道:「邱大哥,想不到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咱們來的還真是時
候!」
    邱武道:「上回我隻身來苗區,為了找尋那血龍令,幾乎把命送掉,這回要再找不回
去,以後在宇文宮主面前,那就沒得混了。」
    壯漢又道:「萬一那兩個小鬼,也未尋獲血龍令呢?」
    邱武笑了笑道:「如果不出我所料,桃花谷今夜為他們慶功,跟跳月大會合併舉行,八
成是從風雷潭帶回了血龍令,否則慶的什麼功,陳翔。你認為我說的可對?」
    「對對對,哈哈,……"陳翔樂不可支地大笑起來。
    另一壯漢趨前問道:「邱大哥,這一對男女苗子,還留他們活口?」
    邱武沉吟道:「哼,只要血龍令一到手,我連小桑也不能留他活口,哪還能留他們?」
    哇塞!好狠呀!連當年救命恩人的兒子也不放過?
    真他爺爺的是無毒不丈夫!
    陳翔看看地上的莎娜,色迷迷笑道:「這麼漂亮的大姑娘,死了真可惜……」
    另一壯漢笑問道:「你想嘗嘗苗妹?」
    陳翔瞥了邱武一眼,故意道:「邱大哥不點頭,我想還不是白想。」
    邱武心知這家夥已動慾念,索性慷他人之慨做個順水人情道:「那就交給你們吧,我跟
去暗中查看一下動靜,必要時可以助小桑一臂之力。」
    陳翔喜出望外道:「那咱們就在這裡等邱大哥」
    邱武哈哈一笑,逕自走了出去。
    他們頓時樂不可支,迫不及待地蹲下,特伏著的莎娜身體翻轉過來。
    莎娜的上衣已被奇亞撕開,胸懷大敞,整個上身形同赤裸,從洞口射入的月光照射下,
只見她雙峰豐滿而挺實,如同胸前頂著兩隻象牙半球。
    除了肌膚較黑,不夠細皮白肉,這對肉峰絕對貨真價實,如假包換。
    莎娜穴道受制,既不能動彈掙扎,又道不出聲,羞憤交加,急得只有淚如泉湧。
    陳翔看得兩眼發直,垂涎欲滴道:「老黃,這苗女還真不賴,看樣子大概還是原封貨,
可惜只有一個-------」
    老黃笑道:「老陳,咱們都是自己哥們兒,別來這一套了,一馬不能雙鞍,你就先請
吧!」
    陳翔振奮道:「夠意思,那我就不客氣,拔個先了。」
    「我替你把風!"老黃逕自起身走了出去。
    陳翔不禁心花怒放,立即撲向莎娜,在她雙峰上一陣狂吻猛吮,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肚
裡去。
    莎娜驚怒交加,羞憤欲絕,但除了流淚,只有任憑陳翔為所欲為。
    陳翔慾火難禁,已迫不及待,伸手一把扯去了莎娜的短褲,始發現苗族女子,竟然不穿
內褲。
    頓時,莎娜除了叮叮噹噹的飾物,全身已是清潔溜溜,原形畢露。
    陳翔哪還按擦得住,霍地站起身來,正急急解開褲帶,突見老黃一頭闖進來。
    「你……」
    「噓,有人來了!」
    陳翔聞言猛然一驚,慾火頓消,忙不迭繫緊褲帶。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8:43

第三十七章 血龍令
    皎潔的月光下,小仙正牽著烏瑪奔來。
    距離洞穴十丈外,小仙止步道:「好了,夠遠了,這裡大概不會有人闖來,咱們就在這
裡聊聊吧!」
    烏瑪含情脈脈地點了下頭,跟小仙一起找塊石頭,並肩坐了下來。
    小仙一向伶牙俐齒,好比舌劍唇槍,此刻居然不知如何向烏瑪開口。
    「你怎麼不說話?」烏瑪轉過臉來望著她。
    小仙苦笑道:「唉!我真不知道從何說起啊!」
    烏瑪又把頭低下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看得出。」
    「哦?"小仙一怔,急問道:「你看出了什麼?」
    烏瑪粉頸低垂,無限委婉地道:「我……我看得出,你根本不喜歡我!」
    小仙鬆口氣道:「原來是這個,我還以為你看出……」
    烏瑪接口道:「玉小長老,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小仙強自一笑道:「烏瑪姑娘,你很可愛,也很討人喜歡,誰見了你都會喜歡你的,可
是,我……唉,叫我怎麼說呢?」
    烏瑪泫然欲泣道:「玉小長老,你不必為難,只要親口告訴我,說你不喜歡我,不要
我,我絕不勉強你。」
    小仙歎口氣道:「問題就在這裡,我非常喜歡你,可是不能要你啊!」
    烏瑪猛然抬起頭,睜一雙烏黑髮亮的大眼睛,淚汪汪地望著她問道:「為什麼?是不是
嫌找年紀太小?」
    小仙道:「這都不是問題吶……」
    烏瑪追問道:「那是什麼問題?」
    「這……」
    小仙不禁猶豫起來,不知是否應該表明自己是女扮男裝。
    烏瑪熱淚盈眶地道:「玉小長老,你不必為難,反正我們單獨相處幾天,如果你決定不
要我,可以把我送回去,不提親事。我們的事就作罷了,我只希望能跟你在一起幾天,就已
心滿意足,絕不會向你要求什麼……」
    說著說著,她已泣不成聲了。
    想不到這個情竇初開,早熟而多情的小不點,居然對小仙如此癡情。
    看情形,除非小仙向她證明,自己也是女兒之身,這個結是解不開啦!
    小仙終於拿定主意,執起烏瑪的手,正欲捧向自己胸前,突然似有所覺,急將她順手一
帶,雙雙撲向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幾道寒光疾射而至,從她們頭上射過,距離不足一尺,真是驚險萬分。
    小仙霍地挺身跳起,怒喝道:「什麼人,膽敢暗算我老人家。」
    黑暗中,兩個壯漢現身而出,正是陳翔與老黃。
    他們暗算未能得逞,心知形藏已露,躲也躲不住,跑也跑不掉,索性豁出去了,一言不
發,雙雙掄起鋼刀就向小仙攻來。
    夜色下,小仙看出兩人是漢人裝束,以他們剛才發暗器的手法狠毒,及此刻攻擊的怪異
刀法看來,絕非正派人物。
    尤其,鬼鬼祟祟躲在這裡,冷不防就猝下毒手暗算她們,更不是什麼好角色了。
    但小仙不明白,這兩個傢伙,好像算定了她們會來,早就守伏在這此似的,否則怎會不
分青紅皂白,欲以暗器置她們於死地?
    小仙無暇細想這問題。擔心誤傷烏瑪,必須把這兩個身份不明的家夥引開,是以並不急
於出手,未容陳翔與老黃近身,她已拔身而起,嬌軀猛射,從他們頭頂上方掠過。
    哪知這兩個家夥,卻是老江湖,而且是回鍋油條,刀勢一走空,竟不回身追殺小仙,雙
雙很有默契地向烏瑪撲去。
    小仙這一著可大大的失算,未及搶救,尚未爬起的烏瑪,已被陳翔與老黃以鋼刀制住了。
    烏瑪驚得大叫:「玉小長老,救命……」
    小仙更是驚怒交加,厲吼道:「放開她!」
    陳翔以鋼刀制住烏瑪,嘿然冷笑道:「原來是玉小長老,失敬失敬!」
    小仙怒形於色道:「哼,既然知道是我老人家還不趕快放手。」
    陳翔有恃無恐道:「嘿嘿,說的倒輕鬆,你也不問問咱們是誰,會聽你的?」
    老黃接腔道:「簡直吃的燈草灰,放的輕巧屁!」
    小仙投鼠忌器,只好問道:「那我就問問,你們是誰?」
    陳翔狡猾地笑道:「你沒有知道的必要。」
    小仙怒道:「他爺爺的,是你們自己要我問的,問了又故意賣關子,存心逗著我老人家
玩哪?」
    陳翔哧之以鼻道:「逗你有什麼好玩的,不如逗逗這小苗女兒,比逗你有趣多了!」
    小仙聽出對方是以烏瑪要脅她,索性直截了當道:「說吧,你們想怎樣?」
    陳翔獰聲道:「不想怎樣,只不過想要一件東西,就看你捨不捨得割愛了!」
    小仙一聽,心裡已有數。明知故問道:「哦?我老人家這窮叫化子,還能有什麼讓你們
看上眼的?」
    「當然有!"陳翔道:「譬如你們去風雷潭,帶回了什麼?何妨讓咱們見識見識?」
    小仙強自一笑道:「風雷潭除了風就是雷,還有個潭,總搬不動它吧?」
    陳翔斷喝道:「少跟老子打哈哈,咱們要的是什麼,你心裡明白!」
    小仙仍然裝模作樣道:「我又不是你們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你們想要什麼,真是愛
說笑。」
    老黃已不耐煩道:「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咱們要的是血龍令!」
    小仙心想:「他爺爺的,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兩個家夥是為血龍令而來!」
    她輕描淡寫道:「原來你們想要那玩意兒呀,何不早說,簡單,簡單,簡單之至!」
    陳翔喜形於色道:「你願意交出來?」
    小仙道:「沒問題,沒問題,只是有點小問題……」
    陳翔急問道:「什麼問題?」
    小仙道:「我必須知道,是你們要血龍令的,還是替別人要的?」
    陳翔斷然道:「你只要把血龍令交出,其他的與你無關!」
    小仙正色道:「誰說與我無關,血龍令是南海神龍宮的信符,武林中想得到它的大有人
在,而且有些人更是志在必得,如果血龍令交給了你們,再遇上別人,我交不出東西,總得
交代出東西給了誰吧?」
    陳翔昂然道:「我姓陳名翔,就說給了我。」
    小仙輕蔑地道:「陳翔?沒聽過這號人物,誰知道陳翔是誰,還以為我是胡謅的,乾脆
說阿貓阿狗好啦!」
    陳翔怒問道:「你究竟交不交出來?」
    小仙不甘示弱道:「除非說出要血龍令的正主子,能夠使別人信服?不再找我麻煩,否
則免談!」
    陳翔將鋼刀一晃道:「你不交我就殺了她。」
    小仙冷冷一哼道:「殺了她,你們也活不成,這點我敢跟你們打賭。」
    這不是吹牛,他們相信小仙絕對能做到。
    老黃忽問道:「如果咱們說出正主子是誰,你當真交出血龍令?」
    小仙道:「那得看這個人是誰,夠不夠資格,擁有血龍令。」
    老黃跟陳翔交換一下眼色,振聲道:「紫微宮宮主宇文奇如何?」
    小仙似笑非笑道:「是他啊,你們何不早說?」
    陳翔喜出望外,急道:「那就快把血龍令交出來吧?」
    小仙謔笑道:「你老兄還真是急性子,天還沒亮,急什麼,咱們總得先小人後君子,說
好怎樣放了那姑娘呀!」
    陳翔道:「不必擔心,血龍令一到手,咱們立刻放她。」
    小仙毫不猶豫道:「好,一言為定。」
    陳翔與老黃信以為真,頓覺樂不可支,互相交換一下眼色,心照不宣,他們簡直做夢也
未想到,這件大功會如此不勞而獲,落在了他們兩人的頭上。
    真他爺爺的,人要走運,連城牆都擋不住。
    小仙最擅長演戲,裝模作樣地,在滿身掛的幾隻麻袋裡,這只摸摸,那只摸摸,突然停
止摸索,表情逼真地問道:「喂,你們說話算不算數?」
    陳翔振聲道:「咱們說的話不算數,天下就沒有人說話能算數了。」
    小仙暗說一聲才怪,隨即自麻袋裡取出一節小竹筒,拿在手上晃兩下道:「你們要的就
是這個吧?」
    陳翔和老黃齊聲問道:「這是啥玩意?」
    小仙一本正經道:「血龍令呀!」
    陳翔詫然道:「血龍令怎麼是只竹筒?」
    小仙問道:「你認為它應該是怎樣個長相?」
    「這……"陳翔道:「我又沒見過……」
    小仙冷哼一聲道:「那不就結了,你怎能說它不該是這副德性?」
    老黃趨前道:「再怎麼說,血龍令是南海神龍宮的信符,絕不可能是一個小竹筒。」
    陳翔接道:「是啊,這竹筒看起來,就像叫花子隨身帶著,準備隨時隨地,做叫化子雞
用的來裝胡椒粉、辣椒粉什麼的?」
    小仙呵呵一笑道:「老兄,你還真說對了,這玩意正是裝胡胡椒粉的吶!」
    陳翔憤聲道:「那你是存心耍咱們?」
    小仙嗤之以鼻道:「真沒學問,裝胡椒粉的竹筒,就不能用它裝別的?」
    老黃若有所悟道:「莫非血龍令,就裝在這小小的竹筒裡?」
    小仙反問道:「你認為血龍令應該有多大?」
    「這……"陳翔與老黃覷一怔。
    小仙又道:「讓你們長個見識吧!皇帝出宮身邊帶的玉璽,也只有普通印章那麼大,可
是它仍然是玉璽。沒有人能因為它太小就不用它。」
    陳翔把頭一點道:「好像有點道理。」
    「當然有道理!"小仙道:「再讓你們學個乖,血龍令不是普通的雞毛令簡明,任何人
持有它,即可號令南海神龍宮,所以江湖中很多人想擁有它,咱們冒了生命危險,深入風雷
潭把它尋獲到,自然得想個最安全的地方,將它妥為收藏,如果我不說出來,誰會想到,它
是藏在裝胡椒粉的小竹筒裡?」
    老黃不由地讚道:「妙,誰也想不到啊!」
    小仙正色道:「現在我把它取出來,你們就相信了。」
    老黃和陳翔急忙押著烏瑪走近,把臉湊向竹筒。
    小仙從容不迫,拔開筒口木塞,向著他們三人,突然以掌心一拍筒底,暗用了五成真力。
    經這一拍,滿滿一小竹筒胡椒粉,頓時如同噴霧似地噴向三人。
    變生肘腋,陳翔和老黃皆措手不及,連受制的烏瑪也不能倖免,被嗆得猛打噴嚏,眼淚
直流。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小仙揉身欺近,出手如電,雙手並指如哉,分取陳翔和老黃前額
心經穴。
    只聽兩聲沉吟,老黃與陳翔已倒地不起,雙雙結伴同赴黃泉。
    小仙伸手一帶,烏瑪便身不由己,隨她射出數丈外。
    那筒胡椒粉還真辣,嗆得烏瑪眼淚鼻涕猛流不已。
    小仙掏出塊布為她擦拭,安慰道:「沒事啦,何必哭得那麼傷心。」
    烏瑪連連嗆咳一陣,始喘著氣道:「唉呀,玉小長老,你怎麼連我也……」
    小仙笑道:「我總不能先向你打招呼,或者大叫閒人閃開啊!」
    烏瑪急問道:「那兩個人呢?」
    小仙道:「我去看看,大概……」
    說著,已回身衝至陳翔與老黃屍體旁,查看一下,搖搖頭道:「真不中用,憑你們兩塊
料,也能出來混江湖,那我老人家真沒得混了。」
    烏瑪趕過來,一見兩人已倒地不起,嚇得直往小仙懷裡鑽,驚問道:「他們死了?」
    「好像是吧……"小仙心知她一半是受驚,一半也是趁機親近,忙道:「咱們快搜查一
下,看看附近還有沒有人藏著。」
    烏瑪雖依依不捨,但也怕萬一附近還有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剛才就是一時大意,未
曾料到附近藏著那兩人,才險遭他們暗算啊!」
    這回小仙不敢再掉以輕心,小心翼翼地護著烏瑪,向四周搜索一遍,未再發現敵蹤。
    突然------
    她們發現了那處洞穴。
    這是最利於藏身的地方,她們豈能疏忽掉,立即向洞口掩近。
    小仙在前,以身掩護烏瑪,貼身洞外傾聽,洞內似乎毫無動靜。
    哪知閃身入洞,一眼就發現,距洞口不遠處,地上赫然躺著個形同全裸的苗女。
    烏瑪隨後跟入,嚇得又緊緊摟住小仙:「啊……」
    小仙擁著她走近一看,藉著從洞口射入的月光,認出竟然是莎娜。
    「是莎娜……"烏瑪又驚叫起來。
    小仙急忙趨前,蹲下一按她鼻息和脈博,欣喜道:「還好,她果是被人點了穴道。」
    其實,莎娜被制住穴道時,只是不能動彈和言語,仍然保持清醒,卻在眼見將遭侮辱
時,把她給嚇昏了。
    解穴哪難得了小仙,她立即動手為昏迷的莎娜解穴。
    他爺爺的,這回可邪門了,小仙解了半天,居然解不開來。
    要知人身共有三十六死穴,七十二麻穴,合計一百零八穴,但點穴的手法,雖大同小
異,卻有一些旁門左道,或奇特的獨門手法,則絕非外人能夠輕易解開!
    若是處置不當,輕者傷身,重則喪命。
    小仙發覺有異,即刻停止,詫異道:「他爺爺的,這是用的什麼手法,居然把我老人家
難倒了……」
    烏瑪急道:「玉小長老,莎娜在這裡,奇亞應該也在呀!」
    小仙被她一語提醒,連忙四下巡視,果然發現奇亞躲在不遠的地上。
    「在這裡。"她立即過去查看,結果也是被人以獨門手法點了穴道,所不同的是,奇亞
並非嚇昏,而是點華蓋穴,使他昏迷不醒。
    該死的家夥,又給她出了個難題。
    小仙沉吟了一下,急道:「烏瑪姑娘,我們得趕快先把他弄回去。」
    烏瑪自告奮勇道:「我回去叫人來。」
    「烏瑪姑娘……」
    小仙未及阻止,烏瑪已衝出洞口,飛奔而去。
    跳月大會在熱鬧快樂的氣氛中,繼續著。
    小天在眼見小仙和烏瑪離去時,也想跟去,必要時好為小仙解圍,卻被老巫師和卡沙纏
住了。
    他們急於知道,小仙和小天帶著烏瑪去龍頭河的經過。
    尤其是老巫師只聽到一半,偏來個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簡直是存心吊人胃口
嘛!
    小天無可奈何,只好代替小仙開講,再從頭開始,因為卡沙沒有聽到前半段的經過。
    他的說古本領,自比不上小仙,只是簡單扼要,說出全部經過,其他細節一筆帶過。
    儘管如此,已把卡沙和老巫師聽得為之咋舌,驚歎不已。
    老巫師滿臉驚異道:「我早已風聞,龍頭河一帶,有批漢人在暗中活動,想不到竟是利
用詐賭,迫使那些苗人去為他們開金礦,更想不到,龍潭長生莊的主人,會是那龍老太婆!」
    小天詫然問道:「老師公知道那老太婆的來歷?」
    老巫師神情肅然道:「川東神龍府,在百年前就名震天下武林了,聽說龍太君有個女
兒,名字不太清楚,也就是龍府神君的妹妹。當年因為愛上一個江湖人物,由於家世懸殊,
遭到極力反對,憤而發誓終身不嫁。」
    小天讚道:「好,不但有情有意,還有志氣。」
    老巫師接下去道:「後來她離開了神龍府,揚言要親自調教出一位天下第一高手,但不
久就不知她的去向,從此未在江湖露面,想不到多年來住在龍潭的老太婆,竟然就是她!」
    小天摸摸腦袋笑道:「我好像跟龍很有緣,自家老爸是翔龍社的老闆,這趟出來先後遇
上的人與事,又都跟龍有關,什麼南海神龍宮、血龍令、東海狂龍、神龍府、龍老婆子……
唉,最後別再來個烏龍啊!」
    卡沙忽道:「古小俠,你還忘了一個龍吶!」
    「哦?"小天問道:「什麼龍?」
    卡沙笑道:「你那兄弟玉小長老呀,他即將成為庫雅家的乘龍快婿呀!」
    小天一聽,不由撲哧噴飯,簡直啼笑皆非。
    老巫師和卡沙,卻是樂得哈哈大笑起來。
    正在這時,烏瑪一路狂叫飛奔而來。
    狂歡的苗人,如癡如醉渾然未覺。烏瑪繞從大圓圈外,直奔卡沙而來,使小天猛然一
怔,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大概是小仙弄巧成拙,把這多情的小苗女惹火,事情全搞砸了吧?」
    小天霍地跳起身,迎上前急問道:「烏瑪姑娘,怎麼啦?」
    烏瑪氣急敗壞道:「快,快去救人,莎娜、奇亞他們。他們------」
    卡沙驚問道:「他們怎麼了?」
    烏瑪受驚過度,又加上奔得上氣不接下氣,以致結結巴巴道:「他-------他們在……
在山洞裡被……被人……」
    小天最關心小仙:「玉小長老呢?」
    烏瑪道:「他……他在洞裡守著……」
    小天急道:「走,咱們快去看看!」
    卡沙不及詳問,急忙召了幾名武士,跟隨著烏瑪,急如星火地趕往山洞。
    當他們趕到洞穴時,小仙已為莎娜穿回上衣及短裙,以免她有傷風化。
    小天人才到洞口,已叫道:「兄弟,你沒事吧?」
    小仙正好迎出來,兩個人不期而遇,來了個喜相逢撞了個滿懷!
    「啊!"小仙幾乎撞倒,幸被小天及時扶住。
    「兄弟……"小天急問道:「你……」
    小仙憤聲道:「急成那樣幹嘛?可惜來遲一步,我已經替她穿回衣裙,沒看頭啦!」
    小天心知她是借題發揮,只有報以尷尬的苦笑。
    卡沙隨後跟入,向地上的莎娜一瞥,驚問道:「玉小長老,他們-------」
    小仙瞪了小天一眼,始道:「他們只是被人以獨門手法點了穴道,我解了半天解不開,
先把他們弄回去再說。」
    卡沙應了一聲,回身出去召了幾名武士進來,將莎娜和奇亞抬出洞穴。
    小天忍不住間道:「兄弟,你說他們被人以獨門手法點了穴道?」
    小仙眼皮一翻道:「要不是獨門的,我會解不開?」
    小天道:「那一定不是普通的獨門,否則絕對難不倒你玉小長老。」
    小仙冷哼一聲道:「廢話!」
    小天走出洞外,又問道:「是什麼人下的手?」
    小仙向不遠處一指道:「他們躺在那裡,大概已經趕去應徵,想當閻王爺的女婿了!」
    小天道:「你沒問出他們是什麼人?」
    小仙謔笑道:「老相好,紫微宮的。」
    小天剛哦了一聲,烏瑪已奔過來。
    她原是帶路的,由於來回奔得上氣不接下氣,反而落在了最後。
    小仙不等她開口,即道:「回去再說。」
    烏瑪被她先發制人,果然不再說話,默默跟隨一旁,匆匆又往回走。
    小姑娘真歹命啊,馬不停蹄,簡直疲於奔命。
    狂歡的族人尚不知發生事故,直到眼見他們帶著昏迷的莎娜和奇亞回來,這才驚得紛紛
停止歌舞,圍上來一看究竟。
    突然間,整個桃花谷沉靜下來,籠罩在一片驚恐和疑惑中。
    當小仙以最快的速度,簡單扼要說出經過後,結論是:「他們是衝著血龍令來的!」
    小天猛然一怔道:「糟,我還沒去看那我包寶貝……」
    小仙糗他道:「快去看看吧,但別再闖錯門啊!」
    小天尷尬地道:「說真的,我還真怕找不到……」
    烏瑪自告奮勇道:「我替古小俠帶路。」
    「好極了,真多謝。"小天喜出望外,協同烏瑪匆匆而去。
    烏瑪是識途老馬,絕不會走錯,帶著小天直奔那幢樓房。
    苗區居民夜不閉戶,既不怕闖空門,也不怕大搬家,根本不需用鎖,甚至不知那是什麼
玩意。
    要不然,人家大姑娘正在洗澡。小天怎會一闖就闖了進去,惹起一場窺浴風波。
    從昨夜到現在,這幢樓房無人住過,所以未點上燈。
    其實,燈對苗人來說,也是多餘的,只有少數人備而不用。
    因為他們日出而作,日沒而息,天一黑就全家睡了,絕不會有夜貓子,點燈幹啥?
    不過小天和小仙是貴賓,又是漢人,自與苗人的生活習慣不同,卡沙特地交代,為他們
準備了油燈和火石(取火之用)。
    今夜月光明亮,小天進了屋,懶得去擊石火點燈,反正寶貝就藏在屋角稻草堆裡,走去
一摸就知在不在。
    很幸運,寶貝竟安然無悉,小天總算鬆了口氣。
    出屋掠身而下,向守在樓下的烏瑪招呼道:「沒事,咱們走吧!」
    烏瑪點點頭,忽道:「剛才好像沒見我娘,不知是不是回去了,我們多繞一點路,彎過
去看看好嗎?」
    小天雖急於趕回小仙她那裡,但烏瑪熱心為他帶路,不同意就太不通人情了。
    「沒問題!走!」
    二人繞過山坡,其實只不過二三十丈距離,來到了烏瑪的家。
    這兩年來,自從桑古拉離家出走後。家裡沒有男人,母女倆生活較為艱苦,不得不特別
節儉。
    但是怪事,當他們走近時,發現家裡今夜居然點了燈。
    說不定人家以為庫雅家有喜事,看烏瑪跟小仙雙雙奔去,上門來道賀吧!
    烏瑪突然有些難為情起來,窘羞道:「家裡好像有客人---」
    小天笑道:「那我就在下面等你。」
    「我很快就下來。"烏瑪直奔樓梯而上。
    當她推門進去一看,卻為之一怔,隨即喜出望外地振奮叫道:「桑古拉!」
    原來跟庫雅席地對坐,正在述說出外兩年來經過的,竟是離家出走的桑古拉!
    他忙不迭撐身而起,抱住迎面衝來的烏瑪,驚訝道:「烏瑪,你長這麼大啦,簡直像個
小女人了。」
    烏瑪突然喜極而泣道:「還說呢,你不聲不響地走了,一去就是兩年,丟下娘和我不管
-----」
    桑古拉歉疚道:「唉,我也是不得已,還不是想出去闖闖,混好了才回來,讓娘和你有
面子,以後過好日子啊!」
    烏瑪退後兩步,向他全身上下一陣打量,問道:「噫!你穿的一身漢人服裝,是不是混
得很好?」
    庫雅眉開眼笑道:「烏瑪,你快過來看吶!你哥哥帶回好多值錢的東西,我這一輩子從
來沒見過,眼睛都看花了。」
    烏瑪過去上一看,哇塞,地上攤的布包裡,儘是金光閃閃的首飾,還有不少珍珠及寶石。
    「桑古拉,她驚喜地叫道:「你真的發財啦?」
    桑古拉笑道:「這算得了什麼,我在漢人地區置的田地不說,牛羊就有千頭以上吶!」
    烏瑪擁向庫雅道:「娘,你聽聽,千頭以上的牛羊,我們比族長還富有了。」
    桑古拉得意忘形道:「說不定我很快就是族長了。」
    烏瑪一怔,回頭看著他道:「桑古拉,你想當族長?」
    桑古拉自覺失言,強自一笑道:「我只不過是說說而已,其實我有這麼多財產,族長還
比不上我吶!」
    烏瑪忽道:「可是,娘告訴你沒有?莎娜她……」
    桑古拉神情突然一變,正在這時,傳來樓下小天的聲音道:「烏瑪姑娘,你好了沒有?」
    「誰在叫你?」桑古拉一怔,顯得有些緊張不安。
    烏瑪:「是一個漢人,也算是朋友。」
    桑古拉詫然追問道:「漢人朋友?是什麼人?」
    烏瑪坦然道:「他叫古小天,是從風雷潭歸來的英雄吶!」
    「哦?"桑古拉又是一怔,神情大變。
    烏瑪莫召其妙道:「桑古拉,你怎麼啦?」
    桑古拉掩飾地笑笑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奇怪,你怎麼交上了這樣的朋友?」
    烏瑪道:「他們人真好,昨夜我去求他們幫忙,說出你離家兩年,沒有一點消息,他們
就陪我去龍頭河一趟找你,差一點把命都送了。」「哦!」桑古拉幾乎不敢相信。
    烏瑪走向窗口,向下面招呼道:「我哥哥回來了,你要不要上來見見他?」
    桑古拉急欲阻止,下面的小天已應道:「真的嗎?我就上來。」
    烏瑪回身振奮道:「他上來了,桑古拉,你可得當面謝謝他呀!」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39:04

桑古拉尚未置可否,小天已推門而入。
    原來他不走樓梯,一躍而上,自比乘電梯還快。
    烏瑪忙為雙方介紹:「古小俠,這是我娘,這就是我哥哥桑古拉。」
    小天趨前招呼道:「大嬸好,桑兄好,我叫古小天。」
    庫雅以生硬漢語道:「古少爺請坐。」
    桑古拉卻做賊心虛,怯生生道:「坐,坐……」
    小天笑道:「不用客氣,我還有事,只是上來見見你這位倦鳥。」
    桑古拉一怔,茫然道:「倦鳥?」
    小天道:「倦鳥知返呀,你老兄離家兩年,現在野夠了,知道回家了,不是倦鳥嗎?」
    桑古拉強自一笑道:「原來是這樣,我也聽漢人說過,落……落葉歸根對不對?」
    「對!"小天讚道:「你老兄還很有學問嘛!」
    烏瑪一旁振奮道:「古小俠,我哥哥出外兩年,如今發了財才回來的啊!」
    小天這才發現,地上那包金銀珠寶:「哇塞,真不是蓋的喲!」
    烏瑪道:「桑古拉,你可不能再去賭錢嘍!」
    小天笑道,放心,仇虎一完蛋,龍頭河就沒地方可賭了,不過……」
    他轉向桑古拉,拍拍他肩膀道:「聽我的忠告,在我那兄弟玉小仙面前,千萬不可提賭
字,否則你這點家當不夠輸的。」
    桑古拉尷尬地笑道:「我不會再賭了……」
    小天笑道:「好,浪子回頭金不換,恭喜你!」
    桑古拉一臉痛改前非的表情道:「謝謝,謝謝,剛才聽烏瑪說,你們二位為了尋找我,
曾去龍頭河……」
    小天置之一笑道:「說來話長,現在我得趕回會場那邊去,你們今夜閤家團聚,慢慢聊
吧!」
    烏瑪卻道:「古小俠,我跟你一起去。」
    小天存心思為小仙解圍,擺脫這小姑娘的糾纏,故意道:「你去也幫不上忙,陪你老哥
聊聊吧,順便把咱們去龍頭河的情形告訴他。」
    烏瑪不依道:「不,你們明天就要走……」
    桑古拉暗白一怔,急問道:「怎麼?你們明天就要走?」
    小天道:「要看情形,總得把那一男一女救醒,不能一走了之啊?」
    桑古拉詫異道:「一男一女?」
    烏瑪接道:「就是莎娜和奇亞啊!」
    「哦!"桑古拉問道:「他們怎麼啦?」
    烏瑪似乎有所顧忌,以苗語向桑古拉說了一陣。
    小天趁機道:「你們兄妹聊聊吧!」
    說完他就奪門而出,使烏瑪來不及跟上,便一掠而下,直朝會場奔去,
    不料小仙他們已不在原地,連參加跳月大會的人也紛紛散去,各自回家,只留下一批苗
人在收拾。
    小天一怔,急向一名苗人問道:「他們人呢?」
    苗人雖不懂漢語,卻經過卡沙交代,知道小天會回來,於是領著他,直奔向老巫師的住
處。
    進門一看小仙神情,就知她已束手無策。
    她把小天當作了出氣筒:「跑到哪裡去了,去這麼久?是不是又走錯了門?」
    小天忙道:「烏瑪姑娘那位翹家的老哥,今夜突然回來啦!」
    「哦?"小仙頗覺意外:「你見到他了?」
    小天道:「就是被他留住聊了兒句,耽擱了這麼久,一回來就挨官腔呀!」
    小仙轉嗔為喜,笑道:「好吧,這回恕你無罪。」
    小天雙手一拱道:「是,謝主隆恩。」
    卡沙過來問道:「古小俠。你剛才說,庫雅的兒子桑古拉回來了?
    「是啊!"小天道:「大概這兩年在外面混得不錯,還帶回了不少金銀珠寶,抖起來啦!」
    小仙忽問道:「咱們的寶呢?」
    小天笑道:「沒問題,它們乖得很,沒有亂跑。」
    小仙唏噓一聲道:「哥們兒兒,我已經沒轍了,看看這正字商標的少林高手,能不能解
開他們的穴道吧!」
    小天點點頭,走近並排躺在地板上的一男一女,蹲下先探探他們鼻息,再按按腕脈。
    他皺起眉頭:「奇怪,這男的是被點了華蓋穴,南通背後錄台穴,且上璇璣、下膻中均
被封住,如同屏障,使為他解穴的真力無法通過,這種點穴的獨門手法,確是罕見,難怪不
易解開。」
    小仙微微點頭道:「喔,英雄所見略同,女的呢?」
    小天道:「女的就更怪了,分明點的是麻、啞兩穴,卻找不出部位,更怪的是,她的脈
象正常,昏穴並未受制,為何會昏迷不醒!」
    小仙眼皮一翻道:「你問我,我問誰?」
    小天沉吟一下道:「有一法倒可以試試,或能使這女的清醒過來,只是……」
    小仙急問道:「只是什麼呀?」
    小天向她輕聲道:「男女授受不親呀!」
    小仙道:「那怎麼辦?」
    小天又輕聲道:「只有你來動手……」
    小仙一怔道:「什麼?難道我就……」
    她一時也把自己當成了男的。
    小天隨機應變道:「兄弟,你家學淵博,逍遙莊的獨門武功,或能派上用場,此刻救人
要緊,顧不得男女之嫌,你就試試吧!」
    小仙猶豫一下道:「如何著手?」
    小天故作神秘道:「兄弟,請附耳過來。」
    小仙只好附耳過去,聽他面授機宜。
    聽畢,她不禁面紅耳赤道:「管用嗎?」
    小天聳聳肩道:「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我已江郎才盡,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小仙遲疑片刻,始道:「好吧,你們先迴避一下。」
    小天吆吃喝道:「各位,清場啦,請到外邊去吧!」
    其實,在場的只有他,卡沙和老巫師三人而已。
    等他們人出了屋外,小仙便開始了。
    小天的面授機宜,不過是普通的推宮過穴手法而已,只要是練武之人大多數都會。
    但部位卻在胸前,且必需解開上衣,是以要男賓止步,謝絕參觀。
    小仙這位男賓卻例外,因為她是仿冒品。
    小仙為莎娜解開上衣,使豐滿挺實的雙峰裸露出來,擺出一副炫耀的姿態。
    此刻與洞穴不同,一旁燃著兩支松油火把,火光照耀下,莎娜得天獨厚的半裸裸體,確
是極為誘人。
    連小仙看在眼裡,也不禁為之心動。
    小仙跨上莎娜兩腿之上,以雙手拇指緊壓她乳房下方,各四指伸向乳側,然後用力向上
推動。
    就是如此簡單的動作,連續不斷地重複做著,目的不過是幫助她胸部氣血暢通而已。
    這種簡單的推拿,隨便找個按摩的瞎子,也足以勝任愉快,響噹噹的頑丐玉小長老,居
然大才小用,簡直有失身份。
    但此時此地,除了她能就地取材,派上用場之外,誰能擔此任?
    當然,自告奮勇的大有人在,連小天恐怕也不例外,只可惜誰也輪不到。
    不消片刻,莎娜果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仙喜出望外,忙停止推拿,匆匆為她穿回上衣,欣然問道:「姑娘,你醒過來啦!」
    莎娜雖不懂漢語,但認出眼前是小仙,驚恐之情已不復存在,可是,她無法出聲,只能
淚如泉湧,表示受了莫大的驚駭和委屈。
    小仙忙向屋外叫道:「你們快進來吧,她醒啦!」
    外面的三人立即推開湧入,小天趨前振奮道:「兄弟,真的管用吧?」
    小仙揉揉鼻子道:「回去我可以看按摩院了。」
    小天強自一笑,趨前看了看莎娜,失望道:「咦?穴道還是未解開呀!」
    小仙趁機道:「大概是我功力不夠,得換你試試才行。」
    小天忙道:「不不不,我不行------」
    小仙得理不饒人,謔笑道:「有什麼不行,救人要緊,顧不得男女之嫌,這是你自己說
的,何況,你已經看過----」
    小天頓時面紅耳赤,窘迫萬狀道:「兄弟,你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得饒人處且饒
人,我向你宣言投降,這總成了吧?」
    小仙還想孫損他幾句,幸好卡沙已在用苗語,向莎娜問著話了。
    可是,莎娜只能睜著眼睛流淚,連哭聲都發不出。
    小仙不禁憤聲道:「他爺爺的,我真不相信,那兩個不堪一擊的家夥,會用如此怪異的
點穴手法。」
    小天若有所悟道:「會不會除了他們之外,另外還有其他人?」
    卡沙接口道:「我已派人嚴加防範,各處搜索了。」
    小仙和小天互望一眼,心照不宣。
    他們有著同樣的想法,如果真有高手潛入桃花谷,憑那些苗族武士有個屁用,當然,為
了不使卡沙面子難堪,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
    一直找不到機會說話的老巫師,這時憋不住問道:「玉小長老,古小俠,他們有沒有危
險?」
    小仙望著小天,等他發表意見。
    小天沉吟一下道:「看情形,目前還不至於,不過,如果十二個時辰解不穴道,恐怕就
凶多吉少了。」
    老巫師忽道:「有一個人,或許能解開……」
    小天和小仙不約而同問道:「誰?」
    老巫師鄭重道:「龍老太婆!」
    小仙和小天又同聲道:「她?」
    老巫師微微頷首道:「傳說神龍府的絕世武學龍氏七絕,雖然名為七絕,實際上幾乎是
包羅萬象,集天下各派武學精華之大成,所以據我看,龍老太婆必定能解開他們二人的穴
道。」
    小天面有難色道:「這時候去向她求助,恐怕不太適合吧!萬一碰了個釘子,那多沒面
子。」
    小仙也不同意道:「是啊,咱們跟她訂了一年之約,到時候以萬相俱滅跟龍氏七絕一決
高下,才一天不到,就去向她求助,簡直是打自己耳光嘛!」
    老巫師沮然道:「除她之外,在苗疆要找個精於解穴的人,恐怕比登天還難了。」
    小天沉思之下,忽道:「兄弟,你快去看看那本萬用寶鑒上有解穴的記載。」
    小仙叫道:「他爺爺的,我真是急糊塗了,竟然忘了它。」
    隨即從麻袋裡,取出那本萬用寶鑒。
    根據內頁目錄,很快就翻尋出武林各派獨門點穴篇。
    「有了!"小仙振奮道:「哥們兒,你剛才是說,華蓋穴被點,但貫通背後靈台穴對不
對?」
    小天點點頭,補充道:「還有,上璇璣,下膻腥中均被封住,如同屏障,使外來真力無
法通過。」
    小仙道:「好,讓我來查查看-----」
    可是,她一氣翻閱了七八頁,從頭至尾,將密密麻麻的點穴篇全部翻完,竟未發現任何
門派的點穴手法,跟小天所說的情況相符,甚至沒有類似的現象。
    小仙不禁失望道:「怪了,沒有呀!」
    小天亦覺詫異道:「哦?根據他們的脈象,我的判斷不會錯呀,除非……只有一種可
能,就是出手之人,以兩種以上不同的手法合而為一,才會有這種現象。」
    小仙望老巫師道:「那老師公說對了,要會多種武功和點穴手法的人,才能解開他們的
穴道嘍!」
    老巫師道:「所以我認為,要救他們二人,只有求助龍老太婆了。」
    小仙想了想道:「哥們兒,你怎麼說?」
    小天聳聳肩,不置可否地道:「兄弟,我沒意見,一切聽你的。」
    小仙當機立斷道:「好,救人如救火,咱們立即帶他們去龍潭。」
    小天急道:「還帶他們一起去?」
    小仙道:「不帶他們去,還想要龍老太婆出診?古大少爺,別忘了咱們現在是有求於
人,你少臭美吧!」
    小天頓時啞口無言。
    卡沙和老巫師更無異議,於是決定由小仙和小天,負責把莎娜和奇亞帶往龍潭。
    好在交通工具不成問題,他們有現成的專機-------那兩頭巨鷹。
    龍潭經過一番天翻地覆,恢復了它的寧靜。
    當兩頭巨鷹降落長生莊外時,己是深夜。
    小天從鷹背上,抱下了昏迷不醒的奇亞,將她平放地下後,兩個人才開始商量起來。
    小仙忽問道:「哥們兒,你說我們是來硬的,還是來軟的?」
    小天強自一笑道:「兄弟,你真愛說笑,有求於人,還能來硬的?霸王硬上弓哪?」
    小仙揉揉鼻子道:「不是哪,我是怕那老太婆,吃硬不吃軟呀!」
    小天又是一聲憋笑道:「尤論她吃哪一套,我都有辦法,就怕她是軟硬不吃。」
    小仙問道:「那你倒說說看,如果她喜歡吃軟的呢?」
    「那很簡單。"小天不假思索道:「咱們可以用苦肉計,就說他們家有八十歲名母,萬
一有個三長兩短,瞎了眼又瘸了腿滿身七十二種病的老母,就無人侍候湯藥了。"'
    小仙眼皮一翻道:「這個人家已經用過八百遍,你是八百零一個用它的。」
    小天笑道:「那八百次老太婆都不在場,沒聽過也許這是第一次,聽了會痛哭流涕,動
了同情之心……」
    小仙接道:「如果我是龍老太婆,你猜我會怎麼說?」
    小天怔怔地問道:「你怎麼說?」
    「我呀!我會說……"小仙憋著嗓門道:「孩子,你真有同情心,老吾老,以及人之
老,他們死了沒關係,你就替他們行孝道,侍候湯藥吧!」
    小天憤聲道:「我又不是孝子孝孫,憑什麼要……再說他們根本沒有個八十歲的老母!」
    小仙呵呵笑道:「那不就結了吧?龍老太婆也不說她跟這一對男女非親非故,憑什麼要
救他們?」
    「這……"小天遲疑了一下道:「那就來硬的!」
    小仙道:「我就是這個主意,不過,硬的你打算怎樣來?」
    她居然很會用心機,用硬的分明是她先提的,反而套在了小天頭上。
    鬥心機,男人永遠鬥不過女人,小天竟傻呼呼地道:「就像今晨一樣,硬闖!」
    小仙用力一拍他肩膀道:「好主意,哥們兒,你去砸門,我在這裡守著他們。」
    小天一怔,終於醒悟過來了,「兄弟,你太不夠意思了吧?原來是要我一個人去受苦受
難,碰那老太婆的釘子。」
    小仙急辯道:「不是啦,哥們兒,你不知道,同性相斥,異性相吸,你見了老太婆比較
好說話……」
    小天啼笑皆非道:「什麼?你還要我吸引那老太婆,我又不是午夜牛郎!」
    小仙謔笑道:「客串一次也無傷大雅-------」「雅你個頭!"小天斥道:「你自己為什
麼不去,反正她又不知道你是女扮男裝。」
    小仙賭氣道:「好嘛,好嘛,我去就去嘛,有什麼了不起的!"說完,就大步向前走去。
    小天追上去,攔住她道:「兄弟,我是跟你鬧著玩的,別認真嘛!」
    小仙怒聲道:「人命關天,你還鬧著玩?」
    他們大吼大叫,忘了置身在何處,值此夜深人靜,長生莊的人要不被驚動,不是聾子,
就是睡死了。
    小天未及分辯,幾條人影已疾掠而至,將他們包圍。
    可是,當這些守夜的人,發現是他們時,一個個全驚得呆若木雞。
    小仙揉揉鼻子道:「看來不用硬的也不行啦!」
    小天道:「兄弟,咱們還是先禮後兵吧!」
    「好。"小仙挺身上前:「各位父老、兄弟、姐妹們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三
年沒見面了。」
    聞聲趕來的七八人,正好男女老少皆有。
    其中年約六旬的禿頭長髮老者,雙手一拱道:「二位跟敝主人龍婆婆,相約在明年中
秋,為何去而復返?」
    小仙笑道:「咱們想念她,所以等不及到明年,提前又來啦!」
    老者正色道:「很抱歉,敝主人在一年之內,謝絕任何訪客,二位枉駕,請速回吧!」
    小仙笑容頓失,冷聲道:「如果咱們非見她不可呢?」
    老者斷然道:「那咱們只好失禮擋駕了。」
    小仙轉向小天道:「哥們兒,你聽見了嗎?」
    小天點點頭道:「聽得一清二楚。」
    小仙再轉向老者道:「老頭兒,咱們知道你吃老太婆一口飯,混日子也不容易,一切得
聽人家的,所以不想為難你,要真說擋駕嘛!憑你們這幾塊料,老實說還真不夠瞧的,所以
嘛,你最好通報一下,見不見由老太婆自己決定。
    如此一來,就算咱們把龍潭鬧翻了天,也跟你們無關,你說是不是呀?」
    老者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搖頭,最後仍然是搖頭道:「不行,敝主人已有交代,任何
人不敢驚擾她老人家!」
    小仙又轉向小天問道:「哥們兒,你怎麼說?」
    小天道:「看來你說對了,他們牙口很好,不喜歡吃軟的。」
    小仙怒哼一聲道:「好,既然你們敬酒不吃,要吃罰酒,那就怪不得咱們了。」
    七八名男女一聽,驚得不由地向後一退。
    他們不但聽說,小天和小仙進近數月來,將江湖中一批批難惹難纏的人物,修理得灰頭
土臉。
    他們更親眼目睹,小天在長生莊施展的駭人神功,以及虎穴全軍覆沒。
    此刻憑他們幾塊料,那真不夠瞧的。
    小仙眼光一掃,笑道:「怎麼啦?不是說要擋駕嗎?還沒動手就打退堂鼓啦!」
    老者已取出一支小銅笛,放在口上一吹,聲如龍吟,劃破了靜夜。
    頓時,四面八方人影幢幢,湧現出將近百人,使得原先的七八十名男女,聲勢為之一壯。
    老者振聲道:「二位若再不離去,就休怪咱們失禮了。」
    小仙不屑道:「哼,別以為多來幾個人你的嗓門就變粗了,告訴你,老頭兒,今夜咱們
非見老太婆不可,誰不怕死就儘管阻擋!」
    老者連連冷哼,正待揮眾衝殺,突然-------
    只見長生莊莊院正門大開,迅速奔出十幾名手提素色燈籠的少女,後面一乘軟轎,由四
名壯漢抬著飛奔而來。
    小仙和小天一眼就認出,端坐在軟轎裡,手持龍頭枴杖的老婦,赫然正是拒不見客的龍
婆婆。
    老者一見龍婆婆親自出馬,急忙打出手勢,示意大家按兵不動,嚴陣以待。
    十幾名少女奔近,即時分向兩旁散開,讓軟轎直趨小仙和小天面前。
    龍婆婆未等轎停,已霍地挺身而起,射向小仙和小大前面,怒形於色道:「小娃兒,你
們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小仙靈機一動道:「老太婆,你少在那裡裝腔作勢了,有人已經識破,你根本不是川東
神龍府的人。」
    龍婆婆一怔,怒問道:「誰說的?」
    小仙揉揉鼻子道:「那你就別管了,反正人家對神龍府的底細瞭如指掌,他告訴我說,
龍太君的女兒,早就死於非命了,所以勸咱們明年不必白跑一趟苗疆,因為你是冒牌貨!」
    龍婆婆氣得哇哇大叫道:「說,那個人還說了些什麼?」
    小仙道:「說了很多吶,譬如說,龍太君的女兒,當年愛上一個江湖無名小卒……唉,
這些人家的隱私,何必說出來,反正一句話,咱們有些不太相信,所以今夜特地趕來求證。」
    龍婆婆不解道:「求證?」
    「是啊!"小仙若有其事地道:「要證實你不是冒牌貨,咱們明年才值得一來,否則豈
不是白跑了。」
    龍婆婆信以為真,問道:「怎樣求證?」
    小天心知小仙又在耍花樣了,不便插嘴,一旁保持沉默,讓她一個人唱獨腳戲。
    小仙表情逼真道:「很簡單,他讓咱們帶來兩個人,一男一女,以罕見的獨門手法,點
了他們的穴道,要考考你,看你能不能解得開,是真是假就明白了。」
    小天這時才恍然大悟,小仙是在用激將法,這比低聲下氣向老太婆求助,簡直高明太多
了。
    他姥姥的,這個鬼精靈,誰想不服她都不行。
    龍婆波果然中計,沉聲問道:「如果證明老身不是冒牌貨呢?」
    小仙暗喜,不假思索道,"明年中秋,咱們準時來祝壽,並且領教龍氏七絕!」
    龍婆婆怒聲道:「不行!」
    小仙心裡一驚,急問道:「不行,那你還要怎樣?」
    龍婆婆臉色一沉道:「把那個胡說八道的家夥,給我交出來!」
    小仙笑道:「這個你放心,如果他是存心叫咱們冤枉,就算你不追究,咱們也饒不了
他,非跟他算帳不可。」
    龍婆婆即道:「好,讓老身先看看,那兩個人是被什麼手法點了穴道」
    小仙喜出望外,忙不迭帶著龍婆婆,來至躺在地上的莎娜和奇亞身邊
    龍婆婆並不急於查看這一男一女,似為那一雙巨鷹所吸引,詫然問道:這兩頭巨鷹----
-」
    小仙接口道:「奶媽抱孩子,人家的吶,臨時借用一下,用完了就得歸還!」
    龍婆婆道:「能馴服這兩頭巨鷹之人,必定大有來頭,是不是那胡說八道的家夥?」
    小仙狀至不屑道:「他呀,門兒都沒有!」
    龍婆婆不再追問,趨前蹲下,先查看一下莎娜,按了片刻脈博,再轉身查看奇亞。
    小仙和小天站在一旁,暗中交換一下眼色,心照不宣,全神貫注看著龍老太婆的一舉一
動。
    倏而,龍婆婆站起身道:「這確實是罕見的獨特點穴手法,當今武林中,能解開的人恐
怕不多。」
    小仙急問道:「你也解不開?」
    龍婆婆冷哼一聲道:「如果能難住老身,我就真成了冒牌貨了。」
    小仙心花怒放,振奮道:「別光說不練,你快解呀!」
    龍婆婆從容不迫道:「急什麼,你們退出三丈之外,不許偷看,想偷學門兒都沒有。」
    小仙和小天唯命是從,立即轉身走出三丈以外。
    趁著龍婆婆在動手解穴道,小天問聲道:「兄弟,待會兒咱們怎樣脫身?」
    小仙早已胸有成竹,謔笑一下,向小天附耳面授機宜一番。
    哪消片刻,便聽龍婆婆招呼道:「兩個小娃兒,過來吧!」
    小天和小仙一回身,果見莎娜和奇亞穴道已解,站起身互相緊緊擁抱,喜極而泣,恍如
隔世。
    龍婆婆等他們一奔近,便笑問道:「老身可是冒牌貨?」
    小仙笑道:「如假包換。」
    小天道:「明年中秋,咱們一定來祝壽。」
    龍婆婆卻道:「那是明年的事,現在我要……」
    冷不防小仙突施大旋掌,使龍婆婆措手不及,急向後暴退兩丈,怒喝道:「小娃兒,
你……」
    說時遲,那時快,小仙和小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別拖了莎娜和奇亞,立即跳上鷹
背。
    「走!」
    疾喝聲中,兩頭巨鷹振翅飛起,撲起強勁巨風,使驚怒交加撲來的龍婆婆被逼退,無法
接近他們。
    巨鷹迅速升空,傳來小仙的笑聲:「老太婆,謝啦,咱們明明天中秋見。」
    龍婆婆欲阻不及,氣得只有連連跺腳,以龍火枴杖指向大空破口大罵。
    遇上玉小仙,她只有認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0:03

第三十八章 無情樓主
    專機降落時,卡沙的住屋前巳聚集了不少人,包括心焦如焚的烏瑪。
    大家一湧而上,而莎娜和奇亞安然無羔,無不欣喜若狂,尤其是莎娜及奇亞的家人。
    卡沙急問道:「玉小長老,古小俠,問他們了嗎?」
    小天苦笑道:「他們說的我們不懂,我們說的他們也不懂。」
    小仙道:「卡沙族長,你快問問他們,是被什麼人點了穴道的呀!」
    卡沙剛向莎娜和奇亞問了幾句,突見烏瑪掩面哭奔而去。
    小仙詫異道:「她怎麼了?」
    卡沙憤聲道:「莎娜說,突襲他們的一共有四個人,其中一個就是烏瑪翹家的哥哥桑古
拉!」
    小天突有所悟叫道:「糟了,兄弟,快去看寶貝。」
    小仙也情知不妙,想不到烏瑪翹家的老哥,竟跟那兩個傢伙是一丘之貉。
    當他們趕回那幢樓房時,只見已是滿屋凌亂,顯然遭人闖空門,侵入大肆搜索過。
    果然不出所料,藏在乾草堆裡的寶貝,早已不翼而飛。
    這一驚非同小可,小天急道:「兄弟,咱們趕快去烏瑪家。」
    可是,當他們急急趕來時,只見庫雅和烏瑪抱頭痛泣,桑古拉己不知去向。
    小仙急問道:「烏瑪姑娘,你哥哥呢?」
    烏瑪泣不成聲道:「他,他走了……」
    小仙無暇安慰她,急向小天道:「哥們兒,他們東西得手了,一定急於逃離苗區,咱們
只乘專機空中攔截,否則追不上。」
    小天把頭一點,便和小仙奪門而出,直奔卡沙的住處,因為他們的專機,兩頭巨鷹還停
在那裡待命。
    卡沙已將詳細經過問明白,一見小仙和小天飛奔而來,急忙迎上前去問道:「東西呢?」
    小天氣急敗壞道:「被那敗家子盜走了。」
    卡沙道:「我剛才問了莎娜,桑古拉今夜帶了三個漢人來,好像就是為了對付你們,和
奪取那包東西。」
    小仙急切道:「我們先去追回東西再說-----」
    話猶未了,她已跳上了鷹背。
    小天哪敢怠慢,一上鷹背,即雙雙升空飛去。
    卡沙當即發號施令,召集所有武士,分頭追趕桑古拉。
    地面哪及得上空中搜索,兩頭巨鷹飛臨山區上空,不久便發現有人追殺。
    被追殺的人,背上背個大布包,竟然就是桑古拉。
    前面已是一處懸崖,桑古拉無路可逃,不禁大吃一驚。
    後面緊追不捨的邱武,卻狂笑道:「小桑,這個看你要往哪裡逃,哈哈哈……」
    桑古拉猛然回身,把心一橫道:「師父,你再逼近,我就連東西一起跳下懸崖,讓你永
遠得不到它。」
    邱武果然止步道:「千萬使不得,小桑,只要你把那包東西交給我,我保證饒你不死。」
    桑古拉憤聲道:「哼,剛才要不是我閃避得快,用你交給我準備伺機向那兩個小鬼下手
的毒針噴筒,阻了你一阻,恐怕已經遭了你毒手。師父,我父親為了救你而喪命,而我又敬
你如父,你竟然……未免太心狠手辣了。」
    邱武歎了口氣:「這不能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怕你洩露出去啊!」
    桑古拉冷冷一哼道:「現在你饒我不死就不怕了?」
    邱武吶吶道:「這……」
    桑古拉恨聲道:「師父,你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了,只怪我自已,不該好賭,更不該去
投奔你,現在我已經後悔莫及,但我絕不會讓你得到這包東西,哈哈……」
    「小桑……」
    邱武欲阻不及,桑古拉已轉身衝向懸崖,縱身就往下跳。
    說時遲,那時快,干鈞一發之際,一頭巨鷹斂翼俯衝而下。
    鷹背上的小天,及時伸手攔腰一把抱住了下墜的桑古拉,隨即巨鷹又振翅沖飛而起。
    而一隻馱著小仙的巨鷹,卻在同時撲向驚惶失措的邱武。
    邱武揮刀連斬,卻斬不斷巨騰堅如鋼鐵的利爪。
    小仙懶得親自動手,拍拍巨鷹道:「大傢伙,小心點啊,這名小子會歪門邪道的點穴手
法吶!」
    邱武一直退向懸崖邊緣,已無路可退,正像桑古拉剛才的情況一樣,驚怒交加道:「玉
小仙,你要逼老夫跌下去?」
    小仙謔笑道:「哦!連名帶姓都知道,好像跟我很熟嘛,可是,我老人家怎麼不認識
你?」
    邱武憤聲道:「我們素未謀面,你自然不認識我!」
    小仙仍然笑嘻嘻道:「怪了,你又怎會認識我老人家?這是不公平的。」
    邱武道:「你穿的那一身衣服,就是招牌,誰見了都能認出是你。」
    小仙哦了一聲,又笑道:「這麼說,你老小子是衝著我老人家來的嘍?」
    邱武恨聲道:「不必多問,反正我已立下軍令狀,這次奪不到血龍令,就難逃一死,我
跟你拼了!」
    他己情急拚命,奮不顧身掄刀反撲。
    但巨鷹雙翅一振,一陣強大風力,又將他逼退。
    「啊……」
    驚呼聲中,邱武一腳踏在滑動的滾石上,頓時仰面倒栽,身不由已地跌出懸崖,直向下
墜。
    小仙欲救不及,其實,她根本未打算救。
    空中傳來小天的笑聲:「兄弟,我這裡是人贓俱獲,你可以起飛,回去啦!」
    小仙應了一聲,拍拍巨鷹道:「大傢伙,你幹得不錯,這裡沒戲唱了,回去吧!」
    飛呀!飛呀--------
    當他們的專機,降落在卡沙族長官邸時,只有坐鎮的卡沙和老巫師兩人迎了出來。
    這時,分頭追尋的武士們,大概還在疲於奔命吶!
    卡沙一見小天帶回了桑古拉,振奮道:「古小俠,那包東西------」
    小天提起布包笑道:「人贓俱獲,而且槓上開花。」
    桑古拉跳崖時早已嚇昏,小天一鬆手,他便倒在地上了。
    小仙趨前道:「卡沙族長,打狗看主人面,這小子雖然不學好,總算沒有大惡,只不過
是遇人不淑,誤入歧途而已,可否看在烏瑪姑娘份上,從輕發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
會?。」
    卡沙不置可否道:「玉小長老要替他說情?」
    小仙道:「要不是他拼了命,護住那包東西,恐怕早已被人帶著離開苗區了,所以,我
認為不妨將功折罪,相信今後他一定會重新做人了。」
    卡沙沉吟一下道:「好,我照玉小長老的意思做就是。」
    小仙欣然道:「謝了,我還有點私事,暫時失陪。」
    小天急問道:「兄弟,你要去哪裡?。
    小仙向他耳語幾句,便掠身而去。
    老巫師不禁詫異問道:「古小俠,玉小長老去做什麼?」
    小天道:「安慰烏瑪姑娘,並且向她告別呀!」
    老巫師微微搖著頭道:「烏瑪姑娘恐怕不會放玉小長老走的。」
    小天笑道:「那就看她的了,不過,我那兄弟神通廣大,沒有事能難得住她的。」
    卡沙依依不捨道:「古小俠,你們真的今夜就要走,不能多留幾天?」
    小天唏噓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實在有很多事要去辦,不能再耽擱了,好在
咱們跟龍老太婆有約,明年中秋還要來一趟,不是又可以見面了。」
    老巫師好奇道,"你們怎麼使那老婆子,答應替奇亞他們解穴的?」
    於是,小天便將小仙以激將法,騙得龍婆婆當場解穴的情形,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卡沙聽畢,笑得前仰後合,老巫師卻擔心道:「古小俠,龍老太婆上了這個當,一定非
常憤怒,萬一途中找你們的麻煩-----」
    小天笑道:「咱們有專機,她要找咱們麻煩,可先得學會了飛才行啊!」
    就在三人相對大笑中,遙見小仙和烏瑪飛奔而來,兩人手牽手,春風滿面地笑著,好不
親熱呀!
    小天見狀,不由地暗自一怔,急忙迎上前去,詫然問道:「兄弟,你們……」
    小仙輕聲道:「我已經告訴她了,而且她保證永遠替你我保守這個秘密。」
    小天望望烏瑪道:「她相信?」
    小仙道:「我當然提出了證明?」
    小天追問道:「怎樣證明?」
    小仙羞憤交迸道:「討厭,你有完沒完?」
    小天若有所悟地笑了起來:「是是是,我不該問的,這是你們之間的秘密。」
    烏瑪也笑道:「玉小長老,等你有一天……"一見卡沙和老巫師走來,忙改口道:「那
時我就不用守密了吧?」
    卡沙接口問道:「什麼秘密?」
    小仙忙加掩飾道:「沒有啦,我說下次來,送她一件好禮物。」
    卡沙道:「你們送她的最好禮物,就是替她找回了她的哥哥桑古拉。」
    烏瑪急問道:「卡沙族長,我哥哥……」
    卡沙笑道:「等他醒過來,我問他幾句話,你就可以帶他回家了。」
    烏瑪喜出望外道:「謝謝族長,謝謝族長!」
    小天急問道:「兄弟,如果你們沒有什麼要緊話,咱們該起程啦!」
    小仙向烏瑪笑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咱們也就不必再唱一段十八里相送了吧?」
    烏瑪笑了笑,心照不宣。
    於是,他們依依不捨地告別了。
    小天和小仙跳上了巨鷹,展翅飛起。
    峰頂的卡沙,大力地點著頭,小天他們終於不再留戀,朝四川的方向飛去,留下卡沙、
老巫師和烏瑪,在高山上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天際遠處。
    丐幫,苗疆分舵舵口的那棟石屋。
    此時,屋內人聲喧騰,那是充滿無限歡愉和喜悅的笑鬧聲。
    丐幫弟子正熱烈慶祝他們的小長老協同古少爺兩人,自苗疆內陸平安無事地歸來。
    更讓人興奮的是,他們還尋獲失蹤數十年,南海神龍宮權力象徵的信符血龍令、以及神
龍宮老宮主符志文的屍骨,不但揭開一件武林謎案,同時完成已故長老林智奇的遺願。
    這件震撼武林的大事,丐幫上下的好消息,即刻被丐幫弟子,以快馬傳訊君山總舵及各
地分舵。
    同時,丐幫更派遣專人,將消息送往北地翔龍社總堂口,專程同翔龍社魁首古天宇夫婦
倆報喜。
    如今,小仙恢復昔日的狂野和曠達,和小天跟丐幫的弟子混成一堆,喝酒吃肉,不醉不
休。
    小仙三缸老酒下肚,已是醉態可擱地開講,轉訴她和小天如何闖進風雷潭,及大鬧龍潭
虎穴。
    只見她右手抓著雞腿,左手把住酒罈,右腳伸上所坐的板凳,有如說書般,唱作俱佳地
描述著種種精彩片段,說到入神處,她還不忘揮著雞腿,比劃兩招,以加強臨場感。
    笑聲、驚歎聲、佩服讚美聲,聲聲入耳。
    小仙毫不害燥地描述那兩個上天人地,無所不能,無所畏俱的英雄人物,經過她生動逼
真地訴說,她和小天的形象,被她不客氣的神化。
    說她是結了疤,忘了痛那種人,一點也不為過,即使小仙毫不隱瞞,仔細解說自己和小
天如何受傷,如何狼狽,她仍是滿面春風,興高采烈,使得聽說書的丐眾叫化們,不但不以
為自家小長老狼狽,反而認為她有種,英雄!
    小天和其他叫化們混坐一起,含笑看著小仙傳神的表演,不時還在一旁補充說明,隨著
小仙高低有致,抑揚頓挫的聲音,他再次神遊回風雷潭,往事歷歷如繪,再度一幕幕閃過他
的腦海。
    那些由他們二人的血和汗交織而成的回憶,已沒有痛苦,只有令人刻骨銘心,一生難忘
的銘永------
    夜,還長。
    酒,未醉。
    笑聲依舊。
    眾叫化因高興而狂歡,因狂歡而癡迷,因癡迷而沉醉,畢竟,自丐幫開幫以來,從未有
人創造如此具有歷史價值的光榮時刻,而締造這項奇跡的人,是他們人人愛戴的小長老。
    醉了,都醉了,連石屋都未曾發現天已大亮,仍然沉睡未醒。
    只有小仙和小天兩人,在第一聲鷹啼傳出時,立刻清醒過來,同時雙雙騰身射向屋外。
    他們兩人四目交接,在清冷的晨風中,相互微微一笑,小天深吸口冷冽的空氣,打破沉
寂道:「入秋啦!」
    小仙環顧四周,處處可見拓黃的落葉,在薄薄的晨霧中無助地翻滾。
    她輕謂道:「好快,上回咱們來這兒時,樹還是綠的,如今都已經開始落葉……」
    小天淡笑道:「江湖歲月催人老,說得一點也不誇張。」
    小仙點點頭,她在江湖歲月的歷練下,或許,還不足以稱老,但是,她已自深深體會,
自己比剛出道時,成熟許多,也懂事許多。
    也許,她自己並不想這麼早就脫離童稚,也不想懂得太多世事,但是,人在江湖,身不
由己,她只能點頭贊同小天的話,贊同自己的心,是老了許多。
    昨夜棲身林中的金鷹,此時正在天際催促似的,再次昂首長鳴。
    看它們急於起程的樣子,小天不禁呵呵輕笑道:「我看咱們準備上路吧,大傢伙它們似
乎急著想回南海神龍宮。」
    小仙瞄著金鷹啐笑道:「畜牲就是畜牲,也不想想,一回到南海,咱們就得和它們分
手,它們捨得呀?」
    小天謔笑道:「它們當然捨得,光是載我們飛來飛去,它們就已夠累,當然會想早點擺
脫咱們。」
    小仙哈哈哈笑道:「所以說,沒有一個人是好東西,認識我們,是它們遇人不淑,它們
只有認啦!」
    此時,石屋裡有人踉蹌地走出來,看他小心翼翼用手扶著腦袋的樣子,就知道他昨晚醉
的很慘。
    小仙回頭笑道:「張舵主,早呀!」
    來人正是丐幫苗疆分舵舵主張永誠,他苦笑道:「小長老,古少爺,你們早!噢,小長
老你的酒量真不是蓋的,大夥兒輪流敬你酒,是想把你灌醉,到頭來倒的卻是我們自己,你
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小仙睨眼邪笑道:「我說嘛,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規矩,會想到向我敬酒,果然是
不安好心,好在本長老訓練有素,區區數十罈酒,我還不放在眼裡。」
    張永誠嘿嘿乾笑數聲,馬上又抱著頭輕聲呻吟。
    小天覺得有些好笑,他連忙乾咳兩聲,以掩飾失態。
    小仙斜過頭,白他一眼,逕自對張永誠交代道:「張舵主,你醒得剛好,我和小天正打
算要走,正愁沒人可通知。」
    張永誠忙道:「小長老,你們這麼快就要走?不多留幾天?」
    小仙輕笑道:「人到該走就需走,我還得送林爺爺回南海,沒時間多留。」
    提起長老林智奇,苗疆分舵張永誠不禁有些黯然,他和林智奇相處的時間非短,對他的
感情,比丐幫中其他人來得深厚。
    而今,景色依舊,故人安在?怎能不令他感傷?
    於是,他強打起精神,強顏歡笑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強留小長老,不知小長老是否
即刻起程?」
    「對!"小仙對空中發出巨嘯,金鷹聞聲,立刻自空中降落,等著小仙他們乘坐。
    小天對張永誠抱拳告別,和小仙分別跨上金鷹,乘風飛去。
    張永誠目送兩人離去,兀自呢喃道:「除非他們二人,天底下還有誰能馴服這對神龍宮
的守護神?丐幫有小長老乃我幫之幸。」
    他不自覺地輕輕搖頭,卻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原來是他宿醉未醒的腦袋,抗議他動作
太大,發出一中錐心的頭痛,要他小心注意,他只好抱著頭,小心翼翼地走回石屋內,或
許,是要補個回籠覺吧!
    大婁山,恰好位於四川盆地和雲貴高原之間,是兩種不同地形的界山,翻過大婁山脈,
便算正式告別苗疆地區,回歸漢土。
    如果從高空往下看,綠色的山脈,一邊是土黃的高原,一邊卻是紅色的盆地,景色特殊
有趣,而且怡人。
    所以小天他們並不急於趕路,只讓金鷹緩慢而悠閒自低空掠過山頭,好將美景盡收眼底。
    忽然---
    千百支利箭,自山頂某處飛射而出,帶著咻咻的破空聲,射向兩隻金鷹。
    鷹背上的小天和小仙兩人,雙雙大喝著揮出一掌,將襲來的利箭逼開,兩隻金鷹立即長
嘯著拔空而起,躲開如雨的急箭。
    小天在空中運功大罵道:「他姥姥的,是哪些見不得人的兔崽子們,居然暗箭傷人。」
    其實,小天只是隨口罵罵,根本不奢望有人答話。
    可是,偏偏一個冷漠深幽的聲音,自山頂樹林內清晰傳出:「無情樓樓主恨冬離,在大
婁山上恭候兩位大駕。」
    「哇塞!"小天一楞,看看身後雌鷹背上的小仙,輕聲道:「好小子,怎麼會是無情樓?」
    小仙飛近他旁邊,恨聲道:「是他們最好,林爺爺這筆帳,還得好好的和他們算上一
算?」
    小天輕笑道:「那麼,你是決定和他們幹上嘍?」
    「廢話!」
    「好,下去。」
    小天一拍金鷹腦袋,金鷹通靈的往下俯衝,直到在快接近樹梢時,金鷹才猛然拔身仰起。
    小天便在金鷹劃過弧度升空的剎那,自鷹背上騰空躍起,凌空盤膝而坐,身形不落反
頓,然後才翩翩緩降。
    這一手,正是輕功至極佛坐蓮台的身法,小天宛若一尊天佛,面色莊嚴,臨空而降,輕
輕停落於樹梢,隨著風中搖曳不定的樹枝,上下起伏。
    小仙卻是瀟灑地卓立於雌鷹的背上,人在高空狂風的吹襲下,不搖不動。
    她極自然地拖了托背後所背的神龍寶刀,再摸摸後腰上的墨竹,確定一切妥當之後,才
傲然揮手,指著山頂樹林,對雌鷹叫道:「下去!」
    於是,雌鷹盤旋一圈,學著方才雄鷹的樣子,嘎然長叫,俯衝下去。
    小仙的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當雌鷹仰首飛昇時,小仙突然失去重量般,呼地被風吹起。
    可是,她仍然持負手而立的姿勢,如棉絮般,飄落小天身旁。
    「哈哈哈,……好功夫!」
    林中傳來一陣內力充沛的朗笑,笑聲有讚美卻無笑意,聽來令人覺得刺耳。
    那聲音繼續道:「兩位,樹上風大,還是下來一敘如何?」
    小仙冷冷道:「等你偈見過本少爺,我或許會考慮你夠不夠格和我一敘。」
    那聲音仍然不慢不火道:「頑丐,你夠狂!」
    「你現在才知道?"小仙嗤道:「程度真差!」
    那聲音變得冰冷,毫無感情道:「你是不是怕了?不敢不下來?」
    此時,小天盤坐在樹梢,突然舉起雙手,伸個懶腰道:「無情樓主,如果你認為在四周
埋伏好人手,就能穩操勝算,何不大方一點出來讓我看看你的德性!」
    「玉面金童,不愧是玉面金童!」
    「廢話。"小天不耐煩道,"你到底出不出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躲在我左手邊,十丈
遠那棵雙叉梧桐樹後面。」
    小仙譏諷道:「沒辦法,有人天生就是屬烏龜,除了縮頭,只會藏尾,可惜技術不怎麼
高明。」
    突然
    數十支利箭朝他們所在的大樹上射來,箭勢之急,像是出自強彎弓匣。
    小天怒道:「無恥!」
    他大袖一揮,數十支飛來的利箭,調過頭,朝發射之處奔回去,嘟嘟、啊之聲不絕。
    部分利箭反射在樹上,深達五寸,沒去大半的箭身,而其它的箭,卻是將放箭的人,穿
胸而過。
    隨著倒飛的羽箭,小天突兀地飛身撲向左側十丈外那棵梧桐樹,他在半空道:「小仙,
瞧我抓烏龜給你看。」
    小仙安安穩穩地站在樹梢,看著小天消失在梧桐樹後,高聲道:「小心呀,被烏龜咬
到,可得等打雷,它才會放開吶!」
    樹後傳來一陣叱喝聲,隨即一藍一白兩條人影,自梧桐樹,分兩個方向倒掠而出。
    身穿藍衣的是小天,白衣者,是一名年約五旬,面色冷峻,輪廓有如刀削斧鑿,長相嚴
厲的中年人,他正是無情樓主恨冬離。
    小天吃吃笑道:「小仙,你搞錯了,烏龜不會咬人,鱉才會咬人。」
    小仙謔笑道:「你怎麼知道?」
    小天呵呵笑道:「你忘啦!我是養甲魚的,沒事最喜歡請人吃癟,我怎麼會不知道。」
    他們二人,你一言,我二語,根本不將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殺手首領,無情樓主恨冬離看
在眼裡,他們是存心在消遣恨冬離。
    然而,恨冬離不愧號稱無情樓主!就算他對小天他們的消遣感到憤怒,他也絲毫未形之
於色,只是在他眼中閃過一抹濃烈駭人的殺機。
    滑溜機伶的小天,自是從恨冬離的眼神撲捉到那一閃即逝的異彩。
    但是,真正令他戒備的不是恨冬離的眼神。而是,自恨冬離身上散發出來,那股森冷酷
厲的殺氣。
    此時的恨冬離,宛若一柄業已出鞘,殺人無數,染血過重的利劍,隨時能夠再取人性命
於無形。
    突然----
    好像事情早就這樣一般,恨冬離手中,不知從何處多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劍,劍尖已然
指著小天的咽喉。
    直到此刻,恨冬離才爆出冷冷的一聲:「殺!」
    小天的反應是直覺的,當恨冬離利劍一推,以為可以將小天斃劍下時,小天卻一臉含
笑,右手輕拈著恨冬離的劍尖。
    快,快的令恨冬離感到不可的思議,憑他的眼力,居然無法看清小天這招拈花如意指是
如何出手。
    這些發生的事情,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已,所有的人,身形方動,小天和恨冬離之
間,已經有了結果。
    於是,數十名自樹頂、樹後出現的白衣殺手,來不及轉殺小仙,立即調劍攻向小天,為
無情樓主解危。
    小天輕輕一笑,大方道:「就讓你們救救你家老闆。」
    他右手輕揚,身形連閃,自數十柄利劍之中,穿梭而過,掠回撲身下樹的小仙身旁。
    恨冬離深刻道:「難怪我出動二十名手下,仍被你殲滅一空,古小天,憑你的武功,有
資格號稱天下第一人。」
    小天拱手笑道:「客氣,客氣,你現在知道還來得及,你可以向僱主退錢,不接這檔子
生意,如此一來,你我都可以相安無事。」
    恨冬離目光古怪道:「你以為,我這次是受人雇托而來殺你們?」
    小天楞道:「難道不是?」
    恨冬離冷淒道:「不是,我是為了索回二十名手下的血債而來。」
    小仙諷刺道:「你倒是有情有意,居然會想替手下討回老本,我看,你乾脆改名為多情
樓主,比較適當一點。」
    恨冬離目光森冷道:「自我無情樓創立迄今,已經有一十五年,這十五年來,從來沒有
人能夠在流過無情樓的血後,仍然能夠活著,今天,除非無精樓的人死絕死光,否則,就是
玉面金童和頑丐,從此自江湖中除名。」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0:27

小天慎重道:「恨樓主,值得嗎?」
    恨冬離揮手叫道:「上,算是給小天的答覆。
    數十名白衣殺手,緩緩圍向兩人,無情樓殺手們的功力,小天他們領教過,自然知道他
們的厲害。
    因此,小天神色凝重道:「小仙,罩著點,可別砸鍋。」
    小仙反抽出自風雷潭撈上來的寶刀,謹慎道:「我知道,這次如果玩不好,以後可別想
再活蹦亂跳啦!」
    倏地-----
    七柄長劍左三右四,分別攻向小仙和小天,劍勢之快,堪稱出自一流高手,劍法之犀
利,純為殺人而出,所以,劍更狠更毒。
    而最令人難防的是,這些白衣殺手們,只求殺人不求自保,劍勢只攻不守,純粹以命易
命。
    小天左掌猝翻,抓住一柄長劍,右掌突然揮斬而出,斬雷掌呼嘯著劈向另外三人,頓
時,慘嚎驟起,三顆斗大人頭,伴著一陣血雨,跌墜於地。
    長劍被抓住的那名殺手,突然棄劍衝向小天,他目露凶光,伸出雙手,想要掐死小天,
另外又有三人遞補被殺之人,揮劍殺來。
    小天冷哼一聲,半旋身,左腳倏然飛踢,將徒手掐來之人一腳踢出丈外,撞上一棵樹
上,腦漿四溢的死去。
    他倒轉左手長劍,剎那間,一抹冷茫芒幻起,衝來三人齊齊被小天攔腰斬成六節,肚破
腸流,死得狼狽淒慘。
    另一處,小仙以刀當劍,右腕一翻猝斬,分上,中,下三路刺來的長劍,被她手中的寶
刀絞斷。
    不等白衣殺手閃退,無回劍法倏發機逝,刀鋒過處,剖開三個人的肚皮,當這三人感到
肚皮一涼時,已經來不及叫痛就倒地死去。
    但是,馬上又有人悍不畏死地揮劍衝殺而來。
    小仙大喝一聲,欺身迎上前去,不等敵人攻到,寶刀已染灑落萬點寒星,將來人撞出七
步之外。
    只見那人身上佈滿無數的血洞,血如噴泉般,自全身噴灑而出。
    恨冬離果真無情,他對手下的死,宛若無睹,只是突兀地揮劍攔向小天。
    小天嘿嘿笑道:「這才對,當老闆的人怎麼可以躲在後面,要手下去死。」
    恨冬離面無表情,驀然揮掃的劍光,就像滿佈彤雲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閃電,只是略
一伸縮,已快捷無比地劃想小天胸前。
    小天豁然笑道:「夠勁!」他手中細窄的長劍猝然揚起,急迎而上,於是,噹啷一聲金
鐵交鳴的巨響,火花四濺,恨冬離的長劍被盪開三尺,小天的劍,已經刺中他的胸口。
    可是,忽然砰砰數聲機匣輕響,小天警覺地回劍自救,恰好遇上一波箭雨。
    小天微笑著掄劍翻飛,利箭紛紛被削斷墜藩滿地,箭雨方歇,又有七名殺手撲身而來。
    小仙不耐處處挨打的地位,於是,她大喝若騰空而起,撲向持劍以待,其他未動手的白
衣殺手,狂笑道:「各位,大家一起來,才有夠熱鬧呀!」
    剎那之間,殺手群陷入一片混亂,而小仙刀起刀落,全是大開大合的狠命攻勢,反正,
除了她以外,通通是敵人,下手沒什麼好猶豫。
    恨冬離見狀,冷靜喝道:「散開,圈殺!」
    小天笑道:「有那麼容易嗎?」
    他突然一震手中長劍,人如陀螺般急旋而出,就在白衣殺手遵命散開之際,小天人自外
圈殺入殺手群。
    這一下他和小仙裡應外合,刀劍齊揮,立即將殺手群的圍堵陣式殺亂,頓時,金屬斷裂
的叮噹聲,不絕響起。
    就在這些斷劍尚未落地時,便又有無數的殘肢斷臂噴入空中。
    於是,淒厲地慘嚎,尖銳地響起,恨冬離面容扭曲,雙目盡赤,他撕肝裂腸地狂吼道:
「生死無情!」
    於是,白衣殺手們頓時變成瘋虎,吶喊著衝向小天和小仙,想以人海戰術,搏殺他們二
人。
    所謂蟻多咬死象,雙拳畢竟難以盡擋無數只手,因此,小天他們立刻陷入危機之中,小
天怒吼道:「他姥姥的,你們找死。」
    突然,他手中那柄平凡至極的三尺青鋒,摹地光芒大熾,宛若一柄出鞘的寶劍,劍氣迷
蒙地飛騰而起。
    劍聲如龍似蛟,在天地宇宙間盤旋飛縱,每一次光影閃掠之後,必有哀鳴,定有血雨,
人體四飛如靡,人已非人,屍不成屍,小天像一個來自幽冥地府,執行死亡殺令的恐怖修
羅,不帶感情的毀滅著敵人。
    小仙仗著手中的寶刀之利,如虎入羊群,縱橫廝殺,頓時,匹練也似的寒光,繞飛穿
射,人頭有若園中熟透的瓜果,自人的頸上滾落,血花濺,頭在飛,大婁山上,一片血雨腥
風。
    然而,白衣殺手們豁命地拚殺,並非全無代價,就在小仙一刀帶起三顆人頭時,那三具
無頭的屍體,仍在最後意志的指揮下,狠命以身軀撞入小仙刀鋒,三個人串成一串掛在刀刃
上,六隻手死死的抓著刀柄,阻止小仙刀勢飛挑。
    小仙沒料到死人仍會作怪,疏神之下,寶刀被抓牢,無法移動分毫。
    但是,其餘白衣殺手的利劍,卻在這須的瞬間斬到。
    小仙雙目大張,怒然狂吼,左手猛然拍向持刀右手,硬將掛在刀上的三具屍體剖成兩
半,奪回刀來。
    同時,她猝然閃晃,上身突然如波浪輕顫,在極小的空間,左右來回閃晃百餘次。
    白衣殺手的長劍,便在小仙微顫的身形裡數度落空,可是這些殺手們個個是經驗老到的
劍客,一擊落空,不收長劍,手腕猛然翻轉,在小仙身上劃過縱橫交錯的劍痕。
    慘!好慘!小仙身上的叫化裝,剎時變成六月落英,蓬然飛飄,頓時露出金光閃閃的蛇
皮背心。
    還好,小仙有金蛇寶衣護身,否則,只怕此時已是魂歸西天。
    但是,蛇衣畢竟只是背心,保護得到上身,護不住小仙手臂,於是,悶哼聲中,小仙持
刀右臂,被劃開二道深約半寸,長尺餘的傷口,皮開肉綻,血跡殷然赤目。
    小天聽到小仙的哼聲,心頭突地一跳,他右劍左掌震開圍殺他的白衣殺手,偷眼一看,
頓時,看的他心痛如絞,目呲欲裂。
    他淒厲長嘯著將手中長劍脫射而出,那名傷害小仙的殺手,正在得意,卻被小天飛射的
長劍撞出三尺之外,釘死在樹上。
    金鷹被小天淒厲的嘯聲召來,嘎然俯衝而下,加入戰局。
    從它們全身金色羽毛,悚然直立的樣子看來,它們似是知道小仙受傷,因而凶性大發,
逢人即抓。
    白衣殺手不防天上有襲,一時間不少人被金鷹抓得肚破腸拋,死相駭然。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小仙慘白著臉,奮力磕開另外二柄長劍時,驀地-----
    一團明亮刺目,迸濺閃耀著明滅不定晶瑩星芒的偌大光球,像煞烈日驟崩,豪光突現
般,電射而至,在小仙身旁遊走迴繞。
    剎時,恨冬離神色倏然慘變,脫口厲呼:「身劍合一!」
    他彷彿五雷轟頂,腳步踉蹌著想追上這團光球,但是,只這一瞬間,白衣殺手尚不及驚
呼,就已經被這團光球吞滅。
    空氣紛紛向四周激湯波散,攪動飛旋,悶響著磨人心弦的刮骨切肉聲,宛如地獄幽魂的
哎歎,令人難以忘懷的迴響在林間。
    於是-----
    漫天紅霧,當窄籠罩,所有液狀的血,靡狀的肉,粉狀的七毛髮,粒狀的碎骨,紛飛飄
灑,隨風擴散。
    大婁山的樹林內,方圓十丈之地,儘是血紅。
    但是,無情樓的人,尚未死絕呀!
    恨冬離為首,他身後跟著僅存的十餘名白衣殺手,如飛蛾投火般,撲向那團耀目的光球。
    恨冬離狂笑半聲,接著,他悲憤得如泣血似地狂嘯人空,嘯聲未歇,恨冬離長劍當胸橫
掃猝揮,一道流光,掩去他的身形。
    他的人與劍渾然相融,背光四溢,寒氣暴射,恨冬離便也以以氣馭劍這種至高的劍術修
為,豁命和小天凝成的光球,猛然拼撞。
    於是-----
    小天幻化的光球,未斂再起,像一條曳空的銀龍,帶著絲絲劍氣波動聲,迎向恨冬離撞
至的流光。
    細密連綿的叮噹之聲,有若排炮連響,兩道光影在空中相互糾纏,甫聚即散,一散再
聚,交錯往返接觸數次。
    空中灑落滴滴殷紅的血雨本已紅透的林間,傅增一抹酷厲。
    流光猝散,恨冬離全身佈滿縱橫交錯,無以數計的血痕,飛跌而出,一路滾動丈餘,怒
眼大睜,死不螟目。
    小天隱身的光球,仿如打破的水晶,砰然猝散,現出身形,他身上也有八道整齊的劍痕
切口,但是,托蛇衣之護,幸未受創。
    可是,在小天的額頭,拉裂開一道約有寸許長的傷口,簌簌的鮮血,正順著眉梢,滑下
臉頰。
    小天由於使用身劍合一時間稍嫌過久,氣息不勻,有些微喘,然而無情樓僅存的殺手,
卻不因為樓主恨冬離的死,停止攻擊。
    他們反而在小天來不及調息恢復的時刻,驟起發難,十數柄利劍,閃著招魂的白光,冷
酷的噬向小天。
    同時,驀然一聲嬌嫩尖銳的鳳鳴長嘯,破空響起,兩道金光和一團白芒,齊齊閃現,擋
在小天身前,接下無情殺手的無情追殺。
    「嘎----「
    「哇-----」
    鷹的怒鳴,人的慘嚎,冷芒迸濺!
    當金鷹各自抓碎一名白衣殺手的頭顱時,小仙馭著寶刀迴旋飛繞,穿梭在白衣殺手之間。
    不過眨眼的時間,僅存的白衣殺手,全被小仙開膛剖肚,大卸八塊,緊隨先行同伴,逕
赴枉死城。
    空氣中隱隱的血腥味在流動,陽光下卻有著太多的淒涼悲愁,鳥在語,樹在搖,但是一
地慘不忍睹的死屍,使得氣氛變得這般的沉重沉悶。
    良久-----
    小天拍拍怔仲的小仙,輕聲道:「走吧,咱們還要治傷呢!」
    小仙悚然驚覺,吶吶地點頭,低聲道:「怎麼一回到人間,老天就為咱們安排這場熱
鬧,以示慶祝!」
    小天低聲輕笑,和小仙徒步往山下走去。
    他回視小仙,淡然道:「等著吧!往後遇上比今天這場面熱鬧的機會,還多著呢!」
    「說的也是,他爺爺的,這個莽莽江湖,還真是不好打混!」
    「呵呵,你越來越像丐幫的小長老啦!」
    「我本來就是嘛,呵呵!」
    半途,小天找著一處有水源的地方,停下來為小仙和自己的傷口上藥包紮。
    他輕歎道:「你的手臂跟著你,實在不怎麼好命,有事沒事就得受傷。」
    小仙皺著鼻子道:「什麼有事沒事,全都是有事才受傷,而且受傷有什麼不好,也就可
以休息啦!」
    小天輕笑道:「我看,改天我再去找條千年金蛇什麼的,把它的皮剝來給你做只長手
套,這樣你的手臂就安全多嘍!」
    小仙格格笑道:「可以可以,只要你能抓得到蛇,我還會怕戴手套?」
    小天笑猛搖頭,對小仙一點辦法也沒有。
    大婁山西北方,有一處天下酒鬼皆知的地方,那裡出的酒頂頂有名。
    茅台縣,以酒聞名。
    凡是路過茅台縣,而沒在這裡喝上兩杯的人,真是白走一趟茅台,值得他終生遺憾,遺
憾終生!
    小天不常喝酒,並不表示他不會喝酒,小仙難得喝酒,因為她酒量太好,很難找到一個
好的酒友。
    所以,平常時候,他們兩人幾乎是滴酒不沾,不明內情的人,常常誤會他們不會喝酒。
    其實,實在是因為他們太懂得喝酒。
    喝酒,要有好酒、好酒器、好酒伴,三者缺一,喝起酒來,都會索然無味,不如不喝。
    如今,路過茅台,當然有好酒,出產好酒的地方,自然講究使用適當的好酒器,而酒伴
更是一同出生人死,禍福與共,情意綿綿的知心之侶,如此完美的時機,豈能不淺酌幾杯,
享受人生。
    因此,小天和小仙兩人,就在茅台縣最大最高雅的一家客棧住下,小天更因為怕有人打
擾他們喝酒的雅興,乾脆包下整個後廂房,以圖清靜。
    他們是在末時前後住進客棧,那時天色仍亮,沒有喝酒時應有的氣氛,所以,他們兩人
梳洗一番,換掉破碎的衣服後,全都關起房門,躲在客房裡蒙頭大睡,準備晚上好好的狂歡
一場。
    至於兩隻碩大的金鷹,便在掌櫃和小二目瞪口呆之下,被小天從空中喚來看門,省得他
和小仙睡不安穩。
    兩名衣衫破爛不堪,卻又出手大方的小孩,帶著兩隻超大號通體金黃的老鷹,行徑詭異
地住進客棧,關起房門,讓大老鷹守在外面,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小天他們進縣城不到盞茶時光,茅台縣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縣裡來了兩個奇怪
的小孩。
    老百姓們議論紛紛,江湖同道竊竊私語,丐幫茅台分舵舵主武大魁,已經守在客棧外,
等著偈見小長老。
    翔龍社茅台堂堂口負責人,銅首級買兒辛哲明,已經親自駕著馬車,載來三大缸陳年茅
台,準備孝敬少爺。
    只有小天和小仙他們兩人,還不知道外面世界,因為他們而騷動不安,依然好夢正酣,
睡得香甜舒適。
    小天一覺醒來,發現已是掌燈時刻。
    他的房間由於仍未點燈,依然一片漆黑,小天慵懶地躺在黑暗裡,享受這一份難得的悠
閒和清靜。
    苗疆之行,幾近三個月的原始生活和近日的搏殺,使得他的精神緊繃不放,總算,在這
客棧裡,有如此一段難得放鬆的時候。
    但是,這份鬆散的舒適感,並沒有維持多久,他隱約感受到一種不正常的寧靜,好像有
人故意在壓抑著呼吸和行動,刻意製造出這份鬱悶的寧靜。
    他猛然翻身坐起,雙目沒閉,運足功力,探測他房間四周方圓三十丈內的一切聲息。
    不久,他冷然一笑,他發現在廂房前面,除了金鷹之外,還隱有十數名人物。這些人,
躲藏的位置,照推算,都是客棧隱秘之處。
    一群來路不明的人,在這種時候,藏匿於暗處,會有什麼好事?
    何況,除了這群人,便是在客棧圍牆的暗巷裡,亦零散分佈著十餘人,從他們潛伏不動
的行徑看來,也不會是好路數。
    不過,至少足堪告慰的是,這兩批人當中,功力較高的不出五人,所以,嚴格說來,這
些人大約是在監視他和小仙,不大可能和自己正面衝突。
    小天迅速地分析過眼前的情況之後,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
    他下床燃亮桌上的油燈,隔壁,小仙的房裡,傳出小仙懶散的聲音:「起來啦?好像有
客人來?」
    小天微微一笑,淡然道:「早起來啦,就請客人進來如何?」
    小仙呀哈,打個哈欠,閒閒道:「找他們進來可以,不過我可沒興致陪他們玩玩,只好
勞你和他們周旋,周旋。
    小天重新回床躺下,他翹起二郎腿,悠哉道:「我也沒興致勞動,乾脆別理他們,讓他
們待在外面過夜罷了。」
    小仙反對道:「那怎麼可以,晚上我還想喝酒、賞月,如果他們賴著不走,那有多掃
興。」
    他們二人,隔著房說話,聲音可沒壓低半點,外面的人,除非是死人或聾子,否則,不
可能沒有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
    果然--------
    「丐幫茅台分舵主武大魁,特來向小長老請安!」
    「翔龍社銅首辛哲明,求見少爺!」
    屋外的人說話了,一開口便趕緊表明身份,他們已經聽出小天和小仙的口氣,似乎有些
不爽。
    小天驚噫道:「喲,怎麼是自己人?」
    他翻身下床,拉開房門,那邊巧小仙也開門探出頭來,兩人往廂房前的花園一看。
    乖乖,就座花園,跪滿一地的人,有叫化,也有穿著翔龍社制服的黑衣大漢。
    小仙迷惑地搔搔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武大魁恭恭敬敬答道:「屬下已接到通知,知曉小長老已經離開苗疆,返回中原,中午
時分,即有弟子來報,說小長老進入茅台縣,但是,小長老投宿之後,即足出不戶,因此屬
下特來此地,等候差遣。」
    「喔!原來如此。"小仙揮揮手道:「起來,起來,跪在那裡多累,我又沒錢賞你們,
這一下,你們不就賠本啦!」
    武大魁聞言暗笑,他素知小長老幽默,因此毫不彆扭地站起來,其他叫化在舵主起身之
後,齊齊起身,對小仙拱手道:
    「謝謝小長老!」
    小仙故意瞪眼道:「謝什麼?給我跪還要謝我,這種賠本事,以後不可以做,否則,咱
們丐幫豈不是要窮一輩子了?」
    有些叫化們,忍不住已經撲哧笑出聲來,小仙自己都覺得好笑,也不禁吃吃地笑著。
    小天瞄眼翔龍社的兒郎,謔道:「噫?你們怎麼還跪著,人家丐幫已經不做賠本生意,
怎麼咱們翔龍社還不開竅?」
    翔龍社為黑道少數的大組合,對上下之分,尤其重視,儘管小天意思已經擺明,可是辛
哲明仍道:「未奉少爺令諭,屬下等不敢有違社規。
    小天咋舌道:「對,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說著,他故意睨著小仙道:「咱們可不像別人一般,沒有規矩,眾兄弟請起來吧!」
    「謝少爺!」翔龍社兒郎,這才站起身來垂手肅立一旁,等候吩咐。
    小仙已經按奈不住,她興師問罪道:「姓古的,你的別人是在說誰?」
    小天嘿嘿謔笑:「我可沒有指名道姓,你若生氣,不就自己承認了嗎?」
    小仙為之語塞,只好恨恨道:「你很皮喔!」
    小天呵呵笑道:「彼此,彼此!」
    這下子不但丐幫的人笑連翔龍社的人,都低頭偷笑幾聲。
    小仙白他一眼,小聲道:「哼,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你給我小心。」
    小天暗裡扮個鬼臉,這才對辛哲明道:「辛頭兒大夥兒都辛苦,沒事了可以回去了。」
    辛哲明連忙躬身道:少爺,屬下在此負責經營酒坊,得知少爺駕臨,特地挑選三缸上等
茅台,請少爺品嚐。」
    小天笑道:「妙呀,咱們今晚正準備好好喝幾杯,辛頭兒,你可真是深知我心。」
    辛哲明連道不敢。
    小仙卻道:「喝幾杯也用不著三缸酒,小天,剩下的可得給我家叫化們打牙祭。」
    小天大方道:「那有什麼問題,不過,你是不是該請我家兒郎吃花子雞?」
    小仙嘿笑道:「那有什麼問題,只要你把雞拿來,保管讓你家兒郎吃到飽。」
    小天叫道:「什麼?請人吃雞,還得要人家送雞過去,這算哪門子請客?」
    小仙哈哈笑道:「誰叫你跟叫化子打交道,我沒讓你付出工錢,你就該偷笑啦!」
    這回,換小天吃癟,他無奈道:「唉,真是遇人不淑,我怎麼會找叫化子做朋友?這不
是明擺著要賠本?」
    小仙得意的哈哈大笑,她總算報了剛才的仇,丐幫的面子,也掙回來。
    雖然,他們二人唇槍舌劍,明諷暗嘲,但是,非但沒有使丐幫和翔龍社的人之間,有所
芥蒂,反而因為在他們如此自然的斗笑,使得兩批不同幫派的人馬,頓時覺得對方是自己人。
    管他是誰出雞,誰出酒,反正都是一家人,反正一家都是人,混在一起就對啦,感情,
不就是如此培養出來。
    所以,是夜翔龍社兒郎和丐幫的叫化子,全都忙得不得了,在小天的指示下,辛哲明包
下整間客棧,作為晚上雙方人馬歡宴之所。
    沒多久,宴席一開,老酒上桌,香雞上桌,吃飯的人上桌,丐幫和翔龍社的人,不分彼
此坐在一起,愉快地喝酒划拳大叫著。
    「哥倆好呀,寶一對!」
    但是,兩方面的主子,小天和小仙,全都不在當場。
    除了武大魁和辛哲明外,沒有人注意到主子們的失蹤,而知情的人,已經接獲指示,不
准有人隨侍左右,主子們要自己找樂子去也!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1:23

第三十九章 南海神龍宮
    茅台縣近郊,有一處頗高的峭壁,絕無人跡。
    小天他們乘著金鷹,飛到峭壁頂峰,去享受喝酒的氣氛。
    因為小仙說,高處離月亮更近,舉杯邀明月更方便,所以,沒有人跡的絕壁之上,出現
兩個舉杯對飲的人影。
    「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醉空對月!」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日無米炊!」
    「小仙,你真不愧是當叫化的。」
    「怎麼說?」
    「有錢人,不,我是說一般正常人,當然不愁無米之炊,只有叫化才會吃了這一餐,不
知道下一餐會在哪兒?自然不管明天有沒有米炊呀!」
    「去你的,你敢消遣我!」
    「都已經消遣了,還有不敢的……唷,別潑酒,君子動口,小人動手。」
    「你要我動口?呵呵,你以為我不敢咬人?」
    「有膽就試試看。」
    「我咬……哇,你想幹什麼?」
    「我想給你咬呀!」
    「皮厚……不要,你不正------喔-------噢……」
    君子正在動口,生人迴避,非禮勿視!
    月西移,因為金樽已空,既無酒,如何邀月?山月自是西歸!
    人呢?
    人依偎,靜靜享受微醺的感覺。
    是酒醉人?抑或是人自醉?
    飄浮輕旋的世界裡,不需分別。
    小仙舒適地倚在小天懷中,有一搭,沒一搭,似醒還醉地閒聊著。
    反正,說什麼,或什麼都不說,其實也沒啥差別,重要的是氣氛,喝酒需要氣氛,談情
談愛更需要氣氛。
    入秋的夜風,有著些兒的寒涼,使人忍不住想喝一杯,暖暖身。
    沒酒?沒關係,相疊的身子,再摟緊些效果相同,小天暗自感激這陣時機恰當,製造氣
氛的夜風。
    輕輕的,涼涼的,再次吹來一陣醉人的微風……
    忽然------
    幾聲呼喊叱喝的打鬥聲,伴著陣陣夜風,吹上峭壁頂峰,相偎人兒的耳中。
    小天劍眉微皺,暗忖:「會是誰在破壞這麼美的情調?」
    小仙立即警覺地坐直身子,他們二人同時凝神傾聽,遠處接著再度傳出兵刃碰撞的鏗鏘
聲。
    小仙低語輕道:「不是縣裡發生打鬥!」
    小天點頭道:「像是從東邊傳來的聲音。」
    小仙問:「要不要去看看?」
    「當然!"小天可是對這些煞風景的傢伙們,恨的牙養養,當然要去看看他們是何方神聖。
    兩人叫醒睡得正甜的金鷹,躍上鷹背,往東方正發出打鬥聲音的方向飛去。
    黎明前的夜,最是黑暗。
    茅台縣往東不到十里處,一脈不算高的山脊,迤儷在暗夜裡,有如一條蛇蜒倦伏的巨大
黑色蟒蛇。
    它是那麼陰森、幽邃,即使在陽光頂盛的大白天,也驅不去它那猙獰悍野的郁黑。
    就在這險巖猙獰的山下,傍依著大道不遠,有一處向內凹陷的山堡,此時正進行著如火
如荼的激戰。
    酣戰中已佔優勢的一方,是十數名全以黑巾蒙面的黑衣人,正是曾經在四川唐門驚鴻一
現的神秘組織。
    他們圍殺的對象,是一名二十出頭,健壯黝黑,五官堂堂的黃衫青年,和兩名七尺有
余,生的高大威武,長相威猛的中年壯漢。
    打鬥的現場,已然躺下不少黑衣蒙面人,但是,被圍攻的三人,亦是掛綵多處,狼狽己
極。
    看他們險像環生,岌岌可危的處境,送命是遲早的事。
    「老二,快護著少主突圍,我來斷後!"中年壯漢之一,獨眼虯髯,身著虎鱉背心的那
人,大聲叫著。
    一名手持狼牙棒的蒙面人,嘿嘿陰笑道:「想走?何必呢?只要你們留下來,敝主一定
會好好招待三位,將三位待若上賓。」
    被稱為老二的壯漢,手中九環大斬刀嘩啦啦暴響著,直劈持狼牙棒那人,怒叱道:
「呸!黃鼠狼給雞拜年,你們會好心才怪。"獨眼壯漢吼道:老二,你還跟他囉嗦什麼?快
走!」
    黃衫年輕人,手中一柄精光四射的大刀,如舞波風般,以一敵四,力抗四名敵人,他聞
言沉穩地開口道:「風大叔,要走咱們一起走。」
    獨眼壯漢急道:「少主,現在不是使性子的時候,你若落入這些人手中,咱們神龍宮可
就危險了。」
    敢情他們三人,正是南海神龍宮的少宮主符龍飛和神龍宮風雷雙衛。
    符龍飛冷冷道:「神龍宮只有戰死的鬼,沒有被挾持的人。」
    突然-----
    一聲怒叱大喝,雷老二和使狼牙棒的老兄,硬拚一招。
    雷老二被狼牙棒狠狠地敲中一記,整個左肩附近一片血肉模糊,整條左臂軟軟地垂晃
著,看來他的左臂是廢了。
    但是,狼牙棒的主人,也被雷老二的巨掌擊中,飛出丈外,倒地不起,一命嗚呼!
    「雷二叔!"符龍飛驚怒地縱身,想躍向雷老二,但是圍攻他的四人緊追而上。
    符龍飛眼見重傷的雷老二,被一名武功奇高的黑衣蒙面人,一隻手扼住脖子,已然雙目
怒瞪,寂然不動。
    他憤怒地嘶吼一聲,手中鋼刀,突然詭異地暴閃而出幻起六條晶亮的飛輪,分襲四名對
手。
    慘嚎聲中,有三人被光輪切掉腦袋,另一人已付出一條右臂的代價。
    符龍飛泣血淒嘯,掄起鋼刀撲向殺死雷老二的黑衣人。
    那人卻宛若未見,負手而立,淡然道:「南海絕學,果然不同凡響,可惜,你這招九陽
齊現,練的不夠火候。」
    便在符龍飛撲身,尚未衝到那黑衣蒙面人跟前,就被另外四名黑衣蒙面人攔下,纏戰一
處。
    這名看似為首的黑衣蒙面人,依舊評論道:「看來,自符志文老頭死後,神龍宮已是大
不如前,可歎呀,可歎!」
    「住口!你還不夠資格批評神龍宮!"獨目的風老大,已經擺脫對手,悍然衝到為首的
黑衣人面前,怒喝之下,抖動手中刺魚短叉,頓時,三十七叉、十五掌交相擊向黑衣人。
    為首的黑衣蒙面人冷哼一聲,雙手自背後,倏然交錯而出,那是一雙保養得當,白晰細
膩如書生的人物。
    但是,這雙手,卻自風老大翻飛狂掃的短叉、掌勁之中,勢若無阻,輕鬆穿過,直扼向
風老大的咽喉。
    風老大獨目大睜,狂呼道:「魔手孫零!"他駭然收叉反刺伸向眼前的白晰的手掌,同
時右腳猝然挑踢孫零下陰。
    孫零右手一翻抓向短叉,左手筆直下壓,攔向風老大飛賜的右腳,他仍是冷淡道:「不
愧是神龍宮四衛之首,風無寒,你很有眼光。」
    光字甫出孫零之口,他已然抓住風老大的短叉,攔住風老大的左手,突幾地抓向風老大
肚腹。
    「大叔,小心!"符龍飛猛然將手中鋼刀對準孫零甩射而出,空手接下四名對手。
    孫零被符龍飛射至的鋼刀,逼的不得不放開風老大的短叉,回掌自救,同時他的左手改
抓為拍,一掌按向暴退的風老大。
    任是風老大退的很快,仍被孫零的掌勁掃中,連退三步,噴出一口鮮血。
    正當孫零踏步逼殺風老大,天際遠方,已然傳出一聲蒼勁的鷹鳴。
    孫零對這突如其來的老鷹叫聲,並沒有給予太大的注意,他仍然揮掌將風老大擊出七步
之外,滾翻於地。
    符龍飛見風老大再受重傷,忍不住心頭悲憤,啊的長吼狂嘯,頓時,他的人,有如突起
的狂濤巨浪,劃著弧度躥飛上天,雙手詭異地交錯推抓,不顧背後空門大露,逕自撲向孫零。
    孫零冷冷一曬,不屑道:「伏濤掌?憑你的火候,也敢和我對掌?"他傲然只出單掌,
接下符龍飛的攻擊。
    空中傳來砰砰掌擊之聲,勁風四溢下,孫零微噫為之震出了半步之外。
    他忽略符龍飛這掌乃含憤而發,威力較應有的功力,高出三分,因此,他被震的積壓氣
翻湧。
    是以一時之間,難再度追擊符龍飛和風老大兩人。
    但是,空中的符龍飛,由於背後空門已露,被原本圍攻他的四人,以蠍子鉤,鉤出二道
深可見骨,皮肉翻捲,鮮血汩汩的傷痕。
    他一落地之後,咬著牙,撲向風名大,替風老大接下另一名黑衣人擊出的一棍。
    此時,幾近斷氣的風老大,無意中瞄向空中。
    突然------
    他驚顫興奮道:「是護宮金鷹?天呀,真的是護宮金鷹重現!」
    他低啞嗆咳的話,使得激鬥雙方,全都訝然停手,抬頭看著天空。
    月已西墜,金鷹載著小天他們自西邊來,天空裡的景象,彷彿是金鷹自月宮中,翩然飛
臨。
    它們金色的身影。在皎潔的月光下,閃爍著神奇的金光。
    風老大趁著黑衣蒙面人的注意力正被天上金鷹吸引時,低聲對將他扶坐於山壁的符龍
飛,啞音道:「少主,快,快以神龍宮秘傳的訊號,將半空中的金鷹召來,天見可憐,少主
的安全可保。」
    符龍飛連忙起身,深吸口氣,昂首對天發出一連串近似鷹嘯,但是高低有致的尖銳呼嘯。
    在黑衣人尚未弄清楚,究竟怎麼回事時,天上的金鷹,已然興奮地昂首長鳴,發出和符
龍飛所喚的嘯聲、旋律相同,節奏一致的叫聲。
    同時,它們雙雙倏然俯衝而下,速度之快,使得小天他們不得不緊緊抱著金鷹,免得被
吹下鷹背。
    小天哇啦啦叫道:「他姥姥的,大傢伙,你瘋啦?幹嘛請我們坐火箭?」
    小仙也在雌鷹背,驚叫道:「要死啦,小傢伙,你飛慢一點好不好?我快要跌下去啦!」
    兩隻金鷹仍然啼叫不停,但是,飛行速度已經略略放緩。
    魔手孫零見狀,警覺對其他黑衣人叫道:「不好,姓符的小子,是在向金鷹求救,快,
快拿下他!」
    黑衣蒙面人急忙動手,想在金鷹落地前制服符龍飛,符龍飛為了顧及身邊的風老大,頓
時被黑衣人逼得有些手忙腳亂。
    突然-----
    圍攻符龍飛二人的黑衣蒙面人,一個個掩頭蓋臉,哀叫連連地停止攻擊,往後避去,像
是遭到暗器襲擊的模樣。
    孫零不悅地瞪視其他黑衣人一眼,然後往落在地上的暗器看去。
    這一看,使他差點吐血。
    原來,地上的暗器,竟然是三片五香的鹵豆乾,和五、六顆仍兀自滾動著的龍眼。
    他可摘不懂,天底下有誰會用此種東西,做為暗器?
    驀地-----
    他機伶伶打個冷顫,近日江湖中的傳言閃過他的腦際,如果……如果傳言屬實,那麼收
服金鷹那兩人,是有可能,以這種東西做為暗器,因為,其中之一,便是以頑丐成名多年
的-----
    「哈,是黑衣蒙面人,也算是舊相識嘛!"小仙不等金鷹落地,已經自半空瀟灑地跳下來。
    提起黑衣人,她就有氣,因為,她第一次的觔斗,就是栽在黑衣人請來的打手塞外三尊
手上。
    所謂的有仇不報非君子,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小仙已經有些按奈不住地直搓手,她是手癢得想揍人。
    小天輕輕地飄落在小仙身旁,他手中猶拿著一束龍眼。
    他對孫零及其他黑衣人拱手笑道:「對不起,對不起,因為手頭上沒有別的東西好招待
各位老相好,所以只能用豆乾和龍眼湊和一下,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他說的這般客氣有禮,好像真是很抱歉自己只有豆乾和龍眼,用以招待眾人。
    符龍飛曾幾何時見過像小天他們這種江湖人,於是,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笑聲不啻是一支火熱的針,刺在孫零的耳中、心頭,憑他魔手在江湖上的名氣,被人
以這種暗器招呼,不但是侮辱,更是藐視。
    自他成名迄今,只有他藐視別人的事,豈容別人藐視於他。
    於是,他陰惻惻道:「小子,你們就是玉面金童和頑丐?」
    小天和小仙異口同聲道:「然也!」
    小仙更接口道:「算你長有眼睛。」
    孫零冷然道:「他二人乃本門大敵,死活都有賞,上!」
    一聲令下,黑衣蒙面人蜂擁而上。
    小仙搶過小天手中的龍眼,退後一步道:「小天,這種小場面交給你,我在忙!」
    她逕自剝開龍眼,塞入口中,表示她真的很忙。
    小天黠笑道:「這些小場面給我,那邊的大場面就交給你。」
    小仙一看,原來符龍飛已經和孫零動上手,而且,正節節敗退,還好有兩隻金鷹從旁助
陣,使得他暫時不至於落敗的太快。
    小仙嗤地吐出龍眼核,埋怨道:「真是的,早知道那邊的傢伙比較燙手,我就不要忙!」
    她摘下最後幾棵龍眼,揚聲道:「喂,那個沒臉見人的,請你吃龍眼啦!」
    小仙手一揚,四顆龍眼在空中排成菱形,奔向孫零身後重穴,這雖然不是什麼致命的招
式,卻逼得孫零不得不回身閃避。
    只這一閃,小仙已經欺身上前,替下符龍飛,抖手便是天旋掌,刮著漩渦捲向孫零。
    孫零號稱魔手,手上功力出神入化是理所當然,而他更是精通各家掌法,小仙的天旋掌
威力雖大,但是,尚不被他看在眼裡。
    於是,孫零雙手翻撈揮拒,輕鬆地化解天旋掌,同時反掌回敬小仙七十八掌飄忽難測的
鬼影手。
    小仙喲地怪叫,顛顛倒倒,搖晃不定,躲過孫零的攻勢,她嘿嘿笑道:「你很有一手
嘛,再瞧這個看看!」
    忽然,小仙神色一變,收起嬉戲的表情,臉上一片空靈飄逸的神采,此時的她,一點也
沒有將和人家動手的樣子,反而,一副輕鬆滯灑的神情。
    原來,小仙見孫零掌法詭異厲害,一時興起,竟搬出她爺爺晚年新悟出的落月掌,準備
在掌法上和孫零一較高下。
    落月掌,掌如落月,月圓如墜白玉盤,月彎恰似嬌娥媚,明月夜夜西落,有時圓來有彎。
    這套掌法是逍遙老人玉飛鴻晚年的嘔心之作,在孫子輩中,也只有長孫玉修文和末孫女
玉小仙兩人學全十成。
    別說孫零沒有見過,便是江湖中,知道玉家有這套掌法的人,能夠算得出,絕對不超過
十個人。
    要施展落月掌,便要有如清風明月的皓然胸襟,因此,小仙形態安然悠閒,看不出她已
準備動手。
    孫零見小仙表情反常,心中莫名的微微一窒,那是他和高手過招時,才會產生的一種心
理警覺。
    而他,實在不很相信眼前的小鬼,是個足以威脅到他的高手。
    驀然----
    小仙踏步飄身,笑意燦爛問:「怎麼不動手?」
    她的語聲輕柔,輕的出塵,柔的不帶人間煙火,宛如自月宮回歸人間的嫦娥仙子,那般
的不真實。
    孫零在小仙問話中,突然感受到一股空前的壓力,和小仙輕柔的聲音恰成反比,
    他直覺感到,那是一個高手出招的前兆,就像一柄煞氣深重的劍,出鞘時自然散發的殺
氣。
    於是,他葛的大喝拍出二十掌,猛然擊向逼近的小仙。
    小仙面色依舊安詳,好像不知道孫零已經出手,直直撞向他所推出的掌勁。
    但是就在孫零掌勁凝結成形時,小仙右手猝然由左至右,劃出一個半弧,二十個嬌小白
細的手,像煞小小的月亮,一一迎向孫零的掌勢。
    就在兩人掌影相觸時,小仙右手倏然橫拍而出,呼嘯的掌風,如狂猛的波濤,漫天蓋向
孫零,小仙左手的掌法竟和右手截然不同。
    孫零不愧老江湖,在乍然一驚之後,沉穩地向右迴避七步,甫退倏然他的雙手,不帶風
聲交錯揮灑而出。
    只見空中佈滿無數的掌影,掌影如山,壓向小仙。
    小仙嬌叱一聲,不躲不避,直接側身斜切,進逼中宮。
    她的雙手同時翻飛而出,剎那間,一團團、一彎彎、一排排、一輪輪,微泛白光的掌
影,反罩孫零寂然無聲的掌山。
    砰砰悶響,有如六月悶雷,震的人心煩意亂,小仙和孫零剎那之間,已然交換過一百一
十掌,兩人勢均力敵,一時難分軒輊。
    孫零內心微凜,喝道:「好,不傀是丐幫小長老」
    他豁然身形閃晃如鐘擺,就在閃晃的同時,雙手走著怪異的路線,似重還輕,欲拍還
抓,看似慢其實迅捷非常地分襲小仙上中下三路。
    小仙嘿然笑道:「你也不賴嘛,大概是那個叫什麼魔手的傢伙吧?」
    她一邊說話,身形突然飛掠入空,頭下腳上,灑落漫天呼嘯的密實掌影,同時避開孫零
的攻擊。
    孫零被小仙一句"傢伙"激的怒火陡升三尺,他一式"霸王舉頂",雙手由下往上轟然掃
出,硬接小仙掌勁。
    就在小仙拔高三丈時,他也大喝一聲飛身追向小仙。
    孫零這一騰身追擊,恰好中了小仙誘敵之計,小仙講使掌法,既名落月,當然由上往下
落的威力更犬。
    小仙內心偷笑,猛然振臂長嘯,拔高的身子再度筆直拔高十丈有五。
    驀地,小仙一個滾翻,換成頭下腳上的姿勢宛若飛墜的隕星,比去勢還急地倒射撞向迎
面躥升的孫零。
    她口中同時狂傲地吼道:「給我死來!」
    小仙倒射的身子突然違反力道的向直角方向折射,就在她折射的須臾,雙手凌空交相穿
掠飛展。
    頓時,在方圓十丈之內,灑下呼轟捲蕩的罡風,罡風之中猶然隱約可見有白光在流竄,
在飛閃,那情形澎湃極了,浩然極了,同時,也是要命極了。
    孫零驟然覺得週遭一窒,彷彿他所處的空間突然縮小,勁氣便在他四周排翻湧,弘象就
要將他吞噬。
    他暗暗叫一聲:「不好!"雙手隨即繞體飛掄,在自己身邊布下了一道桶狀的線。
    但是,小仙的攻勢,是由上而下,傾力施為,他的防守,卻是由下而上,匆匆為之,兩
相一較,孫零注定要吃大虧。
    果然,轟隆一聲震天巨響,小仙再次反彈於空,而孫零卻砰然墜地,連滾帶翻。
    小仙得理不饒人,升空的身形一頓,再度激射而下,雙掌同時猛然而出,狠狠砸向甫自
地上爬起來的孫零。
    孫零踉蹌中,被迫再一次匆忙接掌,轟然一響,他被小仙震得跌倒二丈之外,口噴鮮血。
    幾乎是立刻,孫零負傷逃竄,頭也不回,丟下一句:「撤!」領先逃命。
    其餘尚未被小天放倒的黑衣蒙面人,連忙虛晃一招,撒腿就跑,逃得可不比孫零稍慢。
    小天這才拍拍手,笑呵呵走向小仙,誇讚道:「棒,小仙,你方纔那一手叫什麼?真他
姥姥的,有夠厲害!」
    小仙經過這場惡鬥,氣息有寫微喘。
    她舉袖抹去額頭上細碎的汗珠,聞言瞪眼道:「棒你的大頭,你明知道我這邊是大場
面,幹嘛不早點將其他人解決掉,好過來幫我?害我費那麼大的勁,還沒擺平那傢伙,你是
存心在旁邊看戲,是不是?」
    小天呵呵笑道:「我是好心,給你表現的機會,你怎麼可以冤枉我。」
    「好個頭!」
    大叔……
    小仙的話被符龍飛的驚喊打斷,他們二人匆匆掠向石壁旁,只見風老大不知何時已經撒
手西歸,溘然長逝。
    但是,他雙眼瞑目,同時臉上留有欣然的笑容,看來,他去得了無牽掛,甚為安詳。
    或許,他是為失蹤多年的金鷹,重新出現而高興,或許,他是因為自己的少主獲得平安
而高興,因此去的釋然無絆。
    但是,活著的人,永遠無法明白他的心情。
    符龍飛激動地抱著風老大的屍體,強忍著悲痛,可是,仍然止不住悄然地滑落淚水。
    小天他們有些遺憾地楞在一旁,暗歎自己還是來晚一步。
    良久,小天等符龍飛情緒稍見平穩之後,這才俯身勸道:「這位大哥,人死不能復生,
你要節哀順變。」
    小仙接著道:「是呀,你大叔一定不願意見到你如此難過,你瞧,他去的沒有牽絆,你
可別讓他走的不安心。」
    符龍飛忍住硬咽,抹去眼淚,強笑道:「兩位小兄弟,抱歉的很,我竟然如此失態,沒
先謝過你們救命大恩。」
    小天不悅道:「什麼話,你為死去的親人哀傷應該的,有什麼好抱歉,救命算得了什
麼,幹嘛要謝?你如此客氣,實在不夠意思。」
    小仙也故做怫然道:「就是嘛,太客氣就是做作,我們可不喜歡交個做作的朋友哪!」
    符龍飛生於海,長於海,原本就有一份屬於大海般的曠達胸懷,如今,見小天他們如此
坦率純真,絲毫沒有矯飾虛偽,於是,豁然道:「對,是我說錯話。」
    啪的一聲,他以手握住小天他們的手,豪爽道:「大恩不言謝,我符龍飛此生交定你們
這兩個朋友,今後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句話,我若皺一下眉頭,就遭天打雷劈!」
    小天反握他手,呵笑道:「別說的那麼嚴重,因為你還不知道自己交到什麼樣的朋友,
保留點讓自己後悔的權利,才不會死的很慘。」
    他接著故意斜瞄小仙一眼,假歎道:「這是我的經驗談,像我就遇人不淑,卻永遠脫離
不了苦海。」
    符龍飛會意之後,還來不及笑出口,只聽見啪的一聲,小天己經抱著屁股跳了起來。
    他嗔罵道:「臭小仙,你居然敢打我屁股,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說著,他一捲衣袖,
就要找小仙算帳。
    「停!"小仙大喝一聲,阻止小天的追殺。
    她鄭重其事道:「符大哥的親人剛剛過逝,咱們目前不宜追逐嬉戲,對不起死去的
人……」
    「噫!"小仙和小天猛然同聲驚噫。
    小天指著符龍飛的鼻子問:「你姓符?」
    符龍飛還不太習慣小天他們這種,話說一半突然轉變話題的插播式說話方法,他楞楞看
著小天的手指,點頭道:「我是姓符,符號的符!」
    小仙湊上來問:「你是金鷹的主人?」
    符龍飛再次點頭。
    小天他們二人,同聲啊哈叫道:「你從南海神龍宮來的?」
    符龍飛還沒搞懂,還是點頭。
    小天喜道:「他姥姥的,就有這麼湊巧的事,喂,符老大,你和神龍宮宮主,可有什麼
不清不白的關係?」
    符龍飛愕然道:「不清不白的關係?」
    小仙解釋道:「哎呀!就是指父子啦!夫妻啦!兄弟啦!祖孫啦!師徒啦……這一類的
關係。」
    符龍飛苦笑道:「噢,這一類關係,就叫不清不白的關係?」
    「廢話!"小仙教訓他道,"這此關係都是血濃於水的關係,血既是又紅又濃,當然不清
也不白,這類關係稱之為不清不白的關係,有啥個不對?笨哪,這種事還要我教。」
    符龍飛從來也沒有想到,自已會碰上如此解釋血濃於水的人,他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他開始有些同意小天方纔所言,交朋友要保留點後悔的權利,否則,不久的將來,他大
概會向小天他們看齊。
    到那時,他又母大概得宣佈被迫放棄他這個兒子。
    經過小天他們這一逗,倒是將符龍飛心裡的哀傷,衝散不少,於是他輕笑道:「現任的
神龍宮主是我爹,這樣的關係,不知道你們是否滿意?」
    小天煞有其事地點頭道:「滿意,滿意,如此一來,你倒是可以省去我們不少的麻煩。」
    符龍飛奇道:「省去你們什麼麻煩?」
    小天揮揮手,保留道:「別急,你很快就會知道,天已經亮了,咱們先埋葬你這兩位大
叔,然後回客棧,好好地聊一聊,我保證會讓你高興得跳腳。」
    符龍飛的好奇心,被風老大和雷老二的死攪散,他低聲道:「讓我來,大叔和二叔陪我
出來,沒想到……從此天人永別,我要將他們的屍骨帶南海供奉。」
    小仙輕聲問:「要不要我找人送一副棺材來?」
    符龍飛黯然搖頭,他自懷中取出一個藥瓶,打開瓶蓋,將一種淡黃色的粉末,輕輕灑在
風老大身上。
    沒多久,風老大的屍體,竟然開始溶化,發出絲絲的輕響,同時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煙。
    不過一瞬眼,風老大的肉體和衣物全都溶化消失,只剩一副白骨。
    符龍飛脫下外衫,恭敬地將風老大的屍骨撿進衣服裡,然後,對雷老二的屍體,亦如法
炮製。
    收集好二副屍骨,他再對衣服內的屍骨,低興默禱一番,方站起身來。
    小天和小仙兩人,看著他為死者收屍的方式,全都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當符龍飛轉頭道:「我們走吧!"才發現小天他們二人的表情不對,於是再問:「你們
兩個怎麼啦?」
    小天回過神,咋舌道:「老天,那是什麼玩意兒?竟然這般厲害,能將一個人化得全部
消失?」
    符龍飛微笑道:「不是全部消失,你沒看到還剩下白骨?這是神龍宮特製的化屍粉,專
門為在外戰死的弟兄收屍之用。」
    小仙餘悸猶存問:「這東西會不會把活人也化掉?」
    符龍飛沉思道:「沒試過,不知道,不過,化屍粉本身是一種侵蝕性很強的石頭,研磨
成粉再加其他材料煉製,照推測,有可能會把活人化掉。」
    '小天忙道:「喂,符老大,符大少,你可得把這東西收好,否則,一且落人壞人手
中,這可是一種很殘忍的毒藥!」
    符龍飛微楞之後,怦然道:「對,我怎麼沒有想到?以後這化屍粉,不能隨便任人使
用,太危險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2:10

小仙鬆口氣道:「知道就好,最好這玩意兒有解藥,以備不時之需。」
    沉默半晌,似乎在考慮小天他們的話。
    良久,他對小天和小仙道:「謝謝你們的提醒,否則,只怕將來會有不少的煩惱呢!」
    小天呵呵一笑,得意道:「這次你可就謝對啦!不過,孺子可教也,為時未晚,為時未
晚。」
    三個人不禁哈哈大笑,他們笑小天的酸樣,也笑挽救一件可能發生的悲劇。
    符龍飛更是欣喜自己交到如此兩個洞燭先機的朋友。
    他提包有屍骨的外衣,招呼金鷹和小天他們一同奔回茅台縣,他念年不忘小天有事要他
幫忙。
    茅台縣最大的客棧,一幫一社的友誼宴,早就結束多時。
    如今客棧的後廂房,重新恢復原有的清雅和寧靜,只有幾道由丐幫和翔龍社聯合布下的
暗卡,隱於暗處,克盡他們守衛的職責。
    在小天休息的房裡,小仙坐在床鋪對面,一把竹製靠背太師椅上,靜靜喝著熱茶。
    屋內正中央,擺有一張檀木大圓桌和四張嵌欣貝殼的鼓凳,小天和符龍飛坐於鼓凳之
上,此時的符龍飛,臉上神情激動異常,虎目含淚,吶吶不能成言。
    因為在大圓桌黝黑光亮的桌面上,已然端端正正擱著裝有符志文宮主屍骨的骨灰盒子、
天蠶寶衣、神龍寶刀和血龍令。
    符龍飛忘情地抓著小天的手,目注桌上的東西,傷感之中,帶著無限真摯,誠心謝道:
「謝謝你們,小天,我真不知要說什麼才能表達我心中的感激-----」
    小天淡笑道:「不說最好,符大哥,我和小仙體會得到。」
    小仙放下茶杯接口道:「是啊,符大哥,無言勝有聲,你不說反而更美。」
    符龍飛望著二人、心中的激情,澎湃洶湧,而這些深刻的感情,都由他的眼神傳達給小
天他們二人。
    終於,符龍飛定神道:「小天,你不是說我能為你們省去不少麻煩,到底怎麼回事,只
要我能幫忙,儘管吩咐。」
    小天輕笑道:「這事你不提,我還是要說,而且這件事由你辦最恰當不過。」
    符龍飛詢問的看著小天,等他往下說。
    小天看看有些怔仲的小仙,輕歎道:「符大哥,你知不知道丐幫有位長老叫做林智奇?」
    符龍飛心中一凜道:「知道,我此番到中原來,身負二件使命,一是想辦法查出爺爺的
下落和生死之謎,第二便是要請伯公回南海去?」
    小仙幽幽道:「這次林爺爺不會再拒絕回神龍宮去啦!」
    符龍飛楞道:「你怎麼知道?」
    小天接道:「這就是我們要麻煩你的事,想請你代我們護送林爺爺的靈柩回南海。」
    「靈柩?」符龍飛如中雷擊,楞在當場,許久,他猛然甩頭,急聲問道:「你是說伯公
他老人家,已經……已經百年?」
    小天黯然點頭,將林智奇遇害的前因後果,仔細告訴符龍飛,使得符龍飛好不容易平靜
的心,再度激盪起來,他聽得好恨。
    小天道:「前些日子,在大婁山裡,我和小仙便和無情樓主做了一次最徹底的解決。
    符龍飛脫口問道:「結果呢?你們勝了?」一說完,他就發覺自己問的很笨,黝黑的臉
上染上一抹不太看得出的紅雲。
    小天好笑地瞄著他道:「會臉紅,表示知道自己很笨,表示你還有藥可救,不錯!」
    符龍飛尷尬道:「你非得拆光我的台才罷手?」
    小天謔笑道:「我拆你的台是以為關心你,愛護你,如果我不把你的爛台拆掉,你怎麼
搭一座更高更堅固的台?」
    小仙嘿嘿笑著接口道:「換句話說,就是要你債台高築的意思。」
    符龍飛無奈地搖頭,岔開話題道:「如今伯公的靈樞,是否停放在丐幫總舵?」
    「當然!」小仙跳下竹椅,走到圓桌邊坐下道:「所以,你得和我們一同回洞庭湖君
山,去林爺爺的靈柩,然後你自己回南海。」
    符龍飛不解道:「如果你們沒事,和我一起到南海走一趟,好讓我爹親自謝你們。」
    小天謔笑道:「如果我們沒事,當然要到南海玩,問題是我門有事,而且是大事。」
    符龍飛好奇道:「什麼大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
    小天揮手道:「不用,不用,這是中原武林,幾大勢力的拚鬥,不是啥好事情,神龍宮
最好別沾上,否則會引起很多後遺症。」
    符龍飛恍然大悟道:「這大概就是那批黑衣人,想要強請我的原因。」
    小天點頭道:「不錯,由於目前中原武林各大勢力之間,彼此實力相當。所以,只要能
籠絡或威脅南海神龍宮幫助自己的話,無異為自己增加一股可觀的實力,便可以打破眼前均
衡的形勢。」符龍飛笑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要幫忙?只要我出手相助,就表示神
龍宮的加入,而我記得,令尊所領導的翔龍社,便是你所謂各大勢力之一。」
    小天嘿嘿笑道:「你是在試探我?我老實告訴你,我之所以不願你幫忙,一來,是因為
翔龍社並不打算問鼎中原武林霸主之位;其實,翔龍社目前的基業和霸主有何差別?人可不
能太貪心。二來,一旦神龍宮加入這場紛爭,勢必會打破目前相互制衡的現況。那時,就會
逼得各大勢力以武力相見,引起漫天戰火,那非得死傷很多人。我不願意江湖同道,為這種
莫名其妙的事,引起這麼大的殺伐,所以只好謝絕你想幫忙的美意。」
    符龍飛不得不佩服小天如此仁慈的考慮,但他猶豫道:「可是,據神龍宮派在內陸的手
下報告,似乎已有人想打破這種勢力均衡的況態。」
    小仙插口道:「不是想而已,而是已經動手做!」
    符龍飛輕笑道:「你是指紫微宮?」
    小仙哼道:「還有那黑衣蒙面人。」
    符龍飛關心道:「既然己經有人發動逐鹿中原霸主之事,那麼,小天,你爹只採取被動
的防守,不是要吃大虧?」
    小天斜睨著他,笑問:「誰說我爹只採取被動的防守而已?」
    符龍飛迷惑道:「可是,沒聽過翔龍社有任何舉動呀!」
    小天撇嘴道:「你的腦袋真有夠直,你可知道目前誰是江湖上,最活躍的熱門人物?」
    符龍飛笑道:「我當然知道,就是你玉面金童古小天,和丐幫小長老,頑丐玉小仙!」
    小天笑道:「那麼,你還沒想通?」
    符龍飛皺著眉,一臉茫然,他搞不懂這和翔龍社的主動,有何關係?
    小仙看他笨笨的樣子,乾脆解釋道:「唉,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呆吶!你不想想,小天是
誰的兒子,他的活動還不是為他老子,如果你知道他出名,就該知道,他找的對象,全是紫
微宮。」
    小天補充道:「現在還多出一幫黑衣蒙面人。」
    他又故做怨歎道"唉,當兒子的人,命比較苦一點,所以,只好四處流浪奔波,希望老
子能不費一兵一卒,便可以消去禍事。」
    總算,符龍飛明白小天他們的意思,他輕聲道:「小天,你真是個好兒子。」
    小天謔道:「喔!那麼你是壞兒子嘍?所以,你跑到中原來讓人追殺?」
    符龍飛微楞之後,馬上哈哈大笑,他拍著小天肩膀,眨眨眼笑道:「不錯,咱們都是兒
子,唉,兒子真命苦。」
    小仙卻嘲弄道:「自己誇自己,烏心芭樂!」
    符龍飛奇道:「什麼是烏心芭樂?」
    小仙抿嘴笑道:「烏心芭樂就是黑心的爛芭樂,黑心的爛芭樂,看起來讓人覺得噁心叭
啦,所以你們自己誇自己是好兒子簡直是噁心叭啦。」
    小天道:「符大哥你別理她,她是在吃醋,嫉妒咱們。」
    小仙跳起來,誇張叫道:「我吃醋?我嫉妒?我為什麼要吃醋。我為什麼要嫉妒?你
說,你說呀!」
    小天輕輕推開小仙指著他的鼻子的手指,輕笑道:「是你要我說的喔!一是因為你根本
不是好兒子,二是因為你是自已做錯事,自已翹家,美其名自我放逐,你哪點夠得上好兒子
的標準,你當然要吃醋和嫉妒我們這種好兒子。」
    「臭小天!"小仙恨得直跺腳,卻無法反駁小天。
    小天故意在自已身上左聞右嗅,謔笑道:「不臭呀,我每天都洗澡怎麼會臭?噢,一定
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你誤會我啦」
    小天故意在糗小仙,當叫化子不洗,小仙氣極了,閃電般伸手捏向小天的脖子。
    小天嘿嘿直笑,一記鐵板橋,坐在圓凳上,整個身子憑空躺直,他嘿笑道:「看我的一
指功!"他伸出左右兩手的食指,搔向小仙空門大露的腋下。
    「哇!"一聲驚呼,小仙縮起肩膀,往後倒竄而起。
    「砰!"的一聲,房間的門被當職的丐幫弟子猛然撞開,他們驚問道:「小長老,出了
什麼事?」
    小天挺坐而起,呵笑道:「沒事,沒事,你家小長老只是不小心,被我刺激了一下,他
剛剛是發出仟悔的叫聲。」
    小仙紅著臉,嘟著嘴大發嬌嗔地瞪著小天生悶氣,不知她是氣紅臉,還是羞紅臉?
    丐幫弟子對小天和小仙之間,這種三不五時的瘋顛狀態,早就習以為常,沒看過,也全
都聽說過,於是他們低頭悶笑數聲,逕自帶上門出去。
    倒是符龍飛,被他們二人的異狀,驚的楞在當場,良久之後,他吁口氣道:「老天,我
們還是早點出發到洞庭湖吧!我開始擔心,自己的心臟,是否能支持到回南海!」
    官道上,一輛敞篷的載貨馬車,載著小天、小仙和符龍飛三人,得啦、得啦地駛著。
    駕車的車伕,一身勁裝,金腰帶打扮,正是翔龍社的兒郎,車上,小天和小仙躺得七橫
八豎,自在逍遙,兩人口中猶唱著蓮花落,那模樣要說有多悠哉就有多悠哉!
    相形之下,盤膝正襟危坐,閉目調息的符龍飛,可就太過於嚴肅,也難怪他輕鬆不起
來,在他身邊就擱著一大二小,三個骨灰缸子,而此趟行程,卻是要去迎取另一個靈柩,他
如何能輕鬆?
    誰能料到符龍飛此番進入中原內陸,竟然會是帶著四副屍骸返回南海。
    亮麗的天空中,有著兩點閃爍的金光,緊隨在小天他們乘坐的馬車上空,那是即將隨符
龍飛返回南海的兩隻金鷹,打從它們遇見符龍飛開始,昔日的陰霾,早就被它們拋出九霄雲
外。
    看它們飛得這般愉快和意氣風發,想必它們是為能夠重返海上的家園,而興奮異常。
    一路從茅台行來,三三兩兩的行人之中,並無特別扎眼的人物,路上一直是平安無事,
但是,小天和小仙不但沒有因此高興,反而嘀嘀咕咕抱怨太無聊。
    這種沒人找碴,也沒有碴可找的生活,對好動的小天和小仙而言,實在令他們二人覺得
乏味。
    日正當中,小天唱膩了蓮花落,於是,反手拍拍車伕身後的廂板,嚷嚷道:「小虎子,
這附近哪裡可以休息?少爺我想吃醃肉飯啦!」
    小虎子回過頭,笑嘻嘻答道:「少爺再過去不到一里路,有一處不錯的林子,咱們便在
那裡歇息用餐可好?」
    小天懶懶道:「反正這條路你比較熟,你就看著辦吧!」
    「是!"小虎子呀呼吆喝一聲,手上短馬鞭一揚,在空中發出啪的清脆爆響,趕著馬兒
抓快腳步,往前奔去-------。
    輕風徐來,樹葉緩緩飄落,空氣裡浮蕩著一股屬於秋天的深沉。
    然而深沉並不蕭索,或許有些淡淡的悵然,但是那只會讓秋天,更加醉人,而無損於秋
的韻味。
    小虎子伺候好小天他們之後,忙著去伺候那匹拉車的老馬。
    符龍飛坐往微泛枯黃的草地上,舉杯淺酌,他在看樹、看落葉,看秋天的風,細細品味
著內陸的初秋,和南海的秋天相互比較,評估因地方不同,所產生不同的秋天。
    小天和小仙兩人,竟坐在小虎子所鋪的地鋪上,玩起啞巴拳來,贏的人才准吃一塊肉,
喝一口酒。
    符龍飛回過神來,側頭睨著小天他們,他不禁好笑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有趣的笑意,
他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兩個玩得渾然忘我的小孩子,會是前夜救他的人。
    瞧他們兩人玩得憑般專注,好像就算天塌下來,也難以驚動二人的模樣,和一般平常小
孩,毫無兩樣。
    若非符龍飛親眼見過兩人施展武功,說什麼也無法將眼前的二人,和江湖上赫赫出名的
小祖宗、小煞星,聯想在一塊兒。
    「不算,不算,你賴皮,哪有人那麼慢的。」
    「呵,輸就輸了,還找什麼借口?換我吃雞。」
    「不給你吃,你賴皮……」
    「咦,你很皮喔!」
    只見小仙抓著烤雞,像過街老鼠般,跑的比什麼都快。
    小天卻追得也不慢,兩人便繞著樹林打轉,最後,小仙被逼急了,反身往樹頂躥去,小
天嘿嘿一笑,騰身追去。
    上樹的小仙,毫不猶豫,一式長虹貫日,直射官道。
    小天笑喝道:「哪裡逃!"他腳下一點樹梢,人如輕煙,渺渺一閃,緊追著小仙身後,
撲向官道。
    砰然一聲巨響,小仙哎唷一聲,被官道一條急馳的人影,撞個正著,摔出五步之外,手
中的烤雞掉在地上,便成一隻灰雞。
    那條黑影撞人之後,竟然毫不停留,迅速往前奔去。小天見狀,凌空大喝:「夭壽短
命,你給我留下。」
    他虛空突兀往右橫移,不偏不倚,攔在那條黑影之前,那人影竟然雙手一推,照著小天
胸口就是一掌,從凌厲的掌勢看來,這人是全力而為。
    小天不由得惱火,冷哼道:「他姥姥的,你這是找死。」
    他沉身立馬,左掌大袖一揮,一記少林破袖功,不但化消來人掌勁,還將這人震翻,往
後飛跌。
    此時,小仙已自地上翻身而起,看那人被小天一掌震翻,剛好滾到她跟前,她大罵道:
「他爺爺的巴子,還我的雞來。」
    於是,她猛的一記迴旋踢,左腳砰然結結實實地踹中對方的屁股。
    使得原本就被小天震得昏頭轉向的那人,如繡球般,呼地劃著弧度飛起,再又砰重重地
跌下,軟軟地趴在管道,哀聲呻吟。
    只這一會兒,符龍飛和小虎子已從樹林內衝出,符龍飛大聲問道:「小天,出了什麼
事?」
    「沒事!"小天正在幫著小仙拍著身上的泥灰,遠遠,一大群人正呼喊吶喝著狂奔而來。
    小天微微皺眉,怫然道:「官道幾時變成跑馬場,這些人是什麼回事,難道他們後面有
鬼在追他們不成?」
    那一大群人為首者,是一名年約五旬,國字臉,方頭大耳,長相威武的老人,他一見到
在地上呻吟那人,立刻對身後人道:「在這裡,快把他捆起來。」
    那群人轟然應喝,拿出早有準備的繩子,像捆粽子般,將地上之人,一圈又一圈地團團
捆住。」
    小天他們一行四人,就像看戲般,看著那群人喳呼著綁人,由於他們不明內情,不便插
手阻攔。
    為首的老者,直到自己人將地上那人捆牢之後,這才大步上前,向小天他們抱拳道:
「老夫伊長山,為伊家村村長,在此謝過四位伸手幫忙,使得此淫賊,得以就範。」
    小仙莫名其妙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伊長山愕然反問:「難道花燕子燕青這淫賊不是四位拿下的?」
    小仙指指被捆那人道:「你是說那傢伙?」
    見伊長山點頭,小仙火大道:「我只知道那小子撞倒了小爺我,不但不停下慰問就想
溜,還把我的雞撞飛,害得我沒雞吃,所以,我們才把他撂倒;至於,你們為什麼要追他,
我可不清楚。」
    伊長山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真是老天有眼。事情是這樣,這人叫燕青,在江湖
上有個匪號,人稱花燕子,他是個四處作案的採花淫棍,不知害過多少姑娘,由於他的輕功
奇佳。抓他不易,因此他更是為所欲為。數日前,他在伊家村外一處竹林中,姦殺敝村一名
姑娘,恰巧被人撞見,於是我們就一路追下來,如果不是碰上幾位,恐怕這次又要讓這淫賊
逃掉。」
    小仙聞言怒道:「他爺爺的,本小爺什麼人都能饒,唯獨對採花賊殺無赦,呸,讓我現
在就作掉他。」
    說著,小仙一捲衣袖,便大步的向前去。
    伊長山卻急急攔道:「小兄弟請慢。」
    小仙橫眼道:「幹嘛?你捨不得?」
    伊長山苦笑道:「小兄弟,你說笑啦,此賊人人得而誅之,我怎麼會捨不得,只是,此
次他所害的姑娘是已有婚約之人。
    她的未婚夫,聞訊代後,跪著求我們,抓到這個淫賊,一定要他親自報仇,以慰他的未
婚妻在天之靈,所以……」
    他一頓之後,繼續道:「尚請小兄弟息怒,讓我們將他帶回伊家村,在受害者靈前,由
其親人親自動手復仇。」
    小仙皺眉道:「還有這等麻煩事?好吧,算他命大,否則我要他後侮,自己為什麼要做
採花賊?」
    伊長山急忙拱手道謝,此時一名和他面貌酷似的年輕人,走上前在他耳邊低聲數語。他
豁然道:「對對,看我多糊塗,竟然還沒請問幾位高姓大名。」
    小仙正盯著地上沾滿泥灰的烤雞,不勝惋惜道:「可惜,雞腿還沒吃呢!」
    她聽到伊長山問她的姓名,直接道:「玉小仙。」
    小天淡笑道:「我叫古小天。」
    不等符龍飛開口報名,伊長山等人,啊的驚呼一聲,登登登連退三步,他們駭然地看著
小天他們。
    伊長山結結巴巴道:「你們……你們就是……玉面金童和頑丐?」
    小天奇道:「怎麼啦?聽到我們的名字,就能使你們那麼興奮?」
    伊長山深深抱拳一鞠躬,誠惶誠恐的口氣,帶著近似膜拜神明的敬畏道:「兩位少俠之
名,在江湖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可笑我老頭子,老眼昏花,竟然沒能認出兩位,真是該
死。今日既然承蒙兩位少俠鼎力相助,無論如何,請兩位少俠一定得移駕咱們伊家村,好讓
我伊家村上下一仰兩位少俠丰采,並讓受害者的家屬,親自向兩位少俠致謝,對了,不知少
俠這位貴友,如何稱呼?」
    符龍飛正暗自咋舌,忖道:「小天他們在中原,可真是有名,看這姓伊的如此巴結法,
只差沒跪下去三叩其頭,高呼萬歲。」
    他聽到伊長山,將他視為小天他們的貴友,不禁好笑想:「光和小天他們站一起,我的
身份馬上就尊貴多了,真不簡單。」
    他淡笑拱手道:「在下姓符,雙名龍飛。」
    想是符龍飛這三宇,令人耳生,伊長山只是很客氣地抱拳回禮,並沒有給予太大的重視。
    小仙頗為看不順眼,伊長山如此的厚此薄彼,他的態度根本就擺明著,嫌凡愛尊。
    於是,小仙內心不屑地嗤笑這群山野愚夫,她撇撇嘴,淡然道:「不知道伊村長可聽過
南海神龍宮?」
    伊長山陪笑道:「當然聽過,神龍宮乃中原四大家之外,最有歷史,實力最厚的江湖豪
門。」
    小仙暗諷道:「看不出伊村長對江湖典故,知道的如此熟悉。」
    伊長山沒聽出小仙的弦外之音,猶自得意道:「哪裡,哪裡,既然身為江湖同源,自然
要對這些事,有點瞭解。」
    小仙謔笑道:「哦,伊村長,你還真客氣,你大概一時疏忽,沒注意到符大哥就是神龍
宮少宮主吧!」
    小天早就知道小仙看這個伊長山,不很順眼,故而不阻止小仙洩露符龍飛的身份,好嚇
嚇伊家村眾人。
    果不其然,伊長山聞言,驚喜道:「原來你是少宮主,真是失敬!失敬!真沒想到能在
這裡遇見你,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不明內情的人,聽到這幾句話,一定以為這個伊長山和符家,是怎樣好的深交。
    符龍飛何嘗不明白伊長山這種前倔後恭的獻媚,他只是淡然道:「伊村長客氣。」
    伊家村的人,立刻有人鼓嗓道:「村長,難得遇上三位大俠客,一定要他們到村子裡坐
坐。」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2:29

「是呀,村長,這可是無上的光榮。」
    「村長……」
    小天沉靜地舉起右手,一股自然散發的威儀,阻止眾人的喧嘩。
    他深沉道:「多謝各位的熱心,但是,我們因為還有重要的事待辦,所以,很遺憾不能
拜訪伊家村,希望伊村長和各位多多包涵。
    「哎呀,這怎麼可以?」
    「是呀,你們一定得去……」
    「古少俠,你可別推拒我們。」
    小天默然不言,他只是拿眼光,往伊家村眾人,掃視一圈。伊家村的眾人,已經感到一
種無形的威懾,一股隱約的壓迫感,紛紛地吶吶住口,不敢多說一句話。
    雖然,小天並沒有表示不悅或怒然,可是在伊家村眾人的感受中,已有些不由自主的喘
然心跳。
    直覺地,他們知道,小天說出的話,是不容反駁,不容抗對。
    便是連符龍飛都可以感覺到,小天那種沉靜宛如深邃之淵,巍然如森森而立之岳,無可
撼搖的雄渾氣度。
    他暗想:「無怪乎玉面金童年紀輕輕,就已闖出這般名號,便是自己,在氣勢之上,也
難和他匹敵。」
    小仙撫掌笑道:「對,就是如此,咱們還有正經事趕著去辦,現在各位已經抓住淫賊,
可以快快樂樂地回家去,我們也要繼續趕路,去做未完成的事!各位,就不送你們。」
    她連說帶比,對伊家村眾人揮揮手,頭也不回走向官道兩旁的小徑,逕自進人樹林去。
    就在伊家村眾人鄂然未醒之時,小天和符龍飛雙雙拱手,反身離去,小虎子自是緊隨於
後,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伊家村眾人眼前。
    林中。
    符龍飛輕聲呵笑道:「小仙,你可真絕,說走就走,很不給伊家村的人面子。」
    小仙正抓著僅存的一隻烤雞,狠命地攻擊著雞腿,她聞言,一甩頭,扯下一大塊肉,咀
嚼有聲道:「看到他們那種奉承的德性,就像烏心芭樂,幹嘛給他們面子?在他們心目中,
我們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小天拿過她手上的烤雞,大口吃道:「所以說,你的定力還差,對那種,根本不值得有
任何感覺。」
    他揚著烤雞,繼續道:「獻媚,阿諛、奉承等等,乃人之本性,或者,也可以說是一種
變態的崇拜英雄感。然而他做歸他做,他說任他說,凡大智慧者,自知己之有無,不為所
動,何應之有?可見你的修養還太差,尚未看破人情世故。」
    小仙舉著手,在鼻子前猛扇,嗤道:「酸,真酸,我看你是在少林寺裡,吃太多鴨米豆
腐、青菜蘿蔔,所以才能看破一切。你呀,乾脆收拾收拾,出家去算了。」
    小天嘿嘿賊笑道:「我若出家,就有人要嫁不出去,嗚哇,嗚哇地哭嘍!」
    小仙為之語塞,紅著臉瞪他一眼,抓起酒,咕嚕猛灌。
    小天猶叫道:「喂,小心,小心,不要借酒消愁愁更愁。」
    「愁你的頭!"小仙將空酒瓶往小天砸去。
    小天嘿笑著抄下酒瓶把玩,有意無意斜瞟小仙一眼,故意逗她。
    符龍飛心中暗奇忖道:「奇怪,他們倆怎會如此打情罵俏?該興不會是……噢,搞不
好,兩個男的,天天在一起,日久也會生情,是有可能得到一些亂七八糟,愛的要死的傳染
病。我要小心,離他們遠一點,免得被傳染上那種無藥可治的愛死病。」
    想著,他還真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一挪。
    小仙他們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小天招呼一聲,要小虎子收拾東西,準備繼續上路。
    符龍飛探問:「小天,你還好吧?」
    小天楞道:「很好呀,怎麼啦?」
    符龍飛不禁暗罵自己多嘴,他趕緊轉變話題:「沒事,我只是想問你,咱們往哪兒去
呢?」
    小天指指已經上車的小仙,聳肩道:「這個你要問她,丐幫是她的窩,她知道怎麼走。」
    小虎子收拾好一切,已經套好韁繩,準備上路,小仙皺起眉催道:「走啦,你們兩個還
在嘀咕什麼?」
    小天招呼一聲,率先掠上馬車,他笑道:「符老大在問,咱們要往哪裡去?」
    待符龍飛上車後,小虎子啪然揮著鞭子,趕馬上路。
    小仙道:「咱們先到江口鎮,然後找條船,順著長江直放洞庭湖如何?」
    符龍飛欣然道:「好極了,有好久沒上船,挺懷念那種隨波上下起伏的滋味。」
    小仙呵呵笑道:「符大哥,你真不愧是靠水長大,才多久沒見水,你就難過?」
    符龍飛絲毫不以小仙的話為忤,反而哈哈大笑,來自南海的他,自是以愛水為傲,一個
會想水,念水的人,才真是大海的孩子。
    江口鎮,位於綦江入長江之口,因此被命為江口。
    打從經過趕水場開始,小天他們所乘的馬車,便一路沿著綦江的江岸,向長江接近。
    嘩啦、嘩啦直響的江濤,伴著得啦、得啦的馬蹄踏行,頂著濃蔭夾道的樹影,小天他們
走得非常愉快和陶然。
    看著已斜的日頭,小天問:「小虎子,還有多久才到江口鎮?」
    小虎子抹汗回道:「快了,少爺,只要過了前面的渡口,就算進入江口鎮。」
    小天他們聞言,翻坐而起,自車上探頭望向前方,果然,前方不遠處,有條不窄的小
溪,橫接著綦江,造成一個小小的渡河口,許多人停在那裡,等著過渡。
    小仙疑道:「咱們要連馬車一塊渡河嗎?」
    小虎子點頭回頭道:「是的,小長老,不過馬車渡河口,不是在這裡,這裡只供行人過
渡,咱們還得往下走一小段路。」
    小虎子一帶韁繩,將馬頭往左帶,走向一條佈滿卵石的小徑。
    馬車經過小徑,被卵石顛得左搖右晃,只差車身沒有散開,小天他們人在車上,連帶地
顛跳而起,活像只吃了跳豆的炸錳,可以蹦上半天空。
    小虎子似已習慣這條路般,屁股半分不離,緊粘花駕車台上,只有上身像搖撥浪鼓一
樣,大弧度地擺動著。
    他猶不忘叮嚀:「少爺,這條路不好走,你們可得坐穩著。」
    小仙呵笑道:「坐穩就不好玩啦!」
    她索性連扶手都放開,盤膝提氣,浮坐在車上,只要馬車一顛一跳,她就像皮球一樣,
彈上半天高。
    這樣子,她自己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小天卻是學著車前的小虎子,屁股粘著車座,上身扭呀擺呀,存心和小虎子一較高下,
看誰的姿勢,比較漂亮。
    只有符龍飛是正正經經端坐車中,看他一手一邊,小心翼翼扶著三個骨灰缸子,身形連
晃都不晃一下,便知道他的功力,其實已經屬於一流。
    無奈,和小天他們一比,那他只有往後站的份。
    不到三分鐘,小虎子已經駕著車,來到河邊。
    河的右側,有一處竹子搭就的敞壁大屋,半跨在河面上,屋後拴著匹瘦馬和兩輛破馬車。
    一艘寬五尺餘的竹筏,便攔在岸邊卵石堆上,竹屋裡隨便放著三、五張木桌和幾把舊板
凳,大約是供人休息喝茶的地方。
    一個年過六旬,頭髮花白的駝背老人,正坐在一張桌前喝茶、磕瓜子。
    他一見小虎子駕著車子來到河邊,便拍拍手站起身招呼道:「小虎子,你今兒個怎麼有
空過來了,要過河是不是?」
    小虎子剎住馬車,跳下駕車台。笑著回應道:「是呀,阿水伯,我要送我家少爺到對面
江口鎮,可得麻煩你渡我們過去。」
    阿水伯咧著缺牙的嘴,呵呵笑道:「老主顧,還說什麼麻煩,你說車上是你家少爺?你
倒是替我引見一下,我可當面謝謝他吶!」
    小天有些莫名其妙,低聲道:「我從來沒見過他,他要謝我什麼?」
    小虎子已經和阿水伯一起走過來,他對小天稟道:「少爺,這位是渡船的阿水伯,他想
見您。」
    小天揮退小虎子,溫和有禮道:「阿水伯您好!」
    阿水伯扯著癟嘴,高興道:「你就是古少爺?你好呀,我要謝謝您。」
    小天笑問:「阿水伯,我以前並不認識你,你謝我什麼?」
    阿水伯呵呵解釋道:「是這樣子,從前我老頭子,在這裡渡河,常受到一些流氓的欺
負,有一次被小虎子和他的頭兒遇上,他們不但替我教訓那些流氓,同時警告那些人,說我
是受他們照應,那些流氓聽著,從此以後,不敢再來找我麻煩。我謝謝辛頭兒,可是辛頭兒
說,要謝得謝他們當家的和少爺,他說如果不是你們在外面,建立好名聲,那些流氓未必必
怕他,今天,恰巧遇上你打這裡經過,我當然得謝謝你。」
    小天恍然大悟,笑道:「辛頭兒他只是做他應該做的事,算不得什麼,你可別掛在心
上。」
    阿水伯不以為然道:「哪兒的話,我老頭子今天會有安穩的日子過,都是因為有你們的
照應,謝你才是應該的。呵呵,你真是個好主子,難怪你們……是什麼社的……」
    「翔龍社。"小虎子在一旁提醒他。
    「對對,翔龍社,你們翔龍社個個都是好人!」阿水伯豎起拇指誇讚不已。
    小天拱手道謝,兩人又客套一番,阿水伯才在小虎子的幫忙之下,將竹筏推下河裡,逕
自準備過渡的事。
    符龍飛不禁稱讚道:「小天,你們翔龍社能擁有偌大的名氣和事業,的確不是僥倖得
來,雖然,翔龍社是黑道組合,可是所做的事,不比白道中人稍差。」
    小天淡笑道:「符老大,你這說話說的可就沒學問,所謂黑白兩道,其實只是一種稱呼
而已,它的意義,應該是指江湖中人所處的環境性質,和謀生方式而言。你不應該認為,黑
道之人所行所為,就一定是為非作歹,橫行霸道,就像白道之中,不乏奸邪毒惡之輩,意思
是一樣的。」
    符龍飛猛然楞了楞,細細體會小天的話之後,汗顏地抱拳道:「小天,你說的對,是我
自己太膚淺,竟沒有想通這層道理。」
    小仙呵笑打岔道:「現在想通也不太晚,竹筏準備好啦,咱們準備過河,才是正確的
事。」
    小天微笑著點頭,和小仙倆蹦蹦跳跳衝向河邊的竹筏,好奇又興奮地聽阿水伯解釋渡河
之事。
    江口鎮內,華燈初上的氣氛,和任何一個小鎮相同。
    人們經過一天的忙碌和勞累,帶著輕鬆和愉快的心情,踏著夕陽歸去。
    所以,街上是熙來攘往的熱鬧景象,家家戶戶的廚房內。不時飄出誘人的菜香,只待著
人們回家吃晚飯。
    此時,自然也是酒樓飯店生意最興隆的時候。
    江口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光是酒樓便有三家,飯店二處,客棧五間。
    而其中,最大的酒樓聞香居和歸來住客棧;便是翔龍社所經營,理所當然,小天他們便
是停歇於歸來住客棧。
    客棧的掌櫃,銅首級的頭兒戊大海親自到聞香居點菜,同時通知那邊的負責人同樣是銅
首級的庚三郎告訴他少爺駕到,不一會,戊大海和庚三郎一起回來,他們身後帶著大批手
下,端菜捧湯,將聞香居最上等的宴席,開在歸來住。
    席上,除了小天他們三名貴客,便是戊大海和庚三郎,以及四各鐵首級的兄弟,大夥兒
都非外人,而且,小天和小仙兩人,又是妙語連珠,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因此,這一餐,吃的非常愉快,每個人亦都比平常多吃幾碗飯,因為笑過之後,胃口大
開之故。
    吃飽喝足之後,戊大海才談起正事,他微笑道:「少爺,屬下已經傳訊給渝州堂口,我
想渝州的裴忌大首腦,最遲明晨就會抵達客棧,不知少爺是否能夠相候?」
    「肥雞?」小仙鄂道:「怎麼有人叫這種名字?」
    戊大海笑道:「小長老,你誤會啦,裴是非衣裴,忌是忌諱的忌。」
    「喔!"小仙憨然道:「我說嘛,他又不是丐幫的人,幹啥取肥雞這種誘人的名字。」
    大夥兒一陣呵呵輕笑,小天謔笑道:「親愛的小長老,你是否嫌我家聞香居的酒菜不夠
豐富,沒有餵飽你,所以你念念不忘想吃肥雞?」
    小仙瞪眼道:「閉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小天嘿笑道:「喂,搞清楚,這可是在我家的地盤上,你說話可得多加考慮。」
    小仙睨眼道:「我考不考慮,你能奈我何?」
    小天做勢欲起,小仙馬上反身躥向門口。
    結果,小天並沒有離位,他大刺刺坐在椅上,促狹笑道:「小仙,怎麼回事,你在這裡
吃飯、住店,戊頭兒和庚頭兒,可不敢收你的錢,何必像躲債一樣,拍拍屁股,就想不告而
別呀?」
    小仙恨恨一跺腳,知道自己又被擺了一道。
    不過,她無動於衷,走回座位,神氣地坐下,將小天的話,當做耳邊風,不予理會。
    小天呵呵輕笑,扭頭道:「戊頭兒,我想我們的行程,不差個一天,半天,我便等裴大
首腦來後,和他好好聊聊再走。」
    戊大海和庚三郎,帶著一干弟兄,起身道:「屬下得諭,夜深了,還是請少爺、小長老
和符少宮主安歇吧!屬下等告退。」
    小天揮揮手,道聲:「不送。」
    戊大海等人躬身以退,順手帶上小廳房門。
    符龍飛伸個懶腰道:「小天,翔龍社的規矩可真嚴,剛才吃飯時,大家雖笑的嘻嘻哈
哈,可是,那些什麼銅首、鐵首的頭目,說話可一點也不敢放肆。」
    小仙打著哈欠,站起身道:「翔龍社的鐵律,也不是今天才嚴,早在三十年前,小天他
老子創社時,便是如此,反到是近來做兒子的人,破壞不少。」
    小天懶懶地坐在椅子上,對小仙揮著拳,威嚇道:「你敢破壞我名譽?」
    小仙不屑地對他擺擺手,道:「廢話,都已經破壞,有何不敢,說話不經大腦,真是有
夠笨。」
    說完,她頭也不回,逕自道:「我要睡覺去,拜拜,阿口木先生。」
    符龍天呵笑著斜睨小天,小天苦笑著聳聳肩道:「好男不與女鬥。」
    「呀!"他突然想起,這是個秘密,說不得,但是,他用力撫著嘴的手,也堵不住已經
說出口的話。
    符龍飛驚訝:「你說小仙,他是……」
    「噓!"小天以指比唇,壓低嗓門道:「不可說,佛曰不可說,你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否則,我就會死的很慘,很慘,不是普通的慘。」
    符龍飛恍然大悟,學著小天以指比唇,輕噓道:「不可說,我就不說。」
    兩人很有默契地對瞄一眼,呵呵輕聲偷笑。
    回房後,符龍飛躺在床上,猶不住地咯咯發笑,他想到自己誤會小天和小仙兩人是同性
戀一事,就覺得自己很無聊,忍不住嘲笑自己幾聲。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3:32

第四十章 無毒不丈夫
    夜靜了,人已入睡。
    在自已家裡睡覺,沒什麼不放心,所以,小天睡的很快、很熟。
    但是,當深夜人靜的大街上,傳起急驟的馬蹄聲時,他立刻清醒過來,同時直覺的感覺
到,這一陣馬蹄聲會為自己帶來一些煩惱。
    他依舊靜靜地躺在床上,在他思緒如飛的腦中,他衷心地希望,自己的猜測失靈。
    沒多久,馬蹄聲嘎然而止,但是,小天聽得出,馬匹正是停在歸來住門口。他歎口氣,
翻坐而起,開始著衣。
    他才剛穿好衣服,便聽到戊大海在門外,謹慎地輕叩門扉,稟道:「少爺,裴大首腦有
急事求見。」
    小天剔亮桌上的油燈,坐在桌邊,虛手往門上一招,喀一聲,門栓被他隔空抬起,他淡
然道:「請裴大首腦進來吧!」
    門咿呀地被人輕輕推開,來人仔細地反身將門關好,等他轉過身,小天對著這位身如元
寶,胖如彌勒,年約四旬的渝州大百腦裴忌,招呼道:「裴大首腦,好久不見。」
    他們倆,在昔日翔龍社魂廳所召開的大會中,見過一面。
    裴忌正要答話,卻看見小天已然著裝完備,不由楞道:「少爺,還沒休息?」
    小天輕笑道:「睡了,可是聽到你的馬蹄聲,就知道睡不安穩,乾脆先起來等你。」
    裴忌驚訝道:「少爺,你怎麼知道我要來?你可是已經聽到消息?」
    小天故做神秘道:「我捏指一算,可知過去、未來,當然算得出你要來。」
    裴忌一張嘴,張得大大的,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小天發呆。
    小天看他的模樣,不禁呵呵直笑。
    但是,為怕耽誤正事,他收起嬉戲的態度,正經道:「裴大首腦,剛剛我相你開玩笑,
你可別信以為真。其實,我是因為聽到有人深夜急行,而馬匹又是停在客棧門口,故而推測
是社裡有事,才派人連夜趕來。」
    裴忌恍然大悟,卻為自己方纔的失態,覺得慚愧,沒想到江湖混老的自己,竟如此容易
被人唬住。
    而他更是打心眼裡佩服小天的功力,因為從客棧門口,到小天休息的房間之間,最少有
二十來丈的距離,小天竟能清楚地聽出馬匹在門外停留。
    這種耳力,堪為天下少有。
    小天見他一個勁兒,站著發楞,遂出聲道:「裴大首腦,你不坐下來休息、休息,順便
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使你親自連夜自渝州趕來了!」
    裴忌悚然驚覺,連忙拱手謝坐,坐定之後,他面呈憂色,嚴肅地道:「少爺,大事不
好!」
    小天詫異道:「什麼事不好,竟然使你如此緊張?」
    裴忌正色道:「根據咱們社裡派在江湖之中的眼線報告,紫微宮已和黑衣蒙面人正式聯
手,想要稱霸江湖。」
    小天淡笑道:「這是預料中的事,畢竟,我和小仙是他們共同的敵人,他們雙方若不聯
手,那才叫笨。」
    裴忌苦笑道:「可是,少爺可知道,他們聯手後的第一個目標是哪裡?」
    小天奇道:「難道,他們不是要對付我和小仙?」
    裴忌沉重道:「根據消息來源,他們首先要消滅的敵人,就是咱們的翔龍社。」
    「什麼?"小天赫然一驚,砰地一掌將那張堅硬結實的檀木圓桌震得粉碎。
    他起身大怒道:「他姥姥的,他們竟然如此可惡,竟敢打翔龍社的主意?不行,我得趕
回總堂口去?」
    裴忌連忙陪站而起,稟道:「少爺,魁首正是此意,他知道你目前行蹤,於是傳諭屬
下,特地前來請少爺趕回社裡,以應大敵。」
    小天心急如焚,舉步就往房門走去,匆匆道:「我馬上就上路。」
    裴忌在他身後忙叫道:「少爺,你不收拾行李?」
    小天霍然拉開房門,頭也不回道:「家都快沒了,還要什麼行李。」
    在他門口一頓,扭頭對裴忌扮個鬼臉,道:「何況,我除了身上穿的以外,根本沒啥行
李。」
    他踏出門外,只見小仙和符龍飛已經打點完畢,正在花園的假山旁等他。
    他皺眉道:「你們幹嘛?你們不是明天早上才走?」
    「幹嘛?」小仙瞪他一眼,不悅道:「剛剛是誰提到我名字。說我是紫微宮和黑衣蒙面
人的共同敵人?現在你問幹嘛?我還想問你是什麼意思,竟然想丟下我,自已溜迴翔龍社,
去和他們演全本鐵公雞正傳,我交到你這種棄友脫逃的朋友,真是不幸。」
    小天苦笑道:「可是,翔龍社和丐幫一南一北,如果你和我迴翔龍社,那誰陪符老大到
洞庭湖君山?」
    符龍飛重重一咳,怨責道:「小天,你實在不夠意思,難道你認為咱們交情不夠,所
以,不請我去你家坐坐?」
    小天怪叫道:「什麼話,如果現在埔你到我家,可不光讓你坐坐就能了事,你到盤龍
嶺,可是要玩命的吶!」
    符龍飛衣袖一擺,瀟灑道:「那又如何?你以為我無命可玩?」
    小天氣餒道:「可是,如此一來,神龍宮不就和翔龍社扯上關係,不就違反我的意願。」
    小仙頓足道:「你真是笨吶,還不是普通的笨,你當初不願意讓神龍宮攪和進來,是因
為怕會破壞勢力均衡,如今人家都已經聯上手,準備吃掉你家,你還顧慮什麼?莫不成,等
翔龍社完蛋大吉,你才要找人幫手?」
    小天撇撇嘴道:「你別忘了,還有你呢!你一人身系兩家勢力,如此一來,咱們不成了
四打二的局面?」
    小仙狂道:「是又如何?誰叫他們光找碴,反正這種人,通通該殺!"小仙右手猶自狠
狠一切,以示決心。
    她接著:「否則,只怕下一個日標,他們就要找到黃山,把我家給擺平。」
    她反過手背,指著小天胸膛,謔道:「我是利用你,為我家解難,你懂不懂?你怎麼可
以不給我利用一下,太不給我面子。」
    小天看著小仙和符龍飛兩人眼中,堅定的神情,心窩深處,漾著一股暖暖的熱流,令人
好燙貼、好窩心。
    他驀地伸手,重重捶向面前兩人肩膀,豁出去道:「好,利用就利用,看看到底誰利用
誰,走!」
    小仙齜牙列嘴,揉著肩頭,笑罵道:「他爺爺的,走就走,你打那麼用力幹嘛,萬一被
你打傷,你就得自己迴翔龍社去玩命。」
    小天嘿嘿笑道:「正合我意!」
    符龍飛反應迅速道:「少來,我是跟定你,你可別想甩開我,小仙不去,是他的事,與
我無關。」
    小仙埋怨道:「符老大,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
    小天截口道:「是呀,你又不是女孩子,跟定我又如何,我也不可能娶你,何況咱們都
是男的,你若跟太緊,人家會以為咱們倆是玻璃圈裡的人,萬一某人誤會我是同性戀,不肯
嫁給我,那是會妨害我一生的幸福吶!」
    「去你的!"小仙和符龍飛異口同聲啐罵著,同時,雙雙飛起右腳,踹向小天。
    小天哈哈大笑,身形倏晃,已然掠上客棧的牆頭,他眨眨眼,揚聲道:「我要走啦!你
們到底來不來?裴大首腦,麻煩你傳個話給我老爹,就說我盡快回去。"他人影再閃,已經
消失於牆外。
    小仙電射追去,符龍飛禮數周全地向裴忌急急拱手道別。
    就在他掠空而去的同時,丟下一句話:「戊頭兒,煩請將我房中的骨灰缸,先行送往君
山丐幫總舵,謝謝……」
    話言猶在空中飄蕩,他的人影,早已鴻飛冥冥,不知所蹤,其輕功之佳,速度之快,卻
也只比小仙稍遜半籌。
    裴忌目送三人相繼離去,口中喃喃道:「希望他們能趕得及。」
    他回頭對戊大海交待一番,便也急著趕回渝州,傳送小天行蹤之事,戊大海等人,在他
離開後,亦是各自散去----。
    夜,再次恢復原有的寧靜。
    但是,人呢?
    人已達江邊,乘著夜舟,連夜渡江而去,奔向心懸意念的家園------
    小天一行三人連夜渡江之後,半夜的時間,趕出百餘里外,縱貫四川盆地,狠命往翔龍
社飛馳。
    但是,天亮之後,路上、野外漸有人跡,再以三人經過半夜的奔馳,耗力頗巨,已經有
些疲乏。
    故而,小天便雇了一輛雙轅馬車,往北行去,三人便趁著白天的時間趕路,晚上亦養足
體力,可以施展輕功,全力地縱掠飛行。
    以如此日夜兼程的趕路方式,小天估計,最遲五天,便可以回到翔龍社。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小天的算盤打得雖精,老天爺卻似乎有意和他作對,偏偏不讓他
如願。
    巴山夜雨、西南漏天,便是小天他們三人此時的遭遇。
    其實,春早、夏熱、秋雨、冬暖,正是四川典型氣候狀況,只是小天他們不知而已,所
以,落得三人在夜中被滂沱大雨淋成落湯雞。
    遮天的雨幕,漆黑的四野,小天他們三人根本無法趕路,不幸的是,此時三人早已錯過
宿頭,更別提有地方休息。
    於是,他們只好一腳高,一腳低,踩著奪流如溪的積水,在大雨中摸黑前進。
    突然----
    「哎唷!」走在最後面的符龍飛慘叫一聲。
    小天急忙停身探問:「符老大,怎麼回事?」
    雨中再次傳來"哎唷"、"嘩啦"的響聲。
    換成符龍飛問:「我沒事,你們怎麼啦?」
    小天透過雨幕,癟笑道:「呵呵,有人撞倒我。」
    小仙在黑暗中罵道:「誰叫你擋在我走的路上,是你絆倒我才對。」
    符龍飛方才在黑夜中撞上一棵大樹,如今聞言,大概猜得出是怎麼一個景象。
    他無奈地苦笑幾聲,一步一停,小心翼翼地朝著二人出聲的地方接近。
    「小心!"小天的警告剛響起,卻已經慢上了一步。
    哎唷、哎唷、哎唷!
    出自三個人口中,聲調各異的慘叫,同時響起。
    符龍飛呵笑著抱歉:「對不起,我以為我已經很小心,誰知道----」
    小天呻吟道:「我知道,我知道,能不能請你的尊臀,先離開我的排仔骨?」
    符龍飛楞道:「排仔骨?什麼是排仔骨?」
    「就是我的肋骨。你正坐在我的肋骨上。"小天氣苦地大聲吼著,接著他半真半假地哎
唷呻吟一下。
    符龍飛恍然大悟,連忙翻身而起,呵可笑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自己運氣好,坐在
海綿沙發。」
    「哇!"小仙高聲慘叫,啪的一聲,黑暗之中,搞不清楚到底誰打誰。
    「發你的頭,符老大,你要死啦!幹嘛踩我!"小仙恨恨地埋怨著。
    結果,雨中竟是小天回答:「是他踩你,你幹嘛打我?」
    「喔……」
    接著,三個人忍不住在雨中放聲大笑。
    良久-----
    小天笑喘著道:「唉,老天真是無眼,明知咱們要趕路,競然故意下這種雨,這麼烏漆
嘛黑,我看就是孫悟空的火眼金晴一樣不管用,一樣看不見。」
    小仙哀聲歎氣道:「我十二萬分認真地宣佈:我放棄在這種不是人趕路的夜裡趕路。」
    符龍飛道:「我心有慼慼焉,在這種夜裡趕路的,都不是人。」
    小天道:「好嘛,我知道自已不是普通的笨,可不可以?」
    小仙哼口惡聲道:「總算有人知道自已實在不是東西,竟然你先認錯,我只好省去那些
仁慈的批評。」
    符龍飛呵呵輕笑,他心想:「小仙說話真有學問,不是東西這種惡毒的話先罵,再省去
仁慈的批評,她可真是仁慈!」
    小天已經歎道:「罵郡給你罵去,你不用故意裝好人,賊精!」
    小仙嘻嘻賊笑,感到得意無比。
    符龍飛插嘴問:「接下來怎麼辦?咱們要不要躲雨,等天亮再趕路?」
    「躲雨?」小天反問:「還有必要躲嗎?而且……你往哪裡躲?」
    符龍飛苦笑道:「說的也是,那麼咱們就坐在這裡淋雨,等天亮?萬一咱們恰好坐在洪
水道上,那怎麼辦?」
    小仙嘿笑道:「不怎麼辦,這種雨差多啦,和上次在苗疆風雷奇陣裡面遇上的雨比起
來,這像小孩子在灑尿,根本不值得一提。」
    「風雷奇陣?」符龍飛好奇問:「就是你們找到爺爺屍骨的地方?那裡的雨怎麼樣?說
來聽聽如何?」
    提起這段光榮的歷史,小天和小仙兩人特別來勁,當下坐在夜雨之中,開始細訴二人的
苗疆之行……
    天亮了。
    連夜的雨,就像見不得光似的,在天色由黑轉灰,由灰漸白的時候,悄然停止,只留下
地上一灘灘的淺水窪,和自葉尖的滴落的水珠。
    小天他們仍舊一身濕透,卻已經在清新無塵的空氣中,頂著涼風上路。
    小仙耙耙濕亂如雜草的興發,抬頭看著四周有如劍峰般相對的相連崖峰,驚噫道:「咱
們已經到了劍門山耶!」
    小天睨眼問:「那又如何?」
    小仙懶懶道:「不知如何,只是突然想到,再過去沒多遠的劍門關,人稱劍門天下險,
不知險到如何?」
    符龍飛笑道:「我聽說劍門山上,有處劍閣,是鑿通山壁建成,沿著石階上去,經過劍
閣時,一邊是石壁,另一邊便是萬丈深崖,地勢驚險萬分。」
    小天突兀道:「那倒是設下埋伏的好地方。」
    小仙瞄他一眼,啐道:「你別那麼神經質好不好,才提到地勢驚險,就想到埋伏,你還
怕沒人陷害你,是不是?」
    小天正經道:「不是神經質!」
    他見小仙和符龍飛被他嚴肅的口氣釣上,這才嬉皮笑臉得意道:「是職業病!」
    「去你的!"小仙笑謔道:「我看是神經病,你又不是職業殺手,哪有什麼職業病!」
    小天正色解釋道:「這你就不懂,你想想看,咱們現在是不是在闖江湖?闖江湖是不是
要處處小心?」
    「是又如何?」
    「既然是,那麼闖江湖便是咱們從事的職業,我會想到埋伏,當然算是職業病。」
    符龍飛呵笑著不予置評,因為就算是歪理,也佔著個理字,何況,想和小天鬥嘴,他還
差的遠。
    小仙哼了一哼,罵道:「賊人,我懶得理你。」
    小天得意的呵呵直笑,屈指算來,他淪落江湖已近年餘,回想一年前,他剛出道時,還
被小仙笑他是少林寺木人巷出身,一副木木呆呆的德性,如今,小仙和他鬥,十次有八次要
吃大甲魚(鱉)。
    這將近一年的磨練,可真是使他脫胎換骨,叫人刮目相看。
    劍閣牌坊,雖稱劍,只是指的是形勢如在劍口,而非壯似乎劍刃。
    一道綿沿的石階,迤儷而上,不下數百級,由下向上仰望,劍閣像是憑空多出來的牌
坊,石階在牌坊後失去蹤影,好像,到達劍閣,便到達虛無飄渺的南大門。
    小天他們三人,都是首次經過劍閣。
    對這半山開鑿的劍閣,不禁嘖嘖稱奇。
    由於石道甚窄,只容一人通行,所以三人魚貫而上。
    走在中間的小仙,突發奇想問:「小天,猜猜看待會兒到了劍閣,第一眼會看到什麼,
猜到了,午飯我請客,」
    小天回頭輕笑道:「難得呀難得,小叫化想請客,如果我不猜,豈不是太對不起你?」
    於是,他認真思考之後,嘻嘻笑道:「我猜咱們到達劍閣,最先看到的……還是石階。」
    小仙道:「廢話,石階只是經過劍閣,又不是斷掉沒有,當然會有石階,這不算,我是
說除了石階以外的東西。」
    小天賊笑:「你剛才又沒說石階不算,等我說出答案,你才說不行,這簡直是賴皮,你
是不是怕輸,沒關係,那就別賭。」
    小仙嗔道:「誰說我怕輸,石階就石階,誰怕誰來著。」
    她扭頭問:「符老大,你說呢?待會兒過劍閣時,你認為第一眼會看到什麼東西?」
    符龍飛呵呵笑道:「小天往下看是石階,我往上看是雲霧。」
    小仙氣餒道:「跟你們這種人打賭,真是一點幻想力也沒有,算了!」
    符龍飛輕笑反問:「那你認為,咱們會看見什麼東西?」
    小仙瞇著眼考慮半晌,最後,肯定道:「石頭,我認為是一塊從天而降落的大石頭。」
    「為什麼?"小天和符龍飛異口同聲,好奇地問。
    小仙呵呵笑道:「哎呀,這就是幻想嘛,我在想,說不定咱們經過劍閣時,恰巧飛起一
陣大風,不小心吹落一塊大石頭,砸向咱們。」
    「神經病!」
    小仙不理會小天的白眼,得意呵笑著繼續她的幻想。
    眼見劍閣越來越近,出於小仙提出的賭局,使得三人不禁特別留意自己的第一眼,想知
道,到底會看見什麼預料外的東西。
    眼看著小天已經通過劍閣的牌坊下面-----
    突然-----
    符龍飛大吼道:「小心,落石。」
    他叫完之後,馬上往上壁貼去,一顆百斤重的巨石,擦著他的背脊掠過,帶起一些衣服
碎片和一溜血珠子,向萬丈深崖掉去。
    小仙的人,剛踏出劍閣兩步,聞言立即閃身躥回劍閣狹窄的牌坊下,看著自已的幻想成
真。
    只有小天最慘,他已經離劍閣有六、七步遠,正好處在石階轉彎的地方,立腳之處已是
特別的窄,根本無處可避落石。
    眼見著一顆數噸重的巨石,轟然而落。
    小仙駭然驚叫:「快躲!」
    躲?往哪裡躲?
    小天苦笑一聲,猛然吸氣,翻身掠向萬丈絕崖。
    「小天!」
    驚呼之聲,猶在小仙和符龍飛口中打轉,小天倏地振臂長嘯,嘯聲直穿雲霄,小天身形
突兀地筆直拔空數丈。
    他接著大喝一聲,凌空扭腰,身形如箭,直射落石來處的山頂。
    落石只這麼突如其來一陣,山頂立刻平常如常,只有滾下深崖的大石頭,隱隱發出轟隆
的撞擊聲。
    小仙一見落石已停,立即閃出劍閣牌坊下,點著石壁掠上山頂。
    符龍飛只覺背上有些刺痛,可是並無大礙,於是,緊跟在小仙之後,縱身爬上了山頂之
處。
    山頂上,小天正彎腰低頭,檢視著地面一些雜亂的足蹤。
    小仙停在他身邊,急忙問:「如何?」
    小天冷哼道:「落石是人為的,可不是被風吹下去的。你看,這裡有腳印,還有那些有
幾處搬動石頭後,留下來的泥跡。」
    小仙仔細看過之後,皺眉道:「你上來時沒看到人影?」
    小天搖頭。
    符龍飛掠上山頂,看到小天他們,立刻高聲問:「發現什麼沒有?」
    小仙回答道:「是人為的,可是人跑了。」
    符龍飛走近之後,凝視著地面的痕跡,沉聲道:「好狠,到底是什麼人幹的?」
    小天臆測道:「不是紫微宮,就是黑衣蒙面人。」
    小仙脫口罵道:「他爺爺的。」
    「不妙!"小天突然頓足恨道:「咱們被人設計啦!」
    小仙嘲弄道:「石頭都砸完,你現在才想到這是陷阱?你的反應也未免太遲頓了吧!」
    小天擔憂得沒時間說話,他分析道:「我看咱們回龍翔社的事,是那批殺手們設下的陰
謀。」
    符龍飛道:「為什麼?不是你爹要你回去的嗎?你為什麼說是陰謀?」
    小天解釋道:「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聯手之後,固然要除去翔龍社,和其他阻礙他們發
展的勢力,可是,令他們頭痛的,還是我和小仙。由於我和小仙的行蹤比較難測,他們如果
故意放出風聲要攻打翔龍社,我就一定會趕回去,他們不就能以逸待勞,挑個風水不錯的地
萬,等著截殺我們。」
    小仙猛然醒悟道:「哇,那咱們豈不是變成活靶,等著挨殺?」
    小天歎笑道:「八九不離十。」
    符龍飛問道:「那麼我們還需要迴翔龍社?」
    小天點頭道:「要,畢竟剛才我說的事,是憑推測,還不一定是真的,我們還是得盡快
趕迴翔龍社,以防意外。」
    小仙沉思道:「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放棄這種一石二鳥的計劃。」
    「那麼咱們走吧?」符龍飛轉過身,小天他們才發現他背上的傷痕。
    小天驚道:「符老大,你怎麼受傷啦?」
    符龍飛扭頭瞄看自己的背部,苦笑道:「剛才被落石擦到,不過,好像不很嚴重。」
    「不很嚴重?」小仙咋舌道:「一遍血肉模糊,還說不嚴重。」
    小天拉著他坐下,道:「我老爸說,人在江湖,有傷就得盡快的醫治,否則,萬一遇上
緊要關頭,卻因傷誤了大事,會遺憾終生。」
    他邊說邊動手,取出藥物,立刻為符龍飛上藥包紮。
    小仙看著小天動手,呢喃道:「這當活靶的滋味可不好受,如今符老大又受傷,我看不
如暗著走。」
    小天聽到她的喃喃自語,反駁道:「只怕暗著走,也逃不出人家的追殺。」
    小仙不服問:「為什麼?」
    小天淡然道:「你沒瞧見,咱們被人用石頭砸,卻沒見到人影,可見,對方已經盯牢咱
們,敵暗我明,你能保證暗著走,就沒有人監視?」
    小仙賭氣道:「盯著我?我就飛上天,看他們能奈我何?喔,對了。符老大,金鷹呢?」
    符龍飛苦笑道:「我想帶著骨灰罈子上路不方便,在留下罈子時,要金鷹也留下守護骨
灰罈子。」
    小仙無奈道:「這下可好,咱們不用飛啦,只好在地上等著當靶子。」
    小天笑罵道:「少沒出息,不過是個小小的紫微宮,和一批沒臉見人的傢伙,就把堂堂
丐幫小長老兼逍遙山莊小少莊主,嚇成這副德性?」
    符龍飛訝然道:「什麼?小仙竟是逍遙山莊的小少莊主?」
    小天呵笑道:「是呀,我上次不是提過,他一人身兼兩大勢力。」
    符龍飛仍是一臉驚異,他笑道:「因為逍遙山莊很少在江湖上露臉,所以,我一時沒想
到,那麼出名的小仙,竟是來自逍遙山莊。」
    小仙沒有不好意思地不好意思道:「意外,這是意外,本少爺的出名,純屬天意,不在
意料之中。」
    符龍飛呵呵輕笑,小天為他紮好繃帶,拍著手起身道:「大功告成,有本小神醫的妙手
回春,保證你的傷,三天之內痊癒。只是,你的衣服我可醫不好。」
    符龍飛笑著反手扯扯背後破碎的衣服,黠謔道:「如果會醫衣服,那不就變成了娘們
兒。」
    小仙不以為然道:「這可不一定,你沒瞧,會做衣服的大師父,大都是男的,誰規定女
人一定要會修理衣服。」
    小天呵呵謔笑道:「說的也是,女人只要會修理男人,就已經可以當正,何必去修理衣
服。」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3:54

符龍飛立刻哈哈大笑,小仙卻是待腦筋轉過兩轉,才想通如此複雜的問題。
    她嘲弄道:「你還真沒出息,只想給女人修理。」
    小天嘿嘿賊笑道:「古來懼內多豪傑,你懂什麼?這是籠絡、利誘,私下好處可多著
呢!哈哈……」
    小天對符龍飛眨眨眼,呵笑著交換會心的微笑,唯有小仙仍是一頭霧水,不知小天所言
何指。
    但是,小天不給她發問的機會,已經大叫:「走啦!」他的人就如蒼鷹般,掠向下山的
小徑。
    符龍飛看看有些茫然的小仙,呵呵輕笑,尾隨小天之後逸去。
    小仙猛地跺腳,對著漸遠的背影,吐著舌頭扮起鬼臉道:「神氣,我不會到翔龍社之
後,再問古媽媽。」
    她纖腰一扭,立刻射出十餘丈外,追向小天他們身後,離開這個令她傷腦筋的地方。
    秦嶺,自古以來由中原入川必經之路。
    小天他們由四川返回中原,自然也是取道秦嶺。
    只要翻過秦嶺,便算正式進入北六省的範圍,亦是進入翔龍社的地盤。
    平地裡,尚未過中秋,可是山上卻像已經入冬般,刮著呼嘯淒厲的寒風。
    那種恰似鞭梢子在空氣中哀號飛舞,響著尖銳刺耳的尾韻,宛若鬼魂哭號的悲涼風聲,
能叫人自心底裡冒出寒氣。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風嘯的更急、更尖。
    此時,小天他們眼前,出現一條狹谷。
    那谷兩邊的石壁,筆直峭峻,好像昔年盤古開天時,隨手一斧劈開眼前的山脈,所留下
的裂痕遺跡。
    谷口有片疏疏落落的林子,樹上的葉子,早就落地精光,剩下一株株光禿的灰白樹林,
像個沒衣服穿的小乞兒,兀自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遠遠看去,那根根打顫的樹幹子,竟是憑般淒惶無助,憑般可憐。
    山谷之內,已是一片黝暗,看不出谷裡究竟是的何種光景。
    而冷冽的寒風,便自山谷內打著呼哨,似無忌憚朝著行向谷中三人身上,狂猛地來回吹
刮著,刺耳的回聲,強勁的風力,好似在抗議三人進谷,去打擾這原本寧靜深沉的山谷。
    小仙拉拉身上單薄的叫化裝,打個冷顫道:「哎喲,這風怎麼陰森森的?讓人有股子毛
骨悚然的恐怖感覺。」
    小天呵笑道:「怎麼天還沒黑,你就怕起鬼來了,這回是誰神經兮兮?」
    符龍飛原本默默打量著眼前的山谷,此刻亦回頭道:「我也覺得前面這狹谷有點邪,給
人一種鬱悶窒息感,看起來就覺得不是什麼好路子。
    「哦!"小天不怎麼相信地斜睨著山谷,卻突然低聲道:「這山谷是他姥姥的有點邪,
你們瞧,這谷道寬只容兩匹馬並肩通過,而裡面黑漆嘛溜,看不出有多深,假設有人等在前
頭,待咱們進谷之後,前後一堵,再從上面丟下些乾柴烈火或盤石擂木什麼的,咱們除了喊
天,只有呼爹叫娘的份兒。」
    小仙輕哼道:「現在知道,表示你還沒笨到無藥可救,告訴你,如果是我,我才懶得丟
石頭滾木,那樣既麻煩又費力。我只要準備幾桶油,往下一推之後,再丟個火折子下去,嘿
嘿,保證比盤石擂木有效百倍,而且熱鬧非凡。」
    小天聞言故意咋舌道:「嘖嘖,這可真是最毒-----」
    「住嘴!"小仙瞪眼叫道:「這叫無毒不丈夫,你懂什麼?」
    符龍飛不禁呵呵輕笑,連道:「毒,真毒,不過如果是我,我會在火起後,再灑上幾包
石灰粉。」
    小天和小仙兩人皆不解問:「做什麼?」
    符龍飛嘿笑道:「免得有人武功太高,自火中躥射逃出,那豈不是功虧一簣。」
    「對,哇塞,毒呀,真毒!"三個人不禁同聲嘖嘖驚歎。
    他們會想著如此對付敵人,自然也會防著敵人如此對付他們。畢竟,他們如今是活靶,
不得不多加防範。
    因此,三人一路行來,不時在揣摸敵人可能設下的陷講,時時想著應變之道。
    如今,他們三人便在谷口的疏林中坐下,想著要如何過這道狹谷。
    小仙抬頭仰望山勢,不禁氣餒道:「他爺爺的,這山為什麼要長的這麼高?如果繞過
去,可得費上不少時間。」
    符龍飛突然問:「小天,如果你碰上方才咱們說的陷阱,你有幾成把握能逃的出去呢?」
    小天沉吟道:「這很難說,雖然咱們剛才設想的陷阱十分厲害,但也不是全無破綻。」
    「哦!"小仙和符龍飛兩人四目,緊緊盯著他,看他有何高見。
    小天嘿嘿笑道:「以盤石擂木和火把這一關來說,設陷阱的人,總沒有辦法使這些玩意
兒,沒有空隙吧!我就可以利用石木之間的空隙,閃掠躲避,同時看清敵向之後反撲。」
    小先道:「這個我也會,如果是油火加石灰粉,你又如何躲?」
    小天黠笑道:「油點火,雖然燃燒得快,但是火勢是呈蔓延的狀況,這麼大的一片狹
谷,要等火勢全起,也有好幾秒的時間,如果以我的能耐,只要這幾秒的時間,便可以逸出
數十丈,讓大火在後面追我,只要火燒不著我,我便不用往上躥,自然避開石灰這一關,如
此,我就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反擊對方。」
    小仙故意為難道:「如果像上回在劍閣一樣,根本見不著人影,你如何反擊?」
    小天呵笑道:「就算見不到人影,至少我也沒事,對方的詭計就沒有得逞,我並不吃
虧。」
    符龍飛苦笑道:「可惜,我可沒你的本事大,我自認無法在那麼短暫的時間內,逃出火
勢的追燒。」
    小仙附和道:「就是嘛!你有辦法過狹谷,總不能把我們兩人留下吧?」
    小天抓抓後腦勺,沉思一會兒,拍著腿道:「這樣子好了,就由我先進谷去探情勢,反
正,情形不一定會像咱們想的那麼糟,說不定這谷內,根本平安無事,是咱們自己在這裡杞
人憂天,庸人自擾。」
    小仙不樂觀道:「希望如此。」
    三人站起身,整理整理準備進谷。
    小天突然道:「對了,符老大,你家那件寶貝天蠶衣你可穿上!那玩意兒可抗刀槍掌
勁,好用的不得了,上回你若穿著它,背後就不會受傷,這次可別再忘記才好。」
    符龍飛含笑拍拍自己的胸膛,道:「早穿上啦,吃一次虧,學一次乖,有寶衣留著不穿
是笨蛋。這是小仙說的,呵呵!」
    小仙格格笑道:「本來就是,我穿上金蛇皮衣,都還時常受傷,你有天蠶衣不穿,不是
等著送命,對了,還有你家那柄寶刀呢?該不會也叫金鷹帶走吧?」
    符龍飛一撩長衫下擺,露出隱在長衫裡的黑鱉皮鞘神龍寶刀,笑道:「刀在這裡,這是
拚命的傢伙,怎麼能叫金鷹帶走。」
    小仙看著符龍飛低懸於左胯的寶刀,好奇問:「符老大,你刀佩那麼低,動手時方便拿
嗎?」
    符龍飛呵呵大笑道:「小仙,我家獨門絕藝飛龍十八斬的起手式,便要從這方向出手,
最為恰當。」
    小天嘲弄道:「小仙,虧你還是劍術名家,你難道不知道,大凡獨門絕學的兵刃,佩掛
地方和方式,通常有異於平常,怎麼連這點小常識,都值得你大驚小怪?」
    小仙撇著嘴,瞪眼道:「誰說我不知道,我只是一時忘記而已!」
    小天呵呵嘲謔道:「你倒是常常忘記很多事。」
    小仙雙手一插,潑辣道:「是又如何,要你廢話?還不快點滾進狹谷去,你難道不想回
翔龍社?」
    小天呵呵一笑,故作畏縮道:「算我怕你,可以了吧!」
    那幾個字還在小天口中打轉,他已然撲出十丈外,向黑黝的狹谷內掠去。
    小仙和符龍飛兩人,齊齊跟進,卻在谷中停住,靜待小天的消息。
    驀地------
    狹谷中傳出小天一聲吼喝,同時,谷內陡然傳出隆隆震響。
    小仙驚怒道:「果然有埋伏。」
    符龍飛沉聲道:「咱們進去看看。」
    他們兩人奔進谷裡尚不足三丈,谷口突然傳來轟然巨響,接著大地一陣顫動。看樣子,
谷中是讓人給封住堵死。
    小仙他們顧不得谷口的事,猛往裡奔,兩人才剛轉過一個彎處,頭頂上,赫然有數十塊
重逾萬斤的巨石,凌空而來,當頭砸下。
    符龍飛心急促叫道:「小心……」
    他和小仙兩人,已然雙雙大喝出口,騰身閃掠於巨石之間。
    緊接著大石之後,又有不少巨木隨之而來,其中尚夾雜著一包一包的石灰,這情景,可
不被小天他們全部料著。
    小仙兩人便在不斷落下的巨石、滾木和石灰煙塵之間,來回奔躍閃騰,那一塊塊的落石
巨木,都夾以萬鈞之力,沉重地墜砸於地,將地皮震的頹然顫抖。
    他們兩人再衝出百步,使看見同樣被困於巨石和滾木之間的小天。此時,一塊數噸重的
飛石,奇準無比地砸向小天頭頂。
    小天怒叱一聲,身形猝然暴起,斜出三步,雙手奮力一揮,轟隆一聲悶響,飛墜的巨
石,頓時如中火藥般,砰然碎於空,無數的碎片四下飛濺。
    小天一瞄眼看著小仙他們闖了進來,不禁急道:「不是要你們等在外面,怎麼你們也沖
進來呢?」
    符龍飛一掌震斷一顆三尺粗的大樹,沉聲道:「咱們放心不下,好歹便一起闖上一闖!」
    小仙旋身閃開一塊落石,揚手劈飛一包石灰,猶自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不管那麼多啦!」
    小天竟也呵呵笑道:「好吧,反正咱們注定是混在一起,三個人總比一個人耍得開。」
    他話說完,長嘯一聲,人已筆直拔空而起,目光如炬,掃視著隱匿的敵人,再一次,落
石如雨,不但如此,這回在無數的大小石塊間,還有一捆捆的火把和乾柴,可不正是小天所
說的乾柴烈火。
    只這短暫的,人們不及眨眼的時間,小天已然看清四處敵蹤,他凌空的身軀,驀地一捲
倏伸,蹬著墜落的巨石,撲向敵蹤隱現之處。
    就在這一片延綿的莽莽山巒之區,有幾處人為的空地,空地是急急造就,不過是砍倒幾
棵樹,填上幾把土,如此而已。
    但是,在這些簡陋的空地上,每處皆有十數名黑衣蒙面人正忙碌不堪地將巨石、斷木和
石灰粉,往下推拋。
    小天嘿然一笑,橫撲的身子,相準一處空地,電射而至。
    首當其衝的數名黑衣蒙面人,啊的脫口驚呼。
    但是,沒等他們有所反應,小天的千葉手倏然推出,這些黑衣蒙面人,便隨著落石,一
起飛墜谷底。
    「呀,不好,玉面金童上來了……」
    「哇!」
    「快逃呀!」
    小天森然一笑,陰沉道:「好朋友們,怎麼我才來,你們就要走,太不給面子。」
    他宛如厲鬼化身索魂,冷幽幽的話聲,還兀自在空中飄蕩,斬雷掌已然飛濺而出。
    如電神的怒吼,似血刃的勁風,毫不留情追射四處逃命的黑衣蒙面人,哇、啊慘叫連
天,十數名黑衣人,盡數被小天的斬雷掌砍去腦袋,變成無頭的冤魂。
    小天毫不停留,再次撲向最近一處空地,叱喝和慘叫聲,同時發出,血如山洪肆虐,猛
噴猛灑而出,人體有如斷線風箏,落入谷底,在其他黑衣人尚未驚覺有變時,小天已如鬼魅
般,三進三出,連斃數十人。
    當他撲向最後一處可見的空地時,天空中傳來一聲悠長的唳嘯,那是屬於小仙獨有的嘯
聲。
    小天微微一笑,突然眼前黑影猝閃,小天本能右移三尺,避開來人,正當他要舉掌出擊
時,才發現黑影竟是個死人。
    他不由瞄向最後一處空地,只見小仙有若瘋虎出洞,右手墨竹左右飛掃,左手天旋掌招
招奪魂。
    等小天落身空地,全部的黑衣蒙面人業已歸天。
    不知是小仙剎昏頭,還是看花眼,小天甫落林內,小仙嬌叱一聲,墨竹如劍,閃電般刺
向小天心臟。
    小天驀然旋身閃避,哇哇大叫道:「喂,是我呀!」
    小仙呵笑地頓住墨竹,瞟眼道:「就是知道是你,所以才出手。」
    「去你的!"小天飛腳踹向逃逸的小仙,半假半真的做狀威嚇。
    顧不得和小仙多加胡鬧,他連忙問:「符老大呢?」
    小仙指指自林中撲出的符龍飛,嘟嘴道:「不是在那兒。」
    小天笑問:「符老大,可有發現什麼?」
    符龍飛搖頭道:「我總覺得還有人在暗中窺視,可是搜盡這附近方圓二、三十丈,就是
看不到人影。」
    小天點頭道:「我想他們是還有其他殺手未出。」
    小仙和符龍飛詢問般看著他,小天接著道:「這四處空地,竟然沒有半個大頭主持,這
未免太奇怪,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們在後面等著我們。」
    小仙和符龍飛默然贊同小天的推測。
    小天輕笑道:「咱們繼續上路吧!」
    三人便沿著半山林間飛掠向前,往狹谷那一端出口奔去。
    小天身形閃掠躍進中,不禁皺眉道:「這林中是有人在,可是怎麼只聽到呼吸聲,卻不
見人影?」
    小仙呵笑道:「這才叫,鬼影幢幢……小心……」
    一道黑影,電也似的撲向小天,饒是小天閃避的快,仍是被他撕去半截衣袖。
    小天怒叱一聲,抖手翻劈,吱的一聲,再次撲身而來的黑影,被小天當場開膛破肚,摔
落於地。
    小仙一看,不禁驚噫道:「是猴子。」
    小天更正道:「不,是狒狒。」
    「狒狒?」符龍飛目光一閃,急道:「小心,來了一大群。」
    果不其然,數十條黑影,自四面八方的樹梢撲落,瞧他們一隻隻掀唇列嘴,目露凶光,
一副欲擇人而噬的兇惡表情。
    「他爺爺的,這又算哪一門道?"小仙墨竹猝揮,當場敲碎兩頭狒狒的腦袋。
    小天旋身出掌,掌勁如刀,頓時將三頭狒狒斬成六截,此刻,狒狒越聚越多,只怕不下
數百隻。
    小天神色一沉,叮嚀道:「小心,這些狒狒可能是有人指揮。」
    他說完暴叱一聲,飛身而起,在空中陡然旋撲,四、五頭狒狒分成不同的方向飛出,撞
到樹幹上,死狀淒慘無比。
    但是,這些狒狒的死,也似是給其他狒狒們更大的刺激,只見它們吱吱猛吼,狠命向三
人撲擊而至。
    狒狒乃是各種猿類中,最凶悍的一種,它們不但牙利爪尖。而且頭腦聰明,如今,經人
訓練之後,竟也懂得粗淺的技擊之術。
    只見十數隻狒狒交劃撲擊抓問符龍飛,它們的攻勢,宛若一張密佈的網,罩向符龍飛。
    符龍飛怒叱道:「畜牲,找死!」
    驀的,符龍飛右手飛揚,一抹冷芒起自他的手中,帶著無比肅殺的森冷,迎上狒狒的攻
擊。
    「吱吱!」連聲,二十幾隻毛絨絨的爪子,四下紛墜,斷臂的狒狒們慘叫四竄。
    符龍飛狂笑一聲,揮刀再上,潮水般湧到的狒狒,倏然如滾湯澆雪般,吱喳亂叫著奔散
逃亡。
    那些躲不開,逃不掉狒狒,便成了神龍寶刀的祭刀牲禮。
    小天哈哈朗笑的稱讚道:「符老大,要得。」
    他頓時也豪氣大發,仰天長嘯之後,雙掌猝然飛灑揮斬。
    犀利的斬雷掌呼嘯而出,勁氣縱橫翻掠,帶起不少林間落葉,無情地斬向狒狒。
    挨著斬雷掌的狒狒,不是慘叫滾翻,便是被掌風凌空兜起,碰撞於樹幹,摔跌於地面,
一遍猴叫怒嚎,淒厲又刺耳難聞。
    小仙不甘示弱,怒罵道:「他爺爺的,臭狒狒,你給我死來。」
    只見小仙飛撲而起,墨竹呼嘯飛舞中,三頭狒狒被凌空摔出丈外,她的左手猝揚,又是
四頭狒狒中掌,癱軟於地。
    但是,就在此刻,另外二頭狒狒,竟悄然伏地掩上,急躥而起撲向小仙背上。
    小仙驟覺勁風襲來,微一蹲身,墨竹反手自腋下反刺而出,這兩頭尚未夠上位置的狒
狒,已然被小仙的墨竹捅翻。
    立刻又有一大群狒狒撲來,小仙左腿倏旋,碰碰連聲,十幾頭狒狒被她踹出丈外,死的
死,傷的傷。
    可是,小仙的褲管也被撕去一截,露出她潔白渾圓、曲線優美的小腿。
    小仙墨竹再揚,硬生生敲碎另一頭狒狒的脊樑,她口中猶自罵道:「他爺爺的,死狒狒
不要臉,竟敢撕我褲腳。」
    小天旋身出掌,雙手橫斬斜劈,威猛膘悍,有若伏魔天神下凡,片刻間,三、四十隻狒
狒,慘死在他的斬雷掌下。
    他聽到小仙的怒叱,呵呵笑道:「撕你褲角的狒狒一定是公的。」
    只有公的,才對母的有性趣,才會色瞇瞇地撕小仙的褲管。
    小仙驀然臉紅,動手之間,不忘反嘴罵道:「臭小天,你該讓狒狒撕爛你那張嘴。」
    小天呵呵一笑。
    突然----
    密林之外,一聲短捷有力的嘯聲,緊接著二條人影如曳空流虹,猝然而降,他們身形未
止,手中長劍已分左右飛砍而出,將十幾頭狒狒立斃劍下。
    小天目光一閃,興奮大叫:「文大叔,你怎麼來啦?」
    光看那柄白霧迷濛飛繞,和霧中急欲騰空飛舞的血紅色龍影,正是玉劍書生文如龍的招
牌,寒玉血龍劍,來人不是文如龍會是誰?
    小仙聞聲扭頭看清來人,亦是高興道:「文大叔,好久不見,你身邊那位漂亮的美娘
子,可是你的女朋友,巫山仙子?」
    文如龍哈哈朗笑,和身旁的佳人,雙劍合壁,再殺數十頭狒狒,他高聲回道:「正是巫
山仙子,但如今,她已是你們的文大嬸。」
    小天掌風過處,宛如雷鳴浪排,勁風罡烈狂猛再斃十餘頭狒狒,他豁然笑道:「文大
叔,恭喜你啦!」
    小仙猛然拔空而起,接連十數個滾翻,一路翻向文如龍夫婦立身處,和巫山仙子面對面
照看一眼,笑瞇瞇道:「文大嬸,你好!」
    打過招呼,她蹬著樹幹射身飛落原處,再次忙著拚殺狒狒。
    巫山仙子曲文霞,被小仙突如其來的一下,搞的一楞,正要回答,豈料小仙已經翻身回
到原處。
    她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揮劍切下三顆狒狒腦袋的同時,以詢問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丈夫。
    文如龍呵呵輕笑:「這是他們典型的作風,我早就跟你提過,他們倆是武林的怪胎。」
    曲文霞忍不住呵呵輕笑,揚聲招呼道:「小仙,你好。」
    符龍飛寶刀翻飛劈斬,口中大聲道:「喂,小天,你怎麼不幫我介紹一下,這位文大叔
和文大嬸是誰?」
    突然-----
    一聲尖銳的笛嘯響起,狒狒們吱吱喳喳躥向樹梢,只一下子,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天他們三人氣息微喘地噓口大氣,疲憊地走向文如龍夫婦。
    文如龍率先迎上,雙手緊緊分握小天和小仙兩人,呵笑道:「讓大叔好好看看你們。」
    他側著頭左右端詳眼前闊別已久的兩人,半晌,他滿意地朗笑道:「你們倆,比以前可
是精壯多了、成熟多了,而且名聲更加響亮,哈哈……」
    小天眨眨眼道:「文大叔卻是比以前,春風得意多了。哈哈。」
    文如龍含笑招過愛妻,介紹給小天和小仙倆。
    小天拉著符龍飛呵笑道:「符老大,我替你介紹……」
    符龍飛故意睨眼道:「你總算想起來,旁邊還有個符老大我!」
    小天呵笑道:「我怎敢忘,只是我們和文大叔分別已久,自然得先親近一番,你可別吃
醋。」
    符龍飛啐笑道:「吃醋?你還真會想。」
    小天嘻嘻一笑,介紹道:「符老大,你眼前這位英俊瀟灑的人,可是大有來頭,在江湖
中赫赫有名之士,他的外號叫玉劍書生,是武林四公子之人,姓文,雙名上如下龍,文如
龍,文大叔是也!」
    符龍飛一聽驚訝道:「前輩就是文如龍文大俠?晚輩神龍宮符龍飛,久仰文大俠的盛
名。」
    文如龍呵呵輕笑:「好說,好說,符賢侄果然是人中龍鳳,適才使用的刀法,可是飛龍
十八斬?功力不凡,已得神龍宮真傳。」
    小仙不耐煩打岔道:「噫,文大叔,你可是書生遇上秀才,真的酸吶!兩邊都不是外
人,幹嘛,一個叫大俠,一個叫賢侄,真是肉麻兮兮。」
    文如龍苦笑道:「那麼你認為怎樣才不算是肉麻?」
    小天接口道:「這有什麼好研究,文大叔叫符老大名字,符老大就和我們一樣,稱呼文
大叔為大叔,不就結了。」
    文如龍和符龍飛兩人皆是嘿嘿歎笑,任誰碰上這江湖一對皮,全都沒轍,總要被損上兩
回,挖苦一下,才能過關。
    巫山仙子曲文霞見自己丈夫,一見到小天他們便吃癟的樣子,不由得掩袖輕笑,她心中
卻歎道:「看來關於如龍曾提過有關二人的看法,可是一點也沒有誇大其詞。玉面金童和頑
丐,也確如江湖所言,是小人王、小祖宗吶!」
    小仙瞥眼地上,不舒服道:「符老大,現在你認識文大叔啦,咱們可不可以換個地方說
話?這裡風水雖好,可是烏漆嘛黑看不清人臉,還有死了滿地的狒狒,叫人挺不舒服。」
    文如龍點頭道:「對,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再不走,誰知那狒狒會不會回來?」
    小天道:「我只擔心咱們能不能順利出這狹谷,只怕敵人還在谷的那邊等著收拾咱們。」
    文如龍呵笑著低語道:「這下子,文大叔可真是來對了,走,我帶你們走捷徑,離開這
山區。」
    小仙高興道:「文大叔,你來過這兒?對這裡很熟悉?」
    文如龍輕笑道:「走過幾次,眼前這狹谷不好走,讓在前面等著咱們的人,慢慢地等
去。」
    小天呵呵低笑道:「這最妙,咽們這就酸(溜)吧!''
    符龍飛和曲文霞,同時脫口問道:「酸?」
    文如龍雖然聽不懂,但畢竟和小天他們相處過一段時間,對他們這種瘋言瘋語,不太在
意。
    小天解釋道:「酸者,溜也,此乃丐幫小長老真傳土話是也。」
    其餘三人總算有些明白,而小仙卻得意地嘿嘿直笑,她以自己能夠知道如許多的土話,
感到相當驕傲。
    文如龍輕輕一笑,不再打話,辨明方向之後,帶著小天等人和愛妻,往左側密林深處行
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5:03

第四十一章 遇人不淑
    北上的驛道,五條人影正以飄逸的身形,踏著晨光,順著道路走來。
    這五人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還有人一身狼狽模樣,正是昨夜在狹谷中和狒狒大
戰一場的小天他們。
    由於天色尚早,路上除了吱吱的鳥鳴,並無行人,是以小天等人放開腳步,行進如風的
向北急行。
    路上,小天閒不住問:「文大叔,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被困在狹谷裡,趕的憑般的巧,來
解救我們?」
    文如龍淡笑道:「其實,我並不知道你們被困狹谷中,我和文霞原本已在離狹谷有段距
離的山腳歇下,我們是聽到落石撼地,和你們的嘯聲,才匆匆趕到狹谷一探究竟。」
    小仙不解問:「可是沒事你們跑到山區做什麼?」
    「追你們呀!」文如龍輕輕笑道:「大概半個月前,我在山上聽到你們二人,闖去苗疆
鬼域,尋得南海神龍宮老宮主,符志文老前輩的屍骨和血龍令,解開一段武林謎案,而且,
你們二人再度聯手消滅江湖中第一狠毒的殺手組織無情樓,引得江湖為之轟動,武林為之沸
騰不已。」
    小天和小仙兩人得意地相視對望,對自己造成如此的轟動,感到無比的驕傲,難怪上回
伊家村見著他們,像看見神似的那麼巴結法。
    曲文霞溫柔接道:「你們文大叔聽到這消息,比他自己還高興,催著我收抬收拾,便趕
著想尋你們敘舊,順便恭賀你們。」
    文如龍哈哈笑道:「敘舊和恭賀的事,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我等不及想介紹文霞給
你們認識。上回,我送喜帖到翔龍社,見著古當家的之後,才知道你們兩人竟然已經前往苗
疆,早知如此,我可要等你們回來之後才成親。」
    小天故作驚惶搖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文如龍當下好奇問:「為什麼使不得,你們對我有過如此深重的恩情,我是真心希望你
們二人能參加我的婚禮。畢竟,若沒遇上你們,我文如龍至今仍是文如蟲而已。」
    小天呵笑道:「文大叔,你已然讓文大嬸等了三年多,你還好意思要她等?你不怕將
來-----呵呵,被人罰你不准上床?」
    文如龍苦笑叱道:「小子胡說!"不光是他面紅耳赤,他身邊的曲文霞更加雙頰如染紅
雲,顯得無比嬌羞動人,不愧昔年有武林第一美人的封號。
    符龍飛眨眼道:「文大叔,小天這不是胡言,這是他自己的經驗談,他曾言:古來懼內
多豪傑,呵呵!」
    小天怎料符龍飛竟會將炮口轉向他,於是學著文如龍方才笑叱:「小子胡言!"只是,
在此之後,他加上飛踹突擊的一腳。
    符龍飛閃躲雖快,卻豈會快過小天蓄意的一腳,只聽見砰、哎唷,他已被小天踹個結
實,飛出五步之外,跌成狗吃屎,趴在地上哀聲叫痛。
    小仙卻一旁嘲弄笑道:「狗咬狗一嘴毛。」
    「什麼?」
    不但小天撲向她,連趴在地上的符龍飛也躥身撲向她,小仙兩面受挾,嘿然大笑拔空而
起,小天只料小仙想逃,猛然扭腰追向空中。
    小仙卻墜得比去勢還快,倏起丈餘,便突然反撲向地面,一個觔斗翻至文如龍夫婦身後
躲藏。
    小天警覺上當,反身再追時,已晚了一步,而符龍飛一撲落空,讓小仙安然躲出兩人的
魔手。
    「停!"小仙躲在文如龍後大吼:「文大叔故事沒說完,不准打岔。」
    小天和符龍飛想想有理,便恨恨停身,先將這筆帳記下,待會兒再算。
    小天性急催問:「文大俠,後來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行蹤,追進秦嶺山區。你快快說,
說完我要找小仙算帳。」
    小仙卻呵呵笑道:「文大叔,你歇口氣,慢慢地說,可別說得太快,讓話給哽到。」
    小天瞪她一眼,要她小心。
    文如龍見他們二人,仍是如此笑鬧嬉戲,不由泛起一抹出自內心的微笑。
    符龍飛催道:「文大叔,你別光是笑,請你快點說吧!」
    文如龍輕笑道:「好,我說,我和文霞下山之後略一打聽,便知道小天他們二人,再次
在茅台附近挫敗武林中新掘起的另一神秘組織,黑衣蒙面人,解救南海神龍宮少主。」
    小仙咋舌道:「江湖上的傳言,竟然這般快法?好像我們晚上剛做的事,早上便有人知
道。」
    曲文霞淡笑道:「那是因為玉面金童和頑丐,已是江湖上第一出名的人物,所以,你們
的一舉一動,自然倍受注目,爭相受人傳頌。」
    小天搖頭歎道:「乖乖,不得了,咱們越不喜歡受人注目,就越惹人注目,這是怎麼回
事?」
    小仙翻著白眼道:「這是老天爺故意和咱們作對,咱們越不要什麼呢,也越是送什麼給
咱們,真是找人麻煩。」
    文如龍繼續道:「由於江湖上對你們的行蹤相當注意,因此,我和文霞自是知道你們一
路北上,便想在南陽縣和你們碰面。
    「可是,等我們到了南陽見過翔龍社的吳菲銅首頭兒,才知道你們是因為社中有變,要
翻越秦嶺,直取陝北一帶。
    所以,我們夫婦倆,便拚命趕向秦嶺,一來希望遇上你,二來,也希望有機會再和你們
並肩作戰。」
    小天結論道:「結果,不但遇上我們,而且立刻陪我們和那群狒狒開打。」
    小天他自然知道,文如龍所謂並肩作戰,只是借口,其實是文如龍想為翔龍社盡點力,
以報答小天對他的救命之恩,這番盛情,怎能不讓小天感動。
    太陽升得老高,路上兩岸的田野,有著辛勤忙碌的莊稼漢,小天他們在迄跡的驛道,放
緩腳步,好似踏青般,悠閒地走著。
    仍有虎威的秋陽,曬得人暖烘烘,有些慌懶,也有些悶熱。
    小仙誇張地扇著衣袖,喳呼道:「好熱,文大叔,咱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順
便填填肚皮?」
    文如龍淡笑道:「再往前一點,就有一處李家小館,咱們可以在那裡歇腳,再吃上頓豐
盛的早餐。」
    小天嗤道:「難怪你爹要你當叫化,原來就是因為你只知道吃,不會做其他事,才事先
替你找一行適合你的業務。」
    小仙皺起俏鼻子,雙手一插腰,正待大發雌威,小天嘿笑道:「符老大,咱們是不是該
動手報仇?」
    小仙一見苗頭不對,撒腳就跑,小天胸有成竹和符龍飛對望一笑,兩人同時呼然騰身追
去,筆直的道路上,三條人影直線排列,如飛地漸行漸遠,光看小天那種悠然的身形和賊笑
不斷的表情,就可以猜到,小仙這次準沒好下場。
    驛站旁左側,一家高掛李記的小館子裡,四溢的牛肉香和堆得老高的包子、饅頭、餡餅
和等著下鍋的白元寶-----餃子,明擺著,這是口味地道的北方小食館。
    館子裡有點昏暗,桌椅座頭不過六副,地方是不算大寬敞,靠裡邊左右兩個窗口,都已
經坐著有人。
    踏進館子的文如龍等人,只得右張靠門附近的大桌。
    瞧小仙那副秀髮蓬鬆、鉸橫鬃亂、玉花愁慘、灰頭土臉、涕淚縱橫、哭訴無門、狼狽淒
慘的模樣,不難猜出她方才經過一段何等慘痛的教訓。
    而這項教訓,准又是小天一指搔功所造成的結果。
    小仙氣呼呼地砰然大響地往椅上一坐,口中猶自咕嚕著罵人的話,挨罵的對象,自然是
方纔那動手行罰的那兩個人。
    小天笑呵呵地環看館裡的光景,目光在經過原有那兩桌客人身上時,略略一溜。
    文如龍因為長久江湖生涯的磨練使然,自踏進館子起,就對週遭人事留上心。尤其是對
館子裡座,那二桌埋頭慢食的客人特別注意。
    但是,他臉上仍然保持一抹淡淡的微笑,看不出他是否發現些什麼扎眼的事。
    館子裡的夥計,快步上前招呼五人,他習慣性拉下肩頭的抹布,抹抹桌面,哈腰問:
「各位大爺,少奶奶,你們要吃點什麼?」
    文如龍做主道:「一人一份蟹黃湯包、牛雜湯,要快。」
    「是。"夥計躬身道:「一定快。」
    他轉過身,拉開喉嚨道:「五份蟹黃湯包、牛雜湯,要快----」
    小天掏掏耳朵,滿意道:「好久沒聽到這麼地道的北方口音吆喝聲,在苗疆,不是土話
就是什麼格老子,聽得我耳朵都快生繭。」
    小天的話,引起眾人一陣哄笑,連送吃食上來的夥計,都列開大嘴,露出黃板牙,呵呵
直笑。
    小天目光再次瞟向其他二桌客人,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表情顯得古怪,而有
含意。
    文如龍目光微閃,含笑對著小天點頭。
    小仙看著眼前豐富的食物,不禁砸舌道:「乖乖,這是吃早餐,還是吃午飯?這等子豐
富法。」
    小天輕笑道:「吃飽一點,待會兒,咱們要買馬匹代步,直往翔龍社,路上可能沒其他
時間多休息,得啃千糧渡日,你現在不吃,以後可沒得好吃。」
    此時,靠裡邊左側那桌客人,一共三人,同時站起來付錢之後,匆匆離去。
    符龍飛抓起包子,一口就咬下去,曲文霞一聲:「小心!"已來不及。
    「哇!"符龍飛被包子裡熱騰騰的湯汁,燙個正著,不禁慘叫出口。
    小天和小仙兩人,卻幸災樂禍看著他,呼啦呼啦扇著被燙紅的舌頭。
    符龍飛埋怨道:「你們二人真不夠意思,這包子有陷阱,怎麼不事先通知一聲?」
    小仙呵呵笑道:「通知你,就沒戲看啦!告訴你,第一次吃蟹黃湯包的人,十個有九個
和你一樣……笨!!」
    符龍飛苦笑著接過小天遞給他的藥膏,抹在被燙傷的舌頭,他含糊道:「這下子,我可
別吃飯了。」
    小天呵笑道:「你放心,我這萬應膏治燙傷最靈,只要一刻鐘一過,保證水泡立消,紅
腫立退,馬上還你一條好舌頭。」
    「條!"小仙謔道:「我還一支舌頭呢!」
    小天笑謔道:「喔,原來閣下您的舌頭,是數支的?真不是人用的東西吶!」
    小仙一巴掌刮過去,被小天輕易擋開,眾人這才嘻嘻哈哈開始進餐。
    小仙唏哩呼嚕喝著牛雜湯,順口問:「小天,你說要買馬,是不是?」
    小天大口嚼著包子,模糊道:「是呀,怎麼樣?」
    小仙抬眼道:「這裡離長安那麼近,幹嘛不叫你家分店,孝敬幾匹好馬?我看驛站的那
些馬,沒一匹像樣的,別到時候騎到半路,它就走不動,那才討厭。」
    小天正經道:「我是想過,可是咱們一進長安,勢必耽誤行程------」
    小仙斜睨著他,撇嘴道:「不是我愛罵人,不過,你實在他爺爺的有夠笨!」
    小天好氣又好笑道:「我哪裡又得罪你,要你如此惡毒地傷害我這個小小可愛的自尊
心。」
    一旁三人聽他們倆的鬥嘴,皆不由得輕聲呵笑,尤其很少開口的曲文霞,已然舉著袖,
笑成掩口葫蘆。
    小仙不理會小天投來可以殺人的眼光,逕自擦擦手起身走到館子外面。
    曲文霞溫婉道:「我想小仙是想請丐幫弟子跑腿,找人到長安翔龍社的堂口取馬。」
    其實,小天在小仙一起身,就想到這回事,他只好癟笑著拍拍自己後腦勺,自嘲道:
「奇怪,這個如此聰明的腦袋,今天怎麼休假不轉?」
    「啪!」
    小仙在他背後賞他一記清脆有聲的大巴掌,謔笑道:「因為它偷懶,只要給它一巴掌,
它就會醒來,不敢再放假。」
    小天被打得往前一栽,腦袋差點栽進牛雜湯裡,他猛然反身追向小仙,嚇得小仙哇得驚
叫,由桌邊直躥至街心,嚴陣以待。
    小天嘿嘿笑道:「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三年內,你可得小心,我會隨時連本帶利討回你
欠我的債。」
    小仙揉揉鼻子走進館子裡,哼聲道:「你沒事常嚇唬人,算得了什麼君子?充其量小人
一個。」
    小天睨眼嘿嘿直笑:「小人?沒關係,小人報仇三十年不晚,而且可以不擇手段,這可
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小仙猛地噎住,說不出話來,只有拿她水汪汪的媚眼,狠狼地瞧著小天,恨不得將他用
眼光大卸八十塊,才消危機。
    偏偏小天不吃她這一套,得意地嘿嘿賊笑,笑得小仙打心底發毛。
    燙傷舌頭的符龍飛,突然驚喜道:「唷,燙傷真的好啦!」
    小天白他一眼:「廢話,你竟敢懷疑本未來神醫的話,真是好大的膽子。」
    符龍飛窘道:「小天,我不是懷疑你……"他吶吶地不知如何接口。
    小天撲哧一笑,揮手道:「跟你開玩笑的啦,看你那麼不經嚇的樣子,真像個做錯事的
小媳婦。」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哄笑,符龍飛原本沒有臉紅,被小天這一糗,和眾人這一笑,一張黝
黑的臉,立刻變成關公的模樣。
    小仙最不放過整人的機會,她故意支著頭,斜睨腕著符龍飛,吃吃笑問:「符老大,你
好像和關公很有淵源是不是?」
    符龍飛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只有吶吶道:「沒有呀,我和關公怎麼會有淵源?」
    小仙故意認真問:「你真的確定沒淵源?」
    符龍飛猶不明白,憨然的搖頭,小天卻早已忍不住哈哈爆笑出口。
    小仙嘻嘻笑道:「奇怪,你和關公既然沒淵源,為什麼你的臉,卻和他一樣的紅呢?」
    「哈哈……」
    這一下,連小仙都忍不住要拍著桌子狂笑,文如龍夫婦再也保持不住優雅的形象,兩人
俱是笑得眼淚直流,直不起腰來。
    符龍飛總算真正見識到頑丐的頑性,他有點不知所措地楞了一楞,隨時加入眾人大笑的
行列,只是他的笑聲裡,苦笑的成份大得多。
    符龍飛歎然道:「你可以饒過我了吧,小仙。」
    小仙依舊喘著氣,有一陣,沒一陣格格直笑,她擦著笑出來的眼淚,沒有歉意地抱歉
道:「符老大,你可別生氣,我只是開你一個小玩笑,讓大家快樂一下,你不能生氣嘍!」
    符龍飛故意凶狠道:「本少主就是開不起玩笑,偏要生氣,你又如何?」
    小仙斜著眼瞟他,促狹笑道,"哎喲,符少主,你可嚇死我嘍!"她故意猛拍胸口,謔
道:「怕怕,我可真是怕得要死。」
    小天和她頗有默契,同時蹦出一句:「才怪!」
    符龍飛搖頭,無奈道:「我真是交友不慎。」
    「遇人不淑,呵呵!"小天和小仙,再一次異口同聲,脫口接道。
    曲文霞訝然道:「天呀,連遇人不淑都用上?」
    文如龍哈哈笑道:「文霞,現在你可見識到玉面金童和頑丐,他們活潑頑皮的一面,我
沒有騙你吧!」
    小天好奇問:「文大嬸,大叔怎麼對你說,有關我和小仙的事?」
    曲文霞含蓄道:「也沒說什麼,只是提了些你們在十里坡附近那個鎮上,開的拍賣大
會。」
    想起光榮的過去,小天和小仙陶醉地對望一眼。
    小天有些遺憾道:「唉,以前沒事可以找些樂事玩玩,現在卻忙得要死,一天到晚東奔
西跑,連娛樂自己的時間都挪不出來,這江湖真他姥姥的不好混吶!」
    小仙斜瞟最後一桌,很注意他們的交談,卻又不曾笑過一下的四個客人,淡淡道:「這
全是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那群殺胚惹出來的麻煩。」
    突然----
    「砰!」的巨響,小仙猛地拍著桌子,將整個館子裡,連老闆和夥計,一共十個人,全
都嚇一大跳。
    她怒道:「他爺爺的,給我遇上這群殺胚,再不滾,小爺我要殺人洩憤。」
    隔桌那四人,機伶伶打個冷顫,連忙起身招呼道:「老闆,算帳!」
    夥計連忙上前算帳,小天冷哼道:「算帳,有覺悟就好,算帳是遲早的事。」
    「一共八錢五分。」
    四人為首的漢子,塞給夥計一塊碎銀,道:「不用找。」
    說完,四人便匆匆離開館子,他們還特意繞個彎,由離他們老遠的另一個方向出門走去。
    小天見眾人畏縮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文如龍歎道:「你們二人真是的,何必嚇這些小角色,你們是如何知道,這些人不是路
數?」
    小仙嘿笑道:「不光是他們,還有事先離開的那三個也是,光看他們那副賊頭賊腦的德
性,就知道他們全不是東西。」
    小天輕笑道:「趕走他們也罷,咱們說話可以暢快一點。」
    符龍飛輕歎道:「我實在很慚愧,直到他們要離開,才知道人家是在這裡盯梢的。」
    文如龍安慰道:「別灰心,龍飛,因為你不常和他們接觸,自然比較不會留意,只要你
面對面,和他們玩上兩遭,文大叔保證,以後他們離你三里,你就感覺得到。」
    小天糗他道:「文大叔,沒想到你也挺能辯的嘛!我和他們接觸過好幾遭,為什麼也是
進了館子,才發現到不對頭?」
    小仙鄙笑道:「因為你的程度差。」
    「哇!"小仙突然大叫著彈跳而起,原來是小天以搔功偷襲。
    小天嘿嘿笑道:「小人報仇,三十年不晚。」
    隨即,小天拍拍板凳,正色道:「好了,別玩啦,談點正經事要緊。」
    小仙坐下後,猶在咕噥著:「不正經的人,能談出什麼正經事。」
    小天呵呵輕笑不理會她的嘀咕,逕自轉頭問道:「文大叔,你在中原,可能比較清楚目
前武林局勢,可不可說說看,現今江湖上,有些什麼大事?」
    這問題不光是小天想知道,連小仙和符龍飛都豎起耳朵,等著文如龍開口。
    文如龍略一沉吟,即道:「眼前,江湖上最大的一件事,便是你們二人所作所為,再
來,便是白玉堡堡主蕭笑生放棄暗抗紫微宮,重回白玉堡掌理全堡之事……」
    「等等!"小天打岔問:「蕭笑生重回白玉堡,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文如龍略一盤算後,回答道:「大約在一個月前。」
    「一個月?"小天皺眉仰首,視而不見地看著館子裡灰濛濛的屋頂。
    良久,他問:「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事?」
    文如龍沉重道:「有,最近由攝心妖道吳天,領著一批同各大門派年前失蹤的年輕高
手,組成殭屍奇門陣,到處作亂,道上人士因為忌於這些年輕人是被妖道所控,不忍傷之,
結果有不少人因而死傷,幾乎引起九大門派和其他同道的衝突。」
    小天楞道:「難道我爹沒告訴大家,如何對付殭屍奇門陣?」
    文如龍歎道:「有,但是,一來,奇門陣是由各大門派中,最有實力的年輕高手所組
成,想制住他們的穴道,並不容易,二來有些人士,白命清高,或是認為令尊所言乃是無稽
濫言,不屑一聽,結果……」
    「他姥姥的!"小天砰的一掌拍碎半張桌子,他怒道:「什麼玩意兒,這解法是我和小
仙拿命換來的,他們居然不肯相信,一定是那些自以為是的白道人士,見不得我爹知道解
法,故意和他唱反調。」
    文如龍輕歎一聲,默言,情形正是如小天所言,你叫他如何回答?
    曲文霞和小天相處時間雖短,卻也看得出小天動了真怒。
    她於是柔聲道:「小天,你先別生氣,其實,有不少人因為聽從令尊之言,保住了性
命,故而很支持令尊。只是,那攝心妖道狡猾得很,若見有人得知解法,便盡快退去,若是
不詳解法之人,他就大膽攻擊,因此,才會讓他的詭計得逞。」
    小天聞言,總算臉色稍緩和,他那股自然而發,威煞冷厲的肅殺之氣隨之消散,除了小
仙以外,眾人不由得深噓口氣,頓覺氣氛輕鬆不少。
    小仙安撫道:「小天,你用不著生氣,反正,咱們是盡人力,聽天命,對那些自以為是
的人,根本不需要去理會;人若被殭屍奇門陣砍死,是他活該,若和九大門派結仇,是他罪
有應得,別理那種人。」
    接著,小仙故意黠笑道:「前些日子,是誰在批評我實力太差,修養不夠?我看你馬是
差嘿奪(也是差不多),比起古老爸,你的氣度,可真是沒量。」
    小天轉怒為喜,笑叱道:「你就是嘴巧,總要找機會貶貶我才高興。」
    小仙得意道:「那當然。」
    文如龍三人見小天不再發怒,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輕鬆感,他們對小天的喜怒,竟能左右
自己的情緒,有著說不出的訝然。
    這種天生的威儀,便該是所謂的王者之風吧!
    小天神色一動,笑道:「馬來了。」
    小仙等人皺著眉傾聽,小仙首先點頭道:「哦,有七匹馬。」
    又過了一會兒,其他三人才聽到隱隱的馬蹄聲,他們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兩個年紀最小的
人,竟是功力最佳的人,而除了佩服,他們還有自歎弗如的汗顏感。
    小天突然笑道:「有二匹馬的蹄聲較重,看來是馳著人,但不知來人是誰?」
    小仙故意捏指道:「待本大師捏指一算,知道來者必是你我兩家,在長安城內的頭頭是
也。」
    小天撫掌笑道:「然也!」
    眼前一幫一社兩個小人王在此,長安距此地又近,若是分舵主的方面負責人,不前來拜
見一番,豈不變成怠忽職守,這在一幫一社而言,皆是大罪一條,哪個人有膽子拿矯?
    果然,小館子門口,不久即傳來一陣唏嚦嚦的馬嘶,緊接著兩條人影閃進李記小館。
    老闆和夥計只覺得眼前一花,也沒看到人,就聽到有人請安。
    「長安大首腦陶采玉叩請少爺、小長老金安。」
    「長安分舵主,胡不歸拜見小長老、古少爺。」
    來人同聲請安問候,小天他們亦是異口同聲回答:「兩位請起。」
    陶采玉、胡不歸和小天他們都是熟得不得了的舊相識,再加上眼前符龍飛和文如龍夫婦
俱是武林知名之士,眾人免不了一場熱鬧的寒暄和問候。
    熱鬧過後,小天忙問:「陶首腦,可有總堂口最新消息?」
    陶采玉回察道:「自少爺北歸之後,魁首先後接到幾次少爺和小長老遇襲之報,很擔心
是敵人欺敵之計,目標在截殺少爺你們,後來,在昨天社外各分支堂口及盟幫間,已經發現
有敵蹤,正向北六省集結,由於敵蹤分散隱秘,因此很難估計,到底有多少敵人已經侵透進
人北六省。」
    胡不歸隨即接道:「啟稟小長老,丁長老傳諭,要弟子們告知小長老,他將在翔龍社做
客,等候你的前往。」
    小仙呵笑道:「喲,我師父也來插上一腳,這下子大家可有得玩啦!」
    她卻又突然豁歎道:「唉,就差我家沒人來,大堂哥現在不知如何?跟著老妖道到處拼
命,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小天目光微閃,欲言又止,此時此地,實在不是談論此事的適當時機。
    眾人不再多說,在李記老闆驚楞之下,陶采玉塞給他一錠足有十兩的銀子,匆匆走出小
館子,認蹬上鞍,準備啟程。
    陶采玉在馬上,向小天道:「對了,少爺,你們的鞍袋裡,我已準備有清水和食物,是
兩天的份量。」
    文如龍和符龍飛不由暗讚此人辦事周到,小天微笑答道:「謝謝你,陶大首腦,如此一
來,我們連找地方買吃食的時間也都省下。」
    陶采玉和胡不歸恭送之下,小大一行五人策馬沿著驛道,直奔黃河渡口,在那裡,翔龍
社的快船,已經待命接送小天等人渡河。
    馬蹄敲在平坦的驛道上,聲音傳出老遠,馬上的小天不禁想起上回和小仙渡黃河的往事。
    恰巧,小仙正好回頭看他,兩人相對眨眨眼,知道彼此腦中,都在想著昔日的黃河上的
事,不由得相視一笑。
    符龍飛隨行於後,正好將這情景看在眼裡,他打心底泛起一抹笑意,他心想:「眼前這
對頑皮鬼,豈不是佳偶天成?除了對方彼此,天底下還能找出誰和他們兩相匹配?」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5:24

文如龍開口問道:「小天,你想方纔那批人會在何處暗襲我們?」
    小天在馬背上沉思道:「黃河是個好地方,但是,由於是社裡的快船,因此危險性較
小,除此之外,往翔龍社必經之處,也有一些山區適合設下埋伏。」
    文如龍沉吟道:「那麼,一路上我們可得特別小心,還得多加提防才是。」
    「那是當然!」
    「他爺爺的,我就不信邪,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相信,那些殺胚能奈
我們何?」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別忘記咱們現在可是活靶子,等人來射。」
    「癟,真癟……」
    「真鱉就抓來清燉,挺補的……
    「哈哈……"。
    滾滾濤聲,黃河在望。
    看著寬敞的河面,黃濁的水流,往事歷歷,小天再次有種即將回家的激動。
    一艘平底單槍中型快船,正鼓著風帆,迎風破浪直放風陵渡。
    快船在左右各十名健壯漿手的全力划動下,有如急箭飛射,幾乎是貼著水面,快迅地滑
進。
    瞧那帆桅之上,迎風冽冽翻飛的黑底金鑲邊,金色翔龍圖案的大旗,就知道是翔龍社的
快船。
    領船的頭兒,是銅首級的吳大正。他正慇勤地為小天介紹,這艘快船。
    符龍飛更是不時提出些問題,他不愧是南海霸業的繼承人,對船隻和船行的知識,不但
所知豐富,對水面作戰的見解,更是精闢。
    突然-----
    在快船前方不遠的河面,十數艘黑色的小船並排駛來,這十幾艘小船,一式漆黑瘦長的
船身,行進速度快捷無比。
    負責瞭望的翔龍社兒郎,大聲傳訊:「正前方出現十三艘來歷不明的黑色小型快船,已
將河面攔住。」
    吳大正聞言,立即下令道:「放慢船速,強弩手就位。」
    立刻,漿手中有一半人收漿待命,另一批翔龍社兒郎,手持強弩半掩於船舷,進人作戰
位置。
    此時,翔龍社的快船,已經做好應戰的準備,船上人數雖多,卻沒有發出噪雜的喧嘩。
    文如龍不禁讚道:「不傀是名動江湖的組織,光看船上眾人訓練有素,行動快捷,便知
道翔龍社的出名,並非僥倖……」突如其來一陣火球的攻擊,打斷文如龍未完的話。
    幾乎是立刻的,符龍飛猛然大喝:「停漿、落帆,火器手就攻擊位置……"這一喊,他
才想到自已是在別人家的船上,而不是在南海老家打海盜。
    他面色窘然看著小天和吳大正,吶吶道:「小天,我……」
    小天不在意擺擺手,笑道:「沒關係!沒關係,水上打仗,你比我行,就聽你的指揮。」
    其實,早在符龍飛一聲令下,翔龍社的兒郎,已經自動聽令行事,這是他們尊重少主的
朋友。
    吳大正見小天將指揮權交給善於水上作戰的符龍飛,並不以為忤,從方才符龍飛提出問
題起,他便心服這位來自南海的神龍宮少主,水事方面,人家的經驗和見解,都比他高明許
多。
    小仙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船首眺望小船,忽然聽見她呵呵笑罵:「他爺爺的,這是我的
老相好,黑鯨門的船隊,看情形,是衝著我來的。」
    眾人聞聲擁向船首,對方又是一陣燃燒的火球,飛射而來。
    小仙等人連忙揮掌劈開大部份火球,符龍飛大聲下令:「發射火器,全速後退。」
    吳大正回報道:「符少爺,船上並無備有火器……」
    符龍飛一楞,立刻問:「船上可做攻擊的武器有哪些?威力如何?」
    吳大正答道:「船上只有強弩二十具,最遠射程可達二十五丈。但是最有效的攻擊範圍
則為十五至二十丈左右。」
    符龍飛目注正快速接近的黑色小船,毫不猶豫道:「將箭頭浸油後點燃,準備聽令攻
擊。」
    吳大正領命而去,小天問道:「符老大,你看他們下一步攻擊會在什麼時候?」
    符龍飛指著最旁邊兩側的小船,估計道:「看到沒有?他們兩邊的小船已經超前而出,
可見是打算將咱們圍住之後,再用火球燒掉咱們的船。」
    小天皺眉道:「他姥姥的真狠,那咱們要如何對付他們?」
    符龍飛環眼看所有的強弩手,已經將燃燒的箭架好,正在等候命令,他淡笑道:「看我
的,左滿舵,全速逼進。」
    掌舵的舵手,聞令將原本高舉的船舵,往左舷一擺,原本受命後退的漿手,立刻調過
漿,嘿喲一聲,全力划行,小天他們的船,如飛也似,迅速接近黑鯨門側的船隻。
    符龍飛謹慎注意著雙方的接近,對小天等數名高手道:「對方火器射程比咱們的船遠,
所以他們一定會先採取攻擊,請大家合作,像剛才一樣,出掌將火球逼退。」
    眾人明白地點頭後,他大聲喝道:「攻擊手,預備……」
    果然,對方船中再次射來漫天火球,小天等人全力出掌將火球逼退,符龍飛沉穩的看著
兩方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
    驀地-----
    「放箭!」
    「咻咻!"的利箭破空聲不絕於耳,翔龍社的強弩手,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火箭反攻黑鯨
門,黑色小船有幾艘發出一陣哎唷叱喝聲。
    「停船,直退半里。」
    單桅快船在符龍飛的調度之下,立即往後直退。
    黑鯨門的小船,以為他們想逃,馬上銜尾追來。
    符龍飛冷冷一笑,再道:「攻擊手,預備。」
    突然,小仙哈哈笑道:「對了,你們有火球,我有火藥,看誰厲害。」
    她自懷中掏出上回在風雷潭中所制的水底雷,威風凜凜地跳上船頭踏板,大喝道:「他
爺爺的黑鯨門,吃一次虧,還不知道學乖,竟敢再來找小爺麻煩,看我的厲害。」
    小仙點燃水底雷,猛力投向黑鯨門的船隊中,小小的瓷瓶,劃著弧落入河裡,黑鯨門的
船隊,根本毫不在意那是什麼。
    驀然-----
    「轟!嘩啦!」
    威力巨大的水底雷,在黑鯨門的船隊中炸開,濺起十餘丈高,有若水桶粗的水柱,頓
時,黑鯨門十三艘小船,被小仙投出的水底雷,毀去了三分之一,只剩下零零落落幾艘,掉
頭急急逃命而去。
    小天等人所乘之船,亦被水底雷爆炸激起的水柱,衝出老遠,船隻沒有翻覆,卻也是一
片狼狽,十兒名強弩手,因為來不及抓穩船身,在甲板上摔得四處亂滾。
    甲板下面的船艙之中,傳出陣陣馬嘶,正是小天他們所騎的馬,受到了驚嚇,發出淒切
的哀鳴。
    一陣驚慌忙亂之後。船上眾人很快穩住陣腳,立刻展開復原的工作。
    還好船的本身,並沒有重創,只是船上未固定的東西傾倒打翻而已,人員亦是少數幾人
受到輕微擦傷,一切全無大礙。
    小天猛地想起:「小仙呢?」
    這一叫才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果然船上不見小仙的影子。
    小天急忙大吼:「小仙,你在哪裡?」
    「這裡!」船外傳出小仙的回答。
    小天急急衝到船舷旁,探頭一看,竟發覺小仙雙手正抓遊船邊的粗繩索,一劈濕地爬上
來,他呵笑著伸出手,將小仙自船外拉進船甲板。
    他看著全身濕透狼狽的小仙,謔笑道:「船上待的好好的,你幹嘛想不開跳河?」
    小仙擰著濕答答的衣服,瞪眼道:「你才想不開,我是不小心,被震下河的。」
    符龍飛走上前,歎笑道:「老天爺,小仙,你到底是用什麼東西將對方炸得那般的淒慘
呢?」
    小仙得意道:「自己做的水底雷。」
    符龍飛開玩笑道:「水底雷可以自己做?那你可得教教我,以後我在南海和海寇打仗,
就賞他們幾顆,省事得很。」
    小仙一本正經道:「那有什麼問題,你要回南海時,我送你一份製造方法當禮物,讓你
回去可以表現一下。」
    符龍飛訝然道:「你真的有水底雷的製造方法?」
    小仙白他一眼,不悅道:「搞半天,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
    符龍飛連忙鞠躬作揖,低聲下氣陪不是。
    文如龍輕笑道:「奇怪,黑鯨門不是在長江流域上討生活的嘛?怎麼會跑到黃河上來搗
鬼?」
    小仙嘿笑道:「他們在三年前,被我引長江之水一淹,就銷聲匿跡,不知去向,我也搞
不清楚他們為什麼會跑到黃河來。」
    小天感興趣問:「小仙,你和黑鯨門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好細說來聽聽如何?」
    小仙呵呵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三年前嘛,我師父第一次帶我回君山,那時,黑
鯨門獨霸長江全線的買賣,氣焰張狂,他們不但不給同行生路,更利用獨攬長江買賣的機
會,欺壓平常船家和老百姓,引起不少人的公憤。
    「這沒關係,他們居然囂張到跑進洞庭湖,搶起丐幫的生意,但是丐幫的水上買賣只是
兼差性質,怎麼比得過他們那些職業老手?沒兩下,生意被搶走,臉皮也被刷啦,那只鱉,
可吃得很大。
    「剛巧,我和師父回去接受幫主師兄賜封麻袋,碰上這種事,怎能不管,於是我一火
大,連夜召集總舵附近百里方圓內的大小叫化三千多人,一人帶一個沙包,在黑鯨門下游不
遠,將江水堵住。」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見小仙停下來喘氣,連忙催問:「後來呢?」
    小仙故意賣關子道:「口渴啦!」
    吳大正連忙送上茶水,讓小仙解渴。
    小仙一口喝乾茶水,抹口嘴邊茶漬,繼續道:「這江長被堵,自然就會上漲,而黑鯨門
的窩,是引江水開渠,用閘門管制的水城,我等江水漲得差不多時,就摸黑將他們的閘門炸
掉,閘刀一毀,江水就衝進黑鯨門裡,結果……嘿嘿,想也知道,從此以後長江上面沒有黑
鯨門。」
    眾人聽完小仙這段輝煌的過去,不禁嘖嘖連聲讚歎,符龍飛佩服道:「小仙你真是大手
筆,一動員,就是三千人,真是有魄力,有作為。」
    小天卻道:「小仙,你真夠狠,連長江都把它堵上,這一淹,淹得黑鯨門雞飛狗跳。」
    小仙嘿嘿笑得頗為得意,不過,她接著搔搔頭,苦笑道:「堵長江容易,可是善後就慘
嘍!」
    「為什麼?」
    小仙解釋道:「丟沙包很容易,撲通一聲,就下去,可是,要把沙包撈起來,就要有不
錯的水底功夫才行。」
    這種人不好找,害得我自己也下水去搬沙包,足足搬了三天,才將江水疏通,差點沒把
我累死。」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
    小仙有些感慨接道:「現在想想,我都覺得當初自己做得有些過分,毀了黑鯨門,不知
道害多少人沒飯吃。」
    文如龍輕笑道:「小仙,你也不用太自責,你想想,如果黑鯨門沒毀,不是一樣有很多
人沒飯吃,而那些人都是安善良民。」
    小仙呵笑道:「說的也是。」
    眾人又是一陣輕笑,此時,一名翔龍社兒郎過來稟報,已經快到風陵渡。
    小天等人向前望去,果然看到前方不遠,集結停泊著不少船隻。
    場面熱鬧非凡,在一連串的吆喝忙碌之中,小天他們這艘船,緩緩的靠問碼頭,準備下
岸……
    黃河畔,龍門急端。
    寬廣的黃土道上,小天等五人五騎,有如潑風般呼嘯著飛馳而來。
    二十隻健馬的鐵蹄,在地面敲出撼人心弦的鼓響,揚起漫天的黃沙,而鼓聲和沙塵不過
甫現,就被拋在眾人身後,遺忘與烈日之下。
    小天等人跨下的駿馬,好像也知道眾人是如何心急著趕路,不需小天他們多加駕馭,自
動朝著翔龍社的方向,馳騁急行。
    符龍飛突然在馬背上吼道:「小天,咱們被人盯梢啦!」
    小天閒適一笑,淡然回喊道:「我早就知道,他們若是不惹咱們,就別理他們。」
    但是,天下事十有八九隻是不如人意,小天等人不過剛繞過一個彎道,就看見前方不
遠,有二十餘騎,大馬金刀地橫阻於黃土道上。
    看他們的架勢,好像這條路,是他家開的一般。
    「來人住馬,是何人膽敢在龍門幫的地盤內,如此放馬急奔?」
    喊話之人,是一名滿臉橫肉,身材魁梧的四旬漢子,他和身後一共有二十三人,皆是一
身黃衫,黃頭巾打扮,每個人手下,還握著一對分水刺。
    小天目光一瞄,不由得吃吃笑著放緩馬速,眼前這些人,可不正是闊別已久,臣服與翔
龍社的龍門幫人馬。
    小天穩坐於馬背之上,傲然道:「玉面金童,古小天!」
    龍門幫的人馬聽到小天的名號,不由得驚乎一聲,匆匆翻身下馬,直奔向已經住馬的主
人。
    那名喊話的漢子,領著手下,在小天馬前拜倒,單膝跪地惶恐道:「屬下龍門幫巡路司
趙大虎,不知是少盟主大架,多有不恭,請少盟主原諒!」
    小天吃吃笑道:「不知者不罪,各位起來吧!」
    「謝少盟主,龍門幫幫眾,一聲謝諾,在趙大虎的率領下,起身恭敬肅立於一旁。
    小天問道:「趙巡司,紀當家的可好?」
    趙大虎畢恭畢敬回答道:「當家的一切安泰,謝少盟主垂詢。」
    小仙插口問:「趙頭兒,我記得以前貴幫沒有攔路查問的巡路司呀,這是怎麼一回事
呢?」
    趙大虎躬身道:「回玉少爺,因為近來有不少來歷不明的江湖人物,潛進北六省,意圖
對盟主不利,是以敝幫主臨時增設巡路司,加強監視過往龍門幫附近的武林同道,盡量阻止
不速之客潛入。」
    小天皺眉道:「難道他們已經發動?趙巡司,你所說對盟主不利,是指何事?」
    趙大虎稟道:「七天前,曾有人行刺盟主未遂-----」
    小天怒道:「是誰有這麼大膽子?」
    趙大虎有些膽顫心驚,連忙回答:「據說是有名的殺手買命閻王錢不多。」
    小天追問:「結果呢?」
    趙大虎嚥口乾沫道:「錢不多被盟主所斃,但是盟主身邊的史護衛也受傷。」
    小天惱怒道:「他姥姥的,一定又是那群殺胚的詭計。"他對趙大虎揮揮手道:「沒事
了,我要趕迴翔龍社去。」
    趙大虎等人,迅速讓開,齊聲道:「恭送少盟主。」
    小天一揮手,率先吆喝一聲,領馬而行,小仙等人同時一夾馬腹,急趕而上,眾人在龍
門幫人馬的恭送下,遠馳離去。
    路上,小仙呵笑道:「紀無天這老傢伙,可是真的服了翔龍社,也懂得主動加設什麼巡
路司,可惜,用心雖好,卻不太管用。」
    小天輕笑道:「人家的好意,咱們總不好去批評,你說是不是?」
    一旁,符龍飛好奇問:「小天,怎麼咱們兩旁,還有龍門幫的馬隊跟著?」
    小天瞄眼四看,果然在五人身後不遠,左有各有一隊黃衫馬隊,尾隨相送。
    他笑道:「喔,他們是在護送咱們,這是北六省盟幫,對盟主所表達最崇高的敬意和禮
節,我可是沾了我爹的光彩,才被如此尊重。」
    久未開口的文如龍呵笑道:「小天,你倒是挺客氣,以你現在的名氣,可也不比你爹小
呀!」
    小天嘿笑道:「但是北六省的霸主,是我老爹,可不是我,而且,翔龍社能有今天的勢
力和威望,全是我爹辛苦三十多年的成果,只有他才是翔龍社的象爭,我對社裡還沒什麼貢
獻,可不敢沾光。」
    曲文霞淡笑道:「可是,翔龍社為你爹所創,將來,還不是要傳給你。」
    小天搖手道:「文大嬸,你這麼說可差多,翔龍社雖是我爹創建,卻是社裡大傢伙一起
打出來的天下,如果我接掌翔龍社,那必須是因為我對社裡付出的夠多,而不是因為我是爹
的兒子。」
    文如龍豁然笑道:「好,有出息,難怪你爹那麼以你為榮。」
    小天難得不好意思地笑笑,故意不在意地聳聳肩,以掩飾己的赧然。
    但是,他身邊的符龍飛,卻被小天的話,深深所震撼。
    多少年來,符龍飛已經習慣自己生來便是龍宮少主,好像未來接掌神龍宮是天經地義理
所當然的事。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如何以自己的雙手,去為神龍宮爭取更多的福利。
    他慚愧,他鹹歎!
    慚愧自己一直只知道向家裡需索,卻不知道該為家裡付出。
    感歎自己竟然要一個比自己年幼的人,來點醒自己的愚昧無知。
    正當符龍飛沉溺於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被小仙的聲音拉回現實。
    「你們看,龍門幫的人要走了!」
    眾人回看一瞥,果然見龍門幫兩幫人馬,齊齊翻身落地,向眾人行跪送之禮後,撥轉馬
頭向龍門急湍的方向回去。
    小天點頭道:「再過去,便要進入山區,就不是龍門幫的地盤。」
    符龍飛好奇問:「那是哪個幫派的地盤?」
    小天呵笑道:「這山區並沒有什麼經濟價值,或是攻守之利,所以沒人要它,是個三不
管地帶,若要嚴格來分,由這座山到翔龍社,不足一百五十里地,勉強算得上是翔龍社的轄
區。」
    曲文霞訝然道:「這麼說,咱們快到翔龍社?」
    文如龍輕笑道:「如果沒有意外,咱們明天晚上,可以在翔龍社裡,接受晚宴招待!」
    小仙嘻笑道:「好馬兒,跑快一點喔,我等不及讓人家請吃飯啦!」
    「哈哈……」
    小天等人,就這一陣暢笑中,馳進一座樹林。
    濃蔭的樹葉遮去大半的陽光,使得原本燥熱的空氣,為之一涼,但是,同樣的,也帶來
一種陰森的感覺。
    驀地-----
    「唏嚦嚦!」一陣馬嘶。
    一馬當先的小仙,被一條原本埋在路上,突被扯起的絆馬索,將馬絆倒。
    馬背上的小仙,猛地被摔出去,眼見小仙飛出,其他人還來不及有所反應,緊接著一陣
咻咻的利箭射向半空的小仙,和馬上眾人。
    「小仙!"小天急聲怒吼,對象是空中的小仙。
    只見小仙人在空中,無處可躲,她突然將身子一蜷,有如刺猥般以背部迎向利箭,利箭
雖然紛紛打中她身上,可是竟沒有一支傷到她。
    其他四人,就在小天怒喊出口時,同時飛身而起,分成四個不同的方向,射向樹蔭濃密
的深處。
    一陣彭彭掌擊肉體聲和著淒慘的哀叫聲,數名紫衣人被小天他們在樹頂擊斃,跌落於地。
    小仙落地之後順勢一滾,雙腳蹬地飛射,追著兩名方才隱身樹後,以絆馬索將她摔倒的
紫微宮嘍囉。
    這兩名嘍囉魂飛魄散死命往前奔逃。
    但是,在他們身後,小仙閒閒開口道:「兩位,別逃啦,既然有膽子將小爺摔下馬,就
該有膽子讓小爺摔你門。」
    兩人猛然回身,噫的一驚,他們才看到小仙對著他們露牙一笑,就突然覺得眼前一花。
    彭的被小仙一拳打中下巴,飛起半天高,手足舞蹈,往地面摔去,巧得不能再巧,落地
時這兩名老兄的腦袋,撞在一起,變成兩顆稀爛的紅蕃茄。
    小仙冷冷一哼,拍著手往剛才出事地點走回去。
    突然,一陣兵刃撞擊和打鬥的叱喝聲,傳進小仙耳中。
    小仙猛然加速身形,掠進林中,突兀的,就是那麼突兀的,一抹有若來自幽冥地獄的白
光悄然無聲地奔向小仙門面。
    驟遭異變的小仙,大喝一聲,身形不退,她只是立穩腳跟,整個身子宛如殭屍般,硬板
板往後摔去,那抹白光便擦空飛過。
    小仙在身上即將觸地須臾,腳跟一撐,人已貼著地面直滑而出。
    不過剛看到她平飛出去,小仙已經呼地捲回林中,她手中的墨竹,有如狂風驟雨,出手
一百棒回敬剛才偷襲的傢伙。
    那名偷襲小仙的人,竟是一個年約二十五、六歲,油頭粉面,珠光寶氣,臉上塗著艷
妝,七尺餘,身材適中,手持雙刃彎刀,十足女人味的男人。
    他的外型打扮雖然女人味,但是武功卻是地道的男性化,雙刃彎刀所施招數悍野凶狠異
常。
    他見小仙墨竹噴射著烏溜冷淒的光芒迎面而來,一柄彎刀劈、挑、砍、掛,剎時回敬他
一百刀。
    小仙看清眼前之人的賣相,不禁訝然大叫道:「他爺爺的,到底是女人,還是男人?怎
麼如此不男不女,沒有人樣?」
    這人竟然尖著嗓門,嬌叱道:「小子,你找死,竟敢說我不男不女!」
    激鬥中,文如龍冷然道:「小仙,小心一點,此人乃武林有數的魔頭之一,人稱陰陽艷
煞叫做屈不回。」
    「去不回?"小仙呵笑著閃開劈來的彎刀,促狹道:「小爺我保證讓你一去不回。」
    屈不回怒叱一聲,雙手左右一手,一柄雙刃彎刀,竟然一分為二,左右交織飛舞穿掠,
凌空布起一道細密的光網,帶著尖銳的呼嘯,攏向小仙。
    小仙嘿然大喝,墨竹驀然平舉不動,就在屈不回刀網臨身的剎那,烏光猝映,墨竹爆飛
翻湧。
    只見無數閃動著森森冷芒的竹影,縱橫飛曳,左右迴繞,空氣中充滿著如條、如弧、如
圈、如點,似虛還實的烏溜光華,悍然迎上刀網。
    連串的金屬撞擊的鏗鏘聲後,網破影滅,小仙和屈不回兩人各退半步。
    屈不回有些暗暗吃驚,估料不到眼前這個模樣邋遢的小叫化,竟有如此之功力,能和成
名許久的自己,不相上下。
    小仙狂傲至極笑喝一聲,閃身撲向屈不回,兩人再度纏戰一起,拚殺得難分難解。
    文如龍正和妻子曲文霞兩人聯手對付四名紫微宮高手。
    他們夫妻倆,雖然是新婚燕爾,但是兩人聯手對敵之間,攻守進退的默契十足,宛若已
經聯手數十年的老夫老妻,不需要特別的招呼或暗示,便很自然在對方劍術的空隙間,補上
令敵人跳腳的一擊。
    圍攻文如龍夫妻這四人,是新近被紫微宮收買的黑道梟雄,人稱星月四錘。
    此四人乃是同門師兄弟,所用兵器皆是左手飛星錘,右手月牙錘,四人手中怪異的兵
刃,走著怪異的招式。
    在飛騰閃撲之間,四人進退方位有著奇妙相輔相成的效果,一看便知是久經陣仗的聯手
合擊之術。
    符龍飛手中神龍寶刀翻飛旋湧,刀勢時而有若排空巨浪,時如蚊龍騰空,南海神龍宮獨
門絕藝飛龍十八斬。
    在神龍寶刀的配合下,發揮得淋漓盡致,將對手兩名身穿黑表,手持長鞭,瘦小漢子,
逼得進退無路,漸入絕境,撂倒他們,已是遲早之事。
    那邊------
    小天一人獨拒五名強敵,其中有三人身穿紫衣,顯然是紫微宮的人。
    另二人,一個是身穿金色長衫,手持鷹鉤的年輕人,一個年約四旬,身材圓胖,一身紅
衣,刺目如火,他空手迎戰小天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6:30

第四十二章 醉龍瘋丐
    小天雙掌翻揮拋斬,雙手晃動快逾閃電,倏東忽西,時左時石,有時斬雷掌,有時千葉
手,兼或一指禪交相使用。
    他將五名對手逼得很難揮灑得開。
    往往,在他的敵人,看準小天身形,遞出招式時,小天已經人影杳杳,閃向別處。
    這五人都是當今武林中,名重一時的第一等高手,但是他們很遺憾地發現,自己的動
作,始終比小天要慢上點。
    因為這麼一絲微小的差距,他們始終無法爭得主動。
    小天一個旋身,右手倏揮猝斬,左手浩然拍擊,頓時狂飆澎湃,雷鳴隆隆,天地宇宙似
在小天的手中縮小顫抖,憤怒咆哮。
    聯手的五人,突然覺得有一股強大的暗流,隱然翻絞激盪,由外向內擠壓,彷彿一個巨
大無形漩渦,在他們四周回湧吸引,想將他們逼進一個無底的深淵。
    於是,圍攻小天的五人,齊聲叱喝,猛的拔身倒飛而出,狼狽地脫出小天的掌勢範圍。
    小天哈哈笑道:「各位親朋好友,怎麼這樣子就走?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他緊跟著
撲向五人。
    一名身著紫色輕紗,體態畢露的美艷少婦,哆聲哆氣,淫蕩十足,風騷萬分,對著小天
格格笑道:「哎喲,小兄弟,你就那麼的狠心,對人家那麼凶呀!」
    淫笑格格聲中,她身若風中飛絮,快速地飄向小天,同時右手倏揚,一蓬粉紅色,味帶
腥甜的煙霧,罩向小天。
    迎面撲上的小天,大喝一聲,立時衣袍鼓動漲如氣球,身形突兀的停頓於半空。
    那一蓬色彩旖旎的粉紅色煙霧,便被小天阻於三尺之外,近身不得,小天笑謔道:「騷
娘們兒,我不是女人,幹嘛送胭脂花粉給我?」
    他左手一揮,粉紅色煙霧,竟凝聚成股,罩向其餘幾人。
    妖冶少婦不料小天來上這麼一手,見狀不由急叫:「小心,快退!」
    饒是她叫的快,仍有一名同是紫微宮的人,被粉紅色的煙霧,當頭罩住。
    嚇得這個騷娘們兒,撲身向前,急忙在那人口中,塞下一粒藥丸,此時,中毒那人已經
軟軟倒下,可見這粉紅色毒霧,端的是厲害非常。
    小天呵呵笑道:「騷娘們兒,謝謝你的胭脂粉,可幫我擺平一個大敵,我看你乾脆再送
我幾把這種粉,讓我把其他三個人一併解決,咱們兩個就可以好好親熱一番。」
    那艷婦聽得小天這話,臉色一怒,便要衝前和小天拚命。
    那紅衣胖子拉住艷婦,阻止道:「花宮主,先莫衝動,讓我來對付他!」
    艷婦臉色一緩,媚態又同,哆聲道:「神君,那就看你的嘍!」
    紅衣胖子手一揮,其他幾人紛紛退後,連地上昏迷那人也被搬到樹下。
    小天大馬金刀,往胖子面前一站,大刺刺道:「喂,胖子,你們五個一起上都奈何不了
小爺,你一個……行嗎?」
    紅衣胖子冷哼一聲,雙手倏揚,六顆紅澄澄如鴿蛋般大小的彈丸,朝小天身上飛去。
    小天哈哈一笑,正等舉掌劈開。
    文如龍急吼道:「使不得,小天快退。」
    小天驚聞文如龍吼聲,立刻身不搖,肩不晃,暴退丈餘。
    但是,緊跟著六粒彈丸之後,又是一顆拳大的藍色彈丸急飛而去,在小天面前自動炸開。
    轟隆巨聲,藍色彈丸爆炸,引爆其他六顆紅彈。
    任是小天反應奇快無比,就地滾翻,避出丈外,仍免不了沾上一小撮火焰,那火焰就在
小天左臂上燃燒。
    那火焰既不擴散,卻也不熄滅,燒透衣袖,仍往骨肉裡鑽燃。
    小天列牙忍受那種錐心刻骨的刺痛,那感覺,就像被一支燒得紅透的尖針,猛地戳進肉
裡一樣。
    小天一咬牙,右手往左腕一探,掣出泣血金匕,毫不猶豫,一刀挖下沾著火焰的臂肉。
    那塊掉在地上的皮肉漬裡,仍然燒著一撮青碧跳動的火焰,彷彿在向小天冷笑示威一般。
    另一邊-----
    小仙揚聲大叫:「小天,你還好吧?」
    接著連聲叱喝,一遍叮噹的金鐵交嗚。
    小天握著匕首,騰身凌空飛躍過他面前被燒成一大片的火海,回答道:「我好得很,我
要廢了那個可惡的老殺手!」
    文如龍促聲道:「小天,他外號雷火神君,一身歹毒的火器,你千萬得留心。」
    小天身形凌空,四處溜眼一看,小仙長髮披散如鬼,背上衣服被劃開幾道裂縫,還好有
金蛇皮衣護身,沒有傷著。
    屈不回卻是左肩染血,右腳微跛,看情形,一定是小仙以險招傷敵。
    文如龍那邊,卻為星月四錘逼得略落下風。
    但是,一時間,還不至於有所差池。
    哇然一聲慘叫。
    符龍飛已經一刀將一名對手劈成兩半,剩下那名黑衣漢子,瘋狂地舞著長鞭衝向他,口
中哭吼道:「還我弟弟命來!」
    小天見自己那邊陣腳尚穩,憑虛一扭熊腰,揮著金匕,幻起濛濛劍影,口中大喝道:
「死胖子,拿命來!」
    逕自撲向雷火神君。
    雷火神君見自己最有把握的青磷奪命彈。居然沒炸死小天,抖手又是六顆紅色彈丸打向
空中的小天,同時反身躥出幾丈外,躲避小天的追殺。
    小天一見又是火器彈藥襲來,驀地將心一橫,長嘯如泣,頓時,泣血金匕光芒猝漲,尾
焰俱伸,劍氣吞吐穿梭,宛似玄術一般。
    小天的身體全部被裹進泣血金匕所發出的寒光之中。
    就在他身形隱入濛濛劍光裡的瞬間,六顆紅色彈丸,就在這股粗有斗圓的雄渾光柱外,
猛然炸開。
    於是,轟然聲中,火苗竄伸,赤焰腥紅的火光,四下迸濺,辛辣的煙霧滾滾飛散。
    就在漫天彌地的烈焰之中,那股圓柱形的冷電精芒,宛若沖天銀龍,衝破火紅烈焰的包
圍,直射躥身逃亡的雷火神君。
    此時,雷火神君狼狽地往地上撲躲,美艷少婦和金衣青年,以及另一名紫微宮人物,同
時出手救援。年輕人一支金光閃爍的鷹嘴鉤,飛旋翻點,布成一片眩目的金網星截斜攔,紫
衣人的九節鞭,帶著嘩啦啦的響聲,筆直射向光柱。
    而美艷少婦,雙手齊飛,數十柄三寸長,精鋼的飛刀,夾以萬鈞之力,射向光柱,但
是,這些阻截,怎能抵擋得住小天這招劍術中無懈可擊的至高精華馭劍成氣。
    那全以厚重合金鑄成的金色鷹鉤,被絞成如糜的金粉,飛散滿地,金衣年輕人,尚不及
慘叫出聲已被切成十七、八塊。屍體混著金粉,一同墜地。
    九節鞭卡嚓、卡嚓斷成十八節,十八節斷棍一支不少,被反震給原來的主人。
    只是這名紫衣人乃用他的身體接下原本該用手接的兵器,慘嚎著在地上蹬了蹬,就一命
歸陰。
    僅存這名妖冶的蕩婦,驚叫著拚命往後退去,但是那道斗圓的晶瑩劍光,迸濺著點點瑩
星燦光,自她身邊,飄忽掠空。
    砰的暴響,血光四濺之中,這個騷娘們兒的大好腦袋,帶著一臉的絕望驚惶,彈上天空。
    倏地,劍光一斂,小天俊臉含煞現出身形,他瞥見雷火神君,正溜腿往林外逸去,他冷
冷一哼,伸入懷中,摸出一枚銀光閃爍的彈丸,對逃走的雷火神君叫道:「死胖子,你既然
愛玩火藥,本小爺就送你一顆霹靂彈嘗試看看。」
    抖手,小天相準打出銀彈,銀彈追上雷火神君,轟的炸開,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爆炸聲
傳出。
    雷火神君被自己身上所帶的爆炸彈丸,炸得屍骨無存。
    另一面-----
    接著爆炸聲,驀地傳出一聲慘號。
    小天連忙回頭探看,正好來得及看見符龍飛自黑衣漢子胸前,拔出神龍寶刀,同時退身
避開自對方胸口噴濺而出的鮮血。
    小天正待舉步上前,符龍飛已然抽刀殺向星月四錘中的一人,破除他們四人聯手的合擊
陣式。
    文如龍夫婦原本屈居下風,卻因為星月四錘陣式的瓦解,以及敵人的減少,立刻扳回頹
勢,佔得攻擊先機。
    小天笑呵呵問:「文大叔,你們那裡還需不需要幫手?」
    文如龍輕鬆道:「不用啦!文大叔再收拾不下這三個晚生後輩,可得臉紅嘍!小仙那裡
的情況,似乎不太妙,你快過去看看。」
    其實,小天早就心懸小仙的情況,但是,文如龍夫婦畢竟是長輩,而且戰況較為吃緊,
小天若不先打個招呼,未免說不過去。
    如今,文如龍所言,正合小天的心意。
    於是,小天身形略閃,已然到了小仙和屈不回兩人的拚鬥處,只見熱戰中的兩人,都已
是汗水涔涔,氣喘吁吁,足見雙方功夫,半斤八兩,不分上下。
    小天輕聲問:「小仙,要不要我幫忙?」
    奔騰閃掠的人影,倏開即合,小仙丟下句:「不要----我就不相信收拾不了這個人妖!」
    屈不回怒叱一聲,雙刃彎刀揮展如風,只見他雙手中的彎刀,交相映幻明滅。一道道,
一條條,一溜溜的光流,不停地迴繞旋飛,刃光狂舞之中,連空氣都在呻吟,在嗚咽。
    小仙手中的墨竹,隨著屈不回的雙刃,快速無比的翻飛掃砸挑刺,忽而上下交舞,忽而
左右穿織,忽見在前,已然截後。
    墨竹閃動的竹影,時如圓月,時如長虹,時如群星,時如狂飆,或是成絲,或是成圈,
或是成點,或是成弧。
    這些有形無形的景象,不但抵卸著敵人疾如江河懸瀑般的攻擊,同時更見凌厲狂悍的反
撲敵人。
    那邊-----
    再次傳出一聲淒厲尖銳的狂號,星月四錘中的一人,被文如龍劈出丈外。
    只見他身上縱橫交錯著無數道的劍痕血口,全身上下,幾乎看不見一片完整的肌膚。
    驀地-----」
    屈不回厲嘯一聲,手中雙刀,嗡然長吟急抖,剎那間,突然暴現出分散成千百條光流芒
雨。
    當這些漫空眩目的燦爛銀芒,還在人們的眼中映現時,宛若來自虛無,一輪冷月,悄然
無聲出現在這群光流芒雨之中,映幻著冷淒的寒光,急速快捷地旋斬小仙頸部。
    小天心頭猛然一跳,驚呼被他硬生生壓住。
    小仙急旋的身形,猛然剎住,一溜烏光猝彈,彷彿要追回逝去的千百年光陰,墨竹自另
外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浩然無回飛點向冷月寒芒。
    就在烏星甫現飛彈的同時,小仙沉身立樁,上身驀然閃晃游顫,在她迅捷無比的移挪之
下,猝然之間,彷彿天河驟洩,怒洪決堤,狂浪滾滾,波蕩激湧。
    小仙手中的墨竹已然掀起一波波,一浪浪,一排排洶湧澎湃,浩蕩翻騰的氣流,呼嘯著
反捲暴雨銀芒。
    頓時,空氣中充斥著撞擊交旋的勁流,嗚嗚的破空勁風中,彷彿是天地的哀號,在四濺
澎擊的回流裡,一聲清脆暴響。
    小仙首先飛彈的烏星,撞擊在輪飛的冷月之上,屈不回脫手飛射的彎刀,有若斷風箏,
頹然墜地。
    小仙長髮披散,狂然大喝,手中墨竹筆直飛刺,快,快得令屈不回懷疑,那是出自小仙
的一擊?
    為什麼在他方才舉刀橫攔時,墨竹已如利劍般地刺入他的心臟。
    屈不回垂眼看著胸口的墨竹,他吃力地抬眼,緊盯著小仙,斷續道:「劍……出……
誓……無回……」
    砰的一聲。他猛然向後仰倒摔去,胸口鮮血泉湧,滋滋有聲。
    小仙整個人虛脫軟倒於地,小天急忙大步而上,將她一把摟進懷中,忙不迭問:「如
何?有沒有受什麼內傷?」
    小仙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疲憊地搖頭,聲音沙啞道:「沒有……只是有些脫力,好
累!」
    小天伸手入懷,取出一個碧綠小瓷瓶,他打開瓶塞,倒出一粒,色澤雪白,清香四溢的
藥丸餵人小仙口中,同時單掌抵住她背後,運功幫她恢復疲勞。
    最後纏鬥的現場,再次傳來悶哼,和一聲慘號。
    星月四錘中和符龍飛對陣的人,被他一刀攔腰砍成兩截,大腸小腸流滿一地,吭都來不
及吭一聲,便魂歸離恨天,一命嗚呼!
    另外兩人,一個被文如龍一劍削去半邊腦袋,一個被曲文霞一劍自小腹刺穿。慘號聲,
使是出於此人的口中,卻在曲文霞抽劍時,猛然噎住,砰然倒地死去。
    文如龍等人,收劍以後,連忙閃掠向小天二人。
    符龍飛見小天正在為小仙運功療傷,急忙問:「小仙怎麼啦?傷的重不重?」
    小天搖頭道:「她沒事,只是有些脫力,我是以內力助她恢復。」
    文如龍等人,這才放下心。
    沒一會,小仙己經睜開眼,笑嘻嘻道:「好了,沒事啦!"小天收回手,她立刻精力十
足地跳起來。
    曲文霞不由得稱讚道:「小仙,你的武功可真高明,竟能搏殺江湖三煞之中,排名第一
的陰陽艷煞,而且全身以退,未受絲毫傷害,這等功力,只怕江湖中,找不出幾個來了。」
    小仙呵呵笑道:「還好啦,混江湖總得有點本錢才行,文大嬸,你說是不是?」
    曲文霞忍不住輕笑著直點興,文如龍眨眼笑道:「你們的本錢,不光是一點點而已,可
厚著呢!」
    眾人俱是一陣大笑。
    尤其小天和小仙兩人,笑得更是得意。
    小天環顧四周,淡笑道:「咱們走吧,這地方死人太多,太沒人味。」
    小仙看看四處,歎道:「哇,沒馬了,這下又得勞動我這雙艱辛苦的腿。」
    文如龍猛然想起道:「馬背上,咱們還有些雜物未取,這可如何是好?」
    小天笑道:「文大叔,你放心,那些馬都是識途老馬,它們會自動回到社裡,東西不會
丟。再說,它們身上都烙有翔龍社的標記,若沒回去,在這一帶也沒人敢將它們佔為己有,
自然會送它們迴翔龍社。」
    文如龍這才恍然點頭。
    小仙突然問:「喂,你方才用的霹靂彈,可是上回在唐門撿來的那顆?」
    小天點頭道:「是呀,怎麼樣?」
    小仙道:「沒什麼啦,只是很可惜,我還沒研究它是怎麼做的,這下子仿冒不了。」
    小天笑誰道:「哎,我發覺你很喜歡玩炸藥喔,你不怕像剛才那個雷人神君,被炸得連
屍體都沒啦!」
    「呸呸呸,你少觸我霉頭。"小仙嗔怒的白他一眼。
    小天呵呵輕笑,匆匆裹住自己的臂傷,再次催促眾人上路,趕往翔龍社。
    久違了,盤龍嶺!
    小天終於再次看見,那脈如巨龍盤臥的山嶺。
    那山嶺依舊蒼鬱如昔,似乎夏去秋來,季節的輪轉遞換,都沒能改變傲立的盤龍嶺。
    小天一行五人,尚未踏上延伸往嶺端的大道,原本無人的樹林裡,突然躍出數十名黑衣
金腰帶的矯捷漢子。
    他們排成雁翅隊形,齊齊對著小天等人躬身行禮。
    小天對著盤龍嶺上,隱然可見的凌霄樓屋,投以思念而親切的目光,輕聲呢喃道:「到
家啦!」
    那種欣慰的情懷,只有久別家園,浪跡天涯,翩然歸來的遊子,才能體會得出,感覺得
到。
    深深噓口氣,小天朝迎接眾人的翔龍社兒郎們,開朗道:「各位大哥,免禮!」
    幾十召大漢挺起腰桿,肅穆安詳地靜立一旁,為首一名黑衣大漢,踏前一步,恭謹道:
「衛山龍余飛,恭迎少爺和各位貴賓。」
    小天親切笑道:「余大哥,怎麼是你親自出馬,把守山門?」
    余飛躬身答道:「因近來時值非常,魁首諭令加強盤龍嶺防衛,因此由屬下和其餘七名
兄弟輪班親自分守在各重要地點。」
    小天淡笑道:「原來如此,可是為什麼巡騎隊都未看見?連所有的明樁也都撤消?」
    余飛低聲道:「回稟少爺,魁首為了集中兵力,固守重點,便下令減除一切不必要的放
哨、巡騎,將這些樁卡人力,改調山區內防衛,是以未見。」
    小天點點頭,又問:「近來敵方可曾再有行動?」
    余飛吶撼道:「少爺已經知道有人行刺魁首之事?」
    小天輕笑道:「路過龍門幫時,聽他們提起過。」
    余飛稟道:「除了上次錢不多之事外,敵方未曾有其他行動。」
    小天點點頭,笑問:「余大哥,可曾派人通知我爹,有貴客光臨?」
    余飛忙道:「少爺等人抵達山腳前,屬下已派人上山察報,此時魁首大概已在山上等待
文大俠等人,屬下亦將發射銀鈴箭通知山上,少爺等即刻上山。」
    小天呵呵笑道:「那你快放箭,我們這就上山。」
    余飛躬身以復。回頭對一名已經持著弓箭的手下,一揮手,那漢子躬身領諭,便對空射
出一支鈴箭。
    那鈴箭不過是在一支箭的箭尾,串有十二枚精緻小巧的銀鈴,箭射入空,銀鈴嗡然顫
動,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的叮噹聲。
    箭甫人空,小天等人,便在余飛和眾大漢的恭送下,踏上大道。
    五人再行一丈,又是一支銀鈴箭自林中某處躥射,叮噹的鈴聲,便持續不斷,伴著小天
等人上山。
    小仙好奇道:「這銀鈴箭是啥玩意?我上回在這裡住了個把月,為什麼沒見識過?」
    小天呵笑道:「銀鈴箭是社裡在有貴賓光臨時,接待貴客的一種儀式,代表著無比的尊
重和歡迎之意。」
    接著,小天斜睨她一眼,笑謔道:「你又不是什麼大人物,翔龍社當然不會用如此大禮
來招待你。」
    小仙哇哇怪叫道:「什麼話?姓古的,我不是大人物?可別忘了,現在的我----玉小
仙,可是江湖上大大出名的角色,難道擔不起這份禮?」
    小天謔笑道:「所以這次你來,他們就放箭歡迎你,這沒錯嘛!」
    小仙瞅著他,窒言道:「算你會說話,不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箭是為文大叔他們放
的,哼哼,下回我要獨自來一趟,看你家翔龍社如何招待我,若是我不滿意,看我和你沒完
沒了。」
    小天嘿嘿賊笑道:「沒完沒了才好,我才捨不得和你有完有了。」
    小仙驀地粉頰通紅,啐恨道:「去你的,你竟敢吃我……」
    小天促狹笑道:「吃什麼?喔,怎麼不說啦?」
    小仙恨恨地掄起墨竹,咻地抽向小天。
    小天哈哈一笑,身形閃動,在銀鈴的叮噹聲中,飛也似躥向嶺端前面的那一大片松柏樹
林。
    小仙不甘心,緊追而上。
    文如龍呵呵輕笑道:「他們倆的感情,可比親手足還親。」
    曲文霞訝然道:「親手足?龍哥,你的眼光可真差勁,竟然連小仙的身份都看不出來?」
    文如龍楞道:「怎麼,他們不是哥們兒?當初,我認識他們時,他們二人是如此相稱的
呀!」
    曲文霞噗嗤笑道:「你呀,平常眼神是挺銳利的,可是對這種事兒,卻迷糊的緊吶!」
    文如龍疑惑地望向符龍飛,符龍飛連忙搖手道:「我沒說,我什麼都沒說!"他卻眨貶
眼,故意道:「小天說這是秘密,說不得。」
    文如龍聞言之後,豁然大笑道:「原來如此,難怪,難怪,他們二人,囑,真是絕配。」
    三人呵呵輕笑,齊齊步人松柏林。
    突然,原本一支支傳遞的銀鈴箭,在三人進入林內時,驀然,數十支同時射入高空。
    剎時,鈴聲大作,場面熱鬧非凡。
    文如龍對其他二人解釋道:「這是來人已到山門前的最後通知,而入空的箭數多少,卻
是因來人的身份、地位不同,而有所區別。箭數越多,表示翔龍社越尊重對方。」
    符龍飛看著樹梢滿天飛躥的鈴箭,在震耳鈴聲中,榮幸道:「那古當家的,可真是看重
咱們,不過,我是托文大叔你的福,才享有這等招待。」
    文如龍笑道:「你的身份,可也不低吶,符少宮主。」
    符龍飛窘道:「文大叔,找是沾家門之光,比起小天,我這少主可真是差他太多,於心
有愧呀!」
    文如龍哈哈笑著拍拍他的肩頭,安慰道:「小天他是個怪胎,別和他比,只要你沒有敗
破門風,何愧之有?」
    符龍飛聞言,亦是輕笑不已。總算內心稍安。
    步出松柏林,那府威震江湖,巍峨矗立的乳白色巨型建築凌霄樓,赫然進人三人的眼中。
    第一次來到翔龍社的曲文霞和符龍飛,不由得雙雙驚歎不已。
    凌霄樓前,那片偌大的廣場上,古天宇已率領三閣首腦,以及數十名黑衣大漢,迎在大
樓門外。
    當然,小天和小仙自然也在其中。
    文如龍等人見狀,急忙快步迎上,文如龍更是拱手笑道:「有勞大當家的出迎,如龍等
真是愧不敢當。」
    古天宇爾雅輕笑著,拱手回禮:「文兄太客謙了,自昔日一別,想來文兄已是娶得美眷
妻,小弟在此先恭喜文兄。」
    「哪裡,哪裡!"文如龍忙不迭地客套著,但是,自他笑得合不攏的嘴來看,他那股子
高興,不比結婚當日稍差。
    於是,眾人在一陣介紹和寒暄之後,由古天宇親自讓客,一大群人才愉快地步向凌霄樓。
    驀地----
    「徒弟耶……記名徒弟耶,-----你們的師父來嘍,快快給我下山來喔!」
    一陣大吼,震得盤龍嶺有若打雷地震,到處嗡嗡作鳴,瑟瑟發抖,尚未枯黃的樹葉,已
被嚇得落滿一地。
    這種獨一無二,只此一家的霹靂狂吼,除了醉龍瘋丐丁大空,沒人有本事叫得出來的了。
    就在眾人一楞之際,小仙呵笑道:「我說嘛,我師父說在山上等我,怎麼會不見人影,
原來是來得比我晚。」
    小天回頭笑道:「爹,我和小仙下去接老叫……老前輩。」
    小天本來要說老叫化,見他爹虎目一瞪,嚇得趕緊改口。古天宇這才神色稍緩,擺擺
手,要他們二人下山迎丁大空。
    突然,一陣銀鈴叮噹急響。
    不待小天他們下山,丁大空已經左右脅下各挾一人,輕若無物飛掠過松柏林,落在眾人
面前。
    小仙衝上前,飛腳踹向她師父,嘿嘿笑道:「師父耶,你不是要在盤龍嶺等我?怎麼反
倒比我晚來。」
    丁大空雙脅仍是挾著人,卻呼地自小仙頭頂翻過,只聽砰的一聲,小仙反被他大腳踹
中,撲出三步外才站穩,正惱怒地瞅著她師父。
    在場眾人,除了小天,乍見丁大空和小仙師徒倆,竟以此種方式見面招呼,全都看得一
楞。
    丁大空放下所挾之人,一眼瞄見小天,馬上笑呵呵閃身向前,衝著小天道:「咱的記名
徒弟,你也來上一下,如何?」
    話落腳閃,丁大空出腳速度之快,只見一道黃影閃動,不少人還沒看清他的出腳,小天
已隨著他的飛踹,飄退三尺。
    丁大空一擊不中,讚聲:「好!"身形再逼向前,反身一記後迴旋踢,緊接而出。
    小天礙於他老爹在旁邊,不敢放肆地回手,只好一退再退,只躲不返擊。
    偏偏丁大空不吃他那套,嘿笑道:「小子,今天若不是我踹中你,就是你踹中我,光躲
是沒有用的。」
    緊接著,他再度雙腳輪番飛閃,將小天逼得走投無路,騰身躍起,逃往空中。
    小天哇哇大叫道:「喂喂喂,老叫化,我可不是怕你,只是我爹在場,我才讓著你,你
可別太過分。」
    「誰要你讓,活該!"丁大空白眼一翻,身形猝閃,追向空中,扭腰橫身,再出七十
腿,他是非逼得小天動手不可。
    忽然,一個清脆悅耳,如黃鶯出谷的聲音道:「小天,瘋爺爺既然喜歡玩,你就陪他玩
玩吧,你爹不會怪你的。」
    眾人一回頭,原來是小天的娘,秦心影被丁大空方纔的吼聲引出來,正站在凌霄樓前,
亭亭而立。
    古天宇輕笑著搖頭,迎向前低聲道:「孩子在外面已經夠皮的,回來再不管著他一點,
會慣壞他。」
    秦心影低聲輕啐:「皮一點有什麼不好?才叫活潑嘛!"說完後,她還白了自已的丈夫
一眼。
    驀地,小天突然墜地,閃退八尺,揚聲道:「爹,這可是娘說「要我陪老……瘋爺爺玩
的喔!」
    古天宇無奈苦笑一下,突然砰的一聲傳出,連古天宇都沒看清楚小天是如何踹中撲向他
的丁大空。
    待眾人乍聞砰然聲響,丁大空已被踹得飛跌而出。
    突然-----
    地上小仙猛然大喝一聲,宛若怒箭升高,砰的又是一聲巨響,丁大空被小仙一大腳踢入
松柏林內。
    只聽見一陣嘩啦樹木折斷聲,丁大空哎唷連聲慘叫地自林中一拐一拐地走出來。
    他那如嬰兒般紅潤的臉龐,非但無怒意,反而笑嘻嘻,頻頻誇讚道:「要得,硬是要
得,咱的兩個徒弟功夫都不是蓋的,都比以前進步。好,很好,哈哈……"。
    說到後來,他竟得意地放聲大笑,伸出手將迎向他的小天和小仙兩人,摟在臂中,左瞄
右看,神情得意。突地手一伸,作成扁擔,把小天、小仙一擔挑,在原地飛起地旋轉,玩太
空飛盤遊戲。
    文如龍低聲道:「早聞丁前輩遊戲人間,行為有離常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掌理新月閣的胖彌勒邱莫愁,聞言亦輕聲笑謔道:「俺看啊,不但名不虛傳,而且符實
得很。這位丁前輩,丁老爺子,還真有那麼點瘋相呢!」
    丁大空停住轉動的身子,鬆開了小天和小仙道:「好呀,胖子你敢在背後偷罵我?」
    邱莫愁嚇得伸伸舌頭:「沒有,前輩可別誤會。」
    丁大空嘿嘿笑道:「沒有?我老頭已經聽見,你還說沒有。」
    小天呵呵輕笑道:「瘋爺爺,邱叔他沒偷罵你,既然已經被你聽到,就是明著罵啦?」
眾人聞言一陣哄笑。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6:55

丁大空猛翻白眼,大做鬼臉,那樣子,比小孩還像小孩。
    凌霄樓的龍魂廳裡,正如文如龍所言,已經擺開宴席招待光臨翔龍社的眾人。
    丁大空高談闊論著他何以會遲到的原因:「……他奶奶的,我一發現那個臭妖道帶著十
來個活殭屍,不知要去尋誰的晦氣。
    我就跟在他們的尾巴,想要弄個活殭屍來給小影瞧瞧,對看她有沒有辦法救醒這些人,
點穴究竟是治標,總得研究出救醒這些人的方法,才是治根之道。」
    眾人皆是贊同的點頭,對近來鬧得挺凶的殭屍奇門陣,黑白兩道無不頭痛,若能找出解
救之法,的確是一件可喜之事。
    丁大空嘖地喝乾一大碗酒,繼續道:「我跟了他們三天,好不容易逮著機會,點住一名
活殭屍的穴道,正打算將他帶走,偏巧被那狗妖道瞧見,於是,我老頭子只好陪他們活動一
下筋骨。
    他奶奶的,這些活殭屍,還真他媽的難對付,加上那勞什子什麼鬼陣,老頭子我就和他
們磨菇大半夜,最後還是使出殺手鑭,將他們全部戳翻,才趕緊挾了兩個殭屍,回頭就跑,
差點還被他們追上吶!」
    小仙忙問:「師父,你有沒有看見我大堂哥,在那群活殭屍裡面?」
    丁大空楞道:「什麼?連修文小子都被制住,變成活殭屍?」
    小仙黯然頷首,將她和小天,從四川唐門追出去後,遇上殭屍奇門陣的事,約略地講了
一遍。
    這件事讓老叫化聽的哀聲歎氣,直叫慘。
    丁大空哇哇啦叫道:「小影呀,這下子可真是要看你的啦,你若醫好他們,那……唉,
慘,真是有夠慘吶!」
    秦心影柔聲道:「瘋叔,你別急,我方才大略看過你帶來那兩名活殭屍,依我看,他們
不全然是被法術符咒所制住,似乎是被某種藥物所控制,法術符咒我不懂,可是,若是他們
為藥物控制,我有把握救醒他們。」
    小仙和丁大空聞言稍感心寬。
    為了沖淡小仙他們心頭的怔仲和煩惱,古天宇故意轉移話題道:「文兄,你尚在新婚期
間,便帶著嫂子趕到翔龍社來,只為助我殲滅頑敵,這裡,我先謝過文兄。」
    他鄭重地對著文如龍夫婦雙手抱拳。
    文如龍連忙拱手回禮,真摯道:「大當家的,我道是士為知己者死,我對大當家的慕名
已久,卻是到小天救我之後,才有幸與大當家荊識。這豈不是一個緣字巧合,如今能夠為大
當家的盡分心力,便是刀山油鍋,龍潭虎穴,又算得了什麼!」
    丁大空豁然叫道:「酸,真酸,你們兩個中小子有完沒完?朋友相交,有心便是,何必
廢話那麼多,你們是想破壞我老頭子喝酒的興致是不是?」
    接著,他瞪眼對古天宇道:「真搞不通小影怎能受得了你,你兒子可比你隨便多了!」
    丁大空說完,不理會苦笑的古天宇,逕自喝乾碗中的酒,砸舌有聲地讚好。
    他這話,不光是古天宇搖頭苦笑,就連小天也在心中暗叫:「鴨米豆腐!如來保畢(保
佑),這種事怎麼可以在我老爸面前抖摟?」
    小天恨恨地斜睨丁大空一眼,丁大空卻故意露牙列嘴作怪一番。
    古天宇自是將這些看在眼中,目光似笑非笑地瞟了小天一眼,看得小天心裡直打鼓,不
知他老爸對他在外的胡混,有何感想。
    古天宇突然轉想久未開口的符龍飛,他淡笑道:「龍飛,我聽小天說,你原是為你爺爺
之事和尋找血龍令而入中原,如今這兩件事已有下落,你可有其他打算?」
    符龍飛恭謹道:「小侄蒙小天自黑衣人手中拯救脫困,但是,小侄的兩名隨身護衛,不
幸陣亡,所以,小侄想留下找黑衣人報仇,以慰兩位陣亡大叔在天之靈,懇請古大叔同意。」
    古天宇呵呵輕笑道:「你倒是找著個好借口,但是,此次的拼戰勢必相當慘烈,你自己
可得多加小心,否則,我可難對符宮主交代。」
    符龍飛暗裡吐吐舌頭,噓口氣,忍不住興奮地道:「謝謝古大叔,我自己一定會小心
的。」
    文如龍放下酒杯,輕問道:「大當家的,對於有關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聯手來襲之事,
你可有何安排?」
    古天宇面色轉為陰冷,酷厲道:「他們渴望血腥,我們就給予血腥,他們圖求殺伐,我
們便趕盡殺絕,對任何想要動搖翔龍社根基的人,我只有以殺止殺。」
    剎那間,龍魂廳裡瀰漫著一股血淋淋的肅殺氣息,眾人彷彿已自古天宇這些冷烈的字句
裡,看見一幅殘酷的修羅地獄圖。
    此時,古天宇的臉上不再是祥和平靜的淡然,而一片暴烈的,冷酷的,悍野的酷厲神色。
    空氣似乎也隨著古天宇猝變的臉色,為之僵冷。
    秦心影低聲對身旁的人道:「文嫂子,他們談的是些男人家的事,我看我們還是先進去
吧!」
    曲文霞欣然點頭,在這一瞬間,她已是冷汗涔涔,心頭怦怦加速急跳。
    她總算見識到這位北六省的綠林盟主,有著玉面飛鷹稱號的古天宇,是可以如傳言所說
的那般狠辣絕情。
    待兩位婦道人家離去之後,古大宇神色稍緩,冷聲道:「本來,就算小天和各位沒有來
得及趕回來,我也打算在明天入夜後前往截殺敵人。」
    「那麼快?"文如龍訝道:「大當家的可是已經接獲敵人行蹤?」
    古天宇沉穩點頭道:「對方這次聯手出擊的人馬,大約有五百左右,高手已知的有十數
名,其他可能尚有伏兵。」
    丁大空難得正經道:「嘿,不愧是翔龍社的魁首,竟能將藏頭縮尾的敵人,打探得如此
清楚。」
    古天宇淡然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其實,我對這些情報,並不十分滿意,除了
知道對方大約人數和集結之處外,對方高手之中,有哪些人,可是一概不知,這點對我方非
常不利。」
    小天輕聲罵道:「他姥姥的,沒想到他們竟然出動如此多的人馬,看來,他們是真的想
和咱們決一死戰。」
    小仙細心道:「古老爸,如此說來,明天這場戰,可不會在盤龍嶺上開打嘍?」
    古天宇淡然道:「不錯,總不能老讓人家殺進家門口,好歹得換換風水,讓對方嘗嘗被
猝襲的滋味,小仙,你說是不是?」
    小仙拍手笑道:「對,就是這樣,在對方地盤上動手,咱們還可以省去替他們收屍這種
麻煩事兒。」
    「哈哈……"眾人一陣大笑。
    丁大空怪聲道:「咱說徒弟呀,你想的可真如意,還沒開打,你就要收別人的屍?當心
你自己的小命,才是正事!」
    小仙不以為忤,笑謔道:「咱說師父呀,這是有信心,你怎麼可以潑我冷水?真是老言
無忌,大風吹去。」
    眾人再次哄堂大笑,為這一老一少的師徒叫絕。
    小仙突然問:「古爸爸,你這兒有沒有火藥?」
    古天宇輕笑道:「有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小仙搓著手,呵呵笑道:「我想造幾顆震天雷,根據我在家的試驗,這震天雷的威力奇
大無比,你不是說對方有五百人嗎?咱們先賞他們幾顆震天雷嘗嘗,看他們有多少個五百人
禁得起炸。」
    小天糗道:「我看算了吧!黃山都被你炸垮,難道你想把盤龍嶺夷為平地?」
    小仙啐道:「呸呸呸,我在和古老爸說話,你插什麼嘴!」
    古天宇考慮道:「這倒是個可行的方法,不過,小仙你可不許拿盤龍嶺當試驗場,這裡
可禁不起你的震天雷隨便炸炸看。」
    小仙呵呵窘笑道:「不會啦,古老爸,震天雷的威力,我已經在黃山試過,保證沒有問
題。」
    她接著眨眨眼,謔笑道:「再說,我若把這裡炸掉,這回我往哪裡蹺家?」
    符龍飛曾經聽小仙提過這段裴然的事跡,此時,他突發奇想道:「你還有君山可逃!」
    丁大空連忙搖手道:「不行,不行,他若往那裡逃,遲早會把君山弄垮,去不得,去不
得。」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小仙糗他道:「什麼師父嘛,連這點事都不敢擔待。」
    丁大空嘿嘿偷笑,故作姿態逗笑小仙,就是不理會小仙嗔怒的白眼,其他人更是呵笑連
連。
    接著,小天不但不替小仙解圍,反而加入調侃她的行列,幫著丁大空,你一言,我一語
地消遣小仙。
    小仙最後擋不住小天和她師父的聯手攻擊,哇然大叫道「哎呀,你們討厭!"便氣得逃
進屋裡。
    她要去找不會欺負她的秦心影和曲文霞訴苦。
    正午。
    摘星閣,古天宇夫婦寢居之外的小廳裡,古天宇和小天這對父子,相對而坐,神色凝重。
    古天宇手中持著一張寫滿密密麻麻繩頭小字的綿紙,正是白雲山夾藏在蘋果派裡,傳給
小天的密函。
    古天宇讀完密函內容之後,將綿紙在手掌心裡一揉一搓,綿紙被揉搓為粉末,被古天宇
散入盆景之中,作為肥料。
    古天宇默然道:「既然紫微宮對社裡的攻擊。是出於叛徒告密,但白雲山夫婦,對你們
又伸出過援手,那麼對今天在於烏啼谷的那些被迫聽命的人,多留些手便是。」
    小天歎道:「爹,何不如讓孩兒接下那批人,跟他們對上暗語,再藉機要他們詐降,如
此不是更能減少誤傷?」
    「也好!」古天宇頷首道:「但是,你自己得多小心,在他們不明真相之前,下手可是
不會留情。」
    小天輕笑道:「爹,你放心,他們要傷我,可沒那麼容易。」
    古天宇面露微笑,笑叱道:「少得意,小心點就是。"他接著輕歎道:「記不記得上回
紫微宮來襲時,你曾俘虜幾名人質?」
    小天默默點頭。
    古天宇道:「其中有三人,便是白雲山在密函中提及,被迫聽命的人之一,但是,他們
三人在你冷大叔的拷問下,竟都沒有吐露一點口供。」
    古天宇接著道:「也許,他們都是血性漢子,宇文奇能有這樣的手下,該是他的成功。」
    小天默默同意他老爹的話,古天宇端起參杯,輕啜一口,小天突然道:「爹,白玉堡主
蕭笑生復出了耶!」
    古天宇古井不波,沉穩道:「我知道。」
    小天皺眉道:「如此一來,他就不會是黑衣蒙面人的首領。」
    古天宇淡然道:「當初,我們也假設他是,並非設定是他,他若不是黑衣蒙面人的首
領,亦不需太訝異。」
    小天搔搔頭道:「這下子可讓人頭痛,不知黑衣人的首領是誰,要如何根除黑衣蒙面人
這個組織?」
    古天宇見他如此頭大,拍拍他的肩膀,輕笑道:「兒子,你的定力仍是太差,做事太過
急躁,就算現在不知道黑衣蒙面人的首領是誰,將來慢慢查,接著目前既有的線索往下挖,
你還怕揪不出這個人嗎?」
    小天有些不好意思,面色赧然道:「我是想借這個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嘛!」
    古天宇歎笑道:「爹何嘗不是如此希望,但是江湖事豈有這麼簡單?」
    此時,小廳的門被人輕輕叩響。
    文判杜奇在廳外稟道:「魁首,歐陽閣主已經回山了,和另二位閣主正在龍魂廳等候。」
    古天宇吩咐道:「你去請丁長老和文大俠等人,至龍魂廳相候,我立刻下去。」
    「是!」
    古天宇起身道:「走吧,兒子,該是時候了。」
    小天跟著他老爹,一起下樓,出了摘星閣,閣外有一條迴廊直通龍魂廳。
    古天宇帶著小天,自迴廊經過,負責當職守衛的明樁暗卡,見魁首和少爺行來,紛紛肅
手躬身。
    古天宇揮揮手,和小天逕自跨入龍魂廳。
    三位閣主和憨虎史大成立刻起身相迎。
    古天宇步上廳頭石階,坐進代表魁首之位的大羅圈椅,史大成立即侍候的站立於古天宇
的身後。
    小天亦在一旁的座位上候著,直到古天宇對三位閣主道聲:「請坐!」他才規規矩矩地
和三位閣主一同落座。
    不久,杜奇出現於廳外,傳報道:「丁老爺子,文大俠,符少宮主和玉少爺到。」
    廳內眾人同時起身,古天宇爾雅道:「快請!」
    不用杜奇多請,丁大空率先搶進廳內,一屁股坐進紫檀太師椅中,拎著他的大酒葫蘆,
咕嚕猛灌。
    古天宇不以為忤,莞爾一笑,和隨後跟進的文如龍等含笑拱手為禮。
    杜奇在眾人人廳後,反身關閉廳門,這才迅速奔向古天宇身後,和史大成分左右站立。
    當所有人重新落座之後,古天宇緩緩道:「文華,將你最新探得的情報,對大家解說一
下。」
    「是!"耀日閣主歐陽文華,站起身道:「根據昨夜屬下親自前往烏啼谷探查結果,證
實敵方大隊人馬的確隱於該處。
    人數上,紫微宮約有二百之眾,聽見高手一共十二名,屬下認得出的,一共十人,分別
是:武曲星杜若冰、太陰星梅依翠、太陽星包雲、天府星沈思文、天相吳世奇,以及四凶之
中的入雲、鈴絕、驚飛三人,另外二名,是新近為其收買的嶺南雙煞胡法和胡天兄弟。至
於,屬下不識之人,一名長相平凡,左頰有道刀疤,刀疤右下方有個銅錢大小的黑痣,另一
名則手持幡旗,屬下並未看清他的長相。」
    古天宇略略沉吟,即道:「那名有刀疤之人,該是鬼刀端木容,至於使幡旗者,有可能
是索魂旗施太平。」
    小天忙道:「爹,方才歐陽大叔所說,前面那五個紫微宮的舊識,可是交給孩兒處理。」
    小仙呵笑道:「小天,你把密函給古老爸看過了,是不是?」
    小天謔笑道:「那是當然!」
    小仙興沖沖道:「方纔歐陽閣主有提到四凶之中的三個,他爺爺的,這三個傢伙是我的
老相識,以前我差點死在他們手中,這次誰都不能和我搶生意,他們三人由我負責送他們上
路。」
    古天宇淡笑對小仙眨眨眼道:「好,他們三人就由你負責打發。」
    小天頗為納悶,為什麼自個的老爹,對小仙總是特別和言悅色,莫非……呵呵,有陰
謀?替兒子騙個老婆?
    古天宇對歐陽文華點頭示意,歐陽文華繼續道:「黑衣蒙面人部分,烏合之眾約有三
百,高手有八名,因為彼等都是蒙面,故而不知其身份。」
    古天宇點頭之後,歐陽文華這才落座。
    符龍飛恨聲道:「八人之中,定然會有魔手孫零,所以我挑黑衣蒙面人下手。
    古天宇沉緩道:「原則上……」
    突然------
    大廳那兩扇巨型檜木大門的龍頭獸環,咚-------咚-----咚-----咚咚,敲響三長兩短
的訊號。
    古天宇淡然道:「大成,去開門,看看是什麼事?」
    史大成迅速奔上前來,拉開門閘,咿呀拉開一邊門扉。
    門外是衛山龍之一關沖求見道:「請傳報魁首,龍門幫幫主,紀當家的有急事求見。」
    答應一聲,史大成回身稟道:「魁首,龍門幫紀當家的求見。」
    古天宇安詳道:「有請!」
    史大成霍然拉開兩扇厚重的大門,高聲道:「有請龍門幫紀幫主。」
    紀無天匆匆進廳之後,對著古天宇拱手躬身道:「紀無天見過盟主。」
    古天宇右手虛抬,爾雅道:「罷了,紀當家的親自趕來翔龍社,可是有所大事?」
    紀無天踏前一步,急然道:「正是,稟盟主,無天手下的巡路司,適才在鬼嚎溝之內,
無意中窺見有大幫江湖人物聚集,對象竟是紫微宮,和一批黑衣蒙面人。」
    「什麼?鬼嚎溝?」三閣首腦,頗為驚疑脫口而出。
    古天宇沉穩道:「發現多少人?」
    紀無天回道:「馬匹約百騎,人數近三百。」
    胖彌勒邱莫愁怒道:「奶奶的熊,這群殺手藏得可真隱秘,竟沒有讓咱們給發現。」
    古天宇此時默然不語,抬頭凝視著屋頂的承塵。
    邱莫愁見狀連忙住口,他知道他的魁首正在沉思考慮,而古天宇沉思時,向來不喜歡有
人打擾。
    「鬼嚎溝嗎?」古天宇沉默半晌之後,終於道:「如此,咱們的計劃可要更改。」
    他含笑對紀無天道:「紀當家的,多謝你這則寶貴的消息,對吾等大有用處。」
    紀無天拱手道:「不敢當,盟主,不知有否龍門幫能夠效力的地方?」
    古天宇道:「目前沒有,不過,也許是今晚或明天,紀當家的若發現有紫微宮之人和黑
衣蒙面人之際,經過龍門幫附近,就請紀當家的下令截殺。」
    紀無天是個老江湖,從某些風聲和眼前情況,自然猜得出是怎麼回事,於是,他抱拳
道:「遵盟主諭,那麼無天告退!」
    古天宇起身道:「文華,代我送紀當家的下山。」
    「是I」
    在一陣客謙之後,歐陽文華陪著紀無天一起離開龍魂廳。
    鐵主閣的閣主冷劍魂,口氣森然道:「魁首,你認為紀無天的話可靠嗎?」
    古天宇示意史大成關上大門,沉重道:「寧可信其有,而且,紀無天自加盟翔龍社後,
一直奉翔龍社為主,依其個性推斷,此人或許不易收服,但收服之後,卻是至死效忠之輩,
所以,劍魂你不必多慮。」
    冷劍魂微感赧然,輕聲道:「是!」
    小天突然道:「爹,我想紀無天所言,可能性相當大。」
    「哦?」古天宇淡然問:「怎麼說?」
    小天估量道:「自從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聯手後,本社即打探到不少重大消息,但是,
如果仔細推敲起來,這些消息,何嘗不是敵人故意洩漏,譬如說,此番他們要進攻翔龍社的
事,不就是個一石二鳥的毒計。」
    眾人聞言,不由得頷首,古天宇以目光催他繼續。
    小天略一思考,接道:「如今,我們再次探知對手的大批人馬,隱於烏啼谷,若是依常
理推斷,我方在得知消息後,定然大舉出兵,以圖消滅對方。如果此時,敵人有伏兵突起,
攻咱們一個內防空虛,這豈不是拿下翔龍社的大好機會,如此一來,不論烏啼之戰,我方勝
或敗,根基若被佔奪,翔龍社就算垮臺啦!」
    進門之後,未曾開口的丁大空,此時醺醺然道:「小子耶!像有點腦子,故而,翔龍社
不會垮臺,你娘真沒白生你。」
    他再怎麼誇,就是不提小天的爹,教導有方。
    小天卻嘻笑道:「掛名的師父,我爹可也沒有白教我呀!」
    古天宇淡笑著打斷兩人的笑鬧,接口道:「因此,我得將人手的調配,重新分配一下。」
    他略一沉吟,即刻分配道:「由劍魂挑選四百名手腳利落的兒郎,隨我,小天、小仙和
丁瘋子,一起前往烏啼谷阻殺敵人。」
    這一聲丁瘋子將丁大空叫得眉開眼笑,樂道:「對,對極了,我現在覺得小影嫁給你,
有些對頭啦,哈哈!」
    其他人不由得撲哧笑出口來,天下有人喜歡別人叫他瘋子。
    隨後,符龍飛急忙道:「那我呢?古大叔,我也要去。」
    古天宇低沉道:「不,龍飛,你不能去烏啼谷。」
    符龍飛好生失望道:「為什麼?」
    古天宇看著他深邃道:「因為,這裡更需要你,此次前往烏啼谷,或許正如小天方纔所
言,是個誘餌,因此盤龍嶺上,需要留駐更多的人手,好給予敵人的伏兵,一記迎頭痛擊。
而吾等前往烏啼谷之後,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潰敵人,並且盡快班師回山,以便夾擊敵人,
所以前去烏啼谷的人手,在精不在多,你懂嗎?」
    若不懂,他就是笨蛋,因此符龍飛唯唯諾諾道:「好吧!」
    文如龍輕笑道:「經大當家的如此一說,我倒也不好自動請纓,以求前往烏啼谷吶!」
    他回頭,拍著符龍飛肩頭,笑道:「龍飛,聽你古大叔的話沒錯,你若真想報仇,在嶺
上,同樣有機會。」
    古天宇豁然笑道:「文兄,汝確知我也!」
    「哈哈……」
    文如龍的確瞭解古天宇,知道古天宇是個既下決定、絕不更改的人,所以,他在北六省
道上,甚至整個中原武林,是有名的鐵諾。
    他不輕易許諾,但是,他說出的話,比皇帝老爺的聖旨還有用。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9:06

第四十三章 血戰烏啼谷
    寒風,靜夜。
    森冷淒寒的濛濛白霜,凝在地面,結在樹梢,鋪在瓦背,也附在已經枯黃的草梗子上面。
    朦朧的霧氣沉沉的飄浮瀰漫著,空氣裡有著太多說不出的冷冽,只要吸上一口,就是一
把碴子直接涼透心肺。
    此時的世界,一片迷濛,山已失去山的形,谷已無谷的影,周圍俱是模模糊糊的影像,
看不清哪裡是山,哪裡是谷。
    烏啼谷。
    月落烏啼。
    哇、哇的烏鴉嘎啼,在霧中傳出老遠,顯得烏啼谷更加淒寒。
    但是,陣陣烏啼,無異於指示翔龍社趁夜掩進的大隊人馬,地頭到了。
    今夜,喔,是個夜襲的大好時機。
    但是進襲之人,卻必須對附近地形地物相當熟悉,否則,在霧中落腳的路都找不著的
話,如何猝襲敵人。
    翔龍社的兒郎們俱是在北地土生土長的人,當然他們對烏啼谷附近的地勢,可以說是熟
得不能再熟。
    因此,翔龍社此番出擊,除了天時,再又佔盡地利之便。
    四百名一式黑色勁裝,金色腰帶,斜背大朴刀的驃悍大漢們,在古天宇父子、冷劍魂和
丁大空、小仙師徒等五人的帶領下,行動迅捷利落,悄無聲息,已經掩至烏啼谷谷口之外了。
    古天宇和冷劍魂自是一身黑綢長衫,金腰束帶。
    他們和其他兒郎不同之處,是冷劍魂未背大刀,雙手空空,他也是用刀,但是他的刀,
只有在殺人奪命時,才會出現。
    至於古天宇,在他黑色長衫的胸襟上,一隻繡工精緻細膩,栩栩如生的騰空飛龍,正張
牙舞爪,隨著他輕輕的呼吸,起伏波動,彷彿便要破衣飛去。
    而他的手中所持,正是那柄令武林同道聞之膽顫,足以代表他的身份,從不輕易離身,
玉柄金鞘的擎天劍,
    便是小天,也換下平日慣穿的月白儒衫,一身和他爹相同的黑衫金束腰,典型的翔龍社
打扮。
    此時,他和古天宇並肩而立,哦,沒有人會懷疑他們不是父子。
    丁大空和小仙是這一大群人之中,唯一異裝打扮的人。
    一向空手的丁大空,此時手中赫然持著小仙平常所用,那只烏溜溜緊硬逾鐵的黑竹打狗
棒。
    小仙呢?
    如今,小仙左腰上,正懸著一柄形式斑斕的奇古短劍,暗綠色的劍鞘,看來挺不起眼,
劍長足有一尺半,劍寬僅二指。
    小仙首次亮出這柄不起眼的短劍時,曾讓古天宇、文如龍等劍術名家,悚然動容,脫口
訝呼:「魚腸!」
    不錯,小仙所持這柄劍,正是上古奇兵,武林中人無不夢寐以求的十大名劍之一魚腸短
劍。
    傳言魚腸短劍已經失蹤近百年,如今卻出現在小仙手中,神劍出世,可見小仙有多重視
這場即將展開的血戰。
    烏啼谷左側不足十丈處,有一大片斜坡。
    坡上長滿白楊樹,白慘慘的樹幹,佇立在靜悄悄的霧中,點綴著周圍,氣氛更加沉悶,
詭異!
    斜坡頂端,有一個不深的窪坑,沿坑而生的白頭蘆葦已經開花,正在淒淒寒風申輕輕搖
頭低低嗚咽,古天宇雙目微合,坐在窪坑中心,平靜地吩咐道:「劍魂,要四名衛山龍,各
帶領一百名弟兄,分兩批潛伏在烏啼谷兩側山坡,聽令夾擊敵人。」
    「是!"冷劍魂正待起身離開窪坑,小仙連忙道:「冷閣主,你等等!」
    冷劍魂惑然回頭,小仙解開隨身帶來的包袱,取出四枚銀亮的管狀物,交給他。
    小仙笑道:「這是我做的震天雷,在他們衝殺之前,先給敵人一個見面禮,會有意想不
到的好處。」
    小天忙道:「喂,還有沒有?留幾顆讓我玩玩!」
    小仙白他一眼,道:「你不是說玩炸藥很危險,你敢玩?」
    小天呵呵笑道:「飛蛾明知燈火會焚身,仍是忍不住要撲去試試嘛!」
    小仙輕啐一聲:「這裡還有六顆,夠你玩的。」
    古天宇睜開眼,平靜道:「待會兒,我們分頭潛進之後,先用震天雷招呼他們,使對方
陣腳動亂之後,再進行撲擊。劍魂,交代下去。」
    冷劍魂走後,丁大空和小天不約而同,將手伸到小仙鼻子前,一付討債的模樣。
    小仙故意不解,裝蒜道:「幹嘛?我又沒欠你們錢,手伸那麼長不怕抽筋?」
    小天突然嘿嘿邪笑,目露古怪之光,小仙一驚,躥到古天宇背後,告狀道:「古老爹,
你兒子要欺負我。」
    古天宇輕聲一笑,淡淡道:「好了,不要胡鬧,小仙,把震天雷分發一下。」
    小仙對小天扮個鬼臉,取出兩枚震天雷交給古天宇和丁大空一人一枚,她挺大方地遞上
兩枚震天雷給小天。
    丁大空吃醋道:「徒弟耶,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小東西,有好玩的,怎麼不讓你師父多玩
一點?居然對外人比較好,真是氣煞我老頭子。」
    小仙皺起鼻子,哼聲道:「誰叫你昨天說,不敢擔待我在君山上玩這東西,今天我有好
玩的,當然不多給你。」
    真是臘月的帳,還的快。丁大空無話可駁,只好摸著鼻子,嘿嘿乾笑兩聲。
    一時之間大夥兒都不再說話,窪坑內便如此靜了下來,只有烏啼谷那裡,依舊傳來陣陣
淒迷的孤然烏啼……
    突然,小天打破寂靜道:「對了,小仙,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提,可是苦無適當時機,
正好現在先告訴你,免得以後你知道,又怪我不說。」
    小仙納悶道:「什麼事?看你那麼正經,大概不是啥好事。」
    小天輕笑道:「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小仙眉梢子一揚,小天繼續道:「你大堂哥雖然在殭屍奇門陣裡當活殭屍,可是,他沒
有被控制,神志清醒得很。」
    「什麼?"小仙以為自己聽錯,不相信的再問一次:「你剛才說什麼?」
    丁大空亦哇啦叫道:「小子耶,這事開不得玩笑吶,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天呵呵輕笑道:「因為有關殭屍奇門陳的解法,還是他暗示我的。」
    當下,小天將上次和殭屍奇門陣過招時,他與玉修文暗中互通訊息的事,詳細地說了一
遍。
    小仙聽完,終於放下心頭一塊大石,噓口長氣。
    接著,她突然發潑,惡狠狠道:「好呀,你既然在那個時候就知道,為什麼不早告訴
我,讓我白擔那麼久的心?」
    小天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有這等反應,我不是說,沒有適當時機嘛!」
    小仙嗔道:「哼,給我騙,時機是人找的,分明是你故意隱瞞。」
    丁大空在一旁呵笑道:「好啦,徒弟耶,小天好心告訴你這個秘密還得挨你罵,這太不
划算啦,你就少潑辣些,小心以後-----嘿嘿!」
    不待小仙答話,一條人影已經閃進窪坑之內,正是冷劍魂,他躬身道:「察魁首,一切
人馬均已就緒。」
    「好!」古天宇接過小天遞上的擎天劍,淡淡道:「記得,要速戰速決。」
    不待眾人反應,他已然率先掠出窪坑,直撲烏啼谷內。
    小天等人隨行而上,中途小仙又分出一枚震天雷交給冷劍魂,五個人分成五個不同方
向,由正面直接掩進烏啼谷。
    烏啼谷,其實是一道乾涸的河床。
    除了在雨季,河底會有淞淞淺流之外,平常時,澗床之間亂石遍佈,雜樹叢生,難得會
有一、兩小窪未幹不枯的泥水坑,整個地面起伏不平,軟硬不勻,根本不適合露營歇宿。
    但是,此時的烏啼谷,竟被有心人將亂石撥開,雜樹拔去,整理出一段不算短的平地來。
    平地之上,聳立著密密麻麻大小無數的牛皮營帳,數目不下百頂。
    這些營帳之外,便被那些移位的巨石雜木團團圍住,形成了道頗為堅固的防護石牆。牆
裡,有明樁二處,牆外,有暗卡七道。
    古天宇對潛伏在自己左側的小天和冷劍魂暗示一聲,他們二人便如鬼魅般,潛向暗卡,
在不知不覺中,幹掉外圈七處的暗卡。
    於是,五人再進三丈,潛逼到離石牆只有七步之遙的地方,古天宇掏出震天雷,在手中
掂了掂,對其餘四人略略頷首,五人手中的震天雷同時脫手而出,丟向石牆之內的營帳聚集
處。
    「轟!」然巨響,饒是小天等人,臥倒在地,雙手掩耳,仍是被爆炸聲震得肺腑陣痛,
血氣隱然翻湧,耳鳴不已。
    剎時,整座烏啼谷內,一片煙硝晦迷,火蛇迸射,昏鴉驚竄,地動山搖,寧靜的夜,已
被這聲驚天霹靂所炸醒。
    濃濃的霧,映著竄進的赤芒,大地變成一片血紅。
    就在這聲爆炸剛過,谷內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聯手組成的陣營之中,響起尖銳淒慘的喧
鬧和呼號。
    「不好,敵人摸上來……」
    「快,快準備應敵。」
    「訊號箭呢?……笨,快放信號箭!」
    一陣陣鬼哭神號,驚慌失措的呼喊叱喝,尚未平息,掩藏在烏啼谷兩側,四名衛山龍已
經再次抖手打出第二波的震天雷。
    「轟!"、"哇!"、「呀!」
    「敵人有火藥炸彈呀!」
    「哎唷,救命呀!」
    不待抖動的地皮停止,古天宇丟下冷冷一句:「殺,人如厲鬼現身,已然穿過濃霧硝
塵,揮劍斬向正在驚慌忙亂中的紫衣和黑衣人群。
    小天等人,立即大喝而上,分別撲向谷底。
    此時,混亂的烏啼谷內,幾位身份地位較高的紫微宮首腦人物,首先發現古天宇等人的
進襲。
    一名面貌陰冷削瘦,雙躥塌陷的三旬中年人,桀然厲喝道:「守穩著,給我狠殺!」
    他率先迎上古天宇而去。
    古天宇洒然冷笑:「紫衣的?哦,你該由小天和小仙負責。」
    他不屑地左掌猛拋,當面賞給敵人一記斬雷掌,將對手逼開之後,瀟灑地撲向另一群黑
衣蒙面人。
    正當這個中年瘦漢,憤怒已極,想追殺古天宇時,小天嘿笑著撲到。
    小天口中逗弄道:「喂,好朋友,我來也!"不等紫衣漢子有所反應,小天已經屈指一
彈,同時喝道:「曲昌在野。」
    這名紫衣人狼狽地躲開小天的一指禪,口中喝罵道:「放什麼屁!大爺要你的命!」
    小天懶懶一笑,高聲道:「小仙,我替你找到個角色嘍!」
    「來啦!"小仙雙手分揮,又有四名黑衣蒙面人,被她震翻,只見她人影一閃,已經接
下小天的對手。
    此時,這有名人簡直氣沖牛斗,沒想到翔龍社來襲,竟然連對手都分配好,自己就像破
爛般,被古天宇丟給小天,再被小天丟給小仙,受到如此待遇,不但是侮辱,而且是絕大的
侮辱。
    偏偏,小仙刁鑽無比,再加諷刺問道:「喂,瘦鬼,你是不是那個什麼嶺南雙煞,姓胡
的?」
    此人正是嶺南雙煞中的老大胡天,他抖手如刀,狠厲地劈向小仙,怒道:「不錯,就是
胡大爺!」
    小仙嘿然一笑,身形陡旋,天旋掌呼嘯而出,迎向胡天,同時叫道:「好極了,快將你
弟弟一起找來,小爺我要送你們上路。」
    「他媽的,臭叫化,我叫你狂!"胡天憤怒至極,掌勁再加三分,勢如狂風暴雨,漫天
蓋地向小仙推出百餘掌。
    小仙喝然一笑,突覺背後勁風臨體。於是,她大喝一聲,雙掌下壓,人已拔空而起,日
光一掃,只見另一名和胡天長相相似之人,用手持喂毒蛇茅,自她背後偷襲。
    小仙凌空高興道:「來得好,就是你們!"她人自空中反撲而下,剎時和胡法、胡天兄
弟,作戰一團。
    另一面-----
    小天脫開胡天糾纏之後,迎上三名紫微宮的人手,他俊目一瞥,不由吃吃笑道:「原來
是老相好呀!」
    這三人,正是上次進襲翔龍社,被小天一招"萬相俱滅"驚走的三人。
    為首那位福泰老者,抖手二十掌,夾以撼山震岳的掌風,狂猛地掃向小天,他逼進一
步,低聲喝問:「小兄弟,你方才可是說曲昌在野??」
    小天目光微閃,知道自己要找的點子,自動送上門來,於是再次輕喝:「曲昌在野!」
    同時揮掌硬接老者的掌力。
    老者微楞之下,被震退二步,一旁另一名長相斯文的紫衣人,手中鐵扇唰的一揮,接口
道:「復宮有望!」
    小天豁然大笑道:「對,就是你。」
    他頓時雙手齊飛,一個人有若千臂如來,拋灑著一溜溜,一蓬蓬銳利無比的掌勁,罩向
對方。
    但是,小天的掌勢看來雖然狠辣,卻全都向使扇子的紫衣人身旁招呼。
    就在兩人錯身而過時,小天低聲道:「還不挨上一掌倒地,咱們迴翔龍社談!」
    就在對方回身攻擊時,小天右掌倏地按向對方胸口,那人鐵扇橫攔,卻是慢上一步被小
天一掌按中,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小天大喝道:「來人呀,給我綁下去。」
    轟諾一聲,四名翔龍社的兒郎,蜂擁而上,將對方七手八腳捆牢押了下去。
    小天這才注意到,直到此時,翔龍社隱伏的人馬,尚未現身。
    福泰老者和一名用劍美婦雙雙衝上,低喝道:「復宮有望!"老者急問:「你將思文如
何?」
    小天身形半旋,抖手二十記斬雷掌逼退對方之後,驀地停身不動,直到老者和美婦的攻
擊臨身的剎那,急促吐出二字「詐降!」
    他面含微笑,雙手齊揚,一手扣住老者肥厚多肉的右腕,一手拈住美婦劍尖,嘿嘿笑
道:「你們躺下吧!」
    沒看見小天是如何放開二人,只見他雙手突兀一翻,老者和美婦已經雙雙被制住穴道,
倒在地上,不待吩咐,黑暗中閃出四名翔龍社兒郎,將兩人拖下去。
    這四人,嘿,竟是翔龍社的衛山龍,原來是古天宇特別交待他們,配合小天,專門拿人。
    突然------
    「依翠!"一名年約四旬,長相威武俊秀的紫衣人,如閃電般掠來,抖手七尺劍刺問小
天,同時叱道:「小子,還我妻來。」
    小天略退半步,左手橫拒,右手猝拋,一招二式將這人逼開。
    他嘖的一聲,故意取笑道:「喲,那個美人就是你老婆?好吧,我也不好意思拆散你們
夫妻,你便隨她一起去吧!」
    驀地,小天猛然向對萬撞去,低聲道:「曲昌在野!」
    使劍的紫衣人機伶伶一顫,亦低聲回道:「復宮有望!」
    小天不客氣伸手就抓,拿住那人左肩,同時貼進一步問:「喂,還有一個在哪兒?」
    這人猛然一楞之後,恍然大悟道:「和老叫化過招的那位,他是武曲星。」
    小天左肘一推,使劍的漢子,便萎倒於地,小天趁機再問:「還有沒有?」
    那人驀地淒厲大笑:「有本事,你就殺光紫微宮的人,否則,本宮絕對難以和人善罷干
休!」
    小天踢他一腳,怒然大聲叫道:「他姥姥的,你以為翔龍社是吃齋念佛的?要宰人還不
容易,好生睜著你那雙狗眼,瞧本少爺大開殺戒給你看,來呀,給我拖下去,找個風水好一
點的地方,讓他看看少爺的手段。」
    應諾一聲,這人又被拖走了。
    小天溜眼一看,小仙正獨戰六名紫微宮的人物,仔細一看,除了嶺南雙煞,正是小仙事
先說好,要報仇的對象,紫微四凶裡的三凶,另外還有個使旗的,真不知小仙是如何湊齊他
們?
    冷劍魂迎上新入紫微宮的鬼刀端木容。
    兩人都是耍刀名家,兩柄刀全是見光不見影,拚殺得慘烈無比,一時三刻間,不容易有
結果。
    另外,古天宇也是一個獨戰五名黑衣蒙面人,這五人的功力,比起紫微宮的人只高不
低,因此,古天宇的情況較小仙吃緊許多。
    但是,他的沉穩、老練和狠辣,依舊能吃住對方,當然,如果時間拖得太長,那麼古天
宇的形勢,可就不樂觀。
    至於,丁大空所接下的數人之中,有一名正是小天要放生的點子。於是,他拍拍手,大
步上前,對丁大空道:「老叫化,分我一個玩玩吧!」
    丁大空嘿嘿一笑,挪身閃開一柄緬刀,回道:「想要哪一個,自己挑!」
    小天雙手一錯,揉身而上,趁著丁大空一掄快攻逼退對手時,輕鬆插入,接下武曲星杜
若冰。
    小天顧慮到對方身份的隱匿,於是,邊打邊退,將杜若冰引開丁大空附近。
    杜若冰已然覺得小天似乎未盡全力,出手時也自然緩了一緩,小天便左一掌,右一掌,
低聲道:「曲昌在野!」
    「復宮有望?」杜若冰閃身問:「小兄弟和白老弟是如何認識?」
    小天嘿嘿輕笑道:「等這邊散戲之後,咱們再來聊天。你還是先躺下吧!」
    他右手戳出,杜若冰眨眨眼,扭腰閃躲卻突然一頓,自已撞上小天的手指,咚地倒下。
    小天看著四名衛山龍將他拿下後,猛然振臂長嘯,直撲古天宇身邊。
    古天宇聽見小天長嘯入空,就知道小天大事已了,該放手的已經放手,剩下來的,只有
狠宰。
    於是,他突然斜掠猝進,抖手之下,無相劍法中最精奧狠辣的一式萬相俱滅激射而出。
    頓時,寒芒閃耀的擎天劍倏然暴旋,迴旋的劍芒,宛若雷神憤然擲下千百條精光刺白的
經天蛇電。
    那股凌厲,那麼眩目,在無可言喻的迅速之中,挾著山崩地裂,直要毀去天地萬物的凶
猛威煞,猝斬而至,炫閃的劍光,足以令任何一個武林高手感到神移目掃,驚顫萬分。
    於是,圍攻古天宇的五名黑衣蒙面人,驟然警覺一片有若海嘯的壓力,漫天倒海般洶湧
而來。
    利刃切割著空氣,發出咻咻的刺耳之聲,宛如鬼號,急欲撕人耳膜。
    五人不由齊齊驚噫一聲,來不及遞招,更如炸開的碎石,自四面八方倒翻掠躲。
    古天宇未加追擊,伸手入懷,摸出一枚拳大的彈丸,抖手拋向高空,彈丸轟的在空中炸
開,並濺出一團星紅赤目的光亮。
    隨著這團光亮閃起,烏啼谷兩側,齊齊暴出一聲震天撼地的殺!
    四百名翔龍社的兒郎,像四百隻出柵的猛虎,高舉著撲刀,撲向圍在鬥場旁掠陣那些三
流角色。
    這些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聯手的人馬,早被方纔的震天雷炸死大半,同時也炸掉他們的
魂,誰知,正當他們以為來敵只有眼前五人,暗呼僥倖時,殺聲四起,滾滾漫向這群業已被
驚破膽的嘍囉們。
    這是一場殲滅戰,一場為了基業,為了威信,不能讓敵人生出的浴血之戰。
    殺聲甫起,古天宇正待迎上重新撲來的黑衣蒙面人,小天已凌空而降,代他接下這五名
蒙面高手。
    小天叫道:「爹,讓我來,您老一旁督戰,看敵人授首即可!」
    其中一蒙面人怒道:「黃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他雙手猛然交拍,鏘一聲金鐵撞擊之聲傳出,他已倏地抓出一十五掌,掌掌勁如狂飆,
重如山嶽,怒如海濤,深沉的吞捲向小天而到。
    古天宇淡然道:「鐵手無情,桂三峰,你何時也成了見不得人的鼠輩?」
    鐵手?果真是鐵手!
    只見杜三峰雙手齊肘套著一付嵌滿尖銳倒勾的黝黑手套,這手套為生鐵打造,重有百
斤,套在杜三峰手上,以雄厚內力拍出,只怕千斤重的頑石,若被他拍著,也會變成粉碎。
    青芒猝閃,帶起一抹虛幻的弧光,有如扇面,平鋪橫斬,直削桂三峰的鐵手,小天為求
速戰速決,已經掣下出必見血的泣血金匕。
    杜三峰真不知天高地厚,貿然以鐵手抓向泣血金匕,小天冷哼一聲:「找死!」故意將
手中的金匕緩上一緩,好讓杜三峰抓個正著。
    桂三峰得意的嘿嘿怪笑,小天手腕一翻一絞,順勢飛挑。
    「啊!」然一聲慘叫,杜三峰右手五指,連著鐵手套一起被削斷,手指尚未落地,小天
金匕再揚,己經一刀斬下桂三峰的腦袋。
    其餘四名蒙面人,沒料到只一照面,小天就廢掉杜三峰,根本來不及加以救援,此時,
方才大喝著撲身而上,圍殺小天。
    小天人在敵人刀光劍影之中,自在的穿梭走揉,他揚揚寒芒吞吐的金匕,嘿然怪笑問:
「魔手孫零,你在不在這裡?」
    叱喝連連,無人回答,小天故意歎道:「既然不在,我也不必費心替符老大留人。」
    驀地,他大喝一聲,金匕猝然揮灑,瞬間,一溜溜,一道道,一絲絲,一圈圈,如蛇,
如虹,如星,如箭,帶著嗚嗚破空鳴聲的千百劍芒,轟然反捲來敵。
    「卡嚓!」聲中,一支精鋼打鑄的哭喪棒,連同持棒的手,齊齊被斬成十八截,持棒的
老兄,有若殺豬般慘號著翻滾而出。
    在他身上,同時整整的排列著十八道劍痕,劍劍見骨,當他翻滾停止時,也是他走完人
生旅途的時候。
    另外三人,逃的甚快,劍芒乍現。他們一見苗頭不對,已然猛往外飛。
    但是,小天已不再打算和他們纏戰,只見他飄然踏步,人影在空中帶起一抹似有若無的
流光,詭異的攔在逃逸的三人面前。
    小天冷清清一笑,一宇一頓道:「萬相俱滅!」
    剎那間見寒光四射,劍芒暴漲,濛濛的霧氣隨著劍芒騰絞,天地之間頓時充滿刺目耀眼
的光華。
    但這些光華,俱是死亡的呼喚,無情地裹向奮力掙扎的三名黑衣蒙面人。
    小天這招"萬相俱滅",比起老子古天宇施展的威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連古天宇都欣慰地避出三丈之外,以免受到劍氣波及,首當其衝的三名蒙面人,焉有活
路。
    只聽到數聲摧肝瀝血的垂死哀號,自光幕之中傳來,當劍芒光影斂收之後,地上躺著三
具血糊糊,佈滿縱橫交錯劍痕的死屍,小天正緩緩收回泣血金匕。
    驀地-----
    一聲內力充沛的悠揚鳳喚,長嘯人云,迷霧之中,突然光華大熾,天空中出現一個巨大
無比的銀亮光球。
    光球噴灑著細碎晶瑩的星光,急速地滾動著,這個滾動的光球,彷彿來自太空的飛星,
幻眩著奪目迷魂的明亮光輝,帶著無比凌厲威猛的急旋回轉,追向滾地奔逃,惶惶難安的三
凶雙煞一旗。
    慘嚎隨著飛拋濺灑的鮮血殘肢,同時出現,天地之間只有艷紅,連白色的霧,都變成紅
色朦朧。
    四周正在拚殺的紫衣人,蒙面人和翔龍社的人,都被這幕血紅的夢魔震懾的楞在當場,
忘記持續中的拚鬥。
    隨著光芒滅散,小仙手中短劍斜斜指地,神威凜凜現出身形,她的影像,在人影奔掠閃
動的夜霧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冷淒和肅殺。
    另一邊-----
    丁大空豁然長嘯入雲,大喝道:「咱的徒弟耶,硬是要得!」
    接著,他手中墨竹猛然飛挑猝劈,一溜烏星,宛如地獄中厲鬼邪惡的黑眸,直彈向一一
名黑衣蒙面人。
    就這一點烏星初現,驀然空中湧出一面烏溜漆黑,以墨竹竹形編成扇面的大扇,隨著烏
星之後,扇向後掠中的黑衣人。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9:39

一聲不似人類所能發出的恐怖狂嚎,尚在谷中迴繞,丁大空的對手,已然遠遠摔出,卻
又砰然墜地。
    此時,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的聯手之兵,只剩下寥寥數人,苟延殘喘地做著垂死的抗拒。
    大部分翔龍社兒郎們,都持著火把,靜靜地圍住僅存的敵人,小部分人手,在衛山龍的
調股指揮之下,進行著救傷埋屍的善後工作。
    這場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古天宇和小天自另一處,緩緩走問最後的鬥場。
    翔龍社兒郎看見魁首和少爺來到,紛紛躬身閃退,讓開一條通道,供古天宇父子通過。
    鬥場內,丁大空手持墨竹,在一旁閒閒地看著冷劍魂和鬼刀端木容的拚鬥。
    此時,拼戰中的兩人,俱是披頭散髮,渾身血污,看光景,兩人的功力不分上下,互有
勝負。
    小仙卻下場幫著翔龍社兒郎收拾對方僅存數名屬頭目級的扎手角色,當然,對小仙而
言,他們還不夠資格稱得上扎手。
    酣戰中的冷劍魂,自是知道周圍血戰的突變情形,更是清楚只剩自己尚未將對手收拾下
來,此時見魁首行來,難免於心有愧。
    於是,他驀地大喝一聲,一緊手中的斷魂刀,灑出漫天銀光,而刀身更詭異地急然顫抖。
    每一次的顫抖,他的刀便潑灑出圈圈飛旋的光景,晶瑩明亮的毫光,並織成一個巨大的
圓網,迸然落向端木容頭頂之上。
    端木容早知四周只剩他一人,在絕望中豁命相拼,當冷劍魂的刀網,帶著可恐的血腥罩
落時,他驀地一咬牙,將心一橫,陡然停身挺立如樁,嗔目瞪視著冷劍魂,手中那柄有若秋
水淬光的寶刀,揮似流光,展如寒星,霍然左右來回交相舞掠劈斬。
    只聽到一陣密密麻麻有若驟雨乍臨的叮噹兵刃碰撞聲,冷劍魂連退三步,端木容持刀的
虎口迸裂,鮮血直流。
    突然-----
    端木容虎吼一聲,抱刀滾進,筆直撞向後退中的冷劍魂,動作快速的無法加以形容,剛
剛看見端木容吼喊滾進,便已經有了結果。
    冷劍魂乍見端木容衝來,嘿然再退一步,順勢單腳點地斜掠左後方,同時手中斷魂刀飛
脫激射向端木容。
    兩聲痛苦的悶哼,幾乎是同時響起。讓人錯以為是一聲。
    冷劍魂踉蹌跌倒於三尺之外的地上,他的右腿,從大腿根到膝蓋,翻開一道尺餘長的傷
口,深可見骨,血肉模糊的肌肉,有若小孩貪婪的嘴,朝兩邊翻捲開來,露出白白的脂肪和
蠕動的血管。
    端木容卻是打著旋轉重重摔出七步之外,他雙手正緊緊抓著斷魂刀,雙手鮮血淋漓地沿
著刀鋒滴落。
    而此時,斷魂刀筆直自他的下腹穿過,斜自後背透出,他的口中猶吐著帶泡的鮮血。
    驀地----
    端木容啞聲嗆咳道:「好,好一支斷魂刀。」
    他抓著刀的雙手齊揚,狠狠將腹中的刀撥出,鮮血隨著飛墜的斷魂刀一同噴灑。
    他掙扎著最後一口氣,仰天哈哈狂笑,終於,在笑聲中跌倒於地,略一抽搐之後,便寂
靜不動。
    小天急忙屈膝半跪在冷劍魂身旁,手指起落如飛,連點他腿上數處穴道,迅速而熟練地
為冷劍魂止血上藥包紮。
    冷劍魂吃力抬頭,看著蹲身探視的古天宇,苦笑道:「魁首,屬下太丟臉了……居然,
連一個對手……都收拾不下來,還落的個-----掛綵見血。」
    古天宇拍拍他的肩頭,深沉道:「劍魂,無需自愧,端木容號稱關東第一把刀,並非易
與之輩,你能撂倒他,應該驕傲。」
    接著,他站起身叫道:「余飛!」
    衛山龍余飛聞聲,立刻掠身而來,躬身問:「魁首,有何指示?」
    古天宇迅速下令,道:「救傷掩埋,清點戰果的工作結束後,由你和少雄負責帶領回
山,記住多加小心。」
    「屬下遵命!」
    古天宇回身招呼道:「瘋叔,咱們先趕回盤龍嶺看看。」
    丁大空呵呵笑道:「我老頭子在這裡等你很久啦!」
    古天宇微微一笑,對小天和小仙略一招呼,四人如飛急馳而去。
    古天宇等人回到盤龍嶺下時,天色已經微明。
    在那條通往嶺端的大道上,果然濺灑著滿地觸目的腥紅,暗示有敵來犯。
    但是,眼前這景象,卻讓古天宇等人大感驚訝。
    因為,此時的大道正中央,赫然有數名黑衣勁裝,金束腰的翔龍社兒郎,在悠閒地打掃
整理著路面。
    看來,來敵似乎已退,血戰已經結束。
    那幾名兒郎中的一人,正巧抬起興一眼瞥見古天宇等人,連忙興奮地喝道:「魁首回來
啦!」
    所有的弟兄聞言,齊齊迎向古天宇等人,單膝點地,肅手垂頭地問安。
    緊跟著,林中有一溜艷紅的火箭,飛射入空,通知山上眾人魁首回山的消息。
    古天宇對面前的兒郎,和藹的點頭,道聲:「罷了!』眾人這才敢起身肅立一旁。
    此時,咚咚咚的鼓聲,已經沉緩地響起,肅穆的鼓聲,飄蕩在山林峰巒之間,鼓聲漸
急,足以激起人浩然澎湃的奔騰熱血。
    古天宇沉穩地負手而立,即刻,有大隊人馬自大道那邊急急奔掠而來。
    為首,正是耀日閣閣主歐陽文華和新月閣閣主邱莫愁,他們身後跟著衛山四龍及百餘名
兒郎。
    來到近前,古天宇四人才注意到,雙閣閣主和衛山四龍,都帶著或輕或重的傷勢。
    尤其胖彌勒邱莫愁,左臂之上所纏的白色繃帶,還泛著些微的血漬,看似傷的不輕呢!
    歐陽文華等人隔著古天宇約有七步之遙,紛紛停下身,對他們的魁首恭謹地躬身抱拳行
禮。
    歐陽文華目注古天宇等人,欣悅道:「耀日閣主歐淚文華率領眾兒郎恭迎魁首、少爺等
人凱旋榮歸!」
    古天宇踏步上前,親手扶起歐陽文華和邱莫愁,和煦道:「辛苦你們,眾兄弟免禮。」
    古天宇等人緩步向山上行去,歐陽文華和邱莫愁在一旁敘述昨夜古天宇等人離開盤龍嶺
後,所發生的事情。
    歐陽文華稟道:「自從魁首下山後,我和胖子就將小長老交代的地底雷掩埋妥當……」
    「地底雷?」古天宇疑惑地看著小仙。
    歐陽文華楞道:「難道不是魁首囑咐小長老-----」
    小仙搔著頭,嘿嘿乾笑道:「歐陽閣主,我可沒說是你家魁首的主意。」
    她有點尷尬地告訴古天宇:「我是想震天雷和地底雷做法都差不多,所以就順便造了幾
顆,交給歐陽閣主試驗,看看效果如何,是不是如書上所說的那麼利害……人家沒其他意思
嘛!」
    最後,小仙宛若做錯事的小孩,忸怩地低下頭。
    古天宇古怪地看著小仙,直到她將頭垂得低低的,這才長噓口氣,歎笑道:「小仙,你
還真是玩上癮,果真將翔龍社拿來當試爆場,文華,結果呢?」
    歐陽文華忐忑不安的心,直到看見古天宇的笑容,才算安了下來。
    他定神繼續道:「昨夜剛起更,山下就傳出警訊,敵方來犯攻勢頗為猛烈,很快就逼上
大道,結果,來敵觸及地底雷,一共三處,對方的高手約二十幾名,總人數約有六百之眾,
有大半喪生於這三處地底雷的威力之下。」
    眾人此時正好經過一處爆炸的現場,不需歐陽文華指明,古天宇已經一目瞭然。
    爆炸的地方,雖然已經大肆整理收拾過,但是,從那方圓丈餘的大片焦土、焚樹和垮
石,不難想像地底雷威力之大,較震天雷有過之而無不及。
    便是小仙自己,也禾曾料到第一次試驗性質的地底雷,威力居然如此可怕,使她不禁連
聲嘖嘖咋舌。
    邱莫愁呵呵笑著接道:「這才是第一波吶!"魁首,俺呢,就帶著兩顆震天雷,等在松
柏林裡面,那些僥倖逃過地底雷的兔崽子們,卻讓屬下轟個正著,大半上了天,剩下的人就
不足為患。
    「於是,俺和文大俠、符少宮主,以及四名衛山龍帶著二百多名弟兄,從林子裡殺將出
來,奶奶的熊,俺沒料到炸死大半的人,卻沒將正點子炸死,才在忽略之下被那魔手孫零傷
著,若不是符少宮主,俺這條胳臂,就得送給那個殺胚!」
    古天宇凝重道:「文大俠夫婦和符少宮主,可有受傷?」
    歐陽文華猶豫道:「符少宮主還好,聽他說,是因為他身上穿有寶衣護身,因此衣衫破
裂數處卻沒有受傷……文夫人守在凌霄樓陪著夫人,沒有出戰……」
    古天宇沉聲道:「文大俠傷的如何?」
    小天和小仙互望一眼,暗裡吐吐舌頭,不明白為何古天宇如此肯定文如龍一定受傷?
    邱莫愁揉揉自己豐厚多肉的臉頰,吶吶道:「魁首,您老怎麼知道文大俠受傷?」
    古天宇一瞪眼,沉冷道:「文華講話吞吞吐吐,閃躲猶豫,故意不提文大俠,若非文大
俠人已受傷,他何必如此推拖?」
    歐陽文華暗一咬舌,沒想到是自已的態度洩了底,此時,他那張有若關公般的紅臉,更
是紅熱三分。
    只是,別人看不出他的臉紅,除了天生之外,尚有其它玄機罷了。
    他硬著頭皮,低聲道:「文大俠左腹,被一個使蠍子勾的傢伙,劃傷三寸,因為對方在
蠍子鉤上喂毒,所以,文大俠在斃敵之後,毒發昏倒,經夫人急救後,已無大礙,但是,可
能要休養一陣子。」
    古天宇重重一哼,嚇得他身旁雙閣閣主,心中直打鼓,古天宇加快身形掠過嶺前的大片
樹林,連猶自冒著余煙的爆炸現場,正眼也不瞧,直奔嶺端的凌霄樓。
    他對尾隨身後的小仙道:「小仙,這次可多虧你,才使翔龍社平安度過這場近十年來,
翔龍社所遇最大的一次浩劫。」
    雖然,古天宇未說一個謝字,但是他已經表達出他的謝意,小仙反而吶吶不好意思回
答,只得輕輕道:「沒有啦……」
    凌霄樓在望,古天宇終於長噓口氣,看著這棟自己一手設計監造的乳白色巨大建築,毫
無損傷的傲立在盤龍嶺上。
    凌霄樓前,秦心影和符龍飛正在和其他兒朗等待著眾人,看他們那種興奮溢於言表的閃
亮臉龐,可不是嗎!翔龍社的確僥倖地渡過一場浩劫!
    四川,棲霧台。
    谷內終年有霧,無放晴之日。
    在這裡天氣只有霧濃,霧淡的分別,而沒有天是否會放晴的考慮。
    每當濃霧起時,棲霧谷內,宛如被冰雪填滿一般,除了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的
東西。
    即使兩個人面對面而立,也難看清對方五官。
    霧薄時,棲霧谷會露出一團團圓溜溜的黑影,那是環繞在棲霧谷四周的山峰。
    有人喜歡來棲霧谷賞霧,但是從來沒有人看清棲霧谷或棲霧谷四周,到底是何光景。
    尤其,自十幾年前,谷內時常傳出駭人的鬼號之後,棲霧谷便已無人敢來。
    歲月遷流,棲霧谷在時間的飛逝之中,逐漸變為一座死谷,終被世人所遺忘……
    噫?如今了無人跡的死谷,何以會出現人影?
    看他們自在地飛掠於棲霧谷內,絲毫不受迷霧的影響,可以斷定這幾人定然是武林人物
無疑,而且他們對谷內地形相當熟悉。
    來人一共四名,從打扮看來,該是三男一女。
    霧中,有人問:「白大叔,霧越來越濃,你會不會迷路?」
    好熟悉的聲音,那是出自身著翠綠羅裙,有著智慧如星的雙目,愛笑小口,宛如瓷器般
精緻細膩,年僅十五、六歲的少女口中。
    這少女長的不僅美,而且甜,甚至有股異於一般女孩的謔慧。
    雖然,她看來年紀不大,但是,包裹在一身翠綠衣裳中的身材。卻是濃纖合度,玲攏有
致,真是添一份太肥,減一分太瘦。
    此時,少女的腰上,竟也如江湖豪客們別上一柄黯綠鐳短劍……老天爺,原來她就是換
上女裝的小仙。
    在小天和她挽救翔龍社的劫難後,兩人決定要先徹底解決紫微宮這個動亂的根源,再作
其他打算。
    因為,這個被稱為神秘之宮的紫微宮所在,對他們而言,已不再神秘。
    昔日白鶴村中的西席白雲山夫婦,竟是紫微宮裡,暗置江湖的二顆隱晦之星。
    早在十年前,紫微星君宇文奇和一批出生入死的弟兄們,共同創立紫微宮時,便想到江
湖險惡,或許有一天他需要一步退路,所以,他就布下這步棋。
    他賴以救命的棋,其實很簡單,不過是請他的師弟,小隱於市,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但是,他從未對任何人提過,他有個師弟,已被他命為文昌星,而其妻月娘則是文曲星。
    十年的歲月,可以增進人的感情,同樣的也可以增進人的慾望,宇文奇從來沒想到,和
他出生入死數十年的弟兄手足中,會有人背叛他。
    所以,當他一覺醒來,發覺自己竟然身陷囹牢時,他差點一頭撞壁,總算,背叛的人不
是全部,仍然不少人是忠於他。
    只是,當叛徒以他的生死做威脅時,這些人不得不聽令叛徒。
    但是,夠了!
    這就足以遞送消息,動用他所安排的救命之棋!
    如今,白雲山正帶著小天、小仙和符龍飛,要來執行這項救人的計劃。
    一半是湊巧,一半是有意,正當小天想按照白雲山告訴他的地方,摸上紫微宮擺平這場
江湖勢力之爭的始作俑者時,白雲山獨自趕上翔龍社,願意稍盡綿薄之力。
    小天何嘗不知道白雲山是特地來帶路,反正這原本就是白雲山的家務事,有他去更好。
    於是,四人略略收拾,就即刻上路,為了掩人耳目,他們稍稍改變裝扮、在小天又哄又
騙之下,小仙終於恢復女兒身,而且,標緻的模樣,讓早已幻想過千萬回的小天,看直了
眼,樂昏了頭。
    此時,帶路的白雲山聽到小仙的問話,不由輕笑道:「小仙,你不必擔心,自大叔來回
棲霧谷,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趟了,閉著眼也能找到地頭。」
    符龍飛不解問:「白大叔,既然你常出入紫微宮,為何紫微宮的人,竟會不認識你?」
    白雲山道:「因為除了我師兄宇文宮主之外,我從未和其他有過接觸。」
    小天突然噓的一聲,低聲道:「有人聲!」
    白雲山壓低嗓門道:「小天,你的確厲害,我們已經到達紫微宮的大門口!」
    小天他們三人,聞言不解地四處張望,此時的霧色雖濃,但尚未到達看不到東西的地
步,可是幾人的四周,除了山就是石,哪來的大門?」
    小天再次凝神細聽後,指指地面道:「聲音從下面來?」
    白雲山不禁微微一笑,他不得不佩服小天的功力。
    他突然蹲身在地上一陣摸索,接著往一處石壁推去,石壁間被移開三尺,露出一道有如
一線天的裂隙。
    白雲山領先擠進這道裂隙,小仙一扮鬼臉緊隨而入,最後由小天負責斷後。
    四人貼著相夾的狹窄壁縫,走有一段路後,在一個轉彎下,隱約看到一處空曠遼闊的山
谷。
    儘管方才霧色濃重,可是此時人所見之谷,竟是一片清朗,使人難以相信,在天無一日
晴的棲霧谷內,會有一處晴朗無霧的地方。」
    說話聲,便是從他們立身不遠處傳出,那是兩名負責守衛的明樁。
    「小豆,不是我說,咱們紫微宮自從改制之後,可也沒有比較利害,這不是照樣被翔龍
社和玉面金童砸得雞飛狗跳!我還聽說,咱們宮裡派出去和無極門聯手作戰的弟兄,全被翔
龍社殺光-----,唉,不知哪一天,就輪到咱們去送死,想想,還是以前宇文宮主待自們
好……」
    「噓,毛哥,你小聲點,可別讓魁主的人聽去,否則,不用去送死,就會先被砍頭!」
    那名叫毛哥的守衛蠻不在乎道:「怕什麼,魁主的人,大概全在那一戰裡死光,現在魁
主都快活不下去了,他哪有時間理會咱這種小人物------」
    白雲山自地上捏起二顆小石子,抖手打出,連悶哼也沒有,這二名守衛便咚的一聲倒地。
    白雲山經過二人身邊時,輕聲道:「看你們倆還有點良心,饒你們一命,讓你們睡個好
覺!」
    他順手拖起二人,將他們放在暗處,這才帶著小天等人自隱身處閃出。
    當小天等人掠出暗道,看清眼前景象時,不由得低聲讚歎,方才眾人只看到一片遼闊的
山谷,此時才知,谷底到處錯落著奇形怪狀,晶瑩細白的巨石。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49:59

就在這片佈滿白色大石的中央,一圈圈的樓偕比而連,由內向外成圓形的排建著,紅牆
翠瓦,畫棟雕樑,迴廊飛旋,槽角高翹,在如此寧靜空曠的谷中,別有一份出奇的高雅。
    白雲山一招手。眾人都往這些建築的方向摸去,在夜色的掩護下,四人悄悄潛至谷底右
側,一處地點隱秘的石堆之後。
    白色的石堆後,赫然立著一棟黑黝方正的石屋。
    石屋隱在夜裡,就像一隻蟄伏不動的黑虎,令人覺得冷森不安。
    這石屋,看起來就像是牢房之類的囚人之處。
    小天略一打量這石屋,只見整棟屋子成長方形,由整塊的烏黑大石所砌建,除了正門一
處入口,連扇窗子都沒有,正門外,不見任何拉環門把,看來,門是由裡面開啟。如此一棟
牢房,的確夠得上堅固、安穩的評語,想自這棟房子裡劫出人類,恐怕是不太容易。
    小天等人不由得一楞,小仙皺眉道:「媽媽咪呀,這種地方想救人,要如何下手?
    白雲山沉沉道:「我也沒想到,竟是這種地方。」眾人一陣怔仲,符龍飛突然說道:
「何不想辦法詐他們一詐,試看能不能將門騙開。」
    小仙不愧是鬼靈精,聞言雙目一亮,已然想出辦法,她附在小天耳旁嘀嘀咕咕一陣。
    小天點點頭,大步走上門前,猛力拍著石門,口中驚慌道:「不得了啦!不得了啦,敵
人殺進來啦!」
    突然石門上方,打開一個小洞,小天連忙閃向暗處。
    小洞口湊上一張毛絨絨的大臉,橫眉豎目道:「是誰在外面嚷嚷?」
    小天假聲道:是我呀!我是小豆,外面有敵人殺進來,魁主要我轉告大哥,請他押著宇
文老頭出來當人質。」
    「小豆?」那大漢問:「這種事怎麼會讓你來通知?」
    小天故意唉聲歎氣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裡有頭有臉的頭兒,都派出去打
江山,所以宮裡也沒留什麼人,現在情況吃緊,魁主只好差當職的我來跑一趟啦!」
    那人半信半疑,道:「你等一下!」
    砰的一聲,他關上小洞口,有一會兒,黑石屋那扇大門,在小天等人撲通、撲通的心跳
中,喀喀地緩慢打開。
    不待大門全開,小天已似輕煙般閃進屋裡,緊接著屋中傳出叱喝之聲,小仙等人連忙沖
進屋內。
    一進門,小仙就看到地上七橫八豎下不少紫衣大漢,只剩一人在和小天在動手,小仙上
前一看,不禁呵呵笑道:「陀大叔,我看你就別打啦!」
    正和小天過招之人,不正是頂著一張像紅磚一樣的方臉,紫微四凶唯一沒參加烏啼谷之
役的陀化。
    他聞言虛晃一招躍開身子,迷惑的盯著小仙打量:「你是---」
    小仙叮笑道:「不認識我啦,我是玉小仙,丐幫的小長老嘛!」
    陀化仔細再打量,不禁脫口道:「你真的是玉小長老,你怎麼會是……」
    小仙打斷話道:「這沒什麼,倒是陀大叔你怎麼會在這裡守牢房?」
    陀化略感淒涼笑道:「這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自從在洛陽城外失手被你們擒住回來之
後,元老大就有意無意地排斥我。
    直到紫微宮改制,他名義上讓我當風角宮宮主,卻要我到這裡來守牢,明擺著不再重視
我!」
    小天點著頭道:「喔,這招叫做明升暗降或打入冷宮。」
    小仙拍著手道:「這樣子最好,對方既然對你無情,你就不需要對他有義,乾脆,陀大
叔。你就再倒次邊,將宇文宮主放了,反正我看吶,那個叫什麼元老大的,他的皇帝命,只
到今晚為止。」
    陀化苦笑道:「小長老,你該知道像背叛組合這種事,通常都是死罪,宇文宮主他能原
諒我嗎?」
    小仙保證道:「你放心,陀大叔,你是受人引誘,卻又即肘回頭,再大的罪也能化消,
如果宇文宮主不原諒你,那咱們就不救他。
    小天接著拍拍胸脯道:「陀老大,只要你真的倒邊,任何事包在我身上。
    陀化看著眼前二人,如此肯為自己擔待,他激動道:「罷了,錯了一次,不能再錯第二
次,就算宇文宮主不能願諒我,我也要放了宮主。」
    「好!」白雲山此時方才看口道:「陀老弟,只要憑你這句話,宇文師兄不會為難你
的。」
    陀化疑道:「你是?」
    白雲山拱拱手道:「待會兒,見著宇文師兄,你便知道。」
    於是,在陀化帶領之下,在牆上一座火把架上猛力一拉,原本無物的牢房,突然一陣輕
震,地板就緩緩向兩側移開。地下露出一道石階,步下石階,才是兩排面面相對的牢房,小
天示意符龍飛留守上面,這才跟下地牢。
    陀化帶著鑰匙,走向最後一間牢房,也是唯一一間有人的牢房,打開鐵門,單膝跪地,
向牢內一名白髮布衣的老者叩拜道:「宮主,陀化該死,委屈宮主那麼久,陀化特來請宮主
出去匡復正位。」
    白髮老者年約六旬,雙眼目光無神卻很明亮,他輕拍陀化肩頭,低啞道:「這是做什
麼,十幾年老弟兄,何必用如此大禮。」
    陀化慚愧低喊道:「大哥,陀化該死。」
    宇文奇輕輕揮手道:「先不提這些,可是我師弟來了?」
    白雲山自陀化身後閃入牢裡,雙手握著宇文奇的老手,激動道:「師兄,雲山來遲,害
你受苦。」
    宇文奇亦是激動得雙目泛淚,笑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總算元文泰有點良心,沒
給我大苦頭吃。」
    他一回頭,見陀化還跪在那兒,連忙道:「陀頭,怎麼還不站起身來?」
    陀化這才滿心感激地起身,小天等人待牢內三人互相寒暄見禮之後,這才在牢外道:
「白大叔,宇文宮主,你們還是先出來吧,咱們還有事待辦吶!」
    宇文奇在白雲山和陀化雙雙扶持下,步出牢房,訝然問:「雲山,這幾位小兄弟是何
人?」
    白雲山連忙為雙方介紹,宇文奇一聽小天等人是來營救自己的,忙不迭地向小天他們道
謝。
    小天呵呵笑道:「宇文宮主,不用謝我們,這次能如此順利救到你,還是陀老大的功
勞,否則,咱們到哪裡找你,還不知道吶!再說,我幫忙復位,也是間接為了我家安全著
想。」
    宇文奇大惑不解。
    白雲山連忙補充道:「小天是翔龍社古當家的兒子,是翔龍社的少魁首,此次宮裡叛
變,和翔龍社起了很大的衝突。」
    宇文奇歎道:「這都是老夫昏庸無能,未能防範變生肘腋,才導致一社一宮的流血殺
伐!」
    小天道:「宇文宮主,你也無需太過自責,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如何補救才是重要
的。至於,紫微宮一些忠於你的人,正在翔龍社做客。這次因為怕來人太多會驚動叛徒,對
你不利,所以他們才沒一起來,並不是我爹要留難他們,你可以安心。」
    宇文奇連聲道:「客氣!」
    在一旁憋很久的小仙,這才找到機會開口:「宇文宮主,咱們還是去捉叛徒,才是正確
的大事,這些客氣話,待會兒再說,好不好?
    宇文奇苦笑道:「只是老夫功力被禁……」
    小天拉起他的手腕把把脈,道:「有數處穴道真氣不通,他們是以點穴的方法制住宮主
的功夫,而非藥物,是不?」
    宇文奇面色微訝,點頭道:「不錯,古少爺好醫術。」
    小天笑道:「還有更好的。」
    他右手起落如飛,連怕帶點,不消一刻鐘,便解除宇文奇的禁制,這一手,讓宇文奇更
是大大驚訝。
    小天輕笑道:「咱們走吧,有人已經等不及!"他故意瞄向小仙,卻挨了小仙一記的大
白眼。
    眾人上到地面上的牢房,符龍飛輕問:「好啦?」
    小天點點頭,他反身問宇文奇:「接下來怎麼辦?」
    宇文奇此時雙目閃動著燦燦精光,他歎道:「陀化,元文泰該是接收我的寢居吧?」
    陀化道:「正是!」
    宇文奇面無表情道:「那麼,該是他的不幸,我的寢居之內,正好有一條地道可達。」
    小天輕笑道:「那個元文泰大概不知道?」
    宇文奇淡然一笑:「那是老夫為防所需,獨力開鑿的地道,他自然是不知道。」
    小仙輕笑道:「最好他正窩在寢居裡,這樣子,咱們要逮他,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宇文奇淡然道:「希望如此!」
    眾人便在宇文奇親自引領之下,繞過黑石屋,自左側潛進一處花園,宇文奇所說的地道
人口,便是在花園裡,一座假山的下面。
    小仙一向喜歡搶先,作出驚人之舉。
    在將近地道的秘密出口時,她要求身先士卒,發動突襲。
    出其不意使人受驚,對她來說,是件很得意的事。
    很多小孩就喜歡惡作劇,躲在暗處突然跳出來大叫,冷不防地嚇人一大跳,覺得非常好
玩。
    由此可見,小仙尚童心未泯。
    自從小仙恢復了女裝,小天比較規矩多了,不便隨意出言不遜,更不敢跟她動手動腳,
因為看上去她很有那麼一點像淑女了。
    不過,他對小仙的關心和照顧,卻是更無微不至了。
    現在一聽她要打頭陣,忙勸阻道:「小仙,上面的情況不明,元文泰又是只老奸巨滑的
狐狸,還是讓我……」
    小仙當仁不讓道:「你懂不懂禮貌,外國人的規矩,女士第一啊!」
    小天苦笑道:「我又沒出國留過洋,哪知道洋人的洋規矩,何況,這是拚命的事,不是
鬧著玩的。」
    小仙不服道:「笑話,好像我小仙不知道這是在拚命,你以為我是來跟他們辦家家酒?」
    小天道:「我是擔心你……」
    小仙望望他道:「你是怎麼啦?這幾個月來闖江湖,咱們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哪次不
是在玩命,你從來沒有這麼婆婆媽媽的……哦,我明白了,現在我恢復女裝,你把我當成了
女孩子?」
    小天莞爾一笑道:「你本來就是女孩子,現在是,過去也是啊!」
    小仙道:「那不就結了,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你緊跟著我來吧!」
    小天無可奈何道:「好吧,那咱們就照洋規矩,女士第一!」
    小仙勝利地笑了。
    宇文奇由白雲山和陀化,雙雙扶持趨前道:「出口在衣櫃裡的後壁,我一按機關,後壁
一開你就向外衝,撞開櫃門衝出去,才能攻那老賊一個措手不及。」
    小仙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宇文奇仍由白雲山和陀化扶持,來至石階旁,手扶機關把手,等小仙上了石階最後五
級,即道:「姑娘準備了。」
    小仙又點點頭,手握黯綠短劍,疾喝道:「好!」
    宇文奇將把手往下一壓,出口暗門剛一開,小仙便猛然一頭衝入衣櫃。
    彭地一聲,櫃門被撞開,小仙也同時衝出。
    哪知床上一男二女,全身赤裸裸的,正在玩一箭雙鵰的成人遊戲吶!
    小仙一聲疾喝甫出口,乍見這個場面,窘得回身就避開,剛好緊隨在後的小天衝出,幾
乎跟她撞個滿懷。
    幸好小天一閃身,錯了開去,持劍直衝到床前,大喝道:「姓元的,你們要極樂生悲
了。」
    變生肘腋,使床上的一男二女,驚得不知所措。
    他們正樂不可支,怎會想到衣櫃裡會突然衝出人來。
    那男的雖很快反應過來,悟出是怎麼回事,但不及抓起擱在八仙桌上的鋼刀,急將兩個
女人推開,霍地撐身坐起,力持鎮定道:「你們是什麼人?」
    小天冷聲道:「你管不著。」
    那男的道:「可是你們找錯了人,在下並不姓元。」
    小天暗自一怔,看這傢伙不過二十出頭,不可能是元文泰那隻老狐狸呀!」
    「那你是……」
    那男的竟然不顧赤身裸體,有傷風化,突然出其不意地向小天疾撲而來。
    可惜他太差勁,人未撲近,已被小天的劍刺入胸側。
    「啊!」
    一聲慘叫,那男的撲倒在床邊了。
    這是小天要留活口,才手下留情,否則這一劍稍偏內兩寸,便刺入心窩,送他回姥姥家
啦!
    連小天也感到意外,這傢伙竟然虛有其表,如此不堪一擊,劍一抽出,又迅速抵住他喉
間,喝問道:「你既不姓元,那姓元的呢?」
    那男的忍住傷痛道:「不知道!」
    這時陀化已衝出衣櫃,一見受制的不是元文泰,而是那男的,不禁驚詫道:「小賴,怎
麼是你?」
    那男的見陀化趕來,趕快愧疚地低下頭去。
    小天問道:「陀大叔,這混小子是誰?」
    陀化道:「我只知道他叫小賴,是元文泰最近從外地帶回來的。」
    小天瞥了床上,驚得縮作一堆的兩個女人一眼,又問道:「她們呢?」
    陀化答道:「她們是侍候元文泰的……"轉向小賴怒斥道:「哼,無文泰不在嗎?你竟
敢玩起他的女人來了!」
    小賴反唇相譏道:「這有啥了不起,總比你老兄吃裡扒外,帶了外人來想殺他……"。
    小天喝阻道:「住口,你這還沒有回答我,姓元的人呢?」
    小賴把心一橫道:「在下已經回答了,不知道。」
    小天怒從心起,喝道:「你不想活了?」
    小賴情急道:「他真的不在……」
    陀化接道:「古少俠,大概是真不在,否則這小子絕不敢如此大膽!」
    這時由符龍飛和白雲山,扶持著宇文奇,從衣櫃裡走出。
    陀化轉身趨前道:「宮主,元文泰不在。」
    宇文奇失望道:「哦?各處搜過了嗎?」
    陀化道:「不用搜了,那小子敢如此放肆,足見元文泰必然不在此地,不過,元文泰離
去,連我都不通知一聲,卻有些不尋常。通常他出去辦事,一定會親自巡視一番,關照我要
小心防範。」
    那邊小天已怒問道:「我不相信,你敢玩他的女人,會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小賴急道:「在下是真的不知道,昨夜有個陌生人來見他,當面給了他一封密函,他們
進屋去談了一陣,出來說臨時有急事要辦,可能半個月才回來,隨後他們就匆匆地走了。」
    小天怒哼一聲,威脅道:「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流著也沒有用---」
    正待一劍刺向前,突聞床上一名女子驚叫道:「不要殺我們,我說,我說……」
    小天喜出望外,轉向那女人道:「哦?你知道元文泰去哪裡了?」
    那女人雙手捧在胸前,一付失魂落魄的模樣:「他臨走時對我們說,有急事出去幾天,
從長安回來將帶些好東西給我們,所以我想他一定是去長安了。」
    窘得轉過身子,半晌保持沉默的小仙,突然叫道:「去長安了?」
    小天笑道:「兄弟,看來咱們又得舊地重遊了。」
    小仙掩不住內心的喜悅和振奮,也笑道:「除非咱們在這裡耗上半個月等他!」
    好像已經別無選擇,只有趕到長安去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50:58

第四十四章 豪賭
    長安。
    京都重地,皇帝老子住的地方,依舊是那麼繁華熱鬧。
    玄宗皇帝依舊三千寵愛集一身,每天欣賞貴妃出浴,百看不厭。
    楊貴妃也不理會身上贅肉愈來愈多,應該節節食,減減肥,或者多跳跳有氧舞蹈。
    每天依舊泡在華清池的香湯裡,猛吃快馬送來的荔枝,百吃不膩。
    長安城的豪門巨富,依舊沉迷在花天酒地裡------
    一切依舊。
    小仙依舊穿上她的叫化裝,丐衣百結,恢復了丐幫九袋小長老的打扮。
    不過,和上次來長安稍有不同,身邊除了如影隨形的小天,尚多出幾個人,包括行動不
便的宇文奇、陀化、白雲山和符龍飛。
    他們一進長安城,就直接前往丐幫長安分舵。
    迎接他們的卻是個中年叫化,身掛五隻麻袋,對小仙執禮甚恭道:「胡分舵主有事去君
山了,長安一切事務由弟子巴弘暫代,玉小長老若有差遣,敬請吩咐。」
    如今丐幫中,除了幫主和十袋長老丁大空,就數這位九袋小長老身份最高。
    小仙不免擺擺譜,大模大樣道:「最近長安城裡,可有什麼新鮮事兒?」
    巴弘想了想道:「說到新鮮事兒,倒是有一件,不過……」說到一半,他望望在場的
人,突然欲言又止起來。
    小仙道:「沒關係,都是自己人,有話儘管直說。」
    巴弘這才接下去道:「這事不但跟本幫有關,而且跟玉小長老有關,胡分舵主就是為這
件事,親自去君山向幫主報告的。」
    「哦?+-*/小仙迫不及待道:「跟我有關?快說,究竟是什麼事?」
    巴弘清整一下喉嚨,鄭重其事道:「是這樣的,最近長安城興起一個賭幫……」
    「哇塞!居然還有賭幫?」小仙一聽賭就來勁了:「他爺爺的,不請我當名譽幫主,起
碼也該聘我當顧問啊!」
    巴弘強自一笑道:「如今全長安城的大小賭場,幾乎全入了幫,不入幫的三天之內保證
關門大吉。」
    小仙問道:「為什麼?」
    巴弘道:「賭幫的人上門去賭,非要他們垮呀!」
    小仙從椅子上跳起來,怒道:「他爺爺的,居然強打鴨子上架,走,賭幫在哪裡,帶我
去跟他們較量較量。」
    巴弘忙道:「玉小長老,弟子的話尚未說完。」
    小仙自覺失態,重又坐下道:「噢,噢,你說,對了,這賭幫為何跟本幫有關,甚至還
把我扯上了?」
    巴弘正色道:「因為本幫在長安分舵的弟子,已有不少暗中加入了賭幫,而賭幫的幫
主,正是玉小長老在君山收的徒弟程金寶。」
    小仙又跳了起來,道:「什麼?他居然另立賭幫,當起幫主來啦!」
    巴弘道:「他還打著玉小長老的招牌,使胡分舵主不便得罪他,所以只有親往君山稟報
幫主,請示如何處理了。」
    小天忍不住笑道:「兄弟,連你徒弟都當了幫主,你又高昇啦!」
    小仙瞪他一眼,未加理會,沉吟一下道:「這事我自會處理,巴弘,除了這個之外,最
近數日之內,可曾發現什麼陌生的江湖人物,出現在長安?」
    巴弘不解地問道:「玉小長老指的是……」
    小仙道:「譬如行跡可疑,或是特別惹眼的人。」
    巴弘想了想道:「這倒沒有發現,弟子即刻傳話要大家留意。」
    小仙又道:「要大家眼睛放亮些,留意一個從四川來的老傢伙,六十來歲,大光頭,下
巴一束山羊鬍子,名字叫元文泰的,一有消息,火速來報,本長老有重賞!」
    巴弘恭應道:「是是是,弟子即刻去傳話。」
    等他匆匆而去,小仙便向宇文奇等人道:「宇文前輩旅途勞累,行動也不太方便,不如
在此休息休息,一方面靜候消息,我要去處理一個賭幫的事,暫且失陪了。」
    小天急問道:「那我呢?」
    符龍飛道:「公不離婆,秤不離鉈,你想不去都不行,」
    小天看看受窘的小仙道:「此地是丐幫的地盤,玉小長老沒點頭,我可不敢……」
    小仙笑叱道:「少囉嗦,走吧!」
    小天忙起身應道:「是,玉小長老。」
    連一向嚴肅,不苟言笑的宇文奇,也被他們逗得呵呵大笑起來。
    當小仙和小天走出廳外時,巴弘正交代一批小叫化分頭去傳話,查尋元文泰的下落。
    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人數眾多,耳目遍佈各地,要查尋一個江湖中的特殊人物,自比
小仙他們方便得多,而且事半功倍,比請私家偵探還有效。
    巴弘見小仙和小天走來,忙轉身趨前道:「弟子已交代大家去傳話了,這就去準備酒
菜,為玉小長老和各位洗塵。」
    小仙讚道:「好,辦得好,現在我們要去拜會賭幫,告訴我,他們的窩在哪裡?」
    巴弘道:「就是以前迎春閣的舊址。」
    小仙大感意外道:「他爺爺的,程金寶還真會廢物利用嘛!」
    巴弘又道:「是這樣的,自從迎春閣被抄了窩,那些女人就走得精光,一個也未留下,
也沒有人回去過,但是過了沒多久,裡面又熱鬧起來,而且改頭換面,成了金元寶賭坊。
    「長安城裡賭場多得是,多開一兩家根本沒人特別留意,後來傳出他們創立了賭幫,重
利相誘之下,不少江湖人物,及本幫弟子都加入了,這才引起胡分舵主注意。
    「經過明查暗訪,終於查明幫主就是程金寶,至於迎春閣怎麼歸他所有,那就不太清楚
了。」
    小仙聽畢,冷聲道:「我會弄清楚的,巴弘,你不用去,好好替我招待廳裡那幾位,不
可怠慢。」
    巴弘連聲恭應道:「是是是,玉小長老儘管放心,弟子遵命。」
    小仙和小天離開丐幫長安分舵,即直奔金元寶賭坊而來。
    不久前,他們才大鬧過迎春閣,已是識途老馬,不需要人帶路。
    來到昔日的迎春閣前,果見已煥然一新,不但門牆重新粉刷過,連那塊大匾,也換成了
黑底描金,金元寶賭坊的大招牌。
    大門外,散散落落地散佈著十幾個大小叫化,他們一見小仙和小天大步走來,驚得掉頭
就飛奔而去,如同老鼠見了貓。
    小天把大拇指一豎:「兄弟,夠神氣,威風!」
    小仙置之一笑,逕自往大門走去。
    怪事,守在大門口的幾個壯漢,竟然沒有擋駕,甚至還推行禮貌運動,向他們微笑地招
呼吶!
    小仙隨即明白過來,幫主程金寶即是出身丐幫,如今又有不少丐幫弟子加入,這些看門
狗自然得對叫化子另眼相待,特別禮遇,
    「大家好!」小仙也揮手打個招呼,偕同小天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穿過前院,走進大廳,便聽得一陣陣呼吆喝六之聲,好不熱鬧。
    這種聲音對小仙來說,是多麼的親切、誘惑,使她如同酒鬼聞到了酒香,饞貓聞到了魚
腥,餓狼見了肥羊-----
    總而言之,這聲音令她全身每一個細胞,都突然興奮起來。
    她幾乎忘了是來幹啥的,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
    哇塞!好熱鬧的場面喔!
    小仙簡直不敢相信,不久前才被他們大鬧一場,搞得天翻地覆,面目全非的迎春閣接待
廳,竟然變成了富麗堂皇的賭窟。
    而這位賭幫幫主,就是輸得傾家蕩產,淪落到乞討為生的程金寶。
    所謂士別三日,需刮目相看,這話一點都不假,似乎很有點道理。
    這時整個大廳裡,擺了好幾張大賭桌,各種賭具一應俱全。
    每張賭桌周圍,都擠滿了形形色色的賭客,在那裡賭的好不起勁。
    從賭客的衣著可以看出,這裡不講究身份地位,無論豪門巨富,販夫走卒,只要有銀子
來賭,一律來者不拒。
    是以,小仙雖丐衣百結,亦未受到歧視。
    若是一般勢利眼的賭場,她早就被攆了出去。
    「兄弟,你又犯了賭癮?」小天心知她老毛病又犯了。
    小仙附耳輕聲道:「哥們兒,我要引那混小子出面啊!」
    小天不以為然道:「非得用賭引他出來?兄弟,只要亮出你九袋長老的身份,怕他不乖
乖出來迎接。」
    小仙笑道:「那就沒意思了,我要讓他意想不到。」
    小天無奈道:「反正這是你們丐幫的家務事,我是外人,那就看你的了。」
    小仙把手一伸道:「哥們兒,身上的銀票暫借一下,讓我充充場面。」
    小天只好掏出所有銀票,悉數交給了她。
    小仙接過銀票,又從麻袋裡拿出以前從小天手中,打賭贏得一千兩銀兩,一頭鑽進了人
堆。
    小仙身材嬌小,又雙手暗中使勁,一下子.就擠進了大賭桌前。
    定神一看,他爺爺的,是在賭單、雙押寶呀!
    當莊的是個絕麗女人,身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彪形大漢,似在為她把場子。
    賭桌的四角,則分站四個嬌滴滴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胸前掛著錢盒,在負責吃進
賠出。
    莊家這時正在嬌聲吆喝道:「快下,快下,馬上要開啦,下注啊------」
    賭客在紛紛下注了。
    有的賭客叫道:「連出三寶單,這回准出雙。」
    又有賭客響應道:「對,這一寶押雙錯不了。」
    於是,賭客們紛紛押雙,連原已下好的賭客,也意志不堅,臨時改掉了雙。
    小仙不動聲色,暫時觀望。
    押寶是最簡單明瞭的賭法,兩粒骰子定乾坤,押單數或雙數由賭客自行選擇,也有押
大、小的,兩粒骰子合計起來,七點以下為小,七點以上為大。
    但是一種特殊的賭法,稱之謂孤下,即是賭客指定押某一點數,譬如押五點,除了五點
之外,無論單雙或大小都輸。
    押孤下是一賠十,只是押中的機會太小,所以很少人願意孤注一擲。
    賭客的注已押定,馬上就要開寶了。
    小仙心裡有數,這一寶鐵定又是單。
    因為押寶不外乎吃單賠雙,吃雙賠單,莊家還有啥搞頭?
    妙就妙在這裡,莊家自有控制單雙的手法,必要時才施展出來。
    那就是大家一窩蜂押單,她就來個雙,大贏小賠,銀子就進了莊家的錢盒。
    小仙明知其中玄機,卻不下注。
    「開啦開啦……」
    艷麗女人繼續吆喝著,雙手捧起寶,高高舉起,上下左右連搖數下,輕輕穩穩地置於桌
面上。
    一雙雙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起哄地叫嚷著:「雙,雙,雙-----」
    只見艷麗女人伸出纖纖玉手,左手撩起右手衣袖,露出一截細皮白肉的嬌嫩粉臂,右手
以拇指及食指,小心翼翼輕拈蓋杯底部,一聲疾喝:「開!」
    蓋杯一揭開,赫然是二個點,一個兩點,兩粒散子加起來,又是一個單數!
    「他媽的!」
    「邪門!」
    「又他奶奶的是單!」
    一片失望沮喪的叫罵聲中,押雙的賭客全軍覆沒,站在四角的少女,用扒子將銀子扒過
去,一把裝入錢盒,只賠出少數幾個押中單的賭注,十幾兩銀子而已。
    艷麗女人勝利地嫣然一笑,蓋回蓋杯,又雙手捧起來吆喝著:「有賭不為輸,各位再下
啊,下啊……」
    小仙仍然不動聲色,也不急於下注。
    賭客又開始紛紛下注了。
    「這一寶該出雙了吧!」
    「他奶奶的,我不信連開五寶單!」
    「是啊!邪門,邪門……」
    一陣議論紛紛,有的下定了決心,有的尚在猶豫。
    莊家照例繼續吆喝,直到不再有賭客下注了,她才捧著寶,猛搖幾下,輕輕放在賭桌
上。
    「慢!+-*/小仙突然一叫,使莊家和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轉向了她。
    艷麗女人一看她是個小叫化,心想:自已人嘛,遂問道:「小兄弟,你幹嘛叫我停下
呀?」
    小仙笑道:「我也要下注啊……」邊說邊在幾隻麻袋裡,東摸西摸,好像銀子不知放到
了哪裡去。
    有人不耐煩了:「喂,小叫化,別在這時攪和。」
    小仙未加理會,仍在麻袋裡翻尋。
    又有人喝道:「當莊的,別理這臭要飯的,開啦!」
    小仙情急叫道:「等一下,等一下……」
    她身邊正好有個輸急了傢伙,怒聲道:「臭要飯的,你是不是存心攪局?」
    小仙眼睛朝他一瞪:「笑話,你們能賭,難道我不能賭?」
    那傢伙眼睛瞪得比她更大:「賭就拿銀子出來下注。」
    小仙眉頭一皺道:「我明明有一兩碎銀,放在袋子裡的,怎麼找不到了------」
    周圍的賭客聞言,不禁哄然大笑。
    艷麗女人一施眼色,□名少女便從錢盒裡,取出一兩碎銀,走過去悄然塞在她手中。
    小仙一怔,故意大聲問道:「這是幹嘛?」
    那少女輕聲道:「這是秦大姐賞你的,拿著快走吧!」
    小仙怒道:「什麼?打發叫化子呀!」
    怎忘了自己這身打扮,不是叫化子是什麼?
    艷麗女人是打狗看主人的面子,只好忍了口氣道:「小兄弟,你不用下注,算你贏了還
不好?」
    小仙毫不領情道道:「笑話,我老人家是來賭錢,又不是來領救濟金。」
    艷麗女人忍無可忍道:「要賭就拿銀子出來下注,沒銀子就兩個山字疊起來,請出
去!」
    小仙聳聳肩,又揉揉鼻子,笑問道:「銀子找不到了,銀票行不行,全國通用的吶!」
    艷麗女人道:「一兩銀子還用銀票?」
    小仙道:「也許比一兩多些吧!」
    艷麗女人不耐煩道:「好啦,快下注吧!」
    小仙笑笑,從麻袋裡摸出剛放進去的一把銀票,隨手取出一張一百兩票面的,丟在桌面
上道:「押孤丁兩點!」
    所有的賭客都為之一怔,雖未看清銀票的面額,但一個小叫化居然如此賭法,確實出人
意料之外。
    桌旁一位好心的賭客道:「小兄弟,你會不會賭,不會可別亂來,孤丁獨贏兩點,其他
點子都輸啊!」
    小仙充滿自信道:「我就押孤丁兩點!」
    那賭客見她忠言逆耳,只好搖搖頭,不再多管閒事,反正輸的又不是他的銀子。
    艷麗女人心裡有數,笑問道:「小兄弟,你當真押孤丁兩點?」
    小仙反問道:「是不是兩點不許押?」
    艷麗女人笑道:「哪有這規矩,又不是霸王賭!」
    此言一出,頓時哄堂大笑。
    艷麗女人接著問道:「小兄弟,你押多少銀子?」
    小仙輕描淡寫道:「我沒看,不知道票面是多少,管他的,全押了。」
    艷麗女人笑著向一名少女示意,那少女便趨前拿起銀票,一看之下,驚詫道:「秦大
姐,是一百兩啦!」
    「一百兩?+-*/所有賭客都為之一怔。
    整個桌面押的賭注,不過二三百兩銀子而已,小仙一出手就是百兩,不但算是大注,而
且押的是孤丁兩點。
    艷麗女人不禁詫然問道:「小兄弟,你下的注太大了些吧?」
    小仙又反問道:「這裡下注有限制?」
    艷麗女人忙笑道:「沒有,沒有,這裡無論下多少,贏了照賠,我是看小兄弟幾個錢,
得來不易,少押點慢慢玩……」
    小仙道:「這張票面最小的了,我沒有比一百兩更少的銀票嘍!」
    好大的口氣。
    周圍的賭客,不免竊竊私議起來。
    艷麗女人無奈地道:「那就隨你吧!」
    一陣吆喝中,所有的賭客都靜肅下來,屏息凝神地瞪著桌上那具蓋杯。
    這是緊張的一刻。
    「開啦!+-*/艷麗女人一聲嬌喝,揭開了蓋杯。
    邪門!邪門!竟然又是單,而且是原封不動,跟剛才一樣的點三點。
    押雙的又告落空,氣得大家破口大罵。
    小仙輸了,但她很有賭品地笑笑,毫不在乎。
    整個賭桌上,押中單的只有兩三人,不過十幾兩銀子而已。
    莊家又是大獲全勝,撈進三百多兩。
    「有賭不為輸,再押,再押,各位快下注啦……」艷麗女人又吆喝起來。
    輸不怕的賭客,又紛紛下注了。
    小仙抓著一疊銀票,沉思不語,似在思考如何下注。
    當艷麗女人將寶放下,她仍未拿定主意。艷麗女人不禁問道:「小兄弟,還押不押?」
    小仙突將一疊銀票丟向桌上,叫道:「全部押了,押孤丁兩點。」
    所有的財客為之嘩然!
    艷麗女人驚詫道;+-*/小兄弟,你是當真的,還是……」
    小仙雙手按在桌邊,似乎很緊張地道:「押了!」
    艷麗女人問道:「全押?」
    小仙把頭一點道:「全押!」
    艷麗女人鄭重其事問道:「全押是多少?」
    小仙想了想道:「大概是四千九百兩吧!」
    所有賭客又是一陣嘩然,想不到一個小叫化,竟然會有如此大手筆,而且押的是孤丁兩
點。
    艷麗女人也不禁暗自一怔,急向那少女一施眼色,示意她清點那疊整票,除了票面數字
之外,更重要的監定銀票的真偽。
    這些少女都經過特別訓練,經驗豐富,眼光銳利得很,想用假銀票打馬虎眼,連門兒也
沒有。
    少女拿起那疊銀票,先逐張清點票面數字,加起來果然是四千九百兩,再將銀票紙張,
花紋,式樣及印鑒仔細查看一遍,隨即向艷麗女人微微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艷麗女人重複再問道:「小兄弟,四千九百兩,全部押孤丁兩點?」
    小仙眉頭一皺,不耐煩道:「你好像太囉嗦了吧?」
    艷麗女人道:「小兄弟,我可是好意!」
    小仙笑道:「好意就快賠銀子來!」
    大家又是陣哄然大笑,紛紛起哄道:「開啊,開啊,再不開天都黑了啊!」
    艷麗女人暗自一笑,仍然是左手撩起右手衣袖,露出一截細皮白肉的嬌嫩粉臂,右手以
拇指及食指,小心翼翼輕拈蓋杯底部-------
    小仙雙手仍按著桌邊,狀似極緊張,實際上是暗運真力,傳至杯內的兩粒骰子。
    這一手是在苗嶺虎穴的地道裡,出口被山石封死時,龍婆婆出的點子,三人合力,以小
天將萬相俱滅神功傳至洞外山石底部,將之震碎。
    現在只不過是翻動兩粒骰子,以小仙的功力,已是綽綽有餘,絕對萬無一失。
    「開啦!」艷麗女人一聲疾喝,揭開了蓋杯。
    哇塞!兩個骰子屁股朝天,可不正是兩點。
    艷麗女人頓時驚得呆若木雞,臉都綠了。
    所有的賭客,不約而同發出驚呼。
    小仙卻又叫又跳:「押中了,押中啦,押中孤丁兩點啦!」
    一賠十,四萬九千兩啦!
    賭騙,賭詐,不賭賴,押中了就得照賠,賴也賴不掉。
    當艷麗女人恢復神志時,即刻示意四名少女賠錢。
    四隻錢盒傾其所有,仍然不足四萬九千兩,只好派人趕緊去帳房支取,臨時應急。
    一錠錠閃閃發亮的銀元寶,金元寶,外帶一張張的銀票,堆在小仙的面前。
    金元寶賭坊自開張以來,不要說是被賭客押中孤丁,連押的人都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這一來,整個大廳裡,其它幾張賭桌上的賭客,也都紛紛圍過來看熱鬧了。
    小仙發現小天默默擠在人堆裡,更加神氣了,笑向艷麗女人問道:「莊家一寶就賠倒
啦?」
    艷麗女人緊繃著臉道:「笑話,小兄弟,你還要賭?」
    小仙道:「除非你們這裡宣佈關門大吉,我老人家就不賭了。」
    艷麗女人冷哼一聲道:「各位請繼續下注,金元寶賭坊有的是銀子,再大的注,只要有
本事贏,絕對照賠就是,分文不少!」
    小仙未等她捧起蓋碗,就大聲叫道:「好極了,全部押孤丁兩點。」
    大家齊齊一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這小叫化不是瘋了,就是有神經
病,否則哪有這種賭法的。」
    押中孤丁的機會不會絕對沒有,但實在太難,所以才訂為一賠十,以重利提高賭客的興
趣。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51:20

儘管如此,除非是輸急了的人,抱著孤注一擲的心理試試,很少會有人押孤丁的。
    小仙不但又押孤丁,而且仍押兩點,要連本帶利全部押上,那不是瘋子或神經有問題,
正常人哪會如此?
    艷麗女人更是意想不到,自己連寶尚未捧起,小仙就先押下孤丁兩點的注,簡直形同放
水,存心讓她有機可趁嘛!
    她只要暗中稍做手腳,小仙不輸定了那才怪!
    頓時,整個大廳裡一片嗡嗡之聲不絕於耳,那可不是飛進來一群蒼蠅或蜜蜂,而是大家
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艷麗女人不動聲色問道:「小兄弟,你現在押的可是五萬多兩,知不知道?」
    小仙道:「你當我沒學過算術,連一加一等於二都不知道?沒水準!」
    艷麗女人嫣然一笑道:「抱歉,我是怕聽錯了,所以再多問一遍,你還要押孤丁兩
點?」
    小仙肯定地把頭一點:「不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
    艷麗女人心中暗喜,不再多問,又向大家吆喝道:「各位請下注,下注啦……+-*/一面捧
起蓋杯,慢條斯理地上下搖動著。
    大家都在看熱鬧,看小仙這種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豪賭,居然沒有一人下注。
    這一來,變成莊家和小仙單獨對賭了。
    艷麗女人上下左右猛搖幾下,將蓋杯置放桌上,鄭重其事地問道:「小兄弟,改不
改?」
    小仙仍然雙手按住桌邊,斬釘截鐵道:「不改,押孤丁兩點!」
    艷麗女人道:「那我要開了……」
    小仙道:「開吧!」
    頓時,整個大廳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只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且目不轉睛地瞪著蓋杯。
    艷麗女人這回把袖子撩得更高,露出粉藕似的嫩臂,伸出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拈著杯
底。
    「開……開啦!」疾喝聲中,艷麗女人猛然揭開蓋杯。
    哇塞!又是兩點!
    「啊------」
    「呀!又押中!」
    「哇塞!真他奶奶的邪門-------」
    艷麗女人只覺腦子裡轟然一響,眼前一黑,當場昏倒在地上。
    一片驚亂中,幾名壯漢急急趕到。
    這些人都是江湖人物,如今加入了賭幫,形同形同賭坊的保鏢打手。
    為首的一擠眾而入,人未到已大聲喝道:「誰敢在這裡鬧事?」
    小仙若無其事道:「沒人鬧事,我只不過是押中了,這女人就躺在地上裝死,怎麼,輸
不起,想要賴呀?門兒都沒有,快賠我老人家銀子。」
    為首那人一看是個小叫化,怔了怔道:「小叫化,你是-----』
    小仙昂然道:「我老人家是來賭錢的。」
    喜歡起哄的賭客叫道:「不錯,他押中了孤丁!」
    「要賠人家五十多萬兩銀子吶!」
    為首那人聽得一驚,急問道:「什麼?要賠五十多萬兩?」
    小仙倒很大方道:「零頭免了,就賠整數五十萬兩吧!」
    賭坊裡雖然人多勢眾,但人家贏了錢,自然要賠,不便以武力解決,否則,一旦傳開,
誰還敢上門來賭?
    為首的人惟恐引起眾怒,忙賠笑臉道:「請稍候,在下去請當家的出來……+-*/說著便回
身擠了出去。
    小仙心知所謂當家的,必定就是程金寶,當著眾賭客面前,自然不便以幫主相稱,畢
竟,那頭銜是對內不對外的。
    在場的賭客,大多數都在這裡輸得鼻青臉腫,無不覺得大快人心,個個抱著幸災樂禍的
心理,決心留下看這場難得一見的熱鬧。
    那位熱心腸的賭客,又擠到小仙身邊,向她輕聲警告道:「小兄弟,他們人多勢眾,這
麼大的數目,大概不會甘心讓你贏走的,快趕拿了桌上的走吧------」
    話猶未了,原先站在艷麗女人身邊,負責把場子的兩名壯漢,已來自他身邊,一左一
右。
    左邊的壯漢,伸手一把按在他肩上,冷聲道:「老兄,你倒很愛管閒事喔!」
    那賭客不由地眉頭一皺,似被壯漢按得極痛,但卻敢怒不敢言。
    小仙看在眼裡,不禁怒形於色喝道:「放手!」
    壯漢眼皮一翻道:「小叫化,你是在跟我說話?」
    小仙怒道:「不錯,我老人家叫你拿開那只髒手。」
    壯漢似在故意挑釁,冷哼一聲,壯至不屑道:「如果我不高興拿開呢?」
    小仙怒從心起,突然用力一拍桌面,蓋杯裡兩粒骰子,便震跳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小仙伸手一抄,兩粒骰子剛抄進手,便疾射而出。
    「啊……」
    「哇……」
    同時發出兩聲慘叫痛呼,兩粒骰子已射中兩名壯漢眉心,仰面栽倒地上,痛得他們滿地
打滾。
    這一手驚人的絕技,頓使所有人驚得張目咋舌。
    大家一看情形不對,不敢再留下來看熱鬧,急忙一哄而散,紛紛奪門而逃,以免遭到無
妄之災。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身穿華服的小伙子,帶了幾名壯漢匆匆趕來。
    這個穿得人模人樣的混小子,果然正是程金寶。
    他一見鬧事的是小仙,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小仙揉揉鼻子道:「喲,小子,抖起來啦!」
    「師……+-*/程金寶突然改口道:「玉小長老,你好!」
    雖然他未叫出師父,在場的人一聽玉小長老,無不暗自一驚,全傻了眼。
    要知近數月來,頑丐玉小仙,及玉面金童古小天的名號,江湖中幾乎已是無人不知,無
人不曉。
    一聽玉小長老,誰不膽顫心驚?
    小仙對稱呼並不計較,她本就不承認收這個徒弟的,呵呵一笑道:「好不了,壞也壞不
到哪裡去。倒是你,小子,聽說你混的不錯,當起幫主來啦?」
    程金寶很不好意思地道:「沒有啦,還不是玉小長老教了我幾手賭技,使我在長安城逢
賭必勝,所向無敵,所以大家起哄,要我乾脆當賭幫幫主,其實……」
    說到一半,他突然欲言又止起來。
    小仙道:「好歹總是一幫之主呵!」
    程金寶只有報以苦笑,似有難言之隱。
    小仙又道:「不談這些,不談這些,親兄弟明算帳,如今你是開賭場的,我是來賭的,
現在我押中贏了,你快賠銀子來吧!」
    程金寶賠笑道:「是是是,該賠,該賠,但不知玉小長老贏了多少兩銀子?」
    小仙向桌上一指道:「我押的注還沒動,五萬三千九百兩,全押孤丁,一賠十,應該賠
我五十三萬九千兩,零頭免了,就拿五十萬兩來吧!」
    程金寶倒吸一口涼氣,半晌才吶吶地道:「五十萬兩銀子----」
    小仙不悅道:「怎麼?是心痛,還是賠不出?」
    程金寶情急道:「賠賠賠,照賠,只是臨時未準備這麼多,請玉小長老稍候,待我出去
張羅一下……」
    小仙問道:「要等多久?」
    程金寶遲疑一下,道:「很快,很快,我只要去錢莊一趟,盡快回來。」
    小仙略一沉吟道:「好吧,快去快回。」
    程金寶連聲恭應,轉向驚得呆若木雞的少女們吩咐道:「好好招待玉小長老……+-*/一抬
眼,發現小天默默站在門口,又是一驚:「古……古少俠也來了?」
    小天莞爾一笑道:「沒我的事,我只是來湊熱鬧的。」
    程金寶無暇多寒暄,只帶了兩名壯漢匆匆而去。
    一名少女怯生生趨前招呼道:「二位請到裡面寬坐……」
    小天急忙暗施眼色阻止,示意她有前車之鑒,不可再蹈覆轍。想起上次大鬧迎春閣,不
就是小仙一時大意,才會陷入機關中。
    小仙卻不加理會,逕自將桌上的金元寶,銀元寶及銀票,一把把抓起放進幾隻麻袋,笑
著隨那少女向裡面走去。
    小天無可奈何,只好搖搖頭,隨後跟進裡面通道右邊的房間。
    房間跟以前一樣未變,只是傢具全都煥然一新,佈置得富麗堂皇。
    小仙和小天剛坐下,那少女便執禮甚恭道:「二位請稍坐,婢女去準備茶水。+-*/隨即匆
匆退去。
    小天迅速起身離座,跟至房門口向外張望,未見有人在外竊聽監視,他回身走向小仙
道:「兄弟,你是來賭,還是來辦正事?」
    小仙笑道:「不賭怎能辦事。」
    小天道:「我知道,你是用這方法逼那混小子出面,可是剛才見了他,為什麼又讓他離
去?」
    小仙從容不迫道:「老實說,憑我教他那幾手賭技,就能當賭幫幫主,那簡直是愛說笑
了。所以我一聽巴弘說的那番話,就懷疑那混小子是受人利用,形同傀儡。幕後定然另有人
替他撐腰,實際上是在操縱他,剛才他說要去錢莊,很可能就是去向幕後的人請示。」
    小天點點頭道:「有道理。」
    小仙接下去又道:「他全身骨頭有幾兩重,咱們都清清楚楚的,要釣就釣大魚,你懂我
的意思嗎?」
    「懂!+-*/小天道:「不過,大魚如果知道咱們來了,恐怕就不會輕易上釣啦!」
    小仙不以為然道:「不見得,說不定那幕後之人找上程金寶這混小子,利用他拉丐幫弟
子加入,為的就是要把我引來吶!」
    小天沉思片刻,突然若有所悟道:「兄弟,你有沒有覺得,咱們這回去四川棲霧谷中救
出宇文宮主,似乎太輕鬆容易了。」
    小仙微微點頭道:「我也有些懷疑,甚至連那女人說出元文泰的行蹤,都是事先有計劃
安排的。」
    小天道:「如此說來,反而是咱們中了計,被引到長安來嘍!」
    小仙苦笑道:「大概是吧!」
    小天又道:「那麼這幕後的人,可能就是元文泰了?」
    小仙判斷道:「縱然不是他,也定是跟他有關。」
    小天哈哈一笑道:「這下可好了,他們把咱們當魚釣,咱們也想釣大魚,就看誰釣上誰
吧!」
    小仙也笑道:「咱們可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啊!」
    兩人不禁相對大笑起來。
    笑聲未落,便見幾名花枝招展的少女,以銀盤托著熱茶,各色水果,精美點心走了進
來。
    她們不再似驚弓之鳥,一個個春風滿面,笑容可掬,將熱茶等置於小仙桌上,便隨侍在
側,聽候使喚。
    小天唯恐茶水等做了手腳,暗示小仙當心,不可貿然食用。
    小仙反正慷他人之慨,從麻袋裡取出幾隻金元寶,每隻重達五兩,置於桌上道:「拿
去,這是賞你們的。」
    不料那少女竟婉拒道:「多謝玉小長老,婢女侍候二位是份內之事,不敢受賞。」
    小仙笑道:「收下,沒關係,反正我是贏來的。」
    那少女仍然堅持道:「不,婢女真的不敢收。」
    「不敢?+-*/小仙趁機試探道:「你們幫主管的這麼嚴厲?」
    那少女道:「婢女們不是賭幫的……」
    小仙詫異道:「哦?你們既不是賭幫的人,為什麼替他做事,還如此怕他?」
    話才說出口,幾個少女就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
    她們笑得很突兀,很神秘,也很暖昧。
    小仙和小天,卻被她們笑得莫名其妙,不禁相顧愕然。
    盛源記錢莊在長安城裡,可算得上是規模相當大,財力非常雄厚,數一數二的老字號
了。
    尤其,它的分號遍佈各地,且跟各重要城市的別家錢莊,均有銀錢交往,所以盛源記簽
發的銀票,也等於全國通用。
    據傳聞,當然,所謂傳聞就是並非絕對可靠,也不是絕對不可靠的馬路社消息。
    但保證記者先生的是捕風捉影,或空穴來風,或許至少有那麼一點影子,否則不可能無
風三尺浪。
    消息是這樣說的,盛源記的老闆楊得意,跟當今最受恩寵的楊貴妃肥肥的,有著八十竿
子挨不著邊的親戚關係,好像是他嬸嬸的乾娘家,舅舅老婆的岳丈,第四房姨太太的叔叔老
婆家的什麼人?」
    怎麼說?反正他也姓楊就對了。
    再送你一個消息說:最近幾年來,楊肥肥的胞兄國忠老哥,不斷有一批批來路不明的大
量黃金,存放在盛源記錢莊保管生息。
    而楊得意便轉手放高利貸,所以財源滾滾而來。
    別人怕吃倒帳,他卻不怕,因為有國舅做後台,且有一批江湖人物替他撐腰,手段比討
債公司還厲害。
    程金寶帶著兩名壯漢,匆匆離開金元寶賭坊,就趕到盛源記錢莊來。
    堂堂一幫之主,見了楊得意,居然鞠躬哈腰:「楊老闆------」
    楊得意大刺刺地坐在帳房裡的太師椅上,手裡撥著算盤,連眼皮都未翻動一下:「有啥
事?」
    程金寶瞇眼笑笑:「是這樣的,洪爺臨走交待,幫裡若遇任何重大事故,或是要用銀
子,就來找楊老闆,所以---------」
    楊得意算盤打得七七八八:「說吧,有事,還是需要銀子?」
    程金寶鬆了一口氣,心裡一樂,傻笑道:「不瞞楊老闆說,兩樣都要請你幫忙解決。」
    楊得意哦了一聲,這才放下算盤,轉身向程金寶問道:「好吧,一樣一樣說。」
    程金寶道:「其實嘛,兩件事等於是一件事,現在最急的,是要五十萬兩銀子,把我以
前的師父他們打發走。」
    楊得意微覺一怔道:「你師父?」
    程金寶沮喪道:「唉,就是丐幫的九袋長老玉小仙啊!」
    楊得意眼珠子轉動兩下,沉聲道:「哼,他們果然來了!」
    程金寶哭喪著臉道:「他們一來,我可慘了;說不定這個幫主也幹不成啦!
    楊得意問道:「他們向你開口要五十萬兩銀子?」「不是啦-----」程金寶歎口氣,隨
即說出經過,最後心急如焚道:「他們還在等著我吶!」
    楊得意沉吟一下,起身道:「沒問題,小事情,你在這裡坐一下,我進去取銀票。」
    程金寶連聲恭應,目送楊得意走進拱門,逕自坐了下來。
    銀子問題雖然解決,但小仙是他心目中的賭神,如今來了長安,他這賭幫傍主就罩不住
了。
    憑他的賭技,充其量只能算是名師出高徒,要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是門兒都沒有!
    不過,想起來真他奶奶的邪門。
    自從那次跟在小天屁股後頭,大鬧迎春閣之後,纏著小仙學了幾手賭技,竟然從此無往
不利,逢賭必贏,在長安城裡幾乎所向無敵。
    運氣來了,城牆都擋不住,這話還真不假。
    直到------
    那一天,程金寶又大獲全勝,贏了好幾百兩銀子,加上連日來贏的,總共已有四、五萬
兩啦!
    如今他已不再是叫化子打扮,從頭到腳一身新,就像富家子弟,大搖大擺進了鴻賓樓,
選了個雅座,獨佔一桌,準備大快朵頤,痛痛快快吃喝一頓。
    程金寶正在自斟自飲,得意非凡之際,突見一個中年人走向桌前來。
    看他那身裝束,大概是個有錢人家的管家吧!
    「請問這位可是程少爺?」中年人哈著腰。
    居然有人稱他少爺,可見人要衣裝,佛要金裝。
    程金寶心裡一樂,呵呵笑道:「失禮,失禮,阿兄啥指教?」
    中年人喜出望外道:「好極了,好極了,在下跑遍長安城裡大小賭場,兩條腿都快跑斷
了,總算找到了少爺。」
    程金寶詫異道:「你找我幹啥?」
    中年人忙從懷中取出名帖,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上道:「這是敝東家的名帖。」
    程金寶接過一看,只見紅色名帖上,寫著蒼勁有力,端端正正的洪天尊拜四個字。
    中年人接道:「敝東家最近風聞,少爺賭技超群,長安城裡所向無敵,幾無對手。只因
敝東家亦樂於此道,有意結交,不知少爺可否賞臉?
    程金寶問道:「你的東家是不是不服氣,想跟我賭一賭?」
    中年人笑道:「敝東家有錢多多,並不在乎輸贏,只想向少爺請教一下賭技。」
    程金寶不甘示弱道:「好,等我吃飽喝足了,就跟你去見他。」
    中年人暗喜,陪著笑臉道:「這裡的酒菜味道太差了,少爺若不嫌棄,可即隨在下移駕
敝府,自當備佳餚美酒為少爺助興,一面跟敝東家賭二把,豈非一大樂事?」
    程金寶振奮道:「哇塞,買單啦!」
    夥計結算一下道:「連菜帶酒,一共一兩七錢-----」
    中年人搶著付帳,掏出一塊二兩重的碎銀,置於桌上道:「不用找了!」
    夥計連聲稱謝,恭送中年人偕程金寶離去。
    程金寶這混小子真有些得意忘形,忘了他自己是誰,大概除了傳授他賭技的師父玉小仙
之外,他幾乎自以為是長安城的賭王了。
    除了玉小仙外,他還怕誰?
    隨著那中年人,走過幾條大街,來至近北城一處巨宅,門前兩名壯漢,對他們執禮甚
恭,老遠就趨前恭迎。
    不需通報,程金寶便由中年人領入,直進大廳。
    哇塞!如此富麗堂皇的陳設,簡直像皇宮,混小子還是生平第一次開開眼界。
    中年人招呼他坐下,即道:「少爺請稍候,待在下入內向敝東家稟報。」
    程金寶作個手勢道:「阿兄隨便。」
    中年人躬身而退,走向右側拱門。
    偌大的宅院,除了大門外兩名壯漢,竟然不見一個人影,這倒有些不尋常。
    客人來了,起碼也該有人出來打招呼呀!
    程金寶正暗覺詫異,中年人已自右側拱手走出,趨前道:「程少爺,請!」
    一看他的手勢,是向裡面讓客,程金寶便起身,大搖大擺向右側拱門走去。
    中年人搶步上前帶路,通過走道,進了一間更為富麗堂皇的內廳。
    怪哉,仍然不見一個人影。
    程金寶突然之間,心裡發起毛來,暗驚道:「莫非他們知道我身上有好幾千兩銀票,想
打我歪主意……」
    念猶未了,中年人已說道:「少爺請坐,敝東家馬上就到。」
    程金寶只好維持鎮定,逕自坐下。
    倏而,一陣腳步聲走來,巨宅的主人終於出現。
    程金寶定神一看,只見走進來的這人,竟然頭上戴著黑色布套,僅由兩個小洞露出懾人
心弦的眼光。
    他奶奶的,這是蒙面大盜?
    而跟在主人身後的,則是八名手捧木盒的女子,除了同樣戴著黑色布套,居然全身光溜
溜的。
    程金寶呆住了,傻呼呼地坐在那裡,對漂亮的姑娘瞄都不瞄一眼,所以有人說,好賭的
人並不太重色,輸了連老婆也可以買掉。
    蒙面主人並不計較,自我介紹道:「我就是洪天尊!」
    程金寶忙將眼光從那八名赤裸的女子身上收回,驚聲道:「是是是,久仰--------」
    其實他根本從未聽過對方的名字。
    洪天尊哈哈一笑,逕自走向一張精緻方桌坐下,八名裸女則分列左右。
    「老弟,咱們開始吧!」他倒毫不耽擱。
    程金寶這才起身走過去,站在桌前問道:「閣下真要跟我賭上一賭?」他心中嘀咕怎麼
忘了先來吃的呢?
    洪天尊笑道:「談不上賭,只是互相切磋一下技藝而已,作!」
    程金寶坐在他對面,兩手往桌上一擱,問道:「玩什麼?」
    洪天尊一打手勢,八名裸女立即上前,各將手中木盒置於桌上打開,取出各式不同的賭
具。
    哇塞!骰子、牌九、麻將、紙牌……一應俱全。
    程金寶從小仙那裡學得的絕技,只有骰子與牌九最拿手,即道:「兩個人對賭,只有玩
骰子了。」
    洪天尊笑著把頭一點,又一打手勢,八名裸女便留下骰子的賭具,及一隻水盒,其他全
部收走。
    單留這套賭具,就仙女放屁不同凡響,一隻描著彩色裸女戲水圖的大海碗,活色生香,
顯然出自名家手筆。
    另一套蓋杯,則是繪的裸女梳妝圖,更是栩栩如生,亦非凡品。
    三十二粒象牙骰子,成裝在一隻長方形半透明玉盒內,排列得整整齊齊。
    就以這盒賭具的價值,就值萬金以上。
    程金寶居然不知大高地厚,正經八百地道:「咱們既然要賭,總得來點彩頭吧?」
    洪天尊點點頭笑問道:「小玩玩,擲一把一萬兩如何?」
    程金寶聽得一驚,差點沒把舌頭吞進肚裡去,幸好有舌根連著,他結結巴巴道:「一--
-----一萬兩?」
    洪天尊道:「如果老弟嫌太少,不妨……」
    程金寶全身只有幾千兩銀票,加上幾十兩銀子而已,忙不迭搖手道:「不不不,我不是
嫌小,只是……只是我臨時被貴管家在酒樓尋到,帶我來這裡,身邊沒帶那麼多銀子。」
    這混小子,居然死要面子吶!
    洪天尊笑道:「原來如此,那有什麼關係。」
    程金寶尷尬道:「可是……」
    洪天尊當即打開桌上木盒,取出一疊銀票,遞向程金寶道:「你自己數一數,不夠再
拿。」
    程金寶一臉的假老實:「這……」
    洪天尊又笑道:「算你暫借的,贏了儘管帶走。」
    程金寶道:「輸了呢?」
    洪天尊不假思索道:「贏多少全部帶走。萬一輸了,無論輸多少,你老弟什麼時候方
便,就什麼時候還,我絕不催討。」
    這種便宜的事,走遍天下,上哪裡去找?
    程金寶要不同意,那他就是白癡了。
    「賭了!+-*/他伸手接過銀票一看,每張面額均是一萬兩,一疊總共二十張。
    洪天尊另取一疊,置於自已面前,間道:「老弟,你喜歡賭哪一種?」
    擲骰子的賭法很多,程金寶也很精,選了他自認為最拿手的:「就玩三粒骰子比點子
吧!」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52:18

第四十五章 賭技切磋
    這位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的主人,似乎很隨和,一切尊重客人的意思。
    他點了點頭,自木盒內取出長方玉盒,置於桌上道:「請選三粒!」
    各種賭具中,以骰子最簡單,而且攜帶方便,隨時隨地都可以賭。
    但別小看了這小小的玩意,門道花樣之多,絕不比任何賭具遜色。
    尤其賭假的老千,更是五花八門,包羅萬象,用灌鉛骰子的,那已經是最起碼的角色,
根本不夠瞧的。
    那種角色全靠自備的灌鉛骰子和手法,不登大雅之堂,遇上行家,絕對是死路一條。
    如今真正上段的,必須本身功力深厚,再配合賭技手法,才能萬無一失,穩操勝算,譬
如小仙,就能以隔空傳力的神功控制骰子的轉動或靜止。
    但程金寶不會武功,更談不上深厚功力,只能傳授他手法和技巧。
    那可也是一門不簡單的學問,骰子擲出前,要看清每粒骰子面上是幾點,設計好自已想
擲出的點子,從碗裡一把撈進手裡時,便已全部定位。
    擲出時更需把握輕重、高低,以及用的力道恰到好處,無論骰子如何轉動或翻滾,最後
停止時,必須跟設計的點子相符,這才算個高手。
    程金寶得名師傳授,又經過一番苦練、雖只有六七成火候,便已能橫掃長安各賭場,足
見小仙的段數之高了。
    儘管如此,程金寶仍然很仔細地從玉盒內挑三粒象牙骰子,檢查不出毛病,再拾起丟進
海碗裡,聽聽發出清脆的聲音,他確定毫無問題。
    洪天尊看在眼裡,不禁笑問道:「老弟把心骰子有假?」
    程金寶不好意思地道:「哪裡哪裡,這麼精緻名貴的骰子,我從來還沒見過,好奇而
已……」
    洪天尊置之一笑道:「咱們可以開始了吧?」
    程金寶禮讓道:「閣下先請!」
    洪天尊也不客氣,伸手撈起海碗裡的三粒骰子道:「那我就佔個先了。」
    隨手一擲,一陣散落清脆格啷啷聲,三粒骰子在碗內快速旋轉、碰撞、翻滾逐漸停止下
來。
    竟是兩個五,一個二,不過兩點兩已。
    程金寶差點沒笑出來,兩點要趕不上,他真該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洪天尊也不樂觀,唏噓一聲道:「老弟,看你的了。」
    程金寶笑著撈起三粒骰子,心想:「我擲個三點就贏了,窩囊你一下!」
    骰子在手中,他已設好兩粒,一粒三。
    小心翼翼向海碗裡一擲,三粒骰子也是一陣旋轉,碰、撞,翻滾------
    最先停止的果然是麼,接著三也停止,碗中剩下最後一粒骰子仍在旋轉。
    程金寶心裡有數,最後的必定是吆,湊起來正好是三點。
    那知最後一粒骰子逐漸停止轉動,竟是個二,變成了二三。
    程金寶簡直不敢相信,居然出師不利,使他不禁傻了眼。「僥倖,僥倖!」洪天尊哈哈
一笑,從程金寶手中接過一張銀票。
    人有失誤,馬有漏蹄,偶爾一次失手算得了什麼!
    這回輪到程金寶先擲了,他一把抓起三粒骰子,決心擲個四五六,讓對方趕都不用趕
了。
    骰子擲入海碗,開始旋轉,碰撞,翻滾-----
    清脆悅耳的響聲,逐漸停止。
    他奶奶的,祖奶奶的。
    邪門!簡直太邪門!竟然又是個二三!對方是不用趕了,因為二三等於牌九抓到癟
十,有輸無贏,趕啥?
    「承讓!承讓!哈哈……+-*/洪天尊又接過一張銀票。
    程金寶不信邪!
    這回輪到洪天尊先擲,一擲就是四五六。
    又不用趕了,是程金寶不用趕,輸啦!
    刺耳的笑聲中,程金寶又遞過去一張銀票。
    他還是不信邪!
    可是,像是中了邪,著了魔,見了鬼,只要他一擲,除了二三就是三二,不信邪都
不行。
    不消片刻,程金寶暫借的二十張銀票,己全部物歸原主,回籠到洪天尊手裡了。
    程金寶額頭冒著冷汗,喘著氣,兩眼直直瞪著海碗裡三粒骰子,坐在那裡如癡如呆。
    洪天尊笑問道:「小兄弟,怎麼了?」
    程金寶這才如夢初醒,垂頭喪氣道:「今天手氣太背,不玩啦!」
    洪天尊似乎意猶未盡,慫恿道:「休息一會兒,喝兩杯,咱們再繼續玩如何?」
    程金寶堅持道:「不,今天不玩了!」
    洪天尊有些失望道:「好吧,今天到此為止,老弟有興趣隨時就來這裡,我隨時候
教。」
    程金寶沮喪點頭道:「今天我輸的……」
    洪天尊哈哈一笑道:「不用放在心上,有賭不為輸,來日方長,一直到你反敗為勝,贏
了我為止。」
    程金寶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道:「好,明日這時候,咱們再好好賭一賭。」
    洪天尊一口答應道:「沒問題,現在咱們先痛痛快快喝兩杯。」
    程金寶一敗塗地,哪還有心情吃喝,起身婉拒道:「不用了,咱們明天見!」
    如今,程金寶已不再住化子窩,搬進了長安街裡,俱有觀光設備的安順客棧。
    躺在床上,雙手墊著後腦,兩眼望著天花板。
    他愈想愈窩囊,愈他奶奶的不對勁。
    邪門,真他奶奶的,他祖奶奶的邪門!
    勝敗是兵家常事,輸贏是賭家常事,哪有一擲就是二三,好像跟他結了不解之緣,這
不是邪門是什麼?
    一定有問題!
    這是程金寶苦思一整夜,總算恍然大悟,想出的唯一答案。
    他霍地撐身坐起,從枕頭下摸出自備的,隨時練手法的一付骰子,走到桌邊坐下,隨手
往空碗裡一擲,赫然是四五六!
    再擲,三粒六點的豹子。
    這一來,不但獲得答案,更證明自己的手法技巧毫無問題。
    於是,他充滿了信心,今天非大獲全勝,還以顏色不可。
    天色已經微明,程金寶重回床上,蒙頭大睡。
    這一覺,一直睡到近黃昏,他才起床。
    匆匆漱洗完畢,吩咐客棧的夥計,替他煮碗麵送到房間裡來,反正能果腹就行。
    今天他已養足精神,吃完抹抹嘴,便整裝出發。
    出了安順客棧,直奔城北而去。
    大門口仍然守著那兩名壯漢,他們已認識程金寶,趨前笑臉相迎,恭恭敬敬地為他開了
大門。
    剛進門,便見那中年管家迎了上來,笑道:「程少爺來啦!」
    程金寶也笑道:「昨天手氣太背,今天來找你們東家翻本啊!」
    不料中年管家歉然道:「真不巧,敝東家今天一早就出遠門去了!。
    「哦!」程金寶一怔,心涼了半截。
    中年管家接著又道:「不過,敝東家臨行已交代,如果程少爺前來,他不在沒關係,可
由幾位姑娘陪你玩玩。」
    程金寶又是一怔,詫然問道:「你說昨天那幾位沒穿衣服的姑娘,
    中年管家笑著點頭道:「不錯,正是她們。」
    程金寶憋笑道:「老兄,你在跟我開玩笑吧!我今天是來找你的東家賭,怎麼跟她
們……」
    中年管家正色道:「程少爺,你可不要小看了她們,賭技也是一流的,而且,她們全權
代表敝東家,輸贏無論多寡,一樣算啊!」
    程金寶一聽,幾乎忍不住想大笑起來,要是連那幾個光屁股的女人都贏不了,那他在長
安還混個屁!
    再說,更大的誘惑,是贏了照算。
    如此好的機會,只有白癡才會輕易放過!
    「好!我就見識見識她們的賭技!+-*/程金寶雖然楞頭楞腦,傻呼呼的,畢竟還不是白
癡。
    中年管家把他領入大廳,直接進了昨天那間富麗堂潢的內廳,招呼他坐下道:「程少爺
稍候,在下去通知幾位姑娘們!」
    「請便!+-*/程金寶目送中年管家離去,心裡那份得意和興奮,簡直無法形容。
    跟幾個不穿衣服的女人賭,這倒是別開生面,而且是生平第一次開洋葷。
    不知道今天主人不在,她們是否仍然光溜溜地出來?
    昨天一則是洪天尊在場,只好非禮勿視,不好意思仔細欣賞她們誘人的裸體。一則是全
神貫注在骰子上,心無二用,無暇兼顧眼福。
    今天他可要把握機會,趁機讓眼晴吃吃冰棋淋了。
    正在想入非非,樂不可支,中年管家已去而復返,趨前道:「姑娘們兒隨後就來。」
    程金寶微微點一下頭,忽問道:「阿兄,貴東家為何黑布套頭不願以真面目示人?」
    中年管家道:「敝東家只想跟程少爺較量賭技,賭完,以後可能就從此不再見面,是以
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程金寶詫然道:「他有名有姓,我一打聽,不就知道他是誰了?」
    中年管家呵呵一笑道:「程少爺,敝東家既不願以真面目示人,難道會用真名實姓?」
    程金寶為之一怔道:「噢,原來他不叫洪天尊?」
    中年管家微微點頭,笑而不答。
    程金寶好奇問道:「那些姑娘們兒,也不願讓人知道她們是誰?」
    中年官家又把頭點了點,還是給他一個笑而不答。
    程金寶卻追問道:「她們為什麼不穿衣服?」
    中年管家道:「敝東家經常外出不在,怕她們亂跑,所以把所有衣物全部收起加鎖,這
樣她們才出不去,否則,憑她們的賭技,長安城裡的賭場全得關門大吉了。」
    程金寶不服氣地道:「哦?有這麼厲害,今天我倒要見識見識……」
    話猶未了,一陣腳步聲已到了廳外。
    程金寶頓覺眼前一亮,果見走進來的八名女郎,仍然是昨天那付打扮,頭戴黑布罩,全
身一絲不掛。
    她們各捧一個小木盒,向程金寶招呼一下,便逕自走向精緻方桌前,一宇排開。
    程金寶已看得目瞪口呆,八名赤裸的女郎,身材竟是如此動人。
    尤其,今天全身不知灑了多少香水,使得滿室生香,令人意亂情迷。
    中年管家一旁催促道:「程少爺,請上桌吧!」
    程金寶這才如夢初醒,自覺失態,很不好意思地漫應兩聲,起身走過去,逕自在八名女
郎對面坐下。
    八名女郎並未坐下,由居中的女郎嬌聲問道:「程少爺今天要玩哪一樣?」
    程金寶不假思索道:「骰子,跟昨天一樣!」
    這女郎手上捧的木盒,裡面裝的正好是骰子,立即置於桌上打開,又問道:「程少爺要
跟我們哪一個賭?」
    她們全戴著面罩,根本不知道誰是誰?
    程金寶憨笑道:「都一樣,就是你吧!」
    那女郎這才坐下道:「婢女敬陪少爺。+-*/隨即打個手勢,身邊的女郎便趨前,自木盒內
取出兩疊銀票,分置於兩人面前。
    程金寶一看,厚厚一疊,似乎比昨天還多,不禁搖頭笑道:「用不了這麼多,有三五張
就足夠了。」
    言下之意,好像他已穩操勝算,贏定了。
    那女郎一面取出海碗,及裝骰子的玉盒,一面也笑道:「很難說,多準備一些無妨,四
十萬兩,不夠可以再借。」
    程金寶不服氣道:「笑話,今天非讓你們把褲子都輸掉!」
    這本是賭徒常用的口頭語,那女郎非但毫不在乎,反而湊趣道:「程少爺,咱們已經沒
有褲子可輸啊!」
    程金寶怔了怔,這才想起,她們本來早就光溜溜的,哪還有褲子,只好尷尬地強自一
笑。
    「請少爺查驗!+-*/那女耶將玉盒推向他面前。
    由於昨天輸得太邪門,今天程金寶更不敢掉以輕心,非得仔仔細細檢查一遍玉盒裡的骰
子不可。
    象牙骰子與一般骨制的不同,牙紋清晰可辨,絕對無法灌鉛,而且,對方既敢讓他仔細
檢驗,立見不可能找出毛病。
    儘管如此,程金寶還是仔細查驗了一遍。
    檢查毫無問題,他撿出三粒骰子,笑道:「姑娘,咱們可以開始了。」
    「少爺先請!+-*/那女郎表示禮讓。
    程金寶也謙讓道:「姑娘先請!」
    「那婢女就佔個先了。+-*/那女郎將三粒骰子抓在手中,笑問道:「程少爺,咱們是不是
和昨天一樣,每一把一萬兩銀子?」
    程金寶突然起了貪心,沉吟一下道:「噢……如果姑娘不反對,咱們今天加一倍,每把
二萬兩如何?」
    「好!+-*/那女郎很乾脆,應了一聲,輕抬玉腕,骰子已擲入碗中。
    三粒骰子成品字形,如同陀螺似地急速旋轉-----
    程金寶目不轉睛,盯著碗裡三粒旋轉的骰子,看它們能轉出什麼花樣。
    三粒骰子好像轉累了,速度逐漸緩慢下來,互相碰撞幾下之後,連翻帶滾,終於全部停
止。
    六六六,六點的豹子。
    又邪了門?
    程金寶可不相信:
    豹子和四五六一樣,准先擲出准就贏,根本不用趕,也沒得趕。
    程金寶輸了,立即遞過去兩張銀票。
    也許是碰巧吧,那女郎一上來就擲出豹子。
    現在輪到程金寶先擲了,他決心還以顏色,也讓對方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燈。
    他從容不迫地,伸手一抓起碗裡三粒骰子,拿在嘴邊猛吹一口氣,隨即撒向碗中。
    三粒骰子只跳了幾跳,翻滾兩下便停止。
    程金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又是一個二三!
    「他媽的!+-*/他氣得忘了風度和賭品,破口大罵起來。
    那女郎笑笑,又從他手上接兩張銀票。
    程金定仍然不信邪!
    當那女郎又伸手向碗中撈起三粒骰子時,他突然阻止道:「慢,換一付骰子!」
    那女郎聳聳香肩,將抓在手中的骰子置於一旁。
    程金寶另挑三粒骰子,投入碗中道:「姑娘,請!」
    那女郎抓起骰子就擲,毫不拖泥帶水。
    但她的擲法很特別,三粒骰子一擲入碗中,便呈品字形各自旋轉起來。
    旋轉,旋轉,速度由快轉慢-----
    不能不信邪,換了付骰子還真靈,那女郎擲出的竟是雙紅抬,點!
    程金寶頓時心花怒放,除非他又擲出二三,否則就贏定了,總不致這樣倒霉吧?
    他一樂,不禁得意忘形道:「我要連點都趕不上,乾脆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那女郎只是笑笑,意恩好像在說:等你擲了再說吧!
    程金寶精神抖擻,站起身來,伸手一把撈起三粒骰子,放近嘴唇吹了一口氣,突向碗中
擲去。
    這回骰子沒有旋轉,只是又蹦又跳,碰撞幾下便告停止。
    他奶奶的,他祖奶奶的,你說邪不邪,居然又是二三!
    程金寶連破口大罵的力氣都沒有了,沮然跌坐回位子上,呆若木雞。
    如果面前有塊豆腐,他真會一頭撞上去。
    他不能不信邪了。
    那女郎毫不客氣,乾脆自己動手,從他面前取走兩張銀票,若無其事地道:「程少爺,
該你先擲子。」
    程金寶突然叫道:「換人!換人!」
    換骰子不行,索性換人,這倒也是個辦法。
    「換誰,那女郎立即起身讓位!程少爺自已指定吧!」
    程金寶眼光一掃,見站在最右邊的女郎,身材特別豐滿,便向她一指道:「這位姑娘好
了!」
    屏雀中選的女郎,走向程金寶對面,在那女郎讓出的位子上坐下,嬌聲道:「少爺,
請!」
    又一聲:「請!+-*/才使程金寶忙不迭收斂心神,又站起身,左手撩起右邊衣袖,伸手一
把撈起三粒骰子,撒手擲入碗中。
    他心裡默念道:「天靈靈,地靈靈……」
    由於過於緊張,用力太猛,三粒骰子全跳出了碗外,必須重擲。
    他將骰子一粒粒收起,重新擲入碗中。
    三粒骰子跳了幾跳,便告停止,赫然是兩個五,一個六。哇塞!六點吶!
    除非對手擲出豹子或四五六,他就贏了。
    豐滿女郎看看一臉得意的程金寶,也站起身來,伸手從碗中撈起三粒骰子。
    程金寶這回己勝利在望,很篤定地坐下,好整以暇地欣賞著眼前的動人畫面。
    只見豐滿女郎抓著骰子猛搖,使雙峰也隨著上下跳動,左右搖晃。
    「走!」疾喝聲中,玉手一撒,三粒骰子投入碗裡。
    一陣旋轉,碰撞,翻滾……三粒骰子停止了,竟然正是四五六!
    「有鬼!」程金寶霍地跳起,重重一拳擊在桌面上。
    女郎們絲毫不驚,豐滿女郎笑道:「大還沒黑,哪來的鬼?」
    程金寶怒道:「我是說你們賭的有鬼,否則,那會從昨天到現在,我就沒有贏過一
把?」
    豐滿女郎反問道:「你說我們詐賭,可抓到真憑實據?」
    程金寶道:「事實明擺著,還要什麼憑據?」
    豐滿女郎冷聲道:「程少爺,你說話可要負責,否則要賠償我們興譽損失。」
    程金寶怒形於色道:「笑話,我憑什麼要賠?」
    另一女郎忙打圓場道:「不賠就不賠,程少爺,坐下來繼續玩吧!」
    程金寶怒哼一聲道:「不玩了!」
    豐滿女郎也惱羞成怒道:「不玩就不玩,請結帳吧!」
    「結帳?」程金寶暗自一怔。
    豐滿女郎道:「你借的是四十萬兩銀票,已經輸掉六萬兩,還欠最後贏的一把沒付,總
共八萬兩銀子,請拿出來吧!」
    程金寶振振有詞道:「你們東家有言在先,如果我贏了,贏多少全部帶走,萬一輸了,
無論輸多少,我什麼時候方便,就什麼時候還,總不催討呀!」
    「沒錯!」豐滿女郎道:「你昨天輸給敝東家二十萬兩,欠著沒關係,是他有言在先同
意讓你欠的,可是,今天是咱們姐妹在跟你賭,事先可曾答應讓你欠?」
    「這……+-*/程金寶無言以對。
    另一女郎接口道:「昨天你說臨時被找來,沒有準備多帶銀子,今天你是自己來的,應
該是有備而來吧?」
    程金寶情急道:「我,我……」
    「快付銀子!」
    「不付今天你就別想走!」
    「搜身!」
    女郎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圍了過來。
    程金寶突將桌子一掀,回身就想奪門而出。
    哪知中年管家守在門口,擋住了去路,出手如電,將他當胸一把抓住。
    程金寶情急拚命,仗著身材高大,掄拳就向中年管家迎面擊去。
    中年管家舉臂一擋,同時抓住他胸襟的手猛一推,他便身不由主,踉蹌向後倒退,跌了
個四腳朝天。
    八名女郎一擁而上,將程金寶撲住,合力按在地上。
    她們毫不客氣,一齊動手,向他全身搜索,似乎怕他藏私,乾脆剝了個精光。
    豐滿女郎不屑道:「哼,全身上下,不過幾千兩銀票,賭一把都不夠,居然打腫臉充胖
子!」
    程金寶仍被按在地上,急得大叫道:「還我,還我,那是我活命的銀子,我的賭
本……」
    最先賭的女郎冷笑道:「就憑你這種賭技,也配靠賭吃飯?」
    程金寶哭喪著臉道:「我是遇上了貴東家和你們,杏則我手風一直很順……」
    「現在呢?」那女郎問。
    程金寶低聲道:「現在我認載了……」
    豐滿女郎道:「認栽那就好辦,還差七萬幾千兩銀子,快拿出來吧!」
    程金寶垂頭喪氣道:「我的全部家當,就只有那幾千兩,剝了我的皮,也拿不出幾萬兩
銀子啊!」
    豐滿女郎憤聲道:「拿不出?我們贏的銀子,你打算怎麼解決?總不能拿不出就算了
吧!」
    程金寶深深一歎道:「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另一女郎冷聲道:「既然拿不出,咱們乾脆就剝了他的皮。」
    豐滿女郎同意道:「對,這也是個解決的辦法。」
    程金寶大驚道:「不不不,不能剝我的皮啊……」
    豐滿女郎把手向他一身:「那就拿銀子來!」
    程金寶苦求道:「各位姑娘,請讓我見見貴東家好嗎?」
    豐滿女郎道:「他不在!」
    程金寶道:「我可以等他回來……」
    豐滿女郎猶豫一下道:「好吧,不過你已身無分文,連褲子都輸掉了,還欠一大筆賭
債。敝東家這趟去四川,最快得十天半個月,咱們這裡可不管吃喝,你想白吃白喝?」
    程金寶無奈道:「我情願餓著肚子等他。」
    豐滿女郎道:「這可是你由已說的啊!」
    程金寶連聲應道:「是是是……」
    此刻他只求保命,即使挨餓,也比剝皮好受。
    從未聽過,全身皮被剝了,還能活下去的。
    程金寶的雙手被捆,吊在橫樑上,兩腳分開,用皮帶拴在地板的鐵環裡,看上去如同個
人字。
    他已輸得精光,連褲子都輸掉了,自然沒有權利要求穿回任何衣物,因為沒有屬於他的
了。
    所以,他已全身一絲不掛。
    這是一間佈置華麗的寢室,像是姑娘們兒的閨房。
    八名女郎分為兩班,輪流負責看守程金寶,防他萬一掙脫逃走。
    她們根本不當房裡有這麼個大男人存往,毫無顧忌,仍然全身一絲不掛,僅戴著黑布面
罩。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52:43

程金寶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在房裡吃喝,談笑,嬉鬧,甚至玉體橫陳地,幾個人擠在一
張床上睡大覺。
    任憑他如何苦苦哀求,她們卻是充耳不聞,視若未睹,來個相應不理。
    一天總算挨過去了。
    整日滴水未進的程金寶,已漸感不支。
    眼看幾個女郎故意在他面前,吃香的,喝辣的,使他更難忍受,禁不住一聲接一聲地嚷
著:「餓,餓,餓------」
    一名女郎即戲道:「寶寶餓了,要吃奶奶啦!」
    另一女郎惟推豐滿女郎道:「你的奶水最足,快去餵奶呀!」
    豐滿女郎毫不在乎道:「喂就喂,有什麼了不起,誰怕誰!」
    幾個女郎齊聲起哄道:「去叫,去呀!」
    豐滿女郎作風大膽,當真站起身來,走向程金寶面前,挺著誘人的雙峰道:「要吃奶
嗎?」
    程金寶已餓得發昏,有氣無力地喃喃道:「餓……好餓-----」
    豐滿女郎故意道:「乖寶寶,吃吧!」
    程金寶連眼睛都睜不開,一聽給他吃的,根本不知是給的什麼,就把嘴大大張開。
    「啪!」
    豐滿女郎賞他一耳光,嬌斥道:「你還當真想吃,美的冒泡哦!」
    幾個女郎頓時哄然大笑,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
    程金寶被這一耳光,捆得清醒過來,才發現面前站的是那豐滿女郎。
    「貴……+-*/貴東家回來沒有……+-*/他抬了抬眼皮,以祈求的眼光望著她。
    豐滿女郎冷聲道:「才去了一天,還早吶!」
    程金寶簡直度日如年,迷迷茫茫道:「才一天哦?」
    豐滿女郎置之不理,又回到桌前坐下,繼續跟那幾個女郎大吃大喝起來。
    仍然像昨天一樣,她們根本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任憑他哀求,呻吟,甚至痛哭喊叫,她們就是吃秤鉈鐵了心,不理不睬。
    就這樣,又過了一天。
    現在是第三天的開始,程金寶已陷入半昏迷狀態了。
    幾個女郎眼見他已支持不下去,才去通知那中年管家。
    然而,中年管家來到程金爺而前,用手托起他垂頭的頭看看,又在他臉上輕拍道:
「喂,程少爺,醒醒呀!」
    程金寶眼皮都睜不開,夢囈似地問道:「你是,你是誰?」
    中年管家道:「不必管我是誰,現在只要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程金寶有氣無力道:「餓……我快餓死了……給……給我點吃的……給我水……」
    中年管家問道:「如果我給了你呢?」
    程金寶道:「只要給我吃的,喝的……我……我什麼條件都答應……」
    中年管家又問道:「如果我要你發大財呢?」
    「發財?」程金寶憋笑道:「愛說笑,我……我能有點吃的喝的,已經夠了,……
還……還想發什麼財啊!」
    中年管家沉聲道:「沒出息,既然你連財都不想發,咱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說完他
轉身就走。
    程金寶情急叫道:「不,不,我想發財,我想……」
    中年管家止步回身道:「你真想發財?」
    程金寶勉強睜開眼睛,這才認出面前是那管家,不禁啼笑皆非道:「誰不想發財,可
是……唉,我連命都保不住了,這個財怎麼發呢?」
    中年管家笑道:「這個不用你操心,只要你一切聽洪爺的。」
    「洪爺?」程金寶茫然問道:「洪爺是誰?」
    中年管家道:「就是這裡的主人。」
    程金寶記起了洪天尊,詫異道:「你+-*/……你不是說……他不姓洪……」
    中年管家正色道:「這個不重要,你只要稱他洪爺就行了。」
    程金寶唯唯諾諾道:「是,是,只要洪爺放我一馬,我叫他祖宗都成。」
    一旁的幾個女郎聞言,不禁掩口暗笑。
    中年管家追問道:「你願意一切聽洪爺的?」
    程金寶連聲道:「願意,願意,洪爺要我當狗爬,我立刻就爬給他看。」
    又是,一陣哄笑。
    中年管家這才示意幾個女郎,上前合力放下了程金寶,扶他到床上躺下。
    被吊了兩天兩夜,滴水未進的程金寶,一躺上床就不支昏了過去。
    當他緩緩清醒時,發現正半坐半躺在那豐滿女郎懷裡。
    而另一女郎,則以銀匙盛著不知啥玩意,一匙匙往他口中喂。
    其他幾個女郎則蹲在身邊,為他全身各處按摩,使僵直麻木的肢體恢復血液暢流。
    這般享受,即使當今玄宗皇帝,大概也不過如此吧!
    程金寶很快地就恢復了體力。
    洪天尊在當天夜裡就回來了,其實他根本未去四川,他仍然戴著黑布面罩,開始為程金
寶安排一切。
    程金寶遵守諾言,一切聽洪爺的。
    他除了中年管家,及看門的兩名壯漢,始終不曾見到洪天尊和八位女郎的真面目。
    而事後他才知道,這位管家大有來頭,竟然是長安城裡,數一數二的大錢莊盛源記的老
板,赫赫有名的楊得意。
    堂堂一位錢莊大老闆,居然客串管家,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並不重要,程金寶也不便追問,重要的是,自從他聽命於洪天尊後,由楊得意提供
大量賭本,無論到任何大小賭場,他簡直無往不利,逢賭必贏。
    在洪天尊的一手安排下,慫恿程金寶創立賭幫,榮任幫主。
    並且將迎春閣舊址,弄來交給他,作為賭幫的大本營,同時調來一些男男女女,以壯聲
勢。
    於是,在洪天尊的授意下,他以重利為誘,吸收了大批丐幫弟子。
    等到程金寶發現,身邊那些男男女女,都是奉洪天尊之命,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已
騎虎難下,只好繼續幹著形同傀儡的幫主了。
    程金寶想起了這段經過,他不禁感到茫然起來。
    尤其,如今小仙和小天已來長安,這個幫主的寶座,恐怕就坐不穩啦!
    現在他不敢多想,只希望楊得意取出五十萬兩銀票來,趕快回去把小仙打發走了再說。
    楊得意終於取來銀票,交在他手上道:「這十張銀票,每張五萬兩,你在收據上劃個押
吧!」
    程金寶連聲恭應,將銀票揣進懷裡,在收據上劃了押,便告辭而去。
    出了帳房,和等著候在外面的兩名壯漢,匆匆趕回金元寶賭坊,小仙和小天早已等得不
耐煩了。
    小仙從那幾個少女口中,套不出任何有關賭幫的內幕消息,索性不再浪費口舌,枉費心
機。
    一見程金寶回來,她就從椅子上跳起來罵道:「他爺爺的,去這麼久,我還以為你溜了
吶!」
    程金寶強自一笑道:「怎麼會,怎麼會……+-*/隨即掏出銀票,雙手遞上:「玉小長老請
笑吶!」
    小仙接過銀票,清點一下,笑道:「喲!小子,你還真罩得住,出去轉一圈,就弄來五
十萬兩銀票,幾時也帶咱們去多轉幾圈。」
    程金寶苦笑道:「沒那麼好的事,是臨時向人借的啦……」
    小仙靈機一動,趁機試探道:「你這朋友真大方,一借就是五十萬兩,一定很有錢
嘍!」
    程金寶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哪能跟小仙鬥心機,很神氣地道:「人家開的是大錢莊,
當然……」
    他一看幾個少女正盯著他,急忙把話止住。
    小仙看在眼裡,心知程金寶可能受人控制,這些少女都是監視他的。
    既是如此,明知問不出所以然,又何必浪費時間。
    她不再追問,轉向小天招呼道:「哥們兒,咱們走吧!」
    小天詫異道:「就這麼走了?」
    小仙道:「銀票已經結了,人家又沒說留咱們吃飯,不走幹嘛?」
    程金寶忙陪笑臉道:「今天實在很忙,改天一定好好招待玉小長老和古少俠----」
    小仙故意道:「不用了,咱們隨時會再來賭的。」
    程金寶一聽,臉部綠了;+-*/什麼?玉小長老還……還要賭?」
    小仙眼皮一翻道:「怎麼啦?才輸一場,賭場就關門大吉了?」
    程金寶忙道:「不不不……」
    小仙接道:「那不就結了,下回多準備點銀票,不要臨時又跑出去調頭寸。」
    撂下話,她向小天一施眼色,便相偕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程金寶傻了眼,楞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
    小仙和小天出了金元寶賭坊,直奔東大街,選了家長安城著名的菜館第一家,直登樓
上。
    通常上這裡來的,都是有錢的大爺,夥計一看小仙那身打扮,頗有輕蔑之色。
    但她身旁有個穿著體面的小天,沾了他的光,才勉強招呼,否則就可能被拒門外了。
    小仙從來眼裡不揉沙子,哪會看不出這夥計那付勢利的德性,一坐下就故意嚷道:「他
爺爺的餓死了,快來幾個大饅頭,再來碗大碗陽春麵。」
    夥計眼皮一翻道:「抱歉,你走錯地方,咱們這裡只辦酒席,最起碼也得點菜,要吃陽
春面,前面過兩條街,小巷口有個麵攤,那裡才有。」
    小仙聳聳肩,揉揉鼻子道:「那就點菜吧!你們有什麼好吃又便宜的?」
    夥計又是那付狗眼看人低的德性:「抱歉,咱們這裡的菜都很貴,要吃便宜的,還是只
有去那個麵攤。」
    小仙又問道:「哦?那你們這裡的菜,怎樣個貴法?」夥計再翻翻眼皮道:「一道菜至
少一兩銀子。」
    「哇塞!真不便宜喔!+-*/小仙伸伸舌頭。
    夥計冷冷笑道:「本來嘛!」
    「我看看銀子帶的夠不夠……+-*/小仙存心耍寶,伸手在麻袋裡一陣亂摸亂找。
    夥計冷眼看著她,心想:「小叫化,看你能摸出幾個銅錢來!」
    「有了!」小仙驚喜地叫了一聲,抓出幾個黃澄澄的金元寶,往桌上一放道:「銀子沒
有,這玩意行嗎?」
    夥計兩眼發直,呆若木雞。
    小仙推他一把道:「喂,你入定啦?」
    夥計這才如夢初醒,忙不迭鞠躬哈腰道:「小爺,您喜歡吃什麼,請吩咐……」
    小仙裝模作樣道:「我只喜歡吃陽春麵,偏偏你們這裡不賣……」
    「賣!賣!賣!+-*/伙汁忙道:「兩位無論想吃什麼,只要吩咐一聲,小的馬上要廚房裡
特別為您做。」
    小仙振奮道:「真的?」
    夥計連聲道:「是是是,小爺想吃的,咱們這裡都有。」
    小仙想了想道:「先來個荔枝紅燒雞。」
    「荔枝?」夥計聽得一怔。
    小仙道:「荔枝你沒聽過,就是楊貴妃最愛吃的那玩意呀!」
    夥計苦笑道:「小爺,荔枝小的自然聽過,可是本地不產,而且過了季節……」
    小仙不悅道:「你剛才不是說,咱們想吃什麼有什麼嗎?而且,昨天咱們跟楊貴妃聊
天,還看她在吃吶!」
    夥計暗自一驚,想不到這小叫化,居然能跟楊貴妃平起平坐地聊天,真不知他是什麼來
頭。
    小天卻心裡好笑,乾脆保持沉默,一旁看熱鬧。
    「小爺……+-*/夥計陪著笑臉道:「聽說那是用八百里快馬,日夜馬不停蹄,從產地傳送
到皇帝的,咱們民間可辦不到啊!」
    小仙冷聲道:「哼,那你們還算什麼第一家,趕快叫老闆把招牌換了。」
    夥計不敢反駁,只好連聲恭應:「是是是……」
    小天這才打圓場道:「兄弟,咱們還有正事,這一頓就馬虎些,隨便點幾道菜吧!」
    「想吃的偏吃不到!」小仙把手一揮道:「算了,我也懶得點,點了又沒有,就把你們
這裡最好最拿手的,全替我端上來,要快!」
    「是是是……+-*/夥計連聲恭應而退。
    小天不禁笑道:「兄弟,你要是亮出五十萬兩銀票,他得跪在地上爬著走了。」
    小仙癟笑道:「誰叫他一進門就給我看臉色。」
    小天湊近一笑道:「兄弟,咱們先談談正事吧,那混小子你已見過了,可是,正事沒
辦,那不等於白去一趟?」
    「誰說白去了?」小仙拍拍麻袋道:「幾十萬兩銀子是假的呀?」
    小天道:「咱們的目的不是銀子啊!」
    小仙不以為然道:「不給那混小子一個下馬威,他還真以為自己是賭王了,何況,這一
來,咱們已經有了眉目,知道是誰在背後為他撐腰了。」
    小天詫異道:「你知道是誰?」
    小仙把身子挪近,輕聲道:目前雖不能確定,這事究竟是否跟元文泰有關。但毫無疑
問,程金寶背後一定有人撐腰,而這個人,就是那開錢莊的。」
    小天一時尚未領悟過來:「你怎麼知道?」
    小仙道:「五十萬兩不是小數目,要不是有特殊關係,哪能出去轉一圈就取來,而且,
混小子剛被我套出話,漏出銀票是開錢莊的人給他,就被那幾個女人們以眼神制止,所以,
咱們只要看銀票是哪家錢莊簽發的,還怕查不出那人是誰嗎?」
    小天迫不及待道:「快看看,是哪家錢莊?」
    小仙笑道:「混小子交給我時,我已經瞄了一眼,是對街那家盛源記錢莊,簽票的人叫
楊得意。」
    小天恍然大悟道:「難怪轉來轉去,選了這家菜館,原來----」
    小仙接道:「這樣大家都方便,咱們可以就近查看一下動靜,他們跟蹤起來,回去報告
也少跑一些路。」
    小天輕聲問道:「兄弟,你發現有人跟蹤?」
    小仙憋笑不語,只把嘴角牽動兩下。
    小天心裡有數,裝作若無其事地,將眼光朝她嘴角牽動的方向瞄去,果見靠近臨街窗口
的一桌,正有兩個中年漢子,在鬼鬼崇崇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時,其中一人摘下頭上方巾,整理一下又重戴上。
    小仙看在眼裡,冷冷一笑,低聲道:「哥們兒,那傢伙在打暗號,通知守在對街等消息
的人了。」
    小天不動聲色道:「那好,就等他們來找咱們吧!」
    倏而,由兩名夥計,送上了酒菜。
    那夥計巴結道:「先來四個冷盤,讓兩位好喝酒,熱炒馬上就好。」
    另一夥計放下菜,又忙著為他們斟酒。
    小仙揮揮手道:「放著,我們自己來。」
    兩個夥計恭應而退。
    小仙一聲:「開動!」拿起筷子就伸向盤裡,夾起塊風雞往嘴裡送。
    小天也不甘落後,嘗了一口道:「噢,味道真不錯。」
    小仙笑道:「比化子雞還差一大截!」
    小天忙著吃,嘴裡含含糊糊應道:「那當然,那當然……」
    小仙的淑女形象,只維持了不到兩天,就又恢復了放蕩不放蕩不羈的叫化本色,那份吃
相,實在不登大雅之堂。
    幸好,這時尚不是上座的時候,整個酒樓上僅三五桌,食客總共不到二十人。
    他們正相對而酌,開懷大吃大喝。
    突聞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直登樓上而來。
    定神一看,竟是二、三十名捕快。
    為首的顯然是捕頭,眼光一掃,示意捕快們散開,帶著四個直向小仙他們這一桌走來。
    小仙和小天未加理會,若無其事地繼續喝酒吃菜。
    捕頭喝令道:「你們兩個,給我站起來。」
    小仙愛理不理道:「坐著吃蠻好的,站起來幹嘛?」
    捕頭盛氣凌人道:「臭要飯的,叫你站起來就站起來,少廢話。」
    小仙正待發作,小天急以眼色制止,遂道:「兄弟,他大概怕咱們吃得太撐,站起來順
順氣,消化消化也好。」
    「哼!+-*/小仙冷哼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問道:「坐著吃犯法嗎?」
    捕頭喝道:「搜!」
    他眼光直盯著桌上幾隻金元寶。
    四名捕快上前欲搜,小仙忍無可忍,怒道:「他爺爺的,你們想幹嘛?」
    小天惟恐小仙出手傷人,也起身向前道:「這位老兄,你們憑什麼要搜咱們?」
    捕頭沉聲道:「搜了再說!」
    小天也火了,憤聲道:「不說出理由,憑什麼讓你們隨便搜身。兄弟,別理他們,咱們
吃咱們的。」
    小仙冷哼一聲,先坐了下來,逕自拿起筷子夾菜。
    捕頭一施眼色,四名捕快立即抽出鋼刀,嚇得其他桌上的食客,急欲起身迴避,以免遭
到魚池之殃。
    但被守住樓梯口的捕快喝阻:「大家不許動。」
    包括那兩個中年漢子,所有人都不敢離去了。
    捕頭粗著嗓子道:「昨夜盛源錢莊失竊,被偷去幾十萬兩銀票,據報就是你們幹的,還
不快快束手擒。」
    小仙和小天交換一下眼色,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顯然,楊得意等程金寶拿了銀票一走,他就向官府報案,同時派人暗中跟蹤,一直跟到
了第一家來。
    跟蹤的人,自然就是那兩個中年漢子。
    不消說,對街守望的人,一見臨街那桌的漢子打出暗號,心知時機成熟,便急忙飛奔而
去,通知大批捕快趕來。
    想不到這位錢莊的楊老闆,非但勾結江湖人物,還利用官府對付小仙和小天。
    情勢已擺明,小仙麻袋裡那五十萬兩銀票,雖是從金元寶賭坊贏得的,但程金寶那混小
子必已避不見面,誰會挺身作證,證明那是她贏的?
    銀票一搜出,便人贓俱獲,使他們百口莫辯了。
    小天心知別無選擇,只好向小仙暗示道:「兄弟,荔枝紅燒雞吃不成了。」
    小仙很有默契應道:「耶,熱炒也不必等啦!+-*/順手一撈,桌上的幾隻金元寶全進了麻
袋。
    兩人幾乎同時發動,連動作都一樣,只見他們雙手一扶桌邊,霍地跳起,轉身直射臨街
窗口。
    不料那兩個中年漢子,竟也在同時發難,雙雙出手就攻,阻止他們越窗跳樓逃走。
    小仙和小大怒從心起,各自掄掌揮拳,迎面擊向阻擋的兩個中年漢子。
    就這一個照面,兩個中年漢子就沒得玩了。接連兩聲沉重悶哼,便見他們像喝醉酒似
地,左右搖晃兩下,雙雙倒了下去。
    所謂阻擋,其實小仙和小天並未受阻,一直射向臨街窗口,縱身越窗而下。
    身未落地,已看清下面的情況。
    哇塞!酒樓大門口的街上,居然還守了一、二十名捕快,張開大網在等他們往裡跳吶!
    他爺爺的,這批捕快還真有一套,大概經常抓飛樵走壁的飛賊,抓出了經驗和門道,才
會想出這種趕魚入網的絕招。
    小/仙和小天下落之勢極快,眼看將要落入網中,雙雙一提真氣,身形又衝天而起,凌
空一個鷂子翻身,接著一式鯉魚打挺,落向網外。
    酒樓上的捕頭已衝至窗口,大喝道:「快抓住這兩個飛賊,別讓他們跑了!」
    喝聲中,人也從窗口飛身縱下。
    小天一看小仙似乎心有不甘,竟欲衝入盛源記錢莊,急忙一把拖住她:「兄弟,民不與
官鬥,快走吧!」
    小仙用力將他的手甩開,氣呼呼道:「他爺爺的,我偏要----」
    話猶未了,守在街上的一、二十名捕快。已丟下巨網,各自拔刀撲來。
    小天不由分說,一把搭上小仙手臂,拖了就走。
    「追!+-*/捕頭足一落地,即揮眾急起直追。
    大街兩邊店舖的人,紛紛探偷張望,行人則倉皇走避,頓時驚亂成一片。
    一個挽著一籃雞蛋叫賣的農婦走避不及,幾乎被小天撞倒,幸而小仙及時扶了她一把。
    小仙靈機一動,伸手奪走籃子,急得農婦大叫:「搶……」
    「不是搶,是買,全買了!+-*/小仙伸手向麻袋裡一摸,摸出一隻金元寶,塞在農婦手裡
就走。
    農婦瞪著手上的金元寶,呆住了,以為自己在做夢。
    小天莫名其妙叫道:「兄弟,你這時候買蛋……」
    不料小仙突然回身,手已抓起兩枚雞蛋,飛擲而出。
    捕頭首當其衝,兩枚雞蛋正中他額頭和下巴,蛋破黃流,流了他滿臉一身,要多狼狽就
有多狼狽。
    小仙的手卻不停,一把兩枚,不斷飛擲而來,蛋無虛擲,百發百中,使得追來的捕快們
又驚又怒,又叫又罵,她卻哈哈大笑。
    小天這才明白買蛋的妙用,立即加入飛蛋陣容,而且是雙手齊發。
    以他們的功力,飛葉即可傷人,何況是飛蛋,只聽得一片驚亂喊叫聲,捕快們被飛蛋打
得落花流水,雞飛狗跳,那清景好不熱鬧。
    整條大街突為之塞,看熱鬧的民眾這下可樂了,像這種別開生面的官兵捉強盜,可不容
易見到,真是千載難逢。
    一陣陣爆笑聲,如同過年放鞭炮,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小仙一看籃子裡蛋已擲完,急向小天招呼道:「哥們兒,沒戲唱啦!」
    小天兩手正各抓一枚雞蛋,猛然擲出,轉頭就跟著小仙飛奔而去。
    數十名捕快被他們這一阻,再想去追,那就晚啦,人早已去得無影無蹤!















第四十六章 男盜女娼
    長安城是皇帝老子住的地方刀,一有任何風吹草動,馬上全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可不像苗疆,那是三不管,鞭長莫及的化外之地。鬧翻天也無人過問。
    這裡可不同,整個城裡的大街小巷,巳展開嚴密搜索,而且很快就搜到了丐幫的長安分
舵來。
    丐幫設在長安城的分舵,掩護得極好,表面上只是一處大宇宅院,而且位置僻靜,若非
幫中的自己人,外人絕對不易發現真面目。
    但是,丐幫第子中,已有不少人加人了賭幫,幫主程金寶又是出自丐幫,所以這座大宅
院的秘密,在他們來說,就不是秘密了。
    兩名逃犯中的玉小仙,即是丐幫九袋小長老,樹大招風,所以大批捕快很快就趕到分舵
來。
    附近把風的小叫化,早己發出緊急暗號,通知了分舵方面。
    當大批捕快包圍了巨宅,由捕頭率領一、二十名捕快,上前打門時,出迎的正是巴弘。
    他打扮成管家的摸樣,身後跟著兩個家僕,自然也是丐幫弟子。
    巴弘非常鎮定道:「公爺們不知有何貴幹?」
    捕頭冷哼一聲,喝令道:「進去搜!」
    吧弘攔阻道:「對不住,敝東家不在……」
    捕頭一把將他推開,盛氣凌人道:「不在也要搜!」
    巴弘見捕頭不由分說,領著大批捕快闖入,急忙跟上前道:「公爺,敝東家又未犯
法……」
    捕頭怒斥道:「哼,沒犯法,有芍人密告,這裡不但窩減了逃犯,而且是個賊窩。」
    巴弘有恃無恐道:「公爺,這可要有真憑實據的,不可任意栽贓,故予人罪。」
    捕頭怒斥道:「你敢妨礙公務,我就先拿下你來辦。」
    巴弘不便爭辯,只好連聲應道:「是是是,不敢……不敢----」
    捕頭又是一聲冷哼,率眾直闖大廳,吩咐道:「分頭搜。」
    一二十名捕快,立即分頭展開搜索,捕頭卻大刺刺地坐了下來,向跟入的巴弘手指一勾
道:「過來!」
    「是!+-*/巴弘走到他面前。
    捕頭官腔十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巴弘應道:「小的姓巴名弘,是這兒的管家。」
    捕頭又問道:「你主人叫什麼,是幹什麼的?」
    巴弘從容不迫道:「敝東家姓胡名不舊,過去曾是山海關吳總兵的帳下,如今已經退
休,在長安住了好些年了。」
    捕頭一聽這巨宅的主人,曾經幹過武官,態度較為緩和道:「他人呢?」
    巴弘吹牛居然不打草稿,若有其事地道:「不瞞公爺說,最近關外很亂,吳總兵想借重
敝東家,為他訓練一批子弟兵,所以敝東家奉召往山海關,面見吳總兵去了。」
    「噢……+-*/捕頭沉吟一下,忽道:「不對呀!據密報說。這兒是丐幫的長安分舵,姓胡
的是負責人呀!」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5 10:55 編輯 》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56:11

巴弘暗自一怔,力持鎮定道:「愛說笑,敝東家怎麼成了丐幫頭兒,公爺,無憑無據的
密告,可千萬不能輕易聽信啊!」
    捕頭不置可否道:「等咱們搜了再說。」
    巴弘恭然道:「是,是,小的去為公爺奉茶。」
    捕頭微微點頭道:「媽的,那兩個小賊溜得真快,害老子追得上氣不接下氣,口倒真有
點干了。」
    巴弘暗自發笑退去,倏而雙手捧著蓋懷,恭恭敬敬上前道:「公爺請用茶。」
    捕頭作個手勢道:「放下吧!」
    不料巴弘卻不放下,面帶詭異的笑容道:「這茶請公爺先品嚐一下。」
    捕頭是何等人物,察言觀色,情知杯內必有玄機,立即接過蓋杯,揭開一看,杯內哪有
茶水,赫然是一隻十兩重的金元寶。
    「這……」
    捕頭一怔,剛要發問,搜索的捕快已有幾個回廳。
    巴弘一施眼色,捕頭頓時會意過來,迅速將杯內金元寶取在手中,不動聲色地蓋好懷
蓋,置於一旁茶几上。
    一名捕快上前覆命道:「所有房間都搜過了,毫無發現。」
    捕頭問道:「其他地方呢?」
    那捕快答道:「他們還在後院和廚房下房搜索……」
    正說之間,又一批捕快回廳覆命。
    為首的捕快趨前道:「頭兒,各外都搜了,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捕頭詫異道:「怪了,莫非消息不可靠?」
    巴弘道:「公爺,說不定有人跟敝東家過不去,或者故意跟公爺們開玩笑啊!」
    得人錢財,與人消災,捕頭既已收了十兩黃金的大紅包,便趁機故意怒聲道:「他媽
的,竟敢整咱們冤相,回去找那龜孫子算帳不可,走!」
    他可裝得真像,氣沖沖地帶著那批捕快,浩浩蕩蕩而去。
    巴弘一直送他們出了大門,才如釋重負,急忙關上了門,就趕回大廳,直奔書房。
    走到桌案前,將桌向外一挪,便見桌後巨型書架緩緩移開,露出一道暗門來。
    巴弘再走近暗門,向下面大聲道:「人走啦!」
    首先從木梯衝上來的,正是小仙!
    她一上地面就罵道:「他爺爺的,下面空氣真不新鮮,再不滾蛋,差點把我老人家憋死
了。」
    接著上來的是小天、符龍飛、白雲山、陀化和行動不便的宇文奇。
    巴弘對小仙道:「玉小長老,也許是小的多此一慮,不過。用金元寶打發那捕頭走路,
無異不打自招,表示這宅子確有問題,做賊心虛……」
    小仙問道:「他收下了?」
    巴弘點點頭道:「收了,否則他哪會這麼快就滾蛋,恐怕有得東問西問吶!」
    小仙呵呵笑道:「那就好,他既然收了金元寶,又這麼快就走,表示他還會單獨再
來。」
    小天詫然問道:「你希望他再來?」
    小仙胸有成竹道:「我之所以要用金元寶賄賂這家夥,就是要讓他起疑,認為這裡有問
題,這樣一來,他既吃到甜頭,自然更想逮住機會大撈一筆。為了想獨吞,他絕不會帶其他
人來,咱們不是正好等他來自投羅網嗎?」
    小天又問道:「逮住他有啥用?」
    小仙憋笑道:「用處可大了,咱們把他制住後,逼他親筆立下了字據,承認他跟丐幫掛
鉤,這樣他就有把柄抓在咱們手裡,一點皮條都沒有了。」
    「然後呢?」小天追問。
    小仙接下去道:「然後逼他去見楊得意,就說已查出咱們的下落,但憑他手下那批捕
快,奈何咱們不得,要求楊得意派出高手支援。
    這樣一來,楊得意做不了主,勢必請求幕後的傢伙,除非那傢伙就此打住,不敢惹咱
們,否則就必然全力以赴,甚至親自出馬。
    「事實上,對方對咱們是志在必得,絕不會輕易罷手的,到時候咱們以逸待勞,等他們
自投羅網,不是比毫無線索去找他們強嗎?」
    大家紛紛點頭,認為小仙這主意非常高明。
    小仙更得意道:「如果幕後的傢伙,真是元文泰,那咱們就槓上開花了!」
    符龍飛忽問道:「咱們是不是繼續窩在這裡?」
    小仙道:「不,這回由我和古小天扮成家僕,加上巴弘留下足夠應付了,其他人化整為
零出城,到終南山下集合,咱們這裡的事一辦妥就趕去。」
    巴弘一旁請示道:「玉小長老,本幫弟子需要調集多少人手?」
    小仙沉吟一下道:「挑武功好的,有幾十個人壯壯場面就行了,主要是讓對方以為,咱
們真避到了終南山了。」
    小天笑道:「兄弟,你百密一疏,忘了丐幫的弟子,己有不少暗中加入了賭幫啊!」
    小仙瞪他一眼道:「雞婆!我會連這點都沒想到?告訴你,我就是要們走漏風聲,配合
那捕頭的消息,對方才會傾巢而出,全力以赴吶!」
    小天聳聳道:「看來這將是場決定性的大戰了。」
    初更時分。
    果然不出小仙所料,那位嘗到甜頭的捕頭,獨自找上門來了。
    開門的仍然是巴弘,扮成管家模樣。
    而跟在身後的兩個家僕,卻換成了小仙和小天。
    巴弘不動聲色,仍然恭恭敬敬道:「公爺,敝東家尚未回來-----」
    捕頭笑道:「沒關係,你跟我談也一樣。」
    巴弘裝出無可奈何,把捕頭請進了大廳。招呼他坐下道:「公爺請稍坐,我去替您倒
茶。」
    捕頭會意地微微一笑,大概他嘗到甜頭,以為茶杯裡又是金元寶。
    這種茶,誰都喜歡多喝幾次,比喝花茶更帶勁。
    倏而,巴弘捧著茶碗來,跟上次一樣,雙手恭恭敬敬遞上前道:「公爺,請用茶。」
    捕頭接過茶碗,笑問道:「要不要先品嚐一下?」
    巴弘道:「請!」
    捕頭似已知道碗內是什麼,反而不急於揭開碗蓋,眼光向恭立一旁的小仙和小天一瞥,
輕聲向巴弘問道:「巴管家,他們在,說話方便嗎?」
    巴弘微微點頭道:「公爺有話儘管直說,他們既聾又啞。」
    捕頭將茶碗置於茶几上,乾咳兩聲,開門見山道:「貴東家很大方,一出手就是十兩黃
金,不過,要打發我,可不是這麼容易的。」
    巴弘眉頭一皺道:「公爺嫌少?」
    捕頭冷聲道:「十兩黃金是個大數日,有的人一輩子都沒見過,但一分錢一分貨,對我
來說,實在太小兒科一點!」
    巴弘道:「公爺,敝東家又未犯法,只不過……」
    捕頭哈哈大笑道:「巴管家,咱們不必兜圈子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根據密報,這宅
子裡辟有秘室,可以藏匿逃犯,如果日間我下令仔細搜查,你想會有什麼結果?」
    巴弘怔怔地道:「這……」
    捕頭霍地把臉一沉道:「不但如此,我離開這裡後,曾作了一番調查,查明你所謂的東
家,那個曾在山海關吳總兵帳下當過差的胡不歸,實際就是丐幫長安分舵的舵主!」
    巴弘強自一笑道:「公爺果然不簡單,有一套,佩服,佩服!」
    捕頭得理不饒人道:「現在咱們已經把話挑開了,像這麼大的事,要想大事化小,小事
化無,不要說在下一個小小捕頭,就是本府府尹也擔待不起,所以嘛……嘿嘿,巴兄是明白
人,應該知道怎麼辦,不需要我多說吧?」
    巴弘瞥了小仙和小天一眼。見他們仍然裝聾作啞,沉吟一下道:「公爺的意思呢?」
    捕頭獅子大開口道:「兩個小鬼得手的五十萬銀票,二一添作五!」
    「二十五萬兩?+-*/巴弘倒真是嚇了一跳,想不到眼前這傢伙,胃口比想像中大得多。
    捕頭斬釘截鐵道:「不錯,我說的正是這個數目。」
    「這……這……」巴弘連咽幾口水,始陪笑道:「公爺,茲事體大,在下可當不了家,
做不了主,請稍候……」
    捕頭以為巴弘入內請示,會意地笑道:「好,巴兄請便,不用招呼我。」
    巴弘漫應一聲,匆匆入拱門,他知道自已這龍套角色,該鞠躬下台,要換主角兒登場
了。
    捕頭的眼光,無意間瞥向小仙和小天,突然暗自一怔,覺得這兩個小傢伙好生面熟,一
時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小仙作個手勢,表示請捕頭用茶。
    捕頭會意地笑了笑,仲手緩緩去揭碗蓋。
    「哇!」
    就在碗蓋一揭之際,隨著一聲驚叫,捕頭嚇得從座位上直跳起來。
    原來茶碗裡,並非想像的金元寶,赫然是條活生生的小蛇!
    幾乎是同時,小天衝至捕頭面前,向他當胸一把抓去,出手之快,猶如迅雷閃電。
    即使在正常狀況之下,捕頭想要避開小天這一抓也很難,何況是在猛然受驚,猝不及防
之下。
    其實,一條小蛇沒啥大驚小怪,何必嚇成這樣,問題是它藏在蓋著的茶碗裡,而捕頭大
人還以為是金元寶吶!
    捕頭措手不及,被小天當胸一把抓住,不由地驚怒交加:「你……」
    突然,他腦際閃現出酒樓上的一幕,認出了眼前這小傢伙就是小天。
    可惜遲了,如果他一進大門就認出,發現情況不對,也許尚來得及掉頭拔腿就溜,但現
在已辦不到。
    小天出手如電,左手一翻,搭上捕頭急欲拔刀的右腕,疾喝道:「不許動!」
    捕頭心裡明白,腕脈被扣住,對方只要發出真力,即可將他腕脈震斷,必死無疑。
    他這條命運想留著發橫財,那捨得輕易送掉,只好放棄抵抗,癟笑道:「朋友,在下吃
的公家飯,奉命行事,不得已啊----」
    小天怒問道:「那你今夜來這裡,可是奉命行事?」
    「這……+-*/捕頭吶吶地答不出話來。
    這家夥姓蔡名達,綽號叫菜頭,原是當地的混混。
    人要走運連城牆都擋不住,幾年前,一個海捕公文懸賞緝拿的悍盜,那夜喝多了醉倒在
城外破廟裡。
    蔡達連日輸得欠了一屁股賭債,被債主追討得無處可躲,溜出城也進了破廟。
    根據城門口張貼的懸賞畫像,蔡達一眼認出巨盜,不禁喜出望外。
    在毫無抗拒之下,就將巨盜擒獲,找了繩子來捆得結結實實的,扛回城裡去。
    於是,他不但獲得一筆重賞,而且大吹大擂,說得活龍活現,吹他如何獨力制服巨盜,
使府尹大人信以為真,留在衙門裡充當捕快。
    不到兩年,原來的捕頭因公殉職,蔡達私下向府尹身邊的師父活動,居然幹上了捕頭。
    從此以後,沒有人再叫他菜頭,改稱蔡捕頭了。
    可是,今夜他很不走運,遇上了小仙和小天。
    小仙見小天已將他制服,一旁閒閒地笑道:「很好,看樣子你老兄大概不是奉命而來,
那咱們就好談了。」
    蔡達連聲應道:「是是是……」
    小仙笑著從麻袋裡,摸出那十張銀票,抽出一張,在蔡達面前晃著道:「二十萬兩太貴
了,五萬兩如何?」
    蔡達這時只求保命,哪還奢望黃金,忙苦笑道:「不敢,不敢,在下不敢要……」
    小仙裝得正經八百道:「我可是說真的喔!」
    蔡達可不笨,馬上領悟道:「無功不受祿,不知兩位要在下做什麼?」
    小仙道:「很簡單,要你抓咱們!」
    蔡達一怔,又是苦笑道:「您……您真愛說笑,天下哪有這種人,花錢要人抓自己的--
---」
    小仙笑道:「咱們就是這種人。」
    蔡達自作聰明道:「哦,我明白了,兩位是要自首,讓在下為你們證明,好減輕你們的
罪名……」
    小仙斥道:「他爺爺的,你少在那裡癡人說夢話,臭美!」
    蔡達暗自一驚:「不,不是這樣?」
    小天把他往上一提,厲聲道:「你聽著,如果你一切照咱們的話去做,不但可以保命,
還可以發大財,否則,你就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蔡達早已嚇得魂不附體,驚聲道:「是是是,只要二位高抬貴手,無論要在下做什麼,
儘管吩咐……」
    小天道:「口說無憑,你得親筆立下字據!」
    蔡達毫無選擇,只得應道:「是!是!在下馬上寫就是了---」
    「巴管家!」
    小仙一聲招呼,巴弘立即捧出文房四寶,似乎早已準備好了。
    於是------
    出長安城,東南方不過數十里,即是終南山了。
    終南山系屬秦嶺,是入川的必經之途。
    小仙決心把對方引來此地,決一死戰,主要是不願在長安城裡火拚。
    京城畢竟是皇帝老子住的地方,一旦鬧得天翻地覆,勢必連累丐幫,從此無法在長安混
下去了。
    而且,嶺南分舵近在咫尺,分舵主七袋長老丘安,當年曾參與水淹黑鯨門的壯舉,必要
時可趕來馳援。
    小天也以翔龍社少主的身份,通知附近一帶所屬人馬待命。
    符龍飛趁著他們發號施令已畢,自告奮勇道:「此去武關不遠,一日可以往返,南海門
有一批人在那裡,要不要在下去把他們調來?」
    小仙婉拒道:「不用了,接連幾次火拚,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的元氣已大傷,除非他門
另有一股強大勢力支援,否則,不太可能勞師動眾,大舉來犯。應以出奇制勝的突襲成份居
多,如果咱們場而搞得太大,反而會嚇得他們不敢來了。」
    小天附和道:「對,那樣一來,咱們反而枉費心機了。」
    白雲山老成持重道:「玉姑娘判斷極正確,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方面,近日損失慘重,
可用之兵力已為數不多。元文泰匆匆離開棲霧谷,很可能得到消息,趕到長安跟什麼人會
合,也就是玉姑娘所說的,另一股尚不為我們所知的強大勢力,但我可以斷言,元文泰已經
知到不宜力敵,八成是改用智取。」
    一旁倚靠著石壁休息的宇文奇,微微頷首道:「雲山,你說的很對,他們利用官方抓玉
姑娘和古少俠,就是估計到對方的實力,自知毫無勝算,才會出此下策。」
    符龍飛不解地問道:「宇文前輩,既然他們明知拼不過,又為何把咱們引來長安?」
    小仙接道:「唉,聰明面孔笨肚腸,你還不是普通的笨,剛才白大叔不是已經說明了
嗎?對方是想用智取,如果不出我所料,除了玩官兵捉強盜之外,恐怕他們另外還有詭計
吶!」
    小天笑道:「這倒不用擔心,就憑他們有多少鬼點子,總比不上咱們的玉小長老吧!」
    小仙朝他一翻白眼道:「你少糗我!」
    小天把舌頭一伸,扮個鬼臉,引得大家哄然大笑。
    小仙卻正經八百道:「等你們笑夠了,我要說件讓大家笑不出的事。」
    此言一出,果然大家緊急剎車,全部止住了笑。
    小天急問道:「兄弟,什麼事讓大家笑不出?」
    小仙揉揉鼻子道:「剛才我突然想到,如果對方玩的把戲,旨在把咱們引到長安來,而
他們的主力,卻趁機攻擊另一目標,譬如君山,翔龍社或逍遙莊,不知各位覺得這事好不好
笑?」
    大家非但笑不出,而且面面相覷。
    小天驚道:「兄弟,照你這麼說,對方是聲東擊西?」
    小仙點點頭,道:「萬一不幸被我言中,那咱們趕來長安,就已經中計了。」
    白雲山神情凝重道:「果真如此,那就麻煩了,不知他們選中的目標是哪一處……」
    宇文奇憂形於色道:「元文泰極工心計,如果他確實打的是這個主意,在咱們離開四
川,趕來長安時,恐怕他早已同時採取了行動。」
    小仙不以為然道:「不,我認為那隻老狐狸精得很,他絕不敢操之過急,因為,除了黃
山逍遙莊之外,翔龍社和丐幫的人遍佈各地,耳目眾多,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就會設法盡快
通知咱們。所以,對方必須等咱們到了長安,甚至被他們設下的陷拼陷住,才會採取行動,
否則,反而弄巧成拙,枉費心機。」
    小天道:「如果他們不大舉來犯,那就毫無疑問,一定是這麼回事了。」
    符龍飛道:「那我們只好等……」
    「不!+-*/小仙接口道:「咱們不能等,要主動去查明真相。」
    小天問道:「兄弟,你的意思,是否再回長安城?」
    小仙胸有成竹道:「不必勞師動眾,就我一個人去,你和大夥兒留在這裡,以防萬
一。」
    小天急道:「不行,怎能讓你落單……」
    小仙卻堅持道:「不行也得行,萬一我判斷錯誤,對方當真大舉來犯,你我兩個都不在
怎麼成。」
    白雲山心知小天離不開小仙,有意成全道:「有我們幾個在,相信可以應付得了,況
且,對方的目標是你們兩個,如果發現你們不在,絕不會浪費有限的人力。倒是玉姑娘獨自
回長安,確實讓大家放心不下,還是由古少俠同去較為妥當。」
    符龍飛也附和道:「白大叔說的對,萬一半路上雙方對上,玉姑娘就孤掌難鳴了。」
    連宇文奇也主張小天同去,使小仙無可奈何,掃了大家一眼道:「我現在才是孤掌難鳴
吶!」
    大家聽得哄然大笑,小天更是喜出望外道:「兄弟,你同意了?」
    小仙給他一個白眼:「討厭,跟屁蟲!」
    小天扮個鬼臉,逗得大家又是一陣哄然大笑。
    於是,宇文奇等人,仍然留在近山邊的密林內,小仙偕同小天則趕回長安。
    一路上,他們經過一番計議,決定先去找程金寶那混小子。
    以小仙和小天的輕功,幾十里路程,不消一個時辰,便已到達長安城外。
    長安是京城重地,天一黑就關閉城門。除非持有特別通行證,軍民一律禁止出入,需候
五更才開。
    但小仙和小天卻不在此限,那幾丈高的城牆,根本不看在他們眼裡,任何時候隨意出
入,誰也擋不住。
    三更時分。
    夜深人靜,長安城裡的居民,大多數早已進入夢鄉,只有些夜貓子還在活動。
    其中包括夜歸的賭徒、酒鬼、尋花問柳的嫖客,以及飛簷走壁的樑上君子……等等。
    一陣整齊的步伐聲,劃破了靜夜,原來是巡夜的官兵。
    皇帝老子居住的地方,治安特別重要,所以全城大街小巷,整夜不時有官兵巡羅,夜行
人遇上了,少不得要接受一番盤查,甚至搜身。
    小仙和小天伏在屋頂上,等一隊官兵經過,逐漸去遠,立即身形暴長,雙雙施展絕頂輕
功,直向金元寶賭坊掠去。
    他們曾闖過迎春閣,不但是識途老馬,甚至連設在後院屋內的鏡室,以及地下的機關,
秘密和秘道也一清二楚。
    奇怪,今夜金元寶賭坊好安靜,非但不聞往日通宵達旦的呼喝六聲,整個宅院裡沒有
一點動靜,連燈也未點一盞。
    小天見狀,不禁暗覺詫異,輕聲問道:「兄弟,你看這是怎麼回事?」
    小仙沉吟一下道:「噢……八成是那混小子,怕咱們再來,乾脆放棄這裡,轉移陣地搬
家了。」
    小天剛說出聲「那……」冷不防被小仙猛推一把,使他身不由己,從屋上直向地面落
去。
    小仙也跟著縱身而下,笑道:「哥們兒,舊地重遊,總得進去看看,說不定換了更精彩
的節目……+-*/正說之間,突然小天一把摀住她的嘴,拖向一旁矮樹叢裡伏下。
    就在這時,由廳裡走出三個黑衣蒙面人,從體形可以看出是女人。
    小仙和小天尚未來得及採取行動,她們已向圍牆外飛身掠去,身法之快,使他們根本無
法攔阻。
    「兄弟!」小天扶起她道:「你說對了。這裡還有精彩節目。」
    小仙卻一臉不解的神情道:「怪事,黑衣蒙面人裡怎會有女子,而且輕功如此之高?」
    小天打趣道:「輕功好,裸奔起來跑的一定更快。」
    小仙嗤之以鼻道:「哼,你就想看女人不穿衣服。」
    小天怕她翻舊帳,又提在苗疆誤闖人家苗女閨房,撞見莎娜正在洗澡的糗事,急忙把話
岔開道:「兄弟,咱們快行動去吧!」
    小仙把頭一點,人已射出矮樹叢,掩向正廳。
    小天哪敢怠慢,緊隨在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身闖入廳內。
    上回小仙一時大意,誤陷機關,跌落在活動地板下的洞窟,困得她好慘,這次她可不敢
重蹈覆轍,小心翼翼貼近牆邊走,必要時可以施展壁虎功應變。
    出乎意料,機關並未發動,大概是未觸及吧。
    他們照上回脫身衝出的原路,找到了暗門,順利進入了密道。
    將近密道盡頭的密室,便聽到傳出一陣陣嬉笑聲,好不熱鬧。
    難怪整個宅院毫無動靜,原來他們在舉行地下派對呀!
    這時,秘室內春色無邊,十幾個全身赤裸的年輕女郎,正在圈著程金寶轉圈,一面手牽
手又唱又笑。
    程金寶卻是一身華服,儼然王孫公子,兩目蒙上黑布,隨著她們打轉,同時伸出雙手亂
摸一遍。
    歌聲突止,女郎們也停止了轉動。
    程金寶張開的雙臂一合,抱住一名女郎,伸手從她頭髮摸起,接著是臉形輪廊,再來赤
裸的身體-----
    這小子趁機猛吃一陣豆腐之後,振奮叫道:「是依依姑娘!」
    「錯啦!我在這裡!+-*/右邊的一名女郎大叫。
    程金寶忙扯下蒙著眼晴的黑布,定神一看,果然猜錯人了。
    大笑聲中,女郎們起哄道:「罰酒,罰酒!」
    叫依依的女郎,即去一旁取來酒壺酒杯,為程金寶斟了滿滿的一杯。
    程金寶接在手中,苦笑道:「又是三杯,今夜我要被你們灌醉啦!」
    起哄的笑聲中,他一口氣連乾三杯,遊戲又重新開始了。
    女郎們繼續圍著程金寶轉圈,手牽手又唱又笑----
    突然,小天和小仙闖了進來。
    她們連驚呼聲都未及發出,便紛紛被制住穴道,昏倒在地上了。
    程金寶突聞歌聲笑聲停止,上前雙臂一張,抱住了悄然走近面前的小天,他馬上覺出不
大對勁,驚詫道:「你……」
    「啪!+-*/地一耳光,捆得程金寶一個踉蹌,向一旁沖跌過去。
    小仙反手又是一巴掌,捆得他再衝跌向小天。
    接連兩掌,使程金寶蒙著眼睛的黑布松落下來,小天伸手當胸一把抓住,沉聲道:「游
戲結束!」
    程金寶定神一看,頓時魂飛天外,驚道:「你……你……」
    小天喝問道:「我是誰,你還記得嗎?」
    程金寶不敢再以幫主自居,忙道:「記得,記得,你是古師伯……」
    小天指著小仙道:「她呢?」
    程金寶急道:「是……是我師父……」
    小仙乖戾地笑笑道:「哦?我好像不記得,幾時收了賭幫幫主當徒弟呀!」
    程金寶陪著笑臉道:「師父您老人家是貴人多忘事,三年前在君山,弟子就拜您為師
了,上回您老人家來長安,又教了我幾手賭技……」
    小仙裝模作樣道:「噢,噢,你就是那個沒出息,成天迷惑著賭,輸得傾家蕩產的混小
子啊!」
    程金寶連聲應道:「是是是,我就是那個沒出息的混小子。」
    小仙故意道:「可是,人不可貌相,你小子現在不是混得不錯,比我老人家強,混上個
幫主幹啦!」
    程金寶愁眉苦臉道:「不瞞您老人家說,我真不想幹這有名無實的幫主,情願自由自
在……」
    「哦?」小仙故作詫異道:「連幫主你都不想幹,想幹什麼,當皇帝呀?」
    程金寶沮然道:「師父,您老人家是不知內情,如果這個幫主讓您幹上一天,您就知道
我為啥不想幹了。」
    小天不屑道:「不見得吧,我看你樂得很吶!」
    程金寶歎口氣道:「那是苦中作樂,不樂都不行。」
    小仙冷聲道:「那是你的事,跟咱們毫不相干,咱們今夜是來收賭帳的。」
    程金寶驚詫道:「師父贏的五十萬兩銀子,弟子不是已經如數把銀票給了您……」
    小仙怒形於色道:「哼,那是贓物,想不到你這混小子,除了干賭幫幫主,還兼差干小
偷啊!」
    程金寶矢口否認道:「不,弟下絕對未干小偷,那五十萬兩銀票,是盛源記錢莊楊老闆
親手交給我的。」
    小仙怒哼道:「可是人家向官府報了案,指那些銀票是失竊的,害我老人家差點背黑鍋
吃官司,小子,冤有頭,債有主,咱們就認定你了,你說,怎樣給咱們個交代!」
    程金寶情急道:「我,我去問楊老闆……」
    小仙斷然道:「不必了,咱們已經問過,他一口咬定銀票是昨夜失竊的。」
    程金寶驚怒交加道:「姓楊的怎麼可以胡說八道,分明是他……我非找他當面對質不
可……」
    小仙道:「對不對質,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我老人家管不著也懶得管,現在咱們只要銀
子,五十萬兩拿來馬上走人,否則-----嘿嘿,沒錢咱們就要命。」
    程金寶嚇得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師父饒命,師父饒命……」
    三年前,程金寶尚在君山,小仙率丐幫三千人,水淹黑鯨門的壯舉,他雖是事後才聽
說,但卻如同親身經歷一般,經常向人炫耀:「玉小長老就是我師父。」
    也正因為沾上小仙這層師徒關係,長安分舵的分舵主胡不歸,才打狗看主人的面子,對
程金寶搞賭幫無可奈何,不得不親自前往君山,去向幫主萬駿請示。
    所以,小仙撂出狠話,程金寶絕對相信,她是說得出做得到的,哪能不嚇得屁滾尿流。
    小天依計而行,小仙既做紅臉,他就扮白臉道:「兄弟,我看這小子也是不得已,何必
為難他。」
    程金寶忙道:「對對對,師伯說得對極了,我實在是不得已-----。
    小仙怒斥道:「放屁,你有什麼不得已?」
    程金寶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我……」
    小天慫恿道:「混小子,你就把一切說出來,如果確實情有可原。我就替你求求情,也
許你師父會饒你一命,否則我就不過問你的事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57:02

程金寶剛開始訴說經過,還有些口吃吃,說到得意忘形之處,就口沫橫飛。
    小仙聽畢,即問道:「剛才離去了三個黑衣蒙面女子,可是那姓洪的手下?」
    程金寶道:「好像不是,洪爺手下的幾個女婢,我雖未見過她們的真面日,但口音跟剛
才來的三個女人完全不同,我聽得出來。」
    小天問道:「她們來幹什麼?」
    程金寶答道:「她們只是來看看,這裡有沒有事,並且轉達洪爺的命令,要我暫時不要
露面,待在秘室裡隨時待命。」
    小天沉吟一下,向小仙問道:「兄弟,你的江湖閱歷較深,可聽過這個洪天尊的是什麼
人?」
    小仙看看程金寶道:「他剛才不是說過了嗎,那傢伙根本不叫洪天尊,不過,我敢斷
言,那傢伙縱然不是黑衣蒙面人的首腦,也是其中的重要人物,地位不在元文泰之下。」
    小天微微點了下頭,又問道:「那楊得意呢?」
    小仙如同醍醐灌頂道:「對了,可能只有這王八蛋,才見過那傢伙的真面日,知道他的
真實身份。」
    小天當機立斷道:「走,咱們拜訪楊老闆去。」
    小仙看看程金寶,眉頭一皺道:「這混小子……」
    程金寶嚇得臉色如土,苦求道:「師父饒命,師父饒命----」
    小仙出手如電,點了他的昏穴。
    盛源記錢莊是長安城裡,數一數二的錢莊,僱用了大批的保鏢,日夜嚴加防範,以防發
生意外。
    由於它的位置在大街上,又加戒備森嚴,多年從未出過事。
    也正因為如此,使得客戶非常信任,放心把金錢及珠寶存放在這裡,絕對安全,保證萬
無一失。
    它的建築呈長方形,共分三進,臨大街的門面是錢莊,中間一間全部作為庫房,為的是
便於防範。
    後進則是楊得意的住宅,在後門可通後街,出入不需經由前面正門。
    楊得意這些年來,可謂的一帆風順,春風得意,但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個,未有妻室,
倒是個不解之謎。
    雖然他已近知命之齡,但養尊處優,長得白白淨淨,五官端正,憑他的財富,要娶個像
模像樣的女人,甚至富家千金做老婆也不成問題。
    如果用時鬃的說法,他是最有價值的男人。
    具備如此的條件,為何他情願打光棍呢?
    於是,坊間有很多謠傳,譬如:有人說他十二點半,也有人說他有斷袖之僻,也就是如
今流行,會染上愛死症的同性戀。
    這種流傳並非空穴來風,據說他曾是那位在位僅三年的睿宗皇帝,也就是現在的玄宗皇
帝老子的寢宮太監。
    韋後殺了睿宗皇帝,自己臨朝問政,隆基(玄宗皇帝)起兵誅韋氏,宮中大亂,楊得意便
趁亂逃出宮,順手牽羊帶走了大批價值連城的珠寶,從此改名換姓,也就此發達起來。
    既然是太監,自然不能娶老婆,可見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這種傳說確有幾分可信。
    這與另一種傳說,他跟楊貴妃家有些八貢子握不著邊的親戚關係,同樣為大家背後所津
津樂道。
    但是,多年來從無女人出人的場宅,最近卻在後進宅院裡,住進了不少年輕娘們兒。
    可惜的是,楊得意在這方面並不得意,無福消受。
    今晚,他招待幾位貴賓,由她們作陪,正好派上了用場。
    酒逢知已千杯少,滿桌佳餚美酒自不在話下,加上有秀色可餐,更是色香味俱全。
    在座的主客,赫然正是元文泰。
    他們這頓晚飯。還真能磨蹭,從天黑一直吃到現在,再過不到一個時辰就天亮嘍。
    不過,幾位貴賓絕不會感到無聊,他們各人皆是左擁右抱,樂不可支。
    尤其,這些年輕貌美的娘們兒,作風極為大膽,甚至可說是放浪形骸,任憑貴賓如何搜
身,絕不翻臉,更不會惱羞成怒。
    元文泰一向好色,這頓飯可吃的對他胃口。
    這時他左手摟著一名女郎,右手按在另一女郎的大腿上,色迷迷地笑問道:「楊兄,兩
位主客怎麼還不到?」
    怪哉!主客就是他們幾個,怎會還有主客?
    敬陪未座的楊得意,眉頭微微一皺道:「奇怪,她們說好三更前一定趕到的,莫不是有
事途中耽擱了。」
    在座一名粗獷漢子,比元文泰更過火,他簡直旁若無人,一直摟著一個女郎狂吻不已,
同時手也不閒,在女郎胸前猛摸猛捏,如同在擠牛奶。
    聽了楊得意的話,他才轉過頭來,向元文泰打趣道:「元老,你急著要見她們,可是想
較量、較量?」
    另一壯漢接腔道:「那還用問,咱們元老是個中老手,久聞那個狐狸精的床上功夫堪稱
一絕,自然得見個高下啊!」
    在座的幾人,聞言不禁哄然大笑。
    元文泰卻故作正經道:「過分,過分,我跟她們是要商議正事,而且,胡姑娘是初次見
面,不可以胡說八道。」
    壯漢哈哈一大笑道:「談正事也不妨輕鬆輕鬆啊!否則今晚這個場面,讓她們見了豈不
尷尬。」
    不料被元文泰安撫著大腿的女郎忽道:「才不會吶!」
    「哦!+-*/元文泰一怔,問道:「你說胡姑娘她們不會認為咱們過份?」
    那女郎即道:「這算得了什麼,以前迎春閣開著的時候,有一次一個自命不凡的傢伙,
吹得離了譜,說他夜夜春宵,每夜都要十來個女人應付他一人,而且個個回去都得躺上十天
八天。花大姐聽了不服,當場要和他較量一下,那傢伙以為有很多人在場,花大姐只是說說
而已,不敢當真,就說要較量就當眾較量,你們猜結果怎麼樣?」
    在座的人都迫不及待,齊聲追問道:「怎麼樣?」
    那女郎笑道:「花大姐馬上當真把衣服脫得精光,結果把那傢伙嚇呆了,等花大姐起來
要強扒他衣服,嚇得他狼狽奔門而逃。」
    哄笑聲再次爆發。
    壯漢忽問道:「那不是胡姑娘嗎?你怎麼叫她花大姐?究竟她姓花?還是姓胡?」
    那女郎道:「她既姓花又姓胡,不過我們都叫她花大姐。」
    迎春閣裡既花又胡,而且床上功夫堪稱一絕,那他們所說的,不正是無情薔薇胡麗菁!」
    元文泰不禁賊兮兮笑道:「如此說來,胡姑娘的無情薔薇的綽號,應改為多情薔薇才對
吧!」
    又是一陣哄笑。
    粗獷漢子眼光向在座的女郎們一掃,說道:「強將手下無弱兵,你們都是胡姑娘調教出
來的,想必也不含糊嘍?」
    女郎笑而不答,似乎是默認。
    壯漢笑問道:「老郁,莫非你想向她們挑戰,當場一試?」
    粗獷漢子豪氣萬丈道:「笑話?誰怕誰?只要在座的各位姑娘,誰敢學胡姑娘當眾表
演,我絕不會像那不中用的傢伙,嚇得狼狽奪門而逃。」
    其他幾人立即起哄道:「誰敢呀?誰敢呀?」
    元文泰興致勃勃道:「誰有勇氣,我賞一百兩銀子。」
    姑娘們兒面面相覷,雖在重賞之下,畢竟不太好意思。
    元文泰提高賞金道:「二百兩!」
    楊得意見元文泰興致極濃,身為主人,不欲掃了客人的興,也湊趣道:「元兄既然有此
雅興,在下也共襄盛舉,加三百兩,湊成五百兩吧!」
    重賞之下,仍然沒有勇婦。
    粗獷漢子指著元文泰身邊女郎道:「花大姐的掌故,是你說出來的,你怎麼不吭氣
了?」
    那女郎笑問道:「郁爺向我挑戰?」
    粗獷漢子道:「在下正有此意。」
    「哦!+-*/那女郎忽向元文泰懷裡一鑽,抬起頭來,風情萬種地笑問道:「元老,你不吃
醋?」
    元文泰哈哈一笑道:「我吃哪門子的乾醋,只要你敢當眾表演,勝了的話我另賞五百
兩,湊個一千兩整數。」
    「哇塞!」一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以前迎春閣的豪客們,出手大方的,也只不過賞
個三、五百兩而已。
    那女郎似乎霍然心動,遲疑一下道:「要我表演可以,但對手得由我先選。」
    元文泰振奮道:「好好好,你選誰?」
    楊得意笑道:「元兄何必多此一問,柔柔姑娘當然是要選你啊!」
    元文泰一怔道:「我……」
    不料那叫柔柔的女郎,卻向楊得意一指道:「哦,我要選楊老闆。」
    這回輪到楊得意一怔了,他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開玩笑,我怎麼行。」
    柔柔撲哧一笑道:「楊老闆真的不行?」她是一語雙關,故意加重最後兩個宇的語氣。
    楊得意大窘道:「這……這……」
    粗獷漢子口無遮攔道:「楊兄,那傳說……」
    元文泰突然正色道:「老郁,傳說不可輕信,如今大家已是自己人,告訴你也無妨,楊
兄練的是童子功。」
    大家終於恍然大悟,揭開了這個謎,童子功是不能破身的,難怪楊得意至今未娶,甚至
不近女色啊!
    楊得意這才向柔柔反擊過去道:「柔柔姑娘,如果你一定選中我,我寧願破功也奉陪,
不過,那將是不死不休的一戰,最後必至同歸於盡,姑娘可願一試?」
    柔柔這下可吃癟了,窘得面紅耳赤,垂首無言。
    粗獷漢子趁機道:「柔柔姑娘,還是咱們來較量下吧!至少不至於送命啊!」
    柔柔突然起身,不甘示弱道:「較量就較量,誰怕誰?」
    「好,有膽,柔柔不愧是花大姐調教出來的。」
    「真是名師出高徒。」
    「強將手下無弱兵。」
    「說不定青出於藍,勝於藍吶,哈哈……」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起著哄,等著看熱鬧。
    以前在迎春閣,這些女郎經常表演穿幫秀或透明秀,當眾展露她們誘人的裸體,如同家
常便飯,根本毫不在乎。
    甚至,在後院地下室裡,那些被抓去受懲的臭男人,臨死之前還欣賞到了更精彩的表演。
    可惜的是,凡是看過的人,隨後就去向閻羅王報到了。
    即使是作風大膽得令人咋舌的胡麗菁,也僅止於擺出架勢,結果把那說大話的傢伙嚇
跑,還未當真來個當眾表演。
    畢竟,那是有傷風化的啊!
    如今,後浪推前浪,柔柔居然接受挑戰,自然是看在一千兩銀賞金的份上。
    她走至矯榻前,先搔首弄姿,扭腰搖臀一番,然後開始寬衣解帶。
    整個大廳裡,頓時雅雀無聲,落葉可聞。
    正當粗獷漢子躍躍一試的時候------
    突然砰地一聲,水花格門被人一腳蹦開。
    幾乎是同時,闖進了兩個人,正是小天和小仙。
    廳內的男男女女,頓時出其不意地一驚,為之怔住。
    只聽小仙叫道:「哇塞,好熱鬧!」
    小天眼光一掃道:「兄弟,這些娘們兒的好眼熟啊!」
    小仙定神一看,她們不就是那些裸奔的女郎。
    在座的男女,除了元文泰和楊得意,穩如泰山地坐著,按兵不動。其他的人均霍地跳
起,各自亮出兵刃。
    除了女郎們,這些人小天一個也未見過,更不知元文泰在座,他向按兵不動的兩人問
道:「誰是楊得意?」
    楊得意尚未答話,元文泰已一施眼色,示意幾個漢子發動,突向小天和小仙撲去,出手
就攻。
    小天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突施天旋掌。
    只見他雙掌齊發,掌影翻飛中,卷帶起一片強勁激盪氣流,逼得幾個壯漢們根本近不了
身。
    小仙不需出手,她樂得偷個閒,輕鬆地站在一旁看熱鬧。
    但那粗獷漢子卻不讓她閒著,冷不防從側面撲來,打算攻她個措手不及。
    哪知小仙身形一晃,非但使他撲了個空,反而繞至背後,照准屁股上狠狠一腳,踹得他
向桌面上撲去。
    唏哩嘩啦一陣亂響,頓時碗翻盤飛,滿桌佳餚美酒全部遭殃。
    粗獷漢子身不由己,從桌面上滑過,直衝滑到元文泰面前,幾乎來個投抱入懷。
    如果是脫得精光的柔柔,元文泰鐵定會將她抱個正著,可對這粗獷漢子,他可毫無興趣
呢!
    只見他一伸手,抵住粗獷漢子沖滑至面前的頭頂,暗運真力一推,使那漢子又從桌面上
倒滑回去。
    他的體重將近百斤,在桌面邊緣一壓,使得大圓桌面一翹,整個掀翻蓋壓在他身上。
    砰砰一陣亂響,磁盤跌碎一地。
    元文泰和楊得意,也已雙雙霍地跳起。
    突然楊得意喝道:「請大家住手。」
    那幾個漢子急忙住手,趁機各自退開,以免被小天的凌厲掌力所傷。
    小天指著楊得意道:「你大概就是楊老闆吧?」
    楊得意沉聲道:「不錯,你們是衝著楊某來的?」
    小天不屑道:「你還不夠格!」
    「哦?」楊得意暗向元文泰一瞥,問道:「那麼誰夠格?」
    小天道:「那個自稱叫洪天尊的傢伙。」
    楊得意恨聲道:「哼,程金寶那兔崽子,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小天冷聲道:「是你們要扶他的,怨誰?現在不必管他,咱們只問你,洪天尊究竟是
誰?」
    楊得意嘿然冷笑道:「聽你的口氣,我非告訴你們不可?」
    小天斷然道:「不錯!」
    楊得意道:「如果我不說呢?」
    小天斬釘截鐵道:「恐怕由不得你。」「是嗎?」楊得意敞聲狂笑道:「就憑你們兩個
小鬼,也敢在咱們面前出口狂言,難怪牛肉不值錢,原來全被你們吹死了。」
    小仙居然拍掌叫好道:「名言,名言,這幾句話我要記下,以後也許用得著。」
    小天笑道:「好,我也有句名言,叫做不知死活的人,比牛還蠢!」
    小仙搖搖頭道:「這句名言不怎麼樣。」
    「沒學問。+-*/小天道:「你沒聽過,罵人笨叫蠢牛木馬吧?這傢伙連死活都不知道,豈
不是比牛還不如。」
    小仙勉強把頭一點道:「好像有點道理。」
    楊得意冷哼一聲,轉向元文泰道:「元老,不知洪爺是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元文泰尚未開口,小天已叫道:「喂,你這半天不開腔的傢伙,原來就是元文泰?」
    小仙也感意外地道:「他爺爺的,咱們居然看走了眼。」
    元文泰哈哈一笑道:「你們沒有問我呀?」
    小天向小仙一施眼色道:「兄弟,大概不用問了。」
    小仙哦了一聲,身形微晃,已掠至元文泰面前,只見她纖掌疾翻,一式「日落風生+-*/,
落月掌已出手。
    要知這落月掌,乃是逍遙莊老莊主玉飛鴻,以其畢生絕世武學,到晚年始悟出的一套掌
法。
    也即是化繁為簡,將各大門派掌法之精粹,融匯貫通,去蕪存菁,參照道家修練之術,
專練三華。
    所謂的精、氣、神,以精化氣,以氣化虛,達到三花聚頂的至高境界。
    所以小仙這隨手一掌攻出,看似平淡無奇,輕輕鬆鬆,其實暗含無限玄機,足可形成致
命的一擊。
    任憑元文泰這隻老狐狸,是個身經百戰,臨陣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一時也未能識出小仙
這一掌的路數。
    尤其,掌法需配合深厚的功力,始能予敵重創,否則就算挨上一掌,也是不痛不癢的感
覺。
    儘管頑丐玉小仙的大名,江湖上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耳聞不如目睹,此刻看在
元文泰眼裡,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鬼,能有多驚人的能力?
    既有輕敵之心,元文泰根本不閃不避,自恃功力深厚,猛然出掌硬接來掌,同時左手屈
指成鉤,一式+-*/怪鱗山洞+-*/,迅速無比地問小仙胸前抓去。
    小仙唯恐被對方當胸一把抓住,衣服原本破舊不堪,撕去一塊也不在乎,但萬一露出原
形,那就出洋相了。
    情急之下,她原已上揚的掌勢急沉,封住了門戶,左掌卻後發先至,跟元文泰的來掌接
個正著。
    砰然一聲沉響,雙方各被震得向後一退。
    小仙暗自一驚,想不到這隻老狐狸的功力,竟然能抵擋落月掌,實在不簡單。
    元文泰更是不敢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小鬼,掌力竟不在他之下。
    難怪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一批批殺手,遇上他們都鎩羽而歸,傷亡慘重了。
    小天一見小仙被震退,急欲上前表示關懷,不料楊得意截住了他,嘿然冷笑道:「小
子,咱們還是一對一吧!如果打群架,咱們這裡的人手多,鐵定你們吃虧。」
    這話已挑明,他要單挑小天。
    小天不屑道:「憑你也配?葡萄成熟時,還早得很吶!」
    楊得意又是一聲嘿然冷笑,突然雙掌交錯而發,兩股透骨陰風掌力,直逼小天面門。
    小天也想試試這傢伙功力究竟如何,故意橫跨半步,也就是調整成正面相對的位置,才
猛出雙掌硬接。
    楊得意懾於小天的威名,哪敢一出手就硬拚。
    萬一這小子真像傳說中的那麼神,他吃虧倒不在乎,當著元文泰等人面前,臉上可掛不
住了。
    就在雙方掌力將要接觸的一瞬,突見他全身暴退,倒躥兩丈,退至牆邊。
    小天掌勢一收,笑問道:「怎麼啦?不想玩了?」
    楊得意無暇答話,暗自一提真氣,運功行遍全身。
    只見他整張臉和雙手,剎時轉成通紅,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剎時紅遍了全身。
    小天一眼就看出:「喲,原來你練的是童子功,難怪……」
    話猶未了,楊得意已退而復進,揉身疾撲。
    小天既然識出楊得意練的是童子功,自然知道練這種功力,必需從小開始苦練,而且終
身得保持童身,否則前功盡棄。
    童子功練至最高境界,可成為金剛不壞之身,刀槍不入,不畏水火,但不知這老小子有
幾分火候。
    小天在楊得意全身暴退時,已向小仙那邊瞄了一眼,見她正以沾衣十八跌,逗著元文泰
玩,一時不致需要幫手,心裡一寬,便決心對付這老小子。
    楊得意剛一撲近,小天即先發制人,施展天旋掌,剎時掌影翻飛,彷彿天旋地轉,使對
方無發出手,甚至根本無法近身。
    退在一旁的幾個壯漢,旁觀者清,看出楊得意處處受制,絕非小天的對手,但他們剛才
一出手就吃癟,哪還敢貿然輕舉妄動。
    那些女郎更是插不上手,她們都吃過小仙和小天的苦頭,還被逼令裸奔,如果不是奉命
留在錢莊,此刻早已趁機溜之大吉。
    現在,她們唯一的指望,就是靠楊得意和元文泰大發神威,出奇制勝,擊敗小天和小仙
兩人。
    如果楊得意和元文泰,非置這兩個小子於死地不可,也得先逼他們裸奔一番,以報一裸
之仇。
    可惜,令女郎她們很失望,楊得意在小天的天旋掌威力下,童子功根本毫無機會出手。
    再看元文泰,儘管雙掌落落風生,威風八面,卻連小仙的邊都沾不上。
    以小天和小仙的武功,此刻要解決這兩人,不過是舉手之勞,不需要浪費太多的時間和
精力。
    但他們已答應宇文奇,要將元文泰生擒活捉,交由他親自處理。
    元文泰絕不會束手就擒,這就比較困難了。
    同時,小天和小仙更要從元文泰,或楊得意口中,逼問出洪天尊的真名實姓和身份,一
舉消滅黑衣蒙面人組織,才能一勞永逸,否則後患無窮。
    由於決心要生擒活捉這兩個人,小天和小仙也在等待出手的機會,出奇制勝將他們制住。
    元文泰敢背叛宇文奇,奪取紫微宮的指揮大權,更欲利用這股實力,消滅足以影響他稱
霸武林的翔龍社、逍遙莊和白玉堡,足見他並非泛泛之輩。
    要是沒有兩把刷子,光憑野心也成不了大事。
    論武功,他不在宇文奇之下,心機則更猶勝千百倍。
    今夜他原是受洪天尊授意,帶了幾個近年崛起江湖的黑道人物,前來見楊得意,安排他
們跟冷面觀音杜梅音,及無情薔薇胡麗菁見面的。
    這兩個女人。自從迎春閣被小天和小仙抄了窩,便逃出長安,暫時藏匿在太白山一帶。
    等到小天和小仙離去,風平浪靜後,她們才悄然回到長安,將一批心腹的女郎,安排在
楊得意這裡,決心伺機報復。
    她們經過一翻奔走,憑著姿色及楊得意的金錢支援,等於是以女色和重利雙重誘惑下,
很快請出一批江湖高手,答應相助一臂之力。
    而黑衣蒙面人及紫微宮的殺手,連番受挫,傷亡慘重,幾乎已潰不成軍,元文泰趕來長
安,目的正是要全力對付小仙和小天,自然跟這兩個女人一拍即合。
    今夜久候她們遲遲未到,卻闖來了小天和小仙,活該他倒霉。
    元文泰久戰不下,心裡開始浮躁了。
    小仙之所以硬拚一掌,試出對方功力之後,即改為沾衣十八跌身法游鬥,就是要讓這只
老狐狸心浮氣躁,犯了武學上的大忌。
    計已得逞,一看元文泰一味猛攻,小仙立即施展浮光掠影的身法,配合落月掌,反守為
攻,還以顏色。
    頓時,身形似幽靈乍現乍失,如影隨形地在元文泰四周晃動,忽左忽右,忽前忽後,掌
影翻飛,猶如落花繽紛,隨風飄舞。
    元文泰不禁手忙腳亂,窮於應付,以致顧此失彼,險象環生。
    小仙一見元文泰右側露出破綻,立即揉身欺進,出手如電,一掌劈中老狐狸肩頭。
    「啊……+-*/元文泰一個踉蹌,沖跌向大廳門口。
    楊得意一分神,被小天飛起一腳,踹倒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小仙要撲向元文泰之際,突見兩條人影掠至廳外,雙手齊揚,一
顆顆小彈丸疾射而出。
    小仙不知那是啥玩意,急向門旁一閃,避了開去。
    彈丸射人廳內,著地即爆,一連碰碰爆聲中,剎時五顏六色的濃煙瀰漫。
    他爺爺的,這不是迎春閣裡,那些娘們兒玩過的把戲?又重施故技啦!
    小仙怒從心起,從濃煙中射身追出,夜色朦朧下,院中除了橫七豎八,被他們點穴制住
的保鏢打手,闖來的兩人已不見,連元文泰也不知去向。
    廳內一片驚亂,那幾個漢子和女郎們,各自奪門逃出。
    小天顧不得攔阻他們,急向趁機逃入通前面拱門的楊得意追去。
    楊得意情急拚命,回身雙掌齊發,卻被小天施展金剛護體神功,震得他反彈回去,一頭
撞上圓柱,撞得頭破血流。
    小天趕上來,一腳踩住他胸口,同時撥出擎天劍,抓住他喉間,喝令道:「乖乖躺著
吧!」
    楊得意驚得臉色如土,一點也不得意了。
    小天未見小仙趕回來,心知可能去追元文泰了,即道:「楊老闆,我的時間寶貴,快說
吧,洪天尊究竟是什麼人?」
    楊得意躺著不敢動,吶吶地道:「我,我也從來未見過他的真面目啊……」
    「愛說笑!」小天冷笑道:「你這話說給三歲的小孩聽,也不會相信。」
    楊得意急道:「我說的是實情……」
    小天怒斥道:「胡說八道,你會聽命一個連真面目都未見過的人?要是別人也戴上黑布
面罩,難道你也聽人家的?」
    楊得意道:「我,我聽得出口音,而且,必要時用彼此約定的口令……」
    小天斷然道:「我不信!」
    楊得意沮然道:「我說的絕對是實話,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好吧!+-*/小天道:「除了他的真面目,把你知道的一切說出來。」
    不料楊得意把心一橫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即使你殺了我,我也無可奉告。」
    小天怒問道:「真的?」
    楊得意居然視死如歸道:「不必多問,你殺吧!」
    小天怒從心起道:「好,有種,不過,我不太喜歡殺人,只要破了你的童子功。」
    楊得意驚道:「你……你------」
    小天笑道:「我既然知道,你練的是童子功,自然知道破功的罩門在何處,如果你說出
一切,我或許手下留情,放你一馬。」
    楊得意猶豫一下,斬釘截鐵道:「你破了我的功,我也不會說。」
    小天勃然大怒道:「好,不破你的功,將來必有不少人受你之害,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
辣了。」
    楊得意一見小天提起腳,不禁大驚失色,突然情急拚命,顧不得尚有劍抵在喉間,急欲
奮不顧身掙起。
    但小天比他更快,已以腳尖向他腋下四寸處中極穴疾點。
    「哇……+-*/一聲淒厲的慘叫,楊得意頓時精血一洩如注,褲襠染紅一片,當場昏死了過
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57:47

第四十七章 淫邪狐狸精
    丐幫長安分舵。
    書房裡只有小天和小仙,相對默默靜坐,沉思了好一陣子。
    除了他們之外,整個巨宅裡不見其他的人,顯得格外的沉靜,有些冷寂之感。
    小仙突然打破沉寂,憤聲道:「他爺爺的,我不相信找不到這老兔崽子。」
    小天道:「狡兔有三窟,除了盛源記錢莊,他們在長安城裡,一定另有藏身之處,
貴幫耳目眾多,必會很快查出來的。」
    小仙看看窗外天色道:「都天亮了,巴弘還沒有一點消息回來,辦事能力實在太差
了。」
    小天婉轉道:「就因為天已經亮了,他們的行動受到限制,不能不有顧忌……對了,
你不是說,追比錢莊不遠,那兩個人和元文泰就不見了嗎?」
    小仙微微點頭道:「所以我判斷,他們的另一個藏身之處,必定就在錢莊附近,你
問這個幹嗎?」
    小天道:「咱們忘了楊得意,他上回扮成管家,把程金寶誘去的是什麼地方,如果
距離錢莊不遠,元文泰他們準是逃列那裡去了。」
    小仙輕哦一聲道:「算了吧!不必指望他,連破他的功都逼不出真相,他哪會說比
那個地方。」
    小天忽道:「程金寶去過,他總知道吧!」
    小仙被他一語提醒,振奮道:「對了,咱們去找那混小子帶路。」
    二人正起身,巴弘已闖了進來。
    小仙忙問道:「查出那老兔崽子下落沒有?」
    巴弘喘了口大氣,始道:「還在查,我特地趕回來,是得到個消息,蔡捕頭根本末
去見楊得意,離開這裡後,回去帶了他的全部家當,夜裡就逃出城,大概是遠走高飛啦。」
    小仙罵道:「他爺爺的,難怪楊得意沒有通知洪天尊,若無其事地在家裡飲酒作樂,
害咱們枉費心機。」
    小天道:「那王八蛋已經到手十兩黃金,加上這些年來當捕頭撈了不少,夠他吃好
幾年的了。如今他有字據在咱們手裡,又不敢惹楊得意,自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巴弘笑道:「放心,我已命人盯上他了,只要一出長安地帶,他就要倒大霉。」
    小仙這才露出笑容道:「好,巴弘,這事辦得正合我老人家心意,記你一功。」
    巴弘忙道:「多謝玉小長老,不過,還有件事……」
    小仙急切問道,「什麼事?」
    巴弘道:「據本幫北城一帶的弟子說,那裡附近一座巨大宅院,昨夜不斷有一批批
人出入,其中一個女的,好像就是以前主持迎春閣的胡麗菁。」
    小仙怒形於色道:「哼,我昨夜一看那些娘們兒,在楊得意那裡,就料到那個狐狸
精跟這事有關。」
    小天道:「說不定以迷煙彈,助元文泰逃走的就是他們。」
    小仙略一沉思道:「現在不用程金寶那混小子帶路了,咱們直接去北城。」
    小天有所顧忌道:「現在天已大亮,又是在城裡,光天化日,公然闖去怕……」
    小仙毫不在乎道:「怕什麼?他爺爺的,如果確定元文泰是藏在那裡,管它是白天
還是晚上……」
    「兄弟!」小天勸阻道:「你先不要衝動,我並不是反對去,而是希望能把他們一
網成擒,免得再有漏網之魚啊。」
    小仙沉吟一下道:「那你有什麼餿主意?」
    小天從容不迫道:「據我判斷,說不定洪天尊也在,咱們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最好
按原定計劃,設法引他們去終南山,向咱們突襲。這樣一來,不但使他們傾巢而出,而
且咱們是以逸待勞,事半功倍。」
    小仙不以為然道:「不好,不好,這個饅主意太餿了,既然判斷洪天尊可能也在,
咱們更要來個出奇制勝,才能使他們措手不及。」
    小天問道:「那你的餿主意,是決定大白天去硬闖?」
    小仙把頭一點道:「是,他們一定以為是在城裡,又是大白天,咱們即使查出地點,
也絕不敢貿然採取行動。如果咱們出其不意闖去,才會使他們意想不到吶!」
    小天尚未置可否,她已轉向巴弘吩咐道:「巴弘,你快去把那一帶的本幫弟子,全
部打發走,等咱們闖進去後,無論發生任何情況,都不可插手。」
    「是!」巴弘恭應一聲,領命匆匆而去。
    小天一臉無奈,心知小仙決定的事,絕對無法改變。
    但不知這一來,長安城又不知將被她鬧得怎樣個天翻地覆了。
    果然不比所料,元文泰是選到了北城這座巨宅來。
    而及時擲出迷煙彩彈,助他逃出,帶路來到這裡的兩人,正是杜梅音和胡麗菁。
    她們自知不是小天和小仙的對手,無法闖入大廳搶救楊得意,能將元文泰帶走已經
算不錯了。
    元文泰跟洪大尊沉瀣一氣,臭味相投,早已結為生死之交,同進共退。
    但對久聞艷名的冷面觀音杜梅音,和無情薔薇胡麗菁這兩個女人,卻緣鏗一面,始
終沒有機會相識。
    今夜在洪天尊的授意,及楊得意的安排下,雙方約定在盛源記錢莊見面。
    元文泰懷著興奮無比的心情,以及可以如願以償,一睹這兩個女人的風采,偏偏她
們姍姍來遲,反而闖來了小仙和小天,真他奶奶的煞風景。
    元文泰被她們直接帶入內廳,招呼他坐下,點起了燈,這才使他看清,眼前的兩個
女人,果然名不虛傳,確實艷麗無比。
    尤其是胡麗菁,穿一身桃紅色,薄綢緊身勁裝,使得全身曲線畢露,令人多看兩眼,
都會想入非非。
    她風情萬種地嫣然一笑,嬌聲道:「元宮主受驚了,我是胡麗菁,她叫杜梅音。」
    元文泰忙起身拱手道:「久聞兩位姑娘大名,今夜真慚愧——————」
    杜梅音接道:「元宮主不必謙虛,那兩個小鬼確實不好對付,咱們也同樣吃過他們
的虧。所以洪爺才要咱們,今夜去跟元宮主見面,共商除掉兩個小鬼之計。」
    元文泰問道:「洪兄人呢?」
    杜梅音道:「洪爺按原定計劃,今夜已離開長安,咱們為了送他出城,把留在城外
一批新入伙的人,介紹跟他見面,以便隨行,所以遲到了,實在抱歉。」
    元文泰這才知道,她們姍姍來遲的原因。
    胡麗菁妖媚地笑道:「元宮主,幹嘛站著說話,請坐呀。」元文泰呵呵一笑道:
「二位姑娘不用把我當客,也請坐呀。」
    三人坐定之後,元文泰忽問道:「二位姑娘想必已經知道,洪兄跟我定的計劃吧?」
    杜梅音微微點頭道:「洪爺要咱們留下,協助元宮主,就是全力對付那兩個小鬼,
其他人不足為懼,即使無法置他們於死地,至少也得困住他們,洪爺才能依計而行,干
掉敵手。」
    胡麗菁補充道:「他們來長安的目的,即是為了元宮主,今夜既已照過面,再加上
咱們兩個,就夠兩個小鬼忙的了。」
    元文泰強自一笑道:「想不到兩個小鬼,果然很難對付,難怪洪兄和我的人連番受
挫,傷亡慘重,今後全仰仗兩位姑娘了。」
    杜梅音鄭重道:「咱們的人手有限,主力還是靠紫微宮。洪爺臨行要咱們轉告元宮
主,成敗在此一舉,務必盡全力把兩個小鬼除掉,絕不可讓他們再活著離開長安。」
    元文泰勉強點了點頭,忽道:「兩位姑娘,恕我冒昧動問,你們可知道洪兄的真名
實姓和身份?」
    杜梅音怔了怔,又看看胡麗菁,兩人突然相對哈哈大笑起來。
    元文泰不禁詫異問道:「二位姑娘為何發笑?」
    胡麗菁搶著道:「因為元宮主剛才的問題,正是咱們想問的啊!」
    元文泰更覺意外道:「這麼說,二位姑娘也未見過洪兄的真面目?」
    杜梅音和胡麗菁搖搖頭,齊聲道:「沒有!」
    「唉!」元文泰輕歎一聲道:「說來慚愧,也許二位姑娘不相信,我跟他已結為生
死之盟,非但至今不知道他的真名實姓,連真面目都未見過,豈非荒唐可笑。」
    杜梅音問道:「元宮主竟然如此信任一個連真面目都不願示人的人?」
    元文泰歎口氣道:「當初是看他武功驚人,我又急需有人合作,彼此才一拍即合同
意他不表明真實身份,事後雖然愈想愈不對勁,可是已經騎虎難下,如今要他表明,那
不弄得大家不好看,說不定會反目成仇。」
    杜梅音和胡麗菁交換一下眼色,單刀直入問道:「元宮主,你是否對他的真正動機
感到懷疑?」
    「這……」元文泰吶吶道:「不知二位姑娘,怎會突然有此一問?」
    胡麗菁正色道:「咱們要確定元宮主的立場,和對洪爺所抱的態度,才敢直說。」
    元文泰這老狐狸何等狡猾,他惟恐這倆個女人站在洪天尊一邊,故意試探他口風,
萬一說話不謹慎,豈不壞了大事,是以沉吟一下,道:「不知二位姑娘要說什麼,但如
果對我不信任,那就不必說吧!」
    杜梅音臉色一沉道:「這是元宮主不信任咱們,大概是怕咱們別有居心,甚至替洪
爺向你試探吧?」
    元文泰被她一語道破,不禁有些尷尬,強自一笑道:「我跟二位姑娘,畢竟是初交,
第一次見面——————」
    胡麗菁道:「如果咱們是以誠柏交,決心交你元宮主這個朋友呢?」
    元文泰笑道:「那自然另當別論,但不知二位姑娘如何拿出事實證明,讓我相信你
們是出自誠意?」
    胡麗菁問道:「坦誠相見如何?」
    「坦誠相見?」元文泰一怔,不知她指為何。
    胡麗背笑而不答,站起身來,當著元文泰面前,寬衣解帶,脫下身上的薄綢緊身勁
裝,
    哇塞!這女人真夠新潮大膽,裡面竟然空空無也,哈玩意也未穿。
    元文泰看得張目結舌,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久聞艷名的女人,竟敢當著初次見面
的男人,脫得全身精光,一絲不掛。
    他奶奶的,如此作風大膽的娘們兒,真是名不虛傳。
    胡麗菁卻毫不在乎,風情萬種地笑問道:「元宮主,我這樣夠坦誠嗎?」
    元文泰張大著嘴,直呵氣,好像吃進一塊滾燙的熱豆腐,一句話也說不出。
    杜梅音心裡暗自發笑,提醒他道:「元宮主,我大姐在問你話吶!」
    元文泰這才如夢初醒,忙道:「夠坦誠,夠坦誠,不過……」
    胡麗菁衝他吃吃一笑,乾脆走上前,朝他大腿上一坐,問道:「不過什麼?是不是
光看還不夠?」
    元文泰雖是個老色鬼,遇上如此大膽作風的女人,他照樣吃癟,連聲道:「不不不!
我不是這個意思……」
    胡麗菁笑道:「那元宮主是什麼意思?哦,我明白了,是不是要我小妹也向你坦誠
一下?」
    杜梅音可沒有她那樣大膽,情急道:「大姐,你別讓我出醜,我可不來那一套。」
    胡麗菁卻故意促狹道:「小妹,為了向元宮主表示你的誠意,你就勉為其難,破例
委屈一次吧!」
    杜梅音斷然拒絕道:「不行。」
    要知無情薔薇胡麗菁,素以艷麗大膽聞名,她再放浪形骸也不足為奇。
    冷面觀音杜梅音卻不同,顧名思議,她是以冷面聞俏江湖。
    過去數年中,不知有多少江湖人物喪命在她手中,幾乎令人聞名喪膽。
    要她像胡麗菁一樣,也脫得全身精光,一絲不掛,簡直是不太可能的事。
    偏偏人的心裡奇妙,愈是不可能看到的,就愈想看。
    元文泰正是這種心理,但他不好表示出來,乾脆讓她們兩個女人去爭。
    胡麗菁果然不悅道:「小妹,我可是為了大家,難道我喜歡這一套?自甘作賤,喜
歡脫光光讓人看。」
    杜梅音急道:「大姐,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不好意思……」
    胡麗菁鄭重其事道:「小妹,這事關係重大,說不定關係到咱們的生死存亡,你自
己決定吧!」
    杜梅音靦腆地低著頭,偷眼看看保持沉默的元文泰,猶豫之後,終於緩緩站起身來,
一臉無奈地動手寬衣解帶。
    杜梅音畢竟有些放不開,將最後脫下的肚兜抓在手上,掩住身上的重要部分,啐然
問道:「元宮主,現在你滿意了嗎?」
    「滿意,滿意!百分之一百的滿意,哈哈……」元文泰得意忘形地狂笑起來。
    胡麗菁趁機道:「現在,你可以說出心裡的真話了。」
    元文泰拍拍另一條大腿,示意杜梅音也坐過來,來個左擁右抱,然後才正色道:
「二位姑娘如此坦誠,我要不坦誠相待,那就太不夠意思了。不瞞你們說,我對這位自
稱洪天尊的老兄,實在有些懷疑,甚至不敢相信,將來事成之後,他會遵守當初的約定,
由我紫微宮統領天下武林。」
    杜梅音冷聲道:「這倒不用懷疑,真有那麼一天,或許他會利用紫微宮統領天下武
林,但你卻必需聽令於他。
    「哦?」元文泰驚詫道:「杜姑娘怎會有些想法?」
    杜梅音道:「不是想法,而是事實擺在眼前,如果不出我們所料,恐怕他志不在稱
霸武林,而是有著更大的野心。」
    元文泰怔了怔,詫然道:「難道……難道他志在九五之尊,想當皇帝?」
    杜梅音微微點頭道:「很有這個可能,雖然我們不敢斷言是他自己,或是幕後另有
其人,但絕不是稱霸武林即可滿足。」
    元文泰驚問道:「何以見得呢?」
    杜梅音神態從容道:「既然咱們開誠佈公,推心置腹,那就不必顧慮了,實不相瞞,
咱們自從迎春閣被兩個小鬼砸了鍋,就把一批心腹可靠的姑娘,趁機安排在楊得意那裡,
表面上是暫借那裡棲身,實際上是伺機刺探他跟洪爺之間,究竟搞什麼名堂。
    「可惜楊得意不近女色,任憑他們千方百計,使出混身解數,他居然不為所動,不
過,從他的口風裡,探出一絲蛛絲馬跡。
    洪爺提供人手,包括紫微宮在內,楊得意則是出錢,而且數字相當龐大,所以,從
種種跡象看來,他們不可能是為了稱霸武林。」
    元文泰未置可否地道:「這倒很難說……」
    杜梅音又道:「最重要的一點,也就是今夜為什麼不顧一切,甚至不惜犧牲色相,
以求獲得你的信任,就是原指望從你這方面,獲得更多的資料,判斷出他的真實身份……」
    元文泰沮然歎口氣道:「可惜我所知有限,甚至知道的比你們還少,僅僅知道他的
武功出自無極門。」
    「這個已不重要。」杜梅音道:「最重要的,是我們雙方彼此取得信任,使洪爺有
所顧忌,最後才能逼他攤牌。
    元文泰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咱們不能一切聽他擺佈,為他出力賣命,結果連他
是何許人都不知道,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沉默半晌的胡麗菁忽道:「咱們最近各處奔走,爭取到一批江湖高手助陣,據他們
的判斷,洪爺之所以不以真面目示人,也不透露真實身份,很可能是大內高手,甚至是
在朝為官之人。」
    元文泰又把頭連點頭道:「對對對,有此可能,有此可能————-」
    說著,他突然又歎口氣:「唉,可惜我跟兩位姑娘見面晚了一步,否則,趁兩個小
鬼在長安,洪天尊要利用咱們全力對付他們,正是逼他攤牌的大好時機。」
    元文泰不以為然道:「最棘手的就是那兩個小鬼,如果咱們一且真把他們除掉,洪
天尊就毫無所懼了,到那時候,在他心目中,咱們是否還有利用價值,恐怕都成問題吶!」
    這番話,出自元文泰口中,倒確實出乎兩個女人意料之外。
    元文泰與洪天尊,像做生意的合夥人一樣,若是各懷鬼胎,這生意還能做得好?
    但這隻老狐狸也不是簡單的角色,他又何嘗不是想利用洪天尊。
    杜梅音沉吟一下,問道:「依元宮主之見,咱們應該如何?」
    這問題倒使元文泰不好回答,他這隻老狐狸果然厲害,沉思半晌,才反問道:「不
知兩位姑娘有何高見?」
    杜梅音暗罵一聲:「你這老狐狸!」但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道:「楊得意大概已是
凶多吉少了,今後的活動經費,來源可能將成問題……」
    元文泰不假思索道:「這倒不成問題,二位姑娘放心,包在我身上。」
    杜梅音微微點頭道:「好,有錢才好辦事,我們找來的那批江湖高手,都是不見兔
子不撒鷹的,不過,那些人已經交給洪天尊了,目前我們手下那批姑娘,奉命一旦出事,
就盡快出城,到指定的地點集合待命,剛才如果她們能逃出,大概已經出城了。」
    元文泰問道:「這裡還有多少人手?」
    杜梅音苦笑道:「元宮主剛才隨咱們進來,可曾見到其他人?」
    元文泰暗自一驚道:「這裡只留下了兩位姑娘?」
    胡麗菁嫵媚地嫣然一笑道:「要不然咱們敢脫得精光,不怕有人闖進來嗎?」
    元文泰眉頭一皺,憂形於色道:「丐幫耳目眾多,這時很可能早已被人發現,被人
注意了……」
    杜梅音輕描淡寫道:「這早在洪天尊和咱們意料之中,即使不被丐幫的人發現,程
金寶那混小子也來過,這兩個小鬼只要去逼他帶路,他就會乖乖地領兩個小鬼來這裡。」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0:58:09

元文泰連覺詫異道:「聽杜姑娘的口氣,好像很希望兩個小鬼找上門來?」
    「不錯?」杜梅音道:「咱們不得不佩服,洪天尊這一著確實高明,原以為兩個小
鬼一來長安,獲悉程金寶搞起賭幫來,就會去找那混小子,問明一切,逼那小子帶他們
來這裡找洪天尊算帳的,想不到這兩個小鬼,倒還真沉得住氣,實在出乎意料之外。」
    元文泰又聽出眉目,若有所悟道:「莫非這裡暗藏玄機,早已布下天羅地網?」
    杜梅音胸有成竹道:「咱們之所以留下,就是要以咱們為餌,引兩個小鬼找上門來,
除非他們不來,否則……嘿嘿,保證他們屍骨無存,」
    元文泰似信非信道:「只有咱們三個人,能有把握對付得了兩個小鬼?」
    胡麗菁笑道:「你放心,只要緊跟在咱們身邊,絕對萬無一失。」
    元文泰連連點頭道:「是是是……」
    杜梅音又把話題一轉,道:「剛才元宮主問咱們有多少人手,不知是為了對付兩個
小鬼,還是……」
    元文泰略一沉吟道:「既已決定要跟洪天尊攤牌,咱們必需有說話的本錢,也就是
人手,否則,他連理都不會理你。
    「目前紫微宮傷亡慘重,可用之兵已不多,所以我在來長安之前,特地找來幾個最
近幾年,才崛起於江湖,但舉足輕重的黑道人物。
    「我打算讓他們見見咱們的場面,再邀他們加入,誰知……唉,被兩個小鬼一攪局,
現在不知他們跑到哪裡去了?」
    杜梅音判斷道:「我想他們不會馬上離開長安的,一定可以找到他們。」
    胡麗菁道:「元宮主說的不錯,要逼洪天尊攤牌,咱們必需有本錢,這幾個人一定
要找到,使他們的人加入,以壯聲勢,加強實力。」
    元文泰笑道:「他們都是亡命之徒,最好酒色,恐怕要仰仗二位姑娘,才能使他們
死心塌地加入了。」
    胡麗菁自告奮勇道:「這個不用元宮主操心,包在我身上,保證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這話元文泰絕對相信,連她們手下那些女郎,都能使那幾個亡命之徒神魂顛倒,意
亂情迷。
    無情薔薇親自出馬,那不讓他們樂昏了頭才怪!
    「那我就放心了,哈哈……」元文泰把胡麗菁緊緊一摟道:「現在我們是否靜等兩
個小鬼自投羅網?」
    胡麗菁把頭一點道:「目前只好如此。」
    元文泰似乎意猶未足道:「就這樣乾等?」
    胡麗菁又猜出他心意,故意問道:「那你想幹嘛?」
    元文泰吞吞吐吐道:「這……我……我」
    胡麗菁已感覺出,元文泰慾火上升的衝動,用手朝他臉上用力一指,笑罵道:「你
真是個老不羞!」
    元文泰哈哈大笑,把她往懷裡一摟,情不自禁地狂吻起來。
    天色大明。
    長安城已甦醒,開始忙碌起來。
    巴弘領著小仙和小天,掩近一條長巷,遙指巷底一座巨宅道:「就是那個宅子。」
    小仙微微點頭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把咱們附近這一帶的人全部撤走。」
    「是!是!玉小長老千萬小心。」巴弘唯唯領命而去。
    小天和小仙交換一下眼色,直奔巷底,來到了巨宅大門前。
    一見巷內無人,立即雙雙拔身而起,越牆掠入巨宅。
    靜,出奇的靜。
    小天落足站定,眼光一掃,向落在身邊的小仙低聲道:「兄弟,沒有人出來歡迎呀!」
    小仙沉思不語,心裡暗想:根據附近丐幫弟子的報告,這巨宅近日來,不斷有行蹤
可疑的人物進出。
    但昨夜天黑以後,只有人進人,未再見人出來,足見全留在巨宅裡了。
    為何此刻如此靜寂?
    愈是現象反常,愈覺事有蹊蹺,小仙急向小天警告道:「哥們兒,對方可能已料到,
咱們會到這裡來吶!」
    小天微微點頭道:「那他們一定早就有了準備,要用特別盛大的場面歡迎咱們來了。」
    小仙置之一笑,毫不在乎道:「哼,苗疆的龍潭、虎穴,咱們照樣闖進闖出,這小
小的場面,還不夠一瞧的。
    小天笑道:「那咱們就言青吧!」
    小仙猛一聽未聽懂,茫然道:「你說什麼外國話?」
    小天逮到機會糗她道:「沒學問,言青就是請呀!」
    小仙這回吃了個癟,瞪他一眼,外帶冷哼一聲,身形一晃,已向大廳階前射去。
    小天哪敢怠慢,隨後掠身而至。
    仍然毫無動靜。
    這倒大出意料之外,巨宅裡的人,竟然如此沉得住氣?
    小天和小仙交換一個眼色,雙雙射身直闖大廳。
    廳內站一個手舉長劍,身穿湖色薄綢勁裝的冷艷女子,正是冷面觀音杜梅音。
    雙方乍一照面,便聽小仙叫道:「喲,是老相好吶!」
    杜梅音似乎自知不是他們對手,一言不發,回身就向裡面拱門逃去。
    小天和小仙哪容她逃走,急起直追。
    沖人拱門,只見裡面是條通道,直達內廳。
    杜梅音逃入內廳,連門都來不及關上,就大聲驚呼道:「他們來啦!」
    其實,她是引小天和小仙追來,故意不關門,讓他們可以一目瞭然,見到內廳裡的
情景。
    「哇塞!」矯榻上赤裸裸擁抱在一起,交頸而臣的一對男女,赫然竟是胡麗菁和元
文泰兩人。
    這場面可不能讓小仙見到,小天搶步上前,急將她伸手一攔道:「兄弟,讓我來。」
    就在小天準備闖入之際,走道兩端落下了鐵柵,而在同時,內廳突然彩色迷煙瀰漫,
兩女一男已不知去向。
    小天情知有異,急向小仙招呼道:「兄弟,快隨我向上衝。」
    只見小天雙掌轟向屋頂,萬相俱滅神功猝發。
    轟然巨響中,屋頂被震得整個掀翻開來,小天和小仙也拔身而起,雙雙穿射而出。
    兩人身尚未落,巨宅各處爆炸聲已起,他們凌空一提真氣,掠出數丈,直落院中。
    他們不敢稍作停溜,急向院牆外掠去,迅速遠離巨宅。
    轟轟爆炸聲不絕,火光濃煙沖天而起,只見磚瓦齊飛,棟木四射,聲勢好不駭人。
    轉眼間,一座美輪美央的豪蒙華巨宅,已陷於一片火海之中。
    若不是小天及時轟開屋頂,偕同小仙雙雙逃出,任憑他們武功再高,恐怕也難逃一
劫。
    難怪丐幫弟子守在附近一帶,昨夜只見人進,未見人出,原來是巨宅內辟有秘道。
    不消說,那兩女一男,已從秘道逃之夭夭了。
    這一真夠很,居然不惜犧牲巨宅,決心將小仙和小天置於死地。
    死裡逃生的小天和小仙,又回到丐幫長安分舵。
    巴弘臉部嚇綠了,垂頭喪氣恭立小仙面前,連聲自責道:「弟子該死,弟子該死,
事先未能將情況摸清,致使玉小長老和古小俠受驚……」
    四、五十歲的人了,以弟子自居,使小仙有些過意不去,揮揮手道:「算啦,算啦,
這也怪不得你們,只怪咱們太大意,應該想到宅內有機關……他爺爺的,怎會想到他們
如此之狠。」
    小天猶有餘悸道:「這一著,確實出人意料————-」
    正說之間,一名小叫化闖了進來,先執禮甚恭地見過小仙,隨即氣急敗壞道:「玉
小長老,咱們已在那宅了附近查過,地道很長,通過兩條大街,現在已全部炸毀封死,
出口可能就在盛源記錢莊附近。」
    小仙道:「哼,說不定就在錢莊內。」
    小天詫異道:「既然錢莊與那巨宅有地道互通,那他們昨夜————」
    小仙想起一時未會意出言青就是請,今天被小天糗了一句沒學問,現在逮到機會,
哪會輕易放過呢?
    於是,她馬上報復道:「沒學問,她們昨夜及時搶救了元文泰,如果帶他從地道逃
走,萬一被咱們追進地道,那還唱什麼戲?」
    小天恍然大悟道:「對,她們一定是帶著元文泰逃出錢莊,繞了幾個彎,才逃回那
巨宅去的。」
    那小叫化也自責道:「弟子們無能,整夜守伏在附近,竟然未發現……」
    小仙置之一笑道:「憑她們的輕功和身法,你們怎麼可能發現,葡萄成熟時,還早
得很吶!」
    小叫化忙恭應道:「是是是……」
    小天忽道:「兄弟,地道的出口,既然可能就在錢莊內,咱們快去看看,也許還來
得及截住他們。」
    小仙搖搖頭道:「那他們就不是普通的笨,而是超級大笨蛋了。」
    小天失望道:「那咱們就不容易找到他們了?」
    小仙置之不答,沉思了片刻,忽道:「巴弘,立刻發動本幫長安所有弟子,盡快傳
出風聲,就說咱們已喪命在那巨宅的火海中。」
    「是!」巴弘恭應一聲,領命和小叫化匆匆而去。
    小天不禁笑問道:「兄弟,你是故意傳出咱們的死訊,讓他們以為咱們真完蛋了,
好放心大膽露面?」
    小仙胸有成竹道:「他們不會輕易相信的,必然要加以證實,即使不敢親自出馬,
也會派他們的心腹來查,無論查出是真是假,一定急急趕回去覆命,咱們只要盯上他,
不就找到他們了。」
    「好主意!」小天道:「咱們兩個目標顯著,是不是得暫時——————-」
    小仙接道:「不用。不過我得恢復女裝,你也得易容一番,不過得準備個黑布面罩,
必要時冒充洪天尊。」
    小天詫然道:「我冒充洪天尊行嗎?」
    小仙道:「戴上黑布面罩,誰知道你是真是假,連楊得意都未見過他的真面目呀!」
    小天想了想,又看看小仙道:「不過,有一個問題……」
    小仙急問道:「什麼問題?」
    小天故意一本正經道:「聽程金寶那混小子說,洪天尊身邊的女子,都是不穿衣服
的,我冒充洪天尊,你自然就得冒充我身邊的女子,到時候你……」
    小仙羞憤交加叫道:「討厭,我不跟你說了。」
    小天笑道:「我說的是真話……」
    小仙嬌斥道:「真你個大頭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就想看我不穿衣服。」
    小天呵呵笑道:「兄弟,你可說對了,我……」
    小仙突然衝上前,冷不防飛起一腳,踹得小天向前一撲,趴在地上。
    「你這叫狗吃屎!」她得意地大笑起來,
    小天只好苦笑道:「兄弟,你的金華火腿,外帶刀巒豬腳,真是教人吃不消啊!」
    小仙嗔聲道:「看你還敢不敢想人非非!」
    「不敢了,不敢……」小天正欲站起,突又倒下叫道:「哎喲————-」
    小仙見狀一驚,急問道:「怎麼啦?」
    小天一臉痛苦的表情道:「抽筋,抽筋……」
    小仙信以為真,忙上前欲扶起小天:「別動,我扶你————-」
    小天抓住小仙伸來的手,冷不防猛一拖,使她整個身子撲進了他懷裡。
    小仙這才發覺上當,急叫道:「死小天,你……」
    小仙不由分說,抱住了她就吻。
    「嗚……嗚……」小仙的嘴被堵住,發不出也叫不出,只從鼻孔裡發出嗚嗚之聲。
    她情急之下,奮力掙扎,一對粉拳在小天身上亂捶,可惜不痛不癢。
    小天決心要報一踹之仇,雙臂緊緊擁抱著她,一個勁地狂吻不已。
    小仙逐漸放棄了掙扎,如同被小天征服了,又像是領略到了被吻的滋味。她索性閉
上眼睛,享受這奇妙的感覺。
    她的雙手,不再是亂捶亂打,而是緊抓著小天背後的衣服,彷彿怕他突然跑掉似的。
    小天從未跟有經驗的女子打過交道,不懂吻的技巧,他只是以兩片嘴唇,緊貼著吻
合小仙的櫻桃小口,不停地用力吸吮,如同要將它整個吞入口中。
    這對情竇初開,而又童心未泯的小仙來說,這已經夠刺激,夠衝動了。
    尤其,小天從不敢如此放肆大膽過,更使小仙感覺到無比的興奮。
    這一個熱烈的長吻,使他們兩人都幾乎透不過氣來,才依依不捨地將兩唇分開。
    小天將小仙擁抱得更緊了,彼此陷於沉默。
    「小天,你好壞,欺侮我……」小仙突然低泣起來。
    小天一驚,慌忙道:「不不不,我不是欺侮你,我……我是————」
    小仙猛然推開他,泣聲突止,羞憤交加道:「你還不承認?要怎樣才算欺侮我。」
    小天吶吶地道:「我,我只是想親親你,一時情不自禁——————-」
    小仙駁道:「鬼話,什麼一時情不自禁,你已有過前科,分明是存心想欺侮我。」
    小天苦笑道:「如果你認為定是欺侮你,我只好認罪了。」
    小仙得理不饒人道:「那你承認不承認壞?」
    「我……」小天無奈道:「我承認。」
    小仙像法官逼問似地道:「那你從實招來,跟誰學壞的?」
    小天怔怔地道:「我跟誰學?」
    小仙道:「不然你怎麼會?」
    原來她所謂的學壞,竟指的是吻。
    小天不禁笑道:「這是與生俱來的,還要跟誰學,你真是愛說笑。嬰兒一出世,就
知道張口要吃奶,誰也沒教過他呀!」
    小仙又吃了個癟,心有不甘道:「你既然認了錯,該怎樣受罰?」
    小天又苦笑道:「就請大人法外施恩,高抬貴手,從輕發落吧!」
    小仙勝利地一笑道:「好,那我要討回公道。」
    小天一怔,茫然道:「討回公道?你……」
    小仙出其不意地撲向前,捧住他的臉就吻,頓時四唇相交,再度吻合在一起。
    這種罰,誰都樂於接受。
    小天喜出望外,樂不可支,一時間受龐若驚,得意忘形。
    不經意地,他微伸唇外的舌尖,觸及了小仙微灼的兩片熱唇,突然間,小天有種奇
幻的感覺,使他充滿好奇的衝動,緩緩將舌尖送人對方口中。
    小仙也同樣感到從未有過的刺激和衝動,出於本能和下意識地,輕啟原是緊閉的朱
唇,任小天的舌尖送入。
    彼此的舌尖由輕觸而捲動,糾纏著————-
    誠如小天所說,這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不需要跟誰學,很快地,他們體會出了吻的
滋味和技巧。
    熱吻!熱吻……
    小天和小仙正忘情地擁吻著,突被一陣急促腳步聲所驚,使他們急忙分開,雙雙站
了起來。
    這個煞風景的傢伙,正是巴弘。
    小天恨不得給他兩巴掌,方解心頭之恨。
    只見巴弘眉飛色舞道:「報告玉小長老一個好消息,程金寶那混小子,不知是怎麼
回事,全身一絲不掛地在大街上裸奔,被公差以有傷風化的罪名,把他抓去關起來啦。」
    小天心裡暗罵:「他姥姥的,這是什麼鬼的好消息。」
    小仙卻淡然一笑道:「這小子咎由自取,罪有應得,不必去管他,讓他自生自滅吧!」
    「是。」巴弘恭應一聲,又道:「玉小長老交待的話,弟子又命人分頭傳出,很快
就會傳遍整個長安城,甚至其他各地。」
    小天忽道:「糟了。」
    小仙一怔,急問道:「什麼事糟了?」
    小天眉頭一皺道:「兄弟,咱們的死訊一傳出,萬一傳到翔龍社和逍遙莊,兩家信
以為真,不把他們嚇壞才怪?」
    小仙憂於形色道:「噢,這個我倒沒有想到……」
    小天道:「事不宜遲,咱們只有趕快把長安的事結束之後,盡快親自趕回去,才能
讓他們放心。」
    小仙一時沒有更好的主意,只有當機立斷,依計而行。


















第四十八章 大結局
    長安城裡,一夕之間出了幾樁大事。
    第一樁,就是北城那座巨宅爆炸焚燬,巨大的爆炸聲,不但震驚了整個長安城裡的
居民,也把擁著楊貴妃好夢萬酣的玄宗皇帝驚醒。
    他爺爺的,這還了得,誰敢把皇帝老子吵醒?
    內侍總管馬上傳旨徹查,查的結果,這座久已無人過問的巨宅,卻查出了問題,而
且,這個問題牽涉的相當大。
    原來武則天的侄兒武三思,想當太子沒當成,武則天死後,他沒了靠山,居然借出
入禁宮之便,跟前朝韋後搞上了不乾不淨的關係,活生生地送了頂綠帽子給睿宗皇帝戴。
    這還不說,韋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中宗,立瘍為帝,臨朝亂政,亂七八糟的
搞一通。
    她的相好武三思,自然也得勢了。
    幸為太子(當今皇帝玄宗)聯合李多柞發兵,殺丁這對淫亂宮廷的姦夫淫婦。
    樹倒糊孫散,武三思的一批親信和心腹,自然各自逃命,而城北那座巨宅,即是其
中一名武官所置的產業。
    當玄宗的大軍尚未兵臨城下,那位老兄早已聞風舉家逃之夭夭,所以巨宅從此成了
無主的空宅。
    想不到,如今竟被洪天尊所利用。
    官府回報之後,玄宗皇帝龍顏大為震怒,下旨追查屋主下落,至於查不查得出眉目,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二樁大事,雖不驚動皇帝名子,但卻引起長安城相當大的震撼。
    因為城裡數一數二的大錢莊盛源記今天突然關門大吉,楊老闆不知去向。
    第三樁,一般人並不關心,但對江湖中的人物來說,卻無異是驚天動地的消息,玉
小仙和古小天已喪命,而且就死在北城那座爆炸焚燬的巨宅內。
    消息不徑而走,很快就傳了開去。
    於是,滿城風雨,議論紛紛————-
    就在看熱鬧的群眾絡繹不絕趕往北城,湧向那座形同廢墟的巨宅時,一對祖孫模樣
的老頭兒和少女,也擠在了人群裡湊熱鬧。
    老頭兒已七旬以上,身子骨倒很硬朗,看不出彎腰駝背的老態龍鐘。
    女娃兒身材嬌小玲嚨,模樣兒長得十分乖巧,尤其那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一看就知
道她聰明絕頂,外帶刁鑽。
    原來,他們就是小天和小仙。
    由於聖旨徹查回報,官府不敢馬虎,動員了大批公差,在瓦礫堆中掘尋屍體,忙得
不亦樂乎。
    但是,挖掘翻尋了一整天,卻是毫無所獲,燒焦的老鼠屍體倒不少。
    天色已暗,公差收工了,看熱鬧的人才紛紛離去。
    小仙早已暗中注意到,有兩個鬼鬼崇崇的傢伙,形跡十分可疑,尤其,未能掘出屍
體,似乎使他們非常失望。
    當他們失望而去時,小仙急向小天一施眼色,也悄然跟了上去。
    兩個傢伙均年約三十開外,長得樟頭鼠目,看得出武功不弱,卻扮成鄉巴佬,而且
未帶兵器。
    他們來到北城一家一枝春酒樓,小仙和小天也跟了進去。小天和小仙等他們選了臨
街窗口的座位坐定之後,才在附近的桌位坐下。
    他們似乎約好了什麼人在此見面,吩咐夥計擺上四付筷子酒杯及小盤,點了不少的
菜。
    小仙和小天雖然整天沒吃什麼,惟恐露出破綻,不便像平時那樣大吃大喝,點了不
少的菜,而只點了幾樣簡單的菜餚。
    一個是七旬以上的老頭兒,一個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哪能當眾狼吞虎嚥呀。
    小天發現,兩個鬼鬼崇崇的傢伙在注意他們,忙乾咳幾聲,裝模作樣道:「呵呵,
多走了幾里路,就腰酸背痛,年歲大了啊……」
    小仙故意抱怨道:「爺爺,你就是不聽話,捨不得花幾兩的銀子,雇輛馬車不就省
得跑路了。」
    他們這一拉一唱,目的是表明祖孫關係,而且是來自外地,好讓旁邊那兩個傢伙消
除懷疑。
    果然,兩個傢伙不再注意他們,開始輕聲交談起來。
    靠近窗口左邊的漢子,探首向窗外下面一張,始道:「她們該來了吧?」
    另一漢子笑道:「天剛黑,你就等不及啦!」
    左邊的漢子笑了笑,忽道:「老方,你說這事怪不怪,老鼠燒焦了都有屍體,人的
屍體反而找不到。」
    老方道:「說不定被炸成肉醬了吧。」
    左邊的漢子不以為然道:「不可能,炸成肉醬,也能見到一些殘肢缺體或屍骨呀。」
    老方詫然問道:「老丁,你的意思是說,那兩個小鬼根本未死?」
    左邊那叫老丁的道:「死沒死我不敢說,但未見他們的屍體是事實,反正不關咱們
的事,回頭把所見所聞,轉告那兩個娘們兒就算交差。」
    老方笑道:「隊,辦這麼點事,看看熱鬧而已,就是每人五十兩銀子,這種好差事
最好天天能遇上。」
    老丁眉飛色舞道:「那咱們很快就發財啦,哈哈……」
    他們的談話,小仙和小天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不出所料,是想證實焚燬的巨宅內,是否發現屍體。
    不消說,他們等的兩個娘們兒,定然就是以前迎春閣的女郎,杜梅音和胡麗菁的手
下。
    菜剛端上桌,果見兩個村姑打扮的女郎匆匆趕到。
    她們雖未施脂粉,依然艷麗動人,眼光只一掃,便向那兩個傢伙的方向走去,逕自
入座。
    這回老丁和老方說話聲極低,嘀嘀咕咕不知向她們說些什麼。
    但小天和小仙猜也猜得出,必是把他們所見所聞,外加判斷,全部告訴她們。
    兩個女郎似乎急於回去覆命,問明一切,即起身離座匆匆而去。
    當老丁和老方舉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眼光無意間向隔桌一瞥,才發現那一老一
少已不知去向。
    月黑風高。
    出北城十里外,有一座廢棄已久的破廟。
    蔡捕頭數年前,就是在這座破廟裡,撞上那爛醉如泥的悍盜,交上了大運的。
    今夜,這裡相當熱鬧,除了元文泰找來的那些江湖人物,尚有杜梅音和胡麗菁,以
及她們手下的一、二十名女郎。
    那幾個近年崛起於江湖的黑道人物,昨夜在盛源記錢莊裡,被小天和小仙闖去攪局,
實在掃興。
    好在今夜獲得了補償,非但由那些女郎施出混身解數,先讓他們嘗到甜頭,而且見
到了久聞艷名的胡麗菁和杜梅音。
    現在,男男女女圍在火堆旁,如同在舉行營火晚會。
    那個叫郁雄的粗獷漢子,昨夜跟柔柔的當眾表演,緊要關頭被兩個小鬼闖來打斷。
    今夜雖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決高下,畢竟如願已償,證實強將手下無弱兵,胡麗
菁調教出來的這些女郎,功夫果然不含糊。
    此刻他雖精疲力盡,仍然強打起精神,跟其他幾人交頭接耳一陣之後,突然站起身
道:「元老、胡姑娘、杜姑娘,大夥兒要在下代表說幾句話……」
    元文泰比個手勢道:「請說。」
    郁雄眼光一掃,遂道:「咱們這次隨元老來長安,最大的收穫,就是能結交胡姑娘
和杜姑娘,可謂不虛此行,所以,咱們幾個剛才已經商議過,決定加入,追隨元老和二
位姑娘手下。」
    元文泰欣然笑道:「好,好極了,還是胡姑娘和杜姑娘的面子大,哈哈……」
    胡麗菁嫣然一笑,風情萬種地道:「承郁兄和各位看得起,非常歡迎,今後咱們就
是一家人了。」
    「對對對,一家人。」郁雄粗獷地大笑道:「今後如果用得著咱們,無論出力賣命,
儘管吩咐,誰要皺一下眉,就他奶奶的是狗狼養的。」
    杜梅音笑道:「郁兄言重了,咱們今夜在這裡相聚,等於是結盟,只要大家拿出誠
意來,以誠相交就夠了。
    郁雄連聲應道:「是是是,杜姑娘說的對極了,如果缺乏誠意,那他奶奶的搞個屁,
不如各幹各的。」
    元文泰附和道:「不錯,沒有誠意,還共什麼生死?」
    郁雄接下去道:「所以大夥兒一致認為,咱們尚未見過的那位洪爺,實在毫無誠意,
哪有連真面目,真名實姓都不讓咱們知道的。」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5 11:00 編輯 》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5 11:00:07

其他幾人異口同聲道:「就是嘛,就是嘛……」
    杜梅音趁機問道:「各位的意思,是要逼洪爺向大家表明身份?」
    郁雄斷然道:「他不表明身份,就表示毫無誠意,這種人咱們怎能跟他合作。」
    另一壯漢道:「咱們替他賣命,到頭來送了命還不知是為誰送的,這不是天大的笑
話嗎?」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表示對洪天尊故作神秘,隱瞞身份的不滿。
    杜梅音正中下懷,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轉向元文泰問道:「元宮主,既然大家都有
這種想法,你看是否應該向洪爺提出?」
    元文泰面有難色道:「這……」
    杜梅音單刀直入問道:「元宮主是否怕他翻臉?」
    元文泰沉吟一下道:「如今咱們既已決心結盟,以三方面的實力,已有足夠逼他攤
牌的本錢,那倒不怕他翻臉,不過,目前尚不知他此行的成敗,還有那兩個小鬼,是否
真的死了?」
    杜梅音正色道:「兩個小鬼是死是活,等青兒她們回來就知道了,不過,無論洪爺
此行的計劃成敗,或兩個小鬼的死訊真假,咱們都必需先解決根本的問題,逼洪天尊表
明身份,否則,一旦把所有外力都擺平了,而擺不平的就是他。」
    元文泰把頭一點,鄭重道:「不錯,杜姑娘這話非常有道理,到時候咱們已失去利
用價值,說不定就被他一腳踢開了。」
    胡麗菁更危言聳聽地道:「一腳踢開還好,萬一他們不願暴露身份,擔心咱們知道
的太多,把咱們全都殺了滅口,那才死得不明不白吶!」
    郁雄沉不住氣道:「既然有此可能,咱們就得先發制人,非逼他表明身份不可。」
    胡麗菁問道:「如果他斷然拒絕呢?」
    郁雄掃了其他人一眼,激動道:「反正咱們尚未加入他,那就看元老了。」
    所有的眼光,不約而同轉向了元文泰。
    他沉思片刻,終於當機立斷道:「洪天尊如果不表明身份,我就決定跟他拆伙。」
    大家異口同聲,一致表示支持元文泰。
    正在這時,突聞一陣狂笑,頓時,使所有人出其不意地一驚,齊向破廟口看去,帶
著大批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現的,赫然正是洪天尊。
    「洪兄!」元文泰一驚而起:「你不是……」
    仍然戴著黑布面罩的洪天尊,嘿然冷笑道:「想不到吧,我會突然趕回來,參加各
位的結盟大會。」
    所有的人已紛紛站起,各自暗中戒備,顯然看出洪天尊的來意不善。
    杜梅音挺身而出道:「洪爺,咱大家並無惡意,只是希望既然合作,共襄盛舉,就
應該彼此拿出誠意來,洪爺,你說對嗎?」
    「對,完全正確。」洪天尊沉聲道:「當初我找元宮主合作,以及後來找上你們,
好像事先大家對我必需將身份保密毫無異議,既然同意,那就願打願挨?沒話可說,可
是,你們卻趁我不在長安,私下共謀逼我表明身份,難道這算是合作的誠意?」
    杜梅音頓時啞口無言。
    洪天尊接著又道:「幸好我已察覺出來,借口去執行一個計劃,故意離開長安,讓
楊得意安排你們雙方見面。結果,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一拍即合,打算聯合起來計算
我了。」
    元文泰驚問道:「你跟我定的計劃原來是假的?」
    洪天尊坦然道:「不錯,不錯,我也要求證一下,看看你們對我的誠意如何?」
    元文泰振聲道:「既然如此,現在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如果大家一本初衷,
仍要繼續合作下去,就請洪兄表明身份吧。」
    洪天尊冷冷一哼道:「好一個一本初衷,如果元兄不健忘的話,應該還記得,咱們
當初是如何約定的吧?」
    元文泰也不甘示弱道:「現在情況不同了。」
    洪天尊陰森地一笑,問道:「如果我仍然不願意表明身份呢?」
    元文泰斷然道:「那咱們就此拆伙。」
    洪天尊未置可否,突然縱聲狂笑起來。
    笑聲如同夜梟怪鳴,令人不寒而慄。
    元文泰驚怒交加,掃了大家一眼,憤聲道:「洪兄,這是你給我的答覆?」
    洪天尊狂笑聲突止,不懷好意地道:「我的答覆是,既然彼此已生異志,不如就此
地分手。」
    說完,他掉頭就率領眾人離去。
    大家反而大感意外,想不到他居然如此乾脆,說走就走,莫非……
    念猶未了,突從四面八方,飛擲來無數鐵彈。
    只聽杜梅音一聲驚呼道:「當心炸……」
    大家未及逃散,落地的鐵彈已爆炸。
    頓時,爆炸聲連響,交織在驚呼、慘叫聲中,驚亂成一片。
    元文泰、杜梅音和胡麗菁等人,則及時衝出了破廟。
    但是,洪天尊親自率領的近百名黑衣蒙面人,已將整個破廟四周包圍。
    一見他們幾人衝出,即刻一擁而上,展開圍攻。
    他們只有元文泰、杜梅音和胡麗菁及三男七女,一共男女十三人,真他奶奶的是個
不祥的數字。
    洪天尊也親自出手,加入了混戰。
    對方全都是黑布蒙面,使杜梅音和胡麗菁,無法辨出哪些是她們以財色相誘,找來
交給洪天尊的江湖人物。
    胡麗菁情急叫道:「咱們的人快過來。」
    洪天尊大笑道:「他們全替我去賣命啦!」
    胡麗菁驚怒交加,突自發間取下薔薇釵,直向洪天尊撲去。
    但她尚未撲近,兩枚鐵彈已在面前擲地爆炸開來。
    轟轟巨響中,胡麗菁被震得飛到半空。
    「哇!」只聽她發出一聲淒厲慘叫,血灑滿天,身未墜落已告斃命。
    「大姐……」杜梅音慘呼一聲,奮不顧身向洪天尊疾撲而去:「洪天尊,我跟你拼
了!」
    洪天尊冷叱道:「找死!」
    杜梅音已形同瘋狂,出手就是仗以成名的蘭花指,疾點對方全身各大致命要穴。
    洪天尊哪容她近身,雙手齊揚,數枚鐵彈飛擲而出,連續在杜梅音四周爆炸開來。
    杜梅音身手矯捷,及時拔身而起,凌空倒射,始未被炸傷。
    但隨在她身後的幾名女郎,卻閃避不及,遭了池魚之殃。
    「啊……」
    「哇——————」
    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幾名年輕貌美的女郎,就在這眨眼之間,被爆炸的鐵彈奪去了
生命。
    眼見她們慘死,不僅杜梅音心痛,連元文泰和那三個壯漢,也大呼可惜。
    就這一分神,三名壯漢被十倍於他們的黑衣蒙面人一擁而上,合力圍殺,終於他們
寡不敵眾,追隨那幾個女郎們去了。
    這邊只剩下元文泰了,他在奮力抵抗二、三十名的黑衣蒙面人。
    老狐狸也發了狠,施展出畢生所學,出手招招都是狠毒殺招,一口氣連斃十幾名黑
衣蒙面人。
    但對方人多勢眾,又湧來二、三十人,個個奮不顧身,完全是玩命的作風。
    杜梅音更為吃力,不但被十幾名黑衣蒙面人圍攻,尚需對付武功不在她之下的洪天
尊。
    洪天尊眼看對手只剩下了杜梅音和元文泰,不由地笑道:「杜姑娘,如果你現在投
降,我可以饒你不死,不過,你得陪大家樂上一樂……」
    「放你娘的屁!」杜梅音驚怒一聲,雙手齊分,擊倒攻近的兩名黑衣蒙面人,猛向
洪天尊撲去。
    洪天尊不閃不避,突然雙掌齊發。
    轟然巨響中,兩投狂□怒卷,震得杜梅音撲勢一挫,連退三大步。
    洪天尊卻揉身欺近,出手如電,屈指成鉤,當胸一把抓住杜梅音的胸襟。
    她穿的薄綢勁裝,那經得起洪天尊的一抓一撕,絲地一聲,胸襟頓被撕了一大片,
露出了紅肚兜。
    嬌軀急向右閃時,她也還以顏色,驕指如劍,以蘭花手獨特點穴手法,疾點洪天尊
天池、期門、章門三處大穴。
    洪天尊雖閃避夠快,仍被十道陰柔指風,點中天池穴部位,幸好未被她指力點中,
否則不死也得重傷。
    杜梅音趁機橫跨一大步,雙手齊拂,她揮出一片掌影罩向洪天尊全身。
    洪天尊天池穴被指風點重,頓覺整條右臂有點發麻,無法使力,不禁驚怒交加,左
手一揚,又是數枚鐵彈飛擲而出。
    杜梅音急忙全身暴退,可惜已來不及,一枚鐵彈在她腳邊不及兩尺處爆炸開來,盡
管她已全力向右斜掠,整條腿仍被炸傷,摔倒地上。
    附近的十幾名黑衣蒙面人,立即一擁而上,合力將她制住。
    元文泰大驚,這一分神,被十幾件不同暗器,同時由四面八方射中。
    「啊……」
    元文泰一轉身欲逃,幾把刀劍同時攻到,將他雙臂齊齊砍下,倒地昏過去。
    洪大尊席地打坐,運功使右臂血脈恢復了暢通,始站起身來,走向仍圖掙扎的杜梅
音,嘿笑冷笑道:「可惜,可惜,如果你們不是心懷異志,企圖聯合紫微宮威脅我。本
來可成為我的得力幫手。」
    杜梅音把心一橫,怒斥道:「不必貓哭老鼠,既然落在你的手裡,要殺要宰,你就
看著辦吧!我杜梅音要皺一皺眉頭,就枉稱冷面觀音。」
    洪天尊獰聲道:「好,我倒要看看,你的眉頭皺不皺,哈哈————」
    狂笑聲中,只見他一施眼色,幾個按住杜梅音的黑衣蒙面人立即一起動手,七手八
腳地,剎時將她全身扒了個精光。
    杜梅音大驚失色,驚叱道:「洪天尊,你——————-」
    洪天尊充耳不聞,一聲令所,所有黑衣蒙面人全趕過來,排成一條長龍,看這架勢,
要對付一個傷腿女子……
    夜色正濃。
    兩個村姑打扮的女郎,飛也似地直奔破廟而來。
    當她們奔近時,乍見破廟已炸毀,廟前遍地男女屍體,頓時被這慘烈的景象驚呆了。
    就在這時,扮成一老一少的小天和小仙,也隨後追蹤而至。
    「哇塞——」小仙倒吸一口涼氣。
    兩個女郎竟渾然無覺,好像根本未聽到小仙的驚呼,眼光一掃,發現赤裸裸的躺在
數丈外的杜梅音,急忙衝了過去。
    她們忙蹲下查看,只見杜梅音已奄奄一息,兩眼卻驚恐地睜著,露出失神而憤怒的
眼光。
    「杜姑娘,杜姑娘……」一名女郎連聲輕喚著。
    但杜梅音毫無反應。
    小仙趁小天在查看遍地屍體,走了過去,認出那赤裸的女子是杜梅音。
    兩個女郎仍渾然未覺,繼續輕喚道:「杜姑娘,杜姑娘——————」
    小仙突然取出小瓶,倒出兩粒紅色藥膏,遞向她們道:「喂,把這個餵她服下,試
試吧!」
    兩個女郎這才猛然一驚,霍地雙雙跳起,準備出手。
    小仙笑道:「我要傷你們,你早就沒命了。」
    一名女郎驚詫道:「你,你是什麼人?」
    小仙道:「別浪費時間,先看看能不能保住她的命再說吧。」
    那女郎不敢再多問忙接過兩粒藥丸塞入杜梅立口中,助她吞服下去。
    忽聽小天招呼道:「小仙快來啊!老狐狸還沒死!」
    小仙忙趕過去,果見元文泰緩緩睜開眼睛,驚駭地望著蹲在一旁的小天。
    「他爺爺的,命還真大啊!」她發現元文泰雙臂已斷,居然未死。
    小天即道:「老狐狸,快告訴咱們這裡是怎麼回事?」
    元文泰一時未能認出這一老一少,有氣無力地問道:「你——————你們是什麼
人?」
    小天道:「那你就不用管了,如果你不願說,咱們也不勉強,你就慢慢的等血流乾
吧!」
    元文泰猶豫一下,終於說出了入夜的全部經過。
    小仙不禁驚恐交加道:「他爺爺的,那個叫洪天尊的真夠心狠手辣喔!」
    小天有些失望地問道:「老狐狸,你真的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也沒見過他的真面
目?」
    元文泰沮然道:「要不是為了逼他表現身份,就不至於反目成仇了。」
    小仙不由地罵道:「你這老狐狸,真他爺爺的是混蛋加三級,連和誰合夥霸佔江湖
都搞不清。也虧你有膽,居然敢背叛紫微宮,以宮主自居,挑起這場腥風血雨和漫天戰
火。」
    元文泰欲哭無淚道:「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一切己悔之莫及,不知你們要如何處
置我?」
    小天道:「你是紫微宮的叛徒,咱們無權過問,自會把你交給宇文奇老前輩親自處
置。」
    元文泰驚問道:「你們要把我送回棲霧谷?」
    小天笑了笑道:「宇文前輩已經來了,他老人家要帶你去哪裡,咱們可管不著,否
則,我又要被人罵雞婆了。
    說著,瞥了小仙一眼。
    小仙正要反唇相譏,突見服下藥丸的杜梅音,竟霍地挺身跳起,不顧腿傷,狂笑跳
奔而去。
    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冷面觀音,居然也趕時鬃裸奔啦!
    兩個女郎急起直追,一起大叫:「杜姑娘,杜姑娘……」
    小天起身欲追,卻被小仙喝阻道:「人家沒穿衣服,你追個什麼勁?那麼大年紀了,
真是老不羞。」
    「可是……」小天一時找不出話反駁。
    小仙道:「咱們要知道的全都知道了,不知道的那娘們兒也不知道,讓她去吧!」
    小天正未置可否,突見幾條人影飛奔而來。
    來人正是符龍飛、巴弘及去君山的胡不歸三人,乍見滿地屍體,為之一驚。
    小仙忙迎上前問道:「胡分舵主,你去君山回來啦?」
    胡不歸這才恭然施禮道:「回玉小長老,逍遙莊玉老莊主派人趕到君山送信,要幫
主盡一切可能,設法通知玉小長老和古少俠,盡快趕去跟他們會合。」
    「哦?」小仙問道:「我爺爺他們去哪裡了?」
    胡不歸道:「渝州!」
    小仙怔了怔道:「他們去渝州幹嘛?」
    胡不歸鄭重其事道:「玉老莊主怕消息萬一走漏,給幫主的信中並未說明,但必然
是關係極為重大之事。」
    小仙看看小天道:「哥們兒,咱們就把老狐狸交給胡分舵主,帶去由宇文前輩親自
處置,快去渝州,看那裡有什麼熱鬧吧。」
    符龍飛急道:「喂喂喂,別把我丟下呀!」
    小仙翻他一眼道:「你去幹嗎?」
    符龍飛道:「怎麼,怕我夾在你們當中礙事?我去定了,想把我撇開,門兒都沒有。」
    小仙臉上一紅,嗔道:「去就去,跟屁蟲。」
    符龍飛喜出望外道:「你們放心,不方便的時候,我自已會避開的,保證絕不礙事!」
    小仙更是窘迫萬狀,反而使巴弘和胡不歸,看得莫名其妙起來。
    他們哪會知道,小仙和小天的內幕啊!
    (李涼他老人家大概忘了小天和小仙這時候是扮成一老一少,
    而且小仙是恢復女裝打扮了吧。——————y-dong注)
    小天忙向胡不歸交待一番,說明一切,偕同小仙和符龍飛,連夜急急趕往渝州而去。
    渝州。
    位於西北方,不足百里之地,有一座莊院很大的大戶人家。據說是家中有人在朝為
官,所以才蓋得起那麼大的一棟方子。
    富家人嘛,平常門戶森嚴,很少有人進出,加上這宅子蓋的位置,稱為偏遠了些,
所以,從來沒人過問,這宅子到底住了什麼人。
    如今,這座宅子裡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頗為熱鬧的光景,但是如果仔細聽,會聽
到人聲中,尚有隱隱的打鬥叱喝傳出。
    偌大的宅院裡,此時正團團圍著高舉火把的黑衣漢子,更清楚地說,是黑衣蒙面人,
人數不下百名。
    而這群小天他們苦尋不到的神秘黑衣蒙面人,並非在打劫,因為他們所圍困的人,
是自宅子外闖進來的。
    帶頭闖入宅院的人,赫然是髮鬚俱白,人逾八旬,逍遙山莊的老莊主,玉飛鴻。
    此時,和數名黑衣蒙面人打得火熱的這些人,自然是黃山玉家的人。
    驀地————-
    一聲撼天的龍吟長嘯自遠方傳出,嘯聲未歇,已有一條,不該是三人合而為一的人
影,掠上宅子高高的牆頭。
    小仙身形甫定,瞥眼所見,果然是玉家班全部的班底。
    此時,她已趕上這場熱鬧,反而不再心急,就站在高高的牆上,高興地大聲招呼道:
「爺爺、大伯、二伯、爹,還有二、三、四、五堂兄們,你們怎麼全都出山啦!」
    「呸!烏鴉嘴!」玉飛鴻老爺子啐道:「你什麼不好學,偏要學你那個瘋師父說話,
還不快點下來活動活動筋骨。」
    小仙對小天他們眨眨眼,回道:「爺爺,反正你們還挺得住嘛,就讓你們多表現一
下好了。」
    玉飛鴻斜退半步,避開一支紅櫻長槍,揮舞手中的竹劍,嘶一聲,劃破對方的衣襟,
嚇得那名黑衣蒙面人,怪叫著倒翻而出。
    他笑罵道:「少說風涼話,這些人不肯交出你大堂哥,你就替爺爺將他們通通宰了。」
    小仙的爹玉文行道:「不錯,攝心老魔就是無極門收買的人手,之此處者是也!
    黑矣衣之蒙乎面者人也的矣總之堂乎口,若要也救矣活之僵乎屍;者逼也對矣方之
施乎奇者門也陣,殺!
    除了小仙,在場百多個人沒人聽懂玉文行在念什麼咒,小天和符龍飛不約而同楞道:
「他在說什麼啊?」
    小仙呵呵偷笑,悄聲道:「我爹說,此處是黑衣蒙面人的總堂口,要救活殭屍,逼
對方施奇門陣,殺!」
    最後那聲殺,小仙是大吼而出,隨著這聲殺,三抹冷冷的光芒,宛如來自虛無,突
兀的出現,光芒過處,齊齊帶起十八個蒙面人的腦袋。
    那三抹冷光,便是小仙他們三人手中的寶刃。
    一片驚鴻甫起,小仙他們已自牆頭分別撲下,殺向圍困玉家的百名大漢。
    百多人奔逃四竄的場面,可真謂聲勢駭人,小天他們三人,宛若出山猛虎,悍野至
極地傲然笑著來回衝殺。
    所有的黑衣蒙面人。不管是大頭頭,還是小角色,除了原來幾名和玉家班纏鬥的正
主子以外,全都混成一團,擠成一堆,分不清誰是誰地各自逃命。
    那種因為恐懼過度,扯尖著嗓子驚呼狂喊的聲音,出自這些黑衣人內心最深處,他
們拚命的吼,死命的叫。
    那種不像出自人類的淒厲叫聲,真令人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是在躲人呢?還是躲避
妖魔鬼陣?
    就在人影四下奔竄的同時,玉老爺依舊清雅道:「孩子們,是時候了。」
    他自已率先大笑一聲,直逼敵人中宮,此時他手中的竹劍,突然泛起一抹冷森的劍
氣,那麼浩蕩無回地直刺而出。
    只見黃光微閃,圍攻他的三名黑衣蒙面人,已經嚎的一聲,向後仰跌,他們咽喉上,
俱是被洞穿一個銅錢大小的血洞,帶泡的血沫子還咕嚕地往外冒。
    接著,逍遙山莊大莊主和二莊主,同時雙雙閃身飛撲,在他們身形甫動之際,宛若
漫天碎鑽星雨突洩,如此亮麗,如此明滅不定的落向七名對手。
    一陣兵器落地的叮噹聲才響起,這七人已經不吭一聲的倒地,變成七個彷彿被刺扎
過的血屍。
    玉文行瀟灑的長嘯一聲,手中長劍如轉輪般,突然無數的落月自天空陡墜,將三名
敵人砍成十八段。
    這是玉文行以劍代掌,施出落月劍的結果。
    那邊————-
    小仙的四名堂兄,各自對上一名敵人,就在他們的老子們殲敵奏功的同時,四柄長
劍彷彿約好般一把刺進四名黑衣蒙面人的小腹,結束掉四人的生命。
    從玉老爺子下手宰殺黑衣蒙面人,到最後一名黑衣蒙面人被殺為止,平常人一共只
來得及喘上三口大氣,等這三口氣一喘完,所有的拚殺已有了結果,同時落幕。
    小仙他們就在玉家班動手殲敵的同時,停止對小角色的追殺,任他們逃命去。
    原來熱鬧輝煌的宅子,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一名黑衣蒙面人獨立其中。
    此時天已亮,陽光照著滿地的血漬和猶自蠕動的肝腸臟腑,沖天的血腥使人做嘔。
    但是,獨立一隅的黑衣蒙面人卻宛若未覺。
    他默然昂首視日,良久不語,玉家的所有人和小天、符龍飛,全部站在他面前一丈
遠處,一字排開。
    玉飛鴻冷冷開口道:「閣下是否打算交出攝心老妖和各大門派的弟子?」
    驀地————
    黑衣蒙面人仰天哈哈狂笑,他的笑聲宛若夜梟淒泣,有著憑般的悲涼哀絕,尖銳刺
耳,他的笑聲更以孤魂怨鬼,咻咻的怒號,含著多少披肝瀝血的憤恨,不平。許久復許
久,蒙面人冷冷地盯著眼前眾人,冷幽幽道:「玉老鬼,你想要你孫子?你想要攝心道
長?可以!」
    他舉起雙掌,緩緩輕拍兩下,大屋裡,由攝心妖道領著十六、七具木訥呆滯,面無
表情的活殭屍走出來。
    玉修文果然正在其中,而且就走在老妖道背後。
    黑衣蒙面人似乎有種不正常的興奮,他雙目閃射著帶血的紅,冷淒道:「玉老鬼,
我要你知道,今天毀我無極門的不是你,是老天,是上天不讓我成功,不是你逍遙山莊
的玉飛鴻,哈哈……」
    他突然瘋狂地怒吼道:「玉老鬼,我要你後悔一輩子,永遠受各大門派的痛恨、仇
視!」他手一揮,狂然道:「毀掉!」
    攝心妖道應諾一聲,右手方舉,一柄劍嗤地刺人他的腰際,長劍右腰進,左腰出,
將老妖道刺個對穿。
    老妖道不相信地看著腰邊的劍,握劍的手,握劍的人,竟是他以為控制住的玉修文。
黑衣蒙面人怒叱地拍出一掌擊向玉修文,掌勢快而凌厲,再則距離如此之近,眼看玉修
文十成十逃不出這掌,眾人驚叫一聲。
    驀然————-
    眼前白光一閃,轟然一聲,黑衣蒙面人連退三大步,瞪著接下他一掌,同時將他反
震三大步的人。
    小天冷冷啐道:「他姥姥的,死到臨頭,你還想作什麼怪?」
    黑衣人痛恨的咬牙聲喀喀可聞。
    他一字一頓沉冷道:「玉面金童,全是你壞我大事,老天,你為何降下如此人和我
作對,我本來可以成功,我本來……」
    不待他說完,突然黑衣人的蒙面罩內冒出一股腥臭的白煙,同時滋滋地有聲響著,
在眾人駭然的注視中,黑衣蒙面人的頭,憑空霧化消失,這具無頭屍首,被一陣輕輕吹
過院子的秋風,咚然吹倒。
    玉飛鴻吁口氣,冷汗涔涔道:「好歹毒的毒藥,好狠的心,至死,他也不願讓人知
道他的真面目。」
    小仙道:「咱們知道,他叫洪天尊。」
    小天笑道:「大概閻羅王的生死簿上,也找不出這個姓名。」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全都機伶伶地打個冷顫,一代梟雄,連死法都能撼人心弦。
    被小天從鬼門關口救回來的玉修文,含笑握住了小天的手,親切道:「小天,剛才
真是多虧你,否則,我可得應驗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那句話。」
    小天賊兮兮眨著眼道:「一家人嘛,我不救你誰救你?」
    玉修文哈哈笑著瞟向小仙,卻見小仙正拉著爺爺和老爹,展示著她難得一見的女兒
家的打扮。
    玉修文回頭,重重拍著小天肩頭,嘿嘿笑道:「對,一家人,一家人,哈哈哈……」
    煙波無際,千紋重疊,浪花輕躍,海天相接,廣大無垠的藍天和磅的大海,連成一
片令人說不出的澄澈和柔和,幾朵悠閒的陪著海鳥輕輕掠過高硬的白色船桅,南海近了。
    小天和小仙終於扭不過符龍飛的遊說,帶著無比的興奮與好奇,和他一塊兒到南海
去見識見識。
    久違的兩隻金鷹就棲在船桅上假寐,小天他們卻坐在金鷹的影子閒扯談。
    「……真沒想到,挑起這次紫微宮叛變,想破壞武林均勢的無極門主,真是蕭笑生,
虧他有武林魯仲連之稱。
    「這有什麼好意外,江湖中多的是明做好人,暗裡幹壞事的那種表裡不一的偽君子。」
    「難怪他要說老天敗他,原來他已經脫身,回去做他的好好先生,偏偏又跑回無極
門,想殺掉牢中的葛雷,這才被逍遙山莊堵上。」
    「所以說,朋友是害不得的,小心老天有眼,會有報應————」
    「你看我幹嘛?我又沒有害你,神經病!」
    「好了,你們二人還真叫不是冤家不聚頭,碰在一起準是沒完沒了。」
    「誰和他是冤家?符老大,你少栽贓。」
    「嘿嘿,你是做賊心虛!」
    「賊你的頭。」
    「好啦!」
    「老實說,我還真同情葛雷,你瞧他被我大堂哥自牢裡抱出來時,看到蕭笑生的無
頭屍首,那表情……唉!他是難過朋友的死,還是怨恨被朋友陷害?」
    「我想都有一點吧!」
    「蕭笑生為了利用葛雷,可也花了不少力氣,竟然先派人毀他的鏢局,再出面救他,
幫他重建鏢局,他的心可真是陰險」
    「不這樣的話,蕭笑生如何收服以狂著名的葛雷,那隻獅子可是一股很大的力量喔!」
    「小天,你想文大叔身中的陰山噬魂血蛛會不會也是他的傑作?」
    「十有八、九是他,只可惜他這一死,也無法證明是或不是。」
    「蕭笑生真是他爺爺的混蛋,要死也不交待清楚事情再死————-對了,符老大,
南海到底有什麼好玩的沒有?」
    「當然有,南海是最美的海底世界,最大的珍珠,我們沒事還可以去挖挖烏龜蛋,
或是上船打漁……」
    「哈,在海上打漁有啥稀奇,我敢打賭。符老大,你從來沒有在黃帝老子的池塘裡
打過漁。」
    「對,呵呵,想當年,我們二人在驪山皇帝老子的行宮裡————-」
    話說童年,意氣風發,多少風騷往事,盡在笑談細數中。
    江湖歲月,或許易催人老,但是卻也留下多少飛揚跋囂的少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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