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李涼] [暗器高手][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30:01     標題: [李涼] [暗器高手][全書完]

文章聲明:
※本文章文學作品均是在網上收集整理的,純屬個人愛好並由廣大網友方便心得討論交流之用,
※本作品版權均為原版權人所有,未經原版權人同意,任何人不得用於商業謀利之用。
※請支持購買實體書讓原作者有更多更大的空間繼續從事創作。
※如果版權所有人認為在本區放置你的作品會損害你的利益,請指出,本站將立刻刪除相關內容。






第01章 秘圖招災       
第02章 逼婚       
第03章 驚天決
第04章 極樂神宮       
第05章 大吉劍莊       
第06章 正義使者
第07章 深夜盜人       
第08章 明查暗訪       
第09章 魔鬼天使
第10章 艷遇       
第11章 活寶師徒       
第12章 霧陣
第13章 藏寶圖       
第14章 迷魂婆婆       
第15章 與狼為伍
第16章 計中計       
第17章 暗器逞威       
第18章 賭約
第19章 不死神仙       
第20章 巧竊龍椅       
第21章 寶劍現形
第22章 美男計       
第23章 餓狼大陣       
第24章 桃花劫
第25章 血戰毒龍       
第26章 情孽纏身       
第27章 二女之間難為夫
第28章 針脫牢籠       
第29章 攝心魔功       
第30章 醒獅吼




            請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31:21

第01章 秘圖招災
  蜀道難行。
  然而蜀中卻是臥虎藏龍之地。
  除了峨嵋派之外,另有坐落於嘉陵江上劍門山下之唐門。
  唐門雖不及峨媚派出名,但其火器、暗器、機關佈陣堪稱武林一絕,多少年來,總能傲立江湖,聲名不墜。
  雖然唐門真功夫或許較弱,然而,說不定有一天,稱絕武林已非真功夫,而是巧奪天工之暗器高手時,那將會是什麼局面?
  劍門山東麓有座潛龍潭,潭寬數百丈,清澈見底,潭中游魚遍處,偶而掠高搶食,或又相戲斗耍,映在野花、碧林中,儼然一幅世外桃源。
  忽見一名十八上下青衣男子掠於潭邊高巖。
  游魚乍見此人,似遇凶神惡煞般,全部墜沉水底,震得水面圈圈波紋撞開來,匯成另一股奇景。
  那人見狀,已呵呵笑起:「怕什麼?又不會要你命,只不過教你們識識字,認點兒數目而已。」
  他笑的甚邪,瞄著潭面,儘是露著促狹、得意神情。
  他正是唐門獨子唐小山,年約十八歲出頭,長得身強體壯,卻不能說是玉樹臨風,卻也面目挺秀,自有格調。
  尤其那副靈動眼眸,更充滿著無盡智慧與狡黠意味,未滿二十,已盡得家傳功夫,不但暗器、火器、霹雷彈、機關佈陣等等樣樣精通,且玩得出神入化,甚至還負責改良之責。
  他之所以常到此潭,那是在試驗一種叫水底針之暗器。
  由於針細,且水厚,復有暗流,故而想打中深水魚並不容易。
  然而幾次試驗下來,成果似乎不錯。
  唐小山君臨天下地瞄了潭面一眼,隨即喊了一句:「七加五是多少?」
  話音似含內勁,穿入水底,只見魚群引起騷動,不久一條手臂粗蹲魚竄出水面,驚懼地游晃著,才轉一圈,復見另一魚兒躥出。
  唐小山見狀呵呵笑道:「你們倒未忘記自己是幾號?」
  仔細瞧來,那魚背上不知何時已被刺上號碼,這兩魚浮出者正是七和五字,難怪會現身。
  唐小山等不及另一隻躥出,又喝著,「那個答案怎不見了,難道要我刮你們的鱗不成。」
  那魚群似乎不敢惹他,想躲,卻又懼畏地左右打轉。
  唐小山好不容易找出那刺有十二的短肥魚兒,一手探抓過去,並浮出水面,那短肥魚兒已吱吱叫饒,那意思大概忘記自己是幾號。
  唐小山斥叫:「七加五即是十二,你不懂嗎?」魚兒吱吱叫著,不知懂或不懂。
  唐小山瞧它可憐,斥笑一聲算了,把它放回水中,笑道,「好男不跟魚鬥,教你們是想提升你們智慧!你們老是不長進,我也沒辦法!今天我要練的是水底針,去吧!」
  他似乎已練過多次,一聲水底針喊出,魚兒立即四處散開。
  他則反手一扣,多出一把銀光閃閃,卻呈彎型細針,相著目標,猛地打出。
  那銀針落水,似會轉彎,各自往奇特目標射去。
  唐小山特別注意一處目標,眼看細針已失,猛地潛入水中觀瞧,只見那針穿入百孔千瘡巖洞,復往裡頭極細白點射去,果真命中目標。
  唐小山為之欣喜叫好,力道拿捏之準,已有幾分火候。
  他輕輕擊掌,魚兒立即分工,將那銀針銜了回來。
  唐小山接過手,複試了幾次。
  隨後找向源頭,那個流較急,試起來效果自然較差,他卻不斷研究巧勁,總想突破困境。
  如此一試下來,已是近午時分。
  他正待要抽身休息,忽聞遠處傳來轟然炸聲,轟得地動山搖,兩耳隆隆。
  他怔愣道:「哪來爆炸聲。」
  復又想及方位,臉面登時大變,「千萬別是咱家火藥庫才好!」
  直覺有變,他猛地掠出潭面,抓起衣衫,直往山下奔去。
  掠出數里,方自穿出林區,望向自家宅院,他不由傻了眼,偌大四合院,竟然塌得亂七八槽。
  「爹!」
  唐小山驚惶中,拚命往廢墟衝去,想找出父親身在何處,然而他又何等忌諱找到什麼,那將是人間大不幸啊!
  還好,轉了一圈,根本未見屍體,他心中稍安。
  然而屋倒牆塌,不挖掘,又怎知有無傷亡?他開始挖掘。
  然而挖遍前廳後室,哪見著人蹤。
  唐小山怔然不解,如若意外,或是敵人偷襲,該有屍體啊?難道會是棄家而逃?
  若真如此,爹怎會一聲不響?這事透著不尋常。
  唐小山忽而想及前幾日父親曾說過:「唐家門前那塊木匾也該換了,有空兒把它拆下來,免得掛久便塌了……」
  這分明暗示什麼。
  唐小山忙找到塊黑木匾,仔細找尋,果然在夾層中找到一張羊皮紙,另有張新宇條,裡頭寫著:「帶它快走,天涯海角自有會面之日。」
  唐小山一眼即已看出是父親字跡沒錯,父親仍在人世。
  他再張開羊皮,裡頭畫了不少的秘圖,他直覺這是一張藏寶圖,父親甚可能因它而走避。
  唐小山立即將秘圖藏入懷中,並把字條毀去,輕輕一歎:「爹您何苦呢?唐家其實也過得去了……」
  縱使未能練得絕世武功,但唐家的絕活,仍讓人忌諱幾分,只不過吃虧者總會說些「用此手法不入流」之言語,但他一點兒都不在乎。
  因為他知道,只要能打倒敵人,其他都是次要的,何況他還想把自家絕活發揚光大。
  他怔愣瞧著家園,感觸良多,早上它還聳立山林間,誰知一眨眼已毀於一旦,自己卻變成無家可歸。
  看來,得四處流浪,打探消息去了。
  唐小山苦笑直歎,找向原是藏著暗器之秘室,挖出那秘道,還好,此秘室經過特別設計不懼強震,仍完好如初。
  他找些平日常用之暗器以及霹雷彈裝在一件特製軟甲中,並穿在身上,隨又將秘窒封好,想想,退入山林,準備再觀察一陣。
  他想,如果爹涉及某種陰謀,必定會有人找上門,到時自可逮人問罪。
  就此,他靜守林區。
  時間分秒流逝,直到黃昏時刻
  忽見一道灰影掠向廢墟。
  唐小山一眼瞧及乃是留了鬍子年約五旬的清矍老人,便自小心翼翼盯瞧過去。
  只見那人凝目瞧著廢區,輕輕說道:「晚了一步!」隨又四下搜尋,想找蛛絲馬跡。
  唐小山聞其說話,暗自冷笑,這傢伙敢情有陰謀而來,說不定即是逼迫父親之人,不逮他問罪,實是說不過去,於是暗運真勁,準備逮著機會便出手。
  那老頭繞了一圈兒,喃喃說道,「不見屍首,且又被挖過,難道另有人知道秘密而前來挖掘?」
  唐小山心頭稍愣,那秘密會是這張藏寶圖?
  尚未想出答案,那老頭已動身搜往山區,看來該想找出蛛絲馬跡。
  唐小山正是求之不得,見他掠來,心下冷笑:「到我地頭,有你好受。」
  當下一轉身子,潛入林中,隨又偶露怪音,引得那老頭疑神疑鬼暗追其後。
  唐小山自有陰謀,故意引至一處隱秘山洞,此洞名為九鬼洞、裡頭漆黑一片,冷風颼颼。唐小山一潛即入。
  那老頭追近此洞,眉頭稍皺,但覺此洞陰森,不知該否進入,但自覺武功不差,何懼之有,已運起功力,亦步亦趨潛行進去。
  唐小山躲在暗處,見及此人闖入,暗道一聲好狗膽。
  當下手中一翻,多出十數支水底針,相準來人,見機即打,但見水底針有若流散螢蟲四散飛射過來。
  那老頭忽見銀光,登時運勁戒備,逢光即打,豈知那銀光竟然會轉彎,輕而易舉閃過掌勁,四面八方罩剌過來。
  老頭驚覺不妙,跟看暗器迫身,他想躲,卻不知如何躲閃,只好運用內家真勁想震落暗器。
  豈知此暗器刁鑽,方被震及,即已旋轉反噬過來,竟然剌中肌膚,使得他悶哼痛叫,再次發勁,始將利針震盪。
  唐小山豈肯給他機會,猛地又是一把銀針射去。
  那老頭怔道:「請住手,老夫有事相請!」話末說完,見勢不對,趕忙開溜。
  唐小山豈能讓他走脫,冷喝一聲,唐家有名霹雷彈射打出。去,轟然一響,炸得入口塌陷,攔住老頭退路。
  那老頭驚覺再叫:「住手,我是友非敵。」發掌震石,想迫出退路。
  唐小山冷斥:「是友,先束手就縛,我或可放你一命!」
  那老頭聞言驚笑:「是唐公子嗎?」
  「不必叫的這麼肉麻,再不束手,且看我如何炸得你粉身碎骨。」唐小山冷笑:「唐家的霹靂彈一向不含糊。」
  那老頭驚叫:「千萬別亂來,老夫束手就是!你且住手。」
  唐小山冷道:「束手還不夠,還得自封穴道。」
  那老頭遲疑道:「這……」「不封就吃我霹靂彈。」
  「可是……」「你別無選擇。」
  唐小山喝地一聲,作勢欲打暗器,嚇得老頭驚叫:「別射,我自封穴道。」說著,伸手封住穴道:「已封住,你可安心了吧!」
  唐小山冷斥:「安心才怪,誰知道你是真封還是假封!」
  那老頭暗道:「傳言唐家公子鬼靈精怪,今日相逢,果然名不虛傳。」
  他道:「已經封穴,你卻不信,那待要如何?」
  唐小山冷笑:「站著別動,別做出任何舉止,然後乖乖回答我的問話。」
  那老頭道:「你問吧!」
  唐小山道:「你是誰?」「老夫江天林。」
  「何人門下?」
  「呃……」
  「不說,難道見不得人。」
  「老夫無門無派。」
  「騙鬼!」
  「真的。」
  唐小山邪邪一笑:「真的才怪,不過你既然不說,我也似得知道,我倒想聽聽,你找到這裡,所為何來?」
  江天林道,「為了找你。」
  「找我?」唐小山稍詫:「我跟你素昧平生,竟然找我?我看另有原因吧?」
  江天林道:「少俠可否借一步說話?」
  唐小山冷道,「不必了,我看你有所為而來,找我,只是個幌子,不說實話,休想離開這裡。」
  江天林道:「老夫真是為少俠而來,同想到卻遇上貴門驚變,才產生誤會,還請少俠給老夫個機會,以免誤會越結越深。」
  唐小山冷道:「如果想解開誤會,你最好把來此目的說清楚,當然,我非笨蛋,你想鬼扯矇騙,休檉我翻臉不認人。」
  江天林猶豫一陣,終於點頭:「好吧,看來此誤會不易解開,老夫便實話實說。」抿抿嘴唇:「老夫前來確想找少俠,抑或令尊亦可。」
  唐小山冷道:「這話已說過,你找我到底有何用意?」
  江天林道:「想請少俠找尋一本武功秘籍。」
  唐小山心頭一楞,莫非這人亦為父親所得秘圖而來?可得小心應付為是。
  他道:「是何秘籍?」
  江天林道,「驚天訣,它乃數百年前一位異人所創。」
  「驚天訣?」唐小山心念一閃,他倒是聽父親說過,數百年前有位驚天老人憑此神功打遍夭下無敵手。
  隨後即消失武林,且留有秘籍一部,留待有緣人,父親每說於此,似知秘籍在何處?
  莫非自己身上寶圖即和秘籍有關?
  得小心為是,以免引來麻煩。
  他邪冷一笑:「你搞錯沒有?既是絕世武功,自己獨吞都來不及,還想找人代尋?不怕被我獨吞?」
  江天林道:「你我可以共享此秘籍。」
  唐小山訕笑道:「笑話,我找到那是我的,哪還跟你分享,有沒有搞錯。」
  江天林道:「沒有我的指引,你根本找不到,何況,老夫也不怕你獨吞。」
  想及這傢伙己身落險處,還口出狂言,倒是夠囂張。
  唐小山冷邪地道:「你不怕我不講信用?」
  江天林轉為淡笑:「少俠又豈是失信之人?只要說好條件,老夫信得過你。」
  唐小山邪邪暗笑:「竟然用仁義套我?那也得看看我是不是仁義之人?」遂問道:「驚天訣現在何處?」
  江天林道:「在絕情谷中。」
  「絕情谷?」唐小山不由眉頭掀挑。
  傳言江湖兩大險地:「莫入絕情谷,有命歸不得,或入極樂宮,一步登天化神仙。」
  絕情谷與極樂神宮一向神秘莫測,江湖不斷傳出種種怪力亂神事跡,倒讓人聞言即泛起神鬼殿堂之意,避之猶恐不及,哪還敢說長論短?
  唐小山道:「世上真有絕情谷?」
  江天林道:「不錯,那秘籍即在此谷之中。」
  唐小山道:「既然知道,自己何不去取?難道想找我去送死不成?」
  「這……」
  「你在找替死鬼!」
  「呃…-並非如此。憑少俠機智-…」
  唐小山冷笑:「碰上魔鬼,機智有個屁用,我看你是詛咒讓他人死,還懂得談正義?倒不如現在炸死你算了。」
  說完手一揚,一顆東西已射出。
  江天林但見勁風射來,嚇得掌勁亂打,猛閃左側,急切叫道:「少俠住手,不瞞你,我便是極樂宮弟子……」
  掌勁過處,打得那東西閃撞亂彈,始終未炸,原是塊岩石而已。
  江天林已知受騙。
  唐小山乍驚:「你是極樂宮弟子?」一時之間,猝聞兩神秘門派,復見人蹤,讓他驚詫不己。
  江天林為防被炸,情急說出,此時只好承認:「不錯,老夫的確是極樂神宮弟子。」煞住衝勢,以免撞牆受損。
  唐小山邪聲說道:「素聞極樂宮弟子武功深不可沆,我看未必吧?」
  江天林有苦說不出,若非受困洞中,且被暗器威脅,他豈會搞得如此灰頭土臉?
  他輕歎:「是少俠機智過人,困住老夫,否則老夫不會如此不濟……」這倒是實情。
  唐小山冷邪一笑,雖想放人一搏,卻又覺得不安。
  冷道:「既然是極樂宮之人,素聞你們功力通玄,可為所欲為,難道還怕絕情谷?竟然不敢自行去取秘笈。」
  江天林乾聲道:「極樂宮和絕情谷素來是對頭,弄個不好,將會火拚,故而宮主想請少俠代為出面……」
  唐小山冷笑:「我何德何能被宮主看中?」
  江天林道:「破解機關秘陣,唐門堪稱武林一絕,此行非少俠不可。絕情谷充滿機關秘陣,常人根本越不了雷池一步。」
  唐小山道:「就算如此,可是極樂宮武功已深不可測,縱使奪得驚天訣,又有何用處?」
  江天林道:「本門想多研究幾樣絕學,何況像驚天訣如此神功落入絕情谷手中,本門自是顧忌萬分。」
  唐小山覺得他這次倒說了實話。
  便道:「縱使秘籍在絕情谷人手中,我為何要聽你差譴?你我根本風馬牛不相干。」
  江天林道:「我可以幫你找回你爹!」
  唐小山目光一閃:「你怎知我爹失蹤?」江天林呃了一聲。
  唐小山立即逼問:「是你派人追殺我爹?」又想攻招。
  江天林急急說道:「別誤會,極樂宮有求於唐門,怎會自砸手腳,老夫是見及唐門已經毀了,少俠又隱身於此,故做此惟斷,你別誤會,若你覺得這條件不妥,可另定條件。」
  唐小山不知他說得是真是假?然而父親的確失蹤,且毫無頭緒,或而該借助極樂宮之力加以找尋。
  最重要的乃是自己身上另有藏寶圖,何不利用此機會印證一番,若得機緣,找出秘籍,想練即練,不想練,也算是對父親有個交代吧!
  他冷道:「我父親下落是該找尋,不過,這未免太空洞,我看來點兒真實交易,我幫你找秘笈,你得找個時間把極樂宮秘功拿來交換,如此,誰都不吃虧。」
  「這……」江天林不禁猶豫。
  唐小山冷道:「怎麼?我冒性命危險,只換你們一本秘笈,還不值嗎?」
  江天林道:「不是不值,只是此事未經宮主同意,老夫不敢冒然答應……」
  唐小山冷道:「這麼說,你是宮中無名小卒?那找個夠份量的人前來說話,省得浪費時間。」
  江天林忽而心下一橫:「好,老夫答應你,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完成此交易。」
  唐小山挑眉說道:「你該不會放馬後炮,說說而已,到時全不認帳吧?」
  江天林正色道:「老夫願以性命做賭注,少俠大可放心。」
  唐小山道:「那也得看你身份地位再說。」
  江天林道:「老夫司職總管,份量夠嗎?」
  「總管?」唐小山想瞄他幾眼,然在黑洞中,瞄不出名堂,只好作罷,道:「即是總管,份量當然夠,只希望你我一言,到時別反悔才是。」
  江天林道:「絕不反悔。」
  唐小山暗道:「在這世上,只有我坑人,哪容得人坑我,屆時你若反悔,想從我手上得到秘籍,那是做夢。」
  其實他想,若真能得到驚天訣,他未必心甘情願交出,一切狀況且待日後發展再說吧!
  江天林暢然一笑,道:「事已談妥,少俠可以引路出洞,找個地方暢飲一番吧?」
  唐小山道:「有此必要嗎?你還是先說出絕情谷地頭,我去尋找便是,待事成再慶祝不遲。」
  江天林道:「絕情谷神秘難尋、非得有人引路,少俠何必急於一時?」
  唐小山道:「原來還要有人引路?實是麻煩,好吧,暫且聽你便是,你走在後頭二十丈,不准靠近,否則我翻臉不認人。」
  江天林淡笑:「少俠多心了……」直覺對方太過於小心。
  唐小山邪笑:「不然你先走,我在你後面,看你走的多瀟灑。」
  江天林一愣,隨即乾笑:「我不識此洞,怎能走在前面?還是少俠引路吧?老夫聽你指示便是。」老實說,他也怕被暗算。
  唐小山這才訕笑,引著他,繞行一陣,終於穿出秘洞,月光迎來但覺暢快,可是再瞧及山腳下自家家園被毀,心頭不免慼慼焉。
  江天林跟在後頭,始終保持二十丈距離。
  仔細瞧及唐小山,見他身體強壯,目露精智,倒是不可多得,不禁讚賞幾句,英雄果真出少年。
  兩人方自行往塌屋處,忽見人影閃動。唐小山怔道:「有人?」急於躲藏。
  江天林卻已見及那白影,淡聲一笑,道:「少俠莫驚,她是我跟班,名喚雙兒。」那雙兒見了人影,訣速掠來。
  淡弱月光下,仍見及她一副姣美臉容,身軀更是凹凸畢現,胖瘦適中,直覺是個美人胚。
  唐小山眉頭直跳,邪聲笑道:「沒想到你跟班還是個女的……」那句老不修倒笑罵於心。
  雙兒掠近,忽見唐小山,亦覺意外,仍自拱手拜禮。
  江天林爽朗一笑,道,「這便是我們要找的唐公子。」笑容淡露。
  她雖顯得落落大方,然對唐小山那樣眼神,仍覺不自在。
  唐小山乍見美人,笑的甚邪:「江老頭你該不會是用美人計吧?」
  雙兒聞言,臉容稍紅,雖想強作不在乎,然那句美人仍讓她甜笑於心,淺淺酒渦亦露了出來。
  江天林哈哈一笑:「她是美人沒錯,卻非用美人計,她乃我入門弟子,此事緊要,只有她能差遣,還希望少俠多多照顧她。」
  唐小山目露邪樣,笑道:「照顧,當然照顧,姑娘十六歲不到吧?」
  雙兒淡聲道:「小看我嗎?我二十歲了。」
  「二十?」唐小山皺眉:「真的二十?一點兒都不像。」
  雙兒只顧暗笑,不作回答。
  江天林笑道:「她幾歲我也弄不清,少俠有興趣倒可自己去證明。雙兒,你乃負責引他到絕情谷,一路上得聽唐少俠指揮,知道嗎?」雙兒頷首:「徒兒知曉。」唐小山呵呵笑道:「江老頭,你倒是有心人,大概打探過,我還沒娶老婆吧?」
  雙兒聞言更窘,她斜眼一挑,大概想討回便宜,然師父在場,不便說什麼,江天林呵呵笑道:「男女婚嫁,自是正常,且看是否有緣,老夫只能祝你們沿途一切順利。」當然此話表明樂觀其成之態。唐小山帶邪笑聲不斷,曖昧暗示總讓人聯想他心懷不軌。
  雙兒從尷尬中亦強自鎮定,且不甘示弱瞄眼過來,大有較量一番之態。
  兩人就此眉斗眼挑一陣,各懷鬼胎,瞧在江天林眼裡,不由暗暗呼句:「果真絕配!」
  時辰已晚。
  唐小山看在交易分上,也就當起主人,帶兩人到附近小鎮進食。隨後,三人住進客棧。
  唐小山倒是念念不忘家園被毀之事,徹夜難眠。
  他好不容易挨到四更天,方始睡去。次日醒來,己日上三竿。
  於雙兒早就倚門而立,陽光下,她更顯得清新脫俗,肌膚嫩中透紅,果真是大美人一個。
  唐小山不由瞧得兩眼貪婪,還是於雙兒喊醒他:「該盥洗啦!再睡下去,想吃晚餐不成?」
  唐小山一楞,乾笑道:「是天亮了,怎不早點兒叫醒我?」
  於雙兒道,「要是叫得醒,就無人稱得上大睡豬了。」
  「哦?我真的那麼嚴重嗎?」
  唐小山自嘲笑著,昨夜或許太過勞累,反被人當豬看待。
  他末敢多說,立即奔往井邊盥洗一番,隨即進入食堂,這才。發現江天林已不在。
  他問,「你師父呢?」
  雙兒道:「有事先走了,他要我帶你到絕情谷。」
  唐小山會意。隨又邪笑:「有你做伴,這一行將是多彩多姿吧!」
  雙兒睨眼道:「天下男人,你好像是最不正經的一個。」
  唐小山瞄眼:「縱使如此,也是你自找的,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不必挖苦我,極樂神宮的人,還沒有被嚇著的。」
  唐小山笑的甚邪:「透露一點兒神宮事如何?」
  雙兒道:「事成之後,你自然會瞭解一切。」
  「一點兒都不行?」
  雙兒笑而不答。
  唐小山無奈一笑道:「看來極樂神宮就像你的衣服,露一點兒都不行。」笑聲中,大有找機會較量,把人脫得精光之意。
  雙兒但覺困窘,卻仍不甘示弱冷笑著。
  這一行,她得小心應付為是,直覺眼前這人就像一頭狡猾的色狼。
  唐小山未再逼問,帶邪中,已將早餐吃完,才問道,「絕情谷在何處?」
  「往北走,到了,自然會告訴你。」
  雙兒語氣回答暖昧,唐小山知道問不出名堂,心想反正時間多的是,遲早仍會知曉,不再逼問。
  回到房間,收拾一些隨身東西,也就跟著雙兒一路往北行去。
  一連三天,已行往北方鳳翔附近。
  唐小山照行程判斷,大概猜及絕情谷可能藏在塞外,甚至可能坐落大漠,行程看來並不輕鬆。
  三天之間,或多或少有人跟蹤,但雙兒似乎不在意,總在必要關頭之際,技巧地將人甩去。
  是夜。
  兩人住進鳳翔鎮吉寶客棧。
  照例,兩人各睡一房,以免引來麻煩。
  唐小山當然感到失望,但雙兒總是堅持,他自覺詭計無法得逞,也就隨遇而安。
  三更時分。
  唐小山正準備熄燈而睡。
  忽聞貓叫聲淡淡傳來。
  他直覺耳熟。
  「這貓叫聲聽來貪婪又淫蕩,會是什麼貓?」
  他想從記億找出蛛絲馬跡,貓叫聲卻越來越急,忽見一顆石塊射窗而入,卡卡掉落地面。
  唐小山一愣:「誰敢暗算我老人家?」
  貓聲叫得更凶,突然往北逃去。
  唐小山突地想到什麼,立即穿窗而出,屋頂上果然見及黑影,冷笑一聲,急起直追。
  那黑影掠往鎮西一棟業已荒廢宅院,猛地鑽身入內,貓叫聲即出他口,唐小山更自加勁追掠進去。
  鬼屋似的大廳,突然亮出火光,一位身軀瘦小,臉面長著兩撮貓也似鬍子的小老頭,一副君臨天下地站立當場準備迎接某人。
  唐小山笑道:「原來是你這個貪狼苗多財,何時懂得優雅?難道真的發財不成?」
  苗多財苦笑,「算啦!現在的守財奴越來越賊,想和他們分點兒財產可不容易,我要是發了財,豈還會三更半夜在此學貓叫?」唐小山笑聲不斷。
  原來三年前,苗多財偷偷光臨唐門,想盜一件暗器,卻被唐小山逮個正著,苗多財苦苦哀求,唐小山其實也無傷他之意,在他說出他乃俠盜,專門劫富濟貧,唐小山登時亮眼,立即追問他闖過多少機關秘室?
  苗多財已自得意,口沫濺飛表示至少闖過數百處,而且今天還是第一次失手,唐小山於是要他證實,苗多財只好一一說明。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33:36

  他越談越是來勁,兩人遂開始研究種種機關之學,哪還顧得誰是賊,誰是捉賊者。
  談論至天亮,竟然成為朋友,唐小山遂把他要的暗器送給他,苗多財感激告別。
  日後,苗多財總會找時間前去探望唐小山,雖說是拜訪,相互研究機關,但苗多財感恩成份居多,每次前來,總帶了不少機關秘圖。
  唐小山始知他乃天下第一神偷,外號貪狼。
  至於是否劫富濟貧,不得而知,不過只要他所洗劫之處,必定一毛不剩,頗為讓江湖顧忌。
  唐小山對於他偷盜之功夫甚是欣賞,一有機會,總和他長談,倒讓自己獲益不少。
  前次一別至今己有半年,沒想到會在此地碰面,倒讓唐小山頗為意外。
  苗多財又道:「我現在已改名叫神貓,你不要再叫我貪狼了。」
  唐小山呵呵笑道:「為何改為神貓?貪狼也不錯嘛!」
  苗多財歎道:「算啦!又貪又狼難登大雅之堂,改成神貓,神氣多了。」
  唐小山笑道:「難怪叫聲這麼淫蕩,我要是母貓早就受不了了。」
  「會嘛?」苗多財乾笑:「會這麼淫蕩嗎?我只是把雄貓的偉大表現出來而已。」
  唐小山笑道,「這就差不多啦!」
  苗多財乾笑:「要是能勾引女人,倒挺值得……」
  「多努力叫叫看吧!」唐小山道。
  苗多財又試著叫了幾聲,可惜得不到反應。
  唐小山道:「三更半夜找我,不是為了學貓叫吧?」
  苗多財這才想到正事,收回心神,目光四下溜轉,但覺無人,始細聲道:「你要去尋寶?」
  唐小山稍驚,「你已知道!」
  苗多財帶著流氣,聳聳肩頭:「別忘了,我是幹哪一行。」
  「那你知我尋何寶物?」
  「當然是天下異寶,價值連城。」
  「原來你還沒弄清?我是去找武林秘籍。」
  「秘籍?」苗多財雖覺失望,但隨又兩眼發亮:「有的秘籍比金銀還值錢,算我一份如何?是何秘籍?連極樂神宮都看上了。」
  「大概是驚天訣吧!」
  「驚天訣!」苗多財驚心道:「難怪有人這麼動心,世上真有這東西?」
  唐小山道:「找了不就明白了。」
  苗多財目露貪婪:「我陪你去,只要分點兒湯即可,也就是說,你可以先把秘籍背下來,然後我拿去賣,保證賣好價錢,一舉數得。」
  唐小山道,「你對秘籍沒興趣?」
  苗多財乾笑道:「那是騙人,只是我已七老八老,再去學那功夫,總還得練個一二十年,到時恐怕牙齒都掉光,人生還有啥意義?還是銀錢來得實在,有得花又摸得著,你不覺得這選擇很正確嘛!」
  唐小山笑道,「我可沒你這麼現實。」
  苗多財道:「可是,你還是去換了。」
  唐小山道:「唐門已毀,我爹又失蹤,我不去行嗎?」
  「唐門己毀?」苗多財征愕:「有人敢毀唐門?」
  唐小山道,「事實俱在。」
  苗多財嗔道:「是誰?我和他拼了!」
  唐小山輕歎:「知道就好啦!所以我不得不跟極樂神宮打交道,要他們幫忙找出我爹下落。」
  苗多財道:「要找人,丐幫比較管用吧!」瞄向小山,直覺他並未多大感傷,忽有所覺:「你大概也對秘籍產生興趣吧?」
  唐小山對他之精明,投以淡淡笑意:「不錯,他們說是絕情谷地形檉異,我倒要看看能否破得了。」
  苗多財呵呵笑起:「我說嘛,能引起公子興趣者,大概只有機關秘陣啦!不覺得再加上我,力量不多幾分嘛?」
  唐小山道:「除非你知道絕情谷位置,否則我只有跟極樂宮合作。」
  「絕情谷!」苗多財眼睛一亮:「我好像探過消息,即在長白山東麓,該不會難找。」
  唐小山道:「要是找不著,豈非白費?何況我跟他們另有交易,極樂神宮你得罪得起嗎?」
  苗多財邪笑,「明的不行,來暗的總行,放心,我找東西的功夫一向不差,只要你我合作……」話末說完,突見左窗寒光一閃,奇速無比射向苗多財背脊,嚇得他歎呀滾彈屋樑,哧的一聲,背衣一角已被切落。
  唐小山驚神一瞧,竟是於雙兒趕來。
  她正舉著利劍,掠追苗多財,疾刺過去,並喝道:「何方妖孽,敢前來挑釁?」
  劍刺更猛,迫得苗多財哇哇叫,幸而憑著了得輕功,穿掠於樑柱之間,否則早被擊中倒地。
  他驚叫道:「住手住手,我是唐公子朋友。」
  於雙兒嗔斥:「獐頭鼠目,鬼鬼祟祟,絕非好人,滾,否則人頭落地。」一劍刺來,更形狠猛。
  苗多財被迫落地打滾,情急中直叫唐小山說話以表明身份。
  唐小山見狀急道:「於姑娘,他是……」
  話本說完,於雙兒嗔喝一聲,利劍直若流星射出,迫得苗多財逃躲不及。
  唰然脆響,一撮頭髮被剃飛起,冷寒劍身抹頭而過,嚇得他唉呀驚叫老命不保,哪敢再作停留,猛地掠身,破窗逃退。
  於雙兒冷笑斥喝,抓劍回手,疾追出去,大有欲置人於死地之態。
  唐小山見狀,真正焦切起來,急喝:「小丫頭你別亂來!」見人已失,急忙追去。
  一連數閃,追出古屋,己見及於雙兒白影返回,抖著利劍,冷笑道:「算他逃得快,否則更他人頭落地。」
  唐小山冷目瞪來,「你什麼意思,為何趕走我朋友?」
  於雙兒稍怔:「他是你朋友?」
  唐小山道:「別假裝,我叫那麼大聲,你會沒聽見?」
  於雙兒窘聲道:「情況較急,來不及聽清楚……」
  唐小山冷道:「少假惺惺,我看你是故意不讓我跟別人接觸。」
  於雙兒乾笑道:「事關重大,試想有多少人能禁得了誘惑,能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人,師父交代我,有保護你之責,我不得不特別小心。」
  唐小山冷道:「誰知你心裡在想什麼?」
  於雙兒乾聲道:「一切還請公子原諒,以免節外生校,畢竟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唐小山冷笑道:「這麼說,此後只要有人靠近,你就宰了誰?」
  於雙兒乾笑,「沒那麼嚴重,只是防其萬一而已,我看此處不宜久留,不如連夜趕路,較為實在。」
  唐小山冷道:「憑極樂宮也會怕事?我真是感到意外,實在有點兒後悔找錯合作對象。」
  於雙兒笑道:「錯不了,極樂宮將來自必讓你滿意。」
  唐小山冷道:「天曉得。」
  雖然責怪於雙兒從中作梗,然而任務依樣可以完成,他也不想多費唇舌,只好跟她回客棧,收拾簡單行李,終又連夜趕路,直往北方掠去。









第02章 逼婚
  足足花了五天五夜光景,終抵長自山東麓。雖然己是初春時分,長白山上仍自白雪冰封。一切白茫茫一片,若非有人引路,實不知地頭該如何尋找。於雙兒憑著記憶,帶領唐小山掠過兩座山頭,終抵一處冰筍林立,似若刀山般地形,她始噓口氣,嬌笑道:「過了這冰筍林,那頭將有斷崖,崖面有吊繩連接,過了吊繩即是絕情谷。這冰筍林聽說即是天下最厲害的冰雪陣,只要踏錯地方,保證風雪交加,冰刀冰箭亂射,不被射死,也會凍死裡頭,你可有把握?」唐小山默默注視大陣區,挑戰眼神已露,喃喃念道:「總是有門路可尋……」於雙兒又問:「你可有把握?」他們多日相處,已生情感,對他反而覺得不忍,唐小山壯膽一笑:「我要不行,天下無人能破啦!」一副信心十足摸樣。
  於雙兒稍安心,道:「可要我同行?」
  唐小山道,「不必了,破陣不比作戰,多帶人未必管用。」
  於雙兒自知道理,聞言輕歎:「那你自行小心,如果不成,別勉強,咱們再想其他法子,我在外頭等你消息,若要我支援,叫一聲便是。」
  唐小山笑道,「知道啦!有美嬌娘祝福,此去一定行。」
  於雙兒嫩臉本就被冰雪凍得泛紅,此時又生暈紅,瞧起來不由更楚楚動人,嬌窘一笑:「你好自為之,別再貧嘴啦!」
  「誰說貧嘴,我還想得寸進尺呢!」
  唐小山趁她困窘之際,突然欺前過來,猛地吻向她那迷人香唇,嚇得她哎呀愣叫,想反抗,唐小山卻急忙跳開,帶著勝利笑容往陣區奔去。邪笑不斷:「想很久啦,終於得逞。嗯!挺香的,讓人回味無窮,可惜只有一個……」
  於雙兒窘愣中驚醒,復聞此言,更形窘困,嗔斥叫著:「你敢!眼看事實具在,越說越窘,只能頓足洩窘。
  然而少女情懷總是夢,幾日相處,對於眼前男人,總有股難言魅力,她早被深深吸引。在嗔叫中,意中人已閃入筍林之中,那笑謔聲傳來,竟然震盪心靈,幻來幾許甜意,直叫人回昧無窮。
  激盪許久。小山聲音已逝,她已從甜蜜中醒神,復換來幾許感傷,輕輕一歎:「能嗎?這段情能發展下去嗎?」
  茫然心境又如天上飄雪,輕浮得不知該著落何處才好。
  此時,她只能默球替心上人祈禱,希望他能平安過關呵!
  她認真守著,準備隨時支援,一股在所不惜犧牲性命之感覺,使她又幻起幾許甜蜜。
  至於唐小山則早就陴醉戰勝香吻之中。
  他邊回昧著此味道,邊往前探去,直到一腳踩入某一界線突然引來左近三人高冰筍倒塌,差點兒壓個正著,他始醒神過來。
  暗暗自言道:「不能再分神,否則真要為女人而亡。」遂把於雙兒暫時拋開,認真探查地形。
  四處瞧來,除了大小不一冰筍之外,實在瞧不出名堂。
  他遂找尊較大冰筍,掠了上去,再瞧四面八方,始見及輪廓。
  四面除了冰山即是雲霧蒙罩,甚難瞧及邊界,而且不易辨認方向。
  幸好此時近午,天空自有陽光投下,唐小山即以此為基準,開始盤算此陣勢如何排列。
  好不容易探探瞧瞧,比比劃劃,猜出大概。
  「照陣面看來,該是九陰陣勢,外分天九宮、地九宮……」唐小山目光落於陣中心一處九尊較粗冰筍,心想毀了它,陣眼將可被去。
  正沉思中,
  忽見東方雲層開始捲動,似乎是萬條巨龍齊飛,奇怪無比捲往天空,掩去泰半陽光,唐小山自知陣勢已發作,正待尋求落身處之際,猝見無數銀光傾洩而下。
  他原以為雪花取來,然見其速度,卻快逾暗器,他頓時叫糟,正趕忙欲躲,那銀光當真如利刀蜂擁罩衝下來,打得他哎哎痛叫,沒頭沒臉躲去,
  這哪是飛雪?
  原是聚結成冰之硬塊,有圓有方,有的甚至成尖錐形,在高速下墜之下,簡直比暗器還厲害。
  幸好唐小山躲得快,幾個縱身,已鑽入冰筍底凹處,逃過不少劫難。
  儘管如此,臉面、背身,甚至手腳亦挨了不少顆,疼得他叫苦連天。
  他苦笑道,「什麼世界嘛!下的是冰塊?想打死人是不是?」
  再也不敢掉以輕心。
  經此一砸,他已明白,此陣原動力不只陣眼那九尊冰柱,它來自天地間,若真如此,可謂天然陣勢,想破去並不容易,看來還是以找出通行之法為重,免得自找麻煩。
  好不容易待那冰塊落完之後,天空已被層雲罩住,四面已自青陰一片,直若進入幽冥地府,那股寒森,足讓人打從心頭發寒。
  唐小山自知掠往冰柱,很可能再次引來冰塊襲擊,只好乖乖四下摸索。
  然而行及十效丈,復聞嘯風乍起,緊跟著怒雪掃至,那簡直掉落棉花堆中,一片白茫茫世界,莫說想辨別方向,就連張開眼睛都極為不容易。
  唐小山被掃得發白、身白,滿臉雪花,冷得他直發顫,照此下去,若再找不出破陣之法,準會被凍死當場。
  他深深吸氣,卯足精神,喝著一聲:「反九宮,進二退三,轉八封,斜七橫五,六合朝元,萬象俱開。」
  他猛地往前衝去,顧不得幾許方向,只覺踩上冰筍,立即照著方法變換位置,或許摸對門路,總能及時從暴風雪繾隙中閃過。
  好不容易擠迸百餘丈,滿心以為找到方法,豈知最後一步踏去,全身竟然往下沉,就如落人沉沙之中,淹得滿發滿臉。
  他驚叫不好,敢情已撞入內九宮位置,方法得變通才行,然而身在軟雪花中,根本使不上勁,眼看身子直往下沉,不被悶死,也會凍死,情急中,趕忙拿出霹雷彈,喝著一聲,打向底部,霹雷彈猝地炸開,偌大雪片有若火山爆發往上衝,唐小山借此得以衝出地面,甚至更沖天際。
  這一剎那,他已見及九尊冰柱在左近不及百丈處,復又喝著一聲拚了,冒著風雪往其射去。
  一連數處掠衝,頓覺通近冰柱不及二十丈,反手一揚,成猛無比之霹雷彈再次打出,相準一尊冰筍即炸,轟然一響,聲震天地,但見冰柱炸得碎屑爛飛。
  唐小山正得意陣眼將毀之際,豈知遠山突又傳來轟聲,甚且夾帶地動山搖之勢,他猛往那頭瞧去,亂雪中依稀可辨,那是雪崩所引起之震動。
  他臉面頓變:「不好,內九宮牽著外九宮,根本炸不得呵!」
  他自知每炸一尊陣眼冰筍,自會引來一座雪崩,若九座同崩,人類豈還有活命?
  幸好。他只炸一尊,然而儘管如此,那雪崩震處,連同陣勢抖功。地面不時裂出深凹,冰柱更自倒砸不少,那暴風雪登時找到缺門似地疾貫過來,直若海嘯漩渦,猛不可擋。
  唐小山見狀直是悶心苦笑,若被暴風雪捲去,不知將會吹向河處,他當機立斷,盤旋內退,斜七橫六,又如跳棋似地東掠西竄。每每方脫險,暴風雪即已捲至。好幾次己被捲入暴風雪呻,復被其衝破彈出,實是險象環生。
  然而他最擔心之雪崩,竟然迎面湧來,他本想閃躲,可是崩雪太巨,而且生門明明在此,他哪顧得閃去,又是一句擠了,猛地往那崩雪撞去,抱著頭,頑強抵擋。
  就只一閃身,暴雪轟啦啦罩衝過來,他哎哎痛叫,直覺被活埋似地壓入地底,四面一片黑暗,無數沉重東西往身上壓來,迫得他幾乎血液裂噴而出之痛苦,就連哎哎叫聲皆迫之不出。
  耳際只聞得隆隆作響,天地似乎已毀已沉。
  人類性命在此頓覺脆弱渺小得可憐。
  好不容易,一切平息,四處靜謐無聲。
  唐小山勉強抽動疼痛肌肉,還好仍有感覺,看來沒翹辮子,他始敢小心翼翼免動雪堆。
  還好,雪堆不若砂石沉重,挖掘一陣,終於挖出空隙,得以卷爬出來。
  方自探出雪地,日光照來,顯得刺眼,他閃目一陣,始能適應,再次四面瞧去,景色恢復往昔,暴風雪早已消失,至於那些冰筍是否已被雪崩毀去?
  他反身乍瞧,竟然仍自冰筍林立,一支支有若發光利劍,陰森迫人。
  他始知那雪崩不但能毀陣勢,卻也負責再造另一陣勢,如此生生不息,永不毀滅。
  他伸伸筋骨,的確被砸得百處是傷,還好,皆是皮肉之傷,該是不幸中之大幸。
  對於如此狼狽闖陣勢,他頓覺太沒面子,不禁自嘲笑起。
  「若非想在雙兒面前耍帥,突然擅入陣區,否則不會那麼慘吧……」
  回想當初更是癟笑。
  還好,小命已撿回,且再探探陣勢如何?
  他本想再往陣區探去,但又想及,好不容易穿出,難道要重冒此險?
  他自覺不值,要闖,也得辦完此事再說。
  可是掙扎一陣,此行乃以破陣為最大樂趣,豈可半途而廢?
  想著想著,終又被陣勢所吸引了。
  於是他再次打起精神,往陣勢探去。
  他亦步亦趨,小心翼翼探察此陣,遇到不明處,則以小冰塊先試,終也試出名堂。
  在深入數百丈之後,他方始理出頭緒,自得一笑:「原是反玄陰陣,也就是陰中帶陽,難怪我第一步即已搞錯。」
  試探中,他己發現此陣和日月甚有關係。就如現在,雖不見陽光,然而冰筍反射之下,地面交錯無數亮光,而那亮光照處,即是落腳之地。
  每每本是生門之地,若少了亮光投照,立即成為死穴,根本踝踩之不得,而那亮光反射又隨陽光變幻,可謂分秒在變,終於證交此點,不禁爽聲暢笑,現在可謂通行無阻矣。
  至於夜間,照他想法,該是反月光而行。亦即此時踩亮光處,到了夜晚,該踩暗處,可惜此時非夜間,無處可試,只好作罷。
  探出進出方法,可說陣勢已破,唐小山已自得意哼起小調,復往裡頭行去。
  他亦想及外頭於雙兒,暗暗想笑:「天崩地裂恐怕早嚇得她屁滾尿流了吧?」
  本想發出信號,可是傳信號何用?讓她多急些時日,這才顯出自己的重要。
  越想越得意,已自大搖大擺行往最裡頭,盡處果然發現斷崖。
  那斷崖寬逾四五百丈,居間有條臂粗繩索連接,顯得單調。
  唐小山走到繩索處,仔細摸摸,還算牢靠。然而此繩懸空,只要輕風一吹,立即擺盪不定,欲想通過,仍是危險萬分。
  他衡量深淵,不見底處,敢情深不可測,雖然危險,可是既來之又何當縮頭烏龜?
  當下打起精神,掂著斤兩,自己武功雖非絕頂,卻也非庸手,輕輕一喝,掠往繩索,就此亦步亦趨,小心翼翼踏踩而去。
  再行百丈,幸好風嘯不大,他得以平穩行之。
  當然,他最大倚靠乃是——必要時,手腳並用爬過去,保證萬無一失,至於面子,那已不是頂重要了。
  就此,再行百丈,已近中央。
  他正待慶祝走了一半之際,對崖突現聲音:「何方妖徒敢闖絕情谷?」一綠衣女子已現。
  唐小山見狀,趕忙打哈哈,「在下唐小山,想前來覲見谷主。」
  那女子斥道:「憑你也想見?」直覺他連凌空掠繩功夫都不會,如此角色,自無資格見主人,登又怒斥:「給我滾開,否則手下不留情。」
  唐小山急笑道,「在下有任務在身,還是請姑娘通告一聲。」又逼近幾步。
  那女子冷笑:「谷主十數年未曾見客,你滾,否則摔落深淵,怪不得我。」
  唐小山輕笑道:「我走得穩,摔不落的。」
  「那倒未必。」女子邪笑道:「我忘了告訴你,這繩子叫做軟絲索。只要吃力過重,隨時可斷,憑你這身肥肉,我看差不多啦!」「怎會……」
  唐小山直覺不會,但回首往下瞧之際,卻發現臂粗繩索已拉扯成手指般細長,嚇得他兩眼怔凸,急叫不妙,想退,可是那也是數百丈開外啊!
  正在掙扎,猝聞叭地脆響,繩索斷裂,唐小山驚聲尖厲大叫完蛋,欲喊救命已不及,眼看身形往下墜去,急忙伸手抓向另一頭繩索,哇哇大叫之間,人若斷線風箏墜落,幸有繩索牽引,得以往崖壁靠去。
  然而墜力甚猛,若撞上巖壁,恐怕照樣小命難保。
  尖叫中,綠衣女子亦已僵臉:「他真的武功不濟!」想救人,卻不知該如何出手。
  眼看唐小山如肉餅般撞向巖壁,叭地一響,他悶吐鮮血,整個人已往深淵墜去。
  情急中,猝見一道青影直衝下來,靈巧抓住唐小山,再一吸力,伸手扣住巖壁,一個反扯,彈高十數丈,再抓繩索,借力反彈奇速無比彈回崖面。
  唐小山得以死裡逃生。
  待唐小山甦醒,已躺在一間瞧來幽雅房間。
  兩眼方亮,即已映入一位長著淡淡雀斑的漂亮少女,她乍見小山醒神,已自驚喜叫道,「醒來了,終於醒來了,仙子,他醒來了……」奪門而出。
  唐小山怔愣中,皺眉不已,難道我被人所救?摸摸鼻息,還有氣在,全身亦覺疼痛,敢情沒死。
  「那會是誰教了我?」
  想及方纔這雀斑姑娘一身綠衣,該不會是先前絕情谷那位吧?然而此地除了她們,又有誰能進入呢?
  他苦笑不已,沒想到一進谷即栽觔斗,實是沒什麼面子。
  反正丑已出定,既來之則安之,他倒靜下心來,仔細瞧瞧四周。
  此處該是姑娘閨房,床被留有淡淡蘭花香。
  左窗外更見一面天然蘭花牆,直覺身落世外桃源。
  除此之外,只見右窗前貿著一張古木桌,桌上擺著兒本古籍。另有一面銅鏡,磨得閃閃生光,敢情此屋主人特別喜歡照鏡自憐吧!
  正在揣測那綠衣女子口中的仙子長得是何摸樣之際,屋外己傳來急促腳步聲。
  忽而房門乍開,出現三位女人,除了方纔那綠衣雀斑女子之外,另有一名青衣老嫗,她一頭灰髮,瞧著上了年紀,可是一臉姣好肌膚,仍留有半老徐娘風韻,甚容易讓人聯想她年輕時,必定是個大美女,綠衣女子又稱她一聲仙子,表明是此地主人。
  至於另一名女子年齡和雀斑姑娘差不多,相貌甚具仙子神韻,秀髮披肩,靈眉談掃,鼻挺嘴甜,且帶點兒趣青短胡格調甚是獨特,不管如何瞧她,總覺她不但是個大美人。而且是獨一無二之美女。
  唐小山目光不由發亮,若說於雙兒是人間美女,那她該是夭上仙子,甚且多了一份冷艷,足可深深吸引天下男人。
  然而就在她開口欲語之際,唐小山突然哇地驚聲尖叫。
  他做夢都沒想到,如此美女竟然一副歪嘴巴,還長了一口大爛牙,所以美感全被被壞,
  他的尖叫,登時引得三人冷目瞪來,那女子似感覺出小山在喵笑自己,目光瞪得更狠。
  唐小山自知失態,趕忙裝咳,以傷勢加以掩飾。
  仙子冷道:「你的傷還痛嗎?」
  唐小山勉強裝笑,拍拍胸口,「是有點兒,不過,我被她嚇著!」直指綠衣女子:「是她迫我下崖!」用此掩飾驚詫狀。
  仙子聞言,臉色稍寬。
  那姑娘亦自抽縮冷利目光,直覺已疑方才是否自己驚動他?
  綠衣女子冷道:「是你不聽勸告,我才沒逼你下崖!」
  唐小山冷道:「等我在半中央才暫告,分明坑人嘛!」
  綠衣女子嗔道:「私闖禁地,還敢囂張,沒看到下面石碑刻著擅入者死?」
  唐小山冷道:「你最好天天去鏟掉石碑上的冰雪。」
  「你!」綠衣女子還想反駁,仙子伸手制止妯,冷道:「香兒閉嘴,我還有事問他。」
  唐小山暗自得意,終也討點口舌之利回來。
  仙子冷目盯向他,冷道:「你是誰?膽敢闖入絕情谷,要不是先祖留有規矩,能闖日月陰陽九宮陣者,得以活命,你早葬身崖底,不過,我已救你一次,機會相抵,此時若說假話,我隨時可以殺你。」
  唐小山這才明白被救原因,當下拱手,「多謝仙子救命之恩,你該是絕情仙子了吧?」
  仙子冷目瞪來:「你還沒回答我話!」
  唐小山乾笑道:「在下唐小山,乃是四川唐門之後。」
  仙子目光一縮:「原來是唐門之後,難怪能闖此陣……」對唐小山投以欣賞目光,一斂即失,冷聲又道:「你闖此陣,有何目的?」
  唐小山道:「有兩個,其一是我想研究天下所有陣勢,故才闖它一闖,其二我乃受極樂神宮之托,準備前來尋找驚天老人的武功秘籍驚天訣。如此而已。」
  仙子聞言,不禁動容:「你乃受極樂神宮之托?」
  唐小山頷首:「正是。」
  那爛牙女子冷斥:「他們必定不懷好意。」
  仙子冷笑道:「他們終於發動攻勢了,玉兒你們先迴避,待我問個詳細。」
  「娘……」爛牙女子似乎不大願意,一張口,嘴巴即歪,實是壞相。
  仙子冷道:「娘的話,你敢不聽嗎?」
  玉兒這才不敢頂嘴,心不甘心情不願地瞄了小山一眼,這才和香兒雙雙退去。
  唐小山暗噓口氣,實沒想到這玉兒怎會長得一口爛牙?難道當真愛吃糖到此地步?
  他笑道:「她真是你女兒?」直覺上年齡差甚多,當祖母還差不多。
  絕情仙子冷道:「少說廢話,回答我所有問題,若有年句虛言,要你狗命。」
  「你問吧!」唐小山直覺,老蚌生珠亦無不可能,卻也猜起她丈夫會是誰?
  絕情仙子冷目瞪來:「極樂神宮給你什麼條件,讓你甘冒大險?」
  唐小山道:「幫我找爹嘍!」
  「你爹失蹤了?」
  「不然,我想那麼甘心答應。」
  「憑什麼你認為極樂神宮找得著?」
  「那倒未必。」唐小山道:「老實說吧,我是想探探這陣勢,至於找秘笈,倒在其次,如果找得到,我拿去和極樂神宮交換,因為他們武功也不賴,如果找不到,我就躲起來,直到他們找出我爹下落便是。」
  絕情仙子皺眉:「你不想學高強武功?」
  唐小山道:「學了又如何?說不定我一顆霹雷彈即把人炸死!」還是對自家絕活甚有信心。
  絕情仙子道:「可惜此時你卻派不上用場。」
  唐小山道:「我不是不想學,只是不強求,反正我志不在獨霸天下,想破去天下所有陣勢,如此而已。」
  絕情仙子忽而轉為有趣眼神瞧著這位奇異年輕人:「你的想法倒是十分特別……」
  唐小山道:「不是特別,是洞知先機,就像你武功再高,卻躲在這裡,像什麼人生?如果你甘心隱居倒也罷了,若是為躲強敵,何苦來哉。」
  絕情仙子不由一愣,冷道:「我無強敵。」
  唐小山道,「那你又何必聽到極樂神宮消息,即現緊張,還說什麼他們終於發動攻勢,還叫你女兒閃一邊,似乎有什麼大事要談。」
  絕情仙子不由再愣,久久說不出話。
  隨又輕輕一歎,望向窗外蘭花牆,感觸甚深,哺喃念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唐小山倒還落落自在:「說的不錯,但能進則避,所以說,我對驚天神功興趣不大,仙子若想交出即交,不想也沒關係,我不會把極樂神宮的人引來,老實說,我爹若其的想躲,天下恐怕沒人找得著。」對於父親杯有藏寶圖一事則隻字不提。
  絕情仙子突然轉身,冷目瞪來,似想著穿唐小山身上任何一寸肌膚。
  這年輕人長得人模人樣,邪中帶靈,顯然聰穎過人,怎會一副對武學毫無興趣之態?
  她冷道:「別忘了,有高強武功,可讓你被去更多陣勢,而且可獲得更長生命,就像前天,你差點兒跌落深淵,若有武功,自可化險為夷。」
  唐小山笑道:「仙子誤會我意思了,如若師父教弟子。我倒可學它幾把式,如果乃是爭奪之秘籍,學了之後,將引來一大堆麻煩,那倒不必了。」
  絕情仙子聞言,難得露出滿意笑容:「這才是真心話,你這小子果真老實,我且信你便是。」
  唐小山笑道:「多謝抬愛,人說絕情仙谷中全是絕情人,我看未必吧!」
  絕情仙子暱眼而笑:「不錯,在某些地方,我絕不留情,對你算是特別優待。」
  唐小山拱手一笑:「在下可受寵若驚了,仙子該不會想把女兒嫁給我吧?」
  「沒錯!」
  「什麼?」唐小山猛地從床上蹦起,他直覺仙子瞧來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眼神,才消遣似地如此說出,想到對方竟然爽口即劈來?
  他怔心不已,簡直哭笑不得。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33:59

 絕情仙子邪邪一笑:「那是你的福氣,老身我相盡天下男子,才覺得你夠資格又可靠,才勉強答應,要是別人,連瞄一眼都沒資格呢!」
  唐小山仍自苦笑:「不會吧……」想及歪嘴女,她若能嫁出去,已是萬幸,豈能輪著挑人?
  絕情仙子臉面突然一拉,冷道:「你不願意?你嫌她嘴歪、牙爛?」
  唐小山急道:「不不不,男女相處,貴在知心,如此冒昧,未免太那個……說不定會傷到你女兒……」
  絕情仙子冷道:「你不娶她,才是傷害她,你明知她歪嘴嫁不出去,還敢挑她毛病?」
  「不不不!」唐小山哭喪著臉,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答應了,豈非違背良心,不答應又傷害對方,一個腦袋漲得快裂開。
  絕情仙子冷笑幾聲,語氣轉邪,道:「雖然她有些缺陷,但除此之外,她幾乎完美無缺,你娶了她,我保證你絕不後悔。」
  唐小山暗道一聲「才怪」,乾笑道,「還是看緣分吧!」
  絕情仙子邪笑:「母女連心,我看上的,妯豈會不□歡,恭喜你啦!」
  唐小山哭笑不得:「仙子玩笑開得過大了吧!」
  「我可認真得很。」絕情仙子邪聲道:「只要你娶她,我立即把天下第一神功傳給你。」
  「那是利誘?」
  「隨便你怎麼想。」
  「什麼神功?」
  「就是驚天神功。」
  「驚天神功?」唐小山不禁動容:「它當真在你手中。」
  「不錯!」絕情仙子道,「老實告訴你,驚天老人即是我師祖,那秘籍即留在絕情谷中。」
  唐小山桄然:「原來如此,看來這趟沒白走了……」
  絕情仙子道:「那得等你答應這門親事再說。」
  唐小山皺眉:「一定要扯上男女關係嗎?」
  絕情仙子冷道:「不然,我會平白送給陌生人?別忘了,驚天訣乃武林至寶,除了自家人之外,我根本不可能傳與別人,何況我又只這麼一個女兒,你考慮清楚,你可是人、寶兩得,若非看你老實,我才懶得讓你佔盡便宜。」
  唐小山皺眉道:「既然你損失這麼慘重,應該從長計議吧,大家坐下來好好商量如何?」
  絕情仙子突然冷斥:「有何好商量,說來說去,你就是嫌我女兒嘴歪,全是以貌取人膚淺傢伙,我改變主意,不嫁女兒了。來人,把他關入地牢,讓他想個透徹,再閹了他。」
  說完,氣沖沖走人。
  唐小山急急叫道:「仙子,有話好說……」
  香兒卻已謔笑奔入:「沒什麼好說,你認命吧!」
  趁唐小山慌張之際,一指將他穴道封住,扣抓掠出雅居。
  唐小山仍自掙扎,哪知丫環香兒武功竟然不俗,硬是扣得死死,將人抓往山徑,一路仍訕言不斷,惹得唐小山悔不當初未把武功練好。
  或許絕情谷從來沒關過人,竟然找不出地牢,香兒轉了一陣,只好找向平常用來閉關之山洞,將人丟了進去,並我來繩索綁其手腳,勉強當作牢房使用。
  香兒怕他掙開脫逃,遂出言恐嚇:「你還是認命留在此洞,別忘了絕情谷四面全是斷崖,你逃了,除非跳崖一途,否則遲早會被抓回,到時……嗯嗯嗯,剝皮剮肉,那是常有的事。」
  唐小山苦笑不已:「沒想到仙子翻臉像翻書,真是在劫難逃。」
  香兒冷斥:「誰叫你說話不長眼睛,我們小姐哪點不好,真不識相,整死活該。」
  唐小山一愣:「你全聽到了?」
  香兒稍愣,隨即斥道:「你叫的那麼大聲,誰沒聽見,實在可惡。」
  其實,當時她和小姐怎肯甘心離去?兩人乃躲在門外竊聽,忽聞仙子說媒,玉兒但覺窘困,先行進去,香兒卻繼續聽下去,沒想到事倩變化如此之大,一時氣忿,當然對小山不懷好意,抓捉中總故意拉捏幾把以替小姐報仇。至於玉兒雖未聽及後半段,但見著事情發展到小山被囚,大概能猜出真實狀況,卻不知她心頭如何想法?
  唐小山頗有悔意,道:「其實,我並非看輕你家小姐,只是男女之間,總該心靈相通,這事未免來得太突然了,如若傳到小姐耳中,該如何是好……」
  香兒斥道,「少假悝珵,你根本以貌取人。仙子已說過,沒你的份,所以你也不必再多想此事,你安心地當階下囚吧,真是不長眼睛的傢伙。」
  一氣之下,又敲他二記響頭,方始悻悻而去。
  唐小山哭笑不得,突如其來的轉變,實讓他應接不瑕。
  還好要命的丫環已去,他好靜下心來仔細想想,也好擬出對策,莫要當真一輩子受困於此才好。
  想及一輩子受困,他心頭不由怔愕:「難道真會如此?若真是如此,我該如何應付?」
  他想及絕情仙子既是驚天老人徒孫,武功當然非自己所能抗衡,何況次處說不定當真四面全是斷崖,自己縱使想逃,亦無去路,處境可謂奇慘無比。
  如若答應這門親事呢?
  顯然絕情仙子拂袖而去,自己若苦苦哀求,她或許會回心轉意。
  但若真如此,豈非出賣自己一生幸福?
  他實在想不透,好端端一個大美人,怎會長的一副歪嘴,甚至還滿口爛牙,實在可惜。
  能矯正嗎?牙齒或可換副假牙,可是歪嘴呢?難道能矯正?唐小山不敢多想。雖然他在意她容貌,但他更在意她個性。這個大小姐脾氣可不小,誰娶她,准吃不完兜著走。想及玉兒脾氣,唐小山再也不敢心存奢望,還是別沾為妙兔得一輩子倒霉。
  然而若不答應,該如何走人?
  唐小山想了許久,仍未理出答案,不得不狠下心來,乾聲苦笑道:「看來得先答應再說,反正是老太婆先逼人太甚,待我能脫困,只要離開之後不說,該不至於對她名聲有所受損,其他種種優待條件,我看就別沾吧!免得多欠一份情,更難還幾分。」
  他想著,如若老太婆免費贈送驚天訣武功,那該如何拒絕?
  然而怎麼想都難,若拒絕如此絕世神功,豈非擺明有詐!憑老太婆智慧,豈會相信一切?
  唐小山為此頭疼不已,想了又想,仍未理出頭緒,不知不覺中,已自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忽聞聲音傳來:「吃晚餐啦!」
  唐小山愣醒過來,一眼瞧去,竟是大小姐親自光臨,做賊心虛使他征詫不已,張著嘴想笑、想言,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大小姐換來一身乾淨淡青衣衫,不開口,的確清新脫俗,然她就是閉不了口,說道:「吃吧!毒不死你!」目光卻死盯對方不放。
  唐小山但覺困窘。本想說聲不必,卻覺肚子正餓,遂道聲謝謝。
  手腳受捆,只能坐跳移來。
  大小姐見他狼狽,始將竹籃端前。一陣淡淡蘭花香氣襲來,使得小山直覺白天躺的的確是她的床。心頭不禁百味交雜。
  大小姐見他雙手被捆,甚是不便,想想,終替他解去。
  唐小山仍覺困窘,道聲謝謝,打開竹籃,四菜一湯,煮得色香昧俱全,他不由脾胃大開,立即狼香虎嚥起來。
  大小姐冷目盯著他,總覺他人模人樣,鼻挺、臉俏,雖非風度翩翩,卻也別具格調,尤其那眼神,本是靈動帶神,但忽轉之間,又變得足智多謀,甚且可說黠中帶邪,甚是特殊,讓人實是不易猜出他心頭在想什麼。
  唐小山直覺有人冷目直逼,感覺甚不自在,一顆腦袋壓得快貼上碗盤,以掩窘境。
  一邊卻揣測大小姐為何獨自前來?她似乎並末受到任何打擊,仍自一副漠不在乎,待唐小山吃的差不多,她始冷道:「你很在意我的長相?」
  「呃……」唐小山一楞,不知如何回答。
  大小姐冷聲,「老實回答我。」
  「呃……我是覺得,大小姐要能完好如初,那該多好……」
  「你是說我現在很醜了。」大小姐怒聲道。
  唐小山急忙解釋:「我沒其他意思,只是想說,若是花朵,總覺不能缺了花辮,如此而已……」
  大小姐輕輕一歎:「可惜,我本就是缺了花瓣的花朵,沒有人會欣賞我的……」
  唐小山一時不忍:「大小姐多心了,其實你的條件也不差……」
  大小姐冷斥:「你卻拒絕我娘所提。」
  唐小山為之語拙。
  急道:「我沒有,我只是覺得,男女交往,總該有所交情吧,你娘如此,未免太突然了……」
  大小姐冷目更刺:「你可想過,那樣會刺傷我?」
  「呃……若真如此,在此向您道歉,我沒那種意思……」唐小山真心道歉。
  大小姐冷目盯了許久,終於歎口氣:「好好養傷吧,養好了,才有心情應付我娘,我的事,不必你操心!」
  說完,收拾碗盤,逕自走人。
  唐小山怔坐當場,此時的大小姐看來並非潑辣女,自己種種強烈反應似乎傷到她,心頭頓時內疚萬分。
  然而事已成真,又如何挽收回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連三天,兩人幾乎未聊幾旬,或許大小姐自卑,而唐小山內疚的關係吧!
  他頗為惋惜。
  第四天清早。
  唐小山早已酲來,活動筋骨,但覺傷勢好了七八分,雖然受困,想掙脫並不困難,但他並末這麼做,以免觸怒對方,自討沒趣。
  活動不久,忽聞腳步聲,
  唐小急忙跳回睡處而放作假眠。
  他每以為是安玉人到來,豈知卻傳出冷沉喝聲:「起來,睡得可好嗎!」
  唐小山暗驚,怎會是絕情仙子安玉雪?
  她為何一大早現身,看來又有大麻煩了……
  他故作幽幽醒神狀,忽見仙子,怔詫坐起:「是您……」
  「難道是鬼不成!」絕情仙子依樣冷漠:「混得挺自在,吃定絕情谷不成?」
  唐小山急急苦笑道:「不不不,在下不敢,其實……綁著並不好受……」
  絕情仙子冷笑:「不好受?天天有人送飯菜還不好受?現在就受不了,接下來日子怎麼熬?」
  唐小山怔急道:「仙子待要把在下如何?」
  絕情仙子邪笑:「很簡單,山谷後面有座山,我看得甚礙眼,你去給我挖開,每天一千擔,少一擔抽一鞭,直到那座山挖平為止,自然放你離去。」
  唐小山詫聲叫道:「一千擔?半刻鐘一擔,日夜不停工作,也只不過幾百擔而已啊……」
  絕情仙子冷笑:「不錯,也就是你準備每天挨三百鞭吧!」
  唐小山苦笑:「這豈非生不如死!」
  「那你就自殺吧!」
  「呃……呃……仙子,能不能寬待些……」
  「廢話少說,你以為絕情谷三字喊著玩的!」
  唐小山苦笑不已:「卻不知那座山有多大?」
  絕情仙子朝洞外望去,順手一指:「跟那座差不多。」
  那座山峰足足可衝向天際,雄偉已極。
  唐小山見狀更驚:「這麼大?挖一百年恐怕也挖不完。」苦笑開來。
  絕情仙子冷笑:「所以你應該改名唐大山,一輩子努力,也是值得。」
  唐小山苦笑道,「仙子饒命吧,其實我對玉兒己暗生情愫,對於她的外表已不在意,仙子能不能讓我娶她?」
  絕情仙子斥道:「虛情假意,太慢了,當初你不要,現在沒什麼好談,走!」
  她猛地抓起唐小山衣領,提小狗似地往外拖去。
  唐小山急急苦叫,「仙子誤會了,在下完全真心真意,我敢向天發誓。若有半句虛言,必道天打雷劈!」
  絕情仙子冷笑:「你這種人,發誓像放屁,若閃電劈得死,也不會活到現在。」
  「在下從未發過如此重誓。」
  「鬼才相信。」「仙子一定要信。」
  絕情仙子冷哼,乾脆抓著他,掠飛而去。
  唐小山眼看厄運難逃,更是苦求,誓言再起:「不然,我若背棄誓言,願遭大小姐亂箭穿心。」
  這話果然引得絕情仙子身形稍顫,腳步終於放緩,隨即把唐小山丟落地面,冷目直瞪著。
  唐小山一副乞柃模樣道:「在下真的願讓大小姐亂箭穿心,仙子該明白在下心意了吧!」
  絕情仙子冷目再瞪,終也開口:「你當真願意以性命當賭注?」
  唐小山哈巴狗似地謅媚笑道:「誓言已了,天地可證,絕對真心。」
  絕情仙子冷道:「這可是你自找的,絕情谷一向對付絕情漢有一套。」
  她驀地欺身過去,一手掐開唐小山嘴巴,猛地射入一丸東西,咕嘟一聲,吞入小山腹中,她始鬆手。
  唐小山哎呀一聲,猛抓喉嚨,急道:「你給我吃下什麼?」
  絕情仙子淡聲笑道:「沒什麼,只不過是絕情谷中最厲害的絕情蠱而已。」
  「什麼?你在我身上下蠱毒?」
  「不然,你以為鬧著玩的。」絕情仙子冷笑:「我等這誓言已等很久了……」
  唐小山猛想嘔出什麼。急道:「可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絕情仙子突地道,「既然都是死,亂箭穿心和萬蠱蝕心有何不同?除非你存心欺騙,那你就準備慘死吧!」
  唐小山急道:「我沒這意思,只是,那是在違背誓言後之事。你卻現在就叫我天天受毒蠱之煎熬,這不公平吧!」
  絕情仙子訕笑:「放心,這蠱蟲只對負心漢起作用,你只要不負心,它根本起不了作用的。」
  「可是它的確存在啊!」
  「你可學習忘掉它的存在。」
  「任何人發現自己肚子有條蟲隨時會打轉,他還爽得起來嗎?」唐小山苦笑不已。
  絕情仙子訕笑:「那又如何?反正都已進你腹中,根本無法取出,除非開膛破肚,你反悔不成?那我替你剖腹取出便是。」說著便欲動作。
  唐小山哪敢想像肚腹被切之慘狀,急忙退閃:「等等,不必急。待我想想……這太可怕了……」
  絕情仙子喝道:「你待要如何?發誓不算數,要幫你取出又拖拖拉拉,你在耍我是不是?難道要我先抽你三百鞭才甘心。」
  唐小山見到她動怒,一時也沒了主意,急忙陪笑:「仙子別誤會,我只是突遭蠱蟲,一時無法接受而已。」
  絕情仙子冷喝:「那你要如何?」
  唐小山暗暗一歎,沒想到受此重擊,看來只好走一走算一步了,勉強打起精神,裝笑道:「或許仙子有所顧忌,但蠱毒都已下了。這比發誓更管用,現在仙子信我的誠心了吧?」
  絕情仙子又哼一聲:「還不知玉兒願不願嫁你呢!」
  唐小山道:「要是她不願,您會幫我取出蠱蟲?」
  絕情仙子斥道:「早就說過取不出,她不嫁,你只有死路一條,否則就開膛破肚。」
  唐小山聞言,臉色又變。
  急忙裝笑:「玉兒會的,我跟她已有某種默契存在了。」
  絕情仙子冷笑:「最好如此,否則後果自行負責。」轉瞧左前萬谷底那座大山,捉黠一笑:「可惜這座山何時才能挖去?」
  唐小山移目過去,瞧了幾眼,暗自慶幸未挖著,否則可能一輩子都挖不完。
  然而這付之代價也不算小啊!絕情仙子猛地伸手。幾指點落手腳繩索,並解開他穴道,唐小山得以恢復自由之身。
  「走吧!去求你未來妻子,前途會光明些!」
  絕情仙子甩頭即走,恨本不怕某人逃走。
  唐小山松揉腕臂,此時雖除去禁制,然而他卻顯不出喜悅,其腹中蠱蟲,讓他困歎不已。
  看來只有安玉人可解這咒了……
  他不得不跟在仙子後面,往雅居行去。
  邊走。他邊想,或許他也可以找到名醫替安玉人換牙。並矯正嘴型,說不定因禍得福呢!
  幻想歸幻想,他卻不存多大希望。
  邊轉邊行之間,已見及清幽古宅院。
  絕情仙子冷目瞧來,直指左側山泉處,唐小山自知安玉人在那頭,也就移步過去。
  轉行百餘丈,山泉清池已近。
  安玉人正在池邊替一叢叢長得枝茂葉盛的蘭花修枝理葉。
  蘭花正盛開,或許她身上香氣即是如此傳來。
  唐小山方近十丈,安玉人自有所覺,轉身過來,第一眼充滿五味雜陳意味,隨又恢復冷靜。
  她道:「我娘放你出來了?」
  唐小山乾笑:「正是……」總忍不住瞧向她那張歪嘴,暗道若能擺正,那該多好啊!
  安玉人道,「她為何放你?」
  「呃……」唐小山掙扎,還是說了:「我想娶你,她就放了我。」
  「娶我?」安玉人怔詫不已,嘴巴張大,爛牙盡露,奇醜無比。
  唐小山默笑點頭,表示決心。
  安玉人但覺困窘,卻有意更露醜態以掩飾,「你當真要娶我?」
  「不然,我就不會來找你……」
  「你不嫌我破相?」
  「我知道你很善良。」
  「我不信這天下有男人能包容我的醜態。」安玉人冷目逼人:「你是不是跟她交換條件?」
  「沒有。」
  「一定有,你想借用我,得以離開這裡。」
  「大小姐別多心,我是真心的。」
  「我不信。」安玉人冷道:「娶了我,不准離開這裡半步,你根本不會願意,對不對?」
  唐小山歎道:「一定要想那麼多難題來否定我的誠心麼?為了你,我已服下你娘的絕情蠱蟲,還不夠?」
  「絕情蠱蟲?」安玉人怔詫。
  唐小山道:「是你們家傳用來控制人的法寶,你該心滿意足了吧!」
  安玉人呢呢笑了開來:「你當真服下了……」難得露出開心笑意。突又一斂,冷道:「是不是我娘逼你服下的?」「這很重要嗎?」
  「不錯!如果你自願,那還有話說,如果你是被逼,根本是虛情假意。」
  唐小山自知此事恐怕瞞不了,遂道:「我發誓若違背你,將亂箭穿心,她突然塞我服下絕情蠱,就如此,最重要是我先發誓。」
  安玉人冷目更逼:「一定另有原因,是不是我娘要整你,你才發誓?」
  唐小山突然叫道:「你怕什麼?怕我譏笑你歪嘴嗎?哪個男人不願娶個好老婆?你有缺陷,就一定要逼我完全不在乎地接受你,那才是真愛你嗎?」
  「你怎不想想,我已克服困難,準備試著接受你,準備試著忘記你的缺點,雖有點兒同情,可是那根本不是戲弄,是真心想如此做。」
  「我當然也想過,如何能把你弄得缺點盡失,漂亮出眾,你難道一定要說,我只喜歡你漂亮的臉嗎?你怎不想想,我要是歪嘴缺眼,你會不經過掙扎就愛上我?難道試著發現你另外可愛之處,就不是真心的?為什麼一定要想些莫名其妙之事來考驗我?就連逼我服下毒蠱還不算數,那我算什麼?」越說越氣,竟然甩頭即走。
  安玉人不由被說得呆愣當場。
  是了,她本就有缺陷,若有誰不在乎這缺陷,那根本是違心之論。
  是可貴者何嘗不是在掙扎後能包涵、能接受,而試著去瞭解自己另外可愛一面,如此情操已是難能可貴。
  自己又何苦一定要找到一個剛見面即完全不在乎缺陷之人?或許這除了聖人之外,大概只剩下有企圖者吧!
  安玉人不由暗暗落下淚水,畢竟唐小山這番話已點酲她自卑而無知一面。
  最重要是她發現唐小山並非鬧著玩,他的確有心試著接受自己,那樣已經夠了,這情操讓人想來可貴,已經感動她。
  忽而背後傳出聲音:「玉兒,你覺得他是真心。」
  不知何時,絕情仙子已現身。
  安玉人乍聞聲音,趕忙抹去淚痕,轉身過來,勉強擠出笑意:「我們太苛求了,他已試著接受我這張臉,這已不容易。」
  絕情仙子輕歎:「我只怕他出了這裡便變心了……」
  安玉人道:「若真如此,也是命……」輕歎中,又道:「不過,我覺得他並非絕情之人……」
  仙子道,「若非看出此點,娘怎會如此做,只是……他智慧太高,娘就怕鬥不過他而被他蒙蔽了。」
  安玉人道:「娘怎知他智慧甚高?」
  仙子輕歎:「觀察吧!試想,外頭那日月陰陽九宮陣,何等神奧,他卻能安然破去,而且又如此年輕,若非有過人才智,恐怕行不通,何況他還口出狂言,要破去天下所有奇陣,沒有三兩三,又怎能說得這般自信滿滿。」
  安玉人道:「若真如此,他怎會沒看出懸崖上那條繩子有問題,差點兒摔死深淵?」
  仙子道:「大概得意忘形吧……他還年輕,不失童真一面,若非如此,我還不敢大膽跟他接觸,但如果他以身犯險,不顧性命往崖下跳。為的即在取得我的信任,那未免太可怕了!」
  安玉人道:「我猜他是前者,否則他大可見著我時,表現出不生乎神情,那樣,他很容易可得到想要的東西。」
  仙子摸摸女兒秀髮:「娘也希望如此……」輕輕一歎,道:「既然我們都選擇了,日後一切後果都要自己承擔啦!」
  安玉人稍窘一笑:「娘也真是,還怕我嫁不出去麼?太便宜那小子了。」
  仙子笑道:「哪有這麼便宜他,進了安家的門,他一輩子都跑不掉,現在就讓我們考考他到底聰明絕頂到何程度。」
  丈母娘耍女婿心情,讓她笑的甚開心。
  不久,丫鬟香兒已經返回,拱手即道:「他已經找到崖邊,正在設法接上繩索,準備離開。」
  絕情仙子笑道:「倒是挺有骨氣,去看看,免得讓他溜了。」
  三人於是帶著玩謔之心,趕往斷崖那頭行去。
  掠轉幾條隱秘曲徑之後,終於穿出懸崖區。
  只見得唐小山正在斷繩旁,剝著什麼東西。
  絕情仙子見狀,皺眉道,「他在做啥?」
  香兒道:「在剝斷繩,那繩索本是三條較細長繩所纏繞而成,他剝開,連接之後,長度可增加三倍。」
  絕情仙子冷笑:「他難道不知此繩易斷?」
  香兒道:「應該明白,不過,他卻仍剝得如此認真。」
  仙子訕笑:「真是狗急跳牆。你們留在此,我去把他抓回來。」說完,逕自掠飛而去。唐小山果然認真解拆細繩。
  直到仙子逼近不及幾丈,他始發現,猛一轉頭,見及仙子,頓覺怔詫,乾聲即笑:「仙子好雅興,遊玩至此。」
  仙子訕笑:「想看你如何逃走?」
  「我?呃……我哪敢!」縱使唐小山有此想法,卻怎敢讓老凶婆知道,計劃豈非泡湯?他笑道,「我只是在研究,這是什麼繩子?說軟不軟,說硬不硬。」
  「它叫軟絲索,是一種特別山麻製成,這麼細,縱使攀上對崖,也支持不到幾分鐘,你死了心吧!」
  「呃,我只是研究研究而已。」
  其實,唐小山早有盤算,此繩雖軟,但若引來冰雪凍結,自成硬棒,到時自可支撐許久,自己將能借此脫逃,如此秘密,他怎肯輕易透露。
  絕情仙子並未猜透,訕笑幾聲,道:「不必拆了,你要是開溜,不怕腹中毒蠱發作死於非命。」
  唐不山聞言為之暗愣:「對啊,怎沒想到此點,當時實在氣昏了,看來仍是走不了……」
  只好放棄剝繩,乾笑起身道:「在下根本沒開溜,我只是跟大小姐聊過,給她一點兒時間考慮而已。」
  「不必考慮,她已答應,算你走運。」
  「她答應了!」唐小山一股欣喜,心頭卻想,不知好運抑或衰運:「我就知道,我們心靈相通……」
  絕情仙子冷目瞄來:「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否則日後有你好受,回去吧!你已成為安家一份子,我沒必要再保留驚天神功。」
  唐小山一愣,「你要傳我神功?」
  絕情仙子斥道,「否則你拿什麼保護我女兒。」
  練武之人,不想學絕頂神功,那是騙人,唐小山不由喜容直露,直道當真當真?哪還顧得學過之後是否有副作用。
  絕情仙子冷道:「你看我像在開玩笑。」
  唐小山呃地一聲,乾笑不已,急忙拱手,「多謝仙子恩賜,在下感激不盡。」
  仙子瞄眼,「少在那裡唱腔,要學此功,還得拿出功夫才行。」
  唐小山一愣,「還要考試?」直覺又是難題。
  仙子道:「驚天神功,天下至寶,師祖當年為考慮其安全,以免任意落入壞人手中,故將其秘藏起來,我雖學了皮毛,卻末窺全貌。也就是說,真正正本秘籍仍藏在此山中,你得有本事挖它出來才行。」
  唐小山聞言,稍稍欣慰,這考驗並非什麼故意刁難,他自願接受,問道:「仙子也不知秘籍藏在何處?」
  安玉雪道:「沒有必要,我懶得找,不過我知在五玉峰中。」
  「就這樣?可有暗示?」
  「一句話:五玉迎光,利劍開天,只要解開,自得秘籍。」
  唐小山念了幾遍,道:「這得到了五玉峰才能悟出什麼……仙子可否帶路?」
  安玉雪驀地叫聲走,掠身而起,引路去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35:20

第03章 驚天決
  唐小山沒想到她動作如此快速,怔愕中,仍自追跟過去。安玉雪知道他武功並不高,掠行之間,專找較平坦之路徑,唐小山追來並未吃力。
  兩人一前一後,已追奔數百丈。
  後頭安玉人及香兒但覺好玩,亦追掠過去。一行四人,連縱兩座山頭,終於抵及一處群峰聳天地形之中。
  絕情仙子已頓足,伸手指向前方一座奇異山峰,道:「那即五玉峰,秘籍藏在一處秘洞中。」
  唐小山迎目瞧去,此峰的確怪異,就像疊寶塔似的,最前方近處,乃為五堆較矮山巒,再遠處,則是較高較瘦山峰,算算,大約亦有五尋,更遠則被雲層掩去,但依稀可見數座峰尖,整體看來,直若羅漢塔似的聳向天際。
  唐小山直覺有點兒眼熟,卻想不起曾在何處見過。
  他道,「大大小小山峰想起來也有十來座,並不好找啊!」
  絕情仙子含邪一笑:「所以說,得靠點兒運氣,只要解開『五玉迎光,利劍開天』秘語,自然能找到。」
  唐小山不禁苦思:「五玉迎光……分明是見光……這些山峰頂端皆有雪,該是全見了光,利劍開天又是何解?」
  他苦思良久,悟不出利劍開天含意,就是五玉迎光亦讓人捉摸不定。
  絕情仙子不斷露出神秘笑容,她卻故作不解伏,喃喃思考。
  唐小猜之不出,然而他總覺得對此山峰似曾相識,甚且映出一處特別明顯。
  反正在毫無頭緒之下,乾脆以靈感猜猜便是。
  他突然裝出頓悟狀,猛地往第二層山峰右側指去:「一定在那裡。」
  此置正是第二、三峰之間,這一指,剛好雲霧輕散,山峰之間露出並不明顯之令一小峰。唐小山凝目乍見,更自欣喜:「就是它,找到了,秘密山峰就是它。」絕情仙子眉頭不由跳動:「你確定!」
  唐小山喝笑道:「八九不離十,仙子可曾想到五玉迎光何解?原是『五』跟『玉』和『王』字忒有關係。而這山峰下一排,中一排,上又一排,雖然大小不一,但仔細看,也可稱得上是三字形排列,只要中間山峰再串連,則為王宇。然後再看五字和玉字,都在右側加一橫或一點,尤其玉宇那點,不就擺明地指出那座小山峰?您看它峰頂白雪迎光,不就迎證了秘語?它只不過較小,且偶被雲霧掩去,故被忽略罷了!」他越想越肯定,登時一馬當先掠去:「準沒錯,咱們過去看看便知。」絕情仙子不由怔愣。
  雖然她早知地頭,但那也是經過三月思考,另加師父暗示方悟通,沒想到這傢伙照個幾眼即已猜出,而且甚有把握地奔掠過去,果然是個厲害傢伙。
  她不由暗暗欽佩,邊追邊道,「你當真一眼即看穿?」
  唐小山呵呵笑道:「天分很重要,第六感也很重要,有時候,我還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神探,隨便指指,不論什麼名堂,立即無所遁形呢!」
  絕情仙子雖滿意他所表現之靈智,然卻對他狂妄不以為然,瞄眼道:「你最好靈,否則我把你綁在山頂,凍個三天三夜。」
  唐小山聞言,呃了一聲,狂態頓斂,乾笑道:「說著玩啦!大家消遣消遣,別當真,咱們去看看便知。」
  絕情仙於暗笑於心,暗罵一句「膽小鬼」,瞧他奔掠更快,也就緊追其後,以免有聽失閃。連縱數里,果然逼近此山區,迎眼望去,那山峰原是另一山峰分脈出來的小峰,仔細瞧來,倒像一顆雌伏龍頭。那小峰則為延伸出去之龍鬚,然後在須尾結了一座圓塔。
  若想至此塔,得經過險蛸龍鬚不可,且此處雲煙迷濛,深淵處處,凶險倍增。
  唐小山見其地形,越發相信找對地頭,欣喜道:「看來沒錯,只是,地形險了點兒……」絕情仙子道:「只要正確,我陪你走一趟。」
  當下扣住唐小山,登時展開絕頂輕功飛攀掠於險壁、斷崖之間,唐小山直覺險象環生,頭皮直緊,幸好仙子輕功的確不俗,總是化險為夷。
  不到半個時辰,兩人已掠過如恐龍背脊之險徑,終抵那冰雪纏罩的奇異山峰。
  此蜂乍看雖小,然近瞧,仍大得足夠填平大海。
  尤其其陡峭如劍,唐小山不由想起那句「利劍開天」秘語,於是往較高處攀尋。然而雪地茫茫,何處覓洞穴?
  就在絕望之際,唐小山忽見深崖傳來飛鳥叫聲,他登時目光發亮:「有了,雪地傳鳥聲,必是佳音,山洞一定在崖邊。」
  他往山崖瞧去,果然發現下頭百丈深處,凸出一塊如劍鍔似的崖層,飛鳥似乎從此飛出,他欣喜不已,又道地頭在那裡。絕情仙子冷道:「就憑飛鳥?」
  唐小山道:「不然冰天雪地,它們非凍死不可。」「那可能只是一個小洞。」
  「不可能,若是小洞,它們在靠近時,速度必定放慢,下頭一定是個大洞。」
  絕情仙子暗暗佩服:「那就下去看看吧!」說完,拉著唐小山右手,逕往下頭墜去。
  一落百丈,已抵凸崖,只見凹洞頗大,正感欣喜,大群飛鳥受驚,疾衝飛出,嚇得兩人左有躲閃,待鳥兒飛盡,兩人始想掠入,卻又發現鳥便味道甚濃,兩人不由皺起眉頭。
  唐小山率先跨步入內,裡頭味道更濃,他不得不捏起鼻子,正待表示受不了,此處無秘籍可尋之際,忽又見及左內洞另有秘石封道似的,他登時欣喜,奔向該處,伸手推落石塊,果然出現秘洞,
  他更欣喜叫道:「秘籍快出爐啦!」一馬當先鑽了進去。
  秘道是天然,卻彎曲難行,但唐小山似發現寶藏,當然尋來特別帶勁。穿穿繞繞數百丈之遠,突又亮光投來,竟然已抵另一洞穴。
  此洞仍倚崖而立,比起方纔那洞,更大許多,卻不見野鳥棲息,乾淨許多。
  「該是這裡了……」唐小山這麼想,往四壁搜去。絕情仙子穿出秘道,冷聲道:「是不是又要穿到某個洞穴才算數!」唐小山乾笑:「該不會吧,您看!」
  他指著內壁一處稀稀落落刻著淡淡奇異痕跡,道:「這是古老秘陣圖,用來鎖門,我只要破解它,自能找出秘籍。」絕情仙子道聲當真,亦湊上去瞧瞧。
  唐小山邊摸索邊解釋:「這叫文王鎖,相傳是姜子牙所創,要解它並不難,通常只要將紫微星君生辰八字排印上去即可……」
  他照典籍所記載,按向秘鎖,可惜並不開。
  不由皺眉:「敢情變了……得仔細再研究才是……本來該用上驚天老人生辰八字,然不可得,只好用其他破解之法……用倒轉紫微數試試!」
  他喃喃念著數宇,不停擊掌石壁,一連數掌劈下驀見石壁轟然陷入,一條秘道終於現形。
  他自欣喜:「找對門了,仙子跟我來!」魚貫而入。
  絕情仙子終於相信,唐小山的確是天下第一把機關手,就連如此機密的文王鎖,他竟然花不到幾分鐘即解開,實是叫人詫訝。佩服中,她亦踏步入內。
  裡頭陰暗,卻看得出甚是乾淨,尤其地板,似青石磨亮,反射淡談人影,顯得特殊。
  方行五十丈,眼前又有石門擋路,門頂則刻著「藏龍洞」,署名「驚天老人」。
  唐小山不敢確定,亮出火折子再瞧,登時欣喜萬分,叫道:「看啊!當真是驚天老人洞穴,我們找到地頭了。」絕情仙子已跪下膜拜。
  喃喃念道:「弟子玉雪,遵照師祖指示,此人自行解破種種秘語,始窺仙洞,今將尊諭,傳其驚天訣武學,還請師祖多多照應。」言罷再拜,忽見唐小山怔愣當場,遂喝道:「還不跪下,叩拜太師祖!」
  唐小山愣腦一晃,立即下跪,三叩九拜,倒是虔誠。
  隨後。絕情仙子先起身,再喚他起來,指向石門,道:「最後一關,你自行開啟吧!」
  唐小山興致沖沖,探向石門,想瞧出名堂,可是瞧了老半天,卻未見端倪,不由皺眉:「這是什麼鎖?怎無跡可尋?」
  絕情仙子斥笑道:「大頭呆鎖,推它不就得了。」
  唐小山一愣,伸手推去,石門迎力而開。
  他不禁失笑:「原來沒鎖,難怪我解不了。」話未說完,他已被裡頭奇異景象給吸引。
  原來裡頭諾大石室呈倒碗圓形,石壁上刻了九條栩栩如生巨龍,龍眼則嵌著閃閃夜明珠,光亮透處,不但將巨龍點化得神靈活現,更將石室照得如同白晝。
  唐小山嘩然驚歎,果真是巧奪天工,讓人歎為觀止。不知不覺中已踏入裡頭,繞著頂空龍形圖案打轉。
  絕情仙子至此,總算認定他是自家人。語氣變柔,道:「驚天訣分九龍式,照順序為內功心法,然後是拳、劍、暗器等外功兵刃武學,只要練得全部,且融會貫通,自能天下無敵。你好好研究,我幫不上什麼忙,因為許多地方,我也無法悟通。」
  唐小山已深深被圖案吸引,聞言喃喃欣笑:「不懂之事,交給我即可啦!這些圖,我好像看過……」
  絕情仙子怔楞:「你看過?在哪兒看過?」唐小山一愣,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他這才想起,自始至終似曾相識,原來全是父親所留下那張藏玉圖所曾經繪下之圖案,若非那圖上標明五峰之間之另一小峰特別白亮,自己又怎一猜即中?
  她猛伸手,掐著唐小山脖子,必要時,掐斷它。
  畢竟她對唐小山聰穎才智,甚是忌諱。唐小山被掐疼,急叫放手。
  眼看對方逼急,復又想及她已將驚天訣公開於自己,足可表示交情,自己再瞞她,似乎太多心了。
  當下立即說道:「我是從一張藏寶圖上看到的!」
  「藏寶圖?」「嗯!」「圖在何處?」「在……在我身上……」
  「拿出來!」絕情仙子放手,卻戒備式地逼迫過來。
  唐小山窘疼一笑,卻邊揉脖子,邊解腰帶。絕情仙子見狀嗔斥:「你想幹什麼?」
  唐小山乾笑:「拿寶圖啊!它藏在腰帶上,我怕遺失或被搶,把它縫在腰帶上。」邊說邊把腰帶解下
  仙子搶過手,仔細瞧來,果真見及五玉蜂之圖案,此峰在上角則畫了一副九龍圖,分明是指藏龍洞之圖沒錯。
  仙子急道:「此圖得自何處?」
  唐小山道:「是我爹留下的,真正原因,該問他才明白,可惜他也失蹤,不過此寶圖既然這麼真實,必定是太師祖或相關人留下的。問我爹,恐怕也隔數代,問不出名堂,仙子何不想想,太師祖等人可曾留下秘閣。」
  仙子沉吟著沒有答話,仔細瞧著手中藏寶圖,她甚且比對壁上刻鑿文字跡,越是比對,越是覺得出自同一人手筆。
  她不得不相信這張秘圖的確是師祖所留。
  「怪了,師祖留此秘圖何用?」
  唐小山道:「該是等待有緣人吧?要是你們……」以下「如若不存在」等不吉利之話,他並末說出,以免觸人霉頭。「或許有這可能……」
  絕情仙子仔細再瞧寶圖,忽而發現左上角幾乎已被磨平之處。竟也刻著著「龍吟嘯天」四字
  她頓有所悟,登時往石壁尋去,找向傳劍招之龍紋圖上,終於見及一段寫著「龍吟劍法配上龍吟劍,更能發揮功力」等字。
  她忽而恍然道:「對了,師父不是曾說過,師祖曾遺失一把龍吟寶劍,終身引以為憾,要我有機會將其尋得,他還說過,龍吟劍上刻有三招劍訣,那是師祖心血來潮所創,威力恐怕不比龍吟劍法差,師祖老是擔心落入歹徒手中,照此看來,那把龍吟劍當真還在江湖了。」
  唐小山道:「原來太師祖仍有遺憾,我看將來有空兒,替他完成心願便是。」
  絕情仙子冷道:「不是有空兒,而是我命令你務必找到龍吟劍,否則立即給我滾出藏龍洞!」
  唐小山一愣:「這麼殘酷?你的師門對你有此威脅嗎?」
  絕情仙子斥道:「那是我不懂機關秘陣,又沒你賊,自是不易尋得,你可不同,你不是自認為天下第一神探?若找不出來,你還有臉見太師祖?四川唐門招牌也砸了。」
  唐小苦笑:「一定要說的如此嚴重嘛?我盡力便是……」
  絕情仙子忽而想到什麼:「難道你的靈感是假的?當時你猜出五玉迎光,原是寶圖之暗示。」對唐小山才智未免大打折扣。
  唐小山乾笑:「是有一點兒,但靈感卻假不了,比如說尋找龍吟劍一事,我的靈感即跟你一樣——除了我,再也沒人找得著啦!」
  「希望你靈感很準!」絕情仙子冷道:「驚天訣在此,給我好好練,要是不行,只有廢了你,以免侮辱師祖威名。」說完甩頭欲走。
  唐小山急道:「那寶圖……」
  仙子斥道:「都已找到地頭,要它何用?」「可是我拿什麼向爹交代?」
  仙子想想,終把寶圖丟還他,冷道:「練好武學,哪還要啥寶圖,早晚兩餐,我會派人送來。」
  說完。關上石門,逕自離去。
  唐小山腦袋一時抽白,幾天變化,實是讓他措手不及,先是闖入絕情谷,隨又被逼婚,現在又莫名獲得驚天訣,人生際遇,簡直難以頇料。
  此時一切沉靜無聲,九條巨龍栩栩如生盤於壁頂,那透亮眼珠似在引誘逼迫什麼。
  唐小山不知不覺已被吸引。他終於開始細讀口訣,越讀,他越是來勁。
  沒想到驚天訣記載武學方式的確大異常理,每每甲穴必經乙穴之運氣心法,它總能閃過。
  唐小山只要稍稍一試,勁道即源源迫來,這無異讓人趨之若鶩。
  他終如蜜蜂見及花朵似地粘上武功秘訣,開始練得昏天暗地。
  這之間,大小姐總會按時送來飯菜,然而唐小山已入迷,總在想到時才進食。
  大小姐雖想勸她,可是又伯他受到干擾,只好作罷。
  還好,他多少總吃點兒東西,讓人覺得還算正常,也就稍稍安下心來。
  就此晨昏流轉,不知不覺中已過兩月光景。
  唐小果然聰穎過人,竟然已將九龍秘圖上功夫全給記下,甚且能演練純熟,進步的確神速。
  唯一稍差的該是內功,然這門功夫全靠苦修,若無靈丹妙藥,恐怕得有段日子才行。這之間,他最感興趣的還是輕身功夫龍騰九天。但見施展開來,簡直如若飛龍盤天,不但快捷,甚且霸氣,她想假以時日,必能一縱數百丈,屆時,再也不怕外頭那道深淵了。
  可惜秘洞不算寬廣,他不知進展如何?
  今晨心血來潮,霎時溜出洞外。準備一試身手。
  然行至洞口,見及上頭崖頂相距至少百丈。若縱身不及,恐怕得摔落深淵而亡,然而他豈肯放棄。
  「笑話!我唐小山不如女的?」
  但覺香兒及安玉人都比他高明,臉面實在掛不住。
  於是我來尖長石塊,心想要是縱身不高,用岩塊打洞穩身便是。
  想定之後,他算準落腳處,猛地運勁,全身逼出一股強勁,猛往上衝。這——掠衝,競如沖天炮,直射上頭,那快速騰雲駕霧之感覺。直叫唐小山受喜若驚,哇哇大叫,怎會如此過癮?
  然叫聲未落,縱勢已弱,他卻忘了找尋落腳處,整個身形立即往下摔墜,嚇得他又是叫,雙手若瘋子胡亂抓扣,墜二十餘丈,他抓扣住岩塊,得以穩身。
  他喑呼要命,死裡逃生感覺讓他快慰不少。
  他探頭往下瞧去,離洞口足足二十餘丈,再加上滑墜距離,這一縱豈非四五十丈之高?
  他怦動不已:「這麼高?豈非要取名沖天炮了?」
  欣喜中,猛又運起真力,再展「蟠龍彈峰」功夫,四肢並用,果真如蛟龍,猛攀十數丈,一連三數攀,竟也掠向崖面。
  輕鬆落地,不屑地拋去手中石塊,瀟灑拍拍手,一副不可一世神情:「看來大功生成啦!」
  喝地一聲,人若飛龍,躥掠於冰天雪地之中,或見冰筍擋前,一踩即過,或遇兩壁交夾,斜身照樣穿射而過。
  忽有冰雪滾落,興之所及,讓它追趕,復又喝地一聲。反掌打得冰雪四射,他早若幻龍閃失,眨眼峰頭峰尾閃現不斷。
  他終於感覺出,練得絕世神功,的確過癮!
  猝地一喝,再展神龍步法,躥掠於雪地間。
  驀有青影閃來,奇袂無比沖劈唐小山。
  那勁風過處,唐小山乍驚,哎呀一聲,腳踩奇步,閃退數丈,那青影如影隨形追撲過來,喝著:「好步法,且看我驚天掌試試!」
  猝見無數掌影疊湧而至。
  唐小山乍見即知門道,喝道:「驚天掌第七招十二式『龍幻千影』,我就以第九招六式『群龍罩天』相迎!」
  他掌勢化開,雙臂揮動。果真幻化無數強龍似地掠跳數丈方圓,每見對方掌影劈至,必定及時反擊,砰砰叭叭之中,竟然連封四十八掌,絲毫不見下風。
  那青影正是絕情仙子,乍見唐小山能封住自己掌法,又驚又喜,急道:「你已學會驚天掌法。」
  唐小山喝笑:「小意思,試我這招『龍毀天地』看看!」那是驚天掌法中最犀利一招,就連絕情仙子都只能學樣劃招,仍未悟出其中奧妙,如今見他施展,自己也就化展開來。
  雙方交錯,驟見兩道人影有若狂龍廝殺,人形忽上忽下,掌影亂飛亂切,砰砰叭叭,直若鞭炮開響。戰至狂處,早巴不見雙方身形,只見青、灰雙影絞成一團,難分難解。就在絞動之際,驀見唐小山一聲驚喝:「錯了,左掌探高半寸。欲切頭頇。實取雙目!」猝見他左掌突然穿透封鎖,直取仙子頭頂,及至近處,復取眼珠。其勢甚抉。仙子竟然無所閃進。眼看眼珠將受損,唐小山登時想及她是未來丈母娘呵!猛地散去招式。豈知仙子武功甚高,情急中自然反擊內功登時運極,猛往前胸轟出。唐小山又自散招,一個不察,被掃個正著,哎呀一聲,迫彈數丈,他急忙喝著「神龍化雨」身形扭扭閃閃,終能安然落地。
  仙子一時焦切追來:「傷著你了?」
  唐小山檢查傷勢,只不過胸口稍悶而已,自是爽聲輕笑:「還好,化開啦!驚天神功果然了得。」仙子稍安,面帶喜色收招,急道:「你已經把九龍壁上功夫全學會了?」
  唐小山笑道:「一字不差,一式不減,只差火候而已。」
  仙子甚驚:「怎麼可能?就連師父也學了三年餘……」
  唐小山笑道:「各人天資不同,學習方法亦有別,何況我還有過目不忘之能呢!」
  「當真?」
  「不然,方纔那招『龍毀天地』,我怎看出你露了半寸空隙?」唐小山還想說她並末悟通,但面對未來丈母娘,怎可太囂張,話到嘴中,又收了回來。
  絕情仙子已不敢相信地瞧著這位怪異少年,他當真厲害到僅花兩月時間即把驚天神功學得?
  若說他耍花樣,可是那招「龍毀天地」的確不假呵——這得完全悟通之人,方能瞧出破綻,他卻做到了。
  「你當真完全學會?」「仙子可以試試呵!」
  安玉雪驚中帶喜,驚者乃是這小子若真學會,其才智之高恐天下無人能及,這種人總讓人覺得像個幽靈。根本無法捉摸而心生忌意。喜者——他卻是自己未來女婿,實是不可多得。
  她還想證實什麼,登時又耍測幾招,唐小山照樣應付得體,且有青出於藍之態,她不得不完全相信,這傢伙已經學會驚天訣上面所有功夫。
  她目露淡淡欣笑道:「你果然學會了,可惜功力、火候仍差,將來可要多多練習,方能成為絕頂高手。」
  唐小山雖對絕頂高手名銜無啥興趣,卻仍應付式地頷首:「那可得慢慢來嘍,可惜太師祖沒留下什麼靈丹妙藥,否則我豈不爽死了!」
  絕情仙子瞄眼:「少貪心不足!你太師祖就是怕有人年輕得志,胡亂非為才故意不留靈藥,好讓弟子苦修武功,待心智成熟再成正果,免得定力不夠受不了引誘,而失了俠義之心。」
  唐小山喃喃道:「七老八老才成名,那還有什麼意思……」
  絕情仙子斥:「豈可亂批評師訓,你想天打雷劈不成!」
  唐小山聞言急道:「不是這意思,我是說其他人,這跟在下毫無關係。」
  「不必口是心非,你敢胡作非為,自有報應。」絕情仙子冷道:「既然你已學會所有武學,留在洞中已無作用,我該把一切告訴你了。」
  唐小山怔愣:「仙子另有秘密?」
  絕情仙子冷道:「不然,那麼便宜你,即可練得神功。」
  唐小山不說話了,他只能苦笑,沒想到這老太婆也是厲害角色。竟然另藏秘密,此時武功也練了,又許了她女兒婚約,自己看來只有任她擺佈之命矣!
  絕情仙子瞧他一副苦臉反應,已自憐道:「綮張什麼,又非要你命。這只不過是你任務延伸罷了!」
  唐小山乾笑道:「希望如此啦……」
  「回去再說!」
  絕情仙子遂掠往崖下,把藏龍洞給封閉,以免洩蹤,隨又掠回崖面,領著唐小山徑往住處奔去。
  唐小山輕功已大迸,數里路,眨眼即至。
  此時仍是清晨,香兒、玉人正趕著弄早餐,沒想到卻見及仙子將小山帶回。驚詫中,兩人更露欣喜,今晨終可吃頓團圓飯了。
  安玉人特地煮鍋魚香藕蓮粥,吃得唐小山直叫可口可口,差點兒把鍋子也吞了。
  好不容易一頓飯吃完,香兒收拾殘局,仙子始將唐小山及女兒帶注清泉附近雅屋,準備說出心中話。
  幾月相處,安玉人似已死心塌地愛上唐小山,舉手投足之間,總對男人露以含情眼神。
  然而小山雖對她有所感情,但卻因練武而耽擱其發展,他只要見及安玉人,心念閃起,必定是如何方能將其歪嘴矯正過來,兩月來,始終未想出好方法。
  這對安玉人稍殘忍,但或許相處久些,情況會改善吧!
  話又說回,若能治癒其缺陷,何嘗又非一種愛意之表現呢?
  難得空閒,唐小山竟也懂得問及安玉人近況可好?
  惹得安玉人甜笑於心,不斷表示不錯,一有機會,亦誇未來丈夫武功大有進展,實是了得。
  唐小山聞言,總覺虛榮式地笑意不斷。
  絕情仙子看在眼裡,心頭亦覺欣慰不少。
  她仍未忘記正事,埋了頭緒之後,已說道:「你可知極樂神宮和絕情谷有何關係?」
  唐小山道:「不是死對頭?江湖大概有此傳言。」
  絕情仙子道:「那是好事者加油添醋,事實上,極樂宮主是我哥哥,我們關係匪淺。」
  唐小山似被抽了一鞭:「極樂宮主是你哥哥?」
  絕情仙子頷首:「不錯,親生兄妹。」
  唐小山不覺怪笑起來,搞了老半天,兩派竟然一家親,那還談什麼恩怨仇恨?
  看來傳言果然一塌糊塗:「既然如此,為何當時我剛來之際,你們一臉挑釁地說,他們已經發動攻勢,難道你跟哥哥早就不和?」
  絕情仙子冷道:「沒那回事。」
  安玉人道:「其實舅舅和娘一向親和,只是……人隔兩地,極少見面而已。」
  唐小山道:「我糊塗啦!既然是一家親,當然也學過驚天訣,又怎要我前來取經?」
  他的確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絕情仙子道:「他雖是我哥哥,卻沒學過驚天訣,因為師父只傳我一人。」
  唐小山道:「可是他能當上極樂宮主,武功當然不是胡亂唬人的。」
  絕情仙子道:「師父雖未傳他驚天訣上功夫,卻也另創一套功夫傳予他,哥哥天資亦不差,在學得絕學後,復又吸收數家之長,得以發展另套武學,自創極樂神宮,可謂頗有成就。」
  唐小山桄然:「原來如此那他既然另有所長,怎又想再奪驚天神功?」
  絕情仙子輕歎:「問題便出在此……」輕歎中已陷入回億,不久。理了精神,又道:「已是二數十年前之事,哥哥在草創極樂神宮之時,曾說過,如果成功將一帆風順,如果遭遇困難,只有請找出面幫忙。」
  「他的幫忙,當然是指——驚天神功,後來我陸續去了幾次。他總能順利經營神宮,唯有三年前最後一次。哥哥終於面露愁容,說及神宮弟子似有人心存野心,不斷製造紛爭想奪權,可惜事跡未明,根本不知何人搗鬼。
  「我則替他擔心,沒想到三年後,他終於輾轉派你前來求取驚天訣,一定是遭受重大困境,需要再修神功以擺平。」
  唐小山恍然:「難怪你們同時感到緊張,原是極樂神宮出了亂子,卻不知那真正目的如何?我是說宮主為何要成立神宮?」
  絕情仙子道:「其實哥哥並非好權之人,他設立神宮是想讓厭卷江湖之人,得以躲入神宮之中,從此過著無憂生活,故而取名『極樂』之意,誰知總有野心分子滲入,想興風作浪,看來想維持沒樂、無憂境界實在太難了。」
  唐小山笑道:「不錯,誰不想多偉大一點兒,何況,聽說到了極樂神宮,還可學得高強武功?一些好武之人,可就有所企圖啦!」
  安玉人道:「壞就壞在此點,我想陰謀者目的即在想利用那些高手做壞事。」
  唐小山頷首:「說的有理,那些高手要是鬧出江湖,可就麻煩多多……」
  絕情仙子道:「所以你有責任去擺平此事。」「我?」唐小山怔詫。
  他本是極不願意涉入江湖之人:「我行嗎?」
  絕情仙子睨眼道:「學了驚天訣,哪還不行!」
  「那只是練個把式而已,真正動手,還差得遠。」「我對你有信心。」
  唐小山癟笑:「我對仙子也有信心,那您去不去。」
  暗想:一句「有信心」就叫人送死,那未免太偉大了。
  絕情仙子突地斥道:「難不成你還想溜掉?我只要向武林說,驚天訣在你身上,你從此一輩子吃不完兜著走。」
  唐小山一愣,這招可厲害,已自苦笑不己:「如此一來,您女兒只有當寡婦的分了。」
  安玉人聞言不禁泛紅臉容。
  絕情仙子斥道:「我會替她再物色他人,不必你多操心。」
  「真是絕情啊!」
  「你說什麼?」
  「呃……」唐小山被斥得不敢再哼聲。
  安玉人於心不忍,道:「娘只要你去找出元兇,其他之事,宮主仍有能力解,如此而已。」
  唐小山聞言恍喜:「就這樣,早說嘛!我還以為要打打殺殺呢!」登時笑起,拱手拜禮:「多謝丈母娘抬愛,照顧如此周到。」
  絕情仙子被逗得輕輕笑起,隨又極力斂住笑意,「真是馬屁精,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唐小山笑道:「在下這是由衷感激之話啊!卻不知仙子要在下如何去做?您將交代我什麼任務?」
  絕情仙子從身上拿出一本秘籍,道:「把它交給極樂宮主,他自會運用,然後再幫他找出元兇,你不是自以為大神探?」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38:06

  唐小山乾笑道:「神探是不錯,可是也不能亂探呵!」絕情仙子斥道:「難道你學了武功,佔盡好處,一點兒回報都不肯。」「呃呃……」唐小山一時答不上口。雖然這些幾乎全是被逼之事,但事實上卻頗有受益啊!絕情仙子更斥:「這是命令,不遵,只有殺了你。」伸手一揚,就想點他穴道。
  唐小山急忙說道:「您別動怒,我接令便是。」趕忙接過秘籍,笑臉迎人道:「這是驚天訣吧?您已抄下,為何還要我去挖山洞?」
  絕情仙子斥道:「它哪是驚天訣,它乃是極樂武學的另一招,是你師祖所創,足可破去極樂神功,比起驚天訣,實用不少。」
  唐小山恍然:「原來如此,宮主要是有了它。再也不怕誰造反了……」偷偷翻了幾頁,全是零散招式,想來大概需配合極樂神功加以研究吧?遂揣入懷中,想到什麼,便道:「要是宮主要我交出驚天訣呢?」
  「他不會!」絕情仙子斷然回答。但想想,又道:「你可以說沒學到。不過。若有機會可以送他幾招。」
  唐小山頻頻點頭:「保密對我來說太重要啦!」為免不必要麻煩,他決定守口如瓶。
  絕情仙子忽而想到什麼,冷道:「別忘了,另有一任務,給我找回龍吟寶劍,否則無臉見你太師祖。」
  唐小山頷首:「知道啦!」他並未忘記此事,甚且把它當成神探代表作:「寶劍該削鐵如泥吧?它長相如何?」
  絕情仙子道:「不清楚,只知刻有龍紋,大概可以削鐵如泥,那龍紋很可能是秘密武學。」
  唐小山道:「只有這點兒消息,恐怕不易找尋啊!」
  絕情仙子道:「縱使翻遍天下也要找出來。」
  唐小山乾笑著,他只能視為堅強挑戰,全力以赴了。接下來,仙子又說些有關極樂神宮瑣事。隨後說道:「宮主既然求助,恐怕已甚危急,他可能急病了,我看你稍作收拾,午後即走。剩下時間不多,你多跟玉兒聊聊,我先走了。「說完,起身退去。
  雅屋霎時靜默下來。
  兩口子面面相視,雖然平時能坦然相處,有說有笑,然此時真正可談心之際,卻又顯得乾窘,難以自在。
  還是唐小山先打破僵局,淡談說道:「我要走啦!這一段……好奇怪……」
  安玉人窘紅臉容道:「你嫌我?」
  唐小山趕忙截口:「不要說那些,都說包容了,你何苦老掛心頭,放心,我一定找來神醫,替你恢復美貌。」
  「要是恢復不了呢?」
  「要有信心。」
  「我是說。萬一……」
  「那還要活呵……」唐小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心想跟一個缺陷女子度過漫長一生,實在不容易。
  他怕安玉人多想,伸手拍拍她肩頭,笑道:「至少你的爛牙可以修正一番吧,它可以讓人出色不少。」
  安玉人窘聲道:「是病的,我可不愛吃糖。」
  唐小山道:「看得出來。」
  「我努力修理它便是……」安王人想及別離,感傷上心頭:「離開之後,要記得有人在此等你……」
  「我會啦!你怕什麼?我連蠱毒都服下,跑不了的。」
  「那蠱毒是假的。」
  「假的?」唐小山怔詫萬分。
  「不錯。」安玉人銳利目光盯來,想瞧出心上人真正心意:「它只不過是一顆丹丸,我娘故意拿來逼迫你而已。」
  「假的,呵呵!我被耍得好苦啊!」唐小山如釋重負,差點兒手舞足蹈。心中那條蟲終於不見啦!
  安玉人瞧他得意忘形表情,不由暗暗傷神,少了蠱蟲,他似乎並不在意自己。
  唐小山忘形一陣,忽見她感傷表情,頓覺失態,趕忙調整過來,乾笑道:「你別多心,我沒其它薏思,我只是覺得肚子裡少了一條蟲,那值得高興,就像你脖子上纏著一條毒蛇,本是讓人不自在,現在卻不見了,自然高興,這是自然反應,跟感情無關。」
  安玉人勉強裝出無所謂,輕輕一歎:「希望你別忘了便是。」
  唐小山直道不會,安玉人不想多說什麼,遂走回房間,拿出他那件裝著稀奇古怪東西之軟甲,交還給他。
  唐小山乍見軟甲,欣喜接過手,謝聲不斷。這可是唐家被毀之後所剩下的傳家寶嘍!
  他小心翼翼穿回身上,精神更壯三分,再次感謝安玉人把它保存如此之好。
  安玉人不想多說,陪他四處走走,做最後緬懷,直到中午,香兒喚及用餐,四人再次團圓進食。
  安玉人甚且拿出自釀的冰雪露,它乃新鮮花瓣加上萬仞高峰上之冰雪清泉水所釀成,味道特別芬芳甘美,讓人一飲成癮,回味無窮。
  玉兒本想在大喜之日再開封,但此時也算差不多,一時激情,終也拿出與心上人分享。
  美酒雖醇,亦有飯盡時刻。
  直到杯空、酒盡,絕情仙子方自催告上路。
  唐小山帶著三分醉意,終也被送往懸崖。
  崖上早就綁妥長繩,此時以他輕功,自可安然渡過。
  他再次感激拜禮:「多謝三位殷切招待,沒齒難忘。」
  絕情仙子雖是常以絕情姿態出現,此時亦兩眼含淚,直道保重。
  安玉人則離別心重,勉強想裝笑,卻又愁苦難捨,表情變化不定。
  還是香兒自在些,淡笑道:「別忘了大小姐還在等你啊!」
  唐小山媚情一笑:「當然記得,我一定回來,尤其那冰雪露,真叫人垂涎三尺啊!我迷上它了。」
  安玉人聞言稍感欣慰,擠出笑容道:「你去吧。有什麼需要,帶消息回來,我們會去幫忙。」
  唐小山哈哈笑道:「我還會有什麼麻煩,你們且等我佳音便是。」
  告別聲中,絕情仙子遂催他上路,唐小山這才收起心神,凝聚功力,施展龍騰九天功夫,一掠數十丈,點向繩索,得以借力飛掠而去,仙子見他身形利落,滿心讚賞,這廝果然天資過人,學有所成,假以時亂必可繼承祖學矣!
  唐小山幾個起落,已掠向那頭崖邊,本是吊高嗓子喊著道謝,可是聲音方起,四周冰蜂突然雪塊滾落,嚇得他趕忙閉聲,以免引起雪崩,招招手,終於鑽入日月陰陽九宮陣區,身形頓失。
  絕情仙子輕輕一歎:「希望他真的能回來……」
  香兒道:「不回來,是他失去福氣。」
  安玉人感傷道:「如若他都成為負心漢,天下男人還有誰靠得住?」
  香兒邪狠道:「要是他敢負心,宰了他。」手掌一切,決心更重。
  然而此時三人除了等待,又能如何?
  天空開始飄雪,三人同是祈禱,希望一切順利吧……
  至於唐小山則帶著絕學離開絕情谷。
  這日月陰陽九宮陣,他已闖過一次,自知門路,輕而易舉得以穿過。
  離開絕情谷雖無再世為人感覺,但重出江湖快感仍讓他心沖暢快,喝喝有聲地施展絕世輕功,奔馳於冰天雪地之中。
  他直往山下掠去。
  脫韁野馬,奔來特且嘯聲震百峰,儼然天下第一人。
  就在他奔出冰雪區,正往山下林區掠去之濼。忽覺背後有人跟蹤,
  他猛轉頭喝道:「何方傢伙敢大膽跟蹤大爺。」
  正準備賞他一顆霹靂彈之際,那白影已掠近,清甜聲音傳來:「唐公子你忘了我嗎?」
  唐小山定睛瞧去,詫聲驚叫:「是你?於雙兒!」
  瞧她那靈秀容顏,婀娜身軀,笑起來迷人酒渦淺露的妙齡少女,不是於雙兒是誰?
  於雙兒追上小山,已自噓氣喘笑:「公子輕功倒是大有進步,害我追得氣喘吁吁。」
  唐小山呵呵笑起,立足當場,邪笑道:「你還沒走?」
  於雙兒道:「怎走得了?看你一入陣區,接下來雪崩地裂,還以為你死了,急得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淡淡笑起:「還好,吉人天相。你終於脫困而出,這我可放心啦!」
  唐小山邪笑道:「你怕我死了就沒老公啦!」想及於雙兒靈中帶媚,女人味甚是迷人,他總泛起一股一親芳澤心念,說話間總帶調情,或許更過癮吧!
  於雙兒嫩臉稍紅:「不錯,想當我老公,得認命些,否則,吃不完兜著走。」
  唐小山邪笑道:「這一劫,通過考驗了吧?咱們結婚去如何?」
  說著即欲擁人入懷,嚇得於雙兒趕忙跳開,斥道:「少不正經,別忘了你的任務,驚天訣可到手了。」
  唐小山聞言,眉頭抽縮,暗道:「莫非她的虛情假意乃另有目的。」戒備之心油然而起。
  忽又想及安玉人,雖然於雙兒的確比她動人許多,但婚約誓言總仍存在,且別亂來,免得中了美人計。
  他心頭雖有了戒備,外表卻不露痕跡,邪笑道:「當然到手了,只不過……嘿嘿嘿……」笑得更邪。
  於雙兒窘紅臉面道:「只不過如何?」
  唐小山邪笑道:「當然是要你嫁給我,才能換得秘籍啦!」
  於雙兒聞言更窘,斥道:「少動歪念頭,秘籍之事,我根本做不了主,也不會答應你條件,別忘了,還有你爹……」
  「我爹?」唐小山登時緊張:「你們當真找到我爹,拿他來威脅我。」
  於雙兒笑道:「別緊張,我們沒那麼卑鄙,我只是說,你爹都沒找著就想結婚,未免太不孝了吧!」
  唐小山聞言,方自噓氣,邪笑再起:「到時,也管不了這麼多啦!走吧,快帶我到極樂神宮,也好交差。」
  於雙兒聞言,忽而升起忌意,不知該如何處置。
  唐小山道:「你不願意?」
  於雙兒輕歎:「自會帶你去,可是極樂神宮此時危機重重,你去了,若有閃失叫我如何是好?」
  唐小山笑道:「難得你關心,那正是愛的開始,放心,我有備而來,誰想擺我道兒,誰准吃不完兜著走。」
  於雙兒瞄眼:「老想佔人便宜,還是小心點兒吧!」
  唐小山笑道:「會啦!走吧!」
  於雙兒自知別無選擇,輕輕一歎,只好道聲:「自己多小心。」於是領路前行,下山去了。










第04章 極樂神宮
  極樂神宮原來築於川境巫山十二峰中。
  經過半月趕路,兩人終抵巫山山脈。
  在於雙兒引導之下,立即登上雲層密佈的山區。
  不知轉行多久,似乎在半山蜂之間,雲層驀地散去,忽見十二峰四列開來,其中一山終見樓閣宮殿,浮在陡崖峭壁之間,綴以幾朵白雲繞纏,直若天庭仙宮似的,果真仙味十足。
  在於雙兒口中得知極樂神宮位於凌霄峰中,那宮殿即是凌霄寶殿。
  別瞧它遠觀小巧,實則三殿十二宮,浩巨工程,恐怕不比當今帝王宮差。
  於雙兒見及宮殿,心頭隨即沉重不少,感傷說道:「回到神宮,我輩分太低,恐怕無法再跟你碰面,一切你好自為之了。」
  幾月相處,說是無情,那是騙人。
  唐小山道:「要是我要求你陪我呢?」
  於雙兒帶喜目光瞧來:「那自另當別論……不過……唉,到時再說吧……」
  唐小山道:「你有困難?」
  「呃……」
  「不敢說?」於雙兒在掙扎。「不說,我豈非危機重重!」
  於雙兒終於歎息說道:「也罷,誰叫我碰上你。」對於唐小山,她說不出是何感覺,只知道極不願意讓他受到傷害。
  當下理理情緒,便道:「老實說,極樂神宮此時已危機四伏,今天明明是好友,明天可能變為仇人,也就是說,縱使最親信之人,也不能完全信任他。」
  唐小山皺眉:「這麼嚴重?那你也不敢信任你師父了?」
  於雙兒道:「不能這麼說,師父一手將我帶大。我不信他信誰?若真的被他出賣,我也無話可說。」
  唐小山道:「聽你如此語氣,倒是危機重重。我會小心應付便是。」
  於雙兒淡聲一笑:「走吧,碰上了,你就知道啦!」
  說完。引領唐小山取道掠往神宮。
  奔過山林、險崖,登上萬階梯,繞行落鷹澗。終抵神宮。放眼瞧去,巨紅宮門口聳高入天,霸氣隱現,門頂題有桌大金體「凌霄寶殿」四字,讓人感覺直若進入南天門,裡頭將是仙殿神宮。必定另行一番奇境吧!
  兩人方自現身,已見四名守衛衝來。
  於雙兒立即高舉令脾:「總管令,帶此人入宮。」
  守衛立即檢查令牌真偽,在確定後,拱手道聲「請」字。
  於雙兒立即帶人進入。
  裡頭果真宮殿林立,倚山而築,更見不少白梯、石階連接其間。大有步步高陞之意。
  於雙兒似怕被人發現,方進內宮,立即躲入幽徑中,轉轉折折,終抵一棟古普雅居,雙兒小心翼翼帶人閃了進去。
  唐小山經過一陣打轉,已看出極樂神宮建築形態,除了外頭較正式之宮殿外,延伸而來不少山林曲徑,更有亭台幽居散落其間,它該是修身養性之處,和那極樂神宮初創,乃聚集出塵俠士隱居於此,不謀而合。
  他想如若未涉及野心之爭,此處倒是個極佳隱居之地。
  於雙兒好不容易引帶唐小山穿過雅居,抵達後院松林間。忽見一清矍老者正在石椅打坐。
  於雙兒見及此人,欣聲喊道:「師父,唐小山回來了!」
  那人正是總管江天林,忽聞聲音,雙目急張,見及女徒和唐小山。驚喜立起,笑得滿臉皺紋,急道:「回來就好,快,快裡面說話。」
  他深怕讓人發現,引帶女徒及唐小山,復往左近廂房行入,並帶上門窗。
  唐小山四處瞧來,原是書房一間,佈置清雅,頗有品味。
  江天林急打哈哈,本想立即追問有關秘籍之事,卻又怕唐小山誤會太過現實,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於雙兒自知師父為難,已含笑說道:「唐少俠已把秘籍尋回了。」
  「當真!」江天林欣笑不已:「這太好了,太好了,絕情仙子沒為難你吧?」
  唐小山苦笑道:「差點兒被整死而已。」
  江天林歎笑:「辛苦你啦,在此替宮主向您道謝。」
  唐小山爽聲道:「不必客氣啦……」往杯中抓去,復想交出秘籍,可是又起猶豫之心。
  江天林自知他想法,笑道:「還是你親自交給宮主吧!」
  唐小山乾笑道:「卻不知宮主在何處?」
  算來宮主亦是一家親,他亦想瞧瞧廬山真面目。
  江天林頷首直笑:「事不宜遲,老朽這就帶你前去見宮主。」
  說完正待行動,外頭忽有聲音傳來:「江總管何在?」三人同是怔詫!
  江天林登時要兩人別動,自行推門而出,見及來人身穿玄衫,粗眉大眼,身軀魁梧,若長眉毛,倒像個殺豬者。
  他怔笑:「原來是刁護法,不知突來造訪,所為何事?」
  那人正是極樂神宮右護法刁元,他笑道:「令徒帶來外人,他是誰?我特地過來瞧瞧。」
  需知護法自有維護神宮安全之責,但如此做,未免太過明顯。
  江天林心神不由一緊,故作雅態:「他乃我徒未婚夫,私下前來玩玩,並不為過吧!」
  裡頭於雙兒聞言,臉面飛紅,唐小山卻露出佔盡便宜之笑容。
  刁元聞言暢聲一笑:「有總管擔保,在下當然放心,只是他是何來歷,總管可清楚?」
  若是不清楚,自該查清,若是清楚,又得說明。
  總管心念一閃:「他非武林中人,說了你也不知,這樣好了。待他回來,我帶他去見你如何?」
  心想待見宮主之後,一切己無所謂。
  如此一說,刁元倒無話應付,問道:「他不在嗎?」
  總管道:「剛來此,凡事透著新鮮,吾徒已帶他四處走走,或許你找找,可以碰上。」
  刁元瞄向書房,瞧不出破綻,只好拱手說道:「既然如此,不便打擾,這就告辭,待他們回來,希望通知一聲便是。」
  總管回禮答應,刁元始拜禮離去。
  總管見他走遠,才敢返回書房。
  唐小山道:「這麼快!這裡眼線特多!」
  總管歎道:「極樂神宮人人自危,被盯上,自是平常,你且跟我去見宮主吧!」
  唐小山道:「就這樣出去?那傢伙豈非隨時會發現?倒不如總管去把宮主找來,可能較為隱秘。」
  總管認為言之有理,遂前去請宮主。
  唐小山道:「你們為什麼不把宮中可惡分子清除,任他們作威作福?」
  於雙兒輕歎:「談何容易,對方勢力未必弱於我們,冒然清理。傷之必定慘重。」
  唐小山喃喃說道:「我倒未想及此點,看來只有智取,不能力敵了……」
  他開始動腦筋,如何能把幕後主使者揪出來,在群龍無首之下,危機自可解除。
  於雙兒則趁此機會說及宮內有可能叛變之徒。
  唐小山道:「我看那護法就有問題,他急著想知道某些事,必定別有用心。」
  於雙兒歎聲道:「幾乎每個人皆有問題,你何嘗不能說他為本宮而盡心盡責?」
  「這種人已經不多啦!」
  兩人遂在討論右護法行徑到底是真是假。
  唐小山表示,要是當時跟蹤下去,說不定會有結果呢!
  然而機會已失,多說無益,一切只有看以後努力了。
  說話間已過盞茶光景,忽見總管返回,方推開房門即傳聲道:「宮主已到雅廳,唐少俠快請。」
  唐小山怔詫:「這麼快?」
  於雙兒道:「盞茶已過,不快啦,你去吧,別讓宮主久等了。」她輩分低,不便跟隨。
  唐小山在總管催促下,也就落落大方步門而出,笑道:「見見大人物,也好增廣見聞。」
  江天林甚快領人進入雅廳,並將門帶上,裡頭一位灰髮童顏。長得一副仙風道骨有若呂洞賓之青衣老者,正以慈祥眼神瞧唐小山,那淡笑聲隱含感激。
  江天林拱手拜禮:「稟宮主,唐少俠已至。」
  宮主含笑點頭:「你就是唐門之後?好,果然英雄出少年。」
  唐小山乍瞧官主,只覺其眉眼之間和絕情仙子果然有幾分相似,尤其挺拔鼻尖,更如出一人,倒讓他感覺出兄妹關係。
  他拜禮:「唐小山拜見宮主。」
  宮主淡聲笑道:「免禮免禮,聽說你已替總管完成任務?老夫代表極樂神宮謝你大恩。」
  唐小山乾笑:「不必了,其實,都是一家人……」正考慮是否說出和絕情仙子之事。
  宮主聞言,笑聲更慈樣:「只要少俠願意,極樂神宮永遠歡迎你加入。」轉向江天林:「總管你作個安排,只要他願意,立刻派他重要職責。」
  江天林立即洪手應是。
  對於唐小山方見面即被賞賜,他頗為高興。
  唐小山笑道:「有機會再說吧!」已拿出秘籍,笑道:「這是宮主要的東西,您請收回。」
  江天林立即接過手,交予宮主。
  宮主見狀甚是驚喜:「秘籍已到手?當真是驚天訣?」如獲至寶地翻閱不斷。
  唐小山笑道:「宮主看過之後,該知其用處不小。」
  「那是當然!」宮主忍不住哈哈暢笑,似乎一切心願將可達成矣?
  江天林拜禮說道:「屬下曾許諾唐小俠,若他送來秘籍,便以本門功夫交換,不知宮主意下如何?」
  唐小山聞言哎呀輕叫,自己倒忘了此事,沒想到江天林還記得,可見他乃可信之人。
  宮主哈哈暢笑:「有何不可,他都肯把絕世武功奉上,咱們又何吝於傳授本門武學?這一切事交予你處理便可。」
  江天林欣喜不已,拱手再拜:「多謝宮主成全。」
  他示意唐小山拜禮,但唐小山早學得正統武學,又知極樂神宮出自驚天訣分支,興趣已不大。
  然見及江天林一副誠心,在不願拂逆之下,也就拜禮告謝便是。
  宮主更是暢笑道:「你好好表現,日後本宮必定重用你!多謝你送來秘籍,本該重謝,只是此時老夫另有要事得先去處理,就讓總管先陪你,待晚上,老夫再設宴謝你如何?」
  唐小山拱手道:「宮主您忙吧,有空兒再約見便可。」
  「那老夫先告辭了!」
  宮主淡笑起身,禮貌回禮,且交代總管好好招待,始歉然退身離去。
  唐小山甚是滿意說道:「宮主果然平易近人,一點兒架子都沒有。」
  江天林道:「就因如此,我才死心塌地跟他,可惜好人易欺,竟然引來野心分子想對抗他,實是老天無眼。」
  說及傷心處,他輕歎不已。
  唐小山一副正義凜然笑道:「現在不一樣啦!那些叛徒開始要倒霉了。」
  江天林輕歎:「希望如此……」
  但覺失態,趕忙打理精神,笑道:「宮主既然答應傳你武學,我這就傳你,咱們到外頭庭園如何?」
  唐小山笑道:「不必客氣,我武功也不差啊!」
  他想,趁此瞭解極樂武學也好,遂跟江天林步返庭園,於雙兒亦迎上來,問及結果,欣喜表示任務已成,實不簡單。
  在得知兩人將練功,她也就退於一旁,自我練劍。
  就在江天林傳授唐小山極樂武學之際,忽見外頭守衛奔來,供手即拜禮,說道:「宮主有請總管前去一晤,他還交待,事關重要,必要之人亦可隨行。」
  總管一愣:「宮主不是方才才來過?」
  守衛道:「屬下不知。」
  「回去吧,我隨後即到。」
  守衛拜禮後,立即退出。
  總管百思不解:「宮主為何如此之快即來喚人?莫非又出何事?」
  唐小山道:「會不會看不懂秘籍?守衛說過,必要時可帶相關之人,分明指我嘛!」
  總管當機立斷,頷首道:「咱們過去看看,雙兒留守便是。」
  於雙兒頷首:「徒兒知曉,你們快去。」
  總管立即領著唐小山直奔後殿。
  情況似乎緊急,他也懶得閃人,大步直趨九陽宮。
  轉過三廳七院,來到一棟屋頂嵌有九條金龍,龍頭頂著九顆太陽之莊嚴殿廳,它正是宮主所居之九陽宮。
  八名守衛看著大門,忽見總管,已自拜禮。
  總管問及宮主可在,守衛回答在裡頭,總管立即引帶著唐小山入內。
  裡頭寬廣清幽,四處立有九尊龍雕,所雕龍紋,栩栩如生。
  最裡頭,則設九龍壁一幅,龍壁前則置有五張太師椅,居中那張特大,灰髮宮主即坐其上。
  見及總管,他已焦切起身,急道:「江總管回來,怎未及時向我回報?」
  江天林聞言乍驚:「屬下不是前來回報過了?」
  宮主道:「有麼?我一直在此等人。」
  唐小山聞盲,心頭一直往下沉,直覺上,似乎不大妙矣……
  江天林更驚:「宮主並未前往屬下住處?」
  宮主道:「以前倒去過。」
  「宮主未見過這位唐少俠?」
  宮主瞄向唐小山道:「第一次見著。」
  江天林更驚:「怎麼可能,方才宮主明明見過他。」
  宮主道:「你恐怕誤會了。」
  唐小山急道:「宮主未得秘籍?」
  「什麼秘籍?」
  「從我手中拿去的秘籍?那是從絕情谷尋來的秘籍。」
  「沒有。」宮主先是不解。突然驚叫:「什麼?你們把絕情谷弄來之秘籍搞丟了?」
  唐小山苦笑:「恐怕是了,如若您方才未到總管家中的話。」
  宮主急道:「我哪裡都沒去。」
  江天林怔詫道:「這是怎麼回事?」
  唐小山苦笑道:「如果他是真宮主,又沒出門,那就表示另有人假冒宮主,騙走我手中的秘籍。」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38:29

  「什麼?」換來江天林驚詫大叫。
  宮主更驚:「有人假冒我?他竟然取走重要秘籍!」
  江天林登時下跪:「屬下該死,屬下該死!」沒想到栽在最後一著棋,他恨得想自殺。
  宮主焦切不安道:「怎麼辦?秘籍已失,極樂宮完了,怎麼辦?」
  唐小山急道:「下令呵!此時此刻,不准任何人出宮,防止他脫逃。」
  宮主頓醒,猛地喚來守衛,喝道:「傳金令,任何人不得出宮,所有人立刻會集凌霄殿前廣場,違者立刻逮捕。」
  扯下身上金令,丟予守衛,守衛立即拜退,緊接著戰鼓乍響,四處人聲焦切。山雨已來,草木皆兵。
  宮主一時傷心過度,眼角已下淚水,他急忙別過頭去,掩飾地拭去淚痕,剎那間似乎老了許多。
  江天林內疚萬分,直道屬下該死,卻不甘心就此死去,便宜那假冒傢伙。
  唐小山想到什麼,瞪向宮主,冷道:「怨在下無禮,宮主得證明身份才行。」
  他想,既然有人假冒,此人不知是真是假。
  宮主冷目掃來:「你杯疑我身份?」
  唐小山道:「不敢,只是此時,宮主有義務證實自己。」
  宮主為之輕歎:「你又怎知真正宮主是誰?」
  唐小山冷道:「我知,但問宮主貴姓?」
  宮主道:「老夫姓安,名玉樓,這名字已數十年未用了。」
  唐小山道:「就因如此,才好證明。」
  他想宮主姓安,果真和絕情仙子同姓,不過,這並非不能查,他得進一步證明,遂道:「宮主移步,在下想再印證。」
  此乃關係絕情谷秘事,他不想公開。
  宮主瞧瞧江天林,似乎不想瞞他什麼,江天林早已兩眼含淚,急道:「屬下不能知,那是重罪!」宮主輕歎:「起來吧!事出突然,防不勝防,為今之計,乃想辦法把秘籍搶回便是。」
  江天林感激萬分,拜禮過後,始待罪立於遠處一角。
  宮主這才轉向唐小山,道:「你問吧!」
  唐小山冷道:「你要取的秘籍是什麼?」
  宮主道:「驚天訣。」
  唐小山稜道:「胡說,絕情仙子都說了,請老實回答。」
  宮主稍愣:「你並非取回驚天訣……那該是極樂神宮另篇了,它足以克制正篇武學,可對?」
  唐小山已知正確,他卻不說,反問:「宮主跟絕情谷為何結仇?」
  宮主道:「根本無仇,若有仇,她怎肯出手相助,老實說,她乃我親妹妹,不知仙子是否告知過你?」
  唐小山此時才露出滿意笑容:「還好說了,否則此時不知如何收拾。」當下拜禮:「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宮主輕歎:「證明又有何用?秘籍已失……」
  唐小山道:「再搶回來不就得了?搶不了,騙也要把它騙回。」
  宮主歎道:「總有法子可想……」
  腦筋不由直打轉,或許不易搶回,若行騙……倒是打草驚蛇了……
  江天林道:「所有門徒已經聚集廣場,也許可一一搜身……」
  唐小山道:「他若有意隱瞞,必有防備,如何搜得著!」
  忽而靈機一動:「有了。」
  登時向宮主耳語幾句。
  宮主聞言後輕歎:「看來只有試他一試了……」
  唐小山道:「那就快快進行吧,免得錯失良機。」
  宮主會意,輕歎一聲,立即告退,直往前殿行去。
  唐小山轉同江天林,安慰道:「總管放心,此人必定貪婪,遲早會中計,咱們去演這場戲吧!」
  江天林感傷一歎:「希望如此,否則如何面對宮主,只有自絕謝罪矣!」
  感傷中,已領著唐小山默默離去。
  宮主既然怒下金令,總管自不能違抗,他跟著唐小山往凌霄殿前廣場行去。
  及近地頭,廣場已萬頭亂竄,足足上千人之多,然能進此門者,幾乎在江湖上皆叫得出名號,修為亦有數十年之功力,當然不像小伙子吵吵鬧鬧偌大一群人,頂多交頭接耳,詢問發生何事。未見大聲喧鬧。
  總管進場之後,已向唐小山介紹,立於台階上八位,乃是長老級人物,六男兩女。最右側那名短髯中年漢子,面目冷森,卻見豪氣,江湖名號冷面天神,一手快刀幾乎難逢敵手,七年前進入神宮,司左護法之職。
  他身旁則是半老徐娘裝束之綵衣女子,乃是神宮女殿主姓英名若花,劍術頗為獨到。靠其左側是位白髮老太婆,手執龍頭拐。她乃副執法堂主。
  再右則為矮胖半禿老頭,乃司正執法一職,江湖名為鐵筆判官官星河。
  更右那瘦高灰髮老頭,乃是刑堂堂主青三平。另一名光頭和尚則為總掌事,其實可說為副宮主,權勢頗大,某身邊乃一名道人裝束,乃司職總教頭,功夫甚是了得。
  最右邊的則是那位已見過面的右護法刁元。
  唐小山瞧及八人一副忠心耿耿摸樣,實猜不出誰有背叛之心。
  總管職位並不低,江天林遂帶著唐小山往台階行去,他本想站上台階,卻又覺得不妥,乾脆陪小山站立階下便是。
  忽而聞及戰鼓再響,只見得宮主怒氣沖沖走出,立於台階中央,森冷即喝:「本門出現叛徒,竟敢假冒本宮,騙走驚天訣秘籍。」
  此語一出,眾人嘩然,不是叛徒使人驚,而那是驚天訣讓人怦然心動。
  總掌事乾坤和尚道:「宮主何來驚天秘籍?」
  宮主道:「本宮派人千辛萬苦方取得,沒想到剛送回宮中,立即被假宮主給騙走,實是可惡至極。」
  正執法官星河道:「此事何時發生?」
  宮主道:「一刻鐘以前,是以本宮下金令封鎖全宮,他必定仍在場,勸你快快現身,饒你一命,否則事後查出,絕不寬容。」
  此語一出,眾人面面相視,各有猜忌。
  總管見狀,立即迎前拱手拜禮:「稟宮主,屬下有秘事相告。」
  眾人聞言,目光頓時投來。
  宮主冷道:「莫非你知何人盜走秘籍?」
  總管道:「不,唐公子另有要事相告。」目光落於一臉希冀之唐小山。宮主先是一頓,隨即冷道:「你說吧,別誤了我緝兇工作。」
  唐小山乾笑,憨然頷首,已自行去,向宮主傳過一張字條。
  宮主接瞧字樣,忽露喜色,隨又斂住,冷道:「你的意見不差,待我考慮再說,退下吧!」
  唐小山應是,拱手拜禮,恭敬退回原地,神態卻是從容,根本未見失寶急切之態,不由引起眾人猜疑,他到底說些什麼?
  宮主很快將字條毀去,隨即向眾人說道:「此事嚴重性你我皆知,但互相猜忌,亦損及同門情誼,我且寬容三日,讓那盜寶之人自動投案,否則受嚴懲。你們退下吧,為了避嫌,還是別出神宮一步為是,我在九陽宮隨時等任何消息,尤其是投案之人。」
  說完,尋視在場眾人一眼,便退去。
  此後三天,一直沒有假宮主的動靜。
  神宮仍戒備森嚴,不准任何人離開。
  至於宮主,竟然對於追查假宮主取回秘籍之事不再熱衷。他甚至躲在後山練功坪中,暗暗練起某種神功,而那唐小山總有意無意出現其中,雙方敢情在研究什麼?
  原來這一切全在計劃之中。
  自從假宮主騙走秘籍之後,想將它找回並不容易,唐小山遂心生一計,即是故意裝出不在乎狀,以表示失去之秘籍無關緊要。
  此第一步驟即在當時大廳廣場前,唐小山一個字條,輕而易舉改變宮主追查到底之決心。如若假宮主在場,想不疑心都難。
  第二步驟則是宮主不再熱衷追查兇手,那該表示無所謂了。
  第三步驟則是唐小山偷偷傳宮主幾招驚天訣上之武功,好讓那假官主探知,自必覺得受騙——真正正本該是現在所傳之功夫才對。
  在貪婪心靈逼迫下,他甚可能再現身騙取真本。如此一來,自可將他逮個正著。
  此計劃可謂天衣無縫,而且對貪婪者特別有效。
  果然——
  唐小山和宮主改在夜間秘密練功之後,總覺有某人在窺探,這正是引敵第一步,接下來該製造機會了。
  在傳授一星期之後,唐小山已不再出現練功坪,反倒是宮主,卻練得更勤。
  如此又過了三天,仍無消息。
  是夜,快至三更天,唐小山忽而接到宮主傳令,只好潛去練功坪。
  月光下,松林間,宮主仍自苦練那招「群龍罩天」掌法。
  唐小山仔細瞧及掌法,果真是出自驚天訣之上武功,始肯定他乃真宮主,這才大步迎去,拱手拜禮道:「不知宮主深夜召見,有何要事相商?」
  宮主聞聲,立即收招,見及小山,含笑道:「不好意思,深夜把你吵醒。」
  「在下並未入睡。」
  「不管如何,總是歉意。」
  「宮主不用客氣,您有話直說無妨。」
  宮主淡笑後,語聲已轉感傷:「還不是為了那假冒者,這麼多天,消息全無,他該不會已溜出神宮了吧?」
  唐小山道:「不大可能,當時咱們封鎖甚快,何況進出神宮之路只有一條,除非他能爬下萬丈深淵,但經查後,仍無人出此凌霄峰,不是嗎?」
  宮主輕歎:「話是不錯,可是萬一意外……」
  唐小山道:「若真如此,我也無能為力,盡人事,聽天命吧!」
  宮主笑得滄涼:「沒想到極樂神宮會淪落如此地步……要是當時你未失去秘籍,那該多好?」
  唐小山歉聲道:「是在下失誤,不過有此驚天武學,哪怕他興風作浪!」
  宮主但覺不該責怪他,乾聲說道:「我只是遺憾,並未責怪你,何況你傳我驚天神功……」突而爽朗笑道:「不談這些,你傳我這招叫什麼來的?」比劃開來。
  唐小山笑道:「群龍破天!」
  「正是群龍破天!」宮主笑道:「有幾處,我老是轉折不過來,是否和運氣心法有差別?還請少俠多多指點。」
  唐小山頷首:「你練一遍,我看看。」
  宮主立即開練,只見雙手有若群龍飛舞,動氣頓生,可惜未學全,出現不少漏洞。
  唐小山見狀,皺眉道:「宮主果然勁氣未調和,該是掌發氣縮。勁起招至,才難以發揮此招神妙,咱們來對掌試試。」
  他登時掠身戰區,照樣耍出那招「群龍破天」,雙方對上,直見掌影勁飛,有若猛龍嘯天,砰砰叭叭,霎是好看。
  耍掌其間,唐小山不斷指點錯誤,宮主自是謹記心頭。
  猝見唐小山攻勢一變,數掌迫切過來,宮主竟然封架不住,叭然一響,左臉挨了一記,嚇得唐小山詫愣當場,不知所措。
  急急叫道:「宮主恕罪,屬下一時失手……」
  宮主雖感詫訝,但隨又興奮:「好招,果然好招,少俠掌法果然了得,老夫技不如人,何來怪罪之有?別客氣,該打就打啊!」摸摸臉頰,笑聲仍起,當真不以為意:「不過,打了之後,可別忘了傳予老夫,如此我才不致失臉於他人啊!」
  唐小山乾笑:「在下自想傳您,此招名為『龍劈龜甲』,在下倒是把它取成『龍劈龜蛋』,那樣較易劈開之故。」
  宮主笑道:「還是龜甲好,龜甲硬,能劈開,足見功力,它共有幾式?」
  唐小山道:「七式十式訣,您看清楚了!」
  他登時耍開,果真如神龍擺尾,每每一有機會,立即劈向宮主臉面,宮主本可以他對招相抗,但為求真實,亦即跟著比劃,甚至和小山對掌,豈知這一對掌,唐小山竟然無法收招,叭叭叭叭,竟然連破對方防線,打得宮主臉面頻頻受擊。
  宮主當真老臉接之不住,想翻臉,卻又想及風度,勉強捺了下來,急叫著別再以臉當目標。
  唐小山直道:「省得,您先左掌護前不就得了!」
  宮主頓梧,恍然笑開,直道「是極是極」,復見唐小山攻來,他趕忙掩手護臉,豈知那招簡直神奧,竟然又穿透左掌,摑中臉頰,宮主直覺小山頗為故意,正待翻臉。
  豈知唐小山突然一拳打向其左掌,那掌面自往臉部衝去,叭地脆響,打得鼻歪腿疼,宮主已自發怒,唐小山卻捧腹暴笑,急忙跳開。
  他謔笑說道:「什麼王八羔子假宮主,連挨七八個巴掌還不覺悟麼?」
  宮主聞言更怒:「你敢當我是假,還戲弄我?留你不得!」
  猝見他身形如電欺射過來,絕招盡展,欲置人於死地。
  唐小山自知他厲害,趕忙踩著龍騰九步想躲。
  然而他功力畢竟相差太多,仍被追著,眼看就要挨掌受擒,突見青影飛射而來,迫得宮主回身自救,雙方砰砰連對十餘掌,各自散開落地。
  先前那位宮主乍見來人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先是一驚,隨即哈哈大笑:「好一個假冒傢伙,還不束手就擒。」
  另一位宮主冷笑:「今夜,我倒想看看你廬山真面目!」
  話聲末落,復見四周突然冒出不少高手,將此練功坪團團困住。領隊者正是總管江天林,看來他們早就有備而來。
  先前那名宮主見狀哈哈大笑:「你們來得正好,他才是假宮主,快把他拿下。」
  唐小山訕笑道:「少吹啦,你才是假的,別以為我們全是呆子,今夜看你往哪逃?」
  那人冷斥:「你敢做偽證?本宮請你過來切磋武學,你卻吃裡扒外,簡直恩將仇報,還不把他拿下?」
  沒人肯動。
  唐小山訕笑:「發飆何用?你早中計,告訴你,就在你請我來此之際,我早就看出你是假的,意外嗎?很簡單,我早和宮主說好,不管何時,當見面時,必將右手抓左耳。你這笨蛋根本未察覺。再則我傳的是『群龍罩天』,我故意說成『群龍破天』,你也依樣打迷糊仗,想唬誰?你只不過是在一旁偷窺,學了幾把式就想再騙我絕學?簡直做夢!」
  那假宮主聞及此,已知洩了底,突然哈哈大笑:「臭小子果然有了套,可惜你忽略我和他——模一樣。只要相互打轉一陣再分開,任你多厲害。照樣分辨不出誰是誰!」
  唐小山聞言驚叫:「糟了,我連秘密手勢都說了!」
  那假宮主更是謔笑:「那是你自找麻煩,再見!」
  他猝然撲向真宮主,謔吼道:「來啊!看誰才是真正極樂宮主人。」話聲未落,怒掌猛擊。
  兩人登時扭打開來,但見人影飛舞,終至混成偌大青團,分不出誰真誰假。
  唐小山卻急得直叫別混在一起,可惜無力回天,雙方仍自打成一片。
  猝地砰聲大作,雙方擊掌彈開,各自退落地面,左邊那人冷笑:「好功夫!」
  右邊那人冷道:「你也不差!」
  兩人同樣恢復冷默神情,根本分不出誰真誰假。
  唐小山直叫糟:「怎麼辦?哪個才是真宮主?」
  眾人目光全往左邊那人瞧去,那人森聲道:「把他擒下,金令在此。」他伸手抓出金令。
  唐小山糟聲亂叫,突然捧腹大笑,直指左邊那人,笑淚直流:「你還裝?任你如何混,別忘了照照鏡子,哈哈!對不起,打你巴掌,對不起,我的手沒洗乾淨,打得你一臉黑,哈哈……」快笑滾地面。
  眾人亦笑意不斷。
  左邊那人聞言怔詫不已:「你?」趕忙伸手往臉上抹去,再瞧手指。竟然發黑,身軀不由氣得顫抖。
  唐小山更自笑岔真氣,極盡戲謔指指點點。
  那假宮主已忍受不了,怒火大熾,厲吼一聲:「你找死!」竟然不攻安玉樓,直撲唐小山,顯然欲置其於死地而後始暢快。
  宮主見狀,登時斜切欲攔,然已過慢。
  不得不大喝:「唐公子快閃。」
  唐小山嚇醒,那人不及丈遠,他復哎呀退逃。假宮主厲笑拿命來,一掌即欲劈死人,豈知唐小山突然轉身,喝聲「拿你個頭」。
  同時猛一揚手,打出黑丸,那正是唐家有名霹雷彈,假宮主哪知厲害,謔喊:「彫蟲小技!」竟然伸手擊去。
  唐小山哎呀撲倒地面之際,驀傳轟聲大作。炸得假宮主悶哼倒栽空中。
  他連翻七八觔斗勉強落地,已是一臉焦黑,滿身爛衣,還好神功護體,傷得較輕。
  他哇哇欲吼,驀見唐小山伸手再揚:「看我蝴蝶鏢!」
  只見掌動處,忽然飛出三隻奇異暗器,那飛掠躥射之間,當真如蝴蝶飛行般,飄忽莫測。
  假宮主見非黑丸,為搶顏面,猛地即探即劈,豈知蝴蝶鏢突遭掌力,頓時四散,迴旋再轉,竟然全往對方頭頂落去,假宮主還想震碎,暗器竟然爆出火花,猛濺灰白頭髮,霎時火勢更猛。
  假宮主大駭,猛地打地欲滾,仍無法消去火苗,急得他扯下那頭白髮,拋丟地面,眾人一陣詫呼,宮主更愣:「是你,陰曲弦?」那人露出灰頭散發,左額頭留有三寸長禿丑傷疤,正是平常以道士帽子掩飾的總教頭外號陰陽道長之陰曲弦。
  陰曲弦眼看身份己露,忽而狂笑:「不錯,正是大爺,你這極樂宮遲早不保,勸你快快投降,否則魔鬼天使饒不了你們。」
  宮主痛心:「當年你落難太行山,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吃裡扒外!」
  陰曲弦謔笑斥道:「能者為王,你的時代已過去,勸你下台是給你面子,難道要見棺材才落淚?」
  江天林根本聽不下去,怒斥:「放屁,你搗得本門生亂不夠,還敢騙走秘籍,簡直禽獸不如!」
  唐小山則冷道:「往事已矣!只要你交出秘籍,宮主或許留你一條生路……」心想把秘籍先騙回再說。
  「秘籍?」陰曲弦突然緊張地往胸口摸去,卻抓出一本百孔千瘡爛本子,他怔愕,秘籍竟然被炸得一團亂。
  唐小山皺眉癟笑,怎生炸槽了?
  陰曲弦越瞧越怒,終於爆發開來,怒將秘籍扯碎,厲吼:「你敢毀我秘籍,看我砸爛你腦袋。」雙掌猛探,瘋狂再次撲來。
  唐小山冷斥:「沒有秘籍,留你無用。」伸手猛打,又是霹雷彈。
  那陰曲弦衝力過猛,想閃已是不及,復被炸得連退數步,身肉裂開不少,鮮血為之滲流,卻仍哇哇大吼,反撲過來。
  唐小山則自怔愣,唐家霹雷彈威力何等兇猛,一般人吃上一顆,早已四分五裂,這傢伙連吃兩顆,竟然還能反擊?
  這一怔詫,陰曲弦殺招己迫近不及七盡,唐小山根本無法閃避,他驚叫糟,趕忙想抓暗器,卻已過慢。
  情急中,復見江天林喝著手下射來利劍,猛刺其肩背大腿,陰曲弦一時被逼住,反手猛擊,可惜左大腿射中一劍,他狂吼,反掌突擊江天林。
  宮主衝勢已至,一上手即是驚天訣上之武學「群龍罩天」,只見掌影幻化千百隻,奇速無此地打向陰曲弦胸口,砰砰砰砰,打得他口吐狂血,連退十數丈,撞倒松幹下。
  宮主冷道:「束手吧,自廢武功,留你一命!」
  陰曲弦哈哈厲笑:「憑你也想支使我?做你春秋大夢,魔鬼天使永遠不死,極樂神宮遲早滅亡。」
  說完,他突然往後狂奔,眾人不明企圖,及至懸崖,他竟然狂笑跳下,嚇得人怔駭不已!他竟然瘋狂到連自殺都能狂笑自得?
  唐小山怔笑道:「像吸了鴉片,快快樂樂死了都不知道?」
  宮主輕輕長歎:「沒想到他這麼瘋狂……」
  江天林立即交代手下繞路前往深淵搜索屍體,他一直對魔鬼天使永遠不死有所顧忌。
  眨眼間,極樂神宮長老、護法等人全部趕來,問及狀況,皆甚不信,尤其總掌事乾坤和尚,他和陰曲弦或許是僧道的關係,走得較近,沒想到他竟然心存不軌,想暗中篡奪極樂神宮?
  他追問:「何者是魔鬼天使?」
  總管道:「那是南武林最近常傳言的殺手組織,沒想到他們早已混進極樂神宮,實是無孔不入。」
  刑堂堂主青三平道:「他跟極樂宮有仇?」
  宮主道:「本宮從未跟任何人結仇。」
  執法官星河道:「若是殺手。不必仇恨,只要有人出價,他們連親人都出賣。」
  宮主道:「卻不知他是否受人收買……目的何在?」
  總管道:「說不定是為了驚天秘籍而來。」
  青三平道:「也有可能前來吸收手下……」
  宮主一愣!
  隨即轉向眾人道:「你們都看見了,陰曲弦原是名殺手,他或是主腦,但既是殺手組織,行徑必定走邪,他或曾會給你們什麼諾言、美景,你們或許有人動心,然而現在真相大白,你們該知道結果是什麼。如果你們回心轉意,極樂門永遠歡迎,如若你們另有想法,那就自動離開,看在本門與世無爭分上,還請你們別來騷擾,而且我保證不興師問罪,恩怨就勾銷,希望諸位知我苦心才好。」
  這番話乃對已往蠢蠢欲動之人所言。
  眾人聞知之後,多少面面相視,或想找出曾有動心之人。
  然而宮主寬大為懷,以及對陰曲弦徹底失敗之下,終見眾人出言表示支持極樂宮一切,使得宮主聞聲備感欣慰。
  宮主道:「壞事者已查出,今後大家又可坦誠相處,實是好事。現已快天亮,已無其他要事,諸位回去吧,待明兒,共聚話長短便是。」
  眾人聞言,這才各自拜禮離去。
  宮主則把江天林及唐小山引接雅軒,親自道謝,計劃成功。得以逼出兇手。
  唐小山笑道:「還好那笨蛋果然貪婪。否則還真無計可施,我現在頭疼的是秘籍已失,宮主該不會要我另抄一份吧?」
  雖然他可能記清楚,但抄寫工作實是無聊。
  宮主笑道:「留待以後再說,你傳的幾招,實是管用,本宮只要加以融會使用,該足可應付一切了。」
  唐小山欣喜一笑:「如此,我該解脫啦!」
  江天林道:「原來少俠早研究本門功夫?」
  宮主笑道:「他是學了更厲害功夫,所以不必再學本門功夫啦!」
  江天林道:「是不是驚天訣之功夫?」
  唐小山急忙噓聲,乾笑道:「只學一兩招,總管可別傳出去,否則我今生麻煩了。」
  江天林會意直笑,總覺得這小子一定不只學幾招,年輕人,如此的深思熟慮,倒是少見。
  再聊幾句,唐小山道:「看來任務已完成,我得走了……」
  宮主怔詫:「這麼急?極樂宮,你可能只去過幾處,何不逛完再走?何況老夫尚未盡地主之誼呢,有事麼?沒事即留下吧!」
  唐小山乾笑道:「我爹失蹤已多日,我得去找他……」
  「你爹失蹤?」宮主亦感驚訝。
  江天林忽然想及,道:「對呀,還有此條件,少俠放心,老朽這些日子派人打聽,你爹似乎已躲到京城,好像隱身於一間鑄劍莊。真實情況未親自前去,不得而知。」
  唐小山怔道:「他隱身鑄劍莊?」
  他直覺,莫非和尋找龍吟寶劍有關?
  不管如何,有老爹消息,總是好事。
  江天林笑道:「這是找丐幫一位好友打探,消息大概可靠,只是後來無瑕再進一步查證,聽說那劍莊名為大吉,少俠或可走一遭。」
  「大吉劍莊……」唐小山喃喃點頭道:「那我多謝你了。」
  江天林道:「如此區區小事,怎能回報少俠大恩。」
  唐小山笑道:「不必客氣,彼此彼此。」
  宮主笑道:「既然已有你爹消息,多留三日,不為過吧?」
  「呃……好啊!雙兒說這裡透著好玩,我早嚮往哩!」
  對於雙兒嬌美、爽朗、豐滿、迷人種種,唐小山早就心動,怎願中途放棄呢!
  老實說,留下三天多半是於雙兒主意。
  宮主、江天林乍知其企圖,自也樂觀其成,一口答應下來,樂得唐小山笑瞇雙眼。
  走一道極樂神宮,果然暢快無比。
  此後三天,雙兒果然寸步不離唐小山,照顧他起居飲食,並陪他遊覽風光景致,兩人淡笑風聲,簡直己如情侶,相差者大慨只是尚未同睡一席罷了。
  第三天,唐小山大膽說聲「跟我走」,於雙兒竟也大膽回答「好啊」,隨後滿臉飛紅。卻強自鎮定。
  唐小山當然樂翻天,猛地欺身上去,在她嫩臉吻了一記,揚長而去。
  此吻讓於雙兒怦然心動,滿腦子幻想男歡女愛情景,雖覺窘熱,卻甜得迷醉。
  唐小山甚快向總管表明,江天林直表示年輕人該出去闖闖,何況宮主亦大力支持。
  他只暗示一句:「多多照顧吾徒啊!」態度暖昧,唐小山拍胸脯打包票,江天林終自將雙兒交付小山。
  臨行,宮主、總管親自送至巫山山下,倒讓唐小山消受不起,猛行大禮後,始將兩人送回。
  就次,他和於雙兒自由自在取道北上。
  說是尋找父親下落,卻若鄉下佬進城,隨興逛著稀奇地區,玩得不亦樂乎。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39:46

第05章 大吉劍莊
  一月之後,終抵京城。
  見及偌大都城,簡直比海天還寬,街道穿若蛛網,且不知盡頭,兩人已自欣喜且沉淪其間。
  他倆足足逛至夕陽西落,方自找尋落腳處,終於住進一清雅之佳賓客棧。
  此時於雙兒並不堅持獨居一房,何況一月揮霍,所剩已不多。
  兩人只好同住一室。
  雖然如此,兩人仍分床而眠,不是唐小山不敢,而是他每每想一親芳澤之際,總會想及那莫名訂終身的安玉人,良心讓他不敢逾越一寸,然而良心卻正在慢慢消失之中。
  盥洗過後,兩人覺得清爽。
  肚腹已餓,該是進食時刻。
  然而唐小山摸摸腰際,不由皺眉,乾笑道:「好像空了,你呢?」
  於雙兒亦自苦笑:「一路亂花,師父給的十兩銀子也花得差不多,大概只剩……」把小布包拿出,算算子兒,只剩八錢。
  唐小山怔道:「只八錢?」
  於雙兒笑道:「不然,還能變成八兩不成?改吃饅頭啦,還可過個三天。」
  唐小山苦笑:「不成不成,連房租都不夠,可憐我唐小山堂堂一門之主,現在也被金錢所困……難不成要拿霹雷彈去賣?」
  於雙兒歉聲笑道:「我一直在極樂宮,對銀兩沒概念,否則會存多些,咱們明兒去擺攤子耍功夫,大概可賺些餬口吧!」
  唐小山擺擺手:「不成不成,堂堂一門之主,淪落擺地攤,要是傳出武林,四川唐門可就出醜了。」
  於雙兒瞄眼:「死要面子,我去擺好了。」
  唐小山乾笑:「我怎忍心,不急不急,待我想想辦法。」
  於雙兒瞄他一眼,閃在一旁不語。
  唐小山不由續盡腦汁。
  此時他最想碰上的是貪狼苗多財,他對找錢功夫似有一套。
  可惜一別數月,卻不知他在何處?
  難道如他所言,抄下驚天秘籍拿去賣?
  如此一來。豈非全天下知道自己學了神功?
  劫富濟貧?這倒是好方法,可是臨時到哪兒去打探誰為富不仁?何況人生地不熟,甚是容易出差錯!
  他繼而想及父親曾出現大吉鑄劍莊,鑄劍和鑄暗器該是同行,說不定有所交情,或可前往一探,問問父親下落,可能的話,借點兒銀子便是。
  想定後,他乾笑道:「我出去轉轉,該無問題。」
  於雙兒瞄眼:「你想打劫?」
  唐小山笑道:「沒那麼嚴重,只是想起遠門親戚,想去借點兒銀子而已。」
  於雙兒道:「我跟你去。」
  「呃……」
  「不肯,即表示有鬼!」
  「好吧!」唐小山看是勸不了,便答應。
  於雙兒心頭生甜,也就跟他後頭走出客棧。
  臨穿過食堂,香味襲來,兩人猛吞口水,掌櫃直呼佳餚美酒,兩人恨得磨牙,又怕被發現空心大佬棺,急忙走人。
  穿出街道,於雙兒不忍,還是花兩文錢買幾個饅頭,先填肚子再說。
  唐小山雖癟,仍吃個精光。
  隨後,他開始打探大吉鑄劍莊,或許老字號,甚快探出在城西,兩人遂趕去。
  乃至城西一條古老街道,見及坐落街尾一間頗大古宅院,其門前聳立一座石砌劍塔,正是標記。
  於雙兒這才桄然:「哪是什麼親戚?你想碰碰運氣而已……」
  唐小山乾笑道:「刀劍一家親,說不定真的有牽連,你且在附近走走,我去去就來。」
  於雙兒不願看他出醜,輕斥「真是」一聲,也就隨他去了。
  唐小山如釋重負,當下打理精神,大步行去。
  及近古宅前,已見圍牆斑駁,顯出一副老字號摸樣。
  大門敞開,門頂石匝嵌鑿「大吉」兩字,勾劃了了,氣勢不凡,該是名家手筆。
  裡頭不時傳來敲敲打打聲音,頗為熱鬧。
  唐小山輕輕探頭,偌大廣場四周設有數座煉鐵爐,不少師父光著上身,認真鑄劍敲鐵。
  廣場散亂許多鐵砂、煤堆、鐵條,及成形、未成形之刀槍劍棍。
  雖已華燈初上,他們似意猶未盡,拚命工作。
  唐小山不知該找誰,遂輕敲大門,喊道:「有人在嗎?」
  第一次,沒人回答。
  他更大聲喊道:「有人在嗎?」
  一名似是工頭壯漢轉頭過來,斥道:「這麼多人,豈會沒有人在?你要買劍、鑄劍還是找工作?自行進來。」
  唐小山呃地乾笑:「我想找貴東家……」
  「老闆在裡頭,自己去找!」工頭仍自敲鑄一把利劍,他似乎甚想練出名劍,然後把名字刻上去,未再理唐小山。「真是奇怪一群……」
  唐小山喃喃說著,還是大膽走往前廳。
  其實,說它是廳,倒不如說是刀劍鋪來得恰當,從門外屋據直到裡頭,兵器架上不知擺了多少把各式各樣兵刃,就連裡頭四面牆上都掛滿刀劍。
  裡頭只見一冬錦衣員外打扮之中年人,正在一張巨大桌前,翻著一大堆刀劍設計圖,另又騰出右手,直撥算盤,不知是在估算刀劍尺碼,抑或算及銀兩。
  其專心程度,並未發現來人。
  唐小山想套交情,不免禮數周到,仍自敲門:「可是店東家?」
  那員外郎擺擺手:「要什麼自己挑,最好再拿來估價即可。」兀自認真算著。
  唐小山乾笑:「在下想和店東家談談。」故意走前幾步,讓對方無法拒絕。
  那員外郎始驚覺,抬頭瞧來,掛了一副金邊眼鏡,瘦中帶儒,倒非市儈長相。
  瞧及唐小山,復抓眼鏡,再瞧清楚:「我認識你?想找我談什麼?」
  唐小山拱手道:「不知店東家可曾聽過四川唐門?」
  那員外聞言,動作煞停,先是一楞,卻又極力想掩飾,冷眼瞄來:「你想幹什麼?」
  或許唐門被毀消息已傳開,他得提防。
  唐小山但覺似乎問對路子,然他卻考慮是否該說出自己身份,心念一轉,道:「在下是唐門遠親,聽說唐老曾經來此,我是來找他的。」
  那員外冷道:「我是認識唐大祥,卻沒聽過他來過此地。」
  「可是我聽到消息……」
  「傳言一向有誤。」那員外道:「你若想找他,可能會失望,或許你留下地址,我一有消息即通知你如何?」
  唐小山輕歎:「我剛從川境來此,不知該落身何處……」
  那員外目光更冷:「你專程來找他?」
  唐小山道:「不瞞東家,此次全是唐家介紹在下前來此地謀生。」
  他想打探事情似乎不易,倒不如留下來,先支些銀兩過活,隨再找機會探其他消息不遲。
  那員外目光一亮:「你會打造暗器?」
  唐小山頷首:「在唐家待過。」
  「這可好,我試試。」
  那員外隨即往後邊較隱秘櫃子翻找,拿出一口盒子,交予唐小山,問道:「它是何暗器?」
  唐小山一見即知是仿唐家作品,道:「它叫開口笑,可射細針,三把三次十二針,共三十六針,不過這非正品,不知是否有此功能?」
  那員外欣笑:「果然識貨,你打得開?裝得了?」
  唐小山當場表演,三兩下已把它拆開,那員外瞧得頻頻點頭,果真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此暗器難在裝填,尤其是彈簧強勁且細小,不易收拾,唐小山卻輕而易舉把它裝回。
  那員外頻頻點頭:「好好,你就留下來吧,每月三兩銀子。」
  唐小山乾笑道:「我還有家眷,能不能多加點兒!」
  那員外皺眉,終仍點頭:「好吧,多加一兩半,不過你得更認真才行,否則別的師父知道,又要鬧意見。」
  數目雖小,卻也暫時解難,唐小山自拱手拜禮:「多謝東家收錄。」
  「別客氣,我姓申名劍吉,大概想把造吉劍吧!」申員外笑道:「以後叫我劍王便可啦,明天來上班吧!」
  唐小山拱手:「多謝劍王……」「好極好極!」
  那劍王讓申員外聽來倍感虛榮,笑道:「現在鑄劍競爭厲害,哪天說不定要改名暗器王呢!」
  呵呵笑中,可猜知他為何如此重視唐小山,該是看到前景吧!
  唐小山不斷陪笑,仍在等什麼。
  「你還不回去?」通常「明天來上班」即表示可以走人之意。
  唐小山尷尬一笑:「能不能先支薪水?在下盤纏已盡……」
  「呃……」申劍吉想笑:「你倒是特別急?」忽又想到什麼:「該不會騙了錢就溜吧?」
  唐小山窘困一笑:「在下一向守信用,我住在南大街佳賓客棧,東家要是不信……」
  「算啦!」申劍吉道:「先支三兩,剩下日後再付,就信你一次。」
  唐小山登時拜謝:「多謝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申劍吉邊挑銀子邊道:「不必那麼大言鑿鑿,明兒準時上班便是。」
  好不容易從口袋掃出三塊白銀,交予唐小山,樂得他躬身連連,幾乎三叩九拜,方自退去。
  申劍吉看在眼裡,皺眉想笑:「倒是一副知恩圖報模樣,卻不知是真是假?」
  且等明就知分曉了。
  至於唐小山興高采烈拿著銀子奔出申家之際,於雙兒已急切迎來。
  唐小山示威地耍著銀子:「看,油水可活了。」
  於雙兒怔喜道:「唐東家當真借了?」
  唐小山苦笑:「也可以說是從我身上炸出來的油水。」
  於雙兒道:「怎麼說?」
  唐小山歎道:「淪落江湖,賣勞力討生活啦!明兒一大早就要去做苦工,實是越混越回去了。」
  於雙兒不忍,道:「我幫你。」
  唐小山擺擺手:「算了,你不適合。」
  於雙兒道:「誰說的,我內力不比你弱呢!」
  唐小山道:「不比內力,比外表,那裡全是男人,你這騷姑娘一去,豈非弄得豬哥處處,我殺他們都累死,還討什麼生活。」
  於雙兒聞言,笑的甚是心甜,畢竟心上人如此間接讚美,自己頓覺光彩不少。
  她笑道:「怕什麼,大不了蒙著臉便是。」
  唐小山瞄眼:「你難道也要把胸脯壓扁麼?老說些不切實際的話。」
  於雙兒登時窘紅臉面,斥道:「人家是真心幫你,怎生如此說我。」
  唐小山邪笑道:「要幫我,便是現在好好吃頓大餐,然後替我捶背,好讓我過個舒舒服服夜晚。」
  於雙兒窘斥:「休想!」
  兩人笑鬧中,果真找家像樣飯館吃它一頓,然後再逛夜市,直到二更天,方自回房。兩人已累,早忘了捏背捶肩一事,倒頭便睡,
  次日醒來,已日上三竿。
  唐小山哎呀驚叫已遲到,趕忙盥洗,丟下銀子,要雙兒付帳,並抽時間租間房子,他即匆匆趕往大吉鑄劍莊。
  連轉十數街,終抵劍莊,大群人已開工,他困窘走往大廳,見及老闆威風凜凜立在桌前接客。
  申劍吉見著來人,邪笑道:「我還以為三兩銀子溜了呢!」
  唐小山乾窘道:「在下睡過頭,大概首日到京城,貪玩了些,小的多做幾時辰補回便是。」
  申劍吉道:「這才像人話,以後可別錯把太陽當月亮啦!」
  唐小山急道:「不會不會,不知在下做何工作?」
  申劍吉拿出昨天那名為開口笑暗器盒,道:「你看有啥好改良,一天弄兩個,沒問題吧?」
  唐小山頷首:「只裝兩個,很簡單。」自以為撿便宜。
  申劍吉卻道:「不只裝,還要打造。」
  唐小山大驚:「什麼?一天打造兩具?簡直壓搾勞力,唐門頂多是十天弄一具,你想整死我不成?」
  申劍吉淡笑道:「放心,有人幫你,到左邊那鑄造房吧,別洩氣,我說你是大師。」
  唐小山聞及另有助手,心頭稍安。
  他不便多說,拿了盒子,直往左廂房奔去。
  那廂房中,置有較小型火爐,已有一老一少兩個師傅等候,唐小山熱切打招呼,方知兩人乃父子,父親袁水金大約五旬年紀,兒子袁火旺二十出頭,世代皆靠打磨兵刃為生,身強體壯,雙手沾長不少創痕,可見辛勞。
  唐小山瞧瞧兩人一臉憨厚,總覺可能造暗器麼?
  他再問及開口笑何物,兩大不知。
  唐小山不禁叫苦,看來申劍吉只不過塞了兩人便了事。
  然而銀兩都花了,有何話說?無奈之下,只好做吧!累死算了。
  他先將暗器拆開,要兩父子想辦法鑄造同一型式盒子。
  兩父子瞧上幾眼,憨笑之後,立即燃火鑄造。
  唐小山則另外打造較細弱之彈簧等東西。
  他想,一天要鑄造兩具,恐怕相當困難,今夜看來甭想回去了。
  誰知那兩父子只瞄盒子幾眼之後,便逕自打造,根本未再量過尺寸,而且只花一時辰,父子各鑄一口完全一模一樣盒子。
  唐小山驚詫不已,拿來樣本比較,分毫不差。
  他終於知磽,兩父子可全是高手,當下欣喜不己,立即讓兩人鑄造彈簧。
  兩父子自是樂意,當然,那老頭亦想測測唐小山斤兩。唐小山指出煉鑄彈簧,必須用精鋼鑄砂,嚴格要求火候,煉燒時間之拿捏。
  這一指導煉鑄之下,煉出之彈簧果然彈性更佳,且不易損斷。
  袁老頭不由驚為天才,頓時尊敬如師,便要兒子多多學習,以期能獲訣竅,畢竟江湖一點訣,師父不說穿,徒兒說不定摸索一輩子亦未必能悟通,然唐小山所言,全是寶貴訣竅啊!
  受尊敬之下,唐小山果然輕鬆不少,可是由於遲到,自必趕工,待兩口鑄成,己是初更時分。
  他先讓袁氏父子下班,自己則拿了東西交差,申劍吉瞧及成果,頻頻點頭誇讚。
  唐小山虛應一番,這才告退。
  及出大門,於雙兒已焦切迎來:「怎這麼久?老頭在壓搾勞力!」
  唐小山苦笑:「一半啦!遲到也該算,走吧,今兒夠累了,房子可租到?」
  於雙兒領首:「在前三條街,小巷中,不過挺乾淨。是一位夫婦出遠門托人暫時租繪我們的。」
  唐小山道:「有即好,走吧!」
  他果真累著,於雙兒不忍,立即引路,穿過街道,步入巷中,抵達一棟木造平房,推門入內,雖顯空蕩,卻見清雅,窗口還養山花。頗為鬧中取靜。
  唐小山甚為滿意,問及租金,每月只八錢。亦算合理。
  由於太累,便匆匆進食,隨後盥洗之後,便懶躺床上,於雙兒本想替他按摩,豈知他已然呼呼睡去。
  於雙兒實是不忍。堂堂少門主,怎淪落京城當苦工?她想幫忙,卻一點兒辦法皆無。
  一連三天,唐小山方自調適如此早出晚歸苦力生活。
  今夜,他已有雅興陪雙兒喝兩杯。
  然而酒興方起,忽見大門射入東西,唐小山驚愕欲閃,於雙兒已自抓於手中,原是包著石塊之字條。
  唐小山見狀驚叫:「怎會是他?」
  搶過紙張再瞧,怔喜不已道:「沒錯沒錯,太可惡了,雙兒你留下看守,我去去便是。」
  他迫不及待,連頓飯皆來不及吃,登時掠衝而去。
  雙兒怔楞他反應如此激烈,那信分明特別重要,為顧及心上人安危,急叫一聲,亦自追出。
  唐小山似得了失心瘋,只管疾奔西郊,哪顧得驚世駭俗,輕功直展,身形如電飛掠而去。
  雙兒一時追失目標,但她知相約地點,便尋路追去。
  唐小山穿出城門,已找至西郊,忽見一道青影招手,他更追過去,青影引人掠入一片松林,終抵一處古宅,他閃了進去。
  唐小山前後腳之差,亦自追□,大廳忽而亮燈,青衣夜行裝束漢子已挺立當中,笑迎小山到來。
  唐小山乍見此人,驚詫大叫:「爹,真是你!」
  青衣漢子含笑點頭:「不是我,難道是你兒子不成?」
  唐小山激情不已,沒想到散失數月,遍尋不著的父親,竟然會突然現身。那心頭重鉛登時崩落,喝著一聲「可惡!」兩拳即攻。
  青衣漢子呵呵暢笑,疾閃開來,笑道:「不急不急,我可有事。」
  「我才有事呢!」唐小山一副興師問罪:「你敢毀家逃家,遺棄親生骨肉,太狠毒了吧!」
  唐大祥苦笑:「情非得已,還請見諒!」
  唐小山瞪眼:「到底何事,快說吧。」
  唐大祥笑道:「自該說明,你火氣過了吧?」
  「那得看你說出什麼鬼名堂,才決定消不消。」
  唐大祥淡聲一笑,撫著鬍鬚,他本是一副書生雅士模樣,只不過近日勞累,顯得清瘦許多:「爹也是被逼,才不得不毀家而逃。」
  唐小山道:「誰敢逼你?」
  唐大祥道:「南武林不少高手。最可怕還是魔鬼天使。」
  「又是魔鬼天使?」
  「怎麼,你也碰上?」「是碰過,頂厲害。」「不錯,他們本是冷酷殺手組織。」「爹怎會惹上他們?」
  「還不是為了那張藏寶圖。」唐大祥又得意復後悔:「為了它,唐家可惹了不少麻煩啊!」
  唐小山道:「何苦如此,連命都快賠上!」
  唐大祥乾笑:「沒辦法,人總該有個目標,嗜好,只是爹的嗜好較危險而已。」
  唐小山不想責備,只想知道狀況,道:「所以你千方百計尋得秘圖,可是又為何那麼不小心被人發現?」
  唐大祥乾笑:「我是盜取而來。」隱現得意:「聽過江南有個天神幫?我即從不死天神仇天雕手中盜來。他當然憤怒,四處追探,後來又用出魔鬼天使,而直幾乎已確定盜圖之人即是我,是以爹乾脆毀家以掩行蹤,當時來不及通知你,還請見諒。」
  唐小山瞄眼:「既然如此,何又把寶圖留在家中?」
  唐大祥道:「爹已複製一份,留下真本,是要你相信真有寶圖一事。」想及如此周到思考,他露出得意笑容:「何況你比爹聰明,聽說你已找到驚天訣?」
  「沒有!」唐小山嘔氣說出,哪有這麼便宜讓他得去?
  唐大祥笑道:「那沒關係,我已查出,驚天訣似是刻在一把龍吟劍上,只要找到此劍,自能獲得秘籍。」
  唐小山驚道:「你如何得知?」
  唐大祥自得一笑:「秘圖上寫有龍吟嘯天四字,後來我探出當年確有一把龍吟劍,串連起來該差不多啦!」
  唐小山對父親智慧亦頗有讚賞。
  他道:「所以你才找到大吉鑄劍莊打探消息?」
  唐大祥頷首:「設錯,我已探出當年鑄造此龍吟劍的後代,他名李巧,亦是當今鑄劍一等高手,我已請申劍吉聘他到京城,從他身上或可找出龍吟劍下落。」
  唐小山暗道:「這可好,找及此劍,不就可向絕情仙子,或說是太師祖交代。」
  唐大祥道:「你既然來了,咱們父子就來個明查暗訪如何?」
  「不這樣行嗎?你一躲,連個影子都不見。」
  唐大祥乾聲笑道:「爹是萬不得已,其實找出龍吟劍。能獲得武學秘籍,只是其中之一目的,最重要的是它能削鐵如泥,正可借來對付魔鬼天使。你要記住,虎鬼天使不知服用什麼。全身幾乎不怕刀劍,就算砍斷三大肢,剩下一隻手,照樣能行動,能要人命。」
  唐小山想及陰陽道長那事,餘悸猶在:「他們到底如何練的?」
  唐大祥道:「鐵定不是正當手法,我今夜冒著被發現危險前來,即是要告知你此點,並要你找出龍吟寶劍,另外,聽說你在大吉鑄劍莊當苦工?」
  唐小山瞄眼:「都是你,害我淪落京城,差點兒當乞丐。」
  唐大祥呵呵笑道:「別洩氣,反正都是自家生意,不瞞你說,大吉鑄劍莊一半是咱們唐家的。」
  「什麼?」唐小山怔詫,以為聽錯,
  唐大祥笑道:「別忘了,唐家鑄造功夫可說獨步天下,大吉鑄劍莊能名聞天下,絕大多數是唐家的功勞,當年申家祖先亦出自唐門,後來你爹乾脆技術支援,條件是一半股份,申家當然同意,這些年,唐家開銷絕大部分來自鑄劍莊。爹本想在你接掌唐門時再說出,但你都來了,告知你亦無妨。」
  唐小山不禁呵呵笑起:「搞了老半天,還是替自家人打理生意呵!真是高潮迭起。」
  唐大祥道:「看你做苦力,該是未露身份,這樣也好,鑄劍莊一直讓申家經營,且利潤不錯,你大可不必干涉,如若呆不了,自動辭職便是。除非你另有經營之術,當然,你得保證賺大錢,而且還是百年賺,不是三兩年壓搾即倒之方法。」
  唐小山爽聲道:「我省得啦,只是最近申老頭老是不斷動暗器腦筋,好像生意遭受壓力。」
  唐大祥道:「不錯,前幾年,城東另開一間大勝鑄劍莊,有意跟大吉莊拼,申老當然頭疼,發展暗器,或許能出奇致勝。」
  唐小山輕笑:「難怪聽到我是唐家出身,立即錄用,真是用心良苦。」
  唐大祥道:「你可要專心幫忙,別毀了大吉莊,唐家家園還得靠它重建呢!」
  「知道啦!」唐小山頗有使命感。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40:07

  唐大祥這才滿意笑道:「不久,鑄劍大師李巧將臨,你一方面幫助大吉莊照顧他,一方面暗中打探龍吟劍消息,一切但求保密。我得走了,免得引起不必要麻煩,你好自為之。一有機會,咱們再見面。」說完拍拍兒子肩頭,就要離去。
  「爹!」唐小山突然叫住他。
  唐大祥怔愣:「還有事?」
  唐小山乾笑:「缺盤纏,給點兒什麼吧!」
  「你也有今天!」唐大祥訕笑,掏著口袋:「臨急,爹也沒帶多少,何況還有你娘及家丁要養……」
  「還不是都為了你,沒事貪圖什麼秘籍?」唐小山斥了一聲,問道:「娘她們可安全?」
  唐大祥笑道:「甚安全,你不必掛心,一有機會,自帶你去見她。只有七八兩,省著用啦!」將銀子交手過來。
  唐小山聞及還有人要養,也不敢貪多,收下之後,想想說道:「你等等,我學了幾招口訣,傳給你。」
  唐大祥問道:「是什麼武功的口訣?」
  「學了再說!」「好吧,你說便是。」
  唐小山遂把較筒易之口訣傳給父親,心想他多學幾招,多幾分安全。
  唐大祥亦是行家,聞及口訣,已知非普通功夫,也就用心學它。
  好不容易傳了兩招,忽聞外頭有所動靜,唐大祥機警吹滅燭火,低聲道:「日後再見。」已自先行潛溜。
  唐小山仍自交代多練此功,已得不到父親答覆,只好收回心神,準備對付入侵者。
  他運起內勁,漸漸潛出,忽見淡影閃動,現出來人模樣,他怔詫道:「雙兒,怎是你?」
  此人原是隨後趕來之於雙兒,她聞及心上人聲音,已自欣喜:「莽莽撞撞即跑走,誰知道你出何事,不趕來瞧瞧行嗎?」
  唐小山現身,乾笑道:「情勢太急,來不及說啦!」
  於雙兒睨眼道:「他是誰?」
  唐小想想,道:「我爹。」
  「你爹?」於雙兒忽有撞見公婆之窘喜:「他現身了?他安然無恙?」
  「不錯。」
  「那可好了,你大可放心啦!」於雙兒欣笑:「他怎也畫一座山?」
  唐小山自得一笑:「那是我們父子秘密信號,我叫小山,他畫座大山不就得了。」
  於雙兒笑道:「令尊真叫大山?」
  「叫大祥!」唐小山道:「吉祥的祥,多多指教。」
  於雙兒弄笑:「真是大小通吃!」
  唐小山笑的更形得意:「這麼說,你的漢字是將來要生雙胞胎了!」
  於雙兒為之窘困,斥笑道:「老不正經,如何?你爹交代什麼?」
  唐小山捉笑道:「他問我們何時結婚,他好現身。」
  於雙兒更窘,斥道:「胡扯,可惡!」登時攻招過來,迫得小山急急跳閃奔去。
  兩人霎時追逐郊野,直往城區奔來。
  追累了,方自放聲暢笑,心靈喜悅,不能言喻。
  回到家中,酒席仍在,雖已冷去,兩人照樣開杯暢飲,逕至醉倒三更天。
  次日。
  唐小山差點兒又遲到。
  但在得知大吉莊有一半股權乃被唐家擁有之後,他更是來勁。
  他甚至開始注意四周環境,種種工作流程,準備加以改良,也好讓大吉莊更發達。
  然而,他發現來此交易著,一天頂多十來位,且買價不高,就算賺個一二十兩,又怎夠支付師傅薪資?
  大吉莊到底賺什麼?
  好不容易問及一位老師傅,始知若有寶劍出爐,有的甚至可賣上千兩黃金。當然,這並不多見,最主要利潤來自客戶訂製,一把利劍賣上十兩金子,自屬平常。
  唐小山終於明白經營狀況,看來還是以煉劍技術力量主要了,難怪鑄劍大師前來之事,申劍吉如此著重。
  如此邊工作邊探查之間,又過三日。
  唐小山不知訂做狀況如何,但他想,唐門等著復幫立派,若無十萬兩銀子恐怕不夠,那要鑄多少把劍啊?或許自己該想想其他門路吧!
  好不容易挨至傍晚下班,他收拾過後,己步出大門。
  為省麻煩,他叫於雙兒不必再來接人,他始可偷得片刻閒情,正準備逛街之際,忽聞巷角傳來賣劍聲。
  唐小山驚詫瞧去,怔叫道:「貪狼阿財!」
  來者正是索有神偷之稱的苗多財,他仍一副嬌小敏捷,有若貓鼠般跳來,呵呵笑道:「賣把寶劍呵!可嫌多少錢?我已改名神貓,別再叫錯啦!」貓也似鬍子抽了幾下。
  唐小山斥笑道:「少損我,你來的正好,我正想找你!」
  苗多財促狹一笑:「找我幫你賣寶劍。」
  唐小山笑道:「可以這麼說,有何發財方法?你不是專門劫富濟貧?」
  苗多財欣笑:「怎麼,窮怕了?當初要你把驚天訣秘籍拿來賣,你偏不要,現在還來得及。」
  唐小山斥道:「我哪來秘籍?」
  苗多財道:「你不是去了絕情谷還安然回來!」
  唐小山道:「是帶些東西,不過全被極樂宮主拿去啦!」
  苗多財道:「可惜啊!就為了換那凶女人?」指於雙兒。
  當初於雙兒曾阻止他和唐小山交易,他自認為她心性頗凶。
  唐小山斥道:「少說她,否則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苗多財呃了一聲,驚覺到若要和唐小山做生意,終必碰上於雙兒,還是留點口德為佳。當下立即改口:「其實她也滿不錯,既漂亮又聰明,不可多得。」
  唐小山道:「少拍馬屁,你分明是在跟蹤我,有何發財路子?」
  苗多財輕歎:「跟你是想找出秘籍拿去當,不過此時看來已泡湯,至於其他財路,恐怕難啦!劫富濟貧,你恐怕不幹,正當門路,少之又少……」
  唐小山道:「想啊!還虧你取名多財!」
  「正在想啦!這多財之名已害了我上半輩子,看來下半輩子也逃不過此劫……」苗多財雖輕歎,但似乎並無後悔,甚且感到幾許得意,想了又想,道:「或許唐家暗器可以多賣幾個錢……」
  唐小山搖頭道:「這個路子行不通。」
  苗多財邪笑道:「那麼你去當午夜牛郎如何?保證財源滾滾來。」
  唐小山斥道:「要我出賣肉體?」
  苗多財邪笑:「現在頂流行午夜牛郎,看你是塊好料子,賺錢又容易。」
  唐小山斥笑:「莫非你撈過了?現在只剩皮包骨!」
  「我哪有此福氣?」苗多財歎聲道:「我夢想已久,可惜到現在還沒開張過,只好淪為小偷啦!」
  唐小山笑道:「待我物色一個給你便是。」
  苗多財笑道:「算啦!都已七老八老,哪有精神應付。」
  唐小山道:「千萬別隨便放棄你的夢想。」
  苗多財道:「我夢想已轉到你身上!」
  唐小山斥道:「少胡扯啦!當午夜午郎,乾脆找個有錢人家女兒入贅算了!」
  苗多財桄然大悟:「對呵!這可是大發利市絕活,我看你就這麼辦吧!」
  唐小山斥道:「若真如此,何必你想,你混那麼久,難道只知出賣靈肉的方式賺錢嗎?」
  苗多財乾笑:「那是一勞永逸方法,如果你不願意,只有想其他方式啦……」
  心念不斷轉著:「這個不做,那個不做,要發可就不容易了……除非再找到稀世寶物,或者……當保鏢吧!」目光忽而一亮:「開鏢局,完全無本生意,而且還可撈到油水!」
  唐小山道:「怎麼撈?」
  苗多財道:「接人家不敢接之生意啊!一趟就發了。」
  唐小山瞄眼:「一趟也把命丟了!」
  「呵呵,我看你並非短命相!何況開鏢局,可以先探出有何寶物,到時……呵呵呵,捷足先登,那是常有之事。」
  「我看先登的是你吧!」唐小山知他喜歡盜取特別之寶物。
  苗多財乾笑著,直道:「豈敢豈敢,其實這行已是萬無一失,不知你意下如何?」
  唐小山道:「又能如何,走一步算一步,只是沒有門面,如何攬生意?」
  苗多財呵呵笑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你同意,我轉他幾圈,不必門面,照樣將生意搶過來,到時……呵呵,利潤怎麼分?一人一半如何?」
  唐小山道:「隨你,不過,別真的接那種死去活來之買賣。」
  苗多財喜道:「生意談成,走,現在我們去吃香的喝辣的,慶祝一下。」
  唐小山道:「哪來銀兩吃香的喝辣的?」
  苗多財笑道:「這頓我請!」
  「正等你這句話。」唐小山登時欣笑:「聽說第一樓不錯,走吧!」
  「第一樓?有名的貴啊!」
  「你請不起?」
  「笑話,神偷錢多多,會請不起合夥人?走!」
  苗多財登時大搖大擺行前,唐小山立即跟上,兩人爽聲暢笑,許久未如此快活過。
  第一樓乃貴族貴樓,料理自是不差,價錢當然更高。小二本對兩位布衣傢伙感到杯疑,但在苗多財晃出一綻金元寶後,終改態度,奉為上賓,躬身哈腰請人入座。這一席,足足喝到三更,兩人暢飲數罈美酒後,方自盡興。
  也不知花了多少,苗多財把元寶一丟,問聲夠不夠?小二笑例嘴巴,直道夠了夠了。
  其實這桌大概花個二十兩銀子,那金元寶卻足足十餘兩之多,換算成銀子,恐怕超過五十兩,難怪小二笑歪嘴,神仙般把人送走。
  一路上,兩人仍稱兄道弟,猛祝生意興隆,鴻圖大展。
  待逛至巷口楠樹前之際,忽見白影一閃,逼了過來,那人喝道:「鼠輩,敢計算人家麼?」一掌擊去。
  來者正是於雙兒,她等,心上人不著,已出來找尋,好不容易尋及,復見苗多財,她想起幾月前,苗多財亦計算唐小山吞秘籍之事,此時自認為他把唐小山灌醉,有所企圖,一個照面,登時開打。
  那掌勁殺來,竟然擊中苗多財肩頭,嚇得他哎呀一聲尖叫,閃退一旁,一臉驚駭,酒醒不少:「是你?」
  於雙兒喝斥,強招又自攻來。
  苗多財趕忙逃躲閃進,急叫道:「姑娘別誤會,我們是朋友……」
  「你是專坑朋友的傢伙!」
  於雙兒武學出處極樂神宮,自是了得,而那苗多財除了輕功之外,其他功夫糟得很,他又不想逃,已被打得四處亂轉,急成唐小山:「老弟快說話呵!否則我老命休矣,生意也甭談啦!」
  聞及生意,唐小山登時瞪亮醉眼,急道:「誰說不談生意?誰?」
  「是你身邊的女人!」
  「我身邊……」唐小山轉頭瞧及,驚道:「雙兒?快住手,他是我生意夥伴。」
  甩甩頭,醒神不少。
  於雙兒見他沒事,這才住手,冷道:「獐頭鼠目,會是什麼好路數?」
  苗多財困裡逃生,乾笑道:「人不可貌相,姑娘日後會瞭解一切。」
  於雙兒冷道:「我才懶得瞭解。」轉向唐小山,嗔道:「你敢跟他前去花天酒地,忘了我的存在!」
  唐小山急笑道:「我是跟他談生意去,大生意,不久,我們就要發了。」
  於雙兒冷道:「什麼生意?偷搶拐騙?」
  唐小山笑道:「保鏢,保非常之鏢,利潤自豐厚。」
  於雙兒冷道:「我看他別有用心,說不定又想煽動你落入他圈套之中。」
  苗多財乾笑:「誤會誤會,我可還沒接到生意,老實說,這還是他提起,我只是協助幫忙而已,你若是他朋友,不應該這麼排斥吧!」
  「是他提起?」於雙兒怔詫中,態度有所轉變:「他想保什麼鏢?」
  苗多財道:「生意尚未開張呵,不過你若有意見,將來要保何鏢,先找你談如何?我是真心想化解你我誤會。」
  於雙兒聞言,終露笑容,斥道:「這還差不多,你敢搞鬼,我第一個修理你,看在他面子上,暫時不跟你計較,不過,今晚花天酒地,給我睡在外面。」
  說完冷哼一聲,甩頭即走。
  唐小山、苗多財見她離去,方始噓喘大氣,暗道好險,死裡逃生。
  苗多財惹嘲一笑:「你真行,找個母老虎在身邊。」
  唐小山苦笑:「是她自己跟來的,不過只是暫時性,過了今夜即好啦。誰叫咱們花天酒地沒帶她去?女人嘛,總是喜歡吃醋。」
  苗多財忽有所感,呵呵笑道:「對啊,下次你得一定帶她去,如此一來,雖說同樂,但咱們把她當成陪酒女郎不就得了?呵呵,有此絕世美女陪酒,不知要羨煞多少人,而且免費呢!」
  唐小山亦覺有理,登時點頭:「一定,下次一定帶她去。」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不亦快哉。
  可憐於雙兒突然變成陪酒女郎而不自知,倒讓兩人大大消遣作樂,終因酒力不勝,兀自倚靠樹幹,呼呼大睡矣!
  第二天。
  未待於雙兒前來叫人。
  忽見大吉莊年輕師傅袁火旺匆匆趕來找人。
  見及唐小山躺在樹下,他急忙搖醒,道:「唐師父,您快起來,老闆有急事,想請您過去一趟。」
  「老闆,什麼老闆?我就是老闆。」唐小山仍沉醉鏢局美夢之中。瞇著笑眼喃喃直道:「保個鏢,賺它一萬兩便是……」
  袁火旺不知他所言何物,復又急道:「是劍王老闆有請。」
  「劍王老闆?」唐小山猛被劍王兩字嚇醒,急目望去,終於認出袁火旺,睡意全失,急問:「這個鬼老闆找我何事?」
  袁火旺乾笑:「您得親自前去方知,他找您甚急,似有要事。」
  「會是何事?」唐小山從未被如此重用過,聞知必有事,登時抹把臉,醒醒神,說道:「走吧!」
  於是己跟袁火旺奔去。
  臨行,復又丟來石塊,打醒苗多財,遠遠說道:「老闆有急事找我,你自行料理啦!」說完,飛奔而去。
  苗多財怔仲中喃喃念道:「像找到寶似的……能賺什麼錢……」自覺疲累,照樣倒地再睡。
  唐小山則跟袁火旺急急奔回大吉莊。
  袁火旺要他直接進入後院廳堂,唐小山照辦。
  待穿過棄滿刀劍前廳,後院庭園已現,唐小山發現申劍吉站在雅廳那頭,焦切揮手示意,唐小山立即奔去。
  申劍吉欲言又止,臉色不佳,道:「進去再說吧!」返身進入雅廳。唐小山跟進。
  方入雅廳,忽見一名四十上下中年胖女人像座巨熊擋於前頭。
  這女子不但胖得離譜,臉圓、肚圓、手圓、腿圓,渾身上下似若大小圓球連結而成。
  她卻濃施脂粉,精於打扮,本就胖得發丑,卻想扮出花技招展,忒顯粗俗,她仍眉笑眼瞇,似想勾人似的。
  還好,除了那身較華麗黃衫裙外,她並未戴上珠光寶器首飾,否則准像吃了無數油水的妓院老鴇子。
  唐小山從未見過如此奇特女子,不禁想笑,又捺笑意,拱手便拜:「可是夫人麼?」
  那肥胖女子淡笑:「是夫人,不過不是大吉莊的夫人。」聲音並未如想像粗肥,看似經過甚久訓練,倒含媚挑。
  她目光犀利,開始遊走唐小山,似在鑒定什麼。
  唐小山笑道:「能當夫人,挺不容易啊……」
  那女子總是風度翩翩:「你說我嫁不出去?」
  唐小山暗道她並不笨,乾聲道:「哪有,夫人可說國色天香,身份貴重,必定許多男士追求。」
  那女子淡笑:「就差你一人。」
  唐小山邪笑著,還想說什麼。
  申劍吉已冷道:「不可對黃夫人無禮,她乃正義使者,一向受人尊敬。」
  「正義使者?」唐小山聽來想笑,通常主持正義之人,應該沒這麼癡肥吧?
  那胖女子瞄眼:「怎麼,我看來不夠正義?」
  唐小山呵呵笑道:「怎會,您看來中厚老實,不可多得。」直往她腰際那厚厚肥肉瞧去,笑意更起。
  那胖女子淡笑:「你怎不說我懷胎已十月?」
  唐小山笑道:「看不出來啊!真是神奇。」
  那胖女子淡笑:「好一副伶牙俐齒,申莊主,你可找對人了。」
  申劍吉趕忙拜禮:「不敢,得罪之處,還請見諒。」轉向唐小山,冷道:「要你來不是說廢話,還不向黃夫人道歉?」
  唐小山倒是落落大方,拱手道:「夫人大人大量,請原諒小的吧!」說是道歉,態度全然看不出。
  那胖女子淡笑:「何怪之有,大概我取名圓圓取壞了,老是想吃東西,不胖行嗎?」說完,忍不住又從口袋拿出一片綠豆糕,如品佳珍似地吃起來。
  唐小山忍笑不斷,聽及圓圓兩字,直覺再恰當不過了。
  申劍吉趁那胖女子吃東西之際,拿出一包東西,交予唐小山,冷道:「看看這是不是唐門暗器?」
  唐小山立即瞧看,其中三把細針,一把尖勾,另有三樣似是螺絲狀暗器。他一眼即看出,頷首道:「是唐門的七星扣暗器所發出來的吧!」
  申劍吉冷喝:「確定才可說,事關重大。」
  被他這麼一喝,唐小山頓有所覺,語氣已自猶豫:「應該像吧……可是又不像,我好久沒看過這門暗器,記之不清啦……」
  申劍吉聞盲,臉色稍寬。
  那胖女子黃圓圓淡笑道:「怎麼,瞧一眼即會沒事?申莊主你想的太簡單了,那人來告狀,說用了你打造之暗器,結果反把自己射死,盒子還留在正義門,難道要我一併拿來算個清楚?」
  唐小山皺眉:「怎會把自己射死?」
  胖女子道:「把喑器裝反,當然如此。」
  唐小山道:「不可能吧……」
  胖女子道:「事實如此,人已死去,我只想查明這是否出自大吉莊,然後,一切後果自行負責。」又把綠豆糕丟入嘴中大嚼,似吃定某人之態。
  申劍吉趕忙打哈哈:「夫人有話好說……」
  胖女子冷道:「正義門一向公事公辦,如果你們理虧,對不起,我只有實話實說。」
  申劍吉仍不斷想安撫胖女人。
  唐小山覺得奇怪,道:「用暗器,難免出錯,莊主為何如此苦苦哀求?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吧!」
  申劍吉冷斥:「你不懂,胡說什麼,大吉莊百年信譽一向可靠,現在暗器出了問題,若是宣傳開來,只這麼一句——大吉莊暗器不可靠,用了會殺死自己,以後誰敢再上門?他們必定轉往大勝莊鑄造,大吉莊豈非要關門!」
  唐小山聞言,登時知道問題嚴重,不禁咋咋舌,往那女子瞧去,她始終露出正義無敵姿態,果真得理不饒人!
  唐小山不禁打哈哈:「夫人或許有誤會吧……單憑一口暗器,即說是大吉莊所造,這不公平。」
  胖女子冷道:「要是喑器上刻著大吉兩字呢?」
  唐小山道:「這也可能是大勝莊所故意陷害,畢竟他們想搶大吉莊生意已經很久了,用這招,非常狠毒。」
  胖女子目光直縮:「照你這麼說,你們反而是被冤枉,一點兒事都沒有了?」
  唐小山笑道:「大吉莊不敢說完全沒責任,但本莊已有百年信譽,這是不能抹煞的事實,夫人似乎該多查清楚此事,以免正義不張,反而被奸人所用。」
  胖女子突然想笑而笑起:「好一張利嘴,明明是你家出事,你卻能扯得頭頭是道,好像錯事全沒了!」
  唐小山乾笑道:「這非我嘴利,而是沾了理宇,若無理,任在下舌燦蓮花,又有何用?」
  胖女子道:「可惜出了人命,這事恐怕善罷不了?」
  唐小山道:「這更該查清,夫人何不說出死者何人,暗器又在何處?本莊派人去查,如此一來,自必甚快水落石出。」
  他想,必要時。先毀證據,到時死無對證,自能免去麻煩。
  然而胖女子似知他用意,冷冷一笑,道:「不必了,查辦之事,正義門一向在行,既然你們如此說,我就查個水落石出,到時誰是誰非,保證狡賴不掉。一大早打擾,過意不去,就此告辭!」
  說完,她已邪笑,往外行去。
  申劍吉急忙迎去,奉承道:「夫人不留下吃飯?」
  胖女子笑道:「免了,多吃一頓,多軟一分,正義門從不做此事。」
  唐小山笑道:「那也非要你軟,申家請客,乃是對您尊敬,這年頭,維護正義者已不多。」
  胖女子瞄眼向他,瞇笑起來:「你實在嘴利,腦袋瓜子又不錯,正義門正需你這種人才,有興趣麼?歡迎加入正義行列。」
  唐小山猛打哈哈:「在下當然想成為正義化身,不過也得等此事擺平再說,否則難免徒增嫌疑,不是嗎?」
  胖女子淡笑:「虧你設想周到,就等此事落幕再說吧,不必送了,事實便是事實,禮多也沒用。」
  說完,揚長而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42:09

第06章 正義使者
  唐小山見及一隻狂妄巨熊搖搖擺擺走出大門。
  送走胖女子之後,申劍吉目標轉向唐小山,嗔道:「什麼唐門暗器,竟然會殺死了自己,簡直太離譜,現在好了,出此紕漏,說不定大吉莊就此被毀!」
  唐小山道:「話也不能這麼說,要是那人使用錯誤,把暗器孔對準自己,就像利劍一樣,劍尖往自己一送,你能說鑄劍出了問題?」
  他當然要替唐家暗器辯護。
  申劍吉一時語拙,自己似乎急得理智盡失,抓下眼鏡,不斷擦拭,想平撫情緒。
  他道:「得想個法子解決才行……」
  唐小山道:「正義門是何玩意?」
  申劍吉道:「不大清楚,只知他們曾替不少百姓申冤,在京城風評不錯。」
  唐小山道:「那就是專門多管閒事之人了?莊主可知那暗器賣給誰?只要找到買主,說不定問題可迎刃而解。」
  申劍吉輕歎:「是一名陌生人下訂金買去,並未留下姓名、住址,無法追查。」唐小山道:「不知來路,還賣給他。」
  申劍吉道:「幹我們這行,這種事多的是,不足為奇。」
  唐小山稍愣,但想想,終也明白,想使用兵刃、暗器者,幾乎全是江湖中人,自是涉及黑道人物,不留線索,那自平常。
  他歎道:「既然如此,只有從正義門下手了。」
  申劍吉道:「你看黃圓圓意思如何?」
  唐小山道:「剛碰上,看不出來,還需查探。」
  申劍吉道:「她似乎對你甚感興趣,你去探探看吧,薪水照給,記住千萬別自作主張,把事情鬧大。」
  唐小山淡笑:「知道啦,我也是大吉莊一份子,自該為本門效力。」
  申劍吉聽來頗為欣慰,含笑道:「只要擺平此事,我加你薪水。」
  唐小山笑道:「希望能擺平,時不宜遲,我去探探便是。」
  說完,拜別申劍吉,逕往外頭行去。
  他想追蹤黃圓圓卻不見蹤影,心念一轉,便打聽正義門地址,準備先摸摸底子再說。
  大吉莊原就是唐家產業之一,遇此重事,他當然得盡全力解決,否則豈能向父親交代?
  未久,行及目的地。
  只見得一座似廟宇般古宅。
  門前置有一雙石獅,虎虎生威,除此之外,瞧不出有何幫派味道。
  「難道只是分舵?」
  唐小山若非見及門匾題有正義門三字,還以為走錯地方呢!
  既然已來,便進去探探情景吧!於是欲敲門,卻發現大門未鎖,他推開,裡頭出現小小天井,左右各置不少長椅,大概常有布道、開講之聚會吧。
  再入裡頭,則為正廳,門頂題有正義千秋四字,仔細一看,廳內供有一尊關老爺。看來此處的確是廟宇改裝,連神明皆是現成。
  唐小山剛欲進入大廳,已見及門前走出一名中年信生,手執筆、薄,似想記錄什麼。
  唐小山瞧他雖其貌不揚,卻也隱生一股讀書人傲氣,正符合正義之士。便拱手笑道:「可是正義門?」
  那儒生瞄眼:「外頭不是寫著?你有何冤屈要伸張?」
  敢情見過官場,問話官味十足。
  唐小山一時想不出有何冤屈,呃了一聲,乾笑道:「難道來此,一定要伸屈?」
  那書生道:「倒未必,那你所為何來?」
  唐小山道:「慕名,想前來看看……」
  「那你看吧……」
  儒生說完,逕往內廳書桌行去,放下薄子,開始記錄。
  唐小山這才噓口氣,四下瞧瞧。
  然除了神像及那桌子外,已找不出其他特殊東西,看來想偷回暗器,恐怕無處可尋了。
  他忽而走近儒生,笑問:「正義門,真的可替百姓伸張正義?」
  儒生道:「本門結合朝庭正官,及江湖正義之士,目的即在伸張老百姓冤屈,你有苦處?可以試試。」
  唐小山道:「當真?你記錄的全是伸冤屈之人?」
  儒生道:「不錯,這個月足足百餘人,成績差強人意!」翻翻記事薄,稍見得意笑容。
  唐小山欣聲一笑:「如果我被老婆罰跪,能不能來此伸張正義?」
  儒生挑眉瞧來,想笑,道:「你老婆這麼凶?你結婚了?看你不是甘於被罰之人吧?」
  唐小山乾笑:「只是比喻,要真如此,你們如何處理?」
  「從來未碰及此事發生,這對男人,的確甚沒面子……」儒生終於笑起,道:「若真如此,我們當然先查他為何被罰跪?如若夫妻一般吵嘴,也就勸合,如若妻子太凶悍,那就……」一時想不出方法。「那就如何?抓起修理?」
  「本門不以暴制暴。」儒生道:「該是公佈她惡行,讓輿論制裁吧!」
  「就這樣?」唐小山但覺不夠味,邪邪一笑,道:「我會把她丈夫殺了。」
  「你?這想法……有何用意?」
  唐小山笑道:「讓她變成寡婦,然後替她立貞節碑!」
  儒生終於被逗笑而呵呵笑起:「好個貞節碑呵!這可是對那凶婦最佳報復,不過,只是說說而已,殺人之事不能做。」
  唐小山輕歎:「所以說理想跟現實,總還差一段距離,母老虎總是威風凜凜。」
  儒生笑道:「你似乎感觸良深!」
  唐小山驚覺,笑道:「哪有,我的感觸是時代在變,母老虎反而習慣成自然了。」
  儒生笑道:「希望不會有這麼一天才好。」
  唐小山道:「貴派不也有一隻?胖胖的……」
  「你說的是黃夫人!」儒生笑道:「她怎能算,她只是執法甚嚴,如此而已,你受過她的教訓?」
  「沒有!只是在路上看到她查案,似乎跟一宗暗器命案有關……她凶得很。」
  「命案?」儒生稍驚:「有麼?如若命案,已非我們能力所及,該是官府之事了……」
  唐小山道:「你薄上沒登記?」
  儒生翻著薄子,根本未見此案,道:「你確定是命案?」
  唐小山呃了一聲,乾笑道:「或許看錯啦!你們查案,都要經過登記?」
  儒生道:「當然,否則有人胡亂報案,我們不就累死?」
  唐小山笑道:「懂了,你實是正義之士,不知貴姓?我若有冤屈,必定找您申冤。」
  「在下姓梁名光平,乃正義門執事。」書生道:「不過,還是希望你無冤屈才好。」
  唐小山笑道:「在下自當努力便是。呃,打擾你工作,不好意思,這就自行遊覽便是。」
  說完含笑施禮,已自告退。
  儒生或許習慣於客來客去,亦自目送唐小山走出大門,始自工作。
  他笑意不斷,似乎對貞節碑之事回味無窮。
  唐小山則另有所思。
  看來黃圓圓並未把此案做成記錄,她目的何在?
  難道事情只是空穴來風?
  抑或他們早有防範?在時機未成之前,絲毫不露半點風聲,待時機成熟,立即給予大吉莊痛擊?
  還是她根本就跟大勝莊串通好,想收拾大吉莊?
  他想出許多可能性,卻因狀況不明,絲毫不能確定什麼。
  「看來有必要找她談談了……」
  他不自覺地往城東行去,似乎也探探大勝莊底子吧……
  轉過三條大街,來到一處市集,人漸多,沿街叫賣小販更如過江之鯽。
  忽有聲音傳來:「糖葫蘆等等!」
  這聲音甚熟,唐小山轉頭過去,果然見及肥胖如熊的黃圓圓。
  她正貪婪買了三支糖葫蘆,津津有味吃著。
  唐小山猛地欣喜招手:「黃夫人,咱們又見面了!」急步奔去。
  黃圓圓乍見這小子,目光一閃,笑的甚是迷人:「京城果然小地方,到處碰上熟人,你也來買糖葫蘆?邱老頭的特別純甜,像蜜也似的,甜而不膩,百吃不厭。」
  說得是津津有味,卻哪肯送人一枝。
  唐小山看那邱老頭已走遠,想買來嘗嘗已不可得,只好猛吞口水,直叫好吃。
  黃圓圓瞄眼道:「你想通了,想加入正義門了吧?看你也非真正大吉莊之人吧?」
  唐小山淡笑道:「那夫人認為我該是什麼人?」
  黃圓圓上下瞄著:「外地來的,鄉音甚重,一時想不起來是何地方人士,有名字麼?」「在下唐小山。」
  「唐小山?姓唐的?你是四川唐家之人?對了,申老頭要你檢查暗器,你分明內行,原是出自唐家,果然人才輩出!」
  黃圓圓笑的甚甜,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唐小山道:「只是唐家遠房親戚,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黃圓圓道:「怎麼,想談暗器?」
  唐小山乾笑:「正是,為此事,我被釘得滿頭包。」
  「那暗器是你所設計?」
  「我才來不久,不過它可能是唐家之物。」
  「好吧,誰叫我看你順眼,就到街尾那陳老久茶坊,他的鐵觀音京城出了名。」
  黃圓圓已移動龐然身軀往街尾行去,唐小山立即跟上。
  陳老久茶鋪落於桶樹下,延伸至古宅區,擺了二十餘桌,或許出了名,生意不差,通常坐有七分滿。
  陳老頭認得黃圓圓,見她來到,便自招呼,還自動沏上鐵觀音。
  黃圓圓含笑寒暄之後,選了較清淨之內窗口,坐了下來。
  椅子發響,唐小山趕忙欲扶椅子,黃圓圓瞪瞄眼:「少動作,這椅子,我坐了十幾年,從來也沒跨過,你這麼一抓,准讓人見笑。」
  果然,不少茶客已笑出聲音。
  唐小山當然有意消遣,方始做出此動作,表情卻乾窘:「抱歉,在下失察!」
  「坐吧,你想聊什麼?」
  唐小山坐妥,道:「有關暗器一事,夫人不知從何得來消息?」
  黃圓圓道:「你在懷疑我?」
  唐小山道:「不敢。」
  黃圓圓道:「當然是人家告到正義門,本門有義務查明此事。」
  唐小山道:「可是,他們為何不直接找大吉莊算帳?」
  黃圓圓邪邪一笑,瞄眼道:「通常這種情況,不是以大吃小,即是你們花錢擺平,正義何在?」張著大口,吞下糖葫蘆。
  唐小山道:「事實上,若當事人願意和解,大吉莊當然在人道立場上會給予補償,我是說,如果其是大吉莊暗器出問題的話。」
  黃圓圓瞇眼邪笑:「你在向我賄賂?」
  唐小山笑道:「夫人可能沒聽清楚,那得在事實真相明瞭之後,我們才可能人道補償。」
  黃圓圓淡笑:「我看事實已相當明顯,只是遲早問題而已。」
  唐小山道:「夫人能否告知受害人是誰?」
  黃圓圓道:「對不起,本門有保密責任,誰都知道有些人可能採取暗殺手法,這對當事人太危險,當然,我不是針對大吉莊。」
  唐小山笑道:「大吉莊也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黃圓圓睨眼而笑,輕舔糖葫蘆,態度曖昧,似想瞧穿對方心意。
  唐小山淡聲笑道:「加入正義門,月薪不少吧?」
  黃圓圓笑道:「不比你多。」「那……夫人過得清苦了!」
  「怎麼,你想捐資給正義門?」黃圓圓笑道:「你該聽過,正義門資金,大都是伸張冤屈後所捐出吧!」
  唐小山笑道:「那真不容易,看來正義門辦事效率甚高,才能維持至今!」
  黃圓圓笑道:「那該歸於世上太多冤屈要伸張,就像今日暗器一案。你不覺得理虧在你們嗎?」
  唐小山道:「人道上,我們是有些感覺,總想補償什麼……」
  黃圓圓道:「這還得問苦主才明白,不過,我會查明,到底是你們出差錯,還是有人故意栽贓,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唐小山拱手笑道:「多謝夫人幫忙……」
  黃圓圓笑道:「我誰都不幫,只幫正義一方,這是本門辦事原則。」
  「還是要多謝夫人。」
  唐小山道:「此事不知多久才會有消息?」
  黃圓圓道:「三天吧!我只是要再問明苦主,大吉莊只要坐得正,不必怕什麼!」喝杯鐵觀音,媚笑而去。
  唐小山則獨坐發愣,他得把黃圓圓所說過所有的話做一個整理,然後擬定下一步如可進行。
  正思考中,忽見黑影閃動,苗多財走了迸來,一付興師問罪之狀:「你為什麼一聲不響就溜走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唐小山道:「當然有事情了。」
  苗多財斥道:「有事也說明白些,你突然溜走,害我被於雙兒審得好慘,只好偷偷開溜。看來我跟她之間的代溝又加大不少啦!」抓著椅子即坐。
  唐小山苦笑道:「你還有抱怨,我可訴苦無門哩!」
  苗多財皺眉:「誰敢惹你?給他幾針不就得了!」
  唐小山輕歎:「問題就在連動她一根汗毛都不行!」
  苗多財道:「啥事這麼嚴重?」
  「聽過正義門吧!」唐小山道:「不知哪個傢伙買了大吉莊暗器,竟然亂七八糟使用,結果把命玩掉,大概是他的親人拿到正義門喊冤,結果來只大肥豬,準備把大吉莊搞得身敗名裂,簡直叫人頭疼死了。」
  苗多財道:「有何好頭疼?你一個月才領幾兩銀子,乾脆趁此機會辭職,專心開鏢局,啥事也不關你的事了。」
  「開你個頭!」唐小山突然敲他腦爨,嚇得他莫名不解。
  唐小山斥道:「大吉莊有一半股權是唐家的,你敢叫我丟下不管。」
  「真有此事?呃,早說嘛!」苗多財乾笑不已:「早說不就對了?既然如此,該管了!呵呵,原來你身價還不差嘛!說來聽聽看!」
  唐小山遂將狀況仔細說清楚。
  苗多皺眉道:「我看十有八九是大勝莊派人栽贓。」
  唐小山道:「我也這麼想。」
  苗多財道:「若真如此,正義門那肥婆也不怎麼正義,我看她想索賄。」
  唐小山道:「要是花錢能擺平,或可一試,可是就伯沾上大勝莊,如此一來自必麻煩不少!」
  苗多財冷笑:「要是大勝莊敢耍花招,咱們一夜之間,把它搬個精光,也不看惹了誰。」唐小山道:「如此一來,大吉莊也就毀了。」
  苗多財道:「怎會?」
  高小山道:「怎不會,節骨眼裡,大勝莊突然出事,大吉莊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苗多財恍然:「這倒是了,看來只有延後進行啦。」
  唐小山道:「能延多久?大吉莊只要三天後,可能信譽全毀。」
  苗多財道:「果真棘手,我看,不如先跟蹤肥婆,逮到什麼把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唐小山笑道:「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苗多財驚道:「你要我跟蹤?」
  唐小山邪邪一笑:「不然神偷幹假的?何況她並不認得你,你工作將能更順利。」
  苗多財困笑:「你倒頂會計算,我薪水可高得很吶!」
  唐小山笑道:「有多高,記多高,待我發了,多賞你都沒關係!」
  苗多財道:「要是沒發呢?」
  唐小山道:「你看我是那種人嗎?別忘是你來找我,如果不發,也是你有眼無珠,還敢要錢?」
  苗多財癟笑不已:「看來是上了賊船,好吧,看在合夥分上,先吃點兒虧又何妨?事不宜遲,我走了。」
  說完,猛閃窗口不見,露了手高強輕功。
  唐小山這才寬心不少,付了茶錢,甚快奔往大吉莊,想將事情稟報申劍吉。及至大吉莊。
  申劍吉早焦切地等候消息,見及唐小山回來,立即引人內廳問明情況。唐小山甚快將經過說一遍。
  申劍吉怕遺漏什麼,問道:「你是說此案正義門並未登記!」
  唐小山道:「沒錯,我查過了。」
  申劍吉喃喃道:「那該是她私下接的案子吧……照你所說,她提到正義門所有花費,全是百姓捐贈,她似在暗示什麼。」
  唐小山道:「她會是那種人?」
  申劍吉道:「希望是。」
  唐小山道:「莊主要花錢擺平?」「如果能的話。」「那豈非承認自己錯誤?」
  「總比鬧開好。」申劍吉道:「何況那暗器極可能出自大吉莊。」
  唐小山皺眉:「要是唐門,就不會這麼做。」
  申劍吉輕歎:「你不懂,生意場合,不比江湖,信譽一毀,生意立即全毀,有些事能擺平,總比傳出去好。」
  唐小山不說話了,畢竟他說的亦有道理。
  申劍吉輕歎道:「再過幾天,鑄劍大師李巧前輩即將到京城,我不希望鬧得太難看,你找個時間,拿一千兩黃金去見黃圓圓,看她怎麼說。」
  「一千兩黃金!」唐小山直覺數目太大。
  申劍吉道:「得考慮她後面是否另有黑手,不多些,恐怕塞不住。」
  唐小山乾笑道:「這麼好賺啊!」心想多要幾次,豈非發了:「要是她不收呢?說不定她已跟大勝莊合夥了呢?」
  申劍吉輕歎道:「希望並非如此才好……此事無法多想,走一步,算一步,務必最快解決。」
  唐小山只好配合,畢竟生意經驗申劍吉較為豐富。
  再談些瑣事之後,唐小山已告別離去。
  他本想前去找尋苗多財,可惜已不知蹤影,只好回家等消息。
  於雙兒見他回來,立即追問發生何事。
  唐小山不想瞞她,便照實說出,於雙兒幫不上忙,只好安慰必將沒事。
  她倒對苗多財自告奮勇前去查探,升起些許原諒式好感,不再對他那麼排斥。
  兩人等至夜晚初更,苗多財方自現身。
  唐小山要他先用餐,然後邊問他:「可有結果?」
  苗多財呵呵笑道:「神貓出場,必有結果,這是千古不破的定律。」
  他吃起雙兒所熬鮮魚湯,自在許多。
  唐小山笑道:「光吃,也要說呵!」
  「我看見她跟一個女的碰頭。」苗多財道:「在隱秘的閣樓,當然是談秘事。」
  「你聽到她們在談什麼?」
  「聽不到,大白天,根本近不了身,只從窗口看見兩人有說有笑,態度曖昧。」
  唐小山道:「什麼神貓?我看是無膽貓。」
  苗多財自得一笑:「不急,後來我跟蹤那女的,竟然消失在大勝莊附近。」
  唐小山怔詫:「她是大勝莊的人?」
  苗多財神秘一笑:「我打聽之後,探出大勝莊有位金小姐,幾乎全權掌握一切,金小姐喜歡穿鑲金衣衫,那女的正是穿此衣。」
  唐小山道:「黃肥婆當真和大勝莊有所掛勾。」
  苗多財道:「看來不假!」
  於雙兒道:「乾脆把肥婆抓來對質,不怕她不說。」
  唐小山稍頓,似乎可考慮此方法,道:「你難道一句話都沒聽清楚?」
  苗多財道:「沒有,我看逮人不適合,畢竟毫無證據,大肥婆縱使跟大勝莊碰頭,她也可以說是查案,我們根本拿她沒辦法。」
  苗多財道:「只有繼續監視,總會我出線索。」
  唐小山道:「可是時間不多……」心想幾天期限,未必夠用,然除了此招無其他計策可用,他遂同意。
  待苗多財吃飽後,唐小山又催他動身,兩人遂再探消息。
  直到三更,仍是空手返回,只好睡去,明兒起來再說。
  一夜無事,次日醒來,唐小山要苗多財再探消息,自己則往大吉莊奔去,好告知申劍吉最近發展。
  申劍吉一見唐小山便塞給他一打東西。
  唐小山不解道:「這是……」
  「銀票。」
  「銀票?」
  「不錯!」申劍吉道:「捐給黃圓圓的。」
  「莊主當真這麼做?」
  「我已經做了。」
  「可是,您該再考慮一下,我有最新消息,昨天,大肥婆曾跟大勝莊的人碰頭。」
  「跟誰?」
  「是跟金小姐,有說有笑。」「難道真會是大勝莊設下的陷阱?」「若真如此錢也沒用。」
  申劍吉陷入兩難,不斷歎息:「事情怎會如此棘手!」
  唐小山默然不語,畢竟,他仍未想出辦法。
  申劍吉不斷長歎,終於開口:「還是給她吧!」
  唐小山道:「你不怕失效?」
  申劍吉道:「有時做生意就像押寶,若不押,一點兒機會都沒有,她若收了一切好辦,她若不收,咱們立即採取另一步驟。」
  唐小山道:「好吧,不怕她黑吃黑,到時……」
  申劍吉急道:「千萬別鬧翻,有任何事,得跟我商量才行。」
  他倆擔心事倩若是鬧大,百害無一利。
  唐小山自知他苦處,只好點頭答應,心想若報復,來暗的便是。
  他道:「銀票為何這麼多張?一張不就得了?」
  申劍吉道:「本莊不適合開出銀票,散一點兒,也好運用。」如此將不留痕跡。
  唐小山自知意思,不再多問,將銀票塞入杯中,已自告退。
  申劍吉補了一句:「你敢吞銀稟,我立刻會叫錢莊止付,然後捉你回來,保證很慘。」裝出一副凶相。
  唐小山這才想到銀票數目不少,然而它本就自家錢,吞它何用?
  便笑道:「放心,我若吞了,你饒我,四川唐門未必饒得了我呢!」
  申劍吉道:「有此想法最好,去吧!」
  唐小山這才含笑離去。
  不多時,已尋往街道。
  黃圓圓似乎居無定址,並不好找,唐小山只好盡往賣有美食攤販尋去。
  及至近午,果然發現大肥婆出現狗不理鮮肉包子攤旁。
  唐小山立即湊上去,此次他已學乖,先買幾個包子吃吃看,果然味道頗佳。
  此次倒是黃圓圓先發現唐小山,即刻笑舉肥手,打起招呼:「小兄弟何時學會吃東西?不簡單啊!」
  唐小山笑道:「跟你學的。」
  「你該不會跟蹤我吧?」
  「你說呢?」
  黃圓圓笑得肥肉輕顫:「我看差不多,怎麼,又有何要事想說?」
  「那得請夫人借一步說話,隱秘點兒如何?」
  「敢情大事嘍!」黃圓圓笑道:「好吧,應你要求,品香樓正合你意。」說完,移步而去。
  那品香樓原是酒樓,古色古香外觀,可見其歷史悠久。
  它只有內行人知曉,故而顧客較一般酒樓清靜不少,位置寬且大,必要時另可加屏風,自有隱秘性。
  唐小山想要求加上屏風,黃圓圓卻制止,笑道:「光天化日之下,這麼做不是太明顯麼?」
  這對她正義使者身份有所損傷。
  唐小山心想人潮不多,且距離頗遠,若談妥,銀票一塞便成,也就不再堅持。
  黃圓圓點了幾道有名之醉鵝、蒸魚、五味拼盤、鴨掌……等美食,亦自津津有味吃起來。
  唐小山急問:「這幾道菜值多少錢?」
  黃圓圓笑道:「不多,一道大概五兩銀子。」
  「什麼?五兩?」唐小山見及六七道,不就三四十兩?自己根本不夠付帳,那大把銀票又不能動用,難道叫這大肥婆付帳?那豈非什麼都甭談?
  黃圓圓瞧他表情,淡聲笑道:「別急,就算我請你好啦!」
  唐小山心緒始寬鬆:「那怎麼可以?」
  黃圓圓道:「你有更好方法?」
  唐小山道:「或許,可叫我老闆送錢來。」
  黃圓圓道:「如此,豈非在賄賂我?」
  唐小山乾笑:「怎敢,只是對夫人一種尊敬心意罷了。」
  「我有何好讓人尊敬?」
  「維護正義者,人人敬仰。」
  「你很會說話,不過,我的確不能受你恩惠。」
  唐小山感到失望,若她接受請客,當然有所暗示了,沒想到她竟然堅持,看來甚是棘手,不過,他仍未死心,笑道:「那各付各的,以免引起誤會。」
  「好個各付各的。」黃圓圓笑道:「這詞句很好,只是少了人情味而已。」
  唐小山天奈一笑道:「其實你我皆是充滿人情味之人,只是被現實所逼而而已,不是麼!」
  黃圓圓亦自感歎:「不錯,現實往往殘酷無情,吃吧,邊吃邊說,感覺上好些。」抓著大塊醉鵝,一口啃得津津有味。
  唐小山亦自進食,感覺上,的確不差。
  黃圓圓邊吃邊笑道:「找我來,不是有要事相談?可以說了吧!」
  唐小山正考慮如何表達心意。
  然而此時任何言語試探似乎都是枉然,他決定用最直接方式,把銀票抓出道:「這有幾張紙,你看了就會明白。」
  銀票捲成一堆,復有絹紙包著,通常不易引人起疑。
  何況唐小山注意四周,那些客人自命清高者多,根本未曾直眼瞧這肥婆一眼,唐小山始敢大方拿出。
  「這是什麼?」黃圓圓打開它,發現銀票,目光猛地抽縮,表情卻不變。
  唐小山笑道:「幾個數字,幾個印而已,加起來是一千,和你份量差不多吧。」
  黃圓圓目光更冷:「這是什麼意思?」
  唐小山淡笑:「你該明白。」
  黃圓圓冷道:「你想封住我的嘴巴!」
  唐小山笑道:「不敢,只是想聊表心意罷了。」
  黃圓圓忽而邪笑起來,故作冷靜地端起美酒,淺淺啜著,斜眼瞧來:「我不喜歡你這種作風。」
  唐小山但覺她未一口拒絕,左手且扣著銀票不放,看來有所進展了,淡淡道:「嫌它縐麼?要不要我拿熨斗將它熨平?」
  黃圓圓忽而發出神經放蕩之笑聲:「這是申劍吉的意思吧?」
  「我哪有這麼多錢。」
  「你好像不喜歡這麼做?」
  「沒這回事,我也希望大吉莊相安無事。」
  「你似承認錯誤了。」
  唐小山急道:「沒這回事,大吉莊只是想息事寧人,要知道,生意上的對手往往不擇手段。」
  黃圓圓淡笑:「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即付我一千兩?好大手筆!當然,這也許對大吉莊只是個小數目。」
  唐小山苦笑:「大吉莊有了競爭對象,最近生意並不好。」
  「或許吧,不過,也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收下吧,留在桌上不好看。」
  黃圓圓瞄眼,笑的甚邪:「我還沒決定怎麼做。」
  唐小山道:「聽說,昨天你跟大勝莊的人碰頭?」
  黃圓圓臉色抽變:「你敢打聽我!」
  唐小山道:「不敢!只是朋友看見而已。」「我是去查案。」
  「看起來很開心,有說有笑。」
  黃圓圓再瞪幾眼,終於邪邪笑起:「你果然很精明,不錯,我是去談案子,他們希望我不要放手,我可未答應他們。」
  唐小山笑道:「其實,整個事情仍未明朗,何況有可能是那使暗器者用錯方式,錯不在大吉莊,這些錢是道義補償,剩下的,即捐給正義門,這是大吉莊最大誠意。」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43:44

 黃圓圓忽而哈哈暢笑:「好個道義補償,好吧,看在你們誠心上,我想辦法盡量擺平便是。」
  「多謝夫人。」唐小山含笑拜謝。
  黃圓圓這才握著銀票,扇了幾下,但覺實在許多,隨又抽出一張,交予唐小山,笑眼快瞇成一線:「不管如何,我很欣賞你。」
  唐小山怔詫:「這……」
  「沒了它,你用什麼付酒錢?」
  「呃……呃……好吧,多謝夫人!」唐小山終也收下。
  兩人相視而笑,盡在不言中,已將銀票塞入懷中,然後虛情假意相互敬酒,裝出一副相處融洽模樣。
  唐小山敬過幾杯美酒,便心存套話,笑道:「現在終於可坦誠相交啦,不知夫人從何處得知有關暗器消息?」
  黃圓圓皺眉道:「暗器?什麼暗器?我記不得了!」
  「可是……」
  「記不得,全忘光不是更好嗎?」
  唐小山恍然,她此番話已表明不再提起,雖然無法再從她口中套出什麼,但大吉莊之事亦告擺平。
  如此也好,總能交差,當下不再套問,放開心情陪喝幾杯便是。
  黃圓圓酒量甚佳,足足喝去三大缸花彫,方自盡興而去。
 唐小山發現銀票足足百兩銀子,便用它付帳,找回五十餘兩,倒讓他覺得這些銀子已甚重,千兩黃金自也不輕啊!
  若非莊主一直想息事人,他實在捨不得平白送人。
  此事已擺平,他也就樂得輕鬆,取路回莊。
  申劍吉聞知一切迎刃而解,難得露出笑容。
  他道:「黃夫人已收下這筆錢,看來已沒什麼問題,只是,她是否會食髓知味,又回來向我們敲詐?」
  唐小山道:「這我就不清楚啦!你在付這筆錢時,沒考慮清楚麼?」
  申劍吉道:「是想過,可是……」
  「可是還是付了!」唐小山笑道:「看她模樣,應該不會啦,我想她也是在毫無把握制住我們之下,才會息事寧人,你現在想她,根本毫無作用,不是麼?」
  申劍吉輕歎:「只有希望她良心仍在了……不談此事,再過幾天,鑄劍大師李巧先生將來此,你安排一下,那天可能要開桌歡迎。」
  唐小山登時眼睛發亮,父親說過,龍吟寶劍線索可能出在李巧身上,那豈非兩事同辦,何樂不為。
  當下猛拍胸脯道:「此事交給我便行了。」
  申劍吉露出滿意笑容:「這幾天不必打造東酉,去張羅一切吧!」
  自從擺平黃圓圓之事後,他已對唐小山特別倚重,甚至有意栽培接管大吉莊,對他自是親切許多。
  唐小山早知大吉莊本就是自家產業,當然當仁不讓,一肩挑起重任,含笑拜禮之後,已退去!
  他急往住處奔去,準備炫吹偉大事跡。
  屋裡只有於雙兒在家,她發現唐小山酒氣甚濃,原想責備,但聞及他已擺平暗器傷人之事,終也替他高興。
  兩人甚至再開酒罈暢飲以慶祝。未久,神貓苗多財亦趕回,不問原委,先湊上酒桌,喝它幾杯再說。「今天我請客。」
  唐小山好不容易嫌了五十餘兩銀子,迫不及待想炫誑,當下領著於雙兒、錢多財往街道奔去。
  他本想回到品香樓,以表現行家,但想想一天吃兩頓同樣東酉,實是浪費,遂改變主意,找了江浙南方口味酒樓,照樣吃得津津有味。
  三人喝到二更天,才意盡興致回到住處,倒頭呼呼大睡。
  次日醒來。
  雖覺頭沉,但洗過冷水澡,一切已恢復正常。
  待洗澡完畢,於雙兒弄來可口早點,三人同桌飲用。
  唐小山這才一副得意情狀,宣佈說道:「近幾天將有大事發生。」
  於雙兒瞄眼:「該不會又是暗器出問題,被人勒索更慘吧?」
  唐小山乾笑:「不是這碼事啦!告訴你們,再幾天,鑄劍大師李巧即將來大吉莊,稀不稀奇?」
  於雙兒、苗多財同是瞄眼,兩人似乎對此事興趣缺缺。
  大概不知另有龍吟寶劍之關係吧!
  唐小山瞧兩人反應,不由一愣:「你們……」
  於雙兒道:「大師來了,你想幫他引火煉爐不成?那工作倒挺適合你。」
  苗多財笑道:「他雖有名,但總是在鑄劍上,我們又不缺兵刃,你幹嘛如此大驚小怪。」
  「呃呃呃……」
  唐小山這才明白兩人未抓狂原因,已自呵呵神秘笑起:「你們不懂,真的不懂!」考慮是否要說出有關龍吟寶劍之事。
  苗多財弄笑道:「不懂什麼?難道那傢伙家財萬貫?若真如此,我一定相當看中他的。」
  唐小山笑道:「你眼裡除了錢,還有什麼存在?」
  苗多財笑道:「金銀珠寶也行。」
  唐小山呵呵笑道:「說你貪狼,還真的貪到底。」
  苗多財道:「已改為神貓啦!什麼懂不懂?到底有何名堂?」
  唐小山心念轉了又轉,終於決定說出。
  他暖昧一笑,道:「李巧未必家財萬貫,卻是寶劍一大堆,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知不知?」
  苗多財道:「是聽過,可是卻未聞及他手上有何名貴寶劍,你有內幕消息?」
  唐小山自得一笑:「不錯!」
  「當真?是何寶劍?」
  「龍吟寶劍。」
  「龍吟寶劍!」苗多財不由睜大眼珠:「百年前,天下無敵的寶劍?」
  「正是。」
  苗多財乾聲直打哈哈,實在難以相信,道:「怎麼可能?此劍消失百年之久,怎會在他身上?」
  唐小山道:「我可沒說在他身上。」
  苗多財一愣:「別耍了吧,一次說明,老賣關子,想吊死人胃口麼?」
  唐小山神秘一笑,道:「據我得知可靠情報,李巧可能知道此劍下落,這或許和他終日鑄劍有關吧!」
  苗多財道:「該有此可能,若找到龍吟寶劍,可以賣不少錢呢。」
  唐小山敲他腦袋斥笑道:「除了錢,你什麼都能賣麼?也不怕掉頭!」
  苗多財乾笑,搔搔腦袋:「說著玩的,有此寶劍,我才捨不得給人,你消息確定可靠?」
  唐小山道:「八九不離十,不過此事得秘密進行,以免消息洩露,徒增麻煩。」
  苗多財笑道:「別的不行,守財奴的功夫,我一向不落人後。」
  於雙兒道:「卻不知此劍是何模樣。」
  唐小山道:「恐怕無人見過吧?不過它既能削鐵如泥,必定鋒利無比,說不定和冰雪一樣通體透明呢!」
  於雙兒笑道:「甚想一睹廬山真面目。」
  唐小山笑道:「快啦,我有預感,一定找得出來。」
  苗多財附和道:「我也有預感,那把劍離我已相當近了。」
  三人相視而笑,似覺寶劍已在手中。
  苗多財笑了幾聲,始問及正事:「現在該如何進行?我全力配合。」
  唐小山道:「第一步當然是把人接到大吉莊,然後再伺機探消息。」
  苗多財道:「那好,我負責暗中行動?」
  唐小山道:「既然你那麼主動,便讓你先去探路,只要大師一來,咱們便來個風風光光接人,讓他倍感虛榮。」
  苗多財一口答應沒問題。
  隨後三人再談些自我陶醉話題。
  唐小山看看夭色,知道該辦事,這才告別兩人,自行離去。
  其實只是歡迎任務,唐小山根本毋需花多少精神去準備。
  他和申劍吉商量之後,決定先發帖子,也好邀來名家,共囊盛事。
  唐小山自知得先接到人之後,才是歡迎宴會,故而帖子隨意發放,較遠或較難找者,留待以後再說。
  次日。
  傳信回來,大師已過淮陽,大約三日之內將抵京城。
  大吉莊上下同自欣喜。
  復過三日。
  苗多財傳回一個消息。
  他親自向唐小山說道:「來啦!午時左右,永定門見!我已跟車伕說好,到時熱烈歡迎。」
  唐小山自是欣甚,依樣傳向申劍吉。
  他登時下令所有員工放假。回去盥洗,換上新衣,一同前去接人。員工有假可休,一聲歡呼,各自散去。
  午時將近。
  一大群員工再次會合,百餘人浩浩蕩蕩前往永定門行去。
  「若大師見及此場面,大概會慟哭流涕吧!」唐小山沾沾自喜這麼說。
  他和申劍吉一馬當先,行至永定門。
  鎮守大門官兵見及人群,亦自戒備,申劍吉立即前去說明,大吉莊在京城有聲名,守衛這才放心,讓大吉莊弟子出城,靠著城門散立兩旁,等待佳客到來。
  時間拿捏頗為準確。
  不多時,只見黑衣人苗多財先行奔來,指著後頭黃馬車,笑道:「大師便在車廂中。」
  眾人欣喜,迎目望去,果然見及黃馬車緩緩行來。
  那車伕似受到好處,不斷和苗多財引目相交。
  終於馬車已近。
  車伕笑道:「李師傅,有人來接你了!」
  車內傳來呢聲,門簾一掀,一位白髮蒼蒼,滿臉皺紋老頭出現窗口,稍帶疲累眼神,難得露出喜悅,欣笑直道:「誰來接我?」
  「是大吉莊的人!」唐小山替莊主回答。
  並說道:「歡迎大師光臨,快鼓掌!」
  百餘大吉莊弟子登時鼓掌熱烈歡迎。
  這本是件好事,豈知掌聲過巨,嚇著黃馬,它驚慌唏聿聿人立而起,揚蹄即往前奔,嚇得車伕急喝不准跑,慌馬仍逃,車廂顛撞,大師悶皺眉頭。
  申劍吉驚叫大師受驚了?急追過去。
  唐小山見狀驚叫:「快住手,別拍啦!」
  大吉莊弟子這才知道拍得過火,趕忙停掌。
  現場幾乎一片混亂。
  看城守衛雖不斷叫著別亂,按秩序進城,卻因知道全是大吉莊弟子,也樂得袖手一旁,瞧瞧難得有趣場面。
  馬車奔行較急,已衝在前頭,唐小山和苗多財又不敢展現武功,只好任其奔去。
  反正己進城,除了大吉莊,還能去哪兒?
  何況馬車前頭,仍有後來街上三人引路,唐小山這才噓噓大氣,呵呵笑道:「總算還接著尾巴,不算完全失敗啦!」
  那些人果然腳程了得,已將馬車接往另一街道,轉眼即失。
  申劍吉叫道:「快別讓大師落單了。」快步奔去。
  雖然出此差錯,但終見大師,他仍欣喜不已,自是原諒所有人。
  於是眾人浩浩蕩蕩往大吉莊奔回。
  足足奔行半刻鐘,才回到地頭。
  不少人已累得熱汗直冒,此行可比鑄造利劍更累幾分。不少人已寬衣露身,讓自己涼快些。
  留守弟子見大批人馬返回,自也立於大門笑迎眾人,不斷問道:「接駕如何?大師何在?」
  申劍吉聞聲笑道:「坐在馬車裡的那位便是。」扇著臉面,想把氣吁吁咻給撫平再去見人。
  留守弟子不解:「馬車?哪來馬車?」東張西望。
  唐小山聞言驚道:「你沒看到馬車?黃色馬匹,車廂坐個白髮老頭?」
  留守弟子搖頭:「若有馬車,不就該在廣場?」
  眾人亦覺不妙,四處探瞧,哪來馬車?
  申劍吉登時焦急:「難道走丟了?真是,京城道路太多,沒人引導,他們哪知地頭?快分頭去找!」
  來不及讓他們休息,已自催令,大群員工只好再奔往街道尋人,
  申劍吉雖想前去找尋,可是想想要是大師回來,沒人照應,那多失禮,儘管緊張,仍留在莊院,兀自張頭晃腦,望穿秋水。
  唐小山則和苗多財邊奔邊笑。
  沒想到想好好接客,誰知會出此差錯?
  苗多財訕笑:「沒事豉什麼掌?嚇得亂七八糟!」
  唐小山乾笑:「歡迎不就如此?誰知那馬兒這麼膽小,看來要被扣薪水了。」
  苗多財道:「那後來接引者也真是,竟然會搞錯路?他們才真的要大扣薪水。」唐小山道:「可惜不知道是誰……」
  苗多財道:「你安排的,會不知他們是何人?」
  唐小山道:「我才沒安排他們,所有員工都擠到城門外了……」忽然想到什麼怔往苗多財瞧去。
  苗多財亦悟出什麼,急急瞧來,兩人同時驚叫:「不好,中計了!」
  此話喊出,兩人登時往城東大勝莊奔去。
  唐小山苦笑不已:「我怎沒想到大勝莊虎視眈眈,要是人被他們接走了,該如何是好?」
  苗多財自嘲道:「真是陰溝裡翻船,去搶呵!難不成還跪著求人不可!」
  情況緊急,兩入顧不得驚世駭俗,急忙掠飛屋頂、樹梢,直線飛掠。連縱十數街道,終抵那棟頗為氣派的大勝莊院。
  兩人從對街屋頂頓落大勝莊門前,嚇得兩名守衛驚叫何人?利劍已抽出。
  唐小山未加理會。
  他見及大門上金匾刻有大勝莊勁書大字,已自冷笑道:「你們幹的好事,還不把李大師交出來!」
  守衛冷喝:「這裡沒有李大師。到別處去找。」
  苗多財賊眼一閃門縫,發現什麼,急道:「快進去。他們想把馬車藏起來。」若真如此,豈非死無對證。
  唐小山聞言冷喝,雙手猛地施展驚天神功,一掌「龍搗泰山」轟出,砰地大吼巨門暴開,裡頭馬兒被嚇,唏聿聿吼叫蹬蹄,兩名壯漢制止不了。
  唐小山冷笑:「果然在此!」
  兩名守衛立即攔來:「敢闖私人禁地,抓下見官府。」
  兩把利劍狠猛疾刺,唐小山一掌甩去,打得兩人東滾西撞,跌得沒頭沒臉。
  唐小山、苗多財大步踏入大勝莊。
  苗多財忽而想及身份,趕忙抽腿,急叫:「小場面,你來解決,足足有餘,我留著,日後有用。」
  說完一閃高牆松林,再閃不見。
  唐小山自知他用意,並未責怪。
  眼看證據確鑿,他壯膽前行,冷笑不已:「大勝莊儘是用此卑鄙手法麼?」
  後頭守衛跌坐而起,已自尖喊:「快來人呵!大吉莊的人打進來了。」
  這一喊,忽見廣場鑄劍壯漢,個個拿著兵刃,蜂擁圍來,少說也有百人之多。
  唐小山喊道:「沒你們事,退開,否則有得好受。」
  有人不服,斥道:「大勝莊豈容得你撒野,大家把他收拾,看看有誰還敢闖本莊一步。」
  話聲方落,一大群人互張聲勢,哇哇大叫,一擁而上。
  唐小山冷笑:「去抓小癟三還可以。」
  眼看人馬逼近不及一丈,他始攻出「神龍化雨」,掌勁嘯如暴雨,打得大群人兵刃脫手飛震好遠,哇哇驚叫傳來,大群人跌跌撞撞,滾倒偌大一片。
  他們充其量也只是較具武力之老百姓,哪曾見過如此高手,這一兵敗如山倒,危恐之心已起,哪還敢再抓人。
  個個驚慌閃退,有人登時大叫「快找金姑娘來」,立即有人往內廳奔去。
  「不必找了,外頭誰在鬧事?」
  話聲未落,已見一位身穿雪白,且鑲著閃閃金邊之絲絹羅裙半老徐娘迎面走出。
  雖然大勝莊弟子喚她金姑娘,然她看來似已三十開外,成熟風韻隱現,哪還是個姑娘人家。
  她並不算漂亮,卻別有一股韻味,或許身材娥娜,又懂得打扮,倒像一位貴婦,只不過兩眼清亮帶神,看來精明伶俐,頗有生意人架勢。
  她已注意到唐小山,眉頭不由掀挑:「只有你一個?」
  對於他能以一敵百,感到甚是訝異。
  唐小山冷道:「一個已經夠了,還不把李大師交出來,難道要我拆了大勝莊?」
  「好大的口氣,我便會會你有多少斤兩。」
  金姑娘喝地一聲,平地面起,抽出身邊師傅利劍,疾速無比地刺殺過來。
  唐小山冷道:「是你先惹我的,怪不了誰!」右腳尖勾起地面半支斷劍,不閃不避,相準對方來劍,猛刺出去。
  鏗然一響,金姑娘驚詫翻退,這小子認位之準,出人意外,竟然能擊中自己劍尖?分明是高手。
  她訕笑道:「好功夫,難怪你狂,再看這招『有風來儀』。」
  且見那利劍飛若鳳凰掠天,突又輾轉撲若流星貫月,威力自生。
  唐小山但覺劍勢走寒,該是絕招,但他聰明絕頂,能一眼辨出劍招破綻,且又學過驚天武學,哪將此招放在眼裡。
  登時迎劍反剌,訕笑道:「你有風來儀,我就群龍歸航。」霎見斷劍幻若萬龍飛竄搗向對方。
  任對方劍勢如何靈猛,盡被擋得進寸不得。
  突又鏘然一響,金姑娘竟然抓劍不住,極欲飛出,她卻耍個手勢,做出甩劍飛去,以掩飾窘狀。
  她喝聲笑道:「好功夫,接我一掌試試。」
  霎時撲來,雙掌迫招兇猛,看似全力以赴。
  唐小山冷笑:「定要我出狠手麼?」斷劍丟去,金姑娘一彈即飛。
  待她迫近,唐小山登時引掌相迎。
  連切十數掌,打得金姑娘心驚肉跳,這小子簡直無所不能,任何招勢皆攻他不下,會是何來路?
  就此一分神,唐小山快掌一切,竟然穿破其防線,直逼胸口。
  金姑娘哎呀一聲,乾脆以胸脯頂招,唐小山怔愕,猛收回來。
  如此一來,倒成了金姑娘乃為被薄情郎非禮而叫,掩去不少落敗困境。
  她忙著掠退,冷道:「你是何人門下,膽敢欺負大勝莊,以及我女流之輩?」
  唐小山冷笑:「誰欺負誰大家心知肚明,今天若不交出李大師,我就拆了大勝莊。」
  金姑娘冷道:「誰是李大師?」
  唐小山斥道:「還想裝蒜,馬車明明在此,搞什麼鬼。」
  他當真怒火直冒。猛地轉身。見及一大銅鼎立於左近,一掌打去,銅鼎呼然飛起,滾彈十餘丈,攔向牆頭,轟出大洞,嚇得大勝莊弟子個個臉色大變,直覺此人要拆屋。無人能擋。
  金姑娘臉面冰冷,忽聞外頭聲音喊來,如見救星,趕忙喊道:「黃姐快來啊!大勝莊簡直欺人太甚,您要為我們主持正義。」
  原來她早算淮大吉莊必會找上門,故而先行告知肥婆黃圓圓,也好用來擋駕,誰知唐小山早到一步,差點兒鬧得不可收拾。
  正義使者黃肥婆跺著油肥大腿,晃晃行來,一副判官駕到姿態,說道:「啥事鬧成這場面?」
  金姑娘搶步過去,急道:「是大吉莊欺人太甚,想毀大勝莊,眼前事實俱在,您要替我們主持正義。」
  黃圓圓肥笑道:「放心,一切有我,正義即在。」
  忽見唐小山,笑臉頓失:「是你?」
  但覺失態,笑容又露:「敢情真是大吉莊的人!」
  唐小山冷道:「正義不是靠嘴巴說說,大勝莊搶走我們客人,還想狡賴,這筆帳不清不行。」
  金姑娘冷斥:「你胡說,我們根本沒搶人。」
  唐小山冷道:「馬車仍在,你還想狡賴?」
  金姑娘道:「大吉莊就沒馬車?它本就是大勝莊之物。」
  唐小山狂笑起來:「好個三八婆,想欺人太甚麼?別惹火我,否則天王老子我都不買帳。」怒目一瞪,當真殺氣現形。
  黃圓圓趕忙打圓場,笑道:「你們別吵,坐下來慢慢談,誰有理,我便幫誰。唐公子,那銅鼎可是你毀的?」
  唐小山冷道:「不錯。」
  黃圓圓道:「原來你武功不差,我走眼了……」
  唐小山冷道:「現在不是來談功夫,我要的是公道。」
  金姑娘冷道:「毀我銅鼎,恐嚇大勝莊,還敢講公道!」
  唐小山冷笑:「我還要拆了這裡,你去訴苦吧。」他實在氣之不過,卯上了。
  黃圓圓拿人錢財,自該倒向他,便道:「唐公子別生怒,有話即說,正義門一向站在正義一方。」
  唐小山冷道:「都說過了,大吉莊邀請李師傅前來,這婆娘卻用計接走,馬車還在場,任誰都賴不掉。」
  黃圓圓道:「可是她說那輛馬車是大勝莊的。」
  金姑娘趕緊接道:「對呀,他血口噴人!」唐小山道:「我還想噴死你呢!」
  黃圓圓冷道:「雙方別吵,待我問來,金姑娘你說那馬匹是你的,可有證明?」
  金姑娘道:「在場一百多人全是證明。」
  大群員工雖心虛,仍自點頭。
  唐小山哈哈大笑:「叫你兒子證明你是男的,叫誰相信?」
  金姑娘怒斥:「待要如何?你說我搶走李大師?那好,大勝莊任你搜,要是不見人,看你如何還我公道。」氣得七竅生煙。
  黃圓圓立即抓住把柄:「這話公平,唐公子,金姑娘既然願意讓你搜,那已是擺明一切,你就搜吧!」
  唐小山冷道:「誰知她把人藏在何處?」心想她敢開口,必定早有所防備,這一搜,恐怕效果不佳。
  金姑娘聞言冷笑:「怎麼,怕啦?難道我到大吉莊抓人回來交給你不成?」
  黃圓圓道:「唐公子,你若不搜,恐怕站不住腳……」
  「那又如何?搜就搜!」唐小山當下大步往大廳行去。黃圓圓道:「我陪你去。」正義凜然,跟了過去。
  金姑娘冷笑不已:「就怕你搜不出來,到時看你如何向我交待。」
  唐小山自知不易搜著,遂特別注意任何可能機關秘窒,於是轉行前廳,未見結果,復往後院搜去。
  三廂五院,許多秘室竟然被挖出來,有的甚至是金始娘放置隱私物品之處,搜得金姑娘臉面飛紅,開始後悔放人進來。
  終於剩下最後雅軒,它倚池而築,池旁有假山,唐小山一眼看去,即知毛病,奔過去,三兩下抓扣石塊,假山終現秘道。
  金姑娘登時急叫:「不准進去。」攔了過來。
  唐小山冷笑道:「怎麼,承認藏人了?」
  金姑娘斥道:「誰說裡頭有人?這是金家秘庫,沒有必要向你公開。」
  唐小山冷笑:「那還叫搜?你早認罪算了。」
  黃圓圓道:「金姑娘既已開口,任何地方都該公開。」
  金姑娘道:「你們不會在這兒叫,如果有人在裡面就會出聲。」
  唐小山冷笑:「想的美,你要是把人迷倒,裝在箱子裡,怎麼叫也沒聲音。」
  黃圓圓道:「不錯,金姑娘你還是先進去,把必要東西先收起來,我們只搜人。」
  金姑娘怒斥:「那是寶庫,以及秘密開發資料,他又是大吉莊的人,怎可讓他進入?」
  黃圓圓道:「我進去如何?」
  「你?」有所思考。
  唐小山冷道:「算了吧!她開機關功夫差得遠,誰知道裡頭是否另有機關?你說不行便不行麼?」
  他猝然一閃身,施展龍形九步身法,奇快無比衝入裡頭。
  金姑娘眼睛一花,待醒神過來已不見人蹤,嚇得她尖叫,沒命衝入裡頭。
  黃圓圓但覺好戲上場,亦自奔入。
  裡頭全是石室,微弱燭光下,勉強可瞧清四周。
  唐小山打開第一間秘室,果然是藏寶洞,堆了十幾箱,算來挺有油水。
  他正持開啟第二間,金姑娘沒命衝來,甚且用殺招,欲置人於死地,迫得唐小山引掌相抗。
  豈知她卻虛晃一招,身形猛往秘門撞去,跌入裡頭,忽見她雙掌亂打,毀去裡頭所有東西。
  唐小山怔愣中已看出許許多多紙張、衣布亂飛。心頭猜想,那該是記載一些秘事之類東西,難怪她如此緊張。
  就在金姑娘怒毀東西時,唐小山猝聞淡淡卡砰聲,登時敏感有異,猛往門口掠去,驀見雅軒人影閃動。
  他喝地欲追出,豈知石門突地關閉,秘洞霎時昏暗。
  唐小山喝道:「好個調虎離山之計!」想解開秘門機關,卻因突然變黑,視線無法瞧清。
  他當機立斷,反往內壁掠去,照他方才記億,另有秘道,幾掌劈按,秘道突然開啟,他大喝一聲,疾追入內。
  金姑娘見狀罵道:「天殺的,什麼秘門都瞞不了你。」急追跟去。
  黃圓圓直皺眉,看來這位金姑娘亦非簡單人物,大吉、大勝兩莊之爭,將來恐怕好戲連場,她得小心應付為是。
  心念雖閃,動作未停,疾跟而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44:43

第07章 深夜盜人
  唐小山志在追那人影,方入秘道,猛追數十丈,連破兩道秘門,終於從一軟床下撞出,看來此處該是金湘蘭秘密閨房,除了香味,且扔了一地內衫肚兜,他無暇多想,追出去,雅軒外庭園空空蕩蕩,哪還見蹤影。
  他甚懊惱,金湘蘭的確是個狡猾傢伙。
  金湘蘭穿出閨房,窘心自得一笑,趕忙三兩下收拾內衣,藏於一角,始自往外頭。唐小山立在當場,冷笑道:「你比狐狸還精明!」
  金湘蘭冷道:「我不知你說什麼。你毀了我不少東西,看你如何交代!」
  「交代個屁!」唐小山口氣甚硬,「是誰理虧,大家心知肚明!」此時黃圓圓已奔出。
  金湘蘭立即訴苦:「黃姐您看到了,他根本搜不出人,分明是誣告,您要替我主持公道!」黃圓圓呃一聲,不知該如何收拾局面。
  唐小山冷道:「黃夫人你也看見種種情況,她分明有鬼!」
  金湘蘭斥道:「我維護本莊機密,難道不行嗎?搜不著人就是誣告,看你什麼理由搪塞!」
  唐小山邪邪笑起:「對付你,不必什麼理由,咱們走著瞧!」
  說完猛掠屋頂,一閃即失。兀自留下金湘蘭哇哇斥罵之聲。
  黃圓圓輕輕一歎:「他的來路恐怕不簡單,金姑娘似乎低估他了!」
  金湘蘭嗔道:「你到底在幫誰?」
  黃圓圓道:「幫誰,你心理有數,偷吃腥也要擦嘴,沒事留什麼馬車?」
  金湘蘭嗔道:「你也相信我搶人?」
  黃圓圓瞄眼道:「不是嗎?你認為我智商只有八十分?」
  金湘蘭臉面變幻莫洳,終於苦笑:「大勝莊的確需要李大師造勢,我不得不出此下策。」黃圓圓道:「你和大吉莊如何鬥法,我管不著,可是總不能露了尾巴,叫我出來主持正義,你想整死我不成?」
  金湘蘭乾窘道:「抱歉,我本無此意,只是那傢伙簡直太賊,差點兒壞了大事!大吉莊怎會有此角色?武功不但怪異,甚至機關秘陣功力簡直嚇人,大勝被他一抄,恐怕也像脫光衣服的女人,絲毫藏不住了。」
  黃圓圓道:「你卻把人藏得很好!」金湘蘭驚笑道:「若非方才來個調虎入穴,我非穿幫不可。」黃圓圓道:「你把人藏在閨房?」
  金湘蘭道:「閨房的床下。若非機關能手,根本查不出,後來我看罩不住了才用計叫人趕緊移走,的確險極!」
  黃圓圓道:「別忘了唐小山那句走著瞧,他可能隨時會回來。」
  金湘蘭乾笑道:「多謝警告,我自會小心:卻不知他是何角色?」
  黃圓圓道:「我跟你一樣一片空白,你自行好自為之,下次別弄成這樣,否則我只有幫他的分,畢竟正義門還要撐下去,我走了,免得停留太久惹人非議。」說完,稍作拱手,大步踏去。
  話已說明,到時倒幫唐小山。金湘蘭自是不知其中玄機。
  金湘蘭送走黃肥婆後,便自叫弟兄們整理恢復一切,她則躲入秘室沉思,下一步該怎麼走。且說唐小山嗔恨掠出大勝莊,才奔過轉角街道,苗多財已追過來,見人急問消息。唐小山據實回答。苗多財怔愕不已:「這婆娘竟然如此厲害!」唐小山道:「不但厲害,而且是非常厲害!」
  苗多財道:「她到底把人藏在哪裡?」「這得問你了。」「問我?」「不錯!」「何解?」
  「如果你方才看見有人掠出大勝莊,那李大師可能已被帶走,如果沒看見,人一定還在裡頭。」
  「沒看見,我盯得緊,十分肯定。」「四面八方?」
  「雖沒有,但有人掠高,抑或繞行,我一定會發現。」
  唐小山這才邪笑:「諒她也不敢把人移到他處,看來我們還有機會扳回一城。」
  苗多財道:「你不是搜過了?」
  唐小山黠笑道:「就是因為搜過,她才會把人留下,我本想再翻一遍,可是只有一人,難免在捉迷藏,何況搜到了,李大師未必跟著走。」
  苗多財不解:「為什麼?」唐小山道:「李大師並不認得我,如何肯跟我走。」
  苗多財道:「那該如何進行?」
  唐小山邪笑道:「如法炮製,她敢攔路劫人,咱們也來個深夜擄人,只要把李大師帶回大吉莊,可省去許多解釋,就算金三八想興師問罪,也師出無名,她是啞巴吃黃蓮,只能苦在心頭!」
  苗多財猛地擊掌:「好極!咱們去準備大麻袋吧!」兩人相視暢笑,立即隱入街巷中。此時大吉莊弟兄仍自四處尋人,唐小山並未出面相告,因為如此一來,金湘蘭自會暗笑於心,因此鬆懈防範。
  好不容易等到夜晚。華燈初上,映出繁華街景,別具一番風情。
  唐小山無意欣賞,和苗多財小心翼翼潛回大勝莊附近。
  兩人找及街巷一株古楓,掠藏其中,從此處自可瞧清大勝莊大部分地區,勉強可監視裡頭活動。
  未久,果然見及後院雅軒燈火通明,不斷傳出金湘蘭敬酒聲,該是設筵招待某人。
  苗多財道:「會是李巧師傅?」唐小山道:「可能是吧!」
  苗多財道:「現在下手搶人?」
  唐小山道:「不是說好秘密行事?待散宴再說,來個神不知鬼不覺,讓那金三八搞不清楚,然後像瘋子一樣鬼叫。」
  苗多財呵呵笑道:「這也不差,等她便是……」目光四下瞄去:「卻不知她家藏金窟在哪裡?」
  唐小山道:「後院假山中,好幾箱!」苗多財道:「你不心動?」
  唐小山道:「怎麼動?鬧大了,大吉莊豈非永無寧日?要偷,也得過了這風潮後。」
  苗多財頷首,「有道理,這三八若太可惡,遲早讓她吃不完兜著走!」
  兩人相視而笑,開始計劃如何修理這三八婆娘。
  不知不覺,二更己至。那宴客室終有變化。
  且見人影晃動,謝聲連連,隨後見及金湘蘭引著一群人走往附近住處,可惜過遠,唐小山只能從林樹縫中一窺即失,瞧不出名堂。
  但可感覺出正是目標沒錯,心緒不由興奮不少。
  待金湘蘭將人送回屋中,並派出守衛嚴密看守,這才甘心離去。
  未久,一切漸漸平靜,該是行動良機。
  苗多財道:「靜得很,金三八可能灌了不少酒。」
  唐小山笑道:「那可就方便我們了,走吧!」
  說完,使出龍騰九天輕功一閃數十丈,藉點高牆瓦梢,復又騰落屋頂。
  如此純熟輕功,瞧得苗多財眼睛發直,急急追來,問道:「這是什麼花招?當真沒得到驚天訣?」
  唐小山笑道:「極樂宮主教的,滿意了吧?現在還談這些?走啦!」先行去。
  苗多財呃地一聲,呵呵暗笑,說著是極是極,便自跟了過去。
  掠過前廳屋頂,及近目標,那是廂房尾端獨立雅房,坐落花園中。
  然而此時瞧來,竟然有兩棟一模一樣雅房,相隔不及三十丈,當時在莊外窺探,甚易混淆。
  苗多財皺眉:「好像有機關,兩邊都守了人,你猜哪一邊?」
  唐小山邪邪笑起:「好個金三八,連住處都動了手腳,這叫天廳房,也就是一邊有動靜,另一邊必然知道,它的秘密在兩屋之間有一空水管相連接,所以能互相傳音。」
  苗多財桄然笑道:「天下真是無奇不有,還好碰上你這無奇不知之人,現你猜,他是在哪間?」
  「馬上便知!」
  唐小山隨手捏起屋上瓦片,往右側雅房打去,叭地脆響傳來。守衛急聲叫道:「誰?」四下張望,不見動靜。
  一名守衛低聲道:「會不會是……」
  另一名守衛斥道:「別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三更半夜最忌談鬼。」
  那名守衛反斥:「你知道什麼?我是說會不會是鳥屎滴到屋子,老想邪東西!」
  另一名守衛呃地一聲,斥笑起來:「什麼鳥屎,這麼准、這麼脆?真是!」
  幾名守衛弄笑一陣,隨又告平靜。
  唐小山道:「人在左邊。」「怎麼說?」苗多財問。
  唐小山自得一笑:「要是人在右邊,出了狀況,左邊豈會毫無反應?可見人在左邊。」
  苗多財道:「會嗎?要是錯了,怎麼辦?」
  唐小山斥莫:「錯了,便把你囚在這裡吧!我去切斷相連管子。」說完,潛落地面,伏行而去。
  守衛根本毫無一流能手,哪能發現什麼?
  唐小山甚是順利找到管子,先挖開泥土,然後弄個小洞,他並未大力切去,只不過抓來泥土,往小洞灌去,只要管子塞滿,自然無法再相通。因為大意切斷兩邊通風聲音必亂容易被人察覺。
  待管子塞滿,唐小山始向苗多財招手,示意行了,便先行潛往左側守衛,三兩下放倒七八人,輕巧無比潛入雅房。
  苗多財立即跟入。
  雅房沒有小廳,經查無人,兩人便往房間探去。這一潛入,赫然發現兩張床,兩個人。
  一名白髮蒼蒼,自是李巧大師,另一名卻是長髮紅衣,嚇得兩人閃向暗處——那女子莫非是金湘蘭?
  然而瞧她幾眼,唐小山但覺她年輕太多,臉型根本不像,便自竊笑:「會是……呵呵,這個老不修!」
  苗多財笑道:「不會吧,她看來清清純純……」
  「誰知道,這年頭,很事不能預料。」
  「可是她也醉啦!而且李老頭該不會那麼色吧……」
  苗多財發現什麼,直往女子床前包袱抓去,捏了幾下,便道:「我們恐怕誤會了,這女子遠行而來,所以仍有包袱,而且李老頭並未帶包袱,所以他們應該共用,也就是共同來到京城。」
  「真有此事?」唐小山不由多瞧女子幾眼。
  苗多財不多言,解開包袱,果然抓出李老頭常用外袍。
  唐小山終也信了:「可是咱們當時怎沒看見?」
  苗多財道:「她躲在車廂,若不想見人,誰也看不到。」
  「倒也是了,當時若非李師傅掀開車簾,咱們也見不著他面貌……」唐小山道:「卻不知他倆是何關係?」
  兩人開始注意這女子相貌,看來十八上下,長得花容月貌,漂亮可人,似是富家姑娘,只是嘴唇稍薄,感覺上或許嬌生慣養吧!
  苗多謝道:「會是李老頭親人?兩人眉毛稍粗,耳垂亦圓,大概差不了。」對於相人術,他頗有自信。唐小山道:「就算不是,亦有關係。」苗多財道:「你的意思是……」「一起帶走!」
  「可是布袋只有一個。」「哪管得了這麼多,你套李大師,她交給我好了。」
  「為什麼不把她交給我?」苗多財露出佔便宜邪笑。唐小山瞄眼:「她要是發現被你這種老頭扛過,不自殺才怪!」
  「真是,說這話,叫人信心受挫!」
  「事實勝於一切!」唐小山笑道:「為她性命安全,我只有犧牲了。」
  苗多財自嘲一笑:「你不怕我告訴雙兒?」
  唐小山瞄眼:「說啊!將來自殺的可能是你!」
  苗多財皺眉:「這麼嚴重!」呵呵笑起:「算啦!不必冒這個險,我扛便是!」說完,行向李大師,開始套布袋。
  唐小山則先把包袱套在肩上,隨又抱向長髮姑娘,可是方抱及身,一股淡淡體香襲來,讓他窘澀。
  尤其那尖聳胸脯壓了過來,柔中帶軟,簡直讓人想入非非。
  他不禁猶豫,把人放下,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
  苗多財則已扛起李老頭,轉瞧此景,捉笑道:「你很棘手是不是?叫你讓我扛,你偏不要,想佔人便宜又不敢!拿棉被捲上吧!耽擱太久,該走啦!」
  唐小山恍然,乾笑直點頭:「是極是極!」趕忙抓來棉被,將女子裹上,再扛起,呵呵笑道:「現在感覺像在扛肥豬肉,差那麼多!」
  兩人相視而笑。
  時間不多,兩人隨即探出門口,但覺毫無動靜便潛出帶上隨後潛掠屋頂,逃之夭夭。
  憑兩人上乘輕功之絕妙,果然走得毫無聲息。
  直到掠往西域街道,忍不住放聲大笑,卻引來狗吠連連。兩人不敢再笑,時取道掠回大吉莊。
  此時大吉莊一片沉靜,唯有東廂燈火未熄,唐小山猜出那大概申劍吉為失去李巧而食睡難安吧!
  他甚快掠去,然後撞門而入。
  書軒前,果然見及一臉樵悴的申劍吉倒在書桌旁。忽聞聲音,嚇得他驚叫誰?一邊急抓金邊眼鏡,一邊想找武器防衛。
  唐小山呵呵笑道:「是我,唐小山!」站立當場,將姑娘置於椅上。
  申劍吉怔叫:「你?」
  戴上眼鏡,這才瞧清,驚心方去,焦心又起:「你混到哪兒去?不是要你去找李大師?你卻中途開溜,到現在才回來!」
  唐小山笑道:「我們正是去找李大師啊!」
  申劍吉道,「找到哪兒去?人可找到了?」
  唐小山笑道:「當然找到,看!」把棉被扯下一角,笑聲更得意。
  申劍吉急急瞧去,嚇得哭笑不得:「李大師會是女的?你神經有毛病到處抓人。」
  唐小山呃地一聲已發現錯誤,自己一直以為扛的是李大師,卻忘了另有女子,乾笑道:「誤會誤會,大師在那裡,這是他的女人。」
  說完指向苗多財。
  苗多財已將布袋置於太師椅上,呵呵笑道:「正品貨在此,請看!」拉下布袋,大師臉面現形。
  申劍吉見及,怔嚇當場,「怎會?怎會?真是大師?哪裡找得?大師在上受小弟一拜!」說著當真喜極欲拜。
  唐小山笑道:「莊主別急,他已被點昏穴,暫時難醒,你拜他無用,還是先安排地方讓他住下吧。」
  申劍吉這才發現失態,窘喜而笑:「我太高興了,竟然失態,抱歉抱歉,是該安排住處,你們怎會找到他?傳言是被大勝莊劫走,可有此事?你還去鬧過了?」
  唐小山笑道:「不錯!金三八不承認,我只好趁夜把人扛回,讓她陰謀失敗!」
  申劍吉欣笑道:「多謝幫忙,終於人歸原主。」忽又擔心,「金姑娘會找來或搶人吧?」
  唐小山道:「恐伯會,但她師出無名,只要大師不走,誰也搶不走!」
  「是極是極!」申劍吉這才又欣笑起來:「大師乃受我們邀請,自是請之不走,放心,我會好好招待他!」
  唐小山道:「那我就放心了。」
  「該安排到何客房呢?」申劍吉打轉著,忽而想及那女子,急問:「這是……」
  唐小山笑道:「他的親人,要住在一塊兒,免得大師不快,也就是一間房,兩張床之意。」
  申劍吉恍然而笑,「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呸呸呸,不該有此想法,我自會安排,加床便是!」
  說完已想出住何處,便引領兩人往清幽庭院行去,找到一間坐落池邊雅屋,這本是行館,老實說平常乃為唐小山父親唐大祥所準備,畢竟唐家佔有大吉莊一半股權,留此行館,亦自應該。
  行館分兩層,唐小山考慮過後,也就讓李師父及那女子各住一間,省得搬床麻煩,畢竟同住一棟已交代得過去。
  安頓妥善之後,申劍吉復找來家丁看管。
  唐小山但覺或有被擄走可能,遂決定擺下陣勢。
  於是走出行館瞧去,竟然發現四周庭園、石燈、古樹,早被設置於陣眼之中,這分明自成陣勢,只是並未引動而已。
  他仔細探瞧,終也發現出自唐家手筆。看來這行館是唐家前來查帳,關心大吉莊事業時所住之所吧!他遂把陣勢發動。
  瞧及哪株古松枝幹該砍,便摘下,復在石燈裡頭倒入冷水,說也奇怪,竟然冒起淡淡霧氣,十餘盞石燈這一冒氣,四周登時變得朦朦朧朧,果然具有保護偽裝功能。至於屋後全是水池,分隔空間,可省去不少防範。
  如此一來,縱使敵人闖入,恐怕也得費上不少時間吧!
  苗多財瞧在眼裡,嘖嘖稱奇,道:「我要是搞懂了,天下已無我偷不著之東西了。」
  唐小山自得一笑:「你慢慢學吧!將來有一天自會如願以償!」
  苗多財乾笑:「可惜老啦,學到出師,說不定已迸棺材矣!」
  唐小山笑道:「給自己一點兒信心嘛!」
  錢多財笑道:「我當然有信心,我的方法更聰明,即是找你合作,省去數十年努力。」
  唐小山道:「不過如此,你得分出一半甜頭給我哩!」
  「值得!」苗多財笑道:「一定值得!有了你,我的營業額一定不只高出一倍,說來太划算!」
  申劍吉這才注意到苗多財,拱手笑道:「敢問俠士是……」
  苗多財呃地一聲,笑道:「在下苗多財啦!人稱神貓,專捉老鼠,唐兄弟想找李大師,便把我找來,幸不辱命!」
  唐小山笑道:「他找東西著實厲害,就算莊主把元寶吞入肚子,他照樣能挖出來。」暗示著死要錢。
  申劍吉驚笑道:「這麼厲害!實是奇俠,在下感激您把李大師找回,實在太感激!」說完伸入口袋,拿出銀票,就要給賞:「小小意思,請您收下。」
  苗多財一愣:「這是……」
  申劍吉笑:「小小意思,請您收下!」倒是一臉虜誠。
  苗多財窘聲笑道:「不必了,我本義務幫唐兄弟之忙……」
  唐小山見及銀票有百兩之多,便伸手接下,笑道:「我先收下,待他後悔時,再賞他不遲。」收得心安理得。
  苗多財一愣,心頭直道:「這是什麼名堂?謙虛又反吃大虧!」
  申劍吉對於打賞之事從不心疼,見狀自也笑道:「如此甚好,能盡心意,實是快慰不少,俠士有空兒不妨多到大吉莊做客,也好讓在下盡地主之誼。」
  苗多財乾笑道:「有空兒一定來!」心道:「可千萬別帶唐小子來,否則似乎分不到什麼好處。」
  唐小山笑道:「銀子都賞了,莊主可安心啦,已是三更過頭,該回去休息啦!也好有精神好好招待大師。」
  申劍吉猛頭:「是極是極!得好好睡一覺,明兒才有精神。」
  唐小山笑道:「如果霧多,進來時得點火把或燭燈,否則不小心掉入水中,我可管不著!」
  申劍吉欣笑,「我懂!」忽想到什麼,便道:「小唐呵!我看你便住在莊內,明兒也好幫忙接待大師,我怕一人應付不來!」
  自從唐小山連辦幾件棘手事之後,申劍吉已對他器重到變成倚賴程度,少了他,似乎毫無頭緒,始會有此言。
  他又道:「我看你們乾脆搬到這裡住下,這裡空房不少。」
  唐小山笑道:「在下會考慮,至於明天之事我會趕來,現在還得回去辦些瑣事,明兒見如何?」
  如此一說,申劍吉亦不便久留,直道快去快回,房子隨時騰出等等真心話,聽得唐小山頗為受重用而倍感虛榮直笑。
  隨後,唐小山告別,領著苗多財返回住處,於雙兒早就倚門而望,忽見心上人歸來自是高興,便要兩人吃頓消夜。
  唐小山難撩得意傑作,便邊吃邊說,聽得於雙兒頷首叫好,直道哪天也該換她表演一番。
  唐小山滿口答應,樂得她鮮湯、美酒一一送來,吃得兩個男人不亦快哉。
  已快天亮,自該休息以應付清晨事。
  兩人遂匆匆盥洗,隨後和衣而眠。
  唐小山仍想著李巧師傅及那名女孩,不易入睡,乾脆盤坐床上,運起驚天神功,慢慢調養。
  功行三周天後,東方已吐白,他已精神百倍,遂收功,準備返往大吉莊。
  於雙兒亦跟著醒來,想弄早餐,唐小山卻說不必,大吉莊仍有事,於雙兒只好作罷。
  唐小山忽地想欺身吻人,嚇得於雙兒趕忙躲閃,沒被親著,下巴卻被勾了一下,心頭泛窘但甜,輕斥道:「色狼嗎?」
  唐小山轉笑著:「是又如何?」於雙兒斥道:「那我就打!」
  唐小山黠笑:「我先逃,回來收拾你!」說完他這才閃身出門,逃之夭夭。
  於雙兒追前幾步,呵呵笑起,摸摸下巴,那甜味仍上心頭,自從跟了唐小山,她從無悔意,甚且今生今世將滿足矣。
  唐小山亦似乎漸漸忘記仍有個未婚妻安玉人,而把心思全放在雙兒身上,誰知將來會是何局面?
  唐小山根本忘記此問題,他只想弄清李巧師傳和那女人關係,快馬加鞭,奔返大吉莊。
  此時朝陽己爬升山頭,清晨更顯清朗。
  唐小山趕往行館那頭,只見得霧氣更濃,托得雅樸行館勉強見及形貌而已。
  他立即奔往石燈,倒出裡頭水液,霧氣漸散,終能見及四周輪廓,蒼松乍現,更顯清新。
  守衛已知唐小山光臨,便告知莊主睡在客廳,唐小山但覺想笑,終也推門進入,果真見及申劍吉四平八穩躺在兩張太師椅合併之間。
  他前去叫人,嚇得申劍吉倉皇醒來,見及唐小山怔叫著天亮了?復見窗口光線射來,便自乾笑,果真天亮了:「失態失態,大師醒來沒有?我得快去盥洗,你先照顧一下!」說完,匆匆趕去。
  唐小山自也落得輕鬆自在,本想前去探探大師,但想想,還是作罷,免得誤闖姑娘閨房,引來誤會。
  大約盞茶光景,樓上傳來乾咳聲,敢情李大師已清醒,他怔聲便道:「奇怪,房子怎不大一樣?難道醉酒,看錯了?欣兒呢?欣欣你可在?」
  他急忙穿出房門,隨又敲向另一房間。
  姑娘聲音果然傳來:「起來啦!哇,昨晚喝了什麼酒?到現在還暈著呢?」
  李巧聞聲欣笑:「沒事便好,金姑娘太熱情了,實叫人無法婉拒,看看,真是服侍周到,連盥洗清水都弄來了,快起來盥洗吧,別讓人看笑話啦!都已太陽照床頭哩!」
  「知道啦!爺爺就是愛管人!」
  那女子亦推開窗,笑聲傳來,接著盥洗聲已傳出,該不會再倒頭睡去了吧!
  唐小山聞及兩人談話,恍然暗道:「原來是祖孫,難怪如此獻依為命。卻不知他家人是否安在?」
  心念方起,復又覺得此事太遙遠,自不在思考範圍,暫且放棄便是。
  他想著要如何把金姑娘之事解釋清楚?
  說金姑娘只不過是大吉莊派出來的司客姑娘?可是將來碰上了,豈非穿幫?
  隱瞞可能留下不好印象。
  如若說是金姑娘接錯客人,事後又送回?
  這也不妥吧?哪有三更半夜送回之理?而且要是金姑娘找來,照樣穿幫。
  想著想著,忽聞樓梯響聲,傳來姑娘欣喜聲:「爺爺你看,外面有湖還有白霧,好美哩,我去看看!」腳步聲快急,帶著俏皮。
  只見淡紅人影一閃,美麗姑娘已現樓梯,唐小山已笑臉而立,等在那裡。
  姑娘忽見奇異男子,甜俏笑容頓僵,唉呀想鈐躲,復又覺不該認輸,挺胸斥來:「你是誰,膽敢攔我去路?」
  唐小山但覺她果然帶有富家女子潑辣勁,便拱手笑道:「路在那邊,我可不敢擋,姑娘誤會了。」
  那女子這才發現他立於左側,乃是自己面向他,方覺去路被擋,雖是理虧,卻仍斥道:「不管,嚇到我,就是有罪!」
  「那在下向您賠罪便是!」「隨便說說就算賠罪?」
  「那姑娘待要小的如何?」「跪下,磕三個響頭!」「是,遵命!」
  唐小山當真雄赳赳,面帶光榮跪了下來,就要叩拜。此舉嚇得紅衣姑娘驚惶失措:「等等!你當真要跪?」
  唐小山恭敬道:「心甘情願已極!」當真仍跪。
  那姑娘突被逗得呵呵笑起,「算啦!真是奴才。連下跪都那麼光榮偉大,真是氣人!」
  唐小山恭敬笑道:「能為姑娘做任何事情,乃是在下光榮。」
  直覺上,對付李巧大師,倒不如對付這嫩姑娘來得容易多——尤其想探出龍吟寶劍下落,對她更是馬虎不得。
  那姑娘斥笑道:「看你人模人樣,怎會一副奴才心性?」
  唐小山道:「狗兒盡忠亦值得尊敬,人能盡忠,更可貴,這便是我的奴才想法。」
  那姑娘更笑得快掉淚水,斥道:「好吧,你想當就當個夠,叫何名字,在這裡是幹什麼的?」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45:04

 唐小山道:「在下唐小山,未來會變成大山,在此司職寶劍設計師,暫時派來招呼姑娘及令爺爺,李師傅早就是小的偶像,在下以侍候大師為榮!」
  那姑娘呵呵笑起,「原來是打鐵的?不簡單,這麼小就當上師傅了!」
  唐小山笑道:「在下已不小,比姑娘大了呢!」
  那姑娘笑道:「會嗎?我看不見得吧!」
  此時大師李巧已慢步走下樓梯。
  雖然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看來七旬開外,他仍目光帶神,神韻含勁,未若想像中老態,適中身軀亦未發福,兩隻手掌特大,掛著不少疤痕,讓人想像得出,那是鑄造無數寶劍後所付出之代價。
  他方現身,唐小山立即大禮拜來:「在下唐小山,久仰大師大名,能隨身侍奉實是與有榮焉。」
  李巧大師淡聲笑道:「免了吧!聽說你亦是鑄劍師?」顯然他已聽及方才談話。
  唐小山拱手道:「不敢當,和大師相比簡直班門弄斧,茌下自該向大師多多學習。」
  李巧淡笑道:「你太抬舉我啦,老巧只不過平庸之徒而已。」
  唐小山道:「大師別客氣,您若自稱平庸,那在下豈非笨蛋一個?天下誰人不知大師所鑄之劍,簡直神兵利器!」
  李巧淡笑:「過獎了!」對唐小山馬屁功夫已領教,不敢再多扯,便問:「不知金姑娘可起來了?」
  唐小山道:「金姑娘已睡在天邊。」「睡在天邊?」李巧祖孫同感驚訝。
  唐小山暗笑於心,表情仍認真說道:「不錯,她一向如此。」
  那姑娘急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過她隨便耍一招便走了?」
  唐小山道:「她一向如此。」
  李巧道:「能不能說明白些?」
  唐小山道:「其實也沒什麼,老實說,大師要見大吉莊邀請之人對不對?」
  李巧頷首:「沒錯,還是四川唐掌門介紹,老夫始來此。」
  「這就是了。」唐小山笑道:「可是大師卻跑錯地方,溜到大勝莊,還好我們發現得早,才把大師給接了回來。」
  李巧怔愣:「這是什麼意思?你說我們跑到大勝莊?金姑娘便是大勝莊莊主?」
  唐小山頷首:「正是。」
  李巧更愣:「怎會?怎會如此?金姑娘為何一點兒不吭聲?」
  唐小山道:「大勝莊和大吉莊一向死對頭,他們哪肯讓師傅知道一切,老實說,還是大勝莊派人把大師劫到他們那兒,手段卑鄙。」
  李巧怔愕:「怎會?金姑娘看來一點兒都不像壞人……」
  唐小山道:「要是她長著一張壞臉,大師豈會上當?」
  李巧道:「呃,說的也是……」
  那姑娘忽然想到什麼,嗔叫道:「她把我們劫去,你又如何把我們弄回來?也是用劫持的?趁我們酒醉之際劫回?」
  想及可能被抱過,不禁窘紅且嗔怒。
  唐小山早有準備,笑道:「在下請了個姑娘,小心翼翼才把您接回。」
  那姑娘斥道:「我不信!」
  唐小山笑道:「在下隨時可以帶您去見她,我們知道您是大師掌上明珠,怎可能任意污損呢!」
  如此一說,那姑娘安心不少,然仍見怒氣:「偷偷把我們帶來就是不對!」李巧亦顯意見。
  唐小山輕歎道:「還請兩位原諒難處,時下大吉莊若明目張膽要人,自必引起鬥毆,若有傷亡何等不幸,故只能暗中和金姑娘談判,然後把兩位接回,畢竟大師乃是我們遨請之人,如若大師覺得大吉莊不夠資格,那大吉莊又怎敢褻瀆兩位呢?」
  如此一說,倒見嚴重,李巧雖覺此法不妥,然金湘蘭已錯誤在先,或許只有如此,才能將事情傷害消弭到最低程度。
  他本是鑄劍工作者,心性較純樸,怎肯讓大吉莊下不了台,便歎聲道:「罷了,若非誤會在先,也就不會發生此事,欣兒何苦再責備人家?」那姑娘還想再斥,唐小山便說:「在下跪行大禮,難道還不足以贖此罪嗎?」
  那姑娘想及唐小山方才趣態,已自呵呵笑起道:「暫時原諒你,要是讓我發現什麼。到時就算跪斷腿也饒了不了你!」
  唐小山見已擺平此事,樂於心頭,又自拱手道:「在下隨時願意為姑娘跪斷腿!」
  那姑娘呵呵笑斥:「真是一副奴才樣!」李巧道:「欣兒怎可如此說人?」
  那姑娘笑道:「爺爺有所不知,他以當奴才為榮哩!」
  唐小山欣笑:「是忠心的奴僕,在下樂意為兩位服務。」
  李巧聞言亦覺想笑,對於唐小山之忠心,已然升起好感,輕輕一歎道:「有此忠僕,大吉有福了。」
  唐小山神態光榮道:「兩位不嫌棄,在下帶您去見莊主便是,老實說,他昨夜一直睡在這裡,只是方才被在下喚醒,急急前去盥洗,以免失禮,他應該馬上過來才是。」
  光聞及莊主親自睡於此,李巧又自輕歎:「莊主太抬舉在下了,實是罪過,快去快去,老夫得親自謝他便是。」
  正待催促,唐小山已指向門外,笑道:「敝莊主已來了,戴金邊眼鏡,滿斯文地。」
  只見得申劍吉一臉慌喜,快步奔來。
  李巧見狀,極欲出門相迎。申劍吉乍見此景,嚇得更慌,快奔過來,乾聲直笑,「大師傅請裡邊坐!」
  李巧笑道:「莊主多禮了,莫折煞老夫矣!」
  申劍吉怔笑:「哪敢哪敢,若得大師抬愛,乃是大吉莊無上光榮!」
  直覺似乎一切誤會已解釋清楚,想了一夜說詞恐怕用不上了吧?
  唐小山則笑道:「稟莊主,大師已知誤入大勝莊之事,他已諒解一切,至於這位乃是大師孫女兒,長得實在漂亮動人!」
  這麼一誇,那姑娘已甜笑於心,暗自斥了一聲「馬屁精」卻甘受人拍馬屁。
  申劍吉聞言欣笑不已,復又一臉歉意:「冒犯大師、小姐了,還請見諒。」
  李巧笑道:「老朽才汗顏,竟然走錯地方仍不自知。」
  兩人不斷客套自責,隨又相互喧寒問暖,並介紹那姑娘,始知她叫李欣欣,對鑄劍功夫一竅不通,卻喜歡舞兩招,可惜劍法更差。
  申劍吉直道唐小山招式不錯,倒讓李欣欣斜目相看,似有掂掂斤兩之意,唐小山只能謙虛表示爛得很,未敢當場示範。早膳即在行館食用。
  唐小山破例獲准共同進食。
  此間,申劍吉大略說及將招開宴會,邀來名人俠客為李大師接風洗塵,大師雖說不必如此,但在申劍吉堅持下,他也就順其自然。
  他最關心仍是李欣欣,便向申劍吉表示孫女剛到京城,凡事透著新鮮,有空兒不妨派人帶她出外走走,申劍吉目光落向唐小山,他欣然笑稱沒問題,李欣欣余眼瞄來,雖說不願,但看她笑意仍濃,恐怕求之不得。
  申劍吉乾脆好人做到底,笑道:「唐世侄,你現在就帶李姑娘前去走走,天橋、八大胡同都是極佳地區,李姑娘必定會大開眼界。」
  唐小山一楞:「這麼快?」
  李欣欣嫩臉一拉:「怎麼?你還以為我願意?」
  唐小山心念一轉,立即笑道:「姑娘誤會,在下是說要去也得等您吃飽再說,在下一向以服務姑娘為榮。」露出一副盡心盡命模樣。
  李欣欣瞧不出真假,露出戰勝笑容。
  方至街道,李欣欣果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凡事透著新鮮,除了走馬看花瀏覽外,甚且東問西問。
  唐小山乾笑回答,他知道的也不多,李欣欣這才明白他原來比自己多來十天半月,土包子遇上土包子情境使她暢笑不已。
  就此,她反而露出少女純真一面,逛得更為自在開心。
  唐小山亦自陪她四游。
  現在,他就怕遇上於雙兒,到時又將如何解釋?如若解釋不了,回去該不會跪算盤吧?
  花了一個早上,足足狂遍西城區,或許艷陽高照,李欣欣已顯疲備,遂要找間茶館休息。
  唐小山不知何處有名茶,便在附近江記茶行坐了下來。
  他有模有樣叫壺鐵觀音。
  茶行另有小菜,順便點個幾樣就算中餐啦。
  他想這女人看來任性,若到酒樓,說不定來個大吃大喝,不陪死才怪。雖說回去可報公帳,但申老頭的錢一半亦是唐家的,怎麼算都划不來。
  李欣欣喝過涼茶,舒服許多,便找話題聊開。
  她道:「你可曾聽說京城有個正義門?」
  唐小山稍愣:「你怎知這種事?」
  李欣欣笑道:「消息可多呢。前幾天,有個中年婦人搭我爺爺便車,她即說受了一位大戶人家欺負,硬把她家女兒強娶過門。後來她向正義使者申冤,立即得到協助,她女兒也安全嫁人,她說我們要是有冤屈,亦可找正義門申冤,我聽得有意思便記下啦!」
  唐小山暗斥:「什麼正義門?還不是紅包進、正義失!」淡笑道:「不錯,你喜歡可去喊冤。」
  李欣欣笑道:「真有此事?那我可要擾機會瞧瞧了!」
  唐小山道:「要不要我打你一拳?」
  李欣欣一愣:「什麼意思?」
  唐小山訕笑道:「打了你才有機會申冤啊!腫在臉上最為敏感!」
  李欣欣忽而嗔斥:「你敢?不必申冤我必收拾你!」
  唐小山笑的曖昧:「我哪敢,說著玩的,別在意。」
  李欣欣這才笑起:「別的不扯,扯到我頭上,實在討打。」
  唐小山笑道:「我是有問必答嘛。」
  李欣欣道:「既然有問必答,那你說說看,京城最近有何精彩故事?例如說,哪裡有人火拚死了不少人之類……」
  唐小山皺眉,「你好像對江湖事特別感興趣?」
  李欣欣笑道:「誰叫我爺爺是鑄劍的,他總會說出某把劍曾經經什麼戰役,死了多少人。我雖然不特別感興趣,可是爺爺年事已高,不再涉入江湖——我是說打探江湖消息,這責任只好落在我身上,如若我知道了也好跟他閒聊,否則他人生已無多大樂趣可言了。」
  唐小山道:「原來你另有用心啊!可惜我來京城不久,知道不多,倒是你爺爺必定說過許多名劍事跡,說些聽聽如何?」
  他有意套及龍吟劍之消息,若能問出這才夠好。
  可惜李欣欣說了不少名劍故事,就是未談及龍吟劍,他好生失望。
  唐小山道:「你爺爺可曾說過百年前的寶劍,例如……紅伶劍、青霜劍……就是不敢說出龍吟劍,免得露出痕跡。
  李欣欣笑道:「紅伶劍才不是百年前的名劍,它乃三百年前紅伶仙子所鑄青霜劍更久,大概在五百年前鑄成,兩劍已沉入澗中,恐怕永遠無法見天日,百年前大概只有一把龍吟劍叱吒武林,結果亦消失無蹤,可惜得緊。」
  唐小山但聞消息,暗自欣喜,問道:「卻不知龍吟劍是何模樣?有何威力?」
  李欣欣道:「當然是削鐵如泥,至於是何形狀恐怕無人見過。」
  唐小山道:「連你爺爺也沒見過?」
  李欣欣道,「大概吧!爺爺常說如若見著龍吟劍,說不定鑄造功夫會更進一層,可惜他未曾見過。」
  唐小山雖感失望,但想及此事較為神秘,李巧就算知道,也未必會告訴孫女,待日後再行打探便是。
  他顧忌談劍太多,徒起疑心,便將話題轉向鑄劍方面,李欣欣卻不愛聽,有一句沒一句搭唱著,她無聊啜飲名茶,目光注視街道。
  突然發現穿著鑲金衣衫女子,已自欣喜叫道:「金阿姨!」竟然還起身招手。
  唐小山聞言瞧去,果真見及大勝莊主金湘蘭,她似早就知人在此,態度訕牙欲笑般行來,唐小山暗道可麻煩了。
  金湘蘭忽見李欣欣,亦自高興招手:「李姑娘你可把我急死了!」急奔過來:「你怎會在此?」
  李欣欣嬌笑道:「他帶我來的啊!」
  「他?」金湘蘭冷目盯向唐小山,邪邪一笑:「又是你!」
  唐小山謔笑道,「今早沒哭死吧?」
  金湘蘭行入茶鋪,冷斥道:「你敢闖入大勝莊偷人!」
  唐小山冷笑道:「是嗎?他們在大勝莊嗎?你金姑娘不是說明人不做暗事,還找正義使者前來證明你的清白,原來全是演戲啊!」
  金湘蘭一愣,隨即惱羞成怒:「那又如何?對付你這個小人,不用點兒手段行嗎?」
  唐小山訕笑:「事實證明你還是不行,還有臉來此見人。」
  金湘蘭冷斥,「還好,我見的不是你,否則會吐血,李姑娘,你說是嗎?」
  唐小山道:「李姑娘,別忘了她曾經騙過你和你爺爺!」
  「我……」金湘蘭冷斥,「那是讓你和你爺爺知道大吉莊的人有多狡猾!」
  唐小山冷笑起來:「金三八,你別逼我生氣,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金湘蘭又反斥:「怎麼,敢恐嚇我?大家走著瞧,李姑娘又不是你的人質,她愛跟誰就跟誰,你管不著!」
  轉向李欣欣,笑道:「李姑娘你不是想逛京城?我帶你去,保證比他好玩一百倍。」
  李欣欣怔喜:「當真?」躍躍欲試。
  唐小山急道:「李姑娘別忘了你爺爺己受大吉莊聘請,你不該再跟大勝莊往來,這不是威脅,而是道義上問題。」
  李欣欣道:「可是,我覺得金阿姨為人很好啊!」
  唐小山道:「老鴇子對剛進門小姑娘一向不錯,等到她要逼小姑娘接客時,猙獰面目立即露出來,你千萬別上她的當。」
  金湘蘭不由嗔斥:「你說我是老鴇子!」
  唐小山訕笑道:「你要承認我也沒話講!」
  「可惡!」
  金湘蘭猛地一拳搗去。
  她怒極而發,威力非同小可。
  唐小山根本不閃不避,眼看那拳將要搗中胸口,他才使出驚天武學「神龍探爪」,那速度簡直匪夷所思,明明見及怒拳已沾肌膚,照樣被扣得死死,
  金湘蘭唉呀驚叫,想抽回,卻無能為力,急得尖叫:「非禮啊!」四處食客盡往此處瞧來。
  唐小山根本不理,邪邪一笑,「我非禮你?你的手腳在我胸口,到底誰在非禮誰?」
  此語一出,食客哄然笑開,金湘蘭己窘得滿臉通紅。抽又抽不回,喊又喊不出,尷尬已極。
  李欣欣突然嗔喝:「你還不放手,難道你一向如此對待女人嗎?」氣沖沖站立而起,直往外頭行去。
  唐小山一愣,已自鬆手,急道:「李姑娘!」想追卻急著付帳。
  李欣欣怒斥:「不准過來,我沒你這朋友!」
  金湘蘭藉機奔向她,拱手道:「多謝姑娘解危。」
  李欣欣竟然含笑回禮:「不必客氣,我沒想到他那麼粗魯,否則死也不會跟他出來。」
  金湘蘭笑道:「沒錯,他不但粗魯,而且狡猾、噁心,甚至無賴到家,你離開他是正確選擇。」
  唐小山好不容易付帳完畢,急追出來:「李姑娘你請留步……」
  李欣欣怒斥,「別過來,否則我連爺爺都帶走,我不想再跟你一起,你滾吧!」
  她催著金湘蘭,兩人奔行更快。
  唐小山怔愣當場,沒想到李欣欣任性到這種地步,難道為了對方是女性,就可是非不分嗎?
  他雖然顧及李欣欣安危,亦考慮過李師傅,然而對於李欣欣任性、毫不講理行徑,根本無法接受,再跟下去恐怕仍自找難堪,不禁心下一橫:「去吧!吃了苦頭,可別回來找我!」
  他決心不跟去,可是,如此一來又如何向李巧師傅交代?
  為了李欣欣,李大師說不定當真會倒戈投靠大勝莊,到時大吉莊豈非落入下風?
  「難道世上全是些不守信用之人嗎?」
  唐小山當真橫了心,他己決定,如若李巧跟去大勝莊就讓他去吧!反正無情無義,留他無用。至於大吉莊所有損失,他會想辦法從大勝莊弄來,甚至盜光對方寶庫也在所不惜!誰叫對方用的全是卑鄙手段。
  李欣欣已不在身邊,唐小山一時交不了差,只能流浪街頭,心想混晚些再回去,說不定李巧已經睡著,倒省了種種解釋。
  不知不覺中己夕陽西下。
  唐小山這才知道,計算著時間過日子竟然如此難煞,雖只過半天,卻如三日之久,實在不易打發。
  好幾次,他將走入大吉莊,卻又中途抽身離去,畢竟找不到好理由喟!
  越近夜晚,他越是心焦。
  正待找向小餐館,先填飽肚子再說。
  忽見紅影一閃,有人喊道:「喂!」
  唐小山回頭望去,怔詫不已,「是你?」竟然是蠻橫離去的李欣欣,此時還有臉面笑首迎來了
  他冷道:「你不是得道升天,現又回人間幹嘛!」
  李欣欣嬌聲一笑:「怎麼,你生氣了?」奔得更近。
  唐小山冷道:「不敢,粗魯之人不會生氣,只會非禮女人!」
  李欣欣笑道,「唉呀!當時我只不過臨機應變而已,你別在意,我向你道歉,沒那個意思!」
  唐小山瞄著她,不知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當時明明劃地絕交而去,現在又奔回道歉,其中轉變實非常人所及。
  「你的金阿姨沒有把你帶去勾攔院花天酒地,爽它三天三夜?」
  李欣欣斥笑,「我是女的,哪來這套!」
  「找午夜牛郎啊!」
  「神經病!」李欣欣斥笑道:「別再挖苦我,我是真心回來向你解釋,當時你若跟金湘蘭打起來,事情鬧開,對大吉莊自是不利,至少是雙方受損,她的目只是我,所以我才決定跟她走,再則,我也想逛逛京城,而且她昨天對我不錯,我總不能不理她吧!」
  唐小山皺眉,這傢伙看來一臉任性會想那麼多?冷道:「你明知她是大吉莊死對頭,還跟她走。」
  李欣欣笑道:「那是你跟大勝莊之事,和我並無多大關係,也就是說,我和她是私交,不會妨礙大吉莊任何事情,我現在回來就是證明,你不會連我的私生活。也要干涉吧!」
  唐小山訕笑道:「一副自以為老江湖模樣,希望你永遠罩得住!」
  暗想憑她也要跟狐狸精金三八斗,恐怕遲早被收拾都搞不清。
  李欣欣斥道,「不然,你以為我混那麼多年是假的?我早和金阿姨說好,不管兩莊怎麼爭,不要給我和爺爺添麻煩,她已答應,所以這件事也不必告訴我爺爺。」
  唐小山瞄眼:「好厲害的交際手腕,我該多向你學習!」
  李欣欣嬌笑:「少損我啦!你功夫好像很高,改天教我幾招如何?」
  唐小山冷道:「再高也是跑腿的,你可找錯人了,我勸你要學真功夫到峨媚山去吧!那裡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李欣欣笑道:「你要我當尼姑!」
  唐小山道,「不敢,學功夫不一定要當尼姑,不過你喜歡我也支持!」
  李欣欣笑道:「你這人就是壞,不跟你扯了,天色已晚,爺爺一定掛心我,不管你原不原諒,總得帶我回去吧。」
  唐小山瞄眼邪邪笑起:「看來你倒是只小狐狸,早就在計算我了!」
  李欣欣笑道:「隨你怎麼想啦!走呵!」
  唐小山終於引路回行。
  然滿腦子卻對這位看來天真驕橫,實則詭計多斷的傢伙百思不解,燭到底是何種人?怎生喜歡江湖事。
  他想不透,只好把人原原本本帶回大吉莊。
  大師李巧見及孫女回來,已自安心不少。
  祖孫倆隨即聊得津津有味,李欣欣除了遇上金湘蘭一事未說之外,其他全盤說出,果真讓李巧心懷大開。
  唐小山則移步行館外頭,準備再把石燈加水,發動陣勢。
  申劍吉隨後行來,先是道謝唐小山盡日招待李欣欣,唐小山直道別客氣,心想收了百兩銀票,怎麼說都是值得。
  申劍吉隨後又說:「其實大師傅此次入京,除了幫助大吉莊鑄劍之外,他另有一樁心願未了。」
  唐小山道:「是何心願?想把孫女嫁掉?」
  申劍吉笑道:「倒非此事,而是……他想找一個人。」
  「找人!」唐小山道:「他曾來過京城?他想找誰?」
  申劍吉道:「一位救命恩人,傍晚時分我跟他聊天,他始說出一段過去。原來是在二十年前,他曾在五台山過到歹徒搶劫,後來有位俠士出現相救,他使能活命至今,事隔二十年,他對此事仍耿耿於杯,不斷想報答此恩。」
  唐小山道,「他倒是知恩圖報之人……那人是誰?可有名號?或可幫他找找。」
  申劍吉道:「難處即在此,他只知那人姓常,長有粗鬍子,如此而已。」
  唐小山想笑:「這是什麼線索?要我把全天下長鬍子姓常的傢伙全找來?」
  申劍吉乾笑:「我也摸不著邊,我想你出自唐門,可能對江湖事較瞭解,或許你跟大師談談能找出線索,可能的話,就替他完成心思吧!」
  唐小山癟笑:「簡直大海撈針呵!」
  然而他想若答應此事,大師自必更對大吉莊有所向心力,較不易被大勝莊挖走,也就欣然接受。加滿石燈水液之後,已和申劍吉再返行館。
  此時李欣欣卻已發現石燈開始冒出水氣成霧,驚喜叫道,「怎會如此?你們在石燈裡頭加了什麼,怎會冒出霧氣?」
  唐小山道:「加水而已,百燈下有熱炭,就冒氣了,有空兒你可以去煮蛋。」
  李欣欣呢地一聲:「原來如此……」有些失望,
  唐小山並未客氣,立即拜向太師椅上的李巧,道:「聽莊主說大師傅正在找一位常姓俠士?」
  李巧稍怔:「申莊主您說了?」
  申劍吉洪手笑道:「只要能替大師分擔之事,大吉莊必定全力以赴。」
  李巧感恩道:「實在給您添麻煩了。」
  申劍吉笑道:「哪裡,為大師服務,與有榮焉。」
  唐小山再問:「那姓常俠士,大師怎會想到在京城?」
  李巧緬懷過去,道:「當時在五台山……我受了難,那俠士前來搭救,事後我極欲報答,他卻說路見不平不足掛齒,便離去,我急問他姓氏,他則說出姓常。我再問何名,他卻笑而不答,逕往京城方向行去,我復追問俠士可是京城人士或住在京城,他則頷首說聲『大概吧』,雖是大概兩字,但我認為他並無欺騙之必要,所以才認定他住在京城沒錯。」
  唐小山皺眉:「可是事過二十年,說不定他已搬走了呢?」
  李巧輕歎:「如此只有全憑運氣了……」一副失望模樣。
  唐小山見狀不忍,笑道:「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他就在附近呢!大師且說說他有何待征?除了一把鬍子,人有多大?身材如何?臉上可有記號?」
  李巧回憶道:「當時他看來三十上下,如今大概五十開外,身軀適中,肌肉結實,至於臉面嘛……可惜時間甚短,根本無法認真辨識,只見得他滿腮粗胡,如此而已。」
  「就這樣?」唐小山倍感棘手道:「他用何兵刃?大師該對兵刃甚內行吧!」
  李巧道:「是峨媚分水茨,我記得,那是彎勾的雙兵刃。」
  唐小山頷首:「這還好辦些,有了兵刃,自可縮小範圍……」
  大師輕歎:「就怕他把兵刃給換了!」
  唐小山道:「大概不會吧,當時他已三十歲,且把兵刃帶在身邊,可能是慣用兵刃,只要練武人習慣之後,便甚難再改變了。」
  申劍吉欣聲笑道,「如此該能找出那人啦!大師儘管放心便是。」
  唐小山道:「如若把人找來,大師能辨認他嗎?」
  李巧道:「該可辨認吧!我對他神韻記憶甚深。」
  唐小山道:「那就好,否則找錯人豈非鬧笑話!這件事就交給在下辦理,一有狀況立即回大師消息。」
  李巧拱手道,「多謝幫忙。」
  唐小山笑道,「哪裡,為大師服務,甚是光榮!」
  接著,唐小山又問些似是而非問題,李巧並未能回答任何有用線索,倒是李欣欣對此頗感興趣,說了一大堆,照樣不管用。
  她的目的大概想和唐小山共同出尋,唐小山察覺,送把話題引開,免得惹來麻煩。
  隨後,晚餐已開宴,唐小山受邀,但他吃個幾口已起身告辭,匆匆趕回住處,那裡還有雙兒大餐等著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48:19

第08章 明查暗訪
  及進住處,雙兒和苗多財斜眼瞧人,大有興師問罪之態。
  唐小山乾笑道:「有事嗎?」總覺不妙。
  於雙兒冷道:「你今天幹啥去了?」
  唐小山恍然:「你見著了?」
  於雙兒冷道:「不必見著也有人會說。」
  唐小山瞄向苗多財,「你說的?」
  苗多財乾笑:「雙兒逼問,我只好說啦!我覺得那只不過是應酬罷了,雙兒卻很在意!」
  於雙兒冷道:「一大早就去應酬?」
  唐小山乾笑:「她可是大師傅孫女,我不陪她行嗎?可惜神貓未見著後半段,否則不可能引起誤會。」
  苗多財湊趣道:「後段如何?把誤會變成事實,所以不必再誤會?」
  他一副看著生米煮成熟飯表情。
  唐小山斥笑:「老是想歪,後半段是她拋我而去,投向金三八懷抱,真是氣人!」
  苗多財、於雙兒同時一楞。
  苗多財征道:「她真的不識抬舉?」
  唐小山自嘲一笑:「說她不識抬舉也不對,到了傍晚,她又跑回來,說什麼只是去應付金三八,她的事和她爺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她也不想涉入兩莊恩怨,她和金三八交往,純屬個人行為。」
  苗多財一臉不解:「她到底在想什麼?」
  唐小山道:「天知道,或許她本就是任性女孩吧!」瞄向於雙兒,邪邪笑起:「所以啊,以後你該放心啦,她根本看不上我。」
  於雙兒不禁窘困,反斥道:「誰管你死活!開飯啦!老是不回家餓死算了!」
  說完,她趕忙清到廚房端萊去了,以掩飾窘境。
  唐小山看在眼裡,逗笑不斷。
  苗多財笑道:「女人啊!毛病忒成多,所以我才不上當!」
  唐小山笑道:「我就不相信你想當一輩子打光棍!」
  苗多財笑道:「那也得找到適合者再說。」
  兩人相視而笑,開始討論何者較適合,結果苗多財條件太簡單——只要是女人,而且會撒嬌便成。
  唐小山聞言呵呵笑起,直道:「那豈非到勾欄院去找就有了?」
  苗多財竟然不否認,板板點頭直道是極是極,追問之下,方知他以前有個老相好,陪他度過一段快樂時光,可惜等不及便從良嫁人,他好生悔恨,卻也暗暗以那老相好為標準,難怪提出此條件。
  兩人聊得津津有味,於雙兒卻不愛聽,喝著開飯,還不去盥洗,兩人始打住話題,逕自盥洗去了,待回來便自開飯。
  未久,肚腹己飽。
  唐小山這才提及正事:「其實大師信此次進京,最大心思是想找一個恩人……」便將種種狀況說明。
  他想苗多財混遍江湖,或許有所線索。
  苗多財皺眉直笑,「神經病,光憑這些就要找人?京城雖不大,但人口何只千百萬,怎麼打聽?這無異大海撈針!」
  唐小山道:「連使用分水刺這線索都派不上用場?」
  苗多財道:「不是派不上用場。而是地廣人多,想找出,恐怕三月五月,甚至三年五年。說不定那人己搬走,豈非等於零,難道我們要傻乎乎找下去?其他生意不必做了?」
  唐小山道:「這倒是了……不知有何快速方法可用?」
  於雙兒道:「貼告示喁!把他通緝,官府不也都如此抓逃犯。」
  苗多財眼睛一亮:「這倒是好方法。」
  唐小山皺眉:「行嗎?把他當逃犯,豈非讓大師傅責罪!」
  於雙兒笑道:「又非一定要說他是逃犯,說明我們在尋人,只要懸賞夠的話。照樣線索不斷。」
  唐小山恍然:「對啊!的確好方法!卻不知要多少賞銀才會打動人心?」
  想及銀子,難免英雄氣短。
  苗多財道:「要立即造成轟動,我看得懸賞百兩以上。」
  「百兩以上?」唐小山怔愣:「那豈非要我全部家當!」
  苗多財道:「百兩己算小數目啦!那只是找到後的酬勞,如若要線索只要報消息或找到大鬍子娃常的便給十兩銀子,保證生意興隆。」
  唐小山更詫:「就憑消息便給錢?我豈非立即破產?」
  苗多財笑道:「大鬍子又姓常並不多,很可能是正主,你可考慮,反正大吉莊並非花不起這個錢。如果覺得太多換個方式,給個五兩,不必非得姓常,畢竟對方可能隱姓埋名,如此將萬無一失。」
  唐小山仍自心疼:「這得花不少錢啊!」
  於雙兒道:「或可另有計策,金湘蘭不是想拉攏李大師?咱們暗中傳她消息,她必定肯花大錢,到時我們跟蹤她照樣可得消息,只要先前一步截住她一切將無問題。」
  苗多財猛擊掌:「妙招!就這麼辦,既省錢又省力!」
  唐小山道:「要是真的被她捷足先登呢?一切豈非泡湯!」
  苗多財道:「連這點兒信心都沒有?」
  唐小山道:「別忘了,金三八是狐狸精一隻,她若暗槓消息,我們可能完全失敗。」
  苗多財道:「既然如此說,你就自己花錢吧,反正一定划得來。」
  唐小山輕輕一歎:「誰叫咱們有求於他!只要能從他身上找出龍吟劍,一切犧牲都值得啦!」
  苗多財猛地一笑:「對啊!龍吟劍何只值千萬兩!花!該花!若不夠我去大勝莊搬銀子,一定要弄得它轟轟烈烈!」
  於雙兒道:「不必要那麼轟轟烈烈吧!如此一來,必定引來太多人起疑,日後豈非自找麻煩!」
  苗多財又是一愣,乾笑道:「說的也是,那就小轟小烈,照舊一百兩找人,傳消息給五兩如何?」
  商量之下,全無異議,於雙兒遂在食後,找來筆墨開始書寫告示。
  直到二更天,足足寫了百餘張,三人分頭貼往全城,三更天一過,始回來就寢。
  次日一大早,竟然敲門聲不斷。
  全是急著前來告消息。
  東城常二麻子麵館正合告示,西域牛員外就是鬍子一大把,南街天帝廟廟祝便是要尋之人……忙得於雙兒不斷記錄。
  眨眼一百兩銀子去了一半。
  唐小山忽覺不對,便更正得找到確定長鬍子再給錢,後來者雖抱怨,卻也莫可奈何仍是說了。
  其報案名堂無奇不有,光是賣面者即有數位,問及可會武功,那人便說刀削面武功一流。
  問及可用分水刺?便說常常用,連麵條都切成分水刺模樣,惹得眾人哭笑不得,還是一一記下。
  這還小事,竟然還有大鬍子者親自找來,劈口便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一大把鬍子,五十上下,姓常,叫登天,亦即常常登天之意,武功了得,還會使分水刺,你們看!」
  那人露出滿口黃牙直笑,分水剌猛地施展開來,一個不小心喝地釘向門板,竟然揪不下來。
  唐小山見狀笑道:「你的分水刺,一向用來刺門板的嗎?」
  那人喝喝笑道:「這只是開端,只要百兩銀子奉上,莫說門板,就連牆壁,我照樣戳穿讓你們看!」
  敢情他仍未察覺唐小山在笑他拔不出分水刺,卻自得把木門戮了洞。
  眾人聞言,更自想笑。
  苗多財道:「你知道我們懸賞用意何在?」
  那人道:「不是在尋找恩人嗎?」
  苗多財道:「是嗎?找恩人何必那麼認真?老實說我們是在找殺父仇人,你來的正好。是大鬍子又是姓常還會用分水刺,一定沒錯,來啊,抓下他。先給他一百兩,然後做了他!」
  那人怔愣:「不會吧?」
  他仍在猶豫之際,唐小山喝地欺撲過來,揪按桌面,扯下分水刺便砍,怒喝:「殺父仇人,納命來!」
  這一砍『叭然』一響,切面而過,嚇得那人魂飛魄散,大叫,「我不是常登天,是常阿發!饒命饒命!」掙扎中已被唐小山放開。
  他沒命搶逃,急道:「我不是你們殺父仇人,鬍子也是假的!」趕忙扯掉。以為後有追兵逃得更快。
  唐小山、於雙兒、苗多財已呵呵笑起,其他排隊仍想告密者,不禁摸摸脖子,再也不見方才瀟灑。
  唐小山揮揮分水刺,笑道:「哪個還想領一百兩的殺父仇人,請借一步說話。」
  此語一出,復有三數名大鬍子者驚惶乾笑,急忙甩頭開溜,直道他們從不殺人,當然不值一百兩,逃得既快且急。
  其他剩下者雖感受威脅,但只是報消息也就留下來,小心翼翼說出某人,由於恩人變仇人,告密者己自提心吊膽,有的甚且後悔起來。
  唐小山見狀,再次笑道:「其實我們的確在尋恩人,方才只不過嚇嚇搗鬼者,你們大可放心便是!」
  苗多財笑道:「我就是他父親,所以你們不必怕!」
  群眾怔詫,貓頭貓臉的傢伙會生出如此兒子?
  但在唐小山並未否認之下也就放心許多,開懷心情又起,一一說出心中人選,始暢快離去。
  這一波,再記錄十餘人,始落得清閒。
  待人走光之後,苗多財始呵呵笑起,「沒事多個兒子也不錯哩!」
  唐小山瞄眼一笑,「通常當我爹的,現在都已經很習慣把眉毛剃掉!」
  苗多財不解:「為什麼?」
  唐小山道,「他自覺很倒霉,所以把眉毛剃掉改運,你覺得如何?」
  分水剌突然一抖,利光乍閃,苗多財唉呀驚叫,趕忙抽退,摸向眉毛,還好仍在。
  唐小山卻把利刃收回,輕輕吹去,黑毛飛落。
  苗多財見狀復又唉呀一聲:「我的毛?」
  抓向鬍子,卻已少了半截,嚇得他苦笑不已:「老弟你剃了神貓鬍子,叫我如何捉老鼠?」
  唐小山笑道:「抱歉,那我再把它種回去便是。」分水刺利尖便欲挖去。
  苗多財唉呀再逃,窘笑道:「不必了,還好沒剃光,夠用啦!我看算了,當爹的確危險萬分。」實是後悔方才說過那句話。
  唐小山呵呵笑道:「不會吧!久了大概就習慣啦!」
  苗多財急搖手:「半刻鐘即受不了,哪還敢久候?你另找別人吧!」立即轉開話題:「得了不少線索,辦正事要緊不是嗎?」
  唐小山這才收回兵刃,道:「是該辦正事,可惜賠了不少錢,得回去跟莊主商量商量,我看你先替我跑吧!」
  苗多財求之不得,立即頷道:「沒問題,我立刻去收拾那些傢伙。」
  說完,抓起名單便往街道行去,先避開再說,免得唐小山不小心又把利刃剃來,那可得不償失。
  於雙兒道:「我呢?」
  唐小山道:「留在這裡接待前來告秘者如何?當然,如果想不開,四下溜轉也行。」
  於雙兒淡聲一笑:「快去快回吧!我再不動,當真會變成黃臉婆呢!」
  唐小山笑道:「怎會?你是越來越漂亮,我快被你迷死啦!」又想欺身揩油。
  於雙兒趕忙閃開,斥笑道:「少來!快去辦事,再胡言亂語小心我塞你嘴巴!」
  「我句句由衷!」
  唐小山虜誠拜禮,這才甘心離去,惹得於雙兒甜笑於心,暗道著了什麼魔,竟然死心塌地跟他到此當個煮飯的?更氣人的是竟然毫無怨言。
  唐小山自是懷著戰勝一切心靈,快步奔往大吉莊。
  他本想高高興興大肆邀功。
  豈知莊主申劍吉卻焦切趕來迎人,開口即道:「唐兄弟你把事情鬧大了,為何貼那告示?惹得李大師極度不安正在那裡發愁呢!」
  唐小山一愣:「怎會?如此正可加速找出那人啊!」
  申劍吉道:「我也這麼想,大師卻說那是私下恩怨,他不願公開,你去聽他怎麼說吧!」
  唐小山立即跟他步入後院行館中。
  方入行館,已見及他不安地來回踱步,李欣欣則特別喜歡窗外石燈冒白霧,盯得出神。忽見唐小山進門,李巧驚神迎來,急道:「唐少俠可貼了告示?千萬使不得,如此一來,豈非把他當著通緝犯!」
  唐小山道,「不會啊!我已寫出尋找恩人,對他將是甚為光榮之事。」
  李巧輕歎:「你不懂!需知我們上了年紀之人最怕莫名干擾,雖然此法或許可能較容易把他找出來,可是鬧得全城皆知,他日後生活豈能安寧?何況他本不願張揚為善之事,這麼做,他可能根本不會出面啊!」
  唐小山一愣,暗道:「沒想到事情還真複雜?」
  李欣欣轉頭回來,笑道:「我爺爺意思是希望你以暗訪方式探查,不要太過張揚,不知你意下如何?」
  唐小山乾笑,拱手道:「既然大師有令,在下只好照辦啦!」
  李巧這才露出欣慰笑容:「老朽無理要求,尚請見諒。」
  唐小山直道哪裡哪裡,卻嘀咕著,五十兩銀子看是要不回了。
  李欣欣笑道:「既然如此,別忘了把那些告示取下,免得讓人不安哩!」
  唐小山只好點頭:「這就去辦。」
  李欣欣笑道:「要我幫忙嗎?」
  「不必了!」唐小山委婉拒絕。
  在她堅持下,申劍吉只好開口要求唐小山帶人出去,唐小山哪敢再拒絕,便自答應。
  時不宜遲,他倆告別李巧、申劍吉便又往外頭行去。
  在轉過大街道後,李欣欣始呵呵笑起:「你好天才想出此法,我連做夢都想不出呢!」
  唐小山冷道:「少挖苦人,是不是你要求你爺爺如此做的?」
  李欣欣道:「誤會,這次我完全沒意見,我也意外爺爺會反應如此激烈,我發誓不關我事。」
  唐小山瞧她一臉認真,所言大概不假,輕輕一歎,不再追究,忽見對街牆上紅告示,便行過去準備撕下。
  李欣欣急忙追去,道:「你不再陪我逛街了?」
  唐小山道:「紅告示百餘張,你高興便跟著逛來吧!」
  說完,他撕下紅告示,復尋往他處。
  李欣欣對他冷漠,先是一愣,隨又想及自己一個淑女,跟著他四處撕告示,未免不雅。
  她便歎聲道:「算了!你不愛我跟,我便不跟,反正大吉莊我已認得,不會迷路啦,你好好撕吧,我逍遙去了!」說完,揚長而去。
  唐小山本想喚她回來。以免因人生地不熟受到傷害,可是總無法喊出聲音,畢竟她想法忒異,莫要再碰釘子便是。
  眼看李欣欣已走遠,唐小山輕輕一歎道:「反正她一向詭計多端,什麼都不怕,自己又何苦自找擔心?」
  他想還是撕告示去吧,免得惹大師不快。
  他實在猜不透,大師為何要暗著來,那多費力啊!
  反正告示已貼出去,有心者,大概都該知道消息,現在撕告示,只不過聊表安慰心意罷了。
  直到中午,他才把大部份告示撕下,卻仍暗中偷留幾張,也好持續昭告天下。
  隨後,他返回住處。
  於雙兒見他垂頭喪氣,問明原因之後,雖對李巧行徑不解,卻也安慰道,百餘位前來提供線索應該夠用啦!
  唐小山不由打起精神笑道:「那就查證去吧!」
  於是他和於雙兒收起攤子,把門關上,終於雙雙成行前去探查消息。
  雖說擁有百餘名單,但在對照探查之後,許多重複者扣除結果只剩二十餘位。
  儘管如此,這些人亦夠他倆忙得團團轉,可惜幾乎未能找到符合條件者,有的不是假冒,便是不懂武功,抑或根本不會使分水刺。
  越找,越讓兩人心情低落。
  不到初更,便已返回住處。
  於雙兒苦笑:「再找下去,恐怕要瘋了。」
  唐小山道:「我才慘呢!可能還賠上大把銀子!」
  於雙兒道:「不必給那麼多,很多人是混水摸魚,存心想騙銀子的,這事交給我辦便行啦!」
  唐小山乾聲笑道:「淪落此種地步,實是叫慘,且等神貓這頭看看,他去了一天不回,說不定有線索呢!」
  於雙兒笑道:「希望如此,他一向靠此吃飯,大概有希望,我且備酒菜慶祝便是!」說完,進入廚房料理去了。
  唐小山則坐於廳前邊思考邊等待。
  就在於雙兒快把飯菜弄妥之際,苗多財已風塵僕僕趕回。
  唐小山見人即問:「可有消息?」
  苗多財神秘一笑道:「有,也可說沒有!」
  唐小山道:「什麼意思?」
  苗多財道:「線索有點兒用處,卻未找到常大鬍子,如此而已。」
  唐小山驚喜道:「線索有用?快說來聽聽看。」
  就連於雙兒亦湊向前,想瞭解狀況。
  苗多財頓顯地位吃重,立即把紙張攤開,找到需要處道:「就是這裡,看到沒有?宣武門東,震威武館裡頭有個常姓武師會使分水剌。」
  於雙兒道:「這好像是個小胖子跑來告密的,他還理半個光頭,我記得清楚。」
  苗多財道:「沒錯,我還找過他,誰知他一見我就溜了,我覺得奇怪便特別留意震威武館,還進去問人,結果一無所知,沒人肯說。後來我偷偷潛向廚房間老廚子,他終於說出以前的確有這麼一個武師,但後來便不見了。」
  唐小山急道:「他沒說去了哪裡?」
  苗多財道:「當廚子,怎可能知道那麼多?最重要是總教頭矢口否認,其中必有緣故。」
  唐小山道:「不錯,他大可直說,何苦隱瞞!」
  苗多財道:「我探查許久未得動靜,只好先行回來告知消息,免得你們疑神疑鬼。」
  唐小山笑道:「虧你這麼細心,看來跟你合夥好處多多!」
  苗多財自得一笑:「當然!別的不行,偷偷摸摸我可說天下無敵手。」
  唐小山笑道:「那就封你為偷偷摸摸王吧!」
  苗多財皺眉:「怎會有這麼難聽封號。」
  唐小山笑道:「我一向以真實封號為原則。」
  苗多財乾笑道:「實話使人傷心。」
  兩人還想鬥嘴,於雙兒說道:「談正事吧!我認為量該查的是那個小胖子。」
  唐小山已被吸引:「怎麼說?」
  苗多財道:「他是該查,但你語氣像發現什麼?」
  於雙兒稍帶得意笑道:「照理說,那小胖子年紀輕輕怎知震威武館之事?說不定有人指點。」
  苗多財道:「如果他一直在武館附近長大,此事便不足為奇。」
  於雙兒道:「可是他看到你,為何要逃?」
  苗多財道:「大概小老百姓,禁不了嚇吧!」
  於雙兒道:「老百姓會逃出你魔掌?」
  苗多財一愣:「對啊!他該有武功才對!」
  於雙兒道:「所以說,他的身份很可疑。」
  唐小山道:「縱使他身份可疑,我們卻只想找到常鬍子,不必費那麼大的勁再去探查他吧?」
  於雙兒道:「我是說要是找不到常鬍子,或許小胖子是最佳線索。」
  苗多財道:「抓他和總教頭對質,亦不失為好方法。」
  唐小山攤手一笑,「怎麼說都行,反正查案不只我一人!」有人幫忙,落個輕鬆。
  於雙兒笑道:「你想偷懶不成?」
  唐小山乾笑:「怎敢,只不過讓你有表現機會而已,你不是常鬧著要出去?現在終可實現願望了吧!」
  於雙兒笑道:「才不上當,我只是提供意見罷了,才不趟這混水。」
  唐小山道:「那你另有何意見?」
  於雙兒道:「你假冒學徒到武館學藝,保證有所收穫!」
  「我?」唐小山一愣,隨即想笑:「虧你想得出來,把我送去受折磨嗎?」
  苗多財頻頻點頭:「這不失為好方法!」
  唐小山道:「何不換你去當學徒?」
  「我?」苗多財想笑:「我這麼老還學武?別笑死人行不行?」
  唐小山笑道:「活到老學到老嘛,說不定還可領獎狀呢!」
  苗多財呵呵笑道:「病了,全都瘋了,連我這糟老頭也想出賣嗎?」
  說說笑笑中,終也吃完這頓飯。
  隨後,再談些細節,唐小山決定暗中監視震威武館,他遂和苗多財趁夜行去,於雙兒只能留家看守。
  唐小山在行進間亦順路打聽李欣欣狀況,得知她已回大吉莊,心事少了一樁,行動起來更帶勁。
  初更剛過,兩人終抵震威武館。
  此武館看來己有數十年歷史,門前兩隻大銅獅雖觸摸得發亮,該是被許久撫摸所致。
  除此之外,門面和一般大宅無異,只是門頂黑匾金體「震威武館」四字卻霸氣豪勁,頗讓人感覺其不俗之處。
  此時武館門面緊閉,裡頭卻傳來喝喊聲。
  唐小山、苗多財覺得奇怪便尋向暗角處,掠向高牆,往裡頭瞧去,大廣場置有百盞燈籠,以及十數盞火鼎映得四處通明。
  數十位門徒光著上身,手抓兵刃,認真練著秘功。
  唐小山乍見他們所抓兵刃,登時怔愣:「分水刺?」
  苗多財亦感意外,極目往陣前教練瞧去,竟然是位年輕人,他長得碩高,表情冷漠,舞起分水刺隱含殺氣。
  苗多財瞧上幾眼,怔道:「這可是道地峨嵋分水剌招法,他會是誰?」
  唐小山道:「若是姓常,恐怕是常大鬍子的徒弟吧!」
  苗多財道:「也有可能是他兒子……」
  兩人瞎猜,莫衷一是。
  忽見那年輕人喝道:「看清楚這招『抽刀斷水』,三分巧,七分勁,招招連招,讓流水無法越雷池一步。」
  說完,只見得他全力一舞,直若日月交輝,群星亂點,幾乎已將身形裹住。
  那劍勢生風,嘯得週遭枝葉捲飛,群徒褲管獵獵作響,他猝然喝定,猛一收招,全場煞靜無聲,群徒卻已目瞪口呆。
  苗多財見狀,不由暗自叫好。
  猝有一道勁風往他背脊射去,直中臀部,痛得他唉呀尖叫。
  唐小山怔詫回頭,忽見人影閃人暗處。
  他急道,「有人偷襲我們!」
  話聲末落,猝見群徒喝叫:「有人偷窺,把他抓下。」大群弟子急步圍來。
  唐小山、苗多財同自叫糟,怎會落得如此狼狽?
  眼看大批人馬衝來,兩人正待逃開,忽見那年輕武師抓著兵刃,快步奔向暗處,極欲避去。
  唐小山當機立斷,道:「你去追暗算你之人,我去追他!」
  說完使出龍騰九天絕頂輕功,猛地一躥射去,踩著群徒腦袋,直往年輕武師逝去方向追去。
  苗多財可不願當落水狗,急往暗算者衝去,希望追得著然後賞他大饅頭吃吃。
  兩人這麼一前一後閃逃,任武館弟子眾多,卻哪曾見過如此快捷身手,尤其唐小山踩頭而過,更嚇得那人怔頭愣腦,詫愣當場,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至於唐小山追及年輕武師,或許驚天武學厲害,「龍騰九天」又是曠世絕學,縱使唐小山功力不足。
  但極力施展開來,照樣身形如電,幾個閃身,竟然逼近年輕武師不及二十丈,嚇得他冷喝,反手一把暗器直射過來。
  唐小山乃是暗器祖先,一看即知是金錢鏢,伸手彈出指勁,輕而易舉打偏暗器,身形仍往前追。
  他笑道:「兄弟別緊張,我是友非敵,只是有些話想問您而已。」
  那人冷笑,不肯吭聲,一擊無效,突又掠向附近大戶古宅,他猛躥樹幹,極欲藏身,隨又一掌切斷樹幹。
  叭地脆響,枝斷樹倒,唐小山卻正巧衝上來被壓個正著,他暗叫不好,神龍躍天般曲角度斜往上翻,終能勉強閃過樹枝壓頂,然想再追年輕武師時卻已不見人影。
  他好生懊惱,仍自追前。
  那年輕武師逃過追蹤,連縱十數民宅屋頂之後,方自尋往一處隱秘宅院躲了進去。那似乎是無人空宅,除了林樹森森,野草亦及胸高,顯然久被遺棄。
  那年輕人卻找向後院一棟雅屋,不久,終於點亮燭火,淡淡傳來一句:「會是誰?想壞我大事嗎……」只此一句,立即沉默。
  唐小山仍未追著年輕人,他轉過數條街道之後,自知把人追丟,已解嘲笑道:「沒想到出師不利,這小子武功倒是甚高,竟然能逃過我的追捕!」
  人已追丟再尋不易,他只好選路折返,行及西街,忽見苗多財垂頭喪氣晃來。
  唐小山見他表情,呵呵笑起:「你也沒追著!」
  苗多財困笑:「栽了,對方顯然一流高手,我竟然連屁影都未見著。」
  唐小山道:「你趕去追他時,他已無蹤可尋。」
  苗多財道:「不然,我想連較量機會全無!」
  唐小山道:「或許他地形熟,突然藏起來……要是當時我追他,或許能逮著什麼……」
  苗多財道,「你也失敗了?」
  唐小山乾笑:「你沒成功,我哪敢超越你?那傢伙耍了詐先斷樹幹,我想追,他已走失,只好很沒面子地回來啦!」
  兩人同病相憐而笑,隨後又互相安慰。
  苗多財笑道:「你和他相隔數十丈。能追著也算不差,我可連鬼影都沒見著,傳出去,神貓將會何等顏面無光?」
  唐小山道:「你不覺得他射你屁股一事更嚴重嗎?」
  苗多財呃地一聲,困笑道:「是了,這傢伙實在可惡,竟然敢消遣我老人家他用意何在?」
  唐小山道:「要你出醜嘍!」
  苗多財喝喝罵了幾句道:「他分明是在警告震威武館,其中必有原因。」
  唐小山道:「我看是在防止我們探查有關常大鬍子之事吧……」
  苗多財恍然,「看來常大鬍子並不簡單,我們會不會捲入某種陰謀之中?」
  唐小山道:「你很機敏,如果是尋仇或許還有可能,我們是在找恩人,那干誰何事?」
  苗多財道:「說的也是……可是那人真的在耍我哩!」摸著臀部,竟然還疼著呢!
  唐小山笑道:「反正你也習摜被耍嘛!」
  苗多財窘笑:「我是習慣被耍嗎?」老是不願承認。
  唐小山笑道:「日後便知啦!回去養足精神吧!明兒還得去找總教頭,看看他怎麼說?」
  兩人已自相互消遣,選路返往往處行回。
  於雙兒問及經過,自也笑聲不斷。
  三人己確定震威武館一定有所牽連,已擬了不少計劃,準備應付一切。
  有了線索,牽掛較少,一睡甚甜。
  次日醒來已日上三竿。
  唐小山、苗多財盥洗進食過後,紛紛動身,再次尋往宣武門東震威武館。
  白天瞧來,震威武館氣勢更旺,大門敞開,裡頭門徒耍著十八般武藝,場地不夠竟然耍到門外來。
  但見刀槍劍戟,你來我往,身手不凡。
  苗多財暗道,難怪此武館門徒多,功夫練得頗為紮實,聽說出了兩三位將軍、武狀元,行情更形看漲。
  當然,這些武術較適合引兵作戰,如若比起江湖種種門派內外功倒遜色幾成。
  苗多財行近,便直截了當地說明:「我要見總教頭,這位……(本想說兒子,隨又改口)我這位兄弟想練武,請多多引見。」
  門徒聞言,瞧見唐小山,直覺還順眼,有人便道:「總教頭在大廳前,你們進去吧!那著長槍坐在大銅椅那位!」
  唐小山、苗多財立即拜禮,打哈哈式地行往裡頭,見著門徒練槍練棍,只好東躲西閃,終也走進大廳。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48:57

 只見得一名四十上下中年漢子,坐於兩頭鑄有金龍之橫條大椅,雙目如電直往兩人瞪來。
  他相貌英挺,留有短髭,威嚴自在,難怪能當上震威武館總教頭。
  他姓雷名震字,乃震威武館開山大師雷震威獨子,子承父業,照樣有聲有色。
  他認出苗多財,冷冷說道:「你又來做啥?」手中長槍一抖,嗡嗡輕鳴傳來,暗暗露了不悅心裡。
  苗多財乾笑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雷震宇冷道,「不必,有話快說,沒看到我在教徒弟嗎?」
  苗多財乾笑:「打擾片刻而已。」
  雷震宇冷哼,不理他,目光落於唐小山,冷道:「你又為何而來?」
  唐小山道:「為昨晚那位年輕武師而來,使分水剌那個。」
  雷震宇目光不由抽縮:「昨晚是你大駕光臨?」
  小山道:「不敢,只是想著看,不便打擾,誰知出了差錯……」
  雷震宇冷道:「大門已閉,即不歡迎外人觀賞,你們行徑未免小人!」
  唐小山歉聲道:「事非得已,還請見諒。」
  雷震宇冷目仍瞄:「聽說你昨夜踩人頭而過?」
  唐小山乾笑,「我只急著追人,冒犯之處,還請原諒。」
  雷震宇道:「原來是個高手,在下走眼了,可能的話想討教幾招!」
  唐小山乾笑:「總教頭抬愛啦,在下只是混口飯吃,難登大雅之堂,就像他,江湖人稱神貓,除了輕功之外,其他功夫一塌糊塗,在下亦是如此。」
  苗多財怔急叫:「你怎能將我名號說出,要是將來……」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雷震宇念道:「神貓?我倒曾聽過貪狼,你們該不會是兄弟吧?傳言長相差不多。」
  苗多財暗自欣喜,這傢伙竟然不知神貓即貪狼,身份可保矣!他道:「我們毫無關係,總教頭可否見告有關常鬍子之事。」
  雷震字立即說道:「恕難奉告。」
  苗多財道:「你是不知還是不說?」
  雷震宇冷道:「我沒有回答你之必要。」
  唐小山道:「若是昨夜那位武師呢?」
  雷震宇冷目瞄來,終於說道:「我沒必要告訴你,除非你能勝過我手中長槍!」
  他自有替年輕武師保密之義務,但若技不如人,他則無話可說矣。
  唐小山皺眉:「一定要這樣嗎?」
  雷震字道:「這是行規,你若問,將來如何向手下交代。」
  唐小山道:「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話未說完,雷震宇已自起身暢笑:「好英雄,這就以武會友!」
  伸手揮向廣場,徒眾立即收招讓開,空出偌大方圓,雷震字做出請字動作,「不知少俠習慣用何兵刃?」
  唐小山笑道:「你用長槍,我也用它便是。」
  雷震宇目光又縮,這小子未免太狂,敢向自己三十六路穿神梅花槍挑戰?
  然而他瞧來如此自信,恐怕真是高手,當下不敢輕敵,拱手道:「好個英雄出少年,老夫奉陪就是!」
  說完,將手中長槍丟予唐小山,隨即掠身廣場抓向弟子手中槍,輕輕旋耍,扎出弓步,道:「少俠請吧!」
  唐小山笑道:「你也請!」
  抓著長搶,毫無架勢,邊掂斤兩邊行來。
  苗多財瞧他這般德性,急道:「你行不行?聽說雷教頭的三十六路穿神梅花槍,幾乎打遍京城無敵手,在武林享有盛名啊!」
  唐小山瞄眼道:「你要行,你來如何?」
  苗多財霎時怔愣,乾笑道:「我哪行?要是行,昨天早就把他抓來逼供了。」
  唐小山道:「既然不行便往一邊站去,看結果,至少他不會殺了我吧!」
  苗多財想想也對,這才躲向一邊,放聲叫道:「不能傷人,拚他便是!」
  如此一來,則和真正敵人打鬥有別,唐小山甚至只顧攻,不必守,該佔有不少便宜。
  唐小山倒未如此想。
  他早在藏龍洞中學會壁頂蟠龍棍法,或許此時可一試威力。
  可是他又想及苗多財仍不知自己學了驚天訣之武功,此著若被他瞧出破綻,將甚難解釋,還是少用為妙。
  他走向戰區,再次拱手道:「不知總教頭如何比法?」
  雷震宇道:「點到為止。」
  唐小山笑道:「就這樣,我是挑戰者,先進招便是!」
  於是長槍抖來,一招「靈蛇搶珠」奇快刺去。
  雷震宇喝道:「好槍法!」
  梅花搶尖一抖,嗡嗡鳴聲再起,一招「穿花尋柳」架擋過去。
  霎時只見槍影幢撞,或而散如孔雀開屏。
  隨又化成萬眾齊落讓人目不瑕給,瞧得在場弟子暗自叫好,尤其總教頭每抖一槍,嗡嗡鳴聲自必大作,雄渾氣勢的確懾人。
  雷震宇對上三招,總覺唐小山毫無招式可言。
  他幾乎只能說是拿著牛鞭硬試招,雖是耍得天花亂墜,但實際上只不過探探撥撥,根本難得硬擒硬纏。
  復過兩招,仍自如此。
  雷震宇不由狐疑,他難道一點兒槍法都不懂?還是有意隱藏?
  當下冷喝:「少俠小心了。」給他警告,同時使出殺招「穿星射月」,猝見長槍抖若萬箭齊發,全往敵手門面射去。
  但聞林林之聲不覺於耳,著實讓人感受萬箭齊發威力。
  唐小山但覺眼花繚亂,寒氣逼來,迫得他得全力應敵。
  他本有過目不忘之能,方才和雷震字拆了幾招,也大略記了幾招,情急之下,猛地使出「穿花尋柳」槍法。
  只見長槍擺盪有若飛柳亂掃,竟然巧妙無比掃得萬箭梅花槍叭叭作響,難越雷他一步。
  雷震字見對方使出自己招式,已是詫驚,復見此招破「穿星射月」更讓他驚駭不已,驚叫道:「你?你早會此槍法?」
  唐小山乾笑:「在下只學皮毛而已……」
  雖如此說,雷震宇哪肯相信,突又槍法走急,一招「厲星隕落」利槍直若千萬流星隕射過去,那滿天星雨之勢,直叫人無處可逃。
  唐小山被逼得走投無路,只好使出「穿星射月」未擊向敵槍,卻直接往雷震宇射去。
  前三槍被擋回來,他卻落地打滾,忽見長槍墜落,他猱地伸腳踢去,長槍如箭怒彈飛射,竟然奇準無比搗向雷震字,迫得他不得不閃偏數尺,抽回長槍自保,這一撥打,長槍飛彈退去,已被彈身而起的唐小山接個正著。
  群眾為之嘩然,不但讚歎總教頭槍法神妙,更讚佩唐小山那記回馬槍踢得太過於神妙,就像能知道未來似地,早算準對方方位而一踢定江山。
  苗多財更是擊掌叫起:「好一記回馬槍,這是什麼功夫?」瞧之亂七八糟,卻又傳神有效。
  雷震宇心頭更駭,沒想到自認為得意招式,會被對方以兩招相連以破去?
  尤其回馬槍更讓人所料未及,他不禁冷喝,使出最後絕招「神槍破萬天」。
  猝見長槍幻若無數沖天炮,奇猛無比射躥過來,那炮中有炮,槍中帶槍,明明穿射仍猛,復見搶頭再噴更猛利槍。招招連招,迫得唐小山窮於應付。
  甚至節節敗退,被逼得落地打滾,險象環生,早瞧得苗多財冷汗直冒,急叫快閃快閃!唐小山閃出對方招式,根本全都破之不了,那本就如機關強弩槍法,已非一般招式可破去。
  正在驚惶躲閃之際,槍影且閃,竟然穿剌左肋而過,嚇得他趕往滾躲,唰地衣角已被戮破,簡直就快落散,迫得他不得不旋展出蟠龍棍法。
  一招「蟠龍攪天」猛掃出來,那槍己成棍鞭,化成狂龍猛攪,在那擺尾、騰抓掃身之際,又如一張巨網,猛將對方無數利搶捲縮扯扁,迫得雷震宇驚駭欲搶回長槍。
  豈知那狂龍突然彈開,奇速無比掃劃門面,雷震宇悶呃一聲想叫糟,長槍槍尖突然彈過臉面,斜釘地上。
  雷震宇卻如天神,長槍斜抓,槍尖直指唐小山胸口不及七寸。
  一切煞停,唐小山兵刃脫手,勝負已分,武館弟子霎時擊掌叫好,有人甚至誇總教頭槍法了得。
  雷震宇神冷目直瞪唐小山,面無表情,心頭卻起伏不定,似乎千萬個念頭直閃腦門不放。
  唐小山倒認命,乾笑道:「我輸了,就此告別,打擾處尚請見諒。」
  說完,拱手拜禮,便想招苗多財離去。
  雷震宇突然冷喝:「等等!」
  唐小山道:「總教頭還有事?」
  雷震宇道:「你不是想知道一些事?」
  唐小山呃地一聲,不知該如何啟口。
  苗多財見狀,立即打哈哈:「是極是極,如果總教頭方便的話,便告知也無妨。」
  雷震宇道:「請裡邊坐吧!」
  說完拋下長槍予手下,向唐小山哄手為禮,轉頭先行進入大廳。
  唐小山、苗多財見狀心喜,亦自跟進。
  唐小山仍不斷說出總教頭寬宏大量,自己落敗還能受邀,實是幸運。
  然儘管落敗,但武館弟子早對他槍法讚賞不已,自對他另眼相看,能被總教頭邀請,可說受之無愧。
  有的弟子甚至豎起大拇指誇讚,使得唐小山倍感虛榮,只能回笑,不敢回答。
  大廳佈置十八般兵刃,兩旁列開,隱現府衙味道,裡頭掛著幾張褒獎狀,該是功成名就學徒感恩所贈。
  雷震宇立身相迎,伸手肅客坐於太師椅,他示坐下。
  不待兩人開口,雷震宇已說道:「昨夜那位年輕人姓冷,名嘯秋,分水刺功夫火候甚高,我只知這麼多。」
  唐小山怔愕:「他不姓常?」
  唐小山頗為失望。
  苗多財道:「他是貴武館武師,總教頭卻只知這些?」
  雷震宇道:「他是自行前來應徵,只說明待遇,然後全看他喜歡何時前來授徒,我並未問他任何來歷。」
  苗多財道:「你不怕他是……」以下「壞人」兩字不便出口。
  雷震宇道:「我們關係僅止授徒,至於他所做所為,我不便於涉,何況若有任何不利於他的風聲,我有權解聘。」
  唐小山道:「他何時還會再來?」
  雷震宇道:「不清楚,經過你們騷擾,他或許從此不肯再現身也說不定。」
  唐小山乾笑:「我們並非真心騷擾,我們是在找恩人啊!」
  雷震宇道:「聽神貓說,你們要找的是五十上下老頭,怎又扯上年輕小伙子?」
  唐小山乾笑:「他可能是常鬍子的兒子,因為他分水剌使得出神入化,這種人並不多。」
  苗多財道:「你在武館多年,難道沒碰過我們所要找的那類型嗎?」
  雷震字目光縮收,欲言又止。
  苗多財道:「其實我問過貴武師,他表示曾經見過這麼一個人。」
  唐小山道:「我們又非尋仇,總教頭沒有必要隱瞞什麼吧!」
  雷震宇終於輕歎:「以前的確有這麼一位武師,不過他走了,老實說,他傷了眼睛,後來酗酒已不知去向。」
  唐小山急問:「他可姓常?」
  雷震宇道:「叫常英池。」
  苗多財道:「他當真不知去向?」
  雷震宇道:「曾經有人在東郊看過他,之後,一無消息。」
  唐小山道:「您對常師父來歷可知多少?」
  雷震宇道:「從小即見他在這裡授徒,我還稱他大叔,由於長輩也就少打探,該是京城人士吧,唉,設想到他會落得如此地步……」
  苗多財欣喜道:「京城人士,差不了啦!咱們得到東郊找找看,說不定會有結果。」
  雷震宇道:「若找著順便帶一句話,震威武館差他一人,想請他回來。」
  唐小山道:「您的話一定帶到,多謝總教頭提供消息。」
  雷震宇輕歎:「該謝的是我,你在大庭廣眾之下保住我的顏面。」
  苗多財一愣,方才明明他得勝,為何會說出此話?
  其實真正狀況,只有當事人雙方明白,唐小山那招「蟠龍攪天」既然能封住對方招式,即以立於不敗之地。
  當時唐小山復把長槍彈射過去,雷震宇雖躲開,但利槍既能劃臉而過而不傷人,那可比一槍穿肉來得困難許多,這乃是唐小山留了一手,否則落敗者將是雷震宇。
  別人或許看不出,但雷震宇豈可是非不分,自欺欺人?這才請人入內,把該說的全說了。
  或許唐小山讓了一手,看來心存仁厚,他始得心甘情願,毫無顧忌。
  唐小山拱手笑道:「其實總教頭槍法已是出神入化,我只是亂招迎敵,談不上什麼武學。」
  雷震宇道:「說哪兒話,你才厲害,竟然一眼即已看出在下招式破綻,還以我的招式相迎,簡直神奧無比,和少俠對招之後給了在下收穫不少,您可曾學過此愴法?」唐小山乾笑道:「剛學的,我只會有樣學樣而已。」
  雷震宇怔詫道:「你有過目不忘之能?」簡直驚為神人。
  唐小山乾笑道:「哪有這麼厲害?我只是碰碰運氣而已。」
  雷震宇則已爽聲笑起,若說碰運氣即能學得招式,那未免真的太神奧了吧!既然唐小山不願承認,他也不便再逼問。
  他爽朗一笑:「將來若感興趣,震威武館歡迎你前來傳教,那可是本門一大福音啊!」
  唐小山笑道:「有機會再說嘍,現在我還得尋找恩人,就此告別,對了,若有冷嘯秋消息,可否通知在下?我們是大吉莊的人。」「大吉莊?」雷震宇恍然道:「早說大吉莊就不必如此多麻煩啦,申莊主跟我甚有私交,此處兵刃幾乎全是大吉莊所造呢!放心,若有消息,一定通告,也許我會勸冷師父去一趟,如此較能圓滿解決事情。」
  唐小山拱手拜禮:「多謝總教頭幫忙。」
  隨後他和苗多財起身告退。
  總教頭本想送出大門,但徒眾太多,方才又以戰勝者姿態出現,這兩人又非名人,似乎行大禮有所不妾,始自送至廳前。
  隨即伸手一揮,徒眾讓路,兩旁默送,唐小山、苗多財終於風風光光走出震威武館。
  行於路上,苗多財欣笑:「原是大吉莊舊識,倒繞了不少冤枉路。」
  唐小山道:「若非如此,又怎知另有一個冷嘯秋?」
  苗多財道:「可是若找到常老頭,冷嘯秋已不重要。」
  唐小山道:「我覺得冷嘯秋才是最重要線索。」
  「何道理?」
  「說不上來,直覺吧!」
  「直覺不能當真理,還是到東郊走走吧!」
  苗多財催促著,兩人於是出城,往東郊行去。
  然而探至傍晚,幾乎訪查無數民戶,仍無消息,兩人意興闌珊地返回住處,心想一切事等冷嘯秋出現再說,如此大海撈針打探,實是吃力不討好。
  方回住處,於雙兒已坐在廳前等待,見及兩人,她帶勁起地說:「我發現一個秘密。」
  唐小山、苗多財同訝異,她對此事似乎特別興奮。
  「什麼秘密?」唐小山問。
  於雙兒自得一笑:「我發現李欣欣會武功。」
  唐小山霎時想笑,道:「神經病,她本來就會兩招,不足為奇。」
  於雙兒道:「豈只兩招,她武功可能不在我之下。」
  唐小山怔詫:「當真!」
  苗多財怔道:「你怎得知?親眼所見?」
  於雙兒欣笑道:「不錯,還是她甩掉我的。午後,我想沒事便到街上打轉,忽然發現李欣欣似想到何處,好奇之下便跟蹤。轉過幾條巷子,她忽覺有人跟蹤,突然旋展輕功東躲西藏,我全力追去竟然仍被逃脫,可見她武功不在我之下。」
  唐小山道:「你確定沒看錯人?」
  於雙兒道:「這麼重要之事,我豈可胡扯,你若不相信難道不會自己去證明!」露出不悅。
  唐小山呃地一聲,乾笑道:「說的也是,別誤會,此事的確甚重要,得問清楚才行。」
  於雙兒戰勝似地訕笑,「幫你查案還惹來消遣不成?」
  唐小山乾笑道,「有此發現,大功一件。」
  苗多財道,「於姑娘可知她想去哪兒?」
  於雙兒道:「沒追著怎知?不過,看樣子她可能去某個地方赴約。」
  唐小山道:「會是跟金湘蘭這個三八婆有約?這幾天她老是早出晚歸說是逛街,原來另有目的……」
  於雙兒道:「我看不會!金湘蘭在城東她卻偏北,不大像。」
  苗多財道:「她若非跟金三八約會,會跟誰?」
  「情郎!」唐小山呵呵笑起:「可能在私奔!」
  於雙兒斥笑:「少不正經,歪人歪想法!」
  唐小山笑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好解釋!」
  苗多財道:「要查她嗎?」
  「這個……」唐小山陷入難境:「她本是大吉莊客人,查她恐說不過去,可是不查又覺得怪怪地……」
  於雙兒道:「說不定李巧師傅此次到京城另有目的。」
  唐小山道:「有啊!他在找恩人。」
  於雙兒道:「我是說另外其他未說出之目的。」
  唐小山道:「會嗎?李大師傅看來頗重義氣……他該不會兩面說話吧!」
  苗多財道:「說不定李欣欣亦為找那常大鬍子而奔波……」
  其實這理由稍過牽強,她若想找恩人,為何暗中赴約不肯說出?
  唐小山道:「我看去查明她和誰約會便是,畢竟她是大師孫女,我們有保護她安危之責。」
  於雙兒露出喜色:「要我幫忙嗎?她是女的我也是……」提議已被重視,她當然高興。
  唐小山笑道:「未來當然要,不過照你白天所說,你跟蹤她該已被她發現,暫時還是別出面較好,此事先交給我和神貓去辦便可。」
  於雙兒洩氣:「你只會派一些雞毛小事給我嗎?」
  唐小山笑道:「哪會!例如料理餐飯可是人生大事,非你莫屬哩!」
  苗多財附和笑道:「對對對!三餐飯飲何等重要,我餓了,咦,怎未見餐?」
  於雙兒為了追查李欣欣來不及做菜,此時正在氣頭上,冷笑道:「你們要的偉大餐飯在此!」
  右手一甩,桌上盤子已出現兩顆白嫩饅頭。
  唐小山怔愕:「怎會是它?」隨即發笑:「看來得罪女人下場便是如此!」
  苗多財乾笑:「只要是出自於姑娘手中自必好吃,在下愛死它了!」說完大口啃食。
  唐小山亦不客氣,吞得更猛,隨又大叫好吃好吃,逗得於雙兒心花大開,自是原諒不解風倩的心上人,亦自啃食饅頭。
  晚餐即此打發。
  隨後,唐小山和苗多財趁夜復往大吉莊探去。
  及近地頭,兩人並未現身,漸漸潛往後院行館。
  雖有陣勢,卻是唐小山一手引發,他當然毫不在意,探入其中,幾名守衛根本未曾發覺。
  唐小山已探出李欣欣仍在樓閣之中,暗自竊笑和苗多財躲入林樹中,拿出字條包上石塊相準即往窗口射去。
  叭的一響,李欣欣欲驚叫誰?突又發現字條,趕忙閉口,急抓字條打開,裡頭寫著「急事,一晤」未署名。
  心神已亂,她探向窗外,霧氣一片,瞧不出名堂,隨把窗子帶上,匆匆行往爺爺住處,不知以何方法把他擺平。
  然後熄去燈火,終又探出窗子,見無動靜已自掠身飛出,借力枝幹已彈射牆外,去之夭夭!
  唐小山瞧其身法,暗自怔詫:「果然有兩下子。」
  苗多財道:「不錯啊!一流以上。」
  「快追吧!」
  唐小山一聲令下,已和苗多財疾掠追去。
  兩人怕被發現,遂改採交互追蹤,若李欣欣覺得左側有異,則左側暫停,改以右側追蹤。
  如此追過數條街道。
  唐小山忽覺些眼熟,卻不知李欣欣尋何人?
  正在疑惑之際,李欣欣已穿入一大戶人家,隨即東繞西閃,終抵一荒棄古宅,她停步下來,四探無人,始偷偷潛掠進去。
  唐小山、苗多財幸未追丟,兩人立即左右閃入,躲入屋頂暗處及古樹叢中。
  裡頭後院燈火突然現亮,傳出男士聲音:「誰?」
  「是我……」
  「你?你怎來了?有事?」
  「不是你找我來的?」
  「我找你?沒有啊!」
  「字條在此……」聲音稍停頓,突又驚叫:「不好,中計了。」
  「快退!」
  燈火突然熄滅,霎時傳出收拾東西聲。
  隨即見著一男子先行掠出,手持雙兵刃戒備四周,唐小山一眼望去,更覺眼熟。
  待李欣欣掠出,那男子拉著她,直往右側屋頂掠逃,這方向正是唐小山斜對面,他一眼認出,竟然是震威武館那位年輕武師冷嘯秋。
  他竟然和李欣欣認識?而且關係似乎非比尋常?
  唐小山愣呆矣!一時不知如何處置。
  苗多財飛追過來,喝道,「別步前塵,快追!」身形掠遠十數丈。
  唐小山霎時驚醒,立即掠身追去,幸好仍來得及。
  只見李欣欣和冷嘯秋東掠西藏,直往東南方向奔逃。
  忽又奔往某一大戶人家,立即穿掠進去,唐小山極力追來,突見屋裡頭喊誰,幾把暗器飛射過來。
  唐小山登時掠開,心想已被發現,只有暫時避開,反正另有苗多財追蹤,於是掠往高牆,隨腳一踢,牆瓦飛墜砸向追兵,他趁機逃之夭夭。
  隨後,他繞道背後,想找苗多財蹤跡,豈知苗多財仍自伏在附近暗處未動,見及唐小山,他輕招手引人過來。
  唐小山詫道:「沒有追著?」
  苗多財自得一笑:「不是沒追著,而是根本無人可追。」
  唐小山怔道:「沒人出來了?」
  苗多財道:「不錯,這裡是他倆的另一個窩,更是掩護秘處。」
  唐小山道:「多等一會兒看看!」
  為怕另一頭落空,他立即掠往東北方,暗中監視。
  雖然大戶人家派出追兵,但只一吆喝,突又消逝無蹤,一切似乎歸於平靜,勉強可聽得幾句狗吠傳來,標淮沉夜情景。
  足足熬到三更天,苗多財始潛過來,表示問題出在此戶人家,待找時間前來摸底便是。
  唐小山卻不死心,道:「冷嘯秋可以不回家,但李欣欣不能不回大吉莊吧?」
  苗多財道:「若有秘道之類,咱們在高處根本見不著,說不定她早已回家睡大覺了!」
  唐小山聞言,直覺有可能,道:「既然如此,那冷嘯秋也有可能再潛回古宅收拾種種線索了。」
  苗多財道:「你想去看看?」
  唐小山道:「反正沒事,去搜搜看,說不定有所收穫。」
  苗多財領首同意,兩人二話不說,即往暗處掠去。
  由於來過一次,兩人甚快找到古宅院,見及草木雜生,敢情荒廢已久。
  兩人找出位置便往後院行去,找出獨立雅屋搜了進去。
  裡頭四周散落不少碎椅,居中卻是收拾乾淨,穿過雅廳,乃是書軒,竟然佈置整齊,左內角置有席被一套,該是臨時睡覺地方。
  唐小山把蠟燭點亮,四週一片清晰,始看出此屋本是腐久書室,經過整理後已現格局,只是一些書籍已經蟲蛀,顯得滄涼。
  苗多財幾眼瞄去,道:「這地方住人不久,一切都還新置。」光是草蓆、棉被位置,他肯定判斷無誤。
  唐小山道:「你是說他剛搬進來不久?」
  苗多財頷首:「他必定另有住處,照雷震宇所言,他已在武館呆了不少日子,可見此處只是他暫時落腳地方。」
  唐小山道:「這麼說,他另有陰謀了!會不會是為了迎接李欣欣才落腳於此?」
  苗多財道:「有可能,看看有無其他線索?」
  兩人於是再仔細搜尋,可惜空空如也,除了幾件換洗衣衫,已找不出線索。
  唐小山忽而發現不對,道:「看這衣衫……」
  將一套拆疊整齊素黑衫打開:「看到沒有,它小得多,根本不是冷嘯秋自己所穿,而且它折疊整齊,該是欲送給某人。」
  苗多財目光一亮:「衣衫上可有寫名字?」
  兩人開始翻找,並未發現名字,不過卻發現衣領上縫有印章式紅線,那該是某間神廟用來消災祈福之用。
  苗多財仔細瞧其字體,喃喃念著:「醒……天……醒天宮吧……」
  唐小山道:「這會是哪裡廟堂?」
  苗多財道:「一問便知,把它帶走再說。」
  甚快將衣衫折妥塞入懷中,雖鼓出來他卻不在乎。
  再次搜向四處,仍未發現什麼,便笑道:「看來已無其他線索可尋,回去休息啦,今晚可算大豐收!」
  唐小山滿意一笑:「待我明兒去看看李欣欣怎麼說。」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隨即吹熄燭火,掠身退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52:21

第09章 魔鬼天使
  歸途上,唐小山不放心李欣欣,遂又探向大莊,果然發現她已返回,他和苗多財這才甘心回家休息。
  深夜中,於雙兒也不多說,稍問幾句得知已證實李欣欣會武功,她已心花大開,終能證明並非空口說白話了吧!
  三人隨即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醒來。
  唐小山己然再探大吉莊,想探探李欣欣消息。
  李欣欣今日倒是挺乖,並未踏出大吉莊。
  她正在行館前,研究會冒煙的石燈。
  忽見唐小山現身,她瞄眼道:「你騙我,說什麼石燈會發熱,可以蒸出白煙霧,我摸它,冷得跟冰一樣,到底是何原因?害我昨夜想了一夜差點失眠!」唐小山暗笑不已,這傢伙竟然想掩飾,說道:「冰塊也會冒煙,反正冷熱都冒煙便是。」
  李欣欣白眼道:「這還用你解釋?聽說你出身唐門?對機關陣學很有一套?教我如何?」
  唐小山邪邪一笑:「可惜我只是小兵兵,不像你,高來高去,實在叫人捉摸不定。」-
  李欣欣怔愕:「你這話什麼意思?」
  唐小山道:「有人發現你輕功高強,你敢否認?」先把於雙兒所見招出來、對方較不易起疑。
  李欣欣怔然,隨即笑道:「誰發現的?可能嗎?我在哪裡被發現,我怎會不知?我多麼希望高來高去呵!」
  唐小山冷道:「一位始娘發現的,她是我請來的助手。」
  李欣欣笑道:「她?她敢確定?你在調查我?」
  唐小山道:「早出晚歸,著你在忙什麼?」
  「忙什麼?有嗎?哦,大概忙著誑街、欣賞風景吧!」李欣欣道:「我一直跟金湘蘭在一起,由於她和大吉莊不合,所以我才未說紿你聽,或許你助手看到的是金湘蘭而非我呢!」
  唐小山皺眉:「真有此事……」暗自笑罵,睜眼說瞎話的傢伙。
  李欣欣笑道:「如果你有顧忌,今後我少出去便是,聽說你已找到有關我爺爺恩人的線索了?」
  唐小山道:「大概吧,不過,可能先找到他兒子。」
  「兒子?」李欣欣征詫道,「恩人有兒子?你如何肯定此事?不大可能吧!聽爺爺說那人是獨身……」有意替冷嘯秋開脫。
  唐小山道:「你爺爺連人家姓名都搞不清,怎知他是獨身?」
  李欣欣呃地乾笑:「或許獨自一人出現的關係吧……既然有線索,下一步該如何走?」
  已無法開脫,乾脆問明對方行動,也好有個防範。
  唐小山暗笑於心,道:「今天可能要到北郊去查消息,因為有人說常鬍子即住在那兒,我看這一趕下去,恐怕又得三更半夜才能回來了。」
  李欣欣目露喜悅,輕輕一歎:「辛苦你了,何不快去快回,夜晚奔波,平添凶險啊!」
  唐小山笑道:「姑娘說的是,我這就去了,明兒見!」
  說完拜禮,從容而去。
  李欣欣瞧他背影逝去,喃喃念道:「昨夜不像他,會是誰呢?」陷入疑惑思考中。
  唐小山則帶著竊笑離開大吉莊,心想李欣欣聞此消息,若真有事,恐怕將忍不住溜了吧?
  他得先去查探那棟巨宅,也好有個瞭解,而後擬定行動計劃,
  照例地,他在明處,苗多財在暗處,如此相互探索,將能減少失誤。
  不到半個時辰,那棟豪華府院已近,只見得兩扇紅門宏偉高聳,已知乃非常人家。
  唐小山行近,而後敲門,竟然沒有回音。
  「難道躲起來了?」
  他當機立斷,掠牆而入,三院兩廳格局甚是氣派,花木修剪整齊,庭院打掃乾淨,怎會沒住人?
  他再喊聲:「有人在嗎?欽差大人到了!」想以官威逼人。
  然而喊了數聲,仍沒反應,他疑惑心起,立即搜向內廳後院。
  結果當真空無一人,就連犬畜之類全然不見。
  唐小山不由狐疑:「去了哪裡,難道會找錯地方?」
  可是怎麼看都沒錯。
  他反掠回牆,找向昨晚被踢落的瓦片。
  果然發現失瓦凹處,的確是此棟府宅沒錯。
  人呢?
  他不信,再次搜去。
  終於在後院發現秘道。
  他潛了進去,行約百丈,終在左側小屋找出通路,可是仍不見人蹤。
  他苦笑不已,難道冷嘯秋等人為了斷線索,甘心放棄如此豪華宅院?
  苦笑中,只好退回府院,想另找線索。
  方想轉入東廂房之際,忽又見及白影一閃。
  唐小山冷喝:「誰?」趕忙掠追過去。
  那白影奇快無比閃入廳中,唐小山亦自追去。
  及進廳堂,卻見一位白衣白袍公子打扮年輕人,他扇著白玉扇,一副瀟灑坐太師椅上,含笑迎著客人前來。
  唐小山見及此人,皺眉道:「你是誰?」
  光見及他明明一張國字檢,張飛眉,本是孔武模樣,他卻裝出一副風流書生神態,他似乎還上了胭脂,讓黝黑嘴唇看來更紅潤,想弄出玉面朱唇效果,總讓人覺得格格不入。
  那年輕人淡聲笑道:「你說我是誰?」
  唐小山道:「總不會是女人吧?」
  那人忽而哈哈暢笑,立身而起:「好個不是女人,相信不久,你就會明白我是誰。」
  唐小山道,「你是此屋主人?」
  那人道,「不是。」
  唐小山道:「那你為何在此?」
  那人道:「跟你來的。」
  「跟我來的?」
  唐小山怔楞:「你一直跟在我身後?」未免太可怕了吧!
  那人淡笑道:「在下無此閒工夫,老實說,你在查冷嘯秋,我也在查他,如此而已。」
  唐小山道:「你為何查他?」
  那人反問:「你又為何查他?」
  唐小山道:「告示貼得很清楚,你自個兒不會去看?」
  那人淡淡一笑:「當真如此而已?」
  唐小山冷道:「我懶得解釋,再見!」
  說完,甩頭欲走。
  那人忽而暢笑,突地閃身已截在唐小山前頭,那身形之快,頗讓人詫訝,唐小山看得出,他武功甚高,絕非一般庸手。
  他笑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何要查他?」
  唐小山道:「別人之事,我沒興趣。」
  那人談笑:「有個性,老實說,我總忍不住要說出來,因為……」
  唐小山冷道:「我不想聽,告辭!」
  說完一閃身,穿出那人阻攔,掠向外頭。
  那人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起:「好功夫!」
  見人已走遠,便道:「因為他也是我要找的人,有機會咱們合作吧!」
  唐小山置之不理,即刻掠出府宅。
  掠向巷街,奔行不及百丈,苗多時已追上來,急問,「方纔有個白衣人飛去,他是誰?」
  唐小山道:「噁心的傢伙,人若張飛,卻裝成玉面書生,談不來,只好溜了。」
  苗多財道:「至少也該問清他來路吧?」
  唐小山道:「他也為找冷嘯秋而來,不會是好路數,我甚至懷疑上次射你屁股者就是他。」
  苗多財怔愣:「那他一直跟在我們身後?」
  唐小山道:「可能是,又不像,走吧,另尋線索,有他在,沒人會現身。」
  說完,帶領苗多財復往暗處掠去,轉轉折折之間,忽又找向荒廢古宅院。三度造訪,唐小山仍小心翼翼要苗多財潛伏暗處,他則掠身入內。
  一切似乎沒變,雜草、野樹、無盡落埃、灰塵……
  他本想探行一番,立即前去打探那衣服上所繡醒天宮是在何處,或許線索更明顯。
  誰知方轉至雅軒,忽見白晝卻有燭火。
  他怔愕不已,昨晚明明吹燈,燭火怎仍發亮?
  疑惑未解,燭火竟然移動,他冷喝是誰?運功戒備。
  燭火移門而出,一位素青男士現形。
  唐小山怔楞不已:「冷嘯秋?」
  那表情一向冷漠之人,果然是遍尋不著的冷嘯秋,他淡然點頭:「你一直在找我?」捻熄火花。
  事出突然,唐小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呃呃直笑:「正是……」
  冷嘯秋冷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唐小山怔道:「你知我要找誰?」
  冷嘯秋道:「你找的是常大鬍子,我卻姓冷。」
  唐小山道:「可是……你的分水刺……」
  冷嘯秋道:「全天下會這門功夫何其多人,難道我不能會嗎?」
  唐小山為之語拙:「可是……你也在震威武館授徒……」
  冷嘯秋道:「那是我打聽那裡有教授這門武學,才前去試試,結果被錄用而已和你要找之人可說完全是巧合。」
  唐小山道:「真的嗎?」
  冷嘯秋道:「在下沒有說謊必要,我現身,即是想請你別再跟著我,這對你沒有好處,甚至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唐小山稍愣,輕輕一歎:「若你非我要找之人,打擾處請見諒,倒是我還有一問題……你跟李欣欣是何關係?」
  冷嘯秋詫楞,目光直縮:「昨夜是你?」
  唐小山頷首:「不錯!」
  「你怎會發現她?」
  「我的助手發現她會武功,如此而已。」
  冷嘯秋凝目盯緊,想瞧出唐小山說話真偽,終於輕歎,道,「我們是朋友。」
  「很早就認得?」
  「不錯!」
  「在何處相識?」
  「……不便說明。」
  「你們在京城有任務?」
  冷嘯秋顯緊張,卻極力想裝作沒事,道:「你問的太多了,我和她見面只是不想讓人知道才會東躲西藏,談什麼任務。」
  唐小山道:「有位白衣人也在找你。」
  冷嘯秋頓時沉默,隨又說道:「我跟他有過節。……這不關你的事,碰上他,你也別去惹他,他武功甚高,非一般人所能抵抗。」
  唐小山道,「你就是在躲他?」
  冷嘯秋終於頷首:「不錯!」
  唐小山道:「他是誰?可有名號?」
  「叫仇冠群……」冷嘯秋忽而擺擺手,「不關你事,你還是避開好,該說的,都說了,請你別再跟蹤,我走了!」
  說完,轉身掠去。
  唐小山想追,突又放緩腳步。
  遠處忽又傳來冷嘯秋聲音:「對於欣欣之事還請保密……」終於不見。
  唐小山楞在當場。
  照他這麼說,可能跟常鬍子完全沒關係,他之所以東躲西藏,恐怕為了那位仇冠群之故吧?
  他若真有仇家,那李欣欣和他約會,當然要偷偷摸摸了!
  如此串連下來,一切該說有了答案。
  然而那件衣衫呢?
  「糟了,方才竟然忘了問此事……」
  唐小山頗為後悔,立即追出,可惜人蹤己逝,他想喊來苗多財,卻發現連他都不見。
  「會去哪?跟追冷嘯秋去了?」
  他想追,卻不知去路,心想,便打探醒天宮吧!分頭進行或許早日可完成任務。
  於是他專找較老一輩老百姓打探。
  本以為甚難,豈知才探兩位,即已指出東郊即有座醒天宮,他喜出望外,立即找路,疾奔而去。
  兩三里路,眨眼即至。
  眼前地形甚熟,他才想及當時震威武館廚子也不過說常鬍子可能出現東郊?他和苗多財曾搜了一遍,獨獨忘記醒天宮。
  打探之下,方知醒天宮位於後山小坡地,他趕過去,遠遠即見此宮人潮不斷,香火鼎盛,大概靈驗無比吧!
  他登向百階石梯,終於見及此宮全貌。不算頂大,卻頗具規模,分前後兩廳,供有三實佛及天上諸神,該是佛道一家,廟宇後邊則為禪房,延伸山林間,有廂房式,亦有獨立式,算算,少說也有兩三百間吧!
  唐小山靈機一動,直覺這些禪房或許住著該尋之人吧!
  他繞道而行,漸漸探往禪房。
  瞧瞧情景,那連棟廂房正多人活動,他乃決定先探獨立禪房。
  這一探入林區後,直若進入深山,灰塵盡除,林樹參天相映,倒是修道佳地,方探十餘棟,只不過瞧及普通百姓,並未見及想找之人,再探七八間,忽見林區有人招手。
  唐小山見人,怔詫道:「神貓?」
  沒想到他在此,心頭怔喜,抉步掠去。
  苗多財要他噤聲,然後代一棟頗為偏僻禪房,兩人躲入叢林中,遠遠望及房內,隱約可見一位老人抓著枴杖,坐於椅子,面無表情。
  另有一人正是冷嘯秋,他輕輕揉捏老人肩頭。
  兩人似在交談,老人不斷搖頭。
  唐小山見狀怔詫道:「那老人會是常大鬍子?冷嘯秋當真是他兒子?」
  苗多財道,「恐怕是了……」
  唐小山道:「那他方纔所言?」直覺冷嘯秋騙自己又有何不可?自己和他本就對立,又怎能要求他說實話?
  還好,找到正主人,一切終有著落,心情輕鬆不少。
  苗多財道:「他們似有爭執……」
  唐小山見及兩人動作大,該是爭執沒錯,道:「到底在吵什麼?」
  忽見冷嘯秋面目冷森走出禪房,一手捏碎左側樹皮,悻悻然離去。
  老人仍自木訥坐於該椅,好幾次想起身,卻都坐回原位,終於輕輕一歎,起身慢行,枴杖點著地面,四處探路,該知他眼睛似乎瞧不清。
  他走向那株楓樹,並未如李巧所言鬍子一大把,頂多亦只是粗胡散亂,或許年紀己高,頭髮稀疏,連鬍子亦少了許多吧?
  他已佝僂,身形清瘦,根本瞧不出練武架勢。
  苗多財皺眉:「照理說,一個五十上下之人,不可能這麼老態龍鐘。」
  唐小山道:「或許傷了眼睛,終日沉悶結果,去看看?」說完,他輕輕步出叢林,漸漸移步過來,他特別注意老人耳朵。
  果然在逼近二十丈之際,老人耳朵已現抖動,但隨即平復,老人歎聲,已往回走。
  唐小山但覺他在偽裝,便自大方行去。
  及近四五丈,老人突地冷道:「誰?」
  唐小山笑道:「在下雷震宇派來的。」
  「雷震宇?」老人沉緬冥想,終於搖頭:「不認得……你請便吧!」
  唐小山此時已瞧清他容貌,本是頗為俠氣,卻因兩眼翻白,看來甚是滄桑,胡碴亦未想像中多,或許李巧情急一瞥,有所誤差吧!
  他道:「常師博您何苦拒人於千里之外?總教頭的確想請您回去。」
  老頭仍自冷道,「我不是什麼師傅,也不認得總教頭,我只是位受了傷的糟老頭,你們到底要什麼?」
  唐小山道:「什麼都不要,只要找恩人,常師傅可曾記得二十年前,曾在五台山下救過一位鑄劍師傅?」
  老頭聞言更斥:「胡扯什麼,我己瞎了數十年,還會救人?老夫姓陳,不是姓常,根本不是你所要尋找之人,請回吧,否則我將喚來寺倌趕你走路。」
  唐小山道:「前輩不多想想?」
  老頭冷道:「沒什麼好想,我根本不懂武功,更談不上救人,你沒看到我還等著人家救助?」
  唐小山道:「雷總教頭正有心照顧您。」
  「可惜不認得,免了吧!」
  老人說完,黑色枴杖疾點,趕忙行入屋內,隨即把門帶上,不理任何人。
  唐小山連叫數聲,得不到回應,洩氣不少。
  苗多財不斷揮手,要他退去。
  唐小山頓有所悟,便拱手道:「在下乃替雷總教頭跑腿,既然前輩不願受打擾,在下這就告退,冒犯之處還請原諒。雷總教頭說,震威武館隨時歡迎您回去,就算您不回去,有困難捎個信,我們立即前來幫忙,您多保重,在下告辭了。」
  說完,拜禮,隨後和苗多財躲入暗處,且看老頭如何反應。
  木門仍自緊閉,始終不開。
  乃近午膳時間,有位小僧送來餐食,老頭勉強開門接餐之後,隨又緊閉門扉。
  唐小山顧及對方或許亦在試探,便自耗下去。
  這一耗,簡直腹空日子長,十分難挨,直到近黃昏兩人幾乎已快放棄監視,木門方自開啟。
  老頭再次現身,他已換下襤褸布衣,穿上一件較新之灰青素裝,鬍子已剃去,頭髮亦梳綁整齊,雖仍是瞎子,卻少了幾分落魄神態。
  他聆耳傾聽,直覺無人,始輕輕一歎:「此處已呆不得,唉……又該去向何處……」黑杖一點,漸漸行前。
  雖是瞎眼卻行來順暢,眨眼行去百丈,碰上小僧,他說及有事進城,或許曾經如此,小僧只關懷說聲。小心照顧自己,快去快回便自放行。
  唐小山驚道:「他進城做啥?」
  苗多財道:「這已不重要,你得去請李巧師傅前來辨認,他是否就是欲尋之人。」
  唐小山道:「說的有理,如若他不是,也就不辦再煩他,如若是,死皮賴臉也要把他請回去。」
  苗多財道:「你去通知,我監視他,咱們再會合。」
  兩人隨即約定幾種聯絡方式,唐小山這才飛快掠去,苗多財則遠遠盯著老頭,漸漸行往城區。
  那老頭並不在意被人跟蹤,一路行來從容,方進城之後,立刻打探某住處,由於他是瞎子,許多人報出行走方式仍想引帶卻被他婉拒。
  苗多財從那些人口中得知,他要找的是東南一座叫三潭橋,目的地已知,盯來較為輕鬆,偶而甚至還過去幫忙引路。
  未久,三潭橋已至。
  那老頭摸摸橋頭刻字,方自放心,隨後念道:「左近百丈,有間露潭酒樓,」漸漸行去。
  苗多財迎目過去,果然見及一棟雅樸酒樓,正寫著「露潭」兩宇,它倚湖而立,別具一番情景。
  那老頭甚快摸向酒樓,小二見他是瞎子,就近找位置讓他坐下,老頭便點了幾樣小菜,一壺燒刀子,便自啜飲起來。
  苗多財心想他這一啜飲,恐怕得花不少時間,該是通知唐小山時刻了,便自掠往大吉莊。
  閃過數條街,終抵地頭,忽見唐小山倚門而望,苗多財叫聲:「在東南露潭酒樓!」說完便自離去。
  唐小山欣喜轉身奔人,未久,帶來欣喜欲狂之李巧大師及申劍吉,三人快步追向街道。申劍吉本就老京城,自知小巷捷徑可鑽,不到兩刻鐘,已趕至三潭橋。
  苗多財迎上來,指著酒樓門側那老頭,道:「人在那裡,想瞧清,又不想打擾,坐船划去便是,我已雇一艘在橋下等著。」
  申劍吉聞言,拱手笑道:「多謝幫忙,這方法甚好,大師請移駕如何?」
  李巧甚緊張:「快去看看,二十年不見,甚叫人難熬……」
  他未見老態地跟著申劍吉下橋、落船,唐小山、苗多財亦掠身船上,船夫霎時劃往酒樓前。
  華燈燦亮,映得酒樓一片通明,亦將老頭臉容照得清清楚楚。
  船身漸漸逼近,李巧心情起伏不定,他雖年邁,但老眼正適合遠視,在逼近不及七丈之下,他已瞧清幾乎靠門、靠窗食客。問道:「你們說的是哪位?」
  苗多財道:「門前和第一窗口之間那位,頭髮斑斑,兩眼翻白那位。」
  李巧盯去,他直截了當道:「他不是常大鬍子!」頗為失望。
  唐小山道:「他鬍子剛剃掉,您再看清楚些!」
  李巧道:「不是鬍子問題,乃神韻關係,那人雄赳赳氣昂昂,怎會是這副德行?」
  唐小山道:「事而二十年,他又瞎了,神情自然落寞……」
  李巧仍是搖頭:「差別太大,縱使他姓常,也絕非是我那位恩人,走吧!多瞧也無益!」輕輕一歎,感傷己起。
  申劍吉怕他太過感傷,便叫船家靠岸準備走人。
  唐小山無奈推手苦笑,既然是替李巧找人,他已看不順眼,一切即算失敗,除非能拿出更有力證據,否則要他如何相信且接受?
  苗多財亦嘲苦笑:「白忙一場,那個常大鬍子實在難尋呵!」
  申劍吉想安慰鼓勵兩人,卻怕李巧師傅聞聲再起感傷,故隻字不提,只對唐小山道:「繼續找,一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唐小山乾笑:「希望吧!」
  既然那老頭不是欲尋之人,守著他已無意義,唐小山遂將李巧大師、申劍吉送返大吉莊。
  苗多財沒事幹,在閒著亦是閒著之下,便賴在橋上盯著那老頭,心想,他到底想去哪裡?在此又在等誰?
  漸漸地,初更已過,那老頭仍未走。苗多財實在太餓,遂在附近買了饅頭啃食,折返回來老頭仍在。
  直到二更天過去,酒樓欲打佯,只剩他一位食客,小二向他說明他才付錢外出,慢慢走回三潭橋。
  然後盤算位置,喃喃念著,「順著潭巖西行五百丈,再轉左行百步,有一小巷穿過去再攀十戶人家屋頂,然後……」
  苗多財已聽得模模糊糊。
  老頭卻銘記每一位置。
  忽聞三更鑼響,他突然往西岸行去,此時枴杖已少用,他行來有若常人,並不斷算著步伐尋找方向漸漸已穿入重重住宅之中。
  苗多財暗跟其後。
  未久,忽見老頭被牆擋路,他猱一吸氣,終於展出輕功,掠向屋頂,小心翼翼探路飛掠而去。
  苗多財奇怪他為何不會踩空而竄向地面?仔細瞧去,方知他手中不斷打出東西,靠著聲音傳回,得以尋找落腳處。
  苗多財抓去那東西瞧瞧,原是米粒,這可好,一小把米粒即可用上老半天,他幾乎毫無缺貨之虞。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53:03

  忽見那老頭掠過十餘戶,突然又翻落地面,找向另一小巷,轉行至盡頭,果然出現一棟古宅院。
  苗多財一眼瞧去,怔詫不已,這分明是冷嘯秋藏身的荒廢古宅。
  苗多財不由疑感,大白天,他才和那位年輕人吵架,為何現在急著再找他?
  難道他發現那禪房已不能住人,不得不前來我冷嘯秋要他幫忙換地方?
  除了這理由,苗多財已想不出其他原因。
  忽見老頭已掠入古宅,苗多財自是跟入。
  老頭四處探摸一陣,確定無誤,便喊出:「秋侄兒,你若在請現身,我有事相商。」漸行入裡頭。
  但聞雅房忽而一絲聲息也無,苗多財好奇心起,便自小心翼翼潛過去,從破窗中往裡瞧,只見得老頭倚倒草蓆,雙手緊抱枴杖,似在瞧覺,亦在沉思……一切幾乎靜止不動。
  苗多財瞧探一陣。但覺已無名堂,始準備撤退。
  然過於大意,一腳踩及落葉,唰地脆響,那老頭怔醒急叫:「誰?冷嘯秋嗎?」極欲起身。
  苗多財暗叫糟,登時學貓叫,瞄地一聲,且打出指勁向牆面,而後屋頂,裝出野貓上屋聲音。
  他自封神貓,自對模仿貓叫有一套,竟然能瞞過耳朵極為靈敏的老頭子。
  「原來是貓……」老頭輕輕一歎:「為了那把寶劍,幾乎賠了一生,還鬧得反目成仇……」說來後悔不已,翳然倒地。
  苗多財一楞,老頭為何說出「寶劍」兩宇?莫非他手中亦有至寶?他的「反目成仇」又是跟誰?
  和冷嘯秋?
  當時冷嘯秋就是為此和老頭爭吵不休?
  苗多財越想越興奮,只要有至寶可得,三天三夜不睡覺都行。
  他想前去窺探,可是這傢伙連侄兒都不肯說,他豈會隨便透露他人?
  冒充冷嘯秋?
  可惜自己不諳口技,年齡亦相差太多,根本無從冒充。
  「得找唐小山商量!」
  他想,唐小山年紀較輕,或可瞞過。
  再不然得親自找冷嘯秋前來,雖然冷嘯秋已不知蹤跡,但只要從李欣欣下手,照樣能找到人。看來這老頭未等著人必不會離去,自己暫時離開應無關係。
  於是他小心翼翼躡著足尖,退開數十丈,方敢掠向屋頂,逃之夭夭。
  幾經轉折,終抵大吉莊。
  方進門,已見及唐小山躺在一口大銅鼎中,頭、腳全露外頭,眼望天星,一副異想天開姿態。
  鑄劍員工早下班,廣場冷冷清清,苗多材大方走來,神秘一笑:「你在此做啥?」
  唐小山道:「等你回來……」
  「等我?未必吧!」苗多財笑道:「你一定是在思考對不對?你在想什麼?」
  唐小山道:「我在想什麼東西最易使人入睡?」
  苗多財呵呵笑道:「當然是安眠藥了。」
  唐小山道:「對嗎?」
  苗多財道:「難道你另有秘招?」
  唐小山道:「娶一個黃臉婆吧!」
  苗多財一楞,隨又呵呵笑起:「對是對,可是你當真會娶那種女人?」
  唐小山道:「現在倒想,我累死了,想睡卻睡不著。」
  苗多財道:「為了李大師之事。」
  唐小山道:「不然,還有啥事,明明快找出常大鬍子,結果竟然全功盡棄,回來還得表現百般有信心模樣,實在夠嗆。」
  苗多財神秘一笑:「本來我也該累,但現在不累了,因為我已找到寶!」
  「哦?什麼寶?」
  「寶劍。」
  「寶劍?」唐小山趕忙彈坐而起:「龍吟寶劍?」
  「未必是,不過一定是寶!」苗多財道,「那老頭親口說,為了寶劍才和冷嘯秋爭吵,我敢保證必是寶劍。」
  唐小山更詫:「那老頭說出他手有寶劍?」
  苗多財道:「沒說,但我感覺得出,否則冷嘯秋為何要照顧他?」
  「他們是父子,當然有責任。」
  「錯了,他們是叔侄關係!」
  「怎麼說?」
  「我親口聽老頭稱他侄子。」
  唐小山腦袋直打轉,那老頭和冷嘯秋到底是何關係。
  苗多財道:「什麼關係已不重要,現在該找出冷嘯秋或冒充他,去探老頭消息。」
  唐小山道:「你確定老頭手上必有寶劍?」
  苗多財道:「不然我這神偷名號是假的?」
  唐小山喃喃念道:「其中必有原因,沒那麼簡單,一定另有原因!」
  苗多財道:「老頭藏寶劍,當然有原因,我們卻只要那寶劍而已。」
  唐小山沉吟道,「李大師也甚急,而且回來後悶悶不樂,縱使恩人對他甚重要,可是他一方面又說不能公開找尋,可是卻耿耿於懷,我總覺得不對。」
  苗多財道:「難道他也是尋寶劍而來?」
  唐小山道:「不能肯定,但既然老頭傳出擁有寶劍一事,我得試探他看看。」
  苗多財道:「試吧,被蒙在鼓裡,對智慧是一種侮辱。」
  唐小山看看天色,該四更天了吧?
  他想等天亮,但這不夠刺激,便自起身,直往後院掠去。
  苗多財暗道好戲上場嘍,追去。
  後院行館處,依然白煙裊裊,掩去行館蹤影。
  唐小山直接進入,守衛喝問是誰,唐小山回話,守衛霎時拱手相迎,多日相處,他們幾乎把唐小山當神看待,大吉莊一切幾乎已變成他在打點。
  唐小山只問一句:「大師可在?」便進入。
  登上二樓,雖燈已燭,他卻點亮。
  明光處,他輕輕推開房門故意弄出聲音,老人較易醒,李巧已自醒來,急道:「是誰?」
  起身欲抓長袍披身:「欣兒嗎?」
  唐小山拱手道:「是在下。」
  「呃,唐少伙,深夜求見,有事嗎?」李巧安心露出笑意:「是否找到恩人了?」
  唐小山道:「抱歉,尚未我到,在下是來說今晚所見的瞎眼老頭已經遇害。」
  說得越嚴重,越能製造氣氛,反正大師已不想見他,根本碰不著,噓吹現見慘狀,有何不可。
  李巧聞言輕歎:「怎會?剛才明明好好的……」
  唐小山再道:「他臨死喊著寶劍被搶……」
  話未說完,李巧怔臉大變:「寶劍?他說出什麼寶劍?是什麼劍被搶?」
  唐小山瞧他幾乎從床上滾下來,已猜知八九不離十,道:「在下並未聽出……」
  李巧怔中急醒,猛穿衣服:「快,快帶我去,務必找到那搶劍之人。」
  唐小山道:「那人恐怕已走失,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真的來不及?」李巧失態中跌坐床前,感傷不已:「前功盡棄呵,我怎未看出他即是要找之人?錯失良機!」
  沉歎不已,似乎剎那間又老十歲。
  唐小山道:「那人會是大師要尋之人?大師和他失劍有何干係?怎地如此感傷?」
  李巧似乎決定什麼,又自起身,焦切拜禮:「唐大俠務必幫忙追回寶劍,您一定要追回!」差點兒下跪祈求。
  唐小山含笑道:「大師交代,在下必定照辦,只是大師總得說些線索和原因吧!」
  李巧連連道謝後,心緒較為平靜,終於長歎一聲說道:「其實我要找那人,並非我的恩人……」陷入回憶之中。
  唐小山雖詫,卻也不意外,默默等他說明一切。
  李巧理過思緒之後,始說道:「二十年前,我在五台山遭劫,那人的確救過我的命,但當時我身上帶著一把寶劍,他卻私心大起,趁我不注意把寶劍盜去。十年來,我一直耿耿於懷此事,那寶劍乃吾師鑿天手所鑄,功能削金斬鐵,又豈能在我手中遺失?」
  唐小山道:「所以大師才借尋恩人之名找寶劍?」
  李巧頷首,「沒錯!」
  唐小山想笑:「難怪我當時貼告示,你極力阻止,原是這麼回事。」
  李巧道:「他雖有救命之思,卻也是盜寶之徒,怎可能現身?老朽甚至擔心告示一出,他躲得更快!」
  唐小山道:「大師為何知道他住在京城?」
  李巧道:「猜的,當時他救我時,我所問他姓氏,全是真的,故才如此猜想,事實證明也不差。」
  唐小山頻頻點頭,接下來該是最重要問題,「不知那把寶劍可有名稱?」
  李巧道:「名為龍吟,寶劍出鞘嗡嗡悅耳,故得此名。」
  唐小山暗道:「果然是龍吟寶劍。」
  然而他卻疑惑,照驚天老人所留遺言,那龍吟劍是他所擁有,又怎變成鑿天手所鑄?
  或許寶劍落入鑿天手手中,他即自說成傳家之寶吧!
  唐小山道,「卻不知此劍是何模樣?」
  李巧道:「刻有龍紋,全身透青,但師父為斂它光芒,以烏鐵封住,此時該是一把鈍劍,就連劍鞘也弄黑,活像一把枴杖。」
  「枴杖?」唐小山怔詫不已:「龍吟劍沒有劍鍔?」
  李巧道:「那對它是多餘,就像狂龍套上金箍咒,處處受制。」
  唐小山登時怪叫:「他媽的枴杖,搞了老半天,竟在眼前而不自知,大師等等,在下去找找看。」
  說完拜禮,趕忙破窗而出。
  李巧怔詫他說走就走,雖想喊住卻無蹤影,歎息不已。
  唐小山射出外頭,急急招手:「走啦!寶劍早就出土,快走吧!」
  苗多財怔喜追來,道,「寶劍何在?」
  唐小山道:「就是老頭手中枴杖。」
  「枴杖?」
  「不錯!」
  「怎麼說?」
  「大師說它已被封住,狀如枴杖。」
  「唉呀!我看就是!」苗多財恍然:「一個乞丐,還有什麼財產,除了那枴杖,嘿嘿,寶劍寸不離身,高招!」
  「他在哪兒?」
  「那棟荒宅。」
  兩人爭前掠後,掠若追風,或見巨宅擋前,照樣掠踏過去,砰聲響起,狗吠連天,兩人仍自狠掠。
  十數街道,眨眼即躥過,終於掠至荒宅。
  苗多財仍有顧忌:「看看再說。」
  唐小山道:「看什麼?是找寶劍,又非請恩人!」
  一掠數十丈,搶追過去。
  苗多財呃聲:「說的也是。」便自跟追。
  三個起落,書軒已至。
  唐小山這才落定門前,說道:「冷嘯秋來了!」想試試裡頭反應。
  然話聲喊出,裡頭並無任何回音。
  「沒人?」唐小山疑惑,猛地推門奔迸,書房一物末動,卻發現那老頭熟睡地面,他方自欣笑:「原來是醉倒了。」
  老頭在露漳酒樓喝過酒,傳來淡談酒香。
  苗多財卻覺不對勁,「怎可能醉倒?若真如此,他怎找得到此處?」叫道:「老頭,有人來看你了!」
  老頭仍未反應。
  唐小山最是注意他手上、身邊,驚道:「枴杖不見了。」
  苗多財驚道:「怎會?方才明明還在。」
  趕忙欺身翻找,仍未發現枴杖,卻摸及濕東西,往鼻子聞去,怔道:「是血!」
  唐小山急忙煽亮火折子,火光照去,老頭早已斃命多時,胸口穿出血洞,顯然一劍斃命。
  苗多財道:「誰那麼狠,連糟老頭都殺。」
  唐小山苦笑道:「一定是盜走寶劍之人,怎會如此,只差半個更次不到竟然得而復失。」
  苗多財悔恨不已:「早知道就不走,盯死他也不走!」
  唐小山道:「多說無益,找找看,寶劍說不定藏在附近!」
  兩人抱著希望,開始四處翻找。
  然而莊院太大,縱使找遍也未必翻出寶劍。唐小山忽而想到老頭是瞎子,已自苦笑:「不必找了,他根本無處可藏!」兩人垂頭喪氣,再次回到書房,望著老頭屍體,一籌莫展。
  苗多財道:「怎麼辦?不知是誰盜走此劍……」
  唐小山道:「除了冷嘯秋,誰還知道他手中有寶劍?」
  苗多財道:「你是說冷嘯秋為搶他寶劍,然後把他殺了?」
  唐小山道:「不然你有更好理由?」
  苗多財輕歎:「這傢伙未免太狠心了吧!」
  唐小山道:「得找他出來才行!」
  苗多財:「那就得從李欣欣下手了。」
  唐小山道:「卻不知他們在耍何名堂……」
  當下兩人商議,仍決定跟蹤李欣欣,借此找到冷嘯秋,看他如何解釋。
  至於糟老頭,既然已死,兩人便在附近挖個坑,將他埋了。
  苗多財道:「老頭地下有知,請祈禱我們早日找到兇手及寶劍。」
  死者為大,兩人虔敬行禮。
  之後,他倆開始計算如何跟蹤李欣欣。
  由於為追查玲嘯秋,苗多財決定化妝成糟老頭,混入人群之中。
  唐小山則不動聲色回到大吉莊。
  直到天亮,才匆匆盥洗,進食。
  李欣欣仍是一副天真無邪,說什麼想去拜神祈福,還提了籃子。唐小山想跟,她並未拒絕。
  但出了大街,李欣欣卻當場拒絕唐小山。
  她笑道:「女人的事,有男人跟著,不大好吧!」
  唐小山笑道:「趕廟會,男人多的是,除非你想去會情人。」
  李欣欣笑道:「你說呢?其實你就是最佳情人,不覺得嗎?人品佳,武功好,聽說出自唐門,你是唐家公子?弄幾顆霹靂彈瞧瞧如何?」
  唐小山笑道:「我要行,也不會淪落京城當打鐵客啦!」
  李欣欣笑道:「客氣,憑你機智,還找不到工作?」
  唐小山道:「想當你跟班都沒分,還能搞什麼?」
  李欣欣嬌笑道:「唷,倒挖苦起我來啦?老實說,我約了金湘蘭,你有興趣就跟吧!時候不早,我該走啦!再見!」說完,揚長而去。
  唐小山只能乾笑,任她囂張了。
  他並不急著跟蹤,東溜西溜後,才和暗處苗多財接頭,得知她果然和金湘蘭相約,逕自前去燒香拜佛。
  唐小山不能跟蹤,苗多財自是代勞,神不知鬼不覺,盯稍去了。
  李欣欣和金湘蘭行往西郊千佛寺,虜誠禱拜後,隨又在附近遊玩。
  直到中午,近餐館進食之後,她始和金湘蘭返回京城,金湘蘭有事告別,李欣欣則又四處溜躂,非得拖到夜晚,看看是否甘心回家。
  苗多財監視良久。
  忽而想到什麼,便又調頭離去。
  唐小山則漫無目標四處亂晃,每以為苗多財即將回報,豈知一無消息。
  他只好晃過街頭,便坐茶坊,喝完涼茶,再逛街道,或見雜耍,亦湊前欣賞,直到雜耍收場,還只是傍晚時分。
  無聊至極,只好找事做做。
  便潛向那棟荒宅,心想寶劍既然在此失蹤,而且糟老頭亦死於此,或許另有人會來查探吧?
  他便找向屋角隱秘處,舒舒服服躺下,邊監視邊休息。
  或許多日勞累,睡眠不足,此處又無情況發生,不知不覺中。他已昏昏欲睡,終於沉入夢鄉之中。不知過了多久。忽聞一聲悶雷轟開,震得屋瓦墜落,更把唐小山嚇醒,直覺驚叫:「打雷了!」抬頭望天,明月如銀,哪來打雷?
  他正疑惑會是什麼聲音之際。
  忽見西面火光大作,直衝黑天。
  他征聲道:「火燒房子?」
  忽而想笑:「還是哪家火藥庫炸開了?」
  直覺好戲上場,湊湊熱鬧也好。
  於是便往該處掠去。
  才行五百丈,忽見不少夜行人飛逃四竄,有人叫著:「炸著了,可是死傷慘重!快躲!」
  兩人皆受傷,相扶持逃去。
  唐小山皺眉:「會是搶劫?先炸開寶庫,然後搶劫,可惜死了不少人?」
  他雖猶豫是否該湊熱鬧,卻仍不自禁往前行去,動作越來越快。
  掠過數街,及近火光處,乍看之下,征詫不已:「這不就是上次冷嘯秋藏身的大宅院?」
  只見火光從第二廳堂冒起,一發不可收拾。大府院四週一片混亂。
  外圍百姓不斷尖叫仇殺,紛紛走避,不敢救火,裡頭黑衫、白衫人馬戰成一堆,黑衫人馬似已不敵,節節敗退。
  驀見一名黑衫人尖聲大叫,原是女者,她猛挨一掌,倒跌七八丈,嘔出鮮血。另一名黑衣人驚叫小欣,想撲過來救人,卻被白衣人攔下,狂笑中,復見另兩名白衣人欲殺那女子。
  忽見屋頂一道黑影暴射過來,怒喝:「李姑娘還不快走!」雙手猛打暗器,欲擋白衣人。
  唐小山忽見那人身形,怔詫道,「神貓?」
  那黑衣女子不就是李欣欣?
  眼看兩人陷入危急,他哪還袖手旁觀,直叫他媽的,沒事搞什麼名堂?猛地施展龍騰九天,一嘯如龍,飛嚴去,一縱百丈,再縱數十丈,凌空一掌打翻白衣人,喝著:「神貓,搞什麼鬼?」
  苗多財忽見唐小山,驚喜道:「你溜到哪兒去了,快救人!」
  大概想找人卻找不著,只好親上戰場,猛又一掌劈向白衣人,卻是無法退敵。
  忽見一位白衣人哈哈狂笑:「一個也不准走脫!」
  他全身白衣已百孔千瘡,看是被炸藥所炸,卻毫不在乎,猛勁撲衝過來,雙掌開打,劈得三名黑衣人暴彈飛跳,砸地疼叫,鮮血已嘔。
  李欣欣見狀急叫:「唐小山快炸他們,快快救人!」
  唐小山瞄眼:「自己都保不住還想救人?」
  李欣欣急道:「他們是大惡——」
  唐小山還想反駁。
  豈知一名白衣人強掌迫來,欲劈人於死地,唐小山唉呀一聲,肩背已被掃著,疼得他恨叫不已。
  苗多財和李欣欣卻連滾帶退七八丈。
  白衣人若厲鬼再撲殺下來。
  眼看李欣欣就欲喪命。
  她尖急大叫:「唐小山快炸死他們,刀劍殺不死啊——」雙掌亂打,卻無用:「他們是魔鬼天使啊!」
  「魔鬼天使?」
  唐小山沒想到會在此碰上惡毒殺手,哪顧得趟渾水,猛喝一聲:「別走!大爺來收拾你們!」
  龍形九步猛踏開,久未用上霹雷彈猛抓於手。
  忽見白衣人撲空而來,他冷喝:「炸你腦袋!」霹雷彈奇準無比射向那人眼珠,轟然暴響,白衣人尖聲厲叫,七孔流血,倒噴七、八丈,跌死地面。
  白衣首領見狀厲喝:「先收拾他,一個不准走脫!」猛地衝來。
  唐小山怒斥:「我才想收拾你呢!」
  飛衝過去,見人即轟。
  那白衣人武功果然高強,連閃兩顆霹靂彈,凌空一掌打得唐小山倒滾地面唉唉痛叫,他更奸笑:「憑你也想和我作對?去死吧!」奇招切殺下來。
  唐小山這才認出他就是油頭粉面,方臉醜態的爛公子,冷聲大笑:「回去當你的娘娘腔,大太監吧!」
  見他狠劈過來,霹雷彈欲轟未轟,突然使出「神龍探爪」欲扣對方手腕,迫得他極欲防備。
  他卻暗中打出水底針,這暗器乃他精心苦練,針卻彎曲,看似往前射,但射至一半,卻突然轉彎,形成四面八方蜂擁噬來。
  那白衣人自恃武功高強,想以內功震暗器,豈知此針專破內家真勁,一個失察,唉呀驚叫,數處穴道受擊,身形為之疼麻。
  就在此時,唐小山謔笑,「死吧!」
  猝見他雙手霹靂彈連連開攻,砰砰砰砰一連四五彈,炸得白衣人悶叫彈天。
  隨又受重擊,直若彈丸飛撞屋牆,摔地不省人事,他早被炸得全身發黑,衣衫盡碎,不死那才怪事。
  其他白衣人見狀大駭,急急掠退。
  一人吼道:「少門主死了,殺!饒他們不得!」
  他一馬當先撲殺過來。
  唐小山冷喝一聲,哪容讓他囂張,霹靂彈兩響,炸得他倒栽十數丈,當場斃命。
  剩下三位白衣人,竟然仍不畏性命,猛撲過來。
  唐小山仍想再炸,然而往身上抓去,卻抓不著可用東西。
  登時喝叫,幾掌劈去。
  砰砰數響,的確打中對方胸口。
  然而他功力較弱,根本無法傷人,眼看掌勁失效,哪敢再戰,猛地轉身,急叫:「快逃喁!」
  他猛衝李欣欣,扣著她手臂,沒命即逃。
  苗多財自知不敵,照樣開溜。
  白衣人卻想追殺,復見幾位傷殘黑衣人奮力作戰,然卻難以相抗,險象環生。
  李欣欣雖被架走,卻仍心戀戰場,極欲掙回,叫道,「放我下來,非殺了他們不可!」
  唐小山訕笑:「你拿什麼殺人?快走吧!」
  「不行,我不能拋棄他們!」
  「別吵啦!他們也開溜了。」
  那群黑衣人果然且戰且走。
  李欣欣突然叫道:「你不殺他們,大吉莊完了!」
  唐小山一愣,如若對方其是魔鬼天使,大吉莊的確完蛋。
  他苦笑不已:「小三八,你倒是特別會替我我麻煩!」將人交給苗多財:「看好她!」只好硬撐,回頭準備再次參戰。
  李欣欣露出笑意:「前廳椅下還有炸藥……」
  唐小山輕歎:「炸人不死的炸藥,有何好用?」說完已掠入戰圈。
  三名白衣人發現炸死少門主之仇人已現身,登時撲殺過來,三人厲笑不已似如瘋狗,牙齒一獠,口水欲流。
  唐小山根本不肯硬拚,喝著想殺我嗎?還早得很!趕忙溜進大廳,猛一瞄眼,果然見及太師椅下,堆了不少炸藥,這些或許炸不死,但聊勝於無。
  他正想引燃火折子丟去。
  豈知三名殺手奇速無比搶攻,迫得他無從下手,縱然點燃,引信恐怕亦會被切掉,這一憂猶豫竟然挨了一掌,痛得他悶苦痛叫。
  三名白衣人嘿嘿厲笑,三掌三劍齊逼過來,硬將唐小山困於中央,越逼越近,簡直險象環生。
  猝見屋頂猝然暴響,瓦片散墜四處,一女子喝喊:「快閃!」唐小山但聞聲音,竟是於雙兒趕來,她雙手捧著大桶,見那三人劈頭即倒。
  三名白衣人但覺不妥,不敢硬接,勉強抽身,於雙兒仍自將東西倒散全屋,喝著唐小山別沾上。
  唐小山自幼玩過頭,一眼即看出是煤油之類東西,這下可好了,猛將火折子甩燃,切成雙片四片一大片,罩著全廳各個角落猛打出去,復又喝著雙兒快退。
  於雙兒早就計劃火攻,但見心上人已引燃,她省了麻煩,纖腰一扭,趕忙倒踢,身形如箭逃出大廳。
  那火種沾地,點燃媒油,轟然一響,火海式捲向四面八方,三名白衣人多少沾上煤油,霎時腳底冒火,三人怔急欲逃。
  豈知火海引燃椅底炸藥,驀然引來火山暴髮式轟雷,炸得偌大廳堂全毀,火柱沖天,和那後殿相映,直若兩座活火山,照得全城通明。
  唐小山、於雙兒飛命撲出百丈開外,方自躲過此劫,回看火海,三人慘叫連連,猛在火海中掙扎,終於倒地死於非命。
  外頭似乎已傳來官兵吆喝聲,唐小山急急拉起於雙兒,笑道:「快走吧!否則要去坐牢哩!」
  於雙兒心中一甜,心甘情願讓他拉著走。
  唐小山掠飛越牆而出,發現黑衣人以及李欣欣等人全部撤退,這才安心帶著於雙兒潛掠附近屋頂。
  連閃十數間,穿過官兵包圍線,始敢飛落地面,轉著溜回住處,急關上門,看來已擺脫這要命江湖拚鬥。
  於雙兒道:「換下髒衣,染了血又有污泥,免得人認出。」
  唐小山立即奔回房中更換,待穿著素青衣出來時,於雙兒亦換上花青布衣,顯得村姑許多。
  唐小山輕輕一笑:「咱們好像天生一對兒,我去放火,你即帶煤油?」
  於雙兒甜在心裡,瞄眼笑道:「誰跟你天生一對兒,我才不幹殺人放火勾當!」
  「可是,你的確帶了油!」
  「那是……是被友情所累!」
  「我看是愛情吧!」
  「老是貧嘴。」於雙兒斥笑道:「有愛情,還會變成煮飯的黃臉婆嗎?」
  唐小山道:「可是你心甘情願的,給饅頭,還不是吃得津津有味!」
  於雙兒斥道,「好啊!說我自找嗎?那就天天吃饅頭吧!」
  唐小山呵呵笑道,「只要你願意,大家都開心哩!說真的,你是如何得知我殺人放火?」
  於雙兒瞄眼:「都已經怒火沖天,炮聲連連,全城皆知,難道我是耳聾不成?」
  她很想找個饅頭塞他嘴巴。
  唐小山乾笑:「可是你怎知是我?」
  於雙兒瞄眼:「除了你,誰有那麼多炮可放!」
  唐小山恍然:「原來如此,可是少帶幾顆,差點兒被收拾,還好你的媒油及時趕到,你又如何取得媒油?」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54:36

  於雙兒道:「我趕去時,見著你被三人追著走,又發現他們身上全是焦痕,心想練有什麼邪功,平常方法恐怕不行,才溜到廚房找來大桶煤油,沒想到果然派上用場,他們到底是誰?怎會那麼難纏?」
  唐小山道:「可能是魔鬼天使!」
  「魔鬼天使?」於雙兒怔詫不己:「和極樂神宮那位假道士陰曲弦一樣?」
  唐小山道:「恐怕是了,我聽得如此才拚命,否則才懶得理人!」輕輕一歎:「卻不知這麻煩是否有後遺怔,否則實是罪該萬死!」
  於雙兒道:「魔鬼天使怎會出現京城?李欣欣為何又惹上他們?」
  唐小山道:「我要知道就好了,沒想到這丫頭看來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竟然惹出轟轟烈烈大事。」
  於雙兒道:「她真實身份又是什麼?」
  話未說完,忽然聽得有人敲門。
  兩人同驚。
  聲音已傳來:「是我,神貓!」
  於雙兒這才放心,急去開門,只見神貓大氣直喘,扛著昏迷不醒的李欣欣,撞了進來。於雙兒立即將門關上。
  唐小山怔道:「她沒開溜?」
  苗多財苦笑道:「溜個屁,她看到火光大作便暈了,看來傷勢不輕。隨後官兵圍上來,情勢一不對,我便開溜,扛個人實在難逃,差點兒還被抓去坐牢呢!」
  唐小山笑道,「跟她坐牢有何不好,說不定花開並蒂呢!」
  苗多財乾笑道:「別胡說八道啦!跟著她,保證一輩子像這樣。翻不了身!」做出一副難扛模樣,惹來笑意,他始將李欣欣置於椅上。
  於雙兒但覺不妥,道:「扛到我房間!」
  乾脆自己抱起李欣欣,逕自走入閨房。
  唐小山道:「有需要再叫我吧!」於雙兒應聲。終去治傷。
  苗多財深深噓氣:「要命,他們竟然策動大謀殺,嚇得我差點兒暈倒!」
  唐小山笑道:「你不是他們一份子?黑農褲還蒙面?」
  苗多財乾笑:「該換該換!」
  趕忙溜入寢窒,抓來店小二衣衫換穿身上,始敢現身,自嘲笑道:「白天也是小二裝,可是後來我跟蹤李欣欣上了畫舫,她突然不見,我左想右想不可能,除非船底挖個洞,可是這機會實在太小。後來想及兩位年輕人曾經登岸,便探跟下去,竟然發現竟是她和冷嘯秋,鬼鬼祟祟地躲入一棟秘宅,心想他們必定有什麼名堂,便想聯絡你過來,可是卻找不著,只好繼續跟蹤!」
  他瞄著小山:「你去哪兒了?」
  唐小山笑道:「跑到荒宅睡覺去了,反正你已太久沒聯絡,只好把表現機會讓給你!」
  「可惡,節骨眼兒裡還敢睡覺!」苗多財輕斥幾聲,終也呵呵笑起:「這種事,只有你做得出來!」
  唐小山道:「你發現冷嘯秋可見著那把枴杖?」
  苗多財道:「難呵!當時他們躲入秘宅,我一時心急跟了過去,卻未見著有那麼一把黑枴杖。」
  唐小山皺眉,「這麼說……冷嘯秋並未奪得神劍了?」
  苗多財道:「也未必,當時一開戰,我似乎聽到寶劍寶劍,可惜從未見過寶劍威風。」
  唐小山道:「你仍認為冷嘯秋偷了寶劍?只是來不及使用?」
  苗多財道:「至少如此還有個目標。」
  唐小山喃喃說道:「卻不知他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遲早會找著!」苗多財道:「你可見著有個黑衣蒙面小胖子?」
  唐小山道:「是有這麼一個人,他一直跟在冷嘯秋身邊,他是誰?」
  苗多財道:「就是那個告密常大鬍子藏在震威武館的小胖子。」
  唐小山怔愕:「你確定?」
  苗多財道:「當然,他雖蒙面,但脖子有顆黑痣還長毛,我一眼便認出。」
  唐小山道:「他跟冷嘯秋該是一夥,為何要告密?實在令人費解!」
  苗多財苦笑:「會不會我們一開始便落入人家圈套?」
  唐小山道:「怎麼說?」
  苗多財道:「他們早知你身份,想利用你的霹靂彈,所以耍了這麼多花招,後來,你終於現身,殺了不少敵手。」
  唐小山道:「不會吧!若真如此,李欣欣又何苦百般避我?而且他們又何苦千方百計埋炸藥?最重要的是他們開打時我根本不知!」
  苗多財道:「或許他們想透過我,只是你突然跑去睡覺而已。」
  唐小山道:「我仍覺得不對,畢竟他們也死傷慘重,若把我計算迸去,必定讓我的霹房彈先上場,何苦讓弟兄冒死亡危險?」
  苗多財稍愣,「說的有道理,我們是多管閒事了……」
  唐小山道:「大概是吧!何況還涉及寶劍一事,冷嘯秋若說明,更不可能讓人趟此渾水。」
  苗多財頻頻點頭笑道:「還是你厲害,分析透徹,現在,冷嘯秋會躲在哪兒?」
  唐小山道,「小胖子他家。」
  苗多財眼睛一亮:「他家又在哪兒?」
  唐小山道,「在李欣欣嘴中,她要說咱們便知,她要不說咱們就頭大。」
  苗多財道:「卻不知這丫頭和魔鬼天使有何深仇大恨?」
  唐小山道:「那得問她自己了,治了那麼久也沒動靜,我去敲門!」立刻走向房門,輕輕敲去:「如何了?靜悄悄,莫非在搞同性戀?」
  雙兒斥聲傳來:「少胡扯!我在替她推拿,胸口青紫一大塊,就快好了。」
  唐小山道:「內傷如何?」
  雙兒道:「七成,該無性命危險。」
  苗多財忽然拿出藥丸,道,「兩顆華山還陽丹送她吧!偷了三四年還吃不完,看在她是李巧孫女賞她便是!」
  華山還陽丹雖非極品靈丹妙藥,卻亦是療傷聖品,於雙兒聞言,立即開門索取,聞及芳香醒神,她替李欣欣道聲多謝,便自入內。
  苗多財復拿出兩顆,像花生米似地吞了一顆,隨即瞄向唐小山:「也來一顆吧!你也挨了幾掌。」
  唐小山邊服還陽丹邊道:「這就是華山派的第一寶?」
  苗多財道:「第二寶,第一寶是續命金丹,功能起死回生,我本想偷它一顆以增強功力,豈知當時華山掌門竟然莫名跌落深淵,差點兒斷命,他們便把金丹餵給掌門服下。我看他們可憐,不好意思再偷剩下唯一顆,要是掌門再跌倒,華山派豈非倒閉?勉強改偷還陽丹,抓了一大把少說也有三四十顆,足足可吃上七八年!」
  唐小山呵呵笑道:「這麼說,你對各派靈丹瞭若指掌了!」
  苗多財自得道:「當然,不論少林大還丹,武當七星丹,崑崙元神金丹,峨嵋九靈丹,我愛偷幾顆便幾顆,無人能阻。」
  唐小山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多吃幾顆,居為天下第一強功之人?」
  「呃……呃……」苗多財乾笑道:「可是……我是義賊啊!怎好干下不法記錄?」
  唐小山道:「你偷還陽丹便不算記錄?我看你是偷不到,才改偷二流貨色吧!」
  苗多財窘道:「不是偷不到,而是偷了以後,必定引起各派抓狂,我哪擋得了。」
  唐小山道:「吃下所有開藥,豈非天下無敵?」
  苗多財道,「少夢想了,吃一顆增加二十年,吃兩顆未必增加四十年。因為人體吸收有限,若不照著運行方式苦練,說不定還搞得七孔流血,走火入魔,我才沒那麼笨!」
  唐小山道,「其實我倒想增加二十年功力,如此,打起敵人更過癮!」
  苗多財皺眉:「你要我去盜靈丹?」
  唐小山邪邪一笑:「可能的話。」
  苗多財乾聲笑起:「或許有機會吧!可是我看你武功已不差啊!」
  唐小山道:「要是行,也不會挨掌,以前直覺暗器已夠用,現在才知道,武功亦相當重要。」
  苗多財頻頻點頭:「我瞭解你想法……要偷各派靈丹的確不容易,不過碰上了,也只好干啦!」
  他想到什麼,道,「我看你運氣不差,或許可到毒龍山上毒龍潭,聽說那裡有條毒龍,吸收日月精華已千萬年,如若能取得它內丹,保證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
  唐小山稍稍心動,道:「既然那麼有用,為何無人敢取?」
  苗多財道:「不是無人敢取,而是無福可行,有的找不到,有的找到卻得不到,那毒龍既然通靈又有劇毒,尋常人豈能動它他絲毫!」
  唐小山道,「既然有毒,你想叫我去送死?」
  苗多財邪邪一笑:「會嗎?唐門除了暗器,對毒亦頗有研究,你只是把它收斂不用而已,要毒死你可並不容易!」
  唐小山淡聲笑起,苗多財說的沒錯,唐門毒術亦是武林一絕,他只是覺得甚不人道,故始終未用於暗器上。
  久而久之也就淡忘,然若碰上了,他仍有辦法對抗。
  他道:「看來有機會真的要去會會那條毒龍了。」
  苗多財笑道,「聽說毒龍會吐內丹,你或許可趁它吐出之際,搶它過來,既省事又安全!」
  唐小山斥笑,「你在說神話不成?」
  苗多財更笑,「那可說不定!毒龍雖通靈,卻未免托大,自有機可乘!」
  兩人相視而笑,大有一試之態。
  談話間,忽聞房內傳出李欣欣呻吟聲。
  兩人立即把心神收回,全心想看結果。
  於雙兒輕輕喚道:「李姑娘你醒醒。」
  雖然她曾經吃醋,但見她受傷,一切便忘了。
  李欣欣穴道已解,幽幽醒來:「這是哪裡?」忽見於雙兒,驚道:「是你?」
  想躲開,卻發現在床上躲不了。
  於雙兒笑道:「你受了傷,多虧唐少俠背你回來,還好,傷得不重,吃過靈藥已不礙事。」
  「我……」李欣欣漸漸醒神,已記起一切,怔然帶窘一笑:「是你們救了我,不好意思!」想起身下床,卻仍暈眩,於雙兒立即扶去,
  李欣欣忙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於雙兒不好意思再扶她,含笑問道:「傷得如何?運氣看看,若不行,在此休息亦無妨。」
  李欣欣立即運氣,直覺胸口沉悶,卻被靈藥清涼效果護住,不再疼痛難挨!當下投以感激眼神:「好多了,謝謝你……他們在外面?」
  於雙兒頷首:「嗯。」
  李欣欣立即整理下頭髮,想照鏡子,卻發現衣衫己換成素青便裝,身軀被剝光,窘態使她怔窘難堪。
  忽又發覺便裝只是套上,裡頭黑色血衣仍在。
  她始噓喘大氣,暗暗瞄向雙兒,她並未發現自己失態,心頭寬慰不少,安心整理頭髮。
  其實於雙兒早就剝下她胸襟加以推拿,否則傷勢豈能復原如此之快。
  她自知李欣欣高傲,縱使同是女人身,恐怕亦忌諱良多。
  故而不便替她換下血衣,免得引來不必要誤會,見李欣欣偷瞄過來,她早轉身整理棉被,卻也暗笑於心。
  李欣欣但覺容貌還能見人之後,始敢向於雙兒瞧上一眼,暗示可出去了嗎。
  於雙兒含笑道:「他們甚關心你傷勢呢!」
  李欣欣斥笑,「有何好關心!」始推開房門,忽見兩男如天神立於門前,嚇得她尖聲驚一聲,退縮一步。
  唐小山呵呵笑起:「會叫即沒事,過來過來,你幹的好事,今晚得說個清清楚楚,否則……」
  李欣欣斥道,「否則如何?一點兒禮貌都不懂,竟敢偷聽女人談話!」
  唐小山道:「這不是偷聽,是關心,順便保護!」
  李欣欣瞄眼:「什麼保護?噁心!」
  苗多財道:「姑娘可不能如此說,若非我們,你豈能安全脫險。」
  事實如此,李欣欣無話可說,只好拱手道:「救命之恩,日後再報,只是你們可不能以此逼我,有失俠士風範!」
  唐小山道:「我逼你什麼?」
  李欣欣瞄眼:「擋在門前不讓路,還要逼我說出一切!」
  唐小山呵呵笑道:「好好好,我讓開!也不逼你!」
  往椅子行去,凜凜生風坐下:「我只不過會實話把真相告訴嚇爺爺,我看他大概不清楚有這麼一位偉大的女刺客!」
  此語一出,李欣欣登時焦急:「你不能說!爺爺不能受這刺激。」
  唐小山淡笑道:「是你求我的,你看著辦吧!」
  苗多財道:「看在偉大的救命之恩,你難道不能透露半點禪機?」
  李欣欣為之長歎,靠向桌邊椅子坐下,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
  於雙兒端來熱茶道:「喝了它,慢饅再說。」
  李欣欣道聲謝意,端茶即喝。
  隨又長長一歎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當然想知道……」苗多財、唐小山異口同聲說出,隨又互望一眼,苗多財道:「你先說。」
  唐小山不客氣,便問:「你們是什麼組織?目的何在?你跟冷嘯秋又是何關係?」
  李欣欣緬想種種,輕輕一歎,「我們沒有組織……」
  唐小山道:「沒組織?哪來一大堆刺客?」
  李欣欣道:「我們只是有共同仇人罷了,加上幾位正義相助的朋友而已。」
  苗多財道:「你們跟魔鬼天使有仇?」
  李欣欣頷首:「殺父之仇,五年前惡魔殺了我們全家,當時我才十二歲,還是個不大懂事的女孩……」
  她回想傷心往事,已兩眼含淚。
  唐小山、於雙兒、苗多財暗暗輕歎,默然不語。
  李欣欣忽覺失態,忍下淚水始道:「我爹為了一筆生意和人起爭執,誰知竟然遭殺身之禍,還好我當時在爺爺家,否則照樣遭毒手。後來我返家已見雙親墳墓,偷偷打探才知道被惡魔鬼所殺,立志報仇,便拜師學藝,幾年下來小有成就,才展開報仇行動。」
  唐小山道:「你爹跟他們爭什麼?」
  李欣欣道:「我爹也是以鑄劍為生,在蘇州開了間刀劍鋪,那群人看上我家,便要我爹出售,本是說好千兩紋銀,誰知契約訂下,卻變成百兩。我爹找他們爭了多次,沒想到他們卻下毒手,他們甚至殺人之後,連房子都燒掉不用,根本是存心找碴。」
  唐小山道,「倒是心狠手辣!」
  雖然自己一直不大想理江湖事,但路見不平,卻又難忍拔刀相助之心,看來自己根本不甘寂寞,挺適合吃江湖飯嘛!
  於雙兒道:「你怎知是魔鬼天使殺了你爹?」
  李欣欣道:「鄰居說的,白衣白面罩,後來一探之下,很容易可查出真相。」
  唐小山道:「度鬼天使到底有多少人?你又怎會追到京城報仇?看來你早知那群人將出現京城吧?」
  李欣欣道,「我並不清楚魔鬼天使有多少人,只知他們組織龐大。似乎有併吞天下之意,我會北上京城,其一是爺爺受了大吉莊之邀,我正好跟來。其二,我打探之下,方知冷嘯秋有意刺殺魔鬼天使,我便自動加入,我是到京城後,才知一切活動的。」
  唐小山道:「這麼說,此事和金湘蘭毫無關係?」
  李欣欣道:「她只是我利用的對象,爺爺並不願意讓我拋頭露臉。他卻信任你,我才能隨時跟你出來。可是你比我想像精明,我若有所行動,你必定知道,後來突然多出一個金湘蘭,終於解去這麻煩,我通常先去找她,但轉了一下,便藉故離去,終能瞞你多日直到有一天……」
  轉望於雙兒:「有一天似乎被她發現我會武功,事情便複雜了。」
  於雙兒乾笑道:「其實我也是無心插柳……希望沒帶給你太大麻煩……」
  李欣欣輕歎,「如此也好,若非被發現,唐少俠怎會及時趕來救人……沒想到惡魔當真如此厲害,連百斤炸藥都轟不死!」
  於雙兒道:「他們似乎服了什麼藥,抑或練了邪功,才會如此。」
  李欣欣道:「這點冷嘯秋已說過,只是,他們比我想像還可怕,我這兩下子幾乎不堪一擊……」
  唐小山道:「你跟冷嘯秋如何認識?對他來歷知道多少?」
  李欣欣道:「是在江南認識的,他跟我師父人稱碧玉金劍劉雪娘有交情,那時我跟師父學武,他忽然出現,相談之後,才知他父親也被魔鬼天使所殺,由於同仇敵愾便認識了。至於對他瞭解多深。倒不多,因為他平常甚少談家事,恐怕是不想觸動喪父之慟,後來得知他為尋找伯叔來到京城,也因此我和他分開有段時間……」
  苗多財道:「你喜歡他?」
  李欣欣霎時怔愣,隨即欲言又止,終於帶窘說道:「談得來,但……還談不上什麼……」男女之間之事她似乎未曾認真考慮過。
  苗多財笑道:「喜歡,就該多把握啊!」
  李欣欣默然不語。
  於雙兒道:「那也得多瞭解再說,冷嘯秋身上有不少秘密。」
  李欣欣道:「你們一直查他,到底何事?」
  唐小山道:「你爺爺沒說?」
  李欣欣道:「你是說。他跟爺爺的恩人有關?」
  唐小山瞧她似乎仍未明白真相,大概是早出晚歸,連事情發展都忘了問,便道:「你爺爺找的不是恩人,而是盜走寶劍之人。」
  李欣欣怔愣:「冷嘯秋與盜劍有關?」
  唐小山道:「恐怕是了,你可曾見過他最近抓著一把黑色枴杖?任何時刻。」
  李欣欣回憶當初,仍自迷惑:「似有似無,當時夜色甚黑,且眾人縱使拿劍,也得以黑布包裹起來,以免反光讓敵人發現。」
  唐小山忽有所思,道:「冷嘯秋慣用分水刺,當時他是用分水刺,抑或其他兵刃?雙手跟單手甚容易區別。」
  李欣欣喃喃道,「似乎是使劍……他得留一手指揮,而且偷襲不便用顯眼兵刃吧!」
  唐小山道:「看來他真的脫不了干係了……」
  李欣欣急道,「他會是盜用寶劍之人?」
  唐小山不願說的太明白,免得傷害兩人交情,淡聲笑道:「未必如此,得等查清再說,李姑娘有空兒不妨帶我去見他,事情或許可水落石出。」
  對於冷嘯秋可能殺害瞎子之嫌,由於事關重大,他更不便隨意說出。
  李欣欣道:「暗殺已成局,他可能暫時避開一陣,我未必能找到他……」
  苗多財道:「那個小胖子呢?他該較容易找吧?」
  李欣欣道:「他和玲嘯秋交情不錯,說不定已雙雙離開了……一切事等躲過這陣風潮再說吧!」
  唐小山但覺有理,便笑道:「多謝幫忙,我看你就呆到天亮再回大吉莊,免得三更半夜官兵又在四處搜人,惹來不必要麻煩。」
  李欣欣感傷一歎:「該謝的是我……」想及往昔種種,悲心又起。
  於雙兒立即扶她回房,讓她休息,一切等天明再說。
  累了一夜,三人便自找地方打坐。
  直到天亮,風聲漸弱,唐小山始把李欣欣送回大吉莊。
  李大師見及孫女回來,霎時愁容盡失,長問短詢昨夜去何處?害他整晚擔心。
  李欣欣表示起了仇殺,四處官兵,難以回家,只好暫避唐小山住處。
  唐小山並未否定,李大師聞言,再次謝過唐小山,他對孫女種種,依然不知。
  不再操心之下,李大師再問及有關寶劍之事,唐小山只能回答正在查,稍有眉目,終也打發過去。
  此後三天,李欣欣足未出戶,全心養傷。
  外頭官兵亦因搜不著兇手,且並無告訴者,已漸漸淡化此事,剩下的該只是街頭傳言,說得精彩無比,但那不足以威脅到任何人。
  第四天,李欣欣突然不告而別。
  待唐小山黎明例行探拜李大師之際,已找不到她的蹤跡。
  唐小山急道:「欣兒去了哪裡?」
  李巧淡聲說道:「她回江南,大約一個月始返回。」
  祖孫情深,頗有依情。
  唐小山暗自苦笑:「她可交代過什麼?」
  李巧道:「沒有,她只覺得玩膩了,想回去走走而已。」
  唐小山道:「自己一個人?您不怕她……」
  李巧道:「一夥人吧?她總說一夥人……」
  唐小山道:「你沒見過是誰?」
  李巧道:「偶爾見過,但此次沒見著,怎麼,她可能出事嗎?」瞧小山問得如此詳細,他不由憂心起來。
  唐小山呃地乾笑,「沒事沒事,只是太突然,有些不習慣。」
  李巧淡聲一笑,「原是如此,可嚇壞老朽。」
  輕輕一歎:「女大不中留,除了如此又能如何?在她爹娘病死後,拴住她反而不好,兒孫自有兒孫福,不是嗎?」
  說來輕鬆,但眉宇間總仍流露離情之苦。
  唐小山只能應是。
  聞及她父母又變成病死,該是她瞞蔽爺爺所言吧!
  他道:「欣兒回到江南,有誰照應?」
  李巧道:「大概是她師父吧,住在蘇州會點兒武功,可是欣兒老學不好。」接著說出地址。
  唐小山倒也印證欣兒拜碧玉金劍劉雪娘為師之事,心想該問都問了,李欣欣為顧及爺爺,許多事未必肯明白說出,再問下去也是枉然,
  他便把話題引開,談及龍吟寶劍一事,李巧自是眉飛色舞,直道何時可尋回?
  唐小山則表示若找到冷嘯秋,自可尋回寶劍,故而將可能出遠門。李巧自然高興,直道快去快回。
  唐小山便告退去了。
  隨後,他又告別莊主。
  在聞及為李大師辦事,申劍吉立即答應,還支付五十兩銀錢當開銷,唐小山照單全收,時不宜拖,便拱手告別,離開大吉莊返回住處,交待雙兒轉告苗多財一聲後,便急急向江南趕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56:01

第10章 艷遇
  時過八日。
  唐小山已行至安徽石弓山附近。
  他想再過幾日即可抵達江南,屆時不但可尋得冷嘯秋等人,亦可避開魔鬼天使追蹤報復,可謂一舉雙得。
  索聞石弓山山勢奇特,他也就趁機繞行瞧瞧。
  果然見著一山峰光禿無樹,居中凹個天窟,山勢彎斜,的確有若石弓,或而因此得名吧?
  雖說新鮮,但瞧上幾眼,亦自發膩,且他有事在身,不便久留,遂又取道南下,誰知方行山郊外,忽聞姑娘救命之聲傳來。
  他急目望去,忽見一名黑衣傢伙正狂謔淫笑,追著一位衣衫不整慌張亂逃的長髮姑娘,那救命聲即出自她。
  這一瞧眼,姑娘復絆倒摔落地面,哇哇急叫救命,黑衣傢伙受到豉舞,更是剌激淫笑:「陪大爺爽一下,包你欲死欲仙!」
  淫笑中猛撲姑娘,伸手便扯,刷地脆響,一片紅肚兜甩高天空,姑娘尖叫欲死。
  唐小山見狀怒火噴冒,怒喝:「淫徒別逃!」相隔百丈,他照樣猛撲即至,尚差二十餘丈抓起石塊即砸。
  那淫徒忽見有人,復見喑器強猛射來,臉色為之大變,驚叫不好,拔腿即逃,猛竄叢林。
  唐小山兩躥飛來,仍想追擊,姑娘哭中帶謝撲來:「多謝相公搭救!」
  唐小山本是直線欲從她頭頂掠過。
  豈知她突然撲近,一時亂了方寸,不得不煞停身形,以免撞倒她,這一煞停,姑娘抱滿懷,哭得涕淚縱橫。
  唐小山安慰道:「姑娘等等,待我收拾那淫徒!」
  他仍想追,可是再抬眼已人蹤渺失,哪還能追啥玩意,恨恨嗔斥,手中石塊便又亂打出去,可惜瞎貓碰不上死耗子,毫無慘叫聲傳回。
  他恨罵幾聲,這才又想回頭安慰,姑娘卻抱得更緊,哭聲更熾。
  唐小山道:「姑娘,沒事了……歹徒已開溜!」
  忍不住扶起姑娘秀髮,直覺她臉形圓甜,頗具姿色,只可惜哭得一塌糊塗,胭脂粉腮己混紅,否則必定更為出色。
  「姑娘,沒事了……」
  唐小山還想安慰拍她肩背,然而這一動作,姑娘沒事,他卻嚇出事來。
  那姑娘竟然衣衫披碎,肚兜飛去,上半身完全祖胸露乳,竟然如此親親膩膩地貼在自己胸脯上。
  他怔詫欲窘,想推人,又不敢面對現實,不想還好,這一想及,那結實胸脯卻在她抽泣中,陣陣波打過來。
  直挑得他血脈奔騰,窘得他滿臉飛紅,不知所措。
  那姑娘雖仍哭泣,但女性人家,對男人反應最是敏感,她忽覺有異,以為又將被非禮,猛地掙開那男人,怒斥:「你……」
  這一推開,復見眼前並非兇徒,且是恩人,已自怔詫不知該如何面對,僵楞當場。
  唐小山忽見姑娘不但漂亮,且身體豐滿,流露一股艷媚性感,的確誘人已極。
  尤其那雙酥胸,粉嫩雪白,堅實挺聳,隨她呼吸輕顫,簡直勾人心魂,他不由得看呆了。
  那姑娘隨他目光移來,這才發現自己光身露陶,委如晴天霹靂,唉呀驚叫,縮手縮胸,蹲藏下來,全身為之抽搐。
  唐小山這才知道失態,趕忙轉身,乾笑道:「抱歉,為了救人,我不得不……」
  那姑娘泣聲道:「怎麼辦?我已經抱了你……和你有肌膚之親啊!叫我如何再見任何人?」淚水更流。
  唐小山窘聲道:「情況危急,姑娘大可不必在意……就像和向救落水婦人一樣……」
  那姑娘仍自哭泣:「我怎不在意?我清白之身從此毀了,叫我如何見人,如何見人——不如死了算了!」
  一時想不開,她登時往左近樹幹撞去,嚇得唐小山急叫不可,趕忙攔去,她仍想自殺,攔扯中她終又撲向男人懷中哭。
  唐小山迫於現實,只好將就。
  雖佔便宜似的有點兒想入非非,卻也伸手拍她肩頭:「姑娘別太在意,一切有話好說,你先靜下來,咱們慢慢談……」
  又是哭泣:「我還能如何?我已是殘花敗柳之身,除了一死護清白,還能如何?有誰還會要我?死了算了!」
  唐小山窘困道:「別太衝動,咱們好好談,說不定我會……」
  那姑娘突然鼓起勇氣抬頭,淚中帶笑:「你要我了嗎?我……我……」
  「別激動,咱們談談……」
  「你還是不要我?對不對?你嫌我殘花敗柳之身?」
  「沒那麼回事!」
  「我不是,我不是,我還是處女啊!」
  那姑娘更形激動,忽然白牙一咬,笑得滄涼:「不錯,我已殘花敗柳,但對你卻還是處女之身,你救了我?我無以為報,唯有這身子。就送給你吧!獻給你之後,我便自殺謝天地,相公。你是喜歡我的,我感覺得到你的情!」
  那姑娘冒著豁開心靈,突然伸手扯向男人腰帶,就欲軟身,嚇得唐小山驚窘不已:「姑娘不可!」想扯褲腰保身。
  那姑娘豁得徹底,已傳媚聲:「這是你我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原諒我吧!這世上,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件事了!」
  她當真扯下唐小山褲腰,就要非禮。
  唐小山急欲掙扎,卻又慾火高漲,這女人似有妖法,竟然媚得讓人受不了啊!
  理智與動物本能交錯著,在未尋得答案之前,他居然一一被姑娘收拾。外衫褲腰都快褪去。
  那姑娘更形大膽,忽地抓他雙手往自己酥胸摸去,媚邪一笑:「它是為你長的,美嗎?」
  唐小山頓覺軟柔傳來,整個身軀已發顫,動物慾火不由高漲幾分,竟然揉摸過去,那女子一聲沉醉浪笑,已撲摟男人,終把他撲倒地面。
  唐小山急笑道:「姑娘不可,我們……」
  那姑娘苦歎:「過了今天,你若不要我我便自殺。所以你不必大在意,放開心情,是我心甘情願的,放心我不會纏你的……」
  張嘴欲吻男人胸膛。
  唐小山說什麼也不肯乘人之危,急急笑道:「姑娘別如此說,你相貌不差,只要我不說誰會知道?」
  那姑娘媚情一笑:「那又何苦呢?如今,我只想為您獻身,哪怕你是對我虛情假意,我倆對您一片真誠,相公您就成全我吧!」
  她易客為主,急於求歡,弄得唐小山哭笑不得。終於心生一計。欣笑道:「好好好,別激動,我成全你便是!」
  「當真?」
  那姑娘為之心花怒放,抱得更緊:「來啊!我正等著呢!」
  唐小山笑道:「那也該找張舒服軟床才行吧?你不是在用計甩脫我吧!」
  「怎會,你這麼漂亮迷人,是男人,恐怕全逃不了你媚力之下。」
  「你就是另一位男人!」
  「我沒那麼偉大。」
  「如果你不要我,我便自殺……」
  那女子忽又轉為悲棖,兩眼為之含淚。
  唐小山道:「怎會不要,你這麼漂亮啊!」
  那姑娘泣聲道:「漂亮何用,想獻身都沒人要,我看你就是在耍我,罷了罷了,我身已殘,又有何臉留於人世,死了算了!」
  她當真放棄唐小山,猛又往樹幹撲去,極想撞死當場。
  唐小山急叫:「姑娘不可……」
  雖覺她假意,卻又怕她玩真的,登時伸手點她穴道,那姑娘不察,應指而倒。
  一件棘手事終於擺平。
  唐小山趕忙起身,直叫要命,好端端惹來什麼桃花運?
  他趕忙穿妾衣衫,再次注視那女子,總覺得她體態艷盈,性感天生,的確十分動人,可是自己雖非什麼正人君子,卻哪能乘人之危?甚且毀了她一生?
  當下他猛把邪念收起。
  隨後替她找回撕去肚兜,雖然破裂,且將就用用便是。待肚兜穿妥,復把衣衫穿上,繫上腰帶,終能免她裸體窘態。
  一切弄妥?那該如何處置她?
  置於原處?是否會遇上虎豹,抑或歹徒返回,到時她豈非一命嗚呼!若帶她走,又能帶往何處?待她醒來,豈非舊事重演?
  想來想去,只有一辦法。
  他遂把姑娘抱往附近較靠山徑處,然後拍開她穴道,自己則偷偷藏於附近草叢,瞧她反應。
  那女子幽幽醒來,登時發現換了地方,復又發現衣衫竟然己穿上。
  她怔立而起,目光掃向林區,急心直叫:「負心郎,你要遺棄我嗎?」
  加快腳步,竟然再往林區奔去。
  唐小山為之怔楞,沒想到這女子如此死心塌地嗎?
  這本是韻事一件,可是想及被纏種種窘困情景,他已心生忌意。
  「還是別沾桃花運來得安全些,否則說不定賠了夫人還折兵呢!」
  唐小山慶幸避過一劫,登時尋了路子,逃之夭夭。
  至於那豐滿姑娘追向林區,搜喊一真,卻哪還見及男人蹤影,地不由恨恨說道:「明明就快結為鴛鴦,誰知……就是少了一張床!」
  她怒瞧地上矮枝碧草,就是不順眼,猛地雙掌開打,極欲剷平。
  那掌勢過處,竟然化出風勁,敢情練過武功?
  就在她劈打之際。
  四周忽而傳來促狹笑聲:「二姐這次栽大觔斗了。」
  話聲未落,一名黑衣人從天而降,瞧她穿著,似像極方纔那非禮淫徒。
  然此時卻現女人身軀,瓜子臉面,秀髮披肩,長得一副巾摑不讓鬚眉英雄,卻也漂亮不俗。
  只是兩眼靈動,邪意直露,屬於鬼點子特多那類型。
  先前那姑娘瞄眼道:「都是你,為何不把我凌虐慘一點兒,那小子豈會束手即走!」
  黑衣女子笑道:「這樣還不夠嗎?連肚兜都挑起來,看來你的咪咪吸引不了他哩!」
  「誰說的!你這個死刑小瑩,長不出偉大胸脯,老說酸葡萄話嗎?」那二姐聳起胸脯,總是自信滿滿:「那小子還差點兒被迷倒呢!」
  黑衣女子刑小瑩呵呵笑道:「人說胸大沒腦,我看倒有幾分真實!」
  那二姐斥笑:「你也未必有多少腦子,要是行,你去勾引他呵!」
  刑小瑩呵呵笑道:「也得我看順眼才行!」
  那二姐笑道:「恐怕是看不上眼的一大堆,看上眼的,人家卻不要你吧!」
  刑小瑩斥笑:「哪像你被人棄之如敝履。」
  那二姐恨恨地道:「下一波,准讓他受不了!」
  忽有聲音傳來:「你已經失敗,得想其他辦法,別誤了師父交代。」
  話未說完,林中走來兩人。
  剛說話著身軀瘦高,手抓長劍,淡藍衣衫顯得樸素,一張臉頗具姿色,卻嫌清瘦,且流露一般冷漠神韻,不苟言笑,她乃大姐冷秋霜。
  另一身著淡黃衣衫女子,臉蛋甜甜嫩嫩,一副清純淨美,玲瓏櫻唇時傳笑意,圓亮眼睛充滿天真,有若大家閨女,哪見著江湖味?她即四妹許純純。
  此四人近日在江湖薄有名氣,謂之四大金釵,冷、艷、邪、純別具性格、風味。
  那二姐道:「看他囂張到何時!」
  冷秋霜道:「你根本迷不了他!」
  艷桃花道:「誰說的?不信。再賭一把!」
  刑小瑩邪邪一笑:「賭啊!要是你再栽觔斗,怎麼辦?」
  艷桃花道:「我就死給你們看!」
  刑小瑩呵呵笑起:「算啦,你發誓像放屁,死了一百次,結果還活生生在此臭大屁!」
  艷桃花乾笑:「這次一定真的!」
  刑小瑩斥笑:「鬼才相信你!」
  艷桃花笑道:「說真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否則,你們如何叫他去見師父?」
  冷秋霜道:「把他綁去不就得了!」
  艷桃花媚笑:「談何容易,他武功高得很吶!」
  刑小瑩訕笑:「我看未必,方纔他打暗器就傷不了我!」
  艷桃花道:「那是你走運,相隔太遠,而且他用的是石塊,稍重了點兒。」
  刑小瑩道:「高手不分輕重,照樣打得著。」
  艷桃花道:「你那麼喜歡讓他打著,是不是在暗戀他?」
  刑小瑩斥道:「你才暗戀他,脫光身子倒貼,還不斷呻吟叫著,呃呃呃!」耍出淫浪叫聲。
  艷桃花斥道:「怎麼,你看不慣,可以親自表演啊!」
  冷秋霜道:「好了,再吵下去,無濟於事,還是想辦法抓人要緊!」
  一臉清純的許純純,突然冒了一句:「二姐,你抱著他的感覺如何?」
  艷桃花邪眼瞄來,呵呵笑起:「哇,可真是欲死欲仙,神妙無比啊!」
  許純純嫩臉稍紅:「這就是愛的滋味嗎?」
  艷桃花呵呵笑道:「對,愛死的滋味,愛得深陷不能自拔,所以我到現在還自拔不了呵!」呃呃媚叫著,一副肉醉愛慾之中。
  許純純窘紅著臉:「那滋味好不好?」
  艷桃花笑道:「當然好,不是說過了欲死欲仙嗎?」笑聲更淫蕩。
  刑小瑩斥笑:「我看是慾火焚身,淫女發浪吧!四妹別聽她胡說八道,只要是男人,她什麼都說好!」
  艷桃花喝笑:「我就不相信你不喜歡男人?」
  刑小瑩訕笑:「至少不像你那麼濫情吧!」
  許純純窘笑道:「我卻連男人都沒碰過!」
  艷桃花登時哈哈笑起:「你在為誰守身啊?今天這個讓給你如何?說不定他喜歡的是你這種純情女子呢!」
  刑小瑩喝笑:「對啊!四妹出馬,說不定馬到成功!」
  許純純為之臉紅:「我才不要,被你們煽動的愛情,怎麼談?」
  刑小瑩弄笑:「這麼談啊!多談幾遍,什麼愛情滋味都出來了。」
  許純純窘笑:「我還是無法接受。」
  刑小瑩消遣過頭,目光轉向冷秋霜:「四妹既然不要,我看大姐下海,說不定更有媚力呢!」
  冷秋霜瞄眼:「有完沒完?逮個人,還討論那麼久?你最多情。大概最想下海,有意思,就換你吧!」
  艷桃花登時鼓掌叫好:「三妹就是這種人,悶騷在心中,老說別人差,你就努力一次讓大家瞧瞧吧!」
  刑小瑩為之乾笑:「算啦,他不是我理想對象,而且二姐已霸佔在先,還是讓你繼續表現,省得節外生枝!」
  艷桃花笑道:「你既然讓賢,我只好免為其難啦,我看那小子會住進下個村鎮客棧,咱們去收拾他便是。」
  刑小瑩轉問冷秋霜,道:「要是二姐再失敗,該如何處理?」
  冷秋霜道:「只有硬抓回去。」
  刑小瑩道:「咱們四個應付得了?」
  艷桃花道:「你方才不是說他功夫不怎麼樣?」
  刑小瑩瞄眼:「我這是以防萬一,難道還要再一次失敗?回去如何向師夫交代……」
  許純純輕歎:「聽說這小子身懷異寶,不知是真是假?」
  冷秋霜道:「這不關咱們的事,多準備繩網,今夜非把他捆回去!」
  艷桃花歎聲道:「這麼說,你們是對我一點兒信心都沒有了?」
  「不,錯!」刑小瑩一字字喊出,隨即呵呵笑起:「你該檢討啦!小三八,光靠兩個瞇瞇,能吃多久?」
  艷桃花反斥:「總比你這荷包蛋好!」
  兩人又開始鬥嘴。冷秋霜極力制止。
  四人隨即討論對策,一有結論,這才選路奔去。
  黃昏漸漸降臨。
  夕陽已落西山,彩霞滿天。
  唐小山已行往石弓鎮。
  此鎮建築特異,或許想沾石弓山光彩,家家戶戶門前或屋頂飛簷皆安置弓形石塊,遠遠望去,還以為屋頂長了牛角,讓人瞧來莞而一笑、
  唐小山心想此處已離石弓山三十里,那瘋婆子大概趕之不來,住它一夜便是。
  於是他找了一間石頭居客棧住下。
  此客棧別具風格,不論屋內任何桌、椅、櫃台、器具,皆是石材所雕,就連酒壺亦不例外,倒是別出新裁。
  唐小山暗道:「莫要連床鋪都是石床才好。」
  豈知進了客房,果然石床石椅,一切都是石製品。
  小二直誇睡石床,冰心涼血,可治百病,唐小山其實亦也是故作瞎猜,在得知石床之後,便以體會心情住下。
  吃過晚餐後,睡躺下來,果然清涼無比,渾身舒服許多。
  他呵呵笑道:「有若躺在山泉邊的大石塊,的確另有風味!」傳來一絲陶醉心靈。
  他舒舒服服伸個懶腰。
  隨巳開始想及那艷媚動人的落難姑娘,那裸裎相見風流韻事,想來即叫人心動,回味不已。
  「她好大的膽子,竟然自動想獻身?而且反過頭來要非禮我!」
  一個男人被非禮,會是這種滋味嗎?
  甜甜地,帶點兒冒險,想入非非,卻又陷入理性掙扎之中。
  他其實亦不大願意想拒絕,試想,這麼一個性感美女,自己又是血性少年!
  那姑娘真是處女?
  處女怎麼回事?
  憑感覺嗎?
  瞧她潤滑身軀,艷滿雪白酥胸,還有那粉嫩乳暈……並未像生過孩子般變黑變粗……一切似乎和傳言中的處女相符合。
  然而她為何如此大膽行徑?敢主動非禮自己?呃?那算非禮嗎?或而該說是感恩後的犧牲!
  照現實風俗,她既然已裸裎相見,復又和自己肌膚相親,除了嫁給自己,又能如何?她的犧牲似乎可以瞭解。
  然而自己身為江湖兒女,早不拘小節,怎還在乎現實風俗?否則救一人便娶一人,到頭來豈非妻妻一大堆?
  然而不拘小節,怎又拒絕她?她看來如此誠懇而自願啊!
  尤其那胴體媚力,簡直讓人難以抗拒啊!
  唐小山不自覺地聞向衣袖,竟然仍留香味,不禁泛起串串動人春夢,暈得他陶醉邪笑不已。
  忽有聲音傳來:「相公,你在想我嗎?」
  不知何時,艷桃花竟然己出現門口。
  她仍穿著那件破爛衣衫,胸口欲露未露,紅肚兜輕輕佻開,酥胸隱隱欲現,落難後的嬌媚欲滴,更是挑人。
  唐小山猝見是她,宛若見鬼似地尖聲大叫猛猛蹦彈起,卻又跌摔硬床,未等感覺疼痛,猛又縮向床角:「你……你!」想確定是人是鬼?那滿腦子春夢已嚇飛。
  艷桃花嬌媚一笑,嗲聲撲來:「相公您好狠,丟下我即走,害得我找得好辛苦啊!沒有你,我只有死路一條,你就收容我吧,做牛做馬,任勞任怨,我都不在乎……」撲得很帶勁。
  唐小山更叫:「別過來!」想躲,卻無去路。
  艷桃花技巧純熟,霎時撲向他懷中,慾火難熬似地喘息起來:「相公,您收容我吧!一切我已不在乎,只要能侍候你一輩子,我已心滿意足……」
  那迷人身軀倚得緊緊,更讓唐小山呼吸急促。
  艷桃花感覺他血氣己升,更自挑媚喘息:「相公,把我當妻子甚至騷女人吧!生平就這麼一次,你喜歡我吧?」
  嗯了一聲,將男人衣襟解開,張嘴即吻。此舉更挑得唐小山慾火高漲,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艷桃花見時機成熟,身形一掀,竟也乾淨利落剝光上衣,碎裂肚兜下,酥胸更形媚力四射。
  她終也熬不住,喘息如虎似地欲征服這男人。
  唐小山仍極力抗爭:「不要……你這是……」
  「我把當怨女吧!一生就只這麼一次!」
  虎狼女人已扯向他腰帶,就要把他剝光。
  唐小山更急叫著:「不可亂來!」豈知對方竟也褪光衣衫,瘋狂欲掀翻雲覆雨之勢。
  就在唐小山褲腰被扯之際。
  猝聞剛然脆響,褲腰裂了大縫,嚇得他驚心大叫:「撕不得!」他只這麼條褲子。
  艷桃花卻仍媚狂欲撕,他更急心保護,反手急推女人,或而心急,用力過猛,這一推,艷桃花唉呀一聲,跌落外頭,差點摔落床下。
  唐小山經此冷卻,慾火盡失,趕忙穿回褲子,急笑道:「姑娘千萬不可!」
  艷桃花媚笑道:「有何不可?你把我當成是妓女不就得了?我不想再做三貞九烈女啊!」又自撲來。
  唐小山眼看解釋不了,只好故伎重施,準備點她穴。
  艷桃花見他舉止,自知行動又告失敗,若被點穴,豈非敗得徹底?當下暗罵氣死我也!竟然搶先出手,欲點對方穴道,如此總算挽回些許顏面。
  就在她出手之際,唐小山一眼即已看出不妙。
  他絕頂聰明,對招式幾乎過目不忘,且修得驚天訣上乘武學,雖過驚變,且近身不及半尺,他仍自使出「神龍探爪」這招奇功,且把爪改成指,竟然後發先至,猛點艷桃花左肋穴道。
  這一截,正中笑腰穴,艷桃花登時呵呵笑起:「你……你……哈哈哈……」
  唐小山更急:「你會武功?你根本在計算我?」「我沒有……哈哈哈……」
  「沒有?分明就是!受誰指使?」「我只愛你,哈哈……」
  「愛你個頭!不說,笑死你!」「你敢,呵呵呵……」
  「不敢才怪!」
  唐小山還想再點艷桃花另一處笑穴,準備讓她笑得泣淚橫流,豈知外頭忽有東西射來,一道指向艷桃花腰背,另一道直取唐小山肩胸。
  唐小山冷笑:「彫蟲小技,也敢獻醜!」別的不說,暗器他最在行,一眼即已看出是石塊,用雙指夾住,反打回去。
  鏘地脆響,冷秋霜以劍鞘擊落,她身形一翻,已掠於門口,冷目瞪著對方不已。
  唐小山邪笑:「原來是姐妹淘?失敬失敬。」趕忙將衣衫穿妥再說,可惜褲當的裂繾,卻也顧不了這麼多。
  此時艷桃花笑腰穴已被暗器解開,急急退回冷秋霜那頭,恨恨瞪向唐小山:「可惡!我要倒貼你這小白臉,你卻不知憐香惜玉?難道非禮我這麼難嗎?」
  唐小山被罵得哭笑不得,瞧這艷桃花仍然光溜著身子,卻一點不在乎,實是大膽無比,他乾笑道:「現在過來我試試!」知道對方底子,反而心存調戲。
  艷桃花哼笑一聲:「沒了!現在倒貼,我也不要,可惡!害我在姐妹面前丟臉,看你怎麼賠償!」
  唐小山笑道:「換我讓你非禮好了!」
  艷桃花噗嗤笑起,「原來你也是個登徒子,好啊,躺下,老娘免費再倒貼一次!」當真轉向冷秋霜:「姐你出去,看我如何收拾他!」
  唐小山哭笑不得:「你到底……是色狼不成?」
  「是又如何?誰敢逃床的,誰就是太濫孬種!」
  「真她媽的沒遇過像你這種女人!」
  唐小山簡直笑得無奈。
  艷桃花喝笑:「有什麼大不了,我只不過把你當成男妓,玩弄一下罷了!」
  唐小山哭笑不得:「男妓?」
  「不然你以為你多清高、多值錢!」
  「那,嫖客來吧!」唐小山跳坐於床前,呵呵直笑,且看這女子如何耍?
  艷桃花不禁皺眉而笑:「什麼嫖客?這麼難聽!」
  唐小山笑道:「沒說你是女嫖客已算你走運了!」
  「怎越說越難聽!」艷桃花想著如何才能說出更難聽字眼,扳回一城。
  冷秋霜說道:「你敢過去?不怕他再點你穴道當人質?」
  艷桃花道:「不會吧!這是面子問題!」
  冷秋霜道:「哪個妓男守過信用?」
  「說的也是!」艷桃花恍然一笑盯向唐小山:「不跟你玩了,你既然已放棄機會,便乖乖給我束手,跟我們回去,否則有你好受!」
  唐小山道:「要去哪裡?」
  艷桃花道:「總不會把你賣到妓女戶,走了自然知道,不必多問!」
  唐小山訕笑道:「你叫我走,我就走,那我算什麼?」
  艷桃花道:「什麼都不算,走是不走?」
  唐小山邪笑:「你一個,我已受不了,旁邊又一個,我豈非隨時受到非禮威脅!」
  冷秋霜斥道:「由不得你不走!」
  利劍已抽出,寒光閃閃,氣勢陡升。
  艷桃花喝笑:「對,不給他一點兒顏色,還以為我們全是飯桶呢!」亦擺出架勢,但覺光溜涫,實不方便,進伸手道:「拿來!」
  唐小山笑道:「什麼?被單?」
  艷桃花斥道:「我的衣服!」
  唐小山拎起爛衣,皺眉一笑:「這還能穿嗎?」
  艷桃花斥道:「你管不著!」
  唐小山捉笑:「真的,好端端,當什麼瘋婆子?」還是把爛衣扔過去。
  艷桃花接過來,勉強穿在身上蔽體,腰帶一扎,架勢再擺:「現在你面對現實吧!是投降,或是開打!」
  唐小山笑道:「當然是開打,因為我覺得你很差勁!」
  「喝,瞧不起我,看招!」
  艷桃花猛地欺身劈掌,一招「穿金裂石」威猛劈來,瞧她一副媚態,動起招式,竟也氣勢不凡。
  唐小山雖知她功力不弱,但自己更行。待她迫近三尺,笑道:「好招式!」右腳一抬,竟然切擋過去,奇準無比封住對方掌面。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56:36

  艷桃花唉呀驚叫,喝道:「你這人怎髒到以腳底擋我手掌?」氣極,雙手開打,似貓抓凶狗,亂七八糟。
  唐小山嘿嘿笑道:「是你愛抓,我可沒動!」眼看敵手迫來,他只好雙腿並用,照樣逼得對方無法越雷池一步。
  冷秋霜看在眼裡,知道唐小山招式奇特,不敢大意,利劍立即抖動,一招「引弓射月」穿刺過去,直指對方心窩。
  雖然任務上乃將人活擒,似不該出此殺招。
  但冷秋霜知道唐小山絕對不笨,一劍能刺死才檉,她甚至全力以赴。利劍霎時發出輕輕脆鳴。
  唐小山但覺劍氣逼人,哪敢再玩雙足踢,猛地身形一蹬,倒飛內床,利劍如蛇追來,他再翻床頂,利劍仍追,迫得他喝叫好招,連翻數觔斗,穿掠兩女,翻落桌頂,呵呵笑道:「好招!」
  這話乃讚賞自己翻得漂亮。
  兩女同時翻觔斗,一掌一劍倒刺過來。
  唐小山喝地一笑:「好劍法!」雙腳猛踩龍形九步,在尺半圓桌上東跳西踩,兩女始終無法刺出成績。艷桃花不由嗔喝:「有膽下來!大男人,跳什麼脫衣舞!」唐小山訕笑:「免費跳給你看不好嗎?」
  越說越是故意,百般搔首弄姿,氣得艷桃花掄掌猛攻,然她攻得越快,唐小山躲得更快,總讓她沾衣不得。
  冷秋霜連攻十數招下來,始看出對方不但踩著奇怪步法,甚且已知自己劍招來龍去脈,每每將要成功,他總能及時躲開,自是佩服他認招之淮,當下故意不按牌理出牌,胡亂刺去,驀地一劍刺去。剌穿對方褲管。
  唐小山怔愕:「你這是什麼劍招?」搞不清,看不懂。
  冷秋霜冷笑:「殺狗劍招!」
  趁機連刺數劍,迫得唐小山唉唉怪叫,褲管連穿三數洞,他倆不甘心跳下桌面,終於老老實實踩著幻步,閃出千百幻影,終讓冷秋霜又無用武之地。
  艷桃花一點兒也沒撈著,早就氣喘吁吁,只好想別的辦法道:「咱們把石桌拆了,看他如何耍招!」
  登時擊往石桌,豈知唐小山喝地一聲,一腳踩向她腦袋,迫得她非得反掌自救,一連數招,石桌未擊成,腦袋卻被踩了七八下,氣得她嗔叫:「姑娘跟你拚了!」竟然再出怪招,猛地趴向石桌,想鳩佔雀巢。
  唐小山哈哈謔笑:「上來啊!只不過多一塊肉墊而已!」
  不把艷桃花放在眼裡,當場踩著頭、肩、腿背,跳來跳去,艷桃花竟然連爬起機會全無,氣得哇哇大叫。
  冷秋霜見狀,突地猛喝,長劍刺去,唐小山踩著劍身欲挑空而飛,冷秋霜猝地丟棄利劍,雙掌猛往上擊。
  砰地一響,唐小山竟然被擊中,往屋頂彈去,冷秋霜沒想到如此順利能得逞,便喝著:「拿下他!」
  唐小山縱然被擊,卻也只是皮肉稍疼,根本不在乎,聞言訕笑:「憑這掌就想拿人嗎?」
  話未說完,突聞砰然暴響,屋頂突然破襲巨洞。
  唐小山驚叫不好,正欲躲人。
  豈知巨洞之外另有巨網罩來。
  他本是托大,此時欲進無路,竟然被罩及。
  他猱地施展千斤墜往下躥。
  然網勢來得太快,左右復有兩女拉扯,唐小山終逃不出巨網,只好抽出匕首欲切網繩。
  那刑小瑩早算準此著,猝一罩下之際,便喝著許純純相互交換,且滾動巨網,以能把人裹香腸式裹起來。
  唐小山嗔喝:「下流暗算,算什麼好漢!」
  刑小瑩斥笑:「我們本就不是好漢!」滾得更急。
  唐小山無奈,拚命切砍,果然破去一洞,嚇得艷桃花大叫快收拾他,四女登時撲來,有人搶刀,有人點穴,有人趁此開打,唐小山邊此亂擊,登時損失慘重,痛得哇哇大叫。
  「快住手呵!我認輸,跟你們走便是。」
  在特別檢視唐小山穴道的確受封之後,冷秋霜始把他丟於桌下,冷笑道:「再給我跳呵!」
  唐小山乾笑道:「跳久也會累,休息一下如何?」
  艷桃花斥笑:「你累,我可沒累,陪你跳兩下過過癮!」登時跳向他身軀,狠狠又踩幾腳,以替自己腦袋報仇。
  唐小山尖疼大叫:「住腳啊!不是好說好一切好談嗎?」
  艷桃花斥笑道:「現在倒可談了!」
  她跳落地面:「說,要談什麼?」
  唐小山哭喪著臉:「你們是哪一幫人馬?」
  刑小瑩謔笑:「女人幫,專制薄情郎!」
  唐小山苦笑道:「我哪有薄情?你們抓我幹什麼?」
  艷桃花邪邪笑起:「把你逮住,當然有原因,因為你早已不是人,帶回去准當成狗,剁了!」
  許純純驚道:「這麼嚴重?」於心不忍。
  艷桃花笑道:「誰叫他薄情寡義!」
  許純純道:「可是我怎麼看都不像!」
  唐小山登時裝笑臉:「對對對,我為人正派,根本不是她們所想像那種……」
  刑小瑩斥道:「四妹別聽他胡扯,他這種人面善心惡,留之不得!」
  「會嗎?」許純純睜大眼睛,卻仍瞧不出名堂。
  唐小山苦笑道:「在下到底何處得罪你們?要受此折磨?難道你們是魔鬼天使?」
  刑小瑩但覺好聽,便點頭道:「對啊!你準備受死吧!」
  冷秋霜道:「三妹別亂說,惹了麻煩不好!」
  刑小瑩這才閉嘴。
  唐小山苦笑:「你們不是魔鬼天使,那又是什麼?」
  冷秋霜冷道:「到時你自然明白,帶走!」
  她伸後一招,艷桃花、刑小瑩突然伸手,復又想到什麼,雙雙放棄。
  艷桃花本是報復心態,現在可不傻:「路那麼長,我可不想扛死他!」
  刑小瑩本是捉弄心態,立即更正,笑道:「是啊!路長得很,留下他頂麻煩,不如現在就宰了算了!」
  冷秋霜道:「你們都不扛,難道要我扛嗎?」
  使出大姐威嚴:「大家輪著扛,小瑩先扛,不准再說什麼宰不宰人,要是他想不開自殺,咱們拿什麼向師父交代?」
  刑小瑩終於點頭:「扛就扛吧!反正大家有份!」
  唐小山乾笑道:「其實你們不必那麼麻煩,我有雙腳呵!只要綁住雙手不就得了?」
  刑小瑩恍然:「對啊!還爭?真是笨死!」一轉笑態,轉向冷秋霜:「這個方法可好?」
  冷秋霜道:「你不怕他逃走?」
  刑小瑩道:「笑話,他能從我們四姐妹手中逃走?天豈非塌下來?何況咱們四人名守一方,把他囚於中央,他插翅都難飛!」
  艷桃花笑道:「這方法最佳,要是扛著他,多麼累啊!」
  冷秋霜頷首:「好吧,到時別怪我沒警告你不准睡覺喔!」慢慢解開繩網。
  刑小瑩笑道:「放心,想睡,便把他綁在石柱上不就對了?沒事,一定沒事,有事我負責!」
  她伸手解網,眨眼,唐小山終於得以伸縮手腳,滿是感恩坐起:「多謝四位美姑娘關愛啦!我必好好表現,不讓四位失望!」
  刑小瑩訕笑道:「不必那麼虛偽啦!你只要當乖孫子,我們自然疼死你,把手伸手出吧!省得你亂吃艷姐姐豆腐!」
  艷桃花呵呵媚笑:「算啦!憑他,再等二十年看看!到時我老了,或許會同情他而施捨他!」
  唐小山感恩拱手道:「多謝關愛。在下沒齒難忘,請受在下大禮一拜!」直覺拱手無法顯出鎮重,立即爬跪桌面,登時欲行大禮。
  四女瞧得直皺眉頭,這男人怎會如此沒骨氣?
  刑小瑩斥道:「像個男人行不行?簡直是癟三行徑嘛!」
  艷桃花斥道:「本來看你還有點兒格調,勉強喜歡你,沒想到你卻……你難道不知男人膝下有黃金?」
  唐小山淡笑道:「知道呵!」
  「知道還跪,還笑哩?」
  「因為我做出此動作時,就是想……」
  「想什麼?」刑小瑩首先叫出,三人同是這麼想。
  唐小山忽而黠笑起來:「想放屁!」
  四女聞言,登時捏著鼻子,退閃幾步。
  刑小瑩嗔斥:「噁心傢伙,有點兒水準行不行?」
  艷桃花斥道:「你敢亂放屁,我截你屁股,簡直可惡又噁心!」
  唐小山笑道:「多謝各位抬愛,我放的救命神屁,效果威力無窮,再見!」
  只見他如青蛙蹦起,電也似穿沖屋頂,沒命逃去。
  四女突見此景,怔詫當場,這小子明明穴道受制,怎可能恢復功力?
  她們哪知唐小山練了絕世奇功心法,四人點穴手法又非希奇,且勁道有限,唐小山只要稍加運勁衝穴,輕而易舉得以解去。
  這才用計說服四人解開網繩,隨後故意說出屁話,逼得四人走避,他則趁此一蹦,逃得輕鬆愉快。
  甚且傳回聲音,捉黠道:「女烏龜還不醒醒快追人!還在發什麼愣!」
  四人霎又一怔,不追,讓人白跑,追了,豈非承認自己是烏龜?
  冷秋霜當機立斷:「別落入他圈套,讓他逃走才真正是只大烏龜,快追!」
  一聲令下,四人登時穿瓦而出。
  然而經過此一耽擱,唐小山早掠奔數百丈開外,四人欲追,恐怕得大費周章才行。然而四人豈甘心被戲弄?已自使出吃奶勁道,拚命追了過去,非得再把人擒回而後始甘心。
  得而復失,讓四人頗為懊惱。
  尤其是刑小瑩,竟然還開口打包稟。
  此時實在無法向姐妹交代。
  她恨得牙癢癢,極欲吞食唐小山而後始快,追起來難免咬牙切齒。
  唐小山連逃二十餘里,躲入不知名山區之破廟之中。
  聽聽聲音,一切似乎安靜潛沉,該無追兵。
  他始喘息呼氣,終於逃過一劫。
  他實在想不透,似乎和魔鬼天使無關。
  那她們又是何路人馬,其師父又是何人?
  實在想不進、想不通,不由癟心呵呵笑起,自己武功不敵四人聯手嗎?抑或是色迷心竅,栽在女人手中?
  其實四大金釵個個不差,頗具姿色,為她們著迷男人恐怕不少吧?
  尤其是艷桃花,當真艷若桃花,媚力四射,而她又如此放蕩大方,老喜歡裸裎相見?
  唐小山不敢再想下去,他便是如此栽觔斗,別重蹈覆轍才好。
  再聽四處無聲,夜已深沉,便自找地方睡去。
  次日醒來,忽見外頭濃霧迷濛。他覺得有異,這些霧吹得甚假,若非地理位置特殊,便是有人故佈疑陣。
  「難道又有敵人找來?」
  為了報復自己,魔鬼天使說不定巳出動,得特別小心為是。
  於是他運用佈陣技巧,漸漸探向迷濛白霧,小心翼翼想突圍而去。
  摸行半里。
  忽見聲音傳來:「師父說,人就在山中,可是霧氣甚濃,怎麼找?」
  唐小山詫楞,這不就是刑小瑩聲音?她們怎會找來?而且還提到師父?
  暗自揣想過後,他不禁苦笑,是了,自己奔進二十餘里,對於懂得輕功之人並不遠,自己又睡了一夜,四人搜來並不稀奇,而且另有個師父在暗中臨視,不落入圈套已是萬幸。
  還好是四大金釵,要是魔鬼天使那就麻煩了。
  另一名艷桃花聲音傳來:「這樣找不是辦法,咱們或可守在四周,等他現形時再逮人。」
  刑小瑩道:「他鬼靈精怪,說不定發現異樣已經開溜,如此瞎摸,很難奏效!」
  冷秋霜道:「既然知他鬼靈精,便該少開口,那可能還有機會,搜吧!師父說的準沒錯!」
  現場一片沉靜。
  不久,復聞刑小瑩抱怨聲:「師父既然現身,又已知他去處,為何不乾脆自己動手捉人?」
  冷秋霜冷道:「她若捉著,咱們臉面往哪擺?何況師父也只是看地形下判斷,她根本未見過那小子!」
  刑小瑩呃了一聲,未敢再吭聲。
  四人腳步聲漸漸往東南方向移去。
  唐小山暗自噓氣,劫難將過。
  他小心翼翼潛進,以免弄出聲響,引來麻煩。
  就此摸索中行約半刻鐘。
  忽聞遠山處復傳喝聲:「在這裡!人在這裡!」
  「真的?別讓他逃了。」
  「臭小子,你死定了!」
  登時傳來一陣打鬥聲。
  復又聞及一男子喊道:「幹什麼,臭婆娘找死嗎?」
  打鬥、叫喝聲已若市場一團亂。
  唐小山聞言征愕,喑道:「我會在那裡?」人卻明明在這裡。
  那人會是誰?
  四位凶丫頭會看錯人嗎?
  或許吧,雲霧如此之大。
  唐小山不想走了,準備窺個結果,遂調頭暗中潛去。
  打鬥聲頗為激烈,尤其刑小瑩為報逃脫之仇,出手更是狠勁,劈得那人東閃西逃。
  那人似乎招架不了,唉唉痛叫:「臭婆娘,你們到底是誰?我跟你們何仇?」
  艷桃花喝笑:「逼婚之仇,你敢拋棄我?現在死定了!」數掌打得過癮。
  那人困叫:「我逼你結婚嗎?搞何名堂?」
  艷桃花斥道:「想得美,憑你也想逼婚?死來吧!」掌勁更凶。
  許純純忽見這人身軀龐大許多,且一身黑衣,不由疑惑:「他是唐小山嗎?怎一下子胖了這麼多!」
  此語一出,三女亦覺差異,可惜霧中瞧之不清,何況這人臉面亦抹黑,根本瞧不著真面目。
  那人登時乾笑:「對對對,我哪是唐小山,未免太離譜了吧!」
  刑小瑩斥道:「他最易裝神弄鬼,說不定練了縮骨功、變形功,故意把身子打大,先逮下再說!」
  那人急道:「我真的不是唐小山!」
  刑小瑩斥道:「這種事不是由你決定,若非心虛,幹嘛臉面塗黑?」那人怔愣,「呃……」
  艷桃花喝道:「對,臉面塗黑,分明有鬼!逮下再說!」
  四姐妹哪容那胖子證言辯語,猝又絕招盡展,殺得那胖子東躲西逃,四處亂撞。
  唐小山皺眉暗道:「會是誰?還把臉塗黑?或許跟我一樣被追殺吧?」
  他存心想看熱鬧正想再欺前,豈知胖子竟然撞過來,嚇得他趕忙伏地不動,胖子自左側七八丈逃過,復見數位美女掠穿追過。
  唐小山暗暗噓氣。如若四女中有位踏步前進,自己必被踩著而暴露身份。
  忽聞那胖子唉呀一聲,絆倒滾地,四名女子喝笑逮著了逮著了,硬是撲多過去,戮戮捆捆,將人給捆成豬球一團。
  刑小瑩這才喝笑:「看你再往哪兒逃?」狠狠又敲幾記。
  那胖子莫名受擊,哇哇痛叫,卻己掙扎不得,癟苦不已。
  冷秋霜道:「人已逮著,退出霧區,以防有變!」
  於是四人合力,拖著胖子飛掠退去。
  唐小山暗道:「這傢伙會是誰?聽其聲音,似乎認得我唐某人?」
  好奇心使然,他倆自潛行,欲瞧究竟。
  此時朝陽高昇,照得霧氣升飛,散淡許多,四周瞧來己較明顯。
  那四大金釵好不容易穿出霧區。
  行至山角坡地,便把胖子丟於地面。
  胖子仍自苦苦哀求:「你們抓錯人了,我根本不是唐小山,你們不信我所說的話,總該相信我這張臉吧?」
  四大金釵瞄眼過來,對於豐收,仍自心滿意足。
  刑小瑩斥道:「抹黑的臉,有啥好看!」
  艷桃花訕笑:「是不是見不得人?抹著黑臉,想當鬼呵?」
  那胖子苦笑:「我哪見不得人?只是一時不察而已,你們可把我臉上炭粉洗去,自可還我真面目。」
  刑小瑩斥道:「叫我洗臉?有沒搞錯。」一個響頭敲了下去。
  那胖子哇哇苦叫:「拜託,抓錯人,不只是我的損失,更是你們損失,請驗證我身份吧!」
  許純純道:「是啊!一個人突然變那麼大,實在可怕……」
  刑小瑩淡笑道:「我來試試,他是否灌風?」
  霎時抓出銀針,往胖子大腿剌去,痛得胖子唉呀驚叫,直道饒命。刑小瑩呵呵笑起:「好像是真材實料?還是他以前就這麼胖,當時乃故意縮小?」
  那胖子苦急道:「我功夫要這麼厲害,還會三兩下便栽在你們手中嗎?快洗淨我的臉,一切自可大白真相!」
  冷秋霜道:「二妹去弄點水,免得誤抓!」
  艷桃花道:「會嗎?我覺得他就是唐小山,不然怎會躲在此山區?」
  那胖子急叫:「我不是,唐小山賊得很,我根本不賊!」
  艷桃花笑道:「我倒覺得你夠賊哩!」
  冷秋霜仍叫:「去吧,先把臉面洗清再說。」
  「我去!」許純純霎時掠往附近山泉,以芋葉盛水捧了過來。
  那胖子大喜,自動將臉面向上,泉水一澆,炭粉漸漸流去,露出一張平平凡凡,卻帶點小丑怪笑表情的大臉。
  那胖子眨著圓圓小眼,笑道:「看清楚了?我根本不是唐小山吧?」
  四大金釵瞧及,不由怔詫,的確差之太多。
  刑小瑩不信:「我看是否成了人皮面具?」
  她蹲身下來,捏向胖子臉頰,拚命用力,胖子尖叫如豬。
  「放手呵!再捏,臉皮都會被拉下!」
  刑小瑩斥道:「說,到底偽裝沒有?」
  「難道你捏不出那是真皮肉?快放手,疼呵!」
  艷桃花皺眉道:「看來他不是了……」
  刑小瑩氣極:「不是也得是,抓回去向師父交差,看他還能裝多久!」
  那胖子急叫:「饒了我吧!你這不是硬把肥豬當野牛嗎?」
  許純純道:「我確定他不是唐小山。」
  艷桃花道:「為什麼?」
  許純純道:「他有狐臭!」
  「哇!」不說還好,這一說,艷桃花倒盡胃口,趕忙跳開:「早說嘛!我還以為搗了狐狸窩呢!」
  刑小瑩趕忙鬆手,逃到山泉那頭洗手去了。
  那胖子暗暗慶幸,沒想到狐味竟然救了自己,呵呵笑起:「小姑娘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是唐小山,現在一切辨明,可以放了我吧?」
  艷桃花斥道:「那你又是誰?幹嘛躲在此?說清楚,否則照樣收拾你!」
  那胖子乾笑道:「在下黃得貴,京城人士,出門在外,不小心遇到劫匪,才躲入山區避難。」
  刑小瑩道:「黃得貴?我看是黃得鬼,想騙人,遇什麼山賊?憑你武功還打不退嗎?」
  黃得貴苦笑:「山賊一大群,有的武功不弱,我哪是對手!」
  艷桃花斥道:「胡說八道,這裡靠近鎮區,哪來成群山賊?想唬誰!」
  黃得貴窘困道:「真實狀況,我不懂!但我的確遇了山賊!」
  刑小瑩斥道:「還不說實話?」便想用刑。
  冷秋霜卻阻止她,道:「既然不是唐小山,管他是誰,快搜去,莫要讓那小子逃了!」
  此語一說,三人頓醒。
  刑小瑩道:「對呵,便宜那小子了!」
  艷桃花道:「得快封山,莫要真的讓他開溜。」
  四人登時心意一致,猛地掠身,復往霧山搜去,免得讓正點子逃了。
  黃得貴不由掙扎急叫:「喂!要走,也得先放開我再說呵!」
  然而四大金釵早走遠,任他吼叫仍無效,他暗呼倒倒霉,只好慢慢掙扯以解圍。
  唐小山得確定四大金級搜入山區,這才趕忙掠身潛向黃得貴,抓著他,立即狂奔。
  黃得貴復被捉起,驚駭大叫:「放了我,我明明已證明不是唐小山……」
  「住嘴!」唐小山怕他胡亂鬼叫,猛地點他啞穴,迫得他嗚嗚悶叫,吭之無聲。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56:57

 唐小山這才大膽飛奔。
  他不敢在附近藏身,復又疾奔七八里,找到一處隱秘山林,躲入裡頭。動作迅快地繞尋一陣,終於發現山洞,便竄躲入內。
  將黃得貴丟下,立即退出山洞,四下瞧望,遂移來不少樹枝、石塊之類東西,佈置簡單陣勢,暫時可掩去秘洞痕跡。
  他這才潛回洞中,伸手解去繩索,拍開穴道,黃得貴驚駭跳起:「唐小山?」在京城他早已暗見多次。
  唐小山邪邪笑起:「認得我便好,省得多費唇舌解釋。」
  黃得貴呵呵乾笑:「沒想到在此遇上你,實是太有緣了,你知不知我是誰?其實咱們該是同一家人,只是我身份非常神秘而已!」
  「神秘個屁!」唐小山斥道:「從你脖子上的那顆長長黑痣,便知你就是到我們那兒告密的小胖子。再看你長的肥肥胖胖,相貌與黃圓圓有八分神似,再加上你也姓黃,我看你多半是黃圓圓的兒子,還以為多了不起!」
  黃得貴一愣:「你已知道?」
  直覺什麼事跡敗露,急得他趕忙戒備,以防萬一,臉面卻是一副求饒摸樣。
  雖說他胖,卻因人高馬大,肌肉結實,瞧來該屬肥壯之類,並非油肥,故而不像一般胖子般可怖。
  唐小山邪邪直笑:「憑你也想跟我動手?別忘了我身上炸藥一大堆,隨便一顆,照樣炸得你臉黑肉黑,從此不必偽裝,出門也省得穿衣服!」
  黃得貴曾參加京城撲殺魔鬼天使戰役,自知對方霹靂彈厲害,於是撤了招式,苦苦笑道:「你我無怨無仇,大可不必惡臉相向吧?」
  唐小山冷道:「那得看你是否實話實說了!」黃得貴道:「你想知道什麼?」唐小山道:「有關冷嘯秋之事。」
  「呃……」
  「不敢說?」
  「不是!」黃得貴幹笑道:「我是在震威武館認得他,覺得他不錯便拜他為師,他不收,以朋友相待,不過還傳我武功,就這樣啦!」
  唐小山忽而想到什麼:「說到震威武館,我才想起,當時你為何告密武館中有常大鬍子?」
  「呃……」
  「說!不說就是敵人!」
  「是冷嘯秋要我說的!」
  「冷嘯秋?」唐小山喝道:「何解?」
  黃得貴幹笑道:「他跟常大鬍子有衝突,想請你去嚇嚇他,便要我傳話如此而已。」
  唐小山又喝:「後來呢?那個暗中打石子的一定是你,對不對?」
  黃得貴窘困一笑:「我乃見著你們窺探冷嘯秋,知道他已露行蹤才出面警告,可是我打的是苗多財,對您還是相當尊敬!」
  露出虔誠馬屁精模樣。
  唐小山斥道:「尊敬個屁!耍得我們團團轉,還說尊敬?」
  黃得貴幹笑:「這全是冷嘯秋極欲隱藏。我自不能出賣,否則早出面告訴你了。」
  唐小山道:「現在呢?為何出賣他?」
  黃得貴道:「因為事情已過,而且我越來越尊敬你,情不自禁便說了!」深深拱手施大禮。
  唐小山斥笑:「真是馬屁精!」
  復又喝道:「既然尊敬,便把冷嘯秋一切說出!」「是!」黃得貴復拜禮。「那還不快說,光拍馬屁何用!」
  黃得貴道:「在未說之前,有一事還請大俠答應。」
  「何事?」唐小山瞄眼:「名堂真不少!」
  「我要拜您為師!」
  「收你為徒?」
  「正是!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黃得貴當真跪行大禮。
  唐小山暱地悶笑,終也莫名笑起:「你倒是四處拜師,逢人便拜?」
  黃得貴認真說道:「徒兒可非胡亂拜師,徒兒深具慧眼,一眼即已看出您是良師,可栽培我這千里馬。」
  唐小山斥笑:「你倒是自捧自擂,一點兒都不覺得害躁!」
  黃得貴認真道:「有時謙虛反而虛偽,徒兒是實在之人。」
  唐小山斥笑:「算啦!要當千里馬還不簡單,每天山頭跑兩趟便是!」
  黃得貴頷首:「師父傳得甚妙,徒兒謹記在心!」
  當真有欲試之態。
  唐小山斥笑道:「慢來慢來,我得看看情況,再決定收不收你為徒!」
  黃得貴道:「徒兒必定全力讓師父滿意。」
  唐小山道:「那好,冷嘯秋他的來歷,你知道多少?」
  黃得貴呢地一聲道:「徒兒不大清楚,只知常瞎子是他叔伯,如此而已。」
  唐小山瞧他似乎虔誠,便又問:「他這次跟你同行,可拿著一支黑色枴杖?」
  黃得貴頷首:「有,長及腰際對否?」
  唐小山怔喜道:「果然在他手中,冷嘯秋,你未免太狠了吧!」
  黃得貴皺眉:「師父為何說他狠?」
  唐小山道:「你沒發現那枴杖是他叔伯的?他謀殺了常瞎子,然後奪走枴杖!」
  黃得貴不由抽動臉面:「怎麼可能?常瞎子不是活得挺好的?」
  唐小山道:「他被刺死在冷嘯秋密窩中,還是我親手埋的,難道你要說是別人謀殺嫁禍嗎?那枴杖又為何會落入他手中?」
  黃得貴實是不信,直叫可能嗎?可能嗎?可是見及唐小山表情,卻又不像說假話,他心緒亂七八糟。
  「他為何謀殺常瞎子?」
  「為了那支枴杖!」
  「枴杖?」黃得貴怔詫不已:「那枴杖有何秘處?容得他殺人?」
  唐小山思量是否告訴他真相,直覺他是忠心之人,便說道:「那枴杖可能是一把寶劍。」
  「寶劍?」
  「不錯,削鐵如泥的寶劍,你看他用過?」
  「原來是寶劍……」黃得貴回憶道:「難怪他老是說沒效,我問他,他又不肯說明……」
  唐小山道:「寶劍會沒效?」
  黃得貴道:「我也搞不清,只聽他常失望喊著而已。」
  唐小山喃喃說道:「或許他仍不懂開封之法吧!」轉了話題:「像這種人,你敢跟他在一起?」
  黃得貴道:「可是一點兒看不出來,他一直就對我不錯,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
  唐小山冷道:「不管什麼誤會,也不能謀殺親叔伯。冷嘯秋現在在哪裡?你不是跟他一起避難嗎?怎會落單?」
  黃得貴輕歎:「他被捉了。」
  「被捉了?」唐小山怔詫道:「被誰捉去?在哪兒?」
  黃得貴道:「百里外的青陽鎮,當時我們準備進入揚州,結果來了幾名光頭喇嘛,便將冷嘯秋和李欣欣給抓走,我趁機開溜,他們追殺一真,我便躲進霧山中。才遇上你,以及那群凶女人!」
  唐小山怔詫道:「喇嘛僧?他們是何門路!」
  黃得貴道:「我看也是魔鬼天使偽裝,他們直說抓到什麼,可以交換什麼,然後哈哈大笑。最重要的是我們砍了他們幾刀,他們根本不痛不癢,跟魔鬼天使狀況差不多。」
  唐小山道:「多久以前之事?」
  黃得貴道:「前兩夭吧!」
  唐小山疑惑道:「難道他們已得知寶劍之事?想拿它向某人交換……」猜之不透,一臉不解。
  黃得貴道:「這就非徒兒所能得知,不過……還請師父前去救人如何?」
  唐小山征詫:「叫我去救殺人兇手?」
  黃得貴道:「或許兇手另有別人,你不救他,線索立即斷去,何況還有個李姑娘,您不忍心她落難吧!」
  唐小山斥道:「這個野丫頭,就是知道私會情郎,也不想想自身處境。」
  黃得貴道:「看在李大師面子上,師父該去救人吧?」
  唐小山斥道:「救救救!你以為我多行?拿肉包子去打狗不成?」
  黃得貴幹笑:「徒兒對師父您有信心,一定可以收拾那幾名臭和尚。」
  唐小山歎道:「為了寶劍,看來只有冒險一試了。」
  黃得貴立即逢迎笑道:「對對對,為了寶劍,更該出面,多少得搶回什麼東西吧!」
  唐小山瞄眼斥道:「真是個馬屁精!」
  黃得貴不以為意,笑道:「師父打算何時收徒兒為徒?」
  唐小山邪笑道:「除非你能做到完全服從,我再考慮考慮。」
  黃得貴道:「這個簡單,徒兒立即服從,至死不渝!」
  「真的?」
  「絕無虛言!」
  唐小山為之邪笑不已:「那好,只要你答應一事,我立刻成全你。」
  「師父快說!」
  「看到剛才那四名女子嗎?」
  「看到了,挺凶悍的。」
  「不錯!」唐小山邪謔直笑:「只要你能把其中一位叫刑小瑩的三八婆追到手,我便收你為徒,就是那個硬把你說成是我那個姑娘!」
  「哇!那個凶女人?」
  「不錯!你意下如何?」
  「這個,這個……」黃得貴登時哭笑不得:「師父的題目未免太難了吧!」
  唐小山笑道:「拜入少林,得苦工十年才能學武,我卻送你一個妻子,你還抱怨什麼?」
  黃得貴苦笑:「有此妻子,我可苦上數十年呵!」
  「要或不要?」唐小山斥道:「不要拉倒。」
  黃得貴急道:「要,當然要,徒兒拜師決心永遠不變,必定全力以赴,只是現在……你暫且收容徒兒吧!」
  唐小山呵呵笑道:「就先當記名弟子,待有所收穫,再正式拜入本門。」
  黃得貴登時欣喜拜禮:「多謝師父收容,請受徙兒三拜九叩首!」當真拜得五體投地,虔誠不已。
  唐小山瞄眼一笑:「你好像職業拜師喔?連姿勢都練的那麼標準!」
  黃得貴欣笑:「師父說笑了,良師難求,徒兒可說欲拜無門吶!」已拜妥,講道:「可以起來吧?」
  唐小山訕笑道:「這個就得換我請教你了,因為我一點兒經驗都沒有。」
  黃得貴呃呃苦笑:「豈敢豈敢,通常徙兒行過大禮之後,師父便會說起來吧然後徒兒才敢起來!」
  唐小山道:「要是你師父被你一拜,突然死去,那你豈非永遠起不來?」
  黃得貴一愣:「不會那麼巧吧!」
  唐小山暗笑於心,道:「我就有這種感覺,被你一拜,腦袋立即昏昏沉沉,我看時日不多嘍!」
  黃得貴幹笑:「這麼厲害!」
  唐小山訕笑:「當然厲害,被你狐臭一熏,不倒斃的並不多!」
  黃得貴笑得更癟:「師父放心,徒兒立即去清洗。」
  說完,再叩響頭,即欲離去。
  唐小山道:「以後再說吧,時近根本沒有水,你站遠些便是!」
  黃得貴一聲得令,便閃站一旁,呵呵笑起:「拜師已成,師父你請賞我幾招吧?」
  唐小山道:「這麼猴急?」
  黃得貴道:「早練早出師,這是徒兒標準。」
  唐小山道:「然後早背叛師門?」
  「不敢!徒兒不敢!連一點點想法皆無!」黃得貴道:「徒兒練武,目的在光耀本門,師父請放千萬個心賜招便是。」
  唐小山瞧他一臉希冀,便笑謔起來道:「好吧,看你虔誠之心。我便傳你絕活,首先……」
  在破爛衣服中找出藥丸道:「你該知道,我出自四川唐門,毒功亦是一絕,你便從毒功練起,先練習吃毒藥便是,拿去!」
  黃得貴霎時僵愣:「師父……吃它下去會如何?」
  唐小山訕笑道:「輕者全身發麻,上吐下瀉七天七夜便沒事,重者全身腫痛如球,半月始消,不過,一定要不了你命便是!」
  黃得貴頓時苦笑:「改天吧,現在不適合,現在強敵環伺,而且咱們還得救人吶!」
  唐小山瞄眼:「既然知道,還纏我練功?」
  黃得貴愣了一下,隨即乾笑:「徒兒失察,下次一定改進,恕罪恕罪!」
  唐小山這才把毒丸彈掉,冷道:「計劃一下,該如何救人,你把當地倩況詳細再說一遍!」
  「是是是!」黃得貴立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得詳細無比。
  唐小山聞言後,哺喃說道:「這麼說,他們應該離此不遠了?」
  黃得貴接道:「而且他們武功甚高。」
  唐小山道:「武功若高,自是不宜力拚,若智取的話……」忽而有了盤算,呵呵笑起:「為師便露一手功夫,讓你開開眼界,跟我來!」
  他登時捨棄此洞,掠往山區。
  黃得貴立即追去,半帶著欣喜與憂心道:「師父要傳我絕活了?」
  唐小山斥笑:「有本事儘管學。」
  他掠得更急,不斷尋向可利用地形。
  黃得貴本是興奮,但追至後來,氣力已疲,無暇再高興,只顧力拚,已汗流挾背,滿頭大汗。
  他忽而想及訓練千里馬方式,不禁暗暗苦笑,莫要真的每天爬山頭才好!他心中開始疑惑,這個師父到底拜的值不值?
  唐小山顧不得他,只管掠尋。
  眨眼已快中午,終矛找到一處似是塊谷,卻又寬廣之地形,他四處查看,左右兩側峽谷較遠,其中不少亂石、孤樹,叢草雜生,正適合佈陣。
  他喝笑道:「胖徒弟過來!」
  黃得貴氣喘如牛跌步而來,苦笑道:「師父,就算我是匹千里馬,也不堪受你如此折磨呵!」
  唐小山訕笑道:「我看你是笨驢馬,才逛個十數里,便死去活來嗎?算了算了,去洗把臉,回頭還有工作要進行。」
  黃得貴聞知可休息,立即精神上身,道聲得令,快步奔去。
  唐小山喃喃說道:「該布何陣呵?對方武功萇高,得加點兒機關才行……就來個天南地北七殺陣吧!」
  決定佈陣之後,他便掠向高處,四下瞧望,研判地形,終有定論。
  此時黃得貴洗清身軀後,舒爽許多,已自奔回,笑道:「師父,傳何功夫?」
  「佈陣!」
  「佈陣?」黃得貴道:「像少林羅漢陣一樣?」興致甚濃:「可是哪來的人?」
  唐小山指向岩塊道:「那些便是了。」
  「什麼?以石頭代替羅漢僧?呵呵,倒是光得一般亮!」黃得貴呵呵直笑。
  唐小山道:「羅漢陣是人形陣,我們布的是地形陣,我看你是不會懂的,上工吧,把大石搬到十丈遠那岩塊上面。」
  指向一快足足兩個圓桌大石塊。
  黃得貴怔愣:「那至少有千萬斤,怎麼搬?」
  「四兩拔千斤,懂不懂!」
  唐小山立即做示範,把巨石推動、搖晃,萬斤巨石在多次吃力後,已漸漸晃搖,終能彈起似地。
  唐小山喝地一聲,巧勁一撥,巨石竟然往前彈滾,由於不定型,滾來甚是崎嶇,唐小山卻始終趕在左右加以修正勁道。
  乃近較高處,他復喝地一聲擊掌推得巨石往上彈,待欲落下之際,他猛地踢來較小石塊,擋在巨石前,叭的一響,巨石滾壓不過,已定在預定位置。
  如此巧勁,瞧得黃得貴目瞪口呆,直道石頭好像你養的?
  興趣自來,也就加入行列。
  由於唐小山急於佈陣,無暇逗他,兩人便自合力推動十數顆巨石於預定位置。
  說也奇怪,巨石一定,身立其中,總覺方向感全失,似乎四面八方皆同方位。陣勢威力隱隱顯露。
  唐小山完成重要陣眼,便又利用地形設人埋伏,有的挖探坑,有的以樹枝彈力做成暗箭,另有種種奇怪名堂,弄得黃得貴滿頭霧水,興趣卻更濃,但越是詢問,越搞得慢腦問號,已覺當他徒弟實是不易!
  一切似乎已布妥。
  唐小山這才露出滿意笑容,道:「如若晚上,少了左右山峽,方向更易搞鬼,只是咱們不能等,得讓它起霧才行!」
  說完,掠向左峽山林處。
  黃得貴搞不清霧氣如何能起,便跟去瞧瞧。
  那山峽盡處,現有洞流,黃得貴當時即在此洗身,此時卻見唐小山將澗流截往左側較平坦石堆。
  黃得貴不解:「此著何用?」
  唐小山笑道:「當然是製造霧氣!」
  黃得貴怔詫:「這樣就能造霧氣?」
  話未說完,忽見水淹向石面,或許石塊被太陽曬熱,己蒸出不少白氣。
  黃得貴怔喜不已:「當真能生霧氣?可是石頭若冷去,哪來霧氣可生?」
  唐小山笑:「那就得看功力了,就像撥巨石,懂得巧勁,哪管多大,照樣撥動。淹水造霧亦同此理,只要流水不多,剛好可抵過太陽熱石速度,霧氣自然不斷。當然,這不易辦到,所以佈陣者另有秘方!」
  便從貼身衣甲中拿出幾顆白色藥丸,將它置於十丈方圓石洞中,不久,白藥丸漸漸化出霧氣,倒讓黃得貴叫奇,直問那是什麼?唐小山笑道:「便叫引霧丸吧!它若沾上水氣,便能引發成霧,一顆可用一天一夜,故而造霧功力不小,有它引帶大約一個時辰後,此處將被白霧掩去。」
  黃得貴學了一招,呵呵笑道:「原是這麼回事……照這麼說,除去白丸,霧氣便散了?」
  唐小山道:「那也未必,就像天空白雲,凝成一塊,便可能吸來附近雲氣,縱使白丸功效消失,若有附近霧氣補進來,照樣可以維持下去,這便是萬事起頭難之意。」
  黃得貴恍然憨笑:「原來如此,這學問竟然如此深奧,不容易學啊!」
  唐小山道:「這還是皮毛,最厲害的是借東風,也就是發現哪裡有霧氣,然後將它整片引過來,就像諸葛孔明能算風而借用一樣,才是最高手法。」
  黃得貴稱奇道:「怎麼引?」
  唐小山道:「方法不少,得看當時地形而定,例如說,哪塊雲霧正好在風口,則引風吹來便是,雲霧若在深谷,可能要加熱讓它浮高,再加以引帶,反正現在說,你也不懂,有機會碰上再解釋。」
  黃得貴幹聲笑道:「說的也是,原來師父和孔明一樣,能借東風啊!」佩服不已。復見霧氣漸漸冒開,更佩服不已。
  唐小山雖是得意,卻仍輕歎:「若引兵作戰,這玩意或能管用,但用來對付高手,怕只能障個眼睛吧!」
  黃得貴道:「障了眼睛,即變瞎子,再趁機收拾,豈非妙哉!」
  唐小山呵呵笑道:「馬屁功夫,你最厲害,足可獨步武林啊!」
  黃得貴幹笑:「哪裡哪裡,徒兒所言,句句屬實,師父不必謙虛便是。」
  唐小山笑:「我看有一行業最適合你。」
  「哪行業?」
  「太監。」
  「太監?」
  「對!」唐小山呵呵笑道:「你在宮中,多的是皇親國戚、娘娘、妃子,你左一顆馬屁,右一顆奉承,包準處處受歡迎,成了太監王,皇上之下,就數你最威風啦!」
  黃得貴幹笑:「可是切了卵蛋,這犧牲未免太大了吧!」
  唐小山笑道:「生了兒子再去,比較不會遺憾,或是學斂陰功,說不定可通過考試。」
  黃得貴道:「您好像很希望我去宮中的樣子!」
  唐小山笑道:「那當然,到時你和皇上混熟了,要多少油水有多少,四川唐門正等著錢重建呢!」
  黃得貴苦笑:「師父很會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東西,包括人。」
  唐小山笑道:「那是你拜入我門下該犧牲的條件,我看把追刑小瑩的條件換過來吧!」
  黃得貴急道:「萬萬不可,師無戲言,說就要算數,總不能把徒兒推入火海吧!」
  唐小山瞄他幾眼,呵呵笑道:「也罷,一樣一樣慢慢來,或許到時你即會想通。」
  黃得貴幹笑:「和師父在一起,似乎很沒安全感……」
  唐小山笑道:「這是訓練你危機意識,走吧!去引敵人,光在此說風涼話,有啥用處!」
  「是極是極!」黃得貴亦不想多談,當下引領前頭,往山下行去。
  半時辰後。
  兩人走出山區,眼見四處茫茫,該往何處找番僧?
  唐小山道:「到鎮上轉一陣,反正肚子也餓了,先填飽再說!」
  黃得貴道:「要是引來四位三八婆,豈非前功盡棄?」
  唐小山道:「她們要的是我,到時若真如此,你便把番僧引來,讓雙方火拚,咱們收漁翁之利!」
  黃得貴擊掌:「妙哉!不過,在臨到鎮上之前,弟子另有建議。」
  一副慎重模樣。
  唐小山道:「啥事?又想出餿主意嗎?」
  黃得貴拱手直道不敢,終仍忍著笑意說道:「師父您那件開襠褲,是否該換下呢?」
  「開襠褲?」唐小山猛往褲擋抓去,這才發現昨夜被艷桃花扯破的褲襠,仍通風見底,惹得他惱羞成怒,斥道:「不早說!存心看我出醜嗎?」
  黃得貴急道:「弟子不敢!弟子以為那是師父故意裝出性格的表徵。」
  「征你個頭!」唐小山猛敲響頭過去,斥道:「穿開襠褲耍性格?」自覺想笑而笑起:「什麼名堂嘛!把你褲子脫下來交換。」黃得貴一愣:「師父……」
  唐小山斥道:「難道有師父露肉,徒兒不露的嗎?」
  黃得貴苦笑:「可是徒兒穿的是大號,給了您,豈非成布袋……」
  唐小山想想也對,輕輕一歎:「罷了罷了!縫它便是。」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57:59

第11章 活寶師徒
  他這才脫下長褲,拿出水底針,再拆腰帶布線,縫了幾針,勉強過得去,始再穿回身上,想及艷桃花種種,實讓他哭笑不得。
  黃得貴欣笑道:「師父繡縫功夫實是了得,徒兒佩服!」
  唐小山斥道:「少屁啦!走吧!」兩人這才掠往五里外柳河集。
  只見得一條婉蜓柳河畔,聚集不少住戶商家,車水馬龍,頗為熱鬧。兩人本就引人,不必躲躲藏藏,大搖大擺地走進市集,找家最豪華之柳香樓進食。
  柳香樓佈置典雅,分上下兩樓,此時午時已過。食客仍坐滿七八成,可見生意不差。唐小山點些較少吃過之河魚料理,再品一壺竹葉青,倒也逍遙自在。
  至於黃得貴,或許身軀較巨,食量驚人,連啃七張大餅還不夠,瞧得唐小山兩眼瞪來,直道你要吃垮我?黃得貴回答這頓他請客,唐小山始放過他,暗道他母親收了大吉莊千兩銀子,吃他一點兒,仍是便宜多多,也就由他吃去。
  足足拖過一時辰,眼看客人己剩四成不到,唐小山不得不另作打算,遂叫來小二,問道:「兄弟可曾見過喇嘛翻僧?」小二目光露出懼意。
  唐小山立即說道:「我們是仇家,你說沒關係!」
  小二這才放心不少,說道:「近午的確有兩喇嘛前來進食,後菜色不對,他們翻了桌子即走,也未付銀子……」
  黃得貴嗔道:「太可惡了,他們往何處去?我替你報仇!」
  小二急道:「千萬不要,在下惹不起他,也不想報仇。」
  唐小山笑道:「我不會提你姓名便是,你說吧!」
  小二聞言,始露笑意:「他們往北村行去,到底要去哪,小的不知,公子若碰上,千萬別說是小的說的。」唐小山笑道:「當然不說。」
  轉向黃得貴:「給賞!」「我?」黃得貴一愣,但隨即會意,爽聲笑道:「小二哥,連這餐,十兩銀子夠不夠?剩下的給你啦!」
  小二登時心花怒放:「夠了夠了!太多了,其實五兩銀子便夠哩!」
  小二道謝,磕頭連連,方始退去。
  唐小山瞄眼道:「你一向出手這麼大方嗎?」
  黃得貴幹笑:「是替師父出的,您有面子,徒兒一樣沾光。」
  唐小山道:「這麼說,你娘的油水很足了?」
  黃得貴幹笑道:「不瞞您說,徒兒的油水十足。」低聲道:「徒兒從上次那棟大府院搬來滿滿三大箱元寶,足足可花上三年哩!」
  唐小山睜大目光:「這不就發了?」
  黃得貴道:「可惜大部份分給正義門了……」
  唐小山又如洩氣皮球,冷道:「下次油水之事,由我決定,知道嗎?走吧!」起身離去。
  黃得貴幹笑道:「下次徒兒將改進,一定改進。」急追過去:「沒想到師父對元寶那麼有興趣,我即該留下它們。」
  唐小山冷道:「過去之事不必再談,以後給我多多表現。」
  說完,掠出市街,往北方奔去。
  黃得貴當然頻頻點頭,心頭想了無數方法,決心哪天讓師父心花怒放,隨後呵呵笑起,直追師父,掠往北方去了。
  兩人再掠十餘里,忽見左前方溪林內巨石上,坐著一名喇嘛和尚,另一名則蹲身舀水洗臉,兩人似在休息。
  唐小山見狀,登時躲入草叢,黃得貴亦蹲躲進來。
  兩人引目探去,唐小山皺眉道:「怎未見人質?」
  黃得貴急道:「莫要被他們宰了才好……」
  唐小山輕歎:「若真如此,也莫可奈何了。」頗替李欣欣擔心。
  忽貝那舀水洗面嘲嘛跳向巨岩,原是個矮冬瓜,其高度幾乎跟坐著的喇嘛差不多。他腦袋卻奇大,聲音粗沉說道:「找了兩天,一無蹤影,不知胖僧那頭如何?」
  那較高僧人說道:「看是無果,咱們乾脆把人質押到城門上逼人出來,否則如此尋,何時才有結果?」
  矮僧人道:「可是人質不在這裡,何況對方未必知道,逼也無用。」「不知道?哈哈……」
  瘦僧人突然仰天長笑,聲帶真力,震傳百里似地,逼得黃得貴急掩雙耳,直叫難受。
  唐小山亦運起神功抵擋,直覺喇嘛內功果然高強無比。
  不過他慶幸聽及人質仍安然無恙消息。
  瘦僧人笑聲突然煞住,聲音卻如飛帶繞竄許久,方自消失。
  他冷笑道:「不出來,便吼得他們雞飛狗跳!」
  話聲未落忽聞西南方復傳來笑聲。
  矮僧怔笑,「是老三回話,不到三十里吧?」瘦僧道:「難道他把人質帶在身邊?」
  矮僧道:「大概不會,囚在鬼哭洞中,十分安全。」
  瘦僧滿意點頭:「待逮著那小子,便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兩人相視,復又縱聲大笑,威力更強一倍,趁此回應另一名僧人。
  黃得貴卻被震得頭暈腦漲,差點兒暈倒。
  唐小山亦覺血脈翻湧,極力運功平撫。
  他暗道:「鬼哭洞在何處?這凶僧竟然狼心要殺人滅口,實是留他們不得……」
  黃得貴苦笑道:「再讓他倆笑下去,我真的要翹辮子啦!聽冷嘯秋說,他們是大漠三凶僧,武功高得出奇,制得了嗎?雖然徒兒對您有信心,但信心不必一次建立,可以分期付款。」
  唐小山瞄眼:「少說風涼話,你去把他們引來,我賞他們幾針便是。」
  「我……」黃得貴猶豫。
  「呃,這倒不是,這點兒小事你都不敢嗎?」
  「我只是被嚇過一次,現在得再壯壯膽才行。」
  黃得貴深深吸氣,心想奇陣已布,只要熬過一陣,自可沒事,何況他見過唐小山霹雷彈威力,應該可以制住對方。
  於是壯了膽子竟然大搖大擺晃去。
  如若他知唐小山霹雷彈已用完,恐怕無法晃得如此傳神吧!
  唐小山立即扣住水底針暗器,心想對方未必怕刀槍之傷,得射他們眼睛或耳朵、鼻孔,方能奏效吧?於是特別注意雙僧行徑。
  黃得貴再逼近十餘丈,已不敢越雷池一步,隨即放聲大笑:「番僧,原來躲在這裡,還不抉過來受死!」
  喝笑聲起,瘦、矮凶僧四目瞪來,發現目標出現,己自哇哇狂笑。
  矮僧晃著大腦袋,笑出滿口黑金牙:「好氣魄,敢前來棧咱家挑戰,哈哈哈!」
  手中降魔杵抖得鏘鏘作響。矮僧臉面只巴掌大,兩腮凹陷,眼珠卻出奇凸大。實是奇醜無比,他冷笑:「說那麼多何用,先宰了他再說!」
  話聲方落叫聲起,人若彈丸飛射過來,看似極慢,卻閃之奇快,霎然迫至黃得貴頂空,月牙鏟已劈頭猛力砍下。
  矮僧亦不落後,射動身形如猿,暴躥即至,降魔杵更自抖得鏘鏘作響,催力殺來。
  黃得貴哪敢應戰,光聞聲音,拔腿即奔,復喝聲:「讓你老骨頭三招,再來收拾不遲!」逃得比什麼都快。
  瘦僧沒想到對方喝喊大話,竟然不戰而逃,一擊已落空,更自哇哇厲叫:「逃得了嗎?」
  身形如電,復射過來,逼近七八丈,月牙鏟脫手飛出,存心穿剌敵人背胸,讓他當場斃命!
  就在此時,唐小山見對方逼近不及五丈,正是下手良機,猛地打出十二支水底針,奇速無比,復又無聲無息飛去。
  那瘦僧但覺蚊蟲之類東西沾身,本在不意。
  豈知蚊蟲卻變成蜜蜂螫來,一群十二支盡往臉面攻擊,嚇得他怔心大叫不好,「好」字未出口,嘴巴射中一針,直刺舌頭,疼得他趕忙閉嘴,這還不止,臉面連中數針,若非眼睛閉得快,準被蝥成瞎子。
  還好他功力深厚,怔疼中,猛運真勁震抵不少利針。
  那矮僧見他受擊,怔詫道:「你怎麼了?」瘦僧趕忙喊道:「快閉嘴!」
  矮僧頓覺蜂針射至,趕忙閉嘴,果然利針刺唇而落,他正慶幸運功逼住之際,豈知那細針竟然會轉彎,由下貫上,直衝鼻孔,叭地命中,他驚疼哎叫,鼻孔己掛出血絲。
  他猛地伸手揪出細如牛毛彎月針,氣得直發抖。
  唐小山雖能命中對方要害,卻因功力不夠,無法貫穿腦門,當場將人殺死,實是一大遺憾。
  不過,儘管如此,他為了對付強敵,早在山上採了毒葉,將汁液塗在利針之上,它雖可能毒人不死,卻能讓對方奇癢難忍,而且血流不止。
  矮僧受此一針,鼻頭登時麻癢,迫得他哈啾直打,伸手捏個不停,瘦僧亦絞著舌頭,喝喝怒叫:「何方敗類敢暗算大爺,還不現身受死?」一掌打向唐小山藏身位置,迫得他跳閃出來:「毒王祖宗在此,你們準備見閻王吧!」
  腳踩龍形九步,身形晃飄不定,手翻驚天訣,利針再射,一大把猛地開射。任瘦、矮兩僧武功如何高強,竟然閃避不及,全身被螫十數針,哇哇怒叫,劈攻再猛。
  唐小山根本不想正面交鋒,靠著神奇步法遊走兩人空隙中,利針打出去,復又以輕巧吸字訣手法吸了回來。登時叫好。
  當下不再逃避,找來石塊,見機即打,並喝笑道:「唐門暗器,天下無敵,你們死定了!」石塊偶能擊中,爽得他笑聲更謔,攻擊更猛。那矮僧忽聞唐門暗器,驚詫道:「他便是唐小山!」哇哇笑出狂厲聲音。
  瘦僧怒邪大笑:「你終於送上門!」雙掌開打,砰砰兩響,震得地面深陷兩大洞。
  唐小山雖靠奇異步法閃過,卻亦險象環生,怔心道:「你們找的是我?」
  矮僧哈哈狂笑:「不錯,天神少爺要的是你!那些混悵只不過是墊背而已。」
  唐小山怔問:「天神少爺又是誰?」瘦僧謔笑:「去了便明白。」
  雙掌再劈,唐小山猛地掠身閃躲,一把利針復又直取對方嘴面,迫得他不敢開口,趕忙掠退數十丈,退回溪邊巨石。
  他更喝:「老二回來,遠攻!」哇哇叫癢,抓得恨極。
  矮僧聞言,猛地倒掠回去,照樣抓得滿臉滿身通紅,怒叫怎麼辦?
  瘦僧道:「把血逼出,讓毒性減弱。」
  於是兩人雙手合攀,互運內勁逼毒,只見無數針孔紫血演流,恐怖已極。
  唐小山見狀,哪肯讓兩人喘息,猛地欺前欲攻。
  豈知方迫近二十丈之際,兩凶僧突然翻出右掌,一道狂勁劈斬而至,雖隔二十丈,威力仍猛不可擋。
  唐小山內勁本就較弱,一時又未料及仍未二十餘丈,對方便開打,終被擊中,悶哼一聲,連翻十數觔斗,掉落地面,已自頭暈目眩,不太好受。
  黃得貴見狀急道:「師父您……」
  唐小山醒醒神,乾笑道:「不礙事,王八凶僧果然功力深厚,咱們且戰且走便是。」
  當下喝喝有聲,抓起石塊當暗器,沒頭沒臉直打過去。
  兩凶僧正在逼毒,縱然騰出一掌迎擊,但唐小山暗器手法就是高明,竟能閃過攀勁縫縫隙,狠狠凶凶砸打下來,兩凶勉強劈個幾掌,卻己耐不住亂石擊身,只好放棄逼毒,哇哇大叫反攻撲來。
  唐小山、黃得貴見狀,拔腿即奔,且不斷喝笑著:「老禿驢,頭一包,眼一包,舌一針,臉一針,活像麻花老太婆,不如改當尼姑算了!」
  此話更惹得凶僧狂怒,猛逼十數丈,雙掌連擊十數掌,極欲收拾對方。
  豈知唐小山步法高明,東跳西閃,躲得甚是巧妙,忽見那把月牙鏟落地斜擺,他拔起來,喝喝耍招:「看我亂鏟殺番僧!」
  竟然反攻過來,用上蟠龍棍法,霸氣立現。
  兩凶僧見狀,哈哈狂笑,兩自侍武功高強,怕的只是對方開溜,哪怕對方攻來這無異自投羅網。
  番僧見及唐小山攻來,笑聲更狂,準備一招搶回顏面,竟然不閃不進,衝前伸出右掌即抓,那速度奇快無比,照他想法,這一抓,必定手到擒來。
  豈知唐小山招式巧妙忒異,和尚竟然一掌抓落空,月牙鏟棍頭猛往和尚腦袋落去,銷地脆響,和尚東跌西晃,昏沉欲墜。
  唐小山卻哎呀尖叫,雙手發麻。
  沒想到和尚頭竟然硬如鐵塊,勁道反震回來,迫他倒退兩步。
  不過,他見及瘦僧晃得東倒西歪,仍自得意大笑:「妙哉,當頭棒喝!」
  話聲未落那矮僧豈肯讓自家兄弟受損,怒喝一聲,惡掌劈來。
  唐小山復在跌退之中,一時身形不穩,閃之不及,砰地暴響,左肩背受擊,哎呀再叫,暴跌七八丈遠,月牙鏟脫手飛出,跌落地面,疼痛得哎哎怪叫,已是灰頭土臉。
  番僧一招得逞,冷喝一聲,霎時欺殺過來,唐小山見勢不妙,手抓泥沙怒喝:「看百毒砂!」
  猛打出去,快閃開溜。
  矮僧受他毒害匪淺,復聞百毒砂怎敢硬接,不得不斜身扭掠,先閃一旁,唐小山早借此逃奔數十丈,欲往山區躲去。
  矮僧不由大怒:「逃不了的,你們逃不了的!」
  不顧瘦僧,掠身疾追,哪肯讓人脫逃?
  瘦僧好不容易定位身形,雖然腦袋沉痛,可是他更恨被耍,怒牙一咬,抓起月牙鏟,更自猛追。
  雙方一前一後,直往山區掠去。
  數里山路,剎然即過,唐小山眼看秘陣將至,突然回過頭來,謔嘲兩凶僧:「囂張嗎?碰上我,還能囂張起來嗎?明年此時便是你們忌日,你們想要如何死法?我成全你們便是。」
  矮僧氣得哇哇大叫:「咱家怎麼死,你管不著,只要你別走便行。」
  猛撲過來。
  唐小山斥道:「笑話,你是誰,我為何要聽你話?自以為多了不起,吃我一彈!」猛地抓起地面腦袋般巨石,往矮僧砸去。
  矮僧喝地反擊降魔杵,砰然脆響,巨石被擊,本該猝散,豈知它卻裂成兩半,降魔杵擊穿中間而過,兩片巨石仍往矮僧臉面砸來,嚇得他猛縮腦袋,極欲躲去,可惜他腦袋巨如西瓜,躲得了左石片,躲不了右石片,叭地一響,砸削左腦角而過,痛得他跌坐地面,哇哇怒叫。
  唐小山本就把巨石震裂,以引對方上鉤,如此看來,效果十分良好,他呵呵謔笑,趁機又找來十數石塊,嚇得矮僧不敢硬接,滾地逃離去了。唐小山正欲追擊,豈知瘦僧已經趕來,他氣極敗壞,又不敢隨便再撲殺,右腳猛地掃向地面,大小石塊躥飛而起,直射過來。
  唐小山哎呀怪叫,連翻觔斗,閃逃於亂石之中,好不容易躲過一劫,不敢再戰,猛地罵道:「卑鄙傢伙,不跟你玩了。」
  說完,他猛掠退逃,往遠遠霧區奔去。瘦、矮雙僧那曾受過這種失敗和侮辱,登時狂吼厲追,兩人雙雙併行,以防唐小山再次作怪。早就逃近秘陣的黃得貴忽見唐小山飛近,猛地招手:「快過來,一切順利!」先行躲入霧區。唐小山見及霧區彌沒深廣,自知陣勢已發動,也就大放其心,鑽了進去,瘦、矮雙僧已怒火攻心,哪曾想過埋伏?猛追過來,大喝誰都別逃,急躥進入霧區。
  兩人連沖數十丈,頓覺視線受阻,只得運用聽力加以輔助。
  唐小山聲音忽然傳來,謔笑:「別逃的是你不是我。」
  「在那裡!」瘦僧嗔怒,直往左側不到十丈的距離撲去,月牙鏟極力猛砸,哪知聲音頓失,人影更無。
  正待疑惑之際,猝聞聲音又起,竟然就在背後。唐小山謔斥:「在這裡,去吧!」一腳踹在瘦僧屁股上,踹得他往前栽去。不但是他,那矮僧亦是遭那黃得貴亂石飛砸,疼得厲叫,且躲躲閃閃,急靠瘦僧,道:「不要分開太遠,相互照應,這是奇陣。」
  這一喊,兩人復覺巨樹倒傾聲傳來,分明已不及三四丈,嚇得兩人又氣又急,想躲,不知方向,只好拚命發掌亂打,想穿透樹枝以保命。
  還虧兩人多勁,終將樹枝幹打穿一洞,轟然巨響倒塌中,兩人得以免受重壓之苦。
  兩人暗暗噓氣,想慶幸之際,復聞唐小仙聲音不及七尺之近傳來:「這樣就沒事嗎?樹上多的是毒蛇,沒感覺出來嗎?」
  其實,他只不過勉強找來兩條毒蛇,一人一條,賞了過去。
  凶僧正聞毒蛇,復見軟東西粘身過來,嚇得面色鐵青,厲喝如殺豬,雙掌猛扯又扯,拚命把身上毒蛇扯得粉身碎骨,腥血沾滿全身,更讓兩人覺得可怖,趕忙竄逃他處。
  瘦僧更自提起勇氣,抽出木棍,得以行動方便,逃出叢區,木棍猛往霧區丟去,厲吼著:「有膽出來硬拚,躲在喑處玩下流把戲,算什麼英雄好漢?」
  唐小山笑道:「我就在你身邊,只不過你有眼無珠而已!」
  聲音的確近得可以鼻碰鼻,瘦僧大怒,一掌擊去,唐小山突然消失,木棍猛地敲來,又打得他頭暈腦漲,怒得他又氣又惱。
  左邊矮僧亦好不到哪去,早被黃得貴偷襲得鼻青眼腫,傷痕纍纍。
  矮僧當機立斷:「大哥,退去,不走不行,再這樣下去,會被他們玩死!」
  瘦僧亦有同感,哇哇厲叫:「這筆帳,等著算!」
  登時和矮僧運掌護身,采直線方式移步退去。
  唐小山不禁謔邪笑起:「想走就走,未免小看我這天下第一陣手了吧?」
  矮僧怒斥:「彫蟲爛陣,耍何威風!」
  話未說完,唐小山斥道:「既是爛陣,為何要逃?氣死我了,上!」
  他和黃得貴突然左右開攻,四掌劈殺過來,瘦、矮雙僧突見掌勁,自是明露目標,登時反掌打來,砰然脆響,唐小山、黃得貴哎呀悶叫,跌落地面。
  瘦僧剛想撲上去。矮僧拉住他:「小心有詐!」
  瘦僧一愣,忙煞身形,厲斥道:「有膽來取佛爺性命,耍花招,徒見下流。」
  唐小山呵呵笑起:「學乖了,不肯上當了?這樣就沒事嗎?這樣就沒事嗎?老實說,方才引你們,是在調整位置,因為你們站偏了,我的暗器根本射不到,現在行了。」
  猝見他伸手斬斷繩索,埋伏地上彎彈樹枝立即彈開,木滾三數把,奇快無比飛射過來,矮、瘦兩僧豈敢接,趕忙對掌,並喝著往後連退十數丈,稗然地面踩空,掉落深坑,嚇得兩僧驚叫不好,欲彈掠反躥。
  豈知唐小山喝著一聲:「快砸!」黃得貴猛將高處小山般巨石推砸下來。
  那深坑本就是巨石挖出之洞,既深且大,如今巨石砸下,正合本位,一切吻合已極。
  瘦、矮雙僧身形本是落空下墜,兩人復用真力想反彈,哪知巨石砸來,兩人只好出手反擊。
  在迷霧中,兩人以為頂多桌大石塊已了不起,勁道自是劈緊,豈知那巨石竟如一座小山,那簡直巨無霸威力呵!兩人頓時變臉變色,極欲加勁擊掌,卻因身軀懸空,使勁不易,砰地巨響,雖似能震住巨石,身形卻反彈更往下墜,巨石其實速度只慢了一剎,隨又轟然巨響砸下。
  雙僧兵刃勉強斜架,卻被砸彎,迫得兩人拼盡全力推抵,卻已被活活埋壓地下,兩人甚且受不了重壓,悶吐鮮血,卻只能為性命拚力掙扎。
  唐小山一見奏效,已自跳身出現,哈哈謔笑:「什麼番僧,想抓我?門都沒有!」
  黃得貴跳向巨岩上,踩蹦著,謔笑不已:「有師父在,一切搞定,兩位若想活命,還不快說出鬼哭洞在哪裡?」
  瘦、矮雙僧此時全靠著一股真勁抵攔,身形早被壓得血脈繃緊,幾乎快暴裂而死,兩人哪有空兒回話?
  黃得貴連喊數聲,沒回音,不由怔道:「難道被壓死了?」
  唐小山摸摸石塊。笑道:「還在掙扎,石塊仍在絆著呢。不過我看也差不多,只要再過個幾刻鐘,或者咱們上去加把勁踩去,不死都不行。」
  黃得貴道:「可是他倆死了,咱們如何去救冷嘯秋等人?」
  唐小山道:「還有一大脖僧不是嗎?咱們去收拾他便是。」
  黃得貴恍然道:「倒是可行之計,聽妖僧說,他也快來了,怎未見身形?」「我試試便知!」
  唐小山突然尖聲嘯起,聲傳數十里,轟得山蜂回音不絕。
  嘯聲末落,忽聞數里外另有回音傳來。唐小山與黃得貴面面相視。
  黃得貴欣喜道:「來了,這可好,省了麻煩。」
  唐小山汕笑:「一併收拾吧,看著他倆,我去引人來。」
  黃得貴恭敬拱手:「放心,徒兒現在腳踏實地,踩得更是踏實!」
  唐小山道:「最好能一腳踩死兩人。」
  說完,他躥掠退去,眨眼已消失霧中,再轉幾路,已掠出霧區,直往山下縱去。
  然而方縱不及一里,已見及一位肥胖如豬,兩眼如豆,一副貪婪奸謔模樣的玄衣唰嘛掠來。
  他忽見唐小山,冷喝道:「小子,給佛爺滾過來!」
  唐小山瞄眼:「幹嘛要滾?」「不滾就得死!」
  胖僧猝然撲到,狂厲探爪,就欲捏腦袋。
  唐小山但覺這傢伙更毒三分,方見面,毫不認識,便下殺手,實是惡毒。
  他猛踩龍形九步閃了過去。胖僧一愣,竟然抓空,怒喝:「你那是何步法?」
  唐小山冷笑:「亂七八糟步法!」雙手猝揚,水底針一大把飛射過來。
  胖僧自侍武功,見狀哈哈大笑:「只會玩這些嗎……」尚未說完,那利針卻似毒蜂噬來。
  他但覺威力,急急運勁欲攔,豈知內勁竟然無效,臉面被砸了十幾針,若非眼睛閃得快,立即瞎去。
  利針剌臉,登時癢得他哇哇厲叫:「你敢使毒!」劈掌即殺。
  唐小山冷斥:「我還想油煎大肥豬呢!」不理對方,拔腿即奔。
  胖僧豈肯放過他,拚命即追。里許路程,眨眼即至。
  唐小山全靠神奇步法保命,這一掠來,仍自安然無恙,眼看秘陣已至,他忽又轉身過來,冷笑道:「死肥豬,告訴你,我便是你要我的人,有本事來抓我呵!」挺胸立於石上,威風八面。
  胖僧驚詫:「你是誰?」
  「唐小山!」
  「你!」胖僧忽然哈哈大笑:「好個傢伙,尋來全不費工夫,快快跟我走,留你不死。」
  「要帶我去哪裡?」「好處多多的地方。」
  「是不是魔鬼天使總舵?是不是去找天神少爺?」「你知道了?」
  「原來當真是魔鬼一派?」
  胖僧哈哈大笑:「知道更好,他們熱心邀請,你便去一趟,佛爺也就該得到我該得的,咱們互不相欠,恩怨一筆勾銷。」
  唐小山道:「你想得到什麼?」
  胖僧吒哈大笑:「當然是練不死神功方法,你去了也可以練,大家全都變成不死神仙。
  唐小山恍然,原來魔鬼天使即以某種可練成神仙之方法利誘貪心者,然而這方法有效嗎?
  他道:「我可以跟你走,只是我的朋友被你困住,你該放人吧!」
  「當然放。」胖僧笑道:「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放人,因為他們一點兒用處也沒有。」唐小山道:「鬼哭洞在哪裡?」
  「你怎知他們被困在鬼哭洞?」胖僧不由起疑。唐小山暗自叫糟,不動聲色笑道:「瘦僧和矮僧說的。」「你已碰上他們?」「不錯,而且我也答應他們,去見天神少爺。」
  胖僧先有私心般不悅,隨又悟道出什麼似地哈哈暢笑:「咱們三兄弟全是一體,只要有你,一切好辦,且跟我走吧!」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09:59:33

  「你不想知他們下落?」「他們自會跟回,走吧!」
  「你還沒告訴我鬼哭洞在何處?」「在鬼哭山,走吧!」
  「鬼哭山……真有這座山?」「當然有,而且還在附近。」
  「胡說!瘦僧明明說鬼哭山在江南!」「笑話,根本沒……」「沒鬼哭山對不對?」
  「呃……」胖僧自知溜了口風哈哈乾笑:「我是說根本沒那回事,鬼哭山的確在這附近,不信,我現在帶你去看!」
  唐小山知他在說謊,看來這傢伙陰險多詐,要套他說出實話,的確不易,還是先收拾再說,反正既知洞名,四處打聽,該有結果,當下頷首一笑:「如若能學得不死神功,去去也無妨,帶路吧!」
  「跟我來。」
  胖僧含笑招手,身形稍轉,忽見唐小山直近不及三丈,猝然暴喝,反扭身形,即欲擒人。
  唐小山早算準他會突襲,逼近只不過欺敵之際,但見肥豬撲來,他突然踩出龍形九步,左閃右晃,躲得對方三爪五掌,一把匕首奇準無比刺中肥豬腰際,叭然一響,那肥肉陷入裡頭,猝又彈開,震得唐小山倒彈三四丈,跌落地面,右手生疼。
  他驚詫道:「彌陀肚!」
  胖僧哈哈大笑:「不錯不錯,既然試出我威力,便跟我走吧,我不傷你便是。」
  說不傷人,猛一探抓之間,照樣殺招盡出。
  他想把人折磨半死之後,再去交差。
  唐小山臨急無法騰身,只得四處躲滾,水底針急欲射出,卻似慢了一步。
  情急中,猝見黃得貴衝來,手中硬石喝砸過來,胖僧哪知另有伏兵,正待得意將手到擒來之際,卻覺背面勁風撲至,迫得他運功抵擋。
  叭然一響,正中背心,悶得他呃聲疼叫,雖頂了過去,唐小山卻趁此翻身斜掠,水底針准狠狠剌入他耳朵之中。
  任胖僧武功何其高強,但耳朵乃是人身要害,那水底針竟然無聲無息射來,及入耳中,猝如烈鼓暴響,咚地一聲,耳膜似乎破裂,更傷及神經,疼得他尖聲厲叫,瘋狂開打。
  唐小山謔笑道:「利刀剌不死你,就用尖針剌得你耳聾眼瞎。」「納命來——」
  胖僧有若瘋虎殺至,唐小山、黃得貴急急掠入霧區,胖僧顧不得是否埋伏,狠命即往裡邊衝去。
  「納命來——佛爺要挖得你七孔流血——」胖僧殺得瘋狂。
  唐小山卻不理會,和黃得貴奔回巨石那頭,風涼話直說:「下邊那兩妖看來是變成肉餅了。可惜啊,否則放他們出來自相殘殺,倒省去咱們不少手續。」
  「不錯,可惜,的確可惜!」黃得貴倒一點兒也不覺可惜,能殺兩妖僧,他得意非常。
  胖僧終於趕至,他右手掩著血淋淋耳朵,厲吼道:「有種別逃,佛爺一塊一塊把你們撕了。」
  厲掌再劈。
  唐小山閃向一邊,黃得貴溜往暗處,兩人雙雙撿來石塊,猛打猛砸,胖僧只能像瘋狗亂擋亂竄,打得石屑亂飛。
  唐小山連擊十餘彈,顆顆命中,但覺沒啥意思,道:「和你這肥豬玩,的確浪費我寶貴時間,想死是不是?我派天兵天將跟你玩!」
  他登時現身,想引胖僧去某處。
  胖僧已失去理智,見人即劈即砸,唐小山故落險境,哎哎跳叫。
  黃得貴聞聲急道:「我來助你。」唐小山喝道:「別過來!」人已躥失。
  黃得貴乍椋,混戰那麼久,還未遇過唐小山喊出此話,莫非那頭有危險,也就頓足,不敢再追去。
  且見唐小山把胖僧引至一處凹地,便自轉頭過來,黠笑道:「你這個妖僧,殺人如吃飯,現在上天終於派我來收拾你,好好為你罪惡贖罪吧!」
  胖僧哪聽得他說些什麼?一味只想手刃對方,厲喝一聲:「五馬分屍!」
  雙掌劈出十數道掌勁,當真欲將人大卸十餘塊。
  唐小山當然不能讓他得逞,龍形身法一閃,胖僧掌勁全落空,劈得泥地凹陷如坑,碎泥為之亂飛。
  忽而嘖嘖之聲響起,胖僧以為暗器又來,猛地四處開打,豈知越打越是心驚,那黑點暗器竟然不斷冒來,而且顆顆帶剌,刺得肉身剌疼難耐。
  忽覺腳部沾滿暗器,回頭一瞧,嚇得他全身抽搐,尖叫:「殺人蜂!」
  已經沒命想逃。
  原來唐小山早就發現此處有殺人蜂窩,故而將胖僧引來,讓他發掌擊中地底蜂巢,那殺人毒蛙只只拇指般大,不但能蟄,而且能咬。
  它們忽見巢穴被毀,怒火可想而知,哪肯容得仇人逃去,猛地群蜂盡出,千萬隻撲滿胖僧肥身,見肉即蟄即咬。
  任那胖僧武功何等高強,但那殺人蜂毒性之強,通常只要被蝥兩三針,必定斃命,那胖僧卻被螫刺千萬針,全身登時腫紅如球,那毒性竄入體內,任他練過什麼不死神功,此時亦抵攔不了。
  他拚命喊著跟你拼,跟你拼!雙手不斷劈打,卻劈之不去,氣極之下,猛往自身毒蜂抓劈,那有若猩猩自行搗胸姿態,己自瘋狂難收。
  然那毒針不斷刺來之下,胖僧終於抵攔不了萬蜂蟄刺,終於倒栽地面,這一倒,亦只能做垂死掙扎,嗚嗚抽叫不已,已回天無術。
  唐小山早躲向遠處,憑著聽聲,已知胖僧受災殃,心神驚定不少。
  黃得貴趕來,問道:「那肥豬也死了?」唐小山道:「差不多,說話小聲些,是殺人蜂!」
  黃得貴趕忙閉嘴,以手掩口,卻又忍不住低聲說道:「你早知有殺人蜂……現在怎麼辦,它飛出來,如何才會飛回去?」
  唐小山道:「等它確定沒危險之後……」忽聞嘖噙之聲響起,急忙拉住黃得貴伏下。
  蜂群不斷四散開來搜尋百丈方圓,甚至更遠,白霧中,只見黑點亂飛,著實讓人捏把冷汗。
  足足繞飛一刻鐘之久,蜂群始往回飛退,終至不見蹤影。
  唐小山這才指示黃得貴退出百丈開外,呼出大氣,道:「平安啦!擺個陣,立即收服三妖僧,比什麼厲害功夫都管用。」
  黃得貴佩服不已:「看來這門學問才是天下無敵神功呵!」直覺該學它才正確。
  唐小山自得一笑:「所以說,唐門才是智慧最高學府,應該實至名歸!」
  黃得貴頻頻頷首:「不錯,徒兒以拜入唐門為榮,將來可當個副掌門吧?」
  唐小山瞄眼過來,邪邪笑道:「當然可以。」
  黃得貴登時感激且光榮拜禮:「多謝掌門提拔,徒兒必定全力以赴,把手下調理得讓您無憂無慮。」
  「我看省省吧!」唐小山捉笑道:「唐門一向只有家族企業,你算是第一個門徒,也就是副掌門之下,無兵可管。」
  黃得貴一愣:「那副掌門不就等於你唯一手下?管不到半隻小豬?」唐小山點點頭:「當然了!」黃得貴笑道:「這個副掌門怎這麼不值錢兼命苦呵!」
  唐小山道:「那也未必,只要你常常出差,威風自來。」
  黃得貴欣然,笑:「對啊,在內神氣不了,在外可就不一樣了,師父果然高明,一句話點醒徒兒,實是位得道高人。」
  「少屁啦!」唐小山敲他響頭:「你怎不說是得道高僧?」黃得貴搔頭乾笑:「那得等以後看看啦……」「你敢咒我日後會出家!」唐小山猛欲揍人。
  黃得貴急逃開,乾笑道:「徒兒不是此意,徒兒只是想說,高僧高人,您都有資格。」
  唐小山瞄眼道:「馬屁少拍,該上路,救人啦!」
  黃得貴這才想及冷嘯秋等人,不敢再多言,立即理了衣衫,道:「除了衣衫,無啥可理,師父請!」
  唐小山拿這馬屁精沒辦法,瞄他一跟,不再理他,逕自走向巨石處,但覺瘦、矮兩僧被埋得紋風不動,他始安心,深深吸氣,便往陣外行去。
  黃得貴已跟來,笑道:「殺了大漠三凶僧,師父必定可揚名武林啦!」
  唐小山冷道:「你自己去揚名吧,我只想逍遙過日子!」
  黃得貴嘩地一聲,道:「高啊,師父的確是高人,徒兒失言了,此事絕口不提便是。」











第12章 霧陣
  唐小山未理他,逕自奔出陣區,見及青山綠林,心神大好,便深深吸氣,喝了一聲:「好爽!」
  黃得貴亦有樣學樣,叫了一聲好爽,的確,他從未如此感到光榮、實在。
  然而兩人正在陶醉之際,忽而左林傳出姑娘笑聲:「爽什麼呵!連我這麼漂亮的女人都不能讓你滿意,你爽什麼呵?」
  不知何時,身材豐滿,體態妖媚的艷桃花竟然飄飛過來。
  唐小山乍見此女,驚詫不已:「怎會是你?你怎會找到此?」
  艷桃花媚笑道:「有人叫春叫的那麼凶,我特別感動便來了,冤家,你可想死我了!」
  飛奔中,酥胸輕顫,媚力更生,她已換下那件爛衣,換上素玫瑰潔淨衣衫,別具一番風味。唐小山聞言知她們本就在附近追捕自己,那三凶僧和自己如此囂叫打鬥,當然極易引得對方注意,尋到此處並不困難。
  他暗暗後悔,當初未想及還有要命的四大金釵,否則他可不敢如此放縱大喊。
  事已至此,後悔無益,他瞧及只有艷桃花一人,或把她逮住,封其嘴巴,自可脫困。
  他暖昧一笑:「騷妞,那夜一別,實是讓人回味,我想了又想已決定跟你舊情復發,你可願意?」
  艷桃花受寵若驚,呀呀媚笑起來:「真的?真叫人心動,好啊!只要你願意,我隨時奉陪,誰叫你是我的甜心呢,哇,好熱啊,恨不得把衣衫脫了……」
  她伸手撫向胸襟,似想扯開,欲掀未掀之際,已瞧得一旁黃得貴口水直吞,暗道艷福怎未落到自己身上?
  唐小山卻受其挑逗似地邪笑起來:「騷女人,就是喜歡勾引男人嗎?」
  「我只勾你,誰叫你是我的甜心呢?」「也是我的……」「什麼心啊?」「我的……噁心!」「怎那麼難聽!」
  唐小山邪笑著猛撲過來。艷桃花卻未所覺,哎呀媚叫:「你壞,光天化日之下也想非禮……」甘心投懷送抱撲了過去。
  兩人終就撞成一堆,艷桃花果然猴急似地把他抱得緊緊,且欲非禮似的狂情起來。
  唐小山直叫噁心怒心,邪笑地正想點她穴道,豈知艷桃花卻喝起來:「逮到了逮到了,姐妹們快來收拾他呵!」唐小山登時詫楞:「你!」
  艷桃花媚笑道:「你能用計,我不能用嗎?而且還是美人計嘸!」
  「不好。」唐小山已知中計,急欲甩脫,豈知穴道已受制,復見左右林區射來三大金釵,個個有若屠夫,欲宰自己這隻羊。
  他不由更急:「黃得貴還不快來救我?」
  黃得貴乍見要命金釵,早已苦叫糟透,急欲往霧區鑽去,忽聞唐小山鬼叫,他怔聲道:「師父您!」
  唐小山急叫:「中了美人計,快拉開她!」
  黃得貴怔笑道:「好慘呵!」猛地搶身過來,急欲救人。
  艷桃花見狀大喝:「你敢!」仍在地上,卻已騰出右掌欲劈。
  黃得貴怎敢抵抗,抓人肩手不及,只好抓向右腳,猛地拖扯而退,磨得唐小山臉面見沙,趕忙抬頭斥叫:「你敢這樣待我?」
  黃得貴苦笑:「情非得已呵!」
  那刑小瑩、冷秋霜忽見人已被拖走,雙劍猛砍過來。刑小瑩怒斥:「臭胖子你敢!」
  黃得貴哪敢哼聲,趕忙抓起唐小山當棍子一掃,或許四大金釵不願傷人,立即閃避,黃得貴趁此扛起唐小山,猛往霧區奔去。
  唐小山急聲尖叫:「黃得貴你敢把我當肉墊——」
  黃得貴苦笑道:「情非得已,詭計成功,請安心啦!」猛地一跳沖,終於躲入霧區。
  四大金釵哇哇大叫,極力殺來,迫得黃得貴再往裡頭逃躲。
  唐小山急道:「還不解開我背部穴道。」
  黃得貴呃一聲乾笑,戮指過去,唐小山終能活動,一個響頭已敲向黃得貴,嗔斥道:「你敢拖我腳?拿我身擋利劍?」
  黃得貴哎呀一聲跳退閃去,苦笑道:「當時情急,徒兒為救師父,才使出此招,我知道他們想活捉你,必定不肯傷人,事實證明這招很有效。」
  唐小山斥道:「有效也不能亂用,萬一她們發瘋,我怎麼辦!」
  黃得貴一臉苦水,沒想到救人還被訓斥,直道生不逢時。
  唐小山斥了幾聲,自知理虧,不再發飆,伸伸雙手,活動一番,始斥向外頭:「四個小三八,大爺何處得罪你們,三番兩次找我麻煩?有膽來啊!我接著就是。」
  四大金釵想往霧區沖,但冷秋霜突然喝令不許進去,此霧來得奇怪,必定有詐,四人乃定身霧前。
  忽聞唐小山狂話罵來,刑小瑩訕笑:「抓你回去完婚,有何不好?躲得像龜孫,算什麼男子漢!」
  唐小山斥道:「我哪躲,明明立在這兒,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們這不是女人的女人,瞧來讓人噁心,不想拚鬥便快走吧,我懶得理你們,瘋婆子!」
  艷桃花笑道:「是不是被閹了,不敢出來見人哩?」
  唐小山訕笑道:「是又如何,既知我是太監,還那麼窮追不捨?不怕被人取笑?」
  艷桃花笑道:「誰叫我命苦嘛!冤家您就出來便是吧!」
  唐小山謔笑:「出去讓你們四人非禮是不是?那麼猴急?」
  許純純窘笑道:「我們沒那意思,我們只是想請你回去見師父而已!」
  唐小山笑道:「怎麼,連你師父也熬不住?我可招架不住,四位另請高明吧!」
  冷秋霜斥道:「再不出來,小心我們殺進去,到時斷手斷腳,怪不得誰。」
  唐小山呵呵笑道:「歡迎歡迎,反正摸黑打,誰也佔不著便宜,快來啊,我等得好心急啊!」
  冷秋霜不由喝怒:「別以為仗著陣勢就能護你一輩子,看我如何破陣。」
  她氣呼呼,卻瞪著霧區,根本奈何不了。
  唐小山仍訕笑:「多謝提醒,我得從後頭開溜了,再見!」
  當下真的喚來黃得貴,直往後頭掠去。刑小瑩登時尖叫:「糟糕,大姐,怎麼辦?」
  冷秋霜道:「追!兩人追去,只要攔住,另一方立即支援。」
  刑小瑩立即和許純純掠往山林,繞道追去。
  唐小山和黃得貴的確往後區奔去,但奔至一半,忽覺林區傳來掠空聲,唐小山暗自好笑,便道:「回去吧!」
  立即和黃得貴折返,想來一招調虎離山之計。
  然而兩人潛回後,往外探去,復又發現冷秋霜及艷桃花攔前,不由苦笑,敢情詭計失敗矣。
  黃得貴道:「只有兩個,制住再走吧!」
  唐小山道:「恐怕不容易,那冷冰冰傢伙劍術不弱,何況逃落山下,還有一大段路,情況並不理想……」
  黃得貴道:「可是不突圍,難道永遠困在這裡?師父連三凶僧都能宰殺,何況在乎幾名女子?」
  唐小山苦笑道:「問題是她們不肯進陣,何況,要平白殺死四人,實是有點兒手軟……她們似乎罪不足死呵!」
  黃得貴輕歎:「雖不足死,也讓咱們吃過苦頭,難道不想撈回本?」
  唐小山道:「想撈本,也得對了機會,現在不宜,能保身已是不錯啦!」
  黃得貴道:「何不把人引進來?到時一一擊破。」
  唐小山道:「你去引!」已自邪笑起:「別忘了你拜入我門下唯一條件是勾引刑小瑩,還不快去!」
  黃得貴霎時苦笑:「一定要現在嗎?非常時期,我看不大適合吧!」
  唐小山道:「她們要的是我,你不引怎行?快去。」
  黃得貴無奈道:「為了師父,徒兒只有賣命演出啦!」
  苦笑中,只好跟著唐小山,再次往後方掠去。
  掠行一陣,已近後段,兩人潛探外瞧,果然見及刑小瑩、許純純擋在外頭。
  刑小瑩雖一副男人婆模樣,其實眉清目秀,說是美女,沒人會反對,黃得貴若能娶著地,按說是八輩子得來福氣。
  然黃得貴目標卻轉往清純似仙女的許純純,瞧她模樣,似乎較易上勾。
  他道:「換那小姑娘如何?」
  唐小山呵呵笑起:「行,不過……只怕你得先擺脫男人婆才行。」
  黃得貴為之輕歎,此時刑小瑩在場,豈有置之妹妹於不理之由?
  他只好現身,媚情往刑小瑩瞄去,極力沮柔聲說道:「大姑娘,你要找唐公子吧?他已經走了……」
  刑小瑩瞧他噁心模樣,不禁想笑,隨又忍下,斥道:「狐臭大王,賣什麼肉,快把那混悵小子叫出來,免得皮痛!」
  許純純呵呵笑起:「三姐,他叫你大姑娘吶,看來有意思喔!」
  刑小瑩斥道:「噁心,噁心!」甚想拿針縫了對方嘴巴。
  黃得貴笑得更媚:「不管什麼心,只要能打動,即有收穫……」
  刑小瑩突地怒斥:「有完沒完?叫你去把那混悵小子抓回,你還賣弄什麼?可惡加噁心!」
  她猛地抓來石塊,若在打落水狗,打得黃得貴哎哎痛叫,躲回霧區。
  他苦笑道:「師父,看來是不行了……」唐小山道:「既然如此,還敢叫我師父?」
  黃得貴幹笑:「那也是該叫,徒兒找機會努力便是,可是現在……我騙不了她們,逮人不著,如何擺平此事?」
  唐小山道:「看來只有拋下你當人質,我拚拚看,過了關即逃,逃不了再說了。」
  黃得貴急道:「千萬使不得,要是再落人她們手中,必定脫層皮!」
  想及前次被虐待,他餘悸猶在。
  唐小山道:「不是說過,他們要的是我嗎?何況你躲在霧區便行,怕個什麼勁!」
  黃得貴幹笑:「話是這麼說,只是若落了單,徒兒直覺像孤魂野鬼,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小山冷道:「虧你還是男人,真是膽小鬼,隨你吧,到時我自身難保,根本顧不了你。」
  話方說完,猝地掠衝出去,喝地一笑:「恰查某,咱們又見面啦!」
  刑小瑩忽見唐小山,如見至寶,欣喜急笑:「在這裡!」
  利劍一抖,即已撲上來。
  唐小山自有意放倒她,龍形九步猛踩,躥繞她四周。
  刑小瑩登時展出奇異劍法,護得全身劍光閃閃,她想只要拖過半刻鐘,追兵一來,他准完蛋。
  唐小山自知她用意,在時間不多之下,他只有冒險從事,猛讓閃一劍,斜切肩背而過,一招神龍探爪,奇速無比從那劍牆中,幾乎微乎其微縫隙中探抓下來。
  刑小瑩自覺眼睛一花,左肩被扣,哎呀一聲,想掙扎,卻發現全身無力,嚇得尖叫:「四妹還不快收拾他!」
  許純純雖是清純,本是楞在一旁不知所措,但見及姐姐受制,終於逮著任務,猛抽利劍刺來,喝著:「快放開我姐姐!」
  唐小山捉笑道:「放就放啊!」
  猛地抓抱刑小瑩,窘得她尖聲大叫,欲扭卻無力,唐小山隨身一甩,已將刑小瑩砸往許純純,趁此機會喝笑道:「再見,明年春天再見!」
  大搖大擺掠奔逃去。
  許純純哎呀一聲,把劍收回,急捧雙手,始把刑小瑩接住,急道:「三姐傷著沒有?」
  刑小瑩嗔叫:「被非禮啦!快解穴道。」
  許純純伸指欲點穴道,豈知黃得貴亦自殺來,呵呵笑道:「乖乖別動,沒啥大事!」
  他想戳住許純純穴道而後開溜。
  許純純哪肯受制,趕忙抱著姐姐左閃開去。
  黃得貴一戳不中,但見路前光明無阻,便棄人而逃,追向唐小山那頭。
  然那深峽處已不見唐小山,黃得貴只好加把猛勁,疾追不捨,免得落單,遭了報復。
  忽聞峽谷深遠處傳來砰砰、哎呀之聲,黃得貴不由怔愣,這分明是師父驚叫聲,難道另有埋伏?心念未落,猝見唐小山慌慌張張跌奔回來。
  黃得貴怔問:「另有伏兵?」
  唐小山苦笑:「大老千啊!快躲,否則沒命!」
  他急忙反躥掠回,忽見刑小瑩,哪管得多,便衝掠過去,從許純純手中搶過來,任刑小瑩如何尖吼叫罵,他仍不管,拚命往霧區奔去。
  許純純沒想到對方從自己手中搶走三姐,怔急之下,厲喝:「把三姐還我!」
  竟然奮不顧身往霧區衝去。
  黃得貴兩頭茫然,忽見遠處奔來一位青衣女子,那該是擊退唐小山之人,他哪敢與其交會,調個頭,趕忙往霧區掠去。
  冷秋霜及艷桃花此時正巧追來,忽見刑小瑩、許純純已入霧區,急得心慌,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聞遠處青衣女子聲音傳來:「退回去,擋住他退路!」
  艷桃花見人喜叫:「師父!」和冷秋霜同拜禮。青衣女子道:「快去吧!」
  冷秋霜、艷桃花這才應是,急急掠去。
  唐小山忽聞「師父」兩字,不覺回頭,趁著那人逼近,且霧氣飄散縫隙瞧去,已見及那青衣女子年約四干,身形適中,臉面冷肅,一副不苟言笑之態,縱使具有雅韻氣質,亦覺不太好惹。
  唐小山暗道苦也,連老者都出馬,此後日子怎麼過?
  刑小瑩自也聞及聲音,已自驚叫道:「師父快來救我啊!我快被非禮了。」
  唐小山斥道:「胡說八道,我現在還有心情非禮你嗎?」
  刑小瑩怒斥:「抓著我就是非禮我,師父救命呵!」
  唐小山斥道:「什麼解釋?抓你便非禮,那抓狗不就非禮狗?算啦,我懶得再非禮你,換人非禮的吧!」
  猛地將她拋給黃得貴,狐臭味熏來,沖得她極欲作嘔,一時忘了罵人。
  黃得貴怔楞中接人過來,已自怔窘:「師父,這是……」
  「你看著辦吧!」唐小山捉笑中,已往陣中移去。
  黃得貴幹聲直笑:「這樣就非禮實在太……」總覺佔盡便宜。
  刑小瑩好不容易掙扎叫出口:「放我下來,你想毒死我不成?師父救命啊!」孤臭味實叫她難忍。
  黃得貴怔心道:「刑姑娘別怕,我沒惡意。」
  「放我下來——」刑小瑩仍掙扎。
  黃得貴不忍:「好好好,我放,只要你不溜就行了。」
  於是把刑小瑩置於石塊上。刑小瑩心中稍安,火氣卻旺:「還不快滾——」
  「我……呃……滾……」黃得貴仍依依不捨。
  許純純卻己聽聲辨位,摸尋過來,忽見黃得貴,嗔聲斥道:「你敢非禮三姐?」
  利劍猛剌過來。
  黃得貴但覺危險,哪敢戀戰,只好舍人逃去,一閃即失。
  許純純這才噓氣:「要命!」
  伸手替刑小瑩解開受制穴道。
  刑小瑩蹦彈起來,怒不可遏,厲吼著有膽別逃,哪顧及白霧一片,抓劍即追。
  「三姐等等,師父來了,退去再說!」
  許純純想退,但顧及三姐,終究還是跟過去。
  然而霧區全是陣勢,若不懂進退之法,卻是越走越混,即使聲音聽來極近,但是想兩相碰頭,似又千難萬難。
  如此轉得兩女不由心急,終於求助師父想辦法。
  那青衣中年女子掠過陣區探探瞧瞧,她甚至以身試陣,先行掠入,但只行二十餘丈,忽見白霧反捲過來,自知不妙,立即急掠退去。
  她喝道:「小瑩、阿純,待在當地別動,此陣不易解開,且可能沒有埋伏,不動是唯一方法。」
  刑小瑩、許純純聞言,哪敢再移寸步,立即定在當場,四下戒備,以防偷襲,兩人唯一希望便是等師父快快救人出去。
  刑小瑩仍自罵道:「唐小山你這不得好死的傢伙,要是被我逮著,非剝你一層皮不可!」
  忽有聲音傳出:「是嗎?」
  竟然離刑小瑩背後不及三尺,嚇得她反劍即剌,唐小山邪笑著閃向暗處,吃盡地勢之便。
  刑小瑩再也不敢亂喊,照唐小仙神出鬼沒方式,自己豈非成了待宰羔羊?還是閉上嘴,以免目標更明顯,惹來無妄之災。
  唐小山嚇她一陣之後,亦覺得趕快思考脫困方法,否則再糾纏下去,可能耗去不少時間!
  可惜,四大金釵已是難以應付,現在又多了一位武功高強的師父,要走,恐怕不甚容易矣!
  他問道:「不知這位師父尊姓大名?尋找在下有何原因、企圖?」
  青衣女子沒有回答,她冷瞧陣勢,想悟出解陣手法。以救出徒弟,抑或逮著唐小山。
  唐小山喊了幾聲,並未得到回話,不由皺眉:「會是什麼意思?不說話,難道想破我陣?」
  嘿嘿一笑:「來啊!你破得了,我跪著跟你走便是。」
  青衣女子忽而冷笑:「說的算不算數?」
  唐小山一愣,對方回話甚有信心,莫非真的能破此硨,得小心應付才是。
  他道:「當然算數!」
  青衣女子冷笑:「待我除去霧氣,看你往哪兒逃。」
  唐小山暗道:「她竟然知這霧氣是假,果真有點兒門道,看來險境大增,得先守住霧源才是。」
  他雖如此想,卻不敢動身,以免對方發現霧源在何處,終於閉嘴,不再給青衣女子任何線索,且暗暗監視,對方到底耍何花招?
  青衣女子為想破陣,自是東探西掠,想找出陣眼,然而唐小山佈置巧妙,任她尋遍四處,總徒勞無功,雖毀去不少石塊之類東西,卻仍無效。
  不知不覺中,已漸漸黃昏,天空自來霧氣,如此混合,更是難以破陣。
  唐小山至此方知對方對陣勢並不高明,已呵呵訕笑起來,道:「老太婆,我看你還是乖乖回去吧,待我讓出此地後,你再來慢慢研究吧!」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00:13

 那青衣女子冷斥:「破不了,照樣困得你餓死裡頭!」
  未說還好,這一說,黃得貴首先反應飢腸轆轆,他悶笑道:「師父,若無糧食,困起來將十分不利……」
  唐小山自有所覺,笑喊道:「你想連徒兒一起困嗎?我要是餓得沒辦法,可能會吃你徒兒身上肉喔!」
  刑小瑩終於忍不住,嗔斥:「你敢動我,我就自殺!」
  唐小山捉笑:「當然是要殺了你,才能吃肉,你自殺,倒省了我不少麻煩。」
  刑小瑩斥吼:「你這畜牲!」
  唐小山邪邪怪笑,似乎把她身上肉當成香肉。
  許純純驚詫道:「三姐,他不會當真吃我們的肉吧?」
  唐小山笑道:「你比較乖,留待後面再吃。」
  許純純斥道:「你敢!還不快放我們出去!」
  唐小山笑道:「這就得向你師父談了。」
  青衣女子突然喝道:「你敢威脅我?」
  唐小山笑道:「怎敢,只是飢不擇食,狗急跳牆而已,哇!肚子好餓啊!」
  裝出一副貪食聲音。
  許純純驚道:「師父,給他東西吧?我們也餓了……」
  刑小瑩斥道:「不行,拚死命也要拖他下地獄。」
  唐小山邪笑:「有志氣,難怪我會選你,吃了你的肉,想必撐的較久。」
  刑小瑩斥道:「有本事來啊!」
  唐小山笑道:「那也得看你師父給不給饅頭再說了!」
  許純純求乞道:「師父給他吧,我們也餓了……」
  青衣女子輕輕一歎,喝向對面冷秋霜,道:「霜兒去弄點東西,不過,別走太遠。」
  冷秋霜得令,便自掠去,似在附近找尋獵物。
  唐小山倒也輕鬆自在,輕輕笑道:「看來今夜是走不了啦,大家就此共眠一夜。也好將來有個美好回憶!」
  找個舒服石塊,躺了下來。
  刑小瑩斥道:「噁心傢伙,還不放我們出去?」
  唐小山笑道:「早就放啦,只是你笨,走不出去,怨不了誰!」
  刑小瑩聞及笨字,自難忍受,嗔嗔斥斥要找人拚命,不顧師父交代,開始又東殺西打,然卻仍無法摸著對方衣角,氣得她捶打頓足,卻也莫可奈何。
  青衣女子並未說什麼,靜靜等待冷秋霜回來。
  果然盞茶光景,冷秋霜扛回一隻小山羊,得到師父指示,便在時近生火烤起羊肉。
  這之間,唐小山風涼話不斷:「有這麼多傭人代勞,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天皇老子呢!」
  刑小瑩嗔罵無恥、下流,他倆不理,靜靜等待香肉送上門。
  果然,初更不到,羊肉已烤妥,冷秋霜照著師父指示,分成數塊,有的拋入陣區,有的和艷桃花及青衣女子分食。
  唐小山甚快將羊肉拾來,呵呵笑道:「好大腿兒呵!」
  掂著肉塊,足足數斤之重。
  黃得貴飢不擇食,奔來即抓,即想啃食。
  唐小山邪笑:「不怕有毒?」
  黃得貴一楞,不敢再啃,急道:「如何證明是否有毒?」
  唐小山笑道:「你吃幾口便知道啦!」
  黃得貴呃地乾笑:「還是讓刑姑娘先吃吧,我得孝敬她呢!」
  說完,捧著肉腿,逕自奔往刑小瑩落身處。
  唐小山瞧他嚇得不敢吃,已呵呵笑起,隨即張著嘴巴,猛吃羊肉,大呼好香。
  他早知羊肉得分配給刑小瑩和許純純,不可能下毒,唯有黃得貴笨得可以,信以為真。
  黃得貴的確找向刑小瑩,恭恭敬敬奉上羊肉,笑道:「這是你師父賞的,還請笑納!」
  不敢太靠近,以免受擊。
  刑小瑩咳喝:「滾開!」
  幾核石塊拚命打來,迫得黃得貴哎哎跳逃,直怨吃力不討好。
  刑小瑩這才抓起羊肉,張口便啃,邊啃邊罵:「有朝一日,烤你來吃!」
  黃得貴問道:「不知是我還是烤我師父?」
  刑小瑩怒道:「兩個都一樣,滾!不想聽到你噁心聲音。」
  黃得貴苦笑,喃喃說道:「我聲音有這麼噁心嗎,可是我怎覺挺有磁性的。」
  直覺刑小瑩難纏,遂找向唐小山,道:「師父,此肉無毒,可以吃……」
  唐小山已啃得差不多,一根骨頭丟來,打向黃得貴腦袋,呵呵笑起:「是無毒,挺可口的。」
  黃得貴一楞:「您不怕毒?」
  唐小山笑道:「我怕刑小瑩不肯試,便先啃它幾口,老是叫你盲險也不好意思。」
  黃得貴霎時感激笑道:「原來師父還是關心徒兒,不過此事以後叫給徒兒便是,萬一您若出差錯,叫徒兒何處拜師?」
  唐小山笑道:「外面還有一個。」
  「她?」黃得貴幹笑:「算不算了,拜了她,准跟四大金釵一樣,胸大沒腦,這種事才不幹!」
  忽聞許純純叫道:「批評夠了沒有?我的肉,還不快拿過來。」
  唐小山笑道:「肉不是在你身上?」
  許純純斥道:「是烤羊肉,還說我胸大沒腦,真是笨蛋一窩。」
  雙方傳來呵呵笑聲,不知誰笑誰笨。
  唐小山笑道:「是是是,我笨,你聰明,請笑納!」
  說完,抓來黃得貴手中另一肉片,彈射出去,輕而易舉打向許純純那頭,她伸手抓住,始呵呵笑道:「若非我們,你還有肉吃嗎?」輕食起來。
  唐小山皺眉:「人質還有這麼囂張的?」
  許純純哼道:「師父早晚破去此陣,到時看誰是人質。」
  「她想破嗎?我看難嘍!」
  唐小山開始再次追蹤青衣女子下落,然四處聽來,靜悄無聲,莫非在想暗算?他則小心翼翼戒備。
  如此,一個更次過去,仍無動靜。
  唐小山不由起疑,在耍何花招?便喊道:「青衣大師父,你該不會睡著吧?既然如此,我可要開溜了。」
  外頭忽聞冷笑傳來。
  唐小山皺眉:「光冷笑有何用?得努力呵!」
  外頭不再回應,冷喝一聲,開始又四處探路,偶而發掌擊石,唐小山自知那些全是無用花招,笑聲不由更謔:「照你這麼破,大概要花三年吧?直到海枯石爛,或許有一天會蒙上了。」
  沒人回話,只有身形飛掠及劈打聲。
  唐小山消遣幾句,但覺沒意思,便盤坐起來,準備長期抗戰,慢慢運起神功,也好讓體力早日康復。如此又過一更次。
  忽又聞及內峽遠處傳來哈哈狂笑聲:「什麼陣,這麼難破?且看我八卦王獻計也!」
  一名灰髮半禿,身軀稍僂,卻靈活無比的老頭己自掠來。
  唐小山但聞八卦王心神不由凜動,照父親所言,江湖中能擺出像樣陣勢,八卦王即是其中一位,自己臨時造陣,恐怕擋他不了。
  他搞不清,八卦王怎會突然現身於此!
  忽又聞及遠處青衣女子聲音:「就在前面霧區,只要把霧驅散,陣勢立現!」
  唐小山聞聲驚道:「這麼遠,難道她早就開溜了?」
  忽然喝向外頭:「冷秋霜你敢耍詐嗎?」
  冷秋霜這才冷笑道:「不這樣,怎能讓你上鉤,不錯,我師父早去請人破陣,我只有代勞,隨便亂打而已。」
  「難怪你不敢開口,老是笑!」唐小山苦笑不已。
  冷秋霜訕笑道:「還是出來投降吧,你遲早都難逃厄運!」
  來不及讓唐小山多想,八卦王已掠及霧前,哈哈大笑:「什麼陣?裡頭是誰,快快出來答話,自動投降,否則陣勢破去,更慘百倍。」
  唐小山冷斥:「你祖宗也,什麼八卦王,見到我,改成八龜王還差不多。」
  八卦王忽而狂笑:「原是小娃兒。也敢囂張辱我?給我出來。」
  他竟然托大,未觀陣勢,立即往霧區掠衝,存心從裡往外破去。
  青衣女子急聲道:「任八卦,裡頭有我兩個女徒,可別傷了她們。」
  八卦王笑道:「沒問題,我且把她們救出來便是。」
  如入無人之境,霎時入侵百餘丈。
  唐小山本就運用激將法,且把人騙進來,也好收拾。見詭計成功,便向黃得貴道:「這傢伙厲害,你只可遠攻,不得近身,知道吧!」
  黃得貴立即叫聲遵命,加入戰鬥位置去了。
  八卦王轉了一陣,哈哈大笑:「我看是亂七八糟的九宮陣吧?差透差透!」
  唐小山突然喝斥:「九宮加上亂針八卦陣,你好好解吧!」
  一把水底針乃在水底練成,最易轉變方位,唐小山又是算準方位而出手,任那八封王跳往何處,終難逃利針追刺,唉呃一聲,背肩臂部挨了三四針,癢得他怒叫:「你只會使卑鄙暗器嗎?」
  趕忙拔掉毒針,猛擠毒血,以減少麻癢。
  唐小山已自訕笑開來,道:「你不是天下無敵?告訴各位女士、姑娘們,這個八卦烏龜的屁股已被我打三兩針,現在大概在脫褲子揉哩!」
  霎時傳來艷桃花怪笑聲,以及幾位姑娘悶笑,但知此舉不妥,趕忙煞住。
  八卦王不由嗔怒:「混小子你敢亂說,我根本沒中針,看我如何斃了你!」
  怒極反撲,勁道更猛。
  唐小山謔笑道:「凶就有用嗎?看我勁風勁雨落滿天,打!」
  猝見無數利針飛刺過來,嚇得八卦王趕忙撤招欲躲,然那利針威力實在太猛,逼得他倒掠再退又退,呃呃數響,連挨數針,逼急往樹上掠去。
  豈知樹頂早埋有暗器,他根本不察,這一彈撞樹幹,觸動機關,樹枝反彈無數,叭叭叭叭,一連十數掃彈,十數木槍暴射剌來。
  八卦王見狀,臉都綠了,哎呀驚叫,趕忙施展千斤墜,欲墜往地面,豈知那樹枝甩彈實在太多,又在黑夜,八卦王根本無從拿捏方位,叭叭兩響,硬被打中腰,哎呀尖叫,飛滾數十丈遠,摔得鼻青眼腫。
  還好,他功力仍在,始未當場掉死。
  那尖叫聲傳出,外頭眾女子臉面全變,暗自慶幸未闖入戰圈,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尤其身陷霧區的刑小瑩,她一直蠢蠢欲動,此時見八卦王才一上陣,便敗如落水狗,她可驚心動魄,只好乖乖坐下,未敢越雷池一步。
  那青衣女子急道:「八卦王你可要緊?」
  八卦王受此重創,哪敢再使個性,急忙喊著:「不好,陣中帶機關,相當難破!」
  他猛地抽身掠逃,並吼著:「兩女安在?待我送你們出去。」
  刑小瑩、許純純急道在此在此,終覺在此陣特別凶險,還是快溜為妙。
  唐小山得知八卦王想溜,冷笑道:「想走,也得問我肯不肯!」
  龍形九步猛踩過去,並喝著「亂石齊飛——」,黃得貴終於得到通知,興高采烈,亂石即砸,迫得八卦王哇哇大叫,亂閃復逃,然卻仍吃了不少顆,不得不改變方向逃去。
  唐小山就等他變換位置,手中兩顆巨石已相準目標,喝地打去。
  巨石有若沱螺轉不停,且呈孤形飛出,及近目標,突然相撞而炸開,那噴石更猛三分,叭叭叭全往八卦王胸臉炸去,砰地悶響,八卦王終被打成內傷,哇地噴出鮮血,倒栽七八丈遠,俱恐讓他全身發寒。
  他急道:「寒月女暫先進來攔他,我再引你們出去。」
  那青衣女子聞聲,急道:「他傷著你了?」
  八卦王道:「妖法厲害,老夫遭了暗算。」
  唐小山斥笑:「什麼妖法,根本是你罩不住,不瞞你說,大漠三凶僧剛剛在這裡得道升天,憑你也想破我奇陣?」
  「大漠三神僧?」八卦王臉色大變:「你把他們……」
  唐小山訕笑:「超度啦!」「你到底是誰?」
  「暗器大王唐小山是也。」
  「唐門之子!」八卦王更驚:「我正找你……」又覺此時不該說話,急道:「難怪陣勢如此高明……」
  唐小山冷笑:「你跟凶僧是一夥,想抓我對不對?」
  八卦王冷道:「沒那回事。」
  「敢撒謊?不想活了!」唐小山冷喝,猝然再吼「亂石齊攻」,和著黃得貴,極盡威猛再砸得八卦王東躲西藏,忽見有個凹洞,便自躲去。
  唐小山喝地掠去,訕笑道:「烏龜落洞嘍!」
  一腳踢向高處巨石,叭地一聲,巨石往下砸來,八卦王猝覺這是陷阱,急欲逃開,然唐小山早算準,一掌打得他無處可閃,那巨石己快壓身,只能反掌頂去,硬是被壓得面紅耳赤。
  幸好此石只有桌般再大些,否則他只有跟瘦、矮兩僧一樣,被壓死當場。
  人已受困,八卦王自是拚命尖叫:「寒月女快快助我呵!」
  青衣女子一時緊張,心下一橫,急欲掠入。
  唐小山冷道:「你想跟他一樣,葬身秘陣嗎?」
  青衣女子正猶豫之際。
  猝見天空叭啦啦,轟然一響,打出閃電。唐小山不由一楞,入夜山區,雲氣水氣最足,下場雨,並非太困難,如今閃電已起,這場雨恐怕下定了。
  八卦王聞聲欣喜叫道:「雷起雨自來,雨一下,霧氣必散,寒夫人大可放心攻進來了。」
  唐小山怒斥:「鬼叫什麼?」
  兩個巴掌打得八卦王唉呃悶叫。真氣一弱,巨石再落幾分,迫得他再也吭不了聲。
  寒月女正待決定掠入陣區之際,左右各有兩道白影飛入陣,她驚聲道:「魔鬼天使?唐小山你還不快投降!」
  此話似乎有警告與幫助意味。
  八卦王勉強露出狠笑:「終於來了……媽的,慢不這麼久……」
  他原是帶著魔鬼殺手欲尋唐小山,只是半路被青衣人請來,魔鬼殺手雖不受歡迎,但四人無路可去,自是跟在後頭,及至近處,發現八卦王受困,四人毫不考慮。往陣區攻人,以期能救人,抑或殺敵。
  唐小山聞及凶狠殺手又來,自是苦笑不已,沒想到一切禍害一次湧來,的確有窮於應付之感覺。
  尤其是下雨,若把霧氣衝散,陣勢威力大打折扣,這一戰未免更苦了。
  他冷聲喝道:「爛惡魔,想殺我嗎?來啊!」
  準備速戰速決,猛跳上巨石,踩了幾下,八卦王不由口吐鮮血,恐怕已是傷勢慘重。
  忽見白衣殺手飛射過來。
  唐小山喝地引人便往附近林區掠去,四名白衣人不疑有詐,怒喝追殺過去。
  唐小山猛地打出石塊,一名殺手架劍擋開,豈知石塊裂成兩半,故技重施,猛往其臉面砸去,魔鬼殺手豈有瘦僧般功力?
  一時不察,被砸得臉面生疼,腦袋沉暈。
  一連數石,砸得四名殺手凶性大起,猛吼著別逃,唐小山偏偏往樹林閃去。
  四名殺手一不做二不休,舉劍、逼掌即砍即劈,豈知此樹早就布有機關,四人一砍,霎時引動木槍亂射,強技亂彈,四人或能砍去一二卻無法攔去全部,這一射來,或見腿部中槍,或被強核彈掃,打得四人東倒西彈。
  他們似乎不疼,爬身又戰,甚至劈斷樹幹,霎時引來崩塌,其中一名閃避不及,已被壓在地下。
  那殺手的確凶狠,眼看掙扎無用,竟然自斷右手臂,再運勁止血,隨又加入戰圈,唐小山瞧在眼裡,心頭悚然,說道:「這還算是人嗎?」
  眼看那兇惡傢伙殺來,他倒下了狠心,抓起木槍,猛捅其肚腹,喝道:「死吧!」豈知那斷臂殺手不躲木槍,任其捅入腹中,他卻猛揮利劍,欲砍敵人。
  唐小山哎呀驚叫,趕忙棄槍,落地打滾,可惜躲不了,左肩挨了一劍,裂出三寸長傷口,疼得他哇哇大叫。
  黃得貴早已摸來,黑夜中,更看清白衣人活動,自是亂石猛砸,迫退敵人,唐小山得以抽身。
  那魔鬼殺手眼看幾招殺人無效,氣得哇哇大叫,又自亂砍亂撞,唐小山卻不再理會,躲在暗處放冷箭。
  四名殺手抓人不著,更是瘋狂亂竄,觸發不少暗器機關,一位已連中三槍,卻仍凶狠挺立,直叫唐小山苦笑,看來除了砍下他們腦袋之外,只有炸得支離破碎一途了。
  纏戰中,閃電老是不斷。
  猝又轟然巨電閃來,緊接著暴雨叭啦啦落掃下來,那白霧被砸,已開始浮動。
  唐小山暗自叫苦:「完了!準備開溜吧!」
  喝著黃得貴,已退掠奔去。
  那青衣女子但見雨勢己急,知道霧陣將破,這才敢喝著女徒:「抓住他,莫要讓他逃了。」
  她猛掠身,追射入內。冷秋霜、艷桃花霎時帶勁,掠追過去。
  刑小瑩本就在陣區,忽見白霧漸散,復見唐小山身形,登時喝叫:「哪兒逃!」電射過來。
  唐小山反斥謔笑:「別以為霧散了,陣勢即失效。」
  故意拉向刑小瑩,逼得她利劍直剌過來,眼看雙方就欲撞上,豈知唐小山猛一閃身,竟然不見。
  刑小瑩怔愕大叫:「有膽出來!」
  唐小山立即從一塊巨岩走出,丟顆石頭於她後發上,一擊命中,他呵呵笑道:「不是在此嗎?」
  刑小瑩氣得七竅生煙,正待回劍剌去,唐小山一個閃身又自不見,她吼著追著。
  剎那間,青衣女子已飛掠過來,急道:「人在哪裡?」
  唐小山突又從石塊探頭出來:「在此……」
  他正要消失,豈知那青衣女子武功特強,猛劈掌勁過來,雖擊人不中,卻把巨大石塊震得粉碎,唐小山一時無法掩身,怔詫大叫不妙,青衣女子已探爪撲來,唐小山趕忙閃退,躲在另一暗處,
  他暗道不好玩,得開溜才行,準備且戰且走。
  陣勢果然威力仍在,任那青衣女子如何闖掠,明明就快逮著唐小山,偏偏又被他大搖大擺開溜。
  如此一連數次,不由氣得青衣女子喝道:「四面包抄,不准讓他走脫!」
  四大金釵立即分守四角落,且往前逼,那四名魔鬼殺手亦加入戰圉,情勢更形緊迫。
  儘管如此,唐小山仍自靠著奇陣,得以閃掠眾人之間。
  猝見大群人逼近不及二十丈,唐小山喝地一聲,趕忙一掌迫退許純純,奇速無比斜穿而過,突破眾人封鎖,趕忙往深谷方向奔逃。
  眾人這才知道上當,登時加足全力猛追。
  然而一行七八人,明明就將衝出陣區之際,但一掠空落地,復又失去方向,連試幾次,已自心急,他們根本無法突破此陣以追人,眼看唐小山便要逃去,不禁忙亂惱恨。
  青衣女子這才想到八卦王,便自掠尋,並喊著:「八卦王你在哪?」
  她倒擔心要是八卦王不幸喪命,又將如何出得此陣?
  天空閃電不斷,黑夜一陣青白,暴雨掃琳不止,此處有若地獄陰府,張張臉面似乎全帶著邪氣。
  猝見一張掛血臉面撞來,嚇得眾人尖叫,他已開口:「別急,我是八卦王,踩左七右四,前三退二方式,可出此陣……」
  他乃八卦王。
  他本已被壓在巨石下,雖是身受重壓,然而那巨石比起壓埋瘦、矮雙僧那塊,實是小得太多。
  他趁著唐小山應敵之際,慢慢一點點將巨石推開,終於能抽身逃出,卻因耗勁太大,幾乎脫力,只好倒在一邊喘息。
  此時忽聞青衣女子喊叫,始忍著傷痛奔來,說出解陣方法。
  青衣女子乍聞此言,來不及謝,登時領著女徒,照著方法,左七右四,前三退二方式踩掠而去。
  她們這才發現,只一轉折,必有巨石擋前,若不知進退,自是容易迷失,如今照著步奔走,確有柳暗花明之態,眨眼終於奔出陣區,冒著大雨,直往前追。
  唐小山借此機會,己奔出里許開外,可惜黃得貴卻武功不濟,硬被拖慢速度。
  再奔數百丈,眼前竟然高山擋路,若再攀爬,恐怕更慢,然面前無路可走之下,他只有硬拚一途。
  他斥道:「混悵傢伙,不會晚點兒拜師嗎?非得要拖垮我不成?」
  黃得貴氣喘如牛,苦笑道:「我若知那麼多人在追殺您,說什麼也不敢胡亂拜師。」
  或許他比唐小山更倒霉吧!
  唐小山邊罵邊往高山爬去,黃得貴總慢一大截,他無奈呵呵笑道:「反正他們要的是我,你且留下來說我逃向另一方向,他們追去,你我自可無恙!」
  黃得貴苦笑:「要是魔鬼殺手看不順眼,給我一刀,我豈非死於非命……」
  話未說完,數百丈外己傳來青衣女子聲音:「在那裡,別讓他逃了。」
  她和四大金釵猛追過來。
  黃得貴見狀苦笑:「現在要撒謊亦是不行,怎麼辦?」
  唐小山喝道:「爬呵!」拚命往上攀去。
  黃得貴無計可施,只好擠出吃奶力氣攀爬而上。
  傾盆大雨不但淋得枝葉溜滑,更衝下不少污泥,使得兩人倍感辛苦,連連攀爬,卻只能攀高三數百步而已。
  青衣女子追及崖下,見人不遠,心下一喜,喝道:「追上去!」
  她武功較高,勉強可用猿揉飛掠手法,抓樹枝掠飛而上,剩下四大金釵則猶豫,如此賣命爬去,豈非吃唐小山泥水?
  就在掙扎之際,忽見天空閃電轟然劈來,正中蜂頂一孤樹,叭啦啦,那孤樹連帶污泥右直往下崩沖,嘩嘩啦啦一瀉而下,竟然罩向唐小山,那山崩之勢,豈能抵攔,何況樹滑泥滑,一被罩來,唐小山己哇哇苦叫,被推往下滑掉。
  那一瀉千里之勢,迫得他無力閃躲,直若溜滑梯,甚且越來越快,連同黃得貴往下推瀉下來,瞧得四大金釵直叫好哇好哇,艷桃花甚至擊掌歡迎。
  青衣女子但見目標已洩下,她自無攀追必要,遂倒掠退落地面,等待獵物送來。
  唐小山、黃得貴隨著大堆泥石、樹幹嘩嘩滾落,不但被摔得頭昏腦漲,且煞身不住,眼看就要瀉往地面被活埋,青衣女子始出手搶掠過去,將兩泥人給拉扯出來,一連數指封住穴道,丟予四位徒弟看管。
  她方掠去,嘩啦啦暴響傳來,泥樹、堆石已壓得地面小山般高。
  黃得貴暗自慶幸被抓出來,否則活埋滋味必不好受。
  唐小山卻苦笑不已,苦歎道:「我的一生,即毀在天打雷劈之上……」
  艷桃花斥笑道:「誰叫你壞事做絕,終於遭到報應了。」
  暴雨琳得她一身濕,衣服早就沾緊身軀,她那豐滿凹凸身軀雖在黑夜,仍自畢現無遺,且就這麼大大方方站在唐小山身前,倒讓他心神迷惑,一時忘了回答。
  不但如此,他又想及其他幾人,轉頭瞧去,全是凹凸畢現,使得他露出神秘邪笑。
  艷桃花瞧他不回話,便自敲他響頭:「聽到沒有?敢不聽我的話!」
  唐小山被敲,方自醒神,乾聲笑道:「開始都聽到了,卻不知你們大老遠路來捉人,有何用途?該不會想找老公吧?」
  艷桃花已自媚笑起來:「你說呢?」又想挑逗對方。
  刑小瑩卻火冒三丈,斥道:「乖乖被抓不就得了,還耍什麼花招?現在還敢說風涼話?欠揍是不是?」
  她又敲得唐小山一記響頭。
  唐小山已不敢胡亂吭聲,暗自叫著:「你老公在隔壁,幹嘛找我出氣?」
  黃得貴早就認命呆坐,巴結都來不及,哪還敢胡亂說話。
  青衣女子轉瞧唐小山,冷聲說道:「你倒是人小鬼大,什麼名堂都搞得出來。」
  唐小山乾笑:「我哪有,只是人有自衛本能,你們要抓我,我當然要逃了,你為何要抓我?」
  青衣女子不答,轉向女徒:「帶走!」
  艷桃花刑小瑩立即押著唐小山急欲走人。
  至於黃得貴則沒人要,他怔道:「我不必走嗎?」
  刑小瑩斥來:「你算什麼角色,滾回去當癟三還差不多。」
  黃得貴為之困笑,沒想到自己如此不值錢。
  青衣女子又喝:「帶走!」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01:25

  四大金釵立即押人欲走。
  然而五女未能走及幾步,卻已被四名魔鬼殺手擋下來。
  青衣女子冷道:「你們想幹什麼?」
  一名殺手冷道:「留下他!」
  青衣女子冷道:「不干你事,最好讓開!」
  魔鬼殺手縱使受傷不輕,竟然猛撲過來,哪顧得方才合作,已自展開攻擊。
  青衣女子怒喝,登時攔下兩人,雙掌開打,迫得兩名魔鬼殺手不得不轉身迎敵
  剩下的兩名魔鬼殺手則撲向唐小山。四大金釵趕忙攔截,一時混戰起來。
  唐小山見狀,趕忙運勁衝穴,他希望能來得及解開,自有機會溜走。
  青衣女子連戰數招,忽然喝道:「砍他們腦袋!」
  手掌一翻,多出匕首,猛地一砍,一顆腦袋飛走,另一殺手卻奮不顧身撲殺過來,她再打匕首,打落那人長劍,復踢劍身,為之旋飛倒射過來,奇準無比切向那殺手腦袋,叭的一響,半片腦骨連帶頭皮彈飛空中,腦漿四溢,那人當場斃命。
  在此同時,刑小瑩、許純純亦把那斷臂殺手,給砍殺倒地,剩下另一名殺手,竟然迫得冷秋霜、艷桃花窮於應付。
  青衣女子見狀,急喝飛來,一掌打得魔鬼殺手往前栽去,冷秋霜趁此機會揮劍砍去,終把殺手腦袋砍下,結束要命纏鬥。
  唐小山暗道完了,還有兩處穴道未解,看來溜逃無望矣!
  青衣女子尋視全場,冷笑一聲,正準備喚女徒把人押走之際,那八卦王已自奔來,他瞧及現場,怔心道:「你敢把他們殺了?」
  青衣女子冷道:「為什麼不敢。」
  八卦王道:「我必須把此事告知天神。」
  青衣女子斥道:「隨你高興。」轉向女徒:「走吧!」
  四大金釵立即押著唐小山欲走。
  黃得貴卻急叫道:「不帶我走也得放了我吧,這三八魔王雖受傷,照樣殺得了我!」
  唐小山道:「漂亮的仙女們,行行好吧,他雖沒用,也是人命一條。」
  青衣女子瞄他一眼,冷道:「他是誰?」
  黃得貴欣聲即道:「在下是徒弟,關係親密。」
  青衣女子冷道:「帶走,一併逼供。」
  黃得貴一楞:「你抓人是要逼供?」
  青衣女子冷目不語。
  冷秋霜已掠來,揪他衣領,準備帶走。
  黃得貴不由苦笑:「說話太快,徒惹麻煩。」
  唐小山瞄他一眼:「沒事扯什麼名堂?我何時收你為徒?」
  黃得貴幹笑:「說的也是。」
  轉向四大金釵:「你們誤會了,我只是說說而已,根本不是他徒弟。」
  沒人理會。
  一群女子似在避雨,逃得甚快。
  黃得貴仍想再喊,卻被點了啞穴,只能啞巴吃黃蓮,有苦再也說不出。
  雨勢越下越大,似乎無停歇可能。
  青衣女子便掠往附近山區,找了一個山洞,便躲了進去。
  山洞不算大,卻可讓幾人容身,唐小山和黃得貴卻被拋於內角。
  黃得貴身形較重,滾身落地,撞向巖壁,面對牆壁,動彈不得,且有苦喊不出。唐小山較幸運,得以靠牆而坐,舒服許多。
  方入內洞,師徒五人急忙理頭髮、整衣杉,冷秋霜見及此洞曾有人住過,留下乾柴、火種,便自生起火堆,眾人圍來取暖,甚且準備烘乾衣服。
  唐小山則不斷欣賞五位美女身材,暗暗邪笑不已。
  火光照映下,還是艷桃花身材最為豐滿,她又習慣搔首弄姿,自是媚態天生。
  其次是許純純,她雖看來較年輕,但身軀發育甚佳,尖聳胸脯挺挺玉立,的確扣人心弦,尤其她又一身白衣,被雨淋濕後,半帶透明,那呼之欲出胴體,已叫唐小山猛吞口水。
  那刑小瑩亦不差,苗條身軀均勻適中,平常雖是一副男人婆凶樣,但此時亦露出女子嫵媚一面,尤其輕拔衣衫之際,嫩挺胸脯輕顫,自也現出女人媚力,其實她若乖乖當女人,媚力必不在艷桃花之下。
  另一位冷秋霜,或許屬於瘦高型,雖有骨感,卻因她不苟言笑,倒失去不少女人該有之媚力。
  至於青衣女子寒月女,雖看來四十開外,卻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她本是美女,歲月雖在臉上留下幾道淺紋,卻仍不失美女風韻,甚且更多出成熟之美,尤其那身軀,凹凸玲攏,胸脯結實,根本和少女們無啥差別,頗讓人懷疑,她是否結過婚,生過孩子?
  正欣賞中,刑小瑩總忍不住想捉弄艷桃花,猝地伸手摸去,呵呵捉笑道:「阿桃的瞇瞇就是最偉大,實在讓人妒嫉。」
  艷桃花閃身避退,斥笑道:「你哩!最是悶騷了。」
  「才不像你呢!」刑小瑩忽又轉向許純純,驚聲大叫:「哇,透明哩,我看看!」急欲追來。
  許純純窘羞閃躲:「少胡鬧啊!」
  正閃轉內洞,卻見及唐小山兩眼溜圓圓直盯過來,她突地猛尖叫:「不好,有色狼!」趕忙縮身避躲。
  這一喊,眾女皆瞧來,忽見男人,更自哎呀尖叫,掩身掩肉慾閃,就連寒月女亦不例外。
  唐小山忍不住已呵呵笑起:「真是美女如雲啊!」
  刑小瑩怒斥:「你還看!」
  閃無可躲,猛地欺前,給他一巴掌,猝然把他抓轉面壁,推得他差點吃下大岩塊。
  刑小瑩這才安心笑起:「可惡,連命都快沒了,還敢偷窺姑娘們。」
  唐小山苦笑道:「是你們叫我看的,我根本動彈不得呵!」
  刑小瑩斥道:「不管,看了就有罪,說,你剛才看到什麼?」
  手掌等在那裡,隨時砸人,
  唐小山可學乖,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口是心非!」
  「真的,我不敢看,一直閉著眼睛。」
  「算你識相,否則挖了你。」
  刑小瑩帶著自欺欺人心理,轉向師父,笑道:「量他也沒這膽子,咱們可安心烘乾衣衫了。」
  青衣女子內心雖窘,卻也不動聲色:「下次小心點!」
  說完,默不做聲烤衣衫。
  眾女子亦知窘境,當下只說雨好大,快把衣衫烤乾,別感冒等等不關緊要之話。
  其實眾女心頭老幻方才做了啥動作,被見著什麼?然而這些根本不能去證明,只有任它窘埋於心了。眾女認真烤衣,甚且運起功力,加以蒸乾,如此過了兩刻鐘,衣衫始較干,且透明感亦失,眾女子始敢再開口。
  刑小瑩最是仇怨滿心,喝道:「這個小毛頭,竟然耍得咱們吃不飽、睡不著,還變成落湯雞,師父,我看先給他來一個一百大板,打得他屁滾尿流如何?」
  艷祧花立即附和:「對對對,他不是說若能破陣,要跪著跟我們走,先打斷他狗腿再說。」
  唐小山聞言乾笑:「那陣算你們破的嗎?是老天爺亂打雷下雨,才讓你們得逞的……」
  艷桃花斥道:「雷雨本就我們引來,你還有何話說?」
  「管你扯什麼?」刑小瑩突然衝前,又是一個響頭甩去:「可惡,想到暴雨淋身,我就有氣,你死定了!」連連敲去。疼得唐小山哇哇大叫:「放手啊,再敲下去,我得自殺抗議了。」
  「你想自殺?」刑小瑩斥笑:「拿什麼自殺?」
  唐小山恨道:「嚼舌!」「你嚼啊!死了最好!」
  「我死了,你們就沒活口好虐待。」
  「笑話,留你活口何用?」
  刑小瑩還想修理,寒月女已喝道:「夠了!」
  「可是,師父,他太可惡了……」刑小瑩道:「不給他一點兒教訓,他怎肯就範?」
  寒月女道:「你敲他幾下就能讓他就範嗎?是他在耍你。」
  「他在耍我?」
  「你也許感覺不出,但他的確如此。」寒月女道:「他明知我們現在不可能殺他,卻故意說出自殺字眼威脅你,他雖然受皮肉之痛,但內心一定有陰謀。」
  刑小瑩恍然,怒瞪唐小山,斥道:「你到底有何陰謀?呃,對了,一定是暗中衝穴對不對?嘿嘿,你想叫我揍你,不小心揍中穴道,正巧解掉?」越想越有道理:「我檢查!」猛又把唐小山拉出來,一一探往穴道。唐小山雖有此心,但已被識破,只能裝蒜,急道:「刑姑娘多慮了,我在你們手中,還能耍何花招呢?」
  刑小瑩置之不理,摸探數穴,不由哎呀驚叫:「被解了,十幾穴道全被解開,只剩後頸脊中穴未解,哎呀,我要不小心往下再拍三寸,它就解去了,好險!」
  寒月女怔詫:「他能衝我獨門點穴手法?」
  欺身過去,急急檢查。
  唐小山苦笑:「什麼手法,我一竅不通。」
  刑小瑩斥道:「他就是能解,上次要不是受他欺騙,何苦再費大勁,師父得另找方法才是。」
  唐小山苦笑:「怎說的如此嚴重?我是被你們拳打腳踢,才莫名解了穴道啊!」
  艷桃花斥笑:「胡扯,我們哪捨得踢你要害,你就認了吧,現在掙扎,根本沒用,我師又是一個很小心的人!」
  寒月女檢查結果,甚感訝異:「你練了何功?能解我點穴手法?」
  唐小山看是瞞不過,便道:「玄玄大神功吧,反正也練不精,否則怎會被你們抓住。」
  「玄玄神功?」寒月女冷道:「沒聽過。」
  唐小山笑道:「你當然沒聽過,因為那是我自己發明的。」
  刑小瑩斥道:「你敢消遣我師父?」就要揍人。
  寒月女攔住她,道:「不怕他不說,不急於一時,等天亮再說。」
  於是她又截出數指,封去唐小山功力。隨又拿出兩銀針,往他左右肩並插去,道:「看銀針,若掉下,表示他穴道已解,得再補他幾針。」
  四大金釵頷首表示明白。











第13章 藏寶圖
  唐小山到此完全絕望,苦笑道:「你們到底抓我何用?」
  寒月女冷道:「只要你合作,我們不會為難你。」唐小山道:「現在不合作嗎?你說便是。」寒月女欲言又止,輕輕一歎:「一切等明天再說吧!」還是決定不說出。
  唐小山無奈一笑,道:「既然要抓我那麼久,你們得幫我一個忙。」寒月女聞言稍楞。
  刑小瑩斥道:「階下囚也敢提條件,不怕封了你的嘴巴?」
  唐小山苦笑道:「說好幫忙呵,哪是條件,只是人命關天,不得不說。」
  寒月女冷道:「說說看。」
  唐小山道:「我有朋友被大漠三凶僧囚於鬼哭洞,我本想趕去救他們,卻讓你們抓了,所以只好拜託你們將人救出來如何?」
  刑小瑩冷道:「你不是殺了三凶僧?他們有何危險?」
  唐小山道:「被囚之人,沒有東西吃,不會餓死嗎?」刑小瑩一時語拙。
  寒月女仍在思考,不知該不該幫忙。
  唐小山隨又說道:「不如把我朋友放了,我且跟你們走便是。」黃得貴雖不能言語,此時亦拚命點頭,只是面對牆壁,敲得喀喀作響,刑小瑩冷道:「不行,放了他,不就讓他前去通風報信?我們豈非自找麻煩。」
  唐小山道:「他要報誰來救人?何況,你們還怕有人尋仇?」
  刑小瑩冷笑:「怕死嘍,像你這種人要多幾個,我們簡直怕死嘍!」
  唐小山苦笑:「求求女師父!想個法子救救鬼哭洞中之人吧,不論用什麼辦法都行。」
  寒月女忽而問向四大金釵:「你們可知鬼哭洞在何方?」
  冷秋霜道:「在牛耳山上,離此不及百里路。」寒月女道:「容易找嗎?」
  冷秋霜道:「只是聽說,未真正去過,不清楚。」
  「若真如此,繞道那裡,未必奏效,把那小胖子放了,讓他去辦事便是。」
  刑小瑩急道:「師父不是要用他來逼供?」寒月女道:「此事以後再說。」
  轉向唐小山,冷道:「人情已做給你,到時看你怎麼回報!」
  唐小山欣笑道:「自是啣草結環以報。」刑小瑩冷斥:「噁心!準是不懷好意。」
  在寒月女示意之下,冷秋霜這才把黃得貴穴道給解開。
  黃得貴登時奉承喜笑,起身連連拜禮:「多謝諸位仙女放我生路,將來必定啣草結環以報。」
  刑小瑩冷斥:「兩人同一鼻孔出氣,噁心極了!還不快滾!」
  「滾?」黃得貴瞧向唐小山,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小山深怕她們反悔,急道:「救人要緊,說不定他們正等著你去送他們最後一口氣呢!」
  黃得貴雖憨,卻不笨,聞言立即明白孰重,便自拜謝,復轉向唐小山:「來日再見,師父自行保重。」
  深深拱手拜禮,立即冒雨逃命去了。
  黃得貴一走,唐小山方自安心許多,轉向寒月女,笑道:「看來女師父乃是有情有義之人,在下必定啣草結環以報。」
  艷桃花聞言呵呵笑起:「你不會另換一句嗎?你是銜什麼草,結什麼環?」
  刑小瑩冷斥:「聽起來虛偽,更能證明你內心吏虛偽!」
  唐小山乾笑道:「錯了,那是在下心存感動,已無法找出更佳言語所致,姑娘何需如此誤會在下呢?」
  刑小瑩冷道:「是真是假,明兒便知。」
  寒月女道:「休息吧,一切事,待明天再說!」說完,她盤坐於地,開始運功練氣。
  四大金釵不敢抗命,亦自坐下,雖是運功,但瞧她們眉來眼去,似乎無暇練功。
  倒是唐小山,在得知衝穴無望之後,落個無事一身輕,便自打個哈欠,當真心寬體胖似地閉眼而眠。
  未久,竟然累得打呼。
  四大金釵冷目瞧向他,暗自笑罵這傢伙倒是賴皮豬,竟然任何地方都能安睡。
  刑小瑩偷偷跳起,一腳踢得唐小山嘩地驚醒,然後又迷迷糊糊睡去。
  呼聲似又傳出,刑小瑩惱之不過,乾脆點他睡穴及啞穴,勉強始把他制住。
  刑小瑩這才回坐,想閉目養神,然而她和三位姐妹一樣,全皆有意無意瞄向這位亂七八糟年輕人。
  幾日追捕,經過風鳳雨雨,竟然升起莫名感覺,莫非已是情愫暗生?四人全都不肯承認。
  或許是在寂靜中懷念那激烈鬥爭情景緣故吧!
  四人始終心靈浮動,一夜到天明未曾安靜過。
  待唐小山醒來時,己身落一處佈置得頗為素雅之房間裡頭。
  這房間似是女者所有,除了被軟床柔之外,另有一口大銅鏡置於梳妝台前,那梳妝台卻是石塊雕鑿而成,似嵌在牆上,而那牆面亦是素黃大理石所造。
  仔細看下去,他不由哎呀一聲,此屋似是偌大一塊黃石挖鑿出來,三面全是石牆所鑿。
  另一面則是樓空石窗,顏色、紋路甚是統一,設計者的確別具心思。
  唐小山皺眉道:「這會是四大金釵和她們師父起居處?」
  若真如此,那自己豈非一覺睡了數天?
  他爬身而起,摸摸左肩劍傷,業已痊癒且結疤,該是經過一段時間沒錯。
  他也發現身上已換件清爽素青乾衣,分明是被人加以侍侯過了。
  那脫去自己衣衫的會是誰?腦門總想起大膽的艷桃花。不知她們在何處?
  唐小山下了床,往屋外探去,已然發現外頭呈半圓式弧型排列一落廂房,像座半個彎月亮嵌在山中,廂房前,則為寬敞素黃大理石廣場,讓人瞧來似落身於田黃鏡之中,感覺甚是舒暢。
  廣場外頭則見斷崖,不少松樹斜探崖面,引著陣陣白雲飄浮,真若騰雲駕霧,一股身在神仙居之感覺,漸漸浮向心頭。
  唐小山不禁暗喝:「好個修身隱居地方,的確不可多得!」他走出室外,並無任何阻擋。
  踏在田黃大理石面來回走了十餘丈,亦舒服無比。
  回身再瞧廂房,只覺雕琢精細,尤其是居中那間,聳出飛簷、畫棟,直若象牙精雕中的宮庭寶殿,實讓人讚歎不已。
  唐小山仔細看去,殿廳門頂刻有「無塵居」三字,勾劃了了,韻昧天成,自出名家手筆。
  除此之外,每間廂房皆置有不少盆景,鬆鬆柏柏,山菜、菊花……視各人喜好而擺置。
  「這或許是四大金釵居住之所吧?」唐小山暗暗說道。
  回瞧自己房間。擺著粉紅桃花,莫非當其是艷桃花起居處?看來她倒是對自己特別照顧,卻不知是存心捉弄,抑或另有一番心意?
  唐小山雖對艷枕花有所回味,卻不敢多想。
  他瞄著四下無人,或許是逃走最佳時機,當下運起功力,可惜還是被封,摸摸肩頭,背上還插著銀針,他暗自叫罵,封了那麼久也不解去嗎?
  於是不動聲色逛向懸崖,然後偷偷把銀針給抽出來,丟落深崖。
  他往崖邊瞧去,四處全無秘道、山徑之類通路,那出口莫非在廂房某一處?
  他暗自叫苦,原以為這頭有出路,倒可借此溜逃,現在看來得加把勁才行。
  於是,他故作悠遊狀,往那廳殿逛去。
  及至近處,只見廳殿靠裡邊擺著五張石椅,椅上置有軟紅鋪墊,如此而已,顯得空空蕩蕩。
  唐小山目光落於石椅後例那刻有仙女飛掠圖之石壁,直覺那便是出口。
  於是漫不經心又往前行去,及至近處,伸手推去,石壁一轉,出現秘道,他心下一喜,便閃步進去。
  秘道長約百餘丈,及至盡頭,忽見陽光穿射過來。
  唐小山潛身探去,只見外頭小橋流水,亭台雅屋應有盡有,直若人間仙境。「會是啥地方?」
  唐小山正待潛探過去,忽見四大金釵在庭園空地上練劍,四人倒練得認真,根本未察覺有人已溜來。
  唐小山心下一喜:「沒發現,我且偷溜去也!」
  於是他掩身潛行於桂花叢,轉向小山後,潛過流水瀑,穿過小亭台,再潛拱形橋,那連接外面石梯已近。
  他暗自想笑,竟然進行這麼順利,這四個丫頭可要慘了,回頭準被師父罵死。他不敢多作陶醉,小心翼翼潛向石梯,正待開溜之際,忽聞聲音叫來:「早安,有人要逃了!」
  唐小山一愣,怎會被人發現?在近處又喊著:「早安,有人要逃了。」
  唐小山抬眼望去,這才發現那頭擇樹枝上,養只白鸚鵡,正在那裡神氣活現地當看門鳥。
  唐小山暗自苦笑,轉頭瞧向四大金釵,她們全皆呵呵笑起,戲耍眼神叫人受不了。
  唐小山自知形蹤敗露,不由惱羞成怒,喝著:「臭鳥!」猛地撲身抓去。
  鸚鵡咯咯怪叫飛起,神氣活現喊道:「發瘋了,發瘋了,謀殺親夫了,謀殺親夫了!」
  唐小山氣笑道:「謀殺親夫?簡直太噁心!」
  若有暗器,早就打得它暈頭轉向。
  鸚鵡咯咯怪叫著:「噁心噁心……」想不出再接啥話。
  那艷桃花已媚笑迎來:「唐相公,這麼早,急著想去哪兒呵?」
  唐小山乾笑道:「四處走走,呵呵,四處走走,熟悉一下環境而已!」
  鸚鵡突然叫道:「私奔私奔,噁心噁心……」
  唐小山怒目瞪去,喝道:「人類說話,鳥類插什麼嘴?」
  猛地抓來泥塊,直往上打,他雖功力被封,但巧勁總有,這一打,直搗得鸚鵡咯咯急叫,慌張飛逃,幸好它似乎亦有兩招,得以閃過泥塊,只被擊中左翅羽毛。
  在不斷叫著「謀殺親夫」之後,飛得遠遠山崖那頭,以免再遭重擊。
  唐小山怒斥:「再來!哪天烤了你,才知道什麼叫謀殺親夫。」
  艷桃花笑道:「何必跟小畜牲嘔氣呢?你且過來,咱們一起練劍便是!」
  那許純純亦在招手,笑道:「唐公子你指點我們劍招如何?」
  似乎上次淋雨,身軀變得透明,她不敢再穿白衣,換來深青衣衫,美貌仍自不減,
  唐小山瞧見這群怪女,就連刑小瑩這男人婆都露出笑意,暗道:「不知耍何名堂?反正走不掉,也就豁下去矣。」
  聞言乾笑道:「我哪行,你們叫那只鸚鵡指點,說不定效果更好呢!」
  許純純斥笑:「那只啊,沒人會喜歡。」唐小山道:「既然不□歡,為何還養它?」
  艷桃花道:「那得問我師父了,聽說它是一位高人寄養的,師父只好接下,這小子話特別多,在這裡很不受歡迎。」
  唐小山邪邪一笑:「這麼說,殺了它,也沒人會反對了?」
  心想殺了這看門鳥,逃走自然機會大增,己跟艷桃花往回走去。
  艷桃花笑道:「你看著辦吧,只要我們沒看見,什麼事都沒有。」
  白鸚鵡忽又叫起:「一大群,謀殺親夫,救命救命!」掠於懸崖枝頭,雖喊救命,但示威意味甚濃。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02:09

  唐小山瞄它一眼:「你的謀殺親夫預言快要實現了,現在可以準備找葬身地啦!」
  白鸚鵡仍自叫著,眾人已懶得理它。待唐小山已走近寬地,四大金釵架起劍勢,準備迎招。唐小山乾笑道:「劍法,我實在懂得不多,我看你們還是自個兒練吧!」刑小瑩邪笑道:「練了十幾年,沒目標,實在瞧不出效果,你來的正是時侯,放心,只試幾劍,無傷大雅。」
  唐小山怔愕:「你們是找我來試劍的?」刑小瑩笑道:「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利用一下又何妨?」
  她當真一劍剌來,直指胸口,嚇得唐小山驚慌躲閃,苦聲叫道:「別鬧了,我根本沒武功呵!」
  刷地一響胸衣被挑破,嚇得他不覺踩起龍形九步躲躲閃閃。
  他武功受制,但龍形九步的確奧妙,情急中踩了出來,竟能如蝴蝶穿梭般閃避於利劍之中。
  三大金釵見及好玩,竟然加入行列,劍招耍剌,享受著戲耍過街老鼠快感。
  唐小山已自險象叢生,任他步法再妙,然在四支利劍攻剌下,幾乎衣衫盡被挑裂,偶而甚至傷及皮肉,疼得他直叫別玩別玩,四人卻玩得更起興。
  刑小瑩忽而興致大開,喝道:「咱們挑光他衣服,讓他赤裸見人。」
  似想報山洞因體被瞧之事。三大金釵登時附和叫著:「好呵!」
  利劍霎時抖快,更形威力。唐小山登時哎哎苦叫,急欲躲閃。
  猝聞聲音喝來:「鬧夠了沒有?」
  不知何時,青衣女子寒月女己現身庭園,冷目瞄著四位半大不小的徒弟。
  四大金釵見伏,已自帶窘直笑,叫聲師父,撤去劍招,讓立一旁。
  唐小山為之噓喘大氣,一臉苦水道:「夫人行行好勸勸您徒弟,再此下去,我不被刺死,也會發神經病。」
  寒月女冷道:「誰叫你溜到這裡?」
  「呃……」唐小山乾笑:「有路即走呵!您又沒說不能出來?」
  寒月女冷道:「回去吧!」唐小山道:「就這樣?」
  直覺上少了人質逼供情節,總不大適應。寒月女冷道:「不然,要她們宰了你?」
  唐小山恍然一笑:「說的也對,在下回去便是,但請女師父交代她們,沒事別進入無塵居一步,否則我太沒安全感了。」
  刑小瑩斥道:「笑話,那是我們居住房子,我們不能回去?」
  唐小山邪聲笑起:「你不怕人家誤會我們同居嗎?」「居你個頭!」
  刑小瑩猛地甩劍成柄,欲敲唐小山響頭。
  唐小山趕忙開溜,苦聲直道:「時代變了,這年頭女人一個個喜歡捉弄男人,身為男人的我,何其不幸啊!」
  說完溜得更快。四大金釵聞言,自得暗笑。
  刑小瑩道:「不給他顏色,他必定花樣百出,艷桃花去吧,今天輪到你侍侯他。」
  艷桃花苦笑道:「師父,何時要收拾他?養了三天,已甚累人,難道要養一輩子不成?」
  其實內心倒帶著喜悅,這番話,偽裝居多。
  寒月女道:「快了,等一個人來,不怕他不招供。」
  刑小瑩道:「逼迫他,難道怕他不肯說?」
  寒月女道:「他靈得很,說不定扯得我們團團轉,被耍了仍不自覺。」
  刑小瑩道:「不逼怎知真假?」冷秋霜道:「徒弟倒認為先逼他說出任何消息,再找其他人印證,如此一來,不怕他說謊。」刑小瑩道:「對呵,要是師父找來之人被他收買,那豈非損失太大?」
  寒月女恍然道:「說的也是……好吧,先逼他再說。」
  刑小瑩擊掌叫好:「這還差不多,否則先讓他囂張,實在太便宜他了。」
  艷桃花道:「何時上工?」寒月女道:「吃過早膳再說吧!」
  艷桃花欣笑:「徒弟這就去準備。」
  於是她奔向雅屋後頭廚房,三兩下弄來桂花蓮子粥及兩三道小萊,便往無塵居行去。
  寒月女及三大金釵則開始進食,準備待會兒逼供便是。
  唐小山仍不知大難將臨頭,溜回無塵居後,已自暗噓大氣,能甩掉四女糾纏,的確是人生一大樂事。
  他正坐於崖前,準備研究退路,看看是否有可攀附之樹枝、凸崖之類,否則要想從前山開溜,恐怕不易。
  艷桃花媚步行來,見及唐小山在崖邊,便喝道:「幹什麼?想自殺,還是逃走?」
  聲音喝來,唐小山猛顫,轉頭瞧及風資綽約的艷桃花,瞄眼斥道:「沒死,也會被你嚇得墜崖而亡!」
  艷桃花笑道:「抱歉,我只是警告你,此崖深不見底,沒事還是別靠近的好。來吧,吃飯啦,吃飽了才有心情做功課。」
  唐小山怔道:「什麼功課?」「到時你自會明白啦!」
  艷桃花想想,將早餐置於地上,隨又從房中搬來桌椅,再把早餐置回桌面。
  她笑道:「怕你吃得發悶,便到外頭吃吧!」
  唐小山聞及香味,肚子亦覺咕咕,便坐過去,端來碗筷,不客氣地吞食起來。
  艷桃花笑道:「你不怕下毒?」唐小山邪笑:「下什麼?春藥不成?」
  艷桃花斥笑:「好壞呵,老實說,你喜不再歡我?」
  她嬌媚百態,已靠了過來,一手倚在男人的肩頭,下巴卻貼在手臂上,向男人吹著香氣。
  唐小山總被她挑得心動念動,邪邪笑起:「當然喜歡呵,可是你說你是妓女,否則我真的很想娶你。」
  艷桃花為之心花怒放,媚笑道:「騙你的,我哪是妓女,我可是百分之百的純情處女,我只是對你特別情亂意迷,不自覺地便自動獻身了,你當真想娶我嗎?」
  她倚得更緊,呼吸稍急,胸脯陣陣軟柔送來,倒讓唐小山猛吞蓮子粥,咕咕一聲,大半碗吞個精光。
  艷桃花呵呵笑起:「不必說了,你的舉止己告訴我一切,我覺得好幸福喟,找到最愛的人了。」
  唐小山笑道:「你不恨我先前對你太粗魯?」
  艷桃花道:「當然恨,但有了愛,便包容啦,吃完了吧?抱緊我,我好渴望讓你擁抱呵!」
  她總是等不及,搶走唐小山碗筷,把他身軀轉過來,坐跨在他大腿上,然後結實抱滿杯。
  唐小山霎時感受美女胴體誘惑,竟然窘困起來,急欲掙扎。
  然他武功受制,力道使不出,終被艷桃花緊緊抱樓。
  她媚聲喜笑:「抱著你的感覺太好了!」
  突然情不自禁欺吻過來,唐小山一時不察,嘴唇己被吻著。
  他正想驚叫,忽而昧啦啦,椅子承受不了兩人壓力,已自往後倒去,兩人霎時摔落地面。
  唐小山壓在底部,當然叫痛,艷桃花卻一不做二不休,當場準備非禮男人,嚇得唐小山支吾急叫別急,慢慢來。
  艷桃花媚叫著慢不了啦,急欲扯他衣衫。
  唐小山似乎不大想掙扎,畢竟如此騷美女不斷挑逗,他哪忍得住動物本性?
  何況他本有意拉攏艷桃花,說不定可托她脫困而出,只有暗暗輕歎,得犧牲一下色相了。
  就在艷桃花快得逞之際。
  廳堂忽又穿來聲音:「二姐,你當真想摧殘他嗎?」
  刑小瑩已看好戲似地迎步而來。
  艷桃花連眼眼都不瞄,道:「乾柴烈火,難挨啦,你且閃避,讓我全心全意收拾他如何?」
  刑小瑩斥笑:「收拾什麼?師父隨後就來,除非你速度夠快,否則還是別試。」
  艷桃花只得起身,甜膩笑道:「看來只有等下次了,待會兒師父問話,你便告訴她,否則我實在不忍心看你受到折磨呵!」
  唐小山怔愕:「你師父要來逼供?」
  艷桃花苦著臉:「正是,我捨不得你,卻沒辦法。」
  唐小山比她更苦,事情怎麼一下子轉變如此之快,他甚至懷疑艷桃花設了圈套。瞄她一眼:「你們到底要什麼?」
  艷桃花苦歎:「我只要你,師父便不知了……我對你是真心的……」
  唐小山暗道噁心!
  刑小瑩邪謔笑起:「師父要的是你腦子想的東西,老實對你只有好處,否則大刑侍候,看你受得了才怪。」
  她捧了爐火過來,腰際還纏著皮籐,一副欲折磨死人模樣。
  唐小山臉面更苦:「來真的嗎……」
  刑小瑩訕笑:「當然是真,否則我們千方百計抓你回來,在養小白臉是不是?」
  她將爐火且於地面,長鞭一抽,猛捲過來。
  唐小山急欲躲閃,但閃了幾丈,仍被捲著,刑小瑩訕笑不已,喝地一拖,把他拖向廂房石柱,拿出另外繩索,將他五花大綁,緊緊捆住。
  她訕謔又笑:「這才像行刑逼供!」
  唐小山苦笑道:「你要什麼,我都說,何苦大費周章。」
  刑小瑩斥道:「這麼簡單即說,未免太對不起我的智慧了吧!」
  唐小山苦笑:「那到底要如何?你才相信我所言屬實?」
  刑小瑩邪笑:「頭上印三個囚字以後。」
  唐小山哎聲祈道:「千萬不可,那將毀我一世英名。」
  刑小瑩斥笑:「就是要毀了你才會開心。」艷桃花不忍道:「這樣太狠了吧?」
  刑小瑩邪笑道:「怎麼,二姐當真愛上他了?可惜你迷他不住呵,粘了那麼多次,沒有一次將他馴服,不給他苦頭吃吃,怎知四大金釵厲害?」
  艷桃花乾笑:「我只是覺得囚字印在胸口比較好,要是破了相,我心疼呵!」
  刑小瑩呵呵笑起,但是似乎心未軟,便道:「我小心侍侯便是。」
  唐小山苦笑:「難道我們是天生敵人嗎?如此殘酷手段都用得出來!」
  刑小瑩發現廳堂有人走出,便道:「一切跟師父說去吧,是死是活,你看著辦吧!」
  青衣女子寒月女己冷步走來,刑小瑩立即叫聲師父,把椅子設於唐小山面前,艷桃花收拾碗筷於盤中,捧向一角放置,復走回立於一旁,
  青衣女子甚快坐於椅上,隨後跟來冷秋霜立於身側,至於許純純不想多看,留在外頭看守。
  唐小山見及寒月女,已自謅媚笑道:「女師父一向仁慈,一張臉總是慈祥若我母親,您怨心看我受苦嗎?」
  青衣女子稍楞,唐小山若是她兒子,她倒是滿意足矣。
  刑小瑩斥道:「少沒骨氣!還沒動上刑,你便開始認母親,想當龜兒子哩?」
  唐小山乾笑:「可是女師父的確很像慈母啊!」
  「住嘴!」寒月女冷斥:「只要乖乖回答我的話,我不為難你,否則說什麼都沒效!」
  唐小山笑道:「在下早就如此想法,女師父您想問什麼,說出來便是。」
  寒月女冷道:「報來姓名!」「不是說了,我叫唐小山。」「你父親可叫唐大洋?」「沒錯。」「你是唐家之後?」
  「當然,我爹是唐大洋,我當然是唐家之後了。」「唐門為何被毀?」「呃……不清楚,大概遭到敵人報復吧!」
  刑小瑩斥道:「有呃聲,即表示說話不老實,你敢隱瞞?」長鞭一揮,就要抽人。
  唐小山道:「方纔稀飯吃太飽,呃一聲也不行?」
  刑小瑩道:「狡辯,你家被毀,你怎一點憂愁兒都看不出來!」
  唐小山斥道:「怎麼看?我痛在內心,你看得到?難道要我哭哭啼啼向你抱怨?神經病!」
  刑小瑩還想再斥,寒月女己伸手制止,刑小瑩只好忍下,皮鞭卻抽得叭叭響,以洩不滿情緒。
  寒月女冷道:「不管你家被誰毀去,我只想知道你爹到底是生是死?」
  唐小山道:「我怎知曉?自從唐家被毀至今,我還在查父親生死,到現在仍無消息。」
  「胡說,有人說你曾跟你父親碰頭,你敢隱瞞!」
  「誰說的?我倒想和他對質!」
  唐小山自認父親行事隱秘,該不會洩底才對。
  寒月女冷道:「有人挖過唐家宅院,連一具屍體全無,你爹根本是詐死。」
  唐小山道:「我爹死活,又對你們有何關係?」
  寒月女冷道:「他活著,就叫他拿東西來換你性命,他若避不見面,我會從你身上挖出那樣東西。」
  「是何東西?」「藏寶圖!」寒月女冷道。
  「藏寶圖?」唐小山暗驚,原來這婆娘為的是父親身上那張藏寶圖,難道她跟天神幫有關?
  寒月女冷道:「你談清楚,那張藏寶圖,是你爹偷自天神幫,你爹為了怕追蹤,乾脆將家園給毀了,的確是高明角色。」
  唐小山道:「有這回事嗎?」故作迷糊,「縱使是有,也是他的事,我根本一無所知。」
  寒月女冷斥:「有人說你聰明絕頂,具有過目不忘之能,你爹會將如此重要事情隱瞞下來?我可不信。」
  刑小瑩冷道:「我也不信,看來不用刑是不行了。」
  長鞭一抽,叭地一響,倒是打在石柱,嚇得唐小山急道:「怎知他告知過我?」
  寒月女冷道:「我們還知你受了極樂神宮之托,到絕情谷拿回一本秘笈,說,那是不是藏寶圖上記載的驚天訣秘笈?」
  唐小山道:「你們得親自去問極樂宮主。我一無所知。」
  寒月女冷哼:「看來不吃點兒苦頭,你不會說實話。」
  她手指稍動,刑小瑩喝地一聲,長段猛地抽向唐小山大腿,叭然脆響,褲管裂去,嫩肉見紅,痛得唐小山咬牙切齒哇哇大叫:「可惡,你們想嚴刑逼供嗎?」
  「不錯,早說晚說都要說,晚說賺皮肉疼。」
  刑小瑩又是一鞭抽向唐小山右大腿,疼得他再次尖叫,「別打別打,我說我說,全是一群狠毒傢伙,哪天別落入我手中……」
  刑小瑩斥道:「落入你手中再說,敢恐嚇我們,我打是不是!」
  長鞭再抽,叭地脆響,打向石柱,嚇得唐小山不敢再吭聲,一臉怨恨且祈饒的眼神顯露無遺。
  刑小瑩這才呵呵笑起:「這麼罩不住,才兩鞭,便什麼都說了?」
  唐小山哭喪著臉道:「少再消遣我,既然落入你們手中,我認了,我只想知道,說了以後,你們將如何處置我?」
  寒月女冷道:「只要實話,我便放你離去。」唐小山道:「要是你們食言呢?」
  寒月女冷道:「你別無選擇。」艷桃花道:「你就說吧,師父要是窮兇惡極,也不會放走你朋友。」唐小山無奈輕歎:「沒錯,我爹沒死……」三大金釵暗笑,終於說實話了。寒月女道:「他手中可有藏寶圖?」
  唐小山道:「應該有吧……有一天,他的確來找我,要我躲起來,我問他、他便說得到寶圖,為免引起追兵,我自是明白,所以躲了起來。」
  寒月女道:「你看過那藏寶圖?」
  唐小山道:「看過,可是那寶圖太複雜,不久便忘得差不多。」
  他想,若說沒見過,父子情深之下,必定讓人難以置信,便退而求其次,看了卻忘了,較合情合理。
  寒月女冷道:「江湖不是傳言你有過目不忘之能?」
  唐小山乾笑:「傳言多誤,而且,我也喜歡吹牛的結果啦!」
  刑小瑩訕笑:「原來是吹牛大王,難怪學了三腳貓功夫。」儘管如此,卻稍覺失望。
  艷桃花道:「至少能記個大半吧?連那麼複雜的陣勢,你都能擺,記點東西,算什麼?」
  唐小山乾笑:「我只能擺那幾招,見笑了……」死硬不敢承認。
  艷桃花頗為失望:「我還以為你真的絕頂聰明呢!」似乎愛錯人,洩氣不少。
  唐小山只能苦歎回答。
  寒月女冷道:「照你意思是說,除了找到你爹,否則無法拿回那張藏寶圖?」
  唐小山頷首:「沒錯,如果你不嫌棄,我也可以畫幾張,但像不像,正不正確,我沒把握。」
  寒月女冷目瞪他,隨又問道:「極樂神宮找你盜取之秘籍,到底是什麼?」
  唐小山疑惑:「你怎知極樂神宮找我盜秘籍?」
  寒月女冷道:「這是我的事,你不必多問,只要回答我問題。」
  唐小山想及她曾和八卦王有所勾結,八卦王又跟魔鬼殺手是一夥,消息大概如此得來吧!
  他道:「你們搞錯了,當時極樂神宮魔鬼殺手滲透,宮主急欲剷除,便托我到絕情谷找一種武功,那武功便是克制極樂武學之絕招,原是絕情谷一向和極樂神宮不合,當然各自研究克制對方武學。此次極樂神宮宮主為求剷除內患,便低聲下氣乞和,結果絕情谷主答應了,便將研究多年的絕招交給在下,轉交極樂宮主。傳言卻把它當成絕頂神功驚天訣,其實根本沒那回事!」
  他說得巧妙合理,哄得寒月女不得不信似地說道:「原來如此……」
  唐小山道:「句句實言,該說的都說了,你們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寒月女沉吟一陣,又問:「你武功又跟誰學的?」
  唐小山乾笑:「極樂宮主看我立功,便傳我幾招,如此而已,沒想到還挺管用。」寒月女輕嬉笑意:「希望你句句實言,否則將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唐小山欣聲笑道:「當然實言,連肺腑都掏了出來,要不是看在夫人還算仁慈分上,我才不敢亂說呢!」
  刑小瑩暗斥:「馬屁精。」
  寒月女已起身,道:「希望你能讓我永遠對你仁慈。」
  「那當然,那當然。」唐小山笑道:「我什麼都說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刑小瑩斥道:「想得美,你以為我們相信了嗎,告訴你,一點兒都不信。」
  唐小山急道:「你們還要繼續嚴刑迫供嗎?」
  刑小瑩訕笑:「不必那麼嚴重,只要你再通過一個人的考驗便行。」
  唐小山哭喪著臉:「誰?」刑小瑩訕笑:「一個懂得怎麼收拾你的人。」
  唐小山轉問寒月女:「我已說實話,誰來都一樣,難道她比較高明?」
  寒月女道:「她叫迷魂婆婆,可以攝住你心靈,然後問出最真實的話。」
  唐小山不由變臉:「她會攝心術?」
  寒月女冷道:「怎麼,你怕了?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
  唐小山雖叫苦,卻不敢露痕跡,急道:「我哪怕說謊,我只是怕被她攝了心,一些不該說的全說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刑小瑩訕笑:「你有什麼見不得人之事?我看是做賊心虛。」
  唐小山道:「你無不可告人之事嗎?例如說,左胸脯有顆紅痣。」
  他乃從那天雨夜,刑小瑩濕著衣衫拾東西,衫襟下滑,胸脯稍露,便見著紅色硃砂痣,如今坦白說出,嚇得刑小瑩臉面頓變,又氣又惱又羞。
  刑小瑩怒道:「你敢非禮我!」
  那以為被剝過衣服恥窘,迫得她長鞭盡出,叭叭叭,一連抽打三數鞭,嚇得唐小山尖急大叫:「我只是猜猜,難道當真嗎?」
  「胡說八道!」刑小瑩還想抽鞭。
  艷桃花問道:「三妹胸口當真有紅痣?」話中總不懷好意。
  「胡說,根本沒有。」刑小瑩極力否認。
  艷桃花稍失望:「既然沒有,幹嘛打的那麼凶?」
  「呃……」刑小瑩嗔斥:「我是打他敢說出侮辱我之話。」
  唐小山苦笑:「我只是舉例,哪有侮辱之意。」
  刑小瑩嗔喝:「就是有。」
  她仍想抽鞭,寒月女伸手制止,道:「放他下來,拿張紙讓他畫秘圖,一切等迷魂婆婆來此再說。」說完,逕自離去。
  唐小山這才噓氣,暗道好險,免了皮鞭之危。
  艷桃花聞聲已自含笑奔來,邊解繩索邊笑道:「好啦,一切已順利,現在只剩下迷魂婆婆那關,我對你有信心。」
  唐小山這才又想起迷魂婆婆,一顆心又開始焦切難安,如若被攝出秘密,豈非一敗塗地,甚至引來殺身之禍,然而又能如何?此時此刻根本逃不了啊!
  他還得裝出無所謂神情,頻頻道謝:「多謝艷姑娘相信在下所言。」
  艷桃花笑道:「不信行嗎?我已經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啦!」
  她已將唐小山解下,並噓寒問暖:「傷的如何?」
  扯向男人褲管想瞧傷痕。
  唐小山急忙閃開:「沒事沒事。」
  深怕一不小心,重要部位被掀著,那多窘人。
  艷桃花瞧他舉止,呵呵笑起:「看來是真的沒事了,你好好靜養,日後好應付迷魂婆婆,我隨時會來照顧你的。」
  含情一笑,捧著盤碗,依依離去。
  冷秋霜早就跟師父先行離去,此處只剩刑小瑩。
  她雖仍嗔恨唐小山胡亂說話,但如若真的被他見著身軀,那該如何是好,雖然她並非三貞九烈的女孩,但總存有少女情懷,如今面對一個人品、長相實在不賴,且可能見著自己身軀男人,那泛起微妙感覺,卻又衝突在水火不容情境之中,她不禁茫然,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男人?
  她突地橫下心,什麼都不想,自欺欺人,什麼都沒看見,於是冷道:「最好全是實話,否則有你好受。」
  長鞭示威式地抽叭一響,始揚長而去,連火爐都忘了捧走。
  小山乾笑地將人送走,始坐地上,一臉苦相直露,沒想到寒月女另有絕招,竟然弄了個懂攝心術的老太婆想收拾自己?藏寶圖之事說出便罷,如若說出自己練成驚天神功,以及龍吟劍之事,那天下豈非大亂?自己從此再無安寧之日,甚至性命將不保!
  這寒月女要此藏寶圖又何用呢?
  時下如此不利,是否將寶圖獻上,以保有其他秘密呢?
  可是如此一來,老爹豈非要遭殃?
  這會是另一種詭計嗎?
  ——事實上並無迷魂婆婆要來,乃是寒月女故意放風聲,逼自己心虛而交出真本秘圖。
  唐小山心緒一團亂,尤其,他認定迷魂婆婆將來此的可能性相當高。
  他只有另想他法。
  送上秘圖?那也得等最後關頭,此時奉上,未免太遜色了吧!
  想辦法逃走!
  能嗎?自己武功受制,雖然銀針已拔除,但要立刻恢復內勁,並不容易,而且還要通過外頭那些關卡,的確困難重重。
  除此之外,只有跳崖,如若跳得好,或可活命,但懸崖深不見底,如此跳下,無異自殺!
  他幾乎無計可施。
  看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唐小山只好盤坐地面,想及驚天心法中有一段乃是清心凝神,專門用來對付內家真勁獅子吼、琴音、笛簫之類魔音穿腦之功夫,或可用它來對抗攝心術吧!
  於是他默默照著所記口訣,慢慢開始孕化開來,以期有所收穫。
  就此,他漸漸入定,腦門似乎能聞得遠處蟲鳴聲,枝葉稀嘩聲,甚至傳來淡淡漂浮般的說話聲,他猛覺不可讓說話聲入侵,心神一抽,話聲頓去,復而轉向行雲流水之聲,任那雲飛千里、萬里,總有談談韻律傳來,的確讓人舒服已極。
  他忽又改聽自己血流聲、心跳聲,甚至毛細孔呼吸都能傳出聲音,的確神奧無比……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03:05

第14章 迷魂婆婆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猝然覺得腦門被敲,唐小山這才清醒過來,乍看之下,竟然又是艷桃花送午餐。
  艷桃花斥笑道:「我還以為你暴斃了呢!叫了老半天,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唐小山怔悟道:「已到午時?真是!太累了,睡過頭了。」
  艷桃花斥笑:「還虧你睡得著,告訴你,迷魂婆婆已到山區,大概快來了,你好好應付,我不喜歡這婆娘,可是我也幫不了你的忙,其實你只要說實話,根本不會遭到麻煩,也就是說,縱使你先前說了謊,事後才說真話,師父也不會為難你。」
  唐小山苦笑道:「卻不知你師父急著找秘圖,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艷桃花媚聲一笑:「我不能說,你自個兒把自己照顧妥即可,其他的不必知道太多啦!」
  此後,任由唐小山如何套話,她始終不說,唐小山只好無奈把東西吃了,艷桃花收拾過後,含笑走人。
  唐小山再次落單。
  想及迷魂婆婆將來,他無暇思考,遂又趕忙運起秘功斂心大法,期能對抗攝心術。
  不知過了多久,廳內突然傳來尖謔笑聲。
  唐小山早留意週遭變化——或說在等待迷魂婆婆,忽聞聲音,回頭瞧去,果然見及一位灰袍亂髮,臉長耳尖,瞧起來直若巫婆般老太婆,晃著猩猩步伐走過來,其後面則跟著寒月女及四大金釵
  唐小山從未見過如此醜陋老太婆,不由眉頭直皺:「也只有這樣之人,會那種邪術嗎?」
  迷魂婆婆早就發現唐小山,笑聲更尖謔:「是他嗎?」
  寒月女道:「正是。」
  「好,好一個英雄少年。」迷魂婆婆大步逼近,呵呵笑道:「小兄弟貴姓啊?」
  「我不是鬼,所以沒有鬼(貴)姓!」
  唐小山找到語病,挖苦她一下,但覺得意。
  迷魂婆婆聞言嘿嘿再笑:「好個聰明小孩,老身好久沒找到對手啦,今天便和你鬥個高下吧!」
  唐小山道:「鬥什麼?我才懶得跟你鬥。」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迷魂婆婆轉向寒月女,道:「夫人說的秘圖就藏在他身上?」
  寒月女頷首:「正是,有勞婆婆證實一下。」
  迷魂婆婆笑道:「沒問題,小子你沒說謊吧?」
  唐小山道:「怎敢,句句實言。」
  「好,很好,過來,讓婆婆證明你的忠心。」
  迷魂婆婆招著手,卻把他引入屋內。
  唐小山怔道:「到裡頭?」
  迷魂婆婆笑道:「不然,你願意讓她們聽到不該聽的?」
  唐小山呃地一聲,乾笑道:「當然不想,到時還請婆婆手下留情。」
  「當然,當然。」
  迷魂婆婆每次說完此話,必定邪邪笑,既然已被攝心,還說那些,實是白癡。
  唐小山終於被她引入室內,寒月女和四大金釵則在外頭遙遙相望。
  畢意迷魂婆婆說攝心術法力甚強,週遭十丈請勿靠近,五人始終不敢越線。
  迷魂婆婆亦有意表現功夫,要唐小山坐於門口較內側,唐小山爽口答應,正坐了下來,迷魂婆婆猝然連戳數指於他胸口,唐小山怔詫:「這是?」
  話未說完,迷魂婆婆右手猛掩封其嘴巴,呃地驚叫,唐小山竟然被灌下一顆藥丸。
  他怔詫不已:「這是……」
  「迷心丸!」迷魂婆婆訕笑:「百無一失的迷心九,可省去我不少工夫。」
  唐小山登時變臉,暗叫一切都完了,服下此丸,看來什麼神功皆無效,此時肚中升起一股熱氣,沖得他腦門暈暈沉沉,恤思極力抵擋,然卻熬之不了,兩眼一合,已快昏迷。
  外頭四大金釵見狀,不由驚歎藥丸力道之強,但對於婆婆之攝心術到底厲害到何種程度,未免大打折扣——原是靠藥物嗎?
  迷魂婆婆卻一副認真作法,喃喃念了秘咒,還拿出小鈴子輕搖晃,叮然脆響傳來,四大金釵心神不由一顫,似著了魔股,忍不住想往前行去。
  寒月女見狀,急道:「快運功抵擋,這是攝魂鈴。」
  四大金釵這才知道厲害,趕忙運功,寒月女但覺不保險,便要她們再退二十丈,以防萬一。
  那迷魂婆婆唸咒更急,攝魂鈴搖得更響,唐小山幾乎招架之力,已然跟著輕顫起來,偶而目光翻白,直若行屍走肉,早已失魂落魄似地,再無知覺。
  那迷魂婆婆突然喝著一聲:「定!」唐小山輕顫,定著不動,迷魂婆婆見狀,甚是滿意,輕輕怪笑。
  「你是誰?」
  「唐小山。」
  「何方人氏?」
  「四川唐門。」
  「今年幾歲?」
  「十八歲。」
  「結婚沒有?」
  「結了。」
  「你已結婚?」迷魂婆婆怔付不已:「跟誰?」
  「安玉人。」
  「安玉人?沒聽過,她漂亮嗎?」
  「很醜。」
  迷魂婆婆想笑:「丑,你還跟她結婚?」
  「被逼的。」
  「誰逼你?」
  「她媽媽……」
  「我當然知道是她媽媽,可有名號?」
  「絕情仙子。」
  迷魂婆婆愕楞:「絕情谷的絕情仙子?」
  「正是。」
  「敢情她生了個醜女兒,嫁不出去,不得不逼你娶她,然後才讓你生還,走出絕情谷吧?」
  「呃……」
  「快回答!」
  迷魂婆婆又搖攝魂鈴,聲音尖脆再響。
  唐小山又抵擋不住,喃喃頷首:「是!」
  迷魂婆婆至此已知唐小山完全被懾服,狂放自得一笑:「你偷了藏寶圖?」
  「沒有!」
  「是你爹偷的?」
  「不清楚。」
  「反正他給你看過便是,對不對?」
  「……是……」
  「藏寶圖在你爹身上?」
  「沒有!」
  迷魂婆婆眼睛一亮:「在你身上?」
  「沒有。」
  「那在誰身上?」
  「寒月女身上……」
  「她?」迷魂婆婆征詫往外瞧去。
  寒月女早已坐於地上,運功抵擋攝魂鈴,忽見迷魂婆婆瞧來,不明究因,只好報以微笑,大概問及「可有答案了?」迷魂婆婆淡笑,不作表示,心頭卻想,秘圖真的在她身上?那她還要我逼問這小子做啥?難道她另有名堂,抑或是這小子撒謊?
  她猛轉回來,直見唐小山臉若癡呆,口水輕流,兩眼吊翻,哪是正常人?
  為求正確,她猛地一巴掌打去,唐小山為之甩頭,口水直噴,卻仍笑臉迎來,似乎不疼。
  「看來是不假了。」迷魂婆婆深信自己攝心術。
  當下再搖攝魂鈴,再次問道:「為何會在寒月女身上?」
  「她……」太複雜似的,唐小山難以回答。
  「她逼你交出來?」「不是。」「那是搜身?」「不是。」「到底如何拿道的?」「搜衣服!」「原來如此!」迷魂婆婆欣笑:「你原放在哪裡?」
  「腰帶上。」
  迷魂婆婆滿意直笑,心想:「看來寒月女早已得到此秘圖,叫我過來,只不過是裝模作樣而已吧!」「那是什麼秘圖?」
  「驚天訣。」
  「會是那神功?」迷魂婆婆更是抨動:「找到秘圖便能找到驚天訣?」
  「是。」
  迷魂婆婆暗道:「太好了,要對付的恐怕是寒月女而不是這小子吧!」
  她道:「你知不知寒月女底細?」
  「魔鬼天使手下。」
  「你已知道?」
  「是。」
  「你想加入天使陣營?」
  「不想。」
  迷魂婆婆邪笑道:「我看你甚是順眼,哪天把你帶回訓練一番,保證你是最出色的大天使。」
  「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迷魂婆婆嘿嘿直笑:「現在要對付的是寒月女,你且待在這裡,沒有我命令,不准離開,知道嗎?」
  「知道。」
  迷魂婆婆瞧來甚是滿意,咒語喃喃再起,攝魂鈴越搖越響,聲音尖銳刺耳,不但震得唐小山全身再顫,就連外頭五女,亦自全力抵抗,身形開始抖起來。
  迷魂婆婆但覺時機成熟,一指試向唐小山眉心,仍自叫聲「定」,唐小山霎時不動,她這才起身,轉往寒月女,笑道:「寒夫人,已問得差不多了……」
  她大步行來,攝魂鈴卻未停止搖動,迫得五女失魂落魄,四大金釵看己受制,兩眼開始翻白。
  寒月女則功力較強,仍極力強忍,她急道:「婆婆,你的鈴!」
  迷魂婆婆欣笑:「很悅耳是不是?喜歡聽便多聽如何?」
  晃得更是響噹噹。
  寒月女忽而察覺她本就衝著自己而來,臉色不由大變:「婆婆你?」趕忙運功再擋。
  迷魂婆婆笑道:「別急,為了試試攝心術是否有效,總得晃它幾下吧!」
  「快停下,我已受不了。」
  寒月女看她是停不了,猛地探掌抓去,迷魂婆婆霎時閃開。
  她武功本就高強,寒月女又受制攝魂鈴,連抓數掌,全是徒勞無功,她不由更怒,又抓掌,又掩耳,又追敵,已若瘋婆於胡亂打轉。
  迷魂婆婆則存心將她迷倒,逼出秘圖下落,亦自盡展全力。
  兩位絕頂高手便在平台上追追掠掠,鬥得難分難解。
  至於被定在廂房中的唐小山,此時卻眼睛乍亮,哪來一副白癡相?忽見老太婆和寒月女糾纏鬥成一團,他已謔笑於心。
  原來他在運行驚天訣上之秘功,但覺對付獅吼功之類魔音穿腦功夫,的確有所效果。」
  他甚至可將聽力完全封閉,而追尋於某特定一點,例如遠處鳥鳴,山泉流水,近如自身血液流脈等等聲音,如此一來,豈非可阻斷不想聽之聲音。
  他又想及心法一段中敘述攝心功口訣,原是碰上攝心術之類邪術,只要反攻其脈……例如攝魂鈴,即攻向耳脈,以眼催魂,則攻向眼脈,以心攝魂,攻向心脈。這分明已說及能抗攝心術。
  於是他心生一計,到時若迷魂婆婆敢來攝心,他便故作被攝狀,然後說出秘圖根本在寒月女身上,如此果然引來迷魂婆婆貪婪之心,進而相互內鬥,自己由此趁機開溜。
  至於那迷心丸雖厲害,然在唐小山有所防備之下,早就將它藏於舌下,雖然些許化去,他卻故作流口水狀,讓毒液往外流,故而根本不會中毒。
  幾招耍了下來,果然讓迷魂婆婆信以為真,忽略了其他證實方法。
  如今迷魂婆婆和寒月女鬥得難分難解,唐小山見機會難得,豈肯停留,趁著兩人無暇外顧之下,已自偷偷溜向廳室秘道,逃命去了。
  為了堵住追兵,他且搬來石椅,卡在秘門上,如此,就算她們想開啟,也得耗些時間。
  隨後,他始潛往前山庭園,那白鸚鵡見人,仍自急叫私奔私奔,卻被唐小山幾下石塊打得越飛越高,哪還敢在他面前耍威風。唐小山自得一笑:「什麼玩意兒,大爺都敢耍?也不怕我拔光你身上羽毛,讓你從此變無毛雞!」
  時間不多,他不敢示威太久,見鸚鵡退去,趕忙找了路子,快步逃命去了。
  且說寒月女和迷魂婆婆相鬥一陣,寒月女終究抵攔不住攝魂鈴威力,終又只能盤坐地面,雙掌合十,拼起全部勁道以抵擋。
  迷魂婆婆自知她熬不了多久,便嘿嘿笑道:「寒夫人何苦呢?只要你乖乖交出秘圖,我們照樣是同志,你也該知道,組織所有人都知這秘圖,你根本不可能獨吞了事!」
  寒月女沉重已極說道:「我哪來秘圖……」
  迷魂婆婆冷笑:「你還想隱瞞嗎?」
  攝魂鈴更響,迫得寒月女鼻孔已流湧鮮血。
  「秘圖在那小子身上……」
  迷魂婆婆趁她氣息較弱之際,突然喝聲「定」伸手猛點過來,命中寒月女胸前數處穴道,寒月女功力一失,登時陷入迷茫之中,已露白癡臉容。
  迷魂婆婆這才放心噓氣,暗道要命,輕輕拭去額頭汗水。
  她冷道:「秘圖到底在哪裡?」
  「那小子身上!」
  「胡說,他明明說已被你搶得。」
  「在他身上……」
  迷魂婆婆稍楞,寒月女怎會兩次不承認,莫非攝心術失效?她探查,甚至叫寒月女扮鬼臉,以她身份,自不肯扮,然她卻如小孩般耍了起來,這分明已完全受到攝心之結果。
  她不由驚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小山和寒月女之間,到底有何誤會?
  她道:「我是說驚天訣那張秘圖,在你身上吧?」
  「在唐小山身上。」
  「他說在你身上。」
  「……沒有……」
  「怎會如此?你不是從他腰帶獲得了嗎?」
  「沒有。」
  迷魂婆婆不放心,還是餵她服下攝心丸,再次逼問,寒月女仍然回答沒有。
  「怎麼可能?」迷魂婆婆更驚,問道:「是否是你徒弟拿去了?」
  「不清楚。」
  迷魂婆婆復又問向四大金釵。一個個癡頭楞腦,全然回答:「沒有。」「我得搞清楚再說。」
  迷魂婆婆不得不轉向廂房,想找唐小山,然一眼望去,哪還見得鬼影。
  她大喝:「唐小山給我出來!」
  沒有回答,她只好掠身迸房,竟然早已人去屋空。
  「他逃了!」
  迷魂婆婆根本不信,自己攝心術何等厲害,怎可能栽在這小子手中?
  她再尋其他房間,照樣不見蹤影,不由氣惱道:「可惡的王八蛋,敢耍我嗎?」
  她不得不疑惑自己的確有疏忽之處,或而因此讓唐小山有機可乘。
  「還是他迷茫中己走失。」
  迷魂婆婆對自己攝心術仍存有幻想。
  然人已走失,得趕抉找回,此處她又不熟,看來只有喚醒寒月女再作定奪!
  瞧寒月女已失魂落魄模樣,要是喚醒她,豈非要大打出手?得想個說詞才行。
  心念一轉,有了計較,便又餵她服下解藥,然後搖攝魂鈴,寒月女己自不斷掙扎。
  迷魂婆婆漸漸放輕攝魂鈴功效,寒月女自是漸漸恢復知覺,然她仍掙扎不斷,不過,倒是有了反應,大聲喝道:「你敢向我下手?」
  迷魂婆婆見她反應,似乎已忘記方才被攝過一次之事,當下欣喜一笑,道:「我只是在試探攝心術功效而已!」
  她忽地叫聲「撤」,咒語、攝魂鈴同時定住無聲,寒月女如潑冷水,霎時清醒,但卻對方纔如夢似幻,感到莫名不解。
  迷魂婆婆急道:「寒夫人沒被攝著吧?那小子逃了,咱們得快追才成。」
  寒月女果然被此急事驚住:「唐小山逃了?方才明明不是被你攝住?」
  迷魂婆婆歉聲道:「他耍了詐,說什麼秘圖已被你拿去,我自要找你證實,就待攝你心神之際,他便開溜,事後我立刻察覺,也馬上撤去攝心之術,讓夫人清醒過來,也好一同追捕,對於攝心之罪,還請見諒。」
  寒月女雖不甚高興,但唐小山脫逃,更是嚴重,她無暇再責備,急道:「何時逃的?快追啊!」
  急於追人,復發現四大金釵全迷,便叫道:「快解了她們!」
  迷瑰婆婆立即向前,攝魂鈴搖了數響,再喝一聲,掌勁凌空打至四人腦門,四大金釵悠悠醒來。
  刑小瑩第一個警覺不妙,斥道:「你敢攝我們心緒?」
  就欲開打。
  寒月女立即喝道:「不得無禮,是你不小心被攝住,婆婆根本無惡意,快追唐小山,他逃了。」
  此語一出,四大金釵同時怔楞。
  艷桃花驚喜道:「他逃了?他真的逃了?呵呵,這傢伙真是邪門。」
  許純純亦笑:「他竟然不怕攝心術嗎?」
  冷秋霜則冷默不語,猜不透有師父及迷魂婆婆兩大高手在此,也會讓他逃走。艷挑花又笑:「要是讓他逃了,豈非前功盡棄!」
  寒月女道:「所以說,務必盡全力將他逮捕回來,大家動身,快搜此山,他地形不熟,必定走不遠。」
  四大金釵聞言,一一應是,追了過去,然四人心頭卻起了矛盾,直覺上希望他脫逃成功,事實上卻又想這他回來教訓一番。
  寒月女和迷魂婆婆自也不敢落後,趕忙躥出前山庭園,找了方向,快步追去。
  唐小山經此拖延,雖能奔得里許開外。然而他武功未復,此處又坐落險峰峭嶺之中,許多山徑,往往貼著峭壁而開,以此毫無武功之身行過,倍增凶險。
  然而他不逃,豈非前功盡棄?於是拚了小命,縱使險徑阻前,照樣探涉過去。
  一連穿過三數險徑之後,追兵聲音已傳來,大概不及多遠了吧?
  唐小山心想若此拚命下逃,準會被逮個正者,倒不如先找個地方藏身,然後衝開穴過,或許機會將大些。於是他四處探尋,發現左近森林茂密,便往那頭奔去。
  找尋一陣,忽見險壁處,有道裂縫,便爬了過去,往險壁塞去。
  還好,判斷沒錯,裂縫裡頭較為寬廣,得以藏身。
  他一不做,二不休,找了石塊雜草,將那裂縫給封了起來,照他佈陣之靈巧方式,終能掩飾得天衣無縫,外頭瞧去,直若石壁長草,哪會想及至此乃秘洞,且藏了人?何況天色將黑,更自可以掩飾缺陷。
  唐小山為之篤定,心下暗喜,便自盤坐下來,開始運功衝穴。
  還好,銀針已除,逼起來較不吃力。
  不知不覺,時間漸漸流逝!
  外頭忽而淡談傳來四大金釵叫聲。
  「他功力恢復了嗎?怎逃得那麼快?」似是刑小瑩聲音。
  「他好似特別厲害……」艷桃花呵呵笑道:「我倒希望他真的溜走……表現一下厲害,然後我們再把他捉著……表示我們更厲害……」
  刑小瑩斥笑:「你除了賣肉之外,還能厲害什麼勁!」
  艷桃花自得一笑:「這是女人天生武器,老實說,我能兩次逮到他,還沾了他的身,你們行嗎?」
  刑小瑩斥道:「哎呀,發春啦!」
  艷桃花逗笑:「你還不是一樣,胸脯紅痣都被看哩!」
  刑小瑩聲音一變:「少跟我提這件事。」
  許純純好奇道:「三姐你胸脯真有紅痣嗎?」
  「你還提!」刑小瑩斥道:「叫你們搜人,還那麼多廢話,快走快走,否則我會告訴唐小山,你今天沒穿肚兜。」
  頓時引來一串笑聲。
  許純純窘紅者臉:「三姐怎能胡言,我根本穿了啊!」
  「誰知道,脫下來我檢查。」刑小瑩猛地欺前,許純純怔嚇不由哎呀驚叫,抱著胸口,沒命逃去。
  三大金釵隨後即追,笑聲不斷,漸漸遠失。
  唐小山聽在耳中,暗笑於心,這群三八整看來是懷春情節,三言兩語總離不了形形色色,自己得小心為是,免得遭受不正當之非禮。
  為聽四大金釵私語,竟然分了心,他趕忙屏除雜念,再次逼穴。
  不到半刻鐘,忽又傳來迷魂婆婆嗔叫聲傳來:「這小子敢耍我,逮到他,非剝他皮不可!」
  唐小山暗自冷斥:「誰剝誰皮尚不曉得。」
  他忽又想起迷魂婆婆曾經說過自己是上好天使材料,她要幫助自己塑造成天使,她口中之天使,應是魔鬼殺手,她竟然如此輕易說出,那她豈非是魔鬼殺手培養製造者?抑或是許多人中之一個。
  唐小山直覺迷魂婆婆占極重要角色,畢竟魔鬼殺手,有的有若行屍走肉,有的卻精明無比,說不定跟攝心手法有關。
  哪天有機會,得抓老太婆逼供,看看能逼出什麼名堂。
  正在思考中,忽聞「在這裡,在這裡」叫聲,那聲音甚近,嚇得唐小山臉面頓變,對方竟然那麼快發現自己藏身之處?
  他不禁叫苦,身上仍有命門、天突兩穴未衝開,根本無法拚命。
  那聲音又傳得更近,喊著「在這裡,在這裡!」聲音遊走甚快。
  唐小山這才聽及,竟然是那只要命鸚鵡。
  他不由腦袋充血,每以為逃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這鸚鵡卻是只可惡看門鳥,竟然暗中跟蹤自己,難怪如此隱秘之處,竟然三兩下已被發覺。
  他後悔方才沒一彈打下可惡鸚鵡,惹來如此不必要麻煩。
  那白鸚鵡飛得更近,不斷示威大叫:「在這裡,謀殺親夫,在這裡。」
  唐小山聽得火百三丈,正想溜出去一彈把它收拾,豈知遠處己傳來寒月女聲音:「奇怪,鸚鵡怎在叫?」
  聲隔甚遠,她又說道:「折去看看便是。」
  己掠了過來。
  唐小山暗自叫糟,哪還敢冒然行動,且趕快把穴道衝開再說。於是猛又運勁,希望及時奏效。
  那白鸚鵡已飛旋於高崖處,見及寒月女趕來,更自欣叫:「在這裡,謀殺親夫,在這裡!」
  寒月女瞄眼四瞧,暗談天色下,實在看不出被雜草石塊封住之密縫,便道:「你說那小鬼躲在這裡?」
  「小鬼在這裡!」白鸚鵡叫得更爽,幾次往崖面撲去,可惜找不著落腳處,只好旋飛而退,
  寒月女瞧它似在撞牆,不禁說道:「莫非你也中了攝心術,變得癡呆?懸崖根本無洞,哪來藏人?」
  唐小山聞言暗暗欣喜,看來自己偽裝的不錯,足可瞞過她們吧。
  鸚鵡卻仍叫著,寒月女只好四下搜尋,希望能找出蛛絲馬跡。
  此時迷魂婆婆亦折返回來,急聲問道:「發現那小子了?」
  寒月女搖頭:「未見著。」
  「可是誰喊在這裡?」
  話聲方落,迷魂婆婆始發現停在附近樹枝上的鸚鵡,聲音即是出自它口中。
  迷魂婆婆不由皺眉:「這傢伙叫的准不准?」
  寒月女道:「若正常,該不差,但若遭了暗算或使性子,恐怕不准。」
  「畜牲也會使性子?」迷魂婆婆抓出攝魂鈴:「我來試試!」
  不知攝魂功夫是否對畜牲有效,便自搖出鈴聲,叮叮脆響,連咒語都來不及念,白鸚鵡呃呃怪叫,如中彈般往地面栽去。
  「這麼靈!」迷魂婆婆馬上收回鈴子,不敢再搖。
  寒月女怕此鸚鵡跌墜身亡,便一掌送去,將它吹至草叢,便它安然降落。
  經此攝魂,它倒顯得癡呆了不斷甩頭醒腦,形態狼狽已極。
  它喊著:「醉了……醉了……」
  在它感覺中,的確有若喝醉酒。
  迷魂婆婆掠飛過來,一手將它抓於手中,冷聲便喝:「到底人在哪裡?」
  白鸚鵡受到威脅,復驚叫謀殺親夫。
  迷魂婆婆氣惱斥道:「敢口不擇言?我扭斷你腦袋!」
  自覺被畜牲如此說話乃奇恥大辱,存心讓它一命嗚呼於掌中。
  寒月女急道:「它並無此心,只是被我女徒教壞了,受到威脅便說出此話,你且不必和它一般見識,放它去吧,它若真的清醒,該知道唐小山確實藏何處,現在殺了它,反而斷了有利之線索。」
  迷魂婆婆聞言冷哼,這才將鸚鵡拋開,威脅說道:「再不指出位置,小心真的扯光你身上毛。」
  白鸚鵡終於受到性命威脅,縱使恨這老太婆,卻敢怒不敢言,急又飛向懸崖,直叫:「在這裡!」不敢再飛回老太婆附近。
  迷魂婆婆疑惑道:「人會藏在崖壁後面?」
  寒月女道:「可是此崖無洞,哪來藏身之處?」
  迷魂婆婆道:「這就奇了,它敢耍賴嗎?」
  白鸚鵡仍然大叫,忽而往那封口雜草啄去,存心想挖出痕跡。
  這一啄,唐小山登時焦切,暗罵畜牲實在不知好歹。
  反正自己穴道已剩一處受制,不久便可解開,他終於起身,往那封口行去,找來細枝,準備透穿石縫,刺得它斃命當場。
  然而他正想行動,又覺不對,要是鸚鵡當場斃命,豈非自暴行蹤?只好恨恨丟了細枝,任它囂張去了。
  眼看藏身不住,得趕快運勁逼穴才行。
  那鸚鵡終於囂張啄其壁上雜草,勉強揪下幾根,復又得意直叫:「在這裡……」
  寒月女驚詫:「當真躲在裡頭?」
  迷魂婆婆道:「會嗎?只落幾根草而已。」
  寒月女道:「去看看便是!」
  於是她掠身而起,欺往崖壁瞧去。
  迷魂婆婆不想落人後,亦自掠飛而去。
  白鸚鵡見人來到,更自欣喜大叫:「在這裡。」啄得更猛。
  唐小山急中運勁,噗地一響,命門穴道終被衝破,勁道終能貫連,威力登時大增,但聞聲音,知道敵人逼近,哪還敢怠慢,雙掌凝起十成功力,準備拚命一擊。
  寒月女、迷魂婆婆不疑有變,掠及崖壁,迷魂婆婆伸手扶向雜草,卻一扯即落,她驚喜道:「是粘上去的,人一定在裡面……」
  話未說完,唐小山猝然猛勁擊來,轟然暴響,封門碎石登時炸散反衝,打得寒月女、迷魂婆婆全身泥石,悶聲往下栽去,那鸚鵡更慘,哇聲未叫,已被打得倒彈十餘丈,迴旋直轉地掉落地面。
  唐小山一擊得逞,哪敢停留,趕忙衝出山洞,狂掠即奔,方進數十丈,謔聲傳來:「大爺拉屎,你們也感興趣嗎?」
  笑談聲中,逃得更快,他功力已復,輕功又見長,眨眼已自逃出數百丈。
  寒月女被泥石擊中,她素愛乾淨,此時未免氣極敗壞,猛抖衣衫,忽見目標,卻不肯讓他走脫,終亦掠身追來,並以千里傳音功夫喝道:「四大金釵,人在這邊……」
  回音震盪不絕。
  迷魂婆婆何曾受此侮辱,更是瘋狂厲吼:「有膽別逃!」
  追得更猛。
  唐小山雖逃得飛快,但聞及寒月女喊聲,不由皺眉,倒是忘了四大金釵擋在前頭,這可是十分棘手,得想辦法躲人才是。
  然而他方奔往一處較寬坦山徑,忽見刑小瑩已折返回來,見人即驚喜大叫:「快來啊,唐小山在此!」
  長鞭抽出,準備攔人。
  後頭三大金釵登時趕來。
  三人面帶驚喜直叫在哪在哪?見及唐小山,個個欣叫,撲了過來。
  不知是攔人抑或湊熱鬧,反正撲了便撲了,且看唐小山如何應付?
  唐小山暗暗叫苦,突然一個轉折,往左近林區掠去。
  四大金釵一哄斜追過來。
  唐小山猛掠樹上,突然施展神龍化雨奇功,直若神龍播樹,掃得一顆巨楓枝幹俱抖,那掌大楓葉更自紛紛彈飛,他猛又吸抓回來,利用招式巧妙騰如神龍蟠天,那身形掌勁過處,無數楓葉分成馭雨般墜飛而下。
  初秋將至,楓葉己帶紅。
  又在黃昏將夜時分,瞧來更是鮮亮,如此散開旋墜而下,直若天女散花,旋得四處一片黃橙,那奇景簡直美不勝收。
  四大金釵個個本就處於締夢年華,且又未必真正想逮敵人,忽見此畢生難見意景,竟然忘了追捕任務似地,抬頭張望眼嘩嘩直叫:「好美楓葉,好壯觀啊!」
  情不自禁伸手即抓即舞,陶醉奇景之中。
  唐小山則掩於楓葉上層,但見效果甚佳,邪聲笑道:「難得四傢伙也有純真一面,再見!」
  他連翻十數觔斗,竄向遠處,逃得更快。
  然而他再掠百丈之際,猝然一道暗器右後背射來,他頓有所覺,豈知暗器太強,竟然閃躲不及,叭地一響,左腿被擊中,疼得他落地打滾。勉強坐起,怒喝:「誰敢放冷箭?」還好是石塊,雖擊得甚疼,卻不礙奔逃。他猛地吸氣,掠身而起,飛命即奔。
  然而他先受四大金釵阻攔,復又遭受暗石擊腿,耽誤不少時間,而寒月女、迷魂整婆又是絕頂高手,相差數百丈,幾個掠身即至。
  迷魂婆婆忽見唐小山墜倒,更是鋝喜:「倒了倒了!」
  猛地拾起石塊便砸,相差百丈,石塊威力更猛,唐小山此次學乖,趕忙左右躲閃,以避石擊,如此一來,速度更減幾分。寒月女但覺石塊有效,亦自拾起即砸,迫得唐小山更窘迫,又一擊中左肋,疼得他再次落地打滾。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04:16

 這一避身,迷魂婆婆、寒月女終能追上,兩人四掌即打即劈。
  唐小山不得不忍若疼痛滾身閃躲,彈身而起,心想拚鬥兩人不易,乾脆折返楓林區,或可耍點詭計,於是施展龍騰九天身法奇速無比往回逃去。
  寒月女、迷魂婆婆沒想到他會往回逃,一時失了目標,還好,怔愕中再次反追,還來得及。
  那四大金釵正陶醉楓葉飛墜美景之中,不斷叫著好啊好啊!手中抓了一把又一把,頗像小女孩。
  然而楓葉終有落盡之時,一切似乎已靜止,幻景乍失,四女頓醒,全都升起共同念頭——怎麼回事?
  瞧及手中一大把楓葉,又自泛起方才奇美景象,然夢終歸是夢,四人不由乾笑,隨後想起正事。
  「人在哪裡?」刑小瑩這才在找人。
  艷桃花一個轉身,忽見唐小山飛奔過來,登時欣喜:「在那裡,在那裡!」
  四大金釵一窩蜂復往唐小山衝去,雖說逮人,倒不如說湊熱鬧來得貼切些。
  唐小山見人來,邪聲笑道:「仙男散花啦!」
  急步奔來,雙掌卻絞如車輪,勁風大起,絞得地面楓葉旋飛開來,當真有若勁風中的棉花堆,這一絞,簡直天旋地轉,楓葉處處,奇景再起,又惹得四大金釵哇哇大叫,伸手即抓即舞,好不快哉,
  唐小山趁此閃入楓葉中,隱身起來。
  寒月女追來,見女徒瘋如嬰孩嬉戲,實也哭笑不得,便喝道:「你們瘋了不成?不抓敵人抓樹葉!」
  猛地掠向楓葉區,想將楓葉打散,但越打越多,惹得她不禁亦斥笑起來,唐小山這傢伙,名堂實是不少。
  她急喝著:「快抓人!」卻不知人在何方?的確想氣又想笑。
  迷魂婆婆則老奸巨猾,並未進入楓葉區,她左右溜轉,忽見唐小山往左斜角穿出,她冷喝一聲,立即撲上,謔笑道:「看你往哪兒逃?」
  她武功本就甚高,猝然切撲過來,威勁自猛,一閃身已逼近不及十丈,唐小山驚覺想躲已是不易,那掌招劈來,砰然一響,擊中左肋腰,疼得他哎呀驚叫,倒摔七八丈遠,伸手直揉腰際。
  這一掌著實叫人疼痛難忍。
  他不由耍詐,乾脆放地再滾,疼痛更叫。
  迷魂婆婆忽見一擊奏效,自是欣喜,謔喝大叫:「看你再往哪裡逃?」
  她疾掠過來,欺身即想抓扣,唐小山卻比她更快,一招神龍探爪反扣她腕脈,復往前拖,迷魂婆婆哎呀驚叫,往前栽去,她卻想極力反抗。
  唐小山豈肯讓她得逞,怒斥道:「打我一掌,還你二百拳!」
  趁她倒栽之際,雙拳猛打再打。
  縱使唐小山功力較弱,如此狠拼爛打,照樣打得迷魂婆婆哇哇痛叫,滾跌地面。唐小山仍不甘心,幾腳踹踢過來,非得教訓這死老太婆不可。
  數腳下去,老太婆更是疼叫,已自驚著寒月女,她趕忙掠衝過來,忽見唐小山,喝著別逃,追撲過來。
  唐小山豈敢再留?猛地拖起迷魂婆婆,直往寒月女砸去,身形一掠,復往左近山區逃去。
  可惜方掠一株楓枝,點腳枝幹以借力,豈知枝幹竟然腐蝕成兩截,他吃力不住,往下栽落。
  正待重新借力反彈時。
  寒月女竟然讓閃迷魂婆婆,不肯接下,讓她跌撞地面,寒月女猛地掠追過來,一掌掃得唐小山哇哇滾叫,直道苦也。
  唐小山仍想踩步閃躲,寒月女手中卻已多出一條長鞭,猛地甩捲過去。
  那長鞭原是刑小瑩之物,方才情急,她硬是從女徒手中抓過來,終於派上用場。
  長鞭這一捲來,叭地一響,抽中唐小山右足踝,猛往回拖,唐小山卻拚命掙扎,伸手往腰際探去,想抓出匕首切鞭繩,可惜他落網後,所有兵刃早就被搜光,此時哪能抓出什麼,直被拖得哇哇怪叫。
  他還想爬逃,豈知迷魂婆婆跌得滿身生疼之後,怒火攻心之下,忽見目標,已自狂吼撲來,雙掌盡吐,那威力逼處,發出陣陣怪音,唐小山但覺陰寒逼人,知道要命,只能勉強迎掌相抗,心頭卻暗道苦苦苦悶!
  那掌勁果然狠猛劈來,唐小山卻沒辦法,回劈一掌,頓覺手掌生疼,只得猛身打滾,甚至扭動鞭繩,讓自己快速退逃。
  迷魂婆婆卻追殺不斷,她殺氣己起,怒喝著:「去見閻王吧!」
  掌勁更形銳利切來。
  唐小山身陷險境,前有老太婆,後有寒月女,逼得他險象環生不說,老太婆還動了殺招,實叫他處境險中更險。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
  忽見一道白影閃來,冷喝道:「掌下留人!」
  那白影身手矯捷,功夫更是了得,猛一掠身劈掌,竟然打得迷魂婆婆往後暴退連連。那白影再切鞭繩,復劈寒月女,照樣逼退七八步,楞在那裡。唐小山驚險受救,大是欣喜,朝那人拜去,急道:「多謝壯士搭救,沒齒難忘。」
  那漢子生得凜凜生風,滿臉粗短鬍子,眼睛雖小,卻是銳利如鷹,態度雖見優雅,動作卻狂猛,的確是位英雄。
  那漢子說道:「在下余放群,兄弟是……」
  「唐小山啦,待會兒再介紹,我得先溜啦!」
  唐小山哪肯跟他並肩作戰,直覺他武功不弱該可挺得住,且對方要的是自己,現在不逃,尚待何時?於是說聲抱歉,掠進樹林,一閃即逝。
  迷魂婆婆不由嗔怒:「多管閒事,饒你不得!」
  劈招過去。
  寒月女即不想纏戰,斜掠急追過去。
  那漢子連閃數身,截向寒月女,冷道:「想追他,先過我這關。」
  寒月女登時怔詫:「你用的是何身法?」
  那漢子余放群哈哈暢笑:「你說呢?」
  他不再答覆,一掌逼得寒月女連退數步,他猛閃身,追向樹林,眨眼不見。
  四大金釵早已從楓葉奇景中醒來,此時追掠而至,忽見白衣人脫逃,寒月女卻立足當場,不再追人,四女感到疑惑。
  刑小瑩急道:「師父難道這樣白白讓他逃脫?您受了傷嗎?那我們追去好了。」
  她一揮手,三位姐妹立即想追。
  寒月女卻出手制止:「不要追了,你們不是他對手,回去吧,一切事情,以後再說!」
  四大金釵一楞。
  刑小瑩問道:「他是誰?怎生武功如此厲害?」
  寒月女輕歎:「日後,你們自然會碰上,走吧!」
  已自加行轉掠,行步已見滄涼。
  四大金釵從未見過寒月女如此消沉,自是不敢多問,默默跟在後頭,準備回山去了。
  迷魂婆婆沒想到追殺到頭寒月女卻不玩了,那自己還玩什麼!
  她問道:「寒夫人,你不想再取那秘圖?」
  寒月女道:「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多謝幫忙。」
  不多說,仍自走人
  迷魂婆婆怔楞片刻,這一頓停,忽覺疼痛上身,這才想到方才被唐小山揍,不禁怒火再起,冷冷斥道:「你們不想要,我還想討回公道呢!」
  說完,仍自尋了方向,追捕下去。










第15章 與狼為伍
  且說唐小山得助於那短鬍子年輕人,得以險裡逃生,他自高興萬分,否則再落入老太太手中,不被剝層皮才怪。
  他功力已復,故而掠逃起來甚是快速,眨眼之間已穿過兩座峰頭,然卻不知何處方可走出重山峻嶺?
  他已望著東方升起明月,想以此辨別方向,也好有個盤算。
  忽而遠處聲音傳來:「可是唐兄弟嗎?」
  唐小山猛地轉身,己見那位白衣漢子氣喘如牛奔來,他怔喜笑道:「你也逃過一劫了。」
  白衣人余放群苦笑道:「你逃的好快,害在下差點兒抵擋不了,幸好她們要的是你,否則就得換你救我啦!」
  唐小山乾聲笑道:「抱歉抱歉,你被抓,沒啥事,我被抓可就要脫層皮,所以不溜怎行,看來你我現在都平安了,容我再拜謝解危之恩。」
  說完,恭敬拜禮,倒惹得白衣人乾聲窘笑,露著一股鄉下人憨態:「唐兄弟見笑了,在下只是路見不平而已……」
  唐小山嘿嘿笑了幾聲:「你倒是刀拔得巧,竟然敢惹那些人,你可知她們是誰?」
  余放群道:「在下不知。」
  唐小山暗道:「不知好辦事。」便道:「她們可是有名的妖女、魔女,專門以吸血為生,特別恐怖,若非我今夜逃得快,恐怕待會兒走出來,只剩皮包骨,到時你也不用救啦!」
  余放群怔詫:「真的?」然心頭多半不怎麼相信。
  唐小山不在乎這些,呵呵直笑道:「不過你武功的確高明,竟然能逼退兩魔女,不知跟誰學的?也就是師出何門之意?」
  余放群乾笑道:「在下乃跟家師所學,說實在,我甚少跟人動手,也不知武功到底是高是低……」
  「當然是高了。」唐小山笑道:「非常高,令師是誰?」
  余放群道:「他老人家自號無慾老人,你大概沒聽過吧,他不喜江湖事,故而知道者不多。」
  唐小山笑道:「既然這樣,當然沒聽過,不過,有機會,見見令師也不錯吧,說不定還可討教一些武功呢!」
  余放群笑道:「歡迎之至,老實說,我便住在此山附近,你或可到在下那兒住一宿吧,能見面,當是有緣,這麼巧,我難得前去採藥,誰知卻遇上那些妖女大呼小叫,總覺有事,趕過去瞧瞧,便見到你被追殺,一時氣不過,也就出手啦!」
  唐小山笑道:「原來如此,真是我命不該絕。」問道:「你就住此不遠,難道沒發現那妖女在此霸佔為王嗎?」
  余放群笑道:「恐怕沒那麼簡單吧,我們雖同住一山脈,但卻不同山峰,你該知道,相隔一峰,如隔百里,這頭隔了三四峰之遠,莫說有所動靜,就算你刻意去找尋,也未必能找到對方住處。」
  唐小山頻頻點頭:「說的也是,妖女詭計多端……」
  瞧著余放群抓著一把藥草,便笑道:「你家離此多遠?老實說,我搞不清怎麼走出此山脈,天色亦晚,乾脆到你那裡住個晚上,明兒再下山便是。」
  余放群聞言大喜:「在下正求之不得,唐兄弟且跟我來!」
  當下引在前頭,欣喜掠去。
  唐小山當然有如意算盤。
  他想,此時迷魂婆婆及寒月女等人,必定仍在追捕,自己若落了單,且又被遇上,恐將吃不完兜著走,倒不如找這傢伙當擋劍牌,如此縱使對方找來,這傢伙自不可能束手不管,待他擋個一陣,自己便能找機會開溜。
  但覺計劃完美無缺,便滿心高興掠跟過去。
  兩人再掠一座山頭,終抵一處山泉飛瀑旁,那茅屋雖舊,卻也別具風味。
  余放群見地頭到了,便笑道:「家師喜雲遊四海,常不在家,你隨意便是,若想洗澡,山泉正涼,我去弄些水酒,咱們好把酒問青天。」
  唐小山笑道:「好極了,那我先去洗澡啦!」
  說完,他立即奔向飛瀑下那清澈大山泉。
  余放群亦自欣笑,總覺有客到來,興奮異常,即刻溜到茅屋,料理一些佳餚去了。
  唐小山則見潭即喜,想當年,他在四川唐門後山,還不是天天洗澡,且還教訓魚兒認數字,隨又練水底針。
  那種倔意生活,至今仍是回味無窮,可惜一別已快八九個月,實是時光不饒人!
  今夜有幸再落清江,他自興奮,甚快脫光衣服,跳入水中,縱使有傷在身,但浸了山泉,照樣舒服已極。
  他清洗全身之後,開始玩起摸魚遊戲,便潛入水中撈魚。
  然而此泉魚兒從未受到騷擾,如今被抓,已嚇得東奔西竄,他老想要魚群聽話,魚兒就是聽不懂。
  玩了一陣,毫無成果,只好放棄,畢竟自己家鄉魚兒,也是經過半年以上調教才能學會認字,今晚一夜之間哪能弄出什麼成績。
  他想著,若有迷魂婆婆的獨家器具攝魂鈴,或許能一夜奏效,可惜今夜哪來鈴子?只有空想罷了。
  再游泳幾趟,岸邊已傳來余放群笑聲:「唐兄弟可洗好了?這有件素衣,你便穿了,你的衣衫已破得不成樣哩!」
  唐小山欣喜一笑:「謝啦!」
  他身形一扭,便自跳上岸邊,余放群順勢拋來衣衫,終讓他免於裸體相見。
  余放群道:「唐兄弟穿好衣服便請過來用仁餐。」說完便自行回茅屋前石桌。
  唐小山穿上素青布衣,但覺大了些,但捲起袖子,亦勉強合身,至於鞋子,裡頭有秘圖,只好拍拍打打,讓泥灰稍去,隨即穿上,始奔回石桌。
  只見得桌上放置山果、花生、烤味,另有一碗筍湯,兩碟辣味小萊,再配一條糖醋魚,倒也算是豐富大餐。
  唐小山直道好萊好萊。
  余放群卻窘聲道:「在下久居山林,不懂煮烹之道,只能素菜迎客,失禮處,還請見諒!」
  唐小山笑道:「不錯哩,尤其這糖醋魚……」
  拿起筷子便夾一片,送入嘴中,嚼了幾口,味道果然不差,他自頻頻讚賞:「不錯不錯,有幾分火候,今晚有口福啦!」
  余放群道:「料理未敢講,這酒兒倒有幾分功力,它乃猴兒酒,亦是常稱之花釀以黃山較有名,但潛山也不差,您嗎喝看。」
  唐小山立即端起大碗,乍聞之下,芬芳迎人,更自欣笑:「光聞即知是美酒,我先乾為敬!」
  於是先喝一口,果然風味絕佳,遂敬向余放群,兩人一飲而盡,隨即哈出酒氣,而後相視而笑。
  自從余放群救唐小山一命之後,唐小山已對他感恩已極,何況余放群看來豪邁大方,又具鄉下人之憨實個性,甚是好相處,唐小山當然對他剖心置腹,準備結成知己。
  在閃爍油燈下,仍能見及余放群臉容,除了方纔所感覺憨實之外,其腮鬍倒是長得甚是帥勁,唐小山不由多看幾眼。
  余放群卻覺不妥:「我臉上留了污泥炭灰?」
  唐小山笑道:「哪有,只是你那鬍子太迷人,以前我常幻想哪天能長出這種絡腮鬍,可是到現在才長几根,我看難呵!」
  余放群欣然一笑,道:「粗人才長這鬍子,勸唐兄弟別長才好,否則刮刮剃剃,十分麻煩,還好是在山中,若出門,更是不便。」
  唐小山笑道:「神仙都習慣這種鬍子,我得為以後想想呵!」
  余放群只能乾笑:「唐兄弟想法的確特殊。」
  兩人相視而笑,復又敬酒連連。
  隨後,雙方開始談些生活趣事,余放群最喜說及獵了什麼動物,偶而還獵過兩人高巨熊,嚇得唐小山目瞪口呆。
  除了他能獵得此熊之外,最讓他驚訝的乃是天下竟然有此巨熊,實讓人想像不出。
  唐小山想借看熊皮,可惜己被余放群賣到山下,足足得百兩銀子,那是他最光榮之戰績。
  唐小山毫無戰繢可言,只好說出如何教魚兒識字,倒也聽得余放群興趣不減,哪天想試它看看。
  隨後,兩人又聊及江湖事,以及今夜碰過的迷魂婆婆及寒月女,聽得余放群睜大眼睛,甚是嚮往遊俠生活。
  唐小山看得出他表情,便道:「余兄未行走過江湖吧?」
  余放群乾笑:「老實說,在下從不離開百里之外,不懂此道。」
  唐小山道:「難怪你武功那麼好,卻無人知曉,呵呵,人不出名枉少年,你人品也不差,或許也該出去混混,我個老婆回家哩!」
  余放群窘聲道:「可是師尊並未允許……」
  「管他的!」唐小山笑道:「令師自個兒溜去玩便可,老是把你綁在這裡,我看你已二十開外,該能自主才是,不管你喜不喜歡外界,總得先走一遭才知啊!」
  余放群雖心動,但仍有顧忌,道:「可是我要走了,師父若回來找不到人,豈非大不敬?」
  唐小山道:「簡單,留個字條不就得了,若怕字條飛走,刻在石桌上也行啊!」
  余放群喃喃心動說道:「倒是可行之計……」
  「現在決定出山了吧。」
  「可是……」
  「還可是什麼?那麼困難的話,先去三個月,到時視狀況再決定是增是減。」
  唐小山呵呵笑道:「你若未曾出門,傳到任何人耳中,保證笑死你,總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吧!」
  余放群呃了老半天,終於捺不過唐小山規勸,點了頭:「好吧,在下便下山兩月看看,免得土得太離譜了。」
  唐小山登時高呼萬歲,更捧酒杯:「來,敬你初出江湖立大功。」
  余放群舉杯相敬,一飲而盡,乾聲道:「可是,江湖如何行?」
  唐小山呵呵笑起:「跟著我便是,不過你得先取個外號才行……便叫你閃電手如何?呵呵,你出手像閃電,當受之無愧,如若將來有所進展,再改成閃電霹靂天下無敵手,威力更猛。」
  余放群想笑:「哪有這麼長的名號?」
  唐小山笑道:「這樣子顯得出你的不同凡響嘛!」
  余放群亦被逗得呵呵笑起:「卻不知唐兄弟外號是啥呢?」
  唐小山稍楞,自己竟然忘了這道手續。
  但他心念一轉,已有答案,笑道:「在下一向人稱暗器高手,因為武功不及你,所以名頭也就響不起來,不過慢慢會加以改進。」
  余放群道:「這麼說,唐兄弟對於暗器甚是內行了?」
  唐小山笑道:「當然,天下屬一屬二,有機會你可以試試。」
  余放群乾笑道:「還是別試的好,我可不想受飛針之禍。」
  唐小山笑道:「別客氣,憑你武功,想傷你可不容易呢,來,再敬你一杯,祝你俠號震武林。」
  余放群莫名帶喜,亦把美酒乾了。
  兩人隨又聊及江湖種種,總是笑聲不斷。
  直到四更天,已是酒足飯飽,醉意已生,兩人這才各自露天倒臥,望著弦月而眠,睡得舒舒服服。
  次日醒來。
  余放群仍想盡地主之誼,想做早餐,唐小山便說把昨晚剩下的烤肉吃了便可,余放群只好順從。
  趁在啃食之際,他在門上刻了幾字,以留給師父,隨後收拾一些衣衫、銀子打成包袱,背於肩頭。
  唐小山見他準備如此整齊,總是呵呵笑聲不斷。
  便自引導他準備行出江湖,但在山區,仍得余放群引路。
  轉過無數山頭,足足到了中午,方自走出山區,打探之下,方知此山乃為潛山山脈,小村則為綠竹村。
  唐小山怕寒月女另有伏兵,便在村中買了饅頭干稂,邊走邊啃,以避追兵。
  他想往東北方向行去,或可碰上黃得貴以及冷嘯秋等人。
  就此,兩人復走百里路程。
  已入黃昏之際,行往玉兔湖附近,忽見幾名白衣蒙面人從左郊一掠而過。
  唐小山一眼認出即是魔鬼殺手,瞧他們走得如此之急,莫非有所行動?當下已決定趕去瞧瞧。
  遂轉向余放群,笑道:「江湖開始了,看到沒有,那群白衣人就是壞蛋,得收拾才行,且跟我來!」
  他領著余放群,潛跟後面。
  雖然余放群昨夜穿過白衣,但那只是其中一件,今兒換上素青布衣,倒對「白衣即壞人」無心靈反應。
  他只是不解問道:「他們想做何壞事?」
  唐小山道:「除了殺人之外,無啥好事可做!」
  余放群道:「或許他們殺的是該殺之人……」
  唐小山道:「不,他們殺的都是好人。」
  唐小山更盯得緊,余放群亦不多問,兩人不斷盯著白衣人掠奔七八里,遙見一城鎮己至,白衣人卻躲進鄉道左側梧桐林中。
  唐小山和余放群不便再逼近,便在附近草叢中藏起來。
  時間分秒過去。
  鄉道上來來回回走過不少趕著入城之旅客、百姓,以及莊稼漢,始終未有特殊目標出現。
  直到太陽西下,彩霞滿天之際。
  忽見得遠處鄉道行來兩男一女。
  其中一位男者壯高欲肥行路晃步如神,唐小山一眼看去,驚聲叫道:「黃得貴!」
  瞧他那副流里流氣,不是黃得貴是誰?
  再瞧另兩位,一人抓劍,身軀高挑,該是冷嘯秋,另一人喜穿紅衣,不就是李欣欣嗎?
  唐小山欣喜萬分,沒想到瞎貓碰死耗子,就這麼給碰上了。
  他甚且想多謝魔鬼殺手穿針引線帶出此光明之路呢!
  余放群皺眉道:「唐兄弟認得那胖子?」
  唐小山笑道:「他是我徒弟。」
  余放群恍然,卻笑道:「唐兄弟好福氣,年紀輕輕便收了徒。」
  照他意思,徒兒自該服侍師父,他總覺要七老八老才有資格,誰知唐小山比他還小,竟然亦有徒弟,看來江湖確實無奇不有。
  唐小山笑道:「憑你功夫,只要開口,保證徒兒滿天飛。」
  余放群憨笑:「真的?」
  唐小山道:「當然真的,老實說,我那徒兒發現你武功高過我,必定叛師滅宗,轉過來拜你為師!」
  余放群驚道:「這豈非大逆不道?」
  唐小山笑道:「他可不來這套,我也不在乎,你若高興便收下他,我舉雙手贊成。」
  余放群直呼使不得,無法接受此觀念。
  說話間,忽見數名殺手猛地往黃得貴等人撲去。
  他們果然是為三人而來。
  黃得貴、李欣欣、冷嘯秋三人見及魔鬼殺手撲殺過來,登時利劍盡出,加以反擊。
  雙方你來我往,戰況激烈。
  然而由於魔鬼殺手多出一人,且不怕傷痛,攻招之間,全是拚命且奮不顧身,幾招下來,三人已呈敗相。
  冷嘯秋見狀,不得不喝著李欣欣先行逃開,自行再攬下一名殺手,戰得更顯吃力。
  李欣欣的確想逃,然而方掠十餘丈,尚未進入梧桐林區,復被另一名殺手搶攻攔下,那殺手利刀一揮,李欣欣哎呀驚叫,左肩已被劃出一道傷口。
  唐小山見狀不妙,猛地打出石塊,欺身撲前。
  那冷嘯秋卻早已不忍李欣欣受傷,利劍狂地暴射出去,直穿那名殺手背脊,叭地一響,已穿中背脊,照理來說,正常人早該斃命,那殺手卻是冷狠斥笑,不理不睬,直往李欣欣撲殺。
  情急之際,急石射來,打中殺手手中利劍,李欣欣趁此揮出利劍,砍下那條手臂,殺手哇哇大叫,急抓起背脊利劍,加以猛攻,李欣欣卻趁此溜退十餘丈,躲入梧桐林中。
  那冷嘯秋利劍飛出同時,左肩、右腿立即各吃殺手兩劍,疼得他跪落地面,殺手卻不客氣,雙劍猛狠砍來。
  情況的確危急萬分,就連余放群亦瞧之不忍,厲喝一聲:「爾等凶殘至此嗎?」
  竄掠過來,眼看救人仍差十餘丈,雙掌不由凝力,凌空劈來,砰砰砰砰一連數掌,打得殺手連連暴退。
  冷嘯秋得以化險為夷,他卻哪敢喘息,趕忙滾身向前,拾撿斷臂手中利刀,反手一切,砍下一名殺手腦袋,鮮血噴空而起,腥味撲鼻。
  唐小山則追擊另一殺手,可惜手無寸鐵,只能以石擊人,幾顆下來,倒也打得殺手哇哇大叫。
  黃得貴見及唐小山,欣喜大叫:「師父你終於活過來了,我正想救您呢……」
  話未說完,一把利刀砍來,他哎呀尖叫,頭髮被切一角,散發立即披肩,他暗道一聲好險。
  余放群冷喝:「把兵刃放下,一切好說!」
  殺手哪把他當回事,其至反撲殺將過來,余放群不由大怒:「在下跟你們無怨無仇,你們卻……」
  還來不及罵完,利刀己劈了過來,他嗔恨不已,猝地一掌打偏利刀,一掌相準對方腹胸劈轟過去,叭地暴響,殺手倒栽七八丈,黃得貴趁勢撲去,一劍砍下對方腦袋,終能噓喘大氣矣!
  至於唐小山則追向斷臂殺手。
  那殺手根本不顧臂口不斷湧出鮮血,仍自撲殺李欣欣,劍勢照樣凶狠毒辣。
  李欣欣連攔數招,卻仍險象環生,唐小山見狀,猛扯梧桐枝幹,折成數斷,相準那人背脊,猛打射去。
  枝幹尾指粗細,雖平頭不利,但在唐小山拼勁撲射下,竟然仍刺入殺手背肉,深陷數寸,迫得殺手身形一緊,劍勢已自停頓。
  李欣欣見機不可得,一劍揮去,終也砍下那人腦袋,結束這場亡命打鬥。
  剩下唯一名殺手,見同伴全部遭殃,己無心戀戰,猛地抽身,沒命逃向林區。
  黃得貴怒罵:「哪裡逃!」急欲追殺。
  唐小山見狀喝道:「追去打得過人家嗎?還不留下來。」
  黃得貴呃地乾笑,自己追去,說不定還被修理呢。於是乾笑停止,直道:「師父說的是,這一戰可謂大獲全勝。」聳聳肩頭,爽心已極。
  李欣欣此時始有心情向唐小山打招呼。
  她笑道:「你終於來啦,我聽得貴說你被妖女所擒,正想趕去救人,沒想到你反而現身救了我們哩!」
  多日奔波勞累,她滿臉風塵,難見已往精明光彩,不過此時露展笑容,倒也恢復不少精神。
  唐小山笑道:「沒事就好,其實,我要是罩不住,你們去又何用?不過有此心,我倒滿足啦!」
  李欣欣笑道:「你還是一樣,鬼靈精怪,滿不在乎。」
  唐小山笑道:「比起你,差一截,竟然不告而別,害我千里迢迢差點兒跑斷腿。」
  李欣欣乾笑道:「還不是為了查……」
  忽覺寶劍之事,對冷嘯秋是件傷害,不敢說出口,乾笑帶過:「反正你知道便是!」
  唐小山笑道:「我一點兒都不知道。」
  然除了此事,他根本猜不出李欣欣有何理由偷溜?
  此時眾人聚了過來,高小山再次注意冷嘯秋,但覺他憔悴許多,只是眼神仍自冷傲不屈,幾道傷口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估量走來,想道出救命之恩,卻又吝於表達情緒,僵在那裡,不知所言。
  唐小山則對他心結未解,瞧他腰際掛著袋子,便想及黑枴杖一事,在未弄清他是否為兇手以前,一切招呼的確甚是虛假。
  他只能淡笑表示見面禮。
  黃得貴自知兩人心結,便打哈哈道:「師父您跟他得好好談,誤會將可解決。」
  唐小山道聲:「是嗎?」不想多談,便拉著余放群,急於推薦給諸位。
  呵呵笑道:「他叫余放群,外號閃電手,武功之高,不在話下,此次出來走江湖,有些事若不明白,諸位請多多照顧。」
  余放群拱手為禮,笑聲總帶憨,說道:「還請四位多指教。」
  四人見他面帶憨笑,且因留了短鬚胡而顯豪邁,印象不太差,便都點頭招呼,唐小山亦介紹四人,眨眼終也熟悉。
  黃得貴總喜歡問道:「這位余兄,武功到底多高?」
  唐小山道:「光看他能打敗寒月女,就知大有來頭,老實說,這次全靠他救我脫險呢!」
  余放群乾窘笑道:「在下只練了幾把戲,算不了什麼!」
  黃得貴道:「師父說了便算效,在下佩服你武功。」
  拱手再拜禮,心頭總想著哪天得向他討教幾招便是。
  介紹過後,唐小山想及天色已晚,該找地方落腳,於是便向李欣欣道:「你有地方去嗎?若是沒有可要住店了。」
  李欣欣道:「此行乃去救你,既然你沒事,我們也沒了任務,就近住店便是,夜晚行動,凶險倍增。」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08:21

 唐小山頷首:「那就住進柳湖鎮便是啦!」
  於是眾人合力把三具屍體給埋了,隨即住玉兔湖東行去,柳湖鎮即在那頭。
  盞茶一過,已行入鎮區。
  此時華燈初上,別有一番勢鬧景象。
  眾人住進甚是清雅之東風客棧,分三間居住。
  李欣欣獨自一房,冷嘯秋和黃得貴一房,唐小山則和余放群同住,如此分配,還算恰當。
  至於晚飯,冷嘯秋找了養傷借口避開,如此卻更讓唐小山起疑,進食過後,便親自找向冷嘯秋,想探清有關寶劍之事。
  冷嘯秋正躺在床上,雖說養傷,卻也只是撫著已包紮之大腿傷口,忽見唐小山進來,表情顯得甚不自在。
  他想起身相迎,唐小山卻伸手要他別動,冷嘯秋仍自坐起,卻不知該說什麼。
  唐小山開門見山便說:「你該知道,我為何而來。」
  為了獨立審問,他已把黃得貴支開,免得惹來不必要麻煩,李欣欣則現回房,不知此事。
  房中只剩他和冷嘯秋,至於余放群則因不關此事,先行回房休息。
  冷嘯秋道:「聽李姑娘說,你是為常大鬍子而來……」
  唐小山道:「一半,我是為他的枴杖而來。」
  「他的枴杖?」
  「別假裝了,李欣欣沒說?」
  「她只問過我,可有那支枴杖,其他都沒問。」
  「你怎麼說?」
  冷嘯秋道:「枴杖已被我拋棄。」
  「什麼?你把枴杖丟了?」唐小山萬般不信。
  冷嘯秋道:「它根本沒用,丟了便丟了,沒什麼大不了。」
  唐小山冷聲道:「恐怕不是這麼回事吧!」
  「你認為我藏了它?」
  「不錯。」
  「我為何要藏它?」
  唐小山邪邪笑起:「難道你自認為還能隱瞞一切嗎?既然你承認拿了枴杖,當然也是殺死常大鬍子的兇手了!」
  冷嘯秋已聽李欣欣說過此事,他不信,現在又聞及,臉面稍動容。「常大伯已死了?」
  唐小山冷道:「你應該很清楚。」
  冷嘯秋急道:「我沒殺他。」「就憑你一句話?」
  「我真的沒殺他。」
  「可是他拿著枴杖去找你,而且你們爭吵,根本就是為了那支枴杖,你以為我不清楚!」
  「可是,我真的沒殺他。」
  「那枴杖為何落入你手中?」
  冷嘯秋回憶道:「當時我返回荒宅,見他倒地睡著,卻抱著枴杖,心下忽然悟通,便偷偷把它盜走,換給一樹枝,如此而已。」
  「真的嗎?」
  「我要是想動他,早就出手了,何需糾纏那麼久,何況他和我有親威關係。」
  「那是因為你沒想到東西是藏在枴杖中,所以遲遲不敢下手之故。」
  冷嘯秋冷目瞪來:「我己說了實話,你若不信,我也沒法子,除了我沒殺他之外,甚至連該到手的東西都沒得到,有人早我一步搶走真正枴杖,我只不過是替罪羔羊而已!」
  「你倒推得一乾二淨。」
  「事實如此,你應該先找出真正兇手,逼我只能讓兇手逍遙法外。」
  冷嘯秋異樣眼神瞧來,唐小山頓覺其中含意,道:「你認為我殺了他,取走枴杖?」
  「不敢。」
  「你明明有這個意思。」
  「跟蹤常鬍子不只你一人?」「你是說,苗多財?」
  冷嘯秋不語。
  唐小山忽而笑起:「什麼話,別人不懷疑,把兇手想到他頭上去。」
  冷嘯秋道:「除了你們兩人,我猜不出還有誰知道常大鬍子下落及秘密。」
  「別人可以懷疑,我保證苗多財一定不是兇手!」唐小山道:「若真如此,他何需帶我去?」
  冷嘯秋默然不語,直覺帶別人去證實自己非兇手的例子並不少。
  唐小山冷道:「你別岔開話題,如果你還想維持目前良好關係,最好能舉出讓我相信的例子,否則我將視你為兇手,你必須交出枴杖。」
  「枴杖丟在天井湖,你自己去撈吧!」
  「天井湖?」
  「青陽鎮附近,也就是我們受困的鬼哭山附近,當時我發現是假的,便丟了。」
  「誰知你是否丟下假的,留下真貨。」
  冷嘯秋稍稍動怒:「要是我有寶劍,我還那麼癟嗎?一路上不但受魔鬼殺手糾纏,還被大漠三凶僧困於鬼哭洞?就像方纔,差點兒掉命,還要你來救?」
  唐小山一楞,這倒是真話,他的傷,的確不是混過去那種。然而龍吟寶劍不是在他手中,又會被誰盜走?
  冷嘯秋道:「如果照你所說,常大鬍子已遭殺害,寶劍將無從尋得了……」
  話聲未落,忽聞屋頂傳來咋的一聲。
  唐小山征楞,冷喝:「誰?」趕忙穿窗而出,卻發現黃得貴貼窗竊聽。
  見及唐小山撞出來,他乾窘直笑,急欲說什麼,唐小山猛敲他響頭,叫聲「可惡」,復往屋頂翻掠,已是空煙杳茫,哪來人蹤。
  唐小山暗歎慢了一步,喃喃說道:「會是誰?好快的身手。」
  縱使受了唐突,但至少該見著背影吧,然卻一無所見,來人輕功的確不差。
  說話間,李欣欣和余放群同時掠向屋頂,一左一右行來。
  李欣欣急道:「有剌客?」
  唐小山道:「不知是剌客,還是竊聽者,反正武功甚高,眨眼便不見。」
  余放群說道:「若真有此人,的確是高手,在下雖在隔壁,卻也聞聲即追,卻似乎毫無所見。」
  唐小山忽而乾笑起來,道:「說不定是有人丟石頭鬧玩笑,否則實在猜不透他怎麼逃走,下去吧,該是我神經過敏。」
  說完,三人各有笑意,翻身落地。
  黃得貴仍窘紅臉面立在窗口,乾笑道:「弟子乃怕師父和冷兄打起來,故而在此……」說不出口。
  唐小山早知他在外頭,冷目瞪來:「揍你是因為你笨得連剌客入侵都未發覺,還當著門狗?」
  黃得貴何言已知得到原諒,已呵呵憨笑起來,道:「或許對方因我在窗口,才爬向屋頂,算來徒兒也算是功勞一件……」
  唐小山斥道:「功你個頭,他在窗口更好抓人,佔有了位置還邀功,天下只有你做得出來。」
  黃得貴幹窘直笑:「那徒兒現在上屋頂,你們繼續談,保證萬無一失。」
  說著就欲掠向屋頂。
  唐小山斥道:「有你在,我還談得下去嗎?」
  黃得貴幹笑:「那徒兒更該躲了!」說完,當真掠往屋頂,笑聲傳來,「師父安一百個心啦!」
  余放群道:「在下閒著亦閒著,替兄弟守前門便是。」
  說完卻往庭園行去。
  唐小山笑道:「沒那麼嚴重,我只是問他有關一把劍的下落,現在已談完了。」
  余放群道:「那劍挺重要嗎?」
  「嘸……」唐小山仍覺此劍特別重要,可是又不忍瞞他,便說:「那是一把削鐵如泥寶劍,可惜被丟下湖中,實在惱人。」
  余放群怔詫道:「什麼寶劍?當真能削鐵如泥?在下一輩子未曾見過,實是嚮往之至呵!」
  唐小山道:「不但你沒見過,我也沒見過,聽說只有福氣之人才能見得寶劍,我看我們的福氣皆差一截。」
  余放群笑道:「但是在下總覺唐兄弟運氣一向不差,既然已知在某湖中,不去撈,不覺後悔嗎?」
  唐小山頷首:「當然要去。」
  李欣欣道:「它可能是假的。」
  唐小山道:「不撈出來,怎知真假?」
  他此話有兩種含意。其一乃是指寶劍之真假,其二則指冷嘯秋所言是否屬實。故而此行非去不可。
  李欣欣輕歎:「我問過嘯秋,他應該不會騙我才對。」
  唐小山笑道:「你都能瞞你爺爺。何況其他人?去睡吧,證明此事,對你我都好處多多,你不認為嗎?」
  李欣欣只能輕輕頷首:「那我明兒勸他便是……」
  唐小山道:「看來不必了,他比你更想證明自己呢!」
  李欣欣道:「希望能證明他的清白。」
  唐小山笑道:「我也希望如此,否則總是遺憾。」
  李欣欣露出信心笑容,隨後始告別回房。
  余放群卻莫名不解,道:「那冷兄瞧來一臉正義,他會是兇手?他殺了什麼人?」
  唐小山道:「很難說,我希望他不是,否則事情相當複雜。」
  余放群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小山道:「寶劍本在一位老瞎子手中,後來卻被殺,寶劍則出現冷嘯秋手中,他卻說是假的,所以也不能認他是兇手。」
  余放群喃喃道:「到底是何寶劍?似乎已引起不少……」
  唐小山道:「沒見過,搞不清,只知它削鐵如泥,可能是太阿、干將、莫也、巨闕也說不定。」
  余放群露出憨笑:「有朝一日,希望能目睹風采。」
  唐小山笑道:「只要在我手中,一定讓你看個夠,甚至讓你耍著玩都沒關係。」
  余放群連連道謝。
  此時黃得貴探頭問道:「師父您不問了?」
  唐小山道:「問什麼?問你跟他有無同性戀?」
  黃得貴為之乾笑:「怎可能,他對李姑娘不錯哩!」
  唐小山笑道:「所以你便吃醋了?」「哇,天大冤枉呵!」黃得貴幹笑道:「自從師父將刑小瑩許配給徒兒之後,我便對她守身如玉,不再亂來,尤其是男人,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誰知道,很多人口是心非!」「徒兒可向天立誓。」
  唐小山笑道:「你留著向冷嘯秋發誓吧,進去,今晚好好看著他,要是讓他溜了,你準備當太監。」
  黃得貴幹笑道:「可是被師父說了這些,徒兒再進去跟他……有點兒太那個了……」
  唐小山訕笑道:「反正沒人會在意,你且當作沒這回事便是。」
  黃得貴無奈,只好掠身落下,準備接受任務。
  他仍存希望,道:「如果一直在外頭賞月到天明,師父能否清除心中疑慮?」
  唐小山笑道:「會呵,到時我會訂做一個貞節碑讓你掛在胸前,以召天下,你覺得如何?」
  黃得貴為之乾笑:「算了,要背那東西一輩子,我寧願不小心讓人非禮,再見!」
  他這才推門進入冷嘯秋寢房。
  其實兩人早合作多日,哪在意這些,反正時間尚早,他仍陪冷嘯秋聊天,冷嘯秋說出內心話,似乎開朗許多,談話間不再牽三接四,想到什麼便問,倒讓黃得貴覺得他不再動心機,顯得實在許多,自對他增加幾分信心。
  唐小山則陪余放群閒聊,在得知他對江湖充滿興趣,唐小山自是高興,哪天決心讓他大開眼界。
  聊至三更天。
  他倆始回房睡覺。
  一夜平靜無事。
  次日醒來,盟洗、進食過後,眾人付了棖,便往北返行,往天井湖出發。
  三天後。
  午時已過。
  眾人終抵天井湖。
  只見得此湖呈長方形,卻浩潔綿延無盡處,岸邊柳林倒映,湖中野雁輕飛,蓮蓬四蔓,輕舟悠遊,或見漣漪掀來,一蕩蕩,一波波,有若千萬銀魚游掠,泛出一幕幕奇景,煞是引人流連。
  眾人行至此湖,除了欣賞美景,終仍呼出「好大呵」,卻不知寶劍落身何處。
  冷嘯秋瞧著地形,找到近處三株柳材傾斜地區,便道:「那把寶劍即丟棄在此。」
  唐小山笑道:「希望能撈出名堂!」
  話方說完,立刻脫下衣衫,剩下短褲,便跳往湖中,一潛即沒。
  黃得貴急道:「師父,徒兒可要下去?」
  其實他乃鬼叫罷了,時下入秋,湖水將寒,而且他水功不佳,還是別碰為妙。
  唐小山在水裡,聽不著,更回不得話,他只想撈著東西,也好證明一切。
  然而此湖不但寬廣且深,底層覆有污泥,那枴杖又是黑色,想尋它,無異大海撈針,的確不易。
  經過一刻鐘之久,唐小山為換氣而浮出水面,眾人立即追問可有收穫?
  唐小山瞄眼:「若有收穫,還泡在水中幹啥?」
  眾人為之語拙。
  李欣欣是女子,不便下水,冷嘯秋有傷在身,也不方便,余放群似不懂水性,幫不上忙,只有黃得貴,直道:「師父,徒兒可要下去幫忙?」
  唐小山瞄眼:「要幫忙就下水,鬼叫什麼勁!」
  黃得貴一楞,乾笑道:「徒兒乃怕胡亂下水,壞了師父搜尋陣法。」
  「陣你個頭,給我滾下來!」唐小山斥道:「竟然那麼多風涼話!」說完潛入水中不見。
  黃得貴連再次爭辯機會皆無,只好哭喪著臉,暗道倒霉,沒事多什麼話?
  無奈之下,他只好脫下衣服,還好一身粗肉結而不實,還算過得去,向眾人告別一聲,便落水搜劍。
  如此,又搜了一時辰,仍無結果。
  眼看天色漸暗,冷嘯秋不由緊張:「怎會不見了?」
  唐小山不時問他,當真丟入湖中,他總確認頷首。
  余放群道:「是否有人見著你拋劍,隨後竊走了?」
  冷嘯秋道:「不可能,它是一支破枴杖,根本沒人要。」
  唐小山道:「你們去租條船,順便找磁石來,如此搜下去,不是辦法。」
  李欣欣但覺此法甚好,便和冷嘯秋快步掠去,不到半時辰,兩人劃著一艘中型畫舫,駛了過來。
  見及唐小山,李欣欣便將一塊磁石丟過去。
  唐小山接過之後,再往水中潛去。
  他先在附近可能範圍搜索,倒是吸了不少破鐵片,卻仍找不到枴杖,不得不再往外擴大。
  他水功不弱,再加上吸鐵石只要掠過,即有反應,故而授索起來,甚是快速,眨眼,已搜遍半里方圓,仍無結果。
  唐小山不禁疑感冷嘯秋當真把枴杖丟入湖中?然都已搜了那麼久,便再搜寬廣些吧?
  於是他復再擴大數百丈方圓,這一轉搜,猝然發現一蓮蓬根處傳來吸力,他心下大喜,猛往那頭潛去,磁石更見威力,他伸手撈去,竟然握住一把硬東西,果然是支黑枴杖。
  他更是欣喜,終於找到東西。
  然他卻覺奇怪,明明在岸邊不遠,怎會漂浮至此?
  但掂及枴杖重量時,方知它並非完全鐵鑄,而是木頭外加了鐵皮而已,在水中仍有浮力,隨湖水波蕩,終於移了位置。
  他丟下磁石,伸手往枴杖扭去,第一次不開,他仔細研究,原是龍型眼珠另有暗扣,便按雙眼再扭,昧地一響,果然彈開,他抽出,但覺劍身全黑,和鑄劍大師李巧所言完全一樣。
  他欣喜,歸劍入鞘,不由想及,如若這把要是真的龍吟寶劍,在眾人面前,如何擁為私有?尤其又在李欣欣面前?
  看來此劍暫時不能見光,他便再次藏於湖底,游回畫舫,邊甩著水漬,邊失望道:「太難找了,但總要找著,先吃飯吧,肚子餓了!」
  黃得貴早就靠在畫舫附近,聞言立即爬上了船,笑道:「我也餓了,李姑娘可買了東西?」
  其實他方才早見著了,此話白問罷了。
  李欣欣笑道:「買了,油雞、鮮肉包子,暫時吃它,晚些住進客棧再吃大餐。」已擺在小几上。
  黃得貴欣喜叫好,伸手便抓,想想,將包子交予唐小山,恭敬道:「師父您先慢用,徒兒隨後再用。」
  右手出,左手早又抓著豆大包子。
  唐小山瞪他一眼,反正寶劍己有著落,心情不差,懶得損人,這才接過包子啃食起來。
  他忽而發現余放群仍在岸上,暗自斥笑:「倒是憨的可以!」便向他招手,「余兄弟上船吃包子啦!」
  余放群這才嘸地一聲,頷首一笑,隔著百丈,他先扯下柳技拋落水中,再掠身點去,隨後飛縱過來,平靜落於船面。
  眾人不由暗驚,他功力原是如此之高。
  黃得貴馬上送來鮮肉包子,趁機打探余放群師承來歷,可有收徙意思?
  余放群知道的皆說了,唯有收徙二字卻是支支吾吾,乾笑直往唐小山瞧來。
  唐小山倒落落大方說道:「送給你便是!」
  黃得貴剎時窘笑道:「我只是想替他介紹另一位徒弟而已,師父別誤會!」
  唐小山笑道:「我一點兒都沒誤會,你能轉拜他,是你天大福氣,我舉雙手贊成。」
  黃得貴幹笑道:「原來師父如此寬宏大量,不過,弟子仍對你忠心耿耿,不會背師叛祖。」
  想及上次佈陣收拾大漠三凶僧,他自覺那才是最厲害功夫,亦覺唐小山才是明師,反觀余放群,憨中帶傻,或有精明眼神露出,但總是覺得不是良師,也就把他暫時拋在一旁,不敢再胡言亂語。
  余放群欣笑:「黃兄弟行徑讓人欽服。」
  黃得貴幹笑:「其實你也不賴,有朝一日,必定收個好徒弟。」
  余放群淡笑:「在下哪敢收徒,學藝尚未精呢,怕誤人子弟。」
  黃得貴笑道:「你若未精,那我豈非要撞牆?余兄不必客氣啦!」
  余放群又露出憨笑神情,不知如何回話才好。
  眾人聊了一陣,終也吃完這餐。
  唐小山自有計劃,道:「我再入水一趟,如若不行,你們便先到附近客棧落腳,我自會前去。」
  冷嘯秋輕輕一歎:「當時若未拋入湖中,今天也不必覓得如此辛苦。」
  他總覺對唐小山有所愧疚。
  唐小山在不明是敵是友之際,懶得多說廢話,哈哈一笑,已自往水中落去。
  這笑聲回答甚妙,未說明敵意,亦未表示妥協,倒讓黃得貴覺得有意思,暗道笑聲也能當答案而呵呵笑起。
  唯有冷嘯秋卻更多驚歎。
  他本冷漠,不想多交朋友,但幾日相處,縱使和唐小山另有敵對,但卻發現唐小山率性之至,雖是精明無比,卻不拐彎抹角,甚至不再談及神劍、兇手之事,唯等找出枴杖再說,如此與敵人相處且能坦蕩胸襟,已讓他自歎弗如,無形中已被唐小山深深吸引。
  唐小山哪管得了那麼多,猛地潛入水中之後,便往目標游去,找回黑枴杖,暗自竊笑,立即往對岸游去。
  數里寬湖面,三兩下即已穿過,爬上對岸,往回瞧去,不見人影,遂將黑枴杖暗扣解開,抽出寶劍,但見它尾部竟然凹了一角,且己生銹,其它劍身倒仍黑森冷長,瞧不出真偽。
  唐小山皺眉:「寶劍怎會凹了一角?」
  不斷扣扣敲敲,希望能證明什麼。
  他想,那塊角必定是冷嘯秋所敲,他發現此劍竟然一敲即爛,又哪堪稱寶劍,因而丟棄吧!
  「莫要真的是假劍才好!」
  唐小山仔細探去,然後小心翼翼扯來小石塊敲去。然而每敲一記,劍身便凹一寸,這怎會是寶劍!
  他又想起李巧大師所言,寶劍巳被封住,心下乍喜,這凹陷處該是包覆之鐵皮吧!
  於是他又敲敲打打,將鐵鑄外皮敲松,終見晃動,他自欣喜,猛地運勁抽去,一次不出,再次抽去,鑄然一響,銀光突亮,一把森森寶劍已現形。
  唐小山不由大喝:「好劍!」一招平沙落燕,猛地砍向左邊樹幹,叭然切入泰半,他頓時煞住勁道,以免巨樹倒塌,引來注意。
  他狂地抽出,不斷叫著好劍,心花怒放之下,急著找石塊想試其鋒芒,遂往左近青石吹去。
  喝地一聲,力劈華山,砍劈下去,鏗然脆響,火花四濺,唐小山卻哎呀一聲,虎口裂疼,寶劍差點兒飛出。
  這一砍,竟然切不了石塊。
  唐小山怔詫不已,連試幾次,有若敲鐵片似的,鑄聲不斷,石塊始終完好如初。
  他不由苦笑,手中這把利劍,充其量只不過是把上好精鋼劍,和那龍吟寶劍相比擬,何等天壤之別!
  他失望癱坐地面,看來真的寶劍已被他人搶先得手了吧?
  抑或是冷嘯秋另藏寶劍,而拿此劍矇混放關?
  若真如此,他又有何目的?
  難道想練刻在龍吟劍上的武功秘招?
  可是他若得此秘招,恐怕已不見蹤影,苦練去了,何需仍在江湖晃蕩。
  唐小山猜之不透,他最怕仍是寶劍被他人所搶,那將又得重新追蹤!
  他檢視劍身,希望能發現龍紋什麼,如此將可奇跡再現,可是,怎麼瞧都瞧不出名堂呵!
  突然,唐小山忽聞身後有暗器破空之聲傳來,便回手抓住喑器,回頭瞧去,一道黑影閃入遠林,眨眼不見,唐小山想追都不知從何追起。
  他瞧著暗器,竟然是石塊包著字條,他趕忙打開,裡頭寫了幾個字:「小心與狼為伍!」
  字跡絹秀,看似女人手筆。
  唐小山怔道:「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是誰?
  他是男是女?
  他所說的「狼」是指何人?
  唐小山不由想起冷嘯秋、黃得貴及余放群,他們三人目前正與自己為伍!他們會是狼?
  那李欣欣算不算?
  他滿頭霧水。
  這一夥人,除了冷嘯秋較有可能之外,黃得貴已拜入自己門下,且曾經同甘共苦過,他應該沒問題才對。
  至於余放群,他不但救過自己性命,而且還是自己把他拖出門,否則他根本不會跟在自己身邊,何況他憨厚純樸,看不出有何企圖之處。
  唐小山猜之不透,只好把目標轉移那示警黑衣人。
  若他有所陰謀,隨便彈個字條,豈非引來自家人不合,甚至自相殘殺。
  如若他是友善告知,乾脆出面便是,為何偏偏打此小報告?自己都不夠光明磊落,如何叫人相信他?
  唐小山不得不先把他之問題拋向一邊,把紙條捏個粉碎,隨後想想自己問題。
  既然此劍是假,許多問題已衍生出來,冷嘯秋嫌疑仍未除去,可是他又該如何證明呢?
  如若另有人盜走寶劍,又該如何逼他現形,以及追查真正寶劍呢?
  他思緒不斷轉動,表情變化無常,忽而皺眉、忽而發笑、苦笑……終於呵呵笑起。
  他莫名笑道:「將錯就錯吧!」
  猛把利劍一抖,喝道:「寶劍出土嘍!」
  再砍石塊,鏗然一響,火花四濺,照樣沒斷。
  他已自欣喜直笑,抓著利劍,套回鐵鑄外殼,隨又鎖入枴杖劍鞘之中。遠遠瞧及畫舫開始打轉,自知對方已心急。
  他呵呵笑著:「知道急,還有點兒良心。」
  說完,走回湖邊,一掠穿入水底,施展水功,訣速潛游回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09:26

第16章 計中計
  及至畫舫時近,已聽得李欣欣、黃得貴等人喊叫聲,看來的確甚急。
  黃得貴說道:「莫要遇到太湖怪,把他給吃了吧?」李欣欣急道:「你在水中難道沒注意任何動靜?」
  黃得貴幹笑:「小動靜不少,大動靜卻沒有,很難分辨,有的妖怪甚靈,吃人跟放屁一樣,叭地脆響,人便不見了。」
  李欣欣斥道:「到現在,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黃得貴道:「哪來玩笑,我是實話實說,所以夜晚之後,我便不敢游得太遠,以免遭受無妄之災。」
  他此時一半身軀浸在水中,以應付唐小山要他搜尋之命令,另一半卻趴在畫舫上,準備一有情況,隨時逃出水面。
  李欣欣仍急:「照理說,他至少半時辰得浮出水面換氣,此時已過一時辰,卻不見蹤影,到底怎麼回事?」
  冷嘯秋只能輕歎。能說什麼?
  余放群道:「該無事,唐兄弟看來並非夭折相!」
  面露剛毅表情。
  黃得貴輕歎:「如若碰上大妖魚之類東西,那就不一定了……」話未說完,突覺腿部、臀部猛被利物捅著,嚇得他驚駭尖叫,猛蹦甲板:「有妖怪!」趕忙縮逃。
  就在眾人驚詫之際。
  唐小山己呵呵笑浮水面,斥笑黃得貴:「老咒我霉頭,捅死你!」眾人見他現身,已自歡呼。
  李欣欣笑道:「你終於回來啦,可把我們急死了呢,湖這麼大,又是天黑,的確嚇人!」
  唐小山笑道:「沒辦法,誰叫我迷了心,非得找回枴杖不可。」
  黃得貴幹窘道:「我們還以為你遇上太湖怪了呢!」
  唐小山道:「寶劍出土,它敢靠近,我便宰了他。」
  喝地一聲,他把黑枴杖打向甲板,叭然一響,嚇得眾人觸目驚喜,他已翻身坐回船上。
  李欣欣詫喜道:「寶劍找到了,太好了。」
  黃得貴急道:「師父你如何找到它?」
  唐小山道:「從湖妖嘴中挖出來。」
  黃得貴幹笑道:「師父別挖苦徒兒啦!」
  余放群道:「唐兄弟當真找回寶劍?」
  自想問及如何找到之意。
  唐小山道:「這劍倒是不重,隨湖水漂流,後來飄入暗流漩渦,害得我費九牛二虎之力,方把它挖回,實是辛苦呵!」
  黃得貴笑道:「辛苦已有價值,師父快把寶劍抽出來讓弟子瞧瞧如何?」
  冷嘯秋輕歎:「它是假的,唐兄弟何苦冒此大險?」
  唐小山道:「不,它是真的。」抖著枴杖,甚是神氣。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
  冷嘯秋尤其驚詫:「它怎會是真的?」
  唐小山道:「我試過,當然是真的,如假包換。」
  「你試過?」冷嘯秋更不敢相信。
  唐小山道:「沒錯,當時我困在游渦中,全憑它砍斷巨石塞洞,始能脫困而出。」
  黃得貴驚喜叫道:「它真能削鐵如泥?」
  「當然!」唐小山猝地起身,喝地頓直枴杖,準備示威。豈知枴杖尖頭,甲板又是木造,這一猛頓,竟然剌穿甲板。
  唐小山哎呀驚叫,趕忙抽起,為時卻晚,湖水已冒出來。眾人為之心慌。
  黃得貴驚叫:「師父你竟然把船弄個洞?」
  唐小山乾笑道:「我哪知連枴杖都是寶,輕輕一碰便穿了個洞。」
  他以腳踩洞,湖水仍冒。
  李欣欣見狀急道:「快回航,莫要讓它沉了。」
  冷嘯秋、余放群立即抓槳划船,直往岸邊駛去。
  黃得貴慌道:「師父,快想辦法把洞堵住!」
  唐小山乾笑道:「你指頭和杖尖差不多粗,插進去便是。」
  黃得貴怔詫:「把我指頭當木樁用?」
  來不及讓他掙扎,唐小山已把他食指抓來,插入凹洞中,竟然天衣無縫,湖水不再洩流。
  唐小山呵呵笑起:「真是天生我指必有用呵!」
  黃得貴急道:「可是也不能這麼用法吧?」
  直覺水流直打食指,有若魚啃,若來大魚,手指豈非完了。
  唐小山謔笑說道:「這是本門獨特功夫天神一指,現在傳你便是,若練成,手指一彈,百丈開外,殺人無形,厲害非常。」
  黃得貴苦笑道:「一定要現在教嗎?」
  唐小山笑道:「有空兒便教,我很忙的!」
  說完發掌打向水面,幫助畫舫行速更快。
  黃得貴更覺食指冰涼,卻只能苦笑,不敢抽之回來,還好只離岸邊數百丈,忍忍便過去了。
  李欣欣卻被他舉止逗得抽笑不已,尤其想及唐小山竟然叫人用手指頂住船身漏水,實在讓人叫絕。
  這就像身上穿了血洞,他卻叫人塞入食指以止血,那種天真的滑稽想法,的確是天下少有。
  就連黃得貴自己亦被逗得呵呵怪笑,畢竟如此經驗,畢生難逢了吧!
  可惜船行甚快,眨眼靠岸,船家立即發現黃得貴怪異舉止,已自笑道:「客官該不會挖洞釣魚吧?」
  黃得貴幹笑:「差不多,該換你啦!」
  他抽出食指,湖水霎時湧冒。
  船家這才想及嚴重性,怔急道:「你們毀了我的船?」
  跳上船,不知該如何收拾。
  唐小山乾笑道:「我們替你鑿了一口井,你從此不缺水啦!」
  船家哭喪著臉直叫:「你們毀了我的船,該賠我呵!這麼大一艘,至少要賠二十兩銀子呵,可憐可憐我這苦命人吧!」淚水為之滾下。
  唐小山本就該賠,遂向黃得貴瞄去:「你鑿的井,人家不喜歡,賠他便是。」
  黃得貴只能苦笑:「沒聽過練功夫要賠錢的……」
  他乃從腰袋中抓出銀兩,丟予船家,道聲:「夠嗎?連租金!」
  船家但見二十餘兩,已自破涕為笑,連連哈腰道謝:「夠了夠了,謝大公子救苦救難。」
  其實那小洞,他只要找個木栓塞緊,加塊木板即可。反正不是在汪洋大海,足可應付一切,這銀子算是白賺了。
  唐小山自知道理,只是老百姓賺錢辛苦,何況黃得貴老娘撈得凶,他多花點兒,讓船家驚喜一番,亦是好事一樁吧!
  上了岸,黃得貴急於試寶劍。
  唐小山則表示住進客棧再說。
  待他和黃得貴穿妥衣衫後,眾人遂往時近井仁鎮行去,並住進福臨客棧。
  由於客滿,只能住兩間,李欣欣獨自一房,四男士另擠一房,反正一夜,混混亦過去。
  梳洗後,己近二更天,唐小山但覺無人後,始把眾人邀到庭院那涼亭裡頭。
  他神秘兮兮耍著從不離身的寶劍,欣聲笑道:「今晚讓你們大開眼界,看看青龍寶劍威力!」
  李欣欣道:「不叫龍吟寶劍嗎?」
  唐小山有意隱瞞,沒想到李欣欣卻說出,他則敷衍說道:「不管什麼寶劍,能削鐵如泥,便是好寶劍。」
  黃得貴欣笑:「對對對,快抽出來讓我們瞧瞧。」
  不但是他,就連冷嘯秋、余放群亦睜大眼珠候瞧前所未見之寶劍。
  唐小山呵呵直笑:「當然不會讓你們失望,看好啦!」
  他先將暗扣解開,再喝地一聲,抽出黝黑劍身,瞧得黃得貴直皺眉:「它倒像破劍,尾巴還凹了呢!」
  其實全身盡凹痕,的確被爛不堪。
  唐小山自得一笑道:「寶劍出世,當然花招不少,這招叫做劍中有劍。」
  他猛地再抽,抓扯爛鐵皮,就在褪去間,一銀光乍亮,瞧得眾人目瞪口呆,原來寶劍竟然藏在爛套子裡頭,尤其冷嘯秋根本未想及劍中有劍,不由怔然楞住,滿心只有寶劍,忘了其他一切。
  唐小山卻吊足眾人胄口,抽得極慢,口中卻唸唸有詞:「看到沒有?劍氣森森,觸體生寒,劍光銀亮,有若秋水,的確不可多得,這不但能斬金斷鐵,更能開山裂石,試給你們看。」
  唐小山猝然抽出利劍,食指故意點向劍身,發出鏗然脆響,的確有若龍吟,震得眾人舒服已極。
  唐小山喝著砍砍砍,卻不知砍向何方,劍劍抖來抖去,總在眾人頭耳飛過,嚇得他們急忙閃避,終見亭中石桌,他喝道:「就是你了!」猛把利劍砍去,鑄然碎響,三尺餘長圓型石桌,登時被切下三分之一,一塊塊角昨唔掉落地面,嚇得眾人目瞪口呆,目光遊走於斷石、寶劍之間。
  唐小山暗自好笑,這石桌早在先前,已被他利用細齒鋸斷了多次,只留兩點角落,暫時固定。
  此時以利劍砍去,自是一斬即斷,著實逼真,終把眾人唬得一楞楞,歎聲不斷。
  黃得貴驚聲道:「果真神兵利器,連切線都如此整齊,難得!難得!」撫著桌角,誇讚不已。
  李欣欣喜笑道:「爺爺說的沒錯,它真能穿金裂石!」
  余放群更是動容:「在下從未見過神兵利器,今夜終於大開眼界了……」
  冷嘯秋輕輕一歎:「此劍若早出土,又何來淪落如此地步!」仍對神劍愛慕之至。
  唐小山但覺每人說出心中的貼切之話,該是唬過去矣。伸手撫向劍身,喃喃自得道:「看,劍身冰晶剔透,絲毫無損,真是神劍!」
  想晃向眾人,又覺不妥,賊樣說道:「神兵利器不宜見光太久,你們換摸看,我得歸鞘了!」
  復又晃向眾人,逼得他們又是躲閃。
  唐小山呵呵笑道:「別怕,摸摸看!」
  不等人反應,便抓起李欣欣手掌,叫著摸摸看,帶她摸試劍身,隨又換向余放群、冷嘯秋,照樣抓來他們手掌摸劍身,黃得貴則等不及自行撫摸,觸體果然冰涼。
  他一臉品鑒說道:「好劍,的確不可多得。」
  唐小山強忍笑意,見眾人摸出滿意表情,始把利劍收回,漸漸套回劍殼中,欣聲直笑:「真可謂一摸定終身,此生已無憾矣!」
  終將寶劍歸鞘,鋒芒始斂。
  眾人仍自回味無窮。
  李欣欣轉向冷嘯秋道:「秋哥看走眼了,它的確是寶劍沒錯。」
  冷嘯秋歎道:「是走了眼,我哪知此枴杖原是劍中有劍。」
  黃得貴道:「要是我看過,一定不會走眼,我感覺得出,它的寶氣在何處!」
  唐小山瞄眼道:「既然感覺得出,為何撈不到?」
  「呃……」黃得貴一時乾笑:「當然師父感覺較強烈,所以您撈到了。」
  唐小山懶得理他,轉向冷嘯秋,道:「寶劍是真,你有何話好說?」
  冷嘯秋這才想到嚴重性,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在下從未想過它是真的。」
  余放群自覺不該涉入他倆之爭,便道:「剛才出來時,燭火所剩不多,在下回去看看便是。」說完抱拳,不便說什麼,轉頭退去。
  唐小山亦知他該避開,免得徒留尷尬。
  李欣欣卻替冷嘯秋辯解:「我相信他非殺人兇手,他若真的殺了常大鬍子,又怎會告訴你寶劍在何處?讓你撈得?他的確想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唐小山雖知他可能涉案不高,但劍已成真,總得找理由下台。
  他冷道:「可是,那是在他不知此乃真寶劍之下,他以為自己竊得的是假劍,才丟棄,而後加以推斷另有他人竊走真劍,如今何來竊真劍之人?」
  李欣欣一時語拙:「可是我相信他,他不是那麼無情義之人。」
  冷嘯秋輕歎,道:「誤會已成,多說無益,唐兄弟既然如此認定,在下無話可說,只是在下的確不想背負殺人罪名,而且還是親人,請給我三月時間,必能查出真兇,如若不成,在下便自殺謝罪,絕不苟生!」
  唐小山一愣,真沒想到他竟然發此毒誓,自己並不希望他下不了台呵!
  李欣欣急道:「唐少俠,秋哥都說重話了,你就給他一點兒時間證明吧!」
  黃得貴亦道:「不錯,冷兄一向對徒兒夠義氣,徒兒也想替他說幾句話,他該不是恩將仇報之人。」
  唐小山歎聲道:「算了,你我也談不上什麼仇恨,老實說,我只想我回寶劍,現在已尋到,其他都已是次要,你若有心找出殺你叔伯的兇手,便找吧,若找不到,也別說那些重話,讓真正兇手樂翻天,我想你不會想拿回這把寶劍吧?」
  冷嘯秋一楞,寶劍本是他大伯之物,如今卻落入別人手中,似乎說不過去。
  唐小山從他眼神,知道他在想什麼,便道:「或許你不知,這把寶劍是你大伯從鑄劍大師李巧手中拿得,也就是李姑娘的爺爺所擁有的。」
  冷嘯秋更形驚詫,轉向李欣欣:「真有此事?」
  李欣欣默然點頭。
  冷嘯秋急道:「你怎不早說!」
  似有責怪之意。
  李欣欣道:「我怎知常大鬍子和你是叔伯關係,更不知他便是借劍之人,這些事,全是到了京城,經過唐少俠調查,我才略為明白,但若非找出真正寶劍,我怎想方便向你說明。」
  冷嘯秋苦聲干歎:「轉來轉去,原是這麼回事……」
  從擁有到失去,竟然在一句話間,他頗為感歎世事變化無常。
  轉向李欣欣,道:「此劍本該還你爺爺,但此時交你手中,可能不便,我且暫時保管,若到了京城,再還你爺爺便是。」
  李欣欣怔道:「還要回京城?」
  唐小山道:「不然,冷嘯秋如何找出真兇?」
  冷嘯秋頷首道:「不錯,我得回京城探查,否則無法向良心交代。」
  黃得貴欣笑:「說的也是,我該回家啦!」
  李欣欣其實並無多大意見,得知眾人皆要回京,她也樂得欣聲笑道:「回去看看爺爺也好,畢竟他是我唯一親人呵!」
  只有唐小山知道,寶劍從京城失蹤,自該從那裡查起,否則讓兇手逍遙法外,他甚是不甘心。
  時下已有決定,眾人前因暫時化去心結。
  李欣欣先行回房,唐小山和黃得貴、冷嘯秋則返回另一較大客房。
  余放群見三人客氣回房,自是高興。
  唐小山瞧及他,呵呵笑起,道:「余兄可有福了,我準備帶你到京城玩玩,不知你意下如何?」
  「京城?」余放群兩眼放光。
  唐小山笑道:「不錯,名聞遐邇的京城。」
  余放群憨聲笑道:「曾聽師父提過,京城無奇不有,天橋、八大胡同……」
  唐小山呵呵笑起:「看你這番話,該不會拒絕,那便一起同行吧!」
  余放群憨聲道:「只要唐兄弟不嫌麻煩,我便去瞧瞧世面。」
  唐小山連聲笑說歡迎之至,余放群始安心笑著。
  隨後,四人聊些有關寶劍之事,便各自找地方睡覺。
  其實一張床勉強睡兩人,剩下者只好打地鋪。
  然除了黃得貴仍賴在床上,唐小山、冷嘯秋、余放群武功皆不差,便坐於地面或椅上,盤腿打坐,開始運行內功。
  唐小山為顧及手上枴杖,便找向床邊一角,如此較能防範。直到三更天。
  人已進入忘我境界。
  燭火漸漸熄去,客房已落入黑暗之中。
  忽見一道黑影潛向窗口,輕輕點破紙窗,拿出細管,插入屋內,隨即吹出淡談白煙。
  那該是迷魂散之類東西。
  這一吹,只見得屋內打坐三人紛紛軟身伏地,根本難以抗拒此煙藥力。
  半晌過後。
  黑衣人抽出吹管,復往裡頭瞧去,但見狀況甚是滿意,這才敢慢慢推開窗子,輕巧潛身入內。
  瞧他身手靈狡無比,逼近四人,東尋西探,復又落於架在唐小山胸腹間那把黑枴杖。
  他欣笑不已,立即潛去,伸手欲抓枴杖,卻發現被抓得甚牢。
  他想用力抽,又怕弄醒唐小山,想想準備抽出寶劍,棄那劍鞘便是,於是往枴杖頭摸去,抓在手中扯動,誰知那有暗扣未開,這一扯,並未扯出,唐小山卻抓得更緊。
  那人皺眉,心想這人未醒,再用勁道無妨,便大膽扯抽,那勁道扯動,唐小山忽地冷道:「你幹什麼?」
  那黑衣人稍楞,怎會有聲音,猝見唐小山兩隻眼睛睜得圓大,直盯著自己,這才想及已被發現,駭叫不好,轉身即射退。
  唐小山豈肯放過他,利劍一抽,奇準無比往他後背砍去,叭然脆響,縱使是黑劍套,仍被劍尖劃出血痕。
  那人悶呢一聲,差點兒跌摔地面,那悶聲忽己驚醒余放群,他忽見黑衣人,怔詫道:「剌客!」
  情急中雙掌劈來,砰然暴響,打得那人口吐鮮血,破窗而出。
  唐小山、余放群同時欲衝出,卻因窗口過小,兩人擠之不成,就快撞成一團,哎呀一聲,同時煞住。
  余放群及時說道:「你先!」
  唐小山立即掠出,可惜就此耽擱,黑衣人已不知去向。
  唐小山正想放棄追逐,忽然見及血跡,這下可好,登時騰身掠向屋頂,追往東郊,
  那黑衣人受傷不輕,奔逃速度不快,未及半里,已被唐小山追上,那人甚緊張,直往左近林區掠去,唐小山喝地掠身截來。
  他冷笑:「你是誰?為何偷我寶劍?」
  黑衣人默不做聲,但見唐小山逼近十餘丈,猝然舉劍反刺。這一劍乃他拚命所搏,力道自是猛烈,迫得唐小山連連閃退。
  他想生擒此人,故不得不退。
  黑衣人一招刺人不中,復又逼招過來。
  唐小山知他氣息已弱,猛地反掌欲攻,豈知左側林區猝然射出另一名黑衣人,竟然霸道無比撲向受傷那名黑衣人。
  只見他右手一探,奇準無比抓住受傷黑衣人握劍之手,復往後推,那黑衣人根本招架無力,抵擋不了,任那利劍往自己腦袋砍來,叭然一響,利劍劈入腦袋過半,黑衣人怔詫尖叫:「你……」
  話未說完,白眼一吊,死於非命。
  唐小山驚愕道:「你敢殺人滅口?」
  那黑衣人冷狂一笑,猝地反彈射來,唐小山正欲抵擋,豈知對方掌一吐,叭然正中胸口,打得他悶呃倒跌地面,手中黑枴杖早被搶走。
  那黑衣人得手之後,哈哈謔笑,道聲:「謝了!」飛身即逃。
  唐小山厲喝:「給我滾回來!」爬身而起,縱使不見黑衣人,仍自拚命追去。
  方掠數百丈,躥入較密林區,復見一道暗器射來。那暗器粗肥,他猛抓於手,待要反射回去,卻發現石上綁著字條。
  他怔心解開,裡頭寫著幾字:「笨蛋,告訴你狼在身邊,你還沒覺悟嗎?」正是先前留字警告之人。
  唐小山忽而想到什麼,斥道:「你盜我劍,還故意耍字條引我誤會嗎?」猛把石塊反砸。
  然而飛石射處,猝見暗處更是反擊無數石塊,打得唐小山哇哇大叫,落荒閃逃。
  暗處突然傳來姑娘聲音,斥喝道:「你這隻大笨豬,沒看到我是女的嗎?方才奪你寶劍是男的。」
  唐小山一楞,說的也是。
  他喝道:「誰知你是男是女?躲著不出來便是心中有鬼!」
  那女子斥道:「鬼你個頭,到時命怎麼丟的都不曉得。」
  唐小山驚道:「你說敵人就在我身邊?」
  「說你笨,你還真笨,這還用問!」
  唐小山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那女子道:「不必多問,反正你該對付的是身邊敵人!」
  「他又是誰?」
  「自己不會去查。」「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得了。」
  「呵呵呵!我沒那麼大本事要你相信,自己不會去查!」「我看要對付的才是你。」
  唐小山自覺已抓准目標,猝然撲往左近一棵巨松。
  那女子卻早有防備,斥道:「想暗算我,沒那麼容易!」
  登時暗器亂髮,石塊一顆顆暴射過來,打得唐小山手忙腳亂,那女子已掠逃它處山林,唐小山只見身軀凹凸有致,該是女人,且外衫藍青,亦不同於黑衣人。
  他喝著別逃,連追數百丈,可惜那女子早有防備,選擇特佳路子,眨眼已逃之夭夭。
  唐小山連追數百丈,人蹤已失,只好放棄。滿是霧水揣想著這女子會是誰?為何要三番兩次送字條?
  她所說那隻狼,又是誰?
  他想過冷嘯秋、余放群、李欣欣等人,直覺他們不可能是狼,否則加害自己,豈不易如反掌?
  但這隻狼若另有目的呢?
  他猛覺事情不尋常,非得趕回去瞧瞧,若有誰失蹤,必定大有嫌疑!
  心念方起,他奇速無比掠返客棧,一縱撤出山林,再縱已近鄉城,他疾掠奔回客棧屋頂,翻身落下。
  客房前,站著冷嘯秋及余放群、李欣欣,獨不見黃得貴。
  唐小山怔詫暗道:「會是他?」
  李欣欣急道:「你可追上刺客?」
  冷嘯秋乾窘道:「沒想到我也遭了迷魂煙,還是余兄弟救了我們……」
  余放群道:「我喚醒他們,想趕去幫忙,卻也不知去向,只好回來啦,還好你沒事。」
  唐小山道:「黃得貴呢?」
  李欣欣道:「他說要幫你,便自追去,也不知追向何方。」
  冷嘯秋道:「或許該去找他,免得發生意外。」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09:54

  唐小山苦笑道:「他有何意外好發生?意外早出現在我身上。」
  李欣欣道:「你出了何事?」
  唐小山搖轉掌指:「沒看到我雙手空空回來!」一臉苦樣。
  李欣欣怔詫:「寶劍被搶了?」
  冷嘯秋、余放群亦自緊張萬分。
  唐小山苦笑:「被搶啦,來了一個厲害無比角色,不但殺人滅口。還搶走那把寶劍,我連他屁股是圓是扁,一眼也沒瞧見。」
  冷嘯秋急道:「在哪裡被搶?」
  唐小山道:「東郊山林。」
  余放群道:「當面從唐兄弟手中搶去?」
  唐小山乾笑:「難道是我丟給他不成!」
  余放群驚道:「這麼說來,他武功的確高得可怕!」
  唐小山道:「一見面便挨了一掌,差點兒栽在他手中呢!」
  余放群輕歎:「當時要能跟唐兄弟身邊,或許他搶得較不容易……」
  唐小山輕歎,現在多說何用?
  李欣欣急道:「怎麼辦?寶劍己失……怎麼向爺爺交代!」
  唐小山歎道:「命啊,全是命啊……」
  話聲未落,屋頂掠來人影,原來黃得貴氣喘吁吁奔回,見及唐小山,呵呵笑起:「好厲害的師父,來無影、去無蹤,害我追個半死,竟然沒追著,幸好我聰明推斷,趕忙趕回,果然又重逢了。」
  直擦額頭汗水。
  唐小山冷道:「你到哪裡去了?」
  黃得貴道:「找師父您呵,我一追出去,似乎看見西邊湖林那頭有動靜,便追過去,可惜似乎追錯了……」
  唐小山冷道:「我看不是吧?我明明看到你往東邊追去!」
  黃得貴茫然道:「有嗎?那會是東邊?我可搞不清楚啦!」
  一副憨然搔著腦袋。
  唐小正瞧他仍是憨笑連連,實看不出真假,看來想拆穿什麼,並不容易,便道:「你可知,我丟了寶劍?」
  黃得貴驚詫得睜大了雙眼:「真的?」
  唐小山道:「看他們一臉失望表情,也該知道真假!」
  黃得貴瞧及冷嘯秋、李欣欣等人,終感覺出不妙氣氛,哪還笑得出來。
  他急道:「那人當真搶了您寶劍?」
  唐小山道:「這還用問?」
  黃得貴急道:「這怎麼辦?師父一世英名不就全毀他手中!」
  唐小山吱地一聲,直往屋內行去,跌坐八仙桌,目光對著那被撞破窗門發呆。
  眾人為之一愣!
  他們雖感失望,卻哪忍心責備,四人便自走了進來。
  李欣欣輕歎道:「只要人平安,自能慢慢再找回寶劍,你且不必過分自責。」
  唐小山歎聲道:「我不自責行嗎?這麼重要之事,竟然毀於我手中……」
  黃得貴笑道:「徒兒對您仍有信心,歹徒必定逃不過您手掌,寶劍必能尋回。」
  唐小山歎道:「現在說這個全是屁話……」
  余放群道:「寶劍遺失,在下亦有責任,且全力配合找尋,否則誓不回山林。」
  冷嘯秋道:「神物自有靈性,有緣方能得之,那人搶去,未必能藏多久,遲早會再落入我們手中。」
  李欣欣道:「所以說唐公子不必太自責!」
  唐小山忽然呵呵邪笑起來,和方才愁眉苦臉,簡直兩種情況,弄得四人感覺委婉相勸,反而是被戲弄,不禁帶起窘心。
  黃得貴幹笑:「要師父不必自責,也不必轉變如此快吧?一下子即變成快樂天使?」
  唐小山呵呵笑道:「有嗎?我覺得沉痛是應該,笑兩聲也是應該,只是苦中作樂罷了。」
  黃得貴皺眉:「可是你的笑,讓人感覺不出任何苦處!」
  唐小山笑道:「這才叫高明。」
  黃得貴跟著笑起:「失了寶劍,還能這般快樂笑著,你是第一人。」
  唐小山笑得更謔,突然說道:「寶劍沒失蹤。」
  此語一出,眾人如被抽一鞭,詫愣當場。
  李欣欣急道:「你說什麼?」以為聽錯了。
  唐小山笑道:「寶劍沒丟,還在我手中。」
  「怎麼可能?」李欣欣欲喜,卻又不敢相信。
  冷嘯秋、余放群睜著大眼直瞧過來,情況轉變,讓兩人措手不及。
  唐小山黠笑道:「怎麼不可能,劍在人在,我在這裡,寶劍當然仍在。」
  黃得貴道:「師父不是說,已被搶了?」
  唐小山道:「對啊!」
  黃得貴道:「既然被搶,又怎會在您手中?」
  唐小山笑道:「他搶的是假的。」
  「假的?」眾人眼睛詫亮。
  唐小山自得一笑:「不錯,那人搶走的是一把假寶劍。」
  黃得貴驚喜道:「師父早料準有人會來搶劍,又弄一把假的,讓他搶得高高興興!」
  唐小山笑道:「不錯。」
  黃得貴嘩地驚笑:「師父實在神人,徒兒說沒人能從您手中搶走任何東西,果然神奇料中,佩服佩服。」
  他佩服唐小山妙招百出,亦佩服自己料事如神,他卻料不出唐小山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李欣欣急道:「你確定那人搶走的是假劍?」
  唐小山笑道:「當然,否則我現在還笑得出來嗎?老實說,我覺得龍吟寶劍甚是貴重,必有人覬覦,便利用機會,換了假劍於枴杖裡頭,那刺客果然中計,實在妙哉!」
  李欣欣道:「可是你方才為何不斷自責?」
  唐小山道:「沒逮著人,當然自責。」
  黃得貴笑道:「能耍得那人團團轉,有何好自責,師父永遠是光榮耀亮的才對。」
  唐小山呵呵笑道:「有你馬屁精在此,我不亮都不行。」
  黃得貴幹笑:「弟子說的可句句實言哩!」
  唐小山笑聲不斷,早忘了奪劍之事。
  李欣欣隨又問道:「那真劍藏在何處?」
  這才是最重要看,冷嘯秋、余放群凝目瞧來,想知道答案。
  唐小山呃地一聲,考慮該不該回答:「在一個甚安全地方。」
  李欣欣道:「時間那麼短,你藏得可好?」
  唐小山道:「當然好,保證千軍萬馬也找不著。」
  黃得貴道:「這麼厲害,到底藏在哪兒?」
  唐小山瞄向他:「你急著想知道,莫非想偷走?」
  黃得貴呃呃乾笑:「徒兒只是關心,師父不說便罷,我不問即是。」
  眾人亦覺多問恐有嫌疑,縱始關心,仍未便再開口詢問。
  唐小山瞧他們一臉希冀,終也說道:「我把它丟進天井湖中了。」
  眾人聞言嘩聲叫起。
  黃得貴驚笑:「妙招妙招,一拋定江山,天井湖如此之大,若不知位置,撈個三年也撈不著哩!」
  李欣欣笑道:「原是沉入湖中,我可放心了,若要用,再去取出便是。」
  冷嘯秋道:「其實,老實說,若能以它對付魔鬼殺手,將是利器。」
  唐小山道:「你意思是說,仍需要它在身邊?」
  冷嘯秋道:「我是這麼想,至於唐兄弟如何想,在下並無意見。」
  唐小山暗道:「他急著想取出此劍,是否另有鬼胎?」光靠一張臉,實是猜不出什麼,道:「可是強敵太多,現在找回來,豈非很有可能再被搶?」
  冷嘯秋道:「咱們可日夜不停派人看管!」
  余放群道:「在下或許亦可盡一份薄力。」
  黃得貴卻道:「可是方才也是四人看著,沒想到卻遭了暗算,現在就取出,不太保險啊!」
  冷嘯秋道:「那是四人全休息,如若有人不眠看守,敵人未必能得逞。」
  唐小山轉向李欣欣:「李姑娘意下如何?」
  李欣欣乾笑:「我沒意見,但用它來對付魔鬼殺手,的確有所功效。」
  「這就是取出好嘍……」唐小山思考後,終於點頭,道:「好吧,我去取便是,不過此事該特別謹慎,所以我想耍個障眼法,你們趁此直往京城方向行去,我則取劍後,藏去行蹤,暗中跟在你們後頭便是,如此將不易引起敵人覬覦,你們覺得如何?」
  李欣欣道:「好是好,只是萬一唐少俠出事……」
  黃得貴道:「我師父不會出事,你對他要有信心,何況還有寶劍在手,幾乎天下無敵!」
  李欣欣想想唐小山能耐,已自笑起:「我是多心了……」
  唐小山道:「你考慮亦有道理,我們則每晚聯絡一次,自可互通消息。我看,大家不如若隱若現,化整為零,自必讓敵人更摸不著頭緒。」
  冷嘯秋頷首:「在下自會小心行事,一切重責還是在唐少俠身上。」
  「知了,暫時告別,路上見!」
  唐小山說完,登時拱手拜禮,自得且帶謔一笑,立即縱窗而出,閃入夜空取劍去了。
  眾人無心再睡,瞧瞧天色,五更將過,便收拾東西,找來掌櫃,付了雙倍銀兩以賠償損失。四人隨即找了方向,往北行去。
  夜已西沉,寒夜更冷,然滴露卻晶亮如星,閃在技草葉尖中,別具一番風味。
  唐小山竟然當真奔往天井湖,脫光外衣,再跳入澈冷湖中,撈那根本不可能撈著之寶劍。
  然而他卻興致沖沖,撈起一支半長不短,恰似枴杖的柳枝,而後掠身回岸,抓著衣衫。立即閃人暗處,消失無蹤。
  他為何如此做呢?
  原是他早就安排一齣戲,正等著盜劍之人上鉤。
  他故意放出風聲,說及盜劍之人根本盜走的是把假劍。
  它原本即假劍,那盜劍之人在試過之後,必定懊惱不已,然後很可能再次進行二次盜劍計劃,如此一來,正中唐小山目標。
  他即是等著那人前來盜劍,而後一舉成擒,將人抓住。
  他之所以甘心跳入湖中,乃預防萬一盜劍之人仍在暗處窺探,有了這道重新撈劍手續,自能讓那人深信不疑。
  唐小山自知那人狡猾,若不設下天羅地網,根本難以將他逮住,於是支開李欣欣等人先行,以免洩露秘密。
  他則在撈劍之後,潛入暗處。更是躲躲藏藏,一路北上,想找個地方設下陷阱。
  一連三天。
  他已奔往石鼓山,果然找到理想地點。
  那是一座較高山蜂,居中凸高,四邊則環繞許多樹林、岩石,那正是用來佈陣最佳地點。
  他甚快觀察地形,而後擺下一座七星迷宮陣以等盜賊上鉤。
  一切都已布妥,他始溜到附近邯鄲城,等待李欣欣等人到來。
  直到黃昏,李欣欣和冷嘯秋、余放群、黃得貴四人果然風塵僕僕進城。
  四人或許趕路勞累,立即住進往客棧行去。
  四人正在樂樓喝茶解渴,唐小山猛一現身,眾人霎時欣喜,起身相迎。
  李欣欣急道:「你不是說好每天聯絡一次嗎?怎生只在第一天派人送字條,其他全無消息,害得我們急死了。」
  唐小山笑道:「臨時有情況耽誤了,其實也只慢了一天而已,算算,今兒是第三天,沒耽誤多久。」
  黃得貴道:「是何情況?是否需要弟子隨行幫忙?」
  他總是一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心態。
  他引著唐小山入座,並替他倒茶,唐小山道:「第二天我便覺得有人跟蹤,故而不敢現身,不過,現在沒關係了,我已經把寶劍藏在石鼓山千鳳林中……」
  他忽覺不該講,但已說出,也就落個大方,打哈哈了事。
  黃得貴道:「石鼓山離此不遠嘛,不過藏來藏去,頂麻煩便是。」
  唐小山道:「有何辦法,誰叫咱們擁有至寶,我現在只是告訴你們一聲,還得回去守著,免得宵小分子覬覦!」說完,便又想動身離去。
  李欣欣急道:「這麼快?」
  唐小山笑道:「反正到了京城,多的是時間。」
  黃得貴道:「可需要弟子效勞?」
  唐小山道:「你自己管好自己便行啦,不多說,一切照原先計劃進行。」說完,拱手拜禮,立即閃出窗口,擠入人群之中。
  冷嘯秋輕歎:「倒是苦了他……」內疚之心油然而生。
  余放群道:「他看來卻是興致沖沖,該是另有一番鬥志吧!」
  既然說定照計劃進行,四人自未便跟往唐小山。
  他們在喝完涼茶之後,便各自回房休息,以便養足精神,應付隨時可能遇著之突發狀況。
  唐小山雖東躲西藏,卻仍故意露行蹤,以期盜劍者能上鉤。
  他趁溜街之際,買只可口烤雞,這才溜回石鼓山區。
  他不想立刻返回千鳳林,而是先把烤雞給啃食完畢,然後找向清泉,洗個舒服清涼澡。
  看看天色,已近黃昏,天色漸暗,這才小心翼翼潛回千鳳林中。
  此時風勢稍起,此林松葉特別茂密,只稍起風,幾以咻咻鳴叫,增加不少風勢。
  唐小山無瑕欣賞。掠身高處,找向石洞中,拿出一把重新訂做之枴杖假劍,舞了幾下,便又收拾藏於洞中。
  無啥事情,他便盤腿打坐,慢慢運起神功,以能消除多日疲憊。
  時間漸漸流逝。
  不知不覺,二更天已至。
  忽覺山林傳來斷木墜地聲音。
  唐小山霎時驚醒,暗道:「莫非目標已現身?」
  當下小心翼翼地探出洞外,往山林瞧去,山風依然吹得松技擺盪不已,卻哪有人蹤?
  唐小山當然知道見人不著,便偷偷溜向山林,想查出真正原因。
  他潛行極為小心,可說不動聲色潛入林中,稍稍一轉,已發現斷枝,潛了過去,原是手臂大枯枝,或許經不了風勁吹襲,終於斷裂。
  他啞然失笑:「原來這麼回事……我還以為又來了剌客呢!」
  自我解嘲笑著,準備返回山洞。
  豈知,就在此時,左林忽見黑影閃失。
  他登時喝斥:「何方妖孽,給我站住!」身形如電,掠撲過去。
  那黑衣人發現唐小山,冷笑一聲,逃得更快。
  唐小山自知陣勢之妙,左方潛入石堆中,卻從右方林木探出,那黑衣人正巧撞來,突見唐小山,哎呀一聲,想煞身轉掠。
  唐小山豈肯讓他得逞,一掌龍搗泰山奇準無比搗中他心口,砰然一響,打得他人仰馬翻,悶哼一聲,倒栽七八丈遠,跌落地面。
  唐小山冷笑道:「再逃啊,上次讓你得逞,這次看你往哪兒逃!」
  黑衣人怒喝,抽出利劍,猛地反刺過來。
  唐小山霎時踩出龍形九步彈閃於劍勢之中,猝地趁那劍勢走偏,一掌又擊中他肩頭,黑衣人連退數步,利劍竟然脫手飛出。
  唐小山掠彈過去,輕巧抓在手中,輕身落地,那黑衣人見情勢不妙,拔腿即逃。
  「想走,沒那麼容易!」
  唐小山故意逗他,追掠中,總以石塊爛打,那黑衣人簡直吃足苦頭,卻不肯遭擒,仍自躲藏閃逃。
  唐小山忽又想及什麼,立即往山峰高處掠去,連縱數百丈,衝出林區,正待掠回洞中,卻見著另一名黑衣人,手抓枴杖反掠出洞。
  唐小山登時哈哈謔笑:「好個調虎離山之計,可惜我才不上當,臭小賊今天看你往哪兒走?」
  那黑衣蒙面人稍驚:「你早布好陷阱等我來?」
  唐小山冷笑:「沒錯,今晚非摘下你面罩不可。」
  那黑衣人忽而哈哈狂笑:「好個聰明傢伙,可惜你仍是算錯,寶劍還是落入我的手中。」耍著枴杖,笑聲更為捉謔。
  唐小山自知是假,卻裝出一副驚詫狀:「你早知秘洞在此?」
  黑衣人狂笑:「不然神劍怎會到手?」
  「快還我,它是假的。」
  唐小山迫不及待想搶,卻又故作無所謂狀,終又定在當場。
  黑衣人見狀,瞄眼訕笑:「是假的,還搶那麼快!」
  他慢慢抽出寶劍,仍是黑殼罩體,他卻滿眼貪婪,直道:「好劍!」直覺重感甚弱。
  唐小山惱羞成怒,厲喝:「快還我!」奮不顧身撲去,利劍已砍殺過去。
  那黑農人訕笑:「就讓你嘗嘗此劍威力!」連黑殼剝下,猛地砍往唐小山手中利劍,照他想法,必定一劍砍斷。
  猝見雙方一觸,鏘然脆響,一把利劍終於斷成兩截。
  然而是黑衣人手中那把龍吟寶劍。
  他哪知竟是如此結果,詫愣當場:「怎會?」
  唐小山早就動了手腳,這一砍,當然奏效非常,迫得他哈哈大笑:「什麼寶劍嘛,簡直比切菜刀更差勁,你如果不過癮,我再送你幾把如何!」
  黑衣人臉面大變嗔咳厲道:「你敢耍我!」
  唐小山訕笑:「不耍你耍誰?」
  那黑衣人怒不可遏,猛將斷劍甩射過來,厲吼:「交出寶劍,饒你不死!」身形更撲殺迫前。
  唐小山斥笑:「哪有這麼簡單,想要寶劍,行呵,有本事自己搜,就在此山雲深不知處!」
  他輕刺一劍,急忙閃逃,才不想硬拚。
  那黑衣人厲道:「抓著你,不怕你不說。」
  「那得看你是否有這個本事了。」
  唐小山正得意謔笑中,那黑衣人猝然功力盡展,一掌方抬,寒氣逼人,唐小山自知煞招已出,猛地刺劍出去。
  豈知他卻伸手扣住劍尖,猛一抖勁叭地脆響,劍尖立斷,他哈哈厲笑,掌勁猛再吐來。
  唐小山哪敢相抗,猛踩龍形九步逃開,那掌勁掃向左肩而過,勁道的確驚人,震得他身形不穩,他猛地掠退,不敢硬戰。
  那黑衣人一擊不中,哇哇大叫:「有膽別逃!」再撲過來。
  唐小山冷喝,一劍龍幻千影耍得利劍有若千萬神龍,封住那人掌勢,豈知功力不夠,被其突破,他乾脆走巧,猛往那人面巾刺去,唰唰兩響,劃下幾寸黑布,卻仍無法瞧清那人面貌。
  那黑衣人怔詫對方劍招如此絕妙,若非少了劍尖,這張臉豈非要多出數道血痕?
  情急中,不敢戀戰,猛地雙掌合劈,擊退唐小山,冷笑道:「遲早你會雙手把劍捧上來,再見!」說完,抽身騰掠,霎時逃入林中。
  唐小山呵呵訕笑:「要是讓你逃了,我今晚便當龜孫!」
  他登時追趕,卻也只是在後頭險喝,虛張聲勢。
  那黑衣人急轉入林,本想過去,然而轉掠數百丈,卻發現另一名較瘦黑衣人奔來,他怔道:「你還沒走?」
  那個較瘦黑衣人道:「轉不出去。」
  「轉不出去?」
  「正是……」
  那較高黑衣人驚詫不已:「怎會,難道這小子布了陣勢?」
  「可能吧。」
  「這個狡猾傢伙!」
  那較高黑衣人猝然欺前,伸指狂戮那人心窩,一戮穿中心臟,那人尖叫:「你……」兩眼暴凸,不敢相信。
  較高黑衣人冷狠咬牙,一指再戮其咽喉,那人應指倒地,他猛地扯下面罩,和那人交換,隨後趕忙潛入暗處。
  唐小山聞聲,急忙趕來,忽見黑衣人倒地,復見那被劃破面罩,怔詫不已:「這麼快便遭毒手?」瞧及咽喉被戮,心知是滅口。
  他手摘下那具面罩,原是位四十上下,臉相平凡的傢伙。
  「怎死的那麼快?」唐小山疑惑搖搖頭,無可奈何搜向那人身軀,然卻空無一物。心知他們出任務,大權只帶一把劍吧?
  人已死,他已斷了線索,輕輕一歎,便自回頭,茫然而行。
  那較高黑衣人從黑暗中窺探,暗自慶幸瞞過唐小山,便自小心翼翼辯著方向,逕自探路去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12:01

第17章 暗器逞威
  唐小山行約百丈,自覺脫離對方視線之下,已暗自抽笑起來,這傢伙未免笨得可以,七星迷宮陣中明明有兩個黑衣人陷入,如今死了一個,當然另有一個,那傢伙竟然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還一副自鳴得意模佯,想來即讓他笑抽腸子。
  他甚快掠於樹捎暗處藏身,以遠距離目光眺望那黑衣人,只見他忽遠忽近直打轉,謔笑聲更是不止。
  他得想辦法摘下那人的面罩,也好一睹廬山真面目。
  然而,他也擔心,若是冷嘯秋、余放群、黃得貴,甚至是李欣欣,四人之其中一人,那將多麼不幸?
  他希望另有別人。然而,一切總要面對現實。
  他深深吸氣,把利劍折成六七段,每斷手指長,他掂掂重量,似乎甚是順手,隨後輕輕旋彈而起,利片有若蝴蝶般旋飛起來。
  這正是他另一厲害絕活蝴蝶鏢手法。
  此手法平常已能破內家真勁,若裝上炸藥,更能殺人於百丈開外,十分厲害,這時以劍片代替,效果似乎不錯。
  他耍了幾片,方始收於腰際,但覺那黑衣人已轉到附近,登時沖身下墜,哈哈大笑,嚇得黑衣人趕忙躲閃,卻又閃不了,登時雙掌相劈。
  唐小山哼地一聲,連劈十數掌。
  砰砰砰砰,雙方亦對擊十數掌,唐小山借力反掠七八丈,立於高石處,呵呵訕笑道:「小老鼠,你走的不累嗎?」
  那黑衣人不由嗔怒:「唐小山,你到底想要如何?」
  唐小山笑道:「簡單,報上名來,摘下面罩,讓我看看你廬山真面目。」
  那人冷斥:「做夢,逮著你,不怕你不說出破陣方法。」
  在無計可施之下,他己全力博命,那掌招迫來,簡直摧枯拉朽,見人即劈。
  唐小山哈哈謔笑,不肯硬拚,猛地抽掠退閃,矸然一響,巨石換掌,登時碎裂四散,唐小山已消失無蹤。
  那黑衣人狂吼:「給我出來!」忽而左近傳出聲音:「在這裡。」
  那黑衣人未曾回頭,左掌立即劈出,叭然直響,一棵腿粗松樹被打得粉碎。
  豈知唐小山卻早已溜向右邊,現出身形,謔笑道:「在這裡。」
  那黑衣人狂吼,如虎欲撲過來。唐小山喝地冷斥:「看霹靂彈!」
  三數顆黑團射砸而至。
  那黑衣人聞及霹雷彈,簡直驚駭喪膽,尖聲大叫不好,觔斗猛翻,再掠、又掠,直若落水狗般慌張逃開。
  豈知那三顆黑團撞地,竟然只是石塊亂跳,唐小山霹雷彈早就用光,他又無瑕配製,哪來東西可用?
  然他卻沒想到敵手對於霹雷彈如此驚懼。唐小山自知有機可乘,登時再喝:「剛才是假的,現在可是真的!」他猛又射出了三顆,直取對方。
  那黑衣人果真懼極,厲吼你敢兩字,身形再翻觔斗,卻又覺得閃脫不了,趕忙掠翻空中,果然躲過暗石,觔斗連躥十數丈,就快落於地面。
  唐小山猝然出現他下方,喝笑道:「這次才是真的。」
  他猛又打出十數彈,嚇得黑衣人簡直駭發衝冠,毛皮裂抽,人在空中如何能躲,識能沒命發掌劈打,砰砰砰砰,目標儘是黑點,哪敢讓它沾身。
  唐小山就是要他無瑕多想,見及狀況,這才把斷劍利片猛打出去,喝道:「炸死你!」
  那利片一飛十數隻,只只有若靈巧蝴蝶,旋飛迫向黑衣人門面。
  那黑衣人早被黑石搗得手忙腳亂,復見銀光閃來,更自驚駭,出手即劈,豈知銀光竟然旋轉不定,甚至猛劈之下,更助其威力。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他怒掌劈去之際,數道蝴蝶鏢已然猛撲他臉面。嚇得他極欲躲開已是不及,味唰連響,數道黑布彈飛而起,半邊臉面己現形,黑衣人更叫不好,偏頭即已施展千斤墜,往地面落去。
  此時唐小山登時見著那半邊臉,怔詫叫道:「粗鬍子,你是余放群!」
  那人墜落地面,勉強挺身站起,左邊臉面罩已失,露出大片腮鬍,臉腮甚且見血痕,瞧來極為狼狽。
  唐小山再仔細瞧去,更能瞧清,他的確鬍子一大把,怔詫道:「你當真是余放群?」
  那黑衣人哈哈怪笑:「我是誰?我是余放群嗎?你猜呢?」
  他笑得發狂,想扯面罩,卻少去半角,根本扯掩不了。
  唐小山冷道:「你不是余放群,難道是鬼不成?我該料到,你刻意製造機會接近我,根本就是另有目的。」
  那黑衣人仍自哈哈大笑:「我是嗎?長一大片鬍子便是余放群嗎?好吧,你把我當作他便是,見著我面目只有死路一條,納命來!」
  他猝然瘋狂撲來,再也不信唐小山有霹雷彈可用,攻招之際,狠辣無比。
  唐小山自知余放群武功之高,根本不想硬拚。
  他猛地閃身,潛躲奇石後面,那人瘋狂殺來,連劈數石,唐小山始終不肯現身,那人為之哇哇大叫:「是英雄,給我出來!」
  猝見左側林樹後頭,突然冒出唐小山聲音:「英雄在此。」他猛現身,數把蝴蝶鏢再次打出,分從數個不同方向飛射過來。
  那黑衣人冷喝直吼,反掌截蝴蝶鏢,豈知此鏢就是受掌勁即翻即飛即竄,刁鑽無比再往那人門面射去。
  那人哇哇大叫,閃抽喝退,卻已慢了一步,蝴蝶鏢左右叭叭交叉切下大片面罩,復往回飛,唐小山伸手,輕巧接住這以斷劍代替之蝴蝶鏢。
  那黑衣人悶聲叫疼,待翻身立起之際,一張面罩又被切下泰半,幾乎眼部以下全部見空,那鬍子更是明顯,只是在臉頰挨了一刀,鬍子被剃些許,鮮血已然滲流。
  唐小山終能見其面貌,驚聲道:「你果然是余放群,說,你到底為了什麼?」
  那人哈哈謔笑:「有鬍子便是余放群嗎?」猝伸手往臉面抹去,那腮鬍竟然隨手掉落,露出一張似是被燙傷而後治癒的殷紅臉面。
  他笑聲更狂:「你要鬍子,給你吧!」猛地甩射過來,狂笑更剌耳。
  唐小山不由楞住:「你不是余放群?是你假冒他?」
  眼前這人,除了上半截面罩仍在,眼部以下全是殷紅血肌,那該是剛受傷而遭到整容所留下之痕跡,看來即若一張燙傷臉容,只是它甚平滑,少了恐怖感而已。
  那鬍子分明是他用來偽裝,由於余放群有鬍子,也只有他可以冒充了。
  唐小山冷道:「你到底是誰?」黑衣人訕謔大笑:「你說我是誰便是誰!」笑聲更狂。「你到底有何目的?」「你說!」
  黑衣人突然煞住笑聲,凝目瞄來,邪邪笑道:「既然被你認出真面目,咱們就來談個交易,保證你不吃虧,甚且還有甜頭吃。」
  唐小山正想套他,便道:「說來聽聽看。」
  那人說道:「你把寶劍交出來,我保證讓你擁有一半天下。」
  唐小山冷道:「你原是為寶劍而來!」「這只是其中之一。」「你另外還有目的?」「你身上的藏寶圖。」「藏寶圖?」唐小山怔愕:「你怎知我身上有藏寶圖?」
  那人忽又哈哈大笑:「全天下皆知,我為何不知?交給我,你更安全。」「你是魔鬼天使中人?」「是嗎?他們穿的是白衣,我穿的是黑衣,未免差太多了。」「衣服隨時可換。」
  「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完成這筆交易?」
  唐小山邪邪笑道:「笑話,我的寶劍可是現成的,你的半壁江山卻是隨口說說,只有笨蛋會完成如此交易。」
  那人笑道:「我的確有把握送你半壁江山。」
  唐小山道:「連魔鬼殺手都對付不了,還能談什麼天花亂墜。」
  黑衣人更笑:「魔鬼殺手算什麼,只要我一現身,他們連屁都不敢吭一聲。」
  唐小山道:「說的比唱的好聽,只要我一出現,連九大門派掌門都得向我磕頭,你信不信?」
  黑衣人臉面變凶:「這麼說,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唐小山笑道:「如果你把你的來歷說清楚些,或許我會考慮。」
  黑衣人斥道:「好話已說盡,你不聽,那是自找麻煩。」
  他不再多說,猝然厲喝,身若猛虎,撲殺過來,雙手探處,強勁氣流嘯沖而至,看來已動真怒。
  唐小山根本不願和他正面衝突,見其一動,猛地踩出龍形九步,左閃右晃,霎時遁入石後,黑衣人掌勁湧至,復將硬石打得七零八散,唐小山早就逃之夭夭。
  黑衣人一擊不中,氣得哇哇大叫:「有種給我出來!」
  怒極之下,暴掌亂打,掃得周邊樹、石毀去不少。
  唐小山當然不肯出去,趁他瘋狂亂打之際,猝又現身,喝道:「英雄現身啦!」
  黑衣人猝見人蹤,舉掌即劈,唐小山卻趁機打出蝴蝶鏢,咻咻旋來,照樣逼得黑衣人手忙腳亂,哇哇大叫,欲擊落此鏢,然而暗器就是刁鑽厲害,任他掌勁如何劈打,暗器旋旋繞繞之際,又抖身切來。
  幾個照面交鋒後,黑衣人竟然被切得衣衫爛裂,甚至血痕處處,氣得他不敢狂攻,改採守勢,情況稍見好轉。
  唐小山瞧他守得甚嚴,蝴蝶鏢較難奏功,心念一轉,喝笑:「大概蝴蝶把你摘累了吧?且讓我打你幾針便是。」
  話方說完,暗器水底針突然射打出去。
  那水底針細若牛毛,且無聲無影,在黑夜之中更不可捉摸,任那黑衣人功力深厚,勉強可感覺暗器近身,然而欲攔擋之際,猝又讓其突被,蜇得身疼肉痛,氣得他哇哇再叫。
  幾針更射中他穴道,還好自家護體真氣攔去不少勁道,否則必定當場倒地,儘管如此,那幾針照樣剌得他疼辣難耐,他哪敢再戰,趕忙衝掠時近小石洞中,以背擠去,勉強可防些暗算。
  唐小山見他狼狽逃躲,己自呵呵笑起:「怎麼樣,打針滋味如何?你不是武功高強?可是我的暗器也不差,若非這些針是臨時打造,縱使你躲在洞中,照樣能射中你屁股,你信是不信?」
  他手中抓著細針直晃著,似有意試試,態度甚是促狹。
  那黑衣人已嘗足苦頭,不敢再試其鋒芒,此時既知身落奇陣之中,得想辦法脫困才是。
  他突然盤坐,雙掌合十,猛地運起功力,哇哇大叫,那叫聲直若鐘鳴,震得附近鳥獸唉叫,回音連連。
  唐小山雖覺耳際嗡嗡作響,卻未感受壓力,根本不必運功抵擋,他邪聲笑道:「怎麼?玩不起、輸不了,開始耍賴哭泣了?」
  那黑衣人仍自不理,照樣哇哇直吼。
  唐小山調侃幾句,始終覺得他過於認真,心念一轉,怔聲道:「你在呼救兵?」
  那黑衣人仍在喊叫。唐小山邪聲笑道:「任你千軍萬馬,也休想過得了我的七星陣。」
  然而他再想想,萬一來了千軍之人,只要一步步迫近,此陣哪真的抵擋得了?何況對方要是採取火攻,那將更形招架乏力。
  越想,他越覺得該阻止這傢伙鬼叫,登時喝斥:「叫什麼?任何救兵也是枉然,還不給我閉嘴!」
  哪裡等得黑衣人反應不反應,登時暗器盡出,射得黑衣人招架乏力,猛地運足功力,震碎石塊,身形暴彈而起,不敢攻擊,反而換他轉掠而逃。
  唐小山見狀斥喝:「哪裡逃!」急步追去,沒想到情勢瞬變,換來黑衣人脫逃,他倒是邊追邊捉謔笑著。
  那黑衣人連縱數百丈,聲音仍不斷喊出。
  唐小山自是不肯放過,追得更勤,一有機會,暗器、飛鏢盡出,總能射得那黑衣人手忙腳亂,恨恨斥斥,還好,功夫不差,勉強躲閃逃去。
  兩人就此一追一逃,糾纏一更次之後,忽聞山下傳來掠空聲,那黑衣人突然欣喜頓足於高石上,冷笑道:「勸你束手就縛,否則有你罪受。」
  救兵似已來到,他軍心大定。唐小山聞言驚道:「你當真叫了人?」
  他猛躥樹梢,舉目望去,忽見三條人影掠縱而來。
  唐小山一眼認出那身材魁壯的黃得貴,已自欣笑:「救兵是到了,可惜救的不是你。」
  當下,他喝笑道:「你們快來啊,盜劍之人在此。」伸手指著。
  黃得貴忽聞聲音,再瞧樹梢,委時怔喜道:「人在那裡!」
  催著李欣欣、冷嘯秋快奔過去。
  那黑衣人但聞聲音,怔詫不已:「誰來了?」立即掠往樹梢,急瞧來人,見及紅衣李欣欣,更是詫訝,怎會喊來這批救兵?
  唐小山則反瞧那黑衣人,訕笑道:「你在喚他們來嗎?倒是相當成功。」
  那黑衣人心知情況不妙,猛地喝撲過來,準備先下手為強。
  唐小山哪肯讓他得手?他早有防備。
  忽見有人影撲來,斥謔捉笑道:「是你自找的!」
  他雙手各翻,數只蝴蝶鏢、一把水底針盡往黑衣人門面撲去。
  那黑衣人攻招來至,已被暗器封住,那蝴蝶鏢或可抵擋,可是一大把又細又尖的水底針罩撲過來,任他武功如何了得,仍無法全數抵擋,只一照面,唉唉數響,肩、手、左大腿各挨一針,疼得也不敢再抗敵,整個人往地面栽去。
  唐小山自是得意捉笑不己:「摔得好,再來啊!」
  轉向黃得貴等人,招手道:「快來喟,看看盜劍者廬山真面目。」
  黃得貴欣笑直叫來啦來啦,和李欣欣、冷嘯秋疾竄入林中。
  唐小山卻發現什麼:「怎麼三人?余放群去了哪裡?難道他真的是余放群?」
  他驚心動魄,猛又掠回地面,見及黑衣人正在拔細針,他冷喝:「余放群,你的假面具終將被拆穿,還不認罪!」
  那黑衣人聞聲稍愣,突又醒神過來,登時狂笑:「我是嗎?你說是誰便是誰!」說完趕忙拔出細針,猛往唐小山打去。
  唐小山簡直囂張已極,不閃不躲,並未伸手去接,竟然張開嘴巴,先吹兩口氣再咬去,輕而易舉把細針咬住。
  他邪聲笑道:「我養的暗器,怎會聽你的?我射!」
  他張嘴欲吐,嚇得黑衣人緊張躲防。
  唐小山卻已呵呵笑起:「緊張什麼,余放群,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恩將仇報呢?」
  話未說完,黃得貴、李欣欣、冷嘯秋已自追來。
  黃得貴登時拱手道:「師父傳令,徒兒立即趕來,夠意思了吧!」
  唐小山弄笑道:「喊的人是他不是我。」
  眾人遂往黑衣人瞧去,只見他臉形怪異,認不出來。李欣欣道:「他是誰?盜劍之人?」
  唐小山道:「沒錯,余放群呢?他可能是余放群。」「余放群?」李欣欣驚叫,「怎會是他!」
  黃得貴怔叫:「余放群?余放群?」
  轉著身子四處搜尋,道:「我早就知道他有鬼,三更半夜,睡到一半即不見人,原來跑到這裡盜劍了,可惡!」
  冷嘯秋盯向黑農人,冷道:「看來你真余放群,否則他不可能此時失蹤,你若是不承認,縮得像只烏龜,算什麼男人。」
  那黑衣人為之狂笑:「我是嗎?你說是便是。」
  話聲未落,突然發難,不攻冷嘯秋,竟然撲向李欣欣。
  他武功甚高,這一撲,又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唐小山驚叫要糟,冷嘯秋更自攔截,然皆慢了一步,黑衣人奇快無比扣住滿臉怔詫的李欣欣腕脈,並拉退十數丈,已哈哈謔笑:「要她的命,便放我走。」
  他捏痛李欣欣,想以痛叫聲助長氣勢,李欣欣硬是不叫,表情卻痛苦。
  唐小山道:「我們又沒捉住你,你愛走便走,我管不著。」
  那黑衣人斥道:「帶我出你這鬼陣,聽到沒有!」
  黃得貴聞言怔喜:「師父您又布下奇陣了?」
  轉身四下瞧瞧,雖然看不出什麼,他仍點頭:「果然是獨一無二絕陣!」
  那黑衣人仍斥,不放人便殺李欣欣。
  唐小山無奈摶手:「走就走吧,誰叫咱們武功不如人。」說完,轉頭便走。
  那黑農人立即抓著李欣欣掠追過去,黃得貴和冷嘯秋則緊跟其後。
  三組人就此在林區繞來繞去,形成舞龍陣般有趣畫面。
  然而繞了一陣,黑衣人直覺唐小山有意拖拉,猝扣李欣欣腕脈:「你想拖,我捏斷她手腕!」這一捏,比方才強勁太多,李欣欣終於忍不住悶哼出口。
  冷嘯秋一個忍不住,怒撲過來:「狗賊你找死!」利劍猛剌,欲奪人命。
  那黑衣人冷笑道:「憑你!」
  反掌擊去,迫得冷嘯秋攻勢受挫,他復把李欣欣橫攔過來,冷嘯秋終於投鼠忌器,煞住攻勢。
  唐小山無奈歎息:「想耍點兒詭計都被你識破,真是差透了,算了,本陣的出口,在左後方那七堆石塊中的窄縫中,你穿過去便是。」
  黑衣人聞言,哈哈謔笑:「想跟我鬥,還早!」
  他猝然往左後方掠去,奔行三百丈,果然見及七堆小山般巨岩,其中則有一道縫隙,他欣喜,冷笑道:「這筆悵,以後再算。」
  他驀地矮身,便往縫隙擠入,可惜拖著李欣欣,行動甚是不便,他有意放手,卻又怕對方耍招。
  正掙扎之際,唐小山猝然擊向石塊,轟地暴響,巨石下塌,猛地把黑衣人埋壓裡頭。
  唐小山同時喊道:「砍他右手!」
  黃得貴聞言大喝,抽出利劍急欲砍斬黑衣人仍然外露,且扣住李欣欣腕脈之手臂。
  那黑衣人哪料著唐小山還敢耍詐,已被活埋,想喊出威脅之話已無從說出,何況急亂中復聞右手將被砍,他直覺想保住手臂,哪顧得再扣李欣欣,猛地收回右手,黃得貴雖砍空,卻把李欣欣給救了回來。
  唐小山見狀喊停,隨又喝道:「快收拾他!」
  冷嘯秋、黃得貴登時反撲,和著唐小山,三人六掌猛打石堆。
  想趁此收拾黑衣人。李欣欣亦覺嗔怒,利劍一抽,疾刺過去。
  或許掌勁被碎石化去不少,傷不了黑衣人,但李欣欣這一劍卻剌入石堆中,疼得黑衣人哇哇大叫,猝然拚命施展魔功,硬將石堆炸開,身形暴竄高空,哪敢再戰,急如無頭蒼蠅亂竄,先躲開這群惡兵再說。
  唐小山見狀呵呵謔笑:「你逃吧!要是讓你走脫,我唐小山三字倒過來念山小唐,呵呵,也不難聽!」
  他不理黑衣人,迎向李欣欣,笑道:「傷的如何?」
  李欣欣感激說道:「不礙事……剌他一劍,也撈回本了。」
  唐小山笑道:「如此甚好,終於扳回一個面子。」
  冷嘯秋道:「得先擒住他,否則夜長夢多。」
  黃得貴道:「放心,有師父的奇門陣勢,他永遠也逃不了。」
  話未說完,只聞得黑衣人復往天空長嘯,聲傳數里。
  這倒事小,就在他嘯音傳出之際,復聞無數嘯音傳回,嚇得唐小山怔詫不已,他急道:「莫非追兵到了?」但覺情勢不好:「咱們快溜,來者似乎不少人。」說完,招著三人,準備開溜。
  豈知此時,一身是傷,且灰頭土臉的黑衣人竟然狂笑反撲過來:「想逃?下輩子吧!」
  雖然他受傷連連,但這全在無心戀戰之下所造成,如今救兵趕至,縱使陣勢威力無窮,他照樣信心十足。
  這一反撲過來,果然氣勢不凡。唐小山冷笑:「挨的針還不夠多嗎?」
  他反手一揚,蝴蝶鏢、水底針照樣猛打出來,那黑衣人嘗過苦頭,不敢硬接,連翻三觔斗極欲逃去。
  冷嘯秋、李欣欣見狀,剌劍過來,黑衣人哈哈狂笑,劈掌再掃,打得兩人連退數步。
  唐小山見狀,冷喝一聲鑽,只見空中蝴蝶鏢化成流星,往其背脊射去,那黑衣人雖逼退李欣欣等人,卻逃不了暗器追擊,悶哼一聲,背脊連挨兩鏢,若非此鏢乃斷劍所造,靈度不夠,只能斜切射來,否則必定直沒內腹,叫他難以招架。
  儘管如此,黑衣人仍被射得疼痛難挨,哇哇大叫中,震盪斷刃,不願再找唐小山算帳,卻跳入李欣欣、黃得貴等人陣營中,胡亂開打,以防唐小山再發暗器。
  唐小山自知他陰謀,當下猛撲過來,喝著三人快走,虛張聲勢大喊:「看我天下第一暗器血無影!」一雙手一揚,似打出某種東西。
  黑衣人已嘗過暗器苦頭,忽聞血無影,這根本未曾聽過,且又是天下第一暗器,嚇得他哪敢輕易嘗試,連連抽閃而退,先避開再說。
  冷嘯秋、李欣欣、黃得貴等人趁此已閃逃退去,唐小山大大方方攔下黑衣人。
  他故作怔詫狀:「好厲害,竟能躲過我的血無一影!」
  黑衣人似覺被耍,怒斥:「你根本沒打出暗器!」
  唐小山斥笑:「誰說的,血無影本就無影無蹤,普天之下,你是第一個躲過者,可喜可賀。」「那就納命來吧!」
  黑衣人怒上心頭,突然反掌迫來,一招劈山裂石打得又急又猛,可惜唐小山根本無暇戀戰,在見及李欣欣三人逃開之際,他自想抽身,故作哎呀受掌擊之際,連連數退,隨又閃入樹叢中不見。
  黑衣人登時怔愣:「小子你敢逃?方才神威哪裡去了?」急起直追。
  唐小山卻有意引他,時而閃露行蹤,讓他追得勁道十足,以能讓黃得貴三人躲得較徹底,豈知如意算盤似是打錯,忽聞黑衣人急嘯一聲,四處傳來回應,緊接著無數白影躥入林中,閃閃如幽靈般奇速逼近。
  唐小山見狀叫糟:「你也是魔鬼殺手?」
  黑衣人聞言,突然縱聲狂笑:「我且看你如何抵擋他們!」
  唐小山暗自苦笑,來者不下百人,如此糾纏下去,哪還能佔上半點便宜,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他急聲喝叫:「你真行!」大拇指一豎,一支蝴蝶鏢霸勁射出,嚇得黑衣人趕忙躲閃,唐小山趁此溜竄樹林不見。
  黑衣人不由氣得哇哇大叫,厲吼道:「半刻之內,把人通通捉來,誰敢反抗,就砍誰腦袋,唐小山留活口,讓他痛苦一輩子!」
  話聲方落,白衣蒙面人似服興奮劑,登時精神百倍,利劍盡出,不但見人即想砍,就連擋前樹木,照樣砍得亂七八糟。
  黃得貴、李欣欣、冷嘯秋三人縱然能抵擋幾名殺手,但對方實在人數過多,殺死一批,另一批復又追至,迫得三人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唐小山好不容易掩至,黃得貴見人,急叫:「師父,您的寶劍快拿出來用,這群殺手簡直要命!」
  唐小山苦笑道:「我要是有寶劍,哪還戰得如此苦哈哈?」
  冷嘯秋怔急道:「寶劍己被那人所奪?」
  唐小山道:「根本沒寶劍,這完全是個騙局。」
  「騙局?」冷嘯秋怔詫不已。
  說話間,復見數名殺手追砍過來,唐小山趕忙喝道:「快躲!」拖著他們往左近石堆躥去,頓時不見。
  白衣殺手忽然失去目標,當然氣得哇哇怒叫,有人甚至相互對砍利劍,鏘鏘之聲不絕於耳。
  唐小山則把人帶往最後一道防線,即是深入地底之天然秘洞,此乃石穴,勉強可擠身其中,外頭再以石塊封住,若無人引路,自是不易發現。
  他想,只要避開對方搜尋,該能逃過此劫吧!
  那白衣殺手果然遍尋不著。
  氣得黑衣人哇哇大叫:「唐小山你倒詭計多端,我看你能藏得了多久?來人,把所有樹林全砍了,然後放火燒山,不信逼不出你們!」說完狂聲大笑。
  白衣殺手聞言,自是殺興大發,砍人不著,便砍向週遭無數山林,百人合力亂砍,只見樹木哄哄倒地,大有風雲變色之勢。
  黑衣人狂喊中,仍不見敵蹤,當真一不做二不休,怒喝著四面放火,殺手們聞聲,立即引燃火折子,燒向樹堆。
  樹堆雖未干,但大多松柏帶油性之類,忽被引燃,轟地導開熊火,霎時串連數十處火堆,變成一片火海,燒得滿山火紅,烈焰逼人。
  那濃煙、熱氣灌入地底,眾人登時緊張。
  唐小山苦笑不已,他最為顧忌之事終於發生:「沒想到那傢伙當真焚火燒山,我又忘了佈置水火陣,躲在下邊恐怕不行了。」
  冷嘯秋道:「且殺出去再說!」唐小山道:「可是對方實在太多人……」
  李欣欣冷斥:「大不了拼了這條命。」
  黃得貴道:「不錯,能殺多少算多少,否則落入他們手中,豈非更慘!」
  唐小山道:「見機行事吧,和那些沒有知覺的殺手換命,實在不值得。」
  忽見濃煙躥得更急,唐小山道:「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啦!」
  說完,他帶頭引路,一掌擊散封洞石塊,濃煙大量湧來,他則辨識方向,往上風區掠去,登時跳上高樹,四下一瞧,竟然四面火海,只好掠回地面,選了一處火勢較弱處,引領三人奔去,而後掠過十數丈火牆。
  眾人才躥出,包圍之白衣殺手立即發現,有人急喊:「在這裡!」一窩蜂湧通過來。
  眾人見狀大叫苦也。
  抽出利劍狠猛對敵,然敵人實在太多,在連砍十數顆腦袋之後,李欣欣不幸已被刺中一劍,傷及左大腿,疼得地招架乏力,冷嘯秋急忙護她,背部亦挨一劍,黃得貴亦挨了數劍,雖較不嚴重,仍痛得他悶哼苦叫,唯有唐小山靠著神奇步法,勉強應付於亂劍之中。
  黑衣人忽見攔住目標,已自狂笑掠來:「看你們能往何處逃?還不束手,難道要死個三四人才甘心?」
  說話間,復聞冷嘯秋、李欣欣又自悶哼,不知吃了幾劍。
  唐小山心知大勢已去,只好喝道:「算你厲害,我認栽了,還不叫他們住手。」
  說完,把搶來之利劍插在地上,不想再戰。
  黑衣人聞言哈哈再笑,伸手一揮:「退開!」數十名殺手立即掠退十步,森嚴戒備。
  冷嘯秋仍想再戰,唐小山卻攔住他,道:「暫時投降也沒什麼,何況李姑娘受傷不輕。」
  想及李欣欣,冷嘯秋亦自喟歎。李欣欣卻是傲骨冷笑:「我不怕。」
  唐小山乾笑:「你不怕,我可怕死了,反正跟這些人換命,實在不值,留得青山在,不伯沒柴燒。」
  李欣欣一時也沒了主意。
  黃得貴苦笑道:「現在的柴,可燒得厲害呀!」
  唐小山懶得理他,轉向黑衣人,邪聲笑道:「余放群,反正你要的是我,不關他們事,我留下便是,放他們走。」
  黑衣人哈哈訕笑:「你怎知我真的是余放群?」
  唐小山道:「不是你是誰?這些天,只要你出現,魔鬼殺手便不見蹤影,分明是你的安排,現在你一叫,一大堆殺手便出現,更是證明,你倒耍得我好苦悶!」
  黑衣人聞聲哈哈狂笑:「看來你並不笨嘛!」
  唐小山苦笑:「我該想到,被四大金釵捉到如此隱秘山區,你怎可能及時出現?原是早有計劃,我甚至懷疑,好幾次快逃出寒月女手中,偏偏絆倒石塊、樹枝,想必是你在暗算我?」
  黑衣人哈哈笑道:「也可以說,我們有緣,不對嗎?」
  唐小山苦笑:「是有圓,那就把無圓發扁的他們放了吧,不關他們事。」
  「怎會不關?」黑衣人邪笑瞄向冷嘯秋:「要不是他,我怎會落個一臉燒傷的局面?」
  冷嘯秋登時注意這人眼神、身材、舉止,怔愕道:「你是仇冠群?」
  黑衣人哈哈大笑:「你說呢?」
 李欣欣、黃得貴更是動容,不說還好,經此一說,越瞧越像,除了那張臉,簡直一模一樣。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13:15

  黃得貴詫異道:「京城那把火沒燒死你?」
  黑衣人笑聲更狂:「否則我怎可能站在這裡跟你說話。」
  冷嘯秋道:「你果然是仇冠群,沒想到你命那麼長!」
  仇冠群更笑:「不長命,怎敢跟你們周旋。」
  唐小山卻一頭霧水,問道:「這傢伙是誰?你們好像碰過面?」
  黃得貴道:「他就是在京城被我們暗算,後來被你用霹雷彈炸得亂七八糟,喜歡穿白衣使白扇的下流傢伙。」
  「是他?」唐小山直盯著仇冠群:「你沒死?你的臉不是四四方方?現在怎變得腮角全不見了?」
  仇冠群笑道:「多虧你所賜,我既然受傷,自然有人替我手術,日後必定更英俊瀟灑。」胸脯一挺,裝出玉樹臨風模樣。
 唐小山暗道噁心,已自呵呵笑起:「沒想到我的霹雷彈竟然有此功效,也難怪方纔你聞及霹雷彈,嚇得見鬼似的,既然你感激我的恩德,便放走他們,我想這件事不關他們吧!」
  仇冠群道:「放人可以,不過你得交出寶劍,還有那張藏寶圖。」
  唐小山道:「你一直跟著我們,為的便是這兩樣東西?」
  仇冠群道:「不然我放著公子哥兒不當,難道神經病不成?」
  唐小山道:「可是你並不知有寶劍一事。」
  仇冠群哈哈大笑:「這得靠你恩賜,本來我到京城,目的只在找回藏寶圖,沒想到從你口中多冒出一把寶劍,我當然不想失之交臂,一起送上來,對大家都有好處。」
  唐小山皺眉:「我不知好處何來?除非你放開他們。」
  仇冠群笑道:「先說出藏寶圖及寶劍,我再考慮放不放人,老實說,我對上次暗算之事耿耿於杯。」
  李欣欣怒斥:「要殺要剮儘管來,否則下次取你人頭當球踢!」
  仇冠群笑道:「看見沒有?放走這麼凶悍的敵人,我可夜長夢多啊!」
  唐小山道:「憑你手下無數殺手,還怕誰尋仇?何況這是交易,除了放走他們,否則我根本不可能說出藏寶處。」
  仇冠群冷道:「你在威脅我?」
  唐小山道:「這是交易,不是威脅。」
  仇冠群冷目直縮,對於唐小山之刁鑽,他可是吃足苦頭,如今又耍此招,不知是何花樣,雖然逼供可能奏效,但那或許殘缺不全,倒不如先把人放了,到時再派人跟蹤,隨時又能再搶回來,自無啥損失。
  想及此,他淡聲笑起:「我又憑什麼相信,放人之後,你會說出!」
  唐小山冷道:「你怕什麼?我還在你手中,難道不會嚴刑逼供嗎?」
  仇冠群恍然:「對啊!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別怪我不客氣。」
  唐小山道:「我說話算數,到時隨你便!」
  仇冠群笑道:「既然有你這句話,這筆交易成交。」
  說完喝向手下放人,一群殺手已讓出一條路。
  黃得貴、冷嘯秋、李欣欣仍自猶豫該不該走人,唐小山已說道:「先溜呵,然後想辦法再來救人。」
  三人會意,冷嘯秋拱手道聲保重,已帶著李欣欣退去。
  黃得貴則欣笑道:「師父多忍忍,我去去便來。」跟追退去。
  仇冠群哈哈謔笑:「歡迎你們回來救人,不過,下次可沒這麼便宜了。」
  唐小山瞄眼:「說的也是,下次交易,代價更高。」
  見及三人退行山下,心頭篤定不少。
  仇冠群冷目盯來:「人已走遠,該給的現在可以給了吧!」
  唐小山望著熊熊烈火,輕歎道:「要給什麼?寶劍藏在林中,被你這麼一燒,可能化為烏有,拿什麼給你?」
  仇冠群冷斥:「你分明在推托,如若在林中,幹嘛不拿出來對付我們?」
  「來不及嘍!」
  「騙鬼,我不信!」
  唐小山呵呵笑起:「這就是了,你都不相信,我又怎能擁有此劍?老實說,自始至終,根本沒有寶劍存在。」
  「放屁!」仇冠群不由勃然生怒:「若無寶劍,你千方百計尋什麼?我看你是不吃苦頭不說實話,來人,把他擒過來!」
  魔鬼殺手霎時蜂擁過來,唐小山自知抗爭無效,任由他們制使穴道,捉提過來。
  唐小山仍自悠哉說道:「沒寶劍,你逼死我也沒用。」
  仇冠群冷斥:「逼不出,我跟你同姓!」
  說完,猛欺過來,一連數指戳下,唐小山霎若萬蟻啃食,疼痛難挨。
  仇冠群謔笑道:「五指搜魂,只是剛開始,你若不說,還有苦頭吃!」
  唐小山強忍痛楚,急道:「在北山山洞中,自己去拿便是。」
  仇冠群哈哈笑起:「我以為你骨頭有多硬,看來不怎麼樣嘛!」
  當下找了烈火較弱之處,掠躥林區,往北山方向搜去。
  然而唐小山自知根本毫無東西,待他搜回,必定怒火沖天,得想辦法脫逃才行,可惜殺手的確太多,簡直困得他無法動彈,不由開始後悔沒事扯此謊言,恐將得不償失。
  果然,仇冠群掠繞那小山丘北麓,莫說是寶劍,就連山洞都摸不著邊,氣得他哇哇大叫,直躥回來,嗔怒便吼:「你敢耍我?那裡根本毫無山洞。」
  唐小山乾笑:「你可能看走眼,像蛇洞那樣,小小即算數,你再找找看。」
  「找你個頭!」
  仇冠群一掌打得唐小山連退數步,差點兒摔倒,他冷邪斥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難道要我使出五劍穿筋才甘心!」
  驀地抓過五把利劍,便要刺穿唐小山五處筋脈。
  唐小山不由變臉,沒想到這小子如此狠毒,說做便做,下手絕不留情,在閃無可避之下,他有若一隻待宰羔羊。
  就在危急之際,猝聞女人聲喝來:「你倒是死性不改,還不住手!」
  一道青影掠至,凌空一掌截得仇冠群無法逼近。
  那青影飄落地面,原是中年美婦,唐小山乍瞧其人,怔心道:「寒月女!」
  做夢未想到她會現身於此。
  仇冠群見及她,態度稍斂,卻仍狂妄:「你來幹啥?這裡不關你事!」
  寒月女冷道:「你從我手中劫人,當然關我事,何況在未瞭解一切之前,我不允許你用此大刑。」
  仇冠群冷斥:「不逼他,他根本不說,那是他自找的。」
  唐小山急道:「我可說了,是他自己不信,我身上根本沒有寶劍,逼死我也挖不出。」
  直覺寒月女和仇冠群似乎有某種關係,如此一來,今夜小命似乎可保矣,態度不由硬朗許多。
  仇冠群冷目再瞪寒月女:「不關你事,你若再干涉,休怪我不客氣。」
  寒月女冷道:「你待要如何?殺了我不成?別忘了你爹還想用他逼出唐大祥,照你胡亂傷人,准壞大事!」
  仇冠群冷斥:「沒有他,我照樣可逼出唐大祥。」
  寒月女冷道:「有我在,你認為能做什麼?」口氣一硬,大有不惜搶人之態。
  仇冠群恨得牙癢癢,五把利劍抓了又抓,始終不敢刺出去。
  掙扎一陣,終於妥協,斥道:「縱使饒他不死,也該交到爹手中,你詭計照樣無法得逞。」
  轉向白衣殺手:「把他押走!」
  白衣殺手霎時擒人,仇冠群丟下利劍,喝聲走人,一群人蜂擁而退。
  唐小山見狀急叫:「寒夫人,我有話向您說,您且攔住這傢伙啊……」
  話未說完,仇冠群一指戳得他暈穴,頭一偏,他立即昏死過去,任人扛去。
  寒月女見人離去,卻未追趕,只能輕歎,隨亦閃身掠去。
  石鼓山獨留熊熊烈火燒天,百里開外亦見紅光,直若妖魔臨世,平添幾許可怖傳言。
  漸漸地,烈焰漸熄,天地分外沉黑,夜,顯得更形恐怖。
  待唐小山醒來之際,已發覺落身一棟幽雅石室之中。
  說其幽雅,乃是此石室四面牆頭,不但雕鑿窗戶,且刻了不少山水圖畫,順著石塊脈紋,或見山水,或見綠樹,配合得維妙維亂形容其巧奪天工並不為過。
  除了石雕牆面之外,只有一張石床,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唐小山醒醒腦,但覺並無異樣,倒是武功仍然受制,功力無法提起罷了。
  他當然知道受困於仇冠群手中,根本不可能是自由之身,自我解嘲地走向窗口瞧去,想探探地形。
  這一瞧,他不由怔詫。
  原來外頭竟然是偌大湖泊,離對岸恐怕也有三數里之遙,自己落身之處,很可能是湖中一座高塔,如此一來,想逃,恐怕不大容易。
  他四下打轉,終於確定身落湖中高塔,且亦瞧清地形。
  此處似乎在高山之上,此湖則如天山之天池般,落於山頂,湖邊四周各築有樓閣、殿堂,雖隔三數里,唐小山仍可見及東方殿堂最為豪華,題著「天神殿」三字,映在日光下,閃閃生光,特別醒目,南邊則寫著「逍遙宮」,北邊則題有「造化樓」三字,唯有西邊則是一面巨山高崖,由下而上則有石梯,直到半山崖始見山洞,可惜此洞太高,且未發亮,不知寫何洞名?
  唐小山瞧其洞外把守嚴密,敢情是個重要地頭,不由多看幾眼。
  他喃哺自言:「會是哪裡?難道是天神幫的總舵?」
  他想著那棟天神殿,以及父親從天神幫盜走寶圖之事,唯有他們知道,如此印證之下,更加肯定已身落天神幫手中。
  「沒想到這幫派比起極樂神宮之氣勢,竟然毫不遜色,難怪他們如此囂張!」
  想著想著,老見不到人,總是不安,遂尋往石梯那秘門,準備弄開。
  豈知方弄出聲音,下邊已傳來冷喝:「樓上有反應了,快通知少幫主。」
  話方說完,只見一道紅色煙火射向空中,甚是顯目。
  唐小山見狀,淡然一笑:「來了也好,否則悶得發慌,比什麼都難受。」
  他開始搜查衣衫,幾乎所有暗器全被搜光,這個仇冠群果然心機深沉,勉強從鞋底抽出十支預藏之細針,說不定此次脫逃,全靠它了,小心翼翼藏於袖口之中。
  動作方了,忽見湖外發出咋咋聲音。
  唐小山探瞧過去,竟然見及一道白色曲橋漸漸浮出水面,那蜿蜓如白龍現蹤般情景,倒是神妙無比。
  唐小山這才想及父親以前常說造了一條數里長巨龍,可忽隱忽現,當時自己不信,看來那是此橋了。
  想想,也只有唐家才有此手筆,不由沾沾自喜。
  他甚至想及,或許父親即是造此橋,才有機會盜走藏寶圖,的確是用了不少心機。
  石橋通往逍遙宮,方浮至定位,那頭已掠來一位白衣公子,唐小山一眼即認出是仇冠群。
  他行如玉樹臨風,手搖白扇,果然瀟灑不凡。
  眨眼已至近處,唐小山瞧他那張再造容顏,雖然比起以前四方臉型較為好看,但蒙上那股戾氣,縱使潘安再世,亦讓人無從好感。
  仇冠群行至塔前,未進入裡頭,卻哈哈暢笑,一掠數十丈,落於高塔上方,再從那頭進入,然後走往下一層之唐小山住處。
  石門一翻即開,雙方終又見面。
  唐小山只見得他身上傷勢盡除,似乎抹了什麼靈藥,尤其臉上經過整容之紅痕漸漸逝去,換來嬰兒般嫩紅皮膚,復原的讓人驚訝。
  可惜二十來歲之人,換得一副嬰兒臉膚,瞧來實是格格不入。
  仇冠群變得斯文許多,拱手含笑道:「唐兄弟可醒了?近幾日生活可覺得如意?」
  唐小山冷冷道:「既然昏迷,又怎知是好是壞?」
  仇冠群呃了一聲,笑道:「說的也是,不過,日後你將覺得此處是天堂矣!」
  唐小山笑道:「真有那麼好?」
  仇冠群道:「日後你自會明白。」
  唐小山笑道:「只要你不急著向我要寶劍,我大概會相信我在天堂。」
  仇冠群呵呵笑起:「回到這裡,寶劍已不重要,我想你我將會相處愉快。」
  唐小山稍怔:「你當真不想要寶劍了?」心頭直揣記,這傢伙到底在打何主意?
  仇冠群白扇直搖,笑道:「寶劍人人要,只不過那也得唐兄弟甘心拿出來,不是嗎?我是不會強迫你的。」
  唐小山猛打哈哈:「說的也是,聽你這句話,我倒覺得自己回到天堂了呢!」
  兩人相視而笑,然卻勾心鬥角,滿懷尖鋒。
  唐小山道:「既然是天堂,你不覺得讓我恢復功力,四處飛來飛去,更來得有意思嗎?」
  仇冠群笑道:「本該如此,只是你對此處地形不熟,恐怕誤闖禁區,惹了麻煩,那並不好……」
  唐小山道:「天堂也有禁區?」
  仇冠群道:「當然有,就像玉皇大帝住處,並非人人可去。」
  唐小山頷首:「我明白,你爹就是不死天神仇天雕?」
  仇冠群道:「不錯,這裡是天神幫總壇,能被邀來,得有兩下子才行。」
  唐小山笑道:「被你這麼說,我倒覺光彩許多,卻不知你們天神幫又為何養了那麼多殺手?」
  仇冠群笑道:「他們不是殺手,他們只是想完成修仙之道而已。」
  「修仙之道?」唐小山不解:「修仙也要殺人?」
  仇冠群道:「那倒不一定,只不過有正邪兩面,要去除邪惡,方能成正果,他們正是替天行道,遲早會得到解脫。」
  唐小山哭笑不得:「這是什麼替天行道,什麼修成正果,簡直亂七八糟。」
  仇冠群笑道:「你現在是不會懂的,但日子一久,即會明白此意,到時,神仙立地成。」
  唐小山道:「如此神仙,不要也罷,搞不清你們這些想法是從何處弄來?」
  仇冠群笑道:「改天你見過不死神仙,自知結果。」
  唐小山道:「不死神仙?他當真不死?」
  仇冠群道:「沒錯,他至少活了三百年。」
  「當真?」
  「當然當真。」
  「這未免太神奇了吧!」
  「你心動了?」
  「有一點兒……」
  仇冠群笑道:「所以說,每個人都想當神仙,你也不例外,能進天神幫,也該算是對仙道有緣矣,你該好好把握。」
  唐小山急道:「能不能現在去見不死神仙?」
  不管如何,有人能活三百年,的確是奇跡,他自感興趣。
  仇冠群笑道:「不急不急,神仙自在仙界,哪能說見就見,你看那些天使修得十數年也未必成正果,要見神仙並不容易啊!」
  唐小山從失望轉為疑惑:「該不會是空殼子吧?」
  仇冠群道:「我保證神仙就在仙洞中,或許有機會,我可破例引你去見他。」
  「當真!」唐小山喜出望外:「何時去見?現在如何?」
  仇冠群笑道:「不急不急,也得等我們變成朋友,相互信任之後再說吧!」
  唐小山道:「如何得到你的信任?」
  仇冠群笑而不答。
  唐小山心念一閃:「你想要寶劍或藏寶圖?」
  仇冠群笑道:「只有大公無私之人才能進入仙界。」
  唐小山暗自想笑,搞了老半天,還是想套出秘圖,他本是可以交出,但如此一來,未免便宜這小子,便自呵呵笑起:「既然是神仙,必定知道過去未來,那自好辦事,仇少幫主現在大概即可帶我去見他,因為那兩樣東西根本不在我身上,所以我現在己大公無私。」「你……」仇冠群目露怒光,
  唐小山道:「少幫主別生氣,是真是假,神仙自知,多說又何益呢?你叫他來證明便是。」
  仇冠群冷道:「我會的……」
  他極力想恢復優雅姿態,道:「可惜神仙和魔鬼只有一線之隔,你要考慮清楚。」
  唐小山笑道:「在下一清二楚,寧當神仙,不當魔鬼,少幫主何時替我引路?」
  仇冠群道:「看看再說……」
  他正想著該用何種方法套出口供之際,外頭忽又傳出女孩聲音:「那個能過目不忘,號稱天下第一聰明的人在哪裡?」
  一位素青衣裳,綁著兩條辮子,瞧來十二、三歲的靈眼小姑娘已問向守衛,卻逕自往石塔鑽。
  仇冠群聞聲,冷目直縮,斥道:「這討厭傢伙來此做啥?」
  唐小山聞言笑道:「她是你妹妹?」
  仇冠群斥道:「不是,什麼都不是。」
  「那會是誰?」唐小山道:「瞧你對她不甚高興摸樣,她似乎不受歡迎?」
  仇冠群冷斥:「她只不過是仗著我爹威風,胡作非為的可憐傢伙。」
  唐小山哦了一聲,大有一觀好戲之態。
  那青衣小姑娘甚快穿過守衛,大搖大擺登梯而來,方掀石門,聲音即響:「哪一位是號稱天下第一聰明之人?」
  說完,探出腦袋,發現兩個男人,她瞧及仇冠群,嘴角一抽,未加理會,忽而瞄向唐小山,只見得他活像落難乞寫,眉頭不由皺起:「你便是號稱天下第一聰明之人?」感覺不怎麼樣。
  唐小山笑道:「是嗎?我怎不知自己那麼聰明?」
  他倒覺這十來歲小丫頭是個刁鑽古怪精靈的傢伙。
  那小姑娘跳出石梯,兩眼斜視,不斷瞄人:「難道傳言有誤?」
  唐小山道:「誰傳你這番話?倒讓我倍感虛榮。」
  那姑娘道:「是艷桃花阿姨說的。」
  「是她!」唐小山想笑:「這個騷娘們,倒是挺看得起我啊!」
  那姑娘道:「你到底是不是聰明人?」
  唐小山笑道:「聰明人會落難於此嗎?別人不信,你卻相信那胸大沒腦的傢伙。」
  那姑娘不解:「什麼叫胸大沒腦?胸大怎會沒腦?」
  唐小山呵呵笑道:「連這個你都不懂,回去問她便是,或者過個四五年,你自然會瞭解了。」
  那小姑娘還想追問:「為何要過四五年,現在不能懂嗎?」
  唐小山呵呵再笑:「那麼急嗎?好吧,告訴你便是,你不覺得艷桃花的胸脯特別大?她腦子一向有問題。」
  「胸脯……」
  「就是妨奶啦!」高小山捉笑:「一定要說那麼明白嗎?」
  「奶奶……」那小姑娘想及爺爺奶奶之意,但腦筋一轉,突然悟通,嫩臉不由飛紅:「可惡,敢說這種話!」
  她想出手教訓,卻又忍不住呵呵笑起:「原來如此,難怪我得四五年後才明白,呵呵,我可不想長得太大,免得無腦喁!」
  唐小山笑道:「那是上天賞賜的,不是人可控制的。」
  那小姑娘認真說道:「不管如何,我會注意自己發展。」
  唐小山笑道:「在此祝你順利發展成功。」瞧瞧自己胸脯,笑得甚是滿意且曖昧。
  那小姑娘忽又想起此事的確不雅,不由臉紅,斥道:「我的事,不用你祝福,你到底是不是有過目不忘之能?」
  唐小山捉笑道:「過目不忘不敢講,過耳不忘,便是有可能。」
  那小姑娘嗔斥道:「你再說,我真的要修理你。」
  說完,伸手往腰際按去,始見得一條長鞭纏在那腰。
  唐小山暗道:「那四大金釵中的刑小瑩不也喜歡用鞭,她莫非和四大金釵有關係?」
  他再想及艷桃花,終於確定此人必和四大金釵有關,甚至跟寒月女亦有關係,「你到底是誰?」唐小山問。
  那小姑娘道:「我叫仇靈鈴。」
  「仇靈靈!」唐小山想笑。
  那小姑娘斥道:「第二字是鈴子之鈴,真是白癡!」
  唐小山笑道:「我看都差不多嘛!」
  仇靈鈴斥道:「少給我耍嘴皮,你若不說實話,待我交給我爹,準有你好受。」
  唐小山道:「要我說什麼?」
  仇靈鈴斥道:「說你是否有過目不忘之能。」
  唐小山謔笑:「我說了,我有過耳不忘之能!」
  「可惡!」仇靈鈴一掌揮去,就要打人。
  仇冠群見狀,冷聲截來,斥道:「他是客人,你敢胡作非為!」
  仇靈鈴更斥:「什麼客人,你只不過想計算他而已。」
  仇冠群怒道:「你再鬧,休怪我修理你!」
  「我怕你不成!」
  仇靈鈴乾脆先下手為強,一掌劈了過去。
  仇冠群自知她武功不差,立即耍開扇子,封向掌勁,以免受害。
  兩人就此展開勁鬥,出手之間,全憑真力,毫不相讓。
  唐小山瞧其招式,仍能看出仇冠群招式較為紮實,久鬥下去,仇靈鈴將會落敗。
  他則落落大方笑道:「你們倆先鬥,我休息一下。」不動聲色,往樓上石梯行去。
  但見仇靈鈴一招猛攻,他自知機會來到,猛往樓頂掠去,仇冠群驚叫不好,急欲追趕,卻被仇靈鈴攔住,氣得他斥叫:「人都逃了,你還攔什麼!」
  仇靈鈴一愣,大喝:「你敢開溜!」搶追樓頂。
  仇冠群亦追撲衝來。
  唐小山早就發覺仇冠群乃從樓頂進入,那裡當然有門路,方衝上來,果然見及暗門,輕而易舉推開,兩兄妹已追至,他毫不考慮,掠往湖面縱下。
  兩兄妹乍驚,亦自追縱下來,唐小山哪肯讓人追著,反手喝道:「打你幾針!」暗器打出。
  仇冠群知道厲害,趕忙旋扇阻擋,仇靈鈴卻恨在心頭,一味搶攻,忽見暗器近身,已是閃躲不及,哎呀驚叫,手臂、胸脯連挨數針,幸好唐小山武功盡失,全憑巧勁,否則必定射得她重傷倒地。
  儘管如此,仇靈鈴亦被射疼,尤其是又是敏感部位,惹得她又窘又氣又惱,大喝哪裡逃?想追,卻已來不及。
  唐小山已躥入湖中,濺打水花好高,仇靈鈴被濺著,始知要糟,趕忙想煞住衝勢,卻哪知反抽無力,就此一瞬間,哎呀一聲,她亦摔落水面,搞得十分狼狽。
  仇冠群則知厲害,趁此機會抖身一抖,掠飛橋上,始未遭受落水厄運。
  他落定橋頭,即自大喝:「快封鎖湖面,別讓他逃了。」
  一大群護衛四散開來,果然將湖面團團圍住。
  那仇靈鈴栽了觔斗,氣得哇哇大叫,直吼要宰了唐小山,把水花打得濺飛四射,卻哪曾見著任何人蹤。
  她不斷狂吼,仇冠群卻暗笑於心,多年怨氣,似乎一次給發洩出來,
  仇靈鈴不停尖怒大叫,終於引得附近造化樓、天神殿等高職位之長老、護法等一一現身,各自探詢狀況。
  忽見一位五旬上下,生得人高馬大,臉形四方,粗眉、腮鬍、粗發,亂中齊之玄衣老人,直掠天神殿而出,見及狀況,洪亮聲音即喊:「發生何事?大驚小怪!」
  忽見仇靈鈴落水,怔詫道:「鈴兒,誰欺負你?」
  他突然若頭瘋獅,直往湖面站去,那凌波虛波輕功,果然了得,一勁兒直往這頭躥來,拖出水波一圈圈擴散,卻始終追不著他奔馳速度,數千丈湖面,一奔即至,抓起仇靈鈴,縱往橋面,直問:「誰欺負你?」
  仇靈鈴嗔怒欲泣,隨便亂指:「他!」
  那老頭瞪向仇冠群:「你欺負她?」
  仇冠群冷道:「我哪敢欺負你的寶貝。」
  那老頭喝道:「到底是誰?」
  仇靈鈴指向湖面:「水底那個人。」
  「水底?水底有人?」那老頭喝道:「水底有誰?」
  仇靈鈴叫道:「就是號稱天下第一聰明的唐小山。」
  「是他?真的是他?他怎麼來了?」
  那老頭怔喜不已:「不是要抓他研究腦袋,群兒你敢知情不報!」說話間,直往湖面搜去。
  仇冠群道:「群兒正想等他醒來再告知您,誰知靈鈴一鬧,便被他逃了。」
  仇靈鈴斥道:「都是你,要不是你阻攔我教訓他,豈會讓他有機可乘。」
  兩人又在吵架。
  那老頭正是天神幫幫主不死天神仇天雕,除了一副雄渾體態,行動更如狂獅活動。
  他見兩兄妹又將吵架,便大聲喝道:「不准吵,人還在湖中,算不得脫逃,把他抓起來便是。」
  仇靈鈴道:「他號稱天下第一聰明,被他逃了,怎能再捉回?」
  仇冠群冷笑:「任他有多大能耐,我還不是照樣把他捉回。」
  仇靈鈴斥道:「若非你動用所有天使,想捉到他,簡直做夢。」
  她似乎已從某人處,得知仇冠群逮捕唐小山之經過。
  仇冠群不由惱怒:「若非你娘從中作梗,我早逮著,壞了事,還敢耍嘴皮。」
  仇靈鈴怒斥:「你分明心存私心,想一手控制他。」
  仇冠群冷笑:「誰存私心,大家心知肚明。」
  仇天雕喝道:「兩人別吵,沒聽到嗎?」
  這一喝,果然把兩兄妹震住,敢情老爹動了真怒:「人都還在水中游泳,不想辦法抓人,光吵何用?」
  仇冠群道:「他穴過受制,恐怕不久便要浮出水面,到時將他逮捕便是。」
  仇天雕斥道:「什麼名堂,兩兄妹對付不了一個武功受制傢伙?傳出去,叫我老臉往哪兒擱?」
  仇冠群困窘欲言又止,他想指責妹妹,但准又吃力不討好。
  仇靈鈴卻道:「他天下第一聰明,誰對付得了!」竟然想及唐小山能耐,不由暗自欽佩,竊喜起來。
  那竊喜,似若找到寶劍、寶馬,甚至百年靈藥一樣。
  仇天雕亦自帶喜:「當真那麼聰明,可得好好研究才行。」
  當下他指示所有人,得看好湖面,不能讓人走脫。
  唐小山卻躲在湖底,憑著一口真氣,亦挺了許久。
  他本想辦法脫逃,可是繞了一圈,發現湖面全被封鎖,根本毫無退路。自身功力又受制,想衝穴,恐怕非一時所能突被,然而除了衝穴之外,似乎已無計可施,何況閉氣亦無法維持多久。
  他猛地竄出水面,眾人見狀大叫在那裡,他卻己落回水中,趁著多吸一口真氣之下,找了湖底深處,開始運起龜息大法,準備耗到天黑,再作定奪,如若能衝破穴道,自是再好不過。
  至於天神幫徒眾,在他冒出之際,傳來無數欣謔大叫之後,想再追捕,卻已失了方向。
  他們仍自耐心等待,甚至派出船隻、竹筏,準備就近逮人,豈知唐小山採取龜息大法,就是不肯再露面現身,一大群人搜得哇哇大叫,顯出不耐煩。
  尤其仇天雕,在等待一時辰之後,他已按耐不住,喝道:「會水功的全部下水搜捕,去把迷魂婆婆找來,用她攝魂鈴逼他現身。」
  一聲令下,猝見數十名守衛脫下外衣,縱入水中搜捕,另有幾人則趕往山洞之中,未久,引來一臉長相有若巫婆之迷魂婆婆。
  她則威風凜凜行往仇天雕,一身黑袍有若官服,兩肩尚且墊高,在此地位似是不低。
  方行至曲橋,仇天雕則對她恭敬拱手道:「仙姑來得正好,湖中有個人,請攝他魂魄,讓他現身。」
  迷魂婆婆一副功力深厚模樣:「會是誰?待本仙作法便是!」說完開始唸唸有詞。
  仇靈鈴道:「他叫唐小山,天下第一聰明的男子,你聽過吧!」
  「唐小山!」迷魂婆婆怔詫不已,前次在寒月女府洞中栽了大觔斗,沒想到此時竟然又相逢,攝魂鈴不由抖顫,她卻一點兒自信也沒有。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14:37

  仇天雕道:「你認得他?制他不住?」
  仇靈鈴暗自叫好,終於有人能逃過攝魂鈴,果然門道十足。
  迷魂婆婆怎能承認失敗?此時只有硬撐到底,且走一步算一步,若喚人不出,便說他已逃亡便是,於是笑聲依舊,道:「天下無人躲得過攝魂鈴,我只是奇怪唐小山不是受擒,怎又藏在水底而已,你們運功抵擋吧,我要施法了。」
  說完運足真勁,猛抖攝魂鈴,希望還能奏點兒效果,這一抖,震得仇冠群、仇靈鈴兄妹心神迷離,趕忙運功抵攔,至於一群守衛熬之不住,早就掩耳倒地,形態甚慘。
  仇天雕喝道:「讓開,全是不管用的傢伙!」
  雖然喊話,但能移位者卻已不多。
  迷魂婆婆為求功效,再運功力,猛把攝魂鈴搖得鏗銷作響,威力傳處,就連仇冠群、仇靈鈴皆難以抵攔,紛紛退向遠處。
  此時落水守衛已一個個浮出水面,敢情已遭受嚴重攝心。











第18章 賭約
  至於唐小山亦遭受波及。
  他若武功復原,自可運起心法抵擋,然此時武功盡失,那攝魂鈴聲攝來,搞得他血氣翻騰,就連龜息大法皆無法施展,心神一亂,自覺悶氣壓肺,實叫他難以忍受,暗罵一聲臭婆娘,哪顧得再蹲湖底,勉強游向岸邊。
  他心知守衛亦被攝心,突然竄出湖面,跳上岸邊,拔腿即奔。
  他方出現,一大群人即興奮喊道:「人在那裡!」
  尤其是迷魂婆婆,竟然證實攝魂鈴功效,不由大喝道:「別逃,回來!」
  唐小山哪肯聽她的,沒命即奔。
  仇天雕見人出現,頓時哈哈狂笑,聲如獅吼,倒震弱不少攝魂鈴聲,他狂地拔空落水,凌波虛波輕功再展,奇速無比掠追過去。
  唐小山則施展吃奶力氣狂奔。
  然而追逃百丈,卻發現高崖擋前,他一愣,原是逃往西方山洞這頭,只見千階石梯高聳入天,左右更自退路遙遠,他暗自解嘲,老天欲整死他嗎?
  登梯根本自找麻煩,他只能往左邊狂奔,希望來得及逃入山林之中,豈知奔行百丈,狂笑聲傳來,一隻玄青大鳥從天撲下,唐小山哎呀一聲,還來不及弄清是何狀況,就有若小雞被老鷹追捕般抓扣起來。
  仇天雕一撲得手已哈哈大笑:「小鬼,你倒厲害,要我動用全派力量搜捕嗎?」
  唐小山已知無法進脫,乾脆認栽,輕聲笑道:「我哪是逃?只不過口渴,跳入湖中喝口水而已。」
  仇天雕哈哈笑道:「好個喝一口水而已,要喝一個時辰那麼久?」
  唐小山乾笑:「我哪知一不小心便睡著了……」
  仇天雕更是斥笑:「我可從來沒聽過,喝水,然後落入湖底睡大覺?當今天下,你是第一人。」
  唐小山乾笑:「我雖不願意,可是,偏偏老天如此安排……」
  仇天雕突然冷斥:「少在那裡胡扯!」將人丟落地面,跌得唐小山唉聲痛叫。
  仇天雕始再邪聲笑起:「你本事夠大,整得天神幫亂七八糟,的確有一套,你來得正好,我得砍下你腦袋,拿來研究研兗,憑什麼你是夭下第一聰明之人?」
  五指弄得咯咯作咱,大有一拆骨頭之態。
  唐小山直覺他心性變化無常,並不容易對付,急道:「幫主誤會了,在下本就是個笨蛋,謠傳根本有誤,我非天下第一聰明之人。」
  仇天雕冷笑道:「就是笨蛋,也值得研兗,何況我越瞧你越覺得你能耐不少,別緊張,本門沒有天堂部門,只要你願意合作,我保證你上天堂。」
  唐小山苦著臉面:「那不就翹辮子了?」
  仇天雕道:「胡說八道,此天堂是在人間,根本不必喪命,聽清楚沒有?」
  唐小山苦笑:「聽清楚了。」
  仇天雕頷首道:「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只要肯歸順本幫,必定受重用。」
  唐小山笑道:「好啊,看了幫主武功,在下正想拜您為師,幫主實在可說天下無敵矣!」
  仇天雕為之哈哈大笑:「你眼光不錯,我且看看你筋骨如何,再決定收不收你當徒弟。」
  話未說完,仇冠群、仇靈鈴已奔來,
  仇冠群立即說道:「爹別上他當,這傢伙詭計多端,唯有逼他說出秘圖,再收拾他,免得夜長夢多。」
  仇靈鈴道:「那是小角色的想法,爹,他既然號稱天下第一聰明,跟他鬥智,是一種享受,哪來卑鄙手段,傳出去,有失本門風度。」
  仇天雕恍然:「對啊,我倒未玩過鬥智遊戲。」
  仇靈鈴委時欣喜:「爹果然天下無敵,肯接受任何挑戰。」
  轉向唐小山,興奮說道:「你接招吧!」
  仇冠群斥道:「憑你也想跟他鬥!」
  仇天雕冷目瞪來:「你是在說我嗎?」
  仇冠群一愣,隨即乾笑:「孩兒乃指妹妹,爹當然不一樣了。」心頭卻暗斥,還不都一樣,遲早自討苦吃。
  仇天雕為之哈哈大笑:「看來比鬥已成定局,你們等著接招吧!」
  唐小山實在搞不清這瘋老頭到底在想些什麼?一會兒要逼迫自己交出寶圖,隨又想收自己入門,現在又將比鬥,心性之轉變,叫人變幻莫測。
  不過,既然是鬥智,他倒信心十足,卻也不吭一聲,只不過露著曖昧笑容,準備引人上勾。
  仇靈鈴對他已具好感,瞧其笑容,瞄眼笑道:「你不怕接受挑戰?」
  唐小山訕訕說道:「幫主如此雄才大略,在下豈能跟他抗衡?」
  仇天雕哈哈大笑,突然煞住聲音,冷斥道:「少拍馬屁,不接受,就砍下你腦子拿來研究研究。」
  仇靈鈴喝道:「聽到沒有,參加比鬥,你還有一線生機,我爹從不食言,只要你打敗他,自可安然離開天神幫。」
  唐小山眼睛一亮:「當真?」
  仇天雕冷斥:「不然,你以為天神幫全是在放屁?只怕你鬥不過,得落個終身囚禁於此的命運。」
  仇冠群急道:「爹,千萬別答應他……」
  「住口!」仇天雕截口道:「你也敢輕視你爹智商?小心我囚你百日真是生了個鼠膽子,第一局便由你參加,鬥輸了,自行面壁。」
  仇冠群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仇天雕復喝:「怎麼?連比鬥勇氣皆沒有?難道要我把掌門傳給靈鈴嗎?」
  仇冠群受不了刺激,終於橫了心,道:「孩兒接受,我既然能抓住他,不信鬥不過他。」
  仇靈鈴立即擊掌叫好:「好哇好哇,你第一仗,我第二仗,爹第三仗,三仗兩勝為贏,大家覺得如何?」
  仇天雕喝道:「不成,我得打第二仗,要是你倆都輸,爹不就什麼也沒得比了。」
  仇靈鈴更急:「可是我也想比啊!」
  仇冠群趁此說道:「你倆既然那麼有興趣,我打第三仗便是,免得你們失了機會,終身後悔不已。」
  仇天雕瞪眼:「如此豈非便宜你了。」
  仇冠群拱手道:「孩兒不敢,孩兒只是不忍看爹失望而已。」「真是麻煩,待我想想再說。」仇天雕立即沉思,想找出解決辦法。
  唐小山見三人爭爭推推,亦覺好笑,然不管誰參加比鬥,他都得全力以赴,亦趁此機會想想,該比鬥什麼較划算。
  仇靈鈴己等不及,道:「我先比好了,爹您慢慢想。」
  她立即轉向唐小山,抓出一秘本,喝道:「看誰背得多,誰便得勝。」
  她最想證明唐小山是否真有過目不忘之能,故出此策,縱使敗了,亦能證明一切,實是敗中求勝,妙用無窮。
  唐小山皺眉:「秘本是你的,你該不會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吧?」
  仇靈鈴道:「這又如何?只要你看過一遍,能背起來,我便認輸,這樣總行了吧?」
  唐小山道:「我還是覺得不公平,你不背,卻和我論輸贏!」
  仇靈鈴斥道:「誰叫你號稱天下第一聰明?吃點兒虧,算得了什麼?快背,否則自動認輸。」
  唐小山無奈,接過秘本,仔細瞧來,皺眉道:「這是天神心法,你那麼甘心送給我?」
  仇天雕聞言一愣:「靈鈴你當真?」
  仇靈鈴笑道:「反正本門武功甚雜,他未必背得起來,怕什麼?」
  「不行,太冒險!」仇天雕搶過秘本,撕成兩半,道:「要證明過目不忘,半冊即夠,背吧!」丟了回來。
  唐小山接手,笑道:「還沒拜師便先學口訣,實是大佔便宜啊!」
  說完,翻開秘本,喃喃念起:「天神化雷,威力無窮,三脈倒轉陰陽訣,氣沖少商越湧泉……」果然朗朗上口,一頁頁翻了下去。
  仇靈鈴等三人,不斷注視他舉止,雖然偶聞及錯字,亦未出口糾正,任由他從第一頁背誦至三十餘頁,不到盞茶工夫,果然背完半本秘籍。
  唐小山瀟灑丟回秘籍,笑道:「背完啦!」
  仇靈鈴怔喜道:「這麼快?」
  仇天雕急道:「快念出來,我等著答案。」
  唐小山果然背誦出來:「天神化雷,威力無窮,三脈倒轉陰陽訣,氣沖少商越湧泉,七絕命門穿天突,少衝天地破肩井,回滾匯聚齊門窩……再攀六脈轉丹田……」

他越念越讓仇天雕感到心驚,這傢伙竟然只看一遍,即能一宇不漏背出來嗎?
  仇冠群則心生忌意,此人不除,未免太可怕了,將來勢必礙手礙腳。
  仇靈鈴卻滿心驚喜,兩眼睜得靈亮,不自覺張著嘴巴跟他念去,她越念越是歡心佩服,終於呵呵笑起,表情激動不已。
  直到唐小山背完最後一句,她登時鼓掌叫好:「我輸了,他果真有過目不忘之能。」
  仇天雕瞄眼道:「賭輸了,還有人那麼高興?」自己竟也呵呵笑起。
  仇靈鈴自得笑道:「反正我輸了不算,你們各贏一局,那才算數,何況我未成年,可以不必負責任哩!」笑得更開心。
  仇天雕亦自點頭:「說的有理,老爹我要是靠你贏,實在有些丟瞼,呵呵,發現奇才,倒也爽快!」
  唐小山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欣賞自己絕活,那可得多多表現,嚇得他們一愣愣,說不定還有脫困之法。
  他突然縱聲大笑,引來眾人注目,尤其仇冠群,亦自戒備,不知他將耍何花招?
  仇天雕瞄眼邪笑:「當囚犯還笑的如此開心?天下少見。」
  唐小山狂聲道:「贏了一局,當然能笑,老實說,我不但天下第一聰明,而且暗器天下無敵,從來沒人能躲過,你敢賭此局嗎?」
  仇天雕一愣:「你找我賭武技?不鬥智?」
  「不錯!」
  「好大膽子。」
  「沒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
  「好狂的口氣!」仇天雕縱聲大笑:「縱使你暗器了得,天下可也沒人能傷得了我,如何鬥法,才叫刺激!」
  唐小山喝笑:「我不但要射中你,還要射你屁眼。」
  「什麼?」
  「射你屁眼,否則認輸。」
  仇天雕更縱聲狂笑:「狂,夠狂,哈哈哈……」
  仇靈鈴亦笑:「唐小山你沒搞錯,要傷我爹已是不易,你還指明位置?」這小子實在囂張得讓她既崇拜又喜愛。
  唐小山自得一笑:「否則怎叫天下第一?幫主賭不賭?」
  仇天雕哈哈大笑:「賭,當然賭,不賭的是龜孫,哈哈哈,過癮!」
  唐小山道:「既然賭,就來點公平的吧,請你解開我穴道,好讓我全力施展。」這才是他最終目標。
  仇冠群何言急喝道:「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爹,千萬別上當,他在套您進入圈套。」
  唐小山冷斥:「笑話,我只是想公平些,何況縱使我恢復武功,隻身在天神幫總壇,能逃到哪裡?你算什麼東西?敢說你爹笨得連圈套都分辯不出,還那麼大呼小叫指責他!」
  此語一出,眾人皆愣。
  仇天雕登時掛不住臉,冷斥道:「仇冠群,你說什麼廢話,這裡哪有你說話餘地!是不是圈套,我看不出來!憑我堂堂一個幫主,還怕人家耍詭計?難道這世紀決鬥,要我佔他便宜不成?你的膽子到哪去了?真是越混越回頭,給我滾到一邊,見著就生氣。」
  猛地一掌迫得仇冠群連掠退三十餘丈,頓在那裡,大眼小眼直瞪唐小山,這仇結得深了。
  唐小山自得一笑:「對嘛,世紀決鬥,怎能受打擾,還請幫主替在下解穴道。」
  「當然,當然。」
  仇天雕暢笑中,己伸手連拍數指,解了唐小山穴道。
  唐小山但覺功力恢復,耍耍手勢,感覺來勁許多,突然作勢喝打仇冠群,嚇得他趕忙連退數步加以防備,唐小山已呵呵笑起:「放心,我決鬥的是你爹,你安心觀看便是。」
  仇冠群嗔斥道:「你最好永遠鬥下去,否則落入我手中,有你好受。」
  唐小山道:「那已經是很遙遠之事,改天再說吧!」
  仇靈鈴已等不及:「唐小山你到底要用何暗器和我爹決鬥?」
  唐小山神秘一笑:「那也得檢查過後才知道。」說完走向仇天雕,一副醫生似地想替病人檢查傷勢。
  仇天雕為之皺眉:「什麼比鬥,這麼麻煩!」暗暗運起護體真勁,以防暗算。
  唐小山笑道:「是佔點兒便宜,但幫主號稱天下第一高手,讓在下檢查一下武功脈路也是應該的,因為我根本輸不起啊!」
  仇天雕自信滿滿,且有戒備,終於點頭:「好吧,武功竟然也有脈路。」
  唐小山神秘一笑:「這就得看行家,每人各有研究巧妙。」
  他當真伸手按向對方肩頭,直覺一股護體真勁源源迫來,終於感覺出深厚內力,他似若按摩師,東扶一下,西按一下,或而搔到癢處,惹得仇天雕呵呵笑起:「一定要這樣檢查嗎?」
  唐小山笑道:「沒辦法,誰叫幫主武功太厲害,您現在可以把真勁迫出,讓我感受威力如何?」
  「求之不得!」
  仇天雕突然運勁,一股白氣猛滲出來,迫得唐小山招架乏力,哎呀一聲,跳開數步。
  仇天雕己呵呵笑起:「怎麼?才七成功力已抵擋不了?」
  唐小山乾笑:「幫主神功果然蓋世……」直覺他武功比自己想像還高,如此一來,想射中他並不容易,何況指明位置。
  這一仗恐怕吃力不討好了。
  仇天雕自得笑道:「檢查完畢了嗎?現在可比鬥了!」
  唐小山喃喃頜首:「差不多了。」說完,擺出架勢,一副決戰生死模樣。
  現場氣氛不由一緊,眾人心神開始凝聚,想看看唐小山到底如何射中這位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的屁眼。
  仇天雕則特別運勁護住某一位置,卻又覺得佔便宜,說道:「其實,只要你能射中我身上任何部位,老夫即該算輸如何?」

唐小山喝道:「不必,那不夠刺激,幫主大可把屁股護住,如此勝算較高。」
  仇天雕想伸手掩後,卻又覺得不雅,喝地抖動手勢:「來吧,我等著接招。」
  唐小山邪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抓出細針,作勢欲射。
  仇靈鈴但覺好奇:「那是什麼暗器?」
  唐小山道:「它叫水底針,女人心水底針,不可捉莫之意。」
  仇靈鈴呵呵笑道:「虧你想得出來,現在快替我爹打針吧!」多少希望他能成功。
  唐小山目標對準仇天雕,神秘一笑:「我這組針一共一百零八支,你若接完,即表示我敗了。」其實只剩四五支而已。
  仇天雕怔鎖眉頭:「那麼多?要是你一時辰發一針,豈非斗上十天七夜?」
  唐小山笑道:「幫主不覺這樣鬥過癮嗎?何況我不會拖那麼久。」
  仇天雕已等不及,道:「任你來便是,快快使招,我接著便是。」
  唐小山登時喝道:「神針來也!」
  他猛地打出一針,奇速無比撲射過來。
  仇天雕自知四川唐門暗器厲害,不敢大意,甚至全神迎敵,但見細針如蜂衝來,嗡地一響,直釘胸口,他運掌劈去,竟然落空,嚇得他趕忙迫緊護體真勁,昧的一響,利針已被彈回。
  他正想暢笑,豈知利針直若通靈蜜蜂兀自反蝥過來,嚇得他再運真勁,細針連蝥背肩一針,而後勢弱,唐小山喝地吸勁,細針飛回手中。
  他暗暗椋心,仇天雕武功果然不同凡響。
  仇天雕一著戰勝,欣聲笑著,忽又說道:「你又把利針收回,豈非永無用完之時?」
  唐小山笑道:「絕不佔你便宜,我需要紅煙霧彈一顆,然後下次一次對決,輸了即算數如何?」
  仇天雕不解:「你要煙霧彈何用?」
  唐小山道:「抵檔你身上護體白氣。」
  仇天雕更不解:「煙霧彈能破我護體真氣?」簡直不敢想。
  唐小山呵呵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仇天雕仍自半信半疑。
  遠處的仇冠群又道:「他想利用煙霧彈脫逃。」
  唐小山瞄眼道:「一顆煙霧彈能起何功用,何況四面八方圍了人,別忘了,這是天神幫總壇,讓我溜走,豈非笑掉全天下大牙。」
  仇天雕已自頷首:「說的沒錯。」斥向仇冠群:「沒你說話的地方,還不叫人送來,難道要丟盡臉面不成,越看你越是膽小。」
  仇冠群氣得牙癢癢,卻不敢再吭聲,轉身喝向護衛,頓時有人送來煙霧彈,他特別挑顆最大的,丟予唐小山,倒希望他借此脫逃,然後逮個正著,以塞父親嘴巴。
  唐小山才不上當,接過煙霧彈之後,促狹地道聲謝了,便自往上風處行去,他仔細掂著此彈有何份量,以及將如何運用?
  仇天雕已等不及,喝道:「快快用它破我護體真氣,讓老夫開開眼界。」
  唐小山笑道:「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當下猛地捏開彈頭前端蠟封,磷粉見光即燃,委時冒出濃濃紅煙,順著風向直往前方飄去
  仇天雕根本感覺不出有何威力之際,唐小山突然喝撲過來,一手煙彈,一手掌勁,左右開打過來。
  砰砰砰砰,掌勁劈處,果然搔到仇天雕癢處,他已哈哈大笑:「想對上幾掌嗎?陪你玩玩!」當真運足真勁護身,任唐小山劈打,盡不還手。
  唐小山老實不客氣全力劈打,總希望或能奏效,然對方武功實高,掌勁過處,霎被化去。
  他仍不止,又劈又打,將對方當成木人,連連劈攻不懈,現場只見得一團白氣守住仇天雕上下身形,外圍卻見無數紅煙東躥西掠,儘是鬥著白氣不放。
  如此一來,直若紅白兩光相互交戰,互有推擠奔掠,卻總是白氣較為渾厚,守得密不透風。
  唐小山則待別注意紅煙竄於白氣間之紋路,那紋路就如紅酒滴落裂冰之中,總散滲甚深,雖只一剎那即被摧毀,但那紋路即是護體真氣之空隙。
  原來他無法以肉眼看出仇天雕護體真氣之空隙,故而找來紅煙加以試探,一連十數掌試來,果然有了眉目,他呵呵笑起,知道該怎麼處理之後,己自掠退。
  「好功夫,在下佩服!」唐小山欽佩說道。
  仇天雕自是得意直笑:「你的煙霧彈就這樣破我護體真氣?我看是你亂掌開打吧!」
  他老是不信煙霧彈真有此威力,卻不知唐小山目的只在試探。
  唐小山呵呵笑道:「幫主神功蓋世,在下當然破不了了,接下來只有硬拚啦,你小心便是。」
  說完,他猝又將煙霧迫向仇天雕,引得他真氣再運,紅白氣流再次交錯,不斷現出切鑽裂痕,唐小山更踩出龍形九步,轉在仇天雕四周,越轉越急,直若旋風捲掃。
  仇天雕但覺此著威力不比前次,兇猛許多,這才相信,唐小山果然有些門道,神功不由再逼幾分。
  唐小山猝見紅光切入白氣之中,自知機會到來,猛地伸手打去,一把水底針直若逆流追竄之強魚,奇怪無比穿破護體白氣,直剌仇天雕左脅。
  哎呀一聲,仇天雕驚詫不已,沒想到那水底針竟然能破自家真氣?
  這一驚,他登時亂了方寸,復見數道紅痕鑽沖於白氣裂痕之中,唐小山不肯怠慢,猛將手中利針全數打去,復迫出數掌以擾亂對方。
  猝見那利針竄處,又射中右肩背,嚇得仇天雕哇哇大叫,豈知利針卻繞過左掌邊,直剌手臂,更有兩針竟然大轉彎繞剌臀部,嚇得仇天雕抽回右掌,猛往臀部掩去。
  他身形頓掠,正想躲避,豈知那水底針乃是唐小山苦練多年,在水中狂流之下,仍能準確射中目標,縱使仇天雕武功厲害,他卻在慌張之下亂了手腳,待想反掌截救,已是不及,哎呀一聲,怔詫當場,右手抓著屁眼,雙目直瞪唐小山。
  他簡直不敢相信,殺他一百刀,他都不敢相信,堂堂頂尖高手,竟然會被人射中屁眼。
  那表情,幾乎任何人都猜得出,他已中獎。

唐小山則故作謙虛卻又帶著得意狀立在當場,凝目直視仇天雕表情變化。他心知那兩針射去,至少有一針命中,至於另一針,大概留給他一點面子吧!
  仇天雕怔愣許久,表情實在是變化多端,不信、怔怒、佩服、悔恨……通通都來,實在猜不不透對方如何能衝破自己護體真氣?
  仇靈鈴已吊懸心肺說道:「爹,你當真被射中了?」
  她心頭又驚又喜,驚者,父親被射中,將如何下台?喜者,唐小山果然暗器通玄,的確不可多得。
  仇天雕聞言,這才收神回來,趕忙掩飾失態表倩,冷冷一笑,右手慢慢伸起,已見及食中指之間夾著一支細若牛毛的利針。
  仇靈鈴見狀鼓掌叫好:「爹好厲害,終於擋住這針,你戰勝啦!」
  唐小山暗自想笑,他只夾住一針,另一針當然命中,為免對方惱羞成怒,己歎笑說道:「我輸了,幫主好神功,在下甘拜下風。」
  仇天雕瞪著他,邪聲說道:「你的暗器的確厲害,輸的該是我。」
  仇靈鈴怔詫:「爹您當真被射中那裡?」
  「住嘴!」仇天雕斥得女兒不敢開口。
  他帶著窘心,轉向唐小山,道:「剛才說過,只要你沾我身,我便輸,我肩頭、腰際各挨一針,哪好意思蠃你,所以算你贏了。」說完,抽下肩頭、腰際細針,掂在手中衡量,對於屁眼那針卻始終不敢舉動,以免被瞧出破綻。
  唐小山聞言怔喜不已:「這麼說,我贏了兩場,可以大大方方走人了?」
  仇天雕頷首:「不錯。」
  「那謝啦,再見!」唐小山拱手喜笑,轉頭便要開溜,此舉引得眾人怔詫,沒想到他說走便走。
  仇冠群第一個截攔過來:「你休想得逞。」
  唐小山訕笑:「你想違抗幫主命令?」轉向仇天雕,希望他教訓不孝兒。
  仇天雕擺著手:「去吧,輸就輸,不要輸不起。」
  仇冠群大急:「爹,豈可縱虎歸山?」
  立於附近的迷魂婆婆,此時奏上來,說道:「這傢伙長得畸型,正適合做實驗,放走可惜。」
  唐小山斥道:「我看你才畸形,想公報私仇,讓開讓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手一揚,似欲射利針,嚇得眾人嚴加戒備。
  迷魂婆婆趕忙搖起攝魂鈴想攝住對方。
  雖然曾經失敗,但她仍不死心。
  這一搖,倒讓仇冠群先受不了,直道別搖,四面人手眾多,他根本逃不了,迷魂婆婆始作罷。
  唐小山還是轉向仇天雕,道:「幫主想言而無信嗎?」
  仇天雕縱使不甘心,但他一向守信,聞聲之下,急揮手:「讓開,我輸了,今天誰都不准攔他。」「爹!」仇冠群仍不肯。
  仇天雕斥道:「你敢抗命,難道要我抽你魂魄?」
  仇冠群聞言,不敢再吭聲,恨恨退於一旁。
  迷魂婆婆見阻攔無效,亦自讓路,獨自卻追著唐小山不放。
  唐小山則落落大方向幫主拜禮,「謝了,此次出去,必昭告天下,幫主是可信之人。」
  仇冠群冷笑:「你恐怕沒機會。」
  唐小山訕笑道:「怎麼?你還敢抗命?」
  仇冠群冷道:「我是不敢抗命,會讓你安全離開這裡,可惜你根本逃不出我手掌心,過了今天,照樣把你抓回來,到時,看你囂張到哪裡去。」
  唐小山一愣,轉向仇天雕,冷道:「你的放人,只是一天嗎?」
  仇天雕道:「當然不只一天,咱們賭的是,輸了即放你走,至於你能走到哪裡,那是你的事。由於你爹盜走我的藏寶圖,本幫必須找回來,所以下次照樣有逮捕你的可能,屆時若是你沒藏好,並非我失信,此點,行遍天下皆說得過去。」
  唐小山不由苦笑,仇天雕說的沒錯,他總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平安無事,可恨的仇冠群又怎可能放過自己,一天光景,又能躲到哪兒?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15:05

  他苦笑道:「沒想到我贏了,卻又輸了。」
  仇天雕道:「一天時間,難道不夠你離去嗎?」
  唐小山道:「算啦,你那些殺手簡直無孔不入,我方出山,保證被抓,所以決定就在這裡不走啦!」
  此語一出,眾人又驚。
  仇天雕怔詫道:「你不想走了?」
  仇靈鈴道:「這可好,聰明抉擇。」
  仇冠群冷道:「你不走,照樣扣人。」
  唐小山呵呵邪笑:「是嗎?我和幫主賭的是,贏了,可以自由離去,至於我何時離去,那是我的事,只要我未離開這裡,賭約即在,誰違背,誰即食言,對嗎?大幫主?」
  仇天雕皺眉:「倒是有理……」
  他沒想到厝小山古靈精怪,竟然倒將一軍。
  仇冠群冷斥:「你不走,我趕你走,再想辦法捉回來。」
  唐小山訕笑:「別忘了,是自由離去,你趕人,已違規定,幫主可別讓他壞了你的信用。」
  仇天雕哈哈大笑:「你高興如何便如何,不過老夫有個意見,只要你交出藏寶圖,天神幫和唐門恩怨就此一筆勾銷,我保證本門弟兄不再找你麻煩,你覺得如何?」
  唐小山自是心動:「當真?」
  「老夫從不食言。」
  「魔鬼殺手算不算貴幫弟子?」
  「本門沒有殺手,只有天使。」仇天雕道:「他們還沒資格進入本門。」
  唐小山不由洩氣:「這還不是一樣,我隨時都可能喪命。」
  仇天雕哈哈笑道:「身在江湖,哪個不是隨時有喪命可能?你的顧慮這麼多,或許我把你變成天使,從此以後,再無憂慮矣!」
  唐小山這才想到天神幫另有一位不死神仙,不知他在耍何名堂,為何能叫一大群人服服貼貼,任其差譴使喚?自己或該留下來探探消息。
  目光不由瞄向頂頭那山洞。
  仇天雕瞧他不說話,以為接受條件,哈哈暢笑:「有你加入天使陣營,必定生色不少,老夫在此先祝福你。」
  唐小山道:「幫主也是天使?」
  仇天雕道:「不,老夫是天神!也就是從天使升上來,比他們更高一級。」
  唐小山但覺想笑:「這麼說,這裡是天堂了?」
  「當然!」仇天雕四下瞧去,笑聲更狂:「你不覺得這裡直若天堂般漂亮?」
  唐小山道:「是夠漂薨,可是,我還是不瞭解,變成天使,或變成天神,有何好處?」
  仇天雕道:「長生不老,武功大進,跟老夫現在一樣,可謂天下無敵。」
  唐小山道:「既然已無敵,還要藏寶圖何用?」
  「呃……」仇天雕稍愣,隨又斥道:「那本是老夫之物,不管有無用處,還來便是。」伸手欲搶,卻又想及諾言,硬是煞住右手。
  唐小山見他說翻臉便翻臉。得小心應付才是,當下乾笑道:「秘圖在我爹身上,不過我可以畫一張給你便是。」
  仇冠群斥道:「誰知你是否亂畫,乾脆用他引唐大祥出來,一併收拾。」
  唐小山冷道:「在你爹面前叫的如此大聲,未免太自大了吧!」
  仇天雕瞪來:「沒叫你開口,給我閉嘴。」
  仇冠群終又含恨閉口,兩眼怒火,欲焚死唐小山。
  唐小山暗笑於心。
  仇天雕冷道:「馬上給我畫,要有半點虛假,小心我取你狗命!」
  唐小山衡量局勢,雖然藏寶圖可以找到絕情谷而得到驚天訣,然自己早就學得這門武功,秘圖根本已失效。
  自己遲遲不肯交出,本就是對天神幫及魔鬼殺手不爽,如今仇天雕已親口答應放過四川唐門,或可跟他交易。
  只是突然改變心意,對方或許不習慣而疑惑,得耍點兒手段才行。
  他忽而低聲道:「幫主請過來,在下有話要說。」
  那模樣直若小孩打小報告,惹得眾人莫名不解,尤其仇天雕又上了年紀,被此一喚,頓覺窘困。
  他斥道:「什麼話直說便是,打什麼小報告,有失風度。」
  唐小山仍自低聲道:「很重要,不宜讓眾人聽到。」
  仇天雕己心動,卻仍喝著:「真是童性未去,什麼事,說來聽聽。」當真走前,湊耳過去。
  唐小山曖昧一笑,咬耳便說:「我有痔瘡。」
  仇天雕登時詫喝:「你有痔瘡,關我何事?」想罵人,卻被逗得哈哈笑起,直罵亂七八糟。
  仇靈鈴早已笑岔心氣,斥道:「這種話也說得出來,真是。」
  仇冠群冷笑:「爹,他在耍你。」
  仇天雕頓有所悟,果見附近守衛竊笑不止,臉面一拉:「你敢耍我?討打不成?」一掌即欲劈去。
  唐小山急道:「開開玩笑罷了,那是本人最大秘密,我都說了,自可表示我是誠心誠意,現在才是最重要秘密。」
  立即湊嘴上去,仇天雕神緒被引開,未再發掌,唐小山及時說道,「正本藏寶圖在我身上……」
  「什麼!」仇天雕怔然大叫,他一時未聽清楚:「你說……」
  唐小山趕忙截口:「請低聲些,以免引起不必要麻煩。」
  仇天雕登時緊張,閉了聲音,但目光瞧及迷魂婆婆等人,儘是把耳朵伸長欲竊聽,其實可能已聽著。
  他反而覺得不夠光明磊落,霎又反斥:「這麼麻煩,寶圖在你身上,拿出來便是,還裝什麼模樣?」
  唐小山一楞:「這麼重要的秘密,你卻……」
  仇天雕斥道:「在天神幫,毫無秘密可言,快拿出來,否則搜你身。」
  唐小山無奈苦笑:「原本想跟你好好談,誰知你倒大方得可以……」
  仇冠群喝道:「叫你拿出來,你還拖什麼?想光溜身子不成?」
  唐小山訕笑道:「在這裡,就算你最沒地位,如此大呼小叫,簡直跟小狗一樣,你喜歡叫,我偏不拿出來,你待我何?」
  仇冠群怒道:「不拿,剝光你。」說著即欲撲來。
  唐小山根本不躲,冷笑道:「寶圖既然在我身上,你們卻搜之不著,可見我藏得甚是隱秘,你想硬搶,我隨時可以毀去,不信可以試試。」
  仇天雕聞言斥道:「仇冠群,沒你事,閃一邊去!」逼得兒子咬牙切齒退去。
  他轉向唐小山:「現在可以拿出來了吧?」
  唐小山笑道:「當然可以,只是,的確需要脫衣服,能不能找間隱秘房子?」
  「要求不過分。」仇天雕立即四望,準備找地方。
  迷魂婆婆拱手道:「就到仙洞裡頭吧,既近,且現成。」
  仇天雕頷首:「好,走。」
  仇天雕猛抓扣唐小山肩頭,掠身飛縱數十丈,落身石梯上,復又再掠,直奔仙洞。
  迷魂婆婆見狀,急起直追,仇靈鈴亦自追去,唯有仇冠群仍考慮父親是否責罵,但寶圖的確重要,還是追了過去。
  唐小山正焦急是否將被囚於仙洞中,已被仇天雕抓了進來。
  只見此洞甚是寬敞,被穿鑿得平滑如鏡,內壁備有六處通道,油燈照映下,勉強可瞧及深入山脈,不知通往何方?
  迷魂婆婆及時趕來,說道:「第二個可用。」
  她領著仇天雕進入二洞。
  行約百丈,忽見半透空山洞,外邊則是懸空,左邊則鑿有幽雅石室,洞中則見山泉、水池、石桌石椅,花草鮮美,倒若小型世外桃源,該是修行極佳處所。
  仇天雕將人丟向門口,道:「進去脫吧!」
  唐小山觔斗一翻,安然落地,邪聲一笑:「那個脫字,不必說的如此明顯吧?怪難為情。」說完,扭捏作態,閃了進去。
  仇天雕一愣,這小子莫非另有娘娘腔意識?然此心念,一閃即逝,他仍關心寶圖,張目直往雅屋瞧來。
  忽覺屁眼不舒服,這才想及另有利針,趕忙不動聲色抽出,丟於暗處,罵了一句,始哭笑不得忍了下來。
唐小山進入雅居,空無一物,只見兩個黃色蒲團置於地面,該是修行之所。
  他仍思量是否要交出寶圖,然事已至此地步,不交不成。
  他倒希望引起這群貪婪傢伙相互殘殺,於是坐下來,脫下吸鞋子,仔細從夾層中挖出那張羊皮密圖。
  或許藏得太久,竟然傳來酸腐味。
  他捏著鼻子:「怎那麼臭!」已自呵呵笑起:「且看看這些逐臭之夫要或不要?」
  他特地攤開瞧瞧,一些折角線已被磨損,差點兒分成八片,他乾脆撕成兩半,且把那句龍吟嘯天字圖給磨去,再用腳踩去新痕,這才滿心捉謔夾了出來,笑道:「寶圖在此,有緣者方能見著,幫主請笑納!」
  仇天雕見狀欣喜:「快拿來。」即欲掠身搶來。
  唐小山喝地拋出,卻故意將一半拋向迷魂婆婆、兩人同時跳搶,各抓一半於手,怔喜即瞧,貪婪笑聲傳出。
  唐小山笑道:「不好意思,藏在鞋底太久,未免有些味道,還請笑納。」
  不說還好,這一說,兩人頓覺臭味傳來,眉頭直皺。
  仇天雕斥道:「如此寶圖,你竟然弄成爛布一條?」
  唐小山笑道:「幫主不想要,還我便是。」伸手招著。
  仇天雕雖厭惡欲丟,卻又拋不出手,掙扎怨著臭氣。
  迷魂婆婆倒是功力深厚,笑臉迎來:「幫主且交給老身,我有法除此味道。」伸手便要。
  仇天雕這才想到另有一半在她手中,冷道:「拿過來,我先瞧瞧再說!」
  迷魂婆婆目露不悅神情,但懼於他武功似的,仍把另一半羊皮丟過去。
  那本欲除臭之藥瓶再次揣入懷中,想著:「臭死你便是!」
  仇天雕將兩圖合併,頓時忘了臭味,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真貨,哈哈,失而復得,將無敵天下,哈哈哈……」
  笑聲中,仇靈鈴、仇冠群亦自掠人。
  忽見該寶圖,仇冠群更現貪婪眼神,卻不敢欺前瞧探。
  仇靈鈴較無忌諱,奔前即瞧,欣喜道:「會是真正寶圖嗎?」
  方探至近處,忽聞氣味,臉面頓變:「怎這麼臭?」趕忙捏鼻閃退,卻見唐小山呵呵捉笑。
  她斥道:「又是你搞的鬼!」己自呵呵笑起。
  唐小山無奈道:「哪有辦法,為了保有它,我羞點塞入屁股呢!」
  仇靈鈴直叫噁心,捏鼻而退,再也不沾那寶圖半寸,斥叫中,終又呵呵笑起,這小子捉弄人的功夫,簡直亂七八糟。
  仇冠群則逮著機會,拿出玉瓶奔來,急道:「爹,孩兒有除臭香粉,撒上去便可。」拔出瓶塞,果然芳香四溢。
  仇天雕終於發現兒子好處,呵呵笑道:「是該除味,快用快用。」
  仇冠群立即抓來寶圖,邊瞧邊使出香粉,加以除臭,但覺此圖乃羊皮所刻而成,不怕水滲,便徵得父親同意,將寶圖沒於水中,那香粉化滲羊皮,頓時臭味盡除。
  仇天雕這才呵呵笑起,道:「現在瞧來舒服多了。」
  仇冠群笑道:「若烘乾它,常保經年,香味不減。」
  仇天雕道:「哪還等到那時刻,得快快把秘笈尋得才是。」
  仇冠群連連點頭:「此事交給孩兒去辦便可。」
  仇天雕未且可否,仔細端詳此圖,希望找出正確位置,仇冠群亦自湊去瞧瞧,心想能記多少算多少,只要動點心機,哪怕秘笈不到手。
  仇靈鈴仍覺噁心,轉向唐小山,斥笑道:「反正寶圖己被你看過,念給我聽,秘笈到底藏在哪裡?」
  唐小山笑道:「對不起,它太臭了,我根本不看,你得自己努力才行!」
  仇靈鈴斥道:「胡說,在你未藏鞋底之前,你會沒見過,還不快說,難道要我動手逼你?」長鞭一抖,叭聲傳來,氣勢不弱。
  唐小山仍裝迷糊:「那都是圖形,叫我說什麼?」呵呵笑起:「難道要說,有兩座山峰,尖得跟艷桃花一樣嗎?」
  仇靈鈴聞言窘紅臉面,斥道:「噁心噁心,你是色狼、大色狼,就不能說別的!」
  唐小山呵呵笑道:「我能說什麼?那寶圖全是山符,很容易讓人聯想某些事。」
  仇靈鈴直叫噁心,頓在那裡,問也不是,不問又不甘心,長鞭抽得叭叭作響,卻不知該抽向何方。
  仇天雕忽見左上角顯有字迸。念道:「怒雪孤飛九天外,百尺竿頭萬星中,這是何意?」
  他和仇冠群開始揣測。
  唐小山卻暗自竊笑,他老早將那怒字變更偽造。
  原來整句應是:長雪飄飛九天外,百尺竿頭萬冰中。
  那長字乃指長白山之意,如今改成怒字,何只差上十萬幾千里,至於萬冰可能指那奇異冰陣,此時改成萬星恐怕又得讓這群人猜想一輩子吧!
  一群人不斷開始沉思。
  唐小山卻落得清閒,只好四處游看,雖是毫無目的,卻也習慣瞧其穿鑿建築,這一繞,忽見洞口左壁處隱隱浮出品字形圖案。
  他暗自驚詫,這不就是唐家獨門暗記?
  那品字即品質保證之意,乃是天下絕活之意,看來這座天神幫總壇,幾乎可能出自父親手筆。
  他心念大喜,若真如此,父親必然留有從未人知道之秘密,只要摸它清楚,還怕脫不了困嗎?
  心念直轉中,忽聞仇天雕喝來:「唐小山,那句話何解?」
  唐小山一愣:「什麼話?」
  仇天雕念道:「怒雪飄飛九天外那句。」
  唐小山皺眉:「在下要是想出,早去尋那驚天秘笈嘍!」
  仇天雕斥道:「你銫頂聰明,會想不通?」
  唐小山道:「再聰明也有難解之題,如太陽為何從東邊出來,夜晚為何會變黑?怎麼想都無解。」
  仇天雕喝道:「不管,猜不出,別想離開天神幫一步。」
  唐小山道:「幫主想食言,方纔你不是任我高興離去?」
  仇天雕呃了一聲,已後悔賭上這一局。
  但心念一轉,道:「我是說過,你現在可以離去,但不久便會被捉回,到時,你將淪為階下囚,所受待遇更差,勸你乾脆想好再出去,如此皆大歡喜。」
  唐小山道:「幫主不是說,我交出秘圖,從此和唐門恩怨一筆勾消,怎又為難在下?」
  仇天雕一時語拙,不知該如何回答。
  迷魂婆婆卻已開口,邪謔道:「幫主並未為難你,倒是你我有悵待算,我又非天神幫中人,留你下來,根本和天神幫無關,你認命吧!」
  她冷嘯一聲,數名白衣人守封洞口,不准唐小山退去。
  唐小山冷笑:「這算哪門子承諾,仇天雕你若想維護清譽,就該阻止此事發生,別忘了,我仍在天神幫總壇,你這麼做,簡直過分。」
  仇天雕說道:「仙洞並非天神幫地盤,老夫本無權干涉,不過你若合作說出秘圖含意,我或許可替你求情。」
  總覺理虧似的,不敢正視唐小山。
  唐小山瞪眼:「簡直亂七八糟,明明在你地盤上,你卻不敢做主?這哪像一派之尊?滾滾滾,懶得跟你們談,你們不是要答案嗎?讓我靜下來想想,有結果自會通知,我已心煩得不想見你們這群欺言背信的傢伙。」說完,他大步往雅屋行去。
  仇天雕心生歉意道:「只要你說出,老夫保證你沒事。」
  唐小山冷道:「要是說不出,你莫非要囚我一輩子?」
  仇天雕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仇冠群冷道:「只要我們鑒定秘圖是真,立即放人。」
  仇天雕忽然找到借口,已自猛點頭:「對,只要秘圖是真,老夫絕不為難你。」
  唐小山冷笑:「多想些花招安慰自己吧,反正落入你們手中,我認栽,滾吧,我不想再見任何人。」說完,帶上石門,把自己鎖在雅屋中。
  仇天雕一時無言以對。
  迷魂婆婆邪笑道:「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好好想,想好結果,立即通知,否則只有等我們鑒定秘圖再說。」
  掠身向前,竟然將石門扣上,把人鎖在裡頭。
  仇天雕怔叫:「為何鎖人?」
  迷魂整婆道:「他武功未制,鎖著較為保險。」
  仇天雕斥道:「放開,寧可多派人手,也不能違背信諾。」
  迷魂婆婆滿心不願,卻又不敢抗命,復把石鎖啟開,冷道:「若出事,老身不負責。」
  仇天雕道:「誰要你負責,想辦法收服他才是。」說完,轉身便走。
  仇冠群為求藏寶圖,亦跟追過去。
  仇靈鈴掙扎一陣,說道:「唐小山你放心,我爹雖然求秘籍心切,但他一向說話算話,只要你不離開,暫時將沒事,我去張羅張羅便來。」說完,快步溜去。
  現場只剩迷魂婆婆。
  她態度轉為和藹,笑道:「唐公子現在可安心休養,也許你我有所誤會,但那皆不是大仇大恨。老身根本無需和你過不去,此處既稱仙洞,自有成仙之法,你苦有興趣,老身可替你引見神仙老翁,這是莫大恩澤,不知你意下如何?」
  唐小山皺眉:「當真有神仙老翁?」直覺想一探究竟。
  迷魂婆婆笑道:「不死神仙即在附近,你隨時可以見他。」
  唐小山道:「見見也好,反正凡人都想看神仙。」
  迷魂婆婆笑道:「果然明智之至,不過,能和神仙有緣,得有大公無私之心,你不妨交出秘圖,或能博得仙翁青睬,更能一步登天。」
  唐小山道:「繞了老半天,原是在套我秘圖,真是笑話,你沒看到秘圖早被幫主拿走,我拿什麼交差?」
  迷魂婆婆道:「你既有過目不忘之能,當然能背出藏寶之地方,老身並非逼你,而是你既然已交出秘圖,再畫一張,又有何妨,對你只有利無害。」
  唐小山雖知她本貪婪,但她所言並沒錯,自己隨便畫上一張即能見神仙,的確大大有利,然如此做,妥當嗎?
  他得好好想想,道:「你走吧,待我想通之後,再給你答案。」
  迷魂婆婆瞧他口氣放軟,自知大有希望,已自笑道:「你慢慢思考,想通了,老身隨時候教,就此告別,對了,此處機關不少,公子若無事,別亂走動才好。」
  說完,拱手為禮,攝魂鈴一搖,揚長而去。
  唐小山邪聲笑著,但覺能把攝魂鈴弄到手,倒也是快意人心之事。
  想歸想,他還是以正事為重,開始凝神尋向石室四周,此處既然是父親所築造,自有秘道可尋,他才如此甘心留下,說什麼不想見人,實則有意避開所有人,以能探探虛實。
  他先敲遍四壁,甚至地面及頂壁,總覺並無空薄感覺,不由皺眉:「不可能啊,爹既然留了記號,必定有所生門,乃唐家一向門規,免得讓自家人受困而喪命,怎會這麼難尋?秘道秘門找不著,那暗鈕可有用?」
  他開始踩向地面鋪滿的大石塊,連踩幾塊,一點兒功效全無。
  他不得不開始沉思:「要是我,會布何機關?九宮訣,五行訣,七星訣,還是混合運用?」
  他瞄向四周,開始算方位,總覺內牆部位老是少了些許,若說別人,尚可原諒,但若出自父親手筆,簡直是大笑話。再踏幾步,忽而頓悟。
  他欣笑道:「原來這麼回事。」
  他猛地掠高,擊向內牆左右兩角,復落地面,再踢左右兩角,然後雙掌往前一推,暗喝開字。
  那掌勁推處,竟然見及諾大一片石牆無聲無息往後退去,左牆角下終於露出尺餘寬秘道。
  唐小山這才呵呵直笑,父親安排的確巧妙無比,不開洞,不挖門,卻是整片牆移動,若非懂得唐門算法,哪能猜得秘門在此?
  欣笑中,他立即鑽入秘道,然後按及內部秘鈕,石牆自動恢復。
  秘道只有三尺寬,勉強可行人,此大概是父親秘密設計,不便過寬之故。
  此時秘門帶上,一片黑暗,他一點也不慌亂,照唐門佈陣手法,必定留有後路,他往前行去,雙手摸向左右牆壁,行約十餘丈,忽覺裂痕,他自欣喜,伸手挖去,裂痕移動,石塊己被抽出,他再伸手往內探摸,果然發現火折子之類東西,抓了出來,那是尺長火引棒,乃唐門特製,大小只有指粗,卻能點上一個時辰。
  他將頭部撕開,輕輕吹去,叭然輕響,火光乍現,綠白閃處,已映得四處亮如白晝。
  唐小山滿意直笑,唐家東西,就是耐用。
  拿著火把,復往秘洞照去,看看有何東西?這一照,竟然發現另有五顆黑彈丸嵌在石洞上,他更怔喜:「霹靂彈!」
  這下可好,多日來,他根本無暇回唐門挖掘,沒想到父親早暗埋於此,現在正好派上用場,於是伸手挖去。
  此霹靂彈威力無窮,且最忌碰撞,難怪父親要嵌於石洞中,再以軟泥封住,如此自可保持百年不動,且不受壓,而不易引燼。
  他從小玩過,自知挖法,眨眼間已挖了三頓,想想,便留兩顆於此,免得日後來不及補裝回去,另有機會可用。至於火把,一支己夠用,不必再拿,他始將秘石給封回洞中,恢復原狀。
  隨後,他滿心高興,大步潛向秘道深處。
  火光照處,始見及此秘道幾乎天然鑿成,並未多加整理,有些地方甚至得彎身低頭方可通過。
  然而能挖鑿如此之長而不被發現,他仍對父親功力甚是佩服。
  行約百丈,忽見岔道,石壁上已寫著字跡,左鈕側寫有天神、逍遙、造化三句,右側則寫著仙居一句,字跡爽朗,的確出自父親手筆。
  唐小山暗喜,看來父親早有心機,竟然連天神殿,逍遙宮,以及造化樓,如此遠之地區都以秘道連接起來。
  他暗笑道:「或許能毀天神幫者,只有四川唐門吧!」
  想及日後可能與之對抗,難怪父親如此處心積慮佈置。
  他對仙居自是特別感興趣,於是轉往右側秘道,慢慢潛去,此秘道較長,幾乎行走數百丈之遙,方發現秘門擋前。
  他摸索一陣,拍打幾掌,再運勁推去,果然裂出繾隙,他閃身而出,乃是另一條整理整齊,且寬敞之秘道。
  唐小山這才明白,原來兩秘道互有交錯,靈活度更見寬廣。
  他四下瞧瞧,既然有了油燈,便將火把熄去,再探向前頭,行約百丈,忽聞鳴鳴哇哇似是道士作法聲音傳來。
  他潛去,盡頭則是天然裂縫。
  他躲在縫前往外瞧,原是一座偌大天然山洞,自己則在半山壁之間,往下瞧去,那洞中央有一圓潭,白煙直冒,裡頭坐著一位白衣禿頭老人,可惜太遠,瞧不清面目。
  咒語似是從他口中念出。
  唐小山暗道:「莫非他便是不死神仙?」
  當未多想,卻見及圓潭前坐著兩位玄衣和尚,一高一矮,身形不斷抖動,他更自驚孩,這不是大漠雙凶僧,瘦僧和矮僧?
  不是明明在石弓小鎮附近山區布下陣勢,把他們壓死在巨石之下了嗎?怎又復活於此?他再仔細瞧,矮僧腦袋特大,瘦僧腦帶如骷髏,根本錯不了。「他們難道沒死?」
  唐小山唯一想到的是,那天下起大雨,鬆了泥地,兩人才能活命吧!
  可是受此重擊,吐血連連,復又遭受巨石輾壓,竟然還能活命,的確奇跡。
  唐小山不由想起仙術,長生不老之類門道,莫非真有這絕活?
  他得仔細瞧清楚。
  高、矮雙僧隨著白煙裡頭那人不斷抖動,似跟著作法,越抖越是厲害,直到後來,竟然往自己胸口捶打,那感覺,似要把自己撕裂一樣。
  就在他們捶打之際,忽見迷魂婆婆扛著一大包東西走進來,道:「我看胸肉接得不大好,得再換過。」
  白煙裡頭那禿頭老人頷首:「麻煩,若非兩人武功不錯,實不必救他們。」
  說完,立身而起,掠向瘦、矮雙僧猛一掠抓,竟然將瘦僧左胸骨給挑斷抽出,那血淋淋情景,瞧得唐小山觸目驚心。
  那白衣老人卻興奮似地陰笑,伸手一指,說聲你字,只見得左近通道處有位二十上下年輕守衛,他似已受催眠,根本沌無知覺,只一味傻笑。
  那老頭叫聲躺下,年輕守衛立即照辦。
  老頭猛地欺身,尾指指甲一劃,年輕人胸衣敞開,一道血痕立現。
  老頭十指左右抓去,竟然將年輕人胸皮給撕開,露出血淋淋排骨,年輕人竟然還在笑。
  唐小山瞧得頭皮發麻,這哪是人?簡直跟賣豬肉一樣,而且是活豬切肉呵!
  老頭見血更形興奮,伸手舔向血指甲,待迷魂婆婆將瘦、矮雙僧胸脯撕開,並將斷裂排骨挑出。
  老頭忽然叫道:「一次換整副,省得麻煩。」
  他狂地扯向年輕人胸骨,硬是扯下整列,年輕人還在笑,唐小山不敢看下去,簡直已忍無可忍,怒喝一聲王八蛋雙掌狂擊石塊,急砸過來。
  那流星般射躥威力,嚇得迷魂婆婆,白衣老頭驚叫不好,急忙閃躲,怒石砸地,轟成碎片,已打得迷魂婆婆唉唉怒叫。
  那白衣禿頭傢伙乍見驚變,登時喝吼:「有剌客,快擒下!」
  聲音未落,忽見十數白影射來。
  唐小山自知不易對抗,趕忙反身退避,找向秘道,一撞即開,滾入裡頭,秘石自動關團,他則快速奔返,火把一亮,認路更准,不到半刻鐘,奔回石屋這頭,開啟秘牆,鑽了出來,趕忙再把秘洞恢復,故作悠哉狀,以防任何查探者到訪。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16:02

第19章 不死神仙
  果然還不到片刻,迷魂婆婆已領著幾名殺手趕來。
  唐小山自動現身,冷道:「怎麼,想來硬的?」發現老太婆雙手還沾血跡,方纔之事根本並非虛假。迷魂婆婆怔楞:「你還在?」
  她直覺是唐小山脫逃並搗蛋,卻未想及另有秘道。
  唐小山道:「我才沒那麼傻,四處亂跑,讓你們有借口找麻煩。」
  迷魂婆婆一時沒了頭緒,直道:「不是你是誰?難道另有刺客?」
  不肯停留,馬上轉身喝向殺手們:「快搜,不准走脫一個。」自行追趕出去。
  殺手們聞令,亦自亂竄,趕去搜人。唐小山暗自想笑:「搜死你們也找不到一個魂!」然而他想及那幕殘酷情景,再也笑不出來。難道那些神仙即靠如此邪術練成長生不老之術嗎?
  那年輕人為何一點兒反抗皆無?還帶著笑容?難道早已著了魔?
  那禿頭老怪物當真就是不死神仙?瞧他舔血動作,恐怕連人心人肺都能吃下吧?
  這簡直是妖獸行徑。
  天啊,他不敢想,不知有多少人栽在他手中,他又殺害了多少人命?
  唐小山苦笑不已,
  他一向不願多惹武林恩怨,可是瞧及此幕之後,卻升起滿腹殺機,若不殺這食人妖獸,又怎對得起身為人類一份子的良心啊!
  唐小山實在搞不懂,堂堂天神幫為何讓這種人混在裡頭?難道仇天雕也是著了魔?自認為能修成仙術嗎?
  他越想越可笑,這到底是什麼世界?竟然有人已到達是非不分地步,而且以喝人血為樂趣。
  想來即叫他作嘔且頭皮發麻。
  他正待想辦法如何收拾妖魔之際,忽見外頭紅紅綠綠閃動,仔細瞧來,竟然是仇靈鈴這小姑娘領著四大金釵撞過白衣人防線,尋向這頭。
  唐小山忽見艷麗四射的艷桃花,又浮起往日種種奇異艷遇,不禁呵呵笑起。
  這艷桃花就是媚魄天生,總讓人想入非非,至於刁鑽的刑小瑩則若仇靈鈴翻版,老喜歡抽鞭耍帥,那許純純還是天真無邪,冷秋霜亦仍冷若冰霜,四名女子雖站立四周,封住白衣人去路,目光卻老往雅屋瞧來,一臉希冀,想見著什麼。
  仇靈鈴已等不及,叫道:「唐小山你快出來,我帶四大美女來見你啦!呵呵!」那笑聲大有包君滿意之態。
  唐小山自也不迴避,站出門口邪聲即笑:「大家好!」四大金釵各有表情,笑意直露。
  艷桃花瞇起笑眼,媚笑道:「好久不見,真是有緣呵,山不轉路轉,咱們又見面了。」
  唐小山呵呵笑道:「是呵,搞了老半天,還是一家親呢!」
  艷桃花笑道:「多親?又沒結婚。」唐小山笑道:「至少有肌膚之親啊!」
  「呃……」艷桃花不由臉紅直笑。仇靈鈴怔詫道:「你們已經……」
  艷桃花笑道:「我被他非禮了,他是大色狼!」仇靈鈴不禁瞪眼:「你真是登徒子嗎?」唐小山笑道:「哪有被非禮者,還那麼高興?」「呃……」仇靈鈴恍然一笑:「說的也是,要是我被非禮……」忽而帶窘笑起,十二、三歲,竟然已開始懷春。
  艷桃花笑道:「你千萬別亂想?他哪有這個膽子,我投懷送抱好幾次,他連碰我都不敢碰哩!」
  仇靈鈴又喔一聲,頓覺失望。唐小山呵呵笑道:「下次就不一樣了。」艷桃花更笑:「就等你來!」刑小瑩上次被說出胸口紅痣一事,已對唐小山升起莫名感覺,但她哪敢表態,冷眼瞄來:「你身落險境,還是安分些好,否則隨時小命不保!」
  唐小山笑道:「怎會?有了仇幫主照顧,我安全得很。」
  許純純道:「怕的是不死神仙把你當祭品,到時,幫主也保不了你。」唐小山皺眉:「有這種事?」艷桃花道:「所以說,你有機會還是開溜吧!」唐小山不得不考慮她們之話,想來不死神仙即是食血妖物,他要殺人,簡直易如反掌。「既然要我逃,幹嘛又來找人?」仇靈鈴道:「我娘有話向你說,大概快來了。」說完轉向洞口,果然見及素青衣衫,臉面姣好帶慈祥之中年美婦行來,她正是寒月女。
  唐小山一愣:「她是你娘?」若真如此,寒月女豈非是仇天雕老婆?當然亦是仇冠群母親了。難怪寒月女不怕魔鬼殺手,且能指揮迷魂婆婆。他自知寒月女和殺手有所牽連,沒想到竟然是如此親密關係。寒月女快步行來,見及唐小山,淡然一笑:「唐公子,裡面談。」唐小山乾笑道:「當然要談。」他引著夫人往石屋行去。仇靈鈴和四大金釵卻守在四周,不准任何人靠近一步。
  寒月女為求慎重,且把門帶上,始瞧向唐小山,輕輕一歎,道:「你一定有許多問題想問我吧?」
  唐小山頜首:「你肯回答?」寒月女道:「你問便是!」唐小山道:「你真是仇天雕妻子?」寒月女聞言,不由深深長歎:「已經十餘年了……」
  陷入回想之中,不久又收回心神:「不錯,我是他妻子……」說來感慨不已。
  唐小山皺眉,實在想不出,她品貌相當不錯,為何會嫁給心性怪異的糟老頭。
  寒月女輕歎:「我當然不願嫁給他,只是當年懷了靈鈴……」
  唐小山感覺得出,她可能被逼所致,不願多問,道:「仇冠群也是你兒子?」
  寒月女道:「不是,他是大娘所生,他娘生他之後已難產而死。」
  唐小山道:「難怪他對你一點兒好感也沒有。」
  寒月女道:「他不斷排擠我們,深怕天神幫被我所奪,其實我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唐小山道:「既無興趣,為何又想搶我秘圖?」
  寒月女更歎:「這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唐小山道:「願聞其詳。」
  寒月女輕歎中理了情緒,道:「唐公子可聽過不死神仙一事?」
  唐小山頷首:「聽過,好像魔鬼殺手即出他的手筆。」
  寒月女道:「沒錯,事情該從十年前說起,當時仇天雕不斷尋求武功境界,忽然有一天來了那位不死神仙和迷魂婆婆,說能傳受仙術,且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不死神仙還說自己已三百歲,瞧他模樣,倒也幾分相像。仇天雕當然半信半疑,不死神仙便當場把一名守衛打死,隨又把人弄活,嚇得仇天雕目瞪口呆,終也信了大半,而準備向他討教練仙之術,那不死神仙有許多旁門怪招,尤其丹丸功效特佳。仇天雕一心求練,搞到後來,雖然功力大進,心性卻變得喜怒無常,終也時開殺戒,最讓人惱恨的是,他竟然聽信不死神仙練仙之術,想度化眾生,而組織了仙洞,進而產生許許多多魔鬼天使,簡直造孽無數!」說及此,感概更深。
  唐小山皺眉:「既然練仙,怎會如此喜歡殺人?」
  寒月女道:「全是不死老頭說的話,他說人身必有正邪,若想成正果,得把邪念除去,而那除邪念方式,可以靠修為,但那要數十年,甚且上百年亦未可能成功,如果讓他短暫時間發洩出來,即是度化眾生。那度化之意,便是把人殺了,超度他回天庭之意。而那邪念即是,人人有偷盜殺掠之念,在短時間之內發洩出來,待邪念一除,自能修成正果。」
  唐小山斥道:「這是什麼妖怪論竟然有人相信!」
  寒月女道:「當然少人相信,但經過迷魂婆婆催眠,加上他指引,殺的便該殺的人,那群想成仙佛者,終也被利用而不自知。簡單的說,那群殺手現在早失去原先意識,只覺自己在修仙,在替天行道,尤其他們不易被殺死,還以為仙體漸成。」
  唐小山皺眉:「所以才有魔鬼天使之稱?」
  寒月女道:「鬼天使仍指人心之正邪,且魔鬼跟天使只有一線之隔,一大群人都想從魔鬼變為天使而後天神,最後成為不死神仙!」
  唐小山道:「就像仇天雕巳修成天神境界?」
  寒月女道:「他哪修得什麼名堂?當時不死神仙找來,即指明仇天雕選擇天神為幫號,即和仙佛有緣,他才登門結緣,且說仇天雕已自動修到天神境界,實是不可多得,仇天雕當然沾沾自喜,卻不知早落入圈套之中。」
  唐小山道:「可是他似乎未被催眠,攝去心性。」
  寒月女道:「心性未失,只不過染毒已深而已,當初,我也不知對方為何不攝他心性,經過多年研究才知不死神仙也要外圍保護,仇天雕正是護身符,他則說是人各有慧根,有人不必經過魔鬼階段,即可除去邪念。仇天雕即是其中一人,其他另有八卦王、大漠三凶僧等武功較高者,他們只要假以修行,必成正果。此招下來,自能拉攏武林高手為其所用,除非有人中途發現秘密,他們才會施展攝魂大法,將其收拾,長久以來,也有不少高手遭到殺害。」
  唐小山眉頭直皺:「這傢伙搞此名堂,到底有何目的?」
  寒月女道:「大概想獨霸武林吧!」
  唐小山冷笑:「敢情是個自大狂!」
  忽又想及殘忍事,道:「他們當真能把死人治活?也就是說斷了一隻手,還可接回去?」
  寒月女道:「他們倒有這本事,不過我覺得,若真正斷氣,或可已無方法可救,他們只不過施展障眼法,把人弄成死人一樣,然後再找機會弄活,以虛張聲勢。」
  唐小山道:「能把斷臂接回;醫術亦十分了得……」
  想及仇冠群受了嚴重灼傷,竟能改頭換面,的確神奇,便道:「不死神仙會是個醫術高超之人?
  寒月女道:「經我查探許久,他可能是數十年前,殺人無數的毒醫厲千絕。」
  唐小山驚詫道:「他不是在仙霞嶺被九大掌門給收拾了?」
  寒月女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萬年。誰知他又怎生復活了?」
  唐小山道:「大概靠他醫術吧?或許,他也練了許多邪術,始能保命。」
  寒月女輕歎:「這正是我來找你之原因,他不但精通邪術,武功更深不可測,或許只有驚天訣能治得了他。」
  唐小山道:「你一直在尋找此秘笈?」
  寒月女輕歎:「除了如此,我不知該如何防止他們繼續為孽!」
  唐小山道:「可是秘圖已不在我身上。」
  寒月女道:「唐公子能過目不忘,必定巳記住,你或可另畫一張送予我吧?」
  唐小山道:「畫它自無問題,只是……它可能已無功效……」
  寒月女急道:「怎會無效?難道秘圖是假的?」
  唐小山道:「不,它是真的,我是說,有了秘圖未必能找到驚天訣。」
  考慮結果仍不願說出自己已尋得此秘笈之事,以免引來無窮禍害。
  寒月女輕歎:「若真如此,也是造化安排,只要公子能畫出此圖,在下感激不盡。」
  唐小山瞧著她,直覺她的確煞費苦心,為了阻止丈夫造孽,以及不死神仙暴行,似乎已搞得精疲力盡,看來心地算是善良。
  何況四大金釵亦不惡,更能證明她並非兇惡、心機深沉之人。
  思考之後,他已說道:「我看你該尋的是龍吟寶劍。」
  寒月女怔愣:「龍吟寶劍?它和秘圖有何關連?」
  唐小山道:「秘圖尋至後來,可能轉到寶劍本身,那秘圖本刻著龍吟嘯天四字,後來被我除去。」
  寒月女恍然:「我懂了,難怪你反而不尋寶圖,改尋寶劍,它現在何處?」
  唐小山道:「原在一位大鬍子手中,但後來卻被盜走,如今行蹤成謎。」
  寒月女道:「那豈非大海撈針?」
  唐小山道:「所訴你,大家一起找,機會可能大些,只要咱們目標一致,誰先尋得已是次要。」
  寒月女輕歎:「看來只有如此了,儘管如此,公子能否仍把秘圖畫下,也好多些機會。」她已拿出預藏紙筆。唐小山心想反正已非秘密,遂落落大方接過手,憑著記憶畫出寶圖。老實說,他去過絕情谷,畫出之圖反而較為像樣,只要到達地頭,一照眼即能明白。
  然他為保持絕情谷安寧,還是把暗示長白山之詞給改成怒宇,大概暗示苗疆怒山之意,如此天南地北差異,必讓眾人摸不著頭緒。畫完之後,交還寒月女,她感激直謝。
  唐小山淡笑:「有機會,還是找寶劍較為實在。」寒月女道:「我知道。」唐小山道:「既然瞭解不死神仙種種惡行,何不放把火把它燒了?」寒月女輕歎道:「就怕燒他不死,惹來殺身之禍,至於你,還是安分些,一有機會,我必將放你出去。」唐小山笑道:「謝啦!」
  此時外頭傳來仇靈鈴聲音:「攝魂老太婆又折回來了。」寒月女道:「我得走了,你小心應付,別讓她攝去你心思。」唐小山笑道:「要是行,我早栽觔斗啦!」寒月女想及無塵居一事,復見歉意,但迷魂婆婆己臨,她不願久留,告別而去。方走出外頭,迷魂婆婆撞進洞中,見狀冷道:「你倒是快手快腳,秘圖弄到手了吧?」
  寒月女冷道:「可沒你這麼厲害,人在那裡,自己去問吧!」
  說完,招著女兒、四大金釵,從容離去。迷魂婆婆瞄了幾眼,呵呵笑起。的確,唐小山是個難纏角色,要他交出秘圖並不容易。攝魂鈴輕輕搖響,她信心十足往石屋行去。唐小山卻自動現身,邪笑道:「老太婆,你好像對我特別感興趣?」
  迷魂婆婆笑道:「誰叫你是天縱奇才!」攝魂鈴再搖,剌耳已極。唐小山故作驚慌狀:「你想攝我魂?」兩手掩耳。迷魂婆婆怔道:「你怕此鈴?可是怎會兩次無功而退?」唐小山急道:「怕,千萬別再搖。」急急躲入室中。
  迷魂婆婆自是興奮:「怕了正好,我正愁找不到方法治你呢!」
  說完,猝然唸唸有詞,鈴當互搖,準備攝人魂魄,唐小山終也難耐魔音穿腦,掙扎直往牆角縮去。
  迷魂婆婆撞了進來,瞧及唐小山反應,更是得意邪笑,卻不敢靠近,冷喝:「給我起來!」
  唐小山立即如殭屍蹦起,一臉憨傻,似乎快流口水。
  迷魂婆婆見狀,欣喜直笑:「你可是唐小山?」「是……」
  「你不是唐小山,是唐大祥!」「我是唐大祥……」
  迷魂婆婆瞧他連自己皆不認得,倒是重拾信心,攝魂鈴再搖,咒語更念,加強攝心威力。
  她又問:「你交出那張藏寶圖,是真是假?」
  「是真的……」「你全記清楚了?」
  「記什麼?」「寶圖內容。」
  「怒雪飄飛九天外,百尺竿頭萬星中。」「你當真念出來?」
  迷魂婆婆欣喜不已,又問:「這含意是什麼?」「放屁……」
  「放屁?是何意?」
  唐小山終於忍不住呵呵笑起,訕謔道:「放屁就是從屁股呼吸,難道要我講的那麼明白嗎?」
  迷魂婆婆臉色大變:「你不怕我攝魂鈴?」
  唐小山瞄眼:「換點別的吧,我己玩膩了!」笑聲更謔。
  迷魂婆婆直叫可惡,攝魂鈴甩了又甩,恨不得砸向唐小山,但她心機深沉,立即忍下,裝出假笑:「你果然天生異稟,實是不可多得。」
  唐小山笑道:「少在那裡拍馬屁,找我有何貴事?若要秘圖,可得向仇天雕要,我根本畫不出來。」
  迷魂婆婆笑道:「不不不,不是為秘圖而來,而是神仙算出唐少俠和他有緣,特地派老身過來請人,你請移駕如何?這是千載難逢機緣。」
  唐小山捉笑道:「我想覺得怎麼算都跟他無緣。」
  迷魂婆婆笑道:「你的算法不靈,仙人較靈,你們的確有緣。」
  唐小山道:「經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好像有一股吸引之力,該不會是真的有緣吧?」
  迷魂婆婆欣笑:「對對對,那是仙人呼喚,你移駕便是。」
  唐小山捉笑道:「可是我覺得那呼喚,好像在叫春。」
  迷魂婆婆一愣:「怎麼可能?」
  突又覺得唐小山在耍嘴皮,邪邪笑起:「仙人是男身,有何春思?倒是我還是處女之身,你若願意,隨時奉陪。」
  唐小山瞧她故作媚態,簡直若老母豬獻寶,噁心已極,趕忙斥:「算啦算啦,看到你,好像見到母夜叉,寧可下地獄,也要保留你的完整處女。」
  迷魂婆婆瞪眼斥道:「想當年我年輕時還是美女一個,你竟然不識好歹!」
  唐小山笑道:「那就等你恢復年輕時再說吧!」
  「快?快了。」迷魂婆婆喃喃自喜說道:「要不是為了工作方便,我早換來美貌容顏,仙力助力,我信得過。」
  接著她冷眼瞪來:「好話說盡,你再不去,我只有架著你去結緣。」
  唐小山早就準備想會會這妖魔,如此捉弄,只不過耍著老太婆乾過癮,既然見她語氣已硬,也不堅持,道:「帶路啊!既然有緣,不見可惜!」
  迷魂婆婆瞧他答應如此爽快,自是高興,笑道:「你果然是聰明人,走吧,見了不死神仙,一定不讓你失望。」
  說完道聲:「跟我來。」引在前頭行去。
  唐小山在白衣守衛監視下,繞轉另一條秘道。曲曲轉行數百丈,深入山腹之中。
  忽見石門擋前,迷魂婆婆始要守衛停步。
  她則開啟石門,裡頭委見寬敞。
  唐小山一眼即已看出,乃是方才神秘洞穴,如今身在地面,反而覺得寬廣許多。
  迷魂婆婆引人入內。
  此洞有若蠻荒之恐龍洞,除了中央那冒煙平潭之外,四處仍伏聳不少石筍、巖刀,直若恐龍背脊,平添幾許陰森氣息。
  唐小山順著曲徑繞過一處怪型水潭,始落於平台那頭。
  但見中央煙潭處,坐著一瘦一矮僧人,他一眼即已認出,果然是大漠雙凶僧,兩人衣衫已穿妥,敢情手術已完成。
  迷魂婆婆則黠聲笑起:「看到瘦、矮雙僧嗎?他們不是被你用巨石砸死了?」
  唐小山道:「沒錯,怎會在這裡?他們還活著?」
  迷魂婆婆道:「當然。」
  「不可能!」唐小山雖見過兩人顫動,但他仍不願相信,道:「兩人一定變成軀殼而已!」
  迷魂婆婆自得一笑:「事實勝於雄辯,待會兒便知。」
  說完拜禮:「弟子已將唐小山帶來,還請仙人現身。」
  她要唐小山亦拜禮,唐小山懶得理會。
  只見得煙潭中忽隨忽現一位白髯老翁,他的出現,有若透明水晶,先是點點幻影,而後靠著白煙漸漸凝形,那似乎仙術般變化,的確增加不少神秘感。
  然而唐小山從小玩過機關陣勢,當然明白這種幻影手法,只要利用半透明鏡子折射,再加上白煙掩護,即可製造效果,其最後必定在較濃白煙一噴,真人立即出現。
  果然一陣白煙忽地湧出,罩去幻影,真正仙人已現身。
  唐小山見狀大椋,他不是見著仙人而吃驚,而是這傢伙本是光頭,此時竟然長了滿頭白髮,配上白胡、白眉,簡直和南極仙翁造型一模一樣。
  他暗道:「這老頭倒是花樣百出,竟然裝成慈祥仙翁,若非曾經見過可怖一幕,準被他瞞過去。」
  偷偷瞄向地面,竟然不見血跡,這傢伙動作的確夠快。
  迷魂婆婆已拜禮,並介紹唐小山。
  那仙翁輕輕一扇,白霧較弱,他始張開慈祥眼睛,瞧著唐小山,和藹一笑:「你終於來了。」
  唐小山道:「你知道我會來?」
  迷魂婆婆道:「仙人能卜算,自知你要來。」
  那仙翁淡聲笑道:「不錯,你正是本仙欲尋之接班人,足足等了三十年,今日心思終可了矣!」
  唐小山皺眉:「三十年?我可還沒出世呢!」
  仙翁道:「該說是三百年吧,仙緣不比人間算法,你未出世,本仙即已知道未來命運,你是太極金星下凡,將接掌我的一切。」
  唐小山呵呵笑道:「說的讓我倍感虛榮,你當真是神仙,活了三百歲?」
  迷魂婆婆道:「此點不容置疑,光看仙人鬍子亦知他活了多久,仙人鬍子,每十年才長一寸。」
  唐小山呵呵笑道:「我怎沒聽過?我倒知樹齡一年長一年輪,仙人頭上或有田圈,剃光讓我算算如何?」
  此語一出,兩人同時征愕。
  迷魂婆婆斥道:「不得對仙人無禮,小心打入十八層地獄!」
  仙翁則立即恢復正常,慈祥一笑:「沒關係,他從未接觸,當然不信,何況他是本仙接班人,如何能打入地獄?他日後必定成仙成佛,只是需要開導而已。」
  迷魂婆婆道:「仙人果然寬宏大量。」
  轉向唐小山,冷道:「你好自為之,別壞了仙緣,從此萬劫不復!」
  唐小山訕笑:「搞了老半天,你們全以仙人自居,總該證明給我看吧!」
  仙翁忽而哈哈笑起,聲音祥和醒人,隨即起身,步出煙霧,落於地面,凝視唐小山,慈祥又笑道:「可看見那兩僧人?」
  唐小山道:「不錯,大漠雙凶僧,本就該死!」
  仙翁祥和道:「只要放下屠刀,自可立地成佛,往昔罪行,將可贖洗,故而本仙始將人救回。」
  唐小山道:「他們又活過來?」
  仙翁道:「命不該絕,自能回陽。」
  說完,伸袖一揮,一道勁流掃向兩人,白煙四散,雙凶僧受此勁道擊胸,突然張開眼睛,如電盯向三人,卻不言不語不動。
  唐小山更自怔詫:「當真活過來?真是命長,有膽放馬過來再較量!」
  擺出架勢,存心看看兩人方才才手術,現在當真能動?
  仙翁笑道:「他們孽根甚重,雖是復活,且得坐關七七四十九天,方能罪孽盡除,屆時已無劣根,將對人和氣,和你仇怨亦將化去,你自毋須再和他們兵戎相見矣!」
  唐小山疑惑道:「這麼靈?」
  仙翁笑道:「何妨等四十九天之後再看結果?」
  唐小山道:「看就著吧!」
  心頭卻想著,他多半在替兩凶僧掩飾傷勢,由於存心試探,並不想立即拆穿。
  迷魂婆婆道:「現在你該知仙翁已有起死回生之能了吧?」
  唐小山道:「倒是有一點兒……」
  仙翁說笑道:「仙術並非說說即能明白,你若有興趣練它,將越練越得神髓,屆時不必解釋,你照樣悟出境界,而進入神仙殿堂,說不定可達金剛不壞地步。」
  唐小山怔喜:「您要教我?」
  仙翁笑道:「你是接班人,不教你教誰?卻不知你有興趣學嗎?」
  「當然有。」唐小山欣喜不已:「不學的是呆子,可要拜師,我看先拜好了。」說著就要下跪。
  仙翁自是發勁拒住他,笑道:「先學一些,若有心得再拜師,如此自能免你疑惑之心。」
  唐小山笑道:「仙翁既然如此說,我從命便是,現在可教了嗎?」
  仙翁笑道:「只要你願意,隨時奉陪。」唐小山連連點頭:「當然願意,你傳授便是。」
  仙翁和迷魂婆婆各露滿意笑容。
  唐小山亦自笑得美滿,狗屁仙術,試它一下何妨?
  「你直先坐上神仙台……」仙翁忽見瘦、矮雙僧佔去不少位置,於是運起功力,凌空托向雙僧,竟然把兩人托起,移往左近小山平台處,如種香菇似地堆置該處,露了一手精純內勁。
  唐小山不由眼直,如此凌空托物,且速度如此之慢,少說也得數十年精純功力才行。
  這傢伙武功恐怕不在一派掌門之下。
  仙翁已在催促,他始往神仙台行去,照指示盤坐下來,那白煙躥處,他突然覺得神情欣爽,這是怪異現像,猛地小心吸氣檢查,憑他四川唐門毒功經驗,已自驗出,此煙霧至少加了十數種興奮、迷幻、療傷等藥物,難怪大摸雙僧坐於此能保老命。
  他暗道好險,若非自家毒功研究有所心得,豈非被蒙在豉裡,遭其暗算仍不自知。

由於毫無解藥在身,他只好以一進二出方式,盡量排出毒煙,以免著了道兒。
  仙翁見他坐定,自也飛身坐於他身前,笑道:「仙術修為極簡單,只要放鬆心情,盡量想及美好事情即可,本仙有個口訣,你參考看看。」
  說完,念出一段奇異口訣,
  唐小山為試探,亦自念起,方念幾句,並無異樣,再念幾句,忽覺心腦迷亂,登時詫然萬分,敢情這是迷心咒!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16:43

  他哪敢再念下去?
  但是不念,卻難以瞞過對方,只好施展心、口分用方式,嘴巴隨意跟念,心中卻開始運起清心醒神心法,這才足以對抗這邪咒。
  由於心、口分用較不易,念來斷斷續續,倒更像受催眠之語無倫次模樣。
  仙翁見狀,瞄向迷魂婆婆,道:「哪像你所說?」自覺一施法即催眠成功。
  迷魂婆婆仍不信,道:「這小子詭計多端,仙翁還是小心為好。」
  仙翁道:「從來沒失過手,他會例外?」
  瞄向唐小山道:「撞死吧!」
  唐小山登時腦袋往地面撞去,砰砰脆響,看來全力以赴。
  仙翁喝停,自得轉向老太婆,道:「看見沒有?要他死便死!」
  迷魂婆婆仍不信,道:「磕頭事小,拿把刀,要他自殺,我才相信。」
  說完丟出一把利刀,落於唐小山面前。
  唐小山不由暗斥,這鬼老太婆只會壞事,然而未到盡頭,他仍得裝下去。
  仙翁冷道:「連我的秘咒,你都不信?」
  迷魂婆婆道:「若是別人,我或可相信,但他不俱我的迷魂術,當然有可能抵擋你的秘咒。」
  仙翁冷道:「走著瞧!」立即轉向唐小山,道:「把刀拿起來!」唐小山依言拾起。「刺下去!」仙翁冷喝。唐小山猛地一刀剌向仙翁,嚇得他趕忙逃開。
  迷魂婆婆喝地攔來,訕道:「看見沒有?他根本未受催眠!」
  可是卻見及唐小山一臉迷惘,不像清醒模樣,一時未能肯定自己判斷是否正確。
  仙翁亦有所覺,鎮定一笑:「我倒搞錯,只叫他剌下去,沒叫他刺誰。」
  然那句刺下去似乎太大聲,唐小山猛地見及迷魂婆婆,立即刺去,迷魂婆婆登時椋慌閃躲,差點兒摔跌神仙台外。
  仙翁見狀冷斥:「住手,刺你自己肚子!」
  唐小山聞言,當真往肚子剌去。
  利刀一剌欲沒肚腹之中。
  他本想暗運巧勁震斷,能瞞多久算多久,豈知仙翁突又喝道:「住手!」
  唐小山暗噓氣,看來逃過一劫,立即煞住刀勢。
  迷魂婆婆怔道:「你不讓他自殺?」
  仙翁道:「試結果即可,他己真的刺肉,又怎知我會喊停?時下他若受傷,我們無瑕再問得秘圖,可便宜仇天雕了。」
  迷魂婆婆想想亦覺合理,道:「你問吧,只要問出答案,我自相信他被攝住。」
  仙翁信心十足便問:「你紿仇天雕的秘圖是真是假?」
  「真的……」「既是真,你為何還給他?」「他要放過我家人。」「你相信他?」「不信!」「既然不信,還給他?」「暫時交易,保性命……」「你在秘圖上可動了手腳?」「有……」仙翁眼睛一亮:「動何手腳?」「把它撕成兩半……」唐小山暗笑。
  仙翁、迷魂婆婆頓覺失望。
  仙翁又問:「我是說,可有塗改之舉?」
  「有……」
  仙翁精神又來:「改了什麼?」
  唐小山喃喃道:「賤人……」
  仙翁臉容頓變。
  迷魂婆婆斥道:「你敢罵人!」
  唐小山仍憨聲說道:「賤人……」
  迷魂婆婆更怒,一掌欲劈過去。
  唐小山喃喃又念:「淺雪飄飛九天外……」
  仙翁聞言,趕忙攔住迷魂婆婆,道:「下一句呢?」
  唐小山暗自抽笑,表情卻仍憨迷:「百尺竿頭萬人中……賤人……」
  仙翁恍然:「他是把淺雪改成怒雪,萬人改成萬星,難怪會喊濺、人兩字!」
  唐小山憨邪笑起,直喊賤人賤人,仙翁、迷魂婆婆竟然樂於接受,訕笑不斷。
  迷魂婆婆道:「他果然耍了詐,我說嘛,他怎會如此甘心把寶圖交出來?呵呵呵……」
  笑了幾聲,又道:「快問他,那寶圖真能找到驚天訣?」
  仙翁便問。
  唐小山道:「可以……」
  迷魂婆婆道:「你怎知可以?」
  唐小山道:「爹說的……」
  仙翁道:「唐大祥所言,大概不假,得叫他畫出秘圖才行。」
  迷魂婆婆道:「他已失心,可能畫不准,你不如親自找仇天雕要,他對你百依百順,該會給才對。」
  仙翁頻頻點頭:「倒是好方法。」
  唐小山又念,「驚天訣,神仙丹,吃一顆,絕天難!」
  此語引得兩人像目望來。
  仙翁急問:「秘圖還可找到神仙丹?」
  迷魂婆婆道:「神仙丹是何物?是否可增加功力?起死回生?」
  唐小山喃喃直念:「神仙丹,吃一顆,絕天難……」
  仙翁道:「既然絕天難,該是神丹妙藥,我對驚天老人早有耳聞,此丹在何處可尋得?」
  唐小山憨聲笑著:「口袋……」
  「口袋?」仙翁怔愕。
  唐小山已從口袋抓出一頓黑色丹丸,憨笑晃於手中。
  迷魂婆婆怔喜道:「這麼大顆,足可兩人服用。」
  那丹丸若荔枝,當作丹丸服用,自是較大。
  仙翁目露貪婪,伸手便道:「拿來,我瞧瞧。」
  唐小山憨聲笑著:「神仙丹,變神仙……」
  悠悠恍恍中,待將丹丸交去,卻滑了腳,呃地一聲,整個人倒摔地面,一顆丹丸直往仙翁左前方掉去,看似要掉入神仙台下煙霧之中,仙翁不由緊張,斜身即探抓,想把丹丸抓回手中,迷魂婆婆亦貪婪想搶而撲探過去。
  豈知那丹丸竟如迴旋球,猛轉沖抓不準,撲個空,正慶幸丹丸未落煙水潭中,唐小山卻喝地猛抽彈退,兩老頓覺不妙,卻已過慢。
  那丹丸正是唐家獨門霹靂彈,這一撞地,登時轟開,爆聲大作,不但炸得石台陷角,頂壁落石處處,更炸得仙翁倒摔十餘丈。
  迷魂婆婆亦受波及,悶哼一聲,滾退四五丈,掉落潭池中,弄得灰頭土臉。
  唐小山暗算成功,自是哈哈大笑:「什麼狗屁神仙,照樣炸得你皮開肉裂!」
  此時仙翁不但白髮、白胡被炸得亂七八糟,滿臉滿身更見灼燒黑洞,簡直狼狽不堪。
  幸而他功力深厚,得以保住性命。
  他哪曾受此狼狽暗算。
  一個惱怒,哪顧得再偽裝神仙,猛地扭身,反撲唐小山,厲喝咆哮:「我要你粉身碎骨!」
  凌空暴掌打來,擊得地面裂石亂彈,凹洞乍現。
  唐小山冷斥:「我才要你粉身碎骨。」
  腳踩龍形九步,急忙閃過對方掌勁,見他攻勢已竭,一顆霹靂彈再次打去,正中胸口,轟然再響,仙翁哇哇悶吐狂血,倒撞頂壁,一身衣衫裂碎四射,鬍子假髮全被炸毀,那胸口血肉翻紅,排骨帶黑,照常人,早已斃命。
  他卻仍咆哮狂笑:「想炸死我?來啊!」
  猛展千斤墜,撞落煙水潭,不斷將碧青怪水往身上淋洗,形態有若剝了皮的毒虎猛獸,叫人觸目驚心。
  唐小山但見兩彈炸他不死,哪肯再戰,悶叫一聲我的媽呀,拔腿即逃。
  豈知仙翁見人欲逃,猛又欺撲追來,相隔十餘丈,掌勁再打,砰然一響,打得唐小山背脊生疼,往前栽去。
  他連滾幾個觔斗,跪立而起,哪敢停留,頓將匕首折成三段,猛又施展蝴蝶鏢法,直打過去。
  那蝴蝶鏢旋飛奇速,盡往老頭門面打去,他卻不肯閃躲,硬讓兩鏢射中腰、肩,一鏢切下腿肉,他則厲吼運勁,飛鏢倒彈噴出,其身形速度更為快速,一勁拉近十餘丈,一掌復往唐小山腰背打去。
  砰地一響,唐小山竟然閃逃不及,硬被打得血氣翻湧,賾地一聲,嘔出血絲,身形跌跌撞撞於石筍間。
  眼看對方有若惡魔,再鬥下去,豈有命在?
  不得不厲喊,「救命呵,神仙變殺人魔了!」想掠向半壁高洞以脫逃,卻嫌遲了許多。
  仙翁但覺大局已定,狂笑更起:「任你叫吧!看誰來救你!」
  話聲未落,秘道已傳來急速腳步聲,唐小山登時欣慰,復又喊道:「快來人啊!妖物現形了!」
  他自知此乃天神幫總壇,發生如此爆炸之事,必定驚動仇天雕,他若不來,那才怪呢!
  於是拚命喊叫,只要他到來,或可憑他尚講信用分上,可保住命,否則只有硬拚一途矣!
  果然,秘門已被撞開,仇天雕狂喝聲音傳來:「何方妖物在此作怪?」身形掠飛空中。
  唐小山見人,指著老頭喝道:「妖物在那裡,他已殺了不少人。」
  仇天雕乍見光頭黑臉、胸骨見血見肉傢伙,哪曾想過他便是常日之神仙?聞聲之下,登時喝斥撲來,天神掌奇猛無比劈打過去。
  那老頭氣得牙癢癢,正待解釋已是不及,只能引掌相抗,急道:「幫主住手,我是仙人……」
  砰砰砰砰,話聲已被掌聲吞沒,雙方連擊數掌,旗鼓相當,各自掠過十餘丈。
  仇天雕冷喝:「好功夫,再接我三掌試試!」殺招已出,手掌泛起白氣,嘯風掃過處,寒氣迫人。
  那老頭卻連連跳退,不願硬接,急道:「我是不死神仙,幫主請住手。」
  仇天雕嗔喝:「胡說八道,神仙怎會如此妖樣,你分明是妖人!」
  數掌又迫得老頭狼狽逃開。
  老頭若非被炸傷,或可和仇天雕相鬥,但此時受傷不輕,自不願再戰,轉向迷魂婆婆,喝道:「你來解釋!」
  急忙掠往神仙台上,想借煙霧掩飾自己窘境。
  迷魂婆婆雖仍被炸傷,但瞧來仍能辨認,她急忙攔向仇天雕,道:「幫主且息怒,他的確是不死神仙,只不過遭人暗算而已。」
  仇天雕斥道:「神仙也會遭人暗算?」
  迷魂婆婆道:「神仙亦帶著血肉之軀,哪有不傷之理?」
  仇天雕冷道:「誰說的,不死神仙自己說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身,竟然會落得如此局面?他到底是誰?」
  唐小山見及情勢不變,對自己較為有利,己自喝喝挺胸說道:「幫主別上當,他是天山妖人,專門以吃人肉過活,不知混入天神幫多久,且吃了無數人肉,不死神仙亦遭他毒手,是我親眼所見,留他不得。」
  仇天雕越瞧越覺那人有若食人魔,登時又逼前:「我看錯不了,你就是食人魔,難怪天神幫最近失蹤不少人!」
  他逼近,迷魂婆婆想攔,他一掌迫開,照樣撲向老頭,氣得老頭哇哇大叫:「你有眼無珠嗎?」
  仇天雕謔笑:「就是對你特別清楚,納命來!」猛衝過去,掌勁盡劈,雙方又自開打。
  那老頭嗔恨不已,一連三招被迫彈開神仙台,氣得他哇哇大叫,怒嘯一聲,讓人耳眩。
  忽見四面秘處射來十數個白衣人,直往仇天雕攻去。
  仇天雕不由大怒:「連我都不認得?該殺!」
  竟也顧不得自家手下,下手毫不留倩,雙方頓時展開生死鬥。
  此時秘道中又湧來仇冠群、仇靈鈴、寒月女、四大金釵,以及天神幫高手。
  唐小山見狀喝道:「快把那食人妖殺了,就是那光頭光身,滿胸血排骨那個!」
  仇冠群但見父親受困,哪顧得思考,伸手直揮,引帶魔鬼殺手撲截過去。
  寒月女較為理智,問向唐小山:「那血人是……」
  唐小山低聲道:「就是不死老頭,他被我炸傷,此時不除他,尚待何時?」
  寒月女聞言大喜:「有你的!」
  轉喝四大金釵:「宰了妖人再說!」
  一群女兵刀劍盡出,撲殺過去。
  雙方霎時混戰一堆,殺得難分難解。
  由於仇天雕武功的確了得,復加上大批援兵助陣,老頭這方人馬立即落入困境,若非因為同是白衣殺手,有了辨認上困難,他們將敗得更快。
  唐小山見及混仗打得火熱,自是得意非常,如若能趁此除掉妖人,更是大功一件。
  他抓著最後一顆霹靂彈,隨時準備偷襲。
  迷魂婆婆卻見混仗越打越烈,白衣殺手不斷慘叫摔出,那數十年心血將毀於一旦之恐俱使她手足無措,直喊著不要打,全是自己人,然戰事已烈,誰還聽她的?
  那老頭眼看無法收拾,突然喝道:「老太婆還不施展攝心術?」狼狽迫退敵手。
  迷魂婆婆怔然大喜:「對呵!怎把此招給忘了?」
  趕忙搖起攝魂鈴,喝道:「統統給我住手!」
  咒語拼著全力念出。
  那攝魂鈴聲處,功力較弱者終難抵擋,霎時棄戰極力掩耳,一場浩劫突然降溫不少。
  唐小山見狀嗔斥:「死老太婆,敢從中作梗!」
  猛地施展龍騰九天輕功,掠淹過去,趁她拼足全勁,無瑕自守之際,掠往她背面,一掌龍持泰山轟其背心,砰然暴響,迷魂婆婆哇哇狂血,整個人往前栽去,攝魂鈴脫手飛出。
  唐小山猛掠空中,搶了過來,呵呵笑道:「看你再耍何把戲?」
  那老頭忽見老太婆倒摔地面,心知大勢已去,突然衝向神仙台,猛吸白煙過來,猝又打向眾人,白煙滾滾吹掃,眾人為之眼盲,有人顧忌其中有詐,趕忙閃退,不敢亂攻。
  待那白煙散去,那老頭竟然不見。
  仇天雕不由大喝:「妖人何在?還不快給我出來!」雙掌亂打,竟又宰了一名白衣殺手。
  唐小山見狀急道:「一定藏在霧台中。」
  他直覺那裡必有機關。
  眾人聞言,直往神仙霧台逼去。
  就此剎那光景,平台白霧又呼呼打轉,罩成濃濃一層,忽見白霧四射散開,一位白髮老翁已浮坐平台上。
  那有若南極仙翁長相,登時引得仇天雕怔喜拜禮,「仙翁去了何處?害得在下焦急萬分!」
  不但是他,就連仇冠群,以及所有白衣殺手,全都拜禮,有的甚至下跪。
  唯有寒月女、四大金釵、仇靈鈴卻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怎會突然再冒出另一名不死仙翁?
  唐小山見狀更愣,這傢伙難道早有替身?還是換穿衣跟具有一流身手?
  他哪管這麼多,喝道:「他是假的,看他那張黑臉,正是被我炸傷!」
  追掠過去,乍瞧之下,果然白鬍子下見及黑點,更自狂妄指道:「他是假的,連頭髮、鬍子全是假的。」
  此語一出,眾人不由怔詫,仔細瞧及仙翁,總能看出被綻,然仙翁淫威太大,敢開口者不多。
  寒月女正想開口,仙翁卻已冷道:「此人乃妖孽再世,竟然混入仙洞大開殺戒,饒他不得!」
  話聲未落,整個人盤坐飛起,直撲唐小山,凌空數掌連劈,大有殺人滅口之態。
  唐小山受傷在先,對方又是拚力而發,那掌勁果真霸道,任他腳踩龍形九步,想逃脫已是不及,砰地一響,左肩胸已被擊中,打得他倒摔十數丈,再吐鮮血,跌坐地面。
  寒月女見狀喝道:「是神仙就不能殺人!」
  伸手一揮,和四大金釵攔截過去。
  仙翁冷冷說道:「神仙不殺人,只除妖孽,不關你們事,退開!」一掌迫得寒月女等人難越雷池一步。
  唐小山趁他反掌迫人之際,怒喝一聲反彈空中,誰斥道:「這就是你們的爛神仙!」
  他猛將一黑九打射出去,仙翁怔愣猛躲,黑九射撞牆頭,原是石塊,仙翁哈哈狂笑,猛又反撲:「你已黔驢技窮!」開掌即打。
  唐小山怒斥:「窮你個頭!」
  凌空連射十數石塊,迫得仙翁先是躲閃,隨又伸手劈打。
  唐小山見機不可失,復射七八石塊,其中一顆霹雷彈特別刁鑽,猛又炸向其門面,仙翁哪知有詐,伸手即切,霹靂彈轟然炸得他衣衫再碎,頭髮彈飛,光頭再現。
  眾人哇呼,直覺妖人又現形。
  老頭狂怒:「找死!」怒掌連連劈來。
  唐小山又吃一掌,哎呀一聲跌撞神仙台,他加把勁,猛往中間撞去,砰然一響,果見暗門,摔了進去。
  仙翁哇哇大叫撲來,仇天雕卻攔他,道:「你到底是仙是妖?」
  老頭怒斥:「去問你娘!」一掌迫退他,復往平台暗門撞入,消逝無蹤。
  仇天雕哪曾受此侮辱,氣得哇哇大叫:「我看你是大妖,不除你,大不爽!」照樣撞入秘門,準備追殺。
  仇冠群卻怕著了道兒,轉瞧寒月女,雖然平常兩人不和,但節骨眼裡,他卻想看看她怎麼做,再決定自己如何做。
  寒月女顧慮唐小山安危,卻對仙翁種種行徑感到忌諱,倒是仇靈鈴大膽無比,道:「不追,要讓妖人逃走不成?」一頭撞入暗門。
  艷桃花亦湊熱鬧道:「屬下保護小公主去也!」撞入暗門。
  其實她總想看看唐小山是否能出奇招脫險。
  兩女既然己鑽入,寒月女也沒意見,輕歎道:「秘道追逐不易,咱們慢行追去。」
  說完,領著冷秋霜、刑小瑩、許純純掠入秘洞以追人。
  仇冠群則轉向手下,道:「四處守著,不只那妖人,連唐小山都不能走脫。」
  白衣護衛應是,各自散去。
  仇冠群則掠出秘洞,撞向唐小山可能出現之秘道,守在那裡。
  至於唐小山,在發現神仙台有秘道之後,極力撞入,他自知老頭必定追殺甚急,方撞入裡頭,顧不得檢查附近塞著衣衫是否為老頭所有。
  他只顧得見門即拉,若有石門,則立即帶上。
  可惜他受傷頗重,逃脫甚慢,還好石門阻擋,惡老頭總得花勁打去,連破兩門之後,仇天雕已自追上。
  惡老頭和他對了幾掌,無暇再追別人,唐小山得以喘息,暗自叫險,摸著秘門,一關關闖了過去。
  直到連闖七關,始發現一處煉丹房,裡頭尺寸有異,他掠擊牆角,果然推開石壁,這才遁入父親所暗設秘道,待推回石門,一顆懸吊之心方自定下,這條小命總算撿回來了。
  他摸索著秘道而行,準備早日找到出口,得以逃出這莫名可怖地方。
  至於那怒老頭,和仇天雕連擊數掌之後,知道想擺平他並不容易,自不敢獨戰,逮著機會撞向一道秘牆,那石門一觸即合,迫得仇天雕欲穿無路,只有拚命擊掌,想碎石而入。
  連擊數掌之後,寒月女等人已追來。
  寒月女見人即問:「唐小山可安好?」
  仇天雕道:「沒看到,不過該沒事,我截住妖人,可恨又被脫逃!」
  對於美貌妻子,他總禮讓三分。
  寒月女冷道:「人逃了,你還說沒事。」
  仇天雕道:「剛逃;一定沒事。」
  寒月女冷道,「若有事,看你老臉往哪擺?明明大言不慚說他在天神幫必安然無恙,現在卻被人打得吐血!」
  仇天雕臉面現紅:「我哪知有妖人潛伏?不死神仙又不見人……」
  寒月女冷道:「我看仙人即妖人!」
  仇天雕道:「夫人可能誤會了。」
  「等你腦袋清楚再說。」
  寒月女不想理他,轉向四大金釵喝聲走,已往另一秘道行去。
  仇天雕不由怪罪妖人,忽地怒掌打去,碎石裂開,通道已現,他喝著妖人別逃,追尋過去。
  那惡老頭根本無瑕戀戰,早已不知躲向何方治傷去了。
  至於唐小山則潛行於自家父親所設秘道之中,轉轉繞繞之後,已抵岔道口,仍刻著天神殿、逍遙宮、造化樓三處。
  他想仇天雕該住在天神殿,逍遙宮可能被仇冠群佔據,寒月女則該居住造化樓,自己有傷在身,且一時無法找到通往外頭真正出口之秘道,倒該先躲入寒月女那頭,一方面可掩藏自己行蹤,另一方面亦可掩飾秘道。
  心已想定,他則潛往造化樓方向,且行十數丈,忽而往下延伸,出現石梯,他想這該是身居仙洞高處,現在該走往平地之結果。
  於是他大膽下梯,一連行退數百丈,始見平緩。
  再行半里左右,果然見及石壁擋前,他始拍打開啟,一陣淡香立即傳來,敢情是女人閨房嗎?
  唐小山暗笑,難道父親也是登徒子?抑或是設計之後被某位女子看中意而搬進門住下?
  他探頭瞧去,閨房佈置幽雅整齊,除了一張軟床,另有梳妝台、七彩屏風、詩琴桌,以及十數盆景散擺窗前、茶几之上,以松相、菊花居多,更顯雅氣。
  「會是誰的閨房……」
  唐小山慢慢爬出,復將那刻有天女散花之石牆給恢復原狀,這才往梳妝台探去,忽地發現碧玉髮簪,他一眼即已認出是寒月女所有,暗自怔笑:「敢情是夫人閨房,難怪如此氣派!」
  他覺得待此不妥,得另找地方,免得壞了人家名節,於是探門而出,始發現此乃獨立雅軒,其左右各有軒房連接,居中則為亭台小橋流水。
  他當機立斷,往那四間軒房連成一排之雅屋行去,希望能撞入艷桃花房中,也好溫存片刻。
  十數丈之距,幾步便到達,唐小山一眼又認出,右棟廂房窗紙畫有桃花點點紅,不是艷桃花閨房是什麼?
  於是探門而入,裡頭格局和寒月女閨房差不多,只是盆景全變成各式各樣的桃樹,有的開著朵朵紅花,倒也清新怡人。
  唐小山瞄了幾眼,忽見床邊另有衣衫亂丟,其中且見肚兜,敢情這艷女平日生活懶散慣了?
  心裡不由升起她可能裸睡之念頭,一時想入非非,卻牽動傷勢,咳出聲音,嘴角血絲又現,嚇得他趕忙收回心神,將亂衣踢下床,自己則爬往床頭,放下粉紅墜花香簾,開始盤坐以療傷。
  時間分秒流逝。
  不知不覺中已近黃昏。
  天神幫徒眾當然搜不到唐小山。
  仇冠群等人自是懊惱,寒月女及四大金釵卻暗喜,看來唐小山已安全離開了吧!
  在搜不著人之下,寒月女始帶著女兒及四大金釵返回造化樓。
  寒月女為顧及種種,仍要女兒到天神殿以打探仇天雕那頭的消息,以備隨時支應唐小山。
  她們哪知唐小山卻已躲在香閨之中?
  折騰大半天,眾人自覺疲憊。
  在寒月女同意之下,四大金釵已各自回房。
  艷桃花果然選擇左側第二雅房,那窗紙正畫著點點桃花,看來唐小山選擇完全正確。
只見得艷桃花方掩門而入,已伸手抓向胸口,喃喃說道:「熱得滿身濕汗,難過死了,得洗個清澡才是。」
  習慣敞開衣襟,紅肚兜已現,她仍想解去,呵呵笑道:「唐小山這傢伙倒亂七八糟,竟然把神仙頭髮給炸光?呵呵,而且把老道變禿驢,總算出口氣啦!」
  心頭一高興,已自飛舞起來,旋身一轉,粉紅外衫已褪飛,那紅肚兜下若隱若現,的確迷人已極。
  縱使唐小山仍在運功治傷,亦自難忍色心,瞇開眼睛,從那簾縫偷偷窺瞧,總不免想入非非。
  老實說,艷桃花的確絕美,而且媚力四射,性感天生,只要是男人,恐怕難以逃出她誘惑吧!
  艷桃花飛舞旋來,正待褪去肚兜,忽見床簾滑下,直覺不適,平常,她只要一翻身便撞入床頭。此時卻要掀簾,已自呵呵笑起:「莫非洞房花燭夜,罩得這麼神秘?」欺身向前,伸手即掀簾布。
  這一掀,頓時發現一男人色眼瞇瞇瞧著自己,嚇得她花容失色,哎呀驚叫,一手掩胸,一手欺掌即劈。
  猝然瞧清這人,驚聲再叫:「是你!」
  唐小山乾聲一笑,喉頭還封著血氣,不敢隨便開口。
  外頭卻傳來刑小瑩聲音:「二姐,叫什麼?」直覺有事,準備過來支援。
  艷桃花欣喜欲狂,卻得壓抑,急道:「沒事,我正想洗澡,好像發現死鸚鵡藏在裡頭,現在倒飛去了,你看到沒有?」
  小瑩呵呵笑道:「哪見著,這鸚鵡倒是色了,你得小心啊,別讓它發現什麼。」
  艷桃花笑道:「自會小心,它敢再來就宰了它。」
  小瑩呵呵直笑,退回房中
  艷桃花這才噓口氣,轉向唐小山,暗呼好險,瞇起媚眼,邪媚直笑:「你怎躲在這裡?難道想我?對我念念不忘?」
  唐小山乾笑,得漸漸散去血氣,方能開口。
  艷桃花則己等不及,猛地撲身過來,將人按倒床面,胸脯壓得唐小山血脈衝騰,想入非非。
  她更自媚笑:「既然來了。就結為夫妻如何?我早就被你深深吸引了呢!」
  反正已和他有肌膚之親,現在乾脆落落大方將肚兜解下,露出潔白堅挺胸脯,一勁兒倚靠過去。
  那軟柔感覺壓來,終把唐小山挑得把持不住,嗚地一聲,功力盡洩,直叫著千萬不可,竟也伸手撫向迷人胸脯。
  那嫩滑、彈性、柔軟之感覺觸指傳來,竟然充滿無盡舒暢,且挑情媚力,直若吸食鴉片般緊緊鎖得他欲罷不能,又自想雙手撫去,艷桃花受到挑逗,自有一股戰勝之少女嬌羞,斥笑著:「你好壞!」半推半就便上去。
  她雖大方,但節骨眼裡卻顯窘羞,然卻心下一橫,決心奉獻欣賞之男人,嚶嚀一聲,亦樓擁男人,張嘴即想深吻。
  唐小山此時哪顧得了什麼,竟然慾火高漲似地,緊緊摟著女人,亦想吻去。
  然他受傷甚重,哪能近得女色,這一動氣,呃地一聲,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又自湧掛嘴角。
  兩情相悅本是好事,但見了血,怔嚇都來不及,哪還有心纏綿,艷桃花霎時怔叫:「你受了重傷?」
  唐小山這才想及動作粗魯,趕忙收回撫在女人酥胸之手,乾窘笑道:「受了一點兒傷,可是被你挑得內心傷的更重哩!」
  艷桃花斥笑:「少貧嘴,就快掉命,還那麼色,給我躺下!」
  把人按於床上,媚笑道:「要是風流死在我身上,叫我如何過下半輩子呢?不行不行,我得把媚力身子包起來,免得你想入非非。」
  說完,趕忙找來肚兜及外衣,匆匆穿回。
  唐小山不由暗道可惜,然想及傷勢,只有放棄這露水姻緣了。
  艷桃花立即找來療傷藥丸,餵他服下,急道:「你快運功療防,別拖得更嚴重。」
  唐小山依言盤坐而起,再次運功。
  有了藥丸幫助,感覺上舒服許多。
  艷桃花則替他拭去嘴角鮮血,總是難以放心,道:「你挨的不輕,我的藥丸可能效力不夠,待我請師父前來救治如何?」
  唐小山於笑道:「不怕洩了曖味之事嗎?」
  艷桃花不由呵呵笑起,媚聲道:「和你光溜溜鬼混都被看光了,還怕什麼曖昧,倒是失去這次機會,叫人可惜啊,老實說,我等了十八年,還沒碰過男人呢!」
  唐小山乾窘直笑,不知該如何回答。
  艷桃花自知事情輕重,要他等等,便自往外頭奔去。
  她才踏出門,刑小瑩竟然倚門而立,嚇得她怔叫要命。
  小瑩已自呵呵捉笑:「偷藏男人,還說什麼鸚鵡窺浴?我看你是春心蕩漾!」
  艷桃花雖窘,卻仍落落大方,斥道:「那麼精幹啥?倒壞人家好事,小心報應,別忘了咱們還有賭約,我快迷住那小子,你準備付賭債吧!」
  小瑩黠笑:「還好,好事多磨,你慢慢等好啦!」
  艷桃花自信滿滿笑道:「走著瞧!」
  揚長找向師父住處去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18:11

  小瑩偷偷窺向屋內,見及唐小山正也瞧向自己,霎時讓她想及胸口紅痣一事,窘得她有若光裸裸見人,趕忙閃向一角。
  其實她何嘗不羨慕艷桃花!要做便做啊!
  不敢再胡思亂想,急急逃開,叫向許純純及冷秋霜,直道唐小山在此,兩人怔詫跳門而出。
  艷桃花則己領著寒月女慌張趕了過來。
  三女則跟其後,行入雅房之中。
  經過多日交鬥,四大金釵總和唐小山有了莫名感情,此時見他受傷,亦自提心吊膽,詢問不斷,隨又閉嘴,盯著師父正一指指替他治傷。
  寒月女仔細替他推脈,隨又逼出污血,然後餵他服下丹九,雙掌方始抵其背心命門穴道,功力源源迫去。
  唐小山得她幫忙,功力運行較為暢順,胸口那層悶疼始漸漸轉弱,他立即閉目凝神,借勁療傷,能好幾分算幾分。
如此相互運行兩刻鐘之後,唐小山自覺爽朗許多。
  寒月女始撤去掌力,噓口氣,撫向額頭汗水,道:「覺得如何?」
  唐小山感激笑道:「大概已壓住,過個幾天自能復原。」
  誰知話方說出,復覺血氣湧浮,鼻子竟然又滲出血絲,眾人乍驚,唐小山更是怔愕:「難道不只受傷?還中了毒?」
  他拭去鼻頭鮮血,自行運功檢查。
  未久,果然發覺胸口稍悶,且帶點兒熱,已自苦笑:「那白煙敢情有毒,我吸了不少,這毒實是厲害,不動聲色,要不了命,卻讓人身體漸漸不適,到後來將若病死,難怪我一時未察覺出來。」
  艷桃花急道:「我們不也吸了,怎麼沒事?」
  運功查去,全無異樣。
  唐小山道:「或許你們吸進不多,或許此毒得在受傷時才發作,反正我是中了獎,可惜沒有藥草可配,否則我可自行解去。」
  寒月女驚道:「既是中毒,且服我解毒丹試試。」
  她拿出白玉瓶,倒出數顆白色丹丸,分別交予唐小山及四大金釵,自己亦服下一顆,以防萬一。
  唐小山服下之後,立即催化它,再引流解毒,然逼引數次,悶熱感覺仍在,不由苦笑:「此丹可能無效,或許得他獨門解藥才行。」
  小瑩急道:「怎麼辦?」
  艷桃花道:「得找不死神仙要去。」
  小瑩道:「憑咱們可能要不到,何況他還可能是醜惡妖人。」
  許純純道:「找幫主要啊,他不是承諾不殺唐公子,幫主一向還守信用。」
  寒月女恍然,道:「不錯,他和神仙老頭,有著厲害關係之交,神仙老頭暫時還得買他倀,只要他出面,大概仍能要到解藥。」
  小瑩道:「就算幫主去要,那妖人可能猜出唐小山還在總壇,這並不妥!」
  艷桃花道:「有我們護著,他難道敢造反!」
  冷秋霜道:「若撕破臉,他根本不會把天神幫放在眼裡。」
  寒月女輕歎:「都是這昏庸老頭惹的禍,我去要,便說你們四人中毒,想必他不敢不給!」
  四大金釵聞言,各個同意。
  寒月女交代小心看好,才快步出門。
  行出造化樓之後,瞧向東方天神殿,心頭感慨萬千,或許有數年未踏此殿一步,今日卻得破例矣!
  她醒醒腦,掠步便奔,數個起落,已繞行巨湖岸,抵達巍峨霸氣之神殿前方,守衛見人,紛紛拜禮。
  寒月女冷道:「幫主可回來?」
  守衛道:「正在大廳……」
  寒月女聞言,不假思索,立即步入大廳。
  只見得紅毯鋪地,十數張太師椅兩邊並排,居中那張金雕龍椅簡直金碧輝煌,椅背足足人身高,氣派非凡。
  椅前鋪著虎皮,仇天雕正氣急敗壞,踩著虎頭,坐在那裡嘮叨直念。
  他見及寒月女,仍念個不停:「竟然有妖人能從我手中溜走,可惡可惡!」
  寒月女冷道:「你怎不說,不死神仙也像龜孫,從你眼中溜走?」
  仇天雕擺擺手:「他沒溜,他在超度瘦、矮雙僧,沒空兒辦事,才被妖人所乘!」
  寒月女冷道:「那兩妖僧早就坐在秘壇,哪見得不死神仙!」
  仇天雕道:「不管如何,他很忙!」
  寒月女見解說無效,懶得再說,冷道:「我手下中了神仙之毒,你去紿我要解藥。」










第20章 巧竊龍椅
  仇天雕道:「神仙怎會下毒?」
  寒月女道:「就算那個冒牌貨下的毒,你解是不是解?」
  仇天雕哈哈大笑:「當然解,把人帶來,我請不死神仙解毒。」
  寒月女冷道:「不必那麼麻煩,去弄顆仙丹回來就可。」
  仇天雕道:「不知中何毒,怎弄解藥?」
  寒月女冷道:「毒就在煙潭水中,神仙既然厲害,依此即可弄出解藥,你去不去?」
  仇天雕哈哈大笑,「當然去,你回去等候,我自會奉上解藥。」
  說完,竟然往龍椅後頭一栽,遁入秘道,求藥去了。
  寒月女一愣,本想叫他送藥至此即可,沒想到他竟如此之快。
  此時無法說明,只好先行回去攔人,以免唐小山露了行蹤。
  她立即加快腳步,行返造化樓,幾個起落,已至樓前。
  小瑩、許純純關心即已湊來,追問狀況,寒月女立即要兩人回房裝病,她則鎮守廳中,準備攔住仇天雕。
  天色已暗,她將廳內燭火、燈籠點亮,倒也現出幾許幽雅。
  盞茶工夫一過,忽覺門外有人影閃動,寒月女正想迎去,仇天雕已自撞了進來。
  寒月女則不斷注視通往前廳回道,以免仇天雕閃入。
  沉夜中,忽聞仙洞那頭發出內家真勁獅子吼般叫聲,震得眾人耳目欲眩。
  寒月女怔心,莫非老妖物又在施法?
  心神尚未落定,卻見仇天雕雙目發直,有若中邪似地撞了迸來,見人即喝:「唐小山在哪兒,交出來,交出來!」直逼過來。
  寒月女怔詫不已,敢情他已中邪?
  登時斥道:「哪來唐小山?他已脫逃,不准你再逼近。」
  話未說完,仇天雕哈哈狂笑:「交出唐小山,擋我者死。」
  他當真一掌打得寒月女連退三數步,穿掠過去,直往雅房搜去。
  寒月女見狀大駭,喝道:「仇天雕已中邪,你們快走。」
  唐小山聞言,最是敏感,哪還顧得投入溫柔鄉,趕忙穿窗而逃。
  四大金釵見狀怔急不已。
  小瑩當機立斷,喝道:「破窗四散!」
  一聲令下,四人分別從四方窗口射去,以混淆仇天雕耳目。
  仇天雕果然受擾,方追至雅房,見及四窗盡破,氣得哇哇大叫,一掌打得窗口更破大洞,掠身追去。
  幾個起落,退出造化樓,卻只見四大金釵故作追捕狀地四散逃開,哪還見及唐小山蹤影,氣得他哇哇大叫,不知該追向何方。
  忽見仇冠群斜身追來,叫道:「爹,他躲入湖邊那柳樹裡頭。」
  他早聞及獅子吼,心知有狀況,特地趕來。
  誰知追及一半,見人影掠入樹叢,本不知是誰,後又見及四大金釵和父親追出,且聞父親直吼唐小山名字,這才明白,於是趕來通風報信。
  他甚不瞭解,父親怎會毀信諾,甘心追捕唐小山?心想如此也好,終可報嗔恨之仇。
  仇天雕乍聞指示,哈哈謔笑,直吼著:「出來受擒吧!」
  他猛衝身,人若飛鵬大鳥撲去,尚離二十餘丈,一掌怒勁打得楊柳枝葉散碎,唐小山身形猝露,他暗叫苦也,哪肯應戰,趕忙往湖中跳去,想故技重施。
  仇天雕哪肯讓他得逞,迫足全功,身形如電射去,探抓猛扣,唐小山若完好如初,可能會打出暗器應敵,抑或以高超身法閃逃,可惜他身受重傷,根本閃避不及,肩頭已被扣住,勉強只能施展千斤墜,硬將仇夭雕給拖入水中。
  砰地暴響,兩人落水,炸得水柱半天高,兩人己沉入湖底。
  那仇天雕本受催眠,但落入湖中,受冰冷湖水一鎮,反而清醒過來,他不由怔愣:「我在幹嘛?」
  話未說完,卻不知身在湖底,根本不能說話,這一開口,立即嗆及湖水,猛咳連連,已暴躥彈出湖面。
  唐小山趁此潛游他處,暫且保命。
  寒月女追掠過來,忽見仇天雕,已自怒氣大發,怒喝:「你敢失信,簡直禽獸不如!」
  隔著湖面二十餘丈,照樣發掌打得仇天雕莫名其妙。
  「我失信於誰?」
  「你明明說,在本門,不動唐小山一根汗毛,現在卻想擒殺他,可惡!」
仇天雕一愣:「我何時抓他?」
  「就是現在。」
  「現在?」
  寒月女怒道:「你當然不懂,你已受了不死妖人迷心術,遲早會送命!」
  仇天雕更愣:「我中了迷心術?誰敢對我動手腳?」
  話未說完,仙洞那頭忽又傳來獅子吼音:「唐小山違背天條,該當受戒,擒來吧!」
  聲音震來,仇天雕又自暈沉,還好身在湖中,尚能保持些許清醒。
  他尚未來得及想通怎麼回事,只見得仙洞那頭飄下一位白髮白衣白胡仙人,那正是不死神仙。
  那仇冠群亦自拜來。
  唯有寒月女及四大金釵冷目戒備,她們甚想突襲,卻無把握。
  不死神仙突又施展獅子吼,震得眾人暈愣當場。
  他猛地撒出大堆白粉,迫掌打去,喝聲散,只見得白粉化霧,吹向眾人。
  只這麼一掃,周圍數人全都吸入而迷茫失心,露出憨然若癡笑容。
  迷魂婆婆不知何時已出現後頭,見狀立即叫好:「仙翁之迷心散威力又進一步,可喜可賀!」
  她雖被唐小山打成重傷,但經過半天邪術治療,竟然已若完好如初,難怪他倆敢以仙人自居。
  不死神仙哈哈笑道:「能迷住那小子,才叫稀奇!」
  迷魂婆婆道:「仙翁不是讓他服下丹九,他當真還能逃過?」
  不死神仙訕笑道:「就怕他沒服下,如果有,不出半刻鐘,必定浮出水面。」
  迷魂婆婆道:「是否冰水可解迷藥?」
  不死神仙道:「難了,若無我獨門秘方,他至少得昏迷七七四十九時辰,才有可能醒神。」
  說話間,目光不停搜向湖邊。
  迷魂婆婆甚是滿意,奉承一笑:「卻不知仙翁怎知唐小山在寒月女手中,故意弄假藥讓他服下?」
  不死神仙哈哈更笑:「中了迷煙之毒,除非受傷,否則不會發作那麼快,寒月女、四大金釵又沒受傷,當然是替這小子求藥,我所料果然不差,我本想攝住仇天雕,要他代為抓人,沒想到這小子走狗運,竟然落水將人弄醒,不過,他狗運很快即將走完矣!」
  想及得意處,笑聲更狂。
  迷魂婆婆忙道佩服佩服,幾乎已把他當神人看待。
  唐小山做夢都未想及,寒月女未來之丹丸竟是迷魂之藥,待他發覺有異時,已嫌過慢。
  只覺得腦門漸漸沉重,他驚叫不好,馬上吞下大量湖水,並將其嘔出,然而,藥性已混入血液之中被吸收,終於無力回天。
  他苦叫一聲慘也,已癱軟下來,直覺身軀漸漸浮往湖面,似在飄浮,有若進入仙境般,終於完全失去知覺。
  不死神仙忽見唐小山浮出水面,已自哈哈黠笑:「看你往哪兒逃?」
  喝向仇天雕:「把他抓回來!」
  仇天雕迷茫中聞令,哪還懂得思考,登時躥掠過去,凌波虛渡功夫竟然毫無損弱,踩著湖面,一連數縱,追掠數百丈,猛將唐小山抓於手中,復往回掠奔,或許多個人,氣勢較弱,鞋子已落水,他倆毫無知覺,踩得水花四濺,仍不負使命,將唐小山抓回岸邊。
  不死神仙見狀更笑,「任你多厲害,還不是落入我手中?」
  一手槍過唐小山,得意忘形再笑。
  迷魂婆婆亦自奉承笑聲不斷。
  兩人正待揚長而去,忽見得一名青衣女子追掠過來,正是仇靈鈴。
  她本是去探父親消息,誰知父親告訴她,唐小山可能從山腳下秘道開溜,她始追去,卻哪知撲個空。
  忽聞總壇笑聲連連。立即趕回,卻發現此幕情景,她怔詫不已:「我娘她們怎麼了?」
  見及父母、四大金釵不斷傻笑,她更是焦心。
  迷魂婆婆正待叫糟,少了一個沒收拾。
  不死神仙卻淡笑說道:「他們著了這小子暗算,幸我趕來救人,已經沒事,這有藥粉,和茶讓他們服用,半個時辰可醒,你自行調理吧!」
  說完,丟出白色玉瓶,抓著唐小山,逕自掠飛仙洞。
  仇靈鈴一時亂了方寸,無暇再問唐小山之事,趕忙哄著父母等人,先撤回造化樓再說。
  週遭遠處雖有不少守衛,然而他們職小位低,縱使見及錯綜複雜情景,卻只能瞎猜,畢竟不死神仙在此德高位重,他所做一切,又有誰敢指責?唯唯應諾已是不及,哪還敢想些不利之事?
  故而他們自始至終全然旁觀,反正幫主已被安然帶回,可說皆大歡喜,他們也落得輕鬆自在。
  倒是迷魂婆婆卻有所顧忌,道:「仇天雕一向不喜讓人催眠,此時若是知道仙翁對他下手,他可能會翻臉相向。」
  不死神仙哈哈笑道:「只怕他醒來會覺像場夢,就算有意識,也只是淡淡模糊,咱們只要推給所謂之妖人,自可矇混過去,待找到秘籍,練成神功,自不怕再買他帳矣!」
  說完,他縱聲大笑。
  迷魂婆婆亦覺有理,隨即跟著大笑。
  兩人志得意滿步入仙洞之中,轉轉折折,復又行往那神秘大山洞。
  只見得那神仙台已被炸得泰半七零八落,幸好白煙仍冒,瞧來尚有一點兒仙氣。
  其他打鬥痕跡,已被收拾乾淨,還來原有清幽。
  瘦矮雙僧仍自盤坐於左右小山般平台上,根本未移動半寸。
  不死神仙瞧了幾眼,但覺滿意,始將唐小山再丟回神仙台上。
  迷魂婆婆道:「這次得一定要先試他一試,以免再遭不白之殃!」
  不死神仙頷首:「自該如此,不過,得先治傷才行。」
  說完,他脫下外袍,露出仍被炸得翻紅見骨胸脯,此時卻抹著一層透明油膏,他則伸手將油膏刮去,舀來池中冒煙碧水,抹洗傷口,隨後又抓出一瓶油膏,抹向傷口,他似乎已見慣血淋淋之事,自己挑著傷口抹藥,連眉頭皆不皺一下。
  抹妥之後,傷口似又多層薄膠,將較代成皮肉。
  不死神仙懶得理它,穿妥衣服,以免有人撞進來,又瞧及他真面目。
  隨後,他才冷邪直笑,盯向唐小山:「你倒狡詐多謀,傷得我這身狼狽,若非我醫術高明,豈非早就死在你手中?」
  唐小山此時醒轉過來,卻一副憨態傻笑,渾然忘了身在險處。
  迷魂婆婆最怕他再裝神弄鬼,立即找來匕首,丟向他面前,冷道:「自殺吧!」
  不死神仙道:「刺大腿好了,兔得肚破腸流,徒增麻煩。」
  他猛唸咒語,復又叫喝:「刺大腿!」
  唐小山當真拿起匕首,往自己大腿刺去,一刀剌入,鮮血滲沉,唐小山卻仍傻笑,直覺那刀似刺在蘿蔔上,不關他的事。
  不死神仙見狀欣笑:「成了,現在叫他刺哪兒便刺哪兒,老夫不信天下有迷不倒之人!」
  迷魂婆婆笑道:「幸好迷得倒,否則只有剁了他,算他走運。」
  兩人若非想竊得秘密,否則傷身之仇,豈能忍得毫不吭聲。
  迷魂婆婆已等不及,道:「仙翁快問他所有秘事,咱們好擬定計劃。」
  不死神仙頷首:「自該問。」
  凝了心神,道:「把匕首拔起來吧!」
  唐小山依言拔起,鮮血湧出,他仍憨笑不止,不死神仙想想,仍決定治他,拿出玉瓶,挖出透明白膠東西,抹向傷口,說來奇怪,白膠一封,傷口自縮,鮮血已不再滲透,唐小山始免於血流過多而亡。
  不死神仙瞄了幾眼,始問道:「你還給仇天雕那張藏寶圖,是真是假?」
  唐小山回道:「是真的……」
  「寶圖上的秘語是什麼?」
  「長雪飄飛九天外,百尺竿頭萬冰中……」
  「是長雪?不是怒雪?」
  不死神仙、迷魂婆婆眼睛直瞪過來。
  唐小山又念一遍:「長雪飄飛九天外,百尺竿頭萬冰中。」
  不死神仙、迷魂婆婆互望一眼,大概想確定此秘語是真是假,照眼過後,己相信它是真。
  迷魂婆婆道:「你為何又叫它怒雪?」
  唐小山道:「為了欺騙仇天雕。」
  「騙個怒字有何用意?」
  「把他騙到苗疆怒山……」
  「原來如此。」迷魂婆婆恍然邪笑:「看來仇天雕得到怒山摸索千百年矣!」
  不死神仙道:「長雪又代表什麼?」
  「長白山……」
  「秘籍在長白山上?」
  「不錯!」
  「這可摸對路了。」不死神仙興奮異常,簡直得來全不費工夫。
  迷魂婆婆又問:「萬冰之意何解?」
  唐小山喃喃說道:「冰山陣勢……」
  「你是說,只要找到冰陣,即能找到秘籍?」
  「不錯。」
  迷魂婆婆欣喜轉望不死神仙,道:「這次該不假了吧!」
  不死神仙自得一笑:「有了目標,自好辦事。」
  心念直轉,想再問其他要事。
  唐小山則一味憨笑,他此次的確完全受迷惑,哪還顧得絕情谷安寧,已是有問必答,毫無保留。
  不死神仙又問:「秘圖上還有何指示?」
  唐小山道:「龍吟嘯天……」
  「龍吟嘯天?」不死神仙驚奮道:「何解?」
  「有一把龍吟寶劍!」
  「寶劍?它跟秘籍有何干係?」
  「寶劍刻有秘籍……」
  「什麼?」不死神仙更驚。
  迷魂婆婆心神已揪緊:「你是說找到寶劍就能找到秘籍?」
  「是……」
  「原來還有這名堂,咱們倒被蒙在鼓裡!」
  迷魂婆婆道:「幸好逼他說出,否則豈非海底撈針,到頭來可能全部落空。」
  不死神仙喃喃說道:「卻不知該如何尋得那寶劍……」
  迷魂婆婆道:「問他不就得了。」
  「呃,說的也是。」不死神仙淡聲一笑,遂問道:「你知寶劍下落?」
  「知……不知……」
  「什麼意思?」迷魂婆婆道:「以前知道,現在已不知!」
  「正是……」唐小山喃喃回答。
  不死神仙道:「就你所知的說出來。」
  唐小山道:「寶劍本來在常鬍子手中,後來大鬍子被殺,寶劍已失蹤。」
  不死神仙怔道:「寶劍已出土?」
  「是!」
  「大鬍子又是誰?」不死神仙摸摸自己白胡,但它是假的。
  唐小山喃喃道:「冷嘯秋他叔伯,已被殺……」
  「被誰所殺?」
  「不知道……」
  「想必是殺人者將寶劍盜去?」
  「正是……」
  「在何處被殺?」
  「京城荒宅中。」
  不死神仙甚是遺憾:「若早些知道,又豈會讓人捷足先登。」
  迷魂婆婆道:「得先找出那人,否則將前功盡棄。」
  不死神仙道:「事隔多日如何能尋得,沒想到剛得寶圖,卻變成廢紙一張。」
  迷魂婆婆道:「既然有人盜取,遲早會露臉,這小子聰明絕頂,倒可利用他前去找尋,若找到,咱們暗中搶奪不遲。」
  不死神仙道:「恐怕屆時那人已學會秘籍上武功,咱們對付不了……」
  迷魂婆婆道:「總得一試再說吧!」
  不死神仙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答應:「便宜這小子,嘔得放他生路。」
  迷魂婆婆道:「聽說他去過極樂神宮,趁此問他一些狀況如何?」
  「他當真去過?」不死神仙興致又來,急問:「你為何去極樂神宮?」
  唐小山道:「送秘笈!」
  「又是秘笈?」不死神仙道:「是驚天訣?」
  「不是……」唐小山道:「克制神宮之秘笈,神宮有叛徒,宮主要我到絕情谷盜秘籍……」
  不死神仙恍然,道:「那陰陽道人不是混入極樂神宮,想陰謀奪權,結果似乎不樂觀。」
  迷魂婆婆問道:「陰陰道長現在在何處?」
  唐小山道:「跳入深淵死了……」
  不死神仙叫道:「可惡,我絕不放過爛宮主老命,連我大將皆敢動!」
  迷魂婆婆道:「可是極樂神宮武功的確高強。」
  不死神仙邪笑:「有了龍吟寶劍,以及劍上武學,還怕他們不成!」
  喝向唐小山:「是不是學了劍上武學,即可天下無敵?」
  「是……」唐小山喃喃回答。
  不死神仙倍感虛榮,哈哈大笑:「不必多說。先把寶劍找回便是。」
  迷魂婆婆道:「就此放他離去?」
  不死神仙道:「你不是說要利用他找尋寶劍?」
  迷魂婆婆乾笑:「話是不錯,可是他一身邪氣,要是出差錯……」幾次交鋒,她都吃足苦頭,不由顧忌許多。
  不死神仙哈哈謔笑:「看他現在模樣,難道制他不住?何況我已在他身上下毒,他逃不出我手掌心。」
  迷魂婆婆道:「別忘了,四川唐家對毒功亦有研究。」
  不死神仙稍愣,隨又斥道:「幾十年前,我號稱毒醫,幾乎毒盡天下無敵手,還怕這毛頭小子不成,放心,若有狀況,我全權負責。」
  看來寒月女猜得沒錯,他果然是數十年前毒害武林無數的毒醫厲千絕,沒想到搖身一變,已變成不死神仙。
  迷魂婆婆道:「有仙翁一句話,老身自是信得過,可便宜了這小子。」
  不死神仙道:「你要不滿意,揍他幾拳便是。」
  迷魂婆婆道:「老身尚未昏庸到如此地步,現在揍人,他根本毫無知覺,還是讓他毫不知情替咱們賣命來得過癮!」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18:50

  不死神仙笑道:「說的有理,人是放定了,卻不知叫誰跟蹤?」
  迷魂婆婆道:「仇冠群,我發現他恨死這傢伙,且他較仇天雕容易控制,必要時,可將仇天雕除去,省得夜長夢多。」
  不死神仙邪笑不已,轉瞧瘦、矮雙僧,道:「那也得兩僧復原之後再說。」
  迷魂婆婆道:「乾脆把他煉成魔鬼天使,為我們所用。」
  不死神仙謔笑道:「煉了他,的確可惜,要用他,攝他心神不是照樣能用嗎?」
  迷魂婆婆道:「老身乃怕他武功太高,到時恐怕不易駕馭!」
  不死神仙訕笑:「他武功高,我比他更高,怕什麼?不過我將會看情況,絕不讓他壞事,還是先尋著寶劍再說。」
  說完,一連數指試向唐小山,隨又拿出三顆藥丸迫他服下,始道:「他已中了三陰之毒,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解,你把他扛到山下無人處,讓他自動醒來便是,爾後要用他,易如反掌。」
  迷魂婆婆沾沾自喜,道:「能控制他,的確叫人欣爽,任他如何狡猾,也難逃如來佛手掌心。」
  不死神仙謔笑:「否則挨他炸轟,豈非太便宜他,去吧,趁著黑夜,較不易讓人發覺。」
  迷魂婆婆拱手應是。
  隨即扛起唐小山,是向秘道,潛退無蹤。
  不死神仙登時尋視全場,忽而哈哈狂笑起來:「只要得了寶劍、秘笈,天下將歸我所有,到時九大門派……哈哈哈……提頭來見人。」
  數十年前被九派掌門逼殺之仇,他永生難忘,此時眼看將可報復,那囂狂之態簡直目空一切。
  可惜他只繞著寶劍打轉,且把劍上秘功當成驚天訣,否則在唐小山完全受制之下,只要稍逼問,豈非唾手可得?
  此可謂是唐小山不幸中之大幸,否則驚天武學讓妖人學去,天下哪還有安寧之日?
  至於迷魂婆婆亦被寶劍沖昏頭,卻未追究唐小山為何能抵擋攝心術?否則追究下去,照樣能套出驚天武學。
  在陰錯陽差之下,唐小山的確逃過一劫。
  不過,儘管如此,他所付出代價並不小啊!
  冷月淒清,山風陣陣。
  荒林中,總藏有無盡險境與秘密。
  唐小山已被丟置於山下溪谷中。
  迷魂婆婆怕他被突來猛獸吃掉,特地置於溪潭中央石塊上,且強迫念著去找寶劍四字,一連念了十餘遍,方自收口。
  然後她才舀起溪水,濺向唐小山臉面,始黠邪謔笑:「去吧,把寶劍給尋回來!」說完閃向暗處,逃之夭夭。
  唐小山臉面濺水,且在迷心藥被解之下,已幽幽醒來。
  他慢慢張開眼睛,見及寒星點點,仍覺在夢幻中,不由醒醒腦:「會是一場夢?」
  迷沉中,翻身欲坐起,哪知此石並不平,這一翻,竟然滾落冰冷溪潭中,霎時被凍得精神百倍,急忙跳向石面,自嘲苦笑,直叫根本不是夢嘛!
  忽覺不是夢,身落險境意識突然浮現,他猛地擺出架勢,四下搜瞧,這才發現已在山谷中。
  他搔頭不解,怎會落身於此?那不死妖人,以及仇天雕、寒月女、四大金釵全到哪裡去了?
  迷惑中,他只好理個答案,或許有高人搭救吧!
  可是高人安在?
  四處瞧去,空空曠曠。
  他自嘲又笑,大凡高人總是高來高去,不願隨便現身,他算是白瞧了。
  反正已脫困似的,他倒落個安心,坐於石上,開始反省種種事情,
  他已想及,當時吃了紅藥丸,便被仇天雕追捕,而後落水,然後藥性發作,神智漸漸昏迷,終至不省人事。
  他想及此,怔詫不已:「難道我受了催眠,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那種被剝得精光感覺,直叫他哭笑不得。
  他仔細再回想,總有些被追問情景浮現,印象最深的是自己紮了一刀,往右大腿瞧去,竟然發現傷口,仍且塗著藥物。
  他不禁苦笑,已確定自己被催眠,沒想到前次故作態度刺向肚皮沒成功,現在卻真的刺中自己大腿。
  他摸著傷口,唯一感覺是不死老妖的藥物的確不賴,竟然能發揮如此神效。
  他們到底問出什麼?
  唐小山極力思索,終又幻起尋寶劍印象,這一連貫,終於有了眉目。
  他喃喃道:「敢情老妖已問出龍吟寶劍一事,然後故意放開我,要我去尋寶劍,然後他們來個坐收漁翁之利!」
  他絕頂聰明,經此串連,竟然猜出不死老妖陰謀。
  他唯有慶幸,可是卻也更苦惱,對方既然敢大方放人,必定有所控制吧?
  他趕忙運功探向體內,先前一口悶熱,使得自己常嘔血不止之感覺己消失,然卻換來三股奇異冰流,各不相干地潛伏於三脈之中。
  他不由苦笑,這才是最厲害毒藥,能互不相干共存,然而將來毒發,可得強上三倍。
  「看來老妖的確是用毒高手。」
  唐小山已想及毒醫厲千絕,若非是他,誰有這能耐?
  還好唐門毒功亦絕步武林,只要試出毒性,大概還能解去。
  當然,他希望屆時所解之藥都能順利找到,免得受人控制太久。
  既然已經脫身,對方又下了毒,該暫時不會找上門,他也落個輕鬆,自嘲一笑,道:「先睡它一個大頭覺吧!」
  說完,當真倒於石塊,呼呼便睡。
  躲在暗處窺瞧之迷魂婆婆不由暗斥:「這小子倒逍遙得緊,才剛脫險,不思藏身,竟然在此睡大頭覺。」
  她看不過去,突然打出石塊,沒射著人,卻打得水花飛濺,唐小山哪敢再睡,喝著是誰?戒備姿勢擺出,迷魂婆婆這才捉謔揚長而去。
  唐小山喊了幾聲,不得回應,心頭發毛,哪敢再留,趕忙拔腿便往北方掠去。
  不知奔行多久,只見山林一段段往後拋去,終於奔至東方吐自,仔細瞧去,已出山區。
  山郊處,傳來陣陣煙雲,原來是村鎮升起之煙。
  他已一夜未進食,肚子不由咕嚕叫著,於是往村鎮行去,及至近處,始見石碑刻有仙塘鎮。
  數百戶人家,此鎮瞧來頗為熱鬧。
  他行入鎮街,打探之下,方知那座山脈原是大孤山,已是江南範圍。
  他無暇多問,想找肉包攤子,先填肚子再說,豈知走近攤前,卻發現自己身無分文,眉頭不由苦成一團,口水猛吞,卻仍吞不下香肉包子。
  他終又嘗及一文錢逼死英雄漢之苦處。
  總不能去搶吧?
  他當機立斷,猛往山區奔去,準備砍些乾柴或抓條魚,前來換它幾個包子果腹。
  然而才奔及半里左右,山區則己退出一位小老頭迎面即不斷招手:「俺合夥人終於出現啦!」
  唐小山凝目望去,怔喜道:「是你,苗多財!」
  來人正是號稱天下第一神偷之神貓,他那如鼠般表情,總讓人覺得滑稽而想笑。
  苗多財亦自欣笑不已:「找你好苦啊!」
  一掠數百丈,已迫唐小山。
  他方自噓喘大氣呵呵笑道:「京城一別你倒是獨吞私干,混到現在,撈了多少?」
  唐小山呵呵苦笑道:「全在口袋!」
  翻出來,空無一物。
  他道:「一毛錢都沒有,想吃包子,還得砍柴來交換呢!」
  苗多財皺眉:「不會這麼狼狽吧?」
  唐小山把鞋子抬高,底部早因挖出秘圖而裂開,他弄得叭叭響笑道:「你認為這是流行嗎?」
  苗多財已自呵呵笑起:「看來你的確落魄江湖啦!沒關係,碰上我保證你翻身,我已經找到金礦。」
  唐小山道:「當真?在哪兒?」
  苗多財抽動小八字鬍神秘一笑道:「天神幫仇天雕那張龍椅,全是純金打造,少說上萬兩,扛它下山,准發!」
  唐小山一愣:「你去過天神幫?」
  苗多財乾聲笑道「還不是因為你,我碰上李欣欣姑娘,知道你被抓去天神幫,本著合夥人關係,便摸了上去,結果摸不到你的行蹤,倒發現了那張龍椅,算來並未白跑一趟啦!」
  唐小山瞄眼:「我看你是見利忘義,昨晚我可還在天神幫,你會找不到我?」
  苗多財乾窘笑道:「是有聞風聲,但後來仇天雕那群人一個個變白癡,我自以為是你所賜,如此算來,你該沒事,才折回去敲那龍尾巴一角,也好賺點兒酬勞回來。」
  唐小山聞言心知他該是在自己被迷之後抵達,責他無用,何況憑他,未必能對抗不死神仙,貿然現身,徒增傷亡,他有心救人豈是足夠。
  唐小山便笑道:「然後呢!你怎又趕下山?」
  苗多財乾笑道:「老實說,我是準備到鎮上找鋸子,準備鋸開龍椅,然後分批運下山,沒想到你我有緣,又碰上了。」
  唐小山斥笑道:「你倒是發財第一,朋友第二嘛!」
  苗多財乾笑道:「友誼可長存,發財機會卻不多,何況少門主本事在我之上,我哪敢大言照顧,其實還得靠您照顧我呢!」
  唐小山笑道:「廢話少說,你切的龍尾巴在哪兒?拿去換包子,我餓死啦!」
  苗多財笑道:「買包子豈要用到金塊,用銀子兒便行,我請你便是。」
  說完,領著唐小山往回行。
  隨又拿出盜竊之龍尾,大小只有雙指寬,大概只能說是龍尾上的一道鱗須吧!
  他掂掂斤兩,復又置於嘴口啃咬,滿心高興道:「看看它多結實,只一小條即有十兩重,想想那一大張龍椅,價值何只千百倍以上。」
  唐小山自也感興趣,接過金塊,掂掂重量,的確覺得甚充實。
  苗多財邪聲笑道:「可有興趣,咱們今晚便去搬它,有了它,四川唐門造城資金可說進悵七八成以上。」
  唐小山當然心動,然他仍有顧忌,道:「我仍有傷在身……」
  苗多財道:「來暗的,又毋需對敵,何況仇天雕有些白癡,盜他千百張,也未必會被發現。」
  唐小山已然呵呵笑起:「吃飽再說,讓我思考思考……」
  苗多財瞧他口氣,自知希望無窮,當下喝著:「你慢慢思考,我替你去請智慧包子,必定馬到成功。」
  他猛地奔入鎮街,一口氣買回二十餘個鮮肉包子,和唐小山步向鎮前石亭,坐了下來,各自大把啃食。
  或許餓過頭,今早包子顯得特別可口香嫩。
  兩人連吞六七個之後,肚腹方覺實在許多。
  苗多財迫不及待又問:「想通了嗎?只要一夜工夫,立即大翻身,那不是我們結盟之宗旨?」
  唐小山已自呵呵笑起,猛地點頭:「好吧,在天神幫也受了不少鳥氣,盜它一張龍椅,才能顯出份量。」
  苗多財立即鼓掌叫好:「對極了,試想,日後江湖傳出天神幫龍椅不翼而飛,仇天雕臉面往哪擺?相對的,神貓和唐大俠從此揚名武林,呵呵,我看你得取個響亮名號,便叫黃金王如何?任何黃金見著你都罩不住,聽來倍感虛榮。」
  唐小山瞄眼:「吃東西能不能不談黃金兩字,實在沒衛生。」
  苗多財呃地一聲,乾窘笑道:「在下無此意思,少門主別醜化它啦,它是相當神聖的。」
  唐小山斥笑:「既然神聖,便封你為黃金王你待如何?」
  苗多財笑道:「欣然接受,毫無怨言。」
  他光榮聳起肩頭。
  唐小山斥笑道:「真是服了你。」
  不願再談,趕忙把包子吃光,摸摸肚皮,實在許多。
  苗多財仍念念不忘發財夢,邊吃已邊盤算如何方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待包子吃光,亦想個泰半。他道:「龍椅太大,的確得切開才行,看來是保不了完整性,依你功力,該能辦到,剩下來該是搬運問題,我想以繩索捆它,要比裝箱來得實在。」
  唐小山道:「不必那麼辛苦,那裡有座懸崖,從高處往下丟,再去撿便是。」
  苗多財恍然豎指:「妙啊,我怎沒想及?咱們且去尋那懸崖底,著看是否行得通。」
  唐小山沒意見,於是兩人立即動身,返往山區行去。
  仇天雕做夢都沒想到,唐小山竟然為了龍椅而大膽返回盜取,看來非把龍椅子丟掉不可。
  是夜。
  三更天。
  唐小山在苗多財帶領之下,已小心翼翼摸向天神幫總壇。
  苗多財不愧神偷,竟然輕而易舉已找出天神幫專用秘道,不費吹灰之力,即已潛入天神幫正廳。
  待翻出秘道,原是在龍椅下方。
  苗多財見及閃閃生光,足足有床鋪般大小之龍椅,忍不住已伸手撫去,就像摸著夢中女人肌膚般,讓他嘖嘖癡醉:「好貨色,許久未曾,見著了……不不不,該說平生僅見。」愛不釋手,張嘴好吻。
  唐小山斥笑道:「別流口水才好,否則你自個兒搬。」
  苗多財呵呵笑道:「不流口水才叫怪事,可惜搬之不動,否則實想扛走。」
  外頭忽傳來守衛聲音:「誰?」
  一名守衛推門探瞧,兩人頓覺說話太囂張,趕忙躲進秘道中。
  守衛仔細瞄尋,見不著人影,皺起眉頭:「見鬼不成?分明有說話聲!」
  另一名守衛冷道:「話別亂說,三更半夜,老說些亂七八糟話兒。」
  那守衛這才想及禁忌,登時閉嘴,乾笑道:「沒事沒事,鬧著玩的,沒人。」
  把門帶上,扯向其他話題去了。
  苗多財、唐小山這才暗呼好險,再次探出腦袋,兩人不敢多說廢話,苗多財道:「切吧!」
  唐小山立即拿出匕首,運起功力即切,他雖受傷不輕,但黃金質軟,只要懂得巧勁,自也不難切割。
  他猛地一刀切下龍頭,呵呵暗笑,大有切下不死老妖人頭之快感。
  苗多財卻特別交代,別切得太過零碎,那並不好拿。
  兩人這才分工合作,盡量切成長條型,幾刀下來,諾大一張龍椅已被切成十餘塊,每塊皆數百兩,甚至百斤以上。
  兩人掂著重量,笑聲更謔,看來此乃是兩人合作最大一筆生意。
  兩人毫不停留,把金塊一一扛入秘道,再移往那所謂懸崖附近,一連五次,方把萬斤金塊推於懸崖邊。
  唐小山呵呵笑道:「你且先繞到崖下,待我一次推下便是。」
  苗多財怔笑:「這豈非轟動天地?」
唐小山道:「不然,怎顯得咱們威風?」
  「說的也是,那我先走一步了。」
  苗多財二話不說,立即興高采烈,繞了下去。
  唐小山等候片刻,忽見崖下傳來一道閃光,自知他已抵達,遂喝地運勁,猛往金堆推去。
  此金塊早就靠崖,這一推,根本毋需費多大勁道,諾大金堆已往深淵墜去,他則呵呵謔笑,復往秘道潛回。
  就在他潛至大廳之際,轟然一響,地動山搖,夜馬為之驚飛,整個天神幫霎時驚喝發生何事?人影為之亂竄。
  唐小山暗自想笑,潛向窗口往外窺探,且見四面燈火乍亮無數人影躥來掠去,總想探出是何聲音。
  仇天雕、仇冠群等人亦自掠向屋頂,直喝發生何事?造化樓那頭亦見四大金釵及寒月女,個個手持兵刃,加強戒備。
  忽見仙洞口出現白衣仙人,他以真勁傳功:「莫要驚慌,該是落石崩塌,不足為怪!」
  眾人但覺亦有此可能,心緒稍安。
  唐小山就是要和他唱反調,聞言己推開窗口,真勁傳音喝斥:「落你個狗屁大石塊,是我看那張龍椅不順眼,把它推入深淵,爽快一下罷了。」
  此語一出,全幫皆驚。
  艷桃花第一個聽出聲音:「是唐小山,他沒走!」
  白衣仙人臉色頓變:「他竟然敢回來?」
  仇天雕卻已怔怒:「你敢盜我龍椅?」
  那是他最感得意傑作之一,莫要當真毀在此人手中才好,聞聲之際,已從左廳殿撲衝過來。
  唐小山斥笑:「什麼龍椅?我看現在已變成泥巴椅了,再見!」
  他自知不敵眾人,放話之後,登時抽腿倒掠,鑽入秘道,逃之夭夭。
  仇天雕先後腳之差追趕進殿,哪還見得著龍椅,瘋狂厲吼:「全部給我封鎖,不准讓人走脫,否則格殺匆論。」
  喝吼中,他嗔怒躥入秘道,追殺去矣!
  大群人頓時四處掠竄,猛往山下搜捕,唯有寒月女及四大金釵卻呵呵直笑,立在當場,猜不透唐小山竟然大膽到如此地步,敢溜回偷盜龍椅?
  他實在狂得讓人覺得莫名喜愛。
  四大金釵讚賞中,忽又想及龍椅如此之巨,這小子又如何無聲無息盜走?
  有人猜扛著走,有人猜弄成球,有人說切成亂七八糟,不管如何,四人越猜越高興,亦催著寒月女湊熱鬧,趕去瞧瞧。
  寒月女儘管不想沾惹,但終拗不過女徒催促,以及好奇之心,終也領人追趕過去。
  她想,縱使湊不了什麼熱鬧,卻說不定可幫忙解那唐小山之危,亦不虛此行!
  不死神仙老臉早已抽變,沒想到唐小山竟然不去尋劍,而做出越軌行為,他一度想及是否控制不了?且追去瞧瞧。
  至於唐小山則藉著秘道之熟悉,早已溜往深淵處,苗多財已等在那裡。
  由於金塊高處下墜,已將崖底河床砸出凹洞,苗多財自知無法一次搬走,乾脆只取幾塊,隨後填埋其中。
  忽見唐小山到來,他欣喜道:「龍頭給你!」
  將金塊丟去:「我扛龍腳便行。」
  唐小山道:「不全部帶走?」
  苗多財道:「哪有辦法,下次再說,我把它埋了,神不知鬼不覺。」
  唐小山瞧向地頭,總覺不妥,幾掌打去,切向左近河床,霎時引來河流淹蓋,苗多財不由豎起拇指,笑道:「好招!」
  兩人相視而笑。
  忽聞追兵漸近,兩人不敢停留,扛起龍頭、龍腳,便往秘處遁去。
  爾後,任天神幫如何搜尋,終不見兩人蹤影。
  深夜中,老聞得仇天雕咆哮聲音,然卻只是笨獅孤嚎,根本得不了回應。
  半月後。
  京城已出現兩位衣衫楚楚佳公子。
  他倆正是發了大財之唐小山和苗多財。
  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兩人等不及想炫耀財富,終也花十兩銀子買了一套青絲綢緞裝,穿在身上,雖有模有樣,但再扛一包東西,倒覺不倫不類,雖然頗像暴發戶,兩人卻不在乎,畢竟那包東西的確實在許多。
  回到京城,唐小山開始想及大吉莊那申劍吉之精中帶弱表情,以及大勝莊那靈中帶辣的金湘蘭,當然,他最想念仍是跟著自己流浪京城的於雙兒。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19:09

  一別數月,卻不知於雙兒變成何模樣?
  唐小山等之不及,已自領著苗多財往小巷雅屋奔去。
  苗多財皺眉,「不是說好,先過癮一番再說。」
  唐小山乾笑:「可是,我還是想見雙兒。」
  苗多財邪聲笑道:「敢情久別勝新婚,好吧,我總不能破壞好事,分她一點兒甜頭便是。」
  兩人說話中,已行抵巷中幽雅古宅。
  唐小山見及此屋,霎時升起幾許溫馨,回家感覺的確不差。
  木門未關,他想探探於雙兒不知是否在家,想給她驚喜,登時綴足潛入。
  苗多財卻忘了配合,呼地噓氣,叫聲到家啦!
  唐小山正待阻止已是不及。
  忽見小廳傳來人影閃動,姑娘握劍即已閃門而出。
  猝見唐小山,她已愣住。
  唐小山忽見於雙兒,欣喜不已,呵呵笑道:「咱們又見面了。」
  於雙兒終日祈盼掛心,多日來幾乎茶飯不思,整個人憔悴許多,沒想到愛人突然冒出,怔喜中,難忍激動之情,叫聲:「你怎麼才回來!」
  忍之不住,兩眼掛下淚珠。
  唐小山見狀,內疚萬分:「我……我被人抓走啦,好不容易才脫困。」
  於雙兒忽覺失態,趕忙轉頭,拭去淚水,可是淚水仍流,她只能說聲:「裡邊坐吧,我去弄茶水。」
趕忙藉故奔入裡頭,先撫平情緒再說。
  唐小山實在內疚,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
  苗多財推他入內,呵呵笑道:「小別勝新婚,雙兒姑娘不但洪亮,且又賢淑,精明能幹,的確不可多得呵!」
  兩人坐於桌前,唐小山呵呵笑道:「什麼好處她都有,就是沒看過她掉淚,這次總算如願以償啦!」
  苗多財笑道:「女人只為知己掉淚,你今生無憾矣!」
  唐小山笑道:「希望如此啦!此行收穫豐富,分她一點兒便是。」
  說完,將包袱那百餘斤龍頭置於桌上,苗多財亦把龍腳堆來,喝著:「比比看,誰的重!」
  誰知龍頭龍腳擠堆,苗多財又自想壯聲勢,用勁往桌中砸來,本想砸出響聲,豈知此桌年歲已多,竟然禁不了砰地脆響,嘩啦啦爛成四分五裂,龍頭、龍腳齊往地面砸去,兩人又因坐正椅子,雙腳落於桌下,被此一砸,哎呀驚叫,趕忙跳開,還好只是腳背被掃著。
  儘管如此,已讓兩人狼狽不堪。
  於雙兒但聞響聲,急忙奔出,見狀斥道:「怎地一回家便砸我桌子?」
  有了發洩處,她窘境已失,換來一副母老虎摸樣。
  唐小山乾窘笑道:「不是砸,而是覺得這張太爛了,你等等,我去扛一張回來。」深怕被責,他趕忙往外奔去。
  苗多財登時笑道:「對對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此桌已腐,收拾當柴火便是,新的馬上來。」
  說完,他蹲身下來,趕忙收拾木屑,免得挨罵。
  於雙兒瞄了幾眼,呵呵笑起:「敢情是發了財?連衣服都金光閃閃。」
  苗多財乾笑:「是發了一點兒,待會兒分你便是,先收拾乾淨再說。」
  他甚快抓著木塊,往後院奔去。
  於雙兒其實是見及心上人返回,早就心花怒放,做此嗔嗔斥斥,只不過想掩飾窘境罷了。
  但覺苗多財年事較長,讓他收拾並不妥,便自蹲身,把剩下碎片撿拾乾淨,往後院行去。
  待她再次返回之際,已見唐小山扛著一張紅木八仙桌,興高采烈奔回。
  他進門即往位置擺去,呵呵笑道:「快來看名桌,西街劉大師雕的,桌上還鑲了金邊墜珠呢!」
  苗多財、於雙兒立即看往名桌,果然見及桌上金邊四框,另有似是玉石墜珠,連同桌面被磨得平亮,的確可看出價值。
  苗多財不由頻頻讚美。
  於雙兒卻皺起眉頭:「這桌子花了多少銀子?」
  唐小山笑道:「二十兩銀子啦!龍鬚一根而已!」
  於雙兒瞄眼:「敢情是暴發戶,這麼個舊房子。擺了一張金桌子,不覺太虛榮嗎?」
  唐小山一愣,瞧瞧寒酸四周,再瞧虛榮桌子,的確有些不倫不類,不由乾笑起來。
  於雙兒瞄眼:「看來你得天天綁在這裡看顧此桌了。」
  唐小山乾笑:「會嗎?小偷見及咱家,怎會相信它是真貨?」
  苗多財笑道:「沒錯,以我經驗,小偷不會看上此家!」
  他乃偷兒祖宗,自有客觀評聽。
  於雙兒瞄眼:「希望你料得準確。」
  唐小山乾笑:「買都買了,將就用用便是,你來看我龍頭,才叫實際,而且更虛榮。」
  「龍頭?」於雙兒不解。
  「對,金龍頭。」
  唐小山把包袱打開,終見一顆比米斗還大之龍頭,只不過龍鬚己被花掉,然卻仍栩栩如生。
  苗多財亦打開包袱:「我的是龍腿,左邊這隻,粗得很。」
  於雙兒不由瞧得眼花:「當真是金子做的?」
  伸手摸去,冰涼舒服。
  唐小山呵呵笑起:「若非真金,我還扛它千百里?」
  於雙兒笑道:「何處所得?」
  唐小山神秘得意一笑:「它是天神幫的龍椅,足足萬斤以上,龍頭只是其中一小部份,而且有兩顆,這是其中一顆。」
  於雙兒怔詫:「你盜了天神幫龍椅?」
  唐小山笑道:「客氣,沒把龍根一起扯回來,已算他走運。」
  他所說之龍根,乃暗示閹掉仇冠群之意。
  於雙兒已自笑起:「難怪你說落難,原是跑到天神幫鬼混,還發了大財呢!」
  唐小山自得中,仍搖頭歎氣:「說來話長,你且準備酒菜,咱們邊喝邊聊,就算替我洗塵啦!喝得過癮再分贓如何?」
  於雙兒斥笑:「還記得要吃我做的菜,我看吞饅頭算了!」
  責歸責,她仍心滿意足,心甘情願下廚去了。
  唐小山對她嬌嗔模樣,不由看直雙眼。
  老實說,於雙兒簡直絕色佳人,一鼙一笑之間總充滿媚力風情,尤其身軀婷婷芊盈,更具女人媚力,雖然未及艷桃花豐滿,然她纖纖瘦腰烘托之下,女人韻味尤強三分,若非她生性較純樸,未加以裝扮,否則自必迷絕天下,噴火艷辣啊!
  苗多財瞧他失態模樣,自猜出名堂,呵呵直笑:「不差不差,你們何時來電,結成冤家啊!」
  唐小山呃地清醒,乾窘一笑:「還早還早,我還在研究,她是喜歡我的錢。還是我的人?」
  苗多財捉笑道:「省省吧,你才發財不到半月,她可跟你一輩子了吧!」
  唐小山笑道:「那可不一定,她算準我會發,才跟著我,這跟計算我錢財同等效力。」
  苗多財笑道:「我倒去間她,看你如何收拾?」
  說完裝作欲動,唐小山趕忙拉住,急笑道:「省了吧,這種事問不出來,何況這是我和她的私事,外人不宜介入,你只管吃飯睡覺便是。」
  苗多財未再行動,只是笑聲更謔,大有一窺好戲之態。
  兩人隨後討論要分於雙兒多少斤,商量結果,決定賞她一張龍床,不過,那得把金塊完全挖出才行。
  卻不知於雙兒是否能接受?
  晚餐弄得特別豐富,尤其於雙兒拿手之醋溜魚,直讓兩人回味無窮。
  酒過三巡後,苗多財藉故開溜,也好讓兩口子有更多時間溫存。
  果然,苗多財一走,於雙兒兩眼已露溫情且幽怨,說道:「你可殘忍了,一去數月,全無音信,急得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小山邪聲直笑:「怎麼,捨不得我走?」
  於雙兒瞧他異樣眼神,不由抨然窘困,瞄眼斥道:「你好玩命,難道要我置之不理嗎?」
  唐小山挑邪更笑:「那就是愛嘍!」
  於雙兒更斥:「少貧嘴,誰會愛你這登徒子。」臉面更自飛紅。
  那含嬌帶窘帶媚模樣映在燭光下,且又浮上淡淡酒暈粉紅,簡直充滿無盡媚力,又把唐小山緒深深吸引。
  他不自禁挑手即勾她下巴,邪笑道:「我是登徒子嗎?」
  於雙兒一時不察,下巴被勾個正著,臉面更是飛紅:「你想幹什麼?」
  稍稍抽退,心神卻蕩浮無隈甜蜜。
  唐小山終於把持不住,邪聲更笑:「說我是登徒子,我就非禮你。」
  竟然撲過去,將雙兒按倒於地,就想吻去。
  雙兒嚇得掙扎,不斷叫著你你你,豈知叫及一半,嘴巴已被堵住,唐小山侵略似狂吻,終叫她難以招架,少女矜持已被衝破,整個人已癱軟下來,任由男人欺凌蹂躪似地摧殘,心頭卻享受無盡幻想妙境,那是自己經過無數春夜綿織而成的美夢啊!
  沒想到此時竟然親身體驗,怦動之情直叫她難以把持。
  於是兩人蛇也似地糾纏擁樓,盡情掠奪兩性深吸之情境妙處。
  那男人吸吮著,那女人嚶嚀著、呻吟著,幻化於春夢情景般地享受著,於是乎寸寸肌膚無止無境地廝磨著,件件羅衫褪盡,就連神秘兜兒亦被挑開,那女人怔窘欲掙,卻拗不過男人侵掠,終又放任它去。
  肚兜一掀,那潔白肌扶盡現,少女神秘吸力更若一張強力欲索,套得男人難以把持,尤其粉嫩酥胸隨著喘息般呼吸輕顫著,更讓男人招架乏力。
  他擁撫過去,親著、吻著,軟柔妙境觸動心靈,竟然讓人血脈噴張,慾火更形高漲奔騰。
  於是乎女人已豁了出去,易客為主地掠奪著,男人更如瘋虎般侵纏著,那沸騰喘息之間,早已幻化愛慾之爭,雙雙極力尋求宣洩交合,衣衫凌散已是必然,裸體廝磨竟也理所當然。
  眼看兩人即將把持不住,就快突破處女最後防線,她只能半閉眼眸等待著,那男人終掠奪過去,一場翻雲覆雨即將展開,那正是愛慾最佳妙境啊!
  眼看一切即將水到渠成,豈知就在最激情處,唐小山頓覺體內數道陰流竄沖腦門,哎呀一聲,整個人倒栽下來,已自昏迷不省人事。
  於雙兒這一驚非同小可,慾望頓失,急叫小山,趕忙往他身上穴道擊去,想喚醒他,他卻不醒。
  急忙轉身而起,將人置於地面,猛又試穴、探息,深怕他一命嗚呼!
  還好,幾指試去,唐小山血脈奔騰較弱,整個人始呻吟出聲,於雙兒這才喘口氣,直叫要命。
  趕忙把他抱往房中,置於床上,拿了藥丸,餵他服下,見及唐小山呼吸較為平穩,心頭稍安。
  這才發現自己光溜身子,方才慾望情景復又浮現,窘得她臉面飛紅,趕忙奔出客廳,抓來衣衫,又溜回房間,急忙穿著。
  想及在客廳即已胡亂糾纏,不禁窘熱不已,然而那晴景,的確讓人回味無窮,穿至一半,不覺注視挺尖胸脯,那淡淡紅痕,更讓人想入非非。
  她伸手撫去,回味情慾感覺,竟然又自血脈噴湧起來,她急忙煞住,暗叫不能亂七八糟,以理智壓抑情感,趕忙穿妥衣服,甚至倒出清茶,往臉面撒去,愛慾始降低許多。
  她深深吸氣,窘紅直道要命,不敢多想。
  再次瞧及唐小山反應,卻發現他亦裸體,窘熱再起,趕忙找來衣衫,替他穿上,那要命兩字不知說了多少遍,方自撫平不少。
  此時唐小山已悠悠轉醒過來,於雙兒不知該如何應付,窘困地想避開,唐小山卻突然叫住她,「別走!」
  於雙兒一楞,窘困頓步當場,不知如何是好,「叫我有事?」
  不自覺往回走。
  唐小山邪聲一笑,坐起,道:「當然有事。」
  突然伸手抓住於雙兒腕臂,猛一拖帶過來,任她驚叫,又被樓入懷中。
  於雙兒怔叫不已:「你想幹什麼?」
  唐小山邪聲再笑:「非禮你啊!」
  說完,又自擁耬欲吻,嚇得於雙兒極力掙扎,終又呵呵笑起,斥道:「你好色呃!都快沒命,還敢非禮人家。」
  半推半就,讓他非禮去了。
  唐小山摟著美人,志得意滿笑道:「那又如何?縱使沒命,沒聽過做鬼也風流嗎?」
  於雙兒斥笑道:「不准你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想及此事頗為重要,不敢再放縱自己,趕忙掙脫,急道:「你莫非有病?」直覺他臉色並未轉好。
  唐小山無奈攤手:「算啦,春夢了無痕,我中了毒,只要太激動,毒性立即引發,看來此乃最佳禁慾良方矣!」
  於雙兒怔詫萬分:「中了毒?什麼毒?你還敢亂來!」
  唐小山呵呵笑道:「誰叫你勾引我,長得那般讓人神魂顛倒。」
  如若平常,於雙兒自必感到光彩,可是此時,事關人命,她無心調情,說道:「不要貧嘴,快告訴我,中了何毒,得趕快解去才是。」
  唐小山瞧她如此認真,不好意思再耍嘴皮,攤手一笑:「我要知道,哪還讓它阻斷好事,差點非禮成功,真殺風景。」
  於雙兒總覺窘紅,強自捺下,道:「你不是用毒行家,怎會不知中何毒物?」
  唐小山道:「有人亂七八糟配藥,我哪能全部猜知,就像一百種藥混成一堆,我如何去猜?不過請你放心,我既是大行家,當然解得了,只不過要花點兒時間而已,根本不礙事。」
  於雙兒聞言稍安,道:「越早解去越好,明兒咱們即開始解毒,免得後患無窮!」
  唐小山吃吃笑道:「當然要解,否則怎能非禮成功呢!」
  他猛地又撲抓美人過來,儘是摟得甜甜膩膩。
  於雙兒驚叫色狼,然在得知心上人暫無大礙之下,心情稍寬,亦被逗得春心蕩漾,嗔嗔斥斥中,已笑得燦爛光華萬鬥。
  唐小山趁機又吻她幾下,於雙兒嫩臉羞紅,窘斥道:「早知你這麼色,我看那毒不必解啦!免得危害純情少女。」
  唐小山呵呵邪笑:「你捨得嗎?」
  他狂又把人推倒床上,親吻過去,任那於雙兒掙扎笑叫中,再次梅開二度,激情地糾纏在一起。
  然在毒藥威脅之下,兩人已有分寸,交流激情之中,慾念降低不少,深情卻更流露。
  那美好情景,仍讓兩人陶醉不已。
  兩人一直糾纏至深夜,直到聞及苗多財敲門聲,方始依依不捨分開。
  於雙兒奔回房中,唐小山則心花朵朵開,哼著小謂,前去開門。
  苗多財瞧他表情,眉頭挑邪說道:「得手了?」
  唐小山笑道:「還差一步,她很難纏!」
  苗多財自得一笑:「我就容易了,只花三兩銀子,已將柳巷那個阿蘭擺平,既經濟又實惠,且毫不浪費時間。」
  唐小山笑道:「我也這麼想,只是我命苦啊!」
  苗多財笑道:「多多努力,總有一天苦盡甘來,否則我再介紹阿蘭讓你認識。」
  唐小山笑道:「免了吧,朋友之妻不可戲,你還是獨享的好。」
  苗多財輕歎:「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你既然不要,我只有獨吞啦!」
  呵呵笑起:「下次有好貨色,再介紹給你。」
  說完,招手,晃著醉步,回房去了。
  唐小山雖然回味方才情景,但多日奔波,卻也夠累,當下未再多想,亦自回房,不久,已自睡去。
  倒是於雙兒,滿腦子幻想,經過今夜肌膚之親她感受出唐小山之誠意,往昔懸在胸口飄浮不定之心,終於有了依靠。
  她開始編織許多美夢,那美妙情境幾乎讓她徹夜未眠,直到五更天,她看不睡不行,方自一指自點睡穴,強迫入睡,否則明兒一臉憔悴,如何見人?
  次日醒來,竟然日上三竿。
  她焦切奔出,只見桌上擺了饅頭,暗自想笑,匆匆漱洗後,始再次出來見人。
  邊抓起饅頭啃食,邊往外頭小庭院瞧去。
  只見得唐小山和苗多財正為龍頭、龍腿大傷腦筋。
  兩人本想埋在庭院中,但院子太小,誰要一個瞄眼極易探出,此法看來是行不通。
  唐小山自我解嘲笑道:「沒想到有錢也那麼麻煩。」
  苗多財笑道:「不過有錢卻比沒錢過癮!」
  唐小山道:「現在的確過癮一個早晨,我看還要繼續過癮下去。」
  苗多財道:「可惜沒有藏寶窟,否則一擺進去,豈非問題全都解決。」
  唐小山道:「是該建一個,可惜遠水救不了近火,實在頭疼。」
  苗多財道:「不如切成細塊,四處埋藏如何?」
  唐小山道:「更槽,這有如金塊鋪地,只要一片被人發現,必定引來一大堆蒼蠅,人們見著金塊,就像蒼蠅見著腥肉一樣,趕都趕不走。」
  苗多財滿頭煩惱:「怎麼辦?的確麻煩,以前可以送人,現在卻得先建立基金,想不到保有財富那麼麻煩。」
  兩人抱著大塊兒金龍踱來踱去,實想不出好方法。
  於雙兒見之想笑,便迎門而出,道:「不會拿到錢莊換成銀票嗎?」
  兩人猝有靈感,視目相望。
  苗多財恍然道:「對啊,換成銀票,豈非省事不少?」
  唐小山道:「可是要是銀票浸濕或破去,那該如何?」
  於雙兒斥笑:「想杞人憂天嗎?你若怕洗破,要他開一張羊皮銀票不就得了。」
  唐小山恍然,直道:「有道理,還是你行!」
  投以曖昧笑容,隨又轉向苗多財,喝笑道:「走吧,換銀票去!」
  兩人登時扛起金塊,直奔外頭,眨眼不見。
  於雙兒看在眼裡,笑在心裡,直道真是一對兒活寶。
  回想昨夜定情一吻,她怦然心動。
  但覺未料理早餐,過意不去,遂趁此機會,溜往市集,買些魚肉疏果回來,再次下廚料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20:04

第21章 寶劍現形
  待飯菜煮熟之際,唐小山和苗多財匆匆返回,兩人手中各抓一張銀票,每張足足千餘兩金子之多,瞧得兩人笑瞇雙眼,直道不虛此行。
  於雙兒但見唐小山手中當真抓了羊皮,怔笑道:「你當真要錢莊弄個羊皮銀票?」
  唐小山瞄眼:「你想的好主意。」呵呵笑起。
  苗多財已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是這麼要求,錢莊卻把他當成土包子,千百年來,哪有人以羊皮當銀票?他要求改良,錢莊卻說下輩子再說,他猛地把龍頭一砸,砰地巨響,差點把錢桌砸破,那群人嚇呆,掌櫃瞧及大龍頭,兩眼立即發直,這才親自迎客,說什麼銀票乃全國通行,亦就是全國統一之意,一時要改羊皮,並不容易,小門主若怕毀損,他弄張羊皮袋便是,小門主這才答應,我也搭便車,結果一切進行順利,看看,可是京城有名的通元銀票,全國通用!」他亦從羊皮袋抽出銀票,顯威已極。
  唐小山呵呵直笑:「什麼土包子,有錢能使鬼推磨,我說後續還有千萬兩,那小子差點跪下來舔我腳趾頭哩!」
  於雙兒瞄眼笑道:「倒是挺會捉弄人家,財不露白,收起來,吃飯吧,別忘了你還有毒傷待解。」
  唐小山霎時驚覺財不露白,四下瞧去,未見可疑人蹤,趕忙揣入懷中,並催著苗多財藏妥銀票,這才坐定桌前,開始進食。
  飯菜可口,談談笑笑之中,復把午餐解決。
  隨後,唐小山恢復正題,道:「我的毒傷得慢慢才能解去,根本急不得,倒是那把龍吟寶劍失蹤太久,得把它挖出來才行!」
  於雙兒道:「寶劍不在冷嘯秋手中?」
  唐小山道:「他也獲得一把假貨,真品早被換走!」將狀況大略說明。
  於雙兒道:「既然如此,那人似乎早有陰謀,否則怎會弄出假劍以交換。」
  唐小山忽有靈感:「對啦,他難道早知寶劍藏在枴杖裡頭?」
  苗多財道:「對嗎?常大鬍子是個瞎子,那人要是早知,隨便弄一把,再偷偷交換,常大鬍子怎知?」
  唐小山不禁迷惑:「你說的亦有道理,他若真知,根本不必等那麼久,而且更不必殺人,反正常大鬍子看不見,也不會認出他,可是那把劍卻實實在在便這麼失蹤,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雙兒道:「或許他武功不高,平常近不了大鬍子之身,故才等到那時再下手。」
  唐小山道:「可是他能無聲無息殺人,武功豈會差到哪兒去。」
  苗多財道:「他可以用迷藥之類,先將入迷倒再盜取。」
  唐小山道:「若真如此,他隨時可迷倒常大鬍子,何必等到那夜?」
  於雙兒道:「或許他也是剛發現不久,正巧逮到那時機下手吧!」
  唐小山歎笑道:「一切有可能,一切又不大可能,實是叫人頭疼啊!」
  苗多財道:「的確,常大鬍子已死,可說毫無線索,在此情況下,簡直比大海撈針還難!」
  於雙兒道:「或許咱們得再回去查探線索,說不定能找出痕跡。」
  唐小山道:「幾月前已尋之不著,幾月之後,有可能嗎?」
  苗多財道:「碰碰運氣試試如何?」
  唐小山道:「死馬且當活馬醫吧!」
  說完,三人便決定再探秘處,收拾過後,已往街巷行去。
  轉轉折折之後,終也抵達那破爛荒宅,幾月不見,雜草更密,落葉更多,雖是白天,陰氣卻重。
  三人藝高膽大,根本無懼陰氣,潛掠入內,一切依舊,傾頹大廳,破爛廂房,不但鋪滿蜘蛛網、灰塵,有的甚至長出雜草。
  三人繞尋一陣,終於轉至書房。
  幾月不見,書房已染塵。
  一切東西未動,唐小山卻發現淡淡腳印,道:「有人來過?」
  苗多財、於雙兒亦自發覺。
  於雙兒道:「會是誰?看似男的。」
  苗多財道:「不錯,是男人腳印,還是大腳印。」
  唐小山道:「會是冷嘯秋他們去而復返?」
  於雙兒道:「不可能,我甚注意京城動靜,他們尚未回來。」
  苗多財道:「我倒認為,他們還在半途,正準備救你,不過得知你盜走龍椅之後,大概就會返回。」
  唐小山頷首:「說的有理,會是誰?到外頭看看。」
  他先掠往附近天井,找向埋屍處,挖埋痕跡已復原,且長雜草,該是無人動過。
  苗多財趕來,道:「要開棺驗屍?」
  唐小山擺擺手:「省了吧,屍體保證爛臭,我想到就噁心。」
  苗多財乾笑:「在下也一樣,看來不挖他,已無線索可尋,其實挖了也未必能找出線索。」
  於雙兒忽然發現書房門口劃了三個品字型圈圈,叫道:「那是什麼?」伸手指去。
  唐小山回眼望去。
  那圈圈似是隨手劃上,不深不明,勉強可辨圖案。
  他登時皺眉:「怎會出現在此?」
  這是唐家獨門暗記,品質保證之意,該是父親所留。
  苗多財道:「你認得?」
  唐小山呃了一聲,乾笑道:「我在天神幫看過此記號,他們大概來過此處。」
  在不明真正原因之下,他不便公開。
  苗多財不解:「他們為何留下記號?難道他們已把此當地盤?」
  「大概是吧!」
  唐小山不願多談,仔細瞧及圈圈,頂端似偏往東邊,他斜目往屋簾瞧去,發現東郊兩字,那東郊不就是常大鬍子靜養彈房之地?
  字跡尚新,敢情父親在得知自己進城之後才留下記號。
  他道:「這裡已無線索,我且到東郊瞧瞧,雙兒你去通知大吉莊,說我已回來,至於神貓,你四處轉轉,看看有無可疑之處,我去去便回。」
  說完,未等兩人回話,他已掠身離去。
  苗多財皺眉:「走的那麼快?一定和圈圈有關!」目光來回瞧於唐小山逝去,以及圈圈之間。
  於雙兒道:「你發現什麼?」
  苗多財乾笑:「要是發現,也不必愣頭愣腦,三個圈圈代表什麼?三顆雞蛋?」
  於雙兒道:「要趕去瞧瞧?」她始終不放心。
  苗多財笑道:「趕去何用?他若有意避開,去也無用,算了吧,應該沒事,且等消息再說。」
  於雙兒縱使擔心,然人已離去,且追去未必碰得著,只好作罷。
  她隨後跟著苗多財退出荒宅,前去大吉莊送信便是。
  至於唐小山,在掠往東郊之際。
  忽見山郊林前,出現一道青影,手勢一揮,即往林中奔去。
  唐小山一眼即已認出是父親暗示,呵呵輕笑,便自追超過去。
  東郊林區頗為茂密,唐小山追往半山腰,始見及父親出現一處隱秘之荒亭上,此亭倚山而立,可遠眺京城,視野甚佳,可惜歲月已久,懸崖崩塌甚近,故而荒廢,若非身杯武功,甚少人敢靠近。
  忽見兒子光臨,唐大祥滿心欣笑。
  呂洞賓般俊樣臉容,倒也露出挑邪意味,他招著手:「過來啊!難道要老爹我現行蹤不成!」
  唐小山瞄眼道:「你倒躲得舒服,壞事全落在我身上!」掠飛過去。
  唐大祥自得欣笑:「不然我生你幹嘛!有本事,你也生一個,到時你自然就可以逍遙了。」
  唐小山自嘲一笑:「人家是老子侍奉兒子,我卻被老子虐待?真是時代變啦!」
  唐大祥笑道:「誰叫你比我強,能者多勞,快快報告成績,我來聽聽得幾分?」
  「得零分!」唐小山瞄眼道:「你盜什麼秘圖,惹得我全身都是麻煩,還好,秘圖已被仇天雕要回去,否則我哪有命在?」
  唐大祥登時怔叫:「什麼?你把秘圖送還人家?」
  「沒錯!」
  「真是沒出息!」唐大祥直叫:「那可是老爹冒九死一生之險才換得,你竟然把它送還人家,真是沒出息!」
  唐小山呵呵自得笑道:「沒出息算什麼,要有入息才重要。」
  「入息?」唐大祥道:「你入什麼息?」
  唐小山聳肩而笑:「日入萬兩之息,我偷了仇天雕龍椅,足足賺進萬兩黃金。」
  唐大祥恍然一笑:「果然大入息,呵呵,萬兩黃金,足可再蓋唐家莊矣!」
  唐小山道:「所以說,出息未必比入息好。」
  唐大祥兩眼斜瞄,道:「儘管如此,失了秘圖,仍是不可原諒之過錯,除非你已記得清清楚楚。」
  唐小山冷道:「我還尋得驚天訣了呢!」
  「當真!」唐大祥瞅直兩眼:「你當真尋得此秘籍?在哪兒?快拿出來讓爹瞧。」
  唐小山瞄眼:「你找我,便只為此事嗎?」
  唐大祥呃地一聲,尷尬笑道:「都有,當然驚天訣特別重要,我自該問清,你若已得到它,拿出來參考參考如何?」
  唐小山瞄眼:「你不是說秘籍刻在龍吟劍上?我哪能尋得?」瞧老爹如此激動,他還是別說較妥。
  唐大祥一楞:「或許你也尋得此劍了吧?」
  唐小山迷然:「要是尋得,也不必落個慘兮兮。」
  唐大祥乾笑道:「我以為你有了門路,上次你傳了幾個口訣,倒讓我受用無窮,便以為你找到驚天訣,卻暗槓起來,故意來個偷偷傳授,所以才做此聯想,你當真沒得到驚天訣?那口訣又是什麼?」
  唐小山瞄眼:「叫驚地訣行不行?它是極樂神宮武學,照樣厲害無比。」
  「極樂神宮?」唐大祥稍帶驚訝:「你已學得極樂神功?呵呵,找不到驚天訣,學此功夫也不差,哪天再傳爹幾招吧!」
  唐小山瞄眼:「真是越老越回頭,你難道不會退休,過著與世無爭日子,較為實在嗎?」
  唐大祥笑道:「我的實在就是目標明顯,何況四十來歲即退休,有人會說話。」
  「誰會說話?」
  「我的良心。」
  「真是!」唐小山斥笑:「我看你是邪心大發,無可救藥!」
  唐大祥呵呵笑道:「你別得意,你是我兒,充滿我的血統,屆時你將步我後塵,專做些欲罷不能之事。」
  「我會嗎?」唐小山不由揣想。
  唐大祥更笑:「就是會,不必考慮,所以現在該善待老爹我,將來你兒子才會善待你。」
  唐小山瞄眼歎笑:「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罷了罷了,你要我如何善待你?」
  「當然是唯命是從。」
  「被你整得死去活來,還不夠忠心?」
  「哦……是有這麼丁點兒忠心,不過,說出口訣就更忠了。」
  「待會兒再說,反正你另有目的。」
  唐大祥為之呵呵笑起:「知父莫若子。」
  唐小山道:「廢話少說,你找我,到底何事?」
  唐大祥道:「你當真把秘圖交還仇天雕?」
  唐小山道:「你不是抄不副本,還怕什麼?放心,我塗掉許多字,他們至少要轉個十年八年才能修成正果。」
  唐大祥這才安心許多,呵呵笑道:「爹就知道你是唐家開宗以來最厲害、最囂張的一位好兒子。」
  唐小山捉笑:「你是最囂張的一位爛父親。」
  唐大祥乾笑:「話別說的太早,我有預感,你遲早會超過我的一切。」
  唐小山苦聲道:「到時再說吧,反正鐵的事實,說破嘴,兒子也不會變成老子,你找我到底何事?準不會讓我快活吧!」
  唐大祥笑道:「你把它當成挑戰,自會覺得快活許多!」
  笑聲過後,始道:「你不是在查龍吟寶劍下落?」
  唐小山聞言,眉頭挑抽:「你有消息?」
  唐大祥道:「我聽及傳言,龍吟寶劍未落入冷嘯秋手中,便自暗查許久,倒是出現某些線索……」
  唐小山急道:「你已知被誰盜走?」
  唐大祥道:「事情哪有這般容易?我只是在探查後,發現北邊妙峰山隱秘處,時常傳出輕脆聲音,且偶見青光閃動,說不定是龍吟寶劍所賜,我探了許久,仍未查出真正原因,你運氣比我佳,換你去碰碰看。」
  唐小山眼睛頓亮:「真有此事?」
  唐大祥道:「事關重大,爹無需耍你,你去探探便知。」
  唐小山欣喜道:「當然要探了,它習慣何時出現?」
  唐大祥道:「不一定,不過在下雨天居多,顯然他有意掩飾。」
  唐小山頻頻點頭:「既然想掩飾,倒真的大有問題,好吧,我今夜便去瞧瞧,爹去不去?」
  唐大祥自得一笑:「爹是神秘人物,一向來無影、去無蹤,所以不便跟你去,倒是你一有危急,爹必定出現相救!」
  唐小山斥笑:「算了吧,老是吹噓,我被天神幫捉去,且中了毒,怎不見你現身相救?」
  唐大祥呃地一聲,乾笑道:「那是爹在京城暗查寶劍下落,來不及去救你之故,現在同處一地,必定能實現你的願望。」
  唐小山笑道:「我看你還是別現身的好,魔鬼天使早就在我身上下毒,而且隨時跟蹤,準備搶奪寶劍,你神功未成,根本不是他們的敵手,還是躲著較好,一切我自會打理!」
  唐大祥怔愣:「魔鬼妖人在你身上下何毒?你覺得如何?沒辦法解去嗎?」
  唐小山歎聲道:「魔鬼頭原是數十年前之毒醫厲千絕,他的毒功厲害得很,想解,並不容易啊!」
  唐大祥怔詫不已:「毒醫厲千絕?他不是被九大掌門宰了?怎又復活?」
  唐小山道:「所以才叫不死神仙啊,他的攝心術更是一流,爹可要防備。」
  唐大祥更驚,急道:「我看看。」
  伸手即把唐小山脈門,問道:「有何感覺?」
  唐小山道:「三道陰流,互不相干流竄,但血脈激湧時,便會發作。」
  唐大祥凝神探脈,終也感覺出那三道陰流,眉頭不由皺起:「會是傳說中的三陰之毒?這可就麻煩了……」
  唐小山道:「三陰之毒是何名堂?」
  唐大祥道:「聽我爹,也就是你爺爺曾說過,三陰之毒除了配上百種毒藥之外,另有輔以數十種寒陰之藥所煉成,最厲害地方便在於寒陰之藥,因為它們並非毒藥,故而根本談不上解毒藥方,然而它們卻能包住那百種強烈毒藥,不易被解去,也就是說那些毒藥被此寒陰藥物包住,暫時相安無事,但寒陰藥物在體內慢慢化去之後,毒藥藥性自然發作,由於它已深入全身四肢百骸,只要一發作,幾乎回天乏術。」
  唐小山道:「這麼說,它根本無解嘍?」
  唐大祥道:「也不是這麼說,只要找出寒陰藥物是啥,再一一化去,隨又解那烈毒,自可安然無事,最好方法是向厲千絕要解藥,當然這並不容易,所以我得為你拚命啦!」
  說完拿出玉瓶,將藥丸倒入另一玉瓶之中,隨又拿出匕首,切向唐小山手指,擠出鮮血,讓其滴落玉瓶中。
  他道:「采你血液,回去拚命研究,放心,爹的毒功也不差,必有結果。」
  唐小山自知他這番話,安慰居多。
  反正時日還長,他也不急,到時若真的解不了,自會找不死妖人拚命,就是不信鬥不過這妖人。
  血液已滲滿玉瓶,唐大祥立即止血,再也不見玩世表情,認真說道:「爹這就替你驗血,沒事別再離開京區,隨時保持聯絡。」
  說完,拍拍兒子肩頭,閃身掠奔林區而去。
  唐小山淡然一笑:「難得看他如此認真,我得小心為是!」摸摸胸口亦想試著解毒。
  想及父親仍自關心兒子,他滿心喜悅。
  深深吸氣,看看天色仍早,便眺往北方雲層處,且見妙峰山若隱若現,他己掠身,直往妙峰山奔去。
  數十里路程,不到兩個時辰已抵達。
  及見此山落於群脈之中,宛若駕霧仙人,倒是修行絕佳處所。
  由於毫無目標,他只好選了一處較高崖面,盤坐下來,開始運起神功,準備施展天聽之術,獵取任何可能聲音。
  時間分秒逝去,天色漸漸轉紅,眼看黃昏將至。
  除了風吹聲,以及偶有飛鳥、孤獸輕鳴聲,已聽不出任何較可疑聲音。
  反正閒著無事,他便再聽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傳來淡淡鏘聲。
  那聲音有若玉杯互撞,脆耳已極,唐小山登時欣喜,待欲張目捕捉,豈知鏘聲卻又淡弱得消逝無蹤。
  唐小山再等片刻,仍不見回音。
  他心想也許相隔過遠,找不了方向,直往東麓掠去。
  穿過大片山崖,前峰更形險竣,正待考慮是否掠過之際,忽又聞及聲鏘飛來,且見東北峰閃出青光。
  他登時大喜,趕忙轉掠東北峰
  連縱數崖,已近峰角,他始放慢腳步,靜靜聆聽,不久,果然發現青光,隨又傳來鏘聲不斷。
  唐小山更喜,沒想到運氣如此之佳,竟然初次探訪,即已奏功。
  登時展出龍騰九天輕功,掠了過去。
  轉掠峰角再登險峰,及近一處險崖,那聲音卻從崖下傳來,他潛過去,往下瞧探,百丈崖下竟然是座山谷,谷中正生起爐火,一名光身師傅正猛錘鐵片,銷粥之聲原是敲打所傳出來。
  唐小山不由怔愣且想笑,原來有人在此煉劍,這哪是什麼寶劍出土跡象?
  瞧那師傅大約四十上下,一副沉醉其中模樣,的確不是偽裝出來,唐小山自是失望不少。
  如若父親所見怪音及閃光,原是發自煉劍師傅,那一切線索將中斷矣!
  那師父錘打一陣,復將鐵片置於爐火燒煉,隨又抓來東西,丟入爐中,轟然一響,火苗乍沖,映得四處一閃青白。
  唐小山終於得知閃光來自那可能加了火藥磷粉之類的助燃物,心頭不由更加失望三分。
  看來一切將是毫無價值線索了。
  苦笑中,他已現身。
  他輕輕飄落山谷,遠遠即道:「大師傅,一人煉劍嗎?」
  心想既然來了,探探消息也好。
  那人聞聲,急忙轉頭,發現唐小山,怔詫道:「你是……」
  老百姓平凡臉孔已出現懼意,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唐小山瞧他雖是粗壯,卻只見蠻力,大概不懂武功。
  且那張臉,線條連連,紅黑一片,該是長年烤火所致,就和大吉莊師傅一樣,一眼即已看得出,是煉劍師傅。
  他笑道:「在下唐小山,採藥此山,發現聲音便過來瞧瞧,不知師傅貴姓?」
  那人憨聲笑道:「小的叫李進福,大龍門人氏,倒是靠煉劍為生。」
  唐小山道:「大龍門離此百里,你怎會跑到此山煉劍?」
  李進福笑道:「有人出五十兩要我到此山谷煉把劍,我問他為啥?他說此谷山泉有靈氣,自能煉出好劍,我半信半疑,他且丟下銀子說好一月後前來取劍,在下心想不賺白不賺,也就帶著工具,上山來啦!呵呵,就連這塊精鐵和藥粉也是他所賜,我倒省去不少功夫。」
  唐小山道:「他是男是女?」
  李進福道:「男的,三四十歲,京城口音,小的看他亦是行家,否則不會配出這藥粉,只要一丟,呼嘩啦,火勢猛勁得很,該能煉出好劍。」
  唐小山不由往那堆黑中帶黃東西瞧去,忍不住蹲下身來,抓它一把,嗅它幾次,已聞出乃是硝石、硫磺等物所配。
  他笑道:「這麼神奇之物,賞我一點兒如何?」
  李進福憨笑道:「你喜歡便取去,反正太多了,幾乎用不完。」乾脆撕下爛布替他包起來。
  唐小山自是感激收下,隨後便問:「你來此多久了?」
  李進福道:「三四夭了吧。少俠在尋人?」
  唐小山笑道:「不是,只是我常聽到此山有某種輕鳴聲,就和刀劍交撞聲一樣,我以為是寶劍欲出土,誰知卻尋得你在此煉劍。」
  李進福笑道:「小的倒未聽見,大概日夜敲打,耳朵大不靈光啦!」
  唐小山笑道:「不知那委託你鑄劍之人,何時會來取劍?」
  李進福道:「說好是一個月,但小的看他未必準時,反正銀子都收了,等不著,回家再等便是,少俠也想找他討教這燃火秘密配方?」
  唐小山笑道:「正是,大師傅若碰上他,便通知我如何?我是京城大吉莊的管家。」
  「大吉莊?」李進福肅然起敬:「哎呀,有眼不識泰山,小的眼拙,沒想到公子是大吉莊之人,小的獻醜了!」
  唐小山沒想到大吉莊有此威名,自也虛榮一笑。
  他故作謙虛道:「在下只是管吃管住、打雜的,鑄劍功夫根本不懂,大師傅才是第一把好手,否則怎有人千山萬里登門拜訪。」
  李進福亦自欣笑,但覺困窘,笑道:「公子過獎啦,比起大吉莊,小的還差上三分,老實說,小的確想去應徵,可惜就是沒膽,這一拖便是十數年,光陰催人老啊,現在娶了妻,生了兒女,再也沒那勁頭了。」
  唐小山笑道:「你可以試試,你功夫的確不差啊!」
  李進福憨窘直笑:「或許想通了便去吧,有公子一句話,小的信心增強許多哩!」
  唐小山笑道:「有機會你來便是,我替你引薦東家,必定不讓你失望。」
  李進福霎時如遇恩人,趕忙拱手拜禮,謝聲不斷。
  既然有人引見,錄取機會大增,可比在鄉下有賺頭許多,他當然喜出望外。
  唐小山道:「你等鑄好這把劍,交了差,大吉莊隨時歡迎你,就算那人暫時不來取劍,你也可以把劍帶到大吉莊,日後等他來領便是。」
  李進福忙又拜禮:「多謝公子提拔,小的沒齒難忘,三月之內必定造訪,絕不辜負公子心意。」
  唐小山笑道:「那就等你來啦!時候不早,我另有要事,得先行離去,咱們日後見。」
  說完拱手拜禮,在李進福殷切送行之下,已走出山谷。
  邊行,他邊串連種種情景。
  喃喃念道:「這麼巧,我方想去探查,即有人在此山敲敲打打,真有這麼巧之事?」
  他總覺得疑雲重重。
  尤其父親辦事亦屬仔細,那李進福只來此三四天,父親所聽得之聲音,必定更早,否則他怎查不出有人在此敲打?
  何況父親仍說過,在雨天,那青光仍閃,而鑄劍火爐怎能在雨天點燃?雖可加蓋,但沒人會笨到如此地步啊!
  這分明是欲蓋彌彰。
  對方必定發現有人窺探而想出如此之障眼法。
  那訂鑄利劍之人必是關鍵,只要能找到他,或許許多問題將可迎刃而解。
  待他奔返京城,已近二更天,心想已叫雙兒前去傳話,便自往大吉莊行去。
  及入莊院,情景依舊。
  師傅已下班,但那鑄劍爐仍騰著熱氣,以及四處堆滿鑄砂、刀劍,自是他所熟悉情景。
  莊主申劍吉早倚門而望,忽見唐小山,已興高采烈迎來,噓長問短,直若招待寶貝狀元兒子返家。
  唐小山亦自客氣相應。
  畢竟他乃唐家合夥人,自有通財之思。
  申劍吉特地再設酒筵,為唐小山接風洗塵,唐小山反正也餓了,便接受。
  酒筵設在後院行館之雅軒,那鑄劍大師李巧亦被邀請,李巧不善酒令,他則特別關心孫女欣欣,以及寶劍之事。
  唐小山則表示李欣欣近日將回,至於寶劍,已有眉目,說得李巧心花大開,平常滴酒不沾,此時亦敬了三杯,露出豪性一面。
  三巡之後,唐小山始問及有關大勝莊之事。
  說也奇怪,申劍吉竟然回答大勝莊數月以來,竟然未再挑釁大吉莊,似乎準備和平相處。
  唐小山但覺奇怪,憑金湘蘭刁鑽個性,怎可能如此安分,他得找時間去探探行情。
  話頭一轉,他又想及妙峰山那李進福,於是拿出那包燃火物,問向申劍吉,可曾見過這種煉劍秘方?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20:22

  申劍吉接過手,瞧瞧撥撥,復湊鼻聞去,喃喃說道:「該是火靈砂吧!」
  唐小山欣喜:「你知它名,該知出自何處吧?」
  申劍吉道:「用火靈砂煉劍,雖然易奏功效,但卻脆而易斷,在講究火候的師傅,早就不用,大吉莊並無此配方,它大半來自軍營,當然,京城擁兵眾多,要取得它並不難,前些日子還聽過大勝莊包了一批護衛軍兵刃,也用過此砂,說不定此砂即從該處流出。」
  唐小山喃喃頷首:「倒該去問問金湘蘭,且看她有何名堂侍候!」
  說完呵呵笑起,去斗這刁鑽女子,亦是樂事一件。
  申劍吉則特別交代別破壞目前相安無事氣氛。
  唐小山自是一口答應保淮無事,隨後收起火靈砂,再次敬酒,看看天色,已近三更,他始告退。
  申劍吉送至門口,直表示唐小山已有數月未領薪酬,他仍保留著,唐小山發了大財,對零頭自是興趣不高,但瞧及申劍吉甚是有心,始表示明兒再領便是,申劍吉欣慰不少,送走小山後,關門回房去了。
  唐小山則返往小巷住處。
  一進門,於雙兒即擺出一副興師問罪表情,直道敢擺道兒,自己私自前去赴約會,居心何在?
  唐小山笑道:「吃啥醋,又非跟女的。」
  於雙兒頓時帶窘,斥道:「誰稀罕是男是女,背著大家辦事就是不夠意思。」
  苗多財則呵呵笑著,頗為支持雙兒言詞。
  唐小山笑道:「道歉總行了吧!」
  「不行!」於雙兒其實心情已開爽許多,道:「快告訴我們,幹啥匆匆開溜?」
  唐小山道:「當然是重要之事,我探到有關龍吟寶劍的線索了。」
  說著,將今日發生之事說出。
  聽得兩人耳根揪長。
  於雙兒道:「這麼說,龍吟寶劍一直未離開京城範圍了?」
  唐小山道:「大概是吧!」
  苗多財道:「我覺得大勝莊嫌疑最大。」
  唐小山詫愣:「怎麼說?」
  苗多財道:「少門主不是說,發現火靈砂和鑄劍人?再加上大勝莊突然安分許多,分明是別有用心之行徑。」
  唐小山道:「可是大勝莊盜劍有何用意?他們甚可能引來殺戮而全軍覆沒!」
  苗多財呵呵笑道:「見著寶物,誰還想那麼多!」
  於雙兒道:「我甚至認為那鐵枴杖乃是大勝莊所打造之物。」
  唐小山恍然:「對啊,打造枴杖之人嫌疑應最大,可是也未必是大勝莊所造。」
  於雙兒道:「反正沒線索,從大勝莊下手,未嘗不是一條路子。」
  唐小山頷首:「正合我意。」
  苗多財道:「更合我意,反正在下沒事,先去探探路子,說不定有所收穫,少門主以為如何?」
  唐小山道:「我打算明天登門拜訪!」
  苗多財道:「其實亦可,明的暗的都來,只要大勝莊有問題,遲早會露出馬腳。」
  由於已是三更,唐小山又喝了酒,不宜行動,苗多財則自告奮勇,想夜探大勝莊。
  唐小山對他潛探之術甚是放心,遂答應。
  苗多財欣喜告退,唐小山則和於雙兒敘情幾句,疲憊已起,遂各自回房休息。
  直到五更天,苗多財已返回,似無收穫,未便打擾任何人,逕自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
  唐小山甚快起床,漱洗過後,苗多財已找來,說及大勝莊一切依舊,只是多出一間鑄劍秘室,日夜爐火熊熊,不知在煉何寶劍。
  唐小山既然有心造訪,不必問得太詳細。
  在吃過早餐之後,由於苗多財一向喜裝神秘,平常不見人,於雙兒又是女流之身,跟去興師問罪似嫌不妥,唐小山只好單槍匹馬往東城行去。
  行過七八條長街,大勝莊豪華門面已現。
  他暗自想笑,前次為李巧師傅失蹤之事,鬧得大勝莊雞犬不寧,此時再次前來,竟然亦非好事,卻不知金湘蘭將如何應付?
他走近大門,推開紅門,並無人看守,瞧及廣場,四周鑄劍爐已開工,火勢熊熊冒出,十數位師傅正脫下上衣,準備鑄劍。
  唐小山見及人數比往昔少了許多,瞧來似有股衰頹沒落之感覺。
  他大方叫道:「金莊主何在?故友造訪啦!」
  說完,伸手敲得門靡昨昧響,鑄劍師傅忽見唐小山,有人已認出,霎時驚慌傳叫,有人立即往內廳奔去。
  不久,果然見及身材阿娜,丰采依舊,穿著一身水白藍衣衫的金大莊主金湘蘭匆匆迎來。
  三十貴婦神態總讓人覺得她出身高雅,可惜染了生意人之精明,瞄眼投足之間,充滿著狡黠意味。
  她瞄向唐小山,稍稍動容,卻裝作不在乎,笑道:「什麼風把你吹來?可惜我這裡再無大師讓你請回去啦!」
  唐小山笑道:「是東南西北風把我吹來。」
  大步往前行去:「特來感謝金大姑娘放過大吉莊一條生路,感激不盡。」
  金湘蘭邪笑:「我哪有此能耐,若要大吉莊高抬貴手,在下才要感激呢!」
  兩人針鋒相對說著,已往大廳行去。
  唐小山趁此瞧向四周,並未發現新的鑄劍爐,忽又想及在秘室,此處哪能瞧著。
  金湘蘭倒落落大方,將人引進鋪著紅毯之豪華客廳,還奉上熱茶。
  唐小山接過茶水,挑黠一笑:「該不會有毒吧?」
  金湘蘭媚笑道:「你說呢?像你這麼俊俏年輕人,我想捨得毒死啊!」
  她雖不算頂漂亮,卻有股特別韻味,笑起來倒也楚楚動人。
  唐小山笑道:「反正是謝恩而來,毒死也是活該。」
  說著,吸飲起來;
  他想,都己身中三陰之毒,哪還怕什麼二流毒藥?
  金湘蘭呵呵直笑:「你倒爽快得讓人越看越動心哩!」
  瞇眼一笑,竟也充滿挑逗。
  唐小山笑道:「可惜你三十未嫁,是不是有毛病,我可不想自找麻煩。」
  金湘蘭媚笑道:「有喟,我有嚴重相思病、寂寞病、回春病,正等著你來啊!」
  唐小山邪笑道:「要我解可以,你得送我一把寶劍才行。」
  金湘蘭道:「啥寶劍?該不會是慧劍吧?」
  唐小山道:「斬金截鐵之寶劍。」
  金湘蘭道:「可惜啊,大勝莊煉劍千萬,就是無材無料可煉出斬金截鐵之劍,公子要求,奴家實無力完成,我心悵惘呵!」
  唐小山道:「可是,明明有人看到你擁有一把寶劍,老喜歡偷偷拿出來耍。」
  金湘蘭聞言臉色頓變,再也演不下去,冷道:「莫非你又是找碴而來?」
  唐小山笑道:「只是想看看那把寶劍而已。」
  金湘蘭斥道:「我沒有,你請回,每次來准無好事。」
  唐小山笑道:「既然沒有,又何需反應過度?」
  金湘蘭暗愣,隨又斥道:「什麼反應過度?你三番兩次無故挑釁,還要我笑臉相,迎做夢!」
  唐小山黠笑道:「有人看你曾在東山耍寶劍,你何必隱藏呢?」
  他故意說東山,倒想掩藏妙峰山之意,免得對方若有此舉,必將另覓地方。
  金湘蘭更斥:「那人是誰?叫他出來,我倒要問問他看到什麼?」
  唐小山道:「一把雕有龍紋的寶劍,外殼是支黑枴杖!」
  金湘蘭怒極反笑:「是又如何?你待想如何?要我把寶劍送你,來啊!寶劍多的是,你愛要多少取多少。」
  唐小山當真起身,含笑道:「金姑娘請帶路。」
  「你!」金湘蘭愣住。
  唐小山笑道:「既然很多,贈我一把又何妨?」
  金湘蘭忽而哈哈狂笑,笑聲突斂,厲聲斥道:「你分明就是來探寶劍行蹤,告訴你,我根本沒有,連倉庫也沒有,你只不過是來找碴,儘管發飆便是,現在你狂,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
  說完放聲大笑。
  唐小山道:「你的話甚有語病,你該問我什麼形狀的寶劍以及劍名是什麼?那是常人好奇的反應,你卻沒有,你卻不斷回答探寶劍行蹤,分明是表現你已知行蹤,卻不願告訴我之態!」
  金湘蘭聞聲更狂笑:「媽的,這是什麼解釋,想找碴,不必找那麼多借口,老娘我沒寶劍,任你逼套也沒用,你只不過是一隻瘋狗,見人就咬的瘋狗。」
  唐小山笑道:「這麼嚴重,變成瘋狗了?還好,我還有頭腦,知道是真是假,別忘了狗鼻子最靈敏,我已嗅出味道,你還是自動交出來較為平安無事。」
  金湘蘭厲斥:「交什麼?要命一條,你高興就取吧!」
  唐小山邪笑道:「你暗自蓋了一間鑄劍秘室?」
  金湘蘭斥道:「笑話,在我家蓋秘室,關你屁事?我不相信你家全是老鼠洞四通八達!」
  唐小山道:「你在鑄煉寶劍?」
  金湘蘭哈哈謔笑:「是又如何?正準備煉出來砍你腦袋,好讓大勝莊上下當球踢。」
  唐小山笑道:「這麼恨我?也罷也罷,看來我是冒犯得太過火了,在此告罪,我只是想告知你,如果你拿了一把裝在枴杖上的龍吟寶劍,勸你還是交出來,因為它正是魔鬼殺手獵物,只要消息一傳出去,大勝莊將遭滅門之危,那對你一點兒好處也沒有,忠言及此,你愛聽便罷,別日後遭到無妄之災,已後悔莫及,得罪之處,尚請見諒,告辭了。」
  說完拱手拜禮後,逕自大步踏退而去。
  金湘蘭愣坐當場,腦袋一時空白,嘴巴哺喃慾念又止,許久未能吐出隻字半語。
  卻不知她是否真的擁有寶劍?
  唐小山本就用激將法,故意挑明一切,且說出厲害關係,金湘蘭若真有隱私,自必有所行動。
  於是他遁出大勝莊,立即躲在附近暗處監視。
  匆匆白天已過,未見動靜。
  苗多財已趕來支援,兩人徹夜監視。
  不知不覺中,次日又已逝去,金湘蘭仍未見動靜。
  此時就連於雙兒亦加入行列。
  唐小山自覺未出現活動,或而因此引入猜疑,遂現身四處打溜,直到夜晚,方自潛回監視。
  金湘蘭仍未行動。
  三人不由開始疑惑,是否找對目標?
  然而都已耗上,死馬且當活馬醫。
  三人就此卯勁不走。
  足足等到第三日夜晚,金湘蘭始提著籃子,似欲購物,走出大門。
  三人登時欣喜萬分,研商過後,由苗多財跟蹤,免得被她發現。
  金湘蘭果然別有耳目,手提著籃子繞過夜集市場,買些日用東西之後,隨又張望四周,但覺無異,突然閃入暗巷,轉轉折折走往一處柳河附近,找及一棟頗為清幽豪華宅院,遁了進去。
  苗多財自是跟追過來,為免打草驚蛇,他只敢潛向高牆,藏於隱秘樹叢,往廳中瞧去,只見得金湘蘭正和一位中年圓肚漢子爭執什麼,兩人嗔斥不斷。
  苗多財暗道:「這漢子會是誰?怎麼有點兒面熟!」
  心念未結,只見金湘蘭氣沖沖走出大廳,準備離去。
  苗多財趕忙藏隱身形,金湘蘭並未發覺,斥叫一聲:「老渾蛋!」悻悻而去。
  苗多財不知該跟蹤誰?但心念一轉,留在原處加以監視中年胖子。
  只見得那胖子吆吆喝喝,焦躁直罵,忽又想及什麼,往後院行去。
  苗多財自是潛掠過去,一窺究竟。
  待上屋頂,卻發現那胖子正在廂房收拾東西,他怔詫道:「莫非想開溜?」
  他當機立斷,趕忙退出此屋,閃過一條街巷,發出貓叫,以呼喚唐小山,隨見回音傳來,他立即又潛回此宅加以監視。
  未久,唐小山和於雙兒潛追過來。
  苗多財見人即招呼,兩人掠向屋頂,苗多財立即說出金湘蘭和那胖子掙執經過:「看他想開溜,必有鬼!」
  唐小山當機立斷:「想逃,哪有這麼容易,先逮著他再說!」
  話未說完,神功一展,天馬行空掠向廂房,一個觔斗,破窗而入,嚇得那胖子驚駭不已,棄置包袱,趕忙撞門奔去。
  苗多財和於雙兒則已攔來。
  苗多財呵呵邪笑:「大肚子,你想到哪裡去減肥啊?逃得跟落水狗似的?」
  那胖子驚魂難定,眼看無法逃脫,喝地兩掌劈來,於雙兒猛切過去,打得他撞倒牆頭,武功稀鬆得很。
  唐小山己步出廂房,逼向胖子,邪笑道:「要減肥,我方法多的是。」
  苗多財卻越來越覺得此人面熟,仔細想了一下怔詫道:「你是震威武館的廚子?」
  那人臉色頓變:「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苗多財越瞧越像,上次前去打探常大鬍子下落,的確問過廚子,此人便是其中一位。
  他霎時嗅出味道,邪笑道:「不承認也沒關係,該告訴我,你是何姓名吧?」
  那人冷道:「我姓田名川河,乃徐州望族,最近才搬到京城居住,我家族興旺,何需當廚子討生活,你們根本認錯人。」
  唐小山笑道:「是嗎?那你這望族該認得大勝莊金湘蘭了?」
  「她?」田川河一愣,矢口否認:「不認得!」
  苗多財斥道:「放屁,方纔你才跟她吵架,前後不到半刻鐘,這麼快便不認得?」「我真的不認得她……」
  「欠揍!」苗多財踹他一腳,他雖疼叫,仍死不承認。
  唐小山邪聲笑道:「看你是胖得變成豬,腦袋笨得可以,不給你減肥、健腦怎行!」
  他猝然伸手捏向田川河牙關,迫得嘴巴大張。
  唐小山猛抖出玉瓶,裡頭大堆藥丸全往其嘴巴倒去,胖子怔駭掙扎,可惜越掙越糟,竟然全部吞下,唐小山這才放手,哈哈謔笑。
  田川河猛想嘔出,卻不可得,臉色頓變,「那是什麼藥?」
  唐小山笑道:「減肥瀉藥,足可以讓你瀉上十天八天,瘦成排骨!」
  田川河直叫我的媽,伸指欲扣咽喉,想嘔出來。
  唐小山已拿出另一瓶東西,訕笑道:「這瓶更不得了,你若腦袋未醒,服下它,保證清心醒腦,當然,若不小心服用過量,則永遠不必醒了,變成大白癡,常保身心愉快。」
  說完,伸手再捏去,迫其張嘴,就要灌倒下去。
  田川河嚇如豬叫,哪敢再吞此藥?登時乞求饒命,急喊著:「我什麼都說,饒命吧!」
  唐小山這才丟下他,邪笑道:「不怕你不說,還以為骨頭多硬,結果撐不到三回合,成績實在太差。」
  苗多財喝道:「還不快說,你到底是不是震威武館廚子?」
  田川河吶吶說道:「以前是……」
  苗多財喝道:「是就是,哪分以前或是現在?既然當廚子,哪來這麼多錢住豪華宅院?」
  「呃……」
  「你貪污!」
  「沒有……」
  「還說沒有?明明就是。」苗多財喝道:「到底貪了多少錢?還不快說!」
  談上錢。他特別敏感、帶勁。
  田川河還想否認,苗多財叭一巴掌捆來,嚇得他沒命便道:「我存了萬兩銀子才買下此宅院……」
  苗多財斥道:「存個屁,當廚子,每月頂多三兩,你想存三輩子不成?還不快交代油水哪裡來的!」「真的是我存的……」
  話未說完,苗多財突又叭賞他耳光,看是不行,照樣抓出藥瓶:「不說,毒啞你!」
  猛地欲灌,嚇得田川河駭叫:「從震威武館貪污來的,我當廚子,常買菜肉,從中拿了回扣……」
  苗多財冷笑:「放屁,震威武館虧了萬兩銀子還不自知?你想騙誰?」
  唐小山冷道:「我看是金湘蘭給的吧!」
  「不,不是她給的。」
  「你認得金湘蘭!」唐小山逮到話柄。
  田川河猛又否認。
  唐小山冷道:「不然你怎說錢不是她給的?」
  「真的不是……」
  「媽的,你在耍我。」唐小山突然怒氣大發,猛地撲前,揮拳即揍,打得田川河唉唉痛叫如豬嚎,他仍不放手,抽出匕首,猛切那肥脖子,吼道:「不說,殺了算了!」
  匕首切向脖子,竟然劃出血痕,嚇得田川河尖嚎掙扎,卻無退路,驚駭之下,屎尿滲出,苗多財趕忙拉住唐小山,急道:「有話好說。」
  唐小山怒斥:「沒什麼好說,對這種人不必客氣。」
  那匕首再次劃來,田川河再也忍受不住,尖聲厲叫:「我說,我什麼都說,銀子是金湘蘭給的,饒命啊!」
  唐小山這才收回匕首,凶臉仍怒:「他媽的,就是賤,非得見血肉才肯說。」
  匕首往他甩去,鮮血漬臉,田川河再次驚叫,唐小山厲喝:「還不快說,她憑什麼給你一萬兩銀子?」
  田川河吶吶說道:「我賣她一把劍!」
  「劍?」唐小山、苗多財、於雙兒眼睛頓時發亮。
  唐小山冷道:「是不是枴杖寶劍?」
  田川河頷首:「正是!」
  唐小山甚詫:「原來是你從常大鬍子手中偷走寶劍!」
  「是……」
  「他媽的,你這渾蛋傢伙,害我繞了這麼大圈子。」唐小山恍然一笑,斥道:「原來兇手會是你這毫無相干之人?難怪我查不出來!」
  苗多財喝道:「你怎知常大鬍子枴杖藏有寶劍?」
  田川河吶吶說道:「當時他在震威武館時,曾經抽出此劍,我本不在意,以為是平常利劍而已,後來唐公子找到武館,指明要找常大鬍子,且唐公子替大吉莊辦事,後來又傳出風風雨雨,我便聯想莫非常大鬍子手中那把劍是珍晶,遂動了心,想騙來瞧瞧,隨後打造另一把枴杖劍,趁機換了它……」
  唐小山終於恍然,冷斥道:「看你豬腦,卻也不笨,竟然想出名堂!」
  於雙兒冷道:「是你殺了常大鬍子?」
  田川河急道:「我沒殺他,另有別人……」
  於雙兒斥道:「誰?鬼魂不成?」
  田川河急道:「是冷嘯秋,我只盜走寶劍而已……」
  唐小山冷道:「你最好承認,別再胡扯亂扯,否則我很沒耐性。」
  苗多財冷斥:「誠實還可活命,再亂扯,準備去見閻王,向他扯去吧!」
  田川河掙扎一陣,終於說道:「我說出來,你們一定要遵守諾言……」
  苗多財斥道:「廢話那麼多,不說只有死路一條!」拿出匕首,也想殺人。
  田川河終被逼得沒辦法,說道:「殺他的是鑄劍師……」
  三人聞言,登時怔愣。
  唐小山道:「你們兩人一起盜劍?」
  田川河頷首道:「他本就是大勝莊鑄劍師,當時我訂購枴杖劍之後,他輾轉得知我用意,便逼著我讓他參加,他並保證若找到寶劍,必能賣到萬兩以上,我想利潤豐厚,就答應他了。當時我們潛入荒宅,常大鬍子耳靈,立即發現,我們只好硬搶,常大鬍子想抵抗,而且尖叫,他登時抽出匕首,剌其腹部,終於殺死他,為掩人耳目,我們把他佈置成自殺摸樣,隨後才拿走寶劍,他也依言賣給金湘蘭。給了我萬兩銀子,從此未再見過我,這即是全部經過。」
  唐小山道:「他是何名字?」
  田川河道:「叫凌長昆,大勝莊全叫他凌師傅,四十上下。」
  唐小山道:「金湘蘭又為何找你吵架?」
  田川河道:「她說我不該賣她寶劍,惹來無數麻煩,我哪管這麼多,後來覺得不對勁,準備開溜,你們便來了。」
  一股乞求道:「我真的沒殺常大鬍子,饒我一命,我願將銀子歸還。」
  苗多財呵呵笑道:「這才像句人話。」
  唐小山忽又想到什麼,道:「此事交給你辦,我得趕去找金湘蘭,她才是正主兒,別讓她給逃了。」
  說完喝著於雙兒,兩人登時掠退,閃入夜空不見。
  苗多財則想盡辦法要田川河寫下賣屋契。
  田川河則急於要求解藥,他肚子已不舒服,苗多財直道瀉藥無解,只要瀉個十天八天便沒事。
  田川河無奈,在逼迫之下,寫了賣屋契。
  苗多財瞧他老實話多,遂決定讓他將能搬走的東西全帶走,免得淪落乞丐族群,並且特別通融可等十天之後搬家,免得半路瀉個沒完沒了。
  田川河感恩涕拜。
  苗多財拿著契書,欣爽不已,大步而去,一夜之間又賺進萬兩銀子,照此下去,不到幾年,大概可成為全國首富哩!
  他急奔東城,想找合夥人分贓。
  至於唐小山則奇快奔回大勝莊,不必拜見,立即闖入搜人,豈知仍慢了一步,金湘蘭早已不知去向,問其門徒全無所知。
  唐小山當機立斷,趕忙領著於雙兒,直往北邊妙峰山方向掠去。
  情勢緊迫,兩人全力奔馳,或有山林、亂崗擋前,一不掠即過,數十里路遙,不到一個時辰即已奔過,眼看山區已近,或因平時霧氣較重,竟然飄起細雨。
  唐小山心神振奮,若下雨,仍聞青光、鏘鳴聲,自是寶劍現形,自不虛此行,果真掠入山區,直登妙峰山那頭。
  雨勢漸大,轟隆隆,終聞雷聲,且見閃光,兩人毫不放棄,復往更深處探去。
  在山頭高處,於雙兒卻在北麓似是山谷矮處發現迷弱閃光,心下大喜,伸手指去:「小山你看,真的有光。」
  唐小山迎目瞧去,怔喜不已:「那不是閃雷,一定是寶劍光芒!」
  他且頓足,運功聆聽,除了雨聲,突然傳來清脆鳴鳴聲,這聲音有若置身大古堡中,且聞刀劍落地聲,鏘鳴久久不絕。
  唐小山更甚:「就是寶劍!」
  於雙兒卻聞及女人斥喝聲,皺眉道:「是金湘蘭在練功?」
  唐小山笑道:「我看是跟男人打架吧!」
  喝聲中,亦傳出男人叫聲,兩人頓有所覺,趕忙掠奔過去。
  數里險徑、高崖,難不倒輕功卓絕的兩人,眨眼即已掠近,從高崖往下瞧去,數百丈深谷下,只見得有個山洞,洞前燃著火堆,外頭則為平台,一男一女爭吵不休。
  那女的正是金湘蘭,那男者年約四十,中等身材,手中握著一把森森寶劍,相隔數百丈,仍能見其光華清亮,直若一泓秋水,一見即知非凡品。
  唐小山、於雙兒兩眼不由發直,終於見著神兵利器,果然不同凡響,
  金湘蘭怒斥:「盜我寶劍,沒什麼好解釋,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
  那男人急道:「蘭妹不要誤會,我是發現此劍刻有武功秘訣,始決定找機會練它,將來也好保護你,你該知道,我每次練完之後,必定歸還,根本毫無私吞之意,蘭妹你別誤會我才好……」
  「誰是你蘭妹!」金湘蘭怒斥:「早在數十年前就不准你叫,休想我會理你,你早就計算拉攏我、利用我,若是真心,發現如此重要武功秘訣,竟然不告訴我,私自練它,你當我是什麼?」
  那男人急道:「冤枉,我以為你只對經商有興趣,才沒告訴你……」
  「廢話!」金湘蘭怒斥:「沒有好武功,如何保住大勝莊?沒看到我時常受人欺負嗎?」
  那男人道:「我是想,我練了照樣能保護你……」
  金湘蘭怒斥:「誰要你保護,如若保護我,就不該搶來此劍,還殺了人,現在全天下都衝著大勝莊而來,我的一切必因此毀在你手中,你高興了吧!」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21:16

第22章 美男計
  那男子抖著寶劍,輕鳴傳出,他冷道:「誰敢動大勝莊一根汗毛,我便宰了誰。」
  金湘蘭斥道:「憑你也想抵擋人家?簡直笑掉大牙!拿來,寶劍本是我買的,容不得你摸它!」伸手便要。
  那男人有點捨不得,道:「蘭妹既然要學秘功,咱倆一起研究如何?」
  金湘蘭怒斥:「誰要和你一起學,要不拿來,永遠別想進大勝莊大門!」
  那男人迫不得已,只好將寶劍交回,金湘蘭立即握得緊緊,顧不得發濕衣濕,睜目即往劍身那龍形圓紋瞧去,想探尋秘功口訣在何處?寫些什麼?
  於雙兒、唐小山這才明白,原來那男人暗戀金湘蘭,不惜以寶劍示好,誰知金湘蘭卻不領情,且百般斥責。
  唐小山亦想通,那男人可能便是凌長昆,他偶有機會便潛來此山練秘功,始見得青光閃閃,鏘鳴不斷,而讓父親發現。
  他或許覺得時日過久,可能引來別人窺探,才叫那李進福前來東麓鑄劍以掩人耳目,他卻仍隨時潛及此練功,計劃倒是十分周詳,只可惜仍逃不過父親探尋而露了破綻。
  兩人正待計劃如何要回寶劍之際,忽聞左邊數百丈遠高崖處傳出喊聲:「喂,俠客,您是在找我吧,我在東麓啊,劍已煉得差不多了,您可要瞧瞧!」
  不知何時,李進福卻已爬向山崖,尋及此處,他欣喜直笑,喃哺說道:「唐公子所言寶劍鳴聲,竟然是真?原來寶劍在少俠之手中啊!」
  原來李進福乃因下雨,不能煉劍,躲了起來,卻聞及鏘鳴聲,為了好奇,且想證明之下,便千辛萬苦探尋至此,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果然見及寶劍及俠客。
  他立即而起,招著手,甚是醒目。
  凌長昆、金湘蘭突見人蹤,怔嚇不已,凌長昆一眼認出是李進福,心頭稍安。
  金湘蘭卻如驚弓之鳥,急叫不好,抓著寶劍,拔腿即奔。
  凌長昆見狀叫道:「蘭妹別怕,是自己人。」
  金湘蘭哪能聽進耳,霎時逃開數十丈,眼看便要躥入林中,唐小山顧不得再隱身,龍騰九天絕頂輕功猛展出來,凌空斜切山林那頭,於雙兒亦自找尋目標,奇快掠截過去。
  兩人身形如電閃出,凌長昆、金湘蘭乍見之下,臉面頓變,尤其金湘蘭,明明快逃入林區,豈知唐小山凌空打出石塊,擊中她左腿,迫得她疼麻倒地。
  待要起來,唐小山已斜封切來,呵呵笑道:「金大莊主,咱們又見面啦,有了你手中生光寶劍,相信今夜咱們將相處愉快。」
  金湘蘭驚叫:「是你!」駭中急忙想退。
  凌長昆為護心上人,登時掛身攔來,嗔道:「休要傷我蘭妹!」
  以手代劍,斜劈過來,並叫著:「蘭妹快躲入洞中,那有出路。」
  金湘蘭聞言,趕忙抽退,急奔山洞。
  唐小山豈肯讓她走脫,訕笑道:「要走,可別忘了留下寶劍呵!」
  他追掠依舊,一掌斜推凌長昆,心想必定掌到人退,豈知凌長昆掌刀卻趁勢翻轉,突破防線,倒切唐小山肩胸,迫得唐小山驚詫閃退:「這是何招!」連連拆擋數掌,方自化去凌長昆那掌刀。
  凌長昆原是依照龍吟劍上招式劃來。沒想到竟然奧妙無窮,不禁信心大增,狂態猛起,訕謔道:「誰想找蘭妹麻煩,先過我這關!」
  他猛地雙掌開打,決心擒下唐小山好向金湘蘭邀功。
  唐小山吃過一次虧,自是對他招式加以注意,他本有過目不忘之能,且那龍吟劍招出自驚天老人所創,雖是自成一格,但精奧處仍和驚天武學有所牽連。
  唐小山只瞧幾眼,大概猜出招式演變,何況凌長昆只學及皮毛,簡直可說漏洞百出,這一耍來,唐小山又認真辨招,一眼瞧出破綻,斥笑道:「我沒心情和你玩。」
  見對方招若彩蝶,流星互用,他則使出龍搗泰山,猛地見那掌勢有若蛟龍躥掠,突破對方掌勁封鎖,一掌擊中其胸口,砰然脆響,打得凌長昆倒栽七八丈遠,跌個四腳朝天,滿臉驚詫楞在當場,不知所措。
  唐小山志在寶劍,懶得理他,猛往內洞追去,於雙兒亦追來,躥了進去。
  三人一前兩後不斷追掠於秘洞之中。
  然而金湘蘭終究未學過上乘武學,在追逃數百丈之後,已被盯著,此時只要唐小山發暗器,她隨時可能被擊中。
  金湘蘭這一驚非同小可,突地想及寶劍能削鐵如泥,登時往洞頂砍去,鏘的一響,巨石掉砸下來,她冒險穿去,巨石砸地,砰然暴響,震得地動山搖,洞壁碎石霎時墜落不少,金湘蘭怔叫著,閃退更急,唐小山卻叫不妙,趕忙發掌擊石,希望打出通路。
  然而那墜石不少,這一砸來,迫得唐小山發掌連連,待清除後,金湘蘭又不知逃去多遠?他豈肯放過,再次猛追,連奔百丈,穿出秘洞,眼前一片森林,哪還見得金湘蘭蹤影。
  他暗自苦笑,慢了一步,得先辨方向,方能尋人。
  於雙兒跟著衝出,急道:「人呢?」
  唐小山苦笑,伸手往林中指去:「在裡頭!」
  於雙兒道:「快追啊,下著雨,她逃不了多遠。」
  說完。登時掠向樹頂,四下瞧去,發現東北方枝葉晃動較厲害,便自追去。
  唐小山當然不肯放棄機會,掠身亦追,兩人一在樹梢,一在樹底,配合追了過去,全然絲毫不肯放鬆。
  金湘蘭雖逃得夠快,然而她卻未學得絕世武功,在奔逃兩三里之後,眼看追兵又自逼近,她哪肯平白損失寶劍,極欲找地方藏劍。
  奔行中,四下瞧望。
  忽見前頭有一山崖,甚是陡峭,便奔了過去。
  及至近處。赫然發現小山谷。
  她正欣喜,卻得意忘形,一個不察,滑倒濕泥。
  哎呀一聲,往山谷栽去,連滾十餘圈,撞得頭昏眼花,幸好山谷有條小溪,滾身落水。竟然無事。
  那叫聲似乎引得唐小山注意,喝著在這頭,急忙追來。
  金湘蘭哪顧得疼痛,直斥要命,趕忙提劍前奔。
  掠向崖底,那頭有口清泉,其旁邊崖壁青苔處處,她趕忙抽出寶劍,刺入山巖。
  猛一打轉,挖出深洞,再還劍入鞘,始將整把劍藏入裡頭,再抓來青苔封住洞口,藏得天衣無縫。
  方一藏妥,唐小山喝聲更近,她哪敢休息,摸著山崖,趕忙往左側遁去,好不容易爬出山谷,幸好一片松林掩護。
  由於唐小山已逼得甚近,她不敢狂奔,以免弄出聲音,只好改為潛行,一步步逃往森林。
  唐小山追近山崖,但覺奇檉,莫非追錯地方?這山崖高聳數百丈,豈是金湘蘭所能立即攀過?正待找尋跡象。
  忽見於雙兒指著山谷:「她來過,看這泥巴,還是滾入裡頭呢!」
  唐小山登時喝道:「必定離此不遠,方纔還聽到叫聲呢!」
  他疾掠入山谷,瞧上幾眼,未見人蹤,趕忙又掠起,追向森林。
  於雙兒左近包抄。
  兩人快速無比搜索甚急。
  再追里許。
  金湘蘭眼看無法逃躲,不得不爬掠樹上,想藉著隱秘樹葉避身,豈知方掠上去,卻踩及樹枝苔草,一個失足,哎呀栽了下來。
  唐小山、於雙兒聞聲哈哈大笑,三兩箭步,掠追過來,終將金湘蘭逮個正著。
  金湘蘭已是一身泥濘,甚是狼狽。
  唐小山呵呵笑道:「金大姑娘何苦呢?為了一把劍把你雍容華貫姿態全給毀了,實是可惜!」
  金湘蘭怒斥:「我跟你何仇,如此對待我,算什麼男人。」
  唐小山呵呵笑道:「我跟你無仇,只是跟劍有仇,只要你把劍交出來,一切仇怨自然冰消瓦解,不知你意下如何?」
  於雙兒卻發現什麼,急道:「劍已不在她身上!」
  唐小山亦愣:「怎會?方才明明被她搶走!」
  金湘蘭哈哈謔笑:「活該,強迫的結果,便是害我不小心遺失了,很可能丟落萬丈深淵,你一輩子也找不著。」
  唐小山冷道:「少吹牛,一定是你偷偷藏起來,還敢笑的如此開心。」
  金湘蘭斥笑:「我為何要藏,那把劍本就非我所有,現在遺失。我頂多賠了銀子而已,你卻要痛苦一輩子。」
  唐小山冷道:「再不說出藏劍處,小心我用大刑!」五指裝摸作樣弄得格格響,頗有幾分殘酷態。
  金湘蘭自是懼心,卻喝出凶相:「你敢動我,算什麼男人!」
  唐小山不由皺眉,老實說,他跟金湘蘭談不出什麼深仇大恨,且她又非武林中人,的確下不了毒手,可是又不能如此便宜她。
  他猛地喝斥:「我不敢才怪!」
  五指刺去,嚇得金湘蘭駭叫,以為將遭酷刑。
  豈知卻被點中穴道,倒栽地面。
  唐小山轉向於雙兒,笑道:「你先帶她避雨去,我搜搜看再說。」
  於雙兒頷首,便要扛人。
  然她衣衫濕粘一身緊,娥娜體態畢現無遺,倒讓唐小山瞧得兩眼發直。
  於雙兒忽覺他目光怪異,隨又明白他在瞧什麼,不由窘困斥道:「小色狼!一點兒都不正經!」亦自樂於心。
  能夠吸引心上人,何等媚力啊!
  她作樣欲躲,卻不知如何躲閃,乾脆反掌切來,始迫得唐小山趕忙逃開。
  唐小山呵呵黠笑:「這麼迷人,不看可惜啊!」又瞄幾眼,但美人追殺甚急,他始跳逃而去。
  於雙兒窘斥幾句,終於呵呵笑起。
  這男人色歸色,卻色得可愛,想責備都狠不下心,直道算了算了,不再理他,扛起金湘蘭,找向能避雨的山洞吧!
  至於唐小山則順路探尋回去,雖然只有幾里路程,但皆山林險崖,想仔細尋找,並不容易。
  他只能盡可能以原路尋回,寄望金湘蘭當真不小心遺落,讓他能夠隨時撿拾,如若真的被藏起來,沒她指示,恐怕花上一個月也未必找得著。
  儘管如此,他仍仔細尋回一趟,並未發現任何蹤跡,只好作罷,看來得親自向金湘蘭下手才行。
  於是折返,尋向於雙兒。
  行至一半。
  忽見山峰高處見火光,他自知地頭,掠了過去。
  果然見及山洞,於雙兒早巳把衣服擰乾,免得再次貓身出綴。
  她生起火堆烤著,偶抓火把往外一晃。唐小山便是瞧及火把始趕來。
  方進洞門,於雙兒便問:「可有結果?」
  唐小山苦笑:「難啦,一定被她藏起,還好只有兩三里,待明兒天氣好轉,再仔細搜也不遲。」
  於雙兒道:「可要逼她?」
  唐小山瞧向金湘蘭,只見得她雙目緊閉,臉面皎白,倒也不像壞人,不由皺起眉頭,乾笑道:「實在下不了手啊!」
  於雙兒瞄眼:「怎麼?看到美女便下不了手了?」
  唐小山瞧及金湘蘭雖不算頂漂亮,卻別有韻昧。尤其衣衫亦粘緊身軀,妙態畢現,瞧她身瘦骨瘦,胸脯竟也不小,平添幾許媚力。
  他怕於雙兒吃醋,不敢特別欣賞,故作冷態狀,說道:「你下得了手,你來啊,我怎麼逼?非禮她不成?」
  於雙兒但覺他對這女子不感興趣,自是暗喜,表情不變,斥道:「老想些邪門歪招,我跟她又沒仇,怎叫我逼人?」
  唐小山道:「我也跟她仇怨不深,難以下手!」
  於雙兒道:「那得想其他方法才行!」
  唐小山道:「還有何法可想?欲擒故縱?放她自由再暗自跟蹤!」
  於雙兒笑道:「這是好方法啊,至少比困她在此好。」
  唐小山道:「我沒意見,只要寶劍能現形,什麼都好辦。」
  於雙兒道:「現在,抑或等天亮?」
  唐小山道:「當然是現在較逼真,她若醒來,會以為我們遭到某人攔阻而顧不了她,若等到天亮,她的想法必不一樣。」
  越想越覺有理,他道:「說做便做,你且等等,我去去便回!」
  說完,扛起金湘蘭,復往外頭掠去。
  於雙兒本想跟去,但想及淋濕窘態,只好作罷。
  唐小山則掠往較隱秘林區,始把金湘蘭置靠於巨樹之下,讓她少淋些雨,隨後輕輕拍開其穴道,立即閃入暗處窺探。
  不久,金湘蘭幽幽轉醒,才張眼睛即緊張坐起,擺起招式便欲防備,突又見及四下無人,她不由怔愣:「死裡逃生?那傢伙如此甘心便放人?」
  她趕忙站起,檢查自己傷勢,根本無大礙,不禁越想越迷糊,猜不透唐小山耍何花招?
  「難道他已經找到寶劍?」
  金湘蘭霎時驚詫,立即奔掠林區盡頭,辨了位置,竟然離那小山谷不遠。
  她想掠去,又怕有人跟蹤,回身四處瞧瞧,除了雨打林葉晃動之下,根本瞧不出絲毫動靜。
  她突然直衝小山谷,猛躲進去。
  暗處的唐小山自是欣喜,莫非寶劍藏在那裡?
  正待追前,忽又發現金湘蘭偷偷探出腦袋窺瞧。
  此乃為偵查舉止,唐小山暗道好險,這女子果然狡猾,幸好他沒太衝動,否則必定穿幫。
  金湘蘭窺探之後,心想,若有人跟蹤,必定將現形,她就來個比耐力。
  於是縮了腦袋,趕忙往崖壁那藏寶劍秘處奔去,且快速伸手摸向青苔,扯了下來,寶劍仍在,她登時安心。
  隨又快速封住,但覺毫無痕跡,始潛往潭邊,準備比耐性。
  時間分秒逝去,已過一刻鐘之久。
  唐小山始終不見金湘蘭復出,不禁開始疑惑:「她難道走了?不可能,我明明盯得緊!還是在挖寶劍?」
  若真如此,他只要坐以待得便是,於是又耗等下去。
  漸漸地,又耗去半個更次。
  唐小山的確按捺不住,可是又不願冒險。
  想來想去,目光忽而瞄及那面山崖,如若攀向那頭,俯身下瞧,自可瞧清小山谷一切。於是繞了大圈子,掠往崖頂,慢慢移向中央位置,準備窺瞧。
  至於金湘蘭,在耗等半個更次之後,已然快打盹,腦袋一晃,這才驚醒,暗自解嘲直笑:「什麼嘛!竟然等到睡著!」
  心想等了那麼久,應該沒人跟蹤才對。
  她想離開,忽覺身上全是污泥,遂跳入山泉中準備洗淨,然她乃滾身泥地,不但衣衫染泥,就連身軀亦塞及泥沙,感覺實在不舒服。
  反正都已落水,四下又無人,她忽而大膽起來,乾窘一笑:「來個裸浴便是。」
  想及刺激,臉面頓紅,卻也豁開,四處一瞧,但覺無人,趕忙寬衣解帶,脫個光溜溜,妙處畢現。
  雖是夜晚,但那潔白肌膚仍然隱約能見。
  何況唐小山練了絕世武功,夜視能力不差,竟然亦瞧個七八分清楚,不由暗暗咋舌,本想探實,卻變成窺浴,大飽眼福,根本始料未及啊!
  但見金湘蘭不斷快速洗身,尖挺胸捕總是搖來晃去,瞧得唐小山想入非非,卻只能極力克制。
  還好,金湘蘭動作甚快,三兩下已把身子洗淨。
  隨又把衣衫搓洗一陣,去了污泥,始再穿回身上,這才爬出泉潭。找了方向,漸漸潛去。
  她雖然春光外洩,然而幸虧她洗此裸浴,始讓精靈無比的唐小山岔了心思,他直覺若此處藏有寶劍,金湘蘭豈有在此裸浴可能?那把寶劍終能安然藏於此。
  方掠往崖下,潛及百丈之際。
  猝聞右林傳來大笑,緊接著砰砰數響,金湘蘭尖叫傳出。
  唐小山驚叫不妙,趕忙拚命追去,連趕數百丈,穿出林區,卻見一道白影扣著金湘蘭掠向左前方亂峰堆中,只一閃身,即不見蹤影。
  唐小山直覺那白影可能是魔鬼殺手,拚命再追過去,豈知那頭亂峰處處,宛若沙漠中的小山堆,簡直四通八達,不知哪頭才是正確目標。
  唐小山只有喝著別逃,立即選個方向追去,希望追中目標。
  然而再奔半里,人蹤全無,他不禁苦笑,看來已失去金湘蘭形蹤,此次跟蹤可謂徹底失敗。
  如今只能祈求上蒼保佑她平安無事矣!
  他仍自四處尋探,希望找到線索。
  忽又聞及於雙兒喚聲傳於半里開外,他趕忙急追過去,千萬別連她也出出事才好。
  連縱數百林樹,穿向山峰較平坦處,哪顧得隱秘,已開口喊道:「雙兒你在哪兒?」
  「在這裡!」
  左近百丈,已現雙兒行蹤,她招著手,稍干之衣衫現在又開始侵濕,看來剛出洞不久。「那個鑄劍師死了!」
  「李進福?」
  唐小山征詫,掠得更快。
  於雙兒道:「不是,是金湘蘭的男友!」
  唐小山奔來,果然見及留有短鬣的凌長昆平躺地面,雙目睜亮,似是不首就此死去。
  致命傷在咽喉,一刀刺穿,鮮血仍在滲流。
  他嘴巴張開,似乎連喊叫機會皆無。
  唐小山不由皺眉:「一劍斃命,是個高手。」
  於雙兒道:「那人為何要殺他?」
  唐小山道:「大概和寶劍有關,金湘蘭已被擒走了。」
  「是那叫聲?」於雙兒道:「我就是被那尖叫聲喊出來,追到這,才見著他遭毒手,沒想到金湘蘭亦遭不幸,卻不知是何人所為?」
  唐小山道:「可能是魔鬼殺手,我看見白衣人擄走金湘蘭。」
  於雙兒道:「他們怎會來的那麼巧?」
  唐小山道:「一點兒也不巧,別忘了,我已中不死老妖之毒,他早用迷心術要我尋得寶劍,自必派人跟蹤。如今寶劍現形,他們必有所聞,抓走金湘蘭,該是預料中事,我倒一時疏忽,忘了防範,差點兒著了道兒!」
  於雙兒瞧及四周。漆黑一片,不由心底發寒,道:「既然魔鬼殺手已臨,咱們呆在這裡實在危險,不如退去為妙。」
  唐小山淡笑:「他們志在寶劍,只要未得手,我倆安全得很,倒想耍耍他們以報冤仇。」
  於雙兒道:「可是尋得寶劍,他們必定來搶,豈非白忙一場?」
  唐小山道:「有了寶劍,他們哪是對手,白忙一場的是他們!」
  於雙兒想想也對,道:「現在該如何?」
  唐小山道:「埋了他,再避雨去,待明兒雨停,再開始尋劍,我不相信這麼小地方會尋之不著。」
  於雙兒只有言聽計從不轉瞧凌長昆,輕輕一歎:「他倒是癡男人,為了金湘蘭,連命都丟了!」
  唐小山道:「卻癡得離譜。反替金湘蘭惹禍,埋了他吧!」
  說完便自挖洞。
  然剛要行動,唐小山忽又聽及左近有碎石滾落聲音,警覺回頭瞧去,忽見人蹤。
  那人笨拙想躲,於雙兒喝道:「誰?別逃!」欺身欲劈,那人登時驚叫:「姑娘饒命!」跪在地上。
  唐小山這才瞧清來人,怔詫:「李進福?」
  他正是被邀來此峰煉劍的師父。
  李進福登時擠出笑容:「正是在下,公子饒命,小的跟那俠士毫無瓜葛!」表情畏懼萬分。
  唐小山道:「你以為我殺了他?」
  李進福剛尋至此,即已發現狀況。
  他自是如此認定,但唐小山一說,他立即又否認:「小的不敢,小的只是……」不知該說什麼。
唐小山笑道:「他是被別人殺死,我也是剛剛趕來,反正他是你顧主,該有點兒恩情,你便埋了他,然後快快離開此峰,劍也不必再煉,當然有空兒的話,大吉莊仍歡迎你去,雨下的不小,小心淋久了會傷風感冒!」
  說完,但覺他挖洞較慢,遂發掌連劈地面,打出坑洞。
  李進福這才感覺出唐小山仁慈臉孔,懼心立除,連連拜禮道謝,已躬身行前,準備埋屍。
  唐小山再次交代歡迎他到大吉莊,方始領著於雙兒避雨去了。
  李進福滿心高興,連埋屍都不覺恐怖。
  由於洞穴已挖,他只要回填泥土便解決。
  三兩下已埋妥,連連四拜一陣,想及危險處處,不敢多待片刻,尋了方向,趕忙下山,離開這是非之地。
  至於那金湘蘭已被白衣人所擒,她根本毫無反抗餘地,硬是被挾掠一山又一一山,任她喊叫,卻無救兵前來。
  她甚至後悔跟唐小山合作,以至於落難如此地步。
  眼看己被帶往深山野林之中,那白衣人又自狠笑不斷,她自覺完了,此去必定小命不保。
  果然,白衣人掠往高蜂一處靠崖平台,將人丟落地面,厲聲便笑:「寶劍何在,不說,拆你骨頭!」
  他猛地一掌劈中金湘蘭胸口,打得她當場吐血,身形連滾十餘丈,差點撐落懸崖,鮮血再嘔,就快奄奄一息。
  那凶漢更逼:「說是不說?難道要見著腿斷肉爛才甘心?」
  他猛又欺前,扣住金湘蘭左臂,勁道更扯,疼得金湘蘭淚水直流,嗔厲大叫:「你是畜牲……」
  那人狂厲嗥叫:「敢罵我,找死!」猛又一掌打得金湘蘭嘔血,亂滾七八丈遠,幾乎昏死過去。
  那人更狂撲來:「還不快說?斷你右手。」
  眼看就要劈下,金湘蘭暗自歎息我命休矣,閉目準備受死。就在危機萬分之際。
  猝見一道青影掠衝過來,忽見此景,嗔怒即吼:「惡魔,你敢草菅人命,濫殺無辜,饒不了你!」撲向白衣人。
  那白衣人更自狂笑:「多管閒事,去見閻王!」反掌即攻。
  豈知青衣人技高一籌,只一對掌,砰然一響,打得白衣人噴出狂血,悶呢暴退連連,他更嗔怒:「你用何掌法?看我五毒神掌!」還想硬拚。
  青衣人聞及毒掌,冷喝斥道:「果真惡魔,留你不得!」
  他猛運雙掌,連連劈去,砰砰砰,打得白衣人狂吐鮮血,哇地慘叫,整個人己往懸崖摔去,墜入深淵。
  金湘蘭勉強以脆弱餘光瞧向青衣人,想道句感激話,卻無能為力,只有記在心頭矣!
  那青衣人趕忙掠來,探她鼻息,怔叫不好。一連數指戳去,急道:「得立即救治才行!」
  於是抱起女人。直往深山掠去。
  連攀兩座險峰,終見山洞,青衣人竄了進去。
  此洞不大,卻甚清雅,乃為天然石洞,長有不少白色鐘乳石,映在淡弱燈光下,別有一番美景、意境。
  青衣人立即將金湘蘭置於石床上,開始替她驗傷。
  但想及敏感部位,不由窘怔難下手。
  然而掙扎一陣,他仍決定驗傷,乾聲說道:「抱歉,人命關天,迫不得已,還請姑娘見諒!」
  青衣人這才扯開湘蘭胸襟,潔白胸脯已現,雙峰挺處,湧現無盡的媚力。
  青衣男子手指不由輕顫,他卻極力控制別去想這種尷尬事。
  金湘蘭卻仍有知覺,在得知胸襟被扯開而裸露見人之際,她已窘紅臉心,只不過滿嘴掛血。掩去不少窘境。
  她雖非什麼三貞九烈女子,但近三十年以來,能碰她身子的男人未超過兩三位。
  如今卻又被碰著,縱使對方是在治傷,然而偷偷瞧他不但年輕且俊逸不凡,不禁讓她幻起種種遐想,縱使有傷在身,然那感覺依然強烈。
  三十歲的女人,幾乎已是青春尾巴,希冀的也只是浪漫艷遇,如今來了嗎?
  若非穴道受制,她可能把持不住擁摟過去了吧?
  激動處,她身軀稍顫。
  那男人察覺,急問疼嗎?趕忙檢查傷勢,乃在胸口雙峰正中央,一隻青黑手印浮現,特別醒目。
  他怔叫道:「五毒掌?要命!」
  趕忙四處找尋,拿來一口盒子,倒出藥丸讓金湘蘭服下,隨又拿出金針之類東西,刺向毒掌印,然後運功推拿,替她逼毒。
  推拿處,總免不了撫及尖聳酥胸,任由青衣男子鎮定,終亦情緒波蕩不已,他極力忍下,掌指間卻仍感覺輕顫傳出。
  金湘蘭只要不動,傷勢根本不痛,在如此被撫摸之下,又和愛人糾纏有何差別?
  何況透過幻想,妙境更甚三分,有了傷勢掩護,她自是毫無禁忌享受著那夢般情景。
  激動處,不禁輕輕呻吟,身形稍顫,青衣男子總覺她受及疼痛,喃喃說道:「別怕,就快好……」
  雖說就快治好,青衣男人卻弄得滿頭大汗,毒傷卻只解去一半。
  他不禁皺眉,莫非方法不對?
  眼看針孔排毒效果不佳,他改採吸吮方式,終於湊嘴上去,吸向胸脯。
  這一吸,更挑得金湘蘭激情不已,身形更顫,青衣男子不得不將她按住,吸吮更快,毒液漸漸吸出,金湘蘭亦漸漸喘息。
  青衣男子多少受波及,忍不住總找機會吻向雙峰,雖不敢明目張膽吻及粉紅乳暈,然而在嫩峰遊走,亦挑得金湘蘭慾火難耐,呻吟尤膩。
  就在綺想之際,不知怎麼,穴道突然解去。
  金湘蘭終於把持不住,伸手即抱摟男人。
  青衣男子乍驚,急叫姑娘,卻不知該如何阻止,雖想抽身,卻被抱緊,臉面貼著迷人胸脯,更叫他想入非非。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22:36

  金湘蘭則已豁開似地大膽扯向男人衣衫。
  男人驚叫欲抓回,可惜遲了一步,胸襟被敞開。
  金湘蘭呻吟更挑人,膩了過來,青衣男子終於把持不住,丹田之火猝然升起,直叫著姑娘不可,你有傷在身。
  豈知金湘蘭根本不理。在甘心投懷送抱之下,男人終被挑出慾火,終於豁開理智包袱,盡情吻去。
  於是乎,乾柴烈火一觸即發,那男人激情擁吻摧殘著。
  那女人淫媚喘息、享受著,衣衫早已褪盡,終至於放浪感情交媾著,哪還顧得是傷、是露水姻緣。
  在貪戀愛慾之中,終亦進入絕妙之境,在欲死欲仙尖叫顫抖之中,終於癱瘓下來了。
  兩人仍摟在一起,貪婪地追尋愛慾余蕩,癡癡不肯分開,終至於相擁而眠。
  不知過了多久。
  男人突然驚醒,發現裸裎相見,不禁窘叫荒唐,趕忙穿上衣衫。
  然金湘蘭卻不敢面對事實,只能裝暈,任由身子光裸裸擺在男人面前,她雖窘,然都行了周公之禮,卻哪還在乎這些?那男人直叫荒唐,抓來衣衫掩罩女子,仍自安心不了,來回走動,實不知如何面對事實。
  那焦躁表情直讓人感覺出,他是個負責任男人。
  金湘蘭終於不忍,伸手拉向他,露出笑意:「別自責,是我願意的!」
  那男人臉面更紅,突下決定,反手抓住女人手說道:「我會負責到底,嫁給我吧!」
  「可是我比你大……」
  「我管不了,反正我是孤兒,也沒人管得了!你答不答應?」
  金湘蘭瞧他一臉誠懇,又英俊瀟灑,最重要的是她感覺出他武功甚高,該能保護自己,而且關係都已發生,既然男人都已開口,她哪還忍心拒絕,終也點頭。
  那男人登時如中頭獎,驚喜直道謝謝,激動處,突又摟吻過去,兩人二度激情盡情享受妙境。
  直到女人呃地一聲,男人這才想及傷勢,直道該死該死,趕忙恢復治傷。
  說也奇檉,金湘蘭經此激情,陰陽調和之後,傷勢竟然大有起色,惹得青衣男人大感不解,直以為男女交媾有助於解此五毒之毒?
  既然毒性已弱,治起來負擔較小,兩人開始交談。
  金湘蘭始知男人叫李千岳,是孤兒,自幼隨師父修行,二十三歲,師父己雲遊四海,他則平日喜歡採藥,故稍懂醫術,一向過著閒雲野鶴生活。
  金湘蘭對他經歷表示滿意,找到如意郎君,使她心花朵朵開,笑起來特別迷人。
  此後三天,兩人在濃情蜜意中度過治傷日子。
  金湘蘭漸漸發現如意郎君不但醫術不差,能解此毒,他且是位體貼男士,侍候自己簡直無微不至,實讓她甜到心坎兒。
  直覺能嫁此丈夫,今生無憾矣!
  李千岳果然體貼入微,三天來,不讓金湘蘭下床勞動半步,任何煎藥、理餐甚至淨身洗澡都是他打理熱水,實讓金湘蘭感恩不盡,甜膩於心。
  三日過後。
  金湘蘭傷勢復原秦半。
  李千岳始讓她下床,她激動走出洞外,只見得麗陽高照,晴空萬里,早已不見陰雨情景。
  此洞位於高峰下,洞外則是小平台,三面臨崖,蒼松抖掛,偶有白雲飛來,直若騰雲駕霧,感覺實在妙哉。
  李千岳迎了出來,笑道:「我把它取名松風洞,娘子覺得如何?要再改名嗎?」
  金湘蘭甜笑:「不必了,名字越老越好,至於人,倒越嫩越好。」
  李千岳總想及年齡問題,話題一轉,笑道:「你不是開了刀劍莊?可想回去看看?」
  金湘蘭嬌笑道:「要是以前,一定趕不及,至於現在,我倒覺得在此,是人生最幸福日子呢,不急著回去啦,除非你趕我!」
  李千岳笑道:「就怕留不住你,又怎會趕你?倒是你怎會好生惹上江湖人物,還被追殺,是不是生意上起了糾紛?」
  「呃……」
  想及此事,金湘蘭表情頓緊,不知該如何回答。
  李千岳道:「若不方便就別說,我只是關心你安危而已,如若真的麻煩,就住在這兒吧,你我已是夫妻子,還談什麼彼此。」含笑想轉開話題。
  金湘蘭想及夫妻,亦覺無隱瞞必要,便淡聲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我做的是刀劍生意,不小心買了一把寶劍,結果消息洩露,便引來覬覦者,如此而已。」
  李千岳皺眉:「什麼寶劍?如此引人覬覦?它真能斬金截鐵?」
  「嗯!」金湘蘭道:「聽說叫龍吟寶劍吧,劍身青光閃閃,實是不可多得,抽出之際,必定龍鳴,甚是悅耳,老實說,我試劍這麼多年,從沒看過一把比它更佳的寶劍呵!實叫人愛不釋手!」
  李千岳笑道:「被你這麼一說,我頗為心動呢!哪天能鑒賞一番,亦不虛此生。」
  金湘蘭道:「否則我早就送人啦,哪還惹得一身腥。」
  李千岳道:「其實,被搶走也好,免得惹禍上身,你還因此挨了毒掌,實在是划不來!」
  金湘蘭笑道:「誰說划不來了若非挨了掌,怎認得你,也無這段姻緣啦!」
  李千岳乾窘一笑:「說的也是……是禍是福,我也搞不清了……」抓向女人手腕,好生疼惜。
  金湘蘭甜膩於心,嬌聲笑道:「當然是福了,告訴你。那人並沒搶走寶劍,它還在我手中。」
  「當真!」李千岳怔喜,可是又不免顧忌起來。
  金湘蘭笑道:「別緊張,我藏在一處隱秘得永遠無法讓人找著地方,只要我不說,天下沒人知道。」
  李千岳道:「可是,也因如此。你隨時可能被人抓去逼供。」
  金湘蘭笑道:「有你在,我才不怕呢!」三十歲,也懂得撒嬌。
  李千岳疼心一笑,道:「可是,我不可能永遠跟在你身邊啊!我看還是把它送回它應去之地方吧!否則太危險了,整日讓人提心吊膽。」
  金湘蘭輕輕一歎:「好吧,看你如此不安,我也不忍心,待我把劍找回,你看過之後,任由你發落,畢竟找到你,比擁有任何寶劍還讓我開心啊!」
  李千岳更是疼心,摟她緊緊,道聲多謝:「我何嘗不是有了你,頓覺生命豐富許多,那把劍乃身外之物,能避開便避開,免得惹禍上身。」
  金湘蘭笑道:「現在就去取出?還是告訴別人,讓他們去取便可?」
  李千岳道:「你想叫誰去取?」
  金湘蘭立即便想及唐小山,可是仍不怎麼甘心,一時沒了主見。
  李千岳道:「這樣好了,咱們先取出,待有合適之人再送給他,免得現在想破腦子沒答案。」
  金湘蘭笑道:「好啊,現在便去,早日斷早好……」以下早好結姻緣她不好意思說出。
  李千岳似想早日祛除心中疙瘩,便同意,兩人無啥東西可收拾,立即動身往峰下掠去,準備尋回龍吟寶劍。
  至於唐小山、於雙兒,甚至後來亦加入行列的苗多財,在妙峰山區尋覓三天三夜,幾乎把此山每寸肌膚給翻轉過來,竟然仍不見寶劍任何蹤跡。
  三人不禁洩氣透頂,坐在廣林處,百思不解。
  唐小山道:「我明明盯得緊,金湘蘭被擄之前,根本兩手空空,寶劍必定在這裡,我感覺得到,怎會遍尋不著?」
  神貓苗多財笑道:「說不定它長了腳,自行溜掉了呢!」
  唐小山道:「縱使長了腳,也該留下腳印吧!」
  於雙兒道:「可惜當時下了雨,連腳印也被沖掉,看來只有等金湘蘭再次前來取劍,才有辦法尋得了。」
  唐小山道:「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明明知道位置,卻遍尋不著,這有損本人威名!」
  苗多財不解:「你又不像我號稱神貓,抓不到老鼠,才有損威名,這也不是比暗器或陣勢。你哪來什麼威名受損?」
  唐小山乾笑:「是自尊心的威名,在你們兩個小混混面前沒有表現,實在有損自尊心威名!」
  於雙兒、苗多財聞言,不禁斥笑,兩眼直瞪過來。
  苗多財道:「連找東西都心存打敗我們?」
  於雙兒斥道:「那讓你永遠擁有一顆破碎的自尊心吧!」
  唐小山乾笑道:「這樣我會發育不良,江湖將痛失奇才!」
  於雙兒斥道:「不關我們的事,你現在準備接受殘酷事實吧!」
  苗多財頻頻點頭:「說的也是,怎麼江湖突失奇才,我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唐小山輕歎道:「沒想到奇才跟奇慘只差一個字,自古英雄多寂寞,尤其是內心寂寞根本無人知。」
  苗多財笑道:「若有人知便不叫寂寞了。」
  唐小山道:「可見你們一無所知。」
  於雙兒斥道:「你才一無所有!」
  苗多財道:「而且一事無成!」
  唐小山不禁呵呵笑起:「要你們幫忙找東西,所有成績都掛零,說起話來卻比什麼都厲害,難道要我封你們長舌男跟長舌婦嗎?」
  於雙兒斥道:「話最多的便是你,自己封自己吧,連寶劍影子都末見著,還敢大言不慚自稱英雄,我看是狗熊。」
  唐小山自嘲一笑:「苦中作樂一下嘛,難道要愁眉苦臉?」
  於雙兒斥笑:「你最好愁眉苦臉,沒人會說你很幸福。」
  唐小山又自喟歎了,自知無法招架兩人聯手,不敢再胡言亂語,直道該吃飯啦,識趣地掠往附近山林,準備找尋獵物。
  於雙兒、苗多財看在眼裡,笑在心裡,戰勝一局,頗顯得意,但對唐小山巧言巧語,終也讓人回味無窮,長笑於心。
  不久,唐小山獵來山兔,三人生火烤食,準備解決早餐,在填飽肚子之後,始再談及寶劍之事。
  苗多財道:「已尋三天,仍無結果,倒不如等金湘蘭回來再說,兔得徒勞無功。」
  唐小山道:「要是她一年後再回來,咱們豈非尋死了?」
  於雙兒道:「會嗎?她的大勝莊不要經營了?」
  唐小山道:「問題便在此,她是被人抓去,照理說,應該被問出口供,然後有人前來掠尋,可是她不但失蹤,且無任何人尋及此。就連魔鬼殺手亦無蹤影,可想出一件事,他們沒得逞,金湘蘭不是死了,便被軟禁,要她立即出現,並不容易。」
  苗多財道:「照你這麼說,還是要尋了。」
  唐小山道:「當然,今天若尋不著,你不是賺了萬兩銀子,且把那些錢請來千萬人,挖也要把它挖出來。」
  苗多財不覺心疼:「為了一把寶劍?」
  唐小山道:「別忘了,它若賣個十萬兩,仇天雕照樣搶著要!」
  苗多財恍然,呵呵笑道:「說的有理,只是它不能賣啊!」
  唐小山道:「誰說不能賣,再偷回來不就得了?」
  苗多財更樂:「對啊,邊賣邊偷,三兩下保證富可敵國,好,我支持這種計劃。」
  於雙兒瞄眼:「先把寶劍找出來再說吧!」
  唐小山又轉往正題思考,道:「當時金湘蘭逃的甚急,她根本無瑕找到好地方藏劍,照理來說,應該匆匆忙忙塞往某處,抑或拋往某處,她當然不會拋到萬丈深淵。一方面,她仍想拾回,一方面,這條山徑根本見不著萬丈深淵,咱們卻搜完所有地面、石頭下方、溪流、深潭、山谷,以及較深山崖,甚至樹梢樹幹樹根部全搜了,怎可能一無線索?」
  苗多財笑道:「說不定她吞入腹中,從此無影無蹤!」
  唐小山斥道:「只有你才吞得下那把劍,你不是以神偷著稱,竟然寶物擺在眼前讓你偷,你都偷不走!」
苗多財苦笑:「人總有吃癟的時候啊!」
  於雙兒道:「平常你如何尋得寶物?」
  苗多財道:「用嗅的,偶而也用吸鐵,畢竟有的藏寶箱都用鐵皮打造,吸鐵測,自能找出線索。」
  於雙兒眼睛一亮:「龍吟寶劍也是金屬所造,怎不用吸鐵試試?」
  唐小山、苗多財互望一眼。
  登時尖聲大叫,直道對對對,苗多財立即抓出隨身攜帶小吸鐵,便往左右甚至樹幹粘去,呵呵笑道:「就像醫生替樹兒把脈,這棵沒反應!」又換一棵。
  唐小山道:「小吸鐵不夠看,我去拿大磁石前來,保證能吸得百丈開外東西,全部自動飛來!」
  說做便做,他立即掠往山下。
  於雙兒則配合苗多財,慢慢又探向四面八方。
  不知不覺中,一個時辰已過去。
  妙峰山雖離京城有數十里之遙。
  然在唐小山極力奔掠之下,不到中午,他已扛著比大腿還粗之磁石,興致沖沖趕了回來。
  方近苗多財不及十丈,他哎呀驚叫,手中吸鐵竟然被吸得脫手飛出,直往大磁石撞去,叭然一響,粘得死緊。
  唐小山自得一笑:「這個夠威力了吧!」
  於雙兒見及吸鐵足足數十斤,甚至上百斤重,不禁呵呵笑起:「太誇張啦!真是體力太好,把它當棉花不成?」
  唐小山更笑:「不如此,怎能吸出寶劍?咱們配合搜去,你們拿小塊的!」
  說完,即扯下較小吸鐵,卻仍費九牛二虎之力始扯開,於雙兒和苗多財抓過之後,趕忙掠往十丈開外,那相互吸引之力方降低不少。
  於是三人劃開三十丈封鎖網,復搜往先前凌長昆練劍之秘洞。
  行約半里。
  寶劍絲毫未見琮跡,卻吸來不少破銅爛鐵,偶有利刀突被吸及,竟如暗器射來,倒弄得三人手忙腳亂,緊張兮兮,還好,三人武功不錯,終能應付一切。
  吸至後來,亦覺好玩,興致更濃,工作效率自是更佳。
  在尋往秘洞毫無結果之後,復又反搜金湘蘭逃脫路線,不知不覺中,已搜過兩山一林。
  就在林區寬敞處,突然發現地底傳來強勁吸力,三人登時大喜。
  唐小山喝道:「這便是了,快挖!」
  磁石吸往地面,確定位置,立即開挖。
  十丈開外的苗多財亦感受吸力,急叫道:「這裡也有,好像好幾把!」直覺吸力從四面八方傳來。
  唐小山皺眉:「不會吧,難道寶劍分開了?挖它便是!」
  他和苗多財有意互相較量,登時卯勁即挖。
  三兩下挖出深坑,猝見一把兵刃飛出,撞向吸鐵,鏘然一響,竟是一把銹斑滿身的斧頭。
  苗多財那頭亦鏘鏘亂響,三把銹劍快速飛出,耍得兩人哭笑不得。
  於雙兒突然尖叫:「死人!」
  已見及坑洞裡頭白骷髏,趕忙跳開。
  唐小山這才明白,此處曾經發生打鬥,死了不少人,連同兵刃就地被掩埋。
  他困笑:「世間什麼怪事都有,挖寶劍竟然也會挖到亂葬崗!」
  苗多財笑道:「可是大吉事一件,寶劍遲早將出土啦!」
  唐小山道:「怎麼說?」
  苗多財笑道:「沒聽過一見發財。一見大吉,是他們顯靈,咱們才有緣見面。」
  於雙兒怔寒道:「我看還是少見為妙。」
  唐小山道:「我看來是吸鐵顯靈吧!」
  苗多財笑道:「我的話準沒錯,現在信心十足啦,挖不挖?」
  「挖吧!反正都見骨了,不見其他人,不大公平!」
  唐小山怕真正寶劍隱藏裡頭,便和苗多財合力開挖。
  幾掌打松泥土,挖來較為容易。
  盞茶過後。
  十丈方圓已挖遍,吸著數十把爛兵刃,屍骨亦見十來具。
  在確定並無寶劍之際,合力再把兵刃埋回去,做了一趟白工。
  苗多財仍覺大吉大利,膜拜不斷祈禱,唐小山和於雙兒亦禮貌拜禮,隨即暗乎倒霉地搜向別處,苗多財立即跟上。
  三人復又搜往深林。
  里許過後,毫無發現。
  唐小山開始消遣苗多財的大吉大利,看是下瘌之痢吧!
  苗多財哪敢吭聲,直道必有信心,心頭卻毫無希望。
  三人不覺中已搜往那小山谷。
  唐小山化及金湘蘭曾在此裸浴,想來叫人回味無窮,瞄向於雙兒,幻想著如若她去裸泳,大概更夠味三分吧!
  於雙兒並末發現他異樣眼神,否則必定猜出他在想什麼而給予適當教訓。
  她想及當時金湘蘭匆忙滾落此山谷。
  忽有靈感道,當時她滾下去之後,再爬上來,寶劍即不見了,難道會藏在這裡?
  苗多財道:「可是已搜過三四遍,並無結果啊!」
  唐小山道:「有了吸鐵便不同,下去下去!」
  他一馬當先跳入山谷,見及崖壁下之清潭,回味又起,直笑道好地方好地方,吸鐵東晃西晃,只是作樣,哪還顧得專心。
  於雙兒、苗多財較為細心,跳入山谷,仔細搜向四壁、地面,甚至溪水處,然而除了幾片不像樣鐵塊兒之外,根本毫無反應。
  三人不禁面露失望。
  唐小山調侃又來:「說什麼大吉大利,我看你要到附近蹲蹲看能瀉出什麼!」
  苗多財乾笑:「我哪知此次不靈呢?下次想來一定靈!」
  唐小山道:「還有下次?到時我會準備瀉藥,保證你一定靈!」
  苗多財登時干叫不必如此,一切順其自然便是。
  唐小山這才放過他,道:「休息一下吧!午時又至,一天快過一天!」
  他將磁石置於地面,準備當椅子,洗把臉,始解下腰際小包,那是他從京城帶回之烤鴨,香味霎時四溢。
  於雙兒、苗多財胃口不禁大開,搶了過來,唐小山直叫每人有份,眼看兩人搶得凶,也顧不得分配,先搶大片香腿再說。
  搶食中,更顯得可口,三人吃得津津有味。
  唐小山邊吃邊往清潭瞧去,似乎想回味窺浴一幕,多麼希望金湘蘭立即璣形啊!
  他偷偷轉個角度,於雙兒倒影已落漳面,凹凸身軀瞧來亦見風韻,要是能扶浴,將更讓人怦然心動吧!
  山泉從崖壁上不斷滲下,滴落潭中,自有一股清幽情境,唐小山不禁往高崖頂端瞧去,當時他便伏在崖頂偷窺啊,那情景的確讓人回味無窮。
  瞧著高崖之際。
  忽見細碎落石順崖墜落,掉於潭中,掀起陣陣漣漪。
  唐小山心想,要是當時若弄下石塊,金湘蘭不知是否發覺?不自禁往潭底細石瞧去,棕黃色石塊倒也顯眼。
  他忽而覺得有些石塊形狀較異,似乎被利劍所切過,登時探頭瞧去,潭水只三尺深,瞧來並未費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22:55

  可是他仍等不及,叭地一響,跳落水中,伸手便撈石塊。
  那水花洩起,打得於雙兒、苗多財落荒而逃。
  於雙兒轉身過來便斥責:「好端端地,想自殺不成?」
  幸好背面濺濕,否則又將玲瓏畢現,
  唐小山猛抓裂圓形石塊晃向兩人,自得哈哈大笑:「找到了,看,這是什麼?」
  於雙兒、苗多財被找到了三字攝住,忘了興師問罪,四目直往石塊盯去。
  苗多財笑道:「那是寶嗎?還是金礦,看你如此興奮!」
  唐小山喝笑:「比金礦還寶!」
  於雙兒道:「神經有毛病,它是崖壁石塊兒,偌大一片,有何價值可言?」
  苗多財道:「分明是挖向巖壁之物,有何大驚小怪!」
  唐小山自得一笑:「就是從此壁挖出來的,才叫珍貴!」
  他猛又撈出一大把,將石塊置於潭邊,笑道:「我拼給你們看!」
  說完,將石塊一一拼上。
  由於殘缺不全,但仍可拼出似若圓型棍狀模樣。
  苗多財道:「像是石棍,或是石筍,值什麼錢?」
  唐小山賣關子:「再想想。」
  於雙兒道:「除了石棍,還能變什麼?」
  唐小山道:「從它外表去想。」
  於雙兒遂瞧其外表,道:「它好像是利刀所切成,沒有磨過痕跡……」
  苗多財道:「就像一把利刀往石壁一轉,立刻可挖出……」
  他忽然想到什麼,於雙兒亦悟出什麼,兩人四目交錯,復往唐小山瞧去,登時激動齊道:「是寶劍挖的!」
  唐小山哈哈捉笑,正待點頭,卻見兩人猛往崖壁撲去,他登時喝叫:「想當強盜嗎?」更自撲往崖壁。
  三人哪管得青苔含泥帶水,伸手即抓即扯,直若瘋猴般各憑本事,霎見青苔滿天飛。
  唐小山突然想及金湘蘭不高,且可能落身潭中,挖洞必定不高。
  他猛往低處抓去,刷刷刷,狠撕一大片,手指猝地碰著東西,他猛地一夾一挑鏘然脆鳴,一把青森寶劍彈射出來。
  唐小山哇哇直叫,猛地抓劍起舞,厲喝一聲龍吟嘯天,霸氣吼聲方出,寶劍砍向潭水。鏘聲再鳴,潭水竟然兩邊分開。
  他猛喝著好劍好劍。
  於雙兒、苗多財亦睜眼猛瞧,直叫好劍好劍。
  唐小山更自狂嘯,聲震蒼穹。
  他猛又吼道:「龍吟嘯天,天下無敵!」
  聲音末落,整個人反縱高崖,凌空斬挑崖壁。
  只見他身手矯捷,喝著龍幻千影、龍行千里、神龍化雨、蟠龍絞天。
  他每喝一句,必定耍出奇奧劍招。
  在那高崖上跳來掠去,寶劍映在麗陽下,青光乍閃,直若無數青龍亂舞,耍得崖下於雙兒、苗多財衷心叫好。
  且見落石不斷,兩人跳向遠處,只見得唐小山以寶劍在崖壁上刻字,每耍一招,自必刻它幾筆。
  但見招招連續不斷,龍字己成形,於雙兒叫好,唐小山得到鼓舞,復往下刻字。他喝著「龍、吟、嘯、天」速度加快,待聲音喝盡,最後天字亦刻完。
  他哈哈大笑,凌空翻掠十數觔斗,墜落兩人面前,哈哈爽笑:「寶劍配英雄,這是最佳寫照,刻得不錯吧!」
  抬頭往崖面瞧去,每字大偌三桌並排,氣勢不凡,只是他學字不多,刻來彎彎斜斜,少了名家筆鋒以及蒼勁之氣。
  不過,他仍頻頻點頭,自鳴得意,直叫不錯。
  苗多財自是奉承叫好,因為他程度要比唐小山差。
  於雙兒卻皺眉:「你的字,很有小孩氣息!」
  唐小山笑道:「那是我的本性,我喜歡小孩。」
  於雙兒笑道:「我是說,每個小孩大概都能寫出這種字。」
  唐小山皺眉道:「會嗎?我是經過苦練的,應該自成一格才對。」
  於雙兒瞧那字體,的確難登大雅之堂,呵呵笑道:「我勸你還是別承認那字是你刻的,會比較光彩。」
  「為什麼?能刻這麼大字,不是普通人所能完成的。」
  於雙兒弄笑道:「因為你把字刻錯了!」
  「刻錯?」唐小山甚驚。
  於雙兒笑道:「那龍吟之吟並非令字,你多了一點兒。」
  「當真?」
  唐小山凝目瞧去,已自呵呵笑起:「那一點兒好像特別大?」
  苗多財笑道:「該不會是公的,需要多一顆吧!」
  唐小山呵呵笑道:「公的是兩顆啊!真是醜出大了,怎麼辦?一刻定終身,要是讓天下人知磽,不笑我一輩子才怪。」
  於雙兒笑道:「放心,我會忽略它,只欣賞其他三字。」
  唐小山急道:「不行,我得把它更正才行!」
  苗多財道:「在上頭種一叢花如何?可以美化風景!」
  唐小山斥笑:「我看種你腦袋算了,敢逍遣我!」
  他當真再掠高崖,憑著寶劍之鋒利,甚快將字體削平,然後重新刻字。
  此次他學乖了,先勾出輪廓,然後掠下來,要於雙兒指點勾劃,待字體成形,再一次挑鑿,果然刻出不錯字體。
  如此比照之下,其他「龍、嘯、天」三字醜態立現,且較浮高,他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再掠上去,一一剷平,再描新字。
  於雙兒幫忙之下。不到盞茶工夫,果然把字體描妥。
  他始又施展劍招,故做瀟灑刻去,又見石屑墜飛。
  眨眼間,三字已然成形。
  唐小山掠回地面觀賞,立即得到苗多財欣賞掌聲,並喝:「快題字,名留千古!」
  唐小山受到鼓舞,再次掠去,寶劍一抖,霎時刻下名宇,只是那山字乃圓形之山,別具風格。
  他笑道:「總算給後代子孫有個交代啦!」
  終於掠回地面,名垂千史似地呵呵笑起。
  瞧向苗多財、於雙兒道:「你們要刻嗎?當個見證人如何?」
  苗多財躍躍欲試。
  於雙兒卻意興闌珊,道:「你自己風光吧!要是有人知道你刻兩遍,還多一點兒,的確能名留千史矣!」
  唐小山乾笑道:「你們不說,誰會知?何況知錯能改,亦值得光榮,不是嗎?」
  苗多財笑道:「是極是極!」借了寶劍,亦掠往崖面,刻上「見證人神貓」五字,方始掠下。
  唐小山問道:「怎不刻真名?」
  苗多財乾笑:「我的名字有點兒市儈,還是神貓來得神氣。」
  「多財?」唐小山念了幾句,呵呵笑起:「說的也是,我支持你的決定。」
  苗多財笑得開心,交還寶劍。
  並頻頻讚許,的確是把不可多得之劍。
  三人遂湊上來,盡情欣賞。
  只見得寶劍劍身森青晶亮,宛若寒冰雕成,方近半尺,森森劍氣逼來,自有一股冰心涼意,讓人感覺如飲冰泉,舒服已極。
  仔細瞧去,劍身刻有一條栩栩如生青龍,張牙舞爪,極欲掠飛似的,憑添寶劍無盡魅力。
  輕輕一彈,劍身立即發出龍吟,脆耳已極,的確非凡品。
  至於那劍柄則已非龍頭鐵枴杖,而是緬黑素鐵所包圍,如此一晶一黑之搭配,實是完美無缺,該是原鑄劍者所配。
  不斷讚賞中,於雙兒忽道:「另有劍鞘呢?」
  唐小山這才想及劍鞘未挖出,立即走向崖邊,一掌擊向巖面,劍鞘反震彈出。
  唐小山一手抓住,觸手冰寒卻不重,質科和顏色與劍柄一模一樣,他不禁叫著:「好劍鞘!」
  歸劍入鞘,密合完整,的確不可多得。
  於雙兒讚賞道:「不知是何東西打造,竟然如此完美!」
  苗多財道:「不管什麼,絕非鐵、鋼之類東西,否則吸鐵怎吸之不出!」
  唐小山這才發現此點,呵呵笑起:「難怪吸鐵檢查不著,實是好狗運!」
  苗多財必又想及挖著骷髏,聳肩得意笑起:「我說的沒錯吧!一見大吉大利,果真帶來好運,寶劍立即出土,神機妙算都沒我靈!」
  唐小山笑道:「那好,將來要找東西,先帶你到亂葬崗挖一遭便是。」
  於雙兒聞言呵呵笑起。
  苗多財登時煞住笑聲,干急笑道:「那可不行,要天然地碰上才靈!」
  唐小山笑道:「亂葬崗最是天然不過了。」
  苗多財忙搖手:「還是不行,得想其他法子才行!」趕忙岔開話題:「寶劍已得,咱們該走了吧?免得再惹麻煩。」
  於雙兒道:「不錯,方纔你叫太大聲,附近若有人,必會趕來。」
  唐小山亦覺有理,欣笑道:「那就走吧,有劍萬事足,將來得好好發揮才行。」
  說完已探向四周,準備選方向。
  苗多財道:「不回京城?好幾天耒吃頓好餐哩!」
  唐小山道:「得先藏妥此劍,帶在身邊,總覺不大安全!」
  於雙兒道:「你不是說劍上有秘訣?先悟出便是。」
  苗多財頓覺有理,道:「對對對,秘訣比什麼都重要,我一聽之下便什麼都不餓啦!」能窺絕學,什麼犧牲都值得。
  唐小山瞄眼:「現實傢伙!」
  在苗多財尷尬笑聲中,唐小山已領著兩人往東北方向掠去,那頭有個山洞,乃當時於雙兒選來避雨之洞,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奔過一座林區。秘洞已臨,三人遂掠往該洞。
  那曾經生過柴火痕跡仍在,於雙兒不禁想及濕衣粘身一幕,暗暗困窘。
  幸好唐小山已被寶劍吸引,並未察覺,她亦當作沒事,湊了過去,開始研究寶劍到底有何秘訣記載?
  三人就此研究下去。
  唐小山道:「就連凌長昆這傢伙都能悟出,我想不會太難!」
  於是他仔細細瞧往劍身龍紋,看看有何差異之處?
  就在唐小山等人掠去不久,金湘蘭已領著李千岳趕回妙峰山。
  他們老早聞及嘯喝聲,直覺有事發生,遂快馬加鞭奔馳,李千岳為趕時間,甚至挾起金湘蘭,以自己卓絕輕功奔掠於山林險徑之間。
  不到半時辰,已趕往那藏劍之山谷林區。
  就在兩人穿出林區之際,雙雙見著巖壁上題了「龍吟嘯天」大字,臉情頓變。
  金湘蘭怔道:「難道有人來過了?」
  看此刻字,鐵定有人來過。
  李千岳道:「那寶劍藏在這裡?」
  金湘蘭嗯了一聲,道:「就在山谷裡頭,跟我來!」
  掙開男人手臂,快步奔去。
  李千嶽立即跟上。
  兩人掠入山谷,只見得石壁上青苔被抓得亂七八糟,地面、潭中落石大片。
  金湘蘭臉色再變,往石壁摸去,找到藏劍秘洞,哪還見著什麼?怔急道:「寶劍被偷了!」
  李千岳冷目瞪著崖面四大字體,冷道:「不必你說,我也猜知,那字體本就取劍所刻,想在如此短皙時間之內刻完偌大四字,非得有斬金截鐵寶劍不可!」
  金湘蘭嗔道:「會是誰?」
  「唐小山!」
  「你認得他?」
  「上面刻有名字。」
  金湘蘭抬頭瞧其留名,已自嗔怒:「又是他,太可惡了,什麼都瞞不了他,連這麼隱秘之地,他都能挖出來!」
  她實是不信,又不得不信。
  李千岳雖感失望,但隨即撫平情緒,問道:「唐小山是何人?」
  金湘蘭道:「大吉莊的師父,但出自唐門,狡黠無比,他最喜歡找大勝莊麻煩,實叫人頭疼。」
  李千岳道:「既然事關大勝莊,或許該找他出來談談……」
  金湘蘭道:「怎麼談?人都走了,哪知他去了何處?」
  李千岳道:「剛才有叫聲,他應該未走遠,或許我們應該喊他出來。」
  金湘蘭想及唐小山刁鑽難纏,的確忌諱良多,她道:「算啦!反正你說寶劍乃身外之物,且不祥,讓給他便是,只要你我能平安過日子,一切已不重要了。」
  撒嬌一笑,媚力動人。
  李千岳笑道:「並非為寶劍事……是為了大勝莊,他老喜歡騷擾,這種麻煩避不了,不如趁現在一起解決,日後將不必再為此事憂慮。」
  金湘蘭道:「可是他已走失。怎麼找人?不如回京城再說如何?」
  李千岳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老覺得此人未走遠,你喊幾聲看看,若無回應,咱們再走人不遲。」
  金湘蘭現在對他已是百依百順,聞言頷首,道:「要如何喊?」
  李千岳道:「只要讓他聽出你聲音便可。」
  金湘蘭會意,當下吸足真氣,突然喝向四空:「唐小山給我出來,敢偷我寶劍嗎?」
  聲音清亮高亢,再經峰崖折射,足可傳出十里開外。
  正在巖洞研究武學的唐小山聞聲,不由怔詫:「金湘蘭?她回來了?」
  苗多財道:「不錯,是她聲音。」
  於雙兒道:「聽她叫喊,似無受傷,亦無受制,難道已脫困了。」
  金湘蘭聲音又傳來:「唐小山,是男人就給我出來,躲得跟龜孫似的,算什麼英雄好漢。」
  唐小山呵呵笑起:「她罵我龜孫?看來失去寶劍己讓她失去理智,竟然罵我龜孫?」
  於雙兒瞄眼道:「被罵龜孫,還那麼興奮,未免真有龜孫個性吧!」
  唐小山笑道:「一點兒也不,那必定是我刻的四大字嚇死她,這麼多光榮,至於龜孫兩字,只不過適合凡人,像我這奇才,根本不適用,所以不必在乎!」
  於雙兒道:「隨你怎麼說,被指明挑戰,你出不出去?」
  唐小山道:「本來不必理她,但畢竟她代表大勝莊,我代表大吉莊,不出去,真是龜孫透頂,所以我將代表大吉莊出征。」
  苗多財道:「那在下代表什麼出征?」
  唐小山笑道:「你們不必出征,代表我留在這裡研究秘訣便是,我去去便回。」
  說完,將寶劍交予於雙兒,長笑一聲,掠退出洞。
  於雙兒雖掛心,但想及對方乃金湘蘭,毋需太過緊張,遂決定留下守住寶劍。
  苗多財則道:「我乃最佳聯絡人,故決定立於貴洞和對手之間,如此即可保持隨時聯絡。」
  說聲再見,他掠飛退去。
  於雙兒只好抓緊寶劍,戒備四周,以防萬一。
  金湘蘭再次喊出聲音,每以為已無效。
  誰知唐小山終於應話:「我來也,莊主邀請,不來,實在說不過去!」聲音已不及五百丈。
  金湘蘭登時怔詫:「他真的來了?」
  亦驚亦喜,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千岳突然冷笑:「會他便是!」
  說完,掠出山谷,往發聲處瞧去。
  金湘蘭亦掠出,不斷交代唐小山詭計多端,得小心應付為是。
  李千岳除了冷笑,根本不吭一聲。
  半里之距,唐小山連縱幾次,便已掠過,凌空衝向樹幹,喝著:「我來也!」再翻觔斗,掠出林區,頓落三十丈之間。
  他正想逍遣金湘蘭,邪聲待要笑起,突見她身邊男人,兩眼如被刺著,怔詫即叫:「仇冠群?你倒來了?」
  那男子冷冷一笑,直盯唐小山是否帶了利劍之類東西,暫時不想回話。
  金湘蘭卻斥道:「他叫李干岳,根本不是仇冠群,你認錯人了!」
  唐小山喝喝笑著:「怎麼?你跟他墜入愛河了?仇冠群你又故技重施,耍得她團團轉。告訴你,瞧他那張小白臉,他本是四四方方。上次在京城被我燒個半死。他趁機動了整容手術,雙腮全被切掉,連鬍子都沒了,他正是江南天神幫少幫主仇冠群,他接近你,只不過想騙得寶劍,那擄走你之人,便是他手下魔鬼殺手,你上當了,快快醒來吧!」
  金湘蘭瞧他說的繪影繪聲,不由是緊張:「千岳,你當真是仇冠群?」瞧其臉面,竟然浮現刀痕。
  仇冠群登時哈哈狂笑:「不錯,他說的完全投錯,我不是李千岳,真名叫仇冠群!」早已失去先前溫文風度。
  金湘蘭全身為之抽顫:「那他所說的一切都屬實?擒我之人便是你所派遣?」
  「不錯!」
  「你故意要他打傷我,再趁機替我治傷,然後……」
  「完全正確。是你投懷送抱,我根本在利用你!」
  「你……」金湘蘭心如刀割:「我們感情完全是假的?」
  仇冠群謔笑道:「三十歲老太婆也不去照照鏡子,若非為了探尋寶劍,我才懶得犧牲色相,現在寶劍已失,你滾吧!看在一夜夫妻分上,我不想殺你,快滾!」
  金湘蘭聞言,登時逆血攻心,呃地一聲,嘔出鮮血,沒想到一生精明,節骨眼兒,仍栽在小鬼手中,還受盡侮辱,這個男人簡直是頭毫無血性禽獸,自己竟然跟他做愛,天呵!
  一時激動,淚水掛下,她急欲逃避躲藏,斥著一聲:「算你狠!」掩面飛奔離去,瞧她踉蹌背影,抽搐身形,可知哭得傷心欲絕。
  仇冠群逼走她,有若瘋狗哈哈大笑,直罵賤女人。
  唐小山實在看不過去,猛地射出石塊,打得他怔退連連,閃躲七八丈,始閃過暗器。
  唐小山冷斥:「我看你才是天下最大龜孫,午夜牛郎,人盡可爽的妓男!」
  仇冠群哈哈更笑:「那又如何?有人投懷送抱,你會拒絕,哈哈哈……」
  唐小山冷笑道:「果然是妓男,噁心!」呸出唾水,猛射仇冠群,甩頭即走。
  仇冠群猛地躲閃,衣衫差點被潦著,他嗔怒,卻見唐小山逃開,趕忙掠切而來,訕笑道:「要走,留下寶劍!」
  唐小山冷笑:「憑你?做夢!」
  仇冠群訕笑:「那也得看本事。」
  他猛然撲來,一對掌便是天神掌犀利無比。
  唐小山卻不屑跟他周旋,龍形九步一探,閃向左側,想到噁心,突然絆倒。
  仇冠群見狀大喜,猛探手抓來,唐小山猝又回頭,口水猛吐,他乃暗器行家,相物之準,簡直百發百中。
  這一吐,登時命中對方手掌,他猛抽手,唾水更濺胸襟,氣得他哇哇怒叫。
  唐小山謔叫:「噁心,連口水沾上你,我都覺噁心!」窶時開溜。
  仇冠群更是嗔厲大吼:「有膽別走,還我公道!」
  他猿撲過去,絕學盡展。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24:14

第23章 餓狼大陣
  唐小山懶得理他,龍騰九天輕功施展開來,霎時躥掠於山林之間,任那仇冠群如何追逐,始終稍遜一籌。
  越追越遠,他不由怒火更熾,長嘯出口,似在引喚救兵。
  唐小山上次嘗過苦頭,當知警惕,他得速戰速決,喝道:「你會叫,我也會叫!」猛地一嘯,掠空衝向樹梢。
  仇冠群哈哈詿笑,疾追衝來。
  唐小山猝然攀枝折葉,喝聲倒打下來,那株楓葉,又大又平,在他天女散花方式倒打之下,有若一層雲霧,疾捲過來,罩得仇冠群視線受阻,他急忙劈掌欲擊散,豈知此時受巧勁之托,閃閃掀抓之間,總難散去。
  待那楓葉欲散,唐小山卻已反撲過來,手中十數楓技,直若神槍,狠命捅殺而至,任那仇冠群武功了得,一時間亦被捅得手忙腳亂,倒栽地面。
  他猛發掌,打得枝條散亂,唐小山更求之不得,喝著:「千蜂出陣!」掌勁一吸一帶,斷技霎若通靈巨蜂,四面墼得仇冠群狼狽閃躲。
  一個不察,腰背受擊,疼得他落地打滾以閃避,那斷枝在無掌反擊之下,更形兇猛擊來,連中七八下,仇冠群悶叫又起。
  唐小山手中仍有枝條,相準准往他腦袋砸去。卡然一響。
  敲得仇冠群哇哇大叫眼看暗器已失,逮著機會即已反撲。唐小山謔笑斥喝:「看我暴雨開花!」猛將手中樹枝,化成無數碎片,倒打過來。仇冠群總忌諱於心,不敢搶攻。
  唐小山卻趁此叭叭劈來十數掌,又打得他東倒西歪,可惜他功力不夠,傷不了什麼。
  仇冠群撞退之後,狂怒又起,厲吼:「我撕了你!」身著瘋虎,狠撲過來。唐小山此時卻是不動,喝喝謔道:「撕人的是我!」雙手一張,便做出撕人模樣。
  仇冠群哪知有詐,見他不動,更自暗□,猛勁再加,正欲狠擊過去,猝見左右林中射來兩道人影,他驚叫不好,兩道人影卻快若閃電衝至,數掌猛劈。
  原是於雙兒和苗多財,在唐小山嘯引之下,趕來助陣。於雙兒出身極樂神宮,武功本就甚高。至於苗多財雖弱了些,但他乾脆找來石塊兒當暗器。
  偷襲之下,於雙兒數掌打得仇冠群斜滾落地,苗多財打出石塊兒更沒頭沒臉砸來,疼得仇冠群又氣又怒,待要反攻,卻哪能抵擋三人合力搶攻。
  於雙兒抽出寶劍,一劍刺得他左臂掛血,悶呃一聲,唐小山、苗多財七拳八腳打得他鼻青眼腫,哀哀痛叫,穴道又被試,已動彈不得。
  於雙兒把劍歸鞘,冷聲喝道:「你就是那惡渾蛋,實在該殺!」又踢他一腳。
  仇冠群竟然受擒,實是一大侮辱,他厲吼狂叫不斷:「你們敢動我一根汗毛,待救兵來到,一個也別想活命!」
  唐小山謔笑:「哇,好怕喁!我怕死了,我哪敢動你,只想踹你而已!」
  話聲未落,猛腳踹來,別說汗毛,就連眉毛都快被踹光。
  仇冠群哇哇痛叫後,再也不敢吭聲,含怒忍下厲仇,一切等救兵前來再說。
  唐小山瞧他不再鬼叫,踹來沒意思,怒停腳,謔斥道:「不長眼睛傢伙,單槍匹馬也敢前來囂張?你以為我是黃得貴,這麼好欺負!」
  仇冠群哪知唐小山武功進步神速,且有伏兵,這筋頭栽得實是冤枉,他好悔恨!
  苗多財嗔道:「聽說他拐騙金湘蘭感情?實在可惡!」
  方纔他聽出什麼,想來便氣,又踹兩腳。仇冠群怒恨於心,卻不敢發作。於雙兒道:「他必不只一人前來,咱們得趕快處理!」苗多財喝道:「殺了他,替天下人報仇!」
  唐小山道:「那未免會引來天神幫報復,可是又放他不得,他既然有獸性,叫他過著快快樂樂的野獸生活!」說完,抓起仇冠群,喝叫一聲走,三人復往深山掠去。仇冠群驚駭道:「你想幹什麼?」唐小山謔笑道:「只不過帶你去動物園而已!」
  仇冠群不解,卻感覺那必定不是什麼好地頭,怒喝著你敢?唐小山卻眉頭不皺一個,謔笑著把人扣往深山。
  一連掠過數蜂,唐小山終於找到一處高峰上之險坑。
  方抵地頭,且見不少獸便,該是野獸常出現地區。
  唐小山將人丟下,呵呵謔笑:「從今而後,你將隨時和可愛野獸為伍,請別有逃脫想法,因為我將布下天羅地網陣,任你神通廣大,恐怕也要轉個三十年,看看能否轉出去!」
  說完,他笑聲更狂。苗多財立即擊掌叫好:「自該如此,讓他嘗嘗獸性滋味!」仇冠群怒道:「你敢——」卻未見多害怕,畢竟武功若恢復,他根本毋需懼於野獸。唐小山訕笑:「反正仇已結定,我有何好怕,你慢慢享受吧!」不再理他,轉向於雙兒、苗多財道:「幫我佈陣,困死他!」兩人樂於參與,於是三人掠於樹林,開始搬石移材。
  偶而甚至將整棵巨樹移往陣眼位置,工程可謂浩大,但在三人合力之下,並未顯得特別吃力。
  然而在耗去三人足足一下午光景,亦弄得他們筋技力盡,還好,終將天羅地網陣給布妥。此陣瞧來平淡無奇。但若不知進退之法,任你如何闖掠,就是無法轉出五里方圓之外,瞧得那於雙兒、苗多財不由暗暗稱奇。唐小山想及上次石鼓山陣勢被火破去,此次特別選了兩峰間風口處。只要火勢一起,必定引來對流風,只可能往外吹,根本無法往裡燒,自可保住此陣安全。一切布妥之後。三人始再掠回險坑。仇冠群仍倒地不起,但經此時間緩衝之後,他平靜許多。
  見人回來,冷聲說道:「扣住我,對你沒什麼好處,天神幫弟兄很快會找上你,到時你將付出慘痛代價!」
  唐小山謔聲道:「那要如何?放開你,付出代價更大,你認命吧,好好對付那些山狼虎豹!」
  此時天色已暗,四處傳來狼嚎,此起彼落,平添幾許蠻荒殘酷情最。仇冠群冷哼,仍是不怕。唐小山謔笑:「封去你武功,看你囂張到何時!」仇冠群聞言,臉色頓變:「你敢?」
  唐小山謔笑:「不敢呵!怕死了!」以行動回答,猛地施展獨門手法,截封仇冠群多處穴道。苗多財道:「乾脆廢了他,省事多多。」
  唐小山道:「本該如此,但他若廢了,怎能和虎狼對抗?實已失去此行用意,我乃希望他獸性大發,將來和虎狼一樣,連吃飯亦全憑一張嘴,那才過癮!」
  仇冠群臉色更變:「你才是畜牲!我饒不了你!」
  唐小山謔笑:「等你出去再說吧,好好休息,你同伴馬上來。」
  他連封數十穴道之後,又搜光仇冠群身上所有東西,始解開麻穴,讓他能恢復行動。
  唐小山立即學著狼嚎,連叫數聲,果然引來回應。他笑聲更謔。
  轉向兩人道:「走吧,母狼叫聲一出,色公狼馬上來。」轉回仇冠群,謔笑道:「兄弟,小心被非禮呵!」
  說完領著於雙兒、苗多財長笑掠身而去。
  仇冠群不由怒罵,然卻喚人不回。眼看對方已逝去,狼嚎聲卻漸漸逼近,他不得不準備對抗。想及功力盡失,更形惱怒。
  然那已無用,只好抓好樹枝,爬向數上,暫時安身。
  想及自己堂堂少門主,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實是欲哭無淚,不禁狂嘯爛罵,想把唐小山銼骨揚灰,始能消去心頭之恨。
  怒叫無用,他卻仍叫,無非想讓時近可能經過之人聽著面前來救人。
  唐小山越奔越遠,但仍聽及仇冠群野獸般咆哮,自是謔喜不已,直道有人開始獸性發作矣!
  苗多財忽見狼群漸入林區,亦自謔笑:「這下色狼對色狼,有得瞧啦!」
  唐小山想及傑作,笑聲不斷。
  於雙兒想到什麼,道:「狼群既然能進來,它們能出去嗎?仇冠群豈非可以跟它們脫困?」
  唐小山笑道:「沒辦法,此陣只進不出,縱使狼群能嗅及味道,但那是指直線路子,如若進入此陣,必定東轉西轉,身上味道一佈滿四周,它們照樣迷惑而行之不出。也就是說,此處將越聚越多野獸,然後為拚食拚鬥,到時仇冠群自必加入搶食行列,那才是最過癮之事。」
  苗多財聽來鼓掌叫好:「反正狼群多得亂七八糟,趁此機會宰它幾隻也好,可算是為民除害啦!呃,該說除雙害才對!」
  三人笑聲甚是爽朗,趁著黃昏餘光,掠退山林。
  森森林區,狼嗥不斷,淒涼帶殘,大自然競爭本就殘酷,卻不知代表人類的仇冠群能有幾分勝算?
  漸漸地,狼嗥聲中,亦出現人類嘶吼聲,一場挑戰,已自展開。
  唐小山、於雙兒、苗多財三人掠出此林區,找向一處高峰平台,遠遠眺望此林,足可享受隔岸觀虎鬥之樂。
  他們本該直接回京城,但想及仇冠群可能招來魔鬼殺手,便決定暫時避開,待較平靜些再說。
  苗多財呵呵笑道:「那傢伙該不會被狼群非禮了吧?」遠處總傳來淡淡喝聲。
  唐小山笑道:「若真如此,亦是他自找的,如此小丑,不必理他,倒是這把劍,得好好保存才行!」
  撫著剛從於雙兒手中接回之龍吟寶劍,心頭實在許多。
  苗多財欣笑道:「少門主不是說,要把它出賣萬兩金子?」唐小山道:「那也找到買主才行!」苗多財呵呵笑起:「在下自會努力找尋。」於雙兒道:「難道一定要藏在這裡?」
  唐小山道:「待我把劍身上之武學秘訣悟出再說。」
  說完,他又想抽出寶劍,猝又想及人在高處,寶劍光芒甚亮,如此抽出,可能數里之外皆能見著,不得不開始另覓隱秘處。
  於雙兒道:「我倒瞧出名堂,那龍紋線條原是細字組合,口訣大概刻在那上面。」
  「當真?」唐小山想抽出,卻又顧忌劍光外洩。
  四下瞧去,發現左近百丈處有座陡坡,便掠行過去,找到巖繾裂處,一掌打出深洞,還不夠大,抽出寶劍砍切岩層,劍落石飛。
  眨眼挖出桌大秘洞,足可讓三人藏身。
  唐小山擠了進去,於雙兒卻表示站在外頭即可,苗多財亦認為身在外邊較自由,唐小山隨他們意見,方始點燃火折子,往劍身龍紋照去。
  他特別注意於雙兒指示,瞧向劍身龍紋線條。
  果然發現線條有若發雕,刻了細字,他欣喜不已,凝目再瞧,喃喃念道:「龍吟三式,驚天動地……」緊接著乃一連串口訣心法。
  他登時激動萬分:「果然有門道,難怪凌長昆能耍出劍招。雙兒準備記下!」然後喃喃念句。
  於雙兒未帶紙筆,只好抓來石塊,寫在石壁上。
  如此,唐小山每念一宇,她便寫一字。花了兩刻鐘,唐小山始將龍頭線條文字念至線尾字體,該說是一字不漏。
  念完之後,他復瞧往於雙兒所記載,順勢再念。
  他已發現幾處不對勁之處,再次對照,這些字幾乎全在線條交叉處,不知該是橫甩抑或直用,讓人十分頭疼。
  於雙兒道:「既然如此,兩用試試不就得了?」
  唐小山恍然,乾笑道:「說的是,你果然越來越聰明。」
  於雙兒嬌斥:「我看是你越來越笨了!」
  唐小山乾笑:「或許是吧,見著你,我笨些又何妨?」暗道:「這叫大智若愚。」
  於雙兒斥笑:「可惜該笨時不笨,惹人厭!」
  唐小山呵呵乾笑,直道下次改進,便嘗試著雙向共用文字,果然理出一點兒頭緒。
  然而此功夫乃驚天老人獨自所創,有別於驚天訣,唐小山要一時悟通,並不容易,他只好盡全力加以摸索。
  他甚至將龍紋圖形加以研究,那似乎是劍招演化訣竅要領。
  不知不覺中已近二更天,唐小山仍未悟出結果。
  苗多財已漸漸不耐,道:「有的東西,越是想它,越弄不清,暫時不想,說不定靈機突來,便什麼皆悟通啦!」
  唐小山笑道:「說的沒錯,可是我總不能一直把劍帶在身邊吧?」
  於雙兒道:「那就藏起來呵,待有機會再取回不遲。」
  唐小山道:「反正魔鬼殺手要找的是我,回到京城,麻煩亦自不少,我看,我便留在這裡研究,你們則回去探探消息,並放風聲,說我出關到大漠去了,也好讓他們轉個十萬八千里還摸不著邊。」
  於雙兒笑道:「隨你吧!」苗多財道:「賣劍之事仍有效嗎?」
  唐小山呵呵笑起:「只要你能找到冤大頭,一切有效!」
  苗多財滿心高興:「只要神貓出馬,必定成功,你等著便是!」
  說完,相互道別幾句,他和於雙兒始取道返往山下掠去。
  唐小山瞧及背影消逝,悵然若失。
  但隨又打起精神,認真研究龍吟三式劍招。
  深夜裡,總聞得野林處,不斷傳出惡狼和人類搏鬥聲,唐小山幻想仇冠群窘境,自是呵呵捉笑不斷。
  如此,匆匆己過三天。唐小山幾乎已把龍吟三式連串起來。
  經過三天思考,他始知此劍招奧妙之處。
  原來驚天老人設計此創招之時,完全是以寶劍性能所架招,亦即是寶劍既然能削鐵如泥,則一劍砍下去,自必切斷對方利劍,如此一招即已貫穿,毋需再回劍拆招。
  故而那龍形文字每呈十字叉之時,便指著雙層意思。一為砍折對方利劍,則招式繼續演化,二則碰上對方亦是神兵利器之時,則劍招立即左右施展。
  如此一來,自能招招連招,環環相扣,威力無窮。
  在他演練熟之際,便拿來和驚天劍法比較,果然各有千秋。
  龍吟三式主攻,完全如狂龍搗天,霸勁無窮,驚天劍法則較技巧,能攻能守,幾無破綻可尋。
  簡單而言,龍吟三式若用在殺人,功效特佳,驚天劍法用在退敵、守身,效果最好不過了。
  唐小山亦自發現兩劍法看似不同,卻能串連使用,該是出自一人所創,自有異曲同工之妙吧!
  幾天耍來,他總覺招式有餘,勁道不足,那該是內勁較弱之結果,自己實在有必要去求些靈丹妙藥吧?
  否則老是被人追打,實在神氣不起來,縱使自己暗器天下無敵,然而若用完,照樣任人宰割。
  他現在終於想及父親為何特別重視武學研究,它原是混江湖最佳保命本能啊!自己既然脫不了江湖,還是多多尋求保命絕活吧!
  心想定,不禁更認真練起招式,不知不覺中,又過了午時。
  他正準備收招,去尋獵物以進食。
  豈知遠處已傳來女人叫聲:「唐小山快來啊!大事不妙了……」
  唐小山驚詫望去,竟然是於雙兒去而復返。他怔詫道:「發生何事?」趕忙追掠過去。
  兩人交會百丈林區,於雙兒氣喘如牛,臉面發白,她手握利劍,衣衫卻數處碎爛,顯然和人動過手。
  唐小山急問:「誰找麻煩?」
  於雙兒喘聲道:「兩個和尚,一高一矮,似是喇嘛僧,他們指明要找你,幾乎把大吉莊拆了,我和冷嘯秋、李欣欣等人極力抵抗,卻仍不敵,結果他們被捉,我只好趕來求救了!」
  唐小山怔詫道:「會是大漠凶僧?一個瘦高,腦袋汲肉像骷髏,一個矮肥,牙齒爛黑?」
  於雙兒道:「正是,武功高得出奇,而且不怕刀搶。」
  唐小山苦笑:「看來不死老妖已發動攻勢了,可有見著魔鬼殺手?」
  於雙兒道:「有幾個飛來掠去,但有雙僧出面,他們似乎只負責掩護。」
  唐小山苦笑道:「大吉莊傷得如何?」
  於雙兒道:「大廳被毀,人員倒沒事,大概惡僧志在你吧!」
  唐小山歎笑:「看來惡鬥免不了啦,咱們回去便是。」
  說完,抓起寶劍,領著於雙兒直奔山下。
  直到傍晚,兩人始掠返京城附近郊區。唐小山刻意隱藏,混入官道人群之中,步行進入京城。
  他立即趕往大吉莊。只見得大門被毀,此時只用木板隔起。
  掠入裡頭,四處煉劍爐全部熄火,不見一位員工,大廳塌了一半,散瓦處處,瞧來十分狼狽。
  唐小山邊瞧邊歎,不該把戰場帶到京城,害得大吉莊受害。
  他輕聲叫著莊主,並無回音,只好跟於雙兒往大廳行去。
  唐小山開始在掛滿兵刃、塌牆、櫃子中挑東西。
  由於,大吉莊最近打造不少暗器,他最喜歡細針之類東西,必要時自可代替水底針使用。
  尋了一陣,抓了數盒暗器,揣入杯中。
  此時於雙兒發現有人,喝著是誰,轉身瞧去,竟是莊主申劍吉,她欣聲笑道:「唐小山回來了!」
  申劍吉如釋重負,疾奔過來。
  急道:「少俠惹了何事?竟然引來凶僧,他們指明要你,你便去解決,否則大吉莊只有關門大吉了!」
  唐小山笑道:「放心,我自會找他們解決,我是來告訴你,一切沒事,你明兒便開工,至於損壞處,我會叫他們贈償。」
  申劍吉道:「毀了這些,不必花什麼錢,不賠亦罷,倒是你惹了凶神惡煞,若能解決便解決,否則避他便是,犯不著賠掉性命。」
  唐小山道:「我自會處理,下次有人尋來,你便說我在妙峰山龍吟崖下練功,跟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申劍吉道:「記得記得,自己多小心!」
  唐小山應聲知了,這才告別離去。
  行在路上,唐小山便問:「你說冷嘯秋等人被抓,困在哪裡?」
  於雙兒道:「似在正義門分舵那關帝廟,因為黃得貴的母親是正義門之人,一樣被抓。」唐小山道:「神貓呢?」
  於雙兒道:「他急著找人買劍,已失蹤兩三天。」
  唐小山歎笑:「這傢伙該改名錢貓,什麼錢都想賺,不過如此,也好,竟然逃過一劫,走吧,救人去啦!」
  說完,和於雙兒又潛向靠東城那關帝廟去了。
  幾個轉折,廟宇已近,唐小山已見著門前有人看守,裡頭不斷傳出吆喝聲,大概在逼供。
  唐小山不禁皺眉,瞧瞧地形,選擇左近一株古楠樹,潛掠樹梢,相隔二十餘丈,便瞧得廟前石柱各綁著四個人。
  分別是冷嘯秋、李欣欣、黃得貴,以及肥胖的黃圓圓,四人衣衫裂碎,且見血痕,該是被鞭打結果。
  廣場只見瘦高玄衣喇嘛僧狂戾來回踱步,一有機會便鞭打,人質立即疼叫,另有一條長鞭舞動,卻見不著人,可能是矮僧太矮而見之不著吧!
  忽聞瘦僧怒斥:「今晚不說唐小山在何處,明天開始,一天殺一人,看你們能熬多久!」
  黃圓圓無端受災,苦臉說道:「我們真的不知……」
  話未說完,矮僧怒鞭立即抽來,斥道:「放屁,你們全是一夥,會不知?不但是那小子,就連天神公子也要供出,否則割舌挖眼,丟到深山喂野狼!」
  黃圓圓被抽疼,霎時閉嘴,敢怒不敢言,只有認栽,喃喃說道:「阿貴,我可被你害慘,沒事惹什麼唐小山,你不知他是大麻煩嗎?」
  黃得貴苦笑:「我哪惹,只是不小心碰上罷了,放心,我有靈感,師父必定會收拾這混蛋傢伙!」
  話未說完,矮僧一鞭抽來。
  怒斥:「在洒家面前還敢說話,我該剁了你,就是你在那鳥陣中幫唐小山作孽,這筆帳有得算!」
  猝又連抽數鞭,抽得黃得貴皮開肉裂,哎聲疼叫。
  唐小山瞧來實不是滋味,這小子倒是忠心耿耿,不救他,說不過去。
  他暗自盤算,道:「待會兒我衝進去,你便從屋頂下墜,前去救人,然後先行開溜,我則引他們出城,再一一擊破。」
  於雙兒急道:「可是妖僧武功厲害萬分,你挺得住?」
  唐小山抖著手中寶劍,信心十足:「有了它,十個妖僧也擋不了,你先準備便是!」說完溜往樹下,隨即潛往關帝廟。
  於雙兒在無計可施之下也只能配合行事,遂潛掠附近屋頂,準備救人。
  唐小山逼近廟堂,心念一轉呵呵斥笑道:「王八番僧,不是找我嗎?我便在此,有膽出來!」
  此語一出,登時引來騷動,人質們驚喜大叫救兵來了,兩凶僧更是謔喜,仇家終於現形。
  瘦僧急道:「守住四周別讓人質被救走!」
  矮僧喝道:「人在外頭,嚴加戒備!」
  一群白衣人殺手儘是守著門口。
  於雙兒卻不解,說好偷襲,唐小山為何喊出話來!
  忽見唐小山不往大門闖去,亦非掠牆而入,而是繞到隔壁小巷中,龍吟寶劍猝然抽出,寒光乍閃,他猛切往那面巨牆,寶劍一劃,立即入鞘。
  他舉掌打去,轟然一響,一道十丈寬,三丈高牆猛地塌下,直壓得廟前天井殺手滿身狼狽。
  唐小山更喝,身形如電衝去,瘦、矮雙僧哪知結實厚牆竟然被擊破?
  怔駭中已被散牆磚片打中,疼得兩人狂厲暴吼,身形蹌退,唐小山更不客氣,驚天掌法猛劈過來,砰砰兩響,打得兩僧滾落地面。
  黃得貴見狀立即叫好:「師父果然神勇!」
  話未說完,矮僧落地打滾,竟然還能發掌反掃,唐小山一時不察,被掃及半身,晃步而退。
  他喝笑道:「好久不見!」猛地抽出寶劍,砍向左近黃圓圓身上繩索,突又喝聲散,猝見劍氣暴躥數丈,叭叭數響,連同黃得貴、李欣欣、冷嘯秋身上繩索全被切斷。
  四人軟力,跌落地面,黃得貫卻精神百倍直叫好功力。
  冷嘯秋亦睜大眼睛:「龍吟寶劍?」
  李欣欣更叫:「寶劍出土了。」
  瘦、矮雙僧見著青光閃動,更自激動,齊吼著:「果真是那寶劍!」狠命撲來。
  唐小山冷斥:「不怕死,儘管上!」
  寶劍一揮,登時砍下兩名殺手腦袋,鮮血噴高,觸目驚心,兩道長鞭滾捲劍身,唐小山喝地震力。
  叭然一響。
  長鞭連斷十數節,氣得雙凶僧棄去,厲掌已劈來。
  唐小山根本不想戀戰,喝聲再起,人若流星飛躥高牆,掠飛逃去。
  瘦、矮雙僧志在寶劍,登時怒追不懈,後頭更有大批殺手緊迫不捨,哪還顧得人質?於雙兒掠身下來,急忙解去眾人穴道。
  黃得貴最是窩囊:「竟然被人拋棄?在他們眼中,我竟然這麼不重要?」
  黃圓圓冷斥:「重要就得賠命,少在那裡發洩,還不治傷!」
  黃得貴急道:「師父一人應戰,我豈能袖手不管?」
  冷嘯秋亦道:「或該過去幫忙……」
  除了幫忙,他倆想瞧瞧寶劍幾眼。
  於雙兒道:「你們皆有傷在身,唐小山交代,先躲起來再來說,他自有辦法引開凶僧,再折過頭跟你們會合。」
  黃圓圓道:「照他話說,咱們受傷,若跟去,徒增困擾,我有一秘室,跟我來便是。」
  說完她勉強起身,先抓起兒子衣領,免得他開溜。
  黃得貴苦笑:「連跟師父並肩作戰機會皆無嗎?」
  黃圓圓訕笑:「你只能抬人家大腿。談什麼並肩作戰?至少傷口得先上藥止血再說!」提著兒子便走。
  此話已被冷嘯秋、李欣欣接受,遂跟著黃圓圓行出廟堂,往暗處遁去。
  於雙兒但覺四人該無事,一個掠身猛追往唐小山逝去那頭,也好有個助陣。
  至於唐小山有意把戰場引開,故而拚命直往北山郊遁去。
  他輕功已臻上乘,奔掠起來,直若流星,瘦、矮雙僧一時想逮他並不容易,於是瘋狗追獵物般,一大群人緊跟著唐小山追掠不止。
  唐小山甚快遁入林區,每以為將可藉著地形掩護,來個易客為主以偷襲,豈知山區竟然藏有更多伏兵。
  眼看目標到來,領頭者喝地一喊,效十名殺手利劍盡出,瘋虎似地撲殺過來。
  瘦、矮雙僧見狀哈哈狂笑,腳勁更加三分。
  唐小山暗叫苦也,前有惡敵擋道,後有追兵,他勉強往左斜方掠閃。
  豈知殺手實在太多,竟然半弧形包抄過來,他根本毫無去路,不由狂喝:「擋我者死!」
  他怒沖魔鬼殺手,寶劍突然抽出,寒光猛閃,鏘鏘鏘鏘,連斷十數把利劍,他凌空翻過殺手防線,劍光過處,復砍下三腦四臂,殺出一條血路,拚命再逃。
  魔鬼殺手雖被殺死數人,其他仍面無懼色,瘋狂便追。
  唐小山不禁叫苦,照他們不怕疼不怕累追法,自己豈非遲早要栽觔斗?
  何況連連用勁,體內那三道陰寒之毒竟然有蠢蠢欲動之勢,他不禁叫苦,得想法子逃開殺手撲擊才是。
  奔掠中,他想及,只有把人帶往那困住仇冠群之天羅地網陣中,或可奏得大功效吧?
  想定之後,登時加勁再逃,
  然而連奔兩座山頭,就快抵達那被自己題有龍吟嘯天四字之高崖之際。
  猝又見及十數名魔鬼殺手斜截而出,他們本自負責尋找仇冠群,忽聞動靜,猛趕過來,果然攔住重要人物。
  十數人利劍頓抽,奇猛無比殺砍過來。
  唐小山嗔喝,身形如電仍沖,乍見劍網攻至,他大劍一揮,鏘然暴響,砍斷數劍,嚇得殺手怔愕當場。
  就只這一楞,劍氣劈來,叭叭叭三名殺手登時被劈成兩半,腦腸散落一地。
  唐小山猛掠殺手頂空,趕忙奔逃。
  然就此耽擱,瘦、矮雙僧已追近不及十丈,兩人凌空發掌,勁道劈來,唐小山頓覺背脊生寒,趕忙掠高閃躲。
  砰砰暴響,一排巨樹倒了四五棵。
  瘦僧見及唐小山掠及空中,猛地搗出月牙鏟,奇準無比射去。
  唐小山怒喝回劍一砍,鏘然脆響,月牙鏟斷成兩截。
  矮僧驚怒厲叫:「敢斷我兵刃!」捨不得,騰空便抓回,想再攻去,唐小山已掠退十數丈。
  矮僧見狀喝道:「他有寶劍,以掌迫他!」
  猛將降魔杵交於左手,騰出右手,厲掌頓劈。
  砰砰砰砰,一連數掌,打得唐小山滾落地面,身形頓挫,待要爬起,一大群魔鬼殺手已斜切過來,將他圍得水洩不通。
  唐小山暗自叫苦,跪身而起,想再掠退,已不容易。
  瘦、矮雙僧登時前後包抄,將人困於中央。
  矮僧哈哈謔笑,露出一排黑黑爛牙。
  他謔斥道:「交出寶劍,洒家或可饒你不死!」
  瘦僧厲笑道:「自廢雙眼,免得大爺切下你腦袋!」
  唐小山訕笑道:「照你們這麼說,我豈非生不如死?實在划不來,咱們打個商量,我放你們走,你們放我走,各不吃虧,如何?」
  矮僧斥道:「這確不吃虧,明明是我放你走才對!」
  唐小山道:「沒錯喁,你放我一人,我卻放你們兩人,吃虧的是我,但我不計較。」
  矮僧一時轉不過來,明明覺得不對,卻又似佔了便宜。
  瘦僧斥道:「只有強者才有放人權力,你只有乞求的分,還敢狂言放人?」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24:56

  唐小山輕笑:「是嗎?好吧,我交出寶劍,你們給我一條生路,拿去吧!」說完寶劍一甩,就欲贈人,雙僧卻顧忌良多,趕忙退開三步。
  唐小山訕笑道:「怎麼?給你們,還不敢要?」
  瘦僧怒斥:「拋過來,誰知你在耍何花招?」
  「拋就拋!」
  唐小山猛地將寶劍拋出,直若利箭射了過去,兩僧哈哈大笑,伸手便欲接它。
  豈知唐小山怒喝撲來,似欲搶劍,瘦僧更快,猛欺更搶。
  唐小山猝然謔笑,伸手一翻,唐門暗器鎖喉針盒已現,他猛接開關,一幕針雨暴打出去,直取瘦僧門面。
  瘦僧哪知對方暗器無數,在狂撲前方之下,根本毫無閃避餘地,眼看利針暴射無數,他急運神功抵擋,眼睛怕被射瞎,猛閉起來。
  叭叭暴響無數,一幕利針全射中身上。
  唐小山趁他閉眼之際,猛揮寶劍,斜劈他腰胸而來,瘦借頓覺冰寒迫身,驚駭便扭身形。
  叭然一響。
  寶劍穿透腰際玄袍,刺穿數寸傷口,瘦僧竟然不覺疼痛,震落利針之後,哇哇怒叫,張眼即想找對手。
  唐小山趁此機會,掠躥十數丈,抓回寶劍,鎖喉針猛射封鎖殺手,七八人眼睛立即中針,疼痛落地打滾。
  唐小山再揮寶劍,有若虎入羊群,見刀砍刀,見人砍人,鏘鏘叭叭之際,刀飛肢斷肉彈,硬是被他梨出一條血路,勉強再遁山林。
  瘦、矮雙僧見及一個照面,二十餘名殺竟然肢斷肉裂,腦開腸流,如此慘烈情景,連兩僧都覺倒抽涼氣。
  這小煞星比起想像中還要來得殘酷而難以對付。
  然而只是稍稍一閃念,見及人已逃脫,兩人更自狂厲大吼,飛奔即追。
  唐小山之所以會大開殺戒,除了保命之外,他乃覺得魔鬼殺手早被不死老妖煉得人性全失,除了殺人之外,已無任何作用,讓他們殘酷殺人,倒不如把他們除去,免得無辜者受害。
  故而在動手之際,全是狠招,以免殺人不死,反而賠上性命。
  他雖然一招得手,暫且脫逃。
  然而方掠百丈,體內三陰之毒卻巳湧向腦門,迫得他哎呀一聲,倒栽地面,殺手見狀,更是興奮,猛又欺撲過來。
  就在危急之際,於雙兒已自趕來。
  忽見心上人栽倒,她驚詫不已,拚著小命砍殺兩名殺手,搶扶唐小山,急道:「你怎麼了?」
  唐小山臉色泛白,幸好未完全暈去,苦笑道:「用勁過度,毒性發作!」極力想撫平血氣,見及殺手追來,鎖喉針又打出去。
  雖然魔鬼殺手不懼疼痛,卻怕眼睛被射瞎,那鎖喉針威力方才己見,如今又碰上,偌大一群殺手根本不敢抵擋,紛紛煞住身形,左閃右避,哪還有心攻殺敵人。
  唐小山趁此喝著:「快走!」
  於雙兒立即扶著他,飛命掠退。
  她切叫:「要退哪裡?」
  唐小山道:「天羅地網陣區!」
  於雙兒急如熱鍋螞蟻,猛地選路即逃。
  然而唐小山武功幾乎暫時失去,於雙兒縱使輕功再高,扶個人,又怎是瘦、矮雙僧對手。
  再奔半里,就快被攔著。
  瘦僧為之哈哈謔笑:「這妞漂亮,抓回去獻給神仙當仙子,必定大功一件。」
  矮僧更謔說道:「乾脆還俗,娶她算了!」露出一臉淫相。
  於雙兒又氣又怒又緊張,直叫著:「怎麼辦?」
  唐小山當機立斷,道:「回到附近洞穴,咱們合力鬥他!」
  於雙兒沒了主見,聞言立即轉往山峰高處奔去。
  瘦、矮雙僧見狀哈哈更笑,如往高峰爬,無異螞蟻上樹,遲早被逮,兩人放膽而追,存心逼人入死巷,殺興己被捉謔取代。
  於雙兒好不容易將人帶往前次避雨山洞,將唐小山置於洞中,焦切道:「現在該如何鬥?敵人太多,恐怕……」
  唐小山道:「我只是暫時失去武功,待調勻氣息,武功自會恢復,到時再一起突圍便是,你把寶劍拿著,盡量拖延他們,我有鎖喉針守住,暫時該無危險。」
  於雙兒聞言,抓起寶劍,轉守洞口,神情緊張萬分。
  瘦、矮雙僧眨眼圍來。
  忽見兩人困於死洞,已哈哈狂笑,伸手一揮,七八十名殺手四面圍住,除非對手能長翅膀,否則難以飛遠矣!
  瘦僧淫謔大笑,道:「女娃兒,把寶劍交出,跟我回去,保證日後享盡榮華富貴。」
  於雙兒怒斥:「休想,沒想到你臉噁心更惡!」
  瘦僧哈哈淫笑:「跟了洒家,你自會對我改變看法。」
  矮僧亦笑:「我傳你歡喜神功,保證讓你夜夜逍遙似神仙,何必跟那快要掉命小子鬼混,根本不值!」
  於雙兒更怒:「噁心傢伙,再不走,小心我砍你腦袋。」
  矮僧大笑:「來啊,洒家為你死,一百個心甘情願!」
  於雙兒怒抓寶劍,卻不敢移動半步。
  唐小山低聲說道:「盡量拖延,對我們有利!」
  於雙兒心神一閃,看似要豁出去矣!登時斜眼瞄來:「你當真願意為我死?」存心多扯話題。
  矮僧瞧美人有反應,更是淫笑:「不錯,只要你嫁我,死一百遍都肯!」
  於雙兒冷笑:「口是心非,你們有兩人,為了我,豈非只能一人得逞!」
  瘦、矮雙僧忽而互望一眼。
  矮僧道:「這倒是個問題……」
  瘦僧道:「我是老大,該讓我!」
  矮僧道:「可是她先跟我對話,我該優先!」
  於雙兒道:「你們決鬥,誰蠃了,我便跟誰!」
  瘦、矮雙僧互望一眼,忽而哈哈大笑。
  唐小山聞聲,暗自叫糟,雙兒未免太嫩了。
  於雙兒不解:「有何好笑?誰嬴,我便跟誰,有什麼不對?」
  瘦、矮雙僧突然煞住笑聲,邪眼瞧來。
  矮僧謔聲道:「你想讓我倆自相殘殺,難啦!」
  瘦僧忽又淫笑:「不必決鬥,你跟我倆走,我倆決定共享一妻,完全不必爭吵!」
  說完雙僧大笑。
  於雙兒臉色稍變;然卻忍了下來,瞄眼道:「兩人如何共事一妻?」
  瘦僧驚道:「你好像有興趣?」
  於雙兒道:「總得讓我瞭解一下再說吧!」
  矮僧邪笑道:「一人一晚,相互輪替。」
  於雙兒道:「可是誰先呢?」
  瘦、矮雙僧突又搶口:「當然我先!」
  兩人互望一眼,又要起爭執。
  瘦僧道:「我是老大,該我先!」
  矮僧道:「我先跟她交往,該我先!」
  於雙兒學乖了,不願開口,只以邪眼瞄人,讓兩人爭吵不休。
  雖然她有任務拖延,但想及和兩惡僧談及男女事,直叫人噁心翻胃,若非為了唐小山,她寧可被殺,也不願開口。
  瞧及唐小山感激眼神,她任何怨氣也吞忍下來,唯一希望是心上人趕快恢復功力。
  瘦、矮雙僧爭吵幾句,仍未吵出答案。
  瘦僧不禁提議,抽籤決定,矮僧喝個好字。
  忽見於雙兒不時回望洞內,他突然閃念,急道:「你在拖延時間,等待那小子功力恢復?」
  瘦僧聞言,淫念盡去,道:「唐小山不是已受重傷?」
  矮僧道:「是嗎?就算重傷,他邪得很。說不定又在洞中搞鬼!」
  瘦僧想及前次差點兒送命,哪還顧得再生淫念,登時斥喝:「把那小子交出來,你我立即結為夫妻,否則把你賣到妓院當妓女!」
  於雙兒暗自叫糟,卻有解脫快感,怒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人在裡頭,有本事儘管來捉。」
  寶劍一抖,擺出架勢,準備嚇人,抑或一決雌雄。
  矮僧怒笑:「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我且看你有何本事。」
  降魔杵一搗,猛攻過來。
  於雙兒嗔喝,寶劍一揮,鏘然一響,砍斷杵尖半截,嚇得他趕忙掠退,急叫道:「對方有寶劍在手,兵刃可能派不上用場。」
  瘦僧道:「那就改用掌勁內功吧!」
  說完,兩截月牙鏟剌往地面,雙掌喝耍凝風,劈轟過去。
  於雙兒內力本就不高,受此劈打,頓覺胸脈沉重難忍,硬是被逼回洞中,不知該如何應敵。
  瘦僧一掌見功,哈哈謔笑:「原是紙老虎,快快束手就縛,還有一線生機,否則讓你們成為同命鴛鴦,活埋於此。」
  他又劈數掌,打得洞口落石連連,隨時有被震垮可能。
  於雙兒見狀苦笑,「藏不了了,你恢復幾成功力?我且硬拚,若不行,你先逃吧!」
  唐小山苦笑道:「只三成,但勉強試試,咱們出去,我教你如何破他掌勁!」
  於雙兒道:「我功力根本抵擋不了啊!」
  唐小山道:「只要灌入寶劍即可,這寶劍有劍氣,待會兒我叫你砍哪兒便砍哪兒,能逼退他們,掌勁自弱。」
  於雙兒對唐小山能耐甚是深信,此時在無計可施之下,更是言聽計從。
  當下冷喝,鑽出洞口,嗔斥道:「姑娘不發威,當我是什麼?待會兒腦袋被砍,休怪我心狠手辣!」
  瘦、矮雙僧見狀哈哈謔笑,全然不把她當回事。
  瘦僧邪笑:「這女娃越凶越夠味,我要定了!」
  矮僧淫笑:「那也得行擒下她再說!」
  雙僧哈哈淫笑中,再次逼近,雙掌開攻,打得於雙兒發飛衣掠,甚是狼狽。
  唐小山忽然鑽出洞口,喝道:「想死不成!」
  揮掌欲劈,嚇得雙僧趕忙逃開,以免遭到突襲,忽又見及唐小山臉面仍白,元氣甚頹,疑心又起。
  瘦僧道:「他分明仍有傷!」
  矮僧道:「試試便知!」
  相隔十餘丈,凌空猛打七八掌,打得於雙兒、唐小山難以招架,紛紛貼壁穩身,矮僧忽而哈哈狂笑:「原是裝出來的,看我一掌破金石!」
  他猛掌打出,勁道奇強無比湧衝過來。
  唐小山見其掌指有若佛手轉動,知道勁流成漩渦狀,猛喝一聲:「剌他掌心!」
  於雙兒早就忍耐過火。
  忽聞聲音,猛灌真力於寶劍,相隔十餘丈,照樣刺出利劍,猝見劍光一道青白氣流,直衝對方掌心。
那勁流沖得好訣,矮僧正待衡量其作用之際,勁流竟然沖掌過來,嚇得他哎呀趕忙躲掌,卻已過慢。
  叭然一響。
  掌心已見血痕,雖不覺疼,卻嚇得他滿臉是汗,嗔怒道:「你耍何妖招?」
  他從未想過,一劍剌來,竟能化去掌勁,且傷及自己手掌?這寶劍威力未免太厲害了吧?
  於雙兒一劍得逞,心頭篤定不少,喝斥道:「再不退去,下次剌你眼睛!」
  瘦僧喝道:「休要猖狂,接我一掌試試!」
  他右掌一翻,浩強勁流湧衝過來。
  唐小山見他掌力平如石板,掌勁忽如江流,結實而狠猛,登時喝道:「斜身三尺,切向左前方,如扇狀切去。」
  於雙兒不解,對方明明直劈,為何要斜切?豈非要打空?
  然心上人有令,她照辦便是,登時斜身三尺,寶劍如扇狀切去,果見劍氣掃出,突然砰然乍響。
  劍氣雖被衝散,但對方掌勁若涼風吹來,復化於無形。
  於雙兒登時驚喜:「真的有效呀!」
  瘦僧臉面頓變:「好個小傢伙,竟然看出洒家掌勁弱點,留你不得!」
  他猝然欺撲過去,雙掌盡展,耍得勁氣洶湧如濤,一股霸勁壓得唐小山、於雙兒難以忍受。
  唐小山登時叫道:「舞柳春風,先護自己再說!」
  於雙兒登時依言舞劍,妄若柳條甩動,劍光舞成圈圈,任那掌勁如何劈打,總難奏效。
  瘦僧越劈越驚,越驚越是用強,掌勁登時化若狂龍蹈掠,極欲吞天掠地。
  唐小山倍感壓力,仍自冷目瞧其掌招演化,忽見龍形已成,他乃克龍專家,見狀喝道:「畫龍點睛,剌他足踝!」
  於雙兒猛地反刺過來,劍氣直衝對方足踝。
  然而門面空門卻露,分明就要被強掌擊倒。
  豈知瘦僧萬萬料不到,此怒龍掌法幾乎無懈可擊,然而就在劍氣擊向足踝之際,他始知雙腳竟是多餘。
  在騰空之際,根本守之不住,眼看就要得手,偏偏仍得回身自救,抑或變幻身形。
  然而心念一亂,劍氣竟至,他驚叫不好,猛打轉,叭然脆響,左小腿連同褲管被剌一洞,鮮血已噴湧而出。
  他哇哇厲叫:「留他不得,大夥一起上,不能讓他見及招式!」
  那種招式被窺透,簡直若被了剝了皮之恐怖感覺,迫得他不敢再正式用招,乾脆爛打攻來。
  矮僧亦吃足苦頭,照樣亂掌飛攻,存心以兩人之力擒下可怕敵人。
  於雙兒本是陶醉數次得手勝利之中,然忽被亂掌攻來,壓力倍增,換她被迫得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急叫道:「怎麼辦?」
  唐小山道:「把劍丟給我便可!」
  於雙兒一愣,此時失劍,豈非要赤手空拳對敵?
  然而唐小山已把自己慣用利劍拋來,她只好左手接劍,右手反手寶劍拋去,瘦、矮雙僧見狀,同喝:「快搶!」
  齊往寶劍撲去。
  唐小山猛地一喝,鎖喉利針盡射過來,瘦、矮雙僧欲擊落利針,就只這一剎那,唐小山計算準確無比,猛欺過去,搶住寶劍。
  狂笑一聲:「看我龍吟嘯天!」
  猛劍怒砍,劍氣暴沖數丈,硬將瘦、矮雙僧砍得肩背見血,雙雙倒彈七八丈,摔落地面,若非兩人護體神功甚高,這一砍,準被劍氣劈成兩半。
  唐小山見突襲成功,迫著五成功力,彈飛回洞,喝道:「雙兒快退!」
  雙兒莫名,本該奔逃,為何要退?依言便是。
  就在她退掠剎那,唐小山猛揮寶劍,切下洞頂桌大石頭。
  他乃揮圓切去,石塊有若樹幹呈圓體,轟地掉落地面,唐小山猛地一堵,石塊有若滾筒,轟嘩嘩猛滾,直衝山下,那霸勁沖處,魔鬼殺手豈敢抵擋?嚇得四散逃開,躲避不及者,已被輾成肉餅。
  唐小山見狀喝道快走,拖著於雙兒,趁那殺手群慌進之際,飛命衝出包圍圈,直往東北方向狂奔而去。
  飛掠百丈後,於雙兒發現唐小山武功仍弱,她易客為主,反拖心上人,急急逃命去矣。
  矮、瘦雙僧哪料及到口肥肉竟然飛了,狠厲咆哮,疾躥即追。數十名殺手緊跟其後,蜂群般掠追形態又見,殺氣自是騰騰。
  由於矮瘦雙僧皆受傷,掠追速度較慢,於雙兒、唐小山趁此機會拚命奔逃。
  眨眼間奔過幾座山頭。
  忽見天羅地網陣已現眼前,兩人方自噓氣,該可保命矣!
  兩人加把勁,疾躥入林。
  矮、瘦雙僧早已怒火攻心,哪想及又有陣勢擋在前頭?眼看此林特別茂密,怕唐小山借此脫逃。
  登時大喝快追,一馬當先衝了進去,數十殺手更不客氣,全皆魚貫而入。
  方入林中,景況突變。
  放眼望去,除了樹叢、石堆、雜草之外,幾乎不見人蹤。
  矮僧仍未覺落入陣區,登時喝叫:「四散成排搜去!」
  他和瘦僧立即引著殺手散成兩路,一排百餘丈人馬地毯式搜前。
  方搜十餘丈,猝見唐小山背面躥出,龍吟寶劍猛砍過去,劍鳴處,鏘鏘亂響,六七把利劍頓時被砍斷,更見六七顆腦袋噴飛空中,鮮血暴噴,殺手們驚駭厲叫:「人在這裡!」一大群人躥湧過來。
  唐小山又不見。
  那人潮方往左林移動,猝見於雙兒躥掠出來,利劍猛砍兩人頭,趕忙遁去。
  殺手猝又椋慌尖叫:「人在右邊!」
  大批人馬復又轉撲右林。
  唐小山趁此再次現身,砍死五名殺手,如此潛潛砍砍,竟然收拾近二十名殺手,嚇得眾人心膽俱寒。
  瘦僧頓覺什麼,急喝道:「不好,我們落入敵陣之中,大家聚成一堆,千萬別散開!」
  五十餘人立即縮成圓圈,四面應敵,哪還見及先前囂張跋扈模樣。
  至此,唐小山方自現身左近高巖上,冷笑道:「臭和尚,上次砸不死你,這次看你往哪兒逃!」
  說完猛衝撲來,寶劍見人即砍。
  矮、瘦雙僧哇哇厲叫,不敢搶攻。
  但在敵人逼近七丈之際,照樣劈掌欲殺對方,豈知唐小山突然閃向左側不見,雙僧怔怒,厲吼:「有膽出來!」
  唐小山突又喝道:「來了!」
  身形閃近已不及三丈,嚇得雙僧、眾殺手功力盡展,欲殺此人,唐小山猛躥高樹梢,眾人欲追,於雙兒猝然背面溜出,見人即砍。
  幾劍下去,三頭兩臂斷飛,殺手一陣哀哎,瘦矮雙僧臉面再變,斥喝別散去,守住防線,改用火攻。
  此聲令下,殺手們紛紛再聚一體,有火折子者,立即引燃,準備縱火燒林。
  唐小山見狀冷笑:「你們用火攻,我便用獸攻!」
  他突然學狼嗥,幾聲下來,忽見回應,數里外嗚嗚嗚叫,只數似乎不少。
  聽其聲音,簡直餓得發狂似的,幾近於嘶叫。
  唐小山聞聲暗自好笑,轉向於雙兒道:「快走,好戲上場!」
  兩人掠向較安全樹梢,準備隔岸觀狼鬥。
  矮、瘦雙僧雖知有狼群,然而他自信火攻比什麼都重要,硬是拚命要殺手找來枯枝以引火。
  此時已聞遠處傳來叫聲:「你們何許人馬,我是天神幫少幫主,快來救……」喊完之後,竟然帶著狼嗥鳴鳴長叫一聲,大概數日和狼狠鬥,沾了習性吧!
  矮僧聞言驚喜:「是仇少幫主?終於找到,總算任務完成!」
  瘦僧立即叫道:「洒家瘦僧禪空,少幫主不必擔心,我們即來救你。」
  仇冠群聞聲驚喜欲狂:「終於來了,有教了!」突然縱聲長笑,數日怨氣,似乎一次出盡。
  唐小山聲音忽而傳來,謔聲道:「救什麼,他們自身難保啦!沒聽到餓狼叫嗎?」
  仇冠群乍聞餓狼,驚心動魄喊道:「快躲,快躲,出不得,快把它們殺了!」
  要人躲閃,又要人撲殺惡狼,他簡直神經錯亂。
  矮、瘦雙僧雖聞及,卻仍不在乎,哈哈狂笑中,已把枯柴堆聚不少,猛地點燃,火勢漸漸蹈掠,兩人笑聲更狂,準備欣賞怒火燎原壯觀景色。
  然而火勢方起,狠群已迫近不及三百丈,厲哎之中,簡直若山豬群猛衝出來。只見它們只只兩眼火紅,利牙直獠,口水流滲成沫,說其瘋狗,亦不為過。
  一大群見人即撲,敢情已餓得失去理智。
  飢不擇食之下,己將人群當獵物。
  眾殺手先前仍托大應對。
  然而忽見狼性瘋狂,只數竟然上百成千,甚至數之不盡。
  在那前仆後繼,全然不把人類當作一回事之下,已若蝗蟲壓境,勢如破竹,狂捲於數十獵物之間。
  任那殺手了得,然而在撲殺十數隻過後,已被後繼狼群撲咬、推倒,這一倒衣衫即飛,肉片硬生生被扯下者大有人在。
  一個照面,已見哀嗥一片,就算火勢己燃,卻哪禁得了狼群追撲,眨眼柴散火熄,功效盡失,徒費心機。
  現場有若屠殺場,它並非以利刀砍殺,而是以利牙撲咬,平添無數殘狼。
  矮、瘦雙僧哪曾見過此局面?
  驚惶中劈死了數十隻餓狼之後,復被十數隻撲咬纏住,若非兩人護體神功了得,準被當場撕成碎片。
  儘管如此,兩人對上半刻鐘,竟也傷痕纍纍,驚駭之下,哪敢再戰,厲喝著:「快躲!快上樹!」
  兩僧趕忙甩脫糾纏惡狼,掠向樹幹,始自喘息,檢查傷勢,可用體無完肌形容。兩人從不用藥,此時不得不拿出金創藥往身上敷,以免血流過多而亡。
  一群殺手聞得喝令,窶時掠躥樹上,得以喘息。
  然而能上樹者,已剩不到二十人,其他卻被餓狼撲倒地面,眼看一片片血肉全被啃光,當場斃命已是小事,有的更是落得屍骨無存。
  暗處於雙兒見及此幕,驚心動魄,直道要命:「狼群竟然比人厲害三分!」
  唐小山道:「只要把人餓上三天,照樣厲害無比,我看這群傢伙已喪膽,咱們慢慢收拾便是!」
  於是兩人探往對手,只要逮著機會,便施予突襲。
  至於那群殺手,早被狼群搗得心膽俱寒,哪還顧得自家人,各自保命為是。
  狼群獵殺數十人之後,己飽餐一頓,狂性稍去,未再撲殺,只在樹下來回徘徊,當然一有機會,它們仍不嫌多,能吃多飽便是多飽吧!
  遠處仇冠群忽聞狼嚎已靜下,驚惶不已,喝道:「高僧莫非全完了?早告訴你們別碰狼群,偏不聽,且過來這頭,待我教你們如何獵狼!」
  矮、瘦雙僧聞知獵狼有術,且狼群圍在此,實在不安全,兩人遂喝騰而起,凌空踩掠樹枝,直往仇冠群那頭躥去,全然不管殺手死活。
  兩人一走,殺手亦跟著自行尋覓目標,逃之夭夭。
  躲在暗處的於雙兒急道:「就此放走他們?」
  唐小山邪聲笑道:「只要他們離不開此陣,遲早會遭狼襲,咱們隔岸觀火便是!」
  說完,兩人潛掠過去,存心瞧個究竟。
  矮、瘦雙僧連奔三數里,方自發現那天然有若干湖之凹坑,見及四處狼屍骨骸不少,眉頭猶皺。
  忽見左近巨樹上站立一人,正向兩人招手,欣笑道:「你們可來了,快快替我恢復功力!」
  矮、瘦雙僧迎目瞧去,只見此人衣爛發散,胡碴粗黑,直若原始山頂洞人,他正如猿猴般爬樹而下,動作更見原始,兩人不禁怔愣。
  矮僧冷喝:「你是何人?」
  戒備全身,以免被偷襲。
  那人笑道:「我便是仇冠群,快解我穴道,我被困於此已三數天,簡直已快發瘋!」跳落地面,見人即笑,跳走行路,竟然頗像原始人。
  雙僧皺眉。
  瘦僧道:「你真是仇少幫主?」
  仇冠群道:「看我臉腮便知!我已手術過,雖長了胡碴,但仍可認出。」
  雙僧仍自狐疑。
  暗處傳來邪謔笑聲:「不錯,他便是仇大公子,不過現在該改成仇大猴子或仇大狼人!呵呵,過幾天,你倆便會同他一樣,成為禿頭狼人,名揚武林,哈哈……」唐小山笑聲更謔。
  仇冠群聞言怒厲吼道:「有膽放馬過來決一雌雄,如此躲藏,算什麼男人!」
  唐小山訕笑道:「畜牲只能跟狼群決鬥,祝你百戰百勝,狼群又來啦!」
  仇冠群見及狼蹤,驚心動魄,又往樹上爬去,不斷喝道:「快上樹,快解我武功,咱們並肩作戰,或可突圍出困,並收拾這可惡傢伙!」
  矮僧見狀,直覺他乃仇冠群沒錯,想不到堂堂佳公子,如今變得如此模樣,實所料未及。
  於是掠騰過去,幾掌欲拍開他穴道。
  仇冠群被擊,驚聲喝叫,反手猛抓,似在對敵,矮僧道:「是洒家,你且別動,否則我如何解穴。」
  仇冠群見是他始安心,急道:「快解快解!」這才敢再次落回地面。
  矮僧幾掌打去,便道:「行了!」
  仇冠群急運功力,卻哪來功力,疑惑瞧著矮僧:「你可解對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25:57

第24章 桃花劫
  矮僧一楞:「明明己解,難道對方點穴手法怪異?」趕忙又把向仇冠群脈膊,終覺脈流簡直亂七八糟,不禁皺眉:「這是何點穴手法?」
  瘦僧亦湊過來:「我看看!」伸手便把脈。
  唐小山見狀笑道:「中了唐門霹靂截穴手,可要解上三天三夜喔!」
  仇冠群聞聲嗔吼:「有膽別走!待我恢復武功,必定割你人頭當球踢!」
  唐小山訕笑道:「說這話的該是我,不是你,看劍!」
  他猝然凌空撲來,仍差十餘丈,龍吟寶劍狠劈過來,劍氣暴漲,迫得雙僧拖著仇冠群滾往左側。
  叭然一響,一株腰身粗樹被斜切成兩截,嘩啦啦倒栽壓下,嚇得幾名殺手及狼群掠惶散去。
  瘦僧喝著可惡,引掌欲劈,豈知唐小山早借陣勢之妙,掠閃不見,氣得他哇哇大叫。
  矮僧道:「多叫無用,先解少幫主穴道,多一人,多一份力量。」
  瘦僧自知道理,可是唐小山若不斷干擾,豈非不易奏功,於是喝來殺手,要他們守住四周,這才又湊上前去解穴。
  唐小山雖然截殺容易,但自家受到三陰之毒,始終無法拚足全力對敵,否則豈容他們逍遙到現在?如今見及他們束成一堆,自是攻擊好機會。
  於是喝向狼群:「該開工啦!」
  狼群本已進食不少,肚腹未再貪餓,攻擊意願較低。
  然而唐小山自知它們見血必狂,於是喝吼一聲,身形如電衝向魔鬼殺手,藉著寶劍威力,猛又將兩位殺手劈成兩半,鮮血噴出,腥紅肉片裂開。
  狼群見狀,猝又咆哮蜂擁而上,魔鬼殺手頓時懍駭殺擋,一場人狼凶斗再次展開。
  方一照面,殺手又被咬死四五名,其他人雖砍殺二十隻餓狼,然卻因狼群過多,已連被逼退,甚至矮、瘦雙僧皆被波及,不得不復往樹上掠去。
  唐小山早就算準此點,怎肯讓人上樹,眼看誰上何樹,必定揮出劍氣砍來,那樹倒人墜,迫得雙僧復往他樹掠去。
  結果仍被砍去,逼得瘦僧不得不放棄解穴任務,喝道:「我拚他,你們快解穴!」凌空倒躥唐小山,雙掌連劈不斷。
  唐小山斥喝:「不要命儘管來!」寶劍揮砍,劍氣暴斬過去,瘦僧一連三掌化之不掉,只好連翻觔斗掠向高空。
  唐小山見狀喝斥:「給我死來!」
  猛又反劍劈衝過去,相準對方腰際,準備切成兩半。
  瘦僧冷喝,身形轉閃數觔斗,避去劍鋒,反掌過來。搶急欲攻,勁道暴強數倍,硬想劈人於掌下。
  唐小山倒抽寶劍,斜切過來,自知劍勢快於對方,他若不躲,必定手臂落地,說時遲,那時快。瘦僧竟然不俱劍鋒,猛探右掌。叭然一響。
  整條右臂已被砍下,他卻硬撐下來,左掌含勁猛吐,砰地打中唐小山左胸口。
  哇地猛吐鮮血,唐小山霎時倒栽地面。
  於雙兒見狀,驚駭欲哭,趕忙撲來,任那瘦僧掌勁亂劈,硬是搶回唐小山,沒命彈退。
  瘦僧雖斷去右臂,卻仍神勇無比,哈哈狂笑,疾掠直追,欲趕盡殺絕。
  眼看於雙兒、唐小山復落險境。
  唐小山猛地將寶劍丟予於雙兒,喝道:「砍他左手!」
  於雙兒抓劍,回手即斬,瘦僧只剩左手可用,怎能被砍,急忙抽縮回來,唐小山復喝:「射劍刺他!」
  於雙兒登時把寶劍射出,奇準無比直射空中瘦僧。
  他欲伸手抓去,唐小山突然打出石塊,命中其肩井穴,瘦僧左手一麻,寶劍沖□而至,左胸進,右背出,叭然血注湧出,任他被何妖法煉過,此時亦難免立傷,倒栽地面。
  狼群見狀,嘯撲過來。矮僧見狀,丟棄仇冠群,拚命搶掠過來。
  唐小山自知何者重要,喝著:「快拾寶劍!」於雙兒聞聲,拚命衝去。
  雖有兩名殺手欲搶,卻仍被她搶得,回劍砍退殺手,趕忙掠退,扶著唐小山拚命逃開。
  矮僧奔掠過來,劈殺數只惡狼,猛將瘦僧抓提手中,準備掠高。
  瘦僧卻喊著:「快拾我右臂!」
  他本想請毒醫再接回去,豈知狼群撲來甚抉,矮僧待要動作,手臂已被惡狼搶走,任那瘦僧哇哇厲叫,狼群猶把手臂分了。
  矮僧歎道:「下回另裝一隻吧!」
  伸手戳他穴道以止血,將人置於樹幹上,避免狼噬。
  瘦僧臉色蒼白,說道:「再鬥下去,將全軍覆沒,快叫天使們放出求救信號,看看有無救兵,否則各憑本事破陣了。」
  矮僧亦覺非找救兵不可,當下喝向殺手快放信號箭。
  然殺手們卻自顧不瑕,哪有心情聽人話?矮僧不得不親自掠追狼陣中,從一名殺手腰際搶來信號箭,猛往空中打去。
  咻然一響。紅色火焰直衝高空,數十里開外,皆能見著。
  待那火焰衝至最高點而消逝之際。
  復見另一出頭傳來同樣信號箭,瘦僧等人不禁心神振奮,直道救兵終於來到,唐小山將斃於此。
  眾人霎時反吼,明目張膽叫陣。
  暗處的唐小山、於雙兒亦見著紅焰,心情沉重許多。
  於雙兒道:「咱們得逃了,否則追兵再來,恐怕難以抵擋!」
  唐小山苦笑:「能躲去哪兒?這裡有陣勢保護,或可周旋,若逃出去,對方必定大事搜山,我看想逃,並不容易啊!」
  說完輕輕一咳,復又滲出血絲,他趕忙挽袖拭去。
  於雙兒焦切道:「傷重了?快服傷藥。」趕忙拿出藥丸,餵他服下。
  唐小山苦笑道:「沒想到凶僧竟然連手臂都不要,實是叫人難以應付。」
  於雙兒道:「難道真的毫無去路嗎?」輕輕一歎:「我不管,走一步算一步,咱們趕快離開這裡。」
  說完,扶著唐小山,便往外圍行去。唐小山苦笑:「這並不容易啊!」
  眼看雙兒如此堅決,他也不忍阻止,勉強運起薄弱功力,也好減輕她負擔。
  兩人掩掩掠掠之間,終於走出陣區。然而掠奔不及百丈,忽聞奇異吼聲傳來,震得兩人頭暈耳鳴,有若醉酒。
  唐小山臉面不由大變:「攝心魔功?快快退回陣區,沒想到不死老妖會親自出來。」
  於雙兒急問:「你是說天神幫主來了?」
  唐小山苦笑:「比他更厲害角色,必要時,你得自點暈穴,千萬別聽他那鬼聲音,否則你會被她攝去心思,永遠變成行屍走肉!」
  於雙兒臉面頓變:「既然如此,還留下?豈非更危險?」
  唐小山苦笑:「你拿寶劍先走吧,到東方風口,必要時,放把火,看看效果如何?我雖受傷,卻能在陣區活動自如,而且我學過清心口訣,不怕那攝心咒,你就不一樣,要是被攝去,後果實在無法想像!」
  為今之計,只有先支開雙兒再說。
  於雙兒卻百般不願:「我走了,你豈非更慘。」
  唐小山道:「你哪是走?而是幫我大忙,前去東峰山口,準備放火燒林,我則把人引入陣中,若能纏鬥便鬥,若無法鬥下去,我便開溜,然後給你信號,你便放火,放完之後,直往北麓掠去,不必回頭,我自會去找你!」
  於雙兒半信半疑:「你不是在支開我吧?」
  唐小山淡笑:「怎會?你我都快結為夫妻,該是同甘共苦,相互幫忙,我只是覺得你留下,使我無法專心應敵。尤其對方會那攝心咒,你若被挾持,一切便完了,所以才要你先避開,讓咱們共同完成任務如何?」
  於雙兒自知可能被挾持之危機,輕輕一歎:「好吧,不過寶劍你留著,以防萬一!」
  唐小山道:「不必,我有暗器,而且有傷在身,使劍機會更少,他們目的也是為此劍而來,必要時,可拿來交換條件,你先帶去,先用它護身,如要用劍,我便通知你!」
  於雙兒想及交換條件,便已答應,歎聲道:「你待給我什麼信號?」
  唐小山道:「尖嘯好了,聽到便放火,放完便逃,不必客氣,時間不多,你去吧!」於雙兒已見及西山麓人影掠動,不敢停留,將利劍交於唐小山,自己則抓著寶劍,道聲保重,已往東面山麓掠去。
  唐小山輕輕一歎,希望這次能安全脫身,當下打理精神,又往陣區掠去。
  為表示他仍在陣區中,他立刻潛向仇冠群那頭,猛砸幾顆石頭,示威一番,才又潛往他處。
  他想,不死老妖若來此,必定施展妖術,自己雖能抗其心法,但畢竟受傷之身,不知效果如何,看來得先找個地方以藏身,說不定可以矇混過去。
  於是他開始找藏身地。他想過,要挖洞穴嗎?
  一時間恐怕不易辦到,除非有現成洞穴可用,否則只有另尋他處。
  轉了一圈,他忽而發現一株古楠樹,幾乎兩人合抱粗大,其分岔樹幹處,正有個凹槽,他毫不考慮,便掠上去,利劍猛挖,終能容下盤坐之壘身。
  至於挖出木屑,則埋於地底,再掩以雜葉,終至無痕。
  他隨又反掠秘洞,藏身進去,盤坐下來,但覺舒適,這才又掠往地面,伏潛林區,準備能撈多少算多少。
  不久,忽聞狂笑聲傳來。
  忽見數條人影掠往此林。
  領頭者正是白髮白鬚,狀若南極仙翁的不死妖人(另號毒醫)之厲千絕。
  其左邊則為醜陋巫師迷魂婆婆,另有半老漢子八卦王,以及金銀銅鐵四護法,七人全是腳不沾地,輕功盡展,奔掠如風。
  及近林區。
  不死老妖哈哈喝道:「矮、瘦雙佛可在?本仙來也!」
  矮僧聞言大喜:「在下已見著龍吟寶劍,它果然厲害非常!」
  不死老妖聞及寶劍出土,更是狂笑,聲震峰崖,回音不絕:「出土便好,不虛此行,可在唐小山那娃兒之手?」
  矮僧道:「正是,他詭計多端,布下此陣困住我們,不得不發出信號求救!」
  不死老妖再笑:「他人在哪?」
  唐小山突然喝笑:「在你身前,隨時準備收拾你!」
  他以震盪回音方式喊出,不愁被辨出方位,本想不開口,但不引對方入陣,雙兒甚危險,始喊出口。
  不死老妖聞言哈哈更笑:「有志氣,本仙早就知道你能尋得寶劍才放你走,現在已尋得,交出來,我賞你當神仙王如何?」
  唐小山訕斥:「交出去砍你腦袋是不是?有本事,自己來拿!」
  「好,夠狂!」
  不死老妖縱聲大笑,笑中已含攝心術,震得唐小山頭暈眼花,趕忙運勁抵擋,再也不敢開口。
  不死老妖自知唐小山陣法厲害,故而遲遲不敢踏入陣區,他轉向八卦王,道:「看出眉目了?」
  八卦王苦聲道:「在外頭看不出,不過屬下保證可以安然走出來!」
  不死老妖冷道:「敢情你功力尚差他一截!」看不出即有差別,然他自侍武功高強,伸手一揮,仍往陣林行去。
  八卦王、迷魂婆婆吃過苦頭,走得小心翼翼。
  不死老妖卻無負擔,大步踏行,且不斷哈哈大笑,道:「唐小山,本仙已入你陣區,快快現身迎接,不必再躲啦!有失風度。」
  唐小山哪管得風度,他硬是不吭聲。
  不死老妖再喊,他乾脆猛打水底針暗器,細若牛毛細針無聲無息地飛射數十丈,直撲不死老妖的面門。
  他雖功力通玄,但突遭襲擊,竟然避之不及,猛勁吹氣,想擊落,但那水底針本是唐小山在水中苦練多年,可謂專破內家真勁。
  縱使他乃以鎖喉針代替,威力亦非同小可,不死老妖竟然無法全部吹散,猛被一支利針射中左臉,幸好刺肉無聲,左右手並未發現,
  不死老妖想厲吼,卻怕讓人聯想「因中針而惱羞成怒」,硬把怒火壓下,改為狂笑,聲震山林,道:「彫蟲小技,也敢現寶,勸你還是投降,快快交出寶劍吧!」
  說完右掌一抖,擊中左近二十餘丈松技,打得木飛葉彈,散碎滿天,唐小山卻不見蹤影,他暗自拔下利針,冷笑更森邪。
  迷魂婆婆亦道:「除了寶劍,還有老身攝魂鈴,用夠了也該還來?」
  當時她和不死老妖為逼出秘籍和寶劍一事而高興萬分,竟然忘了攝魂鈴己被搶走。
  待想起,欲追回之際,已見不著人,她後悔不已,雖然另外打造一隻,總覺功效甚差,她更懷念真正攝魂鈴,既然碰上,當然不能再錯失良機,開口便要。
  唐小山稍愣,此鈴並未在身上啊?
  回想之後,已知當時跳入水中欲逃,卻被仇天雕抓回,從此失去此鈴,它該落入那巨湖之中。
  他謔笑道:「怎麼搞的?連吃飯傢伙都搞去,還敢找我要?」
  笑聲更謔。
  迷魂婆婆不禁嗔怒:「不還來,死路一條!」
  八卦王突然道:「人藏在左前方百丈石堆中。」
  話聲方出,猝見不死老妖人電閃撲去,尚差數十丈,凝掌即打。
  轟然一響,碎石炸開,唐小山差點兒挨招,嚇得他趕忙潛溜,不敢任意再開口。不死老妖一掌見效,哈哈大喝:「小王八,還想玩?告訴你,你已中我三陰之毒,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解,只要你拿那寶劍交換,我保證你安然無恙,否則遲早把你煉成殺手,到時將後悔莫及!」
  唐小山不敢吭聲,他想對方既已落入陣勢,若無八卦王,他們幾乎寸步難行,得想法及先收拾這傢伙才行。
  然而老妖武功厲害,根本近身不得,想來想去,也只有利用那些狼群了。
  於是他突然現身,跳於樹枝上,冷笑道:「你那什麼爛毒,我早解去,還以為多厲害,簡直笑掉人家大牙,去哄三歲小孩還差不多!」
  不死老妖聞聲不由大怒:「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猛展身手,有若幽靈般躥射追擊。
  唐小山有意引人,喝地轉身即逃。
  不死老妖追得最勤,八卦王、迷魂婆婆卻忌於對方詭計,不敢放勁直追,只敢遠遠跟在不死老妖百丈之後。
  心想縱使出事,也有個墊底者。
  唐小山本就有意讓雙方分開。
  奔及二三里,已逼近狼群區,他突然閃失,讓那不死老妖找不著目標,他則偷偷潛回狼群區。
  見及矮、瘦雙僧及七八在殺手全部藏立樹幹,不敢碰狼群絲毫,他自想笑:「什麼絕頂高手,連畜牲都鬥不過,真是沒用!」
  矮、瘦雙僧嗔怒咆哮,直道遲早要收拾他,卻因傷勢不輕,根本不敢亂動。
  仇冠群穴道已解一半,囂張又起:「明年今日就是你忌日,你好好準備吧!」
  唐小山謔笑道:「憑你,還早,不過看在你已變狼人分上,我把你同伴引開,讓你能風光片刻,免得呆在樹上太久,憋得膀胱發炎!」
  任由仇冠群怒罵,他不再多說,猛地欺向狼群,手中數顆石頭即砸,打得狼群嗔吼嚎叫。
  他訕笑道:「光叫何用,過來啃人肉才叫過癮!」示威式地拉起大退,終把狼性挑起,一大群嘶厲叫,追撲過來。
  唐小山猛又砸光手中石塊,打得狼群凶性大發,他始拔腿即奔。
  雖然他受傷在身,但對付狼奔,仍綽綽有餘,三兩下奔出數百丈,已發現八卦王行蹤。
  他冷狠謔斥:「爛八卦王,你還敢自投羅網?看我如何收拾你!」快步復沖。
  八卦王最怕唐小山暗算,然見及光明正大撲來,他反而毫無懼意,冷笑道:「明著來,誰怕誰!」
  他和迷魂婆婆、四大護法,猛往唐小山撲來,掌招盡出,是擒是殺皆行。
  唐小山喝喝大叫,虛張聲勢,就在撞近不及二十丈之際,他始謔斥:「對付小人,哪來光明正大!」
  鎖喉針盒一扣,大把利針猛射過來。
  那銀光閃處,嚇得八卦王尖聲大叫有埋伏,猛撲地面,利針掠頭而過,射中迷魂婆婆及四大護法。
  可惜距離仍遠,雖傷人,卻要不了命,皆中針之後,哇哇怒叫,趕忙伸手拔去,復又不甘心,亂掌劈來。
  唐小山豈肯硬接?
  在射出利針之際,猛一轉折,掠向左近石後,一閃不見,數人氣得哇哇大叫,狠命即追。
  八卦王正慶幸自己反應特快,因而躲過暗器。
  然而他卻忘了,後頭才是要命殺招,待他撲下,正欲爬起之際,猝見無數狼群撲殺過來。
  他大駭,發掌便打,然殺得了幾隻,殺不了數十隻,幾掌過後,已被咬得衣破肉裂,他趕忙叫救命,猛地滾身亂轉,希望能逃過此劫。
  不只是他,就連迷魂婆婆、四大護法亦被狼群撲及,事出突然,他們根本來不及出劍,否則不會這麼狼狽,一個照面已被咬得得難以脫身。
  唐小山見狀,立時叫好。
  他正待趕去暗算八卦王之際,碎見一道白影射來,原來是不死老妖聞及喊聲,前來救人。
  他忽見狼群,冷謔斥喝:「送你們上西天!」雙掌不斷開打。
  他功力已通玄,劈掌之際,威力無窮。
  狼群縱使撲來,亦被打得東彈西躥,斃命當場。
  然而狼群的確太多,前仆後繼,根本不畏生死。
  眨眼亦困得不死老妖疲於擊掌。
  他復見手下簡直招架乏力,哪還顧得自己囂張耍招,趕忙騰空掠起,怒喝:「不怕死儘管來!」
  他摸出玉瓶,猛地一甩,紅色粉末滿天飛。
  他復發掌擊去,粉末登時撲沖狼群。
  那粉末想來必是奇毒,狼群乍聞之下,鳴地一聲,登時摔倒,鼻孔立即流血,一命嗚呼!
  數十隻,甚至數百隻,竟然一個照面不到,全部栽倒下來。
  此景瞧得唐小山觸目驚心,不得不佩服這傢伙用毒功夫的確厲害。
  不死老妖急又喝道:「快把此藥服下!」
  倒出藥丸予四大護法、迷魂婆婆,掠身復把奄奄一息之八卦王抓起,餵他服下藥丸,再截指點住穴道,替他止血。
  他猛又一喝,數人全往後頭掠去。
  那千百狼群幾乎死光,倒撲地面大片,有若得了瘟疫,後頭剩下十來只見狀哪敢再攻擊,趕忙夾著尾巴逃命。
  不死老妖立時哈哈狂笑。
  對此傑作,他感到非常滿意。
  忽見他彈出白色粉末,濺向狼屍,混著鮮血,屍體立即開始腐化,血水滲流開來,發出滋滋白煙,淹向四面八方,腐蝕速度實在嚇人。
  唐小山但覺腥辣昧衝鼻,趕忙避去。
  想到什麼,突然潛向六人後面,猛地劈出狂掌,復射頓喉針,迫得四大護法連連落退,一腳踩入血水,哎呀尖叫,趕忙掠高。
  不死老妖本想收拾唐小山。
  復見手下中毒,登時喝叫:「把鞋子切掉!」
  丟下八卦王,飛身而起。
  四大護法急揮劍,鞋子掉落,雙腳已化血,疼得四人尖叫。
  不死老妖趕忙撒出藥粉,打向八隻血腳,藥粉沾處,白煙立失,鮮血為之凝結,未再腐蝕,四人跌□地面,仍自叫疼。
  還好,若非不死老妖趕忙送解藥,四人八腿恐怕難以保住。
  唐小山忽見八卦王被丟下,自是好機會,猛地欲撲殺。
  豈知不死老妖早有防範,凌空回掌迫來,打得唐小山悶呃倒滾。
  眼看偷雞不成哪敢再留?
  算著方位坤七艮三,左斜右閃,猝然不見。
  不死老妖本欲逮人,卻哪知對方身形怪異,一閃即失,氣得他哇哇大叫,欺衝過來,猛毀兩樹,以洩怒恨。
  他心中直叫:「怒不得,怒不得,再搞下去,連我都將遭殃!這陣的確厲害,不要小看他,這小王八羔子!」
  他不再忽意妄為,以免徒增傷亡。
  趕忙轉向手下,道:「到矮、瘦雙僧那裡看看,有任何動靜,一律不理!」
  說完,亦不肯狂妄掠去,守在後頭,直到四大護法扛起八卦王之後,他始壓陣,漸漸行往裡頭。
  唐小山但見不死老妖反常舉止,自是心生警惕。他最希望對方動怒,如此將有機可乘,可是現在,難道老妖覺悟了?
  他登時訕謔道:「老神仙何時變成趕羊人?你不是一向自以為天下無敵,怎甘心向我稱臣?難道已變成龜孫一個?」
  不死老妖當然聽不入耳,怒喝道:「你吼吧!待會兒剝你皮時,就知道誰是天下無敵!」動怒卻不動手,忍得滿臉通紅。
  唐小山斥笑:「要剝皮,何必等到以後?我現在就讓你剝,來呵,我皮好癢呵!」
  他當真現身五十丈開外,跟著老妖行去。
  不死老妖霎又衝動。
  然他卻又忍下,暗道:「小心有詐,使不得,使不得!」硬是忍了下來,冷斥道:「剝你皮,輪不到我動手,你準備受死吧!」
  見及唐小山在左側,前頭不可能另有唐小山,他猛喝令,數人即往前掠奔。
  縱使四大護法少了鞋子,照樣奔飛如電。
  可惜唐小山有傷在身,提不出多大勁道,越追越遠,他已斥喝:「全是敗戰落水狗,只會沒命逃躲嗎?」
  沒人理會,唐小山不禁開始擔心,對方在耍何花招,得特別留意才行。
  既然追人不著,他放慢腳步,潛行探去便是。
  不死老妖甚快追往山凹處,忽見瘦、矮雙僧已拱手相迎。雙方互見狼狽樣,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不死老妖瞧向魔鬼殺手,怔愕道:「百餘名全死光,剩下不到十人?」
  簡直叫人難以相信。
  矮僧道:「對方有龍吟寶劍,以及狼群助虐,弟兄的確窮於應付,在下師兄還斷一臂,損失甚重!」
  不死老妖哇哇厲叫:「幾乎全毀,他娘的唐小山,不抓你來墊底,怎消我心頭之恨!」
  矮僧道:「如若得到寶劍,所有犧牲倒也值得。」
  想及寶劍,不死老妖終又狂戾大笑:「不錯,寶劍若能助威,天下非我莫屬,這些犧牲已是事小。」
  說完,他縱聲又笑。
  仇冠群趕忙拜禮:「恭喜神仙大功告成,還請神仙幫忙,解去在下禁制。」
  不死老妖乍見有若野人的仇冠群,怔斥道:「你又是誰?敢要本仙解穴?」
  仇冠群拱手親暱一笑:「在下仇冠群呵!奉神仙之令,前來尋寶劍,幸不辱命,寶劍已現形。」
  矮僧道:「他被唐小山困於此已數天,和狼群搏鬥,才會變成這模樣,貧僧曾替他解穴卻解不開,只有求助仙人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26:35

  不死老妖喝道:「是何制穴手法,這麼難解?」
  他登時伸手扣向仇冠群肩頭,以內勁搜脈,眉頭不由跳皺:「難道是九龍鎖穴功夫?它本是驚天老怪獨門手法,這小子怎會?莫非寶劍上真有驚天秘功?」心下大喜。
  他立即抽出銀針,連截十數穴道,再以真勁源源迫去,足足耗去一刻鐘,始將穴道打通。
  仇冠群恢復功力,自是謝聲連連。
  本想長嘯以洩怒氣,卻因老前輩在場,忍了下來。
  不死老妖疑惑道:「怎那麼好解?難道不是九龍鎖穴手法?」
  矮僧道:「貧僧已解許久,大概化去四五成之原因吧!」
  不死老妖頻頻點頭:「有此可能!」喜色又現。
  仇冠群拱手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抓住唐小山,否則一切將成空!」
  不死老妖道:「自該如此,只是他詭計多端,得小心應付!」
  仇冠群道:「破此陣可用火攻,在下上次有過經驗!」
  迷魂婆婆道:「還是用攝心術,大火一燃,誰知它將燒向何方?說不定那個小子早設下陷阱,要我們往裡頭跳!」
  被她一說,仇冠群委時沒聲音,畢竟他吃過大虧,還是別冒險好。
  唐小山最怕此招,聞言喝笑道:「你們耍吧,我學了清心秘咒,根本不怕什麼攝心術,實在夠笨!」說完哈哈謔笑。
  仇冠群怒斥:「敗類你敢如此對神仙說話?簡直找死!」
  唐小山訕笑:「至少比你當龜孫強,老妖魔,有膽放馬過來,我看扁你了!」笑聲更狂。
  不死老妖不怒反笑:「那就試試吧!」
  他猛地吼出攝心秘咒,聲如梵唱,更如內家真勁獅子吼。
  霎時音傳數里,直若魔音穿腦般讓人頭暈目眩,搖搖欲墜,現場除了迷魂婆婆,全都跌坐下來,運功抵當。
  唐小山聞聲,但覺頭暈,趕忙施展清心運功口訣,把此魔音排除腦外。
  本來他甚想趁此偷襲。
  然而顧忌對方武功實在太高,自己又受傷,還是別冒險。
  既然對方已困住陣區,他想暫時恐怕不易走脫,自己或許該借此機會開溜,才不失良策。
  於是他突然哈哈謔笑:「什麼爛邪功,比金鋼經還難聽,算了算了,縱使你念一百年也未必能奏效,真是爛啊!」
  謔笑中,趕忙閃逃遠處。
  迷魂婆婆深怕唐小山跑掉,攝魂鈴要不回,說道:「我來助你!」搖出假攝魂鈴,咒語直念。
  兩音威力大增,許多殺手及仇冠群、四大護法招架乏力,紛紛暈倒,瘦、矮雙僧亦在硬撐。
  唐小山亦覺血脈浮動,幾乎引那三陰之毒再次發作。
  他極力壓抑,以回音撞蕩方式大笑:「什麼爛音,就算再多三人助陣,也徒勞無效!我看你們還是出家當和尚、尼姑,一輩子念個夠吧!」
  說完故意狂笑,然卻牽動傷勢,又嘔出血絲。
  他登時煞住笑聲,腦袋為之暈沉,沒想到傷勢比想像中嚴重,而對方兩人合併之攝心威力卻比想像中高強,此時再不走,當真會栽在這裡,
  他勉強吸氣,雙手托耳,減少音力,喃喃念著清心口訣,步法不斷踩動,九宮八卦方位之中,終於漸漸行出陣區。
  相隔數里,感覺較為輕鬆。
  但若一般人,可能仍招架乏力。
  他想及於雙兒,哪敢再停留,選了山道,直往東峰方向奔去。
  東峰乃是風頭,聲音傳至已較弱,但對於雙兒來說,亦被魔音攝得昏昏沉沉,好幾次想自行點暈穴以自制,然卻想及任務,硬是撐下來。
  心頭老掛念心上人為何如此之久仍沒回音?莫非已被擒住?可是被擒,對方又怎會以魔音相抗?該是正在激烈決鬥。
  自己該是幫忙嗎?
  她想去,但暈沉得已行動乏力,若勉強前去,豈非替心上人找麻煩?
  正掙扎中,忽見人影晃動。
  她猛地欣喜:「小山你脫困了?」
  愛情力量使得她心神一振,趕忙從石縫中掠出,急欲扶人。
  唐小山見她沒事,呵呵笑道:「你功力不弱喁,快走,遲了可能來不及!」
  於雙兒道:「不放火了?」
  唐小山道:「沒時間啦!他們正困於陣中,放火縱使能收拾一些人,但絕不可能收拾老妖,還是讓他們慢慢磨,咱們走人便是!」說完又嘔出血絲。
  於雙兒神情一緊:「你的傷?」
  唐小山擺擺手,乾笑道:「還挺得住……走吧!」
  於雙兒哪肯停留,乾脆背起他,尋向深山險峰,拔腿即奔,以免誤了醫治時刻。
  疼心之下,她已兩眼含淚。
  唐小山只能輕歎,滿心抱歉,又能說什麼呢?
  至於不死老妖和迷魂婆婆不斷施展攝心術,幾乎震得方圓十里之內,所有動物全皆暈倒昏迷,所費功力實是浩巨。
  然而兩人總覺唐小山仍在暗處笑翻天,迫得兩人幾乎耗盡功力施咒,始煞住喝喊聲。
  林區突然一陣安靜,似乎掉入瓶中,乃一種完全無音之靜。
  不死老妖忽而醒神,道:「難道他已被攝住了?」
  迷魂婆婆道:「或許吧……」並無多大信心:「仙人喊他名字,他若被攝住,就會過來!」
  不死老妖委時吊高聲音喝道:「唐小山,給我過來!」
  連喊數聲,全無回音。
  不死老妖似知失敗,登時嗔怒喝道:「小王八你敢耍本仙人,想死不成,有種給我出來……」
  唐小山已走,當然沒回音。
  迷魂婆婆道:「或許他昏迷太厲害,醒不了,咱們搜搜看。」
  不死老妖哇哇大叫,又劈斷數棵巨樹,喝著:「把人叫醒,八卦王也叫醒,找遍每一角落,縱使藏入地下,也要挖出來!」
  嗔怒得滿臉通紅,假鬍子差點兒落地。
  迷魂婆婆先喚醒四大護法、瘦、矮雙僧及仇冠群、幾名殺手,要他們前去找人,眾人得令,慢慢潛去,暫時仍不敢散開,以免中了埋伏。
  四大護法趁此機會找來死去殺手之鞋子,穿妥它,腳面仍疼,但比赤腳行路舒服許多,搜得更是起勁。
  迷魂婆婆最後始喚起八卦王,並替他熬上不少藥膏,讓他疼病全消。
  八卦王得以醒神不少,想及唐小山,火氣頓起,嗔罵道:「不收拾你,誓不為人!」
  不死老妖道:「那也得把人找出來才行!」
  八卦王一愣:「他逃了?」
  迷魂婆婆道:「也可能躲在暗處,你且先破去陣勢再說!」
  八卦王道:「在下試試!」便自行往高處,四下瞧去,喃喃念著:「那小子說是天羅地網陣,到底陣眼在哪兒?」
  老實說,上次栽了觔斗,他並無多大信心。
  不死老妖等上片刻,已自不耐,喝道:「如此破法,三天三夜亦不夠用,掠往樹梢,直掠出去行嗎?」
  八卦王道:「照理來說應可,但得一股作氣,若停落地面或樹底下,錯覺容易讓入迷失方向!」
  不死老妖突然大喝,掠飛高空,落於樹梢,果真施展絕頂輕功,一洩而去,毫不停留。
  他想如此搜索,快速許多,但自狂笑。
  身形猛在樹梢飛掠亂轉,進有疑處,發掌助劈,剎那間搜了大半邊,仍不見人蹤,他不禁哇哇大叫,欲吼出唐小山,卻仍回音盡失。
  八卦王則和迷魂婆婆四處摸索,兩人甚至以不死老妖掠飛方向為目標,免得突遭襲擊,卻找不到救兵。
  眾人足足搜索一時辰,八卦王始探及陣勢外圍。
  他突然冷笑:「人己逃了!」
  不死老妖怔道:「怎麼說?」
  八卦王指著地麵點點黑紅:「這是他的血跡!」
  眾人乍驚,湊了過來,矮僧道:「怎知是他血跡?弟兄們受傷比他還多,也可能是弟兄留下來的。」
  八卦王道:「弟兄留下的可能是一大片,這幾滴幾滴之情景,一定是唐小山所留下!」
  仇冠群怔喜:「他受了傷了?」
  矮僧道:「吃了我師兄一掌,傷得不輕!」
  不死老妖突然哈哈謔笑:「原來是受了傷,一切全在虛張聲勢罷了,待本仙檢查看看。」
  說完,他抓起血跡,嗅聞不斷。
  忽又哈哈笑起:「不錯,正是唐小山所留下,血中含有三陰之毒,他逃不掉了!」笑聲更狂。
  仇冠群喜道:「這就追去?可要尋來獵犬?」
  不死老妖狂笑:「有了三陰之毒,我比什麼都靈,走!」
  說完要眾人一字排開,探著血跡,漸漸搜往唐小山逝去路線。
  唐小山做夢都沒想到,不小心嘔出之血,竟然留下痕跡,引來對方追逐。
  由於他受掌傷,復被攝心咒、攝魂鈴強力攻心之下,傷勢更形嚴重。
  雖然讓於雙兒背負而奔,然而顛簸中,總見他血絲直流,雖然他不斷拭去,然而沾上衣衫。
  久而久之亦混著於雙兒因拚命奔馳而滲流之大量香汗,多多少少皆滴落地面,草葉亦或樹皮上。
  這些已成致命線索,兩人猶不自知。
  奔及二更天,眼看唐小山已招架不住。
  於雙兒焦心如焚,只好在附近找了隱秘山洞,將人放下,雖是疲憊,仍運勁替他催助元氣。
  未久,唐小山始幽幽轉醒。
  瞧及於雙兒一身勞頓情景,內疚不已,乾笑道:「少了你,今兒休想逃開啦!」
  於雙兒甘心一笑,道:「好好養傷吧!一切等明兒再說如何?」
  唐小山道:「這是哪裡?離天羅地網陣有多遠?」
  於雙兒道:「我不知是哪兒,不過離陣區大概有四五座山峰,他們可能不易尋及。」
  唐小山心頭稍安,道:「儘管如此,還是把洞門封了吧!他們也非好惹人物!」
  於雙兒道:「我封便是,不過你餓了吧?我先去獵些東西回來再說。」
  唐小山雖不覺餓,卻想到她必定肚腹空空,遂點頭:「小心些!」
  「你也是!」
  於雙兒這才小心翼翼尋向山林。
  她想在夜間狩獵不容易,且易引發聲音,四下一尋,發現山泉水池魚兒不小,便抓它幾條,順便盥洗手股,始返回。
  然後生火拷熟,遞給唐小山,兩人匆匆進食。之後,於雙兒始找來石塊,把洞口給封起來。
  如此,感覺上安全許多。
  兩人相視而坐,深情相望。
  隨即運起功力,加以療傷,去除疲勞。
  漸漸地,已過兩時辰,就袂近五更天之際。
  沉靜夜空中,忽傳來不死老妖聲音:「大概在此山峰沒錯,這裡有人用過泉水痕跡!」
  聲音方向正傳至左近兩里,於雙兒曾去抓魚、盥洗之山泉那裡。
  如今聲音傳來,唐小山、於雙兒突然怔醒,一臉怔詫,沒想到追兵竟然如此之快即已追來了。
  於雙兒自責不已:「我不該前去洗臉,留了線索,該死!」幾乎想自殺謝罪。
  唐小山苦笑道:「不關你事,那山泉在附近,都表示另有線索讓他們追到此峰,縱使他們未發現山泉,照樣可尋到附近啊!」
  他想安慰,於雙兒卻難以接受,猶自自責:「怎麼辦?要是對方追來,豈非……」她不敢想。
  唐小山輕歎,笑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啦!到時他們若真的尋至,你且藏好,畢竟他們要的是我跟寶劍,我先去當人質,你則前去找救兵,才不至於全軍覆沒。」
  於雙兒急道:「可是他們很可能把你整個半死啊!」
  唐小山笑道:「會比現在差嗎?快用寶劍再挖一洞,遲了便來不及!」
  於雙兒早已手足無措,唐小山只好教她先挖起桌大石塊,然後再挖下裡頭石塊當石椅。
  她則躲了迸去,再把桌大石塊封住洞口,除非仔細瞧,否則甚難發現天然石壁另有夾層。
  動作方完,外頭已傳來吆喝聲:「一定在此附近,大家搜得仔細些!」
  不死老妖一聲令下,十數人影四處搜尋。
  唐小山不禁苦笑,屏氣凝神,運起剛剛恢復的兩成功力,準備能撈多少算多少。
  忽見仇冠群聲音謔甚傳來:「這有折過樹枝痕跡,他們必在此過夜!」聲音不及三百丈。
  不死老妖哈哈大笑:「不必你說,本仙自明白!」放聲大喝:「唐小山給我出來,大軍已至,別無陣勢防守,你栽定了,哈哈……」
  唐小山叫苦,將身上所能運用暗器全部抓於手中,並握緊於雙兒慣用利劍,準備突擊。
  不死老妖狂笑又起:「你做夢都沒想到,怎生我們會找來,簡單得很,因為你中了三陰之毒,邊走邊滴血,實是老天幫大忙,哈哈哈……」
  唐小山怔心一楞,毛病竟然出在此,的確是老天開了大玩笑。
  迷魂婆婆忽而說道:「既然你我的攝心功夫有效,何不一併使用,說不定可逼他出來!」
  不死老妖聞宮狂笑:「有何不可!」
  轉向眾人:「你們盤地坐妥,本仙將運神功矣!」
  說完獅子一吼,聲震如雷。
  隨即念出攝心邪咒,迷魂婆婆亦搖起攝魂鈴,雙聲合併,威力大增,魔音攝處,一群殺手又自頭暈目眩,招架乏力。
  唐小山勉強忍它兩三回,竟仍受之不了,血氣奔騰如濤,悶聲一嘔,又掛出血絲。
  他自知坐以待斃,不如拚殺試試。
  登時暴喝,一掌打得封口碎石爛飛。
  他謔聲狂笑:「我來也!」
  疾奔而出,發現附近一群敵手全被攝得神魂傾倒,正是下手好時機,手中暗器,鎖喉針盡往那群人打去。
  身形再衝,利劍猛砍,霎時又收拾五六人,連同四大護法之金、鐵兩位,全被砍殺,斃命當場。
  唐小山嗔怒再撲仇冠群,喝斥:「不是要我命嗎?」猛砍過去。
  仇冠群迷惑中,勉強運勁倒打,威力實是有限。
  然而唐小山氣勢亦弱,被掌勁掃及,身形稍偏,劍勢亦偏,本想砍下腦袋,卻只能劃中左臉左肩,疼得仇冠群落地打滾。
  唐小山仍想搶攻,瘦、矮雙僧功力較高,受制魔音較小,見及唐小山,哈哈大笑,舉掌便劈。
  唐小山忽聞他笑聲甚狂,分明心智仍在,不敢對抗,霎時滾身落地,斜切左側山崖,猝想開溜。
  豈知,不死老妖忽見唐小山現形,已是哈哈狂笑,沒想到相距百丈,卻讓唐小山多殺自己手下,迫得他凌空撲來,狂喝道:「還想頑抗!」
  厲掌頓劈,直中唐小山左胸肩。
  砰地暴響,唐小山哇聲悶叫,暴吐鮮血,整個人倒栽十餘丈,摔得四腳朝天,幾乎奄奄一息,利劍已飛出,恐無法再戰。
  不死老妖一掌得手,登時狂笑撲來:「你死定了,不交出寶劍,饒你不得!」
  猛將唐小山抓起,雙手扣其脖子,捏得他舌吐眼翻,他更狂笑:「說不說?不說捏死你!」
  他猝又把唐小山當死狗摔砸地面,悶叫中,鮮血又嘔。
  躲在秘洞的於雙兒怎能忍受心上人被如此砸?哪還顧得唐小山所交代一切?猛地咬牙,震破石壁,撞沖而出。
  瞧及老妖,怒火焚身攻來,厲吼不已:「臭老妖,納命來……」寶劍出鞘,青光陡亮,劍氣更寒。
  不死老妖突見寶劍,兩眼登時啾來,哈哈狂笑:「原來還有暗槓,本仙要定了!」
  他托大伸手抓去。
  豈知於雙兒學了唐小山一招,猛往老妖掌心刺去,劍氣暴躥數丈,竟然刺穿老妖掌心,疼得他趕忙收手,哇哇厲叫,一時不敢亂攻。
  於雙兒一招得手,趕忙掠扶唐小山,就要奔逃。
  迷魂婆婆見狀喝道:「仙人再用攝心法!」
  不死老妖頓悟,猛地獅吼攝心之術,迷魂婆婆亦搖起攝魂鈴,雙重威力一吼出,聲震山嶽,於雙兒怎能抵擋?猝被震著,呃地一聲,往前栽去。
  不死老妖見狀,哈哈狂笑,欺撲便抓,於雙兒不知從哪來神力,回身一劍,硬生生將其右臂給砍下來。
  不死老妖驚狂大怒,厲揮左掌,打得於雙兒暴吐鮮血,寶劍脫手飛出,整個人和唐小山連滾十數丈,簡直快奄奄喪命。
  不死老妖忽見寶劍,猛地掠身搶著。寶劍在手,獨霸天下之快感使他瘋狂更吼,聲震三山五嶽,大有風雲變色之態。
  他猝然謔喝:「寶劍得手,留你們無用!」
  直覺唐小山是個禍害,寶劍猛揮,就要砍殺。
  唐小山暗道:「小命休矣!」
  就在電光石火之際,猝見一道青光打來,竟然將寶劍打偏,嚇得不死老妖嗔怒大吼:「何方妖孽敢暗算老夫?」
  話聲未落,猝見數道青光打來,迫得不死老妖連連閃退,就連迷魂婆婆及在場諸人全部受擊。
  就在眾人拚命抵擋之際,兩道黑影射來,抓起唐小山及於雙兒,飛躥數十丈山崖那頭,突往崖底跳去,霎時不見。
  不死老妖忽見有人敢明目張膽從他眼前將人救走,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瘋狂吼著:「快追,恪殺勿論!」寶劍一揮,劈得山壁裂出深洞,他猝撲山崖,照樣追下,疾追不懈。
  唐小山在得知有人趕來搭救,心神一鬆,已自呈迷,一切由他去矣,嘴角淡露笑容,直覺似乎做了一場噩夢似地。
  待唐小山幽幽醒來之際,已落身於一間冰冷石室之中。
  他躺在石床上,四處瞧去,除了石壁挖了三洞,放著三盞油燈外,己空無一物。洞外陽光透來,照得碧青大理石晶瑩透亮,憑添幾許雅致氣息。
  他喃喃念著,這裡是何處?勉強起身,胸口雖仍疼痛,但那奔騰脈流已平息,感覺上好了許多。
  定下心情之際。
  忽又聞及外頭傳來一陣轟隆之聲,似乎飛瀑濺流聲音。
  他想一窺究竟,便自移步洞口,外頭原是十數丈平台,再過去,則為斷崖。
  他往左瞧去,赫然發現一棟靠崖而築之古色古香雅屋,正倚在飛瀑旁,那白瀑、碧石、紅木相映下,直若世外桃源。
  唐小山不禁看呆,這雅屋分明在半壁高崖之凸出平台之間,的確不可多得。
  上不及天,下不及地,讓人有騰雲駕霧感覺。
  這邊平台只寬十餘丈,那邊平台卻寬及百丈,足足可容下百人練功,根本感覺不出身落窄地之險境。
  他也發現,這間石室,大概不屬於正常屋子之狗窩,乃隨便在屋後角挖個洞即算數之石室。
  他不禁皺眉,救他之人,到底是存何心態?救了人,復往爛處丟,連門都不鎖,甚至不問,亦無人看守?
  他正想探往雅室之際,忽見一位十八上下青衣姑娘行步而來。
  她本漂亮動人,偏偏左腮長顆大黑痣,和那嫩白臉容相襯之下,極不協調,瞧來總像醜女,讓人想及三八婆之類女人。
  唐小山已掩口想笑,如此黑痣並不多見。
  那女子冷眼瞄來,斥道:「笑什麼?想挨皮痛不成?」
  伸手一抖,竟然出現長鞭,叭地一響,威勁無窮。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27:01

  唐小山急忙乾笑,道:「在下終於見著人,一時激動便笑了,絕無取笑姑娘之意。」
  那女子冷斥:「欲蓋彌彰,你怎知我教訓你,是你在笑我之意?現在終於說出來了,好個重色輕義的傢伙,抽死你!」
  長鞭猛抽,叭叭打向唐小山,可惜還差三寸長,儘管如此,亦嚇得唐小山趕忙躲回石室,直道不敢。
  不禁幻起刑小瑩,她亦常使鞭,沒想到這女子比她還凶三分,看來並不好惹,得小心應付才是。
  那女子一鞭逼退唐小山,復又怒斥:「誰叫你躲?忘恩負義的傢伙,還不給我滾出來,自動站在鞭下讓我抽打!」
  唐小山怔笑道:「天下哪有這麼笨之人,自動送上門讓人打?」
  還是走出門,拱手飯笑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本該送上去讓你抽打,可是傷勢未復,這一打,可能會翹辮子,所以希望能申請廷後如何?」
  那女子冷斥:「誰救了你,教你的是我家小姐,所以申請無效,快滾過來領打,忘恩負義的傢伙!」
  唐小山怔笑:「姑娘老說我忘恩負義,不知在下做了什麼不義之事?」
  那女子斥道:「太多,數不清,言而無信,拈花惹草,貪財好色,就像現在救了你還不讓我打,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麼?」
  唐小山苦笑道:「照你這麼說,我豈非十惡不敕之人了?」
  「不錯!」
  「既然如此,何需救我?」
  那女子冷笑道:「是想讓你死得更淒慘!」
  唐小山苦笑:「沒想到才脫虎口又深陷虎口,還是隻母老虎,慘啊!」
  那女子怒斥:「你罵我母老虎!」
  「呃,沒有……」
  「我明明聽到,可惡!」那女子長鞭一揮,便要抽去。
  嚇得唐小山趕忙躲閃,卻已不及。
  眼看就要挨鞭,忽聞雅屋聲音傳來:「草兒不要亂來。」
  那女子這才抽回長鞭,嗔恨凌空抽叭一響,勉強應是,立於一旁。
  此時雅屋步出一位十八上下黑衣女子,她秀髮烏亮披肩,身軀高挑均勻,動作高雅大方。
  忽又回眸轉行過來,唐小山瞧及她容貌,不由兩眼發直,睜眼說不出話來。
  這女子簡直美得毫無瑕疵,潔白肌膚配上靈動如珍珠般晶亮眼睜。
  舉手投足之間,充滿貴族般高貴優雅,紅唇淺笑,直若一朵神秘玉蘭綻放,英眉欣挑,復見巾幗不讓鬚眉神態。
  她的美,英中帶柔,柔中帶艷,艷中帶冷,乍見之下,即被特有氣質深深吸引。復見一眼,即已怦然心動,那夢中曾經幻畫追琢之美女,竟然如此活生生跳脫出來。
  唐小山兩眼發直,幾乎是正常男人之反應。
  那女子似乎習以為常,淡笑中慢步行來,均勻豐滿身材,總叫人難以移開目光。
  她終於近了,唐小山又發現那尖聳瓊鼻間竟然完美得如此眼熟,迷人的雙下巴總帶著幾許獨特個性。
  她笑了,貝葉般潔白皓齒,更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唐小山見過艷桃花之熱情挑艷、於雙兒溫柔含媚,全皆叫人怦然心動,然這女子卻冷艷英媚,直若結合兩人幻化出來之絕世美女,直叫人怦動得快想入非非。
  她淡聲笑道:「你就是唐小山?」
  唐小山急忙拱手:「在下便是,多謝姑娘搭救,在下沒齒難忘,不知姑娘貴姓,容在下日後啣草結環回報!」
  那黑痣女子冷斥:「又是啣草結環,發誓簡直像放屁,遲早要抽死你。」
  唐小山急道:「在下豈有隨便發誓,姑娘誤會矣!」
  那黑痣女子冷笑:「誤會?見著漂亮女子便發誓,連口水都快流出來,你敢說不喜歡我家小姐?」
  「呃……」唐小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那美姑娘靈目瞄來:「你不喜歡我容貌?」
  「呃……不……」唐小山帶窘乾笑:「姑娘絕色容顏,相信任何人皆會喜歡。」
  那美姑娘靈眼閃動:「你只喜歡我外表,不怕我面美心惡?」
  唐小山呵呵笑道:「怕什麼?縱使死了,做鬼也風流!」
  感覺上,他甚至甘心以一條命換她一夜風流。
  此語一出,不但黑痣姑娘大叫可惡,喝著忘恩負義的傢伙,一鞭當真抽來,那美姑娘也突然嗔喝大色狼,伸手便敲腦袋。
  唐小山時知兩人反應如此激動,在受傷頗重,功力未復之下,呃呃悶叫,大腿挨疼,腦袋垂沉,被打得色心大斂,急忙跳逃,直叫:「姑娘別誤會,我只是說著玩的,我是純情男子,不是你們所想像的登徒子!」
  他趕忙跳回石門,一顆心亂糟糟,不知該如何應付兩女。
  黑痣女子一鞭抽中,忒有快感,冷笑道:「你要是純情,天下再無浪蕩男子,實在不要臉!」
  唐小山苦笑道:「姑娘誤會了,在下真的甚純情……」
  「胡說!」黑痣女子冷斥:「照我所知,你最少玩弄過十幾個女人以上!」
  唐小山苦笑不已:「冤枉呵,姑娘千萬要查明,還我清白呵!」
  黑痣女子斥道:「你早已不清不白,遲早會有報應!」
  唐小山苦笑道:「我到底做了什麼,姑娘對我成見如此之深?」
  黑痣女子斥道:「自己心知灶明,我乃替天行道而來,你準備受死吧!」
  厲鞭抽得叭叭響,唐小山簡直欲訴無門,欲哭無淚,怎會遇上這對奇異主僕?
  黑痣女子還想斥責。
  美姑娘已伸手喝止,她淡聲一笑,己恢復方才優雅,道:「既然你很欣賞我的美色,那就追我吧,我倒想看看你是何男人?」
  唐小山急道:「在下不敢!」
  要是平時,他必趨之若鶩,此時卻有驚弓之鳥心靈。
  黑痣女子又斥:「叫你追,你便追,哪還這麼多廢話,想討打不成?」
  厲鞭又想抽,美姑娘伸手攔止,淡笑道:「不必逼他,兩情相悅,才有意思,否則如叫談情說愛?」
  她露出挑邪眼神勾來,唐小山心神一顫,簡直要命一擊。
  黑痣姑娘聞言呵呵笑起:「說的也是,聽到沒有,我家小姐准許你追她,便是對你有意思,你要好好把握機會,既往不咎,我祝福你馬到成功!」
  唐小山被兩女整得莫名其妙,只能苦臉迎笑,實在搞不清,方纔還想殺人,現在又自動挑逗,真叫人難以應付。
  然而瞧及美姑娘容貌,不禁又叫人怦動難忍呵!
那美姑娘淡笑道:「你方才不是問我姓名?我叫王阿花,她叫李阿草,全是孤兒,所以你可盡情追求。」
  唐小山怔愕道:「王阿花,怎地……」
  人不俗,名字為何那麼俗?
  那美姑娘王阿花淡笑:「怎麼?這名字配不上我?你連名字都要挑嗎?這麼虛榮?」
  唐小山急道:「我不是這意思,只是,總覺這是假名吧?」
  李阿草斥道:「什麼假名?我們自幼被棄,只知人家叫我們阿花阿草,長大了便用它,有何不可?真是虛榮!」
  唐小山一楞,乾笑道:「這麼看來,真的是真名了?呵呵,阿花、阿草,越聽越順口哩!」
  李阿草斥道:「簡直馬屁精,天下怎會有你這種男人。」
  唐小山輕歎:「其實我是由衷讚美,沒想到引來那麼多誤會,不知要我如何應對才好……」
  他簡直無計可施。
  王阿花笑道:「不必應對,把你本性表現出來即可,我喜歡跟真實之人交往!」
  唐小山乾笑:「說的也是……」揣想著她話中含意。
  王阿花道:「此時你最想知道什麼?」
  她笑顏頓展,大概認為唐小山會對自己感興趣。
  唐小山已問過她姓氏,且覺兩人行徑怪異,還是別亂問為妙,心念一轉,道:「我最想知道,你們為何救我?」
  王阿花聞言,稍稍失望,但一閃即失,道:「路過,看到了覺得好玩,便出手相救,如此而已。」
  唐小山當然不信:「從老妖手中教人,只為了好玩?」
  李阿草瞄眼道:「你不信?老實說,我家小姐看上你,才冒死相救,行了吧?」
  「當真!」
  唐小山有些信了,然隨時能被女人看上,且又是絕色女子,總叫他倍感虛榮,面露怪異表情。
  王阿花瞄他一眼,神秘笑道:「你該滿意了吧?」
  唐小山乾笑:「我不知何處吸引姑娘?」
  王阿花笑道:「說不出來,大概是感覺吧!」
  「對對對對,感覺很重要!」唐小山笑得更虛榮:「就像我,對姑娘感覺便特好。」
  李阿草忽又斥道:「果然是心術不正,花姐姐,我看立刻收拾他算了!」唐小山不禁緊張:「花姑娘不是要我追求?在下如此說,有何不對?」
  李阿草斥道:「聽來就叫人噁心!」
  王阿花道:「隨他去吧!反正時間仍長,大家多的是相互認識的機會。」
  唐小山連連點頭:「對極了,只要時日一久,兩位自能瞭解我的為人,屆時就不會再有誤會啦!」
  李阿草冷道:「說不定越瞭解,你將越可惡,根本是毫無可取之徒!」
  唐小山笑道:「保證不會,請相信我的為人,必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李阿草冷斥:「見著新便忘了舊的,會是什麼好傢伙亦有限!」
  唐小山稍楞:「我忘了什麼?」
  王阿花、李阿草冷目瞪來,似想逼他說出某人。
  李阿草斥道:「你難道心目中女人多得搞不清?」
  唐小山忽面恍然一笑:「對了,於雙兒,她人在哪裡?你們不也救了她?」
  李阿草冷道:「除了她,你還有幾個女人?」
  唐小山道:「沒了,只她一個!」
  王阿花斥道:「胡說,你明明有不少女人,一個個給我說清楚!」
  唐小山瞧她口氣不對,警覺道:「我哪這麼厲害?其他只是朋友而已,姑娘請別誤會,快告訴我於雙兒下落,她受了傷,不知如何了?」
  王阿花冷道:「她是你老婆?」
  唐小山一楞,莫非這傢伙亦是醣罐子?乾聲笑道:「她也只是同行夥伴,哪是老婆!」
  李阿草冷斥:「我卻看出你很喜歡她!」
  唐小山乾笑:「喜歡跟愛是兩回事,你們千萬別誤會才好。」
  王阿花臉容稍見笑意,冷道:「你們到底是何關係,自己明白,紙包不住火,到時真相大白,看你如何解釋清楚。」
  唐小山乾聲直笑,想及花姑娘種種奇異行徑,他未免心頭怕怕,方才一股熱情降了下來,免得自找苦吃。
  他仍關心於雙兒,直問她下落,道:「她救過我命,我不能不管,她現在如何了?」
  李阿草道:「她已沒事,正在靜養。」
  唐小山道:「在何處靜養?」
  李阿草道:「山區的某一地方,只要你的傷好了,隨時可以去看她。」
  唐小山道:「我現在已經好啦!」
  耍了兩拳,道:「可以放我去了吧?」
  李阿草瞄眼,指著高崖,冷道:「爬啊,上得了,任何地方都可去。」
  唐小山不由洩氣,乾笑道:「總不能現在就走吧,待我報答兩位救命之恩後,再走不遲!」
  李阿草訕笑:「省省吧,你的報恩比抱枕頭還容易,你隨時可以走了,我們不稀罕你的恩情。」
  唐小山乾笑:「那……我慢慢走,先調勻氣息再快快走如何?」
  他直覺留下來,遲早會被整死,倒不如先避開。
  至於恩情,日後再報便是,於是拜禮一笑,當真移步,躲著兩人,靠壁而行,想找退路。
  王阿花瞧他舉止,怔詫道:「你當真要走?」
  唐小山乾笑:「您救命己感激不盡,豈還敢打擾,待我功力恢復,回來報恩便是。」
  王阿花急道:「不是說好,你要追我嗎?」
  唐小山乾笑:「現在自顧都不能,哪有心情追求姑娘?待在下精神恢復之後,必定前來追求,到時還請姑娘多多青睞!」
  王阿花輕輕一歎,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阿草冷道:「下次來此,未必找得到我們,你自己考慮清楚。」
  唐小山道:「凡事總是個緣,若有緣,自會再見,何況感情一事,的確強求不得,不是嗎?」
  王阿花輕歎:「你去吧,別忘了,我在等你回來!」
  此話說得楚楚動人,倒讓唐小山怦然心動。
  如此美女竟然對自己情有獨鍾嗎?
  然而他想及李阿草精靈難纏,莫非這又是戲弄情節?當下不敢多想,看來把一切交予緣分便是。
  於是拱手笑道:「那在下這就告別,日後再見啦!」
  說完,深深一禮,隨後行往雅屋側邊,那小如羊腸壁徑已現,他不禁皺眉,若無武功,想攀登上去,的確不容易呵!
  兩女背後行來,準備瞧他如何攀登。
  李阿草笑道:「你走得了嗎?昏迷三天,傷勢方穩,便要大展身手了?」
  唐小山乾笑:「慢慢來,應該可以……」暗暗運起真氣,雖然血氣立即翻湧,但只要控制得宜,應該沒事才對。
  他便藉著這半成功力,一掠兩三丈,便往崖壁貼去。如此行徑倒若病候攀巖,根本少去練武人應有之勁氣。
  王阿花見之,於心不忍說道:「我看你還是靜養幾日,這絕情崖少說數百丈深,如此攀法,實是危險!」
  唐小山目光已注意飛崖旁那崖面果真刻有「絕情崖」三字,神韻取逸,似出自名家手筆。
  只可惜時日已久,濺上飛瀑之水,已長滿青苔,無法窺其全貌。不過如此亦好,倒更像自然雕鑿而成,瞧來別具格調。
  唐小山喃喃念著:「絕情崖?絕情谷……倒只有一字之差……」
  李阿草立即追問:「你去過絕情谷?」
  唐小山驚覺洩了口風,乾聲一笑,道:「沒有……只是聽說而已……」
  李阿草斥道:「胡說,你明明去過,去取秘籍對不對?」
  唐小山更窘困,乾聲道:「沒那回事,全都是謠言,我根本沒去過絕情谷,如果姑娘想去,可能找錯人了,時侯不早,我該走啦!」
  說完深怕對方追問,猛又運功掠往另一石階,往上攀登。
  李阿草仍不放過,喝道:「你明明是幫極樂神宮前去取秘籍,敢說沒有?」
  唐小山乾笑道:「姑娘的確聽錯謠言,在下哪有這福氣,得以替兩大幫派工作?見笑啦,再見!」
  眼看李阿草似有阻攔舉止,他不得不再加強功力,急往高崖掠去,先是一掠兩三丈,隨又四五丈、六七丈,血脈卻更奔騰難忍。
  他連瞪二十餘丈,正待深深吸氣,平撫奔騰血脈,再往上攀,哪知方欲運勁,竟然無法平息脈流。
  嘔地一聲,鮮血再次□流嘴角,真氣一洩,接個人搖搖欲墜,他猛貼壁,欲抓東西,卻抓空,身形當真下墜。
  李阿草、王阿花登時驚叫不好,掠身追來,李阿草長鞭一抽,捲住唐小山,王阿花卻己掠至,一手抄住他連翻三觔斗方自落地。
  瞧及唐小山嘴角大量掛血,她焦切如焚:「不是讓他服下靈丹了嗎?怎會如此?」
  李阿草道:「我也不知,難道他另有暗傷?」
  把長鞭撤捲回來。
  唐小山幾乎奄奄一息,急得王阿花趕忙置他於地,雙掌頂其命門穴,真勁源源迫入,唐小山始遠氣恢復。
  王阿花頓覺體內有三道怪流,怔詫道:「你練了什麼邪功?」
  唐小山苦笑道:「哪是邪功,我中了三陰之毒……」
  話未說完,三道怪流竟然撞擊一處,疼得唐小山無法忍受,哎呀尖叫,哇地暴吐鮮血整個人倒栽地面,情況比往昔要嚴重許多。
  王阿花哪知真勁逼迫之下,仍無法抑製毒流,驚骸得整張臉已抽變:「怎會?我只替他撫勁而已,根本毫無壓抑啊!」
  李阿草急道:「封他穴道試試!」
  王阿花無計可施,立即點向唐小山數處要穴,終壓住狂奔毒流。
  唐小山卻不能動彈,極力受劇毒剌鑽之痛,額頭冒出大顆汗珠,讓人覺出,他在生死掙扎。
  奄奄一息中,喃喃說道:「三陰之毒似已發作……疏導己無效……」
  王阿花更急:「怎麼辦?抬回去讓娘醫治?」
  李阿草道:「看來只有如此!」說完便要動作。
  唐小山喃喃說道:「三陰之毒,天下無人能治……除了我爹……他在京城附近……」說話過多,污血又滲。
  王阿花切急道:「你爹在京城哪裡?」
  唐小山道:「在東城門上畫一座山,以及品字,他自會現身。」
  王阿花當機立斷:「我去找人,你背著他,隨後趕來!」
  李阿草頷首:「小姐去吧!」
  王阿花轉瞧唐小山,道:「你一定要撐下去,知道嗎?」難得露出真情一面。
  在唐小山道聲多謝之後,她猛掠身,直若流星飛掠,衝向高崖,幾個起落,眨眼不見。
  李阿草則背起唐小山,道:「你若不舒服便說,我得趕路,顧不了那麼多!」
  唐小山只能回答多謝兩字。
  李阿草立即掠登高崖,她身手雖不及王阿花高絕,卻也不賴,背個人,照樣神靈活現毫不費勁登上高崖,選了方向,疾奔而去,唐小山被人搭救,已感激不盡,縱使內腹疼痛不已,也不肯吭聲,忍至後來,竟然昏迷。
  如此亦好,時間過得特別快。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28:07

第25章 血戰毒龍
  經過一天一夜奔馳,李阿草終於在三更時分,於京城東郊附近和王阿花相逢。
  王阿花亦領著唐小山之老爹唐大祥,匆匆前來。
  本來王阿花預計較早碰面,然唐大祥卻較慢現身,還是她放聲大喊唐小山三字,才把人喊出來,故而拖延不少時間。
  瞧及愛兒昏迷,苦笑不已,直把人帶往山區一處破廟,立即替兒子把脈。
  然後解去穴道,伸手往其胸腹打去,每擊一掌,唐小山立即狂吐帶腥濃血,一連數掌,唐小山吐得胸衫盡紅,讓人瞧來可怖。
  王阿花和李阿草更是瞧得觸目驚心,如此劈打,縱使不被毒死,恐怕也會被活活打死。
  若非此人是唐小山父親,兩人必定認為他有意謀殺而加以阻止。
  唐大祥忽見兩人焦切眼神。
  他笑道:「三陰之毒毒性太強,能逼出體外多少算多少,然後再服靈藥,效果可能更好,所以我才打他!」
  王阿花恍然,可是這麼打法,仍叫人提心吊膽。
  她道:「如此打他,不是更加嚴重?」
  唐大祥道:「我只在逼毒血,力道拿捏自有分寸,何況他先前掌傷淤血未除,趁此機會排出也好,省得花時間推拿。」
  王阿花瞧他說的頭頭是道,便信他幾分,見及唐小山如此淒慘,她早已花容失色,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大祥在迫出兒子體內許多毒血之後,唐小山始聞呻吟聲,該是毒血滲出不少,脈流轉為順暢所致。
  唐大祥忽見兒子有反應,登時抓出腰際酒葫蘆,拔開塞子,便往兒子嘴巴灌去。
  只聞咕嘟咕嘟之聲不絕於耳,眨眼終把一葫蘆汁液全部喝完。
  唐大祥立即將人扶坐,叫向王阿花,道:「看你功夫不差,幫我把他肚腹汁液化開如何?」
  王阿花正愁沒事,立即點頭,盤坐下來,雙掌再抵命門穴,內勁源源迫去,然她又想及前次一迫之下,反而更嚴重,不禁猶豫。
  唐大祥道:「沒事了,毒血失去大半,現在以藥液代血,不會另有反應,你盡全力便是!」
  說完,他一掌封住唐小山嘴巴,一掌抵住胸口,內勁迫入體內想催化藥液。
  王阿花感受勁道傳來,這才放心,再次運勁,迫向腹中藥液,照著指示,盡量催化它。
  如此前後夾攻之下,藥液躥流更是快速。
  或許味道不佳,抑或藥液流得太快,唐小山總覺倒胄欲嘔,但每及嘴中,又被父親掌勁給逼回去,勉強只聞咕咕吞吐之聲,形成有趣畫面。
  李阿草甚想湊上一手,可是似乎無用武之地,只好找向神桌,尋來燭火點亮,仔細瞧瞧一切變化。
  藥液不斷湧流,唐小山不斷作嘔,然卻漸漸現出精神,方才一張青紫臉面已化去,換來較為正常臉色,只是仍見蒼白罷了。
  足足耗去兩個更次,眼看天色將亮?那藥液方完全被吸收,唐大祥始噓喘大氣:「行了!」說完撤招收掌,抹去額頭稈珠。
  王阿花亦收掌,已香汗處處,李阿草立即遞來香巾,讓她拭去,縱使一天一夜勞頓,她仍楚楚動人。
  唐大祥不禁多看幾眼,暗道兒子有眼光。
  王阿花並未發現唐大祥異樣眼神,她只注意唐小山變化,在撤去功力不久之後,唐小山終於幽幽醒來,瞧及老爹,乾聲便笑,「得救了?」
  唐大祥笑道:「只救一半,你運勁看看!」
  唐小山立即運勁,竟然功力強勁,甚且毒流幾乎完全消失,他怔喜:「你解了三陰之毒?」驚喜得想打幾招試試。
  唐大祥歎息道:「別得意太早,三陰之毒的確有它門道,要想解去,談何容易,我耗去無數光景,才從你血中找出許多毒素,然後配出解藥。或許時間再長些,我有辦法對症下藥,可是你偏偏發作太快,我只能迫出大量毒血以減輕它毒性,然後再以大量藥液取代。算算功效,大約可維持十天光景,若十天一過,無法弄出真正有效解藥,我看,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唐小山怔叫:「那豈非一無用處?多活十天有何意義?」滿臉悲苦。
  唐大祥歎笑道:「頂多你去求不死老妖賞你解藥便是!那樣還能保命吧!」
  唐小山苦笑:「賞個屁,我砍了他一隻手,他不把我腦袋砍下,已是萬幸,還會賞藥?真是異想天開。」
  唐大祥怔愕:「你當真砍了他?」
  雖然那是於雙兒傑作,唐小山亦認為有份,自是猛力點頭:「不然怎會落得如此局面!」
  唐大祥喃喃念道:「那就麻煩了……」
  王阿花神情一凜,道:「既然有解藥,我替你去取!」
  唐小山感激一笑:「算了吧,他雖斷了一臂,卻搶得龍吟寶劍,已是天下無敵,難斗啊!」聞及龍吟寶劍,唐大祥及王阿花、李阿草臉色頓變。
  唐大祥急道:「你得了寶劍不來找我,還送給別人?」
  唐小山苦笑:「哪有機會,我剛拿到,不死老妖便派出殺手,我終於在殺死他們一百多人,以及砍下大漠凶僧和不死老妖手臂之後落敗,這種戰跡,你該感到光榮,不該挑剔了吧!」
  唐大祥聞言苦笑,能砍殺百位魔鬼殺手,簡直厲害無比,他無話可說,可是失了寶劍,讓他疼心不已。
  王阿花急道:「你所說的老頭,便是那白衣白髮白胡,極欲殺你們的傢伙?」
  唐小山道:「正是,不過,他仍栽在你們手中,你們更是了得!」
  王阿花未聽入耳,她仍回想當時,道:「當初我該發覺那把青光閃閃東西是支寶劍,一併把它搶回,豈非心願自了?」
  李阿草道:「可惜當時太急了,錯失良機。」
  王阿花道:「看來得再去找他才行……」
  唐小山歎笑道:「算了吧!偷襲一次成功已是萬幸,那老妖不但武功高強,攝心術尤其厲害,你們可能沒碰過。這且不說,他另有毒功,再加上龍吟寶劍助威,我想,只有自大狂才會自找麻煩去惹他,準不得好死!」
  王阿花道:「難道就讓他囂張一世不成?」
  唐小山道:「至少現在不是對付他之最佳時機,除非設計把寶劍盜回,否則少惹他為妙。」
  王阿花道:「現在不惹也不行,你根本需要他的解藥!」
  唐小山道:「我爹不會笨得這麼沒原則,他一定另有法寶,因為我是他獨子,他不照顧我怎行!」
  唐大祥苦笑:「你若不行,我只有再生一個了!」
  唐小山訕笑:「生呵,我正愁沒弟弟可管呢!」
  唐大祥輕笑:「可惜不知下一胎能否再弄出這麼滿意品種啊!」
  唐小山笑道:「多多努力,自有希望!」
  王阿花卻緊張說道:「事關生死,你們還有心情開玩笑?」
  此語一出,唐大祥、唐小山登時皺眉,煞住笑聲,沒想到這女子竟然比自己還緊張,且出言教訓?
  王阿花似覺太激動,嫩臉稍紅,卻認真道:「我是在幫你們,不要那麼不在乎!」
  唐大祥登時乾笑:「是是是!姑娘教訓有道理,在下實在是該受教,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說出看法。」
  當下清清咽喉,道:「除了找老妖取解藥之外,我看只有找些天靈地靈之靈丹妙藥,當然這些東西可遇不可求,但有個地方卻能找到靈藥……毒龍山上毒龍潭,有只毒龍,它的內丹該可解去三陰之毒。」
  唐小山怔詫道:「爹在說神話不成?節骨眼兒裡,要我去斗毒龍?別說是否鬥得過,就連傳說也未必是真,你叫孩兒去送死不成!」
  唐大祥道:「的確有毒龍,我見過,七年前為了採藥及好奇,我到過毒龍潭,當時它突然出現,頭長雙角,身著米斗粗大,似在吸食日月光華,我待靠近欲探虛實,它已發現,猛地撲來,嚇得我連滾帶爬逃開,這記憶甚是深刻。」
  王阿花道:「既然有毒龍靈丹,獵它便是。」
  唐小山苦笑道:「如若毒龍好獵,早就被人獵走,我聽神貓說,此毒龍刀槍不入,而且奇毒無比,常人能入毒龍山已是不易,被它毒氣噴著,立即斃命。千百年來,根本投入敢獵它,若有,亦落個屍體無存,只有我爹這瘋子才會想出這瘋狂舉止!」
  唐大祥笑道:「老爹早算準你有九條命,此去一定成功,且我研究多年,早就配出解去毒龍山種種毒藥之秘方,方才全餵你服下,現在你可說萬毒不侵,怕什麼!」
  唐小山道:「可惜你卻採不到毒龍噴出之毒,那解藥根本不管用!」
  唐大祥道:「至少拖一段時間,何況我算準,只要獵得毒龍內丹,辦能解去任何劇毒,所以你仍相安無事。」
  唐小山苦笑:「當你兒子就要命中注定一輩子受你計算嗎?」
  唐大祥笑道:「這也是為你好,你的武功較弱,遇上強敵,始終嬴少輸多,只要服下靈丹,保證功力大進,到時那還怕誰,爹也就不必東躲西藏了,反正一樣冒險,為何不找一舉雙得之事?」
  唐小山歎笑:「說來說去,還是為你打算居多,返早會被你整死!」
  唐大祥道:「置於死地而後復生,聽爹的準沒錯,爹將藥液中加入強攻散,這幾天你會功力大增,自可對付一切。但別忘了,此藥性過後,若無靈丹補救,恐將脫力而死,反正十天光景,不脫力也得毒發,且借此辦些正事,才是大英雄行徑!」
  唐小山歎道:「我一輩子就是不想當大英雄,你偏逼我趕鴨子上架嗎?」
  唐大祥自得一笑:「這不是趕鴨子上架,而是英雄再怎麼都不被埋沒。也就是說,身為唐門弟子,永遠便是英雄,任何人都無法推翻,你趕快早巳接受事實吧!」
  唐小山苦笑:「我從未想過,天下有這麼臭屁的老爹!」
  唐大祥呵呵自得一笑:「這不是臭屁,而是自信,到目前為止,你爹的看法完全正確,未來武林就數你最有資恪囂張,你又何必客氣呢?」
  唐小山苦笑:「未來只有能囂張十天,我能客氣什麼?」
  王阿花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冒險去取毒龍內丹,至少可增強功力,再不行,再找老妖要解藥便是!」
  唐小山怔詫:「你要跟我去?」
  王阿花微窘,仍鎮定,道:「來都來了,乾脆好人做到底,何況我也想著看毒龍真面目,這甚是難得!」
  唐小山道:「可是毒龍山全是毒呵!」
  唐大祥笑道:「放心,爹也要去,解藥早就準備妥當,兩位姑娘若願意幫忙,那再好不過,老夫在此先道謝了!」
  拱手為禮,卻露著欣賞兒媳表情,笑得甚是滿意。
  王阿花終於感覺出,心頭稍窘,立即避去目光,亦自拱手道:「同是江湖兒女,既然碰上了,在下就去見識見識毒龍,有前輩同行,大概必能順利吧!」
  唐大祥哈哈笑道:「我盡量使事情能順利結局,當然有兩位高手幫忙,成功機會更大啦!時不宜拖,毒龍山離此大約五天光景,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王阿花沒意見,李阿草唯她馬首是瞻。
  唯有唐小山仍搞不清楚,兩女子為何如此死心塌地幫自己?
  李阿草倒也罷了,可是王阿花簡直是絕色美人,隨便手指一勾,多的是追求者,她為何要為自己如此冒險拚命?
  難道她跟艷桃花一樣,喜歡玩愛情遊戲?自己卻是她所設計的伴而已?
  然而瞧她種種表情,似乎又不假。
  瞧及王阿花己向父親要那防範毒龍山之解藥,唐小山不禁喟歎了。這年頭縱使怎麼玩,總不能拿性命開玩笑吧?女人一個比一個怪,還是別瞎猜,一切等到撥雲見日時再說吧!
  他這才起身耍起武功,果然增強不少,且毒流盡失,不得不佩服父親配藥功夫,卻也擔心十日之期若超過,又將變成何局面?
  想及時日不多,他哪敢停留,歎笑一聲道:「走吧,反正賣命我來便是,你們打點便可,可惜少了寶劍,否則此去將事半功倍。」
  唐大祥道:「別想些不可能之事,少了龍吟寶劍,總得想辦法彌補,看看我這袋子,夠不夠應付!」
  他復往右腰際那隻大羊皮袋於抓去,打開讓唐小山瞧瞧,光見及霹靂彈便有數十顆,唐小山己信心大增,看來父親的確有備而來,此行勢必成功,否則臉面無光事小,賠上性命則划不來。
  東西既然已齊全,唐小山無話可說,問及地頭在山西勾漏山區。一行四人趁著清晨,急行趕路而去。
  東方漸漸轉紅,朝陽將升,大地卻顯得更為寧靜。
  五日後。
  四人終抵勾漏山區,並尋往毒龍山蜂。
  近午時分,本是艷陽高照,此山卻因雲層過多,顯得陰沉許多。
  四人探及此峰,外圍乃原始森林,巨樹參天,蔟蘿蔓掛,長草及肩,若非有人引路,極易走失。
  唐大祥有若識途老馬,帶著三人穿穿潛潛,偶掠林樹,或又攀籐晃過斷崖,隨又鑽入密林山縫之中。
  行約二十餘里,眼前景色頓變。
  只見得此山黃、白、青煙處處裊飛,沉靜得連鳥獸輕鳴聲音皆無。
  一大片幾乎長著大型蕨類、薯類,以及奇花異樹,它們白者雪白,青者碧青,紅者火紅,相互混長,看似各不相干,卻又爭奇鬥艷。
  本是雪亮奪目景色,卻因顏色純得過假,總讓人覺得有若油漆抹上去似的,一股各含劇毒感覺立即浮向心頭。
  唐大祥道:「這便是毒龍山,任何東西可能都有毒,能不碰則不碰,你們已服下解藥,暫時無事,毒龍潭在一處隱秘山谷,跟我來便是!」
  說畢先行一步,踏入山區,李阿草、王阿花、唐小山立即跟入,踩於地面,總覺四處似乎泥地居多,且多細孔毒煙隨時冒出。
  方行百丈。
  開始見及不少獸骨、鳥骨,該是野獸、飛鳥闖進不及百丈便已中毒斃命,行百丈則見骷髏,想來闖入此區之人類亦不在少數。
  再進百丈則怪樹森森,一股蠻荒景色頗為突出。
  唐小山笑道:「倒像進入恐龍世界,該不會有毒獸之類東西吧?」
  唐大祥道:「當然有,只是此山既然有巨獸把守,毒獸生存不易,大概都躲在角落生存,不必理它們,且跟我來!」
  說完又帶人鑽鑽行行,直往裡頭深入,忽見一黝黑山洞,唐大祥笑道:「千萬別亮火折子,知道嗎?」引步入內。
  唐小山疑惑,裡頭莫非有秘密不成?躍躍欲試,走了進去,王、李二女隨即跟進。
  行約五十丈。
  黝黑洞中開始傳出聲音,似乎某種蟲類。
  唐小山疑惑,這是何物?王阿花直覺會是蟑螂,想及其可怖面貌,全身不禁抽起雞皮疙瘩。
  唐大祥直道沒事沒事。
  唐小山總想一窺究竟,終於忍不住,吹亮火折子,笑道:「看不清,日後總難向別人交代吧!」
  火折子亮光閃出,猝見滿地滿山洞全是一大片類似蠍子般毒蟲爬動,眾人似若掉入毒蟲堆,隨時可能被爬滿全身。
  未見著還好,這一見著,王阿花、李阿草猝若身肌粘蟲,嚇得尖叫,聲音一起,驚動毒蟲,多少趺落下來,粘及眾人。
  兩女更驚駭,雙手爛打,沒命直往前衝,猝引得毒蟲亂墜,唐小山父子亦受波及,哪還閒逛,飛命逃去。
  眾人跌跌撞撞衝出數百丈,忽見陽光傳來,兩女拚命衝出,不斷往身上拍打,花容失色中猶叫好險。
  唐小山父子隨後衝出。
  唐小山抓起身上蠍子,雖被蝥中,卻不在乎,笑道:「有道名菜炸蠍子,生吃必定更可口吧!」張嘴便要吃去。
  兩女早己噁心,復聞吃毒蟲,簡直欲嘔。
  李阿草斥道:「沒水準,連這毒蟲都吃。」
  唐小山呵笑道:「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來一口吧!」
  復把蠍子抓往兩女,嚇得兩女落荒而逃。
  唐小山正待哈哈大笑,已被父親敲他響頭,斥道:「幾天沒事,你以為在遊覽?毒龍潭己近,還敢亂笑,想引得毒龍把我們吃了不成?」
  唐小山被敲得征愣當場,乾笑道:「早說嘛!我還以為在十萬八千里外!」
  他將蠍子丟於左近一處小水池,蠍子幾個翻身已斃命,可見毒性強勁。
  唐大祥這才滿意,領著眾人再往前行。
  只見得地區四面環山,高峰聳立,偌大盆地寬廣數里,四處空無一物,偶見亂石旁堆,居中處則見白煙輕慢,隱現一股神秘。
  唐小山喃喃說道:「毒龍潭便是這口青潭?」
  唐大祥道:「沒錯,小聲些,別驚著毒龍,斗來倍感辛苦。」
  他帶領三人潛往潭邊一處亂石堆,躲了進去。
  眾人始見及此潭寬約里許,潭水碧青,直若偌大翡翠鏡子,倒映晴空白雲,輕煙裊裊,若未想及此潭含毒,倒似身臨仙境,但覺恬靜無比。
  唐大祥道:「毒龍喜歡晝伏夜出,若見月亮,更喜抬頭,到時再撲殺它不遲!」
  已把布袋打開,將霹靂彈分於王、李二女四五顆,道:「到時有機會便炸它,至於下水之事便讓我父子倆來進行。」
  王、李二女頷首,領了霹靂彈,責任感加重許多。
  唐大祥轉向兒子,道:「毒龍雖刀槍不入,但必有死角,如眼睛、鼻子、嘴巴、咽喉,也可能是那對角,反正試它幾下,毒龍特別保護的地方便是。」
  唐小山笑道:「不知是否有機會試呵!」
  唐大祥道:「那就得全憑運氣,我對你一向有信心!」笑得甚是得意。
  唐小山苦笑道:「遲早會被你整死!」
  唐大祥得意直笑:「那也是沒法子之事,誰叫你是我生的?準備一下,別遺漏東西!」
  說著,拿出一件黑色衣褲,要唐小山換穿,笑道:「這是爹精心設計的獵龍裝,你穿穿著!」
  「獵龍裝?」唐小山想笑:「爹可有神經病,什麼都弄來了?」
  唐大祥道:「不然怎麼和惡龍搏鬥,穿上再說。」
  唐小山只好依令,正待找地方換穿,卻發覺並無適合地方,只好轉向兩女笑道:「請迴避一下如何?我可要寬衣解帶了。」
  王阿花瞄他一眼,臉面帶紅,欲避無處,和李阿草窘澀當場。
  唐小山笑道:「閉上眼睛也行,不過,別胡思亂想。」李阿草斥道:「再說話,小心我……」
  下句閹了你?未說出,只見唐小山已敞開外衣,嚇得她冷哼,和王阿花紛紛回頭避開。
  唐小山呵呵笑著,難得換穿衣衫如此威風過,便哼著小調,終把獵龍衣穿在身上。
  原是一件緊身水靠,全身縫了不少口袋,足可裝上許多暗器,他滿意直笑:「原來獵龍裝便是袋袋裝,倒也適用!」
  唐大祥自得一笑:「有了它,下水才不會拖拖拉拉,將暗器裝上便是。」
  說完不斷將霹靂彈、蝴蝶鏢、鎖喉針之類暗器東西裝於袋中。
  王阿花回頭過來,直覺唐小山有若屠龍戰士,倒也想笑,全然忘了他受傷一事。
  此時連唐小山也忘記自己有傷在身,得意將暗器裝於身上。隨又拿出一把,晃向父親,自得一笑:「看,這是什麼?」
  「鋸子?」唐大祥莫名不解。
  唐小山自得一笑道:「不錯,屠龍鋸!」
  原是前天在鄉間客棧進食,發現此鋸,想將來或能用上,便將它盜來。「反正龍角太長,用它鋸看看,說不定有效!」
  此鋸長約兩尺,寬約三指,甚是輕便。
  唐大祥欣笑:「能用便帶著吧,否則臨用無貨才叫慘!」
  唐小山自得一笑,將軟鋸藏於腰際,隨又將利刀之類東西插於腳踝處,可謂全副武裝。
  最後一道,他拿出一瓶東西,小心翼翼藏於腹中暗袋,笑的甚是神秘。
  唐大祥問道:「那是什麼?」
  唐小山道:「胡椒粉,吃麵時偷來的!」
  唐大祥皺眉:「這裡哪有麵食可吃?」
  唐小山道:「是讓毒龍吃的,反王你說能用則用,我一眼瞧上它,便覺有用,就帶在身邊了!」
  唐大祥喃喃道:「不錯,任何可能用東西都可帶在身邊……」仍覺兒子未免太天才了吧!
  不管如何,唐小山樂此不疲,待一切武器揣妥之後,他再次檢查一遍,方始坐定下來,運功檢查傷勢,只覺那三陰之毒經過幾天滲化,漸漸又有蠢動之態,幸好藥物仍控制全身,他得以感覺體力充沛,疼痛甚弱。
  唐大祥隨即拿出丹丸,要王阿花及李阿草含在嘴中,並交代,若開戰之際,兩人一旁掠陣便是,沒必要,千萬別接近怪獸,以免遭波及。
  兩人紛紛應「是」,心頭卻有個底。
  四人就此潛伏下來,靜靜窺探潭面。越是接近夜晚,眾人越是緊張,已自各握兵刃,準備突幾襲。
  不覺中,暗夜已臨,一切仍無動靜,碧青湖面映於暗夜中,隱露一股神秘的恐怖感。眾人直覺壓力漸重,心脈也加速起來。
  未久,銀月攀向山峰,青光投來,將現場烘托成月宮般冷酷地形,蠻荒神秘氣息再次壓得四人呼吸都覺沉重。
  湖面仍無動靜,讓人揣想毒龍安在?
  忽見天空飛來一隻大鵬鳥,就要穿過湖泊,猝見湖面暴出咆哮嘶聲,一道青影火山暴發般往天空衝去。
  帶著水注嘩啦啦沖得好高,一條人身粗龐然巨物貫若長虹似地直撲數十丈高之大鵬鳥,竟然一嘴咬著,返身回潛。
  眾人瞧得目瞪口呆。
  此巨龍竟然數十丈甚至數百丈狂巨,那靈動霸氣簡直若一座山峰震動,威力無與倫比。
  不但掠噬飛過巨鳥,那回身撞水之際,更震得水面狂禱掀浪,蜂擁撞向四面,浪濤擊處,突沖峰面堆石。
  叭啦啦,水柱連帶水花撞激十數丈高,場面壯觀已極,更濺得眾人東躲西藏,多少濕去泰半衣衫。
  巨龍一閃即失,徒留波濤連連。
  唐小山咋舌說道:「當真龐大無比,還長了雙角,簡直跟真龍差不多!」
  唐大祥道:「大概介於蛇跟龍之間,或許再過百年,說不定長了翅膀,能騰空飛去。」頻頻讚許此妖品種不差。
  王阿花驚心道:「該怎麼收拾他?」
  唐大祥道:「拼啦,跳入水中,跟它拼了!」
  唐小山道:「如此太便宜它了,我有新招。」
  當下,他找來脫去之衣衫,然後包住數顆霹靂彈,眾人不知他欲耍何花招。
  唐小山卻噓出聲音,要眾人安靜,默默注視湖面。
  漸漸地,湖面己恢復平靜。
  唐小山盤算著巨龍吞食大鵬鳥,將需花多少時間。
  隨後突然旋打衣衫飛向空中,他自幼練習發射暗器已達妒火純青地步。
  此時打出,有了霹靂彈重量,且又旋轉飛出,衣衫自是張開,若傘若鳥,競也飛向江湖上空。
  唐大祥、王阿花、李阿草這才知道唐小山用意,不禁暗自叫好,唐小山卻抓緊匕首,準備開戰。
  就在衣衫旋飛湖心之際。猝見咆哮怒龍再次躥高空中,它哪知有詐,照樣掠撲衣衫,張嘴咬個正著。
  唐小山猛跳出,擊掌叫好。
  然而那巨龍嘴大齒粗,或許霹靂彈連塞它牙縫都不夠,這一撲咬,直若咬著空氣,卡地脆響,牙齒相撞,霹靂彈竟然未炸開,巨龍不由怔詫,弄不清發生什麼事?
  唐大祥等眾人亦怔詫,霹靂彈怎未炸開?
  唐小山苦叫道:「老爹搞什麼?你的鬼彈難道已失效?」
  唐大祥乾笑道:「怎可能?唐家配製一百年,只有胡亂炸開,從來沒有炸之不開,大概它猛吸咬,衣衫太軟,霹靂彈大小,全被它吸入嘴中,或吞入肚中,未經碰撞,故而炸之不開!」
  來不及讓唐小山反駁,那巨龍撲咬成空,牙齒大概撞得發麻,忽見岸邊有人,已知怎麼回事,猝然咆哮,聲震山嶽,巨頭一甩,怒往這頭撲來,
  那直若排山倒海之勢,迫得四人全身肌肉揪緊,眼看無處逃去,唐小山狠牙一咬:「拼了!」
  右手抓匕首,左手抓霹靂彈,猝見怒龍撲近不及三十丈,一顆霹靂彈直射血盆大口。
  怒龍嘯吼,一口白氣吐出,輕而易舉將霹靂彈吹噴落水。
  其攻勢更快,直撲一群人。
  唐小山沒想到這妖物靈性如此之高?
  眼看龍頭已不及二十丈,他怒喝一聲,霹靂彈不炸嘴巴,一連三顆直取雙眼、鼻子,那巨龍自侍刀搶不入,根本不躲,眼皮一閉,就要了事,攻勢仍不變,霹靂彈終於命中雙眼皮、鼻頭,轟然炸開。
  縱使毒龍能刀槍不入,但霹靂彈威力足可穿金裂石,這一轟開,縱使未傷及鱗皮絲毫,那震力卻前所未有,打得巨龍疼痛征駭,咆哮厲吼中,已自掠退欲逃。
  唐小山豈肯讓它脫逃,猛喝一聲,身形如電,直射龍頭,一手抓住龍角,竟然粗若大腿,不易抓住,只好改抓分岔之較細龍角。
  身形一穩,匕首猛往其腦袋鱗皮砸刺,叭叭叭叭一連數刀,簡直像刺在鐵板,根本毫無攻效。
  巨龍但覺頭頂有人,猛地甩拋,唐小山有若鞭頭掛肉,被甩得東倒西歪,腦袋暈沉,就快掉落湖面。
  唐大祥見狀怒喝,猛又彈出,兩顆霹靂彈直射毒龍七尺咽喉處,轟轟兩響,炸得巨龍咆哮難忍,不敢再戰,猛往水底潛去。
  唐小山正掙扎欲逃或戰之跡,整個人跟著摔落湖中。
  巨龍猛地扭甩,唐小山招架乏力,終於脫手,浮出水面,他怕毒龍反噬,趕忙掠跳岸邊。此局,唐小山似乎性一籌。
  唐大祥卻皺眉苦笑:「沒想到連霹靂彈都傷它不了,戰來實在辛苦。」
  唐小山輕歎:「炸不死又切不了,不知該如何才能整死它!」
  王阿花邊:「它不是吞了霹靂彈?或可找機會引爆,傷它肚腹,說不定有效。」
  唐小山苦笑:「可是它足足百丈長,哪知炸藥位置何在?就算知道,有厚甲護身,也未必能引爆!」唐大祥道:「總得試試!」
  唐小山道:「要試,也得等它再現身才能試!」
  王阿花邊:「要是它不敢再出現,便無法斗它了!」
  唐小山道:「到時再說吧,要是不行,只好下水啦!」
  話未說完,突見湖面再動,一道青柱暴沖水面,那該是巨龍尾巴,奇凶無比搗來,迫得眾人四散逃去,那堆硬石被搗得東彈西竄。
  唐小山喝著:「腦袋怕了,改成藏頭露尾?」
  霹靂彈仍往龍尾炸去,轟轟兩響,龍尾彈甩幾下,竟然毫鱗未傷,或許尾部皮肉較厚,攔住不少勁道之故吧!
  經此一試,毒龍似得到豉舞,猝然大甩尾巴,搗得四人東掠西躲,無法安身。
  那巨龍搗出興趣,腦袋突又潛浮水面,靈眼瞄人,尾巴猛地掃去,目標正取唐大樣。
  唐大祥欲閃,卻發現背後兩女還在失神,他不得不硬砸一顆霹靂彈炸去,效果不大,雙掌再劈,豈知龍尾威力太強,嘩地掃得他悶呢一聲,倒跌七八丈,嘴角掛血,受了內傷。
  王阿花、李阿草見狀即喝,掠撲過來,雙劍盡出,猛砍龍尾,縱使效果不大,但兩人相信多砍數劍,或能湊效。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28:45

 那巨龍發現尾巴能擋炸藥之後,咆哮又起,示威式地逼前攻來,準備搗死四人方始甘心,唐小山豈肯讓它囂張,見其腦袋浮出,顧不得再戰龍尾,猛地欺撲過去,準備再戰龍頭。
  那毒龍見狀,猛吸湖水射來,唐小山連翻觔斗閃高,毒龍仍噴水,他乾脆施展絕妙輕功,點踩水柱直撲過去。
  那毒龍忽見水柱失效,趕忙收停,水柱一斷,唐小山身形往下墜,毒龍改噴青白毒氣,猛湧過來。
  唐小山喝地使翻觔斗進去,卻被毒氣餘威掃著,腦授稍沉,他猛吸嘴中含著的解藥,方自清醒過來。
  眼看龍頭已不及四五丈,他嗔喝一聲,打出魚鉤般利鉤,射中龍頭頂端,那毒龍見勢不妙,猝又想逃。
  唐小山怒喝,猛撲下來,任那毒龍潛入水中,他猛抓住龍角,手中利鉤猛砸龍鱗。
  他想既然無法傷及龍鱗,那改成剝鱗總行了吧?由於掀鱗只需掀開相連粗皮,要比直接砍切硬鱗要容易許多。
  他想法雖妙,利鉤亦能扣住鱗片,然而方一落水,怒龍即若回到獨霸天地,威勢突猛三分,扭滾之際,復把唐小山甩開,見有機可乘,甚至衝撲過來,欲吞噬這可惡敵人。
  唐小山在老家早巳練得一身好水功,他當然不怕挑戰,忽見毒龍衝來,他抓出大把水底針,直往其臉面砸去。
  那水底針彎彎曲曲,射於水中最是靈活,雖然傷不了對方眼睛,卻往它鼻孔鑽去,或許鼻子孔即是要害,這一鑽剌,疼得它咆哮嘶叫,兩鼻暴吐水柱,硬將利針噴出。
  唐小山找到要害,喝地再吼,霹靂彈猛往其鼻孔打去,毒龍卻猛噴水柱,唐小山乾脆臨頭三寸即打勁引爆。
  轟地暴響,水柱沖天,毒龍被炸得狂怒大吼,終於豁了出去,嘶嘶厲吼中,哪顧得再受傷害,猛勁撲往唐小山,毒氣、水柱盡噴,急於置人死地而後始快。
  唐小山自有防範,見它發狂,便自掠衝其角,一手抓住,如此有若逮著蛇頭七寸,任毒蛇如何掙扎,想傷人都是不易。
  毒龍受此挾制,瘋狂再扭,忽然往湖底潛去,硬想撞往湖底,把唐小山撞死,然此詭計已被唐小山識破。
  待將撲往湖底,他猛地鬆手,一大把水底針復往毒龍臉面打去,射得毒龍哇哇大叫,身形亂撞,掀得巨浪洶湧連連,唐小山一時進攻不易,只好閃退,準備浮出水面。
  豈知他卻過於大意,忘了龍頭之外另有龍尾。
  那毒龍在飽受欺凌之下,無暇再戰王阿花等人,已將龍尾調回,就等唐小山浮出水面,龍尾淬然暴力甩抽過來。
  唐小山一時大意,待要閃避已是不及,哎呀一聲,左肩背已被掃及,倒飛十丈,摔落水中,喉頭一甜,鮮血湧出嘴角。
  王阿花見狀驚駭不已,哪顧得毒龍可怕,趕忙撲前,踩出凌波虛波功夫,踏水而去。一掠效十丈,一手已將唐小山抓於手中,準備倒掠回來。
  豈知毒龍靈狡,發現有人受傷,根本不肯放過,身形再滾,整座毒潭猝然現出強渦,硬將兩人吸於漩渦眼中,毒龍咆哮躥出水面,見著兩人,張嘴再次噬來。
  兩人身形已被漩渦吸住,動作甚是不易,眼看就要葬身血盆大口。
  唐大祥豈肯讓它得逞,照樣怒喝衝出,霹靂彈連連開炸,砰砰砰、炸得毒龍臉疼脖子疼,一時無法噬人,身形再扭,騰空而起直若一座巨山般復往水中砸去。
  轟然巨響,湖水掀浪十數丈高,罩得唐大祥身捲浪底。
  王阿花、唐小山亦被巨浪捲入湖底。
  岸上李阿草忽見三人全失,急得心神大亂,長鞭亂抽,直叫小姐小姐,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毒龍潛入水中,霎時發現獵物。
  隨又追掠過來,原是被浪水打得暈暈沉沉的唐小山和王阿花,它自怒喜,血盆大口便要噬去。
  唐小山急切之下,猛抓出胡椒粉,罩打出去,那胡椒粉本是辛辣,毒龍從未聞過此昧,突然嗅及,竟然亦噴嚏連連,無心再攻敵人。
  唐小山見狀,抓過王阿花手中利劍,猛往毒龍鼻洞剌去,那毒龍想躲,卻遲了一步,利劍刺來,毒龍怒叫,鼻孔一縮,夾住利劍。
  唐小山欲刺難動,毒龍舌頭捲來,唐小山不得不鬆手,顧不得再戰,趕忙抓著王阿花,快速逃命。
  毒龍鼻孔吹氣,利劍立即噴出。
  唐小山猛又打出霹靂彈,炸中龍鼻,痛得它再次咆哮,身形狂甩,巨浪再掀,此時卻往外衝,唐小山借此勁道,得以游上岸。
  王阿花早已濕衣貼身,玲瓏畢現,憑添幾許媚力,她仍未覺直道好險和唐小山連奔十數丈,倒坐地面,先喘幾口氣再說。
  唐大祥亦借此逃出湖面,趕忙上岸直叫要命要命追向兒子這頭。
  李阿草見及三人全部上岸,欣喜便追來,急道:「可殺死毒龍了?」
  唐大祥慘聲回答:「要是得逞,哪還在這裡大呼小叫!」
  李阿草乾笑,不敢多言,奔向王阿花,扶她起來。
  忽覺她身材畢現,胸脯尤其突出,她帶窘掩去,笑道:「大小姐,快把衣服弄乾!」替她擰去。
  王阿花笑道:「不必了!反正可能還要下水!」仍不知丫環用意。
  李阿草又不便點破,免得尷尬,便把她帶到旁邊,直說道:「傷得如何?」任王阿花說及傷勢不重,她借檢查理由將其衣衫拉開,免得貼身難看。
  唐小山無暇注意這些。
  才幾個照面他已受傷連連,卻無法傷及毒龍絲毫,如若霹靂彈用完,後果不堪設想。
  想及霹靂彈,唐小山急問父親:「還剩幾顆?」
  唐大祥往口袋找去,不禁苦笑:「只剩五六顆,這一戰足足耗去四五十彈,功效竟然如此之差!」
  王阿花道:「我還有五顆!」
  李阿草道:「我有六顆。」
  唐小山道:「我剩下十顆吧,得省著用。」
  王阿花道:「問題是根本炸不死,用了也是白用,除非能引燃它腹中炸藥,或許有效。」
  唐小山輕歎:「談何容易啊!」
  唐大祥道:「或許真的要找機會炸它鼻嘴,否則將前功盡棄!」
  唐小山苦笑:「看來只有冒險一試了!」四周瞧瞧,似想找些可用東西。
  唐大祥道:「在找什麼?」
  唐小山道:「不知道,只覺在岸上作戰要比在水中容易得多。」
  唐大祥歎道:「它又不是呆子,知道我們有炸藥,豈肯上岸?還是別奢想,動點別的腦筋。」
  唐小山道:「退出毒龍山,下次再來如何?」
  唐大祥道:「恐怕來不及,你已再次吐血,元氣將散,縱使退出去,一兩天之內能弄出比霹靂彈更實用的東西嗎?爹不樂觀。」
  神情一凜,似有犧牲之意,道:「縱使困難,爹也要弄到手,至少要挖它一洞,吸它鮮血,或許可以暫時治你三陰之毒!」
  唐小山不想讓父親失望,笑道:「我只是想去找條繩子,也好綁住龍頭,否則一甩即掉,十分麻煩。」
  李阿草道:「我的鞭如何?它叫九龍鞭,是向師娘借來的,刀槍不斷,韌性夠,可以試用看看。」
  唐小山眼睛一亮:「或許可以試試!」便把長鞭接過手,耍得叭叭作響。
  王阿花怔急道:「你想把自己綁在龍頭上?」
  唐小山笑道:「你不覺那裡是所有地方最安全之區嗎?」
  唐大祥道:「不錯,龍角上最為安全,只要防它撞壁便行。」
  王阿花輕歎道:「你小心些,別綁得連自己多脫不了身。」
  唐小山邪聲一笑:「怕什麼,有你在,我安全得很。」
  王阿花不禁帶窘,心神卻升起淡淡甜濃。
  李阿草瞄眼斥道:「你果然是登徒子!」
  唐小山逗笑:「是又如何?都已救我那麼多次,我難道在說假話?再見!」
  說完,不敢讓李阿草有了機會,趕忙掠衝湖邊,喝著妖龍出來。
  在自動宣戰之下,李阿草無瑕再責備,抽出利劍護著王阿花,準備對抗毒龍。
  唐小山連喊數聲未見反應,乾脆跳身入水。
  果然,人方掉入水中,毒龍就虎視眈眈地衝過來,長尾先掃,唐小山故作受擊,悶呢墜湖底。
  毒龍興奮,嘶嘶大叫,躥噬過來,唐小山趕忙揮出長鞭,倒打毒龍雙角,這一纏住,他猛翻向龍頭,藏於兩角之間。
  他身軀已在鞭繩之下,暫時不怕被甩脫。
  他復將多餘鞭繩繞過肩背,然後扣咬於嘴,騰出雙手,猛抽出利鋸,便往龍頭鋸去。
  那鋸鱗聲音傳來,倒讓毒龍心生忌意,咆哮長嘯,嘩然又露出水面。
  眾人瞧及唐小山已扣身龍頭,拚命拉鋸,實有那麼回事。
  唐大祥道:「可有效?」
  唐小山道:「一點點!」他發現利鋸拖帶之下,鱗片已見刮痕,縱使堅硬如鐵,只要多鋸幾趟,或能見效。
  唐大祥聞言大喜:「沒想到鋸子那麼好用?」
  忽見那巨龍躥高之後,復往水中撞去,唐小山如受重擊,悶忍真氣,雙手緊扣龍角,鞭繩不放。
  這一揮,未被甩去,待龍頭露往水面之際,他又猛鋸龍鱗,連扯百餘下,鋸陷下半分深,雖只半分,他已欣喜若狂,直叫有效有效,猛又鋸去。
  那毒龍連甩三回,未將敵人甩掉,突然想到另有尾巴可用。
  立即抽砸過來,硬想砸死唐小山。
  豈知兩角上仍有神鞭攔架,勁尾一理,唐小山雖被砸得全身發疼,那毒龍也好不到哪兒去,龍頭被自己尾巴打得昏昏欲墜,整個身形復往水中栽去。
  毒龍至此已近瘋狂,龍頭不斷東甩西撞,恨不得立刻將頭上吸血之蛆給砸死。
  唐小山雖靠著兩角及長鞭求生存,但被它如此撞來撞去,己自無法鋸鱗殼。
  毒龍發現在水中甩砸功效太差,復又衝出了水面,張目瞧向四處,不斷地找砸潼目標。
  唐小山暫且得以喘息,忽見龍眼翻動,必定心懷鬼胎,猛又拿出另外半瓶之胡椒粉,猛往碧森森龍眼甩了過去。
  龍眼忽沾胡椒,辣疼猝然刺來,痛得毒龍狂閉眼睛,咆哮亂甩。
  唐小山趁此又鋸鱗片,毒龍見之不著,更形恐慌,紅信舌頭突然倒抽頭頂,猛扣其左腕,便要扯下。
  唐小山沒想到對方舌信如此之長,突被扣及,簡直快被扯得五馬分屍。
  他狂將利鋸反切,鋸往那舌信,豈知舌信軟粘無骨,正是柔能克剛,想拖鋸,竟然被它吸捲過去,嚇得唐小山猛砸狂抽,想換其他攻擊兵刃。
  雙方就此糾纏,硬是拚死相抗。
  王阿花見及唐小山險象環生,顧不得安危,喝地搶過李阿草手中利劍,飛身撲至:「我來幫你!」
  一手緊抓龍角,一手揮出劍猛砍。
  然那利劍仍對軟柔舌頭起不了多大作用。
  連砍幾劍未能奏效,毒龍反而分出雙舌中之一舌,捲往王阿花大腿,準備拖入嘴巴啃食。
  王阿花不比唐小山,整個人塞入龍角上。
  她只是左手卷龍角,身形仍擺盪空中,如今被捲,簡直就快被硬拖入血盆大口。
  唐小山見狀大急,伸手扭向她右腿,扯回些許。
  急叫:「快轟它嘴巴!」
  王阿花急中得到指示,趕忙鬆開攀角左手,身形全靠唐小山拖扯,她急抓一顆霹靂彈,猛從那舌縫中打入惡龍嘴中,轟然一響,惡龍登時咆哮怒滾,舌信倒抽回來,唐小山更把王阿花托拉近身。
  那惡龍瘋狂咆哮,嘴掛出血絲,分明受傷,但瞧其還能咆哮,可能傷得不重。
  它拚命甩蕩,直若利鞭亂抽,蕩得唐小山、王阿花頭暈目眩,幸好全在湖面區域,否則撞向地面或山崖,兩人不死也頭破血流。
  唐小山眼看惡龍狂怒如瘋,嘴巴老是咆哮,趁它張口之際,復又砸射彈丸過去,只因角度不對,尚未砸中口腔即已炸向利牙。
  轟然再響,利牙頓時散裂半尺凹洞,那肉皮卻只點點黑斑而己,敢情比牙齒還來得堅固難纏。
  唐小山心想炸不死它,把它炸成無牙龍也好,忽又想射出彈丸。
  豈知惡龍不敢再開口,咆哮聲音改從鼻頭冒出,甚且噴出毒氣欲毒死人,唐小山趕忙掩住王阿花,閉氣直躲。
  利鋸趁機又抽幾下。
  毒龍眼看所有招式幾乎失效猝然反往水中撞去,龍頭登時開始打轉,龍身亦如滾筒般旋滾開來。
  峰上唐大祥、李阿草頓見巨浪濤天,龍身滾轉如彈簧,倒也奇景難見。
  兩人直覺莫非毒龍在作垂死掙扎?
  那巨龍猛滾之後,身形匆然縮成圈圈。
  龍頭一古腦兒穿入圈圈之內,圈圈立即收縮,唐小山頓感壓力迫來,怔詫叫糟,那惡龍分明要悶死、卷死自己和王阿花。
  他驚叫欲逃,卻已身落陷阱,根本動彈不得。
  王阿花亦被捲鎖其中,和唐小山面對面、胸貼胸地被鎖住,早讓她面紅耳赤,還好身在湖底,又被龍身包圍得密不透光,一片黑暗下,掩去不少窘境。
  唐小山本是拚命掙扎,但撞動處,似乎不斷摸及王阿花胸脯,終亦覺出異樣。
  乾聲笑道:「可親密得毫無距離啦!」
  由於在水中,說話根本支支吾吾,王阿花聽之不著,卻感覺出男人似有挑逗之心,不禁又甜又怒,瞪眼過去,唐小山眼皮眨眨直笑。
  然而被惡龍困縮得臉面見紅,幾乎己無法可逃。
  他苦笑道:「做鬼也風流了……」
  湊嘴即吻往王阿花。
  那王阿花本是極力拒絕,然根本退無去路,正想張口嗔斥。
  豈知已被對方舌尖攻破防線,想再咬牙閉嘴已不可能,她想咬斷男人舌頭,可是怎忍心?在猛咬一記,讓對方叫疼之後,終於屈服,軟弱下來,任那男人勾引著幻想戀情般美景。
  在這即將死亡一刻,不再享受已來不及矣!
  兩人終於釋出真倩,盡情貪婪享受這最後一刻美妙戀倩,越吻越陶醉。越揪越近,幾乎毫無距離,呼吸卻越來越困難,就快窒息矣!
  在掙扎無效之下,兩人當真準備放棄希望,乾脆做個同命鴛鴦算了。
  然而唐大祥卻見及湖水漸漸平息,惡龍和愛子卻全然無聲無息,分明太過反常。
  李阿草亦覺不妥道:「難道他們已被惡龍吞入腹中?」
  唐大祥道:「根本不可能,若真如此,我兒必定引爆霹靂彈,同歸於盡。」
  李阿草急道:「可是怎會突然無動靜?那惡龍逃了?」
  「也不可能,我兒已纏住它,它不可能無聲無息逃開,雙方一定還在搏鬥,惡龍打轉有何用意?難道想要卷死我兒?」
  唐大祥想及此,突然急叫不妙:「惡龍一定想悶死我兒,快下水!」
  他拖著李阿草,猛往湖中跳去,直潛水底,果然見及惡龍縮成一團,不見腦,李阿草頓驚:「大小姐你可在裡頭?」
  話雖喊出,聲音卻支支吾吾,沒入聽得著。
  唐大樣猛用真勁喝震,以通知兒子,救兵來到。
  隨又叫李阿草掩耳避開,他猛把霹靂彈給砸出,轟然一響,巨龍身軀顫動,且傳出怒吟聲,它仍不肯放。
  唐大祥更急,復又射出一彈,打向肚腹同樣位置,霹靂彈再次轟開,連水流都已掀動,惡龍仍不肯放人。
  唐大祥大怒,一連三顆霹靂彈如三把利錐炸往同一目標,轟轟轟三響,任那惡龍肚皮如何堅硬,在此接連五轟之下,鱗片終於散裂數寸,鮮血頓時湧出。
  惡龍意識到那將是致命傷,哪顧得再捲唐小山、王阿花兩人,尾巴登時反掃,極欲捲住唐大祥加以勒死。
  唐大祥卻叫著李阿草快拿長劍來,李阿草直叫長劍已被王阿花拿去,唐大祥顧不得被捲危機,忙抽出匕首,猛撲過去,相準裂鱗即刺,一擊命中,惡龍厲嘯,身形連連打滾,想護住傷口。
  唐大祥只可惜未找到長劍,匕首傷不了要害,他已被狂流捲退。
  唐小山和王阿花以為將被悶勒而死,沒想到救兵趕來,兩人猛從生死貪戀中驚醒,無多想,猛力掙脫龍角,再也不敢躲入裡頭。
  唐大祥見兒子脫險,心下大喜,喝道:「惡龍腹中己有傷口,快用長劍刺它!」
  唐小山和父親常年相處,他又混潛水底多年,只要聲音傳來,抑或口型一動,他已知父親在說什麼。
  聞言怔喜道:「當真?」
  抓過王阿花手中利劍,準備砍殺,忽覺自己手中有利鋸,自能派上用場,當下立刻將利劍拋向父親。
  唐大祥接劍之後,大喝一聲,立即撲追龍身,想搶頭功。
  唐小山亦自撲去,
  王阿花直覺兩人過於興奮,亦追前問道:「找到什麼?」
  唐小山道:「龍腹受傷,可以砍殺啦!」
  「當真?」王阿花欣喜不已,趕忙欲尋利劍,然而她那把劍已失落太久,根本無法尋回,猛地抽出隨身匕首,亦自撲殺過去。
  李阿草見及三人老往惡龍腹中衝去,自知必有狀況,她想惡龍狡猾,四人合力,或可更能制住它,亦自往龍腹攻去。
  四人這一撲來,猛往龍腹砍殺。
  可惜龍腹過長一時間無法找到傷口,四人仍奮戰不懈,硬是抓著龍腹摸摸剌刺,希望趕快找到傷口。
  那惡龍早已恨死四人。
  好不容易避開傷口豈肯放過四人,身形登時又捲過米,它倒聰明,方才左卷,受傷傷口在外,現在再左卷,傷口仍然在外,但若捲著四人,勝算自大。
  於是勁道更強,卷頭卷尾,形成漩渦似地快速卷鎖過來。
  唐大祥見狀急道:「快退,被捲著不好!」
  唐小山笑道:「卷近才好,龍腹縮在一起,更容易找到傷口。」
  眾人頓覺有理,竟然四面相向,背靠前迎戰,有意引來惡龍捲身以尋出傷口。
  那惡龍更是謔喜,見及四人成堆,登時怒捲過來。
  四人趕忙以掌相抗,趁機搜索,看看何處冒血,再補它一刀便可。
  然而就在惡龍捲身不及三尺之際,唐大祥頓覺不妙:「這麼一卷,根本動彈不得,如何能尋傷口?」
  三人亦有所覺。
  正待抽身,豈知惡龍早勢在必得,縮得更快,四人方掠高三丈,豈知惡龍亦跳卷三丈高,將四人從頭至腳給捲得緊緊。
  四人不得不拚足全力以抵擋,惡龍卻發出得意厲嘶聲,光靠腹部、尾部卷人已足夠,仍能騰出腦袋示威瞧著、晃著,監視預防任何人脫逃。
  至此,唐小山終於苦笑:「怎會如此,爹真的有傷及龍腹?」
  唐大祥道:「怎會沒有!那傷口正在我面前冒血呢!」
  唐小山大喜:「那快刺它一劍啊!」
唐大祥斥道:「鎖成肉棕,如何刺?何況傷口在外頭,你這小子,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未想到惡龍可以左右卷、內外卷,被捲中便不對,現在死定了吧!」
  四人背背相貼,手腳全被捲套於龍腹中,根本動彈不得,若說能動,只有那張嘴而已吧!
  唐小山苦笑:「一定有法子可想,別忘了我是天下第一聰明之人……」
  唐大祥斥道:「也是天下第一笨蛋,栽在你嘴中很不甘心。」
  惡龍猶縮腹肌,捲得四人血氣繃緊,開始面紅耳赤。
  李阿草第一個受不了,尖急大叫:「死定了,我身上還有炸藥,要是被撞炸開來,豈有命在?」
  此語一出,唐小山、王阿花登時變臉,他倆身上亦有霹靂彈。
  唯獨唐大祥已炸光,風涼話直道:「若能炸死妖龍,還可撈本,若炸不死,咱們犧牲簡直成為天下笑話,糗大啦!」
  唐小山急道:「快把炸藥……」本想說塞於兩人之間縫隙上,可是雙手不動,如何能取炸藥?
  只好改口:「快把身軀弓起,全力劈掌呵!」
  眾人為了保命,拚足全力將腹部往內縮,保住炸藥,復又雙臂、雙腳往外逼,企圖突破封鎖線。
  四人武功原就不差,尤其王阿花及李阿草尤高,縱使有傷在身,但全力外逼之下,終能暫時抵擋惡龍鎖身。
  那惡龍突遭頑抗,怎能服氣,登時嘶嘶厲吼,吩足全勁捲縮。
  它道行已千年,甚至萬年以上,勁道何等浩大,這一迫來,又讓四人陷入苦戰之中。
  雙方此時有若內力相搏之兩高手,誰先落敗,誰就得斃命當場。
  在那拚勁之中,四人已臉紅耳赤,似乎一注鮮血要從腦門衝出,那悶甘難挨,簡直筆墨難以形容。
  惡龍謔嘶不斷,勁道不斷加強,它似也拚命,龍腹開始浮出血管、青筋,它仍縮纏不放。
  唐小山哇地一聲,吐出鮮血,他本受傷在身,如今受此重壓,一時忍受不了,終於吐出鮮血。
  他一吐,唐大祥為之緊張,急叫「小山」兩字,照樣受不了重壓,鮮血嘔出。
  王阿花聞聲焦切,強力逼抗,終也傷及內俯,嘴角已掛出血絲。
  李阿草特別擔心炸藥,但覺霹靂彈又受到壓迫,她驚急大叫:「要炸了……」猛地拚命運勁,哇地一嘔,鮮血噴出。
  眼看四人就快嘔血而死,唐小山突然升及一線希望:「要炸了?就讓它炸吧!」猛吼道:「快踢啊!」
  鮮血直嘔,卻不知哪來神力,雙腳猝然連環亂踢。
  眾人不知他在搞何花招,然而無計可施之下,便自猛踢,那拚死決鬥所踢之力,威力非同小可。
  惡龍受擊,亦自咆哮,猛又加重下盤勁道,想扣死四人八腿,這一縮,肚腹鵬繃得更緊,似有東西凸了出來。
  唐小山忽又瘋狂厲吼,拚出無盡霸勁,猛往那凸出部位踢去,惡龍仍縮肚腹,唐小山拼出嘔血厲勁猛踢下去,猝覺下盤轟沉悶響,惡龍肚腹突然脹大,彈得四人八腳縮成一團,一般悶血往胸口衝去,四人突地再嘔鮮血,有人己奄奄一息。
  那惡龍卻在肚腹轟聲傳出之後,咆哮厲吼,哪還有心再捲縮殺人,整只已滾掠衝高而起,奇速暴出水面,身形猛轉,四人全被甩噴空中。
  那惡龍突又暴吐鮮血,射彈空中。復往水面栽摔,直若身受重傷,正在垂死掙扎,每甩一次,狂血便吐幾口。
  那滾天掠地,砸水滔浪拚命掙扎,似已無法挽回一切命運矣!
  原來唐小山在聞及李阿草說及霹靂彈將被壓縮而爆炸之際,他突然感覺出惡龍腹中正有硬塊東西,它可能是剛吃下去的大鵬鳥肉,亦可能是先前吞下的霹靂彈,不管如何,在龍腹縮成如小圓圈之際,腹中東西已難流動。
  他立即要四人拚命踢打,或許他們那頭亦有凸出硬物吧?何況如此踢打,必定引來惡龍縮得更緊。
  果然在連踢數次之後,龍腹已縮如壓縮之氣球,霹靂彈更凸出一丸,唐小山始盡出吃奶力氣猛勁踢去,終於將其引爆。
  那腹中霹靂彈有數顆之多,這一爆開,威力非比小可,縱使惡龍表皮堅逾金鐵,然腹中腸胃卻和一般蛇蟲無異,如此被炸,早是腸爛胄裂,看來已回天乏術,疼痛蹈掠只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果然,惡龍在掙扎爛撞之後,終於軟□下來,潛入毒潭之中,不斷抽顫著,雙目仍自睜亮,似乎死不瞑目。
  至於唐小山等四人,各被甩落四處。
  王阿花武功較高,醒得最快,雖然受傷匪輕,但見唐小山落水仍昏迷,趕忙將他救上岸邊,連截數指,制止他鮮血再滲流。
  不久,唐大祥和李阿草亦跌跌撞撞走回,三人照面,說不出苦笑連連。
  唐大祥見及愛兒昏迷不醒,立即替他把脈、探氣息,頓覺脈膊幾乎弱得可憐。苦笑道:「可苦了你,還好想了花招,炸死惡龍,待我取出內丹治你便是……」
  說完他抓了長劍又掠入水中,潛向惡龍屍體。
  不知內丹在何處,便找向肚腹爆炸處,總見皮內豉脹不少,且見血痕裂鱗,他使勁刺去,或許惡龍已死,少了勁道護體,這一刺,並不困難,終能切出半尺裂痕,他伸手揪往裡頭,抓來全是爛腸,
  他不禁皺眉,心想內丹通常在頭腹之間,倒不如從嘴巴爬進去找尋吧?
  想定之後,他又調頭往惡龍頭部潛去,撬開血盆大口,那咽喉傳來腥味,他只有忍下,先浮出水面,深深吸口真氣,再次潛入水中。
  終於爬向惡龍咽喉,它看來雖小,但一撐即大,鑽入並不困難,只是內腸全是粘液腥血,並不好受,唐大祥暗道何時當了老奴才?
  為了武功,簡直連身份都不顧啦?
  然而他想及內丹唾手可得,勁力便來,更往內腹裡爬尋,還好肝膽內臟只在十餘丈部位。
  他摸摸尋尋。終於嗅出一顆拳頭大東西,傳出淡淡腥涼昧,這和血腥昧完全不同,他自知已尋得靈丹,舉刀便切下。
  隨又滾成圓形身軀以調頭,慢慢爬出龍嘴,再浮出水面,映著月光瞧去,此丹有若淡紅水晶球,透著晶瑩光影。
  他甚欣喜,趕忙喝叫:「靈丹在此!」
  急游過來,及近岸邊,掠飛上岸,立即奔向王阿花這頭。
  王阿花、李阿草雖驚喜,但發覺唐大祥一身紅血,且血腥撲鼻,不禁皺眉,想躲卻不好意思。
  唐大祥乾笑:「不好意思,得爬入惡龍腹中才能取出內丹,馬上好!」
  他顧不得身上鮮血,立即蹲向唐小山,撬開他嘴巴,並將內丹戮破小洞,將汁液灌入口中,並催化入腹。
  他盤算著該灌多少,喃喃念道:「照傳言,惡龍內丹一滴已能起死回生,增加數年功力,我看給你半顆好!」
  愛子心切之下,他足足灌下大半顆內丹於唐小山口中,始心滿意足笑道:「如此一來,日後天下無敵非你莫屬啦!」
  待幫唐小山催化之後,他始轉向王阿花及李阿草,笑道:「見者有份,一半被唐小山服下,因為他功勞最大,剩下的,再分一半留來配藥,另一半分成三份,咱們一人一份,別看它大約一小杯,足可增加三十年功力以上,而且潛力無窮,過來,把嘴巴張開……」
  王阿花、李阿草見及他血淋淋,且內丹又腥紅,不禁有些倒胄口。
  王阿花乾笑道:「不了,您自個兒服下吧,我們不礙事!」
  唐大祥淡聲笑道:「怕腥麼?鼻子捏著便是,其實它根本不腥,你們得服下,那惡龍噴了不少毒氣,盛覺上似乎沒事,誰知將來是否會有副作用,別任性,張開嘴巴吧!」
  如此一說,兩女不敢再推拖,便張嘴服了內丹,感覺上似有腥苦之味,但入喉之後卻化為清涼芳香,舒服已極,方知靈丹果真有其奧妙之處。
  唐大樣看兩人服了之後,方自往嘴中倒去,他可斤斤計較,說著三滴便夠,真滴三滴便收手、剩下已拿出玉瓶,全部倒入裡頭,準備配藥。
  他復覺得皮囊裡頭仍有汁液,偷舔去,且露滿意笑容。還好王、李兩女只顧注視唐小山,否則他已全無形象。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30:01

  舔完之後,將皮囊丟回湖中,他始跳入水中,將身上污血洗淨。
  李阿草見他又落水,便說及九龍鞭還在龍角上。
  唐大祥立即潛入水中,尋及龍頭,但覺那雙角甚是特殊,或可下藥,隨又找來那把利鋸,將雙角給鋸下,連同九龍鞭一起帶出水面。
  李阿草接回九龍鞭之際,己見著此龍角白中透青,足足腰際高長,甚是希有,不禁贊唐大祥有眼光。
  唐大祥呵呵笑著,直道要把它送給兒媳婦,有意無意溜向王阿花,她竟也偷窺過來,四目一觸,她好生尷尬。
  急忙說道:「他仍在嘔血,怎麼辦?」
  趁此掩去窘境。
  唐大祥笑道:「嘔的是毒血,沒啥了不起,有你照顧,我放心極了。」仍自瞧來。
  王阿花窘紅臉面,道:「大伯應該過來看看吧,他終究是你兒子。」仍不放心。
  唐大祥笑道:「是極是極!」
  公公瞧媳婦眼神,總讓王阿花窘上心頭。
  他始坐於唐小山背面,將其扶起,雙掌印向命門要穴,內勁慢慢輸入,迫其內丹化開,漸漸地已向四肢百骸。
  唐小山呼吸漸強,臉面開始浮現血色,那內丹化處,逼得三陰之毒無處可躥,全聚向胸口。
  唐大祥忽又一掌擊去,呃地一聲,唐小山嘔出最後一口腥黑濃血,始幽幽轉醒過來。
  唐大祥道:「醒了麼?自行調息,你爹跟你一樣,傷勢沉重啊!」說完撤去功力,雙掌合十,自行運勁療傷。
  唐小山醒轉過來,仍不落狀況,直問:「毒龍死了……」入眼即是美姑娘王阿花,瞧來親切許多。
  王阿花嬌笑道:「毒龍己死,你也服了內丹,快運功療傷,免得岔了氣,我也要療傷!」
  說完盤坐下來,運起勁道。
  她轉向李阿草:「先治理傷勢再說!」
  李阿草聞言,盤坐下來,運功便是。













第26章 情孽纏身
  唐小山見眾人皆治傷,自己亦不怠慢,趕運真勁。
  這一運行,卻見體內奔流澎湃,那感覺並非三陰之毒灼熱,而是一股清涼脈息,行來甚是舒服,尤其流過受傷內腑,痛楚委時去了泰半。
  他驚喜若狂,照此下去,不但可解三陰之毒,且能增強功力,他自是認真療傷。
  其實三陰之毒已解,他每運行一周天,勁道立即增強幾分,疼痛亦自減弱幾分。
  一連三周天下來,簡直精力充沛,整個人似要飛起來似地,他正想喝喊,劈出雙掌試試。
  忽見父親站立眼前,說道:「元氣剛復,六腑仍脆弱,不宜動氣,幾天後再試吧!」
  唐小山聞言這才想及自己內腑的確受傷甚久,還是先調好再說,於是收了掌勁,不敢亂劈出。
  他亦撤去功力,立身而起,感覺有若大病初癒,舒暢許多。
  想及搏龍情景,他餘悸猶存,又問道:「妖龍已死麼?」
  唐大祥道:「不然哪來靈藥替你治傷解毒?」
  唐小山道:「我身上之毒已解?」
  唐大祥道:「不然你還能站在這裡說話?」
  唐小山呵呵笑起:「說的也是,可謂因禍得福哩!」
  耍著雙手,但覺毒性全消。
  唐大祥道:「因亂搞而得福,叫什麼大家背靠背殺龍,差點兒被殺!」
  王阿花、李阿草想及此事,亦自瞄眼挑來,帶著斥責,卻又莫名讚賞。
  唐小山聞言呵呵乾笑:「其實我早計算好了,我早就發現這樣才能殺死惡龍,果然不錯,一計成功,大家終於平安啦!」
  唐大祥訕笑道:「瞎貓碰著死耗子,還這麼得意,把老天照顧當成神機妙,天下只有你做得出來!」
  唐小山乾窘一笑道:「我一向只看結果,至於任何誤會,我是不會在意的,唉,英雄總是遭嫉,我很瞭解這一點。」
  唐大祥調侃道:「誤會的英雄總是最容易受傷,下次請你保持一些形象好嗎?」
  唐小山乾笑:「人在江湖,難免受傷,這並非嚴重之事,不扯這些,反正自古英雄多寂寞,你們是不會瞭解的,可惜無法再見惡龍一眼,心有不甘!」
  唐大祥指著地上龍角道:「看看它,你的英雄幻想會覺得更偉大。」
  唐小山乍瞧粗巨龍角,兩眼睜亮:「果然天下無敵,我想不偉大都不行,它足足比大腿還粗呵,不行不行,得下去再看一眼才行!」
  說完,他童心未泯,復往水中潛去,當真去瞧龍頭及龍身,瞧得唐大祥、王阿花無奈搖頭直笑。
  未久,唐小山浮出水面,直道龍頭多大多巨,龍身多長,還抓了一片龍鱗軟皮,笑道:「功力果然大增,龍皮竟然一扯即落,倒可用它縫製一件刀槍不入軟甲呢。」說完掠身上岸。
  唐大祥頷首:「想的倒是有理,你且慢慢縫它便是。天色快亮,咱們足足耗去一天一夜,得下山享受一頓大餐啦!」
  唐小山笑道:「吃幾斤龍肉如何?」
  唐大祥道:「早吃過了,還鑽進龍肚子吃呢!」
  唐小山聽他一言,倒盡胃口:「算啦,沒想到爹這麼野蠻,你兒子可要斯文些才行,否則被人喚成野獸家庭,實不光彩!」
  唐大祥斥眼道:「什麼野獸家庭?這種名稱,你都想得出來,你爹難道野得不像話?」
  唐小山笑道:「戴上兩隻龍角,說不定人家還說你野獸現形呢!」
  唐大祥自嘲一笑:「也罷,自古英雄多寂寞,你怎知龍角珍貴?不跟你這凡人說去,走吧,離開此野蠻山區,大概會變得斯文些!」說完,扛起龍角便走。
  王阿花道:「仍要從那秘洞出去?」
  想及秘洞全是毒蠍子把守,她和李阿草已心毛手毛,不知所措。
  唐大祥笑道:「閉個眼睛即過去,難道要花大半天時間爬山峰?」
  王阿花道:「我寧可爬!」
  唐小山道:「我打昏你,再背你出去,如何?」
  王阿花瞪眼:「我才打昏你,咱們的悵還有得算!」
  李阿草斥道:「你死定了,敢說這種話。」
  或許性命攸關刻己過,兩人突又轉凶。
  唐小山莫名不解,莫非觸犯禁忌:硬要女人踩著蠍子走路?抑或是對方想起死前一吻,現在惱羞成怒了?
  他不敢想,乾笑道:「既然不願走秘洞,我陪你們掠山峰便是,男人自有保護女人之責!」
  李阿草斥道:「你還是想辦法保護自己腦袋吧!」
  唐小山摸摸腦袋,乾笑道:「是該保護,因為我已昏昏迷迷、腦鈍鈍啦!」實想不清,兩女反應怎會忽冷忽熱。
  唐大祥見狀,笑道:「忍,知道嗎?忍為成功之本,這是老爹數十年之生存教訓。」
  唐小山道:「簡單說,便是當龜孫!」
  唐大祥一愣,隨又呵呵笑起:「隨你怎麼說,有時候當龜孫能大有收穫,有何不可?你們愛現便去吧,我老人家喜歡走短路,再見!」
  說完扛起龍角,直往秘洞掠去。
  唐小山喃喃念著:「龜孫好當,氣好受麼?」
  李阿草冷斥道:「希望你當得實實在在,過癮非常。」轉向王阿花,道:「小姐,我們走!」
  說完,她和王阿花謔笑傳出,兩人聯袂飛向山峰去了。
  唐小山輕歎:「英雄果真多寂寞,也罷,誰叫我要當英雄。」說完掠追去。
  他赫然發現功力精進不少,一掠數十丈,簡直似追風,心下大喜,掠得更快,終於開始享受騰雲駕霧之快感。
  兩女一男就此攀著險峰掠往外頭。
  及至下了山峰,已近五更。
  唐大祥已等在那裡,領著眾人,小心翼翼走出毒龍迷峰。
  此時天色已亮,四人頓覺心神舒爽,一般再世為人感覺洗滌心靈,喜悅自心頭。
  他們先找一處清江,將身上所有汗水,以及所沾上之可能毒粉毒液完全洗去,這才輕輕鬆鬆趕下山。
  及至山下小村鎮,已是近午時分,眾人匆匆躲入客棧,一邊要掌櫃找尋新衣,一邊叫來可口佳餚。
  待飽食一頓之後,掌櫃已拿出幾套便衣,讓四人換穿,感覺上全變成老百姓似的。
  如此也好,較不顯眼。
  唐大祥但覺任務完成,他得趕回秘處,準備安置龍角及配製內丹妙藥,遂準備告辭,笑道:「老人家沒勁再看你們眉來眼去啦!得告老還鄉,我兒聽令,得快把龍吟寶劍搶回,否則為父畢生心願難了。」說完扛著龍角便要走。
  唐小山笑道:「遵命啦!反正已被你害得差不多,再害一次已算不了什麼,你既然要去煉丹,這龍皮也拿去研究研究,說不定縫出龍衣,穿上去變龍袍,再變成龍王、皇上哩!」已將龍皮丟予父親。
  唐大祥接過手,呵呵笑道:「好處這麼多,就縫它便是,再見,俊男美女。」說完,當真掠屋而去,不再回頭。
  王阿花老是聞及眉來眼去之類言詞,早心頭帶窘,好不容易挨到他離去,自有解脫快感。
  此時剩下唐小山,兩人立即掌握優勢,君臨天下威風再現,不懷好意黠笑直露。
  唐小山見勢不妙,乾笑道:「糟了,我忘了還有至寶落在毒龍山,得趕回去拿,再見!」說完便想掠窗開溜。
  李阿草突喝站住,抖切過來,邪笑道:「什麼寶呵?你不是穿了獵龍裝,什麼至寶都在口袋裡,想開溜是不是?」
  唐小山乾笑:「聽有,我只是真的東西掉了。」
  王阿花瞇起似笑非笑眼神,道:「我都被人非禮了,今生今世非你莫嫁,你難道想要一走了之,當個負心漢嗎?」
  唐小山一愣,他沒想到美姑娘竟然未忘此事,甚且當面說出,膽子之大,出人意外。
  他已自窘困,亂了心情,乾窘道:「不不不,在下沒那意思,只是……」
  李阿草怒道:「只是什麼?想始亂終棄嗎?我現在就收拾你!」
  長鞭一揮,猛抽過來,嚇得唐小山東躲西閃,直道:「姑娘別誤會,我沒那意思。」
  李阿草斥道:「跟我說沒用,除非小姐原諒你,否則你死定了!」
  唐小山立即求救王阿花,急道:「在下並非姑娘所想像,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王阿花冷道:「什麼交代?你毀了我名節,還能有什麼交代?」
  「我……呃……」唐小山忽而說道:「大不了娶你便是!」
  想及能娶如此美嬌娘,豈非上輩子修來福氣,竟也落得佔便宜似地呵呵笑起。
  王、李二女聞聲同感驚愕。
  李阿草登時忍不住斥道:「你敢用情不專?移情別戀,見色思遷,可惡,賴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長鞭一抽,打得唐小山桌上、椅上、床上跳來逃去,直呼:「我哪用情不專,只抱她一下便負責任到底,最是專心不過了!」
  李阿草斥道:「隨便抱女便成妻,簡直比豬狗還不如!」
  長鞭仍抽。
  唐小山苦笑:「我哪隨便抱,得看對像……」
  「可惡!」李阿草一鞭終抽中唐小山左大腿,疼得他差點倒栽地面:「分明見色思遷,要是大小姐長得醜,你根本不會看上她,可惡!」
  唐小山焦急大叫:「你怎如此不講理?是她要我負責,我才說出心中話,哪管她醜不醜,美不美?」
  李阿草斥道:「分明就是好色之徒,任何解釋都無效。」
  唐小山道:「既然如此,讓我走人又不行?」
  李阿草斥道:「休想,今兒沒個交代,休想要離開!」
  唐小山苦笑:「你要我交代什麼?王阿花你且開口,要我交代什麼?你要我負責,便負責,你認為我好色,那我走便是,如此答案已是最好方式,你們難道要整死我不成?」
  王阿花怔愣當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忽又冷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唐小山道:「我說真心,你若不信,豈非枉然。」
  王阿花冷道:「這種事,我自會感覺,不必你教訓。」
  唐小山苦笑道:「現在感覺如何?我的確是真心的。」
  王阿花冷斥道:「你對任何人都是真心,簡直亂七八糟。」
  唐小山苦笑:「會嗎?我有這麼色?」
  李阿草斥道:「就是,如今你非禮我家小姐,就得留下來證明你到底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如若存心玩弄,只有死路一條!」
  唐小山苦笑:「你家姑娘這麼漂亮,我高興都來不及,哪會玩弄。」
王阿花突然嗔斥:「不只是我,玩弄任何女人都不行!」
  李阿草冷斥:「聽到沒有,你敢用情不專,只有死路一條。」
  唐小山怔愕,暗想:「莫非她是指於雙兒之事?若真如此,倒是問題重重。」不禁苦笑道:「我是真心真意,但感情之事總難預料……唉……」想說,又說不口。
  李阿草邪斥道:「終於穿幫了,說,你到底有幾個女人?」
  唐小山一時難以說明,苦笑道:「目前,一個也沒有。」
  「可惡!」李阿草登時嗔怒,長鞭又抽:「你敢移情別戀,抽得你皮開肉綻!」
  那長鞭狠命抽來,迫得唐小山東躲西藏,趕忙伸手扣住鞭尾,斥道:「感情之事哪容得你瞎猜,你再無理取鬧休怪我翻臉了!」
  李阿草怒道:「你敢!」
  王阿花輕歎道:「退下,事情不必鬧得如此僵,他若有心,自己知道怎麼決定,犯不著跟他爭,自貶身價!」說完,馭掠出去。
  李阿草急叫小姐,撤了長鞭,亦追出去。
  唐小山見狀急叫:「王姑娘等等,咱們有話好說!」
  縱使鬧意見,但王阿花絕世姿容總叫人刻骨難忘,何況他不願落個不負責任罪名,便丟下銀子,趕追過去。
  若在往昔,可能追人不著,可是他自服了毒龍內丹,功力大進,他且又擅長輕功,終於追上。
  可惜任他說破嘴,兩女始終不理,其至加快腳步掠逃,唐小山只好拚命追趕。
  如此,日落則同住隔客房,日出則各自奔馳。
  不覺中已過四日,三人復又奔回絕情崖。
  只見得飛瀑傾洩依舊,崖面苔青題字依然清幽,眾人心情卻各有轉變不同。
  王阿花、李阿草掠回半山崖平台之古樸雅屋,對唐小山根本置之不理。唐小山亦追掠而來。
  然王阿花已躲進古宅中,撫琴而彈,錚錚琮琮,琴音充滿無奈與感概。
  唐小山輕歎道:「我都己追至此,姑娘難道還看不出我是真心真意嗎?」
  李阿草突然推窗斥來:「虛情假意,滾吧,絕情崖上不歡迎你。」唐小山道:「可是我一向多情……」
  「多情更可惡!」李阿草嗔斥道:「還不快滾,沒聽到我家小姐在彈琴,吵什麼吵,給我閉嘴,滾一邊去!」說完窗門一關,閉得緊緊。
  唐小山欲叫無人,雖是感慨,但心念一轉,莫非對方在試自己耐性?
  這下可好,他卯起心神,準備抗戰,於是走向飛瀑前,盤坐下來。
  眼觀銀虹瀉地,耳聽琴音妙境,難得日子有此清閒。
  可惜那琴音感概居多,莫非王阿花亦有一段不如意過去?
  想及兩人全是孤兒出身,自能體會其心境,日後可要好好照顧她便是。
  琴音不斷傳來。
  時間不斷流失。
  直到傍晚,琴音頓停,一切變得沉靜許多。
  雅屋傳來李阿草疑惑聲音:「走了?」
  王阿花輕歎:「不知。」
  李阿草道:「我出去看看!」
  說完,李阿草已走出雅屋,先往屋後那小石洞瞧去,並未見著人跡,隨又四處搜尋,喃喃說道:「會在哪裡?」
  話未說完,唐小山猝然出現眼前,笑臉笑的甚假。
  李阿草登時被嚇著,嗔斥道:「想死啦!敢藏在我背後嚇人?」
  唐小山笑道:「是嗎?你轉向左邊,便說右邊之人躲在背後?這有點兒不大合理吧!」
  李阿草嗔道:「少在那裡嬉皮笑臉,這裡不歡迎你,還不快滾!」
  唐小山苦笑道:「我到底做錯什麼,你們那麼討厭我麼!」
  李阿草冷笑:「極度討厭,滿意了吧?所以你現在可以摸著鼻子滾蛋,省得自討沒趣!」
  唐小山道:「總該有個理由吧?」
  「早就說過,你是大色狼,用情不專,移情別戀,喜新厭舊,始亂終棄,什麼缺點都有,就是我不出一條優點!」
  「有這麼嚴重?」
  「非常嚴重,根本無可救藥!」
  「可是我對你家小姐絕對專情!」
  「虛偽、噁心!」
  「我是真心的!」
  「那更可惡!」
  「怎麼說?」
  「因為你只愛她長相,根本只是逐色之徒。」
  「姑娘可能誤會了。」
  「一點兒也不。」李阿草冷笑:「你就是這種人!」
  「姑娘總不能靠自我喜好,隨便斷人品格吧!」
  「你敢說我隨便說說?」李阿草冷斥:「難道要我撕破臉,你才甘心認自己下流、卑邙、無恥,見色忘義之徒?」
  唐小山甚不服氣:「你倒提出證據讓我心服口服!」
  李阿草冷道:「好,有膽別走,我且看你怎麼自圓其說,有膽跟我來。」說完她掠登高崖。
  唐小山怔道:「去哪兒!」
  「去拆穿你虛假面具的地方。」
  「真有這地方?」
  李阿草冷笑不答。
  唐小山想探究竟:「走就走,誰怕誰!」掠身追去。
  兩道人影登向高崖,復往一處山林掠去。
  轉轉折折之間,已掠過古松林,抵達一小山谷,谷中有泉,山泉旁則築有簡陋木屋。
  方至近處,竟然也有琴音傳來。
  唐小山稍愣,誰住在此?
  李阿草冷笑道:「假面具快拆穿了!」
  唐小山問道:「她是誰?」
  「自己不會去問她。」李阿草冷斥。
  唐小山掠往門前,見及那女子一身素背,面對山泉撫琴而彈,纖黑秀髮披肩,神態優雅。
  他征然道:「王阿花?」直覺甚像。
  那女子突聞聲音,怔詫轉頭,竟然長著一副歪嘴,且爛牙滿排,簡直有若醜鬼。
  那女子乍瞧之下,驚聲叫道:「是你?」
  唐小山亦若見鬼似地詫叫:「是你?」哎呀一聲,沒命即往外逃。
  李阿草見狀冷笑:「怎麼,忘了你的未婚妻安玉人?你這個忘恩負義、背信傢伙可有話說?」
  那人正是絕情谷大小姐安玉人。
  當年唐小山闖入絕情谷已和她有婚約。
  此事唐小山倒忘了,沒想到李阿草竟然知道此事,難怪如此鄙厭唐小山,不斷罵他背信忘義、見色忘友之徒。
  唐小山做夢沒想到會在此碰上安玉人,怔詫中,他已受驚,急著想逃開,那不是厭惡或不負責任,而是一時無法接受整個事實,突然冒出一位丑妻子。
  老實說,當初婚約,幾乎全是被對方所逼迫,自己總有不甘,才會一出谷即己淡忘此事。
  當然,他若無情,此時甩頭便走即可,又何來驚訝怔詫?
  那婚約自然對他形成束縛。
  在心靈一時無法平衡接受之下,他只有慌逃,極於想避開此問題,直叫著:「怎是她?怎會遇上她?我怎忘了此事?怎麼辦?將來怎能面對(安玉人、於雙兒,甚至王阿花)一大堆人?」
  他飛命奔逃,哪顧得李阿草不斷奚落。
  他不知該逃向何方,只知見路即鑽,見樹即掠,見崖即攀。
  他只想把問題甩掉,可惜事實卻如此深深扣人,根本甩不掉呵!
  他終於奔向一斷崖,眼看前面已是絕路,深淵攔前,他只能跪坐下來,苦聲直叫:「怎會如此?我竟然忘了她呵!」
  怎麼辦?他早和安玉人有婚約,縱使當時有所逼迫,可是自己已親口答應沒錯啊!
  當年離開時,還說什麼等我回來,一定負責任之話,誰知自己卻一去不返,安玉人心頭將如何想?
  難道自己會是李阿草所說的背信忘義、見色思遷之人?
  他極力搖頭想說不是,可是事實明明如此啊!
  天啊!這是什麼感情世界,竟然糊塗得如此亂七八糟?
  他實在想逃避,可是現實又如此扣得他難以避開。
  他突然縱天哇哇大叫,想宣洩愁悶之氣。
  後頭忽然傳來女子聲音:「叫什麼?背叛婚約,只有死路一條,你是天下最可惡的負心人,該萬劍穿心、五馬分屍!」
  唐小山猛一轉頭,見及此人年約十八上下,一身綠衣,胸掛兩辮子,甜美臉蛋長有雀斑,正是安玉人身邊丫環香兒啊!
  她已抓著一把利劍,直指唐小山胸口,隨時準備剌殺,嚇得唐小山急忙爬身而起,說道:「香兒你別誤會,我沒那意思!」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30:25

  「什麼意思?」
  「我沒有拋棄安玉人。」
  「哈哈!天大笑話,離開千百年,亂交妖女無數,還說沒拋棄她?」
  「你誤會了。」
  「事實擺在眼前,先有個於雙兒,後有個王阿花,甚至還有艷桃花、小瑩、許純純,還說我誤會?」香兒怒斥:「簡直亂七八糟。」
  唐小山苦聲道:「一切不像你想的那樣!」
  「那又是什麼樣?是我們小姐背棄你,你只好另結新歡?」
  「不,不是這樣!」
  「任你怎麼說也爭不過事實,難道要我找王阿花來當面跟你對質?」
  「不,真的沒那回事!」
  「還說沒有?你親了人家,還說要娶她,你敢說沒有?」
  「那是……」唐小山簡直不知如何解釋才好,哭喪著臉,道:「她對我有恩,我當然……」
  香兒斥道:「這麼說,只要對你有恩,你就可對她想入非非,甚至自作多情,然後找個報恩借口唐塞一切嗎?」
  唐小山苦聲道:「我知道越描越黑,可是我從來沒有背棄安玉人念頭,真的,我發誓!」
  香兒冷笑:「發誓就像放屁,誰相信,你沒背棄,只不過忘得一乾二淨而已!」
  「我也沒忘記……」
  「胡說,若非今天我們找來,你腦中根本沒有安玉人三字,而且見了人,逃得比什麼都快!」香兒冷斥:「你根本好漁色,對大小姐長相感到厭惡,那場婚約,根本就是個騙局。」
  「我沒有……」
  「既然沒有,為何見到小姐逃得比什麼都快?」
  「我只是一時無法面對她而已……」
  「心虛當然如此了!」香兒冷笑:「你也不必虛情假意,你根本只喜歡王阿花美貌,你這逐色之夫,不足小姐喜愛,我就是來告訴你,婚約吹了,你自由了,你現在大可去王阿花那裡投懷送抱,絕情谷不想讓你這種沒格調沒人品之人玷污,本想殺你洩恨,但我連揮劍都嫌噁心,滾吧!不入流的傢伙!」
  香兒說完,利劍猛砍唐小山左側石塊,鏘然一響,火花四濺,唐小山掠顫,香兒已收劍,冷笑一聲,甩頭即走。
  唐小山迷惘當場。
  沒想到感情世界搞得亂七八糟,還被說成沒人品、背信忘義之人。
  他不禁要問,自己當真如此?
  然而他總覺並非對安玉人毫無責任而排斥啊!
  可是想及王阿花,竟然又叫人抨然心動。
  她的美簡直讓人無法拒絕呵!
  難道那便是著了魔?
  可是和王阿花那一吻,總覺感情深深,回味無窮,甚至刻骨銘心,那也是真情的流露了!
  就算不說王阿花,談及於雙兒,兩人都已裸程相見,哪能棄之於不顧?
  若是安玉人有王阿花美貌,那該多好,或許自己早被她迷得神魂顛倒,這一切自然不會發生了。
  就像和艷桃花感情,縱使糾纏,可是淡化開來,竟也各自欣賞,仍無束縛,那該多好啊!
  然而事實便是事實,安玉人那張歪嘴永遠不可能換成王阿花那迷人性感紅唇。
  老實說,他不在乎安玉人股臉是假的。
  他想著,要和一位如此醜貌女人過一輩子,的確要有相當勇氣啊!
  他更想著,日後帶她出去,別人又將如何指指點點,說長論短呢?
  然而他卻和她有了婚約啊!
  這是無法磨滅事實,大丈夫應該一言九鼎,不能欺弄女人於掌指之間。
  他直叫著自己要以理智克制邪魔誘惑入侵。
  而那誘惑卻是王阿花這般勾人靈魂之美女啊!
  他深深吸氣,望著東方明月,直念著:「理智理智,嫦娥應悔偷靈藥,現智方能解決一切問題。」
  然而在理智之下,往往是殘酷事實。
  他輕輕一歎:「也罷,王阿花的確太漂亮了,她是魔鬼化身,縱使自己迷惑她,她卻未必對自己忠心耿耿,雖然有段情,可是又那麼遙不可及啊!」
  他決定找安玉人淡淡,畢竟他已許諾婚約,縱使對方已聲明解約,但自己卻不願在背信忘義之下解約,免得終身心靈受到責備。
  如若安玉人又反悔欲嫁,那也是認命了。
  他並不排斥她,但也請她能溫柔些,能接納於雙兒吧!
  畢竟他認識於雙兒在先,且經過無數生死搏鬥,這份情,不是任何人可以取代的。
  想定之後,心頭重鉛落下,感覺輕鬆許多。
  他左右瞧去,左邊通往安玉人,右邊通往王阿花,該走哪條路?
  「或許該先找王阿花吧!不管如何,她也救過自己,先向她說明一切,免得又引來另一場誤會!」
  至於安玉人之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定之後,他深深吸氣,便選了山徑,直往無情崖行去。
  幾個轉折,飛洪己至,半山崖下已傳出淡淡燭光,瞧來特別幽靜。
  到了地頭,反而躊躇。
  他再吸氣,撫平情緒,始飛身落崖。
  幾個起落,落定平台,李阿草發現有人,冷森迎來,斥道:「背信忘義,婚姻大騙子還敢來騙我家小姐麼?還不快滾蛋。」
  唐小山乾笑:「我是要滾蛋,所以才來向你家小姐告別。」
  「什麼?」李阿草怔詫道:「你不再追我家小姐了?」
  唐小山苦笑:「追什麼,誠如你所說,我是個騙子,還是少騙人為妙吧!」
  李阿草急道:「難道你真的要放棄我家小姐美貌,要回到醜八怪身邊?」
  唐小山輕歎:「能不能回去已不重要,至少我已經承諾過這門婚事,我不能不負責任。」
  李阿草道:「可是你並不愛她,你到底愛不愛?」
  唐小山道:「現在談這些還太早,說不定她早把我開除了,能見你家小姐一面嗎?」
  李阿草正猶豫,雅屋傳來聲音:「進來吧!我倒想聽聽你怎麼說。」
  唐小山道聲多謝,便往雅屋行去。
  裡頭乾乾淨淨,紅木地板,紅木琴架,彩晶玉琴,三盆翠蘭擺置窗角,淨中帶雅讓人感覺舒暢。
  王阿花換回常穿黑衫袍,一般雍容隱現,絕世容顏在桌邊水晶燈光烘托下,出現浪漫式迷人丰采。
  任何時刻,她總能深深吸引男人,發出迷人媚力。
  唐小山心頭自是怦動,卻得盡且壓抑,免得深陷無法自拔。
  王阿花道:「你不喜歡我了?」
  唐小山乾笑:「不是那麼回事……」
  王阿花道:「可是你卻說要回到安玉人的身邊,難道我的美貌比不上她的丑容媚力?」
  唐小山急道:「不關美醜,姑娘美貌天下無雙,只是我有婚約在先,我不得不如此做。」
  王阿花道:「這麼說,你是為了婚約,才跟她交往了?」唐小山道:「我不否認。」
  王阿花冷道:「如此,未免太虛假了吧!」
  唐小山道:「我不說出來才虛假,老實說,這婚約大多是她們逼迫所造成,但我卻不想推卸責任,安玉人是個醜女人,那是不爭事實,她也知道有了那張臉,很難嫁出去,我能守承諾娶她,已是仁盡義至。」
  「也許真心可以慢慢培養,但要我故意裝作喜歡她那張臉,那也免太吹毛求疵,至於她心地若善良那是任何人皆會喜歡,我又何來不喜歡?所以婚約是交往的開始,我既然未拒絕,她又何必一定要我全心全意愛她?」
  王阿花道:「說那麼多,我聽不懂。」
  唐小山道:「簡單說,婚約沒什麼感情,但說不定她有善良一面,我會喜歡她,但絕不能硬要我喜歡她那張臉吧!」
  王阿花道:「說來說去,你還是嫌棄她那張臉!」
  唐小山道:「不要怪我,那張臉,連她自己都不再歡,又怎能硬要我說喜歡?」
  王阿花一愣,喃喃念道:「倒有道理,任何人不可能喜歡上她那張臉,能包容已是不錯了!」
  唐小山道:「所以我才敢來向你說明,我不是背信忘義之人,對你之情也是真的,不管是被你美色迷惑,抑或是自作多情,它完全是真的,但我得尊重安玉人,在未得她允許之下,我無法再對你做承諾。當然,先前雖有承諾,那是因為我忘了跟安玉人有婚約,所以現在有了被信之嫌,但是請你原諒我的苦處,背信只為了守信。你該知道,要避開你的誘惑,得付出無限決心,所以你不忍再責備我是無情無義的愛情騙子吧?」
  王阿花仍自注視唐小山,心頭起伏不定。
  唐小山不敢正視,輕輕一歎,道:「我該走了,我還得回去跟安玉人解釋,縱使她說要休了我,我還是要去說明,唉,感情這玩意,真是整死人啊!」說完拜禮道聲再見,凝眼一視美人之後,已悵然若失步出雅屋。
  王阿花仍自征楞,未出言喚人。
  她不斷想著唐小山所言,似乎有許多道理存在吧!
  李阿草亦睜著大眼瞧著唐小山離去。
  他既然說出這番話,而且又準備回到安玉人身邊,說他無情,似乎不妥。
  李阿草不禁和王阿花一樣,開始揣測唐小山心態,心頭或起一問題,他到底是何種男人?
  唐小山自認為如此說開,負擔反而減少,落個輕鬆許多,在攀崖之際,瞧著絕情崖三字,自嘲一笑:「此後莫要真的絕情才好……」
  雖然他不希望失去王阿花這位情人,然而事倩己有變化,他不敢再奢望什麼。
  輕輕一歎,他已掠往安玉人那頭。
  一連數個起落,穿過古松林,眼前山谷己至,月光投照下,枝葉含露晶亮中,顯出寧靜清雅。
  然而此去,命運又將如何安排呢?
  那安玉人會氣憤而去嗎?
  想及此,唐小山不敢再逗留,立即探路,行往山谷。
  但見山泉旁木屋閃出燈火,他稍放心。
  待要行前,忽見雀斑姑娘香兒現身攔前,冷斥道:「你還有臉前來見人?不快說,婚約已除,各無相干,我們不歡迎你。」
  唐小山乾笑:「縱使如此,也讓我見她一面再說吧!」
  他直覺香兒頭髮長辮解下,己成熟許多,不禁多看一眼。
  香兒忽覺不安,冷斥:「你看什麼?」往自己身上瞧去,莫要出現衣衫破裂窘境才好。
  唐小山呢地乾笑:「沒什麼,只是你不結辮子,另有風韻,一樣漂亮。」
  香兒斥道:「甜言蜜語,你就是這樣騙女人的麼?」
  唐小山道:「我可未向大小姐說過這種話。」
  香兒斥道:「所以你才耍著她玩,簡直可惡透頂。」
  唐小山輕歎:「一切都是誤會,她明明知道,我跟她訂婚約,並非為了她長相。」
  香兒斥道:「可是你卻到處拈花惹草,簡直無可救藥。」
  唐小山道:「一切都是誤會啊!請聽我解釋可好?」
  木屋突然傳來安玉人冷斥聲:「都已罪證確鑿,你還想怎麼樣?又能解釋出什麼名堂?」
  唐小山趁此突破香兒防線,快步行往木屋道:「我非你所想像背信忘義之人,所以我才回來,你大可不必挑我毛病,畢竟王阿花等人都對我有恩,我怎能置之於不理?」
  安玉人不肯面對唐小山,仍故意撫琴而坐,琴音卻亂。
  她冷道:「對你有恩,你就可任意對她們發誓言?」
  唐小山乾聲道:「我已和王阿花說清楚,縱使我有錯,但未鑄下大錯,而且立即更正改過,你不該再荷責我吧!」
  安玉人冷哼:「那於雙兒怎麼說?」「她……」唐小山一時語塞。
  安玉人冷斥:「你照樣背著我跟她鬼混?」
  唐小山鼓足勇氣道:「我認識她在你之前,所以……」
  「所以就能鬼混?」安玉人斥道:「別忘了,你我婚約在她之前完成!」
  唐小山道:「你在破壞我跟她青梅竹馬感情!」
  安玉人斥道:「別忘了我是你未婚妻。」
  唐小山道:「有了未婚妻就不能有其他男女純真感情?」
  安玉人斥道:「只怕你假戲真做。」
  唐小山道:「那對你更好呵,這年頭三妻四妾多的是!找個小的回來侍候你,有何不好?」
  安玉人嗔道:「噁心,有我就沒有其他女子,否則解除婚約。」
  唐小山瞧她難以接受,暗暗輕歎,看來只有等以後再說了。
  他道:「我是遵守承諾之人,你若想解除婚約,還請保證風度,別在外頭亂說我始亂終棄之類話兒,我根本還沒碰過你呢!」
  安玉人怒斥:「明明碰過,還說沒有?」
  復覺困窘,轉開話題:「我要向全天下宣佈,你根本是薄情郎,讓你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唐小山輕歎:「風度,安小姐,你已往善良一面到哪兒去了?難道也是裝出來的?」
  安玉人稍愣,趕忙煞佳聲音,平撫情緒。
  終於轉頭過來,歪嘴爛牙,斥道:「我們不必惡言相向,你若真的有心,就接受我的考驗。」
  唐小山道:「我若無心便不會來了。」
  安玉人道:「好,為了婚約,我願意犧牲,你也別做得太過分,別以為我嫁不出去,我只要放出風聲,我是絕情谷未來掌門人,天下多的是男人會粘上來。」
  唐小山道:「說這些都沒用,你我好好經營便是。我保證,只要你不讓我難堪,我不會違背諾言。」
  安玉人冷道:「稀罕,我也不一定要嫁給你。」
  唐小山道:「大家先冷靜下來想想,或許我們能理出相處之道,你先回絕情谷,待我找到龍吟寶劍,對你娘有個交待之後,咱們再說婚事如何?」
  「不行!」安玉人冷道:「我要留在你身邊,別忘了,我是你未婚妻!」
  唐小山怔詫道:「可是尋劍工作甚是危險啊!」
  安玉人黠笑道:「那又如何?我武功可不比你差,自能幫助你,何況聽說龍吟寶劍己出土,更不能失去這機會。」
  唐小山苦笑:「我看你是想就近看管我吧!」
  安玉人媸笑:「有何不可?未婚妻看住未妻夫,天經地義,除非你另懷鬼胎。」
  唐小山只能苦笑,看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說道:「要留便留吧,只希望你別忘了隨時保持風度,表現出善良一面,讓人覺得你還不至於人緣太差。」
  安玉人自得一笑:「我會的,相公請裡面坐,我替你倒茶便是。」
  說完起身施禮,風度一流。
  只是在一口爛牙烘托下,實在找不出美感。
  唐小山歎笑道:「不必那麼做作啦,一切大家心理有數,咱們各自協調便是。」
  安玉人含笑道:「妾身記著了,希望咱們有另一個美麗春天。」
  說完仍自走出,和香兒說個不停,隨又呵呵竊笑。
  終於生火沏茶,準備侍侯未來丈夫。
  唐小山有若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還好兩人暫時避開,能落個清閒。
  他不禁想起溫柔的於雙兒,感概萬千,拿她跟安玉人相比,簡直差上十萬八千里,實是造化弄人啊!
  他暗下決定,不管如何,絕不拋棄於雙兒,否則簡直永遠無法彌補一切過錯,良心譴責自所難免。
  安玉人、香兒終於沏來茶水,說是招待,但在此尷尬氣氛下,總難免做作。
  唐小山喝了幾口,便藉故傷勢未復,躲到遠處石頭上,練氣去了。
  安玉人則輕輕一歎,她實在不想如此,可是怎會落得如此局面?
  她問道:「他會是真心待我嗎?」
  安香兒道:「總有一天,可是他太重感情,日後總會惹來感情糾紛。」
  安玉人輕歎:「還有個於雙兒,實在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安香兒道:「大不了甩掉他,感情不專,留他何用?」
  安玉人輕歎:「說的輕鬆,做起來可不容易呵!」
  安香兒道:「那只有看緊他了,我倒認為盡量給他壓力,看看他能忍耐到何程度,更能看出他是否真心相待!」
  安玉人道:「那豈非變成三八婆了?」
  安香兒笑道:「我們本就不怎麼正經,否則怎會看上這小子。」
  安玉人恍然:「對呵,縱使看不順眼,也不必憋死自己吧!」
  她決心跟唐小山周旋到底,看看他到底是何男人?捉弄心態使得她和安香兒呵呵相視而笑。隨又大笑,似打勝某種戰爭,笑的夠狂。
  唐小山聞聲,怔詫道:「在搞什麼鬼?我莫要讓她整死才好。」
  他暗暗後悔前去絕情谷,惹來無盡麻煩,縱使能學得驚天神功,亦未必划算啊!且走一步算一步吧!笑聲過後,漸漸沉寂下來。
  次日。
  安玉人勉強烤條魚當早餐,送予唐小山,露出女性溫柔一面。
  然而唐小山瞧她那張歪嘴爛牙,老是感覺不出喜悅,裝笑說聲謝謝便帶過去。
  他尚不知該如何決定行程。
  安玉人已開口說道:「首先,先向你的舊情人告別,然後前去找於雙兒,跟她攤牌,再去找龍吟寶劍,這安排,你滿意吧?」
  唐小山一楞:「你倒替我打點一切了?」
  安玉人甜笑道:「都已是夫妻,還談什麼彼此?丈夫的幸福就是我的光榮啊!」
  唐小山苦笑道:「你的笑聲就是我的夢魘,能不能把嘴巴閉上。那口黃爛牙,實在有失你形象,能不露便少露吧。」
  安玉人瞪眼道:「你不是不在乎我的外表,只注重我內在美便可,現在又那麼多廢話?」
  唐小山歎聲道:「內在、外在一樣重要,你難道當真習慣照鏡子模樣?怎不去找大夫把牙齒整理一番,還你美貌容顏?」
  安玉人白眼:「你以為我沒試過?告訴你,我的牙齒便是被大夫弄壞的,他說蛀牙太多,東鑽西鑽,卻又說我牙齒太鬆,根本鑲造不得,除了拔光裝假牙。我哪肯,我還不到二十歲,就掉光牙齒,傳出去,哪還有人敢要我。」
  唐小山道:「總比現在好吧,改天丟拔掉,我更會愛死你!」
  安玉人道:「不行,你分明口是心非,何況人說拔一牙老人一歲,我才不要一下子老二十歲。」
  唐小山道:「那就盡量給我閉嘴,免得被壞形象!」
  安玉人應是,然那竊笑聲卻不把這話放在眼裡。
  唐小山拿她沒辦法,只好視若無睹,心想她倒開放,肯讓自己去向王阿花告別。
  如此也好,臨行一別,平添美好回憶,便道:「王阿花她們住在絕情崖,想去便走吧!」
  安玉人瞄眼:「看來你仍對她念念不忘。」
  唐小山冷道:「這可是你提起,不去也行!」
  安玉人笑道:「別客氣,我得表現風度,來彌補我相貌之不足,相公走吧!」
  唐小山被她逗得呵呵笑起:「希望你的風度永遠那麼神聖、實在,那樣,你將是全國最佳淑女啦!」
  安玉人亦跟著笑起,直道請多多指教。
  笑聲中,她和安香兒始跟在唐小山後頭,直往絕情崖掠去。
  幾個轉折,絕情崖已至。
  唐小山往下瞧,未見人跡,便喊叫,仍無回音,暗道:「莫非已走人?」
  他立即掠身落於平台,搜向雅室,裡頭空空蕩蕩,連那口琴皆已不見,看來王、李二女早有離去打算,始將東西收得一乾二淨。
  他輕輕長歎,或許從此無法再見王阿花了吧?這段美妙幽情看來只能永遠成為回憶了。
  卻不知王阿花離去時,抱著何種心態?
  她對自己感到厭惡?同情?抑或仍念舊情?
  安玉人已掠身下來,甚有風度地說道:「怎麼?舊情人逃了?可要我去把她追回來?」
  安香兒跟後追來,道:「聽說王阿花絕色天下,艷媚動人,每個男人都被迷得神魂顛倒,她走了,你不覺可惜?」
  唐小山白眼道:「怎麼?吃醋了?」
  安玉人笑道:「怎會?我是很有風度的女人,我還想替你把她追回呢!」
  唐小山道:「不必假惺惺,要是人回來,你們不一哭二鬧三上吊才怪!」
  安玉人笑道:「怎會,我早已決心表現善良一面,不信,咱們去找她如何?」說完,當真四處喊著王姑娘名字。
  瞧她如此認真模樣,連唐小山都被弄迷糊,她到底是真是假?然而理智告訴他,天下沒有不善嫉的女人。便暗自輕歎,道:「找她回來也沒用,看到你,天下有良心的女人都不會跟你搶!」
  安玉人笑道:「所以說內心善良最重要了!」心頭暗罵這死傢伙,竟然挖損自己相貌太差,哪天得找機會修理不可。
  安香兒道:「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也好,人巳走掉,更能讓你維持純真一面,否則色狼兩字准落你身上,那不大名譽。」
  唐小山邪聲道:「只有心術不正之人,才有此邪惡想法。」
  安香兒道:「誰最邪惡,誰心理明白。」
  安玉人立即說道:「香兒別口出不遜,要注意風度,別毀了我的形象。」
  安香兒應是,已呵呵笑起。
  安玉人笑道:「不但是我,連香兒的舉止、言行,我也會注意,希望相公能滿意才好。」
  唐小山笑道:「非常滿意,希望能繼續維持下去才好。」
  安玉人笑道:「一定,一定,接下來去會見第二情人於雙兒了吧?」
  唐小山一愣,道:「不知她在何方?上次遭受老妖追殺之後,她便和我分手,是王阿花救了她,可是王阿花又己離去,無處可問得行蹤了。」
  安香兒訕笑道:「緊張什麼,她是大小姐情敵,我當然特別注意她下落,她已經回京城,大概在等你回去約會吧?」
  唐小山怔道:「回去了?那她的傷已經好了?」
  安香兒道:「傷勢如何,我並不清楚,不過既然能返回京城,大概差不到哪去,你何時動身?」
  唐小山道:「此處沒什麼好留戀,現在便走吧!」
  安香兒捉笑道:「等不及要去會舊情人了?」
  唐小山冷笑道:「請保持風度。」說完掠身登崖而去。
  安香兒、安玉人互望一眼,呵呵笑聲不斷。
  兩人保持風度,便自追去。
  絕情崖依然飛瀑濤濤,卻已人去樓空,徒留空情矣!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31:36

第27章 二女之間難為夫
  五日後,
  三人已返京城。
  安玉人醜陋臉容立即引來不少行人低目。有人直道可惜,鼻子以上美若天仙,鼻子以下卻醜如魔鬼。
  安玉人卻處之泰然,甚至帶著得意,易客為主,欣賞著一群凡夫俗子舉止。
  安香兒亦助威式地搭配著,兩人直若威凜保鏢,正護送唐小山進城。唐小山倒是帶窘。
  的確,要跟如此突出女子走在一起得有相當勇氣才行。
  行走兩街指指點點者更多,唐小山只好轉向小巷,避人耳目,好不容易行抵住處,便自敲門。
  安香兒發現此宅甚舊且小,怔詫道:「這便是你的住處?」
  唐小山道:「那你以為我多風光?這些日子我全是吃苦耐勞過著,你們恐怕不本習慣吧!」
  安玉人笑道:「嫁雞隨雞,我們會慢慢習慣的。」
  屋中傳來男人聲音:「來啦,是何傢伙,敲得如此囂張?不知是天下第一高手住處嗎?」
  話聲方落,大門乍開,長相如鼠的神貓苗多財已現。
  多日未見,他似乎瘦了許多,乍見唐小山,喝叫道:「你可回來了。可嚇得我十數天未敢閉眼,天南地北直打轉,好不容易等到雙兒回來,才知你沒事,少門主去了何處逍遙?」
  唐小山道:「可惜身落險境,能逃回來已是走運,哪還敢奢談逍遙?」
  說完,引領安玉人、安香兒入坐小客廳。
  苗多財道:「兩位是……」忽見安玉人歪嘴且滿嘴大爛牙,一時怔笑,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安玉人風度施禮,笑道:「我是小山未婚妻,你一定是神貓了?左三根右三根長髯!」
  苗多財怔詫道:「少門主的未婚妻?」
  安玉人頷首望道:「不錯,有疑問嗎?」
  「呃……沒有……不敢!」苗多財哭笑不得,想忍猝又忍不住,突然哈哈笑著瞪向唐小山:「她真是你未婚妻?」
唐小山頷首苦笑:「不錯!」
  「當真!」苗多財更想笑:「怎會挑一個這麼醜……」急忙改口道:「這麼獨特的姑娘?」
  唐小山道:「內在美和風度!」
  苗多財呵呵笑道:「對對對,姑娘風度甚佳,頗有出身在名門的架勢!」
  安玉人笑道:「多謝誇獎,其實你很想說,天下怎有此醜女人,對不對?」
  「對……呃不對!」苗多財急笑道:「除了那口牙,你並不醜,是說臉面有眼耳鼻眉部位,你只一部位較差,其他部位甚漂亮,你該可說是五分之四美人,甚是難得呵!只差五分之一便百分之百絕世美女,實叫人羨慕哩!」
  安玉人呵呵笑起:「什麼五分之四美女?這是我所聽過最動人的形容詞,叫我陶醉啊!」
  苗多財逢迎更笑:「姑娘不必客氣,在你麗質天生之下,己替在下小屋添增不少光彩。在下更相信少門主眼光,一向特別準確,實在天造一雙、地設一對,天下少有啊!」
  唐小山謔眼道:「我只欣賞她內在美,不知你作何感想?」
  苗多財猛地豎起大拇指:「帥,值得欣賞不一樣地方的男人,可遇不可求啊!」唐小山道:「你是說我是稀有動物嘍?」
  苗多財呵呵笑道:「天下少有,保證獨一無二。」
  唐小山促狹道:「我看這門功夫,你比我厲害多多,我怎敢獨佔熬頭,她有個姐姐,鼻子是往上天的,更有個性和內在美,哪天介紹給你如何?」
  「呃……」苗多財乾笑:「不了,在下一直注重緣分,待有緣再說吧!」
  唐小山道:「我看你快要心動嘍!」
  香兒道:「我也這麼覺得。」
  苗多財乾聲再笑:「當真?那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啦,不談我的事,少門主夫人前來,自是蓬蓽生輝,應該好好慶祝對不對?」
  安玉人笑道:「那得看少門主意思了。」
  唐小山擺擺手道:「你說怎麼辦便怎麼辦!雙兒呃?她不是已回來?」
  安玉人瞄眼:「難道你關心自己舊情人?」
  唐小山道:「請保持風度,說好來找她,現在人不見了,我不能問嗎?」
  安玉人呃了一聲,勉強裝笑:「我只是隨便表示一下意見而已,我挺有風度的!」裝出淑女模樣。
  苗多財頓覺其中感情複雜,不禁暗暗叫糟,看來山雨欲來風滿樓,唐小山怎惹了這麼位奇異傢伙?
  他笑道:「雙兒出去探消息,大概快回來,嗯,我去找她回來便是。」
  他想趕去通知可能前去找正義門黃圓圓等人的於雙兒,也好叫她有個心裡準備。
  豈知話說完,門外復傳來雙兒喜悅聲音:「唐小山你終於回來了嗎?有人看到你進城,可是真的?」
  於雙兒邊喊邊撞門。
  近月未見,她憔悴許多,眼眶浮腫,看來已多日未入睡,方得如此,她仍楚楚動人。
  方踏入廳前,忽見唐小山,正待欣喜撲來,忽見安玉人醜陋面貌,稍愣當場:「還有人!你們是……」
  裝出客套笑聲,想及自己差點失態,嫩臉稍紅。
  安玉人風度一笑,毫不客氣地便說:「我是他未婚妻,叫安玉人!」
  她見及於雙兒美貌,不禁心生嫉妒,不自覺靠向唐小山,想搶住丈夫。
  於雙兒征愣當場,以為聽錯,又問:「你們是……」
  唐小山待要說話,安玉人搶口便說:「我是他未婚妻,他是我未婚夫,我們早就訂有婚約,于小姐明白了嗎?」
  說完,當真抱摟唐小山,故作親膩狀。
  於雙兒簡直睛天霹靂,被炸得痛心裂肺,搖搖欲墜,怔詫道:「你們,你們當真?」全身抽顫,做夢都未想過唐小山已有未婚妻?
  唐小山急口道:「你別多想,不是那麼回事。」
  安玉人截口道:「就是那麼回事,他是我未婚夫,那是鐵的事實,永遠無法改變,於姑娘是明白人,該看得出來!」摟得更加親膩。
  於雙兒全身抽搐,咬得嘴唇見血,沒想到一切美夢,竟然在瞬間破裂,天啊,這比殺死她還來得殘酷,她根本難以接受,她只想逃避,嗯地一聲,逆火攻心,似吐出血絲,她猛地轉頭逃開,掩血抹淚,直若一頭遍體攜傷的野獸,只想躲到任何見不著人的地方!
  她終於奪門而出。
  唐小山見狀怔叫:「雙兒別走啊!」
  他急欲追去,安玉人卻攔住:「不能追!」唐小山斥道:「你良心安在,把人氣得吐血,算什麼心地善良,可惡!」
  唐小山突然掙脫她,飛命追去。
  安玉人怔楞當場,曾幾何時,她竟然殘酷到把人逼吐鮮血,這不是她所想要的啊,然而事實卻是如此。
  她感傷輕歎:「沒想到她愛他如此之深……」
  苗多財看不過去,冷道:「縱使未婚妻也沒什麼了不起,於雙兒生性乖巧,你毋需如此激她。如果有風度,接納她又如何?你只是為了私心。以及長相,失去理智而胡亂傷人罷了,照此下去,不但毀了自己,甚至所有人皆會被你毀去,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丟下兩人,掠飛而去。
  安玉人怔愣當場,喃喃念道:「我錯了嗎?我根本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想保有我丈夫而已啊!」
  安香兒亦歎:「老實說,我也迷糊了,大小姐姐為保丈夫,當然沒錯,可是於雙兒卻是無妄之災,原來她和唐小山早就認識在先,現在反而是我們在搶她男人了……」
  安玉人感歎:「早知這樣,便不該如此衝動訂了這門親事,惹得大家都不快活。」
  安香兒道:「可惜卻已訂了,難道大小想退婚?」
  安玉人一愣:「我也不清楚……娘不打死我才怪。」
  安香兒邪眼一笑:「我看你是捨不得。」
  安玉人輕歎:「怎麼辦?問題仍一大堆。」
  安香兒忽而發問:「要是我也想嫁給他,大小姐會接受嗎?」
  安玉人一愣!
  隨又斥笑,追打過來:「你好壞,原來存有非分之想。」
  安香兒哎呀便逃,急道:「回答我!」
  「休想!」而安玉人卻笑得開心:「要是如此,我天天追著你打。」
  安香兒笑道:「那便是有機會嘍!看來大小姐並非不能接受一夫多妻之事,我看那於雙兒並不壞,或許……」
  「什麼?原來你在試探我!」安玉人斥道:「可惡,老在計算我!」復又追打,隨即笑開。
  安香兒笑道:「這是最好結局,否則必定像那老頭所說,天毀地滅啊!」
  安玉人突然煞定當場,感傷又起:「可是我怕……」
  安玉人也不知怕什麼,一時說不出來。
  安香兒道:「怕她搶你老公?還是怕自己長得太醜?放心,我看於雙兒不是亂槍之人,否則她方才便不會吐血逃去,至於美醜……呵呵……瞧他那豬哥樣,你還怕什麼?」
  安玉人忽而笑起,隨又輕歎,心頭不起伏不定:「到時再看吧,此時我一點準備皆無……」
  想及於雙兒吐血一事,她喟歎不已,她的確不想如此呵!沒想到卻發生了。
  於雙兒自是帶著悲慟欲絕心靈如受傷野獸只想逃開。她不知欲躲何處,只能往任何不見人蹤的地方奔去。
  然而人群何其之多,逼得她直往郊區山林撞去。
  她拚命逃開,唐小山拚命追趕,不停喊著,雙兒還是不理,兀自哭泣,直衝山峰,終至懸崖處,毫無退路,始定下來。
  她更激動地說道:「別過來,否則……」
  她想不出該如何,淚水更流。
  唐小山以為她將跳崖,趕忙煞住身形,急道:「你別做傻事,一切不如你想像那樣,請聽我解釋!」
  於雙兒泣聲道:「能解釋什麼?一切都已是事實,你走吧,我只想一人靜一靜……」
  唐小山道:「不能走,走了便後悔一輩子。」
  於雙兒泣聲道:「你待要我如何?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現在卻演變成如此局面。」
  唐小山道:「我要是能早說便好了。老實說,這門親事,我還是被逼的。」
  於雙兒道:「不要哄我了!」
  唐小山道:「我哪哄你,這件事,你也要負一半責任,因為她便是絕情谷大小姐,當時若非你逼我進去絕情谷,便不會發生此事。」
  於雙兒稍愣:「她便是絕情谷大小姐?」
  唐小山道:「不錯,當時我能保命回來,全是答應這門親事的結果,而且不如此,我根本拿不到武功秘笈。」
  於雙兒輕歎:「那又如何?有了婚約,縱使被逼,又能如何?」
  唐小山歎聲道:「我只想告訴你,對你的感情永遠是真。」
  「那又如何?」於雙兒淚水更流:「難道要你跟我走,把她拋棄?」
  唐小山道:「有何不可!」
  「千萬別如此。」於雙兒感傷道:「我感受得出,她為何如此激烈想佔有你,因為她除了你,可能再也沒入要了……」
  唐小山道:「我又不是收破爛的,我已向她表明,我還有一個你,不可能放棄,她應該明白我心意。」
  於雙兒歎道:「可是她未必肯接受。」
  唐小山道:「暫時可能較激烈,但日子一久,她不接受,就太說不過去,何況你那麼善良懂事……」
  於雙兒輕歎:「何苦呢?若現在分開,對大家可能會更好些。」
  唐小山道:「那是騙人說法,你且聽我的,再等些日子看看,事情並非你想像這麼嚴重!」邊說邊漸漸行去。
  於雙兒激情已弱,歎聲連連:「我該如何呢?」
  唐小山道:「一切都不要想,讓我來應付便是。」說完,他突地伸手將於雙兒抱摟懷中。
  於雙兒突若驚弓之鳥找到靠山,哇地激情痛哭,任何一切不幸、悲痛遭遇,盡想借此宣洩出來。
  唐小山摟著她,讓她哭個夠。
  輕輕撫向她秀髮,仍是那麼軟柔迷人。
  瞧她淚眼滿腮,忍不住替她拭去,那張楚楚動人臉容,此時竟然梨花帶雨,實叫人疼惜萬分呵!
  他忍不住真情流露吻向她,她掙扎卻拗不過,抽搐幾下,悲情終化激情,終於湊吻過去。
  兩唇緊緊相吸,那香舌幻化無比深情,纏綿排側交合著、吸吮著,無盡貪婪地分享著心靈那份水乳交融的愛慾深情。
  喘息聲終於接替悲泣聲,一切又變得美好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
  於雙兒突然意識到安玉人可能窺探,猛地驚醒直叫不要,掙脫開來,臉面暈紅,急往四下瞧去,還好並未發現異樣心頭稍安。
  她仍擔心,道:「別如此,若是讓安玉人瞧見,並不妥……」
  唐小山瞧她心緒已較平穩,始俏皮說道:「那又如何?一次娶兩個便是。」
  於雙兒斥道:「你壞死了,我願意,她可不一定願意。」
  唐小山道:「誰叫我認識你在先,我一定要她接受你,否則我便自殺。」
  於雙兒急道:「不准你說這種話,事情並沒那麼嚴重。」
  唐小山笑道:「知道便好,你暫時忍耐,我會花時間說服她,一切別讓悲劇發生才好。」
  於雙兒輕歎:「走一步算一步吧,不管如何,你千萬別有自殺念頭才好,否則我會內疚終身。」
  唐小山笑道:「我會特別小心,不到最後關頭,絕不出此招,你方才悲傷過頭,傷了內腑吧?我這有靈藥,先服下去再說。」拿出玉瓶。
  於雙兒輕歎:「突來消息,我實在無法接受!」感到歉意之中,唐小山已將玉瓶汁液倒入她嘴中。
  她但覺味道冰涼帶苦且甘,道:「這是什麼?」
  唐小山呵呵笑道:「毒龍潭的毒龍內丹,這幾天便是到毒龍山上去收拾毒龍,終於找到內丹,我才能活命。內丹不少,我爹分了數份,兩份送給王阿花主僕,我也吃了一大份,後來我想你也受傷,便向父親要一份,終於讓你服下啦!」
  他隨又將當時情況說的較清楚。
  於雙兒終無恍然道:「原來如此,難怪我老是找不著,還以為你遭了不測。想再找那救我倆的王姑娘,卻仍無影無蹤,原是跟你一起去取藥了。」
  唐小山笑道:「你呢?被她倆所救之後,沒受到虐待吧?」
  於雙兒道:「沒有,當時我被置於一山洞,還有靈藥,我吃了它,養傷幾日就好多了,根本未再見過她們下面,她們到底是誰?」
  唐小山道:「兩個神經病!」
  「神經病?」於雙兒不解。
  唐小山笑道:「沒事跑來救我,然後瘋狂地陪我去殺毒龍,接著罵我拈花惹草,隨又躲得無影無蹤,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於雙兒若有所悟:「說不定她們是為你而來……」
  唐小山道:「然後失望而去。這樣也好,三角戀都搞得一團糟,再來個叫四角戀愛,豈非斃命當場。」
  於雙兒輕歎:「你總是命犯桃花……」
  唐小山乾笑道:「哪有這回事?我只對你一見鍾情呵!」
  於雙兒嫩臉微紅,輕聲再歎:「你回去吧,別讓安玉人等得疑神疑鬼,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如何?」
  唐小山道:「不一起回去?」
  於雙兒道:「我能嗎?以後再說吧……」
  「可是我怕你想不開……」
  「若想不開,早跳下去了。」於雙兒輕歎:「此時此刻,我的確要靜一靜,不只是我,就連安玉人,也不宜立刻再碰面吧?」
  唐小山無奈道:「那你自個兒保重了,我隨時等你回來。此事沒什麼大不了,遲早都會解決。」
  不必多說,他再摟雙兒,親吻過去,方始放開。
  肢體語言,正是最佳說明,於雙兒心頭再度甜蜜,終露笑容,直道:「你去吧!」想把人趕走,以掩窘境。
  唐小山突又偷吻一記,方始含笑而去,邊行邊叫保重,隨時再見。終退入林中不見。
  見人走失,於雙兒情緒又漸漸轉為感傷,畢竟受此打擊,又豈是三言兩語即能療傷止痛?
  想及以後種種可能面對之挑戰,她不禁喟歎了。
  山風陣陣襲來,衣飛發掠,卻難撫平她心靈洶湧之波濤呵!
  至於唐小山返回京城之後,故意不回家,在半路碰上苗多財,兩人便尋往小餐館,暫時放下心緒,先飽食一頓再說。
  兩人甚且叫來燒刀子烈酒,雖說借酒澆愁,卻喝得苦笑連連。
  苗多財不禁要問:「你怎麼會看上那爛牙婆子?她有萬貫家財?」
  唐小山道:「萬瓶毒藥還差不多,告訴你,她便是絕情谷產品,我能不答應這門親事嗎?」
  苗多財怔詫道:「絕情谷?」呵呵笑起:「來頭可真不小,難怪你惹不起,我看這輩子難脫身啦!若我是你,必定立即剃度出家,以避紅塵俗事。」
  唐小山輕歎:「恐怕剃了也避不掉,不談這些,來喝酒吧!」
  苗多財霎時倒酒相迎,笑道:「現在大概也只有美酒才能治心中痛了,多喝幾杯!」
  說完,兩人拚命乾杯。
  雖說面紅耳赤,然苗多財是酒鬼,唐小山剛服靈丹,怎麼喝皆醉不倒,倒樂得掌櫃一罐罐酒錢直落口袋。
  待兩人喝得差不多,始結倀離去,一路晃往小巷住處。
  好不容易晃到地頭,安香兒早巳急切倚門而望,忽見唐小山醉臉回來,驚聲大叫:「他回來了!」
  安玉人聞言跳出門口,見狀,怔心不已。
  唐小山醉眼瞄來,笑道:「這就是娶到好老婆下場,恭喜恭喜。」拜禮直撞進來。
  苗多財亦笑道:「娶到好老婆可以天天醉,娶到壞老婆天天爽啊」晃了進去。
  安玉人、安香兒哎呀一聲,怕被酒氣污著,避於一旁。
  安香兒斥道:「你們敢大白天喝酒,什麼意思?」
  唐小山笑道:「我想證明,到底女人酒量好,還是男人酒量好。」
  苗多財笑道:「證明結果如何?」
  唐小山笑道:「當然是女人酒量好,你沒看,她們根本沒醉。」
  苗多財道:「可是她們沒喝酒啊!」
  「呃……真有這麼回事?」唐小山睨向兩女,呵呵笑起:「縱使沒喝酒,我還是能證明,女人酒量好。」
  苗多財道:「怎麼說?」
  唐小山呵呵笑道:「因為陪酒者都是女人,她們酒量當然好了。」
  苗多財恍然:「是極是極!」
  兩人突然相視大笑,晃晃跌跌,撞到桌椅前,癱坐下來,笑勁仍足。
  安玉人怔楞:「他們去喝花酒?怎會提到陪酒女郎?」
  安香兒道:「可能是了,傷心過度,借酒消愁!」
  安玉人急道:「怎麼辦?總不能讓他如此消沉下去。」
  安香兒道:「揍醒他。」
  安玉人道:「怎行!要是揍跑了,更糟。」

安香兒道:「那只有獻慇勤,讓他感動,或許會好轉!」
  安玉人道:「可是他在乎的是於雙兒,獻慇勤,恐怕仍無法挽回他的心。」
  安香兒道:「總要試試才知道呵!」
  唐小山突然大喝:「還不快過來捶背、倒酒,娶你這老婆何用?」
  安玉人、安香兒同時被嚇,怔愕應是,竟然忘了身份,當真焦切奔入,捶著男人肩背。
  安香兒則急忙搶走桌上酒罐,急道:「不能喝,再喝便醉了。」
  唐小山喝道:「誰說我會喝醉?我是心醉人未醉,還來還來!」
  他要搶酒,安王人卻緊緊扣住他,急道:「不要喝了,我知道你為何心碎,我不是故意的,給我一點兒時間,慢慢瞭解她好麼?」
  她把心醉聽成心碎,一個不忍,便透露心中話。
  唐小山聞言,不由怔愣:「你說什麼?你要瞭解誰?」
  安玉人本是情緒透露,現在被逼,反而覺得困窘,一時說不出,急道:「瞭解你啊!只要相互瞭解,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唐小山哈哈大笑:「我爽得很,哪來痛苦?酒來酒來!」仍要搶酒。
  然而他絕頂聰明,方才乍聞之下,或暫時迷糊,但仔細回想,立即明白,原來安玉人亦開始轉變,這可是大好佳音,笑聲自是爽心,搶語更見威力,安香兒一時不察竟被搶著,嚇得她欲搶回來,唐小山已咕咕咕直灌入腹。
  安香兒急叫可惡,卻拿他沒辦法。
  唐小山灌下美酒,且把酒罐捏成兩半,一半交與安玉人,醉笑連連道:「戴上它,咱們拜禮結婚去。」
  說完將半個罐子往頭上戴,宛若小丑,逗得苗多財直叫好。
  安玉人趕忙將罐片搶下,直叫:「醉了,他真的醉了,快想辦法制使他。」
  「唐小山可住在這裡?」
  話聲未落,一位體態風盈,艷媚動人的粉衣女子己撞了進來。
  她不斷叫著唐小山名字。
  安玉人最是過敏,忽見此女嬌艷動人,怔然即斥:「好啊。你當真喝花酒,連女人都帶回家?」
  本是按摩雙手,突然變成雙刀,猛切過來,打得唐小山疼叫滾過桌面,安香兒登時追上,想補幾掌。
  唐小山更叫,急忙縮入桌底,安香兒欲劈此桌,苗多財登時攔來:「劈不得,它價值連城啊!」
  或許苗多財乃事外之人,這一攔,始將安香兒攔住,唐小山得以從桌底下逃向另一邊,連呼好險。
  那撞來女子忽見唐小山,怔喜即叫:「你當真在此!」忽又想及他狼狽情景。已呵呵笑起:「怎會淪落如此地步?」
  唐小山這才一眼認出是四大金釵之一的艷桃花。
  不禁苦笑:「怎生不該來的都來了?」
  艷桃花抹著香汗,她似乎經過長途奔波而來。
  她急道:「大事不好了。」
  唐小山苦笑:「當然不好,沒看到兩隻母老虎在追殺我?」
  安玉人、安香兒兩掌正劈來,唐小山腦袋一縮,兩掌削頭而過,他急忙縮向外頭。安玉人嗔喝:「還想逃麼?」急欲追來。
  唐小山突然大喝:「鬧夠沒有?沒看到人家滿頭大汗,有事前來,發個什麼醋勁?風度全到哪兒去了?」醉態就是不見。
  安玉人、安香兒被喝,怔楞當場,這才想到要問來者到底是誰?
  艷祧花亦被嚇著,但她本性開朗,立即恢復甜笑,道:「兩位姑娘到底是誰?」
  唐小山冷道:「一個不相干,一個是未來老婆。」
  艷桃花怔道:「哪個是你老婆?」
  唐小山道:「牙齒很爛那位!」
  安玉人斥道:「沒有其他更好形容詞嗎?」
  艷桃花卻已驚叫:「她?怎會??」簡直無法想像,己自呵呵笑起。
  安玉人冷道:「有何好笑!爛牙就見不得人?」
  艷桃花快笑出眼淚,「我不是這意思,是覺得你們根本是絕配啊!」
  安玉人冷道:「你到底是誰?」
  「我叫艷桃花,該算是……他的紅粉知己吧!」「你就是艷桃花?」
  安玉人兩眼大睜,直盯著這女子,果然媚力挑人,尤其胸脯尖挺得特別突出。難怪多少男人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她嗔喝道:「原來你去找她喝花酒?」
  艷桃花道:「我剛來,不知花酒之事,你別找錯人了!」
  唐小山冷道:「你鬧吧,破壞形象,對你只有更不利,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簡直差太多,實在叫人受不了。」
  安玉人心神一凜,暗道:「難道我真的改變如此之大?」立即收斂情緒,冷道:「你找他又有何事?」
  艷桃花這才又想及正事,焦切道:「不好啦,不死老妖自從得了龍吟寶劍,不但控制整個天神幫,更把我師父、小公主押入逍遙宮,準備賞給所有男人,好不容易我才溜出來求救,你可要幫忙把人救出來,宰了那老妖啊!」
  唐小山不禁皺眉:「會那麼嚴重?」瞄向安玉人,冷道:「此事重大,我無暇再應付你,請讓一邊去,行嗎?」轉向艷桃花:「裡邊坐,把詳細情形說給我聽。」引她再臨客廳。
  安玉人在得知艷桃花並非陪酒而來,安心不少,直叫著保持風度,也裝出淑女模樣,含笑道:「你們討論吧,別忘了奪回龍吟寶劍一事,我也有份!請!」轉向香兒:「客人上門,咱們去弄茶水。」說完領著安香兒,步入後院去了。
  唐小山這才解脫,噓喘大氣,直叫要命。
  艷桃花忍不住呵呵笑起:「怎會如此?你們指腹為婚?還是你看上她家財產,她真的好醜啊!」
  唐小山苦笑不已:「都不是,是她娘傳我武功,我逃不掉,只好認了!」
  「她娘是誰?能傳你武功,一定了不起了。」
  「絕情谷谷主。」
  「當真?」艷桃花呀呀驚叫:「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她來歷竟然這麼了得,看來我也得小心,得罪她不得啊!」
  唐小山歎道:「可不是嗎?為了她,已搞得我眾叛親離,遲早會剃度出家。」
  艷桃花媚情笑道:「別忘了,在任何危難時刻,我心永遠與你同在,此情此意,海枯石爛,永不悔!」
  苗多財猛拍手:「好美,棒極了,這種愛情談起來才舒服,真叫人羨慕哩!」
  唐小山急道:「小聲些,要是讓母老虎聽著,又是地動山搖。」
  艷桃花笑道:「我永遠聽你的,就把我當成一隻小綿羊好了!」溫柔直笑,動人已極。苗多財突又擊掌叫好:「就是這樣,女人就要這樣!老頭我四十年未動心,現在終於凡心大動啦!」
  安玉人已捧著香茗出來,含笑道:「你說我讓你凡心大動麼?」
  苗多財突被抽一鞭,干張著嘴巴,道:「對,見著你,我決心下海解決我的凡心。」
  安玉人瞄眼直笑,顯然未聽清楚話中含意,笑道:「多謝誇獎,日後我會盡量表現溫柔一面便是,請用茶吧!」
  她連端杯倒茶皆溫柔體貼,和方才潑辣簡直天壤之別。艷桃花都覺意外。
  唐小山道:「女人總是十八變,桃花小姐,你且說正事吧,她非常習慣風度腦筋,就讓她服務便是。」
  艷桃花會意,向安玉人道聲謝謝,這才說及正事。道:「不死老妖準備一統江湖,他配了不少藥丸,足可控制任何人,天神幫上下幾乎著了道兒。」
  唐小山道:「包括幫主?」
  艷桃花道:「幫主還好,只被軟禁,理由是不死老妖武功沒練到登峰造極境界,他還要幫主保護。」
  唐小山喃哺道:「這麼說來,現在動手,最好不過了?」
  艷桃花道:「越晚機會越少,不過,若要等待,得先把我姐妹及夫人救出才行,她們挺不了多久了。」
  唐小山會意,道:「你回去放話,十天之內,我將大軍壓境,叫老妖吃不完兜著走。」
  苗多財道:「哪來大軍……」
  唐小山瞄眼:「這叫虛張聲勢,只要宣戰,對方必定不敢大意,自無時間吃喝玩樂了。」
  艷桃花恍然道:「我這就去宣戰,能拖多久算多久,不過你得立刻趕來支援!」說著起身欲走。
  唐小山笑道:「當然要去,我還想搶回寶劍呢!我看你以極樂神宮宣戰,讓對方嚇破膽!」
  「遵命,我去啦!」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32:17

 艷桃花笑得甚媚,且送上飛吻,瞧得安玉人兩眼直瞪。
  艷桃花轉瞧她,挑逗笑聲說道:「知道嗎?男人最愛的便是含嬌帶媚,溫柔體貼,嗯!」下巴一挑,媚情而去。
  安玉人斥道:「噁心!」不自覺亦裝出媚情口吻,笑道:「相公一定較喜歡我的內在美吧?」
  唐小山暗道噁心,勉強笑道:「永遠保持下去,我心動不已,現在你去料理晚餐,我準備宴請武林道,好好表現,知道嗎?」
  安玉人得到重視,登時欣叫遵命,趕忙撞向廚房,和安香兒研究料理去了。
  苗多財皺眉:「你哪來武林同道?」
  唐小山笑道:「騙她的,若不找些要事讓她做,她老在眼前晃來晃去,我立刻覺得前途一片黑暗,現在好多了!」
  苗多財頻頻點頭:「有道理,可是話已說出,不請人,說不過去吧?」
  唐小山道:「把冷嘯秋、李欣欣和黃得貴,甚至黃圓圓全部請來,聲勢自然浩大!」
  苗多財頷首:「有理,你去還是我去?」
  唐小山道:「當然我去,待在這裡,簡直跟坐牢差不多!」
  說完,立即開始。
  苗多財只好盤算一些理由,準備唐塞兩隻母老虎可能之盤問。
  安玉人料理一陣,果然走出廚房,不過她並非問及唐小山之事,而是詢問哪家餐館料理最佳?
  原來她久居深山,除了一些簡易料理之外,根本弄不出大餐,不得不另想他法,腦筋動向餐館那自再好不過。
  苗多財亦猜出她想法,為免麻煩之下,告訴她北街清福樓不錯。安玉人樂得往廚房鑽去了。
  其實附近迎賓樓料理已不錯,但苗多財怕兩人閒著無聊,又來糾纏,乾脆說的更遠些,拖得越久越好。
  他則哼起小調,盤算如何盜回龍吟寶劍,撈它一筆。
  時間漸漸流逝。
  不知不覺,傍晚已近。
  廚房開始傳出熱鬧聲音,敢情安玉人、安香兒已回來。
  果然不久,一道道名菜全端上來。
  地道東坡肉油而不膩,天梯鵝掌嫩而不肥,菊花三蛇羹芳香可口,清蒸鱔魚鮮美若生,其他山珍海味少說有六七道。
  瞧得苗多財食指大動,每每趁兩人轉入廚房,便偷偷搶它一塊吞食,暗暗先享受再說。
  未久,冷嘯秋、李欣欣和黃得貴,以及黃圓圓已大駕光臨,苗多財便自招手,並介紹安玉人、香兒給四人認識。
  在得知安玉人乃唐小山未婚妻,四人直若被抽一鞭,猛露驚詫表情,實在想不出唐小山怎會看上她?然在顧及安玉人可能受傷害之下,便又打哈哈笑著,一一拱手答應。
  安玉人倒是處之泰然,甚至反而欣賞四人表情,暗猜他們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冷嘯秋只是淡笑,未置言語,安玉人想他大概同情自己。李欣欣則笑說一句「姑娘做菜好棒啊」,大概想以其他讚美自己,好讓自己忘了醜態之卑。
  黃得貴則拱手笑道:「師父眼光不差,師母一定大有能耐!」
  敢情他還是唐小山徒弟?
  安玉人多瞧他兩眼,感覺中,他是在意自己容貌,卻更在意自己一身能耐。
  至於黃圓圓則淡聲直笑,說句:「姑娘好福氣!」總覺她較站在唐小山那邊。
  安玉人照會過後,但覺四人心地還不差,也就表現風度,殷訕招待著。
  然而唐小山卻遲遲不歸,使得眾人難以開動。安玉人不禁漸漸不耐,老叫著唐小山會去哪裡?
  原來唐小山仍顧及於雙兒,特地再趕往山郊找人,卻發現於雙兒已離去,只好洩氣而返,少了於雙兒,宴會失色不少。
  其實於雙兒怎肯離去?她一直躲在附近,想瞧瞧唐小山種種。一來無處可去,二來關心他,三來想探探他和安玉人反應。
  在得知唐小山為自己專程再去請人,她已心滿意足,縱使不能參加宴會,然那份心意已足夠讓她回昧無窮,甚至美夢再織,感傷亦消逝不少。
  唐小山則失望回到住處,忽見高朋滿座,無暇再多想,裝了笑臉,打哈哈即奔進來:「好啊,全到齊了?我乃去請我爹,他老人家卻說最近吃齋,回絕我哩!真不夠薏思,這樣也好,他失口福,不吃白不吃,大家一起吃!」
  他撞了進來,直叫齊動開動,抓起鵝掌便啃,態度粗魯卻見英雄本性。
  他一動,全場皆動,廝廝殺殺之間,直呼過癮。
  安玉人在得知唐小山去請他爹後,心情頓佳,直問料理如何?
  黃得貴特別奉承道:「簡直比京城第一廚子料理還來得夠昧三分,師娘功夫簡直不得了呵!」
  安王人滿心高興,和香兒點頭直笑哪裡哪裡。
  黃圓圓卻吃出口味,笑道:「它和北街滿福樓的口味很像,姑娘曾去那裡拜師學藝嗎?」
  安玉人不禁困窘,乾笑道:「有的找那頭師父幫忙料理的,請多多包涵!」不敢直言購買,免得一無是處。
  黃囡圓亦不拆穿,至少人家已承認並非自家功夫,算是老實人,她含笑直道:「好吃!」安玉人終於放心。
  許多天來,她此刻笑得最開心。
  唐小山亦被佳餚吸引得忘了丑妻存在,和客人拚命搶食物,一頓下來,甚有收穫,其實每人全皆收穫豐富,因為佳餚數量不少。
  他己頻頻誇讚,終於發現安玉人仍有可取之處。
  安玉人甜笑於心,心想日後得多多下廚,否則穿幫之後可糗大了。
  好不容易食盡大餐,安玉人、香兒立即收去碗盤,再送冰糖蓮子湯,隨又涼茶上桌,伺候得眾人直誇夫人賢慧乖巧,就連唐小山亦稍稍迷惑,她當真變了?
  無暇多想。唐小山在酒足飯飽之下,立刻切入正題,道:「今晚請你們來,是想計劃如何收拾不死老妖,搶回龍吟寶劍!」
  黃圓圓道:「恐怕不易,不死老妖得了龍吟寶劍,如虎添翼,天下恐無敵手!」
  黃得貴信心十足道:「我師父才是天下無敵,娘心寬體胖,已經落伍啦!」
  黃圓圓瞄眼:「你敢批評你娘?說我缺點?」
  肥胖如球總讓她有些負擔。
  黃得貴幹笑:「孩兒是實話實說,不死老妖再厲害,照樣被師父砍下一隻手,下次再砍腦袋,輕而易舉!」
  不論任何情況,唐小山是他心目中永遠的神。
  黃圓圓搖頭歎笑:「你娘只是照情勢說出意見,你卻意氣用事,他到底給了你什麼迷魂符藥,害得你連母親都要背叛!」
  黃得貴自得一笑:「事實勝於一切,娘你應該理智才對!」
  黃圓圓瞧兒子反應如此激烈,不再多言,只一味苦笑。
  卻也對兒子之忠心感到欣慰。
  唐小山呵呵笑道:「黃夫人,你兒子有些神經病,你看怎麼辦才好?」
  黃圓圓笑道:「跟了你,不發神經的很少,我能怎麼辦?」此話引來一陣笑聲。
  黃得貴笑道:「能從師父口中得到神經病三字,亦是光榮之事,徙兒甘之如飴!」
  唐小山歎笑道:「你實在功夫過人,佩服皮膚,現在請閉嘴,讓別人表示一下意見如何?」
  黃得貴應是,不再開口,神情卻喜悅。
  眾人這才又把話切入正題。
  李欣欣道:「天神幫以及不死老妖的確不可小覷,貿然行事,恐怕不妥,依我之見,倒不如暗中行事較為妥當。」
  冷嘯秋亦道:「最重要還是先盜回龍吟寶劍,或可一拼,否則還是暫且避開,與其正面交鋒,幾乎毫無勝算,尤其老妖又會攝心術,無人抵擋得了。」
  唐小山這才想起攝心術之厲害,恍聲道:「對啊!若被攝心,還搞什麼?今晚聚會可能白忙一場。」
  他原想帶領他們前去作戰,但聞及在攝心術之下,他們全無抵抗能力,還是別去的好。
  李欣欣道:「我們可來暗的啊!那該無任何風險!」
  唐小山擺擺手,道:「沒什麼功效,只要他一吼,任你躲在何處,照樣暈暈晃晃自投羅網,行不通行不通。」
  李欣欣道:「那該如何是好?」
  苗多財道:「照老樣子,我們先去偷寶劍,只要到手,再一一擊破,勝算較大。」
  黃得貴道:「佈個大陣,困死敵軍,勝算更大。」
  自從在石弓出附近布下陣勢把瘦、矮雙僧收拾之後,他對陣勢已十分迷戀,一有機會當然特別提出,希望再目睹威風,過過癮也好。
  唐小山喃喃點頭道:「是該佈陣,但不死老妖上當不少次,恐怕不易再上當,得花點兒心神……」
  腦筋一轉,有了主意道:「我看,我和神貓先摸進天神幫,去盜寶劍,你們繞到四川唐門,去挖一些暗器、火彈,然後再到天神幫會合,咱們再想辦法收拾老妖便是。」
  黃得貴舉雙手贊成。
  冷嘯秋自知幫不上什麼忙,亦贊同。李欣欣唯他馬首是瞻,當然同意。
  至於黃圓圓,她只顧吃飯,一切只要兒子代勞便可。
  唐小山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即祝咱們出師大吉,由於尚有人困在天神幫待救,我得立刻趕去。至於你們找個時間出發便可。」
  當下,已把唐門秘庫位置及開啟方式告知冷嘯秋等人。
  李欣欣問道:「誰被困於天神幫?」
  由於四大金釵亦友亦敵,他倒不便說出,道:「上次助我脫逃之人,日後自會碰面。」
  李欣欣瞧他不說,亦不便多問。在得知唐小山有意先行之下,便問及聯絡地點及方式,隨後起身告辭。
  她一動,冷嘯秋、黃得貴、黃圓圓亦不便再留,各自告別,臨去仍誇安玉人料理了得,倒讓安玉人虛榮不少,四人再次拱手告別,始離去。
  唐小山終於輕鬆一笑,猛向苗多財揮手:「來吧,發財去。」
  苗多財但聞發財,精神便來,呵呵應是。
  兩人立即動身,欲步門而出。
  安玉人不由怔楞:「那我們呢?」
  唐小山道:「看家嘍,當人妻子,不留在家中,像話嗎?」
  安玉人白眼:「少甩掉我,龍吟寶劍是絕情谷之物,我非弄到手不可,你不讓我去,我自己會去。」
  說完話招向安香兒,大搖大擺便奪門而出。
  唐小山一楞:「這麼帥!」直覺輕鬆許多。
  苗多財道:「要讓她倆去冒險?」
  唐小山呵呵邪笑:「有何不可。」
  他暗自招手,溜向後院,苗多財會意,趕忙跟去。
  兩人選了暗路,立即往左逃去。
  唐小山雖有意甩開兩女,但最太原因是此去吉凶未卜,且是盜取,多兩女無多大功效,乾脆支開她倆,自行先去辦事再說。
  而兩女武功出自絕情谷,尋常人豈是敵手,當無危險可能。
  若她們尋至天神幫,唐小山恐怕早已完成任務,而現身相會,自可免去不必要麻煩。
  安玉人怎想到店小山竟然另懷鬼胎?
  待瀟灑掠去數百丈之後,發現後頭並無追兵,她和香兒立即覺得不妙,趕忙回頭追來,竟然人去樓空,氣得兩女咬牙切齒嗔叫不已。
  直表示非把人逮著,重重修理不可!
  只顧發狠無用,兩女頓時喝叫,掠往後院。找個方向便追。
  然而四面黑漆漆,哪來人跡?兩女只有瞎貓碰死耗子,選往南方方向,急起直追,希望有所收穫。
  可惜生手永遠比不上識途老馬,兩人似乎越追越遠,不知何時,始可逮住逃夫呵?
  十天後。
  天神幫總壇。
  唐小山和苗多財已從唐大祥以前造築天神幫總壇所預留下之秘道,漸漸探往心臟地區。
  兩人特地選擇天神殿為出口,待探出秘道,已發現大廳那張大龍椅已被偷去之後,或許仍無功夫打造新龍椅,只好以紫檀太師椅代替,威風自是減去不少。兩人探向窗口往外瞧,數里湖面依然碧水粼波,蕩漾沉靜。然左邊造化樓,右邊逍遙宮,以及對面仙洞,竟然處處守衛,戒備森嚴,敢情如臨大敵!
  苗多財道:「照此情況,想從外頭通過,恐怕不大容易,卻不知是何事情,讓對方戒備如此森嚴?」
  唐小山忽而想及,要艷桃花放風聲一事,呵呵笑道:「大敵將至,他們當然戒備森嚴了,可惜大敵卻只有我們兩個。」
  苗多財苦笑:「恐嚇是爽,盜取東西卻不容易,得不償失。」
  唐小山道:「想點辦法,我看用調虎離山之計,你在外頭騷擾,我進去盜寶劍,如何?」
  苗多財道:「可是偷盜功夫乃是我本行!」
  唐小山想想也對,便點頭:「好吧,秘道自己摸索,至於我家獨門秘道,開啟方法已告訴你,該沒問題了吧?」
  苗多財笑道:「俺天下第一神偷是幹假的?你只要告訴我,寶劍可能藏在哪裡便行了。」
  唐小山道:「仙洞裡頭的練仙台,會冒煙那個,說不定寶劍藏在冒煙池底呢!」
  苗多財會意,笑道:「待會兒見!」
  說完,溜入秘道,辦事去了。
  唐小山自從服下毒龍內丹,功力不斷增強,他總想找機會試試身手,故才讓苗多財前去盜寶。
  他本是身著黑色夜行衣,若混在暗處,自是功效不差,但如果要現身,恐怕得和白衣殺手穿著一樣,才較方便吧?
  想定之後,他轉尋守衛。
  其中夾雜著玄衣人,大概是天神幫徒眾。
  好不容易找到左側窗前那位和自己身材差不多者,他始敲窗,道:「老兄,裡頭怎麼有人大便?」
  此語一出,頓讓守衛怔詫不解:「怎可能?我怎未聞及味道?誰那麼大膽!」
  唐小山冷道:「自己進來看,一堆尖尖,足足有好幾斤,我看很像你拉的!」
  守衛急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放出好幾斤東西。」
  他深怕被罰地探腦袋進窗,急道:「大便安在?」哪曾想過要懷疑某人,兀自尋搜地面,想發現尖堆東西。
  唐小山呵呵笑道:「在那裡!」
  左手往牆角指去,右手卻抓向那人衣領:「進來瞧瞧!」提小狗式地把人抓進來。
  「在哪裡?」
  守衛但覺不妙,正待想喝聲,唐小山伸指一截,他立即暈倒。
  唐小山趕忙脫下他身上白衣褲,甚至鞋子,趕忙穿在身上,連搜出之白色面罩往臉上一罩,終於變作白衣殺手。
  他欣聲一笑:「偉大剌客誕生啦!」抓起守衛利劍,喝地一抖,數道寒光幻開來,切向地面硬石,竟然劃出劍痕,看來功力至少增加二十年以上,樂得他聳肩直笑。
  或許聲音太大,或許有人發現守衛失蹤,外頭又傳出另一名守衛喊聲:「林大江你在裡頭幹啥?」
  唐小山道:「上大號!肚子不大舒服!」
  「上大號?」那守衛怔愕:「跑到神殿上大號?你簡直不怕掉頭麼?」
  唐小山道:「沒辦法,我急啊!」
  「急也不能亂來,急就能丟腦袋嗎?快出來。」
  「不行呵!已經江河洩洪,呃……」
  「還叫!」那守衛一急,趕忙掀窗阻止,免得連帶受罰。
  豈知窗門一掀,復被唐小山抓拖進來,他怔叫不好,待要大叫,卻被點穴,暈死過去了。
  然那不好兩字卻已引得附近守衛注意,幾人喝喊有情況,利劍橫胸搜了過來:「誰在裡頭,還不給我出來!」
  唐小山哭喪道:「不行呵!褲子還沒穿好。」「褲子?你幹嘛要穿褲子?」「被非禮了!」
  「非禮?你是男的,也有人要非禮?」
  「林大江他強姦我!」唐小山欲泣無淚。
  守衛怔詫中呵呵笑起:「怎可能,什麼世界,林大江你且給我滾出來,讓我查看看你是不是人妖?」
  唐小山道:「他又被另一個非禮了,這是連環非禮。」
  守衛根本不信,直覺不對,喝道:「全部給我出來,否則逮捕論罪。」利劍一指,欲挑開窗子瞧瞧。
  唐小山自知已瞞不住,突然刺出利劍,人仍在屋內,只有手臂在外,刷刷猛耍劍招,待守衛發現欲躲之際,竟然前胸衣衫全被切開,連同褲子掉落地面。
  他怔駭不已,趕忙蹲下,尖聲大叫:「來人啊!有色狼……」
  一大群守衛怔詫不已,搞不清男人也會被非禮?
  在同伴喊叫下,十數人己趕過來,直問發生何事?色狼在哪兒?
  「色狼在此!」
  唐小山突然破窗而出,一招龍幻千影刺向十餘守衛,鏘鏘鏘鏘連蕩十餘利劍,隨又刷刷刷刷連環十餘劍。
  只見得他腳踩靈步,劍化游龍,竟然奇速無比砍斷十數人腰帶,嚇得他們伸手猛抓褲頭,狼狽逃退。
  有人更喊色狼是男的。
  唐小山哈哈媚笑:「男的非禮男的才稀奇!」大步追向敵手,卻故意放慢,希望引來更多人。
  果然,在十餘名守衛逃退之後,登時又是數十名高手掠圍過來。
  唐小山喝地撲去,直若虎入羊群,東撲一劍,西砍數刀,跳跳掠掠之中,已殺得那群人衣裂褲穿,乏於奔命。
  唐小山目的只在示威,耍過他們之後,突然長嘯:「天下第一高手來也!」忽見左側一排守衛,他猛掠過去,兩腳直踩對方腦袋,叭叭叭叭似行掠水上的浮樁,腦袋晃處,人己掠過百餘丈,跳落造化樓附近平台。
  忽見一道白影及數名高手左斜低切來,那白影正是喜用白扇的仇冠群。
  當他發現到敵蹤時,急欲表現,便自追殺過來,冷聲直笑:「何方妖孽,敢闖天神幫,簡直不要命!」
  唐小山訕笑:「就是不要命才來,且看你如何收拾我!」
  「大膽!」仇冠群怒喝撲來,白扇一點,疾星萬斗直取對方門面。
  唐小山一眼看出,竟然帶有龍吟三式化影,莫非不死老妖慷慨公開秘籍,讓他們點羹吃?
  眼看那招殺性甚重,唐小山有意破它,訕笑道:「你來流星招,我來大公雞,我啄!」劍招竟然怪得出奇,有若公雞啄米,從上往下,正巧啄及仇冠群左腕脈。
  仇冠群登時大駭,沒想到自己搶攻殺招,竟然被對方爛招式給被去,甚且被逼得危急萬分。
  此時若搶攻,手腕隨時可能被砍去,迫得他反抽白扇倒打,叭然一響,劍沒勾著,左衣袖已被切出裂痕。
  氣得他哇哇大叫:「有膽正面對敵,耍此花招,算什麼英雄好漢?」
  「正面便正面。」
  唐小山趁他開口之際,猛探左手,用上神龍探爪奇招,一探一縮,叭然一響,仇冠群尚不覺發生何事,胸口衣袂竟被撕下一片。
  唐小山吹得衣片散飛,呵呵笑道:「正面胸脯沒毛,有何好囂張?」
  仇冠群哪敢料想,一招不到,對方連傷腕脈及胸口?
  尤其那胸口衣衫被扯,根本光明正大探爪,自己卻毫無逃閃能力,此人武功簡直高出自己甚多!
  他又驚又怒,哪敢再托大迎戰,嗔喝手下搶攻,他始敢再混水攻去。
  唐小山瞧他膽寒,再玩己沒意思,哈哈訕笑道:「找些有料之人出來,天下第一高手不隨便動手!」
  一個抽身,掠過數人頭頂,直往仙洞方向掠去。
  他沒想到毒龍內丹的威力如此了得,竟然在短短一月之內讓自己功力大進,以前所企及卻不可及之寶劍活招,此時竟已輕而易舉便達到,且他所學又是曠世絕學驚天神功,如今發揮出來,威力自是驚人。
  他簡直通行無阻,又放倒十數人,卻登仙洞石梯。
  至此天神幫上下始承認來了高手,這才吹角搖鈴,進入緊急狀態。
  唐小山本想衝入仙洞,但想想不對,自己此次現身,乃在干擾,以引對方人馬,然後讓神貓苗多財有機可乘。
  於是跳立十數丈石階,轉身面對群眾,哈哈狂笑道:「天神幫已無能人嗎?快快出來迎戰,否則天神幫三字永遠在武林除名。」
  話聲未落,忽聞仙洞傳來冷笑,只見兩道玄影疾射下來。
  一人喝道:「死命去吧!」
  隨即兵刃化電搗來。
  唐小山猛地回頭,見及兩人,原是大漠雙凶僧,只見得瘦僧那被砍斷手臂竟己被接回去,不死老妖醫術果然了得。
  那瘦僧急欲建功,狂招剎衝過來,眼看就要傷人,唐小山突然哎呀往後跌攛,月牙鏟正巧閃鼻飛過,唐小山驚駭掉後之際,手中利劍突然揮起,那瘦僧身形剛到,利劍正巧剌往其小腹,嚇得他驚叫不好,猛地掠翻觔斗往地面撲去。
  利劍偏偏勾著褲角,這一勾,瘦僧立即錯失準頭,呃地一聲,往下跌□,正落於地面及石階交界處,叭地一響,臀部頓得生疼,他卻強怨,似坐於石階般站立而起,怒臉陡現,哇哇大叫。
  唐小山倒下之際,雙足未離位置,趁此機會欲翻立而起,豈知矮僧突衝過來,降魔杵強勁搗來。
  他見及師兄吃了大虧,自特別小心迎戰,這一搗砸,簡直封死唐小山所有退路,他非得受擊不可。
  唐小山當然明白此點,在避閃無處之下,乾脆掌、劍凝力,猛架降魔杵,左掌則反打矮僧胸脯,他自知兩妖僧武功已近一代掌門高強,不敢大意,一動手即盡全力。
  但見那利劍擋去,竟然架住降魔杵,矮僧頓驚,砰地一響,胸口吃得一掌,猛呃一聲,身如彈丸往地面栽去,跌得跟瘦僧一樣狼狽。
  唐小山一個照面收拾兩高僧,不禁欣喜,瞧著手臂,呵呵笑道:「果真功力大進!」
  縱使他覺虎口生疼,但如此表現已讓他甚是滿意,若假以時日功力自是驚人矣!
  他已得意訕笑:「來兩個禿頭和尚,有何用?天神幫再無能人嗎?」忽而大喝:「不死老妖躲在哪裡?難道只敢當龜孫麼?」
  瘦、矮雙僧豈肯認輸,在吃過大虧之後,不敢再托大,冷喝一聲,再撲過來。
  此時兩人採取穩攻穩打方式,一上一下包抄過來,但見鏟來澎湃如江河波濤,杵至若山崩倒傾,威力狂勁非常。
  唐小山喝喝連擋數劍,虎口卻仍生疼,始知兩僧聯手,威力非同小可,不想硬接,猛又踩著龍形九步,晃閃於杵、鏟之間,一時轉危為安,若有機會立即刺劍砍招,每每皆有收穫。
  幾招下來,竟然逼得雙僧不知所措,氣得哇哇大叫,想棄兵刃,改以內勁對敵。
  兩人完全輸在招式巧妙之上,可謂吃力不討好。
  唐小山則越耍越覺驚天武學神奧無比,每每一劍攻來,總有料想不到之效果,他終於感受驚天老人當年威風情景,亦知驚天兩字由何而來。
  只見得三人在石梯間掠來斗去,戰況甚是激烈,眨眼十數招已過,仍不分勝負。
  仙洞突又傳出冷喝:「好狂妖徒,敢到仙洞鬧事,簡直不長眼睛。」
  原是迷魂婆婆聲音,她方喊完,攝魂鈴突然搖晃開來,鈴聲響處,附近守衛已掩耳欲墜。
  唐小山卻哈哈大笑,憑著精純內功震散鈴聲,根本不怕被攝。
  原來這攝魂鈴乃複製品,威力大打折扣,當然攝不了武功大進的唐小山。
  幾鈴搖來,見及無效,迷魂婆婆不禁哇哇大叫:「那死唐小山,把我鈴鐺拿去哪裡?可惡!」
  她想甩掉手中鈴鐺,可是沒有鈴搖又不習慣,哇哇叫聲再起。
  忽聞洞中傳來獅子吼聲,原是不死老妖親自出馬,他這一吼,己用上攝心術,唐小山頓覺目眩,趕忙運起清心秘功想抵擋。
  可是他尚未練過一功數用方式,這一運功,劍勢頓弱,瘦、矮雙僧自知有機有乘,猛地搗掌過來,砰地一響,擊中唐小山肩脾。
  唐小山悶哼一聲,趕忙倒掠,退回地面,血脈為之翻騰,幸好有靈丹藥效護體,尚不至於傷及內腑。
  然而皮肉之疼卻讓他直皺眉頭,為張聲勢,不敢疼叫。
  若非想隱身份,他早就兩顆霹靂彈炸死人算了。
  矮瘦雙僧扳回一城,顏面增光不少,登時再次撲來,不死老妖卻說道:「兩位活佛請暫住手,待本仙跟他談幾句!」
  兩僧雖嗔怒,但信服不死老妖,立即煞住攻勢,怒目仍瞪唐小山,根不得撕人銼骨。
  不死老妖仍是白髮白胡,一副仙翁似的高貴慈祥形貌。
  他笑聲更是慈祥,道:「不知英雄如何稱呼?瞧你武功甚是了得,不知出自何門派?」有意拉攏加入自己門下。
  唐小山黠笑道:「大爺我叫黎竹宗,也可以稱你祖宗,我武功得自瘋人山,有興趣走一趟嗎?」
  不死老妖目光冷抽:「施主難道只會逞口舌之利麼?」
  唐小山訕笑:「不只如此,而且還會收拾你。」
  不死老妖冷道:「你我有仇?」
  唐小山道:「談不上,只是看不慣你明明是禿驢無毛傢伙,又何需戴假髮假鬍子,裝出神仙模樣!」
  不死老妖臉色頓變。
  迷魂婆婆怒斥:「大膽,敢口出不遜,不怕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唐小山冷笑:「我要怕,便不會來了。老禿驢,沒想到你那隻手又接回去了,該不會接了女人之手,還塗有莞丹紅吧?」
  不死老妖怒道:「你到底是誰?是唐小山那小子?」除了他,誰又知自己斷過手?
  唐小山冷笑:「我是他大堂哥唐大山,特地為尋三陰之毒解藥而來,你給是不給?否則拆了爛仙洞。」
  不死老妖突然大笑:「原是為解藥而來?行,把唐小山扛來,我親自替他解毒,否則無解!」
  唐小山嗔斥:「你怎不早說,可惡,還要多跑一趟,氣死我了!」
  說完,轉頭便走,眾人頓感詫訝!
  不死老妖斥道:「站住,你想幹什麼?」
  唐小山冷道:「聽你話,回去扛人,有何不妥?」
  「呃……」不死老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唐小山已呵呵訕笑起來。他怒斥:「你敢耍我?」
  唐小山道:「哪有?我只是想到你禿頭時,腦袋好像會發亮,覺得好笑便笑了,這是對你的一種尊敬笑聲。」
  不死老妖更怒:「本仙根本無禿頭,你三言兩語出言侮辱,敢情找死,把他擱下,我倒想看看你有何能耐,如此囂張?」
  此語一出,矮、瘦雙僧再次撲上,兵刃盡展,纏得唐小山脫身不易。
  迷魂婆婆說道:「此人武功不低,不如你我施展攝心術。將他攝住,免得徒增麻煩。」
  「有道理。」不死老妖想速戰速決,立刻吼出聲音,攝心秘咒開始念來。迷魂婆婆立即配合搖鈴。霎時邪音處處,讓人聞之心迷頭暈,不能自己。
  兩人合力,威力增加不少。
  唐小山但覺腦門漸漸暈沉,若不趕快運那清心秘訣心法,恐將被攝,然而若用上,功力一弱,隨時可能遭到雙僧奇襲。
  情急中,他突然大喝,猛地抽身掠空飛起,不攻雙僧,反攻不死老妖!他想只要老妖和老太婆有一方受干擾,攝心威力自然降低,他足可自保。
  不死老妖見人撲來。哈哈狂笑,乾脆收起攝心術,雙掌合十,凝力萬鈞,見人逼近不及七尺,猝然迫掌打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33:52

  白氣暴出,巨浪狂濤罩湧而至,唐小山試招接去,砰然受擊,哎呀一聲,暴噴十數丈,跌摔地面。
  他終於試出老妖功力不同凡響,再戰下去,凶多吉少,哪肯停留,趁那一摔,趕忙掠跳數十丈,衝往湖面。眾人喝叫急追。
  唐小山撲通落水,潛入水底,趕忙溜往遠處。
  仇冠群登時喝道:「圍住湖面四周,要快!」
  唐小山比他更快,潛往南岸那邊,猛又彈出,不管濕衣,直往逍遙宮躥去。
  這逍遙宮本是仇冠群住處,他一向私秘且托大,平常不肯讓他人進入,然此刻被唐小山闖入,他想阻人談何容易?
  眼看一大群人躥了進去,他咬牙切齒,直吼:「唐小山你給我出來……」拚命追去。
  唐小山豈肯出來?
  他且故意東闖西撞,破得爛門處處,還撞向一秘屋中,搗得裡頭三四名衣衫不整的妙齡姑媳,鶯燕慌逃。
  原是仇冠群表面斯文,暗地淫亂,秘自藏了禁地倒讓唐小山拆穿。仇冠群更自嗔怒,厲吼再厲吼,卻哪見得效果?
  唐小山早就撞往秘道,溜身進去。










第28章 針脫牢籠
  他躲得無聲無息。
  眾人追往後院雅軒之中,勉強瞧得一隻濕腳印,之後,毫無線索可查。
  仇冠群見狀嗔吼:「四處搜查,就算燒了房子也要把他逼出來!」忽又想及此乃自己住處,趕忙改口,「暫時別燒,先搜再說。」
  眾人得令,魚貫而去。
  不死老妖、迷魂婆婆、瘦、矮雙僧等人已追來。
  仇冠群沒想到老神仙如此重視此人,尷尬拱手道:「屬下必定把人挖出來。」
  自從不死老妖易客為主,併吞天神幫且控制幫主仇天雕之後,仇冠群已見風轉舵,拜在老妖門下,而且接掌天神幫亦即篡位父親。
  他仍表現一臉忠心,不知圖個什麼?
  不死老妖冷道:「莫非這傢伙知道秘道,總能來無影去無蹤?」
  仇冠群一愣:「逍遙宮亦有秘道?」他原以為沒有,可是似乎不可能矣!
  不死老妖不便承認,道:「這得問你父親!」轉向眾人道:「四處搜去,不能讓他有機可乘!」
  他直覺自己老巢重要許多,此時不去守它該守什麼?身形一動,掠飛而去。
  迷魂婆婆唯他馬首是瞻,已走人,矮、瘦雙僧輩分比仇冠群高,犯不著聽他的,便自調頭離去。
  仇冠群落個輕鬆,但想及唐小山,嗔怒又起,怒喝著搜翻天神幫,整個人亦開始打轉於逍遙宮,親自搜,損壞較少吧!
  至於唐小山老早尋向秘道,潛往仙洞那頭,準備探探苗多財消息,若探不著,得親自下手盜寶劍便是。
  他匆匆脫下面罩、白衣褲,換上黑衣勁裝,雖仍濕漉漉,他暗自行功,想將其蒸乾。
  「沒想到不死老妖功力通玄……」唐小山苦笑不已,心想若自己再苦練幾年,將那毒龍內丹完全吸收,或可與他抗衡,否則,能自保已是僥倖。
  何況他會攝心術,且寶劍在手,幾乎天下無人能擋,難怪如此囂張跋扈。
  他得先盜出寶劍才行。
  於是小心翼翼探潛秘道,行往仙洞那頭。若非父親築此工事時預留秘道,要鬥垮老妖,恐怕得花上三倍精力才行。
  他邊行邊探查狀況,或許能發現四大金釵等人,一併救走便是,不過此秘道甚深,倒無法探知狀況。
  好不容易探往秘密仙洞那頭。
  他小心翼翼再潛往天神幫慣用之秘道,探向那神秘山洞。
  及近通日處,四下瞧瞧,一切沒變,恐龍居住般原始山洞,仍石筍石峰處處,居中那口冒煙神台照樣冒著白煙,被毀神台已修復。
  白煙輕滾,一切顯得甚是平靜。
  唐小山瞧上幾眼,暗道:「怎會一無動靜?難道是神貓把寶劍盜走?抑或寶劍根本未藏在此?」
  正疑惑中,忽見洞口傳來喝聲:「看著外頭,不准任何人進入。」
  原是不死老妖聲音,他獨自匆匆趕回,四下張望,但覺毫無異樣,心頭稍安。
  他復往最內洞掠去,裡頭另有小平台似的,一直延伸內壁,倒像半個烏龜洞。
  只見得他東張西望,但覺無人,忽往凹洞探去,掀開石塊,抓出一東西,錦聲乍響,青光立現。
  唐小山怔詫暗道:「莫非龍吟寶劍藏在那裡?」
  不死老妖滿意邪笑,趕忙將寶劍歸原位,蓋上石塊,始不留痕跡掠退。
  他邪聲冷笑道:「任你陰險狡詐也難逃我手掌心。」
  哈哈冷笑中,他復掠往洞口,喝道:「裡頭沒人,到別處看看。」
  一大群人立即應是,移步他處。
  唐小山暗自竊喜,實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直覺自己福星高照,竟然輕而易舉便探得寶劍下落。
  那神貓看來失手了。
  越想越是得意,便探向四周,直覺沒人,凝力聽去,亦無聲音。
  他仍不放心,抓下石塊兒,打向中央平台,卡的一響傳出,照樣毫無反應。
  「看來當真沒人了……」
  唐小山這才小心翼翼潛掠出洞,飄落秘洞暗角,四下探尋,未見異樣,始往那凹洞潛去。
  幾個起落,凹洞己至,看來有若閉關盤坐之天然平台,居中且有蓮花般石塊兒。
  唐小山一眼看出此石塊兒能活動,便小心翼翼抓掀開來,果然見及一黑劍,心下一喜:「果然是龍吟寶劍,嗯嗯,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待要伸手抓去,猝聞轟鏘巨響,猛一回頭,只見一道臂粗鐵柵門鏘砸下來。
  他急叫不好,敢情落入陷阱,抓著寶劍便欲退逃,豈知鐵柵速度仍快一步,砸得硬梆梆攔在眼前。
  唐小山苦叫完了。
  秘洞那頭忽而傳來不死老妖狂笑聲音:「任你多狡猾,照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老妖現身,大搖大擺行來。
  唐小山怔詫,原是中了大圈套。
  他斥喝冷笑:「別忘了我手中還有斬金截鐵的寶劍。」
  他猛抽出龍吟寶劍,青光大作,猝往鐵柵門斬去,鏘然一響,青光磷粉滿天飛,一把碧青寶劍頓時變成普通利劍而已。
  原來那青光根本就是青色磷光粉所抹成。
  若非見著青光,唐小山又怎會如此輕易上當。
  他愣在那裡,兀自苦笑。
  不死老妖哈哈更謔道:「早知你要來盜劍,布下此招己等太久,你果然入轂,哈哈哈……」
  唐小山乾聲笑道:「其實,我只是前來瞭解情況,然後想請神仙替我解去身上三陰之毒而已……」
  不死老妖冷斥:「你一點兒也不像中毒模樣,少耍花招!」
  唐小山苦歎:「普天之下誰能解那三陰之毒呢?」
  說完猝然拋劍射向不死老妖,雙手凝力直往鐵柵門砸去。
  不見動靜,再扣鐵條,往上、往左右猛扭猛拉,鐵柵門仍不動,他擠出吃奶力氣,喝喝厲叫,逼得滿戀通紅,青筋暴脹,猝然哇地暴吐滿口鮮血,滲得嘴角全紅,整個人癱軟下來,臉色蒼白嚇人。
  不死老妖怔詫:「你當真未解三陰之毒?」見及湧血,更能確定。
  忽又哈哈大笑:「普天之下除了本仙,誰能解三陰之毒?你必定自以為解去,然後囂張前來盜劍,豈知動上真力,毒性得發,哈哈哈……你本來不是為找解藥而來,現在卻變成夢想成真了吧?」
  唐小山仍裝笑臉:「在下真的只為尋解藥而來,神仙高指貴手,救救我吧!」
  不死老妖冷笑:「你詭計多端,待我一試!」
  他突然吼出攝心咒,喃喃唸唸有詞。
  唐小山已經受傷,抗力大打折扣,不到三分鐘,整個人已被攝住,露出一臉憨笑,口水和著血絲直滲!
  不死老妖但覺滿意,突又喝道:「刺大腿!」把利劍拋回去。
  唐小山果真抓住利劍,直往左大腿刺去,一劍穿透,他眉頭不皺一下,憨笑依舊。
  不死老妖見及大腿滲流鮮血,已哈哈大笑:「終把你擺平,拔我心中刺,你將是最厲害一位殺手!」
  他這才敢欺前,喝著唐小山把劍抽出。
  他凌空幾指截住唐小山穴道,方始開啟鐵柵門。
  一手抓住唐小山掠飛退去。
  哈哈笑聲不斷:「讓你見見一些人,想必你會很高興。」
  只見得他穿入冒煙平台裡頭秘道,轉轉折折,行約數百丈,突又鑽了出來。
  只見前頭甚是寬廣,左右呈橢圓形,一間間全是鐵柵封住,
  敢情是座地牢。
  不死老妖方至,六名守衛拱手拜禮。
  他喝著開牢門,守衛照辦。
  不死老妖突又喝道:「開對面那間。」守衛立即行去。
  不死老妖瞧向鐵牢中一大群東張西望的美女,他哈哈謔笑:「這就是你們期待的救星,可以跟你們共度餘年矣!」
  說完,鐵門已開,他將唐小山高舉,伸手一砸,唐小山直衝牢中,鐵門砰然緊閉。
  對面那群美女,正是四大金釵及仇靈鈴、寒月女母女,她們見著唐小山被逮,簡直有若百鞭抽身,驚詫得兩眼呆直,不知所措。
  不死老妖哈哈謔笑:「放心,只要你們好好合作,放開心情當仙女,一切又另當別論,生活又將多彩多姿,這正是本仙成立極樂世界宗旨,哈哈哈……日後你們便會瞭解,說不定趨之若鶩呢!」笑聲更狂。
  仇靈鈴斥道:「你把他如何了?」
  不死老妖黠笑道:「他只不過中了三陰之毒,遲早都要變成偉大殺手,帶他來是讓你們徹底死心,然後互敘情衷,免得你們心有遺憾,他雖中我攝心術,但馬上可醒過來,你們好好聊吧!若有心得,本仙隨時等你們好消息!」說完更是暢聲狂笑。
  交代守衛小心看守之後,已大步踏去。
  四大金釵緊張不已,吱吱喳喳直喚唐小山,瞧他滿嘴是血,大腿又中劍,看來不死也只有半條命了。
  不只是四大金釵,就連神貓苗多財亦被困在牢中。
  他見及唐小山比自己還慘,簡直有口說不出,直道流年不利,今年特別倒霉。
  唐小山對著眾人憨笑一陣,突然呃地一聲,猛往後倒,直若中風,斃命當場。
  艷桃花最是緊張尖叫:「唐小山你不能死呵,快醒來快醒來!」
  仇靈鈴斥向守衛:「還不過去看看,日後難道要我修理你們嗎?」十來歲小丫頭,脾氣、架勢不小。
  那守衛不是別人,正是不死老妖貼身四大護法之二,銀槍及銅錢。
  兩人和唐小山早有殺同伴之仇(金、鐵已死在唐小山手中),他們自是不理,只顧冷笑。
  至於另外四名則是殺手,除了殺人之外,毫無感情,如此嚴密防守,難怪不死老妖敢放一百二十個心,大搖大擺離去。
  銀槍名為週一笑,年約三十,身形結實,由於左嘴角受傷,且往上翹,但覺隨時在發笑,故而有此名。
  然他臉目冷沉,那一笑倒見陰險。
  銅錢姓古名上平,年約四十,兩眼如豆,身矮臉圓,面目森浮,有若綠林出身,目光老往這群女子勾瞄,色念直現,最讓眾女厭惡。
  仇靈鈴見兩人不理,復又斥道:「別以為跟著不死老妖會有什麼好下場,待我出去,有你們好受。」
  週一笑冷道:「那也得出得來再說。」
  古上平冷笑:「我對小丫頭沒興趣,還不給我閉嘴。」
  目光瞄向艷桃花,邪念直露。
  仇靈鈴氣得七竅生煙,不知該如何是好。
  艷桃花卻媚情一笑:「大哥哥你好心過去看看,將來若有機會,定當報答你。」
  古上平哈哈邪笑道:「要看哪裡?給他水喝?還是替他熬藥?」總帶著想入非非意念。艷桃花笑道:「都要。」
  唐小山突然坐起:「要什麼?」兩眼睜亮,直盯艷桃花,呵呵笑道:「這麼騷,趁我不注意便又勾引男人麼?」
  眾人忽見唐小山醒來,怔喜大叫。
  艷桃花望斥道:「你好壞,剛醒來便出言不遜,誰不知我全為了你啊!」
  仇靈鈴呵呵笑道:「不錯,艷姐姐在為你犧牲色相,我還沒發騷,沒資恪勾引人家,否則我也會犧牲一下,玩弄這頭豬色狼。」
  古上平嗔斥:「你說我什麼?」
  仇靈鈴冷笑:「豬色狼,難道沒有聽過?要我再說這麼多遍。」
  古上平嗔斥:「討打不成?」手掌高舉,便要劈下。
  週一笑立即攔他,道:「仙人交代,不能動粗,別犯了戒。」
  古上平大概知道犯戒嚴重性,硬將掌勁反打鐵門,震得嗡嗡作響,嗔道:「遲早要收拾你。」
  仇靈鈴冷笑:「只怕你沒這能力!」
  古上平冷斥:「不出三天,你便知結果。」
  仇靈鈴冷叫噁心,不再理他,轉向唐小山,急道:「你怎麼也進來了?」
  唐小山笑道:「我正想問你們,怎麼都進來了?尤其是艷桃花,說好外頭見,卻變成裡頭見?」
  艷桃花乾笑:「剛回來傳話,行蹤便敗露,只好蹲進來了,沒想到你和神貓也罩不住,三兩下便掛了!」
  苗多財苦笑:「這可是在下生平第一次失手。」
  唐小山道:「怎麼回事?你也是找到假寶劍才被抓?」
  苗多財苦笑:「哪是?我照你意思找向那冒煙秘室,一鑽出來,正好是白煙中間那平台,誰知撞上不死老妖屁股,還沒弄清怎麼回事便被捉來了。」
  唐小山呵呵笑起:「難道你沒聞出他屁股很臭嗎?」
  苗多財乾笑:「當時太緊張,哪知平台上坐了人?後來噁心好久才克服心理障礙,還請別再提此事,免得小生了天生趣。你呢?要讓你上當,並不容易,他是用何花招?」
  唐小山苦笑道:「會發光的假寶劍,我一看便昏了,不過,這樣也好,能見著你們,一併救出去,省得麻煩。」
  週一笑冷斥:「那也得要有本領才行。」
  唐小正瞄他一眼,冷道:「這裡沒有你開口餘地,閃在一邊,別妨礙我視線。」
  他和苗多財、四大金釵等人對面而坐,當然不希望有人擋在中間。
  古上平冷斥:「階下囚也敢囂張,禁你三天食物,看你還能鬼叫什麼?」
  唐小山擺擺手:「隨你去禁,現在請滾一邊去,別老佔位置。」
  古上平冷斥:「死到臨頭還以為是大爺!」根本不理。
  豈知他正想冷笑,腦袋碎被石子擊中,疼得他尖聲駭叫:「是誰?」
  他猛瞧唐小山,可能嗎?唐小身受重傷,雙手交叉於胸,根本不可能發射暗器,至於這群女人全被監視著,若有動作,一目瞭然,可是地上明明有塊枯圓大石頭,難道見鬼不成?
  古上平霎時喝叫:「有刺客!」抓下腰際雙撥,便往洞口搜去。
  銀槍週一笑及四名殺手亦被整得神情緊張,兵刃盡出,四處搜索。
  唐小山卻哈哈謔笑:「什麼名堂嘛?一顆石頭便嚇得差點兒屎尿失禁,還敢前來看管本大爺?」
  原來那石塊的確是他所射。
  因為他乃四川唐門出身,浸淫暗器多年,更知巧勁,縱使雙手叉胸,其實只要身軀稍斜,手指一彈,照樣能打出旋飛轉彎暗器,終也命中目標,打得古上平見鬼似地搜索,無瑕再理這風涼話。
  苗多財亦見巧勁,低聲道:「你功力未受制?」
  四處張望,守衛已亂,未被聽去。
  唐小山笑道:「要是被制,哪還笑得出來。」
  他伸指暗噓,引得眾人欣喜,露出一線希望。
  原來唐小山另有圖謀。
  他在得知所取為假寶劍之際,已知上當,故而來個將計就計,心知不死老妖必定將寶劍藏於任何人皆不可知的地方,想尋及,並不容易,為今之計,該是先救人為要。
  遂故意咬破嘴唇,裝出嘔血,使對方相信三陰之毒已發作而取得第一步信任。
  再則又聽老妖命令,把利劍刺向大腿,取得第二回合信任。
  雖然利劍剌腿,受傷不輕,但他自服用毒龍內丹之後,傷勢復原特別快,又知那一刺,雖然疼痛,但直進直出,傷害根本不大,在內丹藥效立即包圍之下,不到三分鐘已結痂,鮮血未再滲流,且利劍從肌肉縫中穿過,行動起來,影響不大。
  這一劍終讓不死老妖完全相信他已受制,便送往地牢。省了唐小山不少找尋工夫。
  唐小山早學得驚天訣功心法,又在功力漸強之下,只要稍稍運勁護穴,老妖幾指點來,功效根本有限,故而唐小山可謂保存完全實力,他等的便是這一刻。
  瞧向眾人,他道:「你們什麼穴道受阻?快告訴我!」
  寒月女道:「十餘穴道被封,前身天突、紫宮、璇璣、巨闕、齊門,後背至陽、三焦、陽關,以及雙肩井、雙膝關、雙天井、曲池!」
  刑小瑩道:「大家都差不多。」
  唐小山道:「那把正面轉過來吧!」
  眾人雖帶喜色,卻見窘困,畢竟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大挺胸脯,的確難為情。
  寒月女道:「先解我,再解他們吧!」她乃長輩,較無忌諱,何況受制穴道並非特別明顯部位。
  唐小山自知時間不多,立即頷首,手指猛彈,七八顆石塊射打過來,全部命中,認穴之準,叫人佩服。
  寒月女但覺前胸穴道已解,趕忙再轉背面,唐小山照樣打出數顆石塊,直射穴道,叭然一響,果然解去。
  眾女登時歡呼尖叫,突又發現不對,趕忙煞住,已來不及。
  古上平急回頭,發現有異:「你們在搞鬼?」快步而來,眾女子直道沒事,只不過神經過敏,隨便叫叫而已。
  古上平卻瞪著唐小山十指彈開動作,冷斥道:「我看那暗器便是你打的沒錯。」
  唐小山笑道:「是又如何?我身上有銀子,要不要彈給你?」
  說完拿出一塊銀子,裝模作樣欲打,卻又笨手笨腳落地,他拾起再打出,軟弱無力,古上平一撥打得扁平,彈回唐小山胸口,他哎呀悶叫,疼得直不起腰桿。
  古上平冷笑:「憑你也想唬我?」轉向四大金釵及寒月女母女,冷道:「不要被我逮著,否則必抽一百毒鞭!」眾女子紛紛叫饒,敷衍過去。
  古上平、週一笑查不出誰射出之暗器,只好暫時放棄追查,兩人背對背坐下,雙雙監視唐小山及眾女子,以防任何可能搞鬼之事發生。
  眾人見狀,不禁叫苦,一切工作將難以進行。
  唐小山忽而輕輕舞蹈起來,直唱著,「北國有佳人,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蝴蝶飛也呀!蝴蝶飛也呀!輕輕飄,輕輕飄……」
  他倒舞得煞有其事,瞧得四大金釵、仇靈鈴鼓掌連連叫好。
  這哪像囚犯?
  古上平早已看不順眼,怒喝:「給我站住,再舞,打斷你狗腿!」
  唐小山瞄眼道:「我苦中作樂不行嗎?你不想看便閉眼,不想聽便閉耳,要唬我,也得老妖同意才行,否則我將告訴他,你偷走我身上秘籍,到時倒霉的是誰,大家心裡都有數。」
  古上平斥道:「你身上根本沒秘籍,仙翁不會信。」
  唐小山笑道:「被你盜走,當然沒了,而且我還要說那是驚天秘籍,保證你吃不完兜著定。」
  「你敢陷害我?」
  「笑話,你是我敵人,不陷害你,難道陷害我自己?」
  「可惡!」古上平氣得七竅生煙,卻不敢胡亂開打,深怕又中對方詭計。
  週一笑道:「別跟他一般見識,反正他活不了多久,犯不著跟死人過不去。他要舞便讓他舞,只要不逃,沒咱們的事。」
  唐小山猛點頭:「果然聰明,理我這個死人,實在划不來。」
  他終又翩翩起舞:「風兒輕輕吹呀輕輕吹……」舞得甚是入神。
  古上平終也忍下這口氣,怒哼一聲,乾脆閉上眼睛,不見為淨。
  唐小山目的只在吸引對方,以幫助寒月女偷偷解穴。
  在他不斷眨眼暗示下,四大金釵終於頓悟,不再純欣賞、亦自起身起舞。
  雖然困窘,但為了配合計策,她們舞得甚是賣力,倒讓幾名守衛瞧得眼花繚亂。
  尤其艷桃花,根本跳起艷舞,沒事袒個肩、顫個胸,咿咿呀呀勾著扭著,簡直將幾名守衛吊得兩眼冒火,呼吸加速。若非隔著鐵柵,早就撲上去非禮,就連古上平亦棄唐小山不顧,乾脆轉身過來,狠狠欣賞個夠本。
  淫念被挑起時,已然喝喚扭開些扭開些,最好脫光光。艷桃花就是能耐十足,東露一點,西扭一下,含媚帶嗲,兩眼直勾,整得這群男人慾火高漲,喝喊不斷。
  冷冷一座地牢,此時卻變成火辣舞團。
  不只是艷桃花,就連平素冷漠的冷秋霜,以及乖巧清純的許純純皆感受這股舞興,以及耍逗男人快感,竟也舞得放縱開來,時有佳作出現。
  反倒是仇靈鈴,因年幼,不懂這些,舞起來有若陀螺打轉,看不出什麼勾引媚力。
  至於寒月女卻不得不動,她身為長輩,舞得甚是窘澀,只是雙腿移動,腰身稍扭,如此東晃西走,雙手卻特別勤快地翻來戳去,不斷利用機會替徒弟、女兒解穴。
  當然,有人叫累時,她立即過去,慇勤說道:「我替你按摩。」趁機抓抓捏捏中,解去其禁制。
  雖是舞得火辣與盡興,卻只是短短半刻鐘光景,眼看眾女子穴道已解,寒月女噓口氣,捶著肩頭叫累:「別舞啦!太便宜他們了!」
  眾女子這才收舞,瞄著那些男人,呵呵媚笑不已,似在暗笑什麼。
  六名守衛直道可惜,就此中斷,實有不甘。
  唐小山則呵呵笑道:「諸位若看不過癮,咱們可以談個生意,例如說,付些銀子,我便叫她們舞上一段,如何?」
  古上平冷斥:「憑你也想叫她們開舞?你以為你是誰?」
  艷桃花媚笑道:「至少我會答應!怎麼樣?付不付錢?」
  古上平瞧及艷桃花開口,邪淫已笑,道:「乾脆你陪我睡一夜,我或可放你一條生路。」
  他幾乎為了這女人,連性命都要賭進去。
  艷桃花媚笑:「當真?」
  古上平邪笑點頭:「當然是真!」心想先騙上勾,以後一切再說了。
  艷桃花笑道:「你一個人說的不准,這裡有六個人,他們不答應,豈非前功盡棄?這樣好了,你們一人挑一個,大家公平交易,我們陪一夜,你們便放人,如何?」
  此語一出,眾人皆動容,只要是男人,又豈禁得艷女誘惑?
  艷桃花媚眼一拋:「怎麼。不敢麼?我們都敢以貞操交換,你們還沒膽子放人?這樣好了,只要放我們離開這地牢,縱使我們無法逃去,我們也不會怪你們的,如何?」媚態一露,實是引人遐思。
  六名守衛登時議論紛紛,想做出最佳決定。
  眾女子看在眼裡,卻升起哭笑不得且好玩心態,沒想到自己會淪落至此出賣靈肉?縱使是引誘大計,仍叫人靦腆。
  本來她們不必如此辛苦,但志在脫逃之下,唯一方式一是一次將六人全部擺平,否則有人叫喊,計劃立即失敗,也因此,才有一對一主意。
  寒月女一向雍容華貫,沒想到卻被品頭論足般接客,她倒窘心透頂,只好不斷想及,這是計策,並非真實,方能撩下不平衡心態。
  六名色男商量一陣,有了結果。
  古上平淫邪一笑道:「原則上可以接受,但我手下有兩人願意選你,也就是說。他們不選寒夫人和小公主。」
  艷桃花怔笑:「哇,我行情看漲啊!同意同意!」
  仇靈鈴洩氣道:「我這麼沒行情?真沒眼光!」本想一手扭斷選自己的男人的腦袋,看來要失望了。
  寒月女噓口氣,縱使沒行情,但保持些矜持也好。
  唐小山呵呵笑起:「你們實在有眼光,會選艷桃花,那是絕世美女啊,祝你們順利成功。」
  艷桃花媚笑道:「時不宜遲,咱們一人一間牢房好辦事如何?」
  週一笑不禁猶豫。
  艷桃花笑道:「我們武功全被制,你們還怕什麼?」
  古上平道:「一間便一間,反正剩下兩位還可看守,這麼完美之事,一大堆人搞在一起,多殺風景?」
  週一笑想想,終於頷首:「咱們得聲明在先,這交易只是放你們出地牢,之後,我們全不管。」
  他想,這班人極有可能被捉回,到時自己裝成受擊暈倒,自能無事。
  艷桃花道:「知道啦,快點,我等不及了!」
  古上平聞言淫笑道:「急什麼,待會兒讓你舒舒服服。」
  說完,這才從身上解開鑰匙,小心翼翼開啟鐵柵。
  並喝道:「一個個出來,別以為我們沖昏頭,我可清醒得很。」果然仍有警覺。
  艷桃花媚笑道:「知道啦!」
  週一笑卻已伸手先把清純卻豐滿的許純純抓出來,為防意外,他倆扣住女人腕脈。
  許純純暗叫噁心,卻只能強忍下來。
  艷桃花則乾脆倚向古上平,挑媚一笑:「我應該第一個出來的呀,真是!」
  古上平哪堪挑逗,登時淫笑:「是極是極!」
  果然把艷桃花給牽抱出來。
  艷桃花唼嚀一笑,推開他,便往唐小山行去。
  古上平怔詫:「你想幹什麼?」
  艷桃花笑道:「他是我情人呵!如今我將失身於你,總讓告別一下吧!」輕歎中撞了過去。
  古上平哪肯爭風吃醋,還輸給牢中小傢伙,冷聲斥道:「管他什麼,紿我過來!」探身便拖。
  艷桃花急力閃開:「不要!」
  靠向唐小山,切聲道:「我對不起你啊!」
  唐小山笑道:「搞死他便是,他一定是個陽萎傢伙!」
  古上平聞言怒邪更笑:「說我陽萎?我便搞死她給你看。」
  他猛地撲向艷桃花,想搶人過來,艷桃花裝樣嚶嚀欲躲,古上平猛撲,抱個滿懷,就要把人抓走之際,腦袋卻被唐小山扣住。
  他怔詫怒叫:「你想幹什麼?」
  唐小山冷笑:「想搞你這顆人頭已很久了。」
  他猝然霸勁一扯,竟然活生生將古上平人頭給扭斷,古上平歎地尖叫,呀聲未出,腦袋已脫身。
  他兩眼睜凸欲裂,瞧著自己身軀抖顫,鮮血噴得好高,血淋淋一幕,使他駭死難以閉目。
  現場諸人猝被嚇呆,不知所措。
  週一笑第一個驚醒,怒斥:「你敢——」銀槍欲抽刺過去。
  唐小山冷笑:「有何不敢,淫惡之徒,通通該殺。」
  他猛將腦袋砸向週一笑,速度之快,登時砸得他滿臉是血,古上平一顆腦袋已裂炸四散,週一笑驚惶欲叫。
  唐小山急喊許純純:「快推過來!」
  又喊向眾女子:「快砍下所有腦袋!」
  話聲方落,眾女頓醒,許純純卯起勁道,撞向週一笑背脊,週一笑猛往前栽,他直覺想躲,蹲身下來。
  唐小山卻一記搗山腿從下而上搗來,踢得他下巴爛碎,鼻臉撕裂,斃命當場。
  艷桃花、許純純登時撲向一名殺手,合力扭斷那人腦袋。
  小瑩和冷秋霜、仇靈鈴、寒月女亦衝出鐵柵門,蜂擁撲向三名殺手。
  寒月女武功較高,一指試穿那人太陽穴,他當場斃命。
  小瑩和冷秋霜聯合撲倒一名殺手,搶過他利劍,切下腦袋。
  唯有仇靈鈴,今生可謂第一次殺人,雖把人撲倒,卻不知該如何扭斷對方腦袋,手掌抓抓摸摸,老是覺得不夠大。
  就此稍猶豫,那名殺手掙開她,沒命想搶去求救兵。
  眾人見狀,急叫不好。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34:21

  唐小山趕忙一彈射向他側面頸子,讓他喊話不出。
  寒月女猛抓利劍打去。叭然一響,終於切下腦袋,鮮血噴處,觸目驚心。
  左側小瑩抽下腰帶捲回利劍,以免落地發音,隨又系回腰帶,動作十分純熟、漂亮。
  剎那間,終於解決六名要命傢伙,眾人噓喘大氣,宛若再世為人。
  仇靈鈴悚驚直叫:「原來殺人這麼恐怖麻煩啊!」
  寒月女摟住她,輕歎道:「江湖本是弱肉強食,你不殺他,他又怎會饒你?」
  仇靈鈴受教頷首,以後不管如何,也得狠下心了。
  唐小山急道:「放人啊!此地不宜久留。」
  苗多財亦道:「還有我啊!我最可憐,連武功皆未恢復。」
  眾女這才恍笑。
  艷桃花媚笑道:「來啦來啦!」
  找著鑰匙,便替兩人開門。
  唐小山、苗多財終於能脫困。
  如此離方才受困時間不到半時辰,不死老妖做夢皆未想及,六大高手會如此不濟,眨眼便被殲滅。注定要再痛失人質。
  寒月女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走吧!」
  唐小山霎時招手:「跟我來!」
  眾人不敢大意,皆戒備森嚴,跟於後頭。
  寒月女輕歎道:「可惜此地在妖洞深處,恐怕不易走脫。」
  唐小山笑道:「放心,此機關乃是我爹所設計,一切自有暗門,跟我來便是。」
  他早巳發現地牢暗門在最左側一道鐵按特別粗之內壁中。
  他敲敲打打一陣,內壁突然往下沉,眾人驚喜。
  艷桃花道:「早知有此秘道,何需奮戰如此辛苦呢?」
  唐小山道:「那也得被關在此牢才行,這是最後一道秘密,你們可要好好保住,否則洩露出去,要打垮不死老妖,根本太難啦!」
  眾人自知嚴重性,誓言死守不說。
  倒讓唐小山安慰不少。
  時不宜拖,唐小山立即引人入內,並恢復秘門,然後潛往暗處去了。
  不死老妖做夢都未想及唐小山等人如此輕而易舉已脫逃。
  待他知道消息,已是近傍晚,另有守衛換班之際。
  忽見血淋淋景象,守衛立即回報。
  不死老妖和迷魂婆婆立即趕來,瞧見此景,不死老妖差點兒吐血。
  他咆哮直吼:「怎可能,他明明三陰之毒己發作,且吐血,還刺自己一劍,難道這全是偽裝的麼?天殺的傢伙!」一掌打得鐵柵門鏘鏘直響。
  迷魂婆婆道:「亦可能是寒月女武功恢復,突困而出。」
  不死老妖喝道:「本仙手法一向萬無一失,根本不可能有此事發生。」
  迷魂婆婆道:「若真如此,唐小山更不可能逃了。」
  不死老妖一楞,隨又瘋狂大怒,吼道:「有鬼,有鬼,一定有鬼,一定另有秘道,他們豈能來無影去無蹤?給我搜,找不出來,不要回來見我,下令下去,封鎖周圍五十里,見有可疑之人,立即逮捕,我不相信有人能從我手掌心逃走。」
  迷魂婆婆一邊安慰他別動怒,一切得計劃應對,一邊則前去傳令,免得錯失先機。
  不死老妖則不斷擊打鐵柵門以洩恨。
  「我早該先殺了他了。」
  咬牙切齒中,躥奔而去。
  唐小山領著大批娘子軍已從秘道逃出二十里許。
  然而大孤山方圓百里,幾乎全是天神幫地盤,早就布有重兵。
  眾人逃至翻陽湖渡口之際,終於被攔住。
  那人正是天神幫兩湖分舵主徐風開,年約四旬,身材適中,留有短髯,兩眼炯炯帶神,他領著手下二十名精英,乃從船上掠下,將人封鎖。
  見及寒月女,他仍拱手拜禮:「屬下兩湖分舵主徐風開見過夫人以及小公主。」
  寒月女道:「認得我還好,你是來幫忙,還是來攔截?」
  徐風開道:「總壇傳下天神令,欲將夫人請回……」
  寒月女冷聲道:「你是忠於天神幫,還是不死老妖怪?」
  徐風開道:「屬下一直受天神幫栽培,當然忠於本門了。」
  寒月女道:「那可好,告訴你,天神幫已被妖人佔據,幫主被擒,所以從今以後,不必聽令總壇,直接聽令我即可!」
  徐風開一愣:「真有此事?」
  寒月女道:「不然我為何領著女兒及四大金釵逃難?」
  徐風開道:「夫人能證明嗎?」
  寒月女冷道:「這種事怎能證明,全憑良心和智慧。」
  徐風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唐小山呵呵笑道:「我立刻可以證明。」
  他突然撲前,右掌一探神龍探爪絕招已現,徐風開頓覺無數爪影罩來,那簡直天昏地暗躲閃不及而想抽退之際,唰的一聲,髮帶已被抓去,頭髮散落滿肩。
  唐小山呵呵笑起:「這就是證明,勝者為王,也就是說,我們要收拾你,易如反掌,但自相殘殺並不好,你且替我們保密一陣便可。順便借船一用,渡我等上那頭如何?」說完,交回髮帶。
  徐風開怔詫瞧及唐小山,自己竟然一招便落敗,對方要收拾自己的確容易多多。他輕輕一歎,拱手道:「不管如何,屬下已敗,無能抵擋,夫人、諸位請上船,待屬下送你們過岸便是。」
  他直覺唐小山等人並非兇惡之徒,便信了他們所言。
  寒月女欣笑:「你果然明智,大家上船便是。」
  一聲令下,七八人影掠影而去。
  徐風開亦叫手下登船,然後駛離岸邊。
  唐小山隨又說道:「日後如若碰上有女的找我們,請告知咱們已過岸如何?」
  徐風開頷首:「我留意便是。」
  他趁機詢問一些有關總壇之事,在聽及妖人以妖術控制整個總壇,不禁憤憤不平。
  寒月女則要他多忍忍,一切自有人對付。
  鄱陽湖,湖面甚寬,長者數十里,窄者亦有數里。
  唐小山等人急於登岸,便叫徐風開直行較近處,兩刻鐘後,果然抵近對岸。
  唐小山忽見遠處一座高峰,似乎和大孤山遙遙相對。
  當下呵呵笑起:「便是那裡了。」
  眾人不明他用意何在,見他笑的開心,便跟著笑了。
  船隻靠岸之後,眾人紛紛告別徐風開,掠行而去。
  徐風開則發楞許久,喃喃想著,現今形勢為何?
  然卻越想越迷惑,乾脆不想,待情勢較明朗再說。
  他特地交待要心腹守口如瓶,不得洩消息,始驅舟離去。
  唐小山則——路掠往高峰,及至近處,始知此峰名為九星山,乃延於廬山山勢之西南脈。
  此峰既名九星,原是山峰頂處,禿出九塊青白巨石,遠遠瞧去。有若天上寒星,因而得名。
  唐小山無暇欣賞景色,帶人進入山區,轉轉尋尋之間,終於找到最高峰之一處奇異小山峰,他始滿意直笑。
  眾人瞧及此山,有若饅頭豎直,峰上則見及不少裂洞。似乎裡頭秘通該不少。
  唐小山呵呵笑道:「咱們就佈一個九星饅頭陣吧!」
  眾人不明此陣是何名堂,然而瞧及唐小山笑得如此自信,他們也跟著笑起。
  仇靈鈴笑道:「好奇怪陣名,有效嗎?」
  唐小山神秘一笑:「當然有效,任什麼絕頂高手,照樣吃不完兜著走,不過你們可要做苦工了。」
  艷桃花媚笑道:「只要能跟你一起,做死也沒關係。」
  唐小山笑道:「話別說的太早,這可是粗活,鑿石穿洞,可累人啊!」
  艷桃花稍愣:「你甘心要我們這些絕世美女做這種粗活?」
  唐小山笑道:「是不甘心,可是,誰叫你沒把男人勾引到此來替你做牛做馬呢?」
  艷桃花一愣,白眼道:「好沒良心,要我勾引古上平這色狼,現在又要我出賣色相!」
  唐小山笑道:「我可不敢,只是你不想工作,且看看你這班姐妹肯饒你嗎?」
  「不!」小瑩、許純純、冷秋霜,就連仇靈鈴幾乎異口同聲說出「不」字。
  唐小山呵呵笑道:「聽見沒有,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眾姐妹又異口同聲說:「不,我們不甘心你帶我們來此做苦工,該揍!」
  一大群女子突然撲來,唐小山怔詫:「怎麼回事?你們該找她!」
  「就是找你算帳!」小瑩喝道,眾女子追殺的更凶,唐小山哎呀被揍著,驚惶拔腿即奔。
  苗多財似也受波及,見勢不妙,逃命去了。
  其實眾姑娘亦非真心追殺,只是唐小山正巧入轂她們常玩之遊戲之一,只要能說不字,她們乃故意否定對方意思,然後再捉弄一番。
  唐小山果然著了道兒,被追得莫名其妙,哇哇慘叫。
  眾女子越追越樂,玩的似乎盡興盡力。
  唐小山只好求救寒月女:「救命啊!非禮啊!」
  寒月女實在不忍,說道:「非禮夠了便住手,別忘了咱們仍身在險境,還得借助唐少俠呢!」
  眾女這才罷手,放人生路。
  小瑩笑道:「就是因為老是看他表現,到時又得聽他行事,想來就癟,乾脆先收拾他一頓,待會兒工作起來,心理才不會不平衡。」
  艷桃花笑道:「對對對,我正是此意,方才在牢中,他老是要我犧牲色相,我是做了,卻忍不住慾火焚身,只好非禮他啦!」
  仇靈鈴道:「這叫非禮麼?」搞不清楚,照她想法,得把對方剝光衣服才行。
  艷桃花笑道:「這是先前節奏,隨時還有下一步。」
  唐小山苦笑不已:「請你的下一步,保留在工作以後再進行如何?」
  艷桃花猛點頭:「行行行,只要有機會便行,可以開工了吧?早日收工,我好早日完成心願。」
  唐小山苦笑:「這就開了。」
  搖搖頭,他開始觀察地形。
  眾女子則吱吱喳喳,不斷對他品頭論足,以及聊及在牢中大跳美腿舞之事,回憶總覺好玩,笑聲不斷。
  苗多財看在眼裡,慶幸在心。
  他想,如若被這麼一大群刁鑽女人包圍,那將是件十分痛苦之事。
  不敢吭聲,溜向一邊,有樣沒樣地幫著唐小山觀察地形。
  此地形除了那座凸出饅頭峰外,四處則若平地,延伸三十丈之後,則是亂石堆,再過去則延伸為樹林。
  唐小山直覺外頭較易佈陣,唯有饅頭峰這主陣,得好好經營才是。
  於是他掠攀此峰,繞行一陣,得知此峰方圓大約四五里,轉一圈只需半刻鐘,時間上甚是理想。
  最重要是此山秘洞不少,正是利用好地方。
  他鑽入秘洞,探瞧一陣,直覺此峰遠古年代似乎住著某種長龍巨蛇之類神物,秘洞亦呈婉蜓巨蛇狀,東穿一條,西鑽一邊,有的升及峰頂,有的則深入地底,宛若老山籐,糾結卻不混亂。
  他繞鑽一陣,大約探出,秘洞下盤有十餘出口,上盤峰頂處則有三道秘口,大小不一。
  他甚是滿意點頭,隨後鑽出外頭,笑道:「工作開始啦!咱們把裡頭秘洞一開,也就是能讓它一條腸子通到底之意!」
  苗多財不解:「如此一來,有人闖入,豈非毫無避退之區?」
  唐小山神秘一笑:「我自有妙用,到時再告訴你們。」
  眾人帶著興趣,便跟他走入秘洞。
  唐小山開始分配工作,艷桃花、小瑩負責把不必要之秘洞給封住。
  冷秋霜、許純純則分配修切秘道較窄處,讓它盡量寬於人身,且呈圓型。
  仇靈鈴和寒月女則雙雙負責穿鑿一些巨大圓型石球。母女倆鑿得莫名想笑,倒像個石匠在生巨蛋似的,然兩人自知有名堂。全力以赴。
  唐小山則領著苗多財直掠峰頂,不斷將秘道口給修圓,且再整理出凹寬地區,讓它能躲入抑或放置東西。
  穿鑿硬巖甚是辛苦,縱使眾人武功不弱,但折騰下來,亦是汗流挾背,臉面生灰。
  他們甚至連夜趕工了。
  不該用之秘道填妥後,艷桃花、小瑩便幫忙修切秘道,此一工作又完成,則全部鑿那巨型圓蛋去了。
  直到次日近傍晚,一切工作已完成。
  唐小山望著十餘顆巨如大桌般石塊,呵呵笑道:「你們倒會生啊?驚天動地。」
  仇靈鈴笑道:「蛋是生出來了,將如何用它?」
  唐小山笑道:「從上往下砸,威力自來。」
  寒月女皺眉:「你要把石頭扛上山,然後從秘道中滾下來?」
  唐小山呵呵笑道:「猜對了,有若竹管輾蛇,百發百中。」
  眾人已有所瞭解,然卻生疑惑。
  小瑩道:「不死老妖會笨得自動進入內洞讓石蛋輾?」
  唐小山笑道:「那可不一定,他甚自大,有何地方不敢去?」
  艷桃花道:「可是靠這石塊,就有足夠威力輾死他?」
  唐小山道:「能不能輾死,我不清楚,但依我估計,這千斤巨石從山頂滾下來,大概和萬斤炸藥差不多,能抵擋的人並不多。」
  艷桃花笑道:「真有這般威力!」
  唐小山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仇靈鈴道:「好啊,不試不過癮,咱們合力把巨蛋扛上去便是。」
  於是她和母親合作,己將巨石扶起,唐小山立即撐上去,以三人功力,撐這千斤重石綽綽有餘,但要登高峰,仍得有巧勁才行。
  四大金釵乾脆守在後面以防萬一。
  苗多財則跳往前頭,探著山路何處較穩,以免踩及松土動石,惹出麻煩。
  眾人合力之下,不到半刻鐘,一顆千斤重石終被扛往數千丈高峰上。
  他們喘口氣,呵呵直笑,存心想著結果。
  唐小山笑道:「這是第一峰口,這一落下,不知會從哪個洞口撞出來,大家且試目以待。」
  說完,手指往巨蛋石輕輕晃去,每推一次,巨石即擺晃一次,且越晃越急。
  忽地吃足勁道,巨石落於秘洞之中,先是咚咚慢性滾動聲,猝若戰鼓開打聲,咚咚咚咚……越來越快,聲音越急越深越沉越悶,有若雌伏雷龍咆哮,震得整座山峰抖顫不已。
  剎那間猝見一道流星似電光從西方洞口射出,速度之快,簡直讓人眼花繚亂,正待捕捉之際,流星已撞向附近小山壁,轟然暴響,炸得地動峰搖碎石噴高數百丈,轟聲更如暴雷開打,震耳欲聾,聲傳百里開外。
  眾人怔詫當場,各自瞧瞧望望,實不敢想,這巨石要是撞在人身,不知是何滋味?
  唐小山滿意一笑:「我確定它威力足有萬斤炸藥之強,如若人身在背後仍有巖壁攔架時被擊,一定變成肉餅,當然,若是空身被撞,不死也得重傷吧!」
  眾人完全相信他說法。
  仇靈鈴哇哇叫道:「好厲害的巨蛋炮啊!任不死老妖如何了得,恐難挨一下吧?」
  寒月女道:「那也得他進入內洞才行!」
  小瑩道:「而且巨石準確滾向那秘洞,否則鑽到其他秘洞,照樣砸人不著。」
  唐小山笑道:「引人由我來,至於秘道則得靠大家合作,此秘道上頭有三個入口,下邊則有十餘出口,故而中間有交錯地方,到時將有人藏在裡頭,搬動一些石塊,將秘道堵住,如此一來,自可引那巨石滾之秘道。」
  艷桃花道:「可是巨石威力如此之強,如何能引?」
  唐小山道:「不管流水多強,只要把管子弄彎,它照樣聽話,所以你根本不必擔心。」
  艷桃花似懂非懂,唐小山卻不願解釋,免得越描越黑。
  他道:「咱們把所有石頭扛上去吧!」
  於是眾人又掠回地面,將巨石扛於預定之三個秘道頂口處。
  天色已黑,勞頓兩日,暫時可休息。
  於是眾人各自尋找山泉盥洗。
  唐小山和苗多財則去獵來山豬,生火烤熟,供大家晚餐。
  正進食中,忽聞時近山林傳來喊聲:「夫人可在此?屬下徐風開求見。」
  此語一出,引得眾人心神一緊。
  寒月女立即回話:「我在此,發生何事?」
  只見得徐風開汗流陝背行來,見人即拜禮:「天神總壇果然被妖人盤據,那老妖得知天神幫上下暗自放水,以至於讓夫人逃走,便把幫主及少幫主綁於無極寶塔之上,擺明一天一刀,要逼夫人回去救人,而加以逮捕!」
  寒月女臉色不禁抽變,縱使她和仇天雕並無多少感情,但畢竟有夫妻之實,聞及他將被殺,豈能袖手不管?
  仇靈鈴更急,道:「娘,一定要把爹救回,他一直對我不錯啊!」
  仇天雕對女兒簡直沒話說。
  寒月女道:「徐舵主你先回去,我自會打理一切。」說完,丟過一塊燒肉。
  徐風開拱手拜禮道別,接及燒肉,謝聲再拜,立即轉身離去。
  現場一片沉靜,只聞炭火辟辟啪啪之聲。
  寒月女、四大金釵你望我,我望你,忽然全部往唐小山望去。
  唐小山皺眉:「我跟仇天雕還有一大筆悵要算哩!」
  艷桃花道:「以前的悵,偷那張金龍椅可抵,現在的幫主也是受害人,值得同情。」
  仇靈鈴道:「我爹只是著迷武功,才被妖人所乘,他本質並不壞,你也受過他一言九鼎好處。」
  唐小山自知當時仇天雕的確以一言九鼎護過自己。
  他乾笑:「你爹還好,至於那仇冠群簡直壞死,救他出來,禍害無窮,連他也一起救嗎?」
  眾人一愣,她們對仇冠群簡直厭惡,可是他畢竟是仇天雕兒子,該如何是好?
  刑小瑩道:「我看先救老幫主,有機會再救仇冠群,若無機會便由他去了,畢竟他也該有報應。」
  眾女聞言,全部同意。
  唐小山道:「此次非同小可,不死老妖分明擺著陷阱,在等我們往裡頭跳,誰去,誰準倒霉,得從長計議才行。」
  寒月女輕歎:「除了硬闖,還有他法嗎?」
  唐小山道:「我正在想。」
  仇靈鈴急道:「硬闖便硬闖,越想越糟,爹一定十分危急了。」
  唐小山歎道:「那就邊走邊想吧!」
  於是眾人滅了火堆,並把烤肉分了,便自往山下行去。
  及近湖邊,徐風開已到船等候,見人即迎上來,眾人紛紛上船,載往大孤山方向,二次再探天神總壇。
  不到三更天。
  眾人已再次潛往天神幫總壇。
  穿過秘道之後,眾人已抵造化樓暗處,遠遠望於湖中那無極寶塔,果然見及最高樓層外邊石柱上左右各綁著一人,正是仇天雕和仇冠群。
  不死老妖則親自坐鎮塔頂,宛若神仙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所有樓層並未見著任何守衛,大概躲在塔內吧?
  仇靈鈴道:「只老妖一人,搶去追殺便成了。」
  寒月女道:「若真如此簡單,老妖豈是老妖,其中必有詐。」
  艷桃花轉間唐小山道:「你看出來了嗎?」
  唐小山苦笑:「我只看出,誰踏上那寶塔,誰就得回老家。」
  小瑩怔道:「這麼厲害,他耍了什麼招?」
  唐小山道:「毒招,他在寶塔下毒,別忘了,他本是毒醫,用毒功夫特別厲害。」
  眾人驚心動魄,卻怎麼瞧都瞧不出破綻。
  苗多財問道:「你如何看出?」
  唐小山道:「看寶塔根本沒用,要看湖面,風勢往東南方吹,只要一起風,湖面多多少少有魚翻白肚,風不吹,便沒事,這表明有毒粉之類東西隨風落下,所以我斷定此塔充滿毒藥。」
  眾人不禁焦切。
  仇靈鈴道:「怎麼辦?若有毒,連拚命機會都沒了。」
  唐小山哺喃說道:「待我想想,若真的無法可想,只有現身引人了。」
  眾人開始絞盡腦汁,尋找最佳方法。
  此時不死老妖忽而哈哈狂笑,嚇得眾人趴地不敢亂動。
  不死老妖突地說道:「子時已過,超過一天期限,你們準備挨一刀吧!我看你倆人緣並不好,竟然連個聲援喊活著都沒有,不覺該自殺謝罪嗎?」
  仇天雕冷斥:「在下待你不薄,你卻恩將優報,你沒資格跟我說話。要殺要剮,悉聽遵便!」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你還不是貪我仙術,咎由自取,能怪得了誰?」
  仇天雕冷哼,不願再開口。
  仇冠群則乞憐不已:「師父您放了徒兒吧!徒兒早歸您門下,何況我跟唐小山等人有仇,他們根本不會為我犧牲。說不定還因我而放棄救仇天雕,您行行好,徒兒將肝腦塗地以回報。」
  為求生存,他早就投入老妖門下,自以徒兒相稱。
  不死老妖聞聲哈哈大笑,他最是喜歡捉弄人性,便道:「你當真忠心於我?」「徒兒萬死無悔!」
  「那就自殺吧!」
  「呃……」「怎麼,不敢死?」
  「不是,徒兒被綁著,怎能自殺?」仇冠群為找到理由而慶幸。
  「你可以嚼舌!」
  「嚼舌未必會死,徒兒想,您若想試徒兒忠心與否,不一定要以死相逼,畢竟徒兒死了,哪還有機會替您做事?師父您以為如何?」
  「對極了,我還缺不少人手啊!」
  「多謝師父栽培!」
  不死老妖哈哈再笑,忽然煞住聲音。道:「既然是我徒,便殺了你爹!」話方說完,但覺此主意甚佳,又自狂謔大笑著,一個飛身落回塔中,謔眼直瞧這對父子。
  仇冠群如被鞭抽,臉色頓變,弒父之罪,何等嚴重啊!
  仇天雕怒瞪不死老妖一眼:「你不得好死!」
  閉上眼睛不聞不問。
  不死老妖笑得更謔:「聽到沒有?他敢侮辱你師父,難道你充耳不聞?」
  仇冠群臉面一陣白一陣青,終於橫下心,斥道:「仇天雕,你怎可辱我師父?還不道歉?」
  暗處唐小山等人聞言,幾乎血噴脈張,這毫無良心人性小子,竟然敢說出這番話?他然道當真敢弒父?
  仇天雕張目再瞪仇冠群一眼,怒斥道:「你是人嗎?我沒你這兒子。」
  仇冠群心頭掙扎萬千,嗔道:「明明是你不對,為何不道歉,道歉不就一切事情皆沒了?」
  不死老妖哈哈訕笑:「哪有這麼便宜,他不但叛幫,還跟我作對,不殺他,怎能向眾人交代,你該大義滅親,替天行道!」
  說完一指點來,繩索斷裂,他得以自由。
  不死老妖再遞匕首,冷笑道:「把他當叛徒,殺了他,那樣才是我的好徒弟。」仇冠群全身發顫,他卻極力壓抑,縱使他十惡不赦,但親手殺死父親,何其困難啊!
  然而此時不殺他,豈非要賠上自己性命?
  在生死、親情、道義掙扎之下,他簡直快瘋狂了。
  不死老妖再逼迫:「殺啊!不死便是你亡,別忘了他平常如何對你?像狗一樣地呼來喚去,還袒護野種,哪曾把你放在眼裡?像這種人還能算父親嗎?你應該把他當成囚犯,你是在替天行道,一切有何好怕?」
  仇冠群終於想及父親袒護仇靈鈴及寒月女一事,他的確委屈不少,如今難得有翻身機會,他怎能放棄?
  而且這還是你死我亡之關鍵啊!
  他心下一橫,找了理由:父親老了,該活夠了,現在回老家亦無遺憾之處,何況他該成全自己!
  每個父親都該為兒子犧牲,他為何不表示一下?難道我命比他不值錢?何況他是叛徒,不除他又怎能向師父交代?
  仇冠群當真卯起心,直往仇天雕行去。
  他念著:「爹,你活夠了,孩兒卻只有二十歲,你該成全孩兒,這一刀不會疼,你會走得順順利利……」
  仇天雕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親生兒子竟然說出這種話?
  他怒目直瞪,兒子目光竟是如此堅決、殘酷,他搖頭一歎,暗道算了算了,閉上眼睛懶得再想眼前這惡徒竟是自己兒子啊!
  不死老妖見狀更是興奮:「賞他一刀,不必考慮,省得越想越手軟,要做大事,不能憂柔寡斷,現實就是如此,不是你死便是他亡,還有什麼好掙扎?」
  仇冠群抽顫直念那句「不是我死便是他亡」。突然心下一橫:「爹,原諒孩兒!」當真剌出利刀,直落仇天雕胸口。
  此刀一剌,暗處唐小山等人簡直怒火攻心,尤其寒月女,就要罵聲畜牲,掠衝即出。
  忽見不死老妖哈哈大笑,一手截住仇冠群匕首。
  唐小山亦趕忙拉住寒月女,情況已轉變,眾人煞靜當場。
  仇冠群一刀已傷及父親胸口,且見血痕,哪知被阻止,他甚感意外:「師父您這是……」
  竟然只想及事情受阻,卻未想及替老爹刀下留命而感到慶幸。
  不死老妖哈哈謔笑:「他是該死,不過我倒忘了,他本就是餌,他若死了,如何誘引唐小山等人上門,所以殺他一刀便可,你心意,我已明白,日後必定重用!」
  仇冠群聞言,霎時大喜,連連拜禮:「多謝師父提拔!」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此後每天一刀便由你執行。記住,他永遠是人犯,好好守住他!」哈哈狂笑中,又翻回塔頂。
  仇冠群如釋重負,轉向父親,感傷道:「爹你要原諒孩兒,孩兒只是被逼,做個樣子而已,孩兒怎可能成為弒父兇手,那是會天打雷劈啊!」
  方纔所有行徑,他都已忘記。
  而相信自己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仇天雕暗暗輕歎,兒子行徑,他再清楚不過。
  若逼急了,他便是那種不顧一切來保護自己之人,而且,他還會找到任何理由來掩飾自己罪行,乃萬不得已,而不去負責之人。
  他甚悲哀,怎會生出如此一個江湖敗類?
  他更後悔,一生只為追求武學造詣而忽略教育兒子,而且還引狼入室,如今落得如此局面?
  有時,他甚想自殺了事,可是他曾發誓不准自殺,在一言九鼎之下,竟然活得如此辛苦啊!
  仇冠群摸著匕首,不斷估計父親身肉,該如何一刀一刀慢慢刺去。以拖延時間,只要拖到唐小山等人現身,父親性命將可保矣!
  情勢稍見緩和。
  唐小山等人正待計劃如何救人之際,忽又聞及東區傳來吆喝聲,現場霎時引起騷動。
  仇冠群眼睛一亮:「哈哈,該死的來了!」
  不死老妖人立而起,目光直往亂區瞧去。
  唐小山怔愕不已,來者到底是誰?聽聲音還是個女的。
  來者竟是兩女,武功甚是高強,猝然突破防線,直撲過來。
  一名黑衣女子大喝:「唐小山給我滾出來,想甩掉我,沒那麼容易!」
  聽此聲音,唐小山登時怔楞:「會是安玉人主僕?」
  算算時間,兩入亦該到來,沒想到卻在節骨眼兒裡碰上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35:19

第29章 攝心魔功
  來者果然是醜女安玉人及安香兒,兩人好不容易找到天神幫。為尋唐小山蹤影,便一路衝殺過來,哪將天神幫放在眼裡?
  唐小山轉瞧苗多財,苦笑道:「麻煩來了,你們準備救人吧!」
  苗多財安慰道:「好好應付,她的同情心頂重的。」
  寒月女怔道:「你們認得那兩女?」
  艷桃花笑道:「一個是他未婚妻,頂兇的。」
  仇靈鈴乍聞,怔愕道:「你有未婚妻了?」
  失望卻帶著好玩。
  刑小瑩、許純純、冷秋霜亦帶著同樣心情,瞧瞧黑衣女子,瞧瞧唐小山,希望得到正確答案。
  唐小山苦笑道:「情勢所逼,萬不得己,不必想太多,一有狀況,立即救人。」
  他注意情勢變化,希望能全身而退。
  眾人聞聲,不敢再胡思亂想,凝目注視那女子以及仇天雕之間。
  安玉人和安香兒一路殺來,兩人不斷喝叫唐小山,卻毫無目標追掠著。
  矮瘦雙僧本是雌伏於仙洞附近,忽見兩女凶悍,守衛根本抵擋不住,便自冷喝,疾撲過去,攔住兩女。
  矮僧喝道:「何方妖女敢闖仙洞,不怕死麼?」
  安玉人冷斥:「滾開!叫唐小山出來,否則拆盡一切!」
  瘦僧淡笑:「原是唐小山同夥?還是敵人?」
  安玉人斥道:「憑什麼告訴你?」
  利劍搶出,奇猛無比刺來。
  瘦僧本是托大,回擋月牙鏟,心想必定讓她利劍脫手飛出。
  豈知一鏟蕩去,對方劍勢如靈蛇翻轉,竟然反截他腕脈,迫得瘦僧嗔叫,趕忙震功抽退,叭然一響,袖口被切一角。
  他氣得哇哇大叫,自知來者非庸手,頓時功力盡展,月牙鏟霸勁直砍。
  縱使安玉人武功了得,然在大漠第一凶僧糾砸之下,亦討不到啥好處,得拼全勁抵擋著。
  她不斷嗔罵老禿驢多管閒事,利劍走險,盡往對方要害攻去。
  安香兒亦絕招盡出,撲斗於矮僧之間。
  四人霎時纏鬥難解,只見得刀光劍影飛來掠去。
  照此下去,恐怕上百招難分勝負。
  那好事者,迷魂婆婆已掠近,見及來人冷笑道:「老身助你們一臂之力!」
  她登時拿出攝魂鈴晃搖開來,口中唸唸有詞。
  雖然這攝魂鈴是假,但經她多日反覆練習,功力亦漸漸增強,這一晃搖,魔音攝來,安玉人、安香兒頓覺頭暈目眩,招勢一弱,登時被雙僧迫得節節敗退。
  唐小山見狀暗自叫苦,轉向眾人道:「我去助陣,順便把老妖引開,你們立即救人便逃,記住,寶塔不能站,可用刑小瑩長鞭卷人。」
  說完,他繞潛造化樓之後,立即從一處桂花叢中躥出。
  呵呵笑道:「不是有人找我麼?迷魂婆婆,好久不見了!」身著幽靈飄去。
  他一現身,眾人皆呼。
  安玉人直叫:「你可現身,再逃啊!」
  唐小山笑道:「哪逃得了你手掌心?」
  迷魂婆婆欣喜大喝:「唐小山已現身,快圍住他!」
  攝魂鈴搖得更響。
  唐小山訕笑道:「冰棒賣到現在還不累麼?賞你一顆糖吃!」
  許久未用之霹靂彈突然射來,迷魂婆婆一時會意不了,正想冷諷,豈知霹靂彈砸落地面,轟然暴響,炸得她哎呀撞退七八丈,攝魂鈴滾得叮噹響。
  矮、瘦雙僧受此心理威脅太大,招勢一亂,登時被安玉人、安香兒刺傷肩背,疼得節節敗退。
  不死老妖見狀,哈哈狂笑:「來得好,你果真是天下第一狂少年,待我親自會你幾招!」
  說完凌空掠渡湖面,直若流星,射往東峰,再一掠身,即欲撲至戰區。
  唐小山尖喝:「快救人啊!」霹靂彈向不死老妖炸去。
  那躲在暗處的寒月女等人見狀,霎時衝出,直往無極寶塔撲去。
  那仇冠群見人到來,登時大叫:「師父不好,有埋伏!」竟然忘記眾人乃救他父親,匕首一揮便喝:「不准上來,否則殺無敕!」
  苗多財最看不慣,嗔喝道:「你去死吧!大敗類!」
  伸手打出石塊兒,仇冠群武功被制,形同廢人,忽見石塊兒砸來,竟然躲之不掉,被砸昏當場。
  這頭果然全無伏兵,眾人想起有毒,更是小心翼翼救人。
  不死老妖當然知曉發生何事,但他志在唐小山。
  既然主角已現,其他都已不重要。
  他哈哈狂笑:「有了你,足擋千萬軍,值得值得!」一掌劈向霹靂彈,凌空即已引爆開來。
  唐小山算準他有此招,猝又喝叫:「再吃我三顆試試!」
  雙手一翻,三顆黑丸已從四面八方飛躥而至,暗器手法叫人激賞。
  不死老妖自侍武功通玄,凌空掠翻如敏鷹,一有機會,伸手便彈黑丸,豈知黑丸暴開,竟然射出無數牛毛細針,奇猛無比螫來。
  不死老妖怔詫,欲躲無路,立即猛運真勁,胡動發飛,衣衫暴腫如球,始將強針盪開。
  他本以為沒事,豈知另兩枚黑丸突然左右斜衝而至,直中衣衫,叭然即炸,轟地一響。任他功力通玄,護體神功強勁,被此一炸,亦自兩脅衣衫穿洞,腰胸悶疼不已。
  唐小山見有機可乘,猝又欺攻過來,再賞兩顆,炸得不死老妖哇哇大叫,連連跳退。
  他咆哮一聲,吼出攝心魔功,唐小山心神為之一蕩,趕忙運起清心訣以抵
  那安玉人、安香兒卻擋之不了,腦門一眩,攻勢受挫,矮瘦兩僧急起直追,畏然一杵打中安香兒肩頭,疼得她悶哼、抽退。
  安玉人急忙護去,卻顯狼狽。
  唐小山回頭乍瞧,哪顧得再戰老妖,趕忙搶追矮、瘦雙僧,一顆霹震彈炸得雙僧臉胸全是黑焦點,哪還敢硬戰,躲開十餘丈遠。
  唐小山得以穿過兩僧,掠往兩女,急道:「還不快走,趕來送死不成?」
  安玉人斥道:「寶劍未得手,豈能退走!」
  唐小山歎笑:「一定要現在麼?」
  話未說完,不死老妖又自撲來,狂笑不斷:「原是想為寶劍而來!下輩子吧!醜女人!」他想搶安香兒。
  唐小山登時斜切過來,黑丸一揚,冷斥:「敢再嘗我霹靂彈?」作勢欲射。
  不死老妖頓有顧忌,趕忙掠退七八丈,定於地面,哈哈笑聲又起:「你炸吧,本仙不信你取之不盡,用之不完,待你炸光,我再收拾你,到時別說本仙沒給你機會。」
  唐小山訕笑道:「我口袋、腰際至少一百顆,你想試試?只要我往你身上撲,保證兩人血肉化成一團,任你是何神仙,照樣難逃一劫!」
  不死老妖吃足霹靂彈之虧,聞言自是忌諱良多,他卻故作不在乎,冷笑道:「恐怕你毫無機會撲近我身,便己腰斷兩截。」
  唐小山冷笑:「可以試試!」
  不死老妖哈哈又笑:「瞧你如此自信,本仙實在愛才,只要你投靠我門下,本仙保證你一統天下,並收你為繼承乾兒子,你以為如何?」
  唐小山道:「可以,不過,得先把龍吟寶劍交出來,作為見面禮。」
  不死老妖冷目瞪來:「別不吃敬酒吃罰酒,龍吟寶劍已是本門鎮山之寶,任誰也拿不走,你要求條件,未免太苛,換別的,我或可答應。」
  唐小山想想:「好吧,把所有人全放了,我再拜你為師不遲。」
  「所有人?」不死老妖瞧向安玉人,以及遠處寒月女等人,邪笑聲已起,似在盤算什麼。
  唐小山見及寒月女等人已把仇天雕身上繩索打斷,仇天雕則跳身入湖,如此一來可免眾人掠塔中毒之危。
  不死老妖冷笑:「你早算準我在寶塔抹有毒藥?」本想毒死人,現在看來已泡湯。
  唐小山笑道:「彫蟲小計,只能騙土包子。」
  說話間已漸漸往東邊天神殿移去,希望能遁入秘道以開溜。
  不死老妖似發現他用意,伸手一揮,十數殺手以及矮瘦雙僧皆擋往神殿前頭,以阻退路。
  唐小山笑道:「你們大概念念不忘那張龍椅吧?」
  猝然搶攻:「憑你們也想擋我去路?」
  他右手打出霹靂彈,左手劈出龍搗泰山絕學。
  但見霹靂彈炸得雙僧狼狽東躲西藏,那強力掌勁暴打而至,迫得十數殺手兩旁散開,唐小山見機不可失,招著安玉人:「快走啊!」
  安玉人卻斥道:「寶劍未得手,怎能走!」
  這一耽擱,不死老妖突然撲來。
  他不再對敵唐小山,而是雙掌各往安玉人、安香兒劈去,強勁掌勢迫處,兩女根本招架吃力,被打得暴退七八丈,跌個四腳朝天,哎哎痛叫,卻未吐血。
  不死老妖見狀,謔笑不已:「敢情功力了得,且看我三陰毒掌試試。」
  乍見他雙掌一翻,十指頓成紅黃藍三色,掌未到,一陣陰腥味道飄開,兩女仍托大欲戰。
  唐小山卻嚇得背脊發寒,急吼:「鬼混什麼?毒掌中人無救,還不快逃!」
  實恨兩女任性可惡,可是不救不成,趕忙撲來,最後一顆霹靂彈炸轟過去。
  不死老妖斜身一彈,倒飛觔斗,霹靂彈腳下爆炸,力道轟來,他借此再躥高三丈,其勢不變,仍撲安王人、安香兒兩女。
  唐小山豈肯讓他得逞,龍形九步一晃,追至他下方,猝又劈出神龍裂天,掌勁轟轟炸來,竟然打得不死老妖在空中亂彈。
  不死老妖怔詫,這小子內勁竟然變得如此深厚,而且恨本未見中毒跡象。
  他怔叫道:「你已解去三陰之毒?」
  唐小山冷斥:「爛毒功,少丟人現眼!」厲掌又劈。
  不死老妖登時惱羞成怒,沒想到自認為得意無比之毒,竟然會被解去,這簡直是莫大侮辱。
  他猛狂厲吼,怒掌狠劈連連,霸勁擊處,終將唐小山打得節節敗退,窮於應付。
  唐小山急叫安玉人、安香兒:「還不快走,等死不成?」
  安玉人方才差點兒被毒掌劈著,餘悸已起,冷斥道:「下次再取你老狗命!」喚著香兒便欲開溜。
  不死老妖哈哈謔狂大笑:「今晚誰也別想走脫!」
  話未說完,仙洞突然傳出轟聲,不死老妖怔詫猛回頭,只見仙洞洞口有若山崩,整個垮塌下來。
  他臉面頓變,厲叫不好,有人盜寶!瘋狂厲吼:「困住所有人,誰也不准走脫!」
  他猛劈唐小山,來不及再補掌,搶掠身形,直若流星奇快無比射往仙洞。
  他最擔心洞口一塌,有人在裡頭大搖大擺盜劍。
  唐小山雖被劈退十數丈,本該中毒掌,但他自服下毒龍內丹,已不再畏俱三陰之毒。
  故能平安彈起,胸口雖然血脈浮動,卻仍撲向安玉人,道:「不走,我就擒人!」
  安玉人、安香兒登時尖叫,深怕被抱,已自掠退,唐小山這才封攔追兵,以斷後路。
  矮、瘦雙僧雖聽得「不准走脫」四宇命令,但忌於唐小山身上可能另有霹靂彈,反正仙洞已大亂,兩人亦犯不著拚命,只是佯攻劈打,見人逃入神殿秘處,閃失不見,也懶得再追。
  只是大聲喝叫:「別逃!給我滾出來!」雙掌不停亂打,好讓外頭迷魂婆婆以為兩人特別認真迎戰。
  待迷魂婆婆奔往仙洞之際,雙僧亦停止劈打。
  兩兄弟不禁要想,跟著不死老妖是對是錯?
  每以為武功將能天下無敵,誰知卻連連慘敗?這根本和兩人原先理想相差甚遠。
  然而想及龍吟寶劍,兩人心神又來,縱使要走,也得帶它走吧?
  於是兩人抖起精神,復往仙洞掠去,只要一有機會,盜劍而去便是。
  至於寒月女等人,在切斷仇天雕身上繩索,他且跳落湖中,仇靈鈴立即將父親撈回,在四大金釵護守,以及許多護衛仍顧忌幫主、夫人而不敢抗敵之下,一行人甚快躲入造化樓,已找向秘道,準備逃之夭夭。
  然而苗多財卻逮著大好機會,立即潛入仙洞,隨即來個炸毀洞口,到時老妖等人要避入,恐怕也得花些時間。
  他甚快穿入秘道,直往深腹搜去。
  裡頭雖有守衛,然卻驚慌於洞口被封而無暇再守崗位。
  苗多財甚快摸往那冒煙水潭之秘洞,想及唐小山描述他受困位置,那雖然曾經置有假劍,但他認為,該處將是最佳地點,因為有鐵柵門守候,又是最內角,何況他曾以假劍掩飾,說不定真劍即在更下一層。
  他正想靠近探查,忽覺地面全無腳印。
  心下一驚,莫非又有劇毒把關?
  他猛吐口水落地,立即化成輕煙,已自又驚又喜。驚者,毒藥把守,自己難越雷池一步,喜者已找到地頭,假以時日,自能到手擒來,就只這一猶豫,背後已傳來不死老妖飛步聲。
  他自知留不得,便潛往秘處偷窺。
  不死老妖一身泥灰,該是擠過被封仙洞之結果。
  他無暇整理衣衫,趕忙追往秘洞,四瞧無人,遂又探往埋劍秘處,伸手往最底石縫掀起足足千斤重石,再摸出寶劍,輕抽些許,鏘鳴頓響,且見青光。
  他始噓氣:「還好未被偷,方纔那分明是唐小山欲詐逃之計!」將寶劍藏回原處,趕忙退出毒區。
  此時迷魂婆婆已追進來,急問:「可有動靜?」
  不死老妖冷道:「又中調虎離山之計,根本無人闖入!」
  迷魂婆婆道:「此人的確可惡,不除之,實是不得安寧。」
  不死老妖冷笑:「他活不過一個月,我若非看上他武功、才智,否則早就殺了他!沒想到他連三陰之毒都能解,已成心腹大患,寧可除去也不能留!」
  迷魂婆婆輕歎:「仙人早聽我勸,也不會落得如此局面,為今之計,得把所有秘道毀掉,我已想過,他們得以三番兩次闖迸闖出,原是此秘道乃唐小山之父唐大祥所築,唐小山豈有不知之理。雖然封了秘道有所不便,但卻能保住核心不被滲透!」
  不死老妖頓首:「本仙早有此意,此事立刻去辦!」
  他當真一掌擊向冒煙平台,打得秘道碎粉,再也不能演那霧化現身花招,躲在秘道的苗多財見狀大驚,看來不開溜,真的會被固死當場,於是放棄窺探,急忙闖入秘道深處,快速逃命去了。
  他穿行數百丈,繞道再繞道,好不容易始潛往東方出口,外頭蕨草叢叢,一無動靜。
  他這才小心翼翼潛出。
  豈知一道冷聲喝來:「哪裡逃?」
  樹上撲下一條人影,奇速無比壓倒苗多財,他正待尖叫,嘴巴卻被封住,支吾中,卻己認出竟是唐小山。
  他又支支吾吾鬆軟下來。
  唐小山這才放開他嘴巴,呵呵笑道:「你炸得好伎倆,終於擺平不死老妖,如何?找到寶劍了?」
  苗多財乾笑:「你又怎知我去找寶劍?」
  唐小山道:「少了一頭牛,你又特別喜歡發財,怎會放棄發財時機?成績如何?」
  苗多財乾笑:「任何事都瞞不了你,我找到龍吟寶劍了!」
  唐小山眼睛一亮:「當真?既然找到,為何不取回?」
  苗多財道:「四面皆毒,根本取不著。」
  唐小山道:「在哪兒?」
  苗多財道:「你上次取假劍地方。」
  唐小山一愣:「當真在那裡?他暗渡陳倉,先用假的釣我,再放真品?」
  苗多財道:「不是,真品在更下一層。」
  唐小山恍然:「我該想到此點。」
  伸手一招:「走,趁現在大亂,回去取劍!」
  苗多財苦笑:「可能沒那麼容易了!」
  「為啥?老妖親自看守了!」
  「不,他們已自毀秘道。」
  「自毀秘道?」
  「不錯,如此才能斷我們後路,保住心臟地區安全。」
  「連我爹暗留的亦毀去?」
  「那倒未必!」苗多財道:「因為他們並未發現,不過你爹所留秘道,大都架構於原先秘道之中,若原秘道被毀,第二秘道亦將受阻重重。」
  唐小山輕歎:「果真好事多磨,如此一來,再盜寶劍,恐得大費周章了!」
  苗多財道:「至少已知位置,只要咱們詳加計劃,仍有得手可能!」
  唐小山苦笑:「經此兩次對抗,不死老妖已是吃足苦頭。他之所以會落敗,原因乃因托大成份居多,另一點則是想收我入門,才不願下殺手。如今得知我三陰之毒已解,他自是忌諱良多,下次見面,必定殺招盡出,以他武功,咱們根本無法抵擋。」苗多財道:「用霹靂彈呵!效果的確不差。」
  唐小山苦笑:「此彈也有用完時,何況他若存心拚命,頂多挨忍幾顆,照樣可以殺死任何敵手,十分難纏啊!」
  苗多財道:「既然如此,就得從長計議了……」忽而想到什麼,弄笑道:「你未來妻子呢?把她甩了?」
  唐小山苦笑道:「哪有,她若不是挨了老妖一掌,血氣不穩,得找機會療傷,我的耳朵還被拉住呢!」
  苗多財笑道:「真是紅顏薄命啊!」
  唐小山瞄眼:「我可非紅顏,該叫黑顏薄命!」想及方才搏鬥,臉面大概黑一半。
  苗多財直道是極是極:「現在呢?避開兩個三八婆,抑或回去受苦?」
  苗多財苦笑:「回去啦!若不回去,三八婆准又會找上天神幫,到時還不是麻煩一大堆!」
  兩人一笑寶劍無著落,二笑惡妻纏身,帶著幾許無奈,退潛而去。
  掠過山林,奔過二十里許路程,復抵鄱陽湖畔。
  一大堆人已坐上徐風開所駛船隻。
  他們見及唐小山返回,噓出緊張,換來笑臉。
  唐小山苦笑,和苗多財並行掠上甲板,船隻駛離,暫時避開威脅。此時受傷者,全都盤坐療傷。
  唯有寒月女和仇靈鈴卻為仇天雕禁制無法解除而大傷腦筋。
  唐小山行了過去。
  仇天雕瞧及,感傷輕歎:「往昔種種,在此抱歉!」
  縱使有所恩怨,但他一向分明,今夜救命之恩,他沒齒難忘,又怎還計較龍椅被偷之仇?
  唐小山呵呵笑著,直表示他也該抱歉,除了盜龍椅,他還用過利針剌他臀部,光榮歷史使他回味無窮。
  至於苗多財則躲得遠遠,以免真面目被認出,徒增日後麻煩。
  仇靈鈴急道:「我爹穴道被制,唐大哥可有辦法解去?」
  唐小山笑道:「試試吧……」說完替仇天雕把穴捏脈,搜尋一陣,卻皺起眉頭:「亂七八糟,這是什麼手法?」
  仇天雕輕歎:「老妖可能用毒封穴,否則我豈有沖之不破之理?」
  他功力通玄,尋常方法根本抵擋不住,故作此想。
  唐小山恍然:「早說嘛!不怕累死你家人?」
  仇天雕乾聲道:「我也只是猜想,不敢確定……」
  唐小山道:「說不定中了三陰之毒……也不對,中此毒,武功自不必封啊!」已從懷中拿出玉瓶,那本是裝著毒龍內丹,只是上回倒給於雙兒服去,己成空瓶。
  然而唐小山嗅它一嗅,仍覺味道清涼,瓶底總留汁液,心想試試也好。
  於是走往船邊,裝人湖水,搖勻之後,便交予仇天雕,笑道:「試試,或許有效!」
  仇天雕且當活馬醫,便一飲而盡,交還玉瓶。
  那汁液入喉即化清涼,直往腹中鑽去,眾人合力催化它,果然漸漸出現效果,流往四肢百骸。
  此時仇天雕始覺有些穴道在清涼感覺包圍下,始傳來淡熱。他即說出穴道名稱,寒月女立即刺入銀針,並發勁打穴。
  叭叭幾響,果然穿破悶熱,化來一道清涼。
  仇天雕大喜:「摸對門路了,多謝!」
  唐小山笑道:「不必客氣,我很欣賞你一言九鼎,哪天興幫復國,財產可要分我一半?」
  仇天雕哈哈暢笑:「有何不可,請你來當幫主都行!」
  錢財對他來說,遠比武功吸引力低,他倒樂於施捨。
  唐小山直道當真?又自呵呵笑起:「我考慮看看!」
  苗多財卻不斷眨眼過來,暗示別放棄大好機會。
  仇天雕仍是笑聲不斷,表現一言九鼎氣度。
  唐小山亦笑聲相應,目光瞄及安玉人眼神異樣,他便故意裝出受傷模樣,呃地一聲,盤坐下來,哺喃說道:「挨了老妖七八掌,不治不行啦!」
  此語一出,眾女子眼睛突睜大,一臉緊張瞧來。
  唐小山發現吹牛過了火,便乾笑道:「我又化去五六掌,還算走運啦!調理一下該沒事!」
  眾人這才轉露笑容。
  艷桃花笑道:「你倒是吊胃口,我怎麼看你都不像受傷模樣,否則啊,我們都會哭死了!」
  有意無意瞄向安玉人,且見她喃喃直念倒地最好。
  安玉人總覺美女太多,威脅太大,然又能如何?
  只能暗叫風度風度,把不悅心靈壓下。
  唐小山能不理便不理,終也認真閉目養神。
  未久,船隻靠向對岸,眾人匆匆下船,便往九星山掠去。
  奔行十數里,九星山那座饅頭倒豎怪峰已至。
  唐小山呵呵自得介紹著此峰藏龍臥虎,將是收拾老妖的好地頭。
  仇天雕瞧不出名堂,但唐小山己說出,便頷首附和,且見它威力便是。
  至於安香兒則看不慣他得意神情,為反對而反對,說道:「搬那座山去砸人家還差不多!」
  唐小山道:「能的話,我便如此做了!兩位請隨意,我還得觀星望鬥,布下奇陣,以防敵人攻來,再見!」
  找著機會跳入林區,佈陣去了。
  眾人除了受傷者繼續療傷,其他人亦跟往唐小山,配合佈陣。
  安玉人聞及四大金釵和未婚夫說說笑笑,嫉意已生,且暗自直念著風度風度,故作優雅。滿不在乎狀。
  此後兩天。
  眾人便在邊療傷,邊佈陣中度過。
  直到第三天午時。
  仇天雕功力已經全部恢復,他遂向天長嘯,一洩多日悶氣。
  他招來眾人,見面即道:「今夜我將親自反攻,收復總壇。」
  眾人怔愣,直覺不死老妖無人能擋,除了把他引來,再收拾之外,要去對抗他,實是自找麻煩。
  仇天雕卻表示,他乃大幫之主,豈有窩在這裡當龜孫之理?何況武功和不死老妖在伯仲之間,只要小心應付,仍有勝算。
  他道:「再加上全幫弟子,以及你們助陣,威力更強,最重要是他仍未修得龍吟寶劍上的秘功,此時不除,將來更麻煩!」
  苗多財想及寶劍,立即舉雙手贊成:「我同意,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仇天雕瞧向他,投以欣賞眼神,苗多財這才發現風頭表現太快,有失原則,然都已喊出,只能乾笑以對。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36:00

  唐小山皺眉道:「不能等幾天嗎?還有一批生力軍未到……」
  如若冷嘯秋等人及時把唐家法寶扛來,他則信心十足,只是他們似乎延誤行程,怎麼到現在仍不見蹤影?
  仇天雕哈哈一笑:「你可以等,我卻不能等,因為天神幫上下一直在等我回去,何況我自信能收拾老妖,我看你們那生力軍便當第二波運用吧!」他行動意願甚堅。
  寒月女輕歎:「沒錯,天神幫若不整合,隨時會被老妖瓦解而取代!」見及丈夫改過自新,她已漸漸原諒他過去種種。
  安玉人亦道:「早戰早解決,寶劍要回來之後,大家落個清閒,我已討厭如此煩亂的江湖生活!」
  唐小山暗自苦笑:「你清閒,我可一輩子閒不了!」
  既然眾人幾乎贊成,他也就沒反對理由,頓首道:「好吧,不過提醒大家,他毒功厲害,寧可不沾,也不要強出頭,免得賠了性命!」
  仇天雕哈哈暢笑:「老夫受教,自會小心。」
  既已決定反攻,眾人開始討論如何進攻。
  由於秘道可能已毀,仇天雕更表示正面攻擊方不致讓天神幫弟子感到毫無氣勢,眾人只好同意。唐小山則不斷交代,若有狀況,請注意退路,這饅頭山才是決勝之地啊!眾人含笑回答,雖然支持,但能在天神總壇收拾老妖,豈非更過癮?
  仇天雕既然要明挑不死老妖,已不必夜間行動。
  稍做準備之下,已領著妻女,以及四大金釵先行。
  唐小山和安玉人、安香兒、苗多財盤算之後,亦跟追過去。
  未久,眾人再登徐風開船隻。
  徐風開得知幫主將反攻,於是吹起備戰號角,聲音傳出,霎時引來對岸一陣騷動,號角聲音開始雷動,不斷傳向更遠處。
  號角使人心緒沸騰,更產生男子漢大丈夫將征赴沙場,視死如歸之無上光榮感。
  唐小山第一次感受及帶領千軍萬馬出征之英雄氣概,心頭暗暗明白為何許多男人想爭權奪勢,原來這玩意使人著迷啊!
  然而虛榮中,他仍保持冷靜。
  在船隻靠向對岸時,他則借口找了理由,前往附近小鎮買些東西,希望能派上用場。
  眼看大軍已登往大孤山,他急起直追。
  大孤山上。
  天神幫徒眾早已聞及號角聲。
  有人竊喜,有人卻憂心,這一戰,不知將死傷多少人?自己是否會是其中一位?
  他們亦掙扎該靠回幫主這邊,抑或再臣服於不死老妖淫威之下?
  尤其是仇冠群,在得知父親將領軍反攻之際,心頭已大亂。
  自己已投入老妖門下,若再反叛,必定立即喪命,可是孩子又怎能跟父親打對台?甚至可能生死交戰?
  他心亂如麻!
  怎會如此不順利?一波未平又起。
  眼看敵軍漸漸逼近,他得當機立斷,該投靠誰。
  絞盡腦汁後,他終於想定,還是留在老妖身邊。
  畢竟老妖蠃面較大,最重要的是,若老妖蠃了,自己卻倒戈,將有殺身之禍,若父親蠃了,頂多斥責幾句罷了。
  想通此點,精神為之百倍,立即吆喝手下,全力備戰。
  那群手下幾乎全是天神幫徒眾,瞧他如此大逆不道,竟然和父親打對台,而且還如此神氣,不禁暗暗歎息,時代變了,兒子打老子似乎已變成天經地義。
  懼於淫威,他們仍小心應付。
  至於戰事一起,他們將如何應變,已是非他們所能控制。
  憑他們吆喝之徒,充其量也是看門狗而已,又怎能幫上什麼忙?
  一切待演變後再說吧!
  大軍漸漸逼近。
  仇冠群亦自緊張,趕忙調來人手守住仙洞石梯下方。
  他武功早巳恢復,甚且得到不死老妖施捨一招半式,縱使欲和父親對敵,在落敗亦無大礙之下,已裝出不可一世神情。
  他身後則為瘦、矮雙僧,兩人坐於石梯上,由於老是苦無機會探得龍吟寶劍位置而加以盜取,兩人只好再混下去。
  他倆亦想趁此看看不死老妖是否能抵擋大軍,若不能,跟著他,豈非自找麻煩?還是早作開溜打算為妙。
  迷魂婆婆則守在更上層,她手持攝魂鈴,不自覺總傳來鏘當脆響,目光卻不停注視遠方,她目露邪光,大有收復山河,殲滅敵人之態。
  她身邊則為多日不見的八卦王。
  由於八卦王受傷較重,且武功不濟,不死老妖遂替他治傷,並以妖法授功,此時他雙掌泛青,該是毒功有所進展吧!
  至於不死老妖則托大,仍藏於仙洞內側,他得探瞧情勢之後再決定如何收拾這堆可惡傢伙。
  在迷魂婆婆建議之下,不再對唐小山抱有愛才之心,他已冷狠直笑,此次非收拾這小子不可。
  戰事一觸即發。
  忽見仇天雕狂笑一聲,掠飛總壇,他喝著:「凡我天神幫弟子,皆退站一旁別動,待本王收拾那群叛徒再說!」
  他魁梧身形一現,天神幫弟兄忽見往昔雄風,自想歡呼,可是方要出口,後聞老妖那頭冷笑聲,這群小兵夾在中間,只能裝蒜,緊抓兵刃立於當場,看似嚴加戒備,但何嘗不可能倒戈呢!
  仇冠群又能說什麼?
  他喝著:「爹,天神幫已垮,你不要再來生事,否則我只能守住這裡,還請爹能三思!」
  仇天雕忽見擋在最前關者竟是自己兒子,氣得差點兒吐血。
  他厲吼道:「你這個孽子,竟然幫著敵人來收拾你爹?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了不伯天打雷劈?」
  仇冠群急道:「孩兒不是此意,孩兒只想說,天神幫已亡,爹又何苦執迷不悟!」
  「住口!我沒你這兒子!」仇天雕厲道:「你才執迷不悟,貪生怕死,出賣父親之徒,你要還有良知,給我滾過來,否則我連你劈了!」
  仇冠群急道:「爹您難道沒見過不死神仙之威德、功力?為何還要跟他對抗?」
  仇天雕厲斥:「武功了得又如何?難道你戰敗,人家叫你吃屎便吃屎?氣死我也,滾滾滾,再不滾,我劈了你!」
  看樣子仇冠群是滾不了。
  他狂厲嗔喝,人若天馬,躥掠撲來。
  世上最悲莫過親情相殘,然而卻真實發生在此,眾人莫不唏噓。
  仇冠群果然鐵了心腸,竟然白扇點出,甚且射出三把飛刀,準備擊敗父親,然而他功力相差懸殊,仇天雕一掌打掉三把飛刀,猛欺過來,掌勁狂吐,打得仇冠群難以招架,哇地一聲,悶吐鮮血,倒栽人堆,爬了起來,已搖搖欲墜。
  這還是仇天雕手下留情,否則他保證斃命當場。
  仇冠群忽而兩目生怨,斥道:「爹你竟然如此殘忍!」
  突地服下藥丸,那似乎能增強功力,霎時又欺攻過來,亦想教訓父親,換回顏面。
  仇天雕卻懶得再理他,厲喝道:「是我弟子,全部退開,是敵人,一個別逃!」猛又衝掠瘦、矮雙僧,掌勁盡吐。
  瘦、矮雙僧哈哈狂笑,兩人四掌合力劈來,轟然一響,雙方互擊,各自分開,兩僧連退數階,血氣浮動。
  仇天雕連翻七八觔斗,就要落於地面,豈知仇冠群卻偷襲斜切劈來,擊中仇天雕左脅,疼得他連蹬三步方穩住身子。
  仇冠群一擊得逞,哈哈笑道:「爹,現在停手還來得及!」
  仇天雕哇哇厲叫:「你當真無可救藥!」
  他反掌即劈,仇冠群卻不硬拚,見勢不對,掠身即閃,矮瘦雙僧立即補上,暫時逼得仇天雕難越雷池一步。
  仇靈鈴見及哥哥竟然不時暗算父親,氣得嗔罵不斷:「他良心被狗吃不了不成?」艷桃花道:「先收拾他再說!」
  刑小瑩道:「對,這種人,連老天都看不順眼,姐妹們,上啊!」
  她一嗆喝,四大金釵及仇靈鈴已掠撲過去。
  寒月女輕輕一歎,亦加入戰圈。
  安玉人、安香兒未必真正想幫他們復仇興幫,然上次吃過雙僧苦頭,現在逮著機會,便衝了過去,能撈回本便撈吧!
  一大群娘子軍蜂擁過來,情勢立即大變,不但雙僧落入敗部,就連仇冠群亦沒命躲逃,至於殺手們,自從在妙峰山天羅地網陣中被殲殺百餘名之後,剩下者已無啥用處,其功夫幾乎平平,照樣被殺得落荒而逃,唐小山看在眼裡呵呵笑道:「沒想到這群娘子軍這麼管用,我看改成女神幫好了,呵呵,天神幫若靠女人復幫,傳出去倒也笑聞一段。」
  苗多財笑道:「這年頭女人越來越厲害,男人快要沒得混啦!」
  唐小山笑道:「將來是否輪到我們生孩子?」
  苗多財道:「有可能。」
  兩人視目呵呵直笑。
  他倆早就打龍吟寶劍主意,混著眾人潛往仙洞暗處,只要不死老妖一現身,兩人立即溜入內洞,準備盜劍便是。
  果然,在瘦、矮雙僧以及八卦王全部受擊,悶聲倒退之際,不死老妖復又哈哈狂笑,疾衝出來,凌空數掌,打得女英豪連連滾退,仇天雕反空截去,憑著深厚內勁硬是跟他對掌。
  砰砰砰,只見三掌有若車輪開打,越撞越急,身形越迫越高,雙方狂笑不斷。
  唐小山暗道此時不走,尚待何時?
  霎時施展壁虎功,貼壁而行。
  苗多財卻如小老鼠唰的爬高,有驚無險躥入仙洞。
  忽見四名守衛把守,他們發現敵人,正待喝叫,唐小山冷斥:「叫不得!」伸手一打,黃粉末撲來,守衛霎時昏昏欲倒。
  他點穴過去,立即擺平。
  原來唐小山早就計劃盜劍,故在下船之後,跑到附近藥行,買些蒙汗藥之類,配出迷魂藥,如此一來,自能免去不少麻煩。
  果然一照面即生作用,他直道此行划得來。
  兩人再找秘道,終於深深探去,遇有守衛,不是點穴擺平,便是以迷魂藥迷倒。
  如此藥效,瞧得苗多財貪婪直叫,「我也要。」
  唐小山皺眉:「你也要吸一口,倒斃當場?」
  苗多財乾笑:「不不不,是要這配方,如此我神貓又多了一項厲害武器,將天下無敵矣!」
  唐小山道:「你無敵天下,那我算什麼?」
  苗多財尷尬道:「呃呃,我是無敵於鼠輩,你是無敵於人輩,咱們各有所別,請別誤會才好。」
  唐小山這才滿意笑起:「行,我傳你鼠輩迷藥便是,對老鼠百分之百有效。」
  苗多財乾笑道:「隨便啦!能迷倒任何會動者,我已心滿意足。」
  唐小山呵呵笑起:「你倒是貓性難改呵!專以殺老鼠為心願麼?」
  苗多財回答是極是極。
  兩人扯扯行行中,終於穿透秘道,抵達冒煙修行平台之秘洞。
  或許此處已撤了毒,自始至終從未有人把守過。
  苗多財立即指向最內洞凹處,道:「寶劍即在那裡啦!是你去取,還是我去?」
  唐小山道:「你去。」
  「我?不怕寶劍落入我手中?」
  「不怕。」
  「呃……」苗多財直覺其中有鬼,想想,邪笑起來:「你要我去試毒藥?」
  「不是。」
  「那試什麼?」
  「你猜?」
  「呃,試機關?」
  唐小山呵呵笑起:「聰明,請吧!」
  苗多財乾笑道:「不大好吧,要是我被鎖住,豈非很慘!」
  唐小山道:「不會啊,把寶劍取出,砍斷鐵柵不就得了?」
  苗多財乾笑:「我仍覺壓力重重,時間不多,還是你去,憑唐家本領,該可找出機關秘處,加以破去吧!」
  唐小山聞及時間寶貴,再也不多說,笑道:「那你可要失去第一次撫摸寶劍機會了……」便自行往毒區。
  他仔細瞧往地面,鋪了一層淡淡灰粉,不知是何毒,他便將迷魂散打去,隨後退回冒煙水潭,喝地一聲,引掌打向水潭,猝見一大片水幕往那頭撲去。
  潭水沾地,立即發出嘶嘶聲音,青白毒煙直冒,兩人避得遠。
  一連三波水幕洗淋之下,青白煙霧方減弱,終至於消失無蹤。
  唐小山滿意一笑:「成了!」立即掠往秘區。
  他想找那鐵柵門開關,可是若掀開即能得寶劍,又何需找尋?
  於是他橫身而立,左手往石塊掀去,右手伸得長長,若鐵柵落下,且頂它一下,自可鑽出。
  苗多財瞧得神情緊張:「你不先找出開關,要是真的……」
  唐小山笑道:「沒有刺激,人生過得多無聊!」
  他當真用勁往秘石掀去,目不轉眼注視鐵柵門,嘩的一響,鐵柵門當真落下。
  他驚叫不好,欲沖退,復又退欺抓往秘洞,扣住東西,猛又暴彈射出,轟地暴響,鐵柵門碰撞地面,和他擦衣而過。
  唐小山困坐地面,苦笑爬起,向苗多財瞧去,眼前還有兩條粗鐵,原是落身牢內。
  苗多財白眼:「再冒險啊!還不快抽出寶劍看看,否則糗大了。」
  唐小山乾笑:「我有頇感,抓的是真劍。」
  儘管如此,還是提心吊膽,猛地抽出寶劍,青光乍閃,龍吟嘯起,兩人登時歡呼,果然尋得數次盜取無果之絕世寶劍。
  唐小山哈哈自得一笑:「看吧,預感是錯不了的。」
  苗多財欣笑道:「千萬別落入老妖手中,害我談好幾筆生意都無法進行,快砍鐵柵門,好出去炫耀,呃,沒必要,還是別炫耀的好。」
  唐小山笑道:「看看情勢再說。」
  當下他猛揮寶劍,砍向鐵柵門,鏘然一響,未見火花,寶劍竟能從左劈至右,終於試出其鋒利。
  他再砍幾劍,把鐵柵門切得亂七八糟,已自大大方方走出。
  笑謔聲已起:「老妖見及此,大概會聯想鐵條跟蘿蔔好像差不多吧!」說完,哈哈暢笑。
  苗多財直道:「小心些,別露行蹤,免生麻煩。」
  兩人這才又愉偷潛回仙洞洞口。
  外頭又傳來激烈打鬥聲。
  唐小山探頭瞧去,忽見仇天雕和一大群娘子軍全然一副苦戰模樣。
  隨又聽及迷魂婆婆攝魂鈴不斷搖晃,已知是怎麼回事。
  他登時往下潛行十丈,但覺老太婆已近,登時哈哈大笑:「臭老太婆,敢用邪招嗎?看我霹靂彈!」
  一顆石塊猛砸去。
  迷魂婆婆嚇得連滾數圈,一個不小心,當真滾往地面,唉唉病叫中,哪還能施展攝心術?
  眾人突釋重負,登時搶攻。
  艷桃花媚笑道:「你可來了,到哪去,方纔我們差點兒死掉,卻找不到你救命啊!」雖然汗流狹背,卻精神奕奕。
  唐小山呵呵笑道:「去遊覽一番而已!」
  不死老妖忽見唐小山從秘洞行出,手中又握黑劍,臉色不由大變:「你盜我寶劍?」
  唐小山斥道:「笑話,此劍本就是我的,你還好意思占為已有?」
  不死老妖突然瘋狂厲吼:「找死!」
  人若流星暴撲過來,動上手便是三陰毒爪殺招。
  唐小山冷笑:「你是手癢,要讓我治哩!」
  龍吟寶劍霎時抽出,縱使白天,仍見光華森森,瑞氣靈動,奇快無比砍向那毒手。
  不死老妖猛轉龍吟三式,以手代劍想以絕學反截寶劍回手。
  豈知正中唐小山下懷,因為他不但絕頂聰明,且早就研習此武功,見他變招代龍吟三式,哈哈大叫:「好功夫!」
  利劍有若釣魚,猛抽過去,看似雜亂無章,卻奇準無比讖中要害破綻,直砍手臂。
  不死老妖哎呀驚叫,沒想到絕學招式,竟然如此簡單即被突破?怔詫中,趕忙收手收掌,欲抽身掠退。
  叭然一響,手臂已被劃出七寸長傷口,氣得他哇哇大叫,雙掌不斷倒打厲掌。
  唐小山呵呵冷笑,寶劍有若狂龍,吞天掠地,奇猛無比交纏對方:「你不是想看龍吟三式嗎?且看這招龍嘯天下!」
  只見寶劍嘯若龍吟,嗡嗡震耳,那劍卻似化軟似地東溜西掠,捲向老妖,唰唰唰,竟然將其大把鬍子,連同衣衫剃得亂七八糟,他再削一劍,直中左肩,疼得他厲吼,雙掌狂劈。
  唐小山趕忙掠轉退去。
  不死老妖眼看鬍子短及下巴,氣得腦門充血,哇哇想再戰,唐小山卻又一招神龍化雨更猛劍勢迫來。
  他想抵擋,只一照面,一條袖子已不見。
  他原就只靠內力稱雄天下,至於招式則差多,才想找那驚天訣以彌補,沒想到功夫未練成,唐小山潑辣劍招即已殺得他狼狽不堪。
  這幾招未必要他掉命,卻讓他心生忌意,厲喝:「你早學得驚天訣武功?」指龍吟寶劍所刻之秘功。
  唐小山哈哈大笑:「你說暱?以為我是小丑耍招?那就再試幾招看看如何?」
  不死老妖突然哇哇大叫:「有你的,走著瞧,別以為我治不了你!」
  他突然掠衝猛退,不再迎戰,轉向即撲往迷魂婆婆。
  忽見他一聲獅子吼咆哮開來,唐小山頓覺頭昏目眩,他驚道不好,往眾人吼道:「快退,他又耍攝心邪功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36:21

  不只是他,迷魂婆婆亦奮力搖起攝魂鈴,兩人合作,攝心威力更強一倍。
  仇天雕尚能以強功相抗,然卻仍昏眩不已,那群娘子軍卻已招架乏力,一個個露出癡憨笑容,招式已軟,哪還見攻勢?
  幸好攝心邪功連自家人亦攝住,否則他們可能立即遭殃。
  唐小山見狀,不得不運起清心秘咒以抗沖,抓著寶劍,嗔喝殺向不死老妖。
  那老妖卻懶得再抵抗,趕忙拖著迷魂婆婆閃避老遠。唐小山急進。
  不死老妖突然喝道:「把他砍死當場!」
  此語一出,他又加強攝心咒語,那群功力較弱的四大金釵,當真一臉白癡般冷喝撲來,利劍擠命砍殺。
  唐小山斥叫:「快醒醒啊!」
  寶劍猛砍利劍,鏘鏘數斷,四人竟然乾脆以手劈迎戰,全然不怕被砍。
  唐小山兀自叫苦,照此下去,不被整死,也會累死!
  他趕忙戳出指勁,點向四人穴道。
  眼看刑小瑩倒栽下來,正慶幸這招有用之際。
  猝見寒月女、仇靈鈴,甚至連安玉人皆強撲過來。
  四人雖受攝心,武功一點也未減弱。
  四人合戰,唐小山又不敢傷人之下,竟然被打得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不死老妖見狀哈哈狂笑:「本仙早就該如此,又何必戰得你死我活?仇天雕你也去宰了他,奪回寶劍!」
  他特地親自撲向暈沉之仇天雕,幾指點去,復餵他吃下迷心藥丸,仇天雕終於無法支掙,心智一失,兩眼翻白吊邪,任那不死老妖一指,他便撲殺過來,動上手即是強勁天神掌,打得唐小山滾跌連連。
  看來情勢不妙,他得想辦法才行。
  登時往湖邊掠去,心想或許湖水能喚醒他們。
  他方移位,一大群人全撲過去,唐小山於脆跳入水中,大群人跟著落水,然卻仍暈沉不醒。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攝心神功天下無敵,想以沾水便醒,簡直做夢!」
  突又大喝:「擒住他!」
  一大群人哇哇怪叫,撲撲躥躥,有若水中撈魚,不小心,總傷及同伴。
  唐小山見狀心生不忍,苦笑道:「實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除非先宰老妖,否則恐怕難以奏效!」
  他突又躥出水面,趁眾人未能追及之際,猛又撲往不死老妖,右手揮劍,左手猛掌劈去。
  不死老妖哈哈謔笑,不願對敵,立即閃退。
  唐小山早料知他有此著,利劍無法劈著,猛抖劍氣砍出十餘丈,不死老妖掠空而起,哈哈再笑,想掠往娘子軍那頭以避追殺。
  唐小山卻算準角度,左手猛射數顆石塊,盡往老妖嘴臉打去。
  不死老妖正張嘴大笑,豈知快石射來,直逼嘴面,嚇得他笑聲頓失,趕忙吹氣猛迫石塊,身形倒滾七八丈,閃過石塊襲擊。
  他正得意逃過追殺,唐小山卻撲往迷魂婆婆,嚇得她忘了搖鈴,拔腿即奔。
  唐小山嗔斥道:「想逃嗎?沒那麼簡單!」
  數顆石塊對其腰背,打得老太婆滾身落地,唉唉痛叫。
  唐小山正待收拾她,豈知不死老妖喝吼一聲:「不要她的命,便儘管動手!」
  他已掠近娘子軍,忽覺老太婆危險,他搶救不及,乾脆反手一扣,扣住艷桃花頭殼只要一運真勁,艷桃花立即斃命當場。
  唐小山被喝,回頭乍瞧,不禁苦笑連連,他倒忘了一大群人全被攝心,更易被扣成人質,他此時已技鼠忌器,看來這一局將慘敗矣!
  他轉身回來,呵呵笑道:「神仙老翁,咱們有話好說,她們已變成白癡,不幹任何事情,你我是有恩怨,咱們一對一決鬥如何?我若敗陣,必定任憑發落。」
  不死老妖哈哈謔笑:「要是以前,我會答應,可惜你這小子不知哪來名堂,整得我心神不寧,老實說,我怕了,怕應付你這鬼東西,到時不知又要耍何名堂,所以請你把寶劍丟過來,然後雙手自縛,否則我立刻殺了這群美女,讓你內疚終身。」
  唐小山皺眉:「我給了你,豈非死定了。」
  不死老妖冷喝:「你沒選擇餘地,給是不給?不給,我先宰了她!」
  五指一抖,只見艷桃花腦袋發顫,看似就要裂開。
  唐小山苦歎不已,道:「住手,我給便是,請別動怒,咱們談個條件,我早把秘藉口訣改掉,只要你放了她們,我立即將口訣及寶劍一起奉上。」
  不死老妖斥道:「少鬼扯!劍上所刻,完好如初,且此劍堅硬無比,任你毀損無用,你無非是想支開他們再思脫逃,省省吧,沒機會了,再不給,我當真殺人!」
  他想殺雞教猴,目中凶光暴漲,唐小山乍驚,喝道:「住手,我給!」
  猛把龍吟寶劍射去。
  不死老妖見狀哈哈大笑,推倒艷桃花,伸手便欲抓劍,唐小山喝地猛撲過去,不死老妖冷笑,反掌打去。
  唐小山滾落地面,不打老妖,卻掃向一大群娘子軍,將其迫退數丈。
  不死老妖正覺疑惑,猝見一頓黑九猛射過來,他怔詫,揮劍欲砍,黑丸突然轟地炸開,轟得他哎呀倒退。
  唐小山趁此機會,又抓搶寶劍過來。
  不死老妖氣得哇哇大叫,掠身便欲追撲。
  唐小山正待回劍撟殺,忽見遠處跳出白影,原是於雙兒趕來,她急忙揮手:「快逃!多留無益!」
  她一直跟在安玉人咐近,以至江南,復見著心上人,自是欣喜,然而有安玉人在,她的確不便現身,故而只能暗自跟蹤,心想如此也好,能以防萬一。
  她果然跟往天神總壇,躲在較遠隱秘處,如此對方不易被發現。
  也幸好如此,老妖攝心之術只能讓她頭暈目眩,未能達到心智迷失地步,待她轉醒,已發現局勢大變,緊張之下,潛了過來。
  她隨身藏有數顆霹靂彈以應急之用,忽見情況危急。偷偷現身通知唐小山。
  唐小山喑噓口氣,終見救星,這才敢拋射寶劍,並擊掌迫退娘子軍,於雙兒立即射出霹靂彈炸退老妖,唐小山得以槍回寶劍。
  他本可再戰,可是於雙兒要他快逃,那這群娘子軍怎麼辦?不禁怔楞。
  於雙兒急道:「留下更慘,快走!」
  唐小山絕頂聰明,心念一閃,雙兒說的沒錯,若留下,勢必再受威脅,倒不如先逃開,老妖找不到人可威脅,或許暫時難下殺手,人質將可保。
  然此一耽擱,不死老妖又撲來,厲吼道:「你敢走,我見人即殺!」
  於雙兒猛地斜衝過來,不吭一聲,霹靂彈又炸過去,不死老妖忌諱閃開,她忽地扛起安玉人,飛命即逃,並喝著快走啊!
  唐小山哈哈大笑:「有膽九星山一決雌雄,老婆我已救走,剩下你留著慢慢用!」
  說完和於雙兒飛命逃退便是。
  不死老妖氣得哇哇大叫,嗔喝厲叫:「想走,沒那麼簡單!」
  身形如電,疾起直追。
  他武功本就高絕,掠追這際,幾乎毫不落後。
  唐小山突然回頭喝吼:「快把人通通救走!」
  不死老妖一楞,莫非另有伏兵?趕忙回頭瞧去,唐小山卻大笑:「你上當了,看奇毒之毒!」
  話聲未落,口袋十數顆石塊全打出來,連同迷魂藥亦射得滿天白煙。
  不死老妖嗔喝擊落石塊,可是那白煙卻把他攔下,他雖是用毒行家,然亦對不解之毒有所忌諱,畢竟此時縱使不被毒死,只要稍稍暈眩或眼花,對方隨時可能反撲,到時損傷可能更嚴重。
  他只好煞停,待轉個角度欲再追掠時,唐小山已逃出總壇,直往秘林逃去,他氣得哇哇大叫,卻無計可施!
  他連追數十丈,已知無法追及,只好停止,臭罵中回頭瞧及七八位人質,忽又哈哈狂笑:「我不相信你全不顧她們性命?有了這群殺手,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立即掠回,將攝心丸一一餵服四大金釵、寒月女、仇靈鈴以及安香兒,如此一來,自可攝住他們供自己所用。
  他轉向迷魂婆婆,道:「可傷著?若能行動,立即進攻,我得立刻把寶劍搶回。」
  迷魂婆婆對他的確忠心耿耿,雖有傷在身,卻也裝作若無其事,笑道:「有仙翁在,老身死不掉,只是才擒住這些人,難道又要立即開戰?那個小子既然擺明叫陣,似有埋伏,咱們不得不小心。」
  不死老妖冷斥道:「他三番兩次得手,全在於我們過於大意,爾後不同了,咱們步步為營,先以這群失心女子當殺手,若能擺平他最好,否則咱們再親自出手,別忘了你我合作,攝心神功幾乎所向無敵,眼前這些人質便是證明,我不信,專心對付,還會失手嗎?」
  迷魂婆婆輕歎:「可惜老身武功不濟,未能幫忙,反受其累,難道仙翁自己之攝心術,無法攝住對方嗎?」
  不死老妖道:「當然可以,只是有了鈴聲,效果更快。」
  迷魂婆婆道:「必要時,你且拿它使用便是,雖然它是複製品,卻也能應付。」
  不死老妖笑道:「或許日後己用不著,收拾一下,咱們立即出發。」
  他立即喊向仇冠群以及矮、瘦雙僧、八卦王道:「明日午時,本門大開慶功宴,雙僧留下看守,剩下跟我出征便是。」
  瘦、矮雙僧求之不得,若老頭一戰不回,兩人乾脆據洞為王,若老妖回來,找機會騙得秘功口訣便是。
  在眾人毫無意見之下,不死老妖喝令出發。
  迷魂婆婆遂押著仇天雕夫婦、仇靈鈴、四大金釵及安香兒,往山下走去。
  不死老妖則掠回洞中,找來靈藥敷傷口,且換下爛衣、短胡,重新戴上白髯,以及白仙衣,果真恢復南極仙翁模樣。
  這才追上眾人,一行浩浩蕩蕩,征討去了。
  至於唐小山和於雙兒雖然遁入山林,然唐小山仍掛念娘子軍安危,故躲在暗處反窺局面,如若不死老妖狠勁欲殺人質,他將會現身搭救,幸好老妖想利用她們當殺手,他得以皙時安心。
  忽見人質已漸漸移動,顯然準備出征,他始和於雙兒往回路退去。
  縱使安玉人醜得可以,唐小山仍從雙兒手中接過手,扛著她,漸漸掠退。
  他問道:「為何單只救她一人?」
  於雙兒道:「當時情況危急,我不可能救太多人。」
  唐小山道:「你是刻意救她,靠你最近的是安香兒,你沒救,卻救她!」
  於雙兒乾笑道:「她是安香兒主人,又是你未婚妻,不救她救誰?」
  唐小山呵呵笑起:「原來你還是替我想啊?」
  於雙兒窘紅臉面:「少貧嘴,想辦法救醒她,多一人多一分力量。」
  唐小山伸手勾她下巴,羞得她趕忙避開,心頭卻是甜蜜無比。他道:「多麼希望你們能和平相處呵!」
  於雙兒斥笑:「那豈非便宜你了!」
  唐小山苦笑:「誰說的,那是場災難。」
  於雙兒笑道:「縱使是災難,也是你自找的。」
  眼看已行至山下,眼前一片村莊,她立即轉了話題:「你既然放話,老妖已追來,現在又該如何?」
  唐小山道:「當然回到九星山,那裡,我已布下陣勢,只差唐門暗器未到,或許制不住老妖,不過四大金釵等人進入陣區,咱們便可一一救出!然後能斗則鬥,不能斗便逃,日後有機會再下手不遲。」
  於雙兒道:「喚醒她。」
  唐小山道:「這裡不安全,她若一鬧,徒增麻煩,回到陣區再說。」
  說完,又戳幾指,免得安玉人中途醒來,徒增困擾。
  兩人並未進入小村,而是繞道直往鄱陽湖畔掠去。
  十餘里,眨眼已至,兩湖分舵主徐風開焦切迎來,見人急問狀況,唐小山表示全軍覆沒,原是中了攝心術。
  徐風開不禁輕歎,直道天神幫流年不利,遭此浩劫。
  唐小山道:「別洩氣,老妖已帶領她們出洞,可能直撲九星山,到時再收拾他不遲,你便負責把人載到那頭,但現在先弄條船,讓我們過去如何?」
  徐風開眼睛一亮:「老妖要坐船?」
  唐小山道:「大概吧!你有何好興奮?」
  徐風開道:「若真要坐船,咱們來個鑿船救人如何?說不定還可收拾老妖呢!」
  唐小山頓有靈光:「收拾老妖倒困難,但救人大概可行,不過,你別忘了他們雖被攝心,武功仍在,萬一搞不好,將賠上性命!」
  徐風開道:「我會小心。」
  唐小山頷首:「那就戰他一下也好,你找小船把雙兒運過對岸如何?」
  於雙兒道:「只要有船,我自己劃去便是。」
  徐風開立即找來手下,岸邊一繞,弄來一艘小槳船,於雙兒便把安玉人扶入船上,道聲:「保重。」
  她將身上剩下最後一顆霹靂彈交予唐小山,始划船而去。
  她雖知撲殺救人之事甚重要,但護送安玉人亦同等重要,為了不讓心上人有後顧之憂,她只好先行離去,待有機會再來支援不遲。
  唐小山最是欣賞她識大體,待送她走後,便向徐風開要來緊身水靠,穿於身上,準備潛入水底暗算老妖。
  徐風開見狀笑道:「原來兄弟亦是水功高手!」
  唐小山輕笑道:「練過幾年而已,待你載老妖上船之後,等到船行超過一半再動手,如此,縱使老妖逃走,亦將往九星山方向奔掠,免得他躲回老巢。」
  徐風開頷首:「在下自會處理,只是若將人救出,該往何處送?」
  唐小山道:「當然是越遠越隱秘越好了,只要記住一點,沒有把握,千萬別解她們穴道。」
  徐風開道:「我看還是把她們帶往九星山讓你處理吧,看你似乎對此甚有研究。」
  唐小山道:「話是不錯,可是就怕老妖妖術一吼,她們又反過頭來殺我,豈非吃力不討好?」
  徐風開道:「我會截住她們穴道便是,而且她們亦可立即解,立即用啊!」
  唐小山道:「有理,一切見機行事便是。」
  徐風開會心一笑,立即招來二十名水功好手,手拿黑網,便自落水潛去。
  唐小山忽見黑網,頓覺有用,便向徐風開要了一張,然後躲向湖畔一角,準備一窺究竟之後,始決定如何撲殺以救人。
  徐風開則立於船後,東張西望。
  足足再過一刻鐘,不死老妖始押著仇天雕等——行十餘人大步趕來。
  仇冠群此時最是威風,喝向徐風開:「可有見著唐小山這叛徒逃向湖邊?」
  徐風開拱手道:「他們藏了小船,從側邊逃去,屬下已派人追趕!」
  忽見仇天雕雖是目光呆滯,他仍拜禮:「屬下參見幫主。」
  他雖知攝心一事,但既然裝傻,便得有模有樣。
  如此一喊,終讓仇冠群、不死老妖認為他未知分裂一事,終於少了麻煩,甚至殺身之禍吧!
  仇天雕只是傻笑一聲。
  仇冠群道:「我爹暫時想休息,不願多開口,現在一切聽我指揮,備船,直往九星山方駛去。」
  徐風開拱手應是,道:「船隻已在岸,少幫主請上船便是。」
  仇冠群即拱手請不死老妖上船,他倍感虛榮,呵呵大笑,——掠而上。
  迷魂婆婆和八卦王則配合仇冠群將仇天雕、四大金釵等人趕上船。
  然後聽及老妖伸手一揮:「全都上來吧!」
  七八道人影如殭屍聽令般飛掠上船,蹬得船隻搖晃不已,一運勁,始鎮得四平八穩。
  仇冠群等人這才奉承直笑,掠往船面。
  徐風開跟著掠去。
  仇冠群一聲令下開始,徐風開立即叫舵手搖槳撐舵。
  大船終往湖心駛去。
  唐小山則趁機落水,潛跟過去。
  徐風開不停盤算距離,如若超過湖心,得小心發出信號才行,畢竟他發覺不死老妖功力通玄,若有所行動或聲音,他可能隨時會發現,到時恐怕功敗垂成。
  由於老妖凝目直接遠處九星山,根本懶得開口,他不說,沒人敢吭聲,全船一片安靜。
  只見湖水粼粼,——波波流逝,一波彼又湧起,木槳伊呀伊呀沉悶傳來,長舵咯岐晃著,節奏聲音反把眾人心緒壓得沉沉網悶,總覺十分不自在。
  船隻便在沉悶中駛往湖心。
  及過一半,徐風升正要蹲下洗手,不死老妖突然冷目瞪來:「有埋伏!」
  徐風開見狀,趕忙大喝,直往湖面撲去。
  十名舵手更往四而躥去,他們拉著繩索,這麼一扯,砰然——響,立即扯下厚厚船板,一人一片,十人便是十片。
  木板一除,整艘船有若臉盆散開,霎時嘩啦啦進水。
  老妖嗔吼不已,霎時欺身劈掌過來,當場打死三名舵手。
  仇冠群狂怒:「徐風開你想造反!」
  他雖然受傷在身,但服了特別靈藥,竟然精神更旺,厲喝撲前,一掌打得徐風開悶哼,潛入水底。
  水中高手忽聞異變,自知不能再等,立即抽出匕首尖勾,欲勾扯船板,唐小山卻揮手要眾人讓開,霹靂彈驀地射去,轟得船底破巨洞,水柱衝破甲板,大船傾斜,一大群人紛紛落水。
  唐小山急喝快網人!
  二十名好手訓練有素便網向落水女者,至於男士,深怕網錯對象,則交由唐小山及徐風開負責。
  然而徐風開已受傷,根本無法幫忙網住仇天雕,男士只他一人,唐小山只好拚命衝來,欲網住他。
  豈知老妖發現有人暗算擄人之後,他嗔怒即吼出攝心魔功,並喝著:「立刻反擊!一個不能走脫!」
  他登時凌空掠起,雙掌猛往水中打去,掌勁劈處,總聞得有人悶哼,而後水染紅血。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39:38

第29章 攝心魔功
  來者果然是醜女安玉人及安香兒,兩人好不容易找到天神幫。為尋唐小山蹤影,便一路衝殺過來,哪將天神幫放在眼裡?
  唐小山轉瞧苗多財,苦笑道:「麻煩來了,你們準備救人吧!」
  苗多財安慰道:「好好應付,她的同情心頂重的。」
  寒月女怔道:「你們認得那兩女?」
  艷桃花笑道:「一個是他未婚妻,頂兇的。」
  仇靈鈴乍聞,怔愕道:「你有未婚妻了?」
  失望卻帶著好玩。
  刑小瑩、許純純、冷秋霜亦帶著同樣心情,瞧瞧黑衣女子,瞧瞧唐小山,希望得到正確答案。
  唐小山苦笑道:「情勢所逼,萬不得己,不必想太多,一有狀況,立即救人。」
  他注意情勢變化,希望能全身而退。
  眾人聞聲,不敢再胡思亂想,凝目注視那女子以及仇天雕之間。
  安玉人和安香兒一路殺來,兩人不斷喝叫唐小山,卻毫無目標追掠著。
  矮瘦雙僧本是雌伏於仙洞附近,忽見兩女凶悍,守衛根本抵擋不住,便自冷喝,疾撲過去,攔住兩女。
  矮僧喝道:「何方妖女敢闖仙洞,不怕死麼?」
  安玉人冷斥:「滾開!叫唐小山出來,否則拆盡一切!」
  瘦僧淡笑:「原是唐小山同夥?還是敵人?」
  安玉人斥道:「憑什麼告訴你?」
  利劍搶出,奇猛無比刺來。
  瘦僧本是托大,回擋月牙鏟,心想必定讓她利劍脫手飛出。
  豈知一鏟蕩去,對方劍勢如靈蛇翻轉,竟然反截他腕脈,迫得瘦僧嗔叫,趕忙震功抽退,叭然一響,袖口被切一角。
  他氣得哇哇大叫,自知來者非庸手,頓時功力盡展,月牙鏟霸勁直砍。
  縱使安玉人武功了得,然在大漠第一凶僧糾砸之下,亦討不到啥好處,得拼全勁抵擋著。
  她不斷嗔罵老禿驢多管閒事,利劍走險,盡往對方要害攻去。
  安香兒亦絕招盡出,撲斗於矮僧之間。
  四人霎時纏鬥難解,只見得刀光劍影飛來掠去。
  照此下去,恐怕上百招難分勝負。
  那好事者,迷魂婆婆已掠近,見及來人冷笑道:「老身助你們一臂之力!」
  她登時拿出攝魂鈴晃搖開來,口中唸唸有詞。
  雖然這攝魂鈴是假,但經她多日反覆練習,功力亦漸漸增強,這一晃搖,魔音攝來,安玉人、安香兒頓覺頭暈目眩,招勢一弱,登時被雙僧迫得節節敗退。
  唐小山見狀暗自叫苦,轉向眾人道:「我去助陣,順便把老妖引開,你們立即救人便逃,記住,寶塔不能站,可用刑小瑩長鞭卷人。」
  說完,他繞潛造化樓之後,立即從一處桂花叢中躥出。
  呵呵笑道:「不是有人找我麼?迷魂婆婆,好久不見了!」身著幽靈飄去。
  他一現身,眾人皆呼。
  安玉人直叫:「你可現身,再逃啊!」
  唐小山笑道:「哪逃得了你手掌心?」
  迷魂婆婆欣喜大喝:「唐小山已現身,快圍住他!」
  攝魂鈴搖得更響。
  唐小山訕笑道:「冰棒賣到現在還不累麼?賞你一顆糖吃!」
  許久未用之霹靂彈突然射來,迷魂婆婆一時會意不了,正想冷諷,豈知霹靂彈砸落地面,轟然暴響,炸得她哎呀撞退七八丈,攝魂鈴滾得叮噹響。
  矮、瘦雙僧受此心理威脅太大,招勢一亂,登時被安玉人、安香兒刺傷肩背,疼得節節敗退。
  不死老妖見狀,哈哈狂笑:「來得好,你果真是天下第一狂少年,待我親自會你幾招!」
  說完凌空掠渡湖面,直若流星,射往東峰,再一掠身,即欲撲至戰區。
  唐小山尖喝:「快救人啊!」霹靂彈向不死老妖炸去。
  那躲在暗處的寒月女等人見狀,霎時衝出,直往無極寶塔撲去。
  那仇冠群見人到來,登時大叫:「師父不好,有埋伏!」竟然忘記眾人乃救他父親,匕首一揮便喝:「不准上來,否則殺無敕!」
  苗多財最看不慣,嗔喝道:「你去死吧!大敗類!」
  伸手打出石塊兒,仇冠群武功被制,形同廢人,忽見石塊兒砸來,竟然躲之不掉,被砸昏當場。
  這頭果然全無伏兵,眾人想起有毒,更是小心翼翼救人。
  不死老妖當然知曉發生何事,但他志在唐小山。
  既然主角已現,其他都已不重要。
  他哈哈狂笑:「有了你,足擋千萬軍,值得值得!」一掌劈向霹靂彈,凌空即已引爆開來。
  唐小山算準他有此招,猝又喝叫:「再吃我三顆試試!」
  雙手一翻,三顆黑丸已從四面八方飛躥而至,暗器手法叫人激賞。
  不死老妖自侍武功通玄,凌空掠翻如敏鷹,一有機會,伸手便彈黑丸,豈知黑丸暴開,竟然射出無數牛毛細針,奇猛無比螫來。
  不死老妖怔詫,欲躲無路,立即猛運真勁,胡動發飛,衣衫暴腫如球,始將強針盪開。
  他本以為沒事,豈知另兩枚黑丸突然左右斜衝而至,直中衣衫,叭然即炸,轟地一響。任他功力通玄,護體神功強勁,被此一炸,亦自兩脅衣衫穿洞,腰胸悶疼不已。
  唐小山見有機可乘,猝又欺攻過來,再賞兩顆,炸得不死老妖哇哇大叫,連連跳退。
  他咆哮一聲,吼出攝心魔功,唐小山心神為之一蕩,趕忙運起清心訣以抵
  那安玉人、安香兒卻擋之不了,腦門一眩,攻勢受挫,矮瘦兩僧急起直追,畏然一杵打中安香兒肩頭,疼得她悶哼、抽退。
  安玉人急忙護去,卻顯狼狽。
  唐小山回頭乍瞧,哪顧得再戰老妖,趕忙搶追矮、瘦雙僧,一顆霹震彈炸得雙僧臉胸全是黑焦點,哪還敢硬戰,躲開十餘丈遠。
  唐小山得以穿過兩僧,掠往兩女,急道:「還不快走,趕來送死不成?」
  安玉人斥道:「寶劍未得手,豈能退走!」
  唐小山歎笑:「一定要現在麼?」
  話未說完,不死老妖又自撲來,狂笑不斷:「原是想為寶劍而來!下輩子吧!醜女人!」他想搶安香兒。
  唐小山登時斜切過來,黑丸一揚,冷斥:「敢再嘗我霹靂彈?」作勢欲射。
  不死老妖頓有顧忌,趕忙掠退七八丈,定於地面,哈哈笑聲又起:「你炸吧,本仙不信你取之不盡,用之不完,待你炸光,我再收拾你,到時別說本仙沒給你機會。」
  唐小山訕笑道:「我口袋、腰際至少一百顆,你想試試?只要我往你身上撲,保證兩人血肉化成一團,任你是何神仙,照樣難逃一劫!」
  不死老妖吃足霹靂彈之虧,聞言自是忌諱良多,他卻故作不在乎,冷笑道:「恐怕你毫無機會撲近我身,便己腰斷兩截。」
  唐小山冷笑:「可以試試!」
  不死老妖哈哈又笑:「瞧你如此自信,本仙實在愛才,只要你投靠我門下,本仙保證你一統天下,並收你為繼承乾兒子,你以為如何?」
  唐小山道:「可以,不過,得先把龍吟寶劍交出來,作為見面禮。」
  不死老妖冷目瞪來:「別不吃敬酒吃罰酒,龍吟寶劍已是本門鎮山之寶,任誰也拿不走,你要求條件,未免太苛,換別的,我或可答應。」
  唐小山想想:「好吧,把所有人全放了,我再拜你為師不遲。」
  「所有人?」不死老妖瞧向安玉人,以及遠處寒月女等人,邪笑聲已起,似在盤算什麼。
  唐小山見及寒月女等人已把仇天雕身上繩索打斷,仇天雕則跳身入湖,如此一來可免眾人掠塔中毒之危。
  不死老妖冷笑:「你早算準我在寶塔抹有毒藥?」本想毒死人,現在看來已泡湯。
  唐小山笑道:「彫蟲小計,只能騙土包子。」
  說話間已漸漸往東邊天神殿移去,希望能遁入秘道以開溜。
  不死老妖似發現他用意,伸手一揮,十數殺手以及矮瘦雙僧皆擋往神殿前頭,以阻退路。
  唐小山笑道:「你們大概念念不忘那張龍椅吧?」
  猝然搶攻:「憑你們也想擋我去路?」
  他右手打出霹靂彈,左手劈出龍搗泰山絕學。
  但見霹靂彈炸得雙僧狼狽東躲西藏,那強力掌勁暴打而至,迫得十數殺手兩旁散開,唐小山見機不可失,招著安玉人:「快走啊!」
  安玉人卻斥道:「寶劍未得手,怎能走!」
  這一耽擱,不死老妖突然撲來。
  他不再對敵唐小山,而是雙掌各往安玉人、安香兒劈去,強勁掌勢迫處,兩女根本招架吃力,被打得暴退七八丈,跌個四腳朝天,哎哎痛叫,卻未吐血。
  不死老妖見狀,謔笑不已:「敢情功力了得,且看我三陰毒掌試試。」
  乍見他雙掌一翻,十指頓成紅黃藍三色,掌未到,一陣陰腥味道飄開,兩女仍托大欲戰。
  唐小山卻嚇得背脊發寒,急吼:「鬼混什麼?毒掌中人無救,還不快逃!」
  實恨兩女任性可惡,可是不救不成,趕忙撲來,最後一顆霹靂彈炸轟過去。
  不死老妖斜身一彈,倒飛觔斗,霹靂彈腳下爆炸,力道轟來,他借此再躥高三丈,其勢不變,仍撲安王人、安香兒兩女。
  唐小山豈肯讓他得逞,龍形九步一晃,追至他下方,猝又劈出神龍裂天,掌勁轟轟炸來,竟然打得不死老妖在空中亂彈。
  不死老妖怔詫,這小子內勁竟然變得如此深厚,而且恨本未見中毒跡象。
  他怔叫道:「你已解去三陰之毒?」
  唐小山冷斥:「爛毒功,少丟人現眼!」厲掌又劈。
  不死老妖登時惱羞成怒,沒想到自認為得意無比之毒,竟然會被解去,這簡直是莫大侮辱。
  他猛狂厲吼,怒掌狠劈連連,霸勁擊處,終將唐小山打得節節敗退,窮於應付。
  唐小山急叫安玉人、安香兒:「還不快走,等死不成?」
  安玉人方才差點兒被毒掌劈著,餘悸已起,冷斥道:「下次再取你老狗命!」喚著香兒便欲開溜。
  不死老妖哈哈謔狂大笑:「今晚誰也別想走脫!」
  話未說完,仙洞突然傳出轟聲,不死老妖怔詫猛回頭,只見仙洞洞口有若山崩,整個垮塌下來。
  他臉面頓變,厲叫不好,有人盜寶!瘋狂厲吼:「困住所有人,誰也不准走脫!」
  他猛劈唐小山,來不及再補掌,搶掠身形,直若流星奇快無比射往仙洞。
  他最擔心洞口一塌,有人在裡頭大搖大擺盜劍。
  唐小山雖被劈退十數丈,本該中毒掌,但他自服下毒龍內丹,已不再畏俱三陰之毒。
  故能平安彈起,胸口雖然血脈浮動,卻仍撲向安玉人,道:「不走,我就擒人!」
  安玉人、安香兒登時尖叫,深怕被抱,已自掠退,唐小山這才封攔追兵,以斷後路。
  矮、瘦雙僧雖聽得「不准走脫」四宇命令,但忌於唐小山身上可能另有霹靂彈,反正仙洞已大亂,兩人亦犯不著拚命,只是佯攻劈打,見人逃入神殿秘處,閃失不見,也懶得再追。
  只是大聲喝叫:「別逃!給我滾出來!」雙掌不停亂打,好讓外頭迷魂婆婆以為兩人特別認真迎戰。
  待迷魂婆婆奔往仙洞之際,雙僧亦停止劈打。
  兩兄弟不禁要想,跟著不死老妖是對是錯?
  每以為武功將能天下無敵,誰知卻連連慘敗?這根本和兩人原先理想相差甚遠。
  然而想及龍吟寶劍,兩人心神又來,縱使要走,也得帶它走吧?
  於是兩人抖起精神,復往仙洞掠去,只要一有機會,盜劍而去便是。
  至於寒月女等人,在切斷仇天雕身上繩索,他且跳落湖中,仇靈鈴立即將父親撈回,在四大金釵護守,以及許多護衛仍顧忌幫主、夫人而不敢抗敵之下,一行人甚快躲入造化樓,已找向秘道,準備逃之夭夭。
  然而苗多財卻逮著大好機會,立即潛入仙洞,隨即來個炸毀洞口,到時老妖等人要避入,恐怕也得花些時間。
  他甚快穿入秘道,直往深腹搜去。
  裡頭雖有守衛,然卻驚慌於洞口被封而無暇再守崗位。
  苗多財甚快摸往那冒煙水潭之秘洞,想及唐小山描述他受困位置,那雖然曾經置有假劍,但他認為,該處將是最佳地點,因為有鐵柵門守候,又是最內角,何況他曾以假劍掩飾,說不定真劍即在更下一層。
  他正想靠近探查,忽覺地面全無腳印。
  心下一驚,莫非又有劇毒把關?
  他猛吐口水落地,立即化成輕煙,已自又驚又喜。驚者,毒藥把守,自己難越雷池一步,喜者已找到地頭,假以時日,自能到手擒來,就只這一猶豫,背後已傳來不死老妖飛步聲。
  他自知留不得,便潛往秘處偷窺。
  不死老妖一身泥灰,該是擠過被封仙洞之結果。
  他無暇整理衣衫,趕忙追往秘洞,四瞧無人,遂又探往埋劍秘處,伸手往最底石縫掀起足足千斤重石,再摸出寶劍,輕抽些許,鏘鳴頓響,且見青光。
  他始噓氣:「還好未被偷,方纔那分明是唐小山欲詐逃之計!」將寶劍藏回原處,趕忙退出毒區。
  此時迷魂婆婆已追進來,急問:「可有動靜?」
  不死老妖冷道:「又中調虎離山之計,根本無人闖入!」
  迷魂婆婆道:「此人的確可惡,不除之,實是不得安寧。」
  不死老妖冷笑:「他活不過一個月,我若非看上他武功、才智,否則早就殺了他!沒想到他連三陰之毒都能解,已成心腹大患,寧可除去也不能留!」
  迷魂婆婆輕歎:「仙人早聽我勸,也不會落得如此局面,為今之計,得把所有秘道毀掉,我已想過,他們得以三番兩次闖迸闖出,原是此秘道乃唐小山之父唐大祥所築,唐小山豈有不知之理。雖然封了秘道有所不便,但卻能保住核心不被滲透!」
  不死老妖頓首:「本仙早有此意,此事立刻去辦!」
  他當真一掌擊向冒煙平台,打得秘道碎粉,再也不能演那霧化現身花招,躲在秘道的苗多財見狀大驚,看來不開溜,真的會被固死當場,於是放棄窺探,急忙闖入秘道深處,快速逃命去了。
  他穿行數百丈,繞道再繞道,好不容易始潛往東方出口,外頭蕨草叢叢,一無動靜。
  他這才小心翼翼潛出。
  豈知一道冷聲喝來:「哪裡逃?」
  樹上撲下一條人影,奇速無比壓倒苗多財,他正待尖叫,嘴巴卻被封住,支吾中,卻己認出竟是唐小山。
  他又支支吾吾鬆軟下來。
  唐小山這才放開他嘴巴,呵呵笑道:「你炸得好伎倆,終於擺平不死老妖,如何?找到寶劍了?」
  苗多財乾笑:「你又怎知我去找寶劍?」
  唐小山道:「少了一頭牛,你又特別喜歡發財,怎會放棄發財時機?成績如何?」
  苗多財乾笑:「任何事都瞞不了你,我找到龍吟寶劍了!」
  唐小山眼睛一亮:「當真?既然找到,為何不取回?」
  苗多財道:「四面皆毒,根本取不著。」
  唐小山道:「在哪兒?」
  苗多財道:「你上次取假劍地方。」
  唐小山一愣:「當真在那裡?他暗渡陳倉,先用假的釣我,再放真品?」
  苗多財道:「不是,真品在更下一層。」
  唐小山恍然:「我該想到此點。」
  伸手一招:「走,趁現在大亂,回去取劍!」
  苗多財苦笑:「可能沒那麼容易了!」
  「為啥?老妖親自看守了!」
  「不,他們已自毀秘道。」
  「自毀秘道?」
  「不錯,如此才能斷我們後路,保住心臟地區安全。」
  「連我爹暗留的亦毀去?」
  「那倒未必!」苗多財道:「因為他們並未發現,不過你爹所留秘道,大都架構於原先秘道之中,若原秘道被毀,第二秘道亦將受阻重重。」
  唐小山輕歎:「果真好事多磨,如此一來,再盜寶劍,恐得大費周章了!」
  苗多財道:「至少已知位置,只要咱們詳加計劃,仍有得手可能!」
  唐小山苦笑:「經此兩次對抗,不死老妖已是吃足苦頭。他之所以會落敗,原因乃因托大成份居多,另一點則是想收我入門,才不願下殺手。如今得知我三陰之毒已解,他自是忌諱良多,下次見面,必定殺招盡出,以他武功,咱們根本無法抵擋。」苗多財道:「用霹靂彈呵!效果的確不差。」
  唐小山苦笑:「此彈也有用完時,何況他若存心拚命,頂多挨忍幾顆,照樣可以殺死任何敵手,十分難纏啊!」
  苗多財道:「既然如此,就得從長計議了……」忽而想到什麼,弄笑道:「你未來妻子呢?把她甩了?」
  唐小山苦笑道:「哪有,她若不是挨了老妖一掌,血氣不穩,得找機會療傷,我的耳朵還被拉住呢!」
  苗多財笑道:「真是紅顏薄命啊!」
  唐小山瞄眼:「我可非紅顏,該叫黑顏薄命!」想及方才搏鬥,臉面大概黑一半。
  苗多財直道是極是極:「現在呢?避開兩個三八婆,抑或回去受苦?」
  苗多財苦笑:「回去啦!若不回去,三八婆准又會找上天神幫,到時還不是麻煩一大堆!」
  兩人一笑寶劍無著落,二笑惡妻纏身,帶著幾許無奈,退潛而去。
  掠過山林,奔過二十里許路程,復抵鄱陽湖畔。
  一大堆人已坐上徐風開所駛船隻。
  他們見及唐小山返回,噓出緊張,換來笑臉。
  唐小山苦笑,和苗多財並行掠上甲板,船隻駛離,暫時避開威脅。此時受傷者,全都盤坐療傷。
  唯有寒月女和仇靈鈴卻為仇天雕禁制無法解除而大傷腦筋。
  唐小山行了過去。
  仇天雕瞧及,感傷輕歎:「往昔種種,在此抱歉!」
  縱使有所恩怨,但他一向分明,今夜救命之恩,他沒齒難忘,又怎還計較龍椅被偷之仇?
  唐小山呵呵笑著,直表示他也該抱歉,除了盜龍椅,他還用過利針剌他臀部,光榮歷史使他回味無窮。
  至於苗多財則躲得遠遠,以免真面目被認出,徒增日後麻煩。
  仇靈鈴急道:「我爹穴道被制,唐大哥可有辦法解去?」
  唐小山笑道:「試試吧……」說完替仇天雕把穴捏脈,搜尋一陣,卻皺起眉頭:「亂七八糟,這是什麼手法?」
  仇天雕輕歎:「老妖可能用毒封穴,否則我豈有沖之不破之理?」
  他功力通玄,尋常方法根本抵擋不住,故作此想。
  唐小山恍然:「早說嘛!不怕累死你家人?」
  仇天雕乾聲道:「我也只是猜想,不敢確定……」
  唐小山道:「說不定中了三陰之毒……也不對,中此毒,武功自不必封啊!」已從懷中拿出玉瓶,那本是裝著毒龍內丹,只是上回倒給於雙兒服去,己成空瓶。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40:33

  然而唐小山嗅它一嗅,仍覺味道清涼,瓶底總留汁液,心想試試也好。
  於是走往船邊,裝人湖水,搖勻之後,便交予仇天雕,笑道:「試試,或許有效!」
  仇天雕且當活馬醫,便一飲而盡,交還玉瓶。
  那汁液入喉即化清涼,直往腹中鑽去,眾人合力催化它,果然漸漸出現效果,流往四肢百骸。
  此時仇天雕始覺有些穴道在清涼感覺包圍下,始傳來淡熱。他即說出穴道名稱,寒月女立即刺入銀針,並發勁打穴。
  叭叭幾響,果然穿破悶熱,化來一道清涼。
  仇天雕大喜:「摸對門路了,多謝!」
  唐小山笑道:「不必客氣,我很欣賞你一言九鼎,哪天興幫復國,財產可要分我一半?」
  仇天雕哈哈暢笑:「有何不可,請你來當幫主都行!」
  錢財對他來說,遠比武功吸引力低,他倒樂於施捨。
  唐小山直道當真?又自呵呵笑起:「我考慮看看!」
  苗多財卻不斷眨眼過來,暗示別放棄大好機會。
  仇天雕仍是笑聲不斷,表現一言九鼎氣度。
  唐小山亦笑聲相應,目光瞄及安玉人眼神異樣,他便故意裝出受傷模樣,呃地一聲,盤坐下來,哺喃說道:「挨了老妖七八掌,不治不行啦!」
  此語一出,眾女子眼睛突睜大,一臉緊張瞧來。
  唐小山發現吹牛過了火,便乾笑道:「我又化去五六掌,還算走運啦!調理一下該沒事!」
  眾人這才轉露笑容。
  艷桃花笑道:「你倒是吊胃口,我怎麼看你都不像受傷模樣,否則啊,我們都會哭死了!」
  有意無意瞄向安玉人,且見她喃喃直念倒地最好。
  安玉人總覺美女太多,威脅太大,然又能如何?
  只能暗叫風度風度,把不悅心靈壓下。
  唐小山能不理便不理,終也認真閉目養神。
  未久,船隻靠向對岸,眾人匆匆下船,便往九星山掠去。
  奔行十數里,九星山那座饅頭倒豎怪峰已至。
  唐小山呵呵自得介紹著此峰藏龍臥虎,將是收拾老妖的好地頭。
  仇天雕瞧不出名堂,但唐小山己說出,便頷首附和,且見它威力便是。
  至於安香兒則看不慣他得意神情,為反對而反對,說道:「搬那座山去砸人家還差不多!」
  唐小山道:「能的話,我便如此做了!兩位請隨意,我還得觀星望鬥,布下奇陣,以防敵人攻來,再見!」
  找著機會跳入林區,佈陣去了。
  眾人除了受傷者繼續療傷,其他人亦跟往唐小山,配合佈陣。
  安玉人聞及四大金釵和未婚夫說說笑笑,嫉意已生,且暗自直念著風度風度,故作優雅。滿不在乎狀。
  此後兩天。
  眾人便在邊療傷,邊佈陣中度過。
  直到第三天午時。
  仇天雕功力已經全部恢復,他遂向天長嘯,一洩多日悶氣。
  他招來眾人,見面即道:「今夜我將親自反攻,收復總壇。」
  眾人怔愣,直覺不死老妖無人能擋,除了把他引來,再收拾之外,要去對抗他,實是自找麻煩。
  仇天雕卻表示,他乃大幫之主,豈有窩在這裡當龜孫之理?何況武功和不死老妖在伯仲之間,只要小心應付,仍有勝算。
  他道:「再加上全幫弟子,以及你們助陣,威力更強,最重要是他仍未修得龍吟寶劍上的秘功,此時不除,將來更麻煩!」
  苗多財想及寶劍,立即舉雙手贊成:「我同意,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仇天雕瞧向他,投以欣賞眼神,苗多財這才發現風頭表現太快,有失原則,然都已喊出,只能乾笑以對。
  唐小山皺眉道:「不能等幾天嗎?還有一批生力軍未到……」
  如若冷嘯秋等人及時把唐家法寶扛來,他則信心十足,只是他們似乎延誤行程,怎麼到現在仍不見蹤影?
  仇天雕哈哈一笑:「你可以等,我卻不能等,因為天神幫上下一直在等我回去,何況我自信能收拾老妖,我看你們那生力軍便當第二波運用吧!」他行動意願甚堅。
  寒月女輕歎:「沒錯,天神幫若不整合,隨時會被老妖瓦解而取代!」見及丈夫改過自新,她已漸漸原諒他過去種種。
  安玉人亦道:「早戰早解決,寶劍要回來之後,大家落個清閒,我已討厭如此煩亂的江湖生活!」
  唐小山暗自苦笑:「你清閒,我可一輩子閒不了!」
  既然眾人幾乎贊成,他也就沒反對理由,頓首道:「好吧,不過提醒大家,他毒功厲害,寧可不沾,也不要強出頭,免得賠了性命!」
  仇天雕哈哈暢笑:「老夫受教,自會小心。」
  既已決定反攻,眾人開始討論如何進攻。
  由於秘道可能已毀,仇天雕更表示正面攻擊方不致讓天神幫弟子感到毫無氣勢,眾人只好同意。唐小山則不斷交代,若有狀況,請注意退路,這饅頭山才是決勝之地啊!眾人含笑回答,雖然支持,但能在天神總壇收拾老妖,豈非更過癮?
  仇天雕既然要明挑不死老妖,已不必夜間行動。
  稍做準備之下,已領著妻女,以及四大金釵先行。
  唐小山和安玉人、安香兒、苗多財盤算之後,亦跟追過去。
  未久,眾人再登徐風開船隻。
  徐風開得知幫主將反攻,於是吹起備戰號角,聲音傳出,霎時引來對岸一陣騷動,號角聲音開始雷動,不斷傳向更遠處。
  號角使人心緒沸騰,更產生男子漢大丈夫將征赴沙場,視死如歸之無上光榮感。
  唐小山第一次感受及帶領千軍萬馬出征之英雄氣概,心頭暗暗明白為何許多男人想爭權奪勢,原來這玩意使人著迷啊!
  然而虛榮中,他仍保持冷靜。
  在船隻靠向對岸時,他則借口找了理由,前往附近小鎮買些東西,希望能派上用場。
  眼看大軍已登往大孤山,他急起直追。
  大孤山上。
  天神幫徒眾早已聞及號角聲。
  有人竊喜,有人卻憂心,這一戰,不知將死傷多少人?自己是否會是其中一位?
  他們亦掙扎該靠回幫主這邊,抑或再臣服於不死老妖淫威之下?
  尤其是仇冠群,在得知父親將領軍反攻之際,心頭已大亂。
  自己已投入老妖門下,若再反叛,必定立即喪命,可是孩子又怎能跟父親打對台?甚至可能生死交戰?
  他心亂如麻!
  怎會如此不順利?一波未平又起。
  眼看敵軍漸漸逼近,他得當機立斷,該投靠誰。
  絞盡腦汁後,他終於想定,還是留在老妖身邊。
  畢竟老妖蠃面較大,最重要的是,若老妖蠃了,自己卻倒戈,將有殺身之禍,若父親蠃了,頂多斥責幾句罷了。
  想通此點,精神為之百倍,立即吆喝手下,全力備戰。
  那群手下幾乎全是天神幫徒眾,瞧他如此大逆不道,竟然和父親打對台,而且還如此神氣,不禁暗暗歎息,時代變了,兒子打老子似乎已變成天經地義。
  懼於淫威,他們仍小心應付。
  至於戰事一起,他們將如何應變,已是非他們所能控制。
  憑他們吆喝之徒,充其量也是看門狗而已,又怎能幫上什麼忙?
  一切待演變後再說吧!
  大軍漸漸逼近。
  仇冠群亦自緊張,趕忙調來人手守住仙洞石梯下方。
  他武功早巳恢復,甚且得到不死老妖施捨一招半式,縱使欲和父親對敵,在落敗亦無大礙之下,已裝出不可一世神情。
  他身後則為瘦、矮雙僧,兩人坐於石梯上,由於老是苦無機會探得龍吟寶劍位置而加以盜取,兩人只好再混下去。
  他倆亦想趁此看看不死老妖是否能抵擋大軍,若不能,跟著他,豈非自找麻煩?還是早作開溜打算為妙。
  迷魂婆婆則守在更上層,她手持攝魂鈴,不自覺總傳來鏘當脆響,目光卻不停注視遠方,她目露邪光,大有收復山河,殲滅敵人之態。
  她身邊則為多日不見的八卦王。
  由於八卦王受傷較重,且武功不濟,不死老妖遂替他治傷,並以妖法授功,此時他雙掌泛青,該是毒功有所進展吧!
  至於不死老妖則托大,仍藏於仙洞內側,他得探瞧情勢之後再決定如何收拾這堆可惡傢伙。
  在迷魂婆婆建議之下,不再對唐小山抱有愛才之心,他已冷狠直笑,此次非收拾這小子不可。
  戰事一觸即發。
  忽見仇天雕狂笑一聲,掠飛總壇,他喝著:「凡我天神幫弟子,皆退站一旁別動,待本王收拾那群叛徒再說!」
  他魁梧身形一現,天神幫弟兄忽見往昔雄風,自想歡呼,可是方要出口,後聞老妖那頭冷笑聲,這群小兵夾在中間,只能裝蒜,緊抓兵刃立於當場,看似嚴加戒備,但何嘗不可能倒戈呢!
  仇冠群又能說什麼?
  他喝著:「爹,天神幫已垮,你不要再來生事,否則我只能守住這裡,還請爹能三思!」
  仇天雕忽見擋在最前關者竟是自己兒子,氣得差點兒吐血。
  他厲吼道:「你這個孽子,竟然幫著敵人來收拾你爹?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了不伯天打雷劈?」
  仇冠群急道:「孩兒不是此意,孩兒只想說,天神幫已亡,爹又何苦執迷不悟!」
  「住口!我沒你這兒子!」仇天雕厲道:「你才執迷不悟,貪生怕死,出賣父親之徒,你要還有良知,給我滾過來,否則我連你劈了!」
  仇冠群急道:「爹您難道沒見過不死神仙之威德、功力?為何還要跟他對抗?」
  仇天雕厲斥:「武功了得又如何?難道你戰敗,人家叫你吃屎便吃屎?氣死我也,滾滾滾,再不滾,我劈了你!」
  看樣子仇冠群是滾不了。
  他狂厲嗔喝,人若天馬,躥掠撲來。
  世上最悲莫過親情相殘,然而卻真實發生在此,眾人莫不唏噓。
  仇冠群果然鐵了心腸,竟然白扇點出,甚且射出三把飛刀,準備擊敗父親,然而他功力相差懸殊,仇天雕一掌打掉三把飛刀,猛欺過來,掌勁狂吐,打得仇冠群難以招架,哇地一聲,悶吐鮮血,倒栽人堆,爬了起來,已搖搖欲墜。
  這還是仇天雕手下留情,否則他保證斃命當場。
  仇冠群忽而兩目生怨,斥道:「爹你竟然如此殘忍!」
  突地服下藥丸,那似乎能增強功力,霎時又欺攻過來,亦想教訓父親,換回顏面。
  仇天雕卻懶得再理他,厲喝道:「是我弟子,全部退開,是敵人,一個別逃!」猛又衝掠瘦、矮雙僧,掌勁盡吐。
  瘦、矮雙僧哈哈狂笑,兩人四掌合力劈來,轟然一響,雙方互擊,各自分開,兩僧連退數階,血氣浮動。
  仇天雕連翻七八觔斗,就要落於地面,豈知仇冠群卻偷襲斜切劈來,擊中仇天雕左脅,疼得他連蹬三步方穩住身子。
  仇冠群一擊得逞,哈哈笑道:「爹,現在停手還來得及!」
  仇天雕哇哇厲叫:「你當真無可救藥!」
  他反掌即劈,仇冠群卻不硬拚,見勢不對,掠身即閃,矮瘦雙僧立即補上,暫時逼得仇天雕難越雷池一步。
  仇靈鈴見及哥哥竟然不時暗算父親,氣得嗔罵不斷:「他良心被狗吃不了不成?」艷桃花道:「先收拾他再說!」
  刑小瑩道:「對,這種人,連老天都看不順眼,姐妹們,上啊!」
  她一嗆喝,四大金釵及仇靈鈴已掠撲過去。
  寒月女輕輕一歎,亦加入戰圈。
  安玉人、安香兒未必真正想幫他們復仇興幫,然上次吃過雙僧苦頭,現在逮著機會,便衝了過去,能撈回本便撈吧!
  一大群娘子軍蜂擁過來,情勢立即大變,不但雙僧落入敗部,就連仇冠群亦沒命躲逃,至於殺手們,自從在妙峰山天羅地網陣中被殲殺百餘名之後,剩下者已無啥用處,其功夫幾乎平平,照樣被殺得落荒而逃,唐小山看在眼裡呵呵笑道:「沒想到這群娘子軍這麼管用,我看改成女神幫好了,呵呵,天神幫若靠女人復幫,傳出去倒也笑聞一段。」
  苗多財笑道:「這年頭女人越來越厲害,男人快要沒得混啦!」
  唐小山笑道:「將來是否輪到我們生孩子?」
  苗多財道:「有可能。」
  兩人視目呵呵直笑。
  他倆早就打龍吟寶劍主意,混著眾人潛往仙洞暗處,只要不死老妖一現身,兩人立即溜入內洞,準備盜劍便是。
  果然,在瘦、矮雙僧以及八卦王全部受擊,悶聲倒退之際,不死老妖復又哈哈狂笑,疾衝出來,凌空數掌,打得女英豪連連滾退,仇天雕反空截去,憑著深厚內勁硬是跟他對掌。
  砰砰砰,只見三掌有若車輪開打,越撞越急,身形越迫越高,雙方狂笑不斷。
  唐小山暗道此時不走,尚待何時?
  霎時施展壁虎功,貼壁而行。
  苗多財卻如小老鼠唰的爬高,有驚無險躥入仙洞。
  忽見四名守衛把守,他們發現敵人,正待喝叫,唐小山冷斥:「叫不得!」伸手一打,黃粉末撲來,守衛霎時昏昏欲倒。
  他點穴過去,立即擺平。
  原來唐小山早就計劃盜劍,故在下船之後,跑到附近藥行,買些蒙汗藥之類,配出迷魂藥,如此一來,自能免去不少麻煩。
  果然一照面即生作用,他直道此行划得來。
  兩人再找秘道,終於深深探去,遇有守衛,不是點穴擺平,便是以迷魂藥迷倒。
  如此藥效,瞧得苗多財貪婪直叫,「我也要。」
  唐小山皺眉:「你也要吸一口,倒斃當場?」
  苗多財乾笑:「不不不,是要這配方,如此我神貓又多了一項厲害武器,將天下無敵矣!」
  唐小山道:「你無敵天下,那我算什麼?」
  苗多財尷尬道:「呃呃,我是無敵於鼠輩,你是無敵於人輩,咱們各有所別,請別誤會才好。」
  唐小山這才滿意笑起:「行,我傳你鼠輩迷藥便是,對老鼠百分之百有效。」
  苗多財乾笑道:「隨便啦!能迷倒任何會動者,我已心滿意足。」
  唐小山呵呵笑起:「你倒是貓性難改呵!專以殺老鼠為心願麼?」
  苗多財回答是極是極。
  兩人扯扯行行中,終於穿透秘道,抵達冒煙修行平台之秘洞。
  或許此處已撤了毒,自始至終從未有人把守過。
  苗多財立即指向最內洞凹處,道:「寶劍即在那裡啦!是你去取,還是我去?」
  唐小山道:「你去。」
  「我?不怕寶劍落入我手中?」
  「不怕。」
  「呃……」苗多財直覺其中有鬼,想想,邪笑起來:「你要我去試毒藥?」
  「不是。」
  「那試什麼?」
  「你猜?」
  「呃,試機關?」
  唐小山呵呵笑起:「聰明,請吧!」
  苗多財乾笑道:「不大好吧,要是我被鎖住,豈非很慘!」
  唐小山道:「不會啊,把寶劍取出,砍斷鐵柵不就得了?」
  苗多財乾笑:「我仍覺壓力重重,時間不多,還是你去,憑唐家本領,該可找出機關秘處,加以破去吧!」
  唐小山聞及時間寶貴,再也不多說,笑道:「那你可要失去第一次撫摸寶劍機會了……」便自行往毒區。
  他仔細瞧往地面,鋪了一層淡淡灰粉,不知是何毒,他便將迷魂散打去,隨後退回冒煙水潭,喝地一聲,引掌打向水潭,猝見一大片水幕往那頭撲去。
  潭水沾地,立即發出嘶嘶聲音,青白毒煙直冒,兩人避得遠。
  一連三波水幕洗淋之下,青白煙霧方減弱,終至於消失無蹤。
  唐小山滿意一笑:「成了!」立即掠往秘區。
  他想找那鐵柵門開關,可是若掀開即能得寶劍,又何需找尋?
  於是他橫身而立,左手往石塊掀去,右手伸得長長,若鐵柵落下,且頂它一下,自可鑽出。
  苗多財瞧得神情緊張:「你不先找出開關,要是真的……」
  唐小山笑道:「沒有刺激,人生過得多無聊!」
  他當真用勁往秘石掀去,目不轉眼注視鐵柵門,嘩的一響,鐵柵門當真落下。
  他驚叫不好,欲沖退,復又退欺抓往秘洞,扣住東西,猛又暴彈射出,轟地暴響,鐵柵門碰撞地面,和他擦衣而過。
  唐小山困坐地面,苦笑爬起,向苗多財瞧去,眼前還有兩條粗鐵,原是落身牢內。
  苗多財白眼:「再冒險啊!還不快抽出寶劍看看,否則糗大了。」
  唐小山乾笑:「我有頇感,抓的是真劍。」
  儘管如此,還是提心吊膽,猛地抽出寶劍,青光乍閃,龍吟嘯起,兩人登時歡呼,果然尋得數次盜取無果之絕世寶劍。
  唐小山哈哈自得一笑:「看吧,預感是錯不了的。」
  苗多財欣笑道:「千萬別落入老妖手中,害我談好幾筆生意都無法進行,快砍鐵柵門,好出去炫耀,呃,沒必要,還是別炫耀的好。」
  唐小山笑道:「看看情勢再說。」
  當下他猛揮寶劍,砍向鐵柵門,鏘然一響,未見火花,寶劍竟能從左劈至右,終於試出其鋒利。
  他再砍幾劍,把鐵柵門切得亂七八糟,已自大大方方走出。
  笑謔聲已起:「老妖見及此,大概會聯想鐵條跟蘿蔔好像差不多吧!」說完,哈哈暢笑。
  苗多財直道:「小心些,別露行蹤,免生麻煩。」
  兩人這才又愉偷潛回仙洞洞口。
  外頭又傳來激烈打鬥聲。
  唐小山探頭瞧去,忽見仇天雕和一大群娘子軍全然一副苦戰模樣。
  隨又聽及迷魂婆婆攝魂鈴不斷搖晃,已知是怎麼回事。
  他登時往下潛行十丈,但覺老太婆已近,登時哈哈大笑:「臭老太婆,敢用邪招嗎?看我霹靂彈!」
  一顆石塊猛砸去。
  迷魂婆婆嚇得連滾數圈,一個不小心,當真滾往地面,唉唉病叫中,哪還能施展攝心術?
  眾人突釋重負,登時搶攻。
  艷桃花媚笑道:「你可來了,到哪去,方纔我們差點兒死掉,卻找不到你救命啊!」雖然汗流狹背,卻精神奕奕。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40:53

  唐小山呵呵笑道:「去遊覽一番而已!」
  不死老妖忽見唐小山從秘洞行出,手中又握黑劍,臉色不由大變:「你盜我寶劍?」
  唐小山斥道:「笑話,此劍本就是我的,你還好意思占為已有?」
  不死老妖突然瘋狂厲吼:「找死!」
  人若流星暴撲過來,動上手便是三陰毒爪殺招。
  唐小山冷笑:「你是手癢,要讓我治哩!」
  龍吟寶劍霎時抽出,縱使白天,仍見光華森森,瑞氣靈動,奇快無比砍向那毒手。
  不死老妖猛轉龍吟三式,以手代劍想以絕學反截寶劍回手。
  豈知正中唐小山下懷,因為他不但絕頂聰明,且早就研習此武功,見他變招代龍吟三式,哈哈大叫:「好功夫!」
  利劍有若釣魚,猛抽過去,看似雜亂無章,卻奇準無比讖中要害破綻,直砍手臂。
  不死老妖哎呀驚叫,沒想到絕學招式,竟然如此簡單即被突破?怔詫中,趕忙收手收掌,欲抽身掠退。
  叭然一響,手臂已被劃出七寸長傷口,氣得他哇哇大叫,雙掌不斷倒打厲掌。
  唐小山呵呵冷笑,寶劍有若狂龍,吞天掠地,奇猛無比交纏對方:「你不是想看龍吟三式嗎?且看這招龍嘯天下!」
  只見寶劍嘯若龍吟,嗡嗡震耳,那劍卻似化軟似地東溜西掠,捲向老妖,唰唰唰,竟然將其大把鬍子,連同衣衫剃得亂七八糟,他再削一劍,直中左肩,疼得他厲吼,雙掌狂劈。
  唐小山趕忙掠轉退去。
  不死老妖眼看鬍子短及下巴,氣得腦門充血,哇哇想再戰,唐小山卻又一招神龍化雨更猛劍勢迫來。
  他想抵擋,只一照面,一條袖子已不見。
  他原就只靠內力稱雄天下,至於招式則差多,才想找那驚天訣以彌補,沒想到功夫未練成,唐小山潑辣劍招即已殺得他狼狽不堪。
  這幾招未必要他掉命,卻讓他心生忌意,厲喝:「你早學得驚天訣武功?」指龍吟寶劍所刻之秘功。
  唐小山哈哈大笑:「你說暱?以為我是小丑耍招?那就再試幾招看看如何?」
  不死老妖突然哇哇大叫:「有你的,走著瞧,別以為我治不了你!」
  他突然掠衝猛退,不再迎戰,轉向即撲往迷魂婆婆。
  忽見他一聲獅子吼咆哮開來,唐小山頓覺頭昏目眩,他驚道不好,往眾人吼道:「快退,他又耍攝心邪功了!」
  不只是他,迷魂婆婆亦奮力搖起攝魂鈴,兩人合作,攝心威力更強一倍。
  仇天雕尚能以強功相抗,然卻仍昏眩不已,那群娘子軍卻已招架乏力,一個個露出癡憨笑容,招式已軟,哪還見攻勢?
  幸好攝心邪功連自家人亦攝住,否則他們可能立即遭殃。
  唐小山見狀,不得不運起清心秘咒以抗沖,抓著寶劍,嗔喝殺向不死老妖。
  那老妖卻懶得再抵抗,趕忙拖著迷魂婆婆閃避老遠。唐小山急進。
  不死老妖突然喝道:「把他砍死當場!」
  此語一出,他又加強攝心咒語,那群功力較弱的四大金釵,當真一臉白癡般冷喝撲來,利劍擠命砍殺。
  唐小山斥叫:「快醒醒啊!」
  寶劍猛砍利劍,鏘鏘數斷,四人竟然乾脆以手劈迎戰,全然不怕被砍。
  唐小山兀自叫苦,照此下去,不被整死,也會累死!
  他趕忙戳出指勁,點向四人穴道。
  眼看刑小瑩倒栽下來,正慶幸這招有用之際。
  猝見寒月女、仇靈鈴,甚至連安玉人皆強撲過來。
  四人雖受攝心,武功一點也未減弱。
  四人合戰,唐小山又不敢傷人之下,竟然被打得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不死老妖見狀哈哈狂笑:「本仙早就該如此,又何必戰得你死我活?仇天雕你也去宰了他,奪回寶劍!」
  他特地親自撲向暈沉之仇天雕,幾指點去,復餵他吃下迷心藥丸,仇天雕終於無法支掙,心智一失,兩眼翻白吊邪,任那不死老妖一指,他便撲殺過來,動上手即是強勁天神掌,打得唐小山滾跌連連。
  看來情勢不妙,他得想辦法才行。
  登時往湖邊掠去,心想或許湖水能喚醒他們。
  他方移位,一大群人全撲過去,唐小山於脆跳入水中,大群人跟著落水,然卻仍暈沉不醒。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攝心神功天下無敵,想以沾水便醒,簡直做夢!」
  突又大喝:「擒住他!」
  一大群人哇哇怪叫,撲撲躥躥,有若水中撈魚,不小心,總傷及同伴。
  唐小山見狀心生不忍,苦笑道:「實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除非先宰老妖,否則恐怕難以奏效!」
  他突又躥出水面,趁眾人未能追及之際,猛又撲往不死老妖,右手揮劍,左手猛掌劈去。
  不死老妖哈哈謔笑,不願對敵,立即閃退。
  唐小山早料知他有此著,利劍無法劈著,猛抖劍氣砍出十餘丈,不死老妖掠空而起,哈哈再笑,想掠往娘子軍那頭以避追殺。
  唐小山卻算準角度,左手猛射數顆石塊,盡往老妖嘴臉打去。
  不死老妖正張嘴大笑,豈知快石射來,直逼嘴面,嚇得他笑聲頓失,趕忙吹氣猛迫石塊,身形倒滾七八丈,閃過石塊襲擊。
  他正得意逃過追殺,唐小山卻撲往迷魂婆婆,嚇得她忘了搖鈴,拔腿即奔。
  唐小山嗔斥道:「想逃嗎?沒那麼簡單!」
  數顆石塊對其腰背,打得老太婆滾身落地,唉唉痛叫。
  唐小山正待收拾她,豈知不死老妖喝吼一聲:「不要她的命,便儘管動手!」
  他已掠近娘子軍,忽覺老太婆危險,他搶救不及,乾脆反手一扣,扣住艷桃花頭殼只要一運真勁,艷桃花立即斃命當場。
  唐小山被喝,回頭乍瞧,不禁苦笑連連,他倒忘了一大群人全被攝心,更易被扣成人質,他此時已技鼠忌器,看來這一局將慘敗矣!
  他轉身回來,呵呵笑道:「神仙老翁,咱們有話好說,她們已變成白癡,不幹任何事情,你我是有恩怨,咱們一對一決鬥如何?我若敗陣,必定任憑發落。」
  不死老妖哈哈謔笑:「要是以前,我會答應,可惜你這小子不知哪來名堂,整得我心神不寧,老實說,我怕了,怕應付你這鬼東西,到時不知又要耍何名堂,所以請你把寶劍丟過來,然後雙手自縛,否則我立刻殺了這群美女,讓你內疚終身。」
  唐小山皺眉:「我給了你,豈非死定了。」
  不死老妖冷喝:「你沒選擇餘地,給是不給?不給,我先宰了她!」
  五指一抖,只見艷桃花腦袋發顫,看似就要裂開。
  唐小山苦歎不已,道:「住手,我給便是,請別動怒,咱們談個條件,我早把秘藉口訣改掉,只要你放了她們,我立即將口訣及寶劍一起奉上。」
  不死老妖斥道:「少鬼扯!劍上所刻,完好如初,且此劍堅硬無比,任你毀損無用,你無非是想支開他們再思脫逃,省省吧,沒機會了,再不給,我當真殺人!」
  他想殺雞教猴,目中凶光暴漲,唐小山乍驚,喝道:「住手,我給!」
  猛把龍吟寶劍射去。
  不死老妖見狀哈哈大笑,推倒艷桃花,伸手便欲抓劍,唐小山喝地猛撲過去,不死老妖冷笑,反掌打去。
  唐小山滾落地面,不打老妖,卻掃向一大群娘子軍,將其迫退數丈。
  不死老妖正覺疑惑,猝見一頓黑九猛射過來,他怔詫,揮劍欲砍,黑丸突然轟地炸開,轟得他哎呀倒退。
  唐小山趁此機會,又抓搶寶劍過來。
  不死老妖氣得哇哇大叫,掠身便欲追撲。
  唐小山正待回劍撟殺,忽見遠處跳出白影,原是於雙兒趕來,她急忙揮手:「快逃!多留無益!」
  她一直跟在安玉人咐近,以至江南,復見著心上人,自是欣喜,然而有安玉人在,她的確不便現身,故而只能暗自跟蹤,心想如此也好,能以防萬一。
  她果然跟往天神總壇,躲在較遠隱秘處,如此對方不易被發現。
  也幸好如此,老妖攝心之術只能讓她頭暈目眩,未能達到心智迷失地步,待她轉醒,已發現局勢大變,緊張之下,潛了過來。
  她隨身藏有數顆霹靂彈以應急之用,忽見情況危急。偷偷現身通知唐小山。
  唐小山喑噓口氣,終見救星,這才敢拋射寶劍,並擊掌迫退娘子軍,於雙兒立即射出霹靂彈炸退老妖,唐小山得以槍回寶劍。
  他本可再戰,可是於雙兒要他快逃,那這群娘子軍怎麼辦?不禁怔楞。
  於雙兒急道:「留下更慘,快走!」
  唐小山絕頂聰明,心念一閃,雙兒說的沒錯,若留下,勢必再受威脅,倒不如先逃開,老妖找不到人可威脅,或許暫時難下殺手,人質將可保。
  然此一耽擱,不死老妖又撲來,厲吼道:「你敢走,我見人即殺!」
  於雙兒猛地斜衝過來,不吭一聲,霹靂彈又炸過去,不死老妖忌諱閃開,她忽地扛起安玉人,飛命即逃,並喝著快走啊!
  唐小山哈哈大笑:「有膽九星山一決雌雄,老婆我已救走,剩下你留著慢慢用!」
  說完和於雙兒飛命逃退便是。
  不死老妖氣得哇哇大叫,嗔喝厲叫:「想走,沒那麼簡單!」
  身形如電,疾起直追。
  他武功本就高絕,掠追這際,幾乎毫不落後。
  唐小山突然回頭喝吼:「快把人通通救走!」
  不死老妖一楞,莫非另有伏兵?趕忙回頭瞧去,唐小山卻大笑:「你上當了,看奇毒之毒!」
  話聲未落,口袋十數顆石塊全打出來,連同迷魂藥亦射得滿天白煙。
  不死老妖嗔喝擊落石塊,可是那白煙卻把他攔下,他雖是用毒行家,然亦對不解之毒有所忌諱,畢竟此時縱使不被毒死,只要稍稍暈眩或眼花,對方隨時可能反撲,到時損傷可能更嚴重。
  他只好煞停,待轉個角度欲再追掠時,唐小山已逃出總壇,直往秘林逃去,他氣得哇哇大叫,卻無計可施!
  他連追數十丈,已知無法追及,只好停止,臭罵中回頭瞧及七八位人質,忽又哈哈狂笑:「我不相信你全不顧她們性命?有了這群殺手,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立即掠回,將攝心丸一一餵服四大金釵、寒月女、仇靈鈴以及安香兒,如此一來,自可攝住他們供自己所用。
  他轉向迷魂婆婆,道:「可傷著?若能行動,立即進攻,我得立刻把寶劍搶回。」
  迷魂婆婆對他的確忠心耿耿,雖有傷在身,卻也裝作若無其事,笑道:「有仙翁在,老身死不掉,只是才擒住這些人,難道又要立即開戰?那個小子既然擺明叫陣,似有埋伏,咱們不得不小心。」
  不死老妖冷斥道:「他三番兩次得手,全在於我們過於大意,爾後不同了,咱們步步為營,先以這群失心女子當殺手,若能擺平他最好,否則咱們再親自出手,別忘了你我合作,攝心神功幾乎所向無敵,眼前這些人質便是證明,我不信,專心對付,還會失手嗎?」
  迷魂婆婆輕歎:「可惜老身武功不濟,未能幫忙,反受其累,難道仙翁自己之攝心術,無法攝住對方嗎?」
  不死老妖道:「當然可以,只是有了鈴聲,效果更快。」
  迷魂婆婆道:「必要時,你且拿它使用便是,雖然它是複製品,卻也能應付。」
  不死老妖笑道:「或許日後己用不著,收拾一下,咱們立即出發。」
  他立即喊向仇冠群以及矮、瘦雙僧、八卦王道:「明日午時,本門大開慶功宴,雙僧留下看守,剩下跟我出征便是。」
  瘦、矮雙僧求之不得,若老頭一戰不回,兩人乾脆據洞為王,若老妖回來,找機會騙得秘功口訣便是。
  在眾人毫無意見之下,不死老妖喝令出發。
  迷魂婆婆遂押著仇天雕夫婦、仇靈鈴、四大金釵及安香兒,往山下走去。
  不死老妖則掠回洞中,找來靈藥敷傷口,且換下爛衣、短胡,重新戴上白髯,以及白仙衣,果真恢復南極仙翁模樣。
  這才追上眾人,一行浩浩蕩蕩,征討去了。
  至於唐小山和於雙兒雖然遁入山林,然唐小山仍掛念娘子軍安危,故躲在暗處反窺局面,如若不死老妖狠勁欲殺人質,他將會現身搭救,幸好老妖想利用她們當殺手,他得以皙時安心。
  忽見人質已漸漸移動,顯然準備出征,他始和於雙兒往回路退去。
  縱使安玉人醜得可以,唐小山仍從雙兒手中接過手,扛著她,漸漸掠退。
  他問道:「為何單只救她一人?」
  於雙兒道:「當時情況危急,我不可能救太多人。」
  唐小山道:「你是刻意救她,靠你最近的是安香兒,你沒救,卻救她!」
  於雙兒乾笑道:「她是安香兒主人,又是你未婚妻,不救她救誰?」
  唐小山呵呵笑起:「原來你還是替我想啊?」
  於雙兒窘紅臉面:「少貧嘴,想辦法救醒她,多一人多一分力量。」
  唐小山伸手勾她下巴,羞得她趕忙避開,心頭卻是甜蜜無比。他道:「多麼希望你們能和平相處呵!」
  於雙兒斥笑:「那豈非便宜你了!」
  唐小山苦笑:「誰說的,那是場災難。」
  於雙兒笑道:「縱使是災難,也是你自找的。」
  眼看已行至山下,眼前一片村莊,她立即轉了話題:「你既然放話,老妖已追來,現在又該如何?」
  唐小山道:「當然回到九星山,那裡,我已布下陣勢,只差唐門暗器未到,或許制不住老妖,不過四大金釵等人進入陣區,咱們便可一一救出!然後能斗則鬥,不能斗便逃,日後有機會再下手不遲。」
  於雙兒道:「喚醒她。」
  唐小山道:「這裡不安全,她若一鬧,徒增麻煩,回到陣區再說。」
  說完,又戳幾指,免得安玉人中途醒來,徒增困擾。
  兩人並未進入小村,而是繞道直往鄱陽湖畔掠去。
  十餘里,眨眼已至,兩湖分舵主徐風開焦切迎來,見人急問狀況,唐小山表示全軍覆沒,原是中了攝心術。
  徐風開不禁輕歎,直道天神幫流年不利,遭此浩劫。
  唐小山道:「別洩氣,老妖已帶領她們出洞,可能直撲九星山,到時再收拾他不遲,你便負責把人載到那頭,但現在先弄條船,讓我們過去如何?」
  徐風開眼睛一亮:「老妖要坐船?」
  唐小山道:「大概吧!你有何好興奮?」
  徐風開道:「若真要坐船,咱們來個鑿船救人如何?說不定還可收拾老妖呢!」
  唐小山頓有靈光:「收拾老妖倒困難,但救人大概可行,不過,你別忘了他們雖被攝心,武功仍在,萬一搞不好,將賠上性命!」
  徐風開道:「我會小心。」
  唐小山頷首:「那就戰他一下也好,你找小船把雙兒運過對岸如何?」
  於雙兒道:「只要有船,我自己劃去便是。」
  徐風開立即找來手下,岸邊一繞,弄來一艘小槳船,於雙兒便把安玉人扶入船上,道聲:「保重。」
  她將身上剩下最後一顆霹靂彈交予唐小山,始划船而去。
  她雖知撲殺救人之事甚重要,但護送安玉人亦同等重要,為了不讓心上人有後顧之憂,她只好先行離去,待有機會再來支援不遲。
  唐小山最是欣賞她識大體,待送她走後,便向徐風開要來緊身水靠,穿於身上,準備潛入水底暗算老妖。
  徐風開見狀笑道:「原來兄弟亦是水功高手!」
  唐小山輕笑道:「練過幾年而已,待你載老妖上船之後,等到船行超過一半再動手,如此,縱使老妖逃走,亦將往九星山方向奔掠,免得他躲回老巢。」
  徐風開頷首:「在下自會處理,只是若將人救出,該往何處送?」
  唐小山道:「當然是越遠越隱秘越好了,只要記住一點,沒有把握,千萬別解她們穴道。」
  徐風開道:「我看還是把她們帶往九星山讓你處理吧,看你似乎對此甚有研究。」
  唐小山道:「話是不錯,可是就怕老妖妖術一吼,她們又反過頭來殺我,豈非吃力不討好?」
  徐風開道:「我會截住她們穴道便是,而且她們亦可立即解,立即用啊!」
  唐小山道:「有理,一切見機行事便是。」
  徐風開會心一笑,立即招來二十名水功好手,手拿黑網,便自落水潛去。
  唐小山忽見黑網,頓覺有用,便向徐風開要了一張,然後躲向湖畔一角,準備一窺究竟之後,始決定如何撲殺以救人。
  徐風開則立於船後,東張西望。
  足足再過一刻鐘,不死老妖始押著仇天雕等——行十餘人大步趕來。
  仇冠群此時最是威風,喝向徐風開:「可有見著唐小山這叛徒逃向湖邊?」
  徐風開拱手道:「他們藏了小船,從側邊逃去,屬下已派人追趕!」
  忽見仇天雕雖是目光呆滯,他仍拜禮:「屬下參見幫主。」
  他雖知攝心一事,但既然裝傻,便得有模有樣。
  如此一喊,終讓仇冠群、不死老妖認為他未知分裂一事,終於少了麻煩,甚至殺身之禍吧!
  仇天雕只是傻笑一聲。
  仇冠群道:「我爹暫時想休息,不願多開口,現在一切聽我指揮,備船,直往九星山方駛去。」
  徐風開拱手應是,道:「船隻已在岸,少幫主請上船便是。」
  仇冠群即拱手請不死老妖上船,他倍感虛榮,呵呵大笑,——掠而上。
  迷魂婆婆和八卦王則配合仇冠群將仇天雕、四大金釵等人趕上船。
  然後聽及老妖伸手一揮:「全都上來吧!」
  七八道人影如殭屍聽令般飛掠上船,蹬得船隻搖晃不已,一運勁,始鎮得四平八穩。
  仇冠群等人這才奉承直笑,掠往船面。
  徐風開跟著掠去。
  仇冠群一聲令下開始,徐風開立即叫舵手搖槳撐舵。
  大船終往湖心駛去。
  唐小山則趁機落水,潛跟過去。
  徐風開不停盤算距離,如若超過湖心,得小心發出信號才行,畢竟他發覺不死老妖功力通玄,若有所行動或聲音,他可能隨時會發現,到時恐怕功敗垂成。
  由於老妖凝目直接遠處九星山,根本懶得開口,他不說,沒人敢吭聲,全船一片安靜。
  只見湖水粼粼,——波波流逝,一波彼又湧起,木槳伊呀伊呀沉悶傳來,長舵咯岐晃著,節奏聲音反把眾人心緒壓得沉沉網悶,總覺十分不自在。
  船隻便在沉悶中駛往湖心。
  及過一半,徐風升正要蹲下洗手,不死老妖突然冷目瞪來:「有埋伏!」
  徐風開見狀,趕忙大喝,直往湖面撲去。
  十名舵手更往四而躥去,他們拉著繩索,這麼一扯,砰然——響,立即扯下厚厚船板,一人一片,十人便是十片。
  木板一除,整艘船有若臉盆散開,霎時嘩啦啦進水。
  老妖嗔吼不已,霎時欺身劈掌過來,當場打死三名舵手。
  仇冠群狂怒:「徐風開你想造反!」
  他雖然受傷在身,但服了特別靈藥,竟然精神更旺,厲喝撲前,一掌打得徐風開悶哼,潛入水底。
  水中高手忽聞異變,自知不能再等,立即抽出匕首尖勾,欲勾扯船板,唐小山卻揮手要眾人讓開,霹靂彈驀地射去,轟得船底破巨洞,水柱衝破甲板,大船傾斜,一大群人紛紛落水。
  唐小山急喝快網人!
  二十名好手訓練有素便網向落水女者,至於男士,深怕網錯對象,則交由唐小山及徐風開負責。
  然而徐風開已受傷,根本無法幫忙網住仇天雕,男士只他一人,唐小山只好拚命衝來,欲網住他。
  豈知老妖發現有人暗算擄人之後,他嗔怒即吼出攝心魔功,並喝著:「立刻反擊!一個不能走脫!」
  他登時凌空掠起,雙掌猛往水中打去,掌勁劈處,總聞得有人悶哼,而後水染紅血。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41:39

第30章 醒獅吼
  唐小山見狀嗔喝,猛地撲往那些裝入網中而在掙扎女者,幾指點中數人。
  那寒月女、安香兒正待破網而出,他猛又點來暗指,直中兩人要穴,始將兩人擊昏,那些壯漢霎時再套黑網,將人罩住,拖著即往深處潛去。
  唐小山連點數位姑娘穴道,空門卻露,仇天雕登時欺來,一掌打得他倒滾連連。
  他驚叫不好,拼出吃扔力氣往湖面衝出,如此可引帶仇天雕這絕頂高手出水面,以減少弟兄傷亡。
  果然他一衝出,仇天雕怒喝,亦即跟掩出來,見及目標,雙掌頓時開打。
  唐小山猛地施展龍騰九天輕功,猛扭身形,連閃七八丈,追向老妖那頭,放冷箭似地連轟數掌,打得老妖哇哇大叫,回身過來便要找人劈打,唐小山趕忙又往水中墜去。
  不死老妖忽見另有人撲來,並未想及是仇天雕,立即反掌打去,雙方全是絕頂高手,這一對掌,轟然一響,各自撞退十數丈,仇天雕倒撞水面,濺出水花數丈高,不死老妖則噴向空中,終於勢竭,亦往下摔。
  唐小山潛在水中,瞧得清清楚楚。
  待他落下不及三尺,唐小山猛抽寶劍,一招一炮沖天,狠猛無比上衝剌來!
  不死老妖突見青光,頓覺不妙,猛運真勁抵攔,豈知卻被破去,眼看寶劍將剌中腳底,迫得他倒翻觔斗,雙掌合十夾住劍身,哈哈大笑,復往回抽想搶回寶劍。
  唐小山一時大意,以為寶劍在手,所向無敵,故在一剌之間忘了靈活運用,終被夾著,他猛地將寶劍旋轉,希望劍鋒跟著扭開,終能傷其掌指。
  他這一旋轉,劍鋒果然傷及對方掌指,然不死老妖功力通玄,乍見劍鋒傷指之際,猛運真勁,整個人亦開始打轉,抵消寶劍旋轉勁道。
  如此一來,倒像唐小山在甩著劍鞭,儘是打轉。
  唐小山連甩數次,未能甩脫,乾脆落水再說,於是猛運千斤墜,墜入水面,不死老妖若不鬆手,必定變成落湯雞。
  他似乎顧慮假鬍子若沾水,說不定脫落,如何能顯神威?
  然而雙方墜勢甚急,他不禁哇哇大叫,猛地改指夾住劍身,騰出右掌便往下劈。
  唐小山大驚,正想躲閃,忽見一道人影水中暴出,從左邊斜衝過來,原是仇天雕。
  他可失去目標,見人就打,那不死老妖頓覺霸勁湧來,哪還顧得再鬥唐小山,趕忙鬆手,雙掌再劈仇天雕。
  兩人互擊,結果仍是一樣,仇天雕猛墜大水。
  不死老妖斜彈空中,血氣竟然浮動,他趕忙喝出攝心魔功:「刺水中持劍者!」
  仇天雕被喝住,始改變目標尋向持劍者,準備撲殺。唐小山則趁機又是一劍偷往空中刺去。
  然不死老妖已有防範,登時頭下腳上,厲掌連劈,不但打得唐小山沒頭沒臉,身形亦借此高掛空中。
  唐小山挨了幾掌已是真氣翻騰,忽見仇天雕復又殺來,他自付無法應付兩大高手,趕忙墜入水中想逃之夭夭。
  豈知仇天雕奔速追來,他又挨兩掌,還好身在水中,吃勁較小,胸口雖疼,不至於重傷不起。
  他猛展水功潛入更深處,仇天雕雖不斷追來,不死老妖卻怕他被引走而受擒,終於喝他別追,往對岸掠去便是。
  唐小山聞聲,這才噓口氣,看來突襲十分成功,也不奢望在此能殺得了不死老妖,尋了方向,直往對岸潛去,他心想進入陣區,或可一搏吧!
  不死老妖的確不肯沾濕衣衫,待身形下墜之際,施展凌波虛渡功夫,直往對岸掠去。
  此時船已沉去,一大群人各自逃命,卻不知他們將逃往何處?
  不死老妖幾經奔馳,終於掠過兩里湖面跳回岸邊。
  他不斷施展攝心魔功,以喚回所有過到攝心之人,然而喊來叫去,卻只見仇天雕乖乖返回,其他娘子軍一個不剩,氣得他咆哮不已!
  忽見有女人游過來,仔細一看,乃是迷魂婆婆,他更哇哇大叫:「仇冠群、八卦王安在?」
  迷魂婆婆道:「不知,船一沉,大家散去了。」
  不死老妖怒斥:「一定脫逃了,湖只兩岸,他們會認錯?」又哇哇大叫。
  迷魂婆婆爬掠上岸,全身已濕,無暇多理別人,只顧運功蒸乾衣衫。
  她道:「不如退去,稍作準備再來如何?」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怕什麼?有仇天雕和我兩位絕世高手,天下誰能抵擋?五十年前,九大門派都殺我不死,現在會栽在小娃娃手中?走,我搗得他們七零八落讓你看!」
  說完,他再次狂笑,喝向仇天雕,兩人掠飛而去。迷魂婆婆輕歎一聲,便自追去。
  雖然她並不看好能收拾唐小山,但憑他能耐,保命尚無問題吧?心頭稍稍安慰,勁道再來,追掠中,又傳冷謔笑聲。
  至於唐小山,好不容易潛往岸邊,趁著老妖在等同伴之際,拚命施展輕功,往九星山區奔去。十餘里路,夠他奔馳一陣。
  而那山林陣區之中,於雙兒正躲在秘處,不斷替安玉人解穴,希望讓她恢復神智。
  於雙兒總被安玉人容顏所吸引。
  暈迷中的安玉人,在不見滿口爛牙之下,竟然貌美如仙,和往昔判若兩人。
  而且緊閉歪嘴亦較恢復端正,已看不出破相之態。
  她暗道:「或許安玉人只要稍稍整容,必定是個楚楚動人的美人吧!」
  老實說,她單單只救安玉人,並非為了就近救人,而是希望借此化開兩人心結,免得和唐小山之三角關係永遠無法解開啊!
  好不容易解開安玉人穴道。
  安玉人稍稍呻吟,巳見蠕動,於雙兒卻緊張戒備,深怕她仍迷心未醒,可能再次反撲,到時得再戳她穴道才行。
  安玉人終於幽幽醒來,美目一張,一片青蔥樹葉,倒不見刺眼,她喃喃說道:「這是哪裡?」
  於雙兒乍見她言詞似乎正常,欣喜道:「這是九星山區,安姑娘你可醒了……」
  安玉人忽聞聲音,轉目瞧去,竟然發現雙兒,怔詫道:「是你!」驚心坐起,似在防範什麼。
  於雙兒淡聲笑道:「唐小山救了你,我只是幫忙照顧而已!」
  「唐小山?我……」安玉人這才想及中了攝心術一事,怔詫道:「我昏迷多久了,我說了些什麼?」
  於雙兒道:「你什麼都沒說,大概昏迷兩個時辰了吧!」
  「這麼久了?」安玉人立即起身,不斷檢查身軀、衣衫、臉容,急叫:「我的臉有沒有變?」於雙兒道:「變漂亮了。」「漂亮?」安玉人急往爛牙摸去,並未被更換,呵呵笑起:「爛牙仍在,怎能漂亮起來啊!」於雙兒道:「何不整理一番呢?」
  安玉人道:「免了吧,拔光牙齒更醜,反正有人要,何需大動手腳?」
  她忽而想及和於雙兒關係,登時煞住笑容,冷目瞧向於雙兒,心頭已見起伏。
  於雙兒感傷一笑,道:「他可能快回來了,你在此等他便可,我有事,先走一步……」說完拜禮,便要退去。安玉人突覺太過殘忍,急道:「等等!」於雙兒停步:「還有事嗎?」她的笑容總見親切。安玉人道:「你跟他真是青梅竹馬朋友?」
  於雙兒搖頭:「該不算吧,我是極樂神宮小嘍囉,奉師父之命帶他前往絕情谷,才認識的,沒想到你卻是小谷主……」
  安玉人喃喃說道:「原來你早認識他在先,若非你,我也碰不上……」忽又問道:「方纔是你救了我?」
  於雙兒道:「談不上什麼,我只是背你回來而已。」
  「背我?這是九星山區?」安玉人怔詫道:「你背我渡過鄱陽湖,足足三四十里路?」
  於雙兒道:「其實我若受傷,你還是會救我,不是嗎?你本就是善良女孩,我看得出來。」
  安玉人怔愕道:「我是善良女孩?可是我對你……」
  於雙兒淡笑:「感情永遠是自私的,你千里迢迢尋夫,若非真情至性,根本做不出來,不必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我不會搶走他,真的……」
  說完,於雙兒終於把持不住,淚水欲奪眶而出,迫得她趕忙道聲還有事,便自飛奔而去。她心頭在滴血。誰又能坦坦然然接受把心上人平白拱手讓人呵!
  安玉人楞在當場,感覺自己是個劊子手,正在謀殺一名善良少女。
  而那少女卻說自己非常善良?天啊,這是什麼世界?
  正掙扎中,唐小山聲音已傳來:「雙兒,可把安玉人救醒了?大敵快來啦!」
  一道黑影飛快射人林區。
  安玉人不知怎麼,卻感內疚、窘困,躲了起來。
  唐小山急忙四下張望,未見人影,已焦切道:「莫非她摸錯地頭了?」
  他急忙再喊:「雙兒快出來啊,情況危急,別鬧了!」
  安玉人聞他的確緊張,突然跳出石面,喝道:「危急時刻只想到你的雙兒嗎?」
  唐小山猝見她,怔楞猛擺架勢:「你醒了!」以為她仍被攝心,得小心防範。
  安玉人冷道:「怎麼?見我像見鬼嗎?想殺死我不成?」
  唐小山聽她說話,似乎正常,心緒稍安,呵呵笑起:「你敢情真的完全清醒,未再中攝心之術,會吃醋哩!」
  安玉人斥道:「吃什麼醋?你到處拈花惹草,還怪我吃醋?」唐小山苦笑道:「哪有?」
  安玉人斥道:「還說沒有?你對於雙兒是不是始亂終棄?」
  唐小山征愣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安玉人斥道:「她說你非禮她,然後又拋棄她!」
  唐小山更詫:「她?她當真說出這些話?」
  安玉人嗔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現在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唐小山苦笑道:「誤會呵!我根本沒拋棄她……」
  安玉人斥道:「這麼說,是想拋棄我嘍?」
  唐小山苦笑:「一定要水火不容嗎?她一直對你很好,而且還救過你的命。」
  安玉人斥道:「就是這樣,我才懊惱,以前怎不說清楚?」
  唐小山苦笑:「我說了,只是你不接受。」
  「哼!可惡!」安玉人突然欺來:「先教訓你再說!」
  唐小山見勢不對,拔腿即逃。
  奔掠間,仍不斷求饒,要安玉人多多體諒,包容人家,安玉人態度似有所轉變,嗔喝中總傳出捉謔暗笑,未像以前那麼凶悍。
  唐小出並未感覺差異,他只想趕快逃離魔掌,以求平安。
  奔掠中,忽見於雙兒追掠回來,急道:「有黑影,可能是寒夫人等人被救回。」
  悲情過後,她已恢復平常,見有狀況,立即趕回通知。
  唐小山往林外瞧去,果然見及十餘赤裸上身潛水好手,正扛著黑網而來。
  他立即掠出林外,欣喜笑道:「多謝幫忙,請跟我來。」
  於是他領人進入林區,復覺此處將開戰,並不妥,便又領人前往光如饅頭倒豎之山峰,將人引置山洞之內。
  唐小山始又說道:「大敵立刻會來,你們先離開,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一群壯漢自知除了水功之外,其他不堪一擊。
  隨又跟著唐小山繞出陣區,告別而去。
  唐小山正待回頭,卻聞及裡頭傳來喝鬥聲,他怔愕不已:「難道雙兒和玉人打起來了?」
  他飛命奔回,卻見四大金釵之刑小瑩、冷秋霜竟然和安玉人、於雙兒大打出手。
  唐小山征愣:「怎麼回事?」
  於雙兒急道:「她們心神仍未醒,穴道解了,即撲過來!」唐小山登時撲前,凌空數指,戳中穴道,冷秋霜、刑小瑩才又栽倒於地,於雙兒、安玉人驚魂甫定。
  需知撲殺敵人,還能拚命,但對付自己同伴。卻不能傷人,斗來特別辛苦,兩人差點著了道兒。
  唐小山立即往四大金釵探去,道:「奇怪,玉人醒來會沒事,她們醒來卻抓狂?」
  他將四大金釵、仇靈鈴、寒月女、安香兒一一解穴,突見她們目露邪光,立即再點暈穴加以制使。
  他百思不解之中,突見安香兒自動醒來,竟然沒事,這更讓他迷惑?
  「你們吃過什麼靈藥?」安玉人緊張道:「沒有啊!」
  唐小山疑惑道:「奇了,不死老妖分明餵她們服下攝心丸之類東西,你和香兒沒事,她們卻難以醒來……」
  安玉人道:「或許絕情谷武功特別怪異吧!」唐小山道:「也許吧……」
  仍在想辦法怎麼收拾四大金釵等人。
  安香兒幽幽清醒後,已跳向安玉人身旁,急問發生何事,安玉人說出大概,她餘悸猶存,直覺老妖邪功未免太厲害了吧!
  唐小山轉向安玉人,道:「既然如此。你用絕情谷武功替她們推拿看看,說不定有效。」
  安玉人猶豫:「有效嗎?我也搞不清為何能醒過來,只是猜猜罷了……」
  正猶豫中,遠處已傳來咆哮聲。
  唐小山苦笑:「來不及了,大家幫忙,把她們捆妥,免得受妖人攝心,又來對付自家人。」
  沒有繩索,眾人再次利用黑網,將人網住,並加以綁緊,若無狀況,她們該無法掙脫。
  唐小山來不及再覓藏身之處,立即將人掠往山峰高處秘洞中,以免巨石滾下,將人砸中。
  他抓扣艷桃花、刑小瑩掠飛而上?於雙兒立即幫忙攬住寒月女、仇靈鈴飛掠而上,安玉人、安香兒見狀亦扣起許純純、冷秋霜,追往山頂,將人置於秘洞凹處。
  這本是放置圓型巨石之處,但上次滾去一顆,留了位置,正巧讓六人藏身。
  四人直妥之後,走出秘洞,遠遠眺去,忽見不死老妖瘋狂厲喝,直往林區衝來。
  唐小山苦笑:「大戰開始了,可惜冷嘯秋他們尚未送來補給品,咱們只有拖戰下去,若真的抵擋不了,退回此峰,我用石頭轟他!」
  於雙兒道:「最怕老妖又用攝心術,到時恐怕我們……」
  唐小山恍然:「是啊,如此一來,豈非糟透了,我看你們三人也得綁起來,免得後患無窮。」
  安玉人斥道:「神經病,好不容易自由自在,你還綁我們?」
  唐小山苦笑:「可是老妖一用上攝心術,你們再也無法自由自在了……」
  安香兒想來餘悸猶存:「怎麼辦?那妖法的確厲害呵!」
  安玉人忽而想到什麼:「你為何不怕?」
  唐小山道:「太師祖的驚天武學有一段清心秘訣,運起它,靈台自清,我便以此抵擋!」
  安玉人眼睛一亮:「哪一段?背來聽聽!」
  唐小山依言念了幾句,安玉人不禁皺眉:「沒學過,或者學了又忘了。」
  安香兒道:「你可以喊出來啊!對方既然用的是攝心術,在未服下失心丸之下,通常內家真勁獅子吼皆能破去,少林、武當等名門大派皆有此功,太師父學究天人,怎可能留下破綻,你運功喊喊看!」
  唐小山皺眉想笑:「怎麼喊?像叫春那樣嗎?」
  話未說完,三女同斥可惡,拳頭猶落下來,嚇得唐小山趕忙抱頭閃開,直叫想到了想到了。
  三女始住手,窘心直斥,還不快說?極力不想方才事。
  唐小山其實隨便喊出以騙退三女,此時卻得想法子解決。
  當下思索秘訣,喃喃念道:「有這麼一句『躥天突,幻化無極音』,天突穴本在胸口、咽喉之間,我老想成把無極之音化去,可是照你們這麼一說,大概便是把真勁逼向天突穴,立即化成聲音,可是未經咽喉,又怎會有聲音?」
  於雙兒道:「有啊!腹語便無需經過咽喉聲帶,你試試,以丹田之力貫胸而出,就像獅子吼那樣。」
  唐小山一點即通,當下立即照口訣運勁,待丹天凝力足夠,復往上逼,再躥胸口,他突然壓向天突要穴,果真感覺一股霸氣沖之欲出。
  他再用勁,吼起一聲轟出,有若悶雷,震得三女耳朵嗡嗡作響,血脈雖浮動,卻覺心神開爽。
  安香兒欣喜道:「搞對了,只要你不斷吼聲,我們自不會受制於攝心魔音。」
  唐小山苦笑:「那樣我不就變成瘋狗了嗎?」三女呵呵笑起。
  安玉人道:「不一定要想得這麼悲觀,把它想成吠風獅不就得了。」
  唐小山笑道:「就像河東獅吼一樣!」
  安玉人突地嗔斥:「你說什麼?罵我母老虎?」
  唐小山急笑道:「沒這麼回事,別胡思亂想,風度,你一向很講究風度,不是嗎?」
  安玉人呃地一聲乾笑起來:「說的也是,我這麼有風度,怎會是河東獅子之料?」露出溫馴一面。
  唐小山還想糗她。卻聞不死老妖示威吼聲傳來,他自不服,再吼回去,急道:「快攔人,逼得太近了!」
  四人趕忙掠下陡峰,往林區掠去。
  那林區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及九宮飛星陣,可惜飛星乃暗器之意,卻因黃得貴等人未能趕來,將失色不少。
  儘管如此,唐小山仍決定周旋到底。方入林中,即見白影白胡老妖掠來。
  他反掌猛轟過來,砰砰砰砰,連炸數掌,泥草彈得好高,地上凹出深洞,唐小山卻不見蹤影。
  他哇哇再斥:「給我出來!」
  唐小山聲音傳來:「出來便出來。」
  聲音傳至在邊,不死老妖掠去,他卻從右邊溜出,相準迷魂婆婆,劈掌便擊,迷魂婆婆哎呀欲逃,豈知功力老是差上一截,硬被打得連連倒撞,狼狽不堪。
  不死老妖見狀怒喝:「專挑女流之輩,算什麼男人!」
  掠躥十數棵樹,撲殺過來。
  唐小山訕斥:「你專挑小孩之輩,算什麼狗熊!」
  一溜煙又消逝無蹤。
  不死老妖氣得七竅生煙,吼地一聲,喝向迷心之仇天雕:「把那小鬼宰了。」
  仇天雕哇哇咆哮,人若巨熊行走,雙掌凝力以待,忽見左側有動靜,猛掌即劈,轟然一響,血肉噴出,原是小山豬欲逃離此處,卻難逃人類毒手。
  唐小山仍不願當面對敵。
  三名女子則躲在暗處放冷箭,射得不死老妖心神悶怒,極欲殺人而後始快。
  老妖又使出攝心魔功,吼喊連連,迷魂婆婆立即配合,搖起攝魂鈴,霎時魔音處處穿射。
  於雙兒、安王人、安香兒登時頭暈目眩,晃著身子便要現身。
  唐小山見關狀趕忙運起清心秘訣,復再喊出獅子吼,「醒來吧!」
  那聲音直若獅吼,咆哮轟出,竟然打斷攝心魔音,安玉人、安香兒、於雙兒得以甦醒,三人趕忙找地方藏身。
  不死老妖見狀大驚:「小子你練了醒獅吼?」
  唐小山哈哈大笑:「是又如何?閉起你那爛咒,免得丟人現眼吧!」
  不死老妖更怒:「老夫不信鬥不過你!」
  猛又拚命喝吼攝心魔音,唐小山拚命喊出醒獅吼,霎時間整片山森有若獅虎對嘯,吼聲連連。
  三名女子時暈時醒,乾脆盤坐下來,運功抵擋。
  不死老妖喝吼——陣,頓覺口乾舌燥,他從未碰過如此局面,心下大怒,突生一計,邊吼邊叫仇天雕搜往唐小山藏身之處。
  唐小山哪知現了行蹤,他乃躲在一顆巨石之後,早已拚出吃奶力氣猛喊醒獅吼,不但口乾舌燥,甚且頭暈眼花,早巳忘記另有仂天雕這種高手。
  在忽覺有所動靜之下,仇天雕已潛近不及三文,他猝覺不妙,仇天雕已狂笑撲來,一動上手即是天神掌絕學,威力是可開山裂地。
  唐小山驚叫不好,趕忙運勁想擋,已是不及,怒將真氣逼於左胸,硬挨此掌,砰然一響,他哎呀悶吐鮮血,身形倒彈七八丈。
  他趕忙連滾數觔斗,躥入巨樹之後,逃之夭夭。
  仇天雕一招得手。復又撲前,雙掌轟去,打得巨樹攔腰而斷,嘩啦倒砸下來。
  他復將樹幹打得碎爛四射,卻不見唐小山蹤影,咆哮連連。
  不死老妖見效果良好,果然傷及唐小山,便故技重施,猛地喊出攝心魔音。
  唐小山若再抵擋,便叫仇天雕收拾便是。
  他這一喊,於雙兒、安玉人、安香兒突又心亂神迷,呼之欲出。
  唐小山聞聲暗自叫苦,仇天雕那掌可打得自己嘔血,內腑已受傷,幸好毒龍內丹靈藥化開,得以暫時壓住血氣奔騰。
  然而若是不斷吼出醒獅吼,將讓傷勢惡化。
  當機立斷,他猛地吼聲音,暫時震醒三女,隨又現身,直往不死老妖撲去。
  不死老妖見人現身,哈哈狂笑:「好氣魄,你我從未正面對掌,現在大家好好玩玩吧!」
  他猛探抓,一招開天劈地迎掌而來。
  唐小山斥喝:「誰跟你玩,看我寶劍斬狗爪!」
  抽出腰際龍吟寶劍,貫出劍氣,猛劈過去。
  那幾乎無堅不摧之勢,迫得老妖收掌掠身,左右搖閃,剎然間,衣角被切不少,氣得他哇哇大叫:「你待要我命嗎?」
  他突然怔立當場,不閃寶劍,硬想抵擋。
  唐小山斥喝直叫是你白找,利劍猛刺過去,直中不死老妖胸腹,猛穿而透。刺得實實在在。
  唐小山正待高興,豈知不死老妖竟然無動於衷,兩眼狠瞪唐小山,笑聲更狂:「刺得好準,哈哈哈……」
  似乎那劍似刺在他人身上。
  唐小山突然想及老妖醫術厲害無比,不但能換骨接臂,就連死人都能煉成活人,小小傷口又算什麼?
  這一刺完全自費,除非能砍下他腦袋,讓他來不及指揮雙手接回去之外,似乎殺他不死。
  他登時暗叫不好,喝地一聲,連人帶劍往前衝撞。
  畢竟抽劍後退,正中老妖劈掌角度,如此一撞,自可出乎意料。
  果然他這麼一撞,老妖哎呀驚叫,連人帶身竟被提高往後栽去。
  情急中,他猝然迫出護體神功,猛地震去,此時他正好倒地,唐小山身在上方,被此功震著,叭地往上突衝去。
  唐小山本就有意借勢逃開,豈知老妖突然開打,砰砰砰砰,打得唐小山如皮球亂彈,唉痛連連。
  情急中猛揮手中寶劍,一道劍氣迫斬過來,老妖左側滾躲,安玉人、安香兒、於雙兒好不容易潛至,見著落水狗,拚命即打。
  不死老妖登時哇哇大叫,猛地再運真勁,喝地一聲,震得三女倒彈十數丈,掉□地面。
  唐小山本已落地打喘,老妖幾掌打來,不但打得他皮痛肉疼,血脈更是翻騰,他甚想趴在地上睡一覺。
  豈知突見安玉人亦自倒跌過來,摔在他左側不及三尺,兩人幾乎面面相向。
  安玉人乍摔地面,哎呀驚叫之際,一口爛牙竟然脫口飛出,恰好掉在唐小山左前方。
  唐小山怔詫:「完了,牙齒被打掉了!」
  正同情慾替她撿拾之際,忽見安玉人驚叫:「沒有掉,根本沒掉,裝回去便是了。」
  她伸手急忙搶回爛牙,立即戴回嘴上。唐小山怔愕道:「你滿口假牙?」
  安玉人窘斥道:「都蛀光,哪來真牙!」趕忙渡身,原是不死老妖又自狂撲過來。
  唐小山來不及多想,安玉人牙齒掉光是何模樣?寶劍橫地亂揮,先把老妖逼退再說。
  老妖果然不敢近身,凌空幾掌打得唐小山滾跌連連,血絲又滲出嘴角。
  他想再此戰下去,吃力不討好,登時潛入奇陣之中,並捎回三女,暫時躲向遠處,得另想方法。
  四人退去,老妖哈哈大笑,指揮仇天雕,復往前搜。
  唐小山把人引到東北林區,苦笑道:「傷得如何?」於雙兒道:「還好,便是你,吐了血……」她只是挨一掌,血氣浮動罷了。安玉人連連表示沒事,由於假牙關係,不大敢開口。安香兒亦無大礙。
  於雙兒道:「不收拾老妖,如此纏鬥下去,吃虧必定是咱們自己。」
  唐小山苦笑:「我正想辦法收拾呵!沒想到刺他一劍都沒效,除非砍下他腦袋,談何容易?看來得引向陷阱洞中,否則難以對抗。」
  安香兒道:「那就引啊,若戰不了,咱們再開溜便是。」
  唐小山道:「本想拖延,看看冷嘯秋他們是否前來,到時自可收拾老妖,但照此情況,看來是拖延不了,咱們得先將仇天雕擒住,免得他誤闖機關,賠上性命。」
  安香兒道:「要逮他,並不容易。」
  唐小山道:「不逮不行,少了他,老妖有若斷手傢伙,威力大失。」
  於雙兒道:「既然要逮,咱們合力便是。」
  唐小山頷首:「你到秘洞,那裡有張網,是我從徐風開那兒借來的,一直沒機會用,現在卻派上用場了。」
  於雙兒點頭,立即飛奔而去。
  唐小山這才注意安玉人,邪笑道:「假牙還在嗎?要不要換一副大鋼牙?」
  安玉人斥道:「再損我,小心挖你眼珠子。」
  雙指一勾,凶相立現,卻難掩窘困神態。
  唐小山輕歎:「可惜,連假牙都蛀爛,看你愛吃糖到什麼地步。」
  安玉人斥道:「你管!」猝然大喝:「老妖,有膽過來!」唐小山怔愣:「你瘋了!」
  聞及老妖謔笑地迫前,他哭笑不得。安玉人樂瞇眼睛:「如何?先管老妖事再管我吧!」喝向香兒:「走!」兩人立即閃退一角。
  她本有意喚來老妖,以阻止唐小山老是拿她牙齒開玩笑。
  唐小山無奈,探向遠處,老妖已不及百丈。
  他只好現身跳向小土堆,招招手:「仙翁駕到,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不死老妖突見唐小山禮貌以待,方才又聞女人喊聲,分明有所引誘,莫非又有埋伏?
  當下定在當場,訕笑道:「你我特別有緣,可惜水火不容啊!」
  唐小山笑道:「沒關係,咱們試著相容看看。」
  不死老妖訕笑:「那就從他開始吧!」
  喝地一聲,震向仇天雕,道:「把他腦袋摘下我好拿來當球踢!」
  仇天雕咆哮一聲,身形如電,登時撲來。
  唐小山見狀,哎呀即逃,沒命直往山峰那頭奔去。
  仇天雕豈能讓人走脫,拚命追來。
  唐小山輕功自是不弱,但有意引他上勾之下,故意放慢速度,終見於雙兒奔掠過來。
  他哎呀一聲。倒摔地面,仇天雕見狀哈哈狂笑,奮力欺撲過來,相準准,雙掌即欲劈去。
  唐小山突然如蝦子倒彈,反撲過來,身形一扭,奇快無比撲向仇天雕,他並未劈掌,而是雙臂大開,準備抱人。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42:18

  仇天雕哪料到兩軍拚命,對方會反抱自己?他心智已被攝,反應自然稍遲鈍,只這一剎那,唐小山已撲近不及三尺,逼得他趕忙逼出護體真氣,欲將唐小山盪開。
  豈知唐小山早有準備,雙掌猛射石塊兒,或許砸要害根本無效,他卻射向對方雙腳穴脈,仇天雕哪想過對方狡猾無比,專打未料到地方,眼看七八石塊兒砸向雙腳穴脈,他想運勁迫彈,然卻慢了一步,叭然一響,左腳一麻,軟力下去。
  唐小山猛撲過來,將他按倒地面。
  仇天雕瘋狂欲掙脫,唐小山拚命扣住,並吼著快拿網來。
  於雙兒已迫近七八丈,可是巨網一罩,豈非連同唐小山給罩住?一時愣住。
  唐小山卻猛喝:「罩下來,再點他穴道。」
  於雙兒登時會意,巨網一張,罩住兩人,仇天雕忽而瘋狂掙扎,兩人登時亂滾,於雙兒撲來,指勁猛截。
  然卻分不清誰是誰?她顧不了這麼多,把人點暈再說。
  此時不死老妖見狀驚詫咆哮:「想逮我手下嗎?」
  厲吼乍起,人若瘋虎,電閃撲來。
  於雙兒見狀駭叫:「安姑娘快來幫忙。」
  她一人要點穴又要護人,的確不容易。
  眼看兩人穴道已被制,正軟身下來,她卻無法立即解掉巨網放出唐小山,只能提抓巨網欲逃。
  然不死老妖武功何等高強,在疾撲搶攻之下,百丈一閃即至,忽見唐小山被困,他更形得意大笑:「哈哈哈!這叫自投羅網!」
  十指一探,正想把於雙兒、唐小山扣擒過來。
  於雙兒勉強反掌搗去,老妖根本不怕掌勁。
  硬挨一掌,笑聲更狂,其勢不變,照樣撲來。
  眼看於雙兒就要落入老妖手中。
  安玉人、安香兒卻仍在數丈開外,根本救之不及。
  情況一緊,安香兒突然往腰際抽去,一條長鞭暴打出來·直捲中老妖右腳足,猛往回扯。
  老妖竟然被扯得身形倒退,差點兒撞向樹幹。
  安玉人見狀急喝:「快抽寶劍破網救人啊!」
  於雙兒霎安時醒神,趕忙往唐小山腰際抽去,龍吟寶劍到手,猛地切開堅韌黑網,把唐小山推出來,一連數指解他穴道。
  唐小山幽幽轉醒過來。
  他喃喃地嘲笑道:「天下太平了嗎?」
  以為一夢起來,完全無事。
  豈知安香兒卻傳出驚叫,原是被老妖一掌要得彈飛七八丈,嘔出鮮血,安玉人嗔喝撲去,便想救人。於雙兒急叫:「天下正大亂啊!」抓著寶劍便砍過去,怒道:「老妖看砍頭劍!」猛切老妖背面。不死老妖哈哈謔笑:「三個女娃也想鬥我!」突然吼出攝心魔功,震得三女頭昏目眩。
  於雙兒寶劍早失準頭,直若投懷送抱般往老妖撞去,老妖哈哈狸笑,就要伸手搶寶劍。
  唐小山見狀,擠出吃奶力氣喊出醒獅吼,三女又醒,於雙兒猝見老妖不及三尺,嚇得她趕忙落地打滾,寶劍往上一頂,刺中老妖胸口,他卻哈哈大笑,一手抓搶龍吟寶劍,笑聲更狂,簡直唯我獨尊之態。
  於雙兒不甘心,仍要搶回,唐小山卻喝叫:「快走啊!」
  於雙兒頓覺危險,趕忙滾身逃去。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寶劍一揮,就要以劍氣斬人。
  唐小山怔喝,抽出劍鞘,飛命打來,鏘然一響,打得寶劍嘯鳴不已,老妖一時無法欺向於雙兒,轉身回頭,便往唐小山砍去。
  那劍氣劈處,叭叭亂響。地面石塊盡被切得裂彈處處,唐小山卻藉著龍形九步奧妙步法逃躲於劍氣之間。
  不死老妖數劍劈人不著,哇哇大叫,顯然自己劍術要比掌法差勁,登時掌劍並用,左掌打得唐小山倒滾連連,石劍猛勁砍出,叭然一響,切劈唐小山左側不及半尺硬石,嚇得他不敢再戰,趕忙吸口氣,倒縱逃開,
  老妖豈肯放過,拚命撲來。
  然而唐小山早藉著奇陣奧妙,遁失無形,老妖不得不回殺三丈,見及安玉人、安香兒,正躲在左近二十丈遠處岩石後頭偷窺,他冷笑一聲,寶劍突然斜砍劈出,劍氣泛出青白光芒直衝硬石,似剃頭般切下一大片。
  安玉人、安香兒哎呀驚叫,趕忙躲閃。
  唐小山忽見危急,登時掠衝樹梢,雙掌猛摘樹葉,喝著:「蝶舞翩翩,讓你眼花花!」
  猝見無數綠葉化成蝴蝶掠飛撲去,罩著不死老妖門面嘯嘯飛躥,不但遮去視線,一有機會,立即旋割下來。
  別看它乃軟綠樹葉,在唐小山灌進內功而發,勁道自是十足、這一旋割,不但片片見血痕,且那白胡被切下不少,氣得老妖哇哇大叫,寶劍猛揮,砍不勝砍,運勁震飛,旋個身又躥回來。
  唐小山更連連飛打,霎時葉片如若蜂群湧至,罩得老妖手忙腳亂,怒喝連連。
  唐小山忽見這方法有效,自是大喜。
  猛地掠往仇天雕身旁,扯下黑網,它雖有裂洞,但亂揮亂打或許有效。
  黑網方抓於手,立即又飛向樹梢,突又扯下大把樹葉,猛地打去,罩住對方視線不說,更往其下體打去,拚命射得老妖哇哇大叫,極欲殺人而後始快。
  唐小山見時機成熟,猛把巨網打出,復又找來松針當暗器,直射其全身要害穴道。
  老妖若稍稍認輸退掠,一切問題便可解決。
  但他偏偏卻突圍而後始甘心,硬是和枝葉周旋不下,視線被遮,怎能見及飛網罩來?他照樣以為又是爛葉纏身,發掌即打,豈知松針厲害,猛刺數處要害,迫得老妖身形頓麻,巨網罩臉而下。
  唐小山見機不可失,猛撲過來,老妖一時不察,已被撲倒。
  唐小山雙拳猛打,老妖躲滾,於雙兒、安玉人、安香兒見狀,更自撲來,四人有若猿猴撲虎,擠出吃奶力氣又砸又打,甚至猛點穴道。
  老妖幾經糾纏仍未脫困,己自哇哇怒叫,想以真力震開,卻因手握寶劍,無法合掌怒發勁功,簡直狼狽不堪。
  遠處迷魂婆婆見狀嗔喝,攝魂鈴猛晃搖。咒語直念,於雙兒、安玉人、安香兒頓覺頭暈。
  唐小山又喊出醒獅吼以化去。
  他接連數指砬點老妖穴道無用,只好伸手搶那寶劍,老妖硬是不肯鬆手,唐小山乾脆張嘴即啃其腕脈。
  縱使老妖不怕斷臂,那且在萬不得已之下,如今腕脈被啃,疼得他尖聲厲叫,不得不放棄寶劍,卻借此雙掌合十,功力委時交錯,全身勁道突增數倍,他怒喝一聲,勁氣暴沖自四肢百駭而出,叭然一響,不但是掙斷網羅,更將三女一男撞開十餘丈,跌得四腳朝天,老妖終能脫困而出。
  安玉人撞向一斜面岩石,唉唉痛叫往下滾滑,復又摔向唐小山左近處,一副假牙卡卡卡滾向唐小山身前不遠。
  唐小山雖然腰酸背痛,仍自謔喜,猛地伸手抓住假牙,呵呵笑道:「看你往哪兒逃?」連說話都覺疼胸疼腹,他仍甘心受苦。安玉人忽覺假牙掉去,摸摸尋尋中,竟然發現已在唐小山手中,驚急大叫:「快還我!」爬身即搶過來:「你敢偷我東西!」
  唐小山猝見安玉人嘴中白閃閃一片,怔詫道:「你根本未掉光牙齒!」
  這還小事,待他瞄及安玉人竟然連歪嘴亦矯正過來,那張臉簡直是美絕天仙,嬌嫩動人,竟是那麼熟悉得和夢境一樣。
  他驚駭道:「王阿花,你就是王阿花!」
  唐小山怔喜不已,眼前這人,不是勾得自己神魂傾倒,且跟著自己前往毒龍潭取靈藥的絕世美女是誰?
  她竟然會是自己未婚妻安玉人?
  天啊,他做夢都未想到自己未婚妻不但不醜,反而如此出色動人?這簡直叫他血脈噴張,撞死當場。
  安玉人似乎難掩身份被拆穿之窘境,嫩臉泛紅,卻惱羞成怒:「鬼扯什麼?我就是我!」
  她仍待搶回假牙。
  不死老妖卻兇猛撲至,安玉人哇哇驚叫欲逃,唐小山突然彈起。掌勁怒劈:「少來煩我!」大喝聲中,掌勁竟然強大無比,轟得不死老妖倒彈十數丈,差點兒撞倒巨樹。
  唐小山怔愣當場,沒想到自己掌勁這麼帶勁?老妖更未想及一掌便被劈退?他哇哇怒吼,猝又撲來。
  唐小山仍欲劈掌,卻發現血氣洶湧,這才知道方才乃是臨喜拚命一掌,這就跟臨危拚命一佯,功力霎時迫強許多,但一掌過後,下一掌卻轉弱不少。
  他哪敢再戰?何況另有更重要事情待解決,便喝地抓起泥土倒打過來,迫使老妖攻勢受阻。
  他追撲安玉人,喝著快逃。哪顧得安玉人願不願意,拉著她手腕,直往內陣躥去。
  忽見於雙兒左側掠出,他喝道:「扛著仇天雕快退啊!」
  於雙兒會意,趕忙追閃左近處,將那仇天雕抓扛於肩,拚命掠逃。
  不死老妖見狀斜追過來。
  唐小山登時放棄安玉人,猛又掠往高空,扯下大片樹葉,霎時再打蝴蝶滿天,罩得老妖視線受阻,於雙兒得以借勢逃出二十餘丈遠,遁入內陣不見。
  唐小山這才轉進內陣,暫時放棄撲殺不死老妖。
  安玉人和安香兒亦自往後逃退。
  一行數人連躥五百餘丈,終於穿出林區,往那饅頭山峰掠去。
  此時天色已轉黃昏,霞光照得天地一片黃澄,景致霎時漂亮起來。
  四人終於撞回山洞,各自虛脫似地癱軟下來。
  然而唐小山突然又發現事情未了,趕忙爬往安玉人身前,喝聲即笑:「安玉人你就是王阿花,王阿花就是安玉人,你耍得我好苦啊!」
  安玉人窘斥道:「胡說什麼?我只是換另一副假牙而已,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唐小山呵呵邪笑:「一點兒都沒錯,看你這張臉,還有雙下巴,我早該猜出你們原是一夥人,看安香兒,竟然連九龍鞭都使出來,不是李阿草是什麼?」
  安香兒猛把長鞭收起,卻已來不及,只好故作大方擺著玩斥笑道:「我不知道李阿草是誰?我這長鞭是跟刑小瑩借的,你想以此認我身份,未免太遜吧!」
  唐小山邪聲笑道:「不必再裝蒜,我現在終於想通,你倆為何不怕攝心丸之類毒藥,原來是服了毒龍內丹,我早該想到,你們一邊住在無情崖,一邊住在小木屋,本就是同一山頭,還會相見不相識?」
  安香兒冷斥:「不管你怎麼說,不是就不是。」
  唐小山喝道:「這就是證明。」
  他突然打出黑泥丸,黏向安香兒左臉,她哎呀一聲,泥丸己黏上臉面,三八模樣已現,不是李阿草造型又是誰?
  唐小山呵呵笑道:「李阿草你還想賴嗎?」
  安香兒嗔斥:「你敢打我!」摘下泥九,倒射回來。
  唐小山一閃避開,呵呵訕笑:「不承認也不行!」
  突又喝向安玉人:「你還不承認?要我把你假牙摘下來嗎?」
  他猝地撲前,硬將安玉人撲倒,伸手便欲扣她牙齒,此舉嚇得安王人尖叫,安香兒驚惶撲來欲解危,就連莫名不解的於雙兒亦覺唐小山失常,趕忙扯他肩頭。唐小山就是不肯放手,呵呵訕笑:「說,你到底是誰?牙齒是真是假?」
  安玉人嚇得牙關直咬,猛喝:「放手·」卻變成支支吾吾迸牙聲。
  安香兒猛扯他大腿,唐小山仍不放手,乾脆抱得更緊,伸指仍想摳出假牙笑聲更謔:「不承認,我便挖下假牙,然後脫你衣服驗明正身。」
  安玉人哪敢想被人挖齒慘狀,以及衣衫將褪之威脅,不得已,只好猛點頭,終於承認。
  唐小山哈哈直笑,滿意鬆手,立即被安香兒拖出洞外,她怒斥:「你敢如此對付小姐,我抽死你!」當真厲鞭抽來。
  唐小山己無所謂直笑:「你抽吧!只要搞懂她是王阿花,不是醜八怪,我什麼都無所謂啦!」
  叭叭兩響,竟被抽兩鞭,背脊見紅,他仍憨笑連連,根本不當一回事。
  安玉人自也不忍心,急道:「香兒住手,我且看他怎麼說。」
  安香兒其實亦手軟,仍裝凶斥道:「什麼無所謂?看到丑妻子變成大美人了,佔盡便宜,便什麼都無所謂了,你果真是好色之徒,以貌相人嗎?」
  於雙兒瞧及安玉人的確美絕天下,自己和她相比,總少了點雍容氣質,她不禁暗歎,又能和她爭什麼?心情沉落谷底。
  安玉人冷道:「難道你只喜歡我容貌,不看我其他優點?」
  唐小山呵呵笑道:「光是你絕世容顏已迷死人,哪還要什麼優點?是男人必定愛得發暈啦,一切都無所謂啦!」
  安香兒斥道:「果真是登徒子,讓你佔盡便宜,實在罪過,我考慮叫小姐解除婚約。」
  唐小山呵呵笑起:「無所謂啦!」安玉人斥道:「你以為我不敢?」
  唐小山笑得有點兒感傷:「你當然敢,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有何不敢?老實說,我那句無所謂不是對你,而是對我自己。我從來沒想過醜八怪的安玉人會是這麼漂亮絕世美女,所以我才同情她,盡量發現她優點。也遵守諾言,一方面是自己承諾,一方面是怕她除了我,已嫁不出去。然而現在不同了,你安玉人竟然是個大美女,比得我有自卑之心,我在想,何德何能,能娶得如此漂亮之妻?也許你根本就在捉弄我,就像王阿花及李阿草一樣,隨時嗔嗔喝喝,把我當成試驗品,我是感恩你們救了我和於雙兒,且被你絕世容顏所迷,才對你百般客氣,當然,那是未含試探成份在內之行徑。可是現在我己明白一切,所以我不會再沉迷,婚約是否有效,我想決定權在你,所以我無所謂了,也不必再為丑安玉人嫁不出去傷腦筋,但請別阻止我和雙兒交往,她比你們條件要差得多。而且一出生便是孤兒,我又何忍棄她於不顧,也就是說,請你不要耍她,因為你可以選擇很多人,她卻只能選擇我一個啊!」
  於雙兒聞言,激動得全身抽搐,沒想到心上人對自己如此關愛至深,她終於流下淚水,想強忍,又忍不住,猛地掩臉奔出,臨行仍道一句:「不要為了我,破壞一切好嗎?」泣聲而去。
  唐小山急忙追去道:「雙兒別難過……」
  也不知該說什麼,定在當場,進退兩難,他想安慰雙兒,可是對安玉人之事,又沒解決,怎能一走了之?
  安玉人怔楞當場,她從未想過,美麗也是一種錯誤?自己竟然美得讓人有自卑感?而且那人還是自己未婚夫。
  想當時,就是因為自己太美,才故意裝扮醜女,希望找一個不只是看上自己容貌的男人,果然唐小山來了,她也覺得滿意,經過試探之後,終於定下婚約。
  誰知他竟然忘記,抑或說是寶劍未尋回而不敢回去,逼得自己親自出馬,想以美色套他為人,竟然落個捉弄下場。
  如今心上人反而自卑了,那該如何是好?
  尤其還有可憐的於雙兒,她的確讓人覺得喜歡啊!
  其實,上次她把自己從不死老妖救出之際,自己便不怎麼討厭她,甚至帶著好感啊!
  安玉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轉問安香兒:「怎麼辦?似乎玩得過火了。」
  安香兒輕輕一歎:「終於證明這小子靠得住,可惜卻傷了他的心!」
  忽而深深吸氣道:「反正都已找到好老公,倒追也無妨!」
  安玉人皺眉:「這豈非很糗?」
  安香兒笑道:「沒人會說你糗,只會說你在玩弄男人,所以你要小心,別再傷他的心,大美人,知道嗎?」
  安玉人怔笑:「原來美麗也是一種錯誤?我看再把假牙戴上好了。」
  安香兒道:「那不成,你自己明白。」
  安玉人道:「可是於雙兒怎麼辦?」「你不肯跟她一起生活?」
  「不是,現在反而怕她自卑,怕她認為我會搶走她丈夫。」
  「真是!」安香兒苦笑:「世態炎涼,變化無常,你只好當龜孫啦!用婚約扣住那小子,說你不是鬧著玩,也是守信用的,至於於雙兒,我看你承認她是老大,她必定不好意思。」
  安玉人輕歎:「其實老大老二已無多大差別,只要合得來才最重要。」
  安香兒笑道:「所以說,大小姐也是明理、寬宏大量之人,快去把兩人找回來吧!」
  唐小山不禁怔愣,照她所言,似乎又非玩弄心態,尤其是自己中毒,她飛命跑回京城找父親替自己治毒,還有那搏戰毒龍一幕,根本假不不啊!
  他道:「可是,你為何扮王阿花,一直說我是登徒子、大色狼?」
  安玉人道:「這全怪你,這麼久沒回音,我忍不住便來找你,誰知傳出那多麼風風雨雨,我才決心試探,所以有絕情崖之事。」
  唐小山道:「既然吃醋,乾脆放著雙兒不救,豈非省事?」
  安玉人道:「我還沒自私到無情無義地步,何況我並不討厭她,從第一眼開始,我就不排斥她。」
  唐小山聞言怔喜:「這麼說,當時你便接受她了?」
  安玉人道:「在當時只是屬於朋友之接受,但現在,我已完全接受,你也不必操心,我不是那種自私自利,不明事理之人,以前種種以是試探,我怕被人捉弄,這對我這絕世美人,遠比什麼打擊都深,所以我必需特別小心。」
  唐小山聞及她已接受雙兒,心緒漸漸平息,笑聲又起:「你現在不怕我捉弄?」
  「你……」安玉人呵呵笑道:「怕啊!但看到我,會有一點點自卑者,應該較不會吧!也請你別把我當成什麼大美女,因為那是會老的啊!我不希望老去時,你不再喜歡我。」
  唐小山呵呵笑道:「怎會,你若一直如此明理,我愛死都來不及啦,哪會捨你而去?」
  安玉人笑道:「有你一言,我心滿意足了。」
  唐小山乾笑道:「變化實在太大,叫人一時無法接受,我得慢慢問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當然,對雙兒來說,我們此時不宜談話過久,而且大敵仍在哇哇叫,所以你先去跟她說明白,我想雙兒跟你一樣懂事。」
  安玉人會心一笑:「可便宜你了!」說完,已行向躲向林區一角的於雙兒。
  唐小山眉頭直皺:「會是便宜我嗎?我怎覺得似一場大災難!」遠遠瞄著兩位未來妻子,心靈千頭萬緒。
  安玉人行向於雙兒背後,於雙兒驚覺,趕忙拭淚轉身,一臉孤伶無助。
  安玉人含笑說了一句:「不要多心,我救過你,你也救過我,感情本就是個緣,美貌只不過是幻象,把我當姐妹,如此你會快活些。」
  於雙兒聞言,激動道聲謝謝,熱淚又自湧泉而出。
  安玉人不忍,緊緊把她摟入懷中,冰火交融感情終於化開,一切盡在不言中。
  洞前安香兒見狀直拍手:「好啊,沒事了,我就知道她倆會一拍即合。」
  唐小山瞄向她,冷道:「她們沒事,你卻有事。」故意抽動背上裂開衣縫之紅鞭痕。
  安香兒怔窘著,乾聲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唐小山喝笑道:「不是這種事,老妖已快攻進來,你身上不是還有霹靂彈,拿出來用用如何?」
  安香兒乾笑道:「沒了,早就交給你爹去炸毒龍啦!」
  唐小山聞言,為之苦笑:「怎麼辦?我看真的要拚小命了。」
  忽然深深吸氣,猛往空中嘯去,聲音霎時震傳十數里。
  安香兒怔道:「你這是……」
  唐小山笑道:「找救兵啊!冷嘯秋這群渾蛋再不來,咱們豈非完蛋了?何況神貓也不見,嘯他幾聲,說不定便把人喚回。」
  唐小山猝又嘯往長空,聲傳十數里,可惜仍無回音,他正感失望之際,不死老妖突然示威式嘯出聲音,更傳數十里,大概想表現無盡功力吧!
  唐小山卻苦笑,聽及老妖嘯聲,位置已離山林陣區不及百餘丈,大約一刻鐘之後,立即可穿透林陣,直撲這頭。
  他喝向安香兒道:「你去把她倆找回,然後躲到山頂,聽我命令,把巨石推下,知道嗎?」
  安香兒頷首,急問:「你一人要去鬥他?」唐小山苦笑:「不然還有誰?快去快去。」
  他抓起龍吟寶劍,急往西南林區掠去。
  方掠十餘丈,猝見遠空傳來紅色火光,安香兒征詫道:「那是什麼?該不會是老妖的救兵吧?」
  唐小山道:「會嗎?老妖也要求救?」
  突然哎呀大喜叫道:「是咱們的救兵,一定是咱們的救兵,黃得貴他們功力不夠,吼不了二十餘里回音,只好以火炮代替,嗯,老妖死定了。」
  果然,話方說完,遠處又傳來轟聲,敢情是霹靂彈炸開之聲音。
  唐小山更喜道:「照計劃進行,我去周旋他!」掠奔而去。
  掠奔數十丈,終抵林區,已見及百丈開外,老妖大步踏來,見樹便擊,威風八面。
  唐小山藏向林中石巖高處,呵呵笑道:「老樵夫,辛苦了,一路砍過來,不嫌累嗎?」
  不死老妖發現唐小山,哈哈謔笑道:「我以為你這大龜孫早躲得不敢見,是不是老巢將破,趕來求情了?」
  唐小山笑道:「完全正確,還請老神仙放我一馬,日後做牛做馬回報如何?」
  不死老妖哈哈大笑,道:「行,把寶劍交回,饒你不死!」
  唐小山道:「行,不過,讓我多瞧一眼便是,瞧完必定送上門給你。」
  說完,撫著寶劍,說不出疼心滿懷。
  不死老妖哈哈笑道:「看夠了嗎?親它幾下再還也沒關係。」
  唐小山感激笑道:「多謝賞賜,在下感激不盡。」
  當真當情人似地吻向寶劍,然而每吻就是一段長時間,直叫人等得不耐煩。
  迷魂婆婆忽有所覺,他在拖延時間,方才閃光,必定是其救兵。
  不死老妖一楞,隨又哈哈狂笑:「什麼救兵,天下有誰救得了你?快叫他們來受死!」
  他本可等待,可是氣不過唐小山耍詐,哇哇斥叫,猛撲過來。
  唐小山謔笑道:「鹿死誰手尚不知,你好好照顧老命吧!」
  說完,不肯迎戰,拔腿即在林中亂奔,不死老妖則在後頭狂追。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7-8 10:42:39

 雖然林區布有陣勢,但大都被老妖毀去,老妖且追得緊,唐小山始終甩之不掉。
  轉眼半刻已過,老妖突然迫前不及二十丈,竟然掃得唐小山往前栽去,老妖哈哈大笑,猛又欺攻過來。
  唐小山自覺功力耗弱不少,再此頑強抵擋,實在不利,乾脆自行前去找救兵方為上策,於是猛抓泥土,倒打過來,迫得老妖凌空躲閃,他則直往外頭衝去。
  迷魂婆婆見狀喝道:「他要逃了!」
  老妖哇哇大叫,急起直追,身形如電,硬想截人回來。
  他連劈數掌未果,忽然想到暗器之回事,突然抓起石塊兒,捏成無數塊,猛地射打過去。
  石塊兒成幕射來,威力強勁無比、唐小山乍覺異樣,待要閃躲已是不及,叭叭叭一連數響,打中他背脊、腰、腿部位,疼得他倒栽地面,莫名怔楞:「你也用暗器?」
  老妖一擊成功,突然哈哈狂笑:「沒想到暗器這麼有用,我早該學它。」
  他又抓石塊兒迫打過來。
  唐小山訕斥:「耍暗器也要看人,他媽的,敢太歲頭上動土!」
  他照樣抓起石塊兒,猛打出去,叭叭叭叭數聲,雙方暗器空中互撞,爆散處,猝見數顆石塊直衝老妖門面,嚇得他欲躲無路,趕忙運勁抵擋。
  叭叭再響,連響三顆石塊兒,雖未傷著卻惹得他大怒,自己暗器手法竟然如此差勁,哇哇怒叫中又撲來。
  唐小山由於背腰受擊,疼痛未除,只好暫時蹲身,拚命以石塊兒、寶劍應戰,斗來十分辛苫。
  眼看十餘招已過,唐小山已危機處處,險象環生。
  老妖勝算在握似地哈哈大笑,唐小山暗自叫苫,得想法脫身才行。
  這一分神,老妖猛又一掌擊來。轟得唐小山哎呀悶叫,連退十數步,跌坐地面,胸口翻湧,血絲再次掛出。
  老妖謔笑,唐小山冷斥:「難道真要拚命嗎?」
  他突然咆哮:「黃得貴你們這群渾蛋還不來!不來真的要拚命矣!」
  忽有聲音傳來:「來啦來啦!救援到了……」聽聲音已不及五里。
  唐小山大喜,趕忙拚出吃奶力氣,不戰而逃,直往林外衝去。
  不死老妖沒想到他逃得如此快速,咆哮中急起直追。
  然而此天羅地網陣雖被破去不少,此乃指內圈居多,此外圍部份較為完好如初,且當初設陣時,特加強外圍,以免敵人開溜,故而老妖連追數十丈,突然眼前——花,竟然又變了方向,氣得他不得不再採行最笨方法,一路劈樹而行,以破奇陣。
  唐小山借此得以脫身,趕忙掠往山下。
  五里路程之近,雙方各自奔前,不到半刻鐘即交會半山處。
  只見礙冷嘯秋、黃得貴、李欣欣等人各扛了一大箱似是元寶箱之東西,累得半死追來。
  忽見唐小山,三人終於噓喘大氣,猛拭汗水。
  黃得貴苦聲笑道:「終於趕到地頭啦!為它跑這一趟足足減肥二十斤,辛苦啊!」
  唐小山一愣:「幹嘛扛了三大箱?在逃難啊!」
  他終於明白三人拖延原因,如此大箱東西,行趕千里,不被累死已算僥倖,哪還能準時趕來?
  他不禁呵呵惹笑,三人實是笨得可以。
  李欣欣苦笑道:「我說一箱便夠,阿貴偏說老妖厲害,萬一不夠,豈非前功盡棄?所以便扛了……」
  黃得貴幹笑:「我顧慮亦有道理,本該準時到達,只是半路上,遇到一些搶匪,以為什麼金銀財寶,雖炸得他們雞飛狗跳,倒也誤了時辰,還好改走水路,沒誤了什麼吧?」
  冷嘯秋急道:「你受傷不輕吧?」
  瞧及唐小山胸襟不但沾泥且染血,三人無暇述苫勞,急問戰況。
  唐小山笑道:「還好,挺得過去,你們且在外圍,因為老妖會使攝心術,千萬別被攝去,否則徒增麻煩,帶來什麼?我看看!」
  黃得貴呵呵笑道:「唐家應有的全在此哩!」趕忙放下箱子,掀啟開來。
  唐小山乍見霹靂彈滿滿半箱,已自心花怒放,另有蜂針、蝴蝶鏢、水底針、五鬼勾、烈火彈、九連環、七巧繩……應有盡有。
  他大喜道:「你們慢慢行,我先走啦!」扛著一大箱,飛奔而去。
  黃得貴呀呀急叫:「師父別忘了您的職責,得教我幾招啊!」
  他想追前,冷嘯秋卻喝道:「阿貴別忘了小山交代,老妖有攝心術,別靠太近,還有,你兩手已空,讓小欣扛東西,未免說不過去吧!」
  黃得貴呃呃乾笑:「失札失禮,小姑娘請見諒,且把好東西交給我吧!」
  立即扛下木箱,呵呵笑道:「機會難得,我去也!」他哪顧得什麼攝心術,趕忙追趕過去。
  李欣欣瞄他一眼,笑道:「這小子著了魔,從來不知累似的。」冷嘯秋輕歎:「卻苦了你……」李欣欣笑道:「哪兒話,能誅老妖,什麼犧牲都值得,走吧!」兩人亦往陣區逼近。
  至於唐小山扛著二大箱暗器掠奔回來,不死老妖幾乎突破陣區而出,見及唐小山返回,哈哈謔笑:「夠膽子,今夜不分勝負,決不離開!」
  唐小山喝笑:「夠種,有膽別逃!」
  他猛往陣區掠去。
  方迫近十餘丈,不死老妖哈哈大笑撲來,唐小山老實不客氣喝著看彈,三顆霹靂彈登時砸去,老妖以為仍是石塊兒,舉掌便劈,豈知掌勁劈處,黑丸立即炸開,轟轟轟接連三響,炸得老妖往後彈□,滿臉滿身已是灰斑點點。
  他怔詫道:「你……你又找到霹靂彈?」
  唐小山哈哈大笑:「不錯,滿滿一大箱,足夠炸得你上天堂,別逃!」
  他猛往前撲,見面又是三顆霹靂彈,打得不死老妖哇哇大叫,拚命掠逃。
  唐小山則不停追趕,可惜他受傷不輕,又扛著一口大箱子,追趕速度實在不快,老是落後老妖一大祓,老妖逃離百丈之後,發現此點,俱意較少。
  反身過來,冷笑道:「你炸吧!待炸完之後,我再收拾你,這叫臨死鞭炮,為你慶祝!」
  唐小山邪笑:「多謝相送,俺自會安排。」猛地打開木箱,將裡頭一件專門裝帶暗器之皮甲穿在身上,隨即不斷塞入霹靂彈、蝴蝶鏢、烈火彈等暗器。
  不死老妖見狀怔詫道:「你想棄置大口箱子?」
  唐小山訕笑:「你想撿它不成?」
  話未說完,突又撲前,霹靂彈再次開炸,追得老妖落荒而逃,唐小山趁他慌亂之際,大口箱子塞入石縫之中,免得被其所用,如此一來,負擔頓減,追殺更快。
  眼看老妖躲閃在近百丈開外,他冷喝一聲,三支蝴蝶鏢暴射過去。
  那蝴蝶鏢最是怪異,方自飛出,必如蝴蝶轉飛,飄忽不定,一有機會,便自罩打下來。老妖一時難以應付,想逃躲閃避,竟然肩背已被射中。
  他氣得哇哇怒叫:「除了暗器,你還會玩什麼!」
  唐小山訕笑:「你不是說暗器挺好用?就讓你來個夠。」突又射出十數鏢,嗡嗡鳴叫,威勢非比尋常。
  不死老妖嗔怒狂吼,豈知總難應付巧妙,頻頻受傷,若非他身體經過藥物淬煉,早就滲血而亡,對此暗器,他幾乎無計可施。
  迷魂婆婆一旁觀戰,悟出什麼,說道:「仙人可用罡氣抵擋,再以樹枝之類退敵。」
  不死老妖聞聲頓悟:「對啊!大爺護體罡氣豈是假的!」
  猛地運出,真氣乍現,暗器鏘鏘落地,根本傷不了人,他哈哈大笑,猛地扯下大把樹枝,運足功力,猛地揮砸暗器,霎時破去不少。
  他哈哈大笑:「原來暗器如此簡單可破,小子你死定了!」
  唐小山一楞,沒想到老妖功力的確深厚。
  再射幾鏢,根本無效,猛又射出霹靂彈,老妖卻以巧勁掃去,那樹枝尖部掛著軟葉,這一掃有若春風拂面似地,竟然將霹靂彈掃向左右,轟轟亂炸,他卻安然無恙。
  老妖更是狂笑:「柔果然能克剛,小於你死定了。」大步踏前,不再畏懼霹靂彈。
  唐小山更愣,老妖功力竟然到達拂物無痕地步?若真如此,想射中他身子恐不易,該如何是好?
  眼看老妖步步逼來,他已經節節敗退唉!
  老妖更狂撲來,唐小山喝叫:「吃我五毒水!」一瓶白液倒打出去,撲罩敵人門面。
  老妖本是毒王,哪懼任何毒品?聞言哈哈謔笑,樹枝仍掃,然那毒液雖只一小撮,但罩散開來,仍讓老妖拂砸不去,沾向身衣、發、胡,霎時傳來怪味。
  他怔叫:「這是什麼?不好,火油!」驚駭欲退。
  唐小山哈哈謔笑:「唐門特製烈火油,燒死你,我炸!」兩煩黑丸又自射出。
  老妖已自狂退,忽見黑丸,照樣揮巧勁想撥開,豈知此丸卻只被輕撥,登時炸開,轟然脆響,未見炸藥之威,卻見烈焰閃紅噴出,原是唐門得意絕活烈火彈。
  這一炸開,火苗射向樹枝、衣衫,轟然再響,引燃烈火油,烈焰躥空而起,老妖整個人已陷入火海之中,燒得他哇哇厲叫,百般掙扎。
  一旁迷魂婆婆見狀大喝:「快運真勁迫開火勢,滾地呵!」沒命撲來。
  老妖登時運逼護體真勁,落地打滾,火勢雖弱,卻不滅去。
  唐小山哪肯放棄機會,猛又追撲過來,烈火彈拚命砸去,直喝著燒死你燒死你,追殺過來。
  老妖連滾二十餘丈,全身快被燒得見血見肉,哇哇痛叫不斷傳出,眼看滾身躲不掉唐小山追殺,猛地暴彈反撲,勁道厲劈,轟得正在得意志忘形之唐小山驚呀一聲,連連跌退。
  老太婆脫下外袍,立即罩向老妖,不斷替他撲滅烈火。老妖哇哇厲叫:「不必了!」
  猛地震開衣服,那外袍落下,老妖竟然全身變得焦黑如碳,先前白髮白胡白衣完全不見,焦黑肌膚中仍見裂痕,鮮血即從裂痕滲出,說他成為一個血人亦不為過。
  他咆哮不已:「你想燒死我,我便找你同歸於盡!」突然猛撲過來,住由唐小山連接三烈火彈打得身軀冒出火花,他仍奮不顧身撲來。
  唐小山哪曾見過這種拚命打法?在對方武功又高,自己又大意之下,猝被撲著,老妖不想發掌,竟然身形亂扭,將那火苗傳向唐小山身上。
  唐小山猝見衣衫著火,那還得了?自己全身是炸藥呵!
  他猛揮龍吟寶劍砍去,咋地一響,砍入老妖肩頭,卻被勁氣夾住,眼看火苗傳身,再不想辦法除去,必遭大殃,他哪顧得什麼寶劍,猛地踹踢雙腳,勉強把人踢偏。
  老妖仍扣身形,嚇得他猛扯軟甲,撕成兩半,拚命掙扎,總算掙脫,反把軟甲倒砸過來,炸藥、暗器四散亂彈,轟轟引爆,雙方全被轟退,跌得沒頭沒臉。
  唐小山幸好身上穿著水靠,這水靠大都油亮軟皮所製,落水之後才不致增加拖阻之力,那光滑表面現在卻派上用場,雖被火苗沾身,火苗卻反滑彈落,縱使黏衣,亦只一兩小撮,稍稍一抖,已自掉落,免於燒身之災。
  然而那炸藥轟開,把他彈得倒撞十餘丈遠,跌得悶疼哀叫,嘴角又滲血絲,他喃喃苦叫,再此下去,非沒命不可。
  然那不死老妖簡直老命難纏,不但受烈火焚燒,且被炸藥轟及,哇哇跌退之後,滾了幾圈,隨便嘔出掛血唾液,竟然沒事,哇哇彈起,直若脫皮焦黑妖怪,抓起龍吟寶劍,登時殺過來。
  他身上本沾有火花,在奔沖之際,拖出紅光,有若快速流星躥飛,夜間瞧來,煞是明顯,他卻不覺疼痛,一味追殺唐小山。
  他一劍劈出劍氣,砍得唐小山左肩裂出血痕,痛得他唉唉悶叫,哪還敢對敵,拔腿即奔。
  不死老妖一劍得手,更形瘋狂厲叫:「你要燒死我,便跟你同歸於盡!」
  瘋狂追來,忽見背肩火花閃亮,乾脆一劍揮背,挑下皮面,連同火花甩向唐小山。
  他自侍醫術過人,只要存有一口氣,老命自能保存,又哪怕烈火燒身?縱使某處疼痛,他只要秘功一逼,身上毒性、藥性湧去,霎時可止痛,這才使得他全身簡直快變成血人,仍頑強抵攔。
  唐小山哪曾見過如此老妖?簡直名副其實殺之不死,燒之無用,在全然無計可施之下,只有寄望最後一招。
  他猛衝山峰那頭,任火苗甩來,他仍無瑕反打,硬被打中背面,他趕忙滾地滅去,再翻而起之際,老妖一劍劍氣砍中腰際,疼得他哇哇怪叫,沒命往前衝去,厲吼道:「大炮伺候,轟死他啊!」飛命往秘洞衝去。
  不死老妖聞及大炮,雖生忌意,但想及定要追緊唐小山,哪怕對方開炮?登時哈哈謔狂大笑:「有膽轟來,大家同歸於盡!」躥追更急。
  兩人想差不及二十丈,有若流星追飛箭,猛衝秘洞那頭。
  高峰頂端安玉人、安香兒見及唐小山狼狽模樣,已是怔仲難安。
  安玉人急道:「轟下去會傷他嗎?」於雙兒急苦道:「可能會……」
  唐小山又喝來:「快轟呵,要我小命不成!」話方喊完,背脊又被劍氣掃出血痕。
  安香兒狠下心道:「轟吧!他不是短命之人。」
  眼看唐小山已逃入秘洞,三人更形掙扎,唐小山卻從秘洞吼個轟字,透過秘洞傳音,威力無限。
  三人終於狠下心喝著小心啊!猛推巨蛋圓石。
  轟隆隆地,巨石猛滾下來,順著秘道,越滾越快越急,轟隆之聲更響,簡直有若山崩地裂之勢,震得地動山搖,威勢的確嚇人,就連天不怕地不怕,自認為不死神仙的老妖聞及此聲,亦自動容。
  他知道這必定是厲害絕活,但他想只要盯緊唐小山便沒事,於是猛迫勁道,照樣躥入秘洞中。
  見及唐小山在前頭不及十丈處狂奔,他更厲笑,拚命追殺,寶劍劍氣不斷攻刺過來。
  唐小山唉唉忍痛,他可知道,要是誤了時辰,小命準被輾死,他拚出吃奶力氣往前衝,那轟隆之聲簡直如雷公眼前開打,震得雙耳欲裂。
  猝見巨石一片黑壓壓迫來,百丈一閃變十丈之近,嚇得他猛撲左側岔道,反手一掌打向預藏之石塊,轟然一響,石塊卡向岔道,那滾石失去改道之路,奇猛無比衝向不死老妖。
  那來勢之快,竟使老妖連閃起這是什麼之念頭皆來不及,但見眼前一片黑,天暗地轟滾過來,他想以寶劍切去,叭然一響,老妖猛被撞退,噴向秘洞口,巨石猝又撞滾而至。再叭一聲,有若輾青蛙,一衝而過,巨石拖出一道鮮血,甩向空中,轟隆隆直衝外頭山林,轟轟轟再衝又撞,犁出一道百餘丈長直線深溝。
  轟然再響,炸中那頭岩塊,碎石為之散噴四野。
  山崩地裂之嗡嗡之聲,久久不能平息。
  眾人心緒跟著震盪,全然浸沉於地毀山崩之中。終於——
  轟聲漸息,天地一片煞靜,靜得連心跳聲皆可聞及。撲通撲通,沉得讓人血脈翻湧。
  好不容易,於雙兒已清醒,驚叫唐小山,飛命奔下山峰。安玉人、安香兒跟著清醒,亦自追來。
  她們只見著血光噴天,莫要連老公小命也賠上才好啊!
  三人拚命追往地面,卻發現洞口一片血肉模糊,寶劍晶瑩彈在一旁,唐小山根本未見蹤影,嚇得三人淚水橫流,直叫唐小山,便要撲往模糊血堆翻找什麼。那悲泣之聲,直叫人聞來心酸啊!
  忽見唐小山從內洞爬出,他滿身滿臉是泥是血,快脫力似地苦叫:「不必哭的那麼傷心吧?我還活著!」
  此語一出,嚇得三女往裡頭瞧去,以為見鬼,然卻發現心上人沒死,登時破涕為笑,心花怒放,急撲過去,把他抓拖出來。
  於雙兒喜叫:「我就知你不會死。」
  安玉人亦叫:「你敢死,我就揍扁你!」
  安香兒訕笑:「沒死,也脫層皮,全身是傷啊!」
  安玉人、於雙兒見狀驚急道:「快躺下。」
  兩人將心上人扶倒,便扯下黑水靠,數著傷口治傷,老天,背部竟然十數道之多,有的更深得見骨,直叫兩女疼心怔目,邊抹邊拭熱淚,實在不忍見及心上人受傷如此嚴重可怖啊!
  唐小山是只關心一事,急問:「老妖可除了?」
  安香兒笑道:「這次活不了啦!只剩一堆爛肉!」指向秘道口那堆紅東西。
  唐小山見狀,輕輕一歎:「死了便好,否則不知多少人會糟他毒手。」
  心願已了,真氣一散,連連打咳,迫得兩女趕忙替他調氣推拿。
  三女忙著替唐小山治傷,己無法處理現場。
  忽見黑影行來,原是迷魂婆婆感傷行至,安香兒登時喝道:「不准過來,否則……」
  她正待抽鞭防範,卻見老太婆兩眼含淚,聲音哽咽直叫:「我的小絕啊!你為何不聽勸告,如今落得如此下場啊!」
  老太婆悲切行向那堆肉泥,根本不聽安香兒喝止。
  安香兒瞧她傷心模樣,亦自輕歎,便守在一旁,不再干涉她行徑,且瞧她難過些什麼?
  迷魂婆婆果然淚水涕流,悲切直道:「都已六七十年,你從未叫我一聲情妹,可是我卻死心塌地跟著你啊!為什麼?為什麼不聽我勸告?如若聽了,你豈會落得如此下場啊!」
  她邊泣,邊把衣衫張開,然後拾起碎肉往懷中放,風燭殘年老者,做此悲情殮屍收骨之事,瞧來待別感人。
  眾人不勝唏噓,若非想及不死老妖種種罪行,死有餘辜,他們甚且會責備自己,為何如此殘忍?
  唐小山輕輕一歎,已明白,原來老太婆和不死老妖以前是對戀人,難怪老太婆死心塌地跟著老妖上天入地賣命,在所不惜。
  然而,一段深情並無法彌補她所犯過錯。
  唐小山道:「廢了她,免得她想不開又興風作浪,尤其攝心邪功,實在叫人頭疼!」
  於雙兒自知除此之外,已無法保住她性命,便趁機凝指截破老太婆氣海穴,老太婆根本不管,只顧著撿拾爛肉。
  於雙兒暗道如此也好,否則她若鬼叫,自己多半會內疚。
  她想到什麼,隨又從老太婆身上搜出不少玉瓶,交予唐小山,道:「這裡頭可能有解那迷心丸之解藥,你試試看。」唐小山試著找尋。
  迷魂婆婆好不容易撿拾完畢,捧著爛肉悲切步行而去。
  瞧她落寞背影,總讓人感慨萬千。
  唐小山甚快找出解藥,交予安香兒,笑道:「得請你把那些人扛下來,再餵服解藥啦!」
  安香兒立即照辦,接藥之後,掠往山峰。
  安玉人和於雙兒好不容易將其傷口上了藥,卻找不到布條包紮,兩人只好撕下大半腰帶,纏了過去。
  安玉人乃黑帶,於雙兒偏淡青,兩帶交錯,又如兩人感情交流,深深纏在一起,不可分。
  包紮方妥,林區已喊來黃得貴聲音:「師父安在?戰況如此激烈,怎能缺我一人?」
  黃得貴扛著大口箱子,匆匆快步趕來,唐小山則立即而起,捉笑相迎:「你來得正好,這裡正缺你這種人手。」
  黃得貴大喜:「何事?還請師父吩咐,弟子在所不辭。」
  唐小山指向樹林,笑道:「那裡少一排樹,你想辦法種回去吧!」
  黃得貴怔詫,哭笑不得:「您叫我去種樹?不是去殺敵?您不覺得太可惜?」
  唐小山笑道:「一點兒也不,憑你身手,一定非常出色。」
  黃得貴苦笑:「師父可憐弟子飛奔數千里,想討個彩頭,立個功,卻只叫我種樹,回去炫耀給誰聽?」
  唐小山道:「可是敵人真的已除,我拿什麼讓你表現?」
  黃得貴道:「哪有除盡,不是還有個仇冠群嗎?聽湖邊那群人說他逃了!」
  唐小山忽有所覺:「對啊!」
  然而想及仇天雕,心想那是他們家中事,便道:「此事仇天雕自己會料理,我看你到林區,把我那半箱暗器和龍吟寶劍劍鞘給撿回,我會向人宣佈,寶劍最後是在你手中完好無缺撿回,足夠你揚名京城了。」
  黃得貴委時興奮道:「再加上幾句,經過一番生死鬥之後才奪回,更讓人光彩滿身哩!我去也!」這才放下箱子,往林區掠去。
  唐小山呵呵笑道:「這小子日後必是個臭屁精!」
  於雙兒笑道:「有其徒必有其師。」
  唐小山怔愕:「我臭屁嗎?」於雙兒、安玉兒異口同聲說道:「非常臭屁!」
  唐小山一楞,乾笑:「怎會?怎會?」
  安玉人斥道:「說你暗器天下無敵,便是臭屁!」
  於雙兒道:「你還說過一個月要賺一萬兩金子,更是臭屁!」
  唐小山乾笑:「可是,這全都是事實啊!」
  「臭屁!」安玉人、於雙兒猛地揮手欲敲響頭,嚇得唐小山趕忙逃開。
  他乾笑:「我終於明白什麼叫臭屁了,原來真的事情,也要謙虛說成少一點兒,就像明明有兩個老婆,卻得說成一個……」
  兩女頓時斥喝:「你說什麼?」登時追來。
  唐小山見狀不妙,轉身即逃,一場家庭大戰因而展開,山谷中立時充滿了歡聲笑語。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