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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紫飛]天蛋 吞蛋神跡[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0:52     標題: [紫飛]天蛋 吞蛋神跡[全文完]

人物介紹
    白水來:當過神之使者、森林神使這些封號後,他甚至當上了戰神之鄉神兵們的領航人──武神王,可他真實的身份亦逐步明朗,竟是一片已沉沒的遠古大陸──中華龍之大地的後人。

    游雨蘭:美貌絕倫的生靈系大法師,天生不生毫毛的她擁有謎一般的身世、謎一般的魔法力量,主角小時與她相見一面便已傾心,但她總帶著一種令人敬畏的神聖氣息,在這世界裡她的出現,是否為了要改變什麼而生?

    希蕾兒:自從跟隨單純善良的白水來四處冒險征戰,她逐漸受到了感化與改造,由殺人如麻的魔女,變成了為人類抗禦死靈入侵的大法師,可冷漠狂傲的個性仍一如既往。

    青石年:青木年之兄,在大多時候他都是一位好色輕浮之徒,可他擁有過人的智慧、出色的武技、高超的騎術,因此成為天輝國的紅石級大將軍之一,但時常令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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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異人

    春風四起,暖意洋溢,大地各處一片翠綠蒼鬱,正是萬物生長的好時光。

    這個以農牧為主的小鎮裡,鎮民多已抓緊節氣出外耕種或放牧,街上行人寥寥可數,幾個經商的店老闆沒有生意閒得發慌,躺在店外曬太陽或聚在一齊下棋,悠然自得。

    這時,鎮裡最寬的石板大街入口傳來急速的馬蹄聲,當先出現的是三個身披鐵甲、頭戴烏盔的騎士,為首的騎士頭盔鑲著一顆紅寶石,陽光下耀目生輝。

    他們身後「轟隆,轟隆」地跟著一隊三十多騎的士兵,簇擁著三輛由兩匹駿馬拖著的大馬車,車上放滿一個個大箱,並用黑布蓋著,明眼人卻能從黑布露出的箱底所雕刻的圖案看出,這些定是珍寶貴物。

    他們的出現驚嚇了那些自樂的人們,紛紛躲進屋裡,這個位於天輝國西南邊境偏僻的小鎮,已有好幾年未出現過如此龐大的一群人了,更何況是軍隊。

    自先王卡若汗大帝以光之神之名,帶領騎兵戰士東征西討殺退賊寇、趕跑魔怪、擊敗蠻人,建立了大地上最強大、最遼闊、聚居最多人類的「天輝國」後,已過去了三百多年。

    在歷代國王仁治下,天輝國軍力強盛,眾多異族鄰國皆與其訂下友好協約,一直以來國泰民安,人們都豐衣足食,到處是太平盛世的景象。

    而軍隊一般駐紮在邊疆或主要大城市裡,他們的責任除了保衛國土,還有消滅傷害人類的魔獸異怪。因此怪物們或死或逃到邊境外的大森林,在天輝國已成罕物,除了偶爾出現的一些馬賊匪盜,人們大可放心穿梭於各大城鄉市鎮經商遊玩。

    但此時,只不過是三輛馬車的貨,便出動數十騎兵軍隊護送,所載定是非凡之物,一些好奇的人大著膽子,從窗口偷望著他們和車上的珍品。

    只見他們來到鎮內唯一的旅店門口,頭戴紅寶石盔的騎士右手半舉喝一聲停,整支軍隊便勒馬停下,很明顯他就是軍隊的領頭人。他向身後兩名騎士吩咐了幾聲,留著大鬍子的那位騎士,便率著眾士兵和馬車進入旅店的後院。

    旅店老闆看到如此威勢迫人的軍隊光臨,早嚇得與幾個夥計奔爬出來迎接。

    那隊長帶著另一名樣貌俊秀的騎士下馬。兩人入內坐定後,俊秀的騎士脫下頭盔,掃了一下梳得整齊油亮、棕褐齊肩長髮,「啪!」了個響指向店老闆吩咐道:「老闆,把你們最好的酒菜拿上來,另外,為後院的士兵們準備飯菜,他們就在外面用餐。記著,他們一個人要兩個人的飯量,要有人叫餓,小心你們的腦袋!」

    那老闆嚇得連應:「是!是!」便去張羅了。

    隊長亦脫下紅寶石頭盔放在桌子上,盔上的紅寶石閃爍生輝格外引人注目,但這位隊長一副端正的方臉上有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眉宇間透出一股威嚴之風,紅寶石再亮也蓋不住他身上散發的懾人氣息,這讓店裡的夥計低下頭只敢用眼角偷望。

    他皺了皺眉頭,向那俊秀的騎士說道:「羅格,對平民要客氣點。」

    羅格馬上敬畏地應道:「是,屬下遵命。」

    很快店老闆把酒送上,親自為兩名將軍斟了兩大碗,羅格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站遠一點才向隊長問道:「何將軍,屬下有一事總覺得很奇怪。」

    「噢?」何將軍一口氣喝完碗裡的酒,說道:「何事?」

    羅格也喝了一碗接著道:「我們這次運送的貨物,連瞎子都看得出是非常貴重的東西,而我們所經過的好幾段路,都是賊匪異怪出現最甚的地方,雖說我們是天輝國正統軍的守護騎士,但也只是幾十人之數,奇怪,竟沒有遇上任何麻煩,真搞不懂……我本來想還有機會大幹一場呢!可惜,看來他們像是怕了何將軍的名頭,一個也沒碰上!」

    何將軍哈哈笑了兩聲,隨之壓下聲音道:「相信你也知道專門獵殺妖怪的騎兵戰士越來越多,但獵物卻越來越少了,特別是天輝西域出了一個很厲害的年輕騎士,帶著一群與他有著同樣出色騎術戰技的士兵,把危害西翼三大城市的多利雙頭怪,全趕出了天輝國西面的邊境,其他各地聰明一點的怪物都被嚇跑了,我們路上沒碰上半隻這並不稀奇!」

    羅格興奮道:「我也聽說過了,但只知道那名騎士姓青,是一名大將軍的後人,他是應該有這種本領的。但我在出發前仔細打聽過這方的消息,據說因為這一帶群山起伏,許多大賊都躲藏在附近,特別是一群名叫色頭巾的山賊最為凶狠,曾出動過幾次圍剿,仍抓不到他們的賊首、找不出他們的窩點,我想,他們不可能對我們護送這些物品的事一無所知。」

    「嗯!」何將軍凝思片刻,輕灌了一口辣酒,說道:

    「我也知道他們在這附近出沒頻繁,而且還知道他們裡面的好手不少,雖然並不怕他們,但為免節外生枝,我才選了這條較偏遠的路,有時候,人比野獸妖怪還要可怕。」

    這時那大鬍子騎士進來了,一看他們就叫道:「哇!你們兩個傢伙,也不等我!」說完便坐下連灌了兩碗酒。

    他的不客氣,何將軍兩人早就習以為常,還一齊與之舉酒對干。

    又一碗酒下肚後,何將軍說道:「羅格,博多,一路辛苦啦。我們再過三四個山頭、走幾段小路就到目的地了,來!我再敬你們一碗!」

    大鬍子連續喝了五大碗酒,鼻子開始紅得發亮,眼睛也有了光采,他打了個酒嗝問道:「我說何老大啊,我們越走越偏僻了,好像往西方的原始森林走呢,也沒聽說過這一方有什麼國家部族或是達官顯貴在這,我們護送的那些東西究竟要送去哪裡?」

    「這……」何將軍顯得有點猶豫,但看到兩位屬下眼睛睜得牛大,四周的夥計和那老闆上完飯菜也識趣地站得遠遠的,不敢打擾他們,便壓下聲音道:「反正很快就要到了,告訴你也不怕,這些珍品要送去一個無人知曉的、隱蔽的村子!」

    看著兩名聽眾一臉茫然的樣子,便接著道:「你雖然是正統軍,但這是國家機密之事,你們當然不知道,但你們應該知道我們天輝引以為傲的力量是什麼吧?」

    羅格應道:「魔法力量!這是大地上的其他國家與我們無法相比擬的力量!」

    「講得好!」何將軍點頭道:「其實天輝國除此之外,還有兩種強大的軍事力量……」

    這次換那大鬍子笑道:「天輝國百萬雄獅征戰天下,這是無人不知的軍團力量,還有一種力量據我所知,應該是神秘的異人奇兵!」

    「嗯!」何將軍微笑著再次點點頭,「對!但你們絕對想不到,天輝國的魔法力量和異人奇兵是出自同一個地方的!」

    羅格忽地悠然道:「難道……何將軍是指……他們都是從我們將要去的地方來的!?」

    「呵呵呵!」何將軍沒有反對,痛快地喝起酒來,也就表示默認了。

    大鬍子邊跟著喝酒邊喃喃道:「老實說,若不是何將軍肯定,我死也想不到他們會是同一個出處的,他們區別實在太大了,一種是修行神之能的魔法師,一種是帶有奇能異技的特種戰士,牛和蚊子兩不相干!」

    「不!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擁有奧妙的力量!」羅格深思片刻說道,「但我想不通,他們既然都那麼厲害,我們送去的東西對他們有什麼幫助呢?」

    何將軍凝重地說道:「天輝國有今天的輝煌除了光之神的保佑,魔法和異人也是建立天輝的兩大支柱,他們的發源地是培養這兩股力量的根據地,絕不可以隨意讓人知道,為免受魔物異幫的滋擾,他們有特別需要的物資時,我們便派人秘密送去,所以要謹記這次任務完成後,絕不可跟他人透露任何一絲消息,會受軍事處置的知道嗎?」

    兩名屬下額冒豆汗,馬上應道:「是的!將軍!」

    「好了!多日鞍馬勞頓,我們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干!」何將軍笑著打破沉重的氣氛道。

    隨著歡笑聲,三人便開懷暢飲。

    星轉月移,朝陽初升。何將軍與騎兵隊已踏著整齊步伐前進。

    經過一夜休眠,士兵們都精神抖擻,一口氣攀過一座山頭。走到與另一座山之間的交界密林時,何將軍卻發現大鬍子顯得非常疲倦,臉色發青,直滲冷汗。

    他放慢馬步問道:「博多,你怎麼了?」

    博多困難的說道:「我……我不知怎的,從昨晚開始有點肚子痛,現在……現在越來越痛了……」突然他臉部扭曲,嘴角滲出一絲血,微哼一聲便倒下了馬。

    何將軍大吃一驚,剛感不妙,脖子間已觸到冰冷的劍鋒,斜眼回望駭然竟是羅格。

    羅格向那些憤怒圍靠過來的士兵喝道:「別過來!」

    騎兵們氣得咬牙切齒,卻不敢向前一步。

    羅格從懷內掏出一支竹筒,放在嘴內一吹,「吱——」刺耳的響聲在山谷內迴盪。

    身經百戰的何將軍鎮定的說:「羅格,你才智過人,我一直十分看好你,假以時日你定能擔當將帥之位,何以現在要做出這種叛逆之事?」

    羅格冷哼一聲,並未理會。

    片刻,叢林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四面八方的密林躍出手執利器的賊人,一會兒,眾騎兵便被幾百人圍在核心,只見這些人身穿軟甲、包著顏色各異的頭巾、腳穿草鞋、手持兵器五花八門,顯然是早埋伏在附近,只等羅格的暗號。

    何將軍環顧細看,賊人大多戴著綠色頭巾,戴紫頭巾有幾十個,只有五人是戴著黑頭巾,頭巾正中央印有骨胳的圖案。

    他長笑兩聲:「想不到你羅格竟與色頭巾那伙山賊勾結,還如此看得起我,連色頭巾的黑巾狂人都帶來,準備得真周到啊!」接著又歎聲道:「卻不知你如何毒害博多兄弟的?他一向行事謹慎,絕不輕易讓人暗算。」

    羅格見眾賊人到齊,已顯輕鬆許多,說道:「哼,一路以來,我暗裡觀察到他有個習慣,半夜會起來喝一些酒再睡,所以我昨晚為他加了一點慢性的紅頂子,發作之前絕沒有半點先兆,剛好讓他夠時間走到這裡。」

    他笑了兩聲,接著說:「告訴你吧!我本就是色頭巾的黑巾狂人之一,以前你們數度運送這些物資,每次都走不同的路線,我們也曾攔搶,但奇怪每次下手,我們的兄弟全部死個精光,你們卻大搖大擺地從我們地頭通過,這不但讓我們老大感到憤怒,也派我到你們那裡潛伏,這兩年我忍氣吞聲,就是為了這一次!據我的調查,車上單是一個魔晶球已夠我們所有兄弟吃十年了,這一次我們可說萬無一失了,嘿嘿嘿!」

    何將軍氣得銀牙緊咬,恨恨的說:「原來你靠近我早有預謀。是好漢你就跟我來一場生死獨鬥。」

    羅格笑得瞇起眼晴說:「別想用激將法,想當年何大將軍你左手劍獨殺法華山十四怪,我可吃不消,你還是給我乖乖躺下吧!」說完右手一推,何將軍雙眼一閉正等著生命結束,卻聽到「噗」一聲細響,接著羅格大叫:「唉呀!無聲箭!」

    何將軍睜眼一看呆住了。

    羅格右手插著一支只有三寸長的短箭,末端箭羽製作精緻細密,能將箭飛時的聲音降到最低,這種箭很輕,一般神射手都無法射得這麼準,但此時無聲箭卻恰恰透入羅格手背腕間指筋集中之處,令他筋絡俱斷長劍落地,緊接著賊人中又有好幾名中箭倒地,全是額上眉心處噴血而亡。

    來不及思量這世間還有這種使箭的奇人了,何將軍左手拔劍,輕劃半弧,在羅格驚慌失措中揮過他的咽喉,噴出一條血箭後,羅格喉嚨發出咯咯之聲倒下了馬。

    幾名黑巾狂人並未因突然生變而慌亂,反而大吼道:

    「殺啊!」帶領眾賊人一擁而上。

    猛地,人群後方一人暴喝道:「餓斧來也——」只見一名八尺大漢如猛虎撲入羊群似的躍進賊人圈子,揮動一把漆黑巨斧大砍起來,兩名靠得最近的賊人均抵不住他一斧,喀啦聲響,頭顱飛出。

    「嗖!嗖!嗖!」在右方的樹上不斷有箭雨射下,箭不虛發。「啊!啊!啊!」中箭聲叫不絕耳。

    此景令何將軍心花怒放,高呼:「殺啊!」騎兵們立刻揮劍禦敵。

    雖然賊人數量多上十倍,但騎兵均是正統軍中百里挑一的好手,再加上何將軍凌厲無比的劍法,直殺得賊人哭爹喊娘。

    黑頭巾的武藝也非比尋常,已有數個騎兵被他們挑下馬去,並且逐漸殺到何將軍附近,意欲將其圍攻。

    那自稱「餓斧」的大漢見狀,便向何將軍的位置殺去。只見他銀斧翻飛,連敵人遮擋的武器也能一併砍斷,直入無人之境。

    一名手執倒鈞槍的黑頭巾竄到何將軍馬後欲偷襲,卻突然聽到背後風聲響起,嚇得他就地一滾,「呼——啪!」大斧砍入泥地,餓斧藉勢撐著斧柄一躍!那黑頭巾剛翻過身,「喀啦」一聲胸口被踏斷三根肋骨,未來得及喊痛便吐血回老家。

    另兩名黑頭巾知道餓斧力猛難擋,便不與他交鋒,圍著他遊走意圖消耗他的體能。

    果然,餓斧對準拿長劍的黑頭巾腦袋從右向上斜劈,卻揮高了一些,黑頭巾低頭避開,並迅速向餓斧右腰破綻刺去。

    餓斧突然一躍躲開一刺,然後竟用右手將揮出的大斧以驚人的速度回砍,從腰部將那賊人分成兩半。

    另一名使大刀的黑頭巾向餓斧的左肩斜劈下去,餓斧左手一伸抓住他的右手腕,用力向後一拉,那黑頭巾卻順勢撲過來,並用左手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刺過去。

    在匕首離胸前一寸時,餓斧的大頭已狠狠的撞在那黑頭巾的腦袋上。慘叫一聲,那賊人痛得跪在地上。餓斧提斧把他解決後,轉身看何將軍的情況。

    何將軍只對付兩名黑頭巾,顯得游刃有餘,閃過三下劍花,一名黑頭巾躲避不及被刺中眉頭,便倒下了。

    剩下最後一名黑頭巾看到己方已有半數被擊倒,加上其他賊人中箭的叫聲此起彼伏,大勢已去,大叫一聲「撤!」後便迅速逃離。一干賊人立刻作鳥獸散,竄進叢林裡。

    何將軍向正欲追殺的騎士們叫道:「好了!大家不用追,回防整頓!」他下馬走到餓斧面前一拱手,激動的說:「多謝英雄相救,請英雄叫樹上的戰士們下來,我好一齊酬謝!」

    「哈!哈!哈!」大笑幾聲後,餓斧向樹上叫道:

    「古鋒!下來吧,我們來認識一下何將軍。」

    一名青年從樹上跳下來,只見他身材修長,從頭到腳一身深綠的戰衣,露出英俊的臉孔和蒼白如霜的雙手,神情淡漠如水,緩緩走上前,只向何將軍笑了笑,並未言語。

    何將軍驚道:「難道剛才樹上只是他一人?」

    「對!」餓斧點頭笑道:「我叫豪烏巴,與古鋒是異人奇兵的成員之一。在七天前,天靈大法師觀察到這邊出現凶星,特派我們兩人前來查探,幸好趕上了,才不讓這些山賊得逞。」

    「噢!原來你們是異人,怪不得有如此本領。但是,我們從出發到現在已經走了一個月時間,看你們並沒有坐騎,怎麼會在七天內趕上我們呢?」

    「那只是常人的想法,你們每天都要休息,而且走的都是大路;而我們只休息過一次,還順著天靈法師為我們指引的近路,當然追到了。」

    何將軍細心觀察,豪烏巴濃眉大眼,方臉寬嘴,全身肌肉壯實,黝黑發亮,像蘊藏著無窮的力量;古鋒長得目秀冷峻,看似文弱無力,卻背著三個箭筒,裝有數百支細箭,盡顯其過人之處。

    這兩名年輕人看起來只是二十之齡,何將軍不覺為天輝國能人輩出而深感欣慰,連叫兩聲好,看到眾人注視著,他便大聲呼叫:「為我國的異人勇士喝采!」

    「呵——」

    眾騎兵手舉武器一齊歡呼,在山谷中迴盪不止。

    眾人將戰死的人就地埋葬,雖然大多是敵人的屍體,但人死了不用再分敵我,讓他們曝屍荒野,何將軍還是於心不忍。

    向犧牲的同伴之墳拜過,眾戰士與兩名異人便昂首繼續向目的地前進了。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17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1:01

第二章噩夢
穿過密林,過一條山溪,何將軍等人攀上了最後的一座山頂,幸好山勢並不陡峭高險,能縱馬而上。此刻放眼遙望,山的另一面竟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腳下山脈延伸,繞成一個弧形,與視線盡處的一條小河包裹著一片翠綠的平原,坡上漫山遍野的長滿了五顏六色的小花,河旁立著群房木屋,相信那就是異人和魔法的起源地——天輝聖源,想不到看起來是如此平常普通的小村子。

    豪烏巴卻感歎道:「這裡還是老樣子的美啊,就像姑娘穿的花裙一樣好看。」

    騎兵們聽了不禁哄笑起來。

    望著遠方的何將軍卻突然臉色大變,豪烏巴發現他的表情連忙咳了一聲說道:「何將軍,我的比喻太誇張了嗎?」

    何將軍面色凝重地指著遠處升起的一股黑煙道:「你看,那些煙翻起一團團紫色,據我所知,一些罕有名貴的魔法用品燃燒才會產生那種現象,肯定有不尋常的事發生!」說完他便策馬衝下山坡,除護衛馬車的騎兵外,其他的戰士亦緊跟著縱馬而下。

    奔到離村口還有百多馬步,已聞到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眾人的心不斷下沉,因為他們的踏蹄響徹入雲,但村裡沒有一個人跑出來看。

    一口氣衝進村內,只見房屋建築物都東倒西塌,碎石斷木隨處可見,部分已被燒成空架子,何將軍先前看到的黑煙是從一座半塌的大石屋裡傳出的,散發出一些奇特的味兒。

    踏在村子的街道上,遍地屍骸,淋滿牆上地下的斑駁血跡,老弱婦孺無一倖免……一股寒意由心底急升,眾人皆感難以置信!

    豪烏巴和古鋒兩人雙目赤紅,悲痛得渾身發顫!

    談過一會兒,何將軍知道他們雖然不是在這裡出生,父母也並未在此居住,他們只是孩童時身具奇才被挑選到這裡特訓成長,直到十八歲後技藝修成才離開為國貢獻,但他們對這裡的一草一木、督導的師父和其他許許多多的人,都已留下無數回憶和感情,此行可以回來探望本是萬分高興,但現在卻已人事全非!

    豪烏巴狂叫著躍下馬,不斷扶起村民查看有無未亡之人。

    何將軍只覺得大地在旋轉,腦內一片空白。

    只有古鋒一聲不吭顯得較冷靜,但也是相對而言,因為他正像瘋子一樣在破房殘屋下的瓦礫中,尋找可能的生還者。

    一會兒豪烏巴和古鋒分別抱著一些老者大聲痛哭,想來定是教導過他們的大師遺體。

    眾人繼續努力地不停翻尋,找到的都是遇害的冰冷屍首!

    一直搜到村尾的時候,古鋒從一座原本應是村內最高的建築物的背後跑出來,叫道:「大家快來看!」

    眾人以為找到倖存者,急忙跑過去,繞過一垛破碎欲倒的牆壁來到建築物背後的大院子,眾人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院子正中立著一個血人,眼瞪著他們一動不動。

    血人全身上下滿是傷口,衣服都幾乎成碎片了。只是腰間圍著條原本是白的布,依稀分辨出他死前可能是一位廚師。

    豪烏巴倒豎雙眉,帶著一絲的希望走上前,輕輕拍了拍血人的肩頭,來不及開聲,那血人便啪地倒下地,眾人驚呼一聲,原來這血人已死去多時,只是仍站立不倒。

    更令人震驚的是,在他身後不遠處,還盤坐著一個留著長白鬚的老人,他緊閉雙目,身上卻一滴血漬都沒有,令人百思不解。

    豪烏巴認出那人,大叫:「村長!」待跑上前,卻發現村長皮膚僵硬冰冷,生命已隨風而逝。

    「啊——」豪烏巴不禁朝天怒吼。

    古鋒半膝跪下本想扶村長躺下安息,卻看到村長左手緊握,好像抓著一件物品,心中不覺一跳,好不容易掰開他的手指,原來是一顆紫色的水晶球。

    眾人圍攏過來,古鋒將紫水晶交給何將軍。

    舉起紫水晶往空中看,陽光穿過它晶瑩剔透的球體時,被折射成無數柔和的紫光,何將軍看清裡面的結構不覺叫道:「原來如此!」

    豪烏巴奇怪的問道:「何將軍發現什麼了嗎?」

    「這是一個記憶水晶球,村長是一位大法師,他應該把所發生的事記憶在裡面了,而他自己則為了保護這個紫水晶拚命施展防護魔法,以致精神力竭而亡。」

    「噢?這麼說,站在前面的那位英雄也是在保護村長?但他們為什麼不逃呢?」拚命要自己冷靜下來的古鋒想了一下問道。

    何將軍激動地說道:「村長會使用記憶大法,就證明他們被包圍著根本沒辦法逃走,才會拼了命將事情的真相留給我們!」

    豪烏巴的大腦也開始分析起來:「不可能!我知道異人村除了部分是新選進來的孩童外,其他所有的男女老少都身具異能奇技,或懂得高深的魔咒法術,別說他們能以一敵百,無論多險惡的環境,他們也絕對有逃跑的機會!」

    古鋒接道:「事情的可怕就在這裡!我認真的數過村裡一共二百三十六口人,其中孩童六十五個,魔法師二十八位,未成年的少年異人戰士有七十七個,其餘全是長居此地訓導異人的教師,如此實力,即使是萬人軍團也不能一下子把他們給滅了,但我們看到的是他們已全部在這裡遇害,連半個活口都沒留下,包括他們飼養的雞!」

    何將軍吃了一驚,想不到這位沉著的異人竟如此細心,在血人英雄身旁打轉的一名士兵向他遞上一支血牙說道:「何將軍,你看這個!我是從那位英雄右肩拔出來的!」

    這是一支與手掌一樣長的尖牙,何將軍看了一會,眉心緊皺說道:「這事看來已超越我們的理解範圍了。這牙定屬於巨猛獸一類,如此龐大的體型在出現前肯定會被發現,異人村的村民卻是突遭襲擊的。而且……」

    他頓了頓,指了指遠處的山頭說:「這裡三面環山,山上還有瞭望塔;還有一面橫臥一條大河,但河邊的漁船卻未見凌亂,敵人絕不是從水路來。」

    豪烏巴急了,叫道:「哪裡都不是,難道是從地獄冒出來啊?就算是地獄來的魔鬼,為什麼我們又沒有遇上呢?」

    古鋒也說道:「先不管他們從哪裡來,與異人們戰鬥絕不可能沒有死傷,從那位血人英雄身上就有不少是敵人濺來的血跡,但除了這支尖牙外,其他一切,好像都在空氣裡消失了。」

    何將軍長歎一聲說:「這一切的一切存有太多難解的謎了,我們還是趕快回阿卡都麗,讓通曉萬物的天靈宗師來解這個謎吧!」

    大家聽完默不作聲地收拾去了,心中都充塞著悲憤和疑惑,因為一剎那間天輝聖源竟然被全殲,敵人卻沒有留下任何傷亡和蛛絲馬跡。

    豪烏巴與何將軍把那位浴血英雄的屍體抬走,古鋒去背村長的屍首。

    正準備抬上村長的肩頭,古鋒聽見在院子角落的柴堆裡傳來些微的一點聲音,作為射手先決條件必須耳聰目明,這聲響對他來說和敲銅鑼差不多。

    「誰?出來!」古鋒喝道,一邊手握匕首慢慢走過去。

    快走到柴堆時,比人還高的木堆忽地塌下,幸好古鋒早有戒備,向左一滾,嘩啦啦木柴灑了一地!

    一條大腿粗的木棒在混亂中緊跟著敲過來,古鋒剛翻身躍起來不及躲閃,順手抄起匕首一格。

    他只感木棒傳來的力道強勁無比,虎口一麻,匕首脫手飛出,大驚之下,他向後連翻了三個跟頭,迅速彎弓搭箭準備射出。

    卻聽何將軍大喝一聲:「停手,自己人!」

    雙方聽到後都停下手一看。古鋒才看清攻擊他的竟是一名胖嘟嘟的少年。

    那胖少年看到何將軍亦大叫:「何叔叔!」扔下木棍飛奔上前,未撲入何將軍懷內已哭起來。

    何將軍不斷安慰他:「大石頭,別哭,我會保護你,現在沒事了!」

    大石頭聽了也不哭了,擦擦鼻涕轉身向石堆叫道:

    「白水來,可以出來了,他們都是好人啊!」

    木柴堆後面一名少年,從那探出頭張望幾下,慢慢地走了出來。

    這名少年瘦小的個頭,眼晴與頭髮一樣烏黑發亮,黃色的皮膚略帶紅潤,竟與棕紅頭髮白晰膚色的天輝國民截然不同,臉上滿是淚痕,神色仍見慌張,猶如一隻驚慌的小兔子。

    「咦!怎麼會有異鄉人?」何將軍詫異地問大石頭:

    「五年前我來的時候都未見到過?」

    「他叫白水來,和他爸爸在三年前從大河漂過來的。何叔叔當然不知道啦!」

    「噢?那他爸爸現在在哪?」

    「就是何叔叔剛才抬出去的那位叔叔!」

    何將軍和豪烏巴互看了一眼,心裡明白剛才那位「叔叔」皮膚都開了花,頭髮上了色,哪分辨得出是哪裡人呢?

    豪烏巴興奮地問道:「大石頭,有沒有看到是什麼人來襲擊?你們又怎會躲過他們的?」

    大石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我不知道,我和白水來昨天下午像往常那樣到山那邊去摘蘑菇打獵,結果為了追一隻野豬跑了老遠,晚上回不來,就住在野外了。沒想到今天回來,老爺爺他們……已經……已經……剛才聽到馬蹄聲便躲起來,原來是何叔叔。」說著說著忍不住雙眼又濕潤起來。

    何將軍深深長歎道:「真是光之神保佑,天無絕人意,你們如此幸運,將來一定會有所作為。好了,我們把他們葬好,盡快趕回阿卡都麗吧!」

    眾人聽畢便馬上動手去了。

    在挖坑的時候,大石頭靠近古鋒笑了笑說:「大哥哥,剛才我沒看清楚,真對不起!」

    古鋒發現還有倖存者已甚感欣慰,哪還記得這事?他微笑道:「別放在心上,我叫古鋒,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會保護你們回到父母身邊!」

    大石頭神色黯然道:「我……我爸媽很早就已經死了……」

    料不到他是一位孤兒,古鋒愕然之際不斷安慰他,豪烏巴也湊過來說道:「大石頭,你力氣那麼大,到了阿卡都麗可以去我那一隊訓練,我們那隊都是狂戰士,個個比牛還壯,你肯定喜歡!」

    大石頭化悲為喜道:「好啊!你們那裡是不是有很多東西吃啊!」

    古鋒笑道:「是啊!是啊!包你吃得腸肥肚圓的。」

    聽到他們在說笑,何將軍不覺鬆了口氣,心想:「看來小孩子的心情轉得真快啊,希望這場噩夢不會長留在他們心裡……」看見一旁在為父親挖坑的白水來默不出聲,便上前問道:「白水來,你今年幾歲了?爸爸叫什麼名字?」

    白水來也沒有抬頭,還在認真的挖,緩緩回答道:

    「我今年十三歲,爸爸叫白凰星。」聲音有點哽咽。

    「白凰星?」何將軍心想:「怎麼未聽過這個人呢!他身上的傷痕證明他不但是一名英雄好漢,而且還是個武藝超高之人,他們黃膚黑頭這種族人是從哪裡來的呢?」

    正想著,士兵報告坑已挖好,何將軍便指揮士兵按順序將村民的屍首埋葬。

    此時,半月掛上高空,在最後一名村民被葬後,眾人亦安營紮寨稍作休息。

    春風帶著微雨落在地上,落在篷上,滴答滴答的響。

    坐在帳篷火堆旁的何將軍,看到睡夢中的兩位少年仍掛著淚,不禁自言著:「光明之神,你也在看嗎?是你在哭吧……」

    雨越下越大,敲著節奏逐漸將緊張疲倦的將士們送入夢鄉……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17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1:11

第三章解謎
一夜春雨,將士們忙碌著收拾營地。

    何將軍與豪烏巴等人商議行程的計畫,他們決定從最近的路線趕回阿卡都麗。

    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已可遠望到阿卡都麗宏偉寬闊的城牆了。

    一路上,白水來和大石頭對豪烏巴描述的阿卡都麗早就心馳神往,現在更顯得雀躍不已。

    城牆上的將領遙望到是何將軍的馬隊,便帶士兵們出城迎接,寒暄幾句後,何將軍與騎士們在士兵的簇擁下入城。

    穿過巨大的城門,踏著平滑的青石塊,一片繁華景象立刻映入眼內。

    阿卡都麗是天輝國三大城市之一,更是西南方最大的城市,全國各地的貿易樞紐。

    城內車水馬龍,店舖一間緊挨著一間,街上行人摩肩接踵,人們的談笑聲、小販的叱喝聲夾雜著廣場傳來的歌舞鼓樂聲,熱鬧非凡,白水來和大石頭兩個土包子自然看得目瞪口呆的。

    穿過廣場的時候,人們自動讓出一條大道,看到白水來的奇特相貌後,道路兩旁的人們紛紛交頭接耳,指點起來。

    何將軍帶著眾人徑直走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城堡前,這座城堡位於阿卡都麗中央,仰望城堡高處能發現,每一層的窗戶都立著一名士兵,相信在上面走一圈,定能看完整個阿卡都麗的景貌,這讓兩個小土包熱熾地討論了一番,什麼時候也能上去玩一下。

    城堡守衛向何將軍行了個軍禮,並打開城堡大門。

    進入城堡外院,何將軍向豪烏巴說:「我先帶部隊回軍營,你和古鋒帶他倆在議事廳等我。」

    「是的,將軍!」

    看著何將軍指揮部隊轉入了城堡右面的大道處,豪烏巴和古鋒亦扶了白水來兩人下馬,帶他們走進城堡。

    城堡的宏壯使兩位少年著迷了。

    立在城堡下的巨人石雕雙手高舉,承托著整座城堡的重量,白水來發現自己不過只比石雕的腳趾頭高一些,心裡竟害怕了不敢再走進去,古鋒和大石頭連哄帶騙的才把他帶進城堡。

    他們穿過一條掛著壁畫的華美走廊,拐過兩扇門,進入一間只能容納四五十人的房間,房中間擺著一張長桌,四邊擺放著椅子,兩側是放滿書籍和卷軸的架子。

    等待的時候,大石頭天真好奇地問道:「豪大哥,那位天靈宗師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等他來了才能解開那個記憶水晶?」

    豪烏巴眼裡泛過敬慕之色,道:「我們天輝國的魔法師分為兩類八種:精神系的天、地、生、心;元素系的風、火、水、土,我們按稱號叫他們為靈法師。天地高於其他法系,而宗師是該法系最高級的法師。」再看到大石頭聽得一臉茫然的,便笑道:「講多了你也不明白,簡單來說,那位天靈宗師就是天輝國最厲害最棒的法師,這樣清楚了吧?」

    大石頭咧嘴笑著點頭,這時,外面傳來許多人的腳步聲。

    首先進來的是何將軍,緊跟其後的是身穿將軍袍的中年人,最後是兩位身穿藍袍的老人。

    看到那兩位老人,豪烏巴與古鋒都站起來,雙手放到胸前半躬身行禮。

    大石頭忙拉白水來起來,學著豪烏巴的樣子行禮。

    兩名老人還禮,站在右邊的老人白髮白鬚長及腰際,臉色卻紅潤泛光,從他身上令人深深感悟到「鶴髮童顏」

    的涵義,他抬手示意大家坐下。

    然後他對何將軍說:「何將軍,請你把這件事的始末仔細講清楚。」

    何將軍慢慢從博多被害、羅格叛變、一直到異人村遇到白水來他們,一點細節都沒漏掉。眾人聽得時而憤怒,時而倒吸冷氣,時而悲哀,只有那長鬚老人並未動容,顯得冷靜肅穆。待何將軍說完,其他人也拍桌椅叫罵完後,他才慢慢站起來走到白水來面前。

    他細細端詳了一會,卻沒有向他問話,直身向眾人說道:「在二十多天前,我發現西方出現大凶星,原來竟是預兆異人村那邊出事。」頓了頓,他問白水來:「你叫白水來是嗎?」

    白水來點點頭。

    「你記得在你們到異人村之前,到過哪裡?而你們又是從哪裡來的?」

    白水來不作聲想了好一會,然後一邊搖頭一邊說:

    「不知道,我只記得我睡覺醒了以後,就在爸爸的船上了,爸爸說帶我去玩,然後我就到他那裡玩了。」說著他拍了拍大石頭的肩頭。

    大石頭看大家聽得一臉茫然,便向長鬚老人說:「老爺爺,我朋友他的腦袋沒有一般人機靈,以後他會慢慢記起來的。」然後用手指指腦袋,做了個傻子的樣子。

    大家看了幾乎忍俊不禁,當然白水來沒有看到,還在高興大石頭為他講話呢。

    長鬚老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再看看白水來,他烏黑的雙眼果然隱約透著一種呆氣,便轉身向何將軍說:「何將軍,拿出來吧!我們來解開這個謎!」

    何將軍小心翼翼從懷內掏出那顆紫水晶,交到長鬚老人手裡說:「有勞你了,天靈宗師。」

    天靈宗師將紫水晶托在手心,閉起雙眼,口中念起咒語。

    只見紫水晶發出微弱的亮光,慢慢升起不斷增強,照得眼睛快睜不開的時候,突然「啪」的一聲大響,紫水晶飛出掌心,撞到書架,掉在了地上,又回復了原來的樣貌。

    天靈法師額頭冒出了幾顆冷汗,睜開眼睛說:「太厲害了!基渴羅大法師在水晶裡加載了強力的保護咒。風靈宗師,我們要合二人之力才行!」

    另一名瘦削短髮的老人,站起來走到天靈法師身旁,撿起那紫水晶放在桌上。

    兩人四隻手掌半圍著紫水晶,一齊唸唸有詞。

    很快紫水晶發出耀眼的光,直至亮得整間房一切都變白,將人也淹沒掉。

    「磴!」一聲清響,所有光亮一下子消失了,從紫水晶內徐徐升起另一束彩色的光,慢慢像扇一樣展開,裡面出現一些模糊的影像,越來越清晰了。

    駭然先看到了那名血人的後背,在他四邊站滿了巨型的怪獸,怪獸上面還騎著渾身長毛的人,拿著粗大奇特的武器。這些怪獸頭很大,寬長的嘴裡長滿鋒利的尖牙,前爪細小不著地卻又尖又長,只用巨大的後腿站立著,一條粗長的尾巴一晃一晃的。

    「爸爸!」白水來看到那人大聲叫道,就想撲上前,豪烏巴手快一下把他按住。

    巨獸和毛人不斷向白水來的父親白凰星進攻,白凰星的招式非常奇特靈活,手拿的那把短武器一碰到那些毛人,毛人便飛落下地一動不動了。

    突然,巨獸和毛人紛紛讓開,大地在震動,一隻超巨型的怪獸出現了,並低頭張開血紅大洞般的嘴巴,向白凰星吼叫!頓時飛沙走石,四周的巨獸紛紛恐懼讓開,緊接那超巨獸張著大口撕咬過來,看來吃下一個人也不夠填它的牙隙。

    白凰星躲開一咬,卻被超巨獸像平房一樣大的頭一甩擊中,摔出十幾步遠。

    超巨獸正面衝來,顯然是衝向村長,血盆巨口大張,充滿了整個畫面。

    畫面劇震後,超巨獸竟倒出十步之外,大概是被村長的防護魔法彈了回去,超巨獸又站了起來,準備再次衝來。

    突然它拚命搖頭,原來白凰星躍上它的頭,使勁將手中那把奇特的武器插入了超巨獸的眼珠,然後一用勁,超巨獸的口眼狂噴鮮血,仰頭長吼,發狂似的亂撞亂咬,不一會兒便倒地不動了,白凰星也被甩倒,其餘的巨獸和毛人洪水般洶湧上前將他包圍住。

    緊張之際畫面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零碎,然後一下子消失了。

    眾人看得目眩頭暈,久經沙場的何將軍也感到心驚肉跳。大家都被剛才那一幕震驚得忘卻了言語。

    還是天靈宗師最先回過神,長吐了一口氣說道:「這事已完全超出了我們所認知的。據記載,偉大的冒險家蘭得斯曾在世界最西面的原始角落發現一種巨獸,描述跟我們所見差不多,蘭得斯根據它們的習性和模樣稱它們為暴龍。但記載中它們的數量還不到十頭。而且那些毛人是從哪裡來,這我也從未曾見聞。」

    看見大家都呆望著他,天靈宗師歎一口氣接著說:

    「下面的問題更可怕了,暴龍習性惡水,但偏偏一條大河攔在異人村的西面,它們是怎麼出現的,又到哪裡去了?」

    大石頭突發奇想道:「會不會是我們附近的壞蛋國家搞的鬼呢?」

    何將軍站起來說道:「若說這是異國鄰邦所做之事,我第一個反對,自天輝國當年征戰四方立國之後,已將大地各國的軍力研究得十分透徹……」

    他邊說邊走到長桌前方,指著牆壁貼掛的皮紙地圖說道:「天輝國東面盡處是汪洋大海,往南延伸再轉向西均是悠長的海岸,貼近的全是一些細小的島國,只有東北、正北、西北和正西有數個鄰國。以前西北方曾有一個擁有神秘魔能的凶殘異族,但已被我們殲滅,儘管至今已過去三百年,他們也不可能復甦至如此強大,而且你們看……」

    他指著天輝國土的西南面說道:「這是天輝聖源村南面一片無際的原始森林,裡面居住著無數妖物猛獸,我們也曾細探過並沒有人類存在,而天靈宗師所說的暴龍,是生長在穿過這片原始森林後未知的西方世界裡,那裡離聖源村足有千萬里,它們究竟為何要千里迢迢襲擊我們?又為何無疾而終全部消失了呢?這……」

    何將軍也越說越覺得神秘糊塗了,竟無法接上話語。

    天靈宗師說道:「何將軍,你分析得很仔細,有一件事相信大家還記得的……在半年前天空忽然黑漆一片,連續三天三夜大地籠罩在黑暗中,太陽在第四天才出現!」

    眾人紛紛點頭,因為當時引起了敬奉光之神的天輝國萬民恐慌,以為光之神要懲罰他們,大地各處不停拜求光之神息怒,但第四天太陽重升後,這事便在人民心中逐漸淡忘了,眾人詫異地看著天靈宗師,不明白他為何重提此事。

    天靈宗師說道:「那一次的黑夜降臨並不簡單,簡直跟我們史神冊所記載的遠古傳說一樣:毀滅大地的邪神出現,讓大地陷入黑暗冰冷中,第四個白天,光之神領導眾神與之抗戰,無數火龍在天飛舞,大地被震裂,天空被撕開,最後光之神取得了勝利,讓大地回歸光明之中……

    「但那已是千萬年前的事,而且只是一種傳說,但半年前雷同的情況,卻實在太令人擔憂了。」

    眾人面面相覷,何將軍奇道:「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傳說,但為何我們都不知道呢?這與聖源地被滅有關嗎?」

    卻是一直未吭聲的風靈宗師回答道:「這段傳說流傳太久了,現在人們終日安享玩樂,知道的人已越來越少,但我們這些受神啟發而擁發魔能的傳人卻不敢忘本,所以我們將一些關於黑夜降臨等極重要的資料,讓何將軍護送到聖源地,那裡有三位對史神冊最瞭解的賢者,可是……可是……」

    後面的眾人都明白,怪不得這兩位魔法宗師要猜測兩件事有所關聯。

    天靈宗師接道:「這只是一種恰好,或是一種先兆,有待我們用心去尋找真相,這樣吧!何將軍,我與你同往聖源地再走一次,看能否找出一些端倪!」

    「噢?那太好了!」何將軍驚喜道。

    古鋒也站起來說道:「天靈宗師,我也想跟你們同行,再去看看!」

    天靈宗師點點頭,這位異人射手冷靜細心定能幫上不少忙,然後他轉身對風靈法師說:「風靈,有勞你把此事稟告國王陛下,讓陛下做好軍備,對方是惡意襲擊我們的聖源村,我們得預設防衛之事,然後再告知國都內的其他法師一齊研究此事。

    「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能隨意宣揚,免得國民百姓知曉,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豪烏巴急了說:「天靈宗師,那我呢?」

    天靈法師笑了笑說:「別急,你的任務大著呢。我記得這位名叫大石頭的少年是一位大力士的後人,你要好好訓練他啊。至於白水來呢,一定要安頓好他的生活,讓他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吧!現在他已成了孤兒,他父親為我們做出了最大犧牲,不應該再讓他捲入戰爭。」

    豪烏巴大喜,接過任務說道:「是,大法師!」他心裡確實挺喜歡胖圓壯實的大石頭。

    商議完畢,眾人也各自分頭行動。

    何將軍去處理軍中一些要務,天靈宗師則讓古鋒在城堡正廳等候他,待他準備好資料再一齊出發。

    天靈宗師離開的時候竟緩緩升高,整個人飄上了半空,猛地「嗖!」如離弦的箭般射向遠方,眾人還沒從這奇妙魔術反應過來,突然平地刮起一陣烈風,那位風靈宗師竟也如紙片般瞬間隨風而去了。

    大石頭和白水來這兩位小孩高興得拍手大叫,天真的他們感覺很好玩呢。其他相送的人則驚歎不已,這只是天輝國魔法力量的斑跡雨點,但也足讓人明白天輝國的盛世為何能歷久不衰,又有誰願意與這種強大力量相抗衡呢。

    現在有了。還神秘地將天輝國最重要的聖源地毀於一旦,想到這點眾人心裡不禁黯然。

    隨後,豪烏巴帶著大石頭和白水來出發往異人奇兵的訓練營走去。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18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1:20

第四章從軍
異人奇兵是天輝國一種特殊的戰鬥體系,裡面每一位戰士各自身懷絕技或奇異能力,他們的居住點和訓練營都不在城堡和軍營,因為他們必須保持神秘,讓敵人無從知曉他們的底細甚至是他們的存在,這樣才能保持最自由的活動能力,發揮最有效的作用。

    他們平時保護天輝國的重要人物,戰時保護萬軍之長或是完成一些特殊任務,他們都是天輝國的無名英雄,若為國犧牲,他們都能載入史冊流芳千古!

    這些是豪烏巴告訴大石頭和白水來的話,聽得大石頭嚮往不已,恨不得自己馬上能長大去大幹一場。

    訓練營是在城堡後面那一片莊園裡,表面看只是一些富裕人家住的地方,莊園旁邊有一片茂密的森林,連綿數里,完全看不到林裡深處的景象。

    豪烏巴從當中一座莊園的後門走出,再從一條小徑穿過莊園走進密林裡。

    在森林左拐右轉,豪烏巴說道:「你們在熟悉這裡之前千萬不要亂跑,這片森林其實是一個巨大的迷宮,不知道路線是走不進營地的!」

    終於來到一面數十尺高的圍牆前,豪烏巴推開無人看守的鐵門,裡面竟是一片廣闊的草地,草地左方有許多石房木屋,右方盡頭竟有兩座陡峭的山丘。

    異人戰士們有的在草地上刀劍飛舞槍戟吞吐,有的疾馬飛馳揚弓彈射,有的舉鼎抬石氣問山河,一片火熱的修行景象。

    豪烏巴帶著兩位少年徑直走向平房,一路不斷與人打招呼,吸引了不少異人的目光。

    突然有幾個人齊聲高喊著:「豪大哥你好!」

    這短短一句話在後頭遠處傳來,瞬間靠近,然後三個人影從旁邊掠過,速度快如疾馬勁風,最後一個字講完,他們跑到了前方數百尺之遙。

    兩位少年兒驚訝無比地看著那三個奔跑中的「飛人」,他們只是在草地上打著圈子跑,顯然在訓練中。

    豪烏巴笑道:「他們是異人營裡的飛毛腿,很不錯吧?」

    這時,有一個矮小的人從右方邊蹦跳著,邊靠近他們叫道:「嘿!豪大哥,回去聖源地給我們帶了什麼回來啊?」

    豪烏巴想起天靈宗師叮囑的話,暫不可張揚這件可怕的事,便隨口應道:「我速去速回哪有什麼時間!」

    那矮小的人跳到豪烏巴面前叫道:「不會吧,豪大哥,你答應我帶一顆聖源地種的莫麗果,你忘了嗎?」

    兩個少年看他像青蛙般地不停蹦跳,忍俊不禁竊笑著。

    豪烏巴想了下恍然道:「啊,對!是我忘了,對不起!」聖源地幾乎被剷平,就算他記得這事也找不到什麼果子來了,想起不禁神色黯然。

    但那矮人不甘心地叫道:「騙人!豪大哥你騙人!大騙子!大騙子!」

    豪烏巴本已心情不好,被吵得光火了,瞪眼伸手一握他那把雙面巨斧的柄子,那矮人大驚失色,猛地向後急跳叫道:「好了,別生氣!別生氣……」

    最後那句未說完他已跳出了幾十丈遠,每一下足跳出十多尺高,這讓兩位少年嚇了一跳,現在那矮子不像可愛的青蛙了,倒似一隻巨大跳蚤。

    三人繼續往前走,不斷看到許多怪異奇特的人,有跑得像風的、在地上打洞鑽來鑽去的、倒立走路用腳耍劍的、在樹上飛來蕩去像猴子的等等,豪烏巴自然見怪不怪,但兩位少年則拚命擦著看痛了的眼睛,雖然他們曾居住的聖源地也有許多異人,但平常難以見到他們一施技藝,此刻終於大開眼界了。

    來到大草地左方一幢寬大的平房中,白水來發現這房門前印著一個金色的圓圈,和豪烏巴衣服上印的一個樣,覺得很漂亮,心想等會兒叫豪大哥幫自己也印上一個就好了。

    房內坐著一個嚴肅的光頭獨眼大漢,身後站著兩名虎背熊腰的戰士,兩旁是插滿各式兵器的架子,那大漢正在斥責一名戰士,只見戰士不斷在點頭。

    看到豪烏巴進來,緊繃著臉的獨眼大漢立刻露出笑容,揚手叫那名受責的戰士退下。

    豪烏巴笑道:「什麼事讓雷大哥你如此激動啊?」

    雷大哥一擺手說:「小事,甭提了。烏巴,你這次任務這麼快完成啦?古鋒呢?」

    「噢,他還有新的任務。這次回來給你帶來了新的種子呢!」豪烏巴說完,拉著躲在背後的白水來和大石頭出來。「來見過雷大哥,他是我們異人奇兵的訓練長,很厲害的!」

    雷大哥叫道:「喂,烏巴,你開什麼玩笑?到異人軍營訓練起碼要十八歲成年後的事,而且必須先通過聖源地的特訓後,再回來按他們的特長分配訓練營,你帶兩條小芽菜來幹嘛?」

    豪烏巴不敢說聖源地被滅的事,只是笑答道:「別小看他們,他們是天靈宗師特意指派過來的,而且是大英雄的後代喔。」

    這話十分有用,一聽是天靈宗師親自挑選的,雷大哥來勁了,向大石頭問道:「嘿!胖小子,你有什麼特長?比如說……」

    他向身後的一名壯漢打了下手勢,那名壯漢上身只有兩條醒目的黑皮交叉穿在胸前,根本算不上是衣服,只是一種對自己充滿信心的裝飾而已,他傲氣十足地走到兩位少年面前,隨手拿起一把鋼刀,還特意轉動幾下,讓白水來和大石頭感受刀鋒折射出來的光芒。

    突然,他暴喝一聲,竟將鋼刀砍向自己的肚子,兩名少年嚇了一跳失聲大叫。

    「匡!」清脆的一聲,那把鋼刀竟在碰上他肚皮的一剎那折斷了,而他的肚皮連條印痕都沒有。

    兩名少年驚訝得直張嘴巴,若不是那大漢還向他們咧齒笑了一下,還以為他是鐵皮做成的人呢。

    雷大哥哈哈笑道:「怎樣,這位異人的能力就是刀槍不入,銅皮鐵骨,你們呢?」

    大石頭舉手敲了兩下腦袋瓜環看一周,看到一個像水桶大小的鐵塊,便走過去拿起鐵塊在空中拋了兩下,然後對準門外空地上的一張休息用的石板凳扔去。鐵塊直飛而出,「轟」一聲,將石板凳砸個粉碎。

    眾人大吃一驚,雷大哥看得幾乎連剩下的那顆眼珠都掉出來了,那塊練力用的鐵塊少說也有二百多斤,拿起來是不難,像大石頭玩草球一樣恐怕在整個營裡都難找到了,何況他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長大後更難想像。

    咳過兩聲掩飾自己的震驚,雷大哥說道:「不錯,不錯。那你呢?」他指著白水來。

    豪烏巴心想白水來父親的武藝高超,那白水來自然也是虎父無犬子囉,更顯得一臉得意,眾人也萬分期待著,這個瘦小的少年長著黑髮黑目,膚色還略帶米黃色,單看長相都與眾不同,那他的特長應該更令人驚訝。

    果真,白水來讓大家驚訝了半晌,但那是艷陽下墜般失落的驚訝,因為白水來抓抓頭髮,想了想說道:

    「我……我會炒菜煮飯!」

    豪烏巴聽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雷大哥和身後兩名戰士笑得直拍大腿。

    大石頭卻看著他們認真的說道:「是啊!白水來煮菜很好吃的,他爸爸是我們村裡的大廚師。」

    豪烏巴抓著白水來的手說:「好!我相信你。雷大哥是問你會什麼武藝。嗯,你爸爸打怪獸那種功夫啊?」

    白水來搖搖頭說:「我爸爸從來都沒有教過我打怪獸,他只教我煮菜。」

    豪烏巴記起天靈大法師跟他說的話,想到白水來的智力比一般人低,終於明白天靈法師的意思了,讓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為他根本不適合戰鬥,也因此他父親可能沒有授他任何武技。

    想通了,他只好對笑得還在拍台的雷大哥道:「噢,看來我是搞錯了。他的特長是煮菜,我送錯地方了,麻煩雷大哥也安排一下吧!」

    雷大哥笑著說:「好吧!看是烏巴你說的,我幫你問一問。」然後他吩咐了後面一位戰士幾句,那戰士便走了出去,一會兒帶來一個圍著條白布、赤著上身的肥胖中年人進來。

    雷大哥問了那人幾句,然後對豪烏巴說:「異人軍營裡的廚師已經足夠了,但城堡軍營還缺人手,我讓肯楠帶他去吧!」

    豪烏巴道:「有勞了!」

    那名叫肯楠的中年人便帶著白水來走了。

    大石頭大叫道:「白水來,我會常找你玩的!」

    白水來轉過頭天真無邪地揮手道:「好啊!大石頭再見,豪大哥、雷大哥,再見!」

    豪烏巴也笑著揮揮手,心裡卻不是滋味兒,一名武藝超絕的異族英雄死後竟留下這樣一個呆兒,是天意弄人,還是上天對他的特別安排呢?

    一個不會戰鬥的人,或許比一個在戰鬥裡打滾的人要命長多了,所以他這位後人極可能因此活了下來,長命百歲,為他傳宗接代,從這角度看來,白水來的呆是他的福氣,也是他父親的運氣呢。

    如此想著,豪烏巴心裡感覺好受多了。

    白水來跟著肯楠沿路又走回城堡,從城堡內院往左轉,走到一個獨立的大房子裡。

    陣陣濃煙白氣從房子裡冒出,各類菜肉香氣撲面飄來,不用說,這是一個大廚房,後來白水來還知道這裡就是城堡軍營一日三餐的根據地了。

    房子裡面又大又深,一張張長桌上放滿了菜和肉。

    二、三十個腰圍白布的人不停在忙碌。一個從頭到腳長滿肥肉的人坐在一張大椅上啃著雞腿。

    若說這個人才算是胖子,那麼比白水來寬三倍的肯楠在那人面前,簡直是個瘦猴子。

    肯楠向前幾步跟那肥人嘰哩咕嚕幾句,那肥人瞇著眼看了看白水來道:「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廚房裡的人目光都投向了這邊。

    他問道:「小子!你說你會煮菜?你今年多大?」

    白水來說道:「十三歲!我真的會煮菜啊。」

    肥人卻「呸」一聲,吐出雞骨頭,大聲叫道:「乳臭未乾的小子,你懂什麼?你就像我吐的那塊骨頭那樣,又小又令人討厭,大口氣的小傢伙!」狠狠地咬了一口雞腿又說:「可能洗菜你就懂!」

    白水來聽了說道:「啊!洗菜我也會!」

    這令肥人怔住了,想不到白水來不但沒半點脾氣,還很認真誠實地回答他的話,不禁笑道:「哈!哈!看你總算說老實話了,那你就去洗菜吧!」最後又狠狠的瞪著白水來說:「在這裡要聽我的,記住!別想偷懶,不然甭想吃上半顆米!」說完又去啃他的雞腿,不去理會白水來,連眼尾都不再望他一下。

    肯楠便帶著白水來到廚房最濕漉漉的一角,那裡堆滿了剛割上來的菜,地上滿是髒泥混合的水跡,已有一人在一個大水盆旁邊洗著,洗好乾淨的菜放在一個足能裝下一頭牛的大籮筐裡。

    肯楠叫那人離開去幹別的活,然後問白水來:「你叫什麼名字?」

    白水來剛想說,一旁在割肉的那個人已笑道:「看他長得又瘦又黃,像泥豆一樣,你是叫小泥豆吧!」

    其他人聽了哄笑起來,紛紛叫他小泥豆。

    肯楠也笑了笑說:「那小泥豆,你聽著,每天要洗完這些菜,不然沒飯吃,知道嗎?」說完便扔下白水來轉身走了,一路還和其他人譏笑著他小小年紀竟敢在大廚面前說會煮菜。

    白水來覺得很不開心,但想起爸爸曾經跟他說過:

    「當大家都笑你的時候,表示大家都很喜歡你。」遂開心的向眾人笑了笑,然後聽話地坐下來洗菜。

    從此,白水來便開始了他的洗菜生涯。

    當然,這並不是一個談論和研究如何洗菜的故事。

    洗菜!只是這個故事的開啟。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18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1:38

第五章成長
每天,白水來的生活只是三部曲:洗菜、吃飯、睡覺。

    那肥人總廚對他很「好」,在城堡外為他安排了一間小木屋,只需要坐在屋裡就能感受到熱夏的陽光、綿雨的濕潤和冬寒的烈風,天氣好的時候還能看到夜空的星星。

    換了別人,早跟那位總廚拚個死活,但單純的白水來對他的生活還挺滿足的,心想:「這裡的生活真簡單,不用講話,不用劈柴,不用做我不懂的東西,大家對我真好。」

    心裡沒有抱怨,他洗菜的時候不但專心,還經常笑,露出他那副潔白的牙齒,做事任勞任怨,從不叫苦,廚房裡的人越來越喜歡他了。

    他姓白,洗的菜白淨無塵,牙齒雪白,頭腦也似乎一片空白,因此人們給他換了名號,叫「小白」。

    大石頭每隔半個月才可以溜出來一次,每次都像剛從監獄放出來似的,在白水來的廚房裡瘋狂吃喝,但廚房裡的人包括那肥人總管通吉斯也沒意見。

    因為大石頭第一次出現時,他曾加以阻攔並凶狠地喝斥著,這使大石頭在盛怒下把他扔上了廚房的屋頂,十多個人好不容易將他搬回地上時,他已嚇出了一身油,以後看到大石頭便「乖巧」地溜走,免得對方再有過激行為。

    通吉斯不敢狀告大石頭,因為異人是極受軍隊官員敬慕的戰士,而大石頭在異人奇兵裡已越來越受歡迎,靠的是他那擁有無窮力量的手,和一張特大嗓門的嘴巴。

    通吉斯不在,白水來便可以親自下鍋為大石頭炒上幾道小菜,他炒的菜奇香味美,廚房裡的人終於知道白水來以前講的並不是空頭白話。

    加上他是大石頭的好朋友,人們對他也客氣了許多,但這卻讓通吉斯的復仇之心有了轉移對象。

    有一天,抬水的大漢扭傷了腳,通吉斯毫不猶豫便讓白水來兼上了這一重職。

    水是廚房裡最重要的組成之一,廚房只有五個裝水的缸,一個缸裝滿的水足夠讓三口人家用上一個月,但這五個缸每天都能用得見底,因為幾乎整個城堡都是從這裡打水的,所以那位大漢得從早挑到晚上才能完成工作。

    瘦小的白水來去挑水簡直像小孩抬大米,不可能做到的事,儘管廚房裡的人覺得這麼做很不妥,但還是沒人敢吭聲。

    白水來洗完菜後去挑水,路上累極摔倒,爬起來繼續走,他心裡拚命念著爸爸教導的話:「只要不停努力,一定能達到目標的。」因此他並未放棄。

    他抬得很慢,錯過了中午的飯餐,終於挑完明天需要的水,大伙已開始在床上夢遊了,好心的煮飯阿姨在飯鍋裡留了半塊泥豆給他,但這遠遠不夠他一天所耗的量。

    白水來回到他那個狹小的房子裡,倒在床上不想動了,也不能再動了,覺得身體已散了架,肚子拚命在打鼓。睡不著,他勉強從枕下抽出爸爸遺留下來的那本書,點油燈看了起來。

    這本書記載著他爸爸所創作的菜餚,幸好沒有被燒掉了,他每天都看,感覺爸爸就像在身邊一樣。

    書已快看完了,翻到開始倒數的一頁,白紙上只畫著一個人像,上面寫著一行字:「完啦,以後要靠自己創新。什麼時候累了,教你玩個遊戲。」

    人像上身赤裸盤坐著,右手抬高向上,拇指頂著兩眉之間,左手向下,拇指頂在肚臍一拳以下的位置。右手畫著一條方向線,旁邊標著「吸氣」,方向線從右手出發轉到右肩,又經過左肩走過左手從左拇指按的位置進去,向上走回右手拇指所按的地方,標著「呼氣」。

    白水來覺得又好玩又奇怪,吸一口氣可以走來走去的嗎?反正現在真的很累,便學著盤坐起來,脫去上衣,擺好姿勢,開始吸氣。

    連呼吸了十幾下,都覺得直上直下的,不會轉彎。

    白水來睜開眼睛,認真的看著那條方向線,思想不自覺的也跟著走起來。沿那方向線幻想著走了幾圈,很奇妙的,慢慢有一股暖流像方向線那樣在身體裡走著。

    暖流走過好幾遍後,白水來覺得很舒服,連飢餓勞累之感都漸漸消失。暖流一直在走,白水來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他感到全身舒暢,昨天的疲倦痛楚已所剩無幾。他高興地想,爸爸這個遊戲真好,那我以後每晚都玩。

    走到廚房,白水來才發現自己來得很早,裡面只有五、六人。

    他們看到白水來精神奕奕的走進來,因吃驚而張開的嘴巴可以塞得下自己的拳頭。他們大概在想白水來就算能來,也應該像條蟲子一樣爬著回來。

    抬水的小伙子腳還沒好,白水來當然要繼續挑水,晚上回到房子,筋疲力盡的他就玩那個遊戲。

    如此每天反覆同樣的事情,很快地天氣變得越來越熱,知了在樹上歡叫,街上的狗都躲起來乘涼,通吉斯那肥人更不得了,只有要下廚的時候才出現一陣子,其他人幹著活也顯得懶洋洋的。

    只有白水來還行走如飛的挑著水,當然抬水的小伙子腳早好了,不過通吉斯見白水來挑得那樣起勁,便把小伙子安排去做別的活。

    白水來也不明白怎麼現在挑的水變得越來越輕,走路越來越快,人也越來越精神,只知道再苦再累,玩過爸爸那個遊戲便會很舒服了,其實更不明白的是他身邊的人,很難想像他瘦小的身體哪來的力氣。

    即使如此,他再令人驚訝也不過是廚房裡的一個小雜工,城堡裡貴人軍官們的目光也從不在他身上多留一下。

    有一天,城堡內來了很多人車,廚房忙得不可開交,水也用得特別快,白水來又要再去挑水。

    水源在城堡外左邊的一條小河,是從異人訓練營那片森林流出來的,清澈見底,能看到水裡游的小魚,常有人在河邊觀賞。

    今天河邊也站著一個少女,靜靜地注視著河裡的小魚。

    看到這位少女,白水來便定住了,好像一剎那空氣停住了流動,世界停止了運轉。

    那少女穿著輕柔的白袍,披著一件白紗巾,皮膚潔白勝雪,一對像大海一樣深藍的大眼睛和一張朱紅濕潤的小嘴,襯托著柔滑無瑕的臉,全身映射著太陽的光輝,美得不可方物。

    白水來在想:「我遇到了天上的仙女嗎?」

    少女看見白水來抬著水桶,褲腳一邊高一邊低,從頭到腳粘滿了髒兮兮的泥巴,嘴巴大張,眼珠圓瞪呆望自己的樣子,不禁「噗哧」的梨窩淺笑,如綻開的水中仙荷般脫俗艷麗,白水來更癡了。

    這時,猛刮來一陣淘氣的風,吹起少女的裙擺,白玉般的雙腿露出,嚇得她忙按住裙子,可頭上的紗巾卻被掀起飛走了。

    白水來這才發現,那少女頭上竟沒有一根髮絲,光滑得像剝了殼的蛋。但他覺得這一點也沒有影響,更顯得她的完美,好像長出頭髮反而是多餘的。

    那少女尖叫一聲,摀住光頭說道:「你都看見啦?」

    看到紗巾掛在身後離地有三人高的樹枝上,只好紅著臉向白水來哀求道:「請問,你……你可以幫我取回那條紗巾嗎?」

    看著少女臉紅的樣子,感覺像在夢裡的白水來這才回過神來,慌忙放下水桶跑到那棵樹下,想也不想便一吸氣向上跳,但不夠高,落下時右腳點在旁邊的樹枝上,便又飛起抓到了那條紗巾。

    下來的時候,因為他自己也沒想到會跳得那麼高,有點慌亂了,可以說是直摔下來。

    「啪!」一聲後,白水來覺得五臟六腑像移了位,頭像裂開了,非常難受。

    少女驚呼一聲,跑過來抓住白水來的手,輕輕的念了幾句話,白水來頓覺全身溫暖無比,再加上握住少女柔若無骨的手,一下子將難受的感覺拋開了。

    白水來希望能永遠抓著她的手就好了。

    只可惜那少女已放開了手,對他說:「對不起!你還痛不痛?我已為你施了傷療術,應該很快會好的。」

    白水來坐起來不眨眼的盯她,少女有點臉紅了,說道:「你幹嘛老看著我,我……我是不是很醜啊?」一邊忙披上白紗巾。

    白水來拚命的搖頭說:「不,你……你很美!」

    少女的臉更紅了,說:「你很厲害啊,我從未見過有人跳得像你那麼高的。謝謝你!」

    「哈哈!是嗎?我自己都不知道能跳上去的!」白水來抓抓頭傻笑道。

    那少女忍不住笑道:「你這人真有趣,連自己能跳多高都不知道?我叫游雨蘭,你叫什麼名字?」

    「白水來。」

    「真奇怪的名字!」游雨蘭一邊笑著一邊站起說道:

    「好了,我得走啦!有緣再會!」

    白水來呆坐在地上,直至那白影遠去消失,才想起要去挑水。回到廚房,他被通吉斯揪住狠罵,但白水來心裡充滿了游雨蘭的影子,連通吉斯的罵聲都變成天堂的樂章。

    晚上還在想,怎樣都睡不著,便又坐起來玩那遊戲。

    一會兒,心靜神寧,才慢慢的睡去。

    第二天,到城堡來的客人要走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女孩子在擁擠的馬車陣裡,將人群的目光都吸引住了,簇擁在她身旁的都是一些高官貴人,幾乎將她淹沒,白水來定定地望著她偶爾展露一角的身影,兩桶水與他一樣靜止不動地呆在他肩膀上。

    客人們離開以後,白水來沒有再見過這位美少女——

    游雨蘭的出現。

    炎熱的日子很快又過去,涼風送走了夏天,小河邊的樹已開始落葉,白水來每天挑水,都會呆站一會兒,看看游雨蘭站過的地方,還有那根白紗巾掛過的樹枝,發著他甜甜的白日夢。

    這樣呆呆地過了幾十個日夜後的一天,白水來幫切肉的那位大叔扛了兩條豬,那大叔一高興賞了他兩塊麵團。

    他把麵團留著,想等餓了再吃。

    晚上回家的時候,發現有個髒兮兮的人蜷縮在小屋旁。那人衣衫單薄,在風中顫抖著。白水來呆看著他,那人叫道:「看什麼!我在這坐一會就走。」聲音清脆稚氣,原來是個少年兒。

    白水來從懷裡拿出那兩個麵團遞給他說:「你餓嗎?給你。」

    那少年也不客氣,一把搶過去就啃。

    白水來打開房門說:「進來啦,外面很冷的。」少年像看到怪物一樣瞪著他。看到白水來微笑坦誠的樣子,應該不會是在開他的玩笑,便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到了屋裡,那少年便嘖聲批評開來:「怎麼這都算房子啊,空無一物。」、「哎呀!那也叫床啊,跟地板差不多。」、「哇!你連衣服都只有兩套啊?」也不能怪那少年,房子裡的東西比少年剛才所說的只多了白水來爸爸那本書。

    那少年嘻嘻哈哈的笑了一會,問:「你一個人一直住在這啊?」

    白水來說:「是的。」

    「看你年紀也不大,你爸爸媽媽呢?」

    「他們都到天堂去了,不過我覺得他們還在我身邊。」

    「哦!原來你比我還慘。」沉默了一會,那少年突然哭了,哭得很傷心。

    白水來搞不懂那少年發生什麼事了,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人,便坐在地上看著他哭。等少年哭完了,白水來便說道:「睡覺吧,現在很晚了。」

    那少年有點兒不好意思,被淚水洗刷後露出白晰軟滑的臉皮上顯出一絲紅暈,問道:「你、你讓我在床上睡?」

    白水來點點頭。

    「你不怕我髒嗎?平時街上的人像見老鼠一樣躲著我呢!」

    白水來搖搖頭。

    那少年露出潔齒銀牙笑著道:「你對人真好,我睡啦!」說完便不客氣地躺下來。

    白水來也坐到床上,脫去上衣準備玩那遊戲。那少年顯得很緊張,坐起來抱著雙腳說:「你想幹什麼?」

    「我要玩爸爸教的遊戲,你要不要一齊玩啊?」

    那少年更緊張了,以為他是指大人男女之間的那種「遊戲」,叫道:「你別過來!我不玩,我、我是男人啊!」

    「我知道。」白水來覺得他很奇怪,但也不去想那麼多了,擺好姿勢就開始玩。

    現在白水來已練習得很熟練,不需要再對著書看。那少年見他只是盤坐著,雙手擺著奇怪的動作,很老實地一動不動,便不吭聲靜靜的看著。一會兒,不斷從白水來身上慢慢冒起霧氣,霧氣將他包圍著,環繞不散,當然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少年大奇,不知白水來是否在搞什麼魔法。看著看著,挨了又冷又餓的一天把他累壞了,少年不知不覺的進入夢鄉。

    第二天白水來醒來,發現那少年已經走了。床頭留著一張紙,紙上壓著一隻用青草織的燕子。

    令人驚歎的是,將這只草燕子放在手心,它就會展開翅膀一跳一跳,放回床頭上它就不動,有趣極了,不知道這草燕子被施了什麼魔法?

    紙上寫著:「大哥哥,雖然你是個怪人,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我要回家去了,這只燕子是我的護身苻,送給你啦,祝你好運。有緣再會。飛燕上。」字跡秀麗。

    白水來心想:「還說我怪,他自己不也很奇怪嗎?」

    單純的白水來也不想太多,回城堡幹活去,但在以後的日子裡,想起爸爸、游雨蘭,也常想起那奇怪的少年飛燕,因為那只有趣的魔法草燕子陪他度過了許多個寂寞的日子。

    在洗菜生涯這段時間經歷裡,他就只記得這些,其他的日子都只像牛馬般地在廚房裡幹活,簡單枯燥,不過很快他就跟這個城堡的廚房說再見了。

    說來大概要感謝通吉斯吧!因為有一天他可能吃得太多,病倒了。恰好那天城堡又來了許多人,比上次還多,然後一個長著兩撇鬍子、戴著綠寶石頭盔的人走進廚房大叫:「通吉斯!快準備最好菜色,今天來了位紅石大將軍!」他環掃一圈,發現不見通吉斯那龐大目標便問:

    「他跑到哪去?」

    切肉那位大叔戰戰兢兢的說:「文將軍,通吉斯今天病倒了,現在還起不來。」

    那文將軍一下暴跳如雷:「渾蛋!你們知不知道來的那位紅石將軍特別愛吃。我現在不管了!你們想辦法幫我準備好,做得不好吃,大牢等著你們的屁股!」說完便走了出去。

    廚房的人大多是做大鍋飯給那些軍營士兵吃的,哪懂得什麼精美菜色。他們面面相覷,肝子拚命吞著苦水。突然他們想起什麼,眼光都望住在專心洗著菜的白水來。

    切肉的大叔叫道:「小白!小白!」白水來抬起頭看著他。

    那大叔笑著問:「小白,你會煮很多很多菜嗎?」

    白水來點點頭。

    「那你會煮什麼菜?」

    白水來想了想,慢慢的說:「我會煮紅燒豆腐、蒜香骨、火腿肉菇、抓菜膽……」

    「好、好,你隨便煮一個給我們試試!」那大叔打斷他道。

    白水來搖搖頭說:「不行,通吉斯會罵我的。」他還記得有次煮點東西給大石頭吃,通吉斯看到了,狠狠用面棍揍了他一頓。

    那大叔說:「別怕,通吉斯他今天不來了,你可以放心。」

    白水來點點頭,便動手去做,不時還四周張望,害怕通吉斯的出現。

    眾人雖曾看過他給大石頭炒菜,大石頭也常嚷好吃,但他們從未嘗過,因為煮出來的都給大石頭一個人掃光了,如今迫在眉睫,怎樣都得試一試。

    很快,白水來用青豆、蘑菇干、雞蛋切碎拌著炒了一盤飯。

    那炒飯看起來普通,但入口甘香可口,軟硬適中,味道的確很棒,很快就被眾人吃個精光,大家信心大增,一齊動手幫白水來張羅。

    傍晚時分,宴會開始了,一盤盤顏色香味濃郁的菜餚上桌了。

    這些菜色與天輝國人做的有天淵之別,天輝國人平時將肉切成大塊烤、烘、拌醬,而白水來做的肉是小片小片,碎碎的或煮或炒。廚房的人都先試過非常美味才敢送出去,但這樣奇怪的菜色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所以還是心驚膽顫的等著。

    果然晚宴結束不久,那文將軍來了。一進來,他便大叫:「渾蛋,這些菜怎麼會這樣的!」看到眾人嚇得臉色發青,又喝道:「究竟是誰煮的菜?」

    白水來站出來笑著說:「是我煮的,好不好吃啊?」

    那切肉的大叔想拉住他也來不及了。

    文將軍一邊蹬蹬大步走過去,一邊嚷道:「太過分、簡直是太過分了!」

    眾人有些已閉上眼不敢看下去。

    文將軍抓住白水來的肩頭,突然笑道:「好!好!真的太好吃了!」然後他向其他人嚴厲的說道:「太可惡了,你們這些傢伙怎麼可以現在才讓他來煮菜,搞得我以前都未吃過!」

    眾人這才放下吊了半天的心,吐了一口氣。

    此後白水來便換了一份工作、換了一個住處、換了一套衣服,連稱呼也換了,叫「小白神廚」,因為他成了貴族、官員們專用飯館的大廚,大廚所屬的住處,竟然就是異人軍營森林前面那個漂亮的莊園。

    白水來從此告別了那間小屋,住進莊園裡。

    偶爾一些較有名的異人也可以到莊園裡用餐。在異人軍營有能耐就會有名,在莊園裡聚集的異人,都是異人奇兵裡拔尖的能人,如豪烏巴、雷大哥等等,當然還有大石頭。

    莊園守衛森嚴,非高官要人不得入內,進來的貴人除了用餐,還與裡面的異人會面商討,然後選派一些異人跟隨他們出外辦事。

    這莊園的真面目竟是個軍事要地,當然這一切白水來並不清楚,也沒有興趣瞭解,但他很高興待在這裡,因為好朋友大石頭和豪烏巴常來看他,他不再孤獨了。

    現在每天,城堡裡的許多貴族都要過來一嘗白水來的蒜泥白肉、圓蹄或黃金雞什麼的,豪烏巴還讚他真有本事,終於將父親的廚技發揚光大了!

    那位通吉斯大廚只能乾瞪眼,把氣往肚子裡吞。

    阿卡都麗的四季分明,冬天來到時非逼你穿兩三件毛衣不可,不過卻未曾下過雪。

    何將軍、天靈法師和古鋒就在這寒風裡回來了,大概天靈法師不想讓白水來再捲入戰爭,議會時並沒有叫他去,只叫了豪烏巴和大石頭,但會後不久大石頭還是劈哩啪啦全講給了白水來聽。

    天靈法師查遍了聖源地上的各種印痕,最後細究出那些怪獸是通過從一種「超熱能次元門」在西方盡頭傳送而來。

    產生那種可以讓如此龐大軍隊通過的超熱能次元門的能量,即使集合全天輝國魔法師的力量也產生不了!

    接著又在異人村四個角落各找到一片痕跡,也就是說一共有四個次元門,所以暴獸們才能來去無蹤地殲滅聖源地。

    這種事只有天上的神或地獄裡的魔才能做到,究竟西方盡處出現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難道真的是邪神再度復活?

    眾人恐懼萬分,整個城堡氣氛凝重極了,將士軍兵們慌張地忙碌準備起來,天靈宗師馬上動身回國都——魔樂雷得向國王匯報此事,何將軍則到西面邊疆的城市發放強軍令,準備抗禦西方魔怪之物,異人奇兵們更加緊了強化訓練。

    半個月後的一天晚上,白水來的心情非常緊張和興奮,這並不是因為全國已頒發了警戒令,讓人民做好戰爭準備;也不是因為今天有一位藍石大將軍帶著十萬大軍增強阿卡都麗的防衛力;而是在幾個月前,白水來曾翻到父親遺書中那個遊戲的後一頁,上面寫著:「當你玩前面那個遊戲夠三百次了,我就教你一邊煮菜一邊玩的遊戲,記著,一定要夠三百次,而且要每天練噢!」

    字下面是動作各異的人像,後面連續十幾頁都是人像和一些說明,白水來數過一共有六十四個,而今天,他剛好玩過了三百次,便開始認真的看著學習。

    第二天,白水來煮菜時不斷轉換不同的姿勢,時蹲、時躍、時伸、時縮、時高、時低。莊園裡的其他廚師雖然看到覺得很奇怪,但白水來原本就與眾不同,加上他現在是最紅火的大廚師,所以也沒人去干擾他。

    白水來非常勤奮,可以說是不懂得偷懶,每天晚上練盤坐,白天就練動作。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他父親特意為他所寫的「白日無極六十四式」超強武技,前面則是白日無極練氣之法,三百次的練習已讓他熟悉得連走路睡覺都運走著白日之息,這樣才能更好地配合招式練習,他父親已將畢生武學凝聚於此。

    春去秋來,日月如梭,五年光陰眨眼過去。

    奇怪地毫無任何戰事發生,人們的心才平靜下來,天輝國已解除警戒令,只是軍隊仍保持如一的操練準備。

    城堡廚房裡的肥人通吉斯現在不但吃,還經常喝酒,下廚後他便躲在一角喝酒。一天,他的侄兒通澤雲來看他,通澤雲剛升上了隊長,興致勃勃的,看見通吉斯悶悶不樂就問道:「叔叔,現在怎麼老那個樣子,以前你不是志氣昂揚的,是不是有什麼悶事?」

    通吉斯哼了聲道:「別提了!你都不知道那叫白水來的小子有多神氣的,煮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竟把城堡裡那些貴人們都搶了過去。」

    通澤雲笑了笑道:「別怕,我今天被升上隊長,我來幫你出這口氣,告訴我那小子的情況吧!」接著兩人便密談起來。

    阿卡都麗一如既往的繁華,擠擁的人群讓寬闊的街道變窄了,一個小青年為了趕時間習慣性地走向一條僻靜的小巷,他長著一頭油亮的黑髮,一對大眼睛也是一般的烏黑發亮,臉上總掛著甜甜的微笑,抱著一大包蔬果,精神奕奕地踏著快樂的腳步。

    他並不算英俊,身材也不高,對比高大的天輝人來說是屬於瘦小那一類,任何一個天輝青年看上去都比他強壯,但他讓人有一種誠實勤懇、親切可愛的感覺,藏在巷中雜物堆裡的通澤雲有點懷疑叔叔的話了,他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欺負人的壞人,但既已答應了叔叔,還是給他一點教訓吧。

    通澤雲向同夥們打了個眼色,十幾個人便從巷頭巷尾雜物堆裡鑽出來把白水來圍住,通澤雲奸笑著對他說:

    「小傢伙,有什麼好吃啊!也不分給我們兄弟。」說完便伸手去搶白水來手中的水果。

    白水來輕輕閃開,說道:「這些是給我的朋友們吃的,你想吃,可以跟我回去啦,我叫他們分給你一點!」

    他說得誠懇認真,通澤雲怔了怔,但還是發狠嚷道:

    「好啊!你敬酒不喝,我也不客氣了,兄弟們!給我打!」他只是想找借口扁白水來而已。

    十幾個人拳腳像雨點般打向白水來。白水來腦袋瓜笨,但身手卻很靈活,抱著那包蔬果東躲西鑽的避開了不少攻擊,奇怪的是,有些人明明已打中他了,但不知怎的感到微微一震便斜向一邊去,搞得已有好幾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們更是惱火,怎麼這麼多人都打不了一個小傢伙。紛紛抄起木棍、鐵鏈,圍著白水來狠狠的打。

    突然有人大叫道:「誰敢打我的兄弟!」聲音像響雷在身邊炸開似的。

    有些人嚇得連傢伙都跌下地了。他們轉身一看,一個跟平房一樣高的巨人站在巷尾,皮膚鐵般黝黑,肌肉橫生,虎背熊腰,一對燈籠似的眼睛瞪著他們。

    巨人又大喝一聲衝了過來,通澤雲他們感覺像被巨型鐵球擊中一樣,被撞得飛到半空再摔倒在地。

    木棒打在他身上好像變成了豆腐似的折斷粉碎。他右手一抄,捉住幾條甩過來的鐵鏈,幾個拿著鐵鏈的人驚嚇得忘了放手還緊緊拉著,他順手一扔,那幾個人如鳥一般飛出去,跌到巷頭去便爬不起來了。

    通澤雲和剩下還能動的兩個人拉出佩劍衝上前刺過去,那巨人伸直握緊的拳頭原地一轉,衝到較前面的二人被擊中,摔到兩邊的牆上,頓時頭破血流。

    通澤雲馬上勒住腳步,拿著劍的雙手不斷顫抖著,只能嚷嚷:「你別過來,我不怕你,別……別過來。」

    那巨人走到他眼前,用右左手兩個指頭將他的劍夾了過來,右手一削,「噌!」佩劍斷成兩截。那巨人握緊拳頭準備打下去時,巷頭那邊一個人叫道:「大石頭,放過他們吧!」

    通澤雲聽到聲音,立刻連滾帶爬的跑到說話那人旁邊,抱著他的腳說:「文將軍!救我,有怪物!快救救我!」

    文將軍腳一蹬甩開他,哼了一聲說:「也不知死活,連異人奇兵裡的超級力士大石頭都不認識,還虧你能爬上隊長的位置。」

    大石頭在這五年裡簡直是茁壯成長,少不了白水來填鴨似餵養他的那份功勞。他曾對白水來說過,不論你去到哪裡我都要保護你、跟著你。其實他是捨不得白水來的那些紅燒雞、醉雞、油豆腐等等……

    白水來站起來,拍了拍那包東西上面的泥,對大石頭道:「你走吧,出來已很久了,不然豪大哥又要罵你了。」

    「是啊,我可是偷偷跑出來的!」大石頭一拍胸口道:「包在我身上,沒問題!」然後把白水來托放在肩膀上,就飛奔起來,一邊跑一邊大叫:「借光!借光!」

    猶如巨大的野山怪似地往城堡方向跑去,扔下文將軍、那個晚上肯定要作惡夢的通澤雲和十幾個昏迷不醒的哥兒們。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19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1:50

第六章競技
過去的幾年裡,白水來認識了許多異人戰士,但除了大石頭、豪烏巴和古鋒外,並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本領;也見到過許多貴人高官,卻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地位,因為他不愛說話更不愛問話,只是愛笑和下廚。

    城堡的官員們卻十分喜歡他這兩點,異人奇兵和莊園的軍事秘密不可外傳,所以在莊園當廚的人是不可隨意外出的,只有白水來例外,因為他傻呼呼地什麼都不知道。

    因此,他可以在阿卡都麗裡到處逛街買每天所需的食品,這才出現了通澤雲襲擊他的一幕。

    回到莊園,大石頭還不斷大罵通澤雲那些壞蛋,雖然他們的下場已非常淒慘。

    豪烏巴知道這件事後,反倒責備道:「你這大塊頭也不知道輕重,他們不過是些流氓而已,若不是文將軍阻攔你,他們會被你撕成碎塊,把力氣留一點在慶典競技大賽裡用吧!」

    「好的,豪大哥!我這就去訓練!」大石頭應著,便往異人營地走去,從小受豪烏巴照顧的他,在他面前顯得特別聽話。

    豪烏巴向白水來說道:「三天後就是國慶之日,緊接下來的第二天是異人奇兵的競技賽,會有許多將軍官員到異人軍營裡用餐,他們都要求當天要享用你做的菜餚,小白,你要提前準備一下了!」

    「是的!豪大哥。」白水來微笑點頭,手裡已飛快地削著今晚餐點所要用的泥豆。

    豪烏巴回笑一下,這位腦光不太靈活的小伙子,不但廚藝高超而且做事十分認真,讓人放心,他直身站起來與白水來道別,也迥異人軍營去了。

    五年前天輝聖源地發生的可怕之事已被祥和的日子磨淡,今年卡拉多國王宣佈恢復開國紀念日的慶祝大典,異人奇兵不能直接參與外界的活動,內部便舉行一個競技大賽,一則可以慶祝國家生日,二來能讓技癢的異人戰士藉此機會顯示自己的實力。

    異人戰士都忙著加緊訓練,希望能在大賽裡奪得某一項目的一、二之位,所以到莊園裡用餐的異人少了許多,連大石頭他們都隔天才來一次。

    而且白水來知道在那天像他這種廚子,是不可以到異人軍營裡觀看比賽的,所以豪烏巴和大石頭離開後,心裡不禁有些悶悶不樂。

    他忽然突發奇想,游雨蘭會不會在那天來看比賽呢?

    雖然只是癡人亂想,但他的心情馬上好轉了許多,癡笑著賣勁幹活。

    眨眼三天過去了,國慶大典是整個天輝國的大事,舉國同慶、向神祝願,阿卡都麗這大城市更熱鬧非凡,除了本來的居民,城裡還來了許多觀看表演、參加遊樂的周邊村鎮子民,把城內擠得寸步難行。

    少女們打扮得花枝招展,綻開的俏麗笑臉和衣裳點綴在人群裡,與街上的有趣表演爭相吐艷,掠奪人們的眼光。

    但這一切並未吸引異人奇兵裡的人,對他們來說明天的比賽才是他們最精采、最刺激的「慶祝節目」。

    國慶日的第二天晨曦初現時,城裡的人們仍沉溺在昨夜的酒醉夢鄉中,異人軍營裡卻熱鬧起來,阿卡都麗的高官將領們老早來到此地,肅穆地坐在大草地右側一片高坡上。

    這高坡能清楚地看到草地每個角落的競賽過程。競技大賽的目的不但是讓異人奇兵們得到鍛煉、對戰的機會,還能藉此機會讓將軍們挑選出裡面的精英,準備應付將來的重任。

    異人奇兵的技藝五花八門,競技大賽便有了許多項目,最熱門的是格鬥、力量、射擊、速度四類,因為他們最直接作用於常發生的戰事任務。

    其他的還有跳躍、隱術、滑翔、攀山、爬牆、鑽洞、吶喊等等千奇百怪的項目,雖然也有其獨特用途,但畢竟有所作為的機會較少,官將們只當是花俏表演觀賞而已,重心還是放在四大較技項目裡。

    異人與法師雖是同源,卻是不同支流的發展,在孩童時已因其能力分類別門,有精神能力較強、好學鑽研的,多成為魔法師一員,而身體有特異長處有利於遠近戰鬥、或能完成特殊任務的都歸入異人奇兵裡,並不是所有異人奇兵都很能打,但能打的卻比一般的戰士強上十倍、百倍,他們有悠長的忍耐力、驚人的爆發力和超強的戰鬥力,常能在戰爭裡奇兵突出或獨立完成艱難的任務,所以他們已不算是常人,先皇卡若汗大帝就尊稱這些不能公之於世的無名英雄為異人!

    異人和法師的培育之地「天輝聖源」被滅跡後,能訓練出好的異人法師變得十分困難了。天輝國只有十多個重要的城市才有這種訓練異人的營地,全國異人總量不過寥寥數千,因此現有的都成了官將們搶手之物,在阿卡都麗裡約有五百多名異人奇兵,他們得將眼睛擦亮觀看異人們的表現。

    開賽前夕,藍石大將軍公佈所有分類競賽完成後,還有一項最隆重的比賽——捕獵,是讓所有分類比賽的奪魁者在圍繞軍營的森林裡,捕捉一隻有標記的動物,獲勝者不但有豐厚的獎賞,而且可以成為藍石大將軍的貼身護衛。

    藍石大將軍是天輝國最有權勢的軍將,擁兵數十萬甚至上百萬,只聽令於當今的卡拉多國王,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當上他的護衛實是無上光榮。

    比賽捉住那動物取下標記便是勝利者,其他競賽者不能再加以爭奪,捉到獵物可能並不難,但想獲得拿下標記的時間卻不容易啊!因為你捕捉到那動物你便成了下一個獵物!

    所以想在這一項獨佔鰲頭,不但需要過人本領,還得發揮大腦的智慧。

    隨著大鼓擂動敲響後,異人奇兵們列隊整齊地在草地上踏步走過一圈,與將領們揚手打過招呼,認識他們的臉孔,然後競賽開始了。

    異人們紛紛大展拳腳、施展渾身解數,希望能在分類比賽中奪冠,這樣才有機會參與最後的比賽。

    為將領觀眾們送上食物的時候,白水來在異人營地待了一會,但很快便被請出去了。雖然他是有名的廚師,但還是不能參觀這種軍事內部的競賽。

    出了異人營,白水來心裡實在渴望看看大石頭、豪大哥和古鋒他們比賽的雄風,低下頭心裡鬱悶地走著走著,竟撞在一棵拔地朝天的大樹上。

    摸著疼痛的腦皮抬頭看了看,這棵大樹足有十多層樓高,樹幹上長滿了橫七豎八的枝幹,這時後方傳來陣陣熱熾的喝采聲,這一剎那他腦光一閃,竟想到爬上樹去偷看比賽。

    自從幾年前為游雨蘭取頭巾後,他常常練習跳躍上樹,本來只是藉此回味一下那次與游雨蘭相遇的甜美回憶,這下卻有了發揮之處,兩三個起落便穩坐在樹腰一枝粗枝上,前方的異人競技場馬上映入眼簾。

    各類競賽在圈好的地方以淘汰方式舉行,均有將領當判決勝負。

    各式各類的比賽裡最令人捧腹的是力量較技,誰都知道大石頭是奪冠人選,別的異人大力士好不容易抬起五六百斤的石塊,他卻抱起一塊上千斤的巨石往空中一扔,再俯身提起另一塊吼叫著拋高,與剛落下的千斤之石相撞,兩石交碰濺了別人一頭灰,贏來場上熱烈的喝采聲。

    因為在數年前大石頭已扳倒了所有異人大力士,所以在最後較勁腕力時,對手全部放棄,氣得他哇哇叫著追趕那些不願與他比力的異人,把異人力士們追得滿場跑,直到將領馬上宣佈他是冠軍,才使大石頭悻悻地放過那些對手。

    其他比賽也十分精采有趣,像飛毛腿之爭,人們簡直只看到他們與風並馳,化作模糊狀圍繞著大草地狂奔,以眼睛是無法分辨他們的勝負的,只好在終點插上紅旗,讓紅旗為勝利者作證,奪此桂冠的是一位手腳特長的異人,白水來認識他,是常到莊園用餐並為官將們送重要信件的比伯大哥,據說他的雙腿能賽過千里馬呢!

    在第一次進異人營見過面的蹦跳矮人參加的是攀牆比賽,對他來說根本不算是攀牆,別的對手開始貼牆爬時,他一跳便上了數十尺高的牆頂翻身過去,他這特技讓眾將領讚歎了好一會。

    古鋒在射擊比賽裡表現得可謂神乎其技,令人叫絕。

    異人射手可不像普通戰士般比准比遠,先是讓數名將軍在右方的山丘上不斷射出箭矢,部分箭矢尖頭塗上了丁點黃料,站在山丘下的異人射手,得在它們落地前用特製的細箭將其射下,人們看到的是山上山下的箭雨不斷相交碰撞,劈劈啪啪煞是好聽又好看。

    古鋒每一次舉弓均同時射出三根細箭,令人狐疑他是否能同時射中,或只是在碰運氣。豈料裁判最後清點箭羽上的標記,古鋒不但擊中目標之數大大超出對手,而且落空之箭竟是眾異人中最少的,這結果令場上掌聲雷動。

    最激烈、參加人數最多的是格鬥之賽,大石頭卻苦悶地端坐一旁看著豪烏巴表演,因為每個異人只能參加一項競賽。

    格鬥賽的異人有使刀槍劍戟斧錘棍棒,甚至赤手空拳,以把對方擊倒或打出圈處為勝,但只能點到即止,不可故意傷害對方。

    格鬥選手大多是豪烏巴這一類號稱狂戰士的異人,他們沒有極快的腳程、無比的眼力、過人的彈跳,力氣雖大卻比不上那些大力士,但他們有一種特殊的爆發技能,在戰鬥的一瞬間,力量提升數倍,使出威力無窮的絕招將對方擊倒。

    可是這種技能並不是隨意而發,修行越高的狂戰士能更好地控制這種力量,豪烏巴是當中的佼佼者,他那對雙面巨斧在他的絕技施展下遇物俱破,與他格鬥的對手大多被他劈斷了兵刃拜服認輸。他勢如破竹直殺入總決賽,這次他的對手竟是異人教官雷大哥。

    這位光頭獨眼的八尺大哥,使的是一支粗大的狼牙鐵棒,在他手裡像根木柴似的被舞得翻影紛飛,並不懼怕豪烏巴鋒利的大斧,與之鬥得難分難解。

    此時其他比賽已全結束,所有人注目著這最後一場最熱熾的對戰,草地上的空氣裡交織著鐵器碰擊震盪之聲。

    雷大哥一直是異人營裡最厲害的狂戰士,但他年紀已長,加上這幾年裡豪烏巴勤於修煉進步神速,相鬥時間一長他漸漸體力不支,而豪烏巴卻越戰越勇,終於,豪烏巴一式旋轉揮斧以全身之勁擊出,他舉棒擋格卻「砰!」一聲被大斧擊飛,狼牙棒落到了圈外。

    頓時全場靜下,緊接爆出雷般喝采聲,豪烏巴贏了!

    雷大哥楞了一會兒,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隨即朗聲哈哈大笑,走過去拍拍喘著大氣的豪烏巴說道:「好!很不錯!」然後大步走出戰鬥的圈子,撿回他的狼牙棒往異人的休息地走回去。

    武術戰技的境界是無窮盡的,後來者一代勝一代是進步的體現,是事實的真理也是天輝國之福,豪烏巴看著雷大哥挺直寬厚的背影,顯然他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能很快拋開了勝負的包袱。

    這並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豪烏巴不禁敬重地向雷大哥的身影鞠下一躬。

    營外樹上的白水來看到三位大哥朋友都勝利,獨自高興得拍手大笑。

    分類競賽結束後,所有奪冠者站在異人營地出口處等待號令,馬上衝刺最後一場比賽。

    白水來當然不知道這件事,以為他們比賽完了要離開,便悠悠從樹上滑下往莊園走去。

    後方吹起號角,然後異人冠軍們吶喊著洶湧而出,在森林裡各展其技,尋找那只掛著標記的動物。

    這吵鬧聲在旁邊突然響起,把白水來給嚇壞了,把他趕出異人軍營的士兵叫他乖乖待在莊園,不要讓長官看到他在此地出現,便傻呼呼地以為營裡的軍官知道他在樹上偷看的事,現在派人來捉他,便慌忙加速快跑。

    異人們分散四方搜索,口裡還大吵大喊著:「嘿!找到了嗎?」、「沒有,可能在那邊……」、「這邊也沒有……」

    忽然有人叫道:「看到了!在那!」然後是人群腳步雜亂穿越森林聲,夾雜著箭矢飛梭之聲,全集中到森林右方。

    此時白水來拐過幾彎準備衝出森林,跑到莊園後方,豈料叢林猛地躍出一隻動物與他撞個滿懷。

    白水來摸著摔痛的屁股坐直身子看清,原來撞他的是一隻剛長角的小鹿,那小鹿也勉強地站起來,踉蹌之下站立不穩,原來它的左後腳中了一支箭,傷口處還流著鮮紅的血。

    這時,森林裡的異人又從四面八方嚷叫著,向白水來所站之處衝過來,白水來嚇了一跳馬上爬起來準備逃跑,但看到小鹿一拐一拐的,不救它可能會被森林裡的狼吃了,心裡十分難受,毫不猶豫地回身一把將它抱起再向前衝。

    但異人包圍的圈子迅速收窄,前方的路已跳出兩條人影,白水來只好衝進左方的森林深處。

    後面追趕的異人正不斷靠近中,跑得最快的自然是飛毛腿冠軍比伯,他離白水來只有數十尺時,高喊道:

    「喂!臭小子,給我站住!」神射手古鋒更彎弓準備放上一箭。

    白水來心裡想著:「不可以讓他們捉到我!我要救這隻小鹿!」便專心一意拚命加速。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他全心全意想著跑,突然有兩股熾熱的能量流到雙腳,雙腿馬上充滿了無窮力量,然後看到身旁樹影如行雲流水般飛快地後退,迎面撞來的風越來越急劇。

    不知道這是到達了什麼速度,心裡只剩一個念頭:甩掉後面的人!

    後面的異人只看到他人影「嗖」地一閃,如離弦的箭般遠去,古鋒僅微怔了一下,白水來已跑出了他的箭程外。

    白水來並不知道這是體內的白日無極能量隨意識集中到腳上的功效,也不知道因為幾年的修煉雙眼已如鷹眸雕目,能疾馳在密林裡,還把前方的障礙看個一清二楚,換作常人早撞過十次八次了。

    飛毛腿比伯與一個在樹上蕩來飛去的異人緊追了一會兒,便被白水來甩掉了,其他不以速度見長的異人更無法趕上,在後面叫嚷怒罵著。

    一會兒他們的叫聲越來越遠,漸漸消失。

    異人軍營外的森林連通另一個大森林,常來的只有獵人和伐木者,並沒有特定的路,所以將軍們將那只掛著勝利標記的小鹿放在異人軍營附近,免得異人們花太多時間來尋找,比賽的重點是如何爭奪那塊標記,現在白水來像野馬般跑到大森林裡去,頓時令異人們傻了眼。

    那小子跑步的速度竟比飛毛腿冠軍還快上許多,據比伯看到的是一個束腰白衣的人,連樣子都來不及看清便被他逃走了。他在擁有特殊本領的異人精英手中逃脫,對異人們來說是極大的諷刺和刺激,他們詫異地聚集在大森林外討論這怪人怪事,他為什麼要抱走那隻鹿呢?是不是那位藍石大將軍派一個更厲害的人來考驗他們呢?

    眾異人們都想不出令人滿意的說法,但又不敢放棄,便分散繼續尋找一人一鹿的蹤跡。

    此時白水來已來到森林最深處的小溪邊,這條小溪就是以前為城堡挑水的小河源頭,他曾來過幾次。異人們當然也知道林裡有這麼條溪子,但離他們現在搜索的地方足有七八里,哪想到白水來在一瞬間便逃到那裡去了。

    確定後方沒有人追來,白水來才坐下喘息著大氣,看到小鹿左後腳痛苦地抽搐著,便馬上拔出它腳上的利箭,為它洗傷口包紮。他的腦袋瓜雖笨但手腳倒很靈活,小鹿的傷口很快便止血了。

    白水來心滿意足地放下小鹿讓它回林裡去,自己則準備沿溪繞路回莊園,卻看到小鹿一拐一拐地在後頭跟著他。

    白水來停下腳步,俯身對那小鹿認真地說道:「小鹿,我要回家了!你可不要跟著來喔!我家裡那些人什麼都吃,看到你一定會把你吃掉的!」

    小鹿並不理他的話,還伸出小舌尖舔他的鼻子。

    白水來笑著摸摸小鹿說道:「你真可愛!我不可以帶你回去啊!我得走了,再見!」

    他剛想轉身便跑,免得看到小鹿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軟,卻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人的腳步聲、叫喊聲,那些異人竟這麼快尋來了,望了小鹿一眼又向它伸出了雙手。

    一會兒,那些異人站在小溪邊研究地上的血跡碎布,然後沿溪向下游追趕而去。

    但這時白水來已抱著小鹿飛快的跑出了森林數里之外,來到以前提水的小河旁,遠遠看到河邊站著一個少女。

    他心裡怦怦跳,但馬上看清並不是常常想念的游雨蘭,那位少女一頭棕紅的長髮在後腦上方盤成馬尾辮子,穿著一套貼身青衣勁裝,背挺腰細、身材修長,腰間竟掛著一把長劍,她正眺望著河的對面,從側臉看她,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孩子。

    不過看到那把劍,白水來擔心起來,不知道這女孩是不是捉他的士兵之一,但看到那女孩英氣嬌俏的樣子,應該不是壞人吧!笨腦筋便有了個主意。

    他把小鹿放在地上,輕拍小鹿的屁股讓小鹿向前走去,自己則躲在一棵大樹後面。

    一會兒,河邊的少女看到小鹿驚呼了一聲,白水來馬上大聲道:「小姐姐,你好!麻煩你照顧一下這只受傷的小鹿好嗎?」話一說完也不等答案就馬上跑掉了,也不管對方是否答應,他單純地認為這女孩不是壞人,就一定會幫他的忙,而且小鹿這麼可愛,她一定會喜歡的。

    如果她是壞人呢?他卻沒有想得這麼深了。

    後面傳來少女的嬌叫聲:「喂——你是什麼人,給我站住!」但白水來已飛也似地跑出了幾百尺,好像後面有條瘋狗在追他似的,對她不理不睬。

    那少女輕撫著小鹿咕噥著:「莫名其妙的瘋子!」

    晚上,異人營、城堡,還有莊園傳遍了這件怪事:異人競技大賽最後一項捕獵的動物,被一個擁有神秘力量的人搶走了,出動所有異人裡的頂尖戰士都捉不到他,而藍石大將軍證實沒有派出任何戰士如此考驗異人奇兵。

    最神奇的是,那只動物竟在藍石大將軍的軍營裡找到了,並受到保護飼養中,經查問,那位無故受「禮」帶這獵物回來的人,也沒看到神秘人的樣子。

    那個是什麼人呢?做這種奇怪的事,是否旨在譏諷異人奇兵們的本領?

    這不但是異人們的恥辱,還讓一直以異人為榮的天輝國蒙羞,所以城堡暗地派出大量士兵,封鎖整個阿卡都麗的出入口,仔細尋找那神秘人的蹤影,但他像鬼一樣,在空氣裡消失了,一切歸於謎!

    白水來膽顫心驚地度過了一夜,他心裡擔心若被審問時是否該說實話,因為爸爸曾告誡過他做人一定要誠實,不可說謊,幸好他在人們眼裡是最老實、最聽話、最笨的人,連他的稱號都是小白癡的省略句——小白,所以未有任何人對他猜疑或向他問話。

    就這樣,他平平安安地度過了這一場風波。

    但,平靜的好景只過了三天。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20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2:02

第七章英雌
第四天中午,白水來和大石頭從鬧市購糧回到莊園,走進大食堂,卻發現今天的氣氛與往日大不相同。

    連白水來都感覺到了,食堂共有三排桌椅,異人戰士們乖乖的堆在左面的台椅上,而常光顧莊園美食的貴族官員子弟,則聚坐在右方,年輕熱血的他們平常總喜歡吵鬧、嘻笑、吹牛,此時比女孩家養的兔子還乖還安靜,他們的眼光都集中在中間那排桌椅最前面的那張椅子上。

    這張椅子很普通。

    特別的是它上面坐著一個少女。

    特別的是她長得很美。

    她顯現的是一種冷酷的、讓人不敢近身的美。

    棕紅的秀髮紮成馬尾長辮,束在後腦門,高挺的鼻子、修長的脖子,顯出她那種獨有的高貴氣質,沒有一分多餘脂肪的雙臂,卻顯出她的堅韌。

    但她那雙閃亮的鳳眼令人沉迷,柔軟的紅唇令人動心,吹彈可破的臉蛋令人憐憫,纖細的腰肢令人遐想。

    她坐在那裡靜靜的喝著一杯水。其他人也在靜靜的欣賞著她。

    貴人子弟們平素聊得最高興最投入、牛皮吹得最響的就是如何與女孩子「打交道」的本領,常聽得封閉式的異人戰士如癡如醉。但在這冷美人的面前,他們似乎都變呆變笨了,別說不敢上前搭訕,連講話都不敢響亮一點。

    並不是因為她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的感覺,越難得到的冰冷美人,男人會越努力去爭取,只因為她身穿的甲冑上印有一個綠寶石標誌,她是一位將軍,綠石將軍。

    一些經驗豐富的戰士知道,天輝國的將軍是按寶石來分級。

    百人之長為黃寶石,千人之長為綠寶石,萬人之長為紅寶石,十萬以上為藍寶石,最後是全國的統帥,天輝國之王卡拉多大帝了。

    將軍是以武藝高低、軍事經驗或戰事功績而任免,那少女的年紀怎麼看也不過十八,何來什麼戰績和經驗,當然是靠非凡的武藝爭取到的。

    而且那些貴人子弟似乎都認識她,當她把臉轉過來的時候,他們泛起笑臉向她點頭打招呼,但她只是冷淡地輕點頭回應。

    她是什麼人?什麼時候來的?為何到這裡呢?

    這些問題白水來都不感興趣,甚至連看都懶得看那少女一眼,現在他專心地想著今天該煮的菜色和份量,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廚房,像根本沒看到這個人存在。

    廚房的簾布寫著「閒人勿進」幾個大字,大石頭不再跟著他,與異人戰士們一齊坐在左邊盯著那美少女看。

    可能他比較特別,無論腦袋四肢都特別大,比常人高出至少一倍,寬三倍,那少女也多看了他幾眼,搞得大石頭心花怒放,傻傻的笑著。

    香味飄過,脆肉長面和酸辣大白菜一大盤一大盤地拿出來。

    少女拿起天輝國慣用的叉子和匙羹開始享用了,但白水來拉的長面又滑又韌,那些大白菜也切得細長細長的,她忙乎了一會兒才吃到一點點。看到左右兩邊的人都手拿兩條長長的細竹子,歡快的狼吞虎嚥,才發現自己的桌上也放有一筒那樣的竹條。

    她取起兩根,卻不知道該如何使用。

    白水來一如既往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大家用餐,他記得爸爸說過:「看到別人高興的吃著自己所煮的菜的樣子,才是我最開心的事。」

    他看到了那少女在低頭擺弄著竹筷,便走過去說道:

    「你不會用嗎?我教你啦。」伸手就去捉那少女的手,少女怔了怔,臉一紅,想縮回去,抬起頭看到白水來只是盯著她的手,眼神流露出真誠,便讓他捉著一個個指頭擺好,聽他教怎樣用力。

    那些異人戰士和貴人子弟們都驚訝得張嘴結舌,想不到白水來這麼容易便「得逞」了。

    因為已經教過數百人使用,白水來不太伶俐的嘴舌還是滾瓜爛熟地講了一遍,抬頭問那少女是否明白了?恰好那少女也定睛看著他,眼神充滿了疑惑。

    這下白水來終於看清楚了她的樣子,心裡「咚!」跳了一下,她正是那位接受他小鹿之「禮」的少女。他自然反應地馬上把手縮回去,衝口而出道:「咦?你……」他後面的話是:你是那個小姐姐,那隻小鹿還好嗎?

    但他的話未吐出,那少女「噌」地拔劍,亮光一閃直指著白水來的鼻尖,把他想說的話都嚇回肚子裡。

    她也隱約聽出了白水來與當天那位怪人的聲音是極相似的,嬌喝道:「你……你就是那個神秘人?」

    突然的變化令食堂裡的所有人都驚呆,霎時靜寂得落針有聲。

    白水來心慌極了,口吃道:「我……我……這,不,我是……」緊張令他話不成句,他當然不想說出真相,但良心又責備著不可以說謊。

    忽地有人哈哈大笑起來,如晴天霹靂般響亮,著實把那少女嚇了一跳,轉頭看,原來是那超級大塊頭,她慍怒道:「你笑什麼?」

    大石頭咧嘴一笑,道:「我說這位小姐啊,無論你說誰是神秘人我都不反對,但你說我這位朋友是,那真是把我笑壞了!」

    大石頭的話引得其他人也哄笑起來,氣氛霎時轉熱,那些貴人子弟笑道:「那小子不過是個廚子,我們從小看著他長大,除了腦袋瓜笨一點外,我們可看不出他有什麼特別,怎可跟那個武藝高超的神秘人相提並論呢?哈哈哈……」

    笑聲不斷,他們是真心地在笑,笑自己,笑那少女。

    本還以為那少女想教訓白水來的無禮之舉,卻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一件他們認為很可笑的事。

    那少女的神情顯出疑惑,白水來的聲音,還有她女性獨有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少年可能就是那神秘人,但這只是一種感覺,她也不太肯定。她嘴上仍說道:「這……那天我聽到那人說話的聲音跟他太像了!」她那鋒利的劍尖仍不肯離開白水來。

    大石頭大步走到白水來身旁,面向少女道:「我們父母早死,都是孤兒,我和他孩童時已是最要好的朋友,我可以證明他只會做飯煮菜,從未學過任何武術。而那個神秘人,我親眼看到過他一步能走十丈,連我們最厲害的飛毛腿都追不上,我敢肯定我這位朋友絕不是神秘人!」他大力拍打胸口以示堅定。

    那少女看到白水來烏黑雙目流露著驚恐之狀,確實不像什麼莫測高深之人,終於回劍入鞘,坐回座位用餐。

    眾人這才止住笑聲恢復平靜,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大石頭輕拍白水來笑道:「沒事了,快回去給我多來兩盤面,我餓啊!」

    白水來擦過頭上的冷汗,勉強笑著向廚房走去,身體還有點顫抖,心想那女孩果然是軍隊裡的人,被她知道自己是偷看比賽的人就慘了。他至今仍以為人們要捉他是為此事。

    「慢著!」那少女忽然叫道。

    白水來幾乎彈跳起來,應道:「怎……怎麼了?」

    那少女淡淡笑了一下,道:「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然後又低頭笨拙地使用筷子繼續享用美食。

    看見少女吃得很專心,白水來才吁了口氣收回驚魂,快步走進廚房干他的活。

    飯飽湯足後,貴族子弟已陸續離開,這時一位士兵跑進來向那少女行了個軍禮說:「青將軍,藍石大將軍有令,請您到星耀大殿集合!」

    那少女淡淡的說:「我就到。」

    士兵又行個軍禮退走後,少女戴上鑲有綠寶石的頭盔,恢復了將軍的本色,起身瞄了白水來一眼,也急步走了出去。

    她的身影一消失,剩下的人就尖叫著、跳著跑過去拉扯白水來,有的還敲他的頭。

    有人叫道:「小白,你還真夠膽啊!你知道她是誰嗎?」

    有人接著說:「連藍石大將軍的女兒都敢摸,看你是嫌命長啦!」

    「所以她才會那樣凶地嚇你!」、「是啊,不然她怎會亂猜你是神秘人,只是找借口教訓你罷了!」

    又一人大叫:「是啊!我聽過外面的小孩念的一首歌,『青女莫要追,傷者一堆堆,若你敢上前,小心被棒扁!』」其他人聽了哄笑起來。

    卻有人小聲的問道:「喂!小白,她的手滑不滑啊?」接著唉呀慘叫,顯然被人圍毆……

    星耀大殿,名副其實,一進殿內立感好像走到了曠野夜空,萬千星光閃爍生輝。仔細觀看,會發現天上的星星原來是一塊塊光滑的水晶石,反射著火把的光耀。

    四條三人才能圍抱的巨石柱屹立在四角,支撐住天花板和上層的建築。

    紅色繡花的長地毯鋪設在殿心,以此為界,大殿分為兩種不同的主色調,左方米黃色,另一面淺藍色。兩面分列一排同色桌椅,已坐滿將員。殿端擺著兩張雕刻精緻的木椅。

    米黃那一張椅上坐著一位精瘦的長者,頭髮略顯斑白,正與旁邊藍椅上的威武將軍傾談著。

    那位將軍頭髮、大鬍子像獅子那樣蓬鬆中翹起,雙目炯炯有神,不怒而威,粗壯的雙臂上,烙著幾道征戰沙場時留下的印痕,最耀眼的是他頭盔上那顆藍寶石。

    當青將軍苗條的身影走進大殿時,眾人都停下話語注視著她,心中都有驚艷之感。

    那藍石將軍也轉向她柔聲說道:「你來啦,快坐下。」他指了指離他最近的一個空位。

    等青將軍坐下了,他大聲的宣告:「各位將軍都來齊了,現在發現了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讓我們的鄧城主詳細的告訴大家。」

    藍石將軍身旁的那位中年長者站起來,走到殿心面向淺藍那一邊,雙手交叉向前微躬,行了個禮。

    那一面座上的都是身披戰甲的將軍,他們也起座還以一禮。

    鄧城主示意大家坐下,然後臉色凝重的向他們說:

    「尊貴的將軍們,現在位於阿卡都麗西南面的一座叫克鋒拉達的高山上,聚集了一群號稱色頭巾的山賊,他們日益猖獗,在山下四周的村莊內奸淫擄掠、殺人放火……」未說完,眾人已拍台敲凳,偶發叫罵怒喝聲。

    藍石將軍說道:「大家靜靜,先聽城主說完。」

    待眾人靜下,鄧城主接著說:「離克鋒拉達最近的胡漢城已數次派遣軍隊去鎮壓,誰知每次都大敗而回,損失慘重。原來色頭巾與一群半人半獸的土著聯手,以致力量大增。」

    藍石將軍問道:「那群色頭巾現在有多少數量?」

    鄧城主說:「據粗略打探,大概在三四千左右,那群土著半獸人約有二千多人。」

    藍石將軍思索了一下,說:「他們人數不算多,估計是靠地形的優勢而取勝的。這樣吧,我派一位綠石將軍帶領八千精兵前往援助,應可解決此事。」

    鄧城主點頭說:「對!加上胡漢城所剩餘的五千兵力,當可以一舉殲滅這些賊寇。」

    眾人均感藍石將軍處理得恰當。胡漢城是一個中小城,而進攻山寨的道路狹窄,派遣太多兵力不但作用不大,且會造成資源消耗過量,反成一種負累。

    鄧城主道:「那有勞藍石將軍安排,我來負責後備工作。」然後他轉向米黃色那一邊,把任務分配給這些負責商業、人文、資源管理的官員。

    藍石將軍也走到眾將軍面前,問道:「有哪位綠石將軍願意擔此重任?」

    青將軍立即走上前,右手握拳擺向左肩腰身,微曲,行了軍禮說道:「小將青木年願前往一戰!」

    「噢——」眾官員發出驚呼聲,這纖細修長的美人竟也會搶功好戰?

    藍石將軍則有點急了,俯身輕聲的對她說道:「哎呀,乖女兒,你剛在外面修行回來,我還沒有跟你聚一下呢,而且這次征戰凶險難測,我看……」

    青木年仰視著他說:「藍石大將軍,我有信心,即使戰死我也無憾!」她故意不稱呼父親,表示現在她是下屬軍將,不想以父女身份提論。

    看到她堅定的目光,深知她脾性好強不屈,藍石將軍知道是無法改變她的主意了。

    這時殿內又有三位綠石將軍向前請戰。

    藍石將軍想了想,朗聲道:「好!既然你們都願出戰,我就來挑選一下。你們一對一,勝出再戰,最後勝利者就是今次的帶兵將帥!」然後他吩咐士兵拿來四把練習用的木劍,說:「為免誤傷,以木代劍,點到即止。」

    他轉身坐回原位,正準備宣叫開始,青木年拿起木劍,向另三名綠石將軍說:「不用浪費時間了,你們三個一齊上吧!」

    眾人聽了都一怔,心想,這女娃好大口氣啊!

    反而藍石將軍並未動容,淡淡的說:「既然你如此自信,就好好表現。開始吧!」其實他心裡原本想讓那幾位綠石將軍挫敗她,好讓她退出,但現在見她說出大話,也想看看女兒修煉了三年的功夫。

    鄧城主也坐回座位上看好戲了。

    那三名綠石將軍看到青木年輕視自己,已感到有點動怒。

    當中長得最高的用木劍揮了個劍花說:「我叫蘭羅定,請賜教!」木劍高高的斜劈青木年的左肩。

    蘭羅定的手腳比一般人長,他特意保持一定距離剛好能構著青木年,而她卻無法刺到自己。

    但青木年不擋不閃,連人帶劍衝入蘭羅定懷內。蘭羅定大驚,迅速後退,木劍刺回她的後腦。青木年卻突然一縮,蹲下左腳踢出,正中蘭羅定的右腳踝。蘭羅定頓失平衡,向左側一歪,未等他調整身形,青木年已像青蛙般彈起右手肘,擊中他的右頰。

    「哎喲!」一聲,蘭羅定打了個轉摔倒在地。

    藍石將軍看到女兒掌握住蘭羅定近身肉搏的弱點,以快、狠、準的力度,不讓蘭羅定施展劍術便一招將之擊倒,情不自禁的叫道:「好!」

    另兩名綠石將軍看蘭羅定因輕敵落敗,亦收拾心神,橫劍於左胸,站向一左一右。

    右側那名綠石將軍將木劍平平推向青木年的鼻尖,並說道:「在下李斯明,青將軍請看招。」

    左側的綠石將軍道:「本將格蘭多,小心。」說完木劍快速刺向青木年腰眼。

    青木年看出李斯明的劍式表面很慢,暗裡卻內藏洶湧,只要被纏上就難有退路。

    格蘭多的劍尖已貼近腰際,青木年向後一退,格蘭多即轉刺向她的咽喉,青木年再退,兩人像追逐一樣,一個追著刺,一個拚命退。

    李斯明為穩住劍式,已跟不上了,他怕格蘭多落單,心一急也衝前兩步。

    就在這一剎,青木年突然身向左一旋,幾乎貼著格蘭多的木劍轉一圈,木劍刺向格蘭多的臉門。

    格蘭多怕她像對付蘭羅定那樣出招,立即向後跳,木劍迴旋想格開那一劍。誰知這只是青木年的虛招。她再一轉右腿掃向李斯明。剛衝前的李斯明也不弱,向左輕跳躲開一掃,木劍即爆出三個劍花,彈向青木年的雙肩和咽喉。

    青木年劍尖由下而上斜削李斯明的手腕,破解他的三式。李斯明手腕一扭,反挑青木年的手腕。

    青木年突然木劍劃過一個半弧,以強勁的力道直砍李斯明臉門,李斯明慌忙一擋。

    「咯!」木頭撞擊後,李斯明後退了一步。李斯明正詫異對方何以有如此臂力時,青木年已連續猛砍三劍,「咯!咯!咯!」響了三聲,李斯明亦連退三步。

    格蘭多提劍追上前,已遲了一步。

    青木年右腿踢中李斯明倒退時露出的左膝。李斯明頓時單膝跪地,他感到脖子被木劍輕輕抹了一下,知道已落敗了。

    青木年轉身,劍尖對著格蘭多的劍尖。相互對峙了一會兒,突然劍影飛舞,咯咯囉囉的碰擊聲絡繹不斷。

    而格蘭多相信自己的劍術夠快,但連揮三十劍後,跟不上青木年的速度,已無還手之力,只能擋格著。

    青木年刺出開式虛招,這時格蘭多已「格太多」了,不明就裡還揮劍擋去。青木年劍一反,貼著他的木劍內側用力一旋,木劍飛出,落到一名官員的桌上。

    格蘭多的臉立即變成死灰色,但也只好站直了向青木年行個軍禮,便退下去。

    藍石將軍笑著點點頭,說道:「嗯,不錯!總算沒有掉我青鐵松的面子。」他接著大聲宣告:「青木年聽令!」

    青木年道:「在!」

    藍石將軍道:「三天後,你帶領八千士兵出發。只許勝,不許敗,知道嗎?」

    「小將定全力以赴。」

    「另外准許你挑選四名異人作輔助。」

    青木年道:「謝藍石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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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2:13

第八章出征
青木年獨勝三名綠石將軍和三天後要出征的事,已在異人軍營裡像風一樣吹開了。

    異人奇兵們知道青將軍要挑選他們當中四名伴隨左右,都相當興奮。不但可以在征戰裡一展所長、懲惡除奸,而且能與美人同行是人生一大樂事,所以他們都加緊練習,渴望能在選拔中被看中,那氣氛絕不遜於異人競賽前夕的火熱情境。

    異人用餐的那個大莊園門外貼了一張告示,上面寫著:領帥青將軍偏好美食,定於明天早上舉行廚藝競賽,勝出前三名者可跟隨青將軍軍隊出征,俸祿優厚。

    這消息一出,白水來一下子成了異人的笑柄話題,連大石頭都笑他說:「哇!你運氣真好,原來那美女將軍很喜歡吃的。你的手藝別說是這裡的第一名,全國第一都能拿到。我看,她其實是吃定你了。」

    雖然白水來不明所以,但看見大家都那麼開心,他也抓抓頭哈哈哈的笑著。

    一些人還以為他是高興得瘋了。

    當然這告示在城堡裡也貼了,城堡總廚通吉斯看到,誰會是第一他也明白,所以他的歪腦筋便開始動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石頭起來後走到莊園想找早餐吃,卻看到白水來站在廚房門前呆望著那張桌上。

    走上前一看,桌上放著兩條烤得金黃塗滿香汁的雞腿,還冒著熱氣。放雞腿的碟子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給親愛的白水來吃。」

    大石頭高興的馬上抓了一條,另一條遞給白水來說:

    「哈哈,不知道是誰做的好事,我肚子正餓呢。」

    白水來接住雞腿說:「我在想,不知道是誰烤的,烤得真好,我想跟他學一學。」

    大石頭咬了一大塊,見白水來還在想,便說:「可能他烤出來想你嘗嘗,到時候就會出現啦。快吃吧,等會涼了。」

    白水來也不多想,拿起另一隻撕咬起來。

    兩人還喃喃的說好味道的時候,白水來突然覺得眼皮好像拚命往下跌,大腦有點迷糊,然後不知不覺的倒地睡著了。

    大石頭啃光雞腿舔著手指,看見白水來那樣子還笑他:「怎麼啦,吃飽就睡啊?」剛說完自己也劈啪的躺下去了。

    一個人從後面的桌台下鑽出來,嘻嘻的奸笑著,自言自語說:「太好了,連這大塊頭也變了死豬,就不怕有人來搗亂。」這人正是軍營廚師通吉斯的侄兒通澤雲,他狠狠的踢了大石頭幾腳,然後就溜了出去。

    「白水來!快醒醒……喂!」

    白水來感到有人在打他的臉,便悠悠的伸了個懶腰坐起來說:「早上好,是誰叫我啊?」

    卻見是古鋒,他皺著雙眉說:「傻瓜,還早?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另一邊是豪烏巴在拚命的搖大石頭,見他還不醒,便進廚房勺了一瓢水淋下去。

    大石頭猛的一下彈起來叫道:「下雨啦——」

    豪烏巴跳高敲一下他的腦袋,道:「下你的頭,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竟躺在這裡睡覺,叫都叫不醒。」

    白水來現在才想起什麼的叫道:「啊,我好像要去比賽,快去!快去!」邊叫邊想進廚房拿東西。

    古鋒拉住他說:「還比什麼,比賽都結束了!現在急有啥用。」

    大石頭終於清醒了,叫道:「慘啦,我們早上吃了隻雞腿便不省人事,可能有人下了藥!」

    古鋒撿起白水來吃剩的雞腿,聞了一下說:「果然有一點睡稜香的味。」

    豪烏巴說道:「肯定是有人不想白水來去比賽。你們倆真是一個傻一個呆,這樣的雞腿都隨便吃,以後可要叫你們傻呆組合了。」

    大石頭拚命的捶自己的頭說:「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嘴饞了!還害得白水來不能跟青將軍去打仗。」

    白水來心裡卻叫好:「哈,那也不錯,免得讓那女將軍發現我是那天偷看的人。」

    這時,異人奇兵們突然洶湧進來把兩邊都站滿了,只留下中間一條通道。他們均是出色的異人戰士,各有奇才特技,並穿得整整齊齊,挺起胸膛,裝出一副英雄氣概的樣子。

    白水來他們也停下話語,看到底發生什麼事。

    門口腳步聲響起,青木年徐徐的走了進來,身後跟隨著一名大鼻子將軍。

    她停在門口,冷酷的鳳眼掃了一圈,掠過每一位異人奇兵,又瞄了一下堆在廚房門口的白水來他們四人,然後似乎很隨意地抬手指了指他們,向身後的副官說:「波姆,那邊剛好四個人,就他們吧。」她不再看他們一眼,轉身走出食堂。

    那叫波姆的副官待青木年離開後,走到白水來他們面前說:「青將軍挑選你們四位異人作護衛戰士,後天起程到克鋒拉達山殲滅色頭巾山賊,請你們做好準備。」交代完他也大步離去。

    波姆的後腿一踏出門,異人奇兵們便像洩氣的球一樣慢慢的散了。

    其實他們也沒什麼意見的,因為雖然白水來是位廚子,但他不但有一手異常美妙好吃的廚藝,多年相處早已當他是異人的一分子,而且他們四人擁有四個「最」:最準的箭矢、最快的斧頭、最大的力氣和最好吃的菜,所以也感到心悅誠服。

    被突然而來的事搞得楞呆傻站著的四個傢伙,此刻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既感驚喜又覺莫名其妙。這是他們的運氣?還是青木年的運氣?還是根本是她故意所為?誰也猜不出,女人的心總令人難明。

    不過有人卻為此跳噪著、叫嚷著,感到非常不滿!

    這人竟是藍石大將軍青鐵松。

    他正在寢室裡對青木年拚命壓下聲量道:「我的天啊!你怎麼可以將莊園裡那個小白廚師帶走,我最喜歡吃他煮的菜,你叫我以後吃什麼啊?」

    青木年拉著他的手柔柔地說道:「爸爸,忍耐一下啦。我們去打仗時如果能吃到美味的食物,會特別有精神!而且我有信心很快就能凱旋而歸,到時候就把他還給你。」

    青鐵松無奈地道:「好吧!誰叫我有這麼個又任性又厲害的女兒。」

    兩天過去,八千軍兵高舉繡有「青」字的綠旗,在市民的歡送下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身穿軍服的白水來在出發前碰到一人,他是獲得這次廚藝冠軍的通吉斯。他看到白水來,臉色一下變得比吞下半桶豬油還難看。

    他幾乎是咆哮地叫道:「喂!臭小子,這不是你來的地方。誰叫你來的?快給我滾回去!」他搖著比白水來寬兩倍的腰,氣勢洶洶的衝過來想趕白水來走。

    但白水來身後出現了一個比他粗大兩倍的巨人瞪著他,他嚇了一跳,那只準備推倒白水來的手,現在只輕輕拍了拍白水來的肩膀,苦笑著說:「噢!我開玩笑啦,加油!歡迎你,小白!」還不時瞄著大石頭。

    白水來看到他的變化雖然覺得奇怪,但也笑著道:

    「謝謝你!」

    通吉斯聽到,氣得肺都快炸開。

    這時,青木年騎著一匹渾身通黑的駿馬過來,叫道:

    「喂!你們兩個還不跟著我。你們的責任是輔助和保護我,別到處走,知道嗎?」

    她換上一套淺綠的緊身戰甲坐在馬上,英姿颯爽又不失嬌美動人,一對寬長有神的鳳眼瞪著白水來和大石頭。

    通吉斯像看到救星一樣,跑到青木年馬前說道:「青將軍,你不是選了我們前三名廚師嗎?怎麼那個連比賽都不敢參加的傢伙還可以跟著來出征?」

    青木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他是以異人奇兵的身份出征的,你們三位是為軍隊的士兵煮食,而他是我和將領的專用廚師,有什麼不滿嗎?還有,以後請注意你的言行!」

    說完她扭過馬頭去指揮軍隊了,大石頭把白水來放上肩頭大步的跟著過去,留下那位低著頭冒冷汗的廚藝冠軍通吉斯。

    大軍日夜兼行,追星趕月,一點都不敢放慢腳步。只用了十八天的時間就趕到胡漢城下。

    胡漢城不算大,城牆也不算高,只有三四人迭起來的高度。上面稀稀拉拉的站著十來個守衛,看到援軍到來自是興奮不已,飛奔下城開門迎接。

    據他們說,城內大部分的兵力都到克鋒拉達山下,日夜守著那些色頭巾山賊。

    胡漢城雖小,但也能輕鬆地塞下八千軍馬。因為城內有一個能容下上萬人的大廣場,一個原本給全國各地來貿易的商人擺賣的地方。

    現在那些擺貨的篷架東歪西倒,零零散散的,貿易的商人們都因山賊太猖狂而離開了。城內的大街小巷坐著一堆堆從克鋒拉達山附近的村莊逃難而來的災民,一片淒涼景象。

    青木年指揮士兵們在廣場上排列好,然後大聲宣令:

    「各位將士們,我們今晚要好好休息,明早去找那些山賊算賬!」

    「呵——打倒色頭巾!」義憤填膺的戰士們一齊高喊,廣場內頓時呼聲雷動,那些難民聽見了也跑出來一齊吶喊。

    青木年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熱血沸騰的人們,讓他們去做該做的事情。

    紮營時,白水來到廣場附近找市集,想買點好材料做頓美味大餐給露宿多日的青將軍和其他將領們吃。

    經人指點,轉了幾條巷子才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市集,卻看到在市集前面有七八個大漢圍在一齊,對圈子裡一個白衣少女拉拉扯扯。

    市集裡的人都遠遠的看著,卻沒人敢上前阻攔他們,連看都不敢多望一眼。

    他們當中一個身穿戰袍戴著一頂鑲有黃寶石頭盔的人,推開那些拉著少女的手,他看起來應該是個將軍。

    當白水來以為那位是好人時,卻聽到那位將軍嘻皮笑臉的對著那少女說道:「對美女要溫柔點嘛。寶貝兒,本將看上你很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乖乖的跟我回去吧!」說完竟張手要環抱那少女。

    「啪!」那將軍挨了一巴掌,他楞了一下,突然感到這令他面上無光,就一拳揮過去。

    那少女「呀!」一聲被打跌下地。

    白水來這才發現那少女身上穿的白衣白袍、披的白紗巾,與當年游雨蘭所穿的一模一樣。他立即感到腦袋「轟」的響起,然後好像失控似的,向那位戴著黃石頭盔的將軍快步走去。

    那些大漢看到一個瘦瘦黃黃的黑髮外族青年走過來,便叫道:「喂!小子,想幹什麼?」一名脾氣不好的大漢已一拳砸向他的臉門。

    白水來怒火中燒,全身能量被燃燒爆發,毫不思索地一拳迎向那人的拳頭。其他人笑了,他們知道那大漢的拳頭能打穿一垛牆,那小子簡直是在找死。

    清脆的骨折聲,卻不是從眾人意料中的臭小子手上響起,那揮拳的大漢托著軟軟的手腕,直冒冷汗已痛得說不出話,他那只能破牆的拳現在被人打破了!

    其他大漢大驚,剛才他們看到那小子在同伴的拳頭上一碰,同伴的手便碎了,竟完全看不出這小子使了什麼邪法。

    白水來盯住那個黃石頭盔下的臉,一聲不哼的繼續往前走。

    其他大漢不斷揮舞著拳腳阻攔他,但打在他身上的拳腳立刻被一股力量震得往旁滑開,然後又莫名其妙的挨了他一拳。

    他們有的摀住斷了的鼻樑,有的抱著肚子曲倒在地,還有兩三個飛出幾步遠爬不起來。剩下的嚇得不敢再上前,自動讓出道兒來。

    盛怒的白水來走到那位將軍面前,那將軍已拔起佩劍毫不客氣地向他脖子砍了下去。

    想不到這將軍如此凶狠隨意殺人,市場裡的人們發出恐懼惋惜的驚叫聲。

    白水來好像根本沒看到那一劍,只是將滿腔的怒火用拳頭閃電般的打在那將軍的胸口上,那將軍慘叫一聲,整個身體凌空飛起撞在身後的牆上,摔下地時已口鼻噴血,暈了過去。

    白水來馬上去扶起倒地的少女,那少女抬起頭感激的說道:「感謝英雄相救!」

    他一看,少女長著短短的棕紅頭髮,鵝蛋臉上有兩個酒窩,非常可愛,但卻不是他多年來一直想念著的游雨蘭,頓時失望得像跌下了深淵。

    突然他感到後腦一陣劇痛,然後聽到那少女尖叫一聲,眼前一黑便昏過去了。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20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2:25

第九章魔境
朦朧中白水來感覺到全身被一股熱流裹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他記起來了,那時從樹上摔下來,游雨蘭便是施展這種奇妙的魔法為他療傷,不覺喃喃的叫道:「游雨蘭,游雨蘭……」

    馬上聽到少女咯咯的笑聲,卻與記憶中游雨蘭柔和的笑聲不同。

    他詫異地睜開雙眼,原來是在市集被他所救的那位女孩子坐在旁邊,右邊坐著一位短髮、卻長著大鼻子的精悍中年男子,這令白水來一眼便認出他是青將軍的副官波姆。

    大概是那位少女施了治療魔法,白水來精神奕奕的坐起來看著他們。

    波姆笑道:「太好了,你總算醒過來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白水來道:「出發?去哪裡?」

    波姆道:「到克鋒拉達山下與青將軍會合。」

    白水來奇道:「青將軍他們已到了克鋒拉達山?」

    波姆摸摸短尖的頭髮,語氣略帶不滿道:「那當然!你足足躺了一天,現在已是第二天正午。」

    白水來驚訝道:「哇!我只記得腦袋一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現在為什麼會在這兒呢?」說著還抓抓仍發痛的後腦勺。

    那少女輕歎一聲,道:「你被那些壞蛋用棍子偷襲後,他們還拚命打你,幸好這位副官來了,打跑了那些壞蛋。」

    波姆聳聳他的大鼻子,得意道:「我手上的劍總算不遜,他們跑慢一點我就會割下他們的鼻子!你這小子的運氣還不錯,青將軍叫我去找乾淨的水源,卻碰上了這件事,要不然你可能會被打成泥巴。也不知道你吃錯什麼藥,跟那些流氓們打架,不過……」他定睛看著白水來點頭道:「你打斷了他們一隻手,兩個鼻樑,三個吐血,還把那流氓頭打斷了四根肋骨。嗯,很不錯。」

    那少女笑道:「這位英雄大哥可真厲害,若不是他們偷襲,根本不會輸!」忽地又氣惱道:「那群流氓裡面還有個下流的黃石將軍,真是可惡極了!」

    波姆不屑的哼聲道:「現在戰亂時期不保家衛國,卻去調戲女子的人不配做將軍,青將軍已將他軍法處置了。」

    那少女點頭笑道:「是啊,那位青將軍雖然是年輕女孩,卻有夠威風的,那個黃石將軍被她一喝,馬上軟倒地上。果真同人不同命啊,像我這種小女子只能被人欺負。」

    忽然她詭秘的笑看著白水來說道:「大哥哥,我聽到你叫了我師姐游雨蘭的名字好幾遍,你認識她嗎?」

    白水來臉稍紅了一下,斷斷續續地道:「我……我……只見過她一次。」

    那少女笑著道:「哈!難道你喜歡上了我師姐?怪不得救我的時候那麼拚命,一定是認錯人了!」

    白水來抓抓頭苦笑,卻認真的道:「對,當時我還以為你是她呢。但……這麼樣……叫作喜歡嗎?」

    那少女怔了下,心想:他不會連喜歡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波姆對他們的輕言軟語十分不耐煩,站起來打斷他們道:「別聊了,我們得趕快追上青將軍部隊的行動!」

    兩人忙點頭應是,三人快步走出門離開的時候,那少女小聲的對白水來說:「我叫奧絲米,我師姐她準備去蒙哥拉斯城,有機會去找她吧!」

    蒙哥拉斯,白水來緊緊的記住這個名字。

    他們三人策馬奔馳趕向克鋒拉達山,到達的時候,看到排排列列的作息軍營帳已豎立在山腳下的平原上,士兵們摩擦著長兵利刃,準備大幹一場。

    青將軍正在一個大帳篷裡,與胡漢城的將領們商議軍事。

    因為白水來是異人身份,波姆便帶著他走進大帳內。

    寬大的帳篷裡除了一張木台和幾張小凳外別無他物,六個人圍著台上的一幅地圖熾熱討論著。

    白水來進來的時候,豪烏巴、大石頭、古鋒都略現喜色,青木年只是淡淡瞄了他一眼,就繼續與旁邊一位同樣戴著綠寶石頭盔的將軍交談。

    她問道:「寧將軍,山腰的這個地方有一大片平地,為何不先佔據此地作進攻的要眼,卻在山下苦守呢?」

    寧將軍歎聲道:「唉,這塊平地已被色頭巾惡賊建造了一座木要塞,每次我們上山進攻時,要塞上的山賊便通知山上的同夥。而山頂離這平地較近,當我們攻到此處,他們已列好陣勢,居高臨下的還擊,而且……」他停頓了一下,面帶憂色的說:「一群名叫托黑族的半人半獸土人加入了色頭巾,他們擅長飛石斧,我們多次的攻勢都被他們阻攔,無功而返。」

    大家聽到最後都沉默起來,敵人先入為主佔據優勢確實不易攻破。

    青木年站起皺眉來回踱步。片刻,她堅定的向眾人說:「這片平地是致勝的關鍵,我們必須先奪取它。我認為寧將軍你每次進攻的時候,因為人數眾多,所以才被他們發現而有所準備。」

    看到寧將軍微點頭認同,她接著說:「我決定在今晚黑夜之時帶領一百名好手去襲擊,潛到要塞後方阻攔他們上山告援,寧將軍你則挑選一千名腳程最快的將士,等我們成功信號出現,立即趕上來接應,這樣既可攻他們個措手不及,順利的話,還能將要塞的山賊一網打盡!」

    眾人紛紛拍案贊成,均感到青木年年紀雖輕,但頭腦冷靜有勇有謀,極具她父親的將帥之風。

    待寧將軍挑好一千名爬山經驗最豐富的戰士在山腳下整裝待發後,夜已降臨。

    而白水來則被青木年指派跟波姆待在一齊。波姆負責指揮五千士兵在一切順利後上山進駐,剩餘兵力則留守山下作後勤。

    青木年安排得秩序有規,將士們亦聽令有加。

    是夜,青木年與包括大石頭、豪烏巴、古鋒在內一百名武藝了得的將士,在黑幕的掩護下,從腳邊一片密林處出發迅速往上爬。

    後方的營火飛快地縮小消失了,跟著兩名嚮導爬了好一會兒,青木年等人已遙望到敵方要塞上的明火。

    突然,與嚮導同行的古鋒揮手讓大伙停下趴倒,示意發現前方有敵情。他是異人奇兵裡的神眼,叢林灑下的星光足可讓他看清前方數十尺的情況。

    眾人輕伏地上,古鋒則彎身小跑到前方,躲在一叢灌木後。

    他看到有三名山賊在二十多尺遠的地方來回踱步,偵察守夜,他把他們的方位看個一清二楚,對方卻只看到他這裡是一片漆黑。

    古鋒輕輕扭身取下長弓,拔出三支無聲箭。無聲箭的箭羽是用一種珍貴的曼寧鳥的絨毛所造,輕軟柔韌,不到情非得已,也不會使用這種數量極少的箭。

    「嘶、嘶、嘶」細如蚊叫的三聲掠過,遠處的三名山賊先後都摀住咽喉倒地,抽搐了一會便氣絕。

    隨古鋒的暗示,大伙繼續前進,一路上古鋒陸續解決了四名偵察的山賊。

    要塞就在眼前了,眾人藏匿在樹影灌木後,等待青木年發號施令。

    青木年認真觀看,以粗木樹樁砌成的要寒約有十多尺高,塞門上或坐或站著幾十名山賊,要塞下方並沒有守衛,顯然他們十分相信森林裡的哨兵能迅速告知他們敵方的動向,卻不知那些哨兵已全部向閻王報到去了。

    青木年揚手讓扛著尖頭破門樁的大石頭、豪烏巴和古鋒走過來,輕聲的吩咐:「按計畫行動,你們從前門進攻色頭巾,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我和另五十名將士從他們的左翼爬上去,偷襲攻入後方。」

    她轉身向眾人說:「剩餘的戰士,待大石頭他們撞開城門立即衝進去。」說完又正眼看著大石頭道:「大石頭,你是我見過力氣最大的人,城門就拜託你了!」

    大石頭他們三人馬上鑽出叢林,徐徐的走到要塞門前站住。

    要塞上的色頭巾發現了,大喝道:「站住!什麼人?報上口號!」

    大石頭雙手將尖頭破門樁一揚,向他們吼道:「我們的口號是,把他媽的色頭巾打回老家!」他那銅鑼嗓子在靜夜裡像雷般炸開。

    青木年他們都幾乎要塞住耳朵,不過不能再看大石頭他們做戲了,她帶著五十名戰士快速潛向要塞左翼。

    豪烏巴接口嚷道:「我們是來消滅你們這些兔崽子的,快下來磕個頭就放你們一馬!」

    要塞上的色頭巾已笑得人仰馬翻,叫道:「憑你們三個瘋子?」

    這時,一個頭戴黑巾的山賊探出頭來看了看,臉色一變喝道:「渾蛋!他們是天輝國的異人奇兵,有他們在,一定有後來之兵,快放箭!」他竟認出大石頭衣服上那個太陽標誌。

    色頭巾眾人慌忙取出弓矢,突然他們左後方傳來廝殺聲,有人大叫:「有人偷襲!」

    要塞門上的色頭巾有點亂了,不知該先往哪方下手。

    趁此機會,大石頭大喝一聲,抱起破門木向前衝去。

    他那無窮的力量加上他小山般的體重,「咚」一聲巨響,竟將那厚大的木門撞出一個大口,破門木樁也都被撞爛尖頭。

    色頭巾被震得跌到地上,他們爬起來彎弓搭箭準備射殺大石頭。

    古鋒弓步仰身,用勁一口氣連射八箭,箭聲連貫地射穿了那些箭手的身體。

    豪烏巴快步衝上前,拚命的敲砍那道木門,為大石頭幫上拆門之力,一會兒兩人便把木門打得稀巴爛。

    他們蹬開破門,三位異人立即殺了進去,後面接應的戰士也從樹林裡直衝向要塞。

    要塞左角響起青木年的指揮聲,「我們去守住後門出口,不要讓賊人逃走!」青木年一馬當先,揮著利劍殺向敵人的後方,隨從的五十名戰士也跟著殺將過去。

    劍影飛舞,青木年的劍尖跳動,刺、砍、挑、掃,招招直取敵人要害,水般湧過來的敵人一點也止不住她的腳步。

    前門的景況更是激烈,那些色頭巾對於大石頭來說就像一堆爛菜果,粗大的爛木柱掃到的地方,都聽到敵人的慘叫聲和骨折聲。

    古鋒不知什麼時候爬上了哨崗塔,箭雨從他手中傾瀉而下,在他的利眼下,敵人無所遁形,少有幾人能躲開他一箭。

    豪烏巴的利斧像下了咒語,砍什麼斷什麼,殘缺的兵器、手腳甚至腦袋,在他揮過的地方飛舞起來。

    青木年挑選出來的戰士,都是作戰經驗豐富武藝了得的好手,加上那色頭巾大多是烏合之眾,哪頂得住這些神勇的戰士?

    大概是前幾仗都贏得太輕易,色頭巾有點鬆懈,只派了七、八百人守住這個要塞。

    「破——」一聲,要塞後方位置飛起一個淺黃的光彈,青木年向寧將軍發出的信號。

    眾人奮力戰鬥了一陣子,已聽到山下傳來的指揮呼叫聲:「衝啊!」

    寧將軍帶領的快速部隊陸續殺入要塞內。一會兒,眾將士已將色頭巾殲滅大半,剩下的二百來個被他們圍在中心,色頭巾已無心再戰,紛紛跪地投降。

    將那些餘黨捆綁的時候,第二顆淺紅的信號彈亦飛上半空。

    青木年指揮著戰士佔據各個戰略要點,以防色頭巾的援軍殺到,即使來了也要抵禦到底,直至己方的大部隊到來。

    奇怪的是,從這以後,整座山都寂靜無聲,山頂的色頭巾並未派任何人下來,好像完全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

    當波姆帶著五千大軍到達這一大片空地時,天空已露出魚白。

    大軍立即安營紮寨進駐要塞,準備新一輪的戰鬥。白水來和其他廚師則忙碌著煮食,為剛戰鬥完的戰士補充體力。

    青木年走到要塞右方崖邊,在一塊巨石後面那小片凸出的平地上停下,克鋒拉達山從左往右成一個半月型,這裡剛好能遙望位在山頂上的石堡。

    山峰並不算高,加上此地氣候溫暖,峰頂上不但沒有積雪,還綠蔥蔥的長滿了密林。

    但青木年奇怪的發現,山頂至腳下半圍的山坳裡煙霧瀰漫,根本看不清下方的景物,還飄上陣陣涼氣,令人心寒。

    忽然,寧將軍驚恐地在她身後叫道:「青將軍,小心,快走回來!千萬別掉下去!」

    青將軍並不移動,她對這位缺了點英雄氣量的將軍沒什麼好感,只是轉頭問道:「下面是什麼地方,怎會有這麼濃的霧?」

    寧將軍道:「那裡叫埃克森林,原本是住著山上那些土人的,但三年前突然起霧,越來越濃,那些土人也就走上山來了。」他掠過一絲恐懼接著說:「曾有許多勇士、冒險者去森林查探,但他們都一去不回,從未有一個再走出來了,所以我們現在叫它迷亡森林。」

    「噢?」青木年反因此感到十分有趣,興致勃勃地張望下面的景物,尋找白茫迷霧裡的秘密,但什麼也看不到,心裡便盤算著收拾了色頭巾以後,一定要到下面闖一闖。

    這時,白水來捧著一大碗粥走到青木年身邊說:「青將軍,吃飯了。」

    青木年接過喝上一口,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問道:

    「你的傷好些了嗎?」

    白水來笑道:「現在不痛了。」

    青木年道:「以後不能打就別逞強。」語氣還是冷冷的。

    白水來臉紅著拚命點頭。

    忽然,地面震動。要塞圍牆上的士兵大叫起來,平地上戰士們爭相走避,一團巨大深褐的塵土從山下衝來,一些人被撞得飛到半空。

    青木年定眼一看,隱約看到來者是一隻巨型的野山豬,低著頭拱著長鼻猛衝過來。

    她稍覺不妙,巨野豬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撞在前方五六步遠的那塊比人高的岩石上,巨石搖晃了兩下便倒下地。

    「轟」地巨響後,塵土飛揚,巨石砸在寧將軍和青木年之間,白水來和青木年被震跌在地。

    青木年爬起來,心裡剛剛暗叫幸好沒被岩石砸中,卻突然感到腳下立足之地一軟,那塊凸出的小平地竟被巨石震塌,載著青木年和白水來,伴隨他們的尖叫聲,嘩啦嘩啦的從山腰一瀉而下,跌入那片「迷亡森林」裡。

    幸好山腰不算陡峭,青木年和白水來像坐急速的滑梯一樣順著斜坡滑下,但落下之勢迅猛如離弦之箭,根本沒機會讓他們作任何反應。

    「咚!」平台撞在山底碎裂飛濺,兩人被拋出十多尺遠,昏迷過去。

    其實這也算他們福氣,那山腰下來的斜坡都是鬆軟的泥土,少有凸出之處,未將載著他們下來的平台撞散,不然他們早摔得稀爛!

    好一會兒,青木年揉著肩膀坐起來,看到白水來還趴在地上,屁股朝天,便爬過去拚命搖晃他叫道:「白水來!快醒醒!你沒事吧。」

    白水來動了幾下醒轉過來,吐出口裡的泥,摸著摔痛的地方說道:「哎喲,太可惜了,那碗粥打翻……」

    青木年望著他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這時候竟還在意那碗粥,敲了一下他的笨腦袋,便去爬山坡不管他。

    青木年爬上了幾尺,那些軟泥便無力地滑落將她瀉下來,試了幾次也是無功而返,她無奈地走回白水來身旁道:「走吧,我們去找出口。」

    白水來搖晃著脖子,跟著青木年沿著山腳邊,走進了那片迷霧茫茫的森林,青木年想不到自己想著這迷亡森林的事,便真的被帶進來了,不知道是偶然、天意,還是這迷亡森林存在的魔力所致。

    想到這點,回想寧將軍說過的可怕傳說,青木年打了個寒顫,森林深處白茫一片,不知道是否隱藏著無窮危機,她嚥了下發乾的喉嚨,嘴上保持平靜說道:「沿著山腳走,我們肯定能走出去。」不知是鼓勵白水來還是自己。

    走了好一會兒,他們已被濃霧包圍著看不清前路,只好貼摸著山邊走。

    突然,四周沙沙作響。青木年緊張的拔出佩劍橫於前胸,叫白水來走過來她身邊。

    慢慢地,濃霧裡顯出一盞盞青綠的小燈,那些燈緩緩向他們移近。

    青木年漸漸看清楚了,天啊!竟然是一群小孩子般大小的蜘蛛!?那些蜘蛛移動著長毛的腿將他們包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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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2:38

第十章邪靈
那些蜘蛛的肚皮上滿是一斑斑血紅的花紋,鮮艷奪目。

    青木年心底升起一股寒意,知道這種是恐怖、奪命的美麗又厲害的毒蟲,總披著華麗的外衣。

    白水來撿起兩塊石頭扔過去,那些蜘蛛竟靈活的躲開。

    蜘蛛群並不進攻,只是一路迫上前,直至青木年和白水來已無退路靠著山邊時,最前排的蜘蛛不動了。

    它們齊抬起頭,從口中細細的吐出一股綠煙。這股綠煙的味跑進青木年鼻裡,她頓覺有點頭暈嘔吐的感覺。

    青木年大驚失色,知道這種蜘蛛不會結網,而是用毒霧迷暈獵物,然後慢慢吸食其血肉的群獵種類,所以不能再坐以待斃。她一手拉住白水來,向右側較小數量的蜘蛛群衝去。

    長劍揮砍,前面兩隻正在放毒霧的蜘蛛被一分為二,噴出綠色的漿液,翻了身的毛腿還在抽搐地震動著。

    一些綠色的液體濺在青木年身上,青木年雖然覺得很噁心,但一點也不敢怠慢,因為後面上百隻蜘蛛已洶湧而來。

    青木年咬緊牙拚命殺出去,生命攸關,揮劍的速度達至平生最快!

    好不容易踏著蜘蛛的屍體衝出重圍,其他的蛛群分散四面迅速追來。

    它們爬行的速度比得上一條狂奔的獵犬,加上青木年剛才聞了些毒煙,眩暈之下腳步有點放慢了,反被拚命奔跑中的白水來拖著。

    白水來因修煉白日無極心法多年,體內流動著的能量抵擋著毒煙的入侵,在綠霧環繞下仍精神奕奕。

    追趕的蜘蛛群忽然發出吱吱的怪叫聲。

    在白水來前方竟又隱約出現一群小綠燈,原來它們在呼叫同伴來包抄攔截。

    此時,兩人也被後方的蜘蛛追上了,青木年勉強撐住暈迷感,努力刺殺那些蜘蛛,白水來也拾起樹枝亂揮著。

    突然,青木年「啊!」的慘叫一聲,她被一隻蜘蛛咬中左腳肚,當她一劍了結那只可惡的毒蟲時,另一隻又跳起狠狠咬住她的右大腿。

    痛楚入骨令青木年皺起雙眉呼不出聲,渾身不停打顫,她砍下那只蜘蛛,已感不支向後倒下。

    身後的白水來立時抱住她,轉身將她背起,撿起她掉下的長劍亂砍亂舞。

    白水來什麼也不想,背著青木年向森林中心跑去。生命本能令他明白現在只有逃,他笨、單純,不知道丟下青木年自己生存機會要大多了。

    蛛群四面八方的擁過來,這與異人競賽後、他為了救一隻鹿被異人奇兵們追捕的情景十分相似,令白水來記起,當時只要拚命想跑得快便好了,現在他心裡只有一句:「腳啊,跑快點!腳啊,跑快點!」

    如此反覆地想著,精神不知不覺集中腳上,兩股強大的熱能又迅速傳入雙腿。白水來頓覺有如騰雲駕霧,野馬放蹄。

    他心裡高興極了,精神分散,竟又慢了下來,嚇得他馬上集中心神的想:「腳啊,跑快點!」然後又飛奔起來。

    一會兒,已將那些蜘蛛拋於腦後。

    他還楞楞不知停頓,繼續向前狂奔,他憑借白日無極心法的改造,目力已較以前強上十倍,即使森林樹木眾多,佈滿濃霧,也不太受影響。

    但他只顧看上,一不留神,有一叢低矮的灌木攔在前方沒有看清楚,一下摜了上去。

    衝勢將兩人帶到半空再掉下來,白水來再摔了個嘴啃泥,青木年更被摔出十幾步遠。

    白水來馬上爬起來,跑到青木年身邊扶起她:「青將軍,對不起,我沒看到那樹叢,對不起,對不起。」

    本來已神智不清的青木年反被摔醒了,她遙望了四周,恐懼的說道:「蜘蛛呢?那些蜘蛛呢?」

    白水來也懵懵懂懂地奇道:「噢,是啊!它們都去哪裡了?我拚命地跑,好快好快的,都沒有留心它們了。」

    青木年勉強笑了一下,捉住白水來的手感激道:「謝謝你,沒有丟下我。」但接著她又搖搖頭,神色黯然道:

    「不過,沒有用,我被蜘蛛咬到中了毒,雙腳已失去知覺不能動,大概我很快就不行了。」

    青木年咬咬牙堅定的向白水來說:「你快找出路走吧,不要管我。快去告訴寧將軍不用等我了,出兵消滅色頭巾要緊!」

    白水來搖著頭說:「不行,不行,青將軍說過我的任務除了為你們煮飯,還要保護你,所以我要帶你出去。」

    然後他不顧青木年的反抗又背起了她。

    其實,青木年哪還有氣力,只能任他擺佈。

    她想不到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白水來竟死心眼的記著,不覺有點感動,眼角流出淚花。

    白水來當然沒看見,背著青木年又向前跑著。迷失方向的兩人卻不知道與森林出口背道而馳了,正跑向森林最深處。

    跑了一段路,白水來突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個慈祥女人的叫聲:「好孩子,過來吧!我來救你的朋友!來吧!」

    那聲音飄邈、空靈,但白水來覺得很親切,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像是母親呼喚自己一樣,雖然自己早已忘記了母親的樣子。

    白水來很自然的向那聲音走過去。

    青木年卻並未聽到任何聲響,她虛弱的問道:「為什麼往那邊走,我覺得好像越走越深,樹木也越來越密,我們是否走反了?」

    這時,森林中又響起一把兇惡的聲音大喊道:「別過來!這裡是地獄,想活命就往回走,快滾!滾!滾……」

    聲量響徹林間,迴盪不已。

    緊接四面八方陸續傳來慘叫聲、呼救聲、痛哭聲,在空氣中撕裂著,令人不寒而慄,肝膽盡喪。

    這回換青木年聽到,她嚇得面色灰白,竭力的喊道:

    「白水來,那邊不要去,太可怕了,不要去啊!」

    白水來現在心如止水,只是按那把幾乎被其他恐怖聲音淹沒掉的慈祥之聲跑去。他心中只有一個意願,就是要挽救青將軍的生命。

    青木年驚嚇過度,再加上毒傷在身,一下子昏迷過去。

    跑了一段好長的路,終於來到一個大山洞面前。

    這時,身邊所有的聲音都在剎那間消失掉,但白水來仍聽到那慈祥之聲隱約從洞內傳出:「……來吧,我在裡面……」洞中微微滲出亮光。

    穿過一條羊腸小道,前面竟豁然開朗,有一個光亮無比的洞穴。

    白水來被照得睜不開眼,適應後他定神一看,原來在洞內四邊堆滿著水晶石、鑽石、夜明珠、翡翠,和一些不知名的美麗石子,光芒耀目,隨便取上一些也足夠他享用一輩子。

    白水來感歎了一會兒,眼睛瞄來掃去,他不是在欣賞這些珠寶奇石,而是在找出口。這些美麗的石頭對他來說根本沒意義,甚至連錢是什麼他都不太清楚,在過往生活裡能夠有兩餐飽飯,開開心心就足夠了。

    終於,看到在右下角有一個不大的洞口,他也不多想便走上前鑽進去了。

    在他從洞口爬進去的一剎那間,那些耀眼的寶石竟變成蜈蚣、蜘蛛、毒角青和各種各樣烏黑帶刺的甲殼蟲,它們在一堆堆白骨上鑽來爬去的,隨便被其中一隻咬到,一輩子就得躺在這裡。

    小洞裡是一條向下的小道,白水來背著青木年像蟲一樣匍伏前進,爬向另一邊的出口。

    這一面是一個大洞,幾個火盤在熊熊燃燒著,照亮了整個空間,增加了洞內的溫度,暖得令人能微滲汗滴。

    一個金髮流雲、冰雪肌膚的美女半臥在一張石床上,她似乎也被熱力所染,身上輕紗薄掩,胴體若隱若現。

    她身後就是另一個黑漆漆的出口。

    白水來向出口走去,想叫那姐姐借過一下,他也不去猜想為何這奇怪的地方會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待白水來走近,那美女施施然站起來,挺起柔軟盡現的酥胸靠著白水來,朱紅欲滴的雙唇湊近他的耳垂,嬌聲說道:「你熱嗎?我覺得好熱啊!幫幫我脫了那討厭的衣服好嗎?」

    換作一般男子,在她富有彈性的肌膚摩擦下,早已血脈澎湃,對那美女撕衣狂咬了。

    雖然白水來修煉白日無極心法增強了定力,但也覺得心神一蕩,興奮莫名。但看著那美女卻令他突然想起了游雨蘭,想起她那種有若神靈般的美麗。

    對比之下,眼前的美女變得庸俗了。

    他思緒飄離,心中燥熱感頓減,那慈祥之聲又響起了:「來吧……這邊……」

    那美女貼在他身上,扭動著腰肢說:「快,快幫我啊!」

    白水來「噢」了一聲,放下青木年,走上前真的幫她把唯一的衣裳剝下,然後抱起她走向石床。

    那美女眼中閃過一絲殘忍惡毒的勝利目光。

    誰知道白水來只是將她放在床上靠向一邊,說道:

    「坐這兒會涼快一點。」說完他回去背起青木年跨過石床向出口走去。那美女還不相信這是真的,呆望著他。

    待白水來走進出口兩步,後面傳來那美女的尖叫聲,然後一片寂靜,火光也頓時熄滅了。

    他並不知道那美女已變成了一條巨大的毒蛇,正在一張人骨砌成的床上纏繞著,火盤中淌溢著鮮血。

    這一次,通道是向上走,越高越陡。

    好不容易爬到了坡頂,眼前驚人的景象嚇得白水來後退了一步,差點滾了回去。

    只見坡頂兩步之遙就是垂直的懸崖,懸崖之下是火紅跳動著的岩漿,一股股熱浪撲面而來,這個巨大的洞穴竟是個火山口!

    白水來前面有一條只有一步寬的石橋,盡頭之處隱約有一片平地和一些發光物。

    慈祥之聲斷續的說道:「來吧……我就在……對面。」

    白水來定定神,鼓起勇氣踏上那石橋。

    石橋光滑如鏡,又沒有任何圍欄,心神稍分,即會滑下懸崖變成燒豬。

    白水來死死盯住對岸,心想:「就在前面,青將軍有救了,太好啦,我要走快點。」他專心專注的走,竟越走越快,就似腳下是一條寬闊大道。

    不一會兒,已能看清前方那片平地的景物。

    小平地其實是一塊凹進山壁裡的空穴,一個石架上放有一顆微微發亮的蛋,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更別說有人了。

    白水來卻不管這些,他跑出了興致,一口氣便衝了進去叫道:「阿姨!你在哪啊?我帶朋友來了!」

    白水來放下青木年到處尋找,但在這方寸之地的穴中,根本無任何可藏匿的地方,卻發現剛才走過來的石橋竟已消失了,對面那洞口仍能依稀看見,眼前只剩那冒著氣泡的火山口,好像石橋根本未存在過。

    他正納悶著,身旁忽然響起在森林中曾聽到的兇惡聲音:「誰?你是誰?」

    白水來轉身望去,嚇了一跳,一團飄動的黑煙從那石架冒出,慢慢顯現一個鷹鼻咧嘴尖眼的猙獰臉孔。

    那張惡臉扭曲了幾下,陰森的問白水來:「小傢伙,你竟敢吵醒我的好夢,你是不是想來給我作早餐?」

    白水來笑著對他說:「黑煙叔叔,我的朋友中了毒,有位阿姨叫我帶她來就會救她的。」

    「哈!哈!哈!」那惡臉狂笑著叫道:「這裡只有我這個死神,沒有其他人,我現在就要吃了你!」他大口咧開吞向白水來。

    白水來看著扣住自己腦袋的黑煙,心想:「這黑煙怎麼可以變成那麼多樣子呢?還真有趣。」竟伸手去摸那股黑煙,但入手只有輕輕的涼,並無實物。

    那惡臉見他毫無懼意,便收回嘴巴說道:「你能闖到這裡也不算簡單,我可以幫你,但你必須一命換一命。」

    白水來興奮的說:「怎樣換啊?」

    惡臉道:「你將石架上的那顆蛋吞下去,那你的靈魂就會死去,而你朋友就可以得救了。」

    惡臉以為他還得想一想考慮考慮,但白水來馬上應道:「好啊!」走上前拿起那顆蛋。蛋握在手中立刻不再發亮,黝黑不平的蛋殼令人想起發霉的臭雞蛋。

    惡臉問道:「你真想清楚了?」

    白水來點點頭,拿著蛋在石架上用力敲打。

    那惡臉吼叫道:「喂!你在幹什麼?」

    白水來認真的說:「我把蛋打開來吃啊,以前我吃的蛋都是這樣子吃的。」

    惡臉凶狠的嚷道:「渾蛋!誰叫你打開來吃,我要你整個的吞,不毒死你也得卡死你,吞啊——」黑煙圍著白水來纏了幾圈,在他耳邊吼著:「吞啊!吞啊!」

    白水來無奈的把蛋塞進口中。

    一股惡臭腐爛的味道立即傳入大腦,白水來幾乎想吐出來,但還是忍住拚命的嚥了幾下,蛋太大,卡在喉嚨。

    這時,青木年痛苦的呻吟了一下,她面色發黑,紅唇已變成死灰色,看來命不久矣。

    白水來看到如此,便用勁繼續吞,奇怪的是那只黑蛋好像縮小了許多,真的給他吞下去了。

    白水來高興得跳起來,叫道:「黑煙叔叔,我吞下去了,快救我朋友啦!」

    那惡臉卻不理他,在穴內飄來蕩去慘叫著:「輸了?不可能的,我竟然輸了!」一下突然消失掉。

    白水來急了,大叫道:「你去哪兒啊?你答應救我朋友的!」

    當白水來像熱鍋上的螞蟻那樣走來走去時,從山壁上「嘶嘶嘶」的爬來一大群白呼呼的小蟲。那群小蟲白白胖胖的,直爬向青木年。

    白水來大奇,趴下觀看。

    小蟲爬到青木年兩處傷口,依附上去吮吸著,很快傷口上團團裹著一堆白蟲,不斷有些蟲子變黑跌出來,又有一隻爬上繼續吸。

    白水來終於看明白了,因為以前他被毒蛇咬到,父親也是這樣幫他解毒的,心想:「太好了,原來它們幫青將軍吸毒。」

    看著看著,白水來覺得心口突然開始變冷,並迅速向全身擴散。

    他想起那黑煙叔叔說過,救他朋友就要奪去他的靈魂,現在大概是自己的靈魂開始離開了吧。

    雖然不大清楚,靈魂沒有了會有什麼結果,但他知道青將軍已得救了。

    這,就讓他心滿意足。

    寒氣越來越強盛,不斷吞噬著他的神經。

    他想起了爸爸,想起了游雨蘭,想起了大石頭,眼前那些白蟲變得模糊,慢慢地便失去了知覺。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21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2:49

第十一章光之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青木年臉色已回復紅潤,她眼皮跳了幾下,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洞裡,幾絲陽光柔和地落在洞口,給人帶來絲絲的暖意。

    她悠悠坐起來,感到雙腳刺痛,這激起了她的回憶。

    痛感讓她極為驚喜,痛,表示知覺已恢復。她看看雙腳的傷口,滲著些許的鮮血,證明毒素已完全退掉。

    這時,她才發現雙腳旁邊堆滿了灰黑色的蟲屍,不禁嚇得叫一聲跳起來。究竟昏迷以後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是誰解了她的蛛毒?

    帶著疑問環看四周,這個洞並不大,四壁長滿青苔,只是中央擺著個奇怪的石架。

    這才發現石架旁躺著一個人,從那人身穿的廚師白裝,她馬上認出了這人的身份。「白水來!」她幾乎失控地叫起來。

    她把白水來翻過來一摸,白水來臉色青白、四肢冰冷,彷彿已死去多時。

    青木年忍不住兩行熱淚湧溢而出,她認為白水來是幫自己吸毒而送死的。

    這少年並不是俊俏男兒,也沒有靈光精細的腦袋,在這段險遇裡,卻感受到他有一顆熱熾的赤子之心,是那種願為朋友雙肋插刀的人,這種情操要比許多自私自利的人強多了,青木年陣陣感動,趴在白水來胸前失聲哭泣著。

    哭了好一會,她感覺白水來的心臟好像有一丁點的跳動。大喜之下她止住哭,認真的將耳朵靠在白水來胸膛上聽。果然,雖然很微弱,但平穩有秩。

    青木年立刻抱起他,心裡想著一定要把他救出去!

    白水來體形中等,只是比青木年稍高一點,但不知為何非常沉重,有如是一塊硬厚的石頭。青木年怎樣都背不起他,只好把他右手放在右肩,左手抱住他的左肋拖著向前走。

    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出洞外,但白水來的身體冰冷無比,青木年感覺抱著的是一塊人形冰塊,自己的體溫也隨之迅速下降。再拖出十幾步,實在是受不了,她只好將白水來放在一棵大樹旁,自己也坐著休息。

    這時,她驚奇的發現森林裡的霧氣全都不見了,藍天陽光依稀從葉縫中透下來。

    她掏出一支信號彈向高空發出,若濃霧仍在,即使有信號也是白搭的。只見淺紅的信號煙散去不久,遠方傳來了人群的腳步聲。

    大石頭的聲音更高高響起:「白水來!青將軍——」

    數十人喜出望外地奔到他們兩人面前。

    青木年站起來說道:「快!快抱白水來去醫治,他快不行了!」

    大石頭看到白水來蒼白得可怕,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慌忙抱起他向營地跑去,一邊叫道:「白水來,你要堅強點,千萬不能死啊——」

    聽到他「啊——」的尾聲,已經跑到老遠看不見了,那速度幾乎比得上異人裡的飛毛腿。

    其他人簇擁著青木年,一邊走一邊匯報這段時間的事情。

    當青木年和白水來掉下迷亡森林後,寧將軍已派過人多次去探索,但好幾次都差點迷失在濃霧裡走不出來,正感無望之際,今天一早卻發現濃霧在一夜間全部消失了。

    因為色頭巾在他們佔領要塞後一直沒有動靜,寧將軍特許大石頭也一同下來尋找青木年和白水來,他們來到森林中央的時候,便看到青木年所發的信號。

    青木年一行人回到山腳下的營地時,因為先行的大石頭已將他們的事宣告大家,寧將軍已趕下山在迎候他們,軍隊眾戰士看見青將軍安然無恙歸來,都顯得歡欣雀躍,大聲歡呼青將軍的名號。

    寧將軍上前問候了幾句,青木年回應過後急道:「寧將軍,白水來在哪個營?」

    寧將軍指指一個綠頂的帳篷說:「在那邊,奧絲米和幾位治療師正在搶救他。」

    青木年立刻急步跑去。

    看到青木年緊張的神色,寧將軍奇怪青將軍為何突然如此緊張那名小小的廚子呢?便緊跟其後走進那營幕裡。

    營內,奧絲米和幾位與她同樣打扮的女法師盤坐圍著白水來,口裡不停的念著咒語,大滴的汗珠從她們額頭流下。

    一會兒,當她們念完這個挺長的咒語後,都脫力地雙手撐地大口的喘著氣。

    坐在一旁不敢打擾的大石頭這時才急問道:「怎樣了?他好了嗎?」剛走進來的青木年豎耳聽著,但在人們面前她保持平靜緘默。

    奧絲米擦擦頭上的汗水,無奈地道:「不行,他體內的寒氣實在太強了,我們合力用了祝福術、治療術、聖歌咒卻一點奏效都沒有,他看來像中了極強的毒咒。」

    青木年不禁歎聲道:「都是我累了他,躺在這裡的人本應該是我……」

    寧將軍按捺不住了,問道:「青將軍,你們掉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們不但生存下來,連濃霧都好像被你們趕走了。」

    青木年搖搖頭道:「我只記得我們在迷亡森林遇到巨大的毒蜘蛛攻擊,我受傷中了毒,然後白水來背著我逃走……」

    此處她臉稍紅了下,雖說她能行軍打仗,與人生死搏鬥,但如此近距離地與男子挨著卻是第一次。

    眾人卻以為她是因為對付不了毒蜘蛛,反得讓自己廚師來相救而感到羞恥才臉紅的。

    青木年接著仍心有餘悸的說:「我曾醒過一次,但後來聽到很多奇怪恐怖的刺耳叫聲,像從地獄發出來的,我一下受不了又暈過去。直到最後醒來就發現毒傷已好,而白水來就變成這個模樣了。」

    雖然青木年講得很隨意,但眾人都聽得心跳冒汗,能將殺人如切菜的青將軍嚇暈,定是極可怕的事情。

    寧將軍擺了一下嚇歪的軍帽,道:「青將軍,現在我們也插不上手,我看我們還是先去完成要緊的戰事,這裡交給治療法師處理吧!」

    青木年心裡有一絲猶豫,但還是點頭道:「對!我們應該出發了!」

    她很想陪著白水來,等他醒來道謝和問清楚迷亡森林發生的怪事,但她知道做將軍必須以大事為重,還要拿得起放得下,現在得先解決了山上禍害人間的賊寇!

    她咬咬牙帶著眾將士走出帳篷,臨走的時候吩咐奧絲米,如果白水來醒了一定馬上匯報她。

    上山時,寧將軍告訴青木年山腰上那木塞暫改了個名:「滅色要塞」,六千名將士已準備就緒,只等青將軍發號施令。

    青木年點點頭,與眾人繼續踏上那征戰之路。

    帳篷內奧絲米感到茫然失措,心裡咕噥著如果游雨蘭師姐在就好了,以她的法力,再重的傷都能治好。

    她與其他治療法師拿來幾個添上火炭的盤,希望能通過熱力幫白水來解凍。

    昏迷中的白水來一點都不好受,他感覺自己脫光了衣服,在一條寒冷冰凍的黑河裡游著,沒有人拉他,也總游不到終點盡頭。

    朦朧中有人在喊他:「白水來!白水來!不要游過去!」

    他認出那是曾在森林中呼喚他的慈母之聲,然後他停下來問道:「阿姨,我要去哪啊?」

    一團模糊的白光慢慢落在他眼前,然後他發現河不見了,自己在一個漆黑的空間飄著。

    那團光說:「前面是不歸路,你還要完成很多事之後才可以過去的。」

    白水來問:「阿姨,你是誰啊?我為何看不清你?」

    那道光道:「我和你們一樣,是世界裡的一種生物,但我可以控制大地所有的光,化成肉眼看不到的碎點,或凝聚成任何型態,是一種超自然生物體。」

    白水來抓抓頭苦惱道:「阿姨,你講的話我一點都聽不明白。」

    那團光道:「簡單地說,你們人類稱我作神,光之神。」

    「咦?這名字我聽說過!」白水來笑道:「好像是天輝國的人民最尊崇的神噢!原來是這個樣子的,我還以為你是長得很美很美的呢。」他心裡又憶起游雨蘭亮麗的風姿。

    光之神道:「我原本也能化成你們認為很美的型態,但在五年前的冬日,有另一個伏睡數萬年的邪惡超生物體(即邪神)甦醒了,趁我那個時候神力處於虛弱狀態,把我打得零散,我回擊也令他受了很大的創傷,暫不能為惡人間,但他將我所剩的這主要部分封印在森林的一隻魔蛋裡,並放在最深處的山洞中,還指派一個變異魔物守著我。

    「那個山洞是極為陰寒之地,加上那魔物放出濃霧、毒蟲,施展視覺幻術,令任何人都無法到達封印我的地方。」光之神費了不少功夫解釋,才令白水來明白了這段話。

    白水來用勁想了想道:「噢,那魔物是那個很兇惡的黑煙叔叔嗎?」

    光之神道:「對!那魔物目高自負,並不太受那邪神控制,我抓住他這弱點,與他打賭如果有人通過他的關卡就放了我。他說這些關卡是利用人性的弱點、怨氣凝聚而成,根本不可能有人過得去,所以他笑我太天真,然後答應了。

    「人類在大地上成長、發展、進步的同時,也衍生了噁心魔性,我也抱著可能是一個永不實現的希望,你在巧遇下來到迷亡森林,我不過是嘗試地引導你過來,但想不到你一口氣通過了體能、恐懼、貪婪、色慾、驚慌和犧牲六大關,這幾乎是任何人必有其一的心魔!」

    白水來回憶了一下,奇道:「哪裡有這幾個關卡啊?我好像沒有見過?」

    光之神道:「你思想單純,心無雜念,所以才能順利通過,即使見過,你都很快忘掉,在這我就不必多解釋了。

    「就因為你單純無比,把魔蛋外殼的邪惡能量融化掉,然後我便解放出來了。但我的元神受邪氣侵入多時,變得空虛弱小,需要在一個正直、善良、無私的人的心靈裡重新生長,而你,正是我所要找的人。」

    白水來看著光之神認真的說:「但你的身體比我的還要大啊,怎能在我這裡長大呢?」

    光之神道:「你的個子小,但你的胸襟卻很大,我絕對夠住的。不過,當我與你的心靈合一之後,就會與你共生死,直至我長大成神。所以你還肩負著保護我的責任,不然那名邪神恢復得比我快,或我在成長過程裡遭遇滅亡,那將代表人類陷入永恆的死亡黑暗。」

    白水來現出難色道:「但我不會打架,只懂得跑快一點,怎麼保護你呢?」

    光之神道:「不,你體內有一股極強大的能量,只是你現在還不懂怎樣運用罷了,這點以後我可以幫助你,而且現在我雖然很弱,但每個月能施一次神法,能應付突發的險情!只要不讓邪神手下厲害的魔物發現我在你的心裡,那應該不會有多大危險。」

    光之神伸出一條可能是手的光條,按著白水來的頭說道:「現在你快回你的世界吧,你只要拚命想一件事或一個人,就能帶動你的能量化解極陰寒咒,重獲生命!記著,我們之間的事絕不可讓別人知道,那些魔物會想辦法尋找我的蹤跡,切記!」

    光之神飄向白水來,靠近、貼著、融合。

    白水來感覺一股暖流進入心窩,那團亮光便消失了。

    白水來認真地按光之神教的方法想啊想,腦海閃過了很多人和事,徘徊幾轉還是停留在游雨蘭身上,他回想著、微笑著、感受著。

    心口處的暖流不斷壯大,不斷擴散,身體由冷轉熱,熱得越來越受不了。

    「哇!好熱啊!」白水來大叫著坐起來,旁邊一個治療師嚇得尖叫一聲跑了出去。

    白水來看到自己在一個帳篷裡,身旁放著六個火盤,怪不得那麼熱!

    他站起來長長伸了個懶腰,四肢已恢復如常並充滿力量。他高興地跑到外面,剛衝出帳篷,差點兒把迎面跑來的一名少女撞倒。

    那少女認真看著他,面上露出駭然之色,然後跳起來抱著他叫道:「太好了!白大哥,你終於醒了,我很擔心你!」

    白水來發現那少女是奧絲米,臉紅的道:「我、我已經沒事了。」

    奧絲米也發覺自己失態,忙退開兩步說道:「白大哥,你怎會突然好了,現在感覺怎樣啦?」

    白水來道:「不知道啦!我發了個奇怪的夢,然後就熱醒了。現在覺得很有精神呢。」

    奧絲米合起雙手感動的說:「感謝神的恩典,感謝光之神的照耀,願你長伴白水來哥哥,祝福保佑他!」

    白水來剛想說光之神的確會長伴著我啊,她就住在我心裡,突然聽到光之神的聲音在說:「白水來,你忘了我的提醒嗎?」嚇得他忙止住嘴巴,望望周圍的人。

    其他人都好像沒聽到什麼,只是奇怪地看著他。

    奧絲米對他說:「對了,你快去山腰上的要塞吧!青將軍很心急想看到康復的你呢!」

    白水來「噢」一聲,便立即向山上跑去。

    現在白水來已基本懂得控制雙腳如何飛馳,在奧絲米剛說完:「小心點啊!」他已消失在山林中,扔下一群眼睛快掉出來的法師、士兵!

    不久前這少年還死魚般地躺在營裡,現在比老虎還壯似的,世事之奇妙令他們心裡不斷感歎……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41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3:01

第十二章突重圍
白水來一口氣衝上山腰,卻遠遠看到大部隊已從要塞後方浩浩蕩蕩的行進上山,他們身上的甲衣反射閃爍的亮光,鋪滿了整個山林,場面極為壯觀好看。

    白水來忙加快腳步跑進要塞,因為他穿的廚子外套上印著異人奇兵光環標記,要塞的守衛也不敢攔問他。當他準備從要塞後門衝出去的時候,被一名中年將士一把拉住,問道:「喂!你!去哪裡?」

    白水來焦急地應道:「我要趕著去見青將軍。」

    那中年將士叫道:「你瘋啦,跟青將軍去打仗穿成這樣,去送死啊!」他一邊說一邊幫白水來戴上頭盔、肩甲,還塞給他短劍和盾牌,然後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

    「這才像點樣,去吧!好好幹一場!」

    白水來綻開他一貫的燦爛笑容,用勁點點頭又飛奔而去。

    很快他追上了部隊後方,他問走在後頭的士兵:「請問你知道青將軍在哪裡嗎?」

    那士兵掃了他一眼說:「她與幾個異人戰士走在最前面,隔我們那麼遠,你想跟上她啊?傻瓜!」未說完,白水來已跑出了十幾尺遠,山路在他腳下就像來時一樣,最後兩個字說完,他已消失在前方的樹林裡,把那士兵看得目瞪口呆。

    白水來在人群裡鑽來鑽去,無奈幾千人一齊在這山上走實在太擠了一點,前面的山路像在收窄中,已找不到人縫讓他往前鑽了,只好徐徐的跟著部隊的腳步走。

    走了一頓飯的時間,來到一大片樹冠長滿黃色小花的樹林時,前方的部隊受指令停下腳步,白水來馬上又像泥鰍似地向前鑽去。

    色頭巾的城堡在前方的平地上屹立著。

    到城堡的路上有一座石頭樹木砌成的高大城牆,城牆兩翼向前突出成一個半弧扣著山道,兩邊盡頭是陡峭的山壁。

    敵人實在很會選地方建守城牆,在這瓶頸般的隘口處防守,能輕易擋住數倍以上的兵力進攻,但偏偏攻城方只有攻下這垛牆才能到達城堡。

    青木年有點擔心,是否該不顧傷亡馬上硬攻過去。

    寧將軍看了看前面一大片被砍光樹木的空地,走到青木年身旁高興地說道:「青將軍,怪不得這段時間他們毫無動靜,原來築起了這道圍牆,看來他們是怕了我們,只要青將軍一出手,他們可能就會嚇得腳軟跪地投降了!」

    對寧將軍膚淺的想法,青木年不動聲色,心想還是沖一次吧!不試試又怎知道敵方實力呢,便應道:「也許吧,不過他們也挺聰明,建在這兒的城牆易守難攻,我們可能要費上許多功夫。」青木年轉身向士兵叫令:「破門隊,準備!」

    「嘿喲,嘿喲……」兩列精壯的戰士抬住一根兩人能圍住的大樹樁跑上前,那樹樁的一頭已削尖,比之前大石頭使用的那根破門木大上好幾倍。

    青木年舉手一揮,那兩列戰士高聲吶喊著衝向城牆中央的大木門。

    「轟!」震耳的撞擊聲響過後,那扇足有二、三十尺高的大木門竟紋絲不動。

    在破門兵努力「工作」的時候,青木年心中納悶,為什麼已經在攻擊敵方的大門了,城牆上卻連一個守衛都沒有出現,他們在搞什麼鬼呢?

    「轟!轟!轟!」連撞三次後,大木門被撞開了幾個大口,碎木掉下裡面的夾心赫然是岩石硬土結成的!眾人這才明白為何怎樣都撞不動那大門了。

    破門隊咬緊牙關狠狠的沖了幾回合,那大門仍毫不動搖,倒是那根粗大的破門柱頭已爛成碎花。

    青木年大聲號令:「退!」她轉身向右面的戰士高喊:「攀城隊,上!」破門不靈還有後招。

    馬上從隊列裡跑出十隊四人一組的戰士,分別扛著一張足有幾層樓高的攻城長梯,分向城門兩邊排列衝過去。

    「啪!啪……」

    攻城梯不斷靠住城牆,梯下那四名戰士則緊扶梯腳。

    青木年拔出長劍高舉向前高呼道:「戰士們,衝啊!」

    「呵——」

    迫不及待的戰士們像潮水般洶湧向城牆,從那十張攻城長梯往上爬。

    戰士們爬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城牆上忽然「嗚」地響起奇怪長鳴號叫聲,然後牆頭不斷湧出一個個長鼻獠牙像野豬一般的人頭。

    寧將軍驚恐地大聲叫喊:「是托黑族的半獸人,我們要小心他們的石斧。」但熱情高漲的戰士們哪聽得進他的喊聲。

    牆頭上瞬間已密密麻麻的站滿了托黑族人。他們舉起綁著石片的木棍一齊向天尖叫一聲:「嗚——」然後將手中原始的兵刃——石斧扔下去。

    剎那間,成千上萬的飛斧傾瀉而下,爬在前頭的戰士紛紛被擊中慘叫著摔下長梯。

    後面的戰士立刻拿起盾牌想一邊擋一邊爬,誰知道這種武器撞擊力強勁,即使擋住了,另一隻手也被震麻抓不住長梯直跌而下。

    木棍上的石片邊緣被磨得鋒利輕薄,不少戰士被其旋轉刮過,所中之處血肉飛濺。

    石斧似乎無窮無盡地飛下,戰士們死傷不計其數,連那些攻城梯都被砸散了架。

    此情此景,青木年不得不跑上前高叫:「全軍撤退!全軍撤退!」

    眾戰士聽令,拖著傷者迅速撤離城牆外兩百尺之遙才停下,那些托黑族人見距離太遠,亦停下手不再攻擊。

    寧將軍跑到青木年旁邊問道:「青將軍,現在攻城梯被破壞了,我們還繼續進攻嗎?」

    這傢伙專門說一些毫無用處的話!

    青木年的肚子快被他氣炸了,但想到自己也沒有多大本事,第一輪進攻便吃了個大虧,只好忍氣輕歎道:「雖然我們人數多上幾倍,但對方佔盡天時地利,他們的武器又非常適合守城,最可惜我們軍裡沒有魔法師的協助,如此硬攻只會增加傷亡,還是先撤回要塞商議戰略吧!」

    青木年知道這次犯了輕敵之過,沒有好好瞭解對方的實力,但爸爸教導過她失敗時不可再魯莽行事,退一步海闊天空。

    青木年和寧將軍指揮軍隊排好陣形,尾作頭,頭轉尾向要塞撤去。

    「青將軍,你的傷好了嗎?」白水來好不容易從擠擁的軍列鑽出來叫道。

    他戴著的頭盔並不合適,擋住了他的眼臉,身上穿著普通士兵的甲衣,加上青木年心不在焉處於煩亂中,隨意地應道:「好了,你快跟好大隊走吧,別多問多說了!」

    白水來「噢」一聲,聽話地跟在她後頭走著。

    突然,前方剛進入樹林的部隊陣形大亂,還不斷傳來驚呼慘叫聲,後面的軍兵馬上停下步伐,伸長脖子遙望。

    看到前軍領兵的頭領隊長也失措地尖叫起來,青木年忙衝上前觀看,只見前列的部隊拚命向後退,與後面的士兵混成一團,有的擠倒在地上翻滾,有些邊跑邊大喊:

    「有鬼啊,救命!」其他士兵受這恐怖氣氛感染,也開始慌亂的退後。

    寧將軍和其他長官不斷喝令,也止不住士兵們混亂的退勢。

    日光日白會有什麼鬼怪呢?剛剛經過那樹林時還好好的,青木年跑到樹林前,清晰的看到一些後退得較慢仍在林中的士兵,或是突然手腳被砍斷,或是突然身體幾個部位裂開噴血,甚者有的腦袋被割飛而起,但一個敵人都看不見,好像樹林中的空氣一剎那變成了鋒利的刀片。

    這情景連青木年都感到毛骨悚然,怪不得戰士們會驚恐萬分了。

    這異象怪境並未使她失去理智,她馬上跳上一塊石頭向戰士高呼:「大家不要驚慌!先退回空地列陣防衛!」

    連續呼喊了十多遍,數千士兵才聽令,擁擠地堆在色頭巾城牆和樹林之間的空地上,眾多傷者七零八落的躺著,樹林邊沿斷肢膿血遍地,場面狼狽不堪。

    青木年心情沮喪到了極點,單是今天,她已第三次叫撤退,第一次行軍征戰未獲戰果,卻已面臨重重困境。

    士兵們退回空地就沒有再受到攻擊,這點青木年覺得很奇怪,那些鬼怪為什麼不追擊呢?想了想,她向寧將軍問道:「寧將軍,你以前可曾見過隱形的敵人嗎?」

    其實她是看到輔助指揮軍隊排列的異人奇兵豪烏巴、大石頭和古鋒走過來,想問問他們,但又得給點面子給這位不知為什麼能當上綠石級的寧將軍,便故意面對著他,聲量卻剛好讓旁邊的異人聽到。

    寧將軍茫然地搖搖頭,異人戰士豪烏巴聽到青木年所問,走上前敬了個軍禮說道:「青將軍,我曾接受過一次擒殺一位妖術師的任務,那妖術師懂得利用環境隱藏自己的身形,非常難以對付,最後還犧牲了兩名異人戰士才把他消滅掉,我想那大概就是隱形咒吧!」

    古鋒接道:「我也聽天靈宗師說過一些高級法師懂得隱形術,但高級法師何等的厲害,林裡面若有這麼樣的敵人,我們早被殲滅了。」

    青木年咬了一下嘴唇,略作思慮道:「這種事我也略有所聞,但我感覺他們一直只是匿藏在林裡,我猜想他們如果走出樹林就會現形。」

    豪烏巴一拍大腿,叫道:「我明白了,難道是那樹林被施了魔法,將敵人的蹤影都隱匿了起來?」

    古鋒道:「我們剛才經過時他們並沒有發動攻擊,現在他們又不走出來,守在林裡,城堡裡的敵人也不下來,看來他們是知道正面不夠我們打,就想將我們困死在此。」

    青木年吃驚地望著這位膚色蒼白、眼神憂鬱的異人神射手,她也隱約猜到敵人的意圖,想不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古鋒有這種清明的思覺,實不簡單。

    但現在腹背受敵,對方所使的又是怪招奇法,手下這些英勇善戰、身懷奇才的將士們都感到無從入手。

    白水來搖晃著那大頭盔不小心碰到了大石頭,大石頭此刻心裡正煩擾著青將軍為什麼不讓他衝進樹林殺隱形怪的事,藉機怒罵道:「喂!小矮子,別搖搖晃晃的,站不穩給躺到一邊去!」

    白水來慌忙道歉:「對不起,大石頭,我不是故意的!」

    這回應讓認識他的夥伴都大吃一驚,視線集中在他身上,而他則仰起頭勉強從帽簷外看著大伙笑道:「大家好!」

    大石頭一把掀開他的頭帽,抱住他叫道:「你果真是小白,天啊,你怎麼會來了?你沒事了?太好啦——」

    他一邊叫問著一邊興奮地將白水來抱得老高搖擺,白水來別說回答他的問題,連氣都幾乎喘不過來。

    看見白水來在大石頭懷內掙扎著,眾人忙拉開激動的大石頭,豪烏巴笑罵道:「小心點,你一抱,他不死都重傷,還說沒事!」

    眾人笑了,在這緊張的場面中竟有了一絲輕鬆的氣氛。

    青木年只覺得自己的心在喜悅地怦怦跳著,她忍住想跑過去拉白水來問候的衝動,保持鎮定地道:「你……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一直跟著我們不吭聲啊?」

    白水來笑道:「我也是剛剛才找到你們的,看到青將軍問了一句話,青將軍叫我跟在後面不要多說話啊!」

    「啊!」青木年詫異道:「原來剛才問候我的人就是你?」

    「是啊!」白水來燦爛笑著,環看四周問道:「青將軍,為什麼我們全站在這裡不動?我們要去哪啊?」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說多了他也不會明白。

    白水來認真地繼續說道:「我覺得這裡好像一個大火鍋,而我們像是一大堆放在鍋裡準備要炒的泥豆呢。」

    大家都感覺他的比喻真夠狠的,高大半弧形的城牆,與那片剛好也呈半圓的樹林所圈成的這片空地,的確有點像個大鍋,恰巧站在這空地上的人也準備被「吃」了。

    眾人苦笑了一下,被白水來生動的說法帶回了痛苦的漩渦中去。

    青木年聽到了卻心中忽然一動,走上前問白水來:

    「那你覺得那些泥豆怎樣才能逃出這個大鍋呢?」

    白水來思考一下說:「把那個鍋翻過來或者砸爛它就可以了。」

    青木年輕輕拉住白水來的手,指著那片城牆說:「你看這麼大的鍋我們肯定翻不過來,而那邊太硬了砸不爛。」她又指著後面的樹林說:「我們想砸爛這邊,但這裡有一群我們看不見的東西擋住了,不讓我們砸,你說有什麼辦法讓我們看到那些東西呢?」

    眾人都知道白水來頭腦遲笨,青木年還問他這麼困難的事,是不是她也開始有點問題了。

    白水來看著那樹林想了好一會兒,然後如眾人所料說道:「我不知道怎樣才能看到那些東西。」但他又接著說:「我只試過在一碗麵團粥上面放了些花生粉,然後那些看不見的麵團就露出來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粥裡的麵團頂著花生粉而現形,而林裡的隱形人呢?

    盯著樹林看了片刻,青木年握緊著拳掌,開心地笑道:「就是這樣,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大家愕然了,花生粉吸收了麵團粥的水分令麵團凸出來的道理誰都明白,但跟樹林中的隱形敵人風馬牛不相及,青將軍想到了什麼呢?

    青木年招手讓將領們圍過來,她輕聲與眾人仔細分析,眾人恍然大悟。

    然後她將心裡的計畫詳敘一遍,眾將領立即分頭行事。

    待將領們散開,青木年走到白水來身邊拉著他的手,激動地道:「白水來,謝謝你。如果這次成功,你不但救過我,還挽救了大家的生命。」

    白水來抓抓頭,傻笑道:「怎麼會呢?我好像沒做過什麼啊?」

    青木年罕見的微微一笑,說道:「不用多想了,若能脫難回去再好好獎勵你!現在,你不會武藝,等一會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左右知道嗎?」

    白水來認真地點點頭。

    這時,寧將軍奔過來報告:「青將軍,一切準備好了。」

    青木年立時又恢復她將軍的威武氣勢環視軍隊,軍兵們知道有機會突圍,已士氣重振,整齊地按計畫排列起來。

    她快步走到右前方高聲叫喊:「盾甲兵,準備!」

    「呵!」兩千名手持硬盾的士兵面向城牆,他們仰首挺胸、精神抖擻一盾挨一盾圍成一條鐵圈,他們的任務是預防城堡裡敵兵的突襲。

    青木年再高呼:「箭矢兵,準備!」

    「呵——」約一千名箭手走到離樹林五十步距離處排開兩邊。

    青木年繼續高叫:「武鬥兵,準備!」

    一千名使刀劍身穿輕甲的士兵排在箭手後面,亦面向樹林。

    青木年最後高喊:「突擊手,出發!」

    只見約五百名虎背熊腰的大漢,各自抬著從空地撿來的大石或大木頭,跑到只離樹林十步之遙停下,大石頭更獨自抱著那根撞爛的破門巨柱豎在面前。

    大石頭大喝一聲:「開始——」然後抱起巨柱向地下一搗,其餘大漢緊跟著將石頭、木頭一齊敲下地面。

    「轟——轟——轟——」

    巨大整齊的敲擊聲在克鋒拉達山不停迴響,整個山頭為之動搖顫動,城牆上的托黑族人也紛紛伸出頭來看個究竟。

    地面強大的波動傳到了樹林,傳上了枝頭,樹冠上的黃色小花和枯葉像春雨薄霧般落下。

    奇景出現了,有很多小花枯葉快落到地面時停住了,竟飄浮在空氣中。

    這些微變奇象跑不出青木年的預想,也逃不過箭手們的利眼,「射!」領頭的古鋒高聲叫令,自己也連發數箭。

    「嗖啦——」

    上千支離弦箭聲同時響起,密密麻麻的箭矢向樹林勁射而去。

    慘叫聲從樹林之中不斷傳出,利箭插入小花飄著的下面,即時濺出一朵血花,然後露出一張痛苦扭曲的臉孔,大叫著倒下地時,整個身形也顯露無遺,他們竟全都是赤身裸體的人。

    這使軍將們驚訝了好一會,為免讓敵人躲於樹背察覺不到,箭手們不斷移動切換位置射擊,以求一個不漏。

    終於,那些「隱形人」待不住了,從林中狂奔出來,殺向大石頭那群正努力敲擊樂章的人。

    「坦蕩蕩」的敵人衝出來,青木年怔了怔,臉一紅,險些忘了發號施令,楞一下才高叫:「武鬥兵上!」

    跟在箭手後面的輕甲兵吶喊著攻向現了形的敵人。

    敵人手中拿的多是長匕首,而且光脫脫毫無裝備,被那些以近身格鬥武技見長的輕甲兵殺得人仰馬翻。

    不知為何,托黑族人只是眼巴巴在城牆上看熱鬧,也不見任何色頭巾的人衝出幫忙。

    很快,剛才奔出來的敵人被滿腔怒氣的士兵們殺個淨光,青木年遙望到只有少數「隱形人」從樹林後方逃去了。

    而樹林裡的小花枯葉已飄落順暢,便喊道:「突擊手,停!」

    待大石頭他們停下後,青木年繼續叫道:「眾將士聽令,列隊回滅色要塞。」

    眾將士一齊舉劍呼應著,聲音裡充滿重獲新生般的喜悅。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41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3:14

第十三章神之助
踏著一層厚厚的黃花落葉,青木年帶著軍隊順利地通過了那片樹林,步向「滅色要塞」。

    青木年粗略數過地上敵人的屍體,加上逃跑的將近有千人,他們精赤的身體塗了一層奇怪的油光,估計這是與林中魔法相呼應的藥料。

    色頭巾山賊差不多一半的兵力在此喪命,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他們一定橫豎倒想都料不到,這可怕的魔咒法陣會敗在一位頭腦愚笨的少年的一句傻話裡,當然還因為這少年後面有他們這些精明英勇的戰士動手,才將他們擊敗。

    但青木年並未因此而高興,因為這一役己方有數百名戰士犧牲,傷者也達到千人之數,而且現在對如何攻破敵堡仍一籌莫展,勝利之日依舊遙不可及。

    到達要塞的候時,太陽快下山了,守衛的士兵立即上前匯報,捉到了幾十個光溜溜的敵人,問青木年如何發落。

    青木年頓時開懷了些,讓寧將軍去拷問這些俘虜有關城堡內的敵情,希望從中探出一些破城之法。

    軍兵將領們各自回營休息、進食、療傷,青木年安排波姆帶五百士兵護送傷重兵員回主營地療傷,然後她又趕去要塞內唯一的木屋商議戰謀。

    正準備推門而入,青木年感到頭重腳輕,一陣眩暈向前踉蹌了幾步。

    旁邊有人伸出手扶住她,她定神一看,原來是白水來,他竟一直還跟在自己身旁。

    白水來笑著對她說:「青將軍,你是不是餓了,你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我煮些東西給你吃好嗎?」

    青木年這才感到肚皮已貼緊背骨了,怪不得腳步浮動,笑了笑點頭道:「對,但好像你也沒吃過什麼,等會多煮一點,我們一齊吃!」

    白水來歡快道:「好啊!我這就去準備。」然後轉身跑開了。

    看著白水來的背影,青木年心中升起異樣的暖意。

    出生於貴族的她從小受父親和名師調教,不但武藝卓越,意志堅強,加上與生俱來的美貌、智慧,身邊圍繞著她的男子多如牛毛,能讓她記住的不出十個,更未曾有人打動過她的心。

    她好強、好鬥,數不清多少男人敗過她手下,自然也不將男人放在心上。這位叫白水來的少年既不會打架,也不聰明伶俐,初遇時只是因為他能煮一手美味的菜餚,才會挑選在自己身邊,但他卻幾次在危難時奇跡般的幫自己渡過了。

    對他,青木年有一種既親切又神秘的感覺,談不上是否喜歡,總覺得他會帶給自己好運,希望他能一直留在自己身旁。

    大石頭、豪烏巴和古鋒已在木屋裡熱熾地討論著,看到青木年走進來,紛紛起立向她行軍禮。

    青木年還禮示意大家坐下,問道:「你們的對策討論得怎樣了?」

    豪烏巴濃眉緊皺,率先道:「青將軍,你可有注意到他們的城門嗎?」

    青木年道:「嗯,那門怎樣了?說說你們的看法。」

    豪烏巴道:「他們用大樹幹夾著一層硬石砌成的這道門,肯定非常笨重,而且一般的辦法是打不開它的,而古鋒看到在城門右上方有一根粗大的木樁,我們估計那根是用來滾動大門的軸心。」

    豪烏巴轉臉望向古鋒,古鋒便接道:「對,現在沒有攻城梯,我們的箭矢對城牆那種高度已喪失了威力,正面進攻是不可能的了,或者可以試試怎樣打開那道石門。」

    青木年道:「但,你不是說軸心在城門上嗎?我們不能正面攻上去,但又得爬上城牆開門,難道我們會飛嗎?」

    古鋒道:「就是這裡卡住了我們,即使我們派出最強的戰士願意犧牲去打開那石門,卻沒辦法上得去……」

    四人同時歎了口氣。

    這時,白水來托著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面進來,叫道:

    「吃飯囉1

    這盆用滷肉拌的面香氣逼人,眾人頓時精神為之一振,暫時拋開包袱動筷大吃起來。

    青木年扒了兩口卻嚥不下去了,攻破城堡一事未能解決,就像一塊大石般壓著她,哪還有食慾呢!

    白水來看到她停下筷子,便認真道:「我爸爸曾經對我說過,我煮的食物只有傷心的人才吃不下,你吃不下就表示你現在很不開心是嗎?青將軍。」其實他爸爸當時只是想表揚一下他煮的菜很好吃,白水來卻誤解成另一種真理了。

    大石頭叫道:「要是能推倒那大城門,青將軍就吃得下啦!」

    白水來天真的道:「是不是城牆上面那些豬頭人不讓你們推啊!叫他們走開不就行啦。」

    「唉——」四人又一齊歎了一口氣,這傢伙的大腦比那城牆的大門還硬,講通他的腦袋比推倒城門還難。

    用餐過後,白水來收拾碗盆回臨時使用的廚房,突然他想起自己心中不是住著一個神嗎?神不是什麼都能做到的嗎?

    他馬上大聲喊叫:「光之神,光之神!」這令廚房忙著活兒的雜工詫異地望向他,不知他想幹什麼?

    光之神從他心中應道:「別叫啦,你只要用心想著我就能聽到。你又忘了我叮囑你的事嗎?」

    白水來立即靜下來,轉用心思默念道:「光之神,我朋友青將軍她吃不下飯不開心,你可以幫她推倒那幢大圍牆嗎?」

    人們看到他喊過兩聲又一聲不吭沒有下文,兩眼發呆盯著手中的髒碗,心想,難道這傢伙是個傻子的傳聞是真的?

    光之神道:「你們的事我全知道,但前幾天我為了救你朋友的傷,已使用過法力,這個月我不能再施法,所以我也無能為力。」

    白水來想道:「求你啦,再幫一次忙吧!她不開心不吃飯,我也會不開心不吃飯的。」

    光之神道:「好了,別再威脅我,你不吃飯我也會餓死的,我幫你就是,但能幫助青將軍的,只有一個人。」

    白水來興奮不已,忍不住開聲叫道:「是誰啊?」

    叫聲引得四周的人驚慌起來,定眼望著他,以為他出現間歇性發傻。

    光之神急道:「控制一下情緒,別讓人懷疑!」

    「對不起!對不起!」白水來忙摀住嘴巴,心裡不停道歉。

    光之神接道:「認真聽著。能幫助她的人就是你!」

    白水來激動詫異地叫道:「我?」雙手力量失控,握碎了手中的空碗。

    四周的人「哇」地驚叫地擠在一起,以鍋蓋盤子擋著自己的重要部位,他們都是不懂武技的普通廚子雜工,而白水來卻是異人奇兵的一分子,誰知道他發瘋的時候會否大開殺戒傷害人?

    此境令白水來張嘴結舌問道:「咦?你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些人肺都氣炸了,這句話應該是他們問他才對!

    光之神說道:「這裡不方便,你先找個僻靜的地方,我慢慢告訴你。」

    白水來便扔下手中的活兒跑出了廚房,裡面的人才長長吁了口氣。

    偷偷溜出要塞後,來到山邊的一處密林,左顧右盼,四處無人便在心中叫道:「光之神,現在沒人了,請你快說吧。」

    光之神道:「首先,你還記得你是如何跑快一點的嗎?」

    白水來抓抓腦袋,道:「我用心想著跑啊跑,跑啊跑,然後就有一股怪怪的熱流走進雙腳,然後我便像飛一樣快了。」

    光之神道:「那股熱流就是你的能量,其實你不但能跑得快,還可以跳得高,打得狠呢。現在,你用心記著我的話,或許能控制這股能量。」不等白水來回復,光之神接著道:「首先凝神聚氣,心空思寧。」

    白水來楞了一會,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光之神想起白水來的思維單純愚笨,不可以講得太深奧,便解釋道:「這是說集中精神,什麼都不要想,慢慢呼吸。」

    「噢!」白水來照著光之神所說呼吸細長,這與白日無極心法的呼吸方法很相像,他的潛意識又開始按著心法走了起來,不一會他就感到熱能在體內流淌滾動著。

    光之神立時指引他道:「把熱能流到腳上,用力跳!」

    白水來下意識跟著雙腳一蹬,拔地而起,不知道跳了多高,睜眼一看,一躍之下竟來到了足有七八層樓高的大樹冠上,心裡「怦」地一跳。他已試過多次憑空跳上樹,但這次足足比以前任何一次高了數倍,下面黑漆得看不清到底離地有多遠了,這使他一陣慌亂精神分散,人便往下急墜。

    落下時,幸好他雙手亂抓抱住下方一根大樹枝,才不至於摔個半死。

    光之神柔聲道:「怎麼了?害怕嗎?」

    「是有一點……」白水來顫聲應道:「等會兒……還要再來嗎?」

    光之神歎息道:「你不敢再試就算了,讓青將軍她吃不下飯餓死吧!」

    白水來聽到這話馬上急道:「不!不可以這樣的,我來!我來!」

    光之神笑了,道:「那快集中精神再試一次!」

    白水來慢慢爬下樹,平復心情後又重新呼吸了幾回,然後一跳,身處半空的時候,光之神及時道:「用腳尖點一下旁邊的樹枝!」

    白水來意運氣隨,踏中腳下一根枝頭人又向上升起,光之神緊湊地指引他繼續利用樹枝不斷往上升高。

    連續幾個飛躍後,白水來發現自己已跳上了一棵作夢都爬不上去的大樹頂冠。由上而下望去,滅色要塞變成了一個大木框,細小的人兒在裡面走動著,無數火把閃亮如星,好看極了。

    感受著高空的涼風,白水來不覺心曠神怡地叫道:

    「哇!好美啊——」

    光之神笑道:「喜歡看,以後你可以多跳上來看噢,而且對你的功夫有幫助。現在下地再跟我學下一招!」

    白水來按光之神教的方法將熱能滯於下腹,張開雙手保持平衡向下滑落,身體竟身輕如燕地飄向地面。

    下地時雖然踉蹌了幾步,也總算站穩,白水來心裡大叫好玩。

    光之神止住他興奮的心情,繼續教他如何將能量轉到手心。

    白水來如此這般運氣一吐,手掌竟向拍出的方向產生一股勁風,吹倒地上的雜草。

    光之神道:「對!就是這樣了,試試把你父親教你煮菜時所使的動作,連貫地打一遍吧!」

    白水來大奇道:「怎麼連這件事你也會知道的呢?」

    光之神道:「當然,我現在與你已靈神合一,你所見、所聽、所想、所記,我都一清二楚。現在我可以認真地告訴你,你爸爸書上寫的那個遊戲,其實是一整套很厲害的武學技藝,大概他怕你看不懂,所以就寫成遊戲、煮菜的方法,讓你專心地去學。」

    白水來抓抓頭,回想道:「怪不得有時候,我玩起來挺辛苦的,原來爸爸在教我練武功!」

    光之神道:「好了,時間不多,我們有空再談吧,現在繼續練!運勁吐氣把那套動作打一次看看。」

    白水來駕輕就熟地開始他那套煮菜動作,平常以為這樣子煮菜會好吃點,現在將這股熱能運轉全身,時吐時收,越打越舒暢,熱能量在體內也流動得越來越快。

    白水來一口氣舞完六十四式,最後一掌不自覺拍到一棵碗口粗的小樹上,「卡嚓」一聲,那小樹竟齊口折斷,嘩啦啦地倒下。

    白水來大吃了一驚,停下動作,同時驚訝地發現在剛才舞過的地方,落葉雜草被刮到一邊去,空出一片圓圓的乾淨之地。

    白水不禁叫道:「光之神,你真厲害呢,能教我這麼多功夫。」

    光之神道:「不,我只是將你以前不理解的事告訴你而已,這功夫埋藏多年,現在我總算把它喚醒了,以後怎麼用要看你自己喔。然後,明天你就可以去幫青將軍打開那道石門了」。

    白水來道:「我該怎麼做呢?」

    光之神道:「我們邊回去邊告訴你吧,現在快離開這裡,應該是剛才弄出了太大的聲響,現在有人走過來了!」

    白水來躍身離去。

    幾名巡邏的士兵持著長槍謹慎地走進這片密林的時候,白水來已從高高的樹上飛躍輕跳趕往要塞。

    夜已深,大多數人處於休眠中,青將軍的帳內卻仍燈火通明。

    她正對著一幅臨時繪的地圖苦思對策,地圖刻畫的是色頭巾那幢城牆及附近的地形。

    寧將軍和豪烏巴剛剛離去,寧將軍是來匯報審訊那些色頭巾俘虜的情況,結果是一無所獲。因為那些俘虜已完全不能講話了。

    只有兩種人講不了話,一種是啞巴,一種是死人。

    他們當然並不是後者,也不是天生的啞巴,因為剛捉到他們的時候,士兵還聽到過他們在叫罵亂喊,但隔了不久,他們便開始一個個摀住咽喉在地上打滾,露出痛苦無比的樣子,然後嘴巴只能發出嘶啞的氣流通過咽喉的聲音了。

    寧將軍打著顫抖說這一定是魔鬼的詛咒,這令聽者感到寒毛都豎了起來。

    青木年的戰意卻更強盛了,因為她覺得色頭巾越來越邪門,已不是一般山賊那麼簡單,一定要將他們徹底消滅。

    青木年思量了一個計畫,打算孤注一擲,讓工匠製造幾條粗大的攻城梯,然後自己帶領一批最強的好手,集中那城門軸心開關的位置,希望能衝上去打開城門,眾人並不贊成此舉,因為即使能成功也必定損失慘重,連主將都會送命。

    青木年一拍桌面高聲說道:「難道真的要等上幾個月或半年,讓魔法師們趕來幫我們嗎?」

    大家都閉嘴不吭聲,因為他們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青木年揮揮手,道:「大家還是早點休息吧,養好精神睡一覺,或許明天我們會想到更好的對策!」

    眾人無奈,行過軍禮退出去了。

    青木年緊咬銀牙盯著地圖,想看出在哪個方位進攻最有利,卻聽到後面有人拉開帳簾走了進來。

    青木年以為豪烏巴他們又走回來,頭也不回隨口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後面那人低沉著聲音說道:「我可以幫助你們打開城門。」

    青木年大吃一驚,轉身一看,來者竟是一個身披麻布衣,頭臉也用麻布裹緊,只露出雙眼的陌生人站在營帳門口,靜靜地望著她。

第一集完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41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4:01     標題: [紫飛]天蛋 第二集 神之使者[全文完]

第一章破敵堡

    青木年迅速拔起佩劍指向麻布人,嬌聲喝道:「你是何人,怎麼會到這裡來!」

    麻布人依舊低沉聲音道:「別慌,我是一位冒險家,受神的指引來到這裡幫助你們的。你們是不是正為攻不下色頭巾那座城堡而煩惱呢?我可以幫你們打開那幢石門!」

    青木年心裡「登!」地一跳,但仍未撤下劍尖,這好事來得太突然、太奇怪了,她不得不小心一點,以防是敵人的奸計,冷道:「你是誰?我為何要相信你說的話?誰知道你是神派來還是鬼派來的?」

    麻布人沉靜地道:「我的名字說出來你不認識,你也無須知道,或者你可以叫我神之使者吧。不過我卻知道你叫青木年,是從阿卡都麗帶領八千軍馬來到此地消滅色頭巾,同行還帶著四名異人戰士豪烏巴、古鋒、大石頭和白水來,對嗎?」

    青木年微覺一驚,對方確實對她的情況十分瞭解,但並未動容冷笑道:「有點能耐的人都能打探到這些消息,證明不了什麼!」

    麻布人頓了頓,緩緩接著道:「我還知道你和白水來掉下了迷亡森林時,受到一群毒蜘蛛襲擊,你被咬傷了左腳肚和右大腿。而且……後來你獲救,你以為白水來死了還大哭一場,這事應該沒有人知道吧。」

    青木年臉色霎時飛紅,心想:「這件事我從來沒有說過,腿上的傷也只有自己知道,難道他……他……」

    她楞口問道:「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那人道:「難道我是跟在你後頭而看到的嗎?當然是神告訴我的,需要我繼續講嗎?他還可以講出關於你的更多事情……」

    「好了,夠了,神……你有什麼辦法,請說吧。」青木年馬上制止他,利劍也終於收回鞘裡說道。本來是想叫麻布人神之使者,但又覺得如此神聖的稱號,隨便呼出似乎有點不妥。

    神之使者道:「我自會準備好一切,你只需明天早飯後,帶軍隊在城門前的空地等我的出現吧!」話落他不再多言轉身就走,離開這個營帳。

    青木年還想問他幾句,便跟著跑出帳篷叫道:「喂!我怎麼找到你……」

    看到帳篷外已空無一人,她怔住了,那位神之使者竟憑空消失掉。她四處查看,哪還見到他的蹤影,不遠處有幾名士兵來回巡邏,但從他們悠閒的樣子看來,根本沒看到那位神之使者。

    卻不知被找之人正趴伏挨緊旁邊的木房子上面,眼珠骨碌注視著她,那人心裡叫道:「光之神,你說青將軍會不會相信我們呢?」這個所謂的神之使者,便是白水來喬裝的。

    光之神答道:「若她是聰明人,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剛才白水來知道能幫助青將軍打開大石門,一從樹林回來,馬上興沖沖地跑去告訴青木年。

    光之神急忙制止他道:「你不可以讓人發現你突然變得如此厲害,那樣不但會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猜疑你的秘密,還會讓越來越多人注意你,那我就越容易被魔物的耳目發現,我們的處境就越危險。」

    白水來問道:「那我該怎麼做呢?」

    光之神道:「你去找一些衫布衣服包住你的模樣,然後與青將軍交談的時候我講一句,你就跟著說一句,懂嗎?」

    白水來「噢!」了一聲就去找,營內裡的衣服不多,裝米的布袋倒不少,總算勉強能用得上。

    然後便發生了神秘麻布人的一幕。

    現在,白水來好不容易看到青木年走回帳篷,才悄悄溜入屋旁的陰暗處,脫去麻布才悠悠地走回去自己的營帳,準備明天要使用的東西。

    第二天清晨,當太陽剛爬上山頂照耀到半山腰時,青木年已如光之神所料宣叫了行軍令。

    其實青木年一大早便找來寧將軍、豪烏巴等四人敘述昨夜的奇遇,眾人討論一番,最後都贊成青木年出兵一試,反正如果那神秘人騙人的話,他們大不了拍拍屁股再撤退多一次就是了。

    以防萬一,青木年只帶領三千士兵出戰,留下兩千在要塞中作變動之用。若那位神之使者是真的,真能幫他們順利打開大石門,三千兵力足以對付山賊一眾。而如果是個陷阱,也能馬上通知要塞中的戰士趕來救助。

    臨走之前的那頓早飯,青木年特意叮囑白水來:「這次出戰險惡難料,你留在這兒千萬不要跟上來!」

    看著青木年指揮大軍出發去,白水來呆了,他心裡急叫道:「光之神,怎麼辦啦!青將軍不讓我去,我怎樣幫她啊?」

    光之神反而笑道:「傻瓜,這樣更好,你只要喬扮成昨晚那位神之使者就可以了,還不會被人發現你的破綻呢,真是天意啊!」

    大部隊經過那片曾隱匿過隱形人的黃花樹林時,謹慎的青木年讓十幾位士兵抬著水向前澆去,以防還有敵人存在。

    看來這樹林已「乾淨」了,軍將們暢快地通過了樹林,來到色頭巾城牆前方的空地上。

    士兵們在主帥青木年喊令下停步列隊,神之使者要幫他們破門的消息在早飯時已傳開,此刻眾人迫不及待地環顧四周,觀望那位神之使者在哪兒。

    這一大片空地無甚可藏之物,人們一目瞭然只看到昨日一戰遺留下的斷兵殘骸,淒涼寒骨的景象,並沒有半個活人站著等他們,反倒發現托黑族人扔下的石斧已被收了回去。

    晨風蕭蕭飄過,等了好一會兒,不見有任何動靜,大石頭耐不住了正想勸告青將軍直接進攻吧。

    就在此時,後面樹林上傳來「嗖啦——」聲響,眾人回頭一望,高空飛下一人,如雕鵬展翅般落向軍隊中央。

    這人飛速極快,而且來得突然,擠在中央的士兵來不及閃躲眼看快與他撞成一堆,卻見那人右腳在一名士兵的頭盔上輕輕一點,竟馬上再次騰空飛起,如此兩三個起落,他高高翻過一個漂亮的觔斗,背向飄落在青木年等將領們面前。

    青木年定睛一看,正是昨夜那位自稱是神之使者的怪人,這次他不但仍穿著那套特別破爛的麻布衣,背後還紮著一捆麻繩,腰掛幾個漲鼓鼓的小布袋。

    不等眾人從歎息驚奇中恢復過來,青木年還沒吭聲,那位神之使者已徑直奔向那幢城牆的右翼。

    空地上所有的戰士都凝神屏息地觀看著這位不知是「神使」還是「瘋子」的人,如何攀上這幢足有四五層樓房高陡峭直挺的城牆,為他們打開大石門。

    白水來一口氣衝到城牆的最右方停下,靜心呼吸幾口大氣,運起白日內息,讓熱能運轉流淌,然後提氣向上飛縱。

    城牆上的托黑族人大概也像昨日一樣躲起來,等待最佳的攻擊時機才出現,加上白水來落針般的飛躍聲,他們並不知道敵人已挨近了。

    城牆是用石塊、木樁混合粘土砌成,凹凸不平的表面讓白水來更容易下腳,踩踏點擊借力。

    連續跳躍了十幾個來回,眼看城牆頂端的邊緣已近在咫尺,豈料剛下腳的石塊突然鬆掉落下,白水來頓時失去重心向下滑落。

    後方屏息觀看中的軍將們不覺齊聲驚呼,幸好白水來曾有數次摔跌的經驗,雙手靈活地抓住兩塊凸出的石角阻止了落勢。

    光之神馬上指導他聚氣於腹,貼緊牆壁。

    白水來定過神後再繼續運氣上躍,但因為剛才的呼叫聲和石落聲,已引來數十名托黑人的豬頭伸出視察究竟。

    他們看到白水來差不多摸到他們的鼻子了,嚇得哇哇亂叫起來,在他們身後不斷湧現托黑人。

    他們正待掏出傢伙的時候,白水來已大喝一聲,最後用力一蹬,飛身躍過他們的腦袋,翻身落在城牆上。

    因為城牆最右翼緊貼於懸崖峭壁,托黑族人估計極少人敢從這兒上攻,只派了約百名守衛,卻碰上白水來這個笨蛋只管朝最近的方向出發。

    白水來雙腳一踏到實地,右掌立即向後拍出擊中一名托黑人。

    「啊——」兩名貼在一起的托黑人擁抱著、慘叫著摔下城樓。

    因為白水來落在那群守衛正中,他們無法施展飛斧的威力,只好手舉石斧向白水來砍去。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五年來每日練習的功夫在此立竿見影,光之神不斷吆喝著:「二十八式、十六式、八式……」

    白水來隨之使出衝拳、劈掌、頂肘、掃腳,內勁能量在每一下擊打飛射而出,登時不斷有人吐血倒地或飛下城牆。

    在狹窄的城樓上,托黑人擠擁地亂動亂砍相互碰撞,失去了人多的優勢,倒成了給白水來喂拳的人肉沙包。

    天輝國戰士們看到他在城牆上表演戲劇似地,一口氣打倒了七八十名托黑族人,馬上熱血充腦沸騰起來,齊聲吶喊為他鼓舞喝采。

    青木年等將領們終於感悟到這是神跡顯現了,加入了呼叫行列。

    白水來是越打越精神,那百名守衛一眨眼功夫就被打得倒下爬不起來,而城樓上的主力已跑近,人頭洶湧足有上千眾。

    光之神忙叫道:「快放下繩索,讓青將軍他們上來幫忙,我們發揮秘密武器阻攔他們吧!」

    白水來立刻解下麻繩,他的腦袋笨拙,手腳卻因從小不停的勞動而十分靈活,迅速將一頭拴在護城的尖木樁上,一頭扔了下去,然後向城下的青木年用勁招手。

    一直緊盯著白水來的青木年看到他打手勢,機靈的她即時會意,大聲叫道:「異人奇兵聽令,我們馬上出發趕去幫忙!」然後她一馬當先準備衝過去。

    在旁邊的寧將軍一把拉住她叫道:「青將軍,小心是陷阱!是敵人引你們上去,再一口氣消滅你們的詭計!」

    青木年提出今早起兵之事,這個膽小的寧將軍是最反對的了,難怪他此刻害怕擔憂,這使青木年乍楞猶豫了一下。

    這時猛地看到神之使者被托黑人群扔出的飛斧雨點擊中了,頭冒鮮血星點,那神之使者痛得摀住傷口蹲了下去。

    青木年心靈受到極大的震撼,單從托黑人怒吼的聲音,已辨出這絕不是裝出來的「戲劇」,她轉身堅定地向寧將軍道:「我以生命起誓,我相信他是真的神之使者,我們一定要去作戰!」然後甩開寧將軍的手,大步跑向那根在風中搖蕩著的麻繩。

    豪烏巴、古鋒、大石頭緊跟著衝過去,他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經過寧將軍時,大石頭還狠狠瞪了他一眼,呸了一口,對這膽子像老鼠的人,他實在不屑。

    白水來正痛得齜牙咧嘴的時候,光之神叫道:「快!你要堅持到青將軍他們上來。」

    白水來「噢!」邊應著邊滾地躲開幾把飛斧,幸運的是城樓寬度只容四五人並列行走,加上剛才他瞬間打倒上百人的功夫,嚇著了其他托黑人,令他們遠離十多尺外向他扔斧頭,並沒有一擁而上,擠在後面的托黑人看不清前方亂扔著,所以飛下有準頭的斧頭並不多,白水來才能從容地躲開石斧群的攻擊。

    白水來從腰間拉下一個布袋,向托黑人方向迅速滾去,雖避開了大多的攻擊,但也被幾塊石斧狠狠的擊中了,痛徹入心,若不是有白日無極能量護體,可能早已骨碎命喪!

    這讓托黑人心裡發毛,明明已有五六把斧頭擊中了這傢伙,怎麼他還能龍精虎猛地向己方靠過來,難道他不是血肉之軀?

    忽然,白水來雙手托地飛身彈到半空,將手中布袋向托黑人一揚,白茫茫的粉末飛射而出。

    最前面的幾十個托黑人立刻哇哇亂叫著摀住雙眼,有的還倒下地亂滾,他們豬頭上最突出的除了鼻孔就是眼睛,而且總是睜得老大,這是他們為覓食狩獵天賜的技能,而這些粉末簡直是他們的剋星,緊緊粘在他們的眼球上。

    當然這不是白水來的運氣,這是經過光之神分析所用的「秘密武器」!

    排在後面的托黑人嚇得迅速後退,但大後方的托黑人卻不明就裡,仍拚命向前推進,場面變得混亂不堪,甚至有的被生生擠下了城樓。

    白水來是得勢不饒人,又拉出一個布袋繼續揚下,但這次少了衝勢,那些粉末只飄到前面幾步就落下了。

    光之神叫道:「運勁向那些麵粉拍去,快!」

    白水來立刻雙手運氣揮掌連拍了四下,粉末隨著強勁的掌風一下射出了幾十尺遠,哇哇的叫聲又陸續響起。

    白水來登時覺得好玩極了,一袋接一袋地揚出來,再一邊向前跑一邊將麵粉末以掌風揚出,那些托黑人被攪得抱頭鼠竄,拚命逃向城門另一面或乾脆跳下城牆內處,城樓上瞬時白粉飛舞,城下的將兵們看得痛快無比,歡叫吶喊。

    白水來興致勃勃還想繼續的時候一摸,空了,麵粉已扔光,他急叫道:「慘了,這麼快便用光了,怎麼辦啊?」

    光之神叫道:「笨蛋,你還有手啊!快啊!狠勁地打!」她也十分投入了。

    若世人知道光之神還會這樣子叫人打架,要嘛驚訝得掉下眼珠,要嘛把肚子笑破,白水來當然不管這些,他覺得有光之神在身體裡指揮,實在太有用。

    此時白水來在一口氣揚光所有麵粉包的時候,已衝進了敵人的中心,他又揮動拳腳狠狠地向那些還未睜開眼睛的托黑人打下去。

    這時青木年、豪烏巴和古鋒三人已爬上了城牆,向白水來拚命跑去,可憐的是大石頭想上來的時候,那根麻繩被他一扯便斷掉了,恨得他在城牆下牙癢癢地哇哇大叫。

    托黑族人是以中遠距離戰鬥為特長,現在與這幾名精神陷於半瘋狂的戰士近身戰鬥,頓顯劣勢,被他們殺個痛快。

    青木年和豪烏巴自然得心應手,斬瓜切菜般地了結對手,連在狹窄之處不能射擊的古鋒,也轉動他那把鋒利的匕首頻頻刺進敵人的身體,這當然少不了白水來麵粉攻擊過的一份功勞。

    四個人好不容易清理掉堆在開關大門軸心前面的托黑族人,來到這根大木樁的前面。

    粗大的木樁得兩個人才能抱合,樁沿橫插著四根鐵製的推把,看清楚旋轉的方向,四人分別手握一把合力用勁推去。

    「吱——咯——」刺耳的響聲從木樁根部傳來,然後聽到那扇巨大沉重的石門「卡——隆——」慢慢地展開。

    再一起用勁,青木年忽然「哎呀!」慘叫一聲,鮮血即時從左臂噴出,上面駭然插著一把石斧。原來逃遠的托黑人又聚到城門另一面,向他們飛擲攻擊。

    古鋒大叫道:「可惡!」轉身彎弓搭箭回敬敵人。現在平地而戰,古鋒的箭快、準、多,對面的托黑人還未飛出第二波斧頭,他的箭已放倒了十多個托黑人。

    青木年拔出那把石斧,撕開一片戰袍將傷口包好,又繼續與豪烏巴、白水來推那根軸心木樁。她失去一臂之力,加上古鋒要抵擋住敵人的進攻,又少了一人,那大木樁竟變得紋絲不動。

    從那推把長度來看,平時至少需要十六名大漢才能轉動,若大石頭在的話當然不算難事,可惜他此時只能在城下伸長脖子。

    光之神從白水來心中叫道:「集中精神,將能量聚回腹中,再全部移到手心擊打那根鐵把!」

    白水來站穩腳跟,意運全身收回勁力能量,再從雙手掌心吐出。「喝!」的一聲全力擊在鐵把上。

    「吱——咯——」刺耳聲再度響起,那鐵把竟推前了半圈折彎掉,大石門頓時「轟——隆——」悶響著移開了許多。

    豪烏巴和青木年登時驚訝得閉不上嘴巴。

    白水來再連擊了兩次,大門亦打開了大半,城牆下隨即傳來天輝國戰士們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士氣高昂的戰士從城門打開的縫隙炸開般地湧進城堡,殺向城內的四面八方,嘶喊聲、慘叫聲,敲擊聲登時充滿了整座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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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4:11

第二章滅魔行

    天輝國的戰士們勢如破竹地殺進城堡,無論人數、戰鬥方式都佔盡優勢,托黑人抵擋不住不斷撤向中央,圍攏在那座五層樓高的城堡門前。

    新仇舊恨令天輝國戰士殺紅了雙眼,大有要將托黑人滅絕的意向。

    豪烏巴、古鋒從城門旁邊的石梯跑下去參戰,青木年則仍站在城樓上指揮士兵的戰鬥。

    白水來坐在那根開關石門的木樁上,看著下面血肉橫飛的場面,自言自語的說:「他們真奇怪,明知道打不過我們,幹嘛還不投降呢?」

    「他們」當然就是指托黑人,這是白水來直頭直腦的想法。

    但站在一旁的青木年卻以為神之使者說這話大有涵義,便想道:「難道城堡有什麼重要秘密讓托黑人誓死拚殺?」

    她大聲宣叫:「所有戰士住手!全部停手!停下——列陣防禦!」

    戰士們雖然感到詫異愕然,但軍令如山,只好停下動作退後離開戰陣,排成防護之列,青木年她快步走下城樓。

    此時盾甲兵已持盾排列站在前方,隨後的是綁緊弓弦的箭矢兵,只要托黑人有任何惡意舉動,他們手中的利矢就會無情地射出!

    托黑人不知道對方在搞什麼,仍緊緊警戒地圍著那幢城堡正門。

    青木年走到部隊前面,向那些驚恐的托黑人叫道:

    「托黑人!你知道你們所犯的罪嗎?為何還不束手就擒,仍要頑固抵抗?」

    那些托黑人「咕,嚕烏巴巴!」相互講著一些野言土語,顯然他們聽不懂青木年所講的話。

    這時,他們後方大門徐徐地展開了,走出兩個與眾不同的托黑人。

    前面那位高大健壯、頭披一件狼皮,粗長的豬鼻穿著一個大金環,精赤的上身佈滿了疤痕,托黑人看到他走出,紛紛低頭讓開,右手握拳擂著左胸低聲咕嚕的叫著,從他們敬崇之意看出,那應該是他們的首領。

    另一位是托黑老人,長大的豬鼻下已沒尖牙露出,耳垂戴著一對銀環,乾枯瘦削的身體已略帶駝背,身上披著一件麻布長衣。

    當城堡大門被打開的同時,青木年看到城堡內擠滿了托黑族人的老弱婦孺,不斷還傳出嬰孩的哭鬧聲,即使他們與天輝人是如何迥異,這孩童的哭聲卻是一樣的,連那些托黑母親恐怖關切緊抱孩子的神情,也是一致。

    這證明他們是人,不是獸!在她身後的戰士們也在這一剎那之間看到這些情境,正在竊竊私語地議論著。

    那位首領向身邊的老人「咕羅巴格……」的說了一通。

    那老人點點頭,然後走上前向青木年說道:「英勇的天輝國戰士,我們只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家園,但你們為何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呢?」這位老人能說出一口流利的天輝國語,大概是托黑族閱歷最廣的長老。

    青木年冷傲地說道:「你們的家?這裡明明是色頭巾的賊窩,你們為何要待在這裡與他們同流合污,禍害我們的國民?」

    那老人道:「因為我們居住的埃克森林在五年前被濃霧毒蟲所佔,而色頭巾讓我們住在這兒,還定時給我們食物,條件是要我們守住這個城堡和不讓任何人上山來,為了族人、為了兒女的生命能在大地繼續延伸,我們答應了。」

    寧將軍在後面大叫:「為了你們的住和吃,就可以幫助那些山賊殘殺我們的同胞,燒燬我們的村莊嗎?為了讓你們活著,我們就得死嗎?」

    「對!還我家園——還我的妻兒——」一位戰士舉起武器叫道,他的家人都是因色頭巾山賊而死的,所以他特別激動憤慨,這立即引起其他間接或直接深受色頭巾之害的士兵們的共鳴,憤怒地喝罵起來。

    氣氛一下子惡劣起來,戰士們蠢蠢欲動想衝上前廝殺,托黑人亦緊張地提起石斧,隨時做出拚死一搏。

    托黑族的首領突然雙手一張,仰天大叫:「阿巴啦格多!」然後向青木年單膝跪下。

    他本看起來是那種氣昂蓋世、絕不低聲於人的豪壯蠻人,此舉令在場所有人都大感驚訝,所有托黑人見首領跪下,亦跟隨放下武器跪在地上。

    那位托黑老人跪著熱淚縱橫道:「後來我知道色頭巾的所作所為是天地不容的,也想離開這裡,但他們的頭領科木查德使用妖術,將我們一百個小孩變成石頭關起來,威脅我們如果反抗,就把他們打成碎塊,那裡包括了我們族長的五個孩子,我們的過錯我們願意受罰,但……求你們偉大的天輝國戰士解放我們族人,救救我們的孩子吧——」

    「阿烏——阿烏——」托黑族長與其他族人不斷流淚叫著,大概是在求青木年他們的話語。

    此情景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感動,這群野蠻的土人,原來只是被色頭巾要脅驅役、並深受其害的戰爭奴隸而已。

    所有天輝戰士都沉默無言起來,靜看青將軍如何處理此事。

    青木年心中已憤怒到極點,她恨這世上竟還有如此卑劣的人存在,讓兩個本和睦無仇的種族互相殘殺,不!這絕不是人,是魔鬼!

    她咬緊嘴唇忍著,輕步上前。

    托黑人見她寒青著玉臉走過來,也停下呼叫等待命運的來臨,不論好或壞。

    一時間,整個城堡都靜寂一片,只剩下青木年踏過地面的腳步聲。

    不少戰士手心握緊已微滲泛汗,青將軍出名的是冷酷無情、執法如山,不知道她會怎樣處置這群看起來挺可憐的托黑族人?

    青木年伸出雙手先托起那托黑族首領,再過去扶起托黑長老,然後對他們道:「我們之間所有的裂痕創傷,都是色頭巾這群惡賊造成的,現在你們快帶我們前往他們的巢穴,讓我們將他們從這大地上抹走。」

    那托黑長老高興的立刻向首領敘述了一番,那首領興奮的向其餘族人高叫宣佈著。

    托黑族人聽到首領所講紛紛歡呼起來,有的甚至以古怪的動作向青木年跪拜著。

    天輝國的戰士也鬆了口氣,畢竟在知道事實後還向這些土人報復,是令人難以安心的。

    白水來在城樓上緊盯著青木年,這時心中的光之神響起:「我們已完成任務,現在該回去了。」

    白水來道:「不,我的任務是保護青將軍,我不可以現在走的。」他看到青木年跟著那群托黑人向城堡後方走去,便跳下木樁,快步跑下城樓想追上青將軍。

    光之神無奈道:「好,好,去吧,不過別靠他們太近,知道嗎?」

    「噢!」白水來聽話地慢慢跟在青木年數十尺方外。

    青木年在托黑族人的帶領下,指揮著部隊向克鋒拉達的山頂進發。山路越往上越狹窄,兩旁是深不見底的峽谷。

    沿路,那名托黑長老告訴青木年許多關於托黑人和色頭巾的事情,那位首領叫柏奧多,他叫勒杜,是托黑族的知事長老,在族中以他的見識最為廣闊,卻也沒有見過比色頭巾頭領科木查德更可怕的妖術,曾有四位托黑勇士想去暗殺他,但都被變成石頭,然後科木查德將他們的身體打得粉碎,只剩下腦袋,再送回城堡以示警戒。

    青木年問道:「他如此厲害,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出來對付我們呢?」

    勒杜道:「兩天前,他們派了一大部分人埋伏在城堡前方的樹林裡伏擊你們,結果被你們破解他們的魔陣,而剩下的數百人都守在科木查德住的洞穴前,科木查德也沒有再出現過了,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兩天前?」

    青木年心想,恰好那時她與白水來剛脫險從迷亡森林回來,濃霧也是那一天散走的,難道這之間有所聯繫?

    青木年突然記起,寧將軍和勒杜都說過迷亡森林的大霧是在五年前出現的,便問道:「勒杜長老,你可知道色頭巾是否也是五年前在這山上聚集的?」

    「不!他們佔據這山頭已有十多年了。」

    青木年失望地正想推翻自己的想法,勒杜卻接著道:

    「他們以這座山為根據點,淨幹一些強搶豪奪的事,但也少有傷人性命。五年前卻突然變得凶殘起來,開始到處殺人放火幹盡壞事。」

    青木年微笑道:「看來這裡發生的一切,我們要在科木查德身上才能找出答案。」

    這時,托黑人首領柏奧多「嗚哇巴」叫著指向前方,原來已經來到色頭巾的巢穴。

    幾排木欄柵半圍著一個大山洞,山洞旁是一條通往山頂的小徑。

    木欄柵所包圍的小片平地上立著個木架哨崗,奇怪的是不但哨崗上空無一人,山洞前也沒有任何守衛。

    為防色頭巾又再搞什麼邪術,青木年喊停部隊們腳步,正準備命偵察兵上前探清敵情,突然山洞內傳來驚呼喊救聲,緊跟著從山洞中衝出一群色頭巾山賊。

    戰士們立即舉起兵器準備作戰,青木年亦抽出寶劍,大石頭、豪烏巴一左一右護在她身旁,古鋒的弓弦已拉緊指向目標。

    那群色頭巾卻舉高雙手邊跑邊叫道:「不,我們是來投降的!」他們打開木欄柵的門,並跪在地上拚命向青木年他們磕頭,嚷道:「英雄們,勇士們,快救救我們吧!」

    青木年見他們雙手空空,神色恐懼,不像是假裝出來的。

    她命士兵拿出繩索先將他們捆紮起來,那群色頭巾也非常合作,並不反抗。

    終於他們都被綁得像扎螃蟹似的,青木年才步進木欄柵內,向他們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你們為什麼會突然投降?若你們敢耍花招,小心把你們剁成肉醬!」

    剛才帶頭衝出來的那名色頭巾顫抖地說道:「大……大將軍,我們哪還敢講大話。裡面實在太可怕了……死光了……死光了!」

    他喃喃的說不下去,身後那人便接著道:「我們原本受令在此抵抗你進攻的,但從前夜開始,科木查德大王叫了四名最厲害的黑巾狂人進他的洞裡,然後吩咐每隔一個沙漏的時間,就派十名弟兄進去,奇怪的是他們一進去就再也不會出來,就這樣到今早為止,我們已經有三百多個兄弟走進大王的洞裡,我們忍不住跑去偷看,天啊!他們……他們……」這時他也驚惶得說不出話來。

    前面那位色頭巾定過神後,接著回道:「我們看到裡面滿地鮮血,堆滿了屍體,而且全都是乾癟癟的只剩一層皮,然後看到剛進去的幾個兄弟被那四個黑頭巾殺了,倒下地後,黑頭巾用嘴對住他們的嘴一吸,那幾個兄弟就整個乾枯了。我們嚇壞了,立刻跑去告訴其他人,然後逃了出來。見到你們,我們實在太高興啦……」

    太陽高掛著照得整個山頭暖烘烘,但眾人聽了他們說的經歷均感到不寒而慄,寒毛都豎起來。

    青木年喝道:「你們別胡說八道的在這妖言惑眾。他們不也是人嗎?怎會像鬼怪一樣吃人?」

    那領頭的色頭巾露出恐慌神色,說道:「科木查德大王原來是個大豪傑,膽色過人,武藝高強,我們才願意跟隨他,但五年前他去了一趟迷亡森林,回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他的行為變得越來越不像人,經常躲在洞裡狂笑或練一些我們看不懂的妖術!」

    「對!」他身旁其他色頭巾也附和著。

    那色頭巾接著說:「後來他放縱我們在山下到處殺人越貨,然後將所有屍體搬回來扔下迷亡森林,所得的財寶就全都分給我們。我們因貪圖金錢幫他幹盡壞事,到現在我們才知道他竟是個妖怪,還要把我們吃掉。求你們救救我們吧!」

    青木年「哼」一聲說:「你們在殺害平民時,他們叫誰來救命啊!你們慢慢去嘗報應的滋味吧!」她轉身叫道:「寧將軍,你帶一千士兵先押這些山賊回胡漢城,待我剷除掉這個賊窩,再將他們裁決。」

    寧將軍吃驚的道:「青將軍,那裡面的不是人,是魔鬼啊!難道你還要去對付他們?」

    對寧將軍懦弱的性格,青木年越來越感厭煩,她捺著性子說:「自古以來邪不能勝正,不管他是怎樣的惡魔,我青木年從未怕過!」

    她轉向軍隊大聲喧叫:「戰士們聽好!現在我們面對的可能是邪魔妖怪,大家若願意戰鬥的就留下,害怕的請跟隨寧將軍押山賊回城,我不會責怪你們的。」

    士兵們議論紛紛地陸續分化在兩列,竟有半數走到了寧將軍那一邊。

    青木年此法大有文章,她知道天輝國長久以來的和平已磨平了不少戰士的戰心,等會兒洞內凶險異變的時候,膽怯的人便會從中帶動恐懼的氣氛,勢必影響其他戰士的士氣,乾脆在這兒將他們分出來更為有利。

    看著寧將軍帶領一半士兵押山賊下山遠去,青木年環望一周。

    豪烏巴、大石頭和古鋒自然是站在她身邊,異人戰士是不懂「害怕」兩個字的,托黑族首領和他帶領的幾十名托黑戰士亦站在一旁待令。

    青木年知道托黑人要進洞親手救他們的孩子,當然會戰鬥到底的,便向餘下的一千多名戰士敬了個軍禮道:

    「勇士們,今天我們就去砍妖除魔,前進——」

    她自己一馬當先持劍向洞穴走去,緊跟的是異人戰士和托黑族人,其餘戰士亦呼叫著:「衝啊!」向洞穴跑去。

    遠遠躲藏在樹後的白水來看到最後一名士兵走進洞內,才迅速掠向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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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4:22

第三章三隻眼

    洞中的通道寬闊並鑿好一個個梯級,往下延伸,兩旁的石壁隔幾步遠就有一盞油燈或火把,照得光明通亮。

    踏過百多步的石級,來到一條狹長的走廊面前,在燈光映照下,兩壁和地面都是灰黑不平的泥石,難說內裡是否暗藏要命的機關,青木年不敢貿然通過,只令幾名偵察兵在前方試探。

    偵察兵持著一把特製的細長小鐵棒,一邊在牆壁地上敲打,他們通過特訓,能從鐵棒迴盪的震力感應牆地是否有中空之處,但遠不及天輝國的一些異人奇兵,能靠鼻子耳朵就察覺出機關、暗處所存在的危險,而且準確無比,這種奇人只有少數,阿卡都麗裡也有那麼一個,青木年並沒想到有這種特需的時候。

    現在只能盡信偵察兵了,眾戰士小心心翼翼地跟在後方移動,不知道色頭巾是「太忙」還是「太懶」,這條足有三四百尺的長廊竟沒裝任何禦敵機關,讓戰士們一路平安地走至走廊盡頭。

    走廊連接著一個能容下數千人的寬敞大洞穴,洞頂垂下無數粉藍尖長的石筍,竟是一個異幻美麗的天然洞嶼,可惜洞內搭砌的數十張石台,橫七豎八的石椅山,散落滿地酒杯碗盤的狼藉場面,令人不堪回想這是無惡不作的山賊老窩。

    洞室還連著二小一大另三個內洞,均用木欄遮擋著,看不清內裡的情況。

    青木年與戰士們輕步走向裡面最大的洞穴,因為他們都嗅到從那洞中傳來濃郁噁心的血腥味,相信那裡就是逃出來的色頭巾所描述首領用來吸魂的地方。

    離洞口尚有二十多步,木門猛地被打開,裡面衝出四名頭戴黑頭巾的山賊。

    早有戒備的戰士們還是被嚇了一跳,馬上抽出兵刃,但那四名黑頭巾並未攻過來,而是分走向門的兩旁往石壁上一按。

    「喀!當!喀!當……」機關啟動聲接連響起,後方走廊處即時慘叫連綿。

    青木年回頭一看,走廊與大堂接口處竟落下了幾排鐵欄柵,數名士兵躲閃不及被貫穿了身體,手腳抽搐著呻吟了幾聲便魂歸天國,走進洞內的百多名戰士也因此與大隊分隔開來。

    青木年登時覺得心被揪了一下,她揮劍指向那些黑頭巾怒喝道:「卑鄙狗賊,快償命來!」

    她正想衝上前,豪烏巴卻擋在她面前道:「青將軍,別衝動,小心他們還有其他機關!」

    青木年頓時冷靜下來,醒悟差點被憤怒沖昏了大腦,她輕聲道:「謝了!」然後指令留在洞中的戰士們圍成一圈,以防四壁有突發的機關。

    「哈!哈!哈!」當中一名又矮又肥的黑頭巾大笑著走前幾步道:「別慌!你們在我們眼中只是一群肥羊,我們不會花精神搞什麼機關對付你們的,只不過你們這群『羊』實在太多了,只好先放一部分進來,吃完你們再輪到下一批!」

    他身旁高大長髮的黑頭巾奸笑著接道:「對!要慢慢享用,你看看,他們當中還有位美人大將軍呢!我們要好好對待她喔……」

    「哈!哈……」四名黑頭巾一起奸笑,在他們的腦袋裡儘是一些噁心淫穢的場面。

    這下青木年實在受不了,怒喝一聲:「上!」自己已持劍躍上前,戰士們怕她落單,趕緊跟上向黑頭巾殺過去。

    四名山賊卻不慌不忙地拉掉頭上的黑頭巾,頭巾落下,他們的額頭上駭然還有第三隻眼睛。

    是一隻比原有的更圓更大的眼珠,比一般的眼睛要大上一倍,紅、藍、白、棕四種顏色在他們頭上各長一隻。

    青木年等人暗吃一驚,這四名黑頭巾原本應該是人,想不到陷入魔道後,外貌變得如此醜陋奇異,但現在不是噁心評論的時候,戰士們吼叫著揚劍衝過去。

    四名黑頭巾突然散開,其中兩名沿兩邊石壁向前跑去,迅速佔據了洞穴大廳的四個角落。

    青木年與豪烏巴、大石頭和古鋒亦分成四小隊,各自攻向目標。

    分開的兵力,他們相信足夠將那四個「妖人」剁成肉泥。

    這時,白水來好不容易才擠到部隊最前頭扶著攔桿觀看,他心裡急道:「光之神,我進不去怎麼辦啊?」

    光之神道:「別急,先看看情況再想辦法吧!」

    忽然,攻向左下角的戰士慘叫著一個接一個倒下,細看之下,只見右下角的山賊不斷擺動頭顱,額上的白眼球閃出絲絲電光。

    電光所中之處發出「茲——茲——」的聲音,然後被擊中的戰士馬上全身顫抖、抽搐,濺起輕煙摔倒,臉上泛出死青之色,煞是可怕!

    另三支分隊的戰士亦陸續驚呼叫喊,右上角的黑巾狂人用額上紅眼在空氣中形成許多拳頭大小的火球,火球向戰士們飛去,有的打在他們身上燃起烈火,有的落在地上仍一團的燒著,灼傷不少掠過的手腳,臭焦之味濃濃散出。

    左下角黑巾狂人的藍眼不停閃爍,他眼前立即出現數十支尖長的冰柱並向前飛射,跑到前頭的戰士眼瞪瞪,毫不躲閃地讓那些冰柱穿透身體,喉嚨發出臨死前憤怒的吶喊,原來他們的雙腳不知何時被一層厚冰凝結在地上,動彈不得,成了黑巾狂人的活靶。

    那肥矮的黑巾狂人站在左上角叉住腰,額上棕色的肥眼一張一合,向他衝來的戰士腳下亦隨之起伏著一排排半人高鋒利的石柱。戰士們或被刺穿腳掌,或大腿被插中,立即鮮血狂湧受傷不減,甚至有的被石柱刺中胯下,倒在地下痛苦地翻滾著,顯然這名山賊最為陰毒。

    一眨眼功夫,還站著未躺下的戰士只剩下青木年和三名異人,四個賊人停下攻擊盯著他們看。

    肥矮的山賊陰森森地冷笑道:「能躲開大王所賜的神功,你們四個看來不是普通人。實在太好了,你們的靈魂一定擁有更大的能量。」

    想到他們靠吸食人的靈魂來增強自身的力量,青木年怒火中燒,橫劍於胸,步向那肥矮的黑巾狂人。

    那山賊見她攻過來,棕眼又開始施展地插石柱攻擊,青木年靈活地不斷閃避,卻一時無法靠近他。

    紅眼山賊又製造十多個火球向異人飄去,古鋒彎弓搭箭每次同時射出三支,利箭插中火球令火球退回幾步落到地上,連射數次終於將火球全部擊下,豈料另一堆火球又緊接著飛到眼前,古鋒不敢緩氣,繼續揮灑他引以為傲的箭技。

    豪烏巴和大石頭分別攻向另外兩名山賊,藍眼的山賊向衝來的豪烏巴一口氣連發十支冰箭,豪烏巴雙刃斧急舞,一邊將箭擋開一邊緩步前進。

    大石頭向白眼山賊衝近幾步就知道自己選擇錯誤了,自己的體型巨大,令對方的電光更易擊中。而電的破壞力非常奇特,只要任何部位被接觸到,立即全身麻痺,任憑你是銅皮鐵骨也一樣有效。幸好大石頭動作敏捷,每次都能閃過要害的攻擊,但被電光碰到無關痛癢的地方,也麻得他齜牙咧嘴。

    當青木年、古鋒和大石頭被對手纏鬥的時候,只有豪烏巴能迎著冰刺白雪霧步步迫近藍眼,眼看還有七八步就可施展大斧之威,他卻突然感到兩腳一涼,腳跟怎也抬不起來,低頭一看,雙腿從腳跟到齊膝處被厚厚的寒冰緊裹著。

    豪烏巴立刻舉起大斧想敲碎腳上的冰塊,誰知兩邊肩膀和腋下的空氣迅速凝固,手上的大斧怎樣都扳不下來。

    豪烏巴發現旁邊被凍結的士兵也站在相若距離,原來離這山賊近了,他就能使出霜結的魔咒。

    藍眼山賊奸笑著將前方的空氣結成一支腰般粗大的冰柱,柱尖鋒利地泛著亮光,在他暴喝下,冰柱向豪烏巴大露的胸膛飛插過去。

    「啊——」豪烏巴與柵欄後面觀看的戰士同時驚呼起來。

    忽然,一件硬物呼嘯著閃電般地撞在那冰柱上,「匡啦——」冰柱在豪烏巴胸前被擊得粉碎,只差半分便給他開膛了。

    緊接「匡匡——」兩件硬物飛至,再爽脆地擊碎了豪烏巴雙肩上的冰塊。

    雙手恢復行動的豪烏巴不去想是誰救了自己,用盡全身之勁奮力將大斧扔出。

    雙面斧打著旋轉以迅雷之勢飛向藍眼,撞散了兩支迎面飛來的冰柱,毫不停滯繼續前飛,砍斷藍眼山賊舉起的右手,再狠狠地劈開他的腦袋,「當——」一聲巨響穩穩釘在壁上,可見這一斧的威力。

    「登登!」兩聲,豪烏巴雙腳亦獲得自由了,這時他才看到撞碎冰塊的,竟只是小指頭般大的石米,扭頭追尋石頭飛來之處,鐵柵欄後那位名號叫神之使者的神秘人握緊手掌蹲在地上,眼光仍停在自己身上。

    豪烏巴馬上醒悟到除了神之力,還有誰能將小小的石塊撞爆大上百倍的冰柱呢?不禁雙手交叉,向白水來躬身深深施下一禮。

    剛才危急之際,光之神教導白水來撿起碎石,將能量灌於拇指,然後彈出石塊幫助豪烏巴。

    這一招白水來有點印象,父親的菜譜裡有一味甜食叫軟米湯圓,把一種粘性很強的軟米磨成柔韌適中的麵團,站在湯鍋十步之外,用手握起一角從手捏擠出圓圓的小團,以拇指彈射準確落入沸騰的鍋裡。

    但那時寬大的鐵鍋是靜止的,想打中飛行的冰柱要難上許多,他射了好幾次都未射中,幸好他發狠一口氣彈出十多顆,有一顆終於在緊迫時刻碰到了目標,然後,這讓他掌握了方法,後面的精準多了。

    他露出這一特技,使得圍在他身後的戰士們興奮地高呼「神之使者!」的名號,神往尊敬。

    豪烏巴走到牆邊拔出大斧,環看其餘同伴的戰況。

    青木年左右跳躍跑動,不斷嘗試如何靠近那名長著棕眼的肥矮山賊,此起彼伏的尖石柱令人防不勝防,青木年有幾次險險躲過,衣甲已多處被刮破,情況一點也不樂觀。

    豪烏巴正待上前幫忙,卻看到青木年忽然轉身回跑,那肥矮山賊笑道:「想逃走嗎?」

    「嘩啦——」青木年跑出幾步之後,在她前方出現一排石柱攔住了她的去路,青木年猛地向後一翻,並毫無停頓地接連翻過三次。

    第四個觔斗著地馬上向右前方翻滾,剛才落地的位置「噗——」緊挨她的腳跟彈起一排尖柱,沙泥四濺!

    滾出四五步,青木年又猛然彈起來,人劍合一刺向山賊的棕眼,剛凸起來想攻擊她的石柱又再一次落空,她卻利用這一特發身法靠近了肥矮山賊。

    在那山賊準備施展下一次魔咒的時候,劍尖已欺近他額上的獨眼,只好舉劍擋格。

    「噹!」清脆一響,將青木年的劍尖震偏,但此時青木年已與他來個面照面。

    爆炸般的劍花從青木年手中閃出,將那山賊都籠罩起來。論劍法,那山賊拍馬都趕不上青木年,只能苦苦的抵擋著,哪有空隙使用魔眼的咒術。

    「呀!」那山賊慘叫一聲,右肩被青木年劍鋒刺入,痛楚來不及傳上大腦,褲襠又被青木年狠狠踢了一腳。

    「啪啦!」響過一下物體爆裂的聲音,「噢——」那肥矮山賊嚎叫著臉孔扭曲、口吐白沫,捂著下體倒在地上翻滾。

    青木年這下為剛才被他所害的戰士們出了口氣。

    豪烏巴走到她身旁問道:「青木軍,你對付這山賊的招數真夠厲害,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對戰方法?」

    青木年淡淡地道:「我只是掌握到那傢伙每次使出魔咒,令地面伸出石柱,都要等那石柱收回去才能使另一次魔咒,越遠的位置,收回的時間就越長。我引他在遠處使出魔咒,再利用時間空隙衝到他附近,想不到成功了。」

    青木年說得輕描淡寫,豪烏巴卻嚇了把冷汗,剛才只要她稍為算錯一點兒,身體就會多幾個窟窿,喑暗佩服這位年輕的將軍不但心思細密,而且敢作敢為,絕不比任何男兒遜色。

    青木年聽到大石頭在右下角哇哇大叫,忙向豪烏巴叫道:「我們別談了,快去幫幫大石頭!」

    青木年和豪烏巴衝過去,想從左側切入他們的戰圈,但兩道強烈的亮光馬上向他們閃來,他們不是大石頭,挨一下可不得了,慌忙往旁邊跳開閃躲,「轟」地上炸出兩個泥窩。

    在這一瞬間,大石頭得以緩過一口氣,隨手拿起旁邊一張石椅朝那白眼山賊扔去。

    白眼山賊看到一件大黑物迎面砸來,想那「呼呼」風聲勢不可擋,忙往旁一滾。

    他這一滾形勢立轉,大石頭抓狂地將身旁能搬動的東西都抱起來往對方扔去,石台、石凳、酒罐、石碗在他手中「騰飛」。

    白眼山賊靈活地躲開了好幾次攻擊,但石台、石凳撞在牆壁上炸開,碎石塊雨點般地打在他頭上身上,撞得他昏頭轉向的,一不小心被一張八人用的大石桌蓋下腦袋,「喀啦——轟——」腦骨和石桌同時響起粉碎的聲音。

    那白眼球飛了出來,骨碌滾到大石頭腳邊,大石頭一腳把它踩得稀巴爛,剛才被欺負的慘情終於得以伸張。

    另一面古鋒和紅眼山賊仍在你來我往、互相攻擊較勁在比拚內力,誰也奈何不了對方,但古鋒背後的箭筒已漸清空快轉劣勢。

    紅眼山賊前足落下無數的火球,形成一垛火牆「劈劈啪啪」吐著火舌,令青木年和豪烏巴無法靠近。

    大石頭咧咧嘴,找來一張大石床喝叫著向那紅眼山賊砸過去,石床把數十個火球彈開繼續前進。

    這一招令紅眼山賊嚇壞了,連滾帶爬的才躲開那石床壓頂之勢,「轟——」的巨響,石床摔個五分四裂,其中一塊碎片擊中紅眼山賊趴在地上翹起的屁股,他「哎喲!」地喊叫,腦袋自然地抬了起來。

    這便成了古鋒的標靶,利箭激射,從紅眼球進入後腦透出,帶起一條血線,那山賊喉嚨發出「咯啦……」的聲音,往旁一軟便一命嗚呼。

    「呵——」洞內頓時呼聲雷動,四名惡貫滿盈、魔心妖變的山賊終於躺下,確實是大快人心。

    但青木年他們一點也不敢鬆懈,因為山賊背後,還有位更恐怖的大首領科木查德呢!

    古鋒拉動機關,鐵柵欄升起,戰士們湧進大堂,準備擒殺那位山賊大王,托黑人卻左顧右盼急著想去找變成石頭的孩子。

    眾人忙碌之際,剛才黑頭巾出來的山洞,傳來「咚!咚!」腳步聲。

    大家知道主子終於要出現了,都緩緩退開半圍著那洞口凝神屏氣地等待,弓箭手們齊拉弓弦,準備給他來個萬箭穿心!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40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4:32

第四章石頭記

    「轟——」洞口的木門破碎紛飛,一個高大的人影慢慢呈現在眾人眼前。

    「毛」,看到這山賊王讓人產生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字。

    他頭上、下巴、臉顎、手臂甚至精赤的胸膛都長滿棕紅長毛,全身肌肉橫生,肩寬腳長,手持一把大鋼叉。若不是眉心之上多了一隻駭人的灰色大眼,他算得上是一位威武的戰士。

    他將手中鋼叉用力向地上一插,「當——」叉尖沒入地面,長柄仍在震抖著,然後他展開雙臂,口中低沉的叫著:「呵——」

    「放箭——」青木年嬌喝,叫醒了發呆的弓箭手們,箭雨立即密密麻麻地揮灑而去。

    托黑族人也抄起他們的飛斧,大展旋斧之威。

    插入地底足有三寸的鋼叉被科木查德隨手拔起,雙手為心旋轉舞動得密不透風,不但將飛來的箭矢「呼啦劈啪」全打在地上,連飛斧也無法透入他的防護圈內,可想他的力量巨大至何種程度!

    箭矢、飛斧攻擊了片刻毫無效果,青木年叫停箭手們的進攻,托黑人也十分配合停下手,靜觀天輝戰士們的下一步行動。

    眼花撩亂的箭雨斧片一停,眾人馬上看到室內四處朦朧升起一縷縷白煙,仔細端看,白煙竟是從地上各處屍體飄出來的,正集中飛向科木查德,並不斷滲入他額上的巨大灰眼中。

    青木年醒悟過來,高喊道:「我們快進攻,他在吸食死人的靈魂!」

    「殺啊——」早待這一句話的戰士們一擁而上,刀劍齊往科木查德身上招呼。

    科木查德手持大鋼叉原地連掃三圈,所及之處飛起斷臂殘兵,戰士們好像成了豆腐似的,根本擋不住他任何一擊。

    看到眼前血肉橫飛,慘聲迭迭,青木年暗叫不妙,明白那科木查德妖魔般的可怕力量,並不是普通戰士所能抗禦的,萬一犧牲太多戰士,反而為他增加了「食物」,忙高聲喝令:「眾戰士全部退後,立刻散開!」

    戰士們狼狽地向洞內四角散去,科木查德緊緊追殺在後。

    雖然他在不停地戰鬥,但額上的灰眼卻也一直持續地吸收著白煙般的靈魂。

    青木年與三名異人齊衝向科木查德,打算以四人之力將他擺平。

    一馬當先的青木年人未到劍已至,直指科木查德的心窩。

    科木查德冷「哼」一聲,右手單執叉桿往左一掃。青木年知道他力大不能硬拚,便身子一沉改削他的左膝。科木查德未掃中青木年,鋼叉掠至她後背上方時,竟硬生生收住去勢向下一拍。

    青木年未料他控力如此自如,驚嚇之下反身舉劍擋去,這無疑是螳臂當車。

    眼看她就要香消玉殞被科木查德拍扁,一根鐵棍及時伸過來,「當——」格住了鋼叉,原來剛趕上的超級大力士大石頭,他從鐵欄柵處拔了一根鐵棍作武器。

    科木查德與大石頭各自一震,均感對方臂力強勁。

    青木年迅速滾出左方數步爬起來,不禁冒了一身冷汗,暗自責怪自己太衝動大意。

    大石頭掄起鐵棍與科木查德的大鋼叉硬拚硬幹起來,「匡匡當當!」之聲響徹大洞。

    兩人你來我往,叉影棍風交錯相碰撞出無數火花,青木年和豪烏巴都無法進他們的戰鬥圈,古鋒怕傷及大石頭亦只能暫時觀看著。

    鐵棍抵不過鋼叉的堅硬,不一會兒就曲成蚯蚓一般。

    科木查德突然將鋼叉卡住鐵棍的彎位使勁一絞,大石頭把不住了,鐵棍脫手飛出十多尺「噹!」地落地。

    不等大石頭回過神做出反應,大鋼叉已打著陀旋刺向他的前胸,在旁覷視良久的豪烏巴迅速揚斧接上,大石頭馬上退開。

    「砰!」斧叉劇碰,大鋼叉立即爆出三朵鋼花分刺豪烏巴頭、頸、腹三處,科木查德竟能將一把比人還高出兩個頭的笨重武器使得靈巧迅猛,難怪能當上山賊王。

    但這對異人狂戰士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豪烏巴輕鬆地格開了那三叉,但科木查德的鋼叉連綿不斷的刺來,他只能不停地抵擋著。

    兵器講究一寸短一寸險,大鋼叉比雙刃斧長上三倍,豪烏巴的招式再猛、斧頭再鋒利,但被制於五步之外仍舊無法傷及科木查德。

    但這卻給了古鋒機會。

    古鋒向科木查德發出一支長箭。

    科木查德不屑的冷笑一下,向前進一步躲開長箭,豈料兩支勁射而來的短箭已飛到面門和胸前,剛才那一記長箭只是古鋒的定向箭,測定目標躲閃的方向。

    短箭飛速比長箭快上一倍,後發許多也幾乎同時到達,令目標來不及迴避。

    但科木查德煞是厲害,叉柄上下一晃兩支箭便被彈開。古鋒卻早已料到他那「非同凡響」的惡能定能躲過這種攻擊,弦上的短箭接二連三地射出,絕不給他歇氣。

    科木查德被短箭纏繞無法繼續追擊豪烏巴,只能迴旋鋼叉擋去箭矢。

    利用古鋒牽引科木查德的時候,青木年和豪烏巴一左一右潛入他的兩側,大石頭也重新拔了根鐵棍奔走過來。

    科木查德知道若被他們合力貼身攻擊,自己定抵擋不住。

    他突然暴喝一聲,額上的灰眼不再吸食靈魂並迅速變黑,正中央竟現出一個晰白的瞳孔,那瞳孔閃爍了一下光芒。

    青木年發現古鋒的箭忽然停下了,不知是否箭支已用光,斜望過去,她登時楞住。

    古鋒張著弓,下一支短箭在繃緊的弦上已準備射出,但他的手卻定了下來一動不動。

    因為他已不會動了!

    不會動的人除了死人,還有石頭人!他現在已變成了一尊雕像,被那邪惡的閃光化作石人!

    「哇——」洞內的戰士們驚叫起來,傳說中的邪術終於出現了。

    一心要再大戰一場的大石頭卻未注意到這些,仍高舉鐵棍狂叫著向科木查德的腦袋打去,青木年尖叫道:「大石頭,不要……」

    但已太遲,隨著科木查德抬頭往大石頭一看,額上黑睛又微微一閃,大石頭的雙手立即停在半空,眼目圓瞪、結舌張嘴露出驚訝之狀,整個人僵硬著像座小山般地,「咚!」倒落在地。

    科木查德的眼神從左方掃起,黑眼珠不停的閃出亮光,掃過之地不斷有戰士變成石塊。

    站在走廊口的白水來正為這種神奇的邪魔法咒歎為觀止,他心中的光之神急喊道:「別正視他的眼睛,他的眼光能將人化成石頭,只要閉上眼就能破解這個魔咒!快把這些告訴青將軍!」

    白水來立即向青木年大叫:「青將軍,不要望那個三眼怪物的眼睛!」

    他的警告是撒盡嗓子,所有的戰士都聽到了,紛紛躲避,蹲著、趴著、跑著一下子混亂起來,但卻有了效果,被石化的人大為減少。

    青木年和豪烏巴也無奈地閃避著科木查德可怕的目光。

    科木查德「哈!哈!哈!」狂笑,粗啞的聲音說道:

    「你們這群老鼠,以為這樣躲過我主人的石化之光就沒事了嗎?太可笑了!」他掄起大鋼叉向未受石化的戰士衝過去。

    離他較近的豪烏巴大吃一驚,心想:「士兵們原本已不是科木查德的對手,現在還不敢看他的眼睛,還不給他切菜殺雞!」

    豪烏巴忙跑上前阻攔科木查德,雙刃斧平砍對方前胸,他低著頭,小心翼翼地不去看科木查德的邪眼。

    科木查德用鋼叉掃開雙刃斧,迅速迎頭拍向豪烏巴。

    不敢抬頭令這位勇猛的異人戰士只能聽聲辨向,只能勉強擋住科木查德的攻擊,但對方利用這點向他連拍了三叉,第四次擊出突然改變方向,豪烏巴伸出去的大斧擋空了,被科木查德一叉打在他的左肩上。

    「喀啦!」豪烏巴左肩骨碎裂坐倒在地,科木查德又大叫一聲舉起鋼叉,豪烏巴以為他要刺下取自己的性命,很自然地向上一望。

    隨著黑眼閃亮,豪烏巴也化成一尊石像,科木查德只是引他上當。

    科木查德奸笑道:「我要將你們一個個變成石塊,但那時你們還未死,然後再慢慢吸食你們的靈魂,這樣才夠新鮮哪,哈哈!」

    突然他「嗯?」地回頭,與之同時左後腰微感一涼,青木年竟在他得意之際悄悄靠近一劍中的。

    意想不到的是,這個渾身長毛的妖怪腰部弱處不但皮厚肉粗,肌肉還非常堅實,利劍再用勁一刺下,只透入小半寸,左耳上空已響起勁風,青木年只好抽劍往右一滾,險些被鋼叉掃中。

    中劍處濺出一條血線,科木查德「哇!哇!」叫著瘋狂地追打青木年。

    白水來看到這情境,忙急衝上前,一邊運起白日無極能量將手中小石塊彈出。

    破空的聲音在科木查德後腦門大作,他轉身一揮鋼叉,「噹!」清脆的碰擊聲在洞內迴盪不已,小石塊碎成塵埃。

    科木查德原以為只是箭矢一類,誰知道這塊只有小指頭大的石塊碎散後,還從擋擊之處傳來一股強勁的力量,震得他幾乎連叉都拿不穩。

    他大吃一驚,向前細看,只見一個全身包著麻布的怪人正向他快步走來,便將額上黑眼對準那人也來一下閃光。

    白水來心中的光之神急喊:「小心,閉眼!」白水來也發現科木查德臉對著自己,趕忙合上眼簾。

    雙眼剛一閉,即時感到一股寒意從眼皮滲入,並迅速傳遍全身直衝到腳尖,全身的神經瞬間變得麻木。

    他停下腳步大口呼吸著,並催動體內的熱流驅散那股寒氣。

    科木查德見射中他以後便一動不動,但又沒有化成石色,這怪人定非常人,不能讓他活著!便持叉走向白水來準備給他補上致命一擊,讓他散成兩塊,這樣才能安心。

    白水來運了幾轉能量終於趕跑了寒氣,光之神道:

    「別睜眼,我感到他向我們走過來,用石塊射他!」

    白水來心道:「我看不見他怎麼射啊?」

    「集中精神用心感覺吧,他身上帶有一股邪冷的氣息,我也是從你的感官中知道他的去向,你一定做得到!」

    白水來「噢!」應聲後,便將能量收回腹中,靜靜地去感受週遭情境。

    很快,他的意識感到四邊有很多暖暖的、各有不同的像氣體般的東西排列著,而前方不遠處有一股極陰冷的氣體向自己移動過來,他心想:「這就是光之神所說的氣息嗎?」

    光之神急道:「別想太多了,快向那股冷氣攻擊!」

    此時科木查德已抬起鋼叉向白水來刺出,卻突然看到本應該不能動彈的怪人,抬起右手拇指輕彈,「噗!」一塊小石塊激射向他的面門。

    「噹!」科木查德擋住了石塊卻渾身一震退了一步,他移到右方,再用勁橫掃白水來的腰身,另一塊石頭卻又準確地彈到眼前。

    「噹!」剛格開石塊後退一步,第三塊緊接而至。如此接連的飛石攻擊從白水來手中射出,科木查德也連續退了十步,兩手被震得發麻脫力。

    其他仍能活動的戰士紛紛高呼喝采,青木年抓緊此機,與幾名戰士將大石頭、豪烏巴和古鋒的「雕像」拖到一旁,以防被科木查德敲爛了。

    現在青木年和戰士們都知道,憑他們是無法戰勝這個邪魔,只好將希望寄托在這位神秘「正義使者」身上。

    看到白水來一直未睜開過眼睛,仍能準確無比地攻擊他的面門,科木查德感到詫異驚恐,知道遇上高人了,大叫道:「可惡的傢伙,讓你們嘗嘗我主子的厲害!」

    眾人大奇,他後面還有頭兒?

    科木查德將叉插地,握住雙拳擺於前胸,咬緊牙關全身用勁。

    隨著他狂呼一聲張開雙手,全身突然出現無數條裂縫。裂縫猛睜,駭然竟是一隻與額上黑眼一樣的大眼睛,遍佈了手臉身背。

    所有人霎時驚呆了。

    全身現出眼睛的科木查德變得臃腫無比,五官被擠得歪歪斜斜,原本還算不錯的體型已面目全非,只剩下讓人噁心嘔吐的感覺。

    他卻興奮不已地大笑大叫:「來吧!來吧!」各個部位的眼睛劈劈啪啪的閃亮著,像小孩子玩耍的星星煙花一般好看,將整個洞穴每個角落都照亮了。

    大多戰士以為躲到他視線背後或兩旁就會安全,現在亮光突然閃照而來,一下子未做防備,有半數人中招化成了硬硬的石塊。

    剩下的戰士又開始「躲迷藏」或乾脆轉過身去呆望著牆壁,雙腳卻因害怕而不停抖動著。

    這時,洞內竟無故漫起薄霧,並伴隨有輕柔的歌聲。

    歌聲飄渺動聽灌進了每個人的心窩,像母親對寶寶唱的搖籃曲,又像情人間喃喃輕哼的愛歌,令人陶醉不已。

    緊閉雙目的青木年雖然目不能視,但仍凝神貫注洞內的動靜,歌聲忽然滲入耳她忍不住聽了片刻,便心神既往地想起一些甜美的回憶。

    突然,她聽到有人在叫喚她:「小青,小青……」

    是媽媽!青木年認出來,只有母親才會如此叫喚她的小名,但愛母卻在她七歲的那一年病逝了,多年來有多少個夜裡她深切想念著這份母愛。

    她母親的聲音又說:「我在這裡啊,過來讓我抱抱,讓我看看你長大了嗎?」

    青木年的心情激動極了,這正是她一直渴望的事。她馬上睜開眼睛向前方望過去。

    前方有點朦朧,一條人影在十步之外站立著模糊不清,她情不自禁走前幾步想看個清楚。

    人影突然露出猙獰的面孔,竟是滿臉眼睛的科木查德,青木年在驚嚇之下被魔眼無情地注入石化之咒!

    不僅是她,其餘的戰士們也各自聽到妻子、孩子、愛人、親人或自己最想念的人在不停地呼喚他們,然後又不約而同地想去看個究竟,結果他們的命運是一致的。

    很快,整個洞內活生生還可以動的只剩下科木查德,還有……那個從未睜開過眼睛的白水來!

    他氣定神閒地向科木查德走去。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39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4:41

第五章食屍魔

    科木查德不惜變成醜陋之相還使出最後絕招,不僅為了將所有戰士「一網打盡」,最重要是想引誘眼前這個怪人打開雙眼,接受他的石化「洗禮」!豈料他仍無動於衷步步前進,科木查德心裡冒出一絲恐懼,不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

    其實白水來也聽到了那些悅耳的歌聲,亦聽到了父親叫喊他的聲音,還有游雨蘭也一起在呼喊著他,白水來十分高興,口裡應道:「爸爸,游姐姐,我得先去打死那只妖魔,等會兒再來找你們!」眼睛緊閉著繼續前進。

    因為光之神告訴過他:「這個妖魔的邪靈大幅提高了許多,可能正在施展強大的精神魔咒,無論發生什麼事,在消滅他之前絕不可以分神或打開眼睛!」

    白水來天性愚笨單純,但做事卻有序有規,因此他用心做一件事的時候就會心無旁騖、認真專一地去完成,不會多心也不懂後退。

    現在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打倒那團陰冷的邪氣!

    手中的石塊已射光了,白水來運勁聚於雙掌準備向近在咫尺的冷氣團發出攻擊。科木查德見石化魔咒奈何不了他,只好拿起鋼叉向他刺去。

    但鋼叉擊出的速度比之前慢了許多,白水來的意識感到一條尖銳的殺氣飛向左胸,便推出右掌拍中了那條殺氣。

    科木查德好像連氣力也大大減弱,鋼叉一下便被震飛,「匡!」摔到遠遠的地上。

    不等他有下一步反應,他也根本來不及反應,臃腫變形的他已無法做出迅疾的動作了,白水來左拳打出直沒入他的下腹。

    科木查德感到一股海浪般的力量將他整個身體掀起摔出數尺外,這般力量還在他體內翻騰混攪、橫衝直撞,令他大口大口地吐血。

    光之神叫道:「快趕過去使出第十八式!」

    白水來趨上前,雙拳化作雙掌,五指緊靠平伸,似利劍般刺向科木查德。

    十八式,他父親創下的這一招平常是用於蒸包子蒸好了以後,籠蓋剛打開的一剎那間,雙手迅速伸進熱霧中取出包子,以保持包子的新鮮熱力。

    現在雙手灌注了能量,足可穿牆破壁。

    科木查德剛站起來,白水來的右掌已插進他前胸從身背穿出。

    白水來拔出右手,左掌又從科木查德右胸貫穿而出,收起左掌又推出右手,口中念著:「十八式,抓包子,十八式,抓包子……」

    他只是憑著意識感覺是在攻擊一團冷冷硬硬的氣團物體,哪知道眼前的科木查德已被他反覆穿了十多個窟窿,狂噴鮮血,令他全身粘滿了血肉,恐怖難看極了。

    光之神道:「好了,夠了,停!退開吧!」

    白水來「噢!」向後急退幾步。

    光之神道:「他的靈能邪力已消失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白水來帶點猶豫輕輕開眼,前面那位科木查德扭曲得已不成人形,鮮血從他身上不斷噴射湧出,口中喃喃的大喊著:「主人,主人啊……你不是說給我不死身……你不是說我會天下無敵嗎?你……你騙我——」

    話落,他的身體竟突然爆炸,「啪!」一聲血肉飛濺,黑眼珠四散分落一地,剩下的肉身骨架粘掛著無數肉線筋絡,站立了好一會才軟倒地上。

    白水來不禁蹲下來大口嘔吐,雖然他已見過不少人被殺的情景,但如此可怕噁心的場面還是令他無法忍受。

    他的心問道:「光之神,他為什麼會自爆呢?」

    光之神道:「你可有發覺剛才他拿鋼叉攻擊你的時候,好像已很虛弱?」

    白水來點點頭道:「是啊!我記得他跟大石頭力氣差不多,應該很厲害才對的,想不到我一掌就打飛了他的刺子。」

    光之神道:「這是因為他的靈魂肉體都賣給了魔鬼,當他不斷增加魔力時,魔鬼便吸取他自身的體能力量作為代價,你刺破他的身體,令他無法承受魔力的反噬,所以就自爆了。」

    白水來抓抓頭說:「這麼複雜?我還是聽不明白。對了,我爸爸呢?游姐姐呢?剛才他們還在,怎麼不見他們啊?」

    光之神正想解釋是對方施展的迷魂幻術,前面地上有顆黑眼珠突然竄起灰煙,形成一張兇惡的人面向白水來「哇——」大叫。

    白水來嚇了一跳向後急跳,看清楚霍然是迷亡森林的迷洞所見過的人臉黑煙!便定定神叫道:「黑煙叔叔,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呢?」

    那張惡面張開大嘴吼叫道:「又是你!又是你!你這臭小子怎會還不死啊!實在太可惡啦!」

    他忽然又變得十分沮喪的哀叫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我的迷魂大陣被你破掉,肉身又給你殺死,我該怎麼辦?」他立刻又恢復兇惡地吼道:「我要你補償,做我的肉身吧!」說完迅速俯衝飄向白水來。

    白水來怔了一下,他已從額上眉心滲進去。

    一股陰寒的感覺立刻充滿大腦,然後又從咽喉跑下胸口,直奔心臟。白水來覺得心好像被緊緊抓了一把,劇烈的痛楚立即令全身抽搐,倒臥在地上翻騰,口水、鼻涕失控地跑出來,視線的景物不停轉動,大腦暈眩無比。

    此感覺持續了一會兒,突然停下,那黑煙從前胸飄出來哀叫道:「不可能的,一個人不可能沒有私心、貪婪、仇恨,究竟你是神還是鬼啊?」

    白水來剛鬆了口氣,心中光之神便大叫道:「快踩爛那只黑眼,不然他會想辦法把你折騰死!」

    白水來一躍而起衝散了那股黑煙,在他融合之前一腳踏在那隻大黑眼上。

    隨著黑煙惡臉狂叫:「不——」黑眼珠已「喀啦!」

    的爆開,白水來卻也摀住腳掌「喔——」長聲叫痛。

    他坐下揉著腳仔細一看,原來是黑眼珠中有一顆烏黑的石頭,眼珠爛開後便露了出來。烏石旁還繞著一條扁胖的蟲子,尾端還一搖一擺著竟是活的。

    烏石光滑無瑕,白水來好奇地撿起它。那團黑煙更嘶啞地吼道:「別碰它,放下!別碰它——」

    在烏石離開那條蟲子的一瞬間,一大群白煙突然從蟲子肚中竄跳出來「呼」的升到高空,然後不斷化成無數小團的白煙俯衝向下,鑽進牆壁或消失在地裡。

    猶如煙花爆發一般好看極了,白水來笑著問光之神,「哇,這是什麼東西?」

    光之神道:「白水來,你將這惡魔所吸食的靈魂釋放出來了,他也失去所有邪力,快消滅他的原身吧!」

    「原身?在哪裡?」白水來還傻楞楞地左右盼顧。

    「地上那條蟲子!」

    白水來「噢!」舉腳往那條已變得乾癟的蟲子踩去,「劈!」成了一片肉醬。

    「啊——」慘叫聲在洞中迴響,人臉黑煙也四散紛飛。

    白水來心裡大歎問號,這隻小蟲怎麼會是黑煙叔叔的原身呢?看不出他們有什麼聯繫!

    光之神輕歎著說道:「他原本是一條普通的食屍蟲,不知多少年前,在一具屍體的眼球上遇到你手中這塊寶石,寶石的魔力令他異變成邪靈,並不斷吸食死人的靈魂來增強自身的魔力,經千百年的演變成為剛才那只魔怪!」

    白水來奇道:「我在迷亡森林中見過他啊,為何他又會跑到科木查德身上來呢?」

    光之神道:「你記得你吃的那一顆黑色的蛋嗎?」

    白水來心道:「記得,又臭又霉的。」

    光之神道:「我雖然被大邪神擊敗了,但他也受到重創沒有餘力將我消滅,便把我封在一顆充滿黑暗力量的魔蛋中,並讓那只食屍魔看守著我。

    「我與他打了個賭,若我勝了他就離開我,因為那食屍魔也不甘受束於這個小地方,加上他心高氣傲不服輸,便答應了。後來科木查德來了,他非常厲害地闖過四關,最後還是給食屍魔發現他內心好戰好勝、卻又怕死這個矛盾的缺點。

    「食屍魔引誘他將那顆眼珠,即他的原身吞下去,謊言這能讓他無敵於天下並且長生不老,其實他是看中了科木查德強壯的身體,想藉此到人間大行邪道,科木查德中計後便開始墮落入魔。食屍魔將部分邪靈留在黑蛋上守衛著我,直至你出現趕走了他把我解放出來。」

    白水來心道:「哇!還有這麼長的故事,但是我什麼時候趕走邪靈放了你出來呢?好像我沒做過這樣的事喔?」

    光之神道:「的確,吞了那顆封鎖著我的魔蛋,一般人會被蛋殼上的黑暗力量致死,料不到你的包容、正義、無私、光明之心卻將那股力量化解了,但你也因此耗盡元神將近死亡,幸好我趕到死亡之河將你帶了回來。」

    白水來恍然道:「噢!是不是那條黑河?」

    光之神道:「對!看來你的記憶倒不錯。」

    這時,旁邊的石頭人緩緩動彈起來呻吟有聲。

    光之神道:「他們身上的魔咒已破,要恢復原狀了,我們也該回去啦。」

    白水來心道:「光之神,這塊寶石怎樣處置啊?」

    「這塊石頭叫龍眼石,充滿了連我也不清楚的神秘力量,若落在壞人身上就麻煩了,你還是帶上它,或許會對你有幫助呢!」

    白水來「噢!」將龍眼石放入懷內,便往洞口走去。

    正好遇上已回復正常的青木年,青木年急問道:「神之使者,你要去哪裡啊?那個變成妖怪的科木查德呢?」

    白水來回頭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他已經死了,完成任務我該走了,我們有機會再見吧!」說完頭也不回地向前跑去,消失在地室的走廊裡。

    他卻不知道,臨別回望的眼神已深深烙印在青木年心中。

    這是有別於所有天輝國人的眼神,他的瞳孔眉毛都是烏黑的,他的眼神讓人感到寧靜、和平、寬恕,沒有悲哀,沒有殺意,沒有憎恨,只有暖暖的笑意。

    這是青木年被白水來凝望一剎那感覺到的,憑女性敏銳感性的觸覺。

    她發現那目光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見過?

    正失神思量著,豪烏巴、大石頭大喊大叫地跑過來。

    大石頭道:「青將軍,看到嗎?科木查德被打得散架,到處是他身上的鬼眼!」

    豪烏巴接道:「對,定是神之使者做的,怎麼不見他呢?」

    青木年回過神,幽幽地應道:「他走了,什麼也沒有留下便走了。」

    豪烏巴他們並未留意到青木年憂怨的神情,只是不斷興奮地與其他戰士擁抱祝賀著。

    洞內右方的小洞中突然傳出孩童們的哭喊聲,醒來的托黑族人登時喜出望外地衝進去,陸續抱出他們的孩子來。

    托黑族首領柏奧多被七八個蹦跳的小孩簇擁著走出來時,他這位八尺獸面漢子已熱淚縱橫了。

    青木年收拾心情指揮戰士們重整陣形,離開這個「魔鬼」巢穴。

    走廊通道的燈火大多已熄滅,當眾人步出洞穴遙望藍天翠山的時候,均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時近黃昏的陽光金子般灑滿了山頭,令人格外的心曠神怡,戰士們在青木年帶領下,高唱凱歌向營地歸去。

    經過城堡,托黑族人們向青木年他們感激得幾乎五體投地。

    青木年對托黑長者勒杜說道:「大長老,現山賊魔物已除,迷亡森林的濃霧亦已飄走,你們可以選擇繼續住在城堡裡或回到你們的老家,我以光之神之名起誓,我們天輝國願與你們共偕和平之手。」

    勒杜向青木年深深鞠下躬,說道:「你們為托黑人所做的一切,我們將會流傳後世,讓他們知道天輝國的偉大、寬容,將來若天輝國需要我們,不管何事,我們將盡力相助,至死不渝!」

    青木年知道這些土人言出必行,比大多天輝人要誠實多了,寒暄幾句祝福語之後便與他們揮手道別。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39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4:52

第六章龍眼石

    回到「滅色要塞」,夕陽落下,換上了夜幕,青木年第一時間跑去找白水來,她突然想起這個與她十分有緣的小廚子,也是黑髮黑眼珠的外族人,難道神之使者是他?

    在帳篷裡掀開白水來的被子,他穿著便衣咕嚕咕嚕睡得正香,他實在太累了,經過一整天的不停戰鬥,還得小心翼翼、精神繃緊不讓別人發現他的身份,有夠辛苦的,此時並不是裝腔作勢,確已夢遊天地。

    青木年詢問守塞的士兵,他們幾乎指天發誓地說大軍出戰離開後,沒有任何人走出過要塞,當然也包括了白水來,無奈之下只好暫且作罷。

    白水來來去的時候都是躍過二三十尺高無人看守的偏牆,加上他迅速輕靈的身法,又有誰能發現呢?當然,回來之前,那套濺滿血漬的麻布衣已扔到山澗下面去了,神之使者的秘密總算被保住,不然他有七嘴八舌也解釋不清楚。

    「隆——隆——」寬大舒服的馬車搖晃著走在回往阿卡都麗的路上,發出沉悶的壓輪聲。

    馬車裡坐著三個人,他們都默不出聲神遊四海似的。

    一名從頭到腳都緊裹墨綠布衣的青年,坐在車尾處遙看遠方移動中的景色,他身上背著三筒羽箭,足有上千支,這奇特的裝扮令人很容易就能認出,他是異人奇兵裡頂尖神射手古鋒。

    斜對著他的長椅上坐著一位身披戰袍的少女,棕紅油亮的秀髮高高束成馬尾狀,在嫵媚的鳳眼、高挺的鼻尖和修長粉白的脖子相襯下,完全突出了她高貴美麗的姿態,但她的眼神卻冷傲如霜,令人敬而遠之。

    這位威武的英雌,正是天輝戰士殲滅色頭巾山賊的綠石將軍青木年,她本應坐在將軍專用的豪華馬車上,但此刻卻跑到異人奇兵的坐駕裡去了,還死死盯著古鋒身旁的「乘客」——一個衣衫簡陋的少年。

    這少年並沒有高大威猛的風姿,也少了些英俊瀟灑的相貌,除了偶爾綻開的傻笑令他看起來有點可愛之外,可說一無是處。但青木年偏偏總感覺,眼前的他身上有神之使者的那種令她著迷的影子,雖然武功超絕、灑脫非凡的神之使者與他實有天淵之別,可那對相似無差的烏黑瞳孔卻好像令他們多少有點關聯,所以她跑到這馬車來是希望能瞧出一些端倪。

    不過,這只是青木年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這少年便是白水來,他十分害怕青將軍鋒利的眼神,只好緊閉著眼睛,幸好有心中的光之神陪伴,與他咕嚕咕嚕談個不停。

    這輛由八匹駿馬所拉的特大馬車本還有兩名乘客——

    異人奇兵豪烏巴和身材巨碩的大石頭,他們看到那三人像得了石化後遺症似的,一個個從早到晚一動不動,一聲不吭,早忍受不了離開馬車找其他戰士耍樂去了。

    這群凱旋而歸的軍隊離開胡漢城已有半個月,克鋒拉達山一戰勝利後,青木年安排寧將軍將色頭巾賊窩中搜出來的全部財寶,分配給胡漢城裡的難民,讓他們重建家園;捉獲的山賊也一一做出刑罰處理,讓他們身受孽行回報的結果;犧牲的戰士們得到了盛大的葬禮,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這種種處理之法均讓人民歡呼讚揚,對這位心善勇敢的女將軍致以無比的敬意。

    一切安頓妥當後,青木年才帶領士兵們向阿卡都麗出發。回去的時候可輕鬆多了,花了半個月的時間還走不到一半路程。

    在這一路上,光之神不斷指導白水來修行白日無極的心法和招式。白天,他們在心裡研究討論;晚上,則偷偷跑出營地,在曠野森林裡演練。

    經分析參透,白日無極六十四式以攻擊、調息和運勁之法分為吸、吐、粘、揚四類,每類各十六式,每一式可以與任一式連貫或配合地使用,能生生不息演變出無窮的戰鬥方法,連光之神都驚歎這套武學心法實在是深奧玄妙。

    六十四式的動作如何揮舞白水來早已滾瓜爛熟,但隨意向、招式發出體內的能量,只有吸和吐兩類掌握得較自如一點,粘和揚卻仍未通暢,連光之神亦暫未明解,她估計需要白水來有更進一步的提高才能辦到,便叮囑白水來千萬別急於就成,以免身體承受不住。

    白水來當然是一口答應了。

    聽神的話意,可算是白水來的幸運符。在迷亡森林,他因為聽話既挽救了青木年也救了自己;與食屍魔一戰,他也因為聽話而躲過了攝魂歌聲的吸引;現在,聽話令他不敢去強行修煉,而避開了走火入魔這條不歸路。

    或許,聽話真的能讓人少走許多冤枉路,但問世間,又有幾個真正能聽話的人呢?

    馬車「骨碌骨碌」前進著,只有白水來坐著,他每天除了為將領做飯炒菜之外,大多時候都待在馬車裡與光之神交談,夥伴們以為他在迷亡森林裡受到了嚴重的刺激,出現癡呆的症狀,需要靜養恢復,便不去管他讓其獨自在馬車裡休息。

    這路程大約再走十天八天,阿卡都麗就要到達,青木年忙著去整頓軍紀,沒有再纏繞他。

    白水來與光之神談得正歡,光之神忽然道:「好了,我覺得很累很累,需要靜靜休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我將化成一顆蛋重新生長,並與世隔絕,這以後你就會辛苦一點了,而且要小心啊!再見……」

    光之神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消失了。

    「光之神!」白水來情不自禁睜開眼叫道。

    正好豪烏巴和古鋒剛剛將頭鑽進來,被他嚇了一跳,瞪大眼睛望著他問道:「怎麼了?什麼光之神?」

    不懂說謊的白水來一下嚇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說道:「我……不知道……沒什麼……」

    古鋒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但馬上回復平靜,豪烏巴還想追問,卻聽到外面青將軍的號令:「天快黑了!前面剛好有村莊,我們在附近建營,整隊——」

    他們只好聽令去參加紮營行動,離開了馬車。白水來鬆了口氣,下地去準備膳食。

    星星佈滿了深夜的天空,白水來臥在營地外遠處的草地上,他習慣性地偷溜了出來,但今夜光之神已不能與他說話了,剩下獨自一個人,白水來感覺寂寞充滿了心胸,提不起勁繼續練習招式。

    他盤坐起來,想起多日以來,一直修煉的都是運氣用勁提手擺腳的,好久未練過那個白日無極心法的遊戲了,便擺好姿勢靜靜呼吸起來。

    暖暖的能量隨意識在體內不斷流轉著,白水來逐漸進入一種忘我的境界,覺得整個人好像融入自己去,分不出彼此。

    突然,他發現能量迅速增大,強勁得幾乎無法操控。

    他奇怪地睜開眼睛,只見一顆亮出白光,只有眼珠大小的物體,在自己豎起拇指的雙手中間懸空轉動著。

    白水來嚇怔了一下,這顆東東什麼時候飛來的?怎麼一點也不知情?這一嚇,能量隨精神的分散退走,那顆東東也掉落在地上。

    白水來撿起來一看,這不是在懷內的龍眼石嗎?它怎麼會自己走出來的呢?可惜現在已無人能回答他的問題,他將龍眼石塞回衣服內繼續練心法,他的行事準則是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太多,隨它好了。

    能量跑了幾轉,又開始慢慢增強,白水來這次不管了,心裡只是在猜想:「呵呵,原來那顆龍眼石也喜歡玩這個練心法的遊戲,好!與它一起玩。」

    這麼想著,他便努力控制那股異能按照意識的方向走。

    異能開頭總是不聽話地亂竄,經過好幾次的嘗試,才慢慢掌握到操縱它的方法。雖然挺辛苦,但終於帶領它順利通過全身後,白水來感到身體像脫光了衣服泡在灼熱的溫泉裡一樣,舒暢的感覺透出每一個毛孔。

    白水來沉醉地練了一會兒,遠方傳來雞啼聲。

    他張開視線,看到天空已露出魚白,原來不知不覺間已待了一整夜,忙收回氣息能量,摸摸草地看龍眼石是否掉在地上,卻怎也找不到。

    拍拍胸前的衣服,原來它還乖乖躺在懷內。

    白水來大奇,昨晚明明感到它又飛出來了,難道還會自己跑回去,不懂不懂。

    他搖搖頭放棄不想,向營地快步跑去。

    這一跑,他自己也微覺一驚,昨夜一晚未眠,現在不但精神奕奕還身輕如燕,四肢渾淌著勁力,青草連綿一大片地在腳下後退著,幾個起伏便到了營地旁邊。

    他從守衛身旁竄過的時候,那守衛只覺眼前一花輕風掠過臉龐,但又什麼都看不到,不禁揉揉眼,暗歎自己可能守了一夜太疲倦了,因此眼花。

    從這第二天開始,軍隊出了件怪事,白水來每天都跟大石頭比賽。

    比賽內容是——吃,眾所周知大石頭除了力大無人能及外,他每頓一桶飯的記錄亦未有人能破。

    現在他遇上對手了,白水來飯一碗接一碗地扒進肚子,竟與他不相上下。

    戰士們圍觀著嘖嘖稱奇,青木年皺皺眉走上前,讓白水來停下動作站起來,圍繞他仔細端詳了一圈,他的肚子只是稍微脹了一點,但他的體形比大石頭的要小三倍,剛才吃下的那桶飯好像進了無底洞似的。

    豪烏巴走過來故意摸摸白水來的額頭,說道:「不燙,沒病!」再把了一下他的脈搏說:「跳動正常,有暖意,是人啊!」旁邊戰士禁不住捧腹大笑。

    青木年平靜地問道:「白水來,自從迷亡森林活命回來以後,你好像越來越怪了,老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水來臉紅著道:「青將軍,我……我不知道,只是……我真的覺得很餓很餓,沒有……別的事情……」他是很辛苦才編出了這句謊話。

    看著他那無助又無奈的眼神,青木年認為他所講的是實話,而且白水來的呆氣在軍隊裡早有名堂,還有一些調皮鬼賞給他一首打油詩:

    這傢伙,叫小白,腦瓜裝水燒不開;會烤肉,會炒菜,味道香美人人愛;脾氣好,不耍壞,天天傻笑愛——發——呆!

    這種傻蛋又怎麼會撒謊呢?青木年心裡輕笑,剛想作罷,但此時白水來眼呆呆地望著她。一剎那,她感到又彷彿看到神之使者了。

    「難道……不可能,不過實在太像了……」青木年心裡又開始矛盾地亂想起來。這些日子,她對神之使者那種靜若楓松的姿態、舉手投足便發出石破天驚的力量,還有臨別時那種微帶笑意、暖和的眼神,實在散不走揮不開。

    「咳!咳!」豪烏巴在一旁大聲的咳嗽著,青木年這才發現自己失態,臉頰稍紅,揮揮手示意白水來繼續吃吧,自己捂著昏昏的頭回馬車休息去。

    一餐、兩餐,餐餐如此,大家見慣不怪,亂猜白水來大概長身體需要吧,便不再笑話他。大石頭顯得高興極了,因為總算多了個伴能從頭到尾陪著他吃。

    每晚,白水來依舊跑到遠處修煉,他喜歡上了跟龍眼石的異能一起「玩」的感覺,徹底忘記了要練習那些弄不通的招式。

    當守衛發現連續幾天快天亮就會有一股白色輕風在身旁掠過,心慌地懷疑是否遇上鬼,忙申請調班。下一任守衛也是站了幾天後便慌張要求換班,如此更換了好幾個,軍隊終於回到了阿卡都麗城。

    大老遠已聽到城內人民的高呼聲,看來他們已經知道戰士們勝利回歸,消息傳播的速度比青木年他們行軍之速快多了。

    鄧城主與藍石大將軍青鐵松親自出城迎接,將興高采烈的戰士們帶進城內。

    沿路擠滿了喜悅的人們,歡呼著不斷拋出手中的鮮花,以表對這些保家衛國的勇士們的尊敬。

    青木年精神抖擻地騎在部隊最前頭的馬兒上,英姿颯爽、艷麗迫人,引得群眾裡的熱血青年們不斷尖叫,吶喊她的名號。

    在她身後走著的是四名助她建功的異人戰士,也十分受人矚目。黑髮烏眼的白水來更引起了一名少年的特別注意,使得他從人群堆裡拚命鑽前想看個清楚。

    但他穿的一身破衣骯髒如泥,令旁邊的人大感不滿,有的甚至破口叫罵,可他充耳不聞繼續向前擠。

    快鑽出人群的時候,他感到後領一緊,身體馬上倒退起來。原來是一名肌肉橫生的大漢將他揪住往人群外圍拖去,任他拚命掙扎也無濟於事。

    「啪!」破衣少年被狠狠地摔到人群後方的空地上,他一骨碌爬起來,揚首發現白水來等主將已走遠,連影都看不到了,這才生氣地叫道:「你這大塊頭真可惡……」

    聲音稚氣尖細。

    不等他說完,那名大漢一把揪起他的衣襟罵道:「臭小子,踩了大爺的腳還敢罵我?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不知死活!」他舉起銅鑼般的拳頭準備砸下。

    那位滿臉灰泥的少年卻沒有懼意,伸手向那大漢後方指了指笑道:「等等,我的朋友想跟你玩玩!」

    這八尺大漢冷哼了一聲,忍不住向後看看這個乞丐兒的朋友是啥人,敢與他對著幹?卻感到兩條後腳跟猛地一痛,被一對冰冷的大手抓緊了。

    不等他反應已被高舉而起,往旁一扔,他那足有二三百斤的龐大身軀像斷線的風箏般,撞到旁邊的屋牆上,抬起頭眼睛一翻暈昏過去了。

    在這之前,他模糊看到將他輕鬆擺平的只是一個極矮小的身影,破衣少年在一旁得意地賊笑。

    人群卻沒有因此引起騷動,熱烈的歡呼聲將他們的打架聲淹沒了,這讓破衣少年與他的「朋友」輕鬆地溜走了。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39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0-7-12 14:05:04

第七章小猴子

    眾英雄勇士回到阿卡都麗城堡後,藍石大將軍青鐵松將士兵號令到軍營的校練場上集合,宣告了天輝國對所有參與戰鬥將士的感恩謝詞後,宣佈解散放假七天,並每一位賞金一百,好讓他們與家人愉快地渡過這段天倫之樂的假期。

    這可是他們整整一年的軍晌啊,戰士們一個個喜上眉梢,暗感國家對他們不薄,流的血汗總算有了回報。

    仁政,確實是天輝國強盛的原因之一。

    此後,青木年帶著四名異人奇兵隨藍石大將軍走到星耀大殿,殿內已立著兩排文武官員。

    青鐵松和鄧城主坐到殿端的籐木椅上,示意全體官員入座。

    青木年坐到為她準備好的、離藍石將軍最近的藍椅上,四名異人筆直立在她身後,可憐那白水來瘦小的身體,被大石頭故意挺起的肚皮遮擋得幾乎瞧不見了。

    鄧城主拍響兩下手掌,鮮果糕點便隨綵衣粉蝶般的少女們徐徐奉上。

    用過一陣美食,青鐵松捺不住了性子,向青木年問道:「青將軍,據快馬回稟,你們這次遇上的並不是普通山賊,是十分可怕的邪魔!請快快把你們戰鬥的經歷給我們講講?」

    此話一出,表示餐席結束,加上他洪亮急躁的聲音,把那些吃得慢的文官嚇了一跳,手中的杯子幾乎嚇得掉下,忙草草擦嘴不敢再吃。大石頭和白水來兩名「餓漢」

    卻不管這些,一個臉皮厚,一個傻呼呼不明就裡,仍大幹著桌台上的美食。

    仕女們想為他們收拾,青鐵松卻哈哈一笑,擺擺手表示讓他們繼續好了。豪烏巴與古鋒為此大感羞惱,他們異人的威風竟被這兩個笨蛋丟盡了,又不敢吭聲制止他們,只好坐離他們遠一點劃清界線。

    這時,青木年掏出一條柔軟的絲巾拭過紅唇,施然站起來到殿心,這才讓眾人注視兩頭「餓狼」的詫異目光收回正位,她向藍石將軍行過軍禮,高聲道:「這一次勝利,可以說並不是我們的功勞,全因依靠了一位無名英雄——神之使者!」

    殿內立即議論紛紛,青鐵松叫道:「請肅靜!」待眾人靜下,他向青木年道:「這事我們早略有所聞,請你詳細的將過程告訴我們吧!」

    青木年深深吸了一口氣,便從如何攻佔「滅色要塞」

    開始,到黃花林隱形人的攻擊,被托黑人挫敗後神之使者的出現,一直講到科木查德大展邪法石化,全部戰士命危旦夕的事,未遺下半點。

    大概平素不太喜歡言語,青木年的敘述並不算生動,但也聽得眾人時而鼓躍,時而驚呼,時而大笑,時而尖叫。

    「當我們從石化中清醒過來,那賊首科木查德已被神之使者打得粉碎,而神之使者離開後,我們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了。」青木年最後感歎後,又茫然地回想起當時的情境。

    青鐵松拍打著椅把,大叫道:「實在太玄妙了,這定是光之神知道魔物出現,便派遣神之使者相助我們的,感謝真神啊!」

    「感謝神恩照耀!」鄧城主起立雙手交合高呼道,眾人都隨之站起來跟著禱告。

    過後,鄧城主宣佈,今夜城堡將舉行盛大舞宴以賀勝利之神的眷顧、光之神的恩澤。

    大家熱烈鼓掌叫好,為不打擾人們的興致,藍石大將軍隨便問過幾句後,宣告會議結束,讓官將們散去準備盛宴之事。

    大石頭、豪烏巴與古鋒都迥異人營地報到,順便換套能在舞宴中見人的衣服。

    青木年則被她父親青鐵松拉回居處,呼長問短。

    白水來卻因為廚藝極具盛名,被擔任此宴會的大主廚,又得忙碌去了。雖然城堡內的一些大牌廚師微有言語,但這是藍石大將軍下的命令,就連通吉斯也只能乖乖地配合白水來的工作。

    黃昏已至,太陽還能從餘下的半張臉發出微熱的時候,星耀大殿已被佈置得燈火通明、色彩繽紛,一改以往嚴肅莊嚴的氣息。

    綵衣短裙的少女們在陸續到來的賓客間穿梭著,為他們安排坐席。殿端兩旁的鼓樂手奏著輕快的樂曲,鮮花擺滿每個角落散發出幽幽的清香。

    大石頭他們三人亦穿著整潔光鮮的衣服出現在大堂內,豪烏巴和古鋒換上筆挺修長的宴服更顯得俊朗瀟灑,頻頻吸引住女士們的目光。大石頭的衣服還算不錯,只是他的身材太寬大了,將那套束腰挺直的宴服繃得緊緊,走起路來都要小心翼翼有夠彆扭的。

    在異人軍營裡,豪烏巴和古鋒已笑翻了幾遍,若不是害怕被大石頭敲腫了腦袋影響尊容,他們現在還會忍不住的發作。

    為他們帶路那名少女,吃吃笑笑地指引他們坐到右面屬於戰士的席位上,因大石頭份量大獨佔了三個位置,他們三個人便霸走了半邊桌子。

    豪烏巴歎了口氣說道:「看來今晚我們會挺清靜的。」

    大石頭問道:「為什麼呢?」

    豪烏巴道:「因為有你在旁邊,女孩子們都不敢過來了。」

    大石頭氣得舉拳要扁他的時候,殿門口出現一位光彩奪目、美艷迫人的少女,她穿著一身淺藍色的貼身連衣長裙,盡現曲線玲瓏的修長身材,前胸戴著一條閃耀的紅寶石項鏈,顯得她華美高貴。

    在她身後的正是威武的藍石大將軍青鐵松,那她不容置疑的就是青木年了。

    眾人都靜下言語看著他們兩位步進殿內,男士們的目光大多落在青木年身上,一些青年更是看得直盯盯地毫不掩飾,大石頭他們三個都目瞪口呆,雙目跟隨青木年的身影移動,他們絕不敢對她起壞心,只是想不到這位衝殺戰場的將軍換下戰袍後,竟美至如斯。

    待青鐵松父女坐下,美酒佳餚便開始上席,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令人食指大動。待藍石將軍舉酒動筷後,都紛紛爭先吃喝起來,大多曾品嚐過白水來手藝的人,都學會了使用筷子,反倒將以往習慣使用的叉子擱到一邊去了。

    這時,廚房內的白水來正大汗淋漓地炒著一大鍋蝦片扒菜膽。他所用的大鐵鍋是特製專用的,煮滿一鍋粥足夠三十人食用,一般人雙手抬起它都感到吃力沉重,但白水來單用一隻左手,就能將盛滿材料的鐵鍋拿起,用力一抽,整鍋菜被拋起再落回鍋中,下方的火舌隨之而上,在鍋裡燃起熊熊烈火。

    他這是使出了白日無極招式中的吸和吐,以內勁灌到鍋底令材料跳動地均勻受熱、味汁融合,能將食物更快速的煮熟,保持肉質的鮮美。站得老遠觀看的廚師們看不懂更做不到,單那份手勁都讓他們驚歎無比,只好眼巴巴地看著白水來表演。

    白水來用一個鐵鏟子將菜餚拋起,落下的時候已均勻分到已擺好的數十個盤子上,幾名廚子走過來把蝦片扒菜膽拿到廚房外廳,讓上菜的少女們捧出去給賓客們享用。

    白水來擦擦汗呼了口氣,因為這一鍋已是最後一道菜色。忽然,外廳一名廚師大喊道:「臭乞丐,想進來偷吃,找死啊!快捉住他!」其他的廚師也吆喝著、追逐著跑來跑去,不時碰翻一些碗盤。

    白水來大奇,走出去察看,只見一個渾身髒兮兮衣服的少年在七八名肥油粗壯的廚師圍攻下東躲西藏,但他像老鼠一般靈活專往狹窄的地方鑽,氣得那些廚師哇哇大叫。

    那少年還嘻嘻哈哈地笑著不時回望,像在玩耍一般,卻一不留神踩到地上的泥豆滑倒了,廚師們立刻一擁而上將他按著,他掙扎大叫道:「放開我!混蛋!臭鴨蛋!我來找人的……」

    通吉斯氣喘吁吁地抓住那少年的頭髮叫道:「你……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哪有你這……這種乞丐認識的人,看……看我不揍扁你……」舉起拳頭往那少年的肚子狠揍下去,打出了一半手肘卻突然被人捉住,怎也打不下去了。

    白水來在他後面叫道:「通大叔,他是我的朋友,放了他好嗎?」

    通吉斯連吃奶的勁兒也使出了,還是抽不出右手,他脹紅著臉惱怒道:「好!好!你得先放開我的手!」

    白水來「噢。」馬上張手一鬆,正巧通吉斯用力之際,一下脫力他失重向前翻去,破衣少年靈敏地一閃,通吉斯摔倒在地,「哎呀!」慘叫一聲。

    那少年還故意拍手笑道:「摔倒大冬瓜,樂得笑哈哈!笑哈哈!」

    礙於白水來是大主廚,又承認這是他的朋友,其他廚師也不敢計較了,拚命合力扶起通吉斯訕訕走回廚房裡去。

    破衣少年看到他們走了,才高興地向白水來問道:

    「大哥哥,你真有架式,他們都怕你了呢!你真的還認得我?」

    白水來笑道:「當然!你是飛燕!」他從褲兜裡掏出一隻草葉織成的小燕子,原本應該是青綠之色,因為收藏了多年,已變成了褐黃色。

    草燕子躺在手心時竟活躍地動起來,張翼輕拍翅膀,彷彿真的要飛往藍天。

    破衣少年怔了怔,嗓子有些硬咽道:「這……這是五年前,我……我送給你的小玩具,想不到你……竟收藏到現在了。」

    白水來抓抓頭,笑道:「好朋友送給我的禮物,當然要保管好啦!」

    飛燕指著自己的鼻尖,圓瞪藍色瞳孔的大眼,笑道:

    「我?我是你的好朋友?」

    「當然!」白水來綻開燦爛的笑容說道。

    飛燕一下跳起來抱著他脖子叫道:「噢!你真是太好,把我這種乞丐兒當朋友。」

    他貼近的時候,白水來聞到一股幽幽清香,大奇地問道:「咦?你身上怎麼好像有些香味?」

    飛燕臉上「唰」地發紅,馬上彈開數尺,驚慌道:

    「沒……沒有,你一定是聞錯了,是外面的花香!」

    白水來詫異地抓抓頭不太相信,飛燕眼珠一轉叫道:

    「大哥哥,我……現在肚子很餓,有吃的嗎?」

    果然,白水來的笨腦袋瓜不再追究了,應道:「有!我拿給你吃!」

    一會兒,飛燕坐著的桌上擺滿豐盛的蔬果肉食,這些都是夜宴多出的食物,白水來站在一旁微笑地看著他享用。

    這五年裡,白水來長高了許多,修煉令他肌肉紮實、臉色紅潤,雙目炯炯有神,不再是那個黃黃瘦瘦的小子了。

    飛燕邊吃邊望著他,不知是否食物非常美味,還是別的原因,他甜甜地笑了。

    若不是他渾身骯髒無比,他實在是個可愛的少年。

    此時,城堡裡的舞宴已進行到白熱化,男士女士們在樂韻中翩翩起舞,不懂的也在一旁打著節拍伴奏,拍得最響的是大石頭,豪烏巴和古鋒已拋下他與漂亮的姑娘們跳舞去了,他便將一肚子氣發洩在手掌上。

    青木年卻仍待在原位,思緒飛到了遠方,曾有數十名高大英俊的貴族男士邀請過她,都被一一拒絕了。青鐵松雖覺得奇怪,但也不敢多問,他知道女兒從不喜歡別人問她的私事。

    有兩位女士渴了,從舞池中回到座位想取杯水喝,卻看到座位上放著一隻小猩猩的石像,其中一位高興地摸了它一把說道:「醜醜的,好可愛喔!不知道是誰放在這裡的呢?」

    那只石猩猩竟「波!波!波!」叫著跳了幾下。

    那女士笑著向同伴說道:「看!它還會又叫又跳呢!」話落,兩人臉色一變,同時抖聲道:「石頭會叫……會跳?啊——」兩人尖叫著跑開,大喊道:「妖怪啊!有怪物——」那只石猩猩還「波波波」地追過去。

    這驚動了人群,他們停下舞步瞧發生了何事,只見那兩名女士儀態盡失的狂跑過來,後面跟著一隻石頭一般的猩猩,噢不!是一塊猩猩模樣的石頭。

    人群頓時轟動起來,女孩子捂臉尖叫、四邊散開,男士們則吆喝著去捕捉那只石頭猩猩。

    石猩猩怪力異常,兩名膊闊肩寬的男士抓住了它的肩膀,卻被拖倒在地上,仍然前進著,撞翻了好幾張桌椅,碗盤菜餚灑了一地。

    男士們包圍石猩猩的時候,它好像驚慌了,失控似地左右亂竄,一邊「波波、波、波波波!」的叫著,拖住它的兩人早被甩脫了手,它便更歡快地衝進人群中去,連續撞倒了十幾人和無數把椅子,人們爭相走避,場面一下陷入混亂中。

    突然它被一人頂住跑不動了,擁有這種力量,當然便是超級大力士大石頭!

    石猩猩手腳還在擺動著卻前進不了半分,大石頭咬緊牙,全身用勁青筋暴起,大家紛紛大奇驚歎,看來連大石頭都得苦戰,如果連他都頂不住,還有誰能制服它呢?

    大石頭那套宴服受不住他膨脹的肌肉,「啪啪啪」地爆開,裂成一條條,連內底都現了出來,眾人拚命忍住才沒有笑出聲。

    豪烏巴與古鋒忙趕上前幫忙。

    大殿門口突然有一把雅氣的聲音叫道:「小猴子,過來!原來你跑到這兒調皮了!」

    那石猩猩竟馬上「波波!」轉身向門口跑去。

    大石頭失力一下跌倒在地上,爬起來哇哇叫著追過去,卻被藍石大將軍青鐵松一把拉住說道:「等等,大力士,先看看情況吧!」

    大石頭這才訕訕停住了腳步,肚子裡的氣卻還一鼓一鼓地起伏著。

    眾人向殿門圍攏過去,那只石猩猩手腳兼用蹦跳著跑到一位渾身髒兮兮的少年腳下,還乖乖用頭摩擦那少年的腳表示親熱。

    眾人均感詫異極了,那個像乞丐般的少年看上去是正常的人,怎麼與這樣一隻怪物成為朋友呢?

    曾與青木年交過手的幾位綠石將軍大喝道:「臭小子!你是什麼來頭,敢到這裡撒野,你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嗎?」

    高個子蘭羅定冷冷地號令:「不用多說了,快把他抓起來拷問!」

    他們與十幾人衝過去就想動手,那石猩猩「波——波——」轉向他們發出低吼聲,領教過它的厲害,他們又停下步不敢上前,只是慢慢散開圍住那名少年。

    嘈雜之聲引得外面的士兵也趕來了,將破衣少年的所有出路都塞堵住,準備將他生擒活捉!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38 編輯 》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5:20

第八章新的旅程

    「大家都住手!」一聲洪亮的命令響過,人群閃出一條道路,藍石將軍青鐵松徑直走到那少年面前,青木年緊隨其後。

    看到美艷的青木年,那少年眼中掠過一絲羨慕的神色。

    青鐵松仔細打量一下那少年,他頭戴一頂殘舊的氈帽,穿著那套暗綠的衣服已破破爛爛,渾身上下沾滿泥巴灰塵,誰都會猜想這不過是街邊的乞丐兒。

    但青鐵松的利眼卻發現他十指纖纖皮膚幼細,指甲也修剪得整齊光滑,這絕不是乞丐該有的。再看那只石猩猩馴服地待在他腳邊,青鐵松頭腦掃過記憶,右手在下巴摸了幾下鬍渣子。

    然後他朗聲問道:「少年兒,據我所知,只有東北邊境以外的定風山上人才擁有這種守護獸,你可是來自那裡?」

    人們驚奇不已,稍有國文地理知識的人,都知道天輝國東北邊境有一片連綿百里的山脈,它擋住了寒冷的東北風,令天輝國大半土地都氣候溫暖,萬物豐盛,故被稱為定風山。

    但極少聽說過寒風冷凜的山上有人居住,而且還有守護獸這玩意兒,但曾經南征北戰走遍天輝每一寸土地的青鐵松閱歷廣博,所說的話定不會是胡編。

    那少年顯然也暗自吃了一驚,眼珠一轉說道:「不,我不是定風山上的人,我只是曾經到過那裡,在山腳邊遇到了這只石猴子,看它好玩便帶在身邊而已。」

    閱人無數的青鐵松當然看出他在撒謊,還想追問,卻見那少年拍拍石猩猩後腦道:「小猴子,你看你又闖禍了,快給人道歉。」

    石猩猩真的向眾人一邊磕頭,一邊「波波——波波——」哀叫著,眾人看到都不知好氣還好笑,幾名女孩更「噗哧」的偷笑出聲。

    這時,白水來從人群裡鑽出來,向那破衣少年叫道:

    「飛燕,你突然跑開了,原來到了這兒!」

    眾人愕然了,他們兩人竟然是認識的?

    青鐵松問道:「小白,他是你的朋友?」這位藍石將軍非常喜歡白水來的廚技,便跟著白水來的朋友們一樣稱呼他為小白。

    不等白水來回答,飛燕已搶先道:「我們已認識了五年,老朋友了。」一邊還搭搭白水來的肩頭以示親熱。

    青木年感到那少年古古怪怪的不可全信,便向白水來說:「白水來,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白水來道:「五年前……」

    飛燕接上說:「對吧!我沒有撒謊。」

    看著這個牙尖嘴利的少年,眾人正思索該如何懲罰他的時候,城堡外突然傳來吵鬧的喧嘩之聲。

    有人在高喊:「快,快看,天上有人在飛!」

    「來了來了,他向我們飛過來!」城堡外集結的士兵們紛紛向天抬頭。

    這等怪事引起城堡內所有人的好奇心,湧向大門外爭相觀看,飛燕這件事畢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被暫擱到一邊去。

    果然,上千尺的高空中有一條藍影飛梭而來,就好像一隻收翅俯衝的大鵬鷹鳥。當他悠悠降下時,人們看清是一位身穿藍袍、鶴髮童顏的老者。

    他手中的魔法杖往地上一戳,長袍飄然而下,真有如神靈降世。

    青鐵松與一干將領慌忙走下台階迎接,口裡高喊道:

    「天靈宗師!歡迎,歡迎!」

    這位老人正是天輝國魔法元老中最高職位之一的天靈宗師,他忽然的到來,令眾官員既感驚奇又感興奮。

    那個調皮的飛燕已趁此騷動的機會,與那搗蛋的石猩猩飛快地溜走了,連白水來的呼喊也不理睬。

    這時,天靈宗師走近城堡門階,與眾將領交換過禮儀,藍石將軍青鐵松尊敬地問道:「天靈宗師不是在國都魔樂雷德究修中嗎?怎麼如此突然獨自回來阿卡都麗,是否發生什麼事了?」

    天靈宗師輕摸著他的銀白長鬚,呵呵笑道:「難道我就不可以來看望你們這些老朋友嗎?」

    青鐵松也朗朗大笑道:「那可是再好不過了,本來今晚就有一個慶功宴,可以跟大法師你一邊共聚傾談,一邊享用美食,只可惜被一個奇怪的孩子搞得一塌糊塗的。」

    天靈宗師奇道:「嗯?區區一個小孩能給大將軍添麻煩,定非常人,他在哪?能讓我見見嗎?」

    「在……」青鐵松轉身想叫那破衣少年過來,卻哪還有他的蹤影,他不禁暴喝道:「咦?那個搗蛋的少年呢?到哪裡去了?」

    眾將領面面相覷不敢作答,綠石將軍蘭羅定戰戰兢兢地說道:「大將軍……沒有下命令,我們沒有捉住他,被……被他溜走了。」

    「什麼?」青鐵松氣得啞然,訕訕罵道:「一群笨蛋,這事也得我作主嗎?算了,也不是什麼要事,讓天靈宗師見笑了。」頓了頓,他轉向天靈宗師說道:「如果他在的話,天靈宗師一定能看出他是否為定風山上的外族人!」

    「定風山的人?此事當真?」天靈宗師忽然肅穆道。

    青鐵松微覺一怔,道:「我也只是猜想,不敢肯定,因為他帶著一隻石頭怪物,像人一般會跑會叫的石頭!」

    天靈宗師「呵呵呵」地笑起來,說道:「我這一次到來所辦的事,就是與定風山有關!」

    看到眾人好奇驚訝的目光,天靈宗師緩緩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到議事廳細談吧!還有,請藍石將軍命青木年綠石將軍和她那四位異人戰士一同前往。」

    青木年急忙從父親旁邊走出來,微躬身施然行禮道:

    「小將與四名戰士已在此處!」

    天靈宗師摸摸長鬚打量了一下青木年,然後笑道:

    「呵呵,想不到數年未見,木年你長得如此出眾,怪不得我認不出你了!」

    青木年粉紅著臉不知如何作答,青鐵松哈哈笑道:

    「托福,托福。我們馬上到議事廳去吧!」然後他大步蹬蹬獨自先行了。

    議事廳是軍事重地,非將領要人都不可隨意進入。青鐵松與天靈宗師帶著將領們離開後,其餘的人便回星耀大殿收拾殘局去了。

    來到議事廳,天靈宗師站在主席位旁看著將領們圍繞著長桌坐下,當白水來走進來的時候,他認出了這位黑頭髮黑眼睛的外族少年,便問道:「你是白水來嗎?」

    白水來笑了笑,點頭道:「是的,天靈爺爺!」這是他五年前對天靈宗師的稱呼,此刻天真的他仍像小孩般地叫了出來。

    天靈宗師慈祥地「呵呵」笑著,說道:「長這麼大啦,你怎麼也到議事廳來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噢。」

    他很深刻地記得這位少年是有點傻呆的。

    坐在一旁的豪烏巴叫道:「天靈宗師,他也是將軍挑選的異人之一。」他話裡有一絲內疚,天靈宗師曾叮囑過他不要讓白水來再接觸戰爭之事,此時白水來卻已堂而皇之是戰士裡的成員了。

    這並不是他能改變的,冥冥中似乎早為這個苦命的少年兒有所安排。

    天靈宗師皺了皺眉,又摸摸長鬚道:「噢——那白水來你快坐下吧!」也不繼續追問。

    這時換過一身武裝衣服的大石頭走進來了,天靈宗師驚歎道:「哇!這位身材龐大的戰士又是何人呢?」

    豪烏巴道:「他是大石頭啊!這幾年天靈宗師如果在的話,就能看到他是如何長得比牛還快的!」

    大石頭傻呼呼咧嘴笑著,點頭哈腰道:「天靈宗師你好!」

    天靈宗師微笑地點點頭示意大石頭也坐下,來回踱了兩步,讓眾人靜下所有言語後,朗聲說道:「首先要告訴大家的是,綠石將軍青木年率領勇士們大敗色頭巾山賊,消滅三眼邪魔的事已傳遍了天輝國,國王知道了非常高興,本來想召見青木年與四名異人戰士到國都,嘉獎晉陞。可是……」

    他輕歎了一聲接道:「但貴族們卻十分反對,認為不過是打贏了一群賊寇的小將們,不值得如此輕率就加以獎賞!」

    青鐵松「哼」氣憤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連桌尾都被震得一跳。

    天靈宗師咳了兩聲,緩緩地說道:「藍石將軍先別動怒,因為那些貴族並不太相信木年他們曾與邪魔交過手,加上一些人心胸狹隘,難免要眼紅目赤。但我想,如果連這種為國英勇戰鬥、將人民解危救難的戰士都不獎勵,那天輝國又有誰再願意犧牲自己來保家衛國呢?」

    「好!」眾人激昂地紛紛稱是。

    他舉手讓眾人靜下,接著道:「這多年來,我夜觀星象,發現西方異星湧現,似乎正不斷發生一些不尋常的事情,而且最近還越演越烈。而三年前去西域查探的地靈宗師又一直還未回來,暫無法知曉那一面的大世界發生了何事,因此,我與眾法師們合力研究了一個能量感應儀。」

    天靈宗師從懷內拿出一張皮紙,展開後上面寫滿了大小奇異符號,中央畫著一個由幾個架子撐住的圓球,眾人紛紛起座俯身觀看。

    天靈宗師指著圖中的圓球道:「能量感應儀可以準確查到出現大能量反應的物體,並從那圓球上顯現出相約的位置,這對我們尋找邪惡起源或防備魔道入侵都大有作用。可惜,我們研究出了基理,如此精密的製作卻沒有一個人能擔任。不過我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人一定能完成它。」

    「誰?」將士們急切地問道。

    天靈宗師眼光遙望遠方,語重心長地說道:「他就是定風山的弦影人領主霜翼風。因我還有要事在身,便向國王提出讓青木年及四名異人戰士將此草圖帶到定風山,交給霜翼風製作,完成能量感應儀,若此行成功就證明他們確值得嘉獎!」

    「國王答應了?」青鐵松馬上問道。

    天靈宗師道:「對!」

    青鐵松奇道:「這麼簡單的事,貴族們肯那麼輕易地妥協?」

    天靈宗師微笑著道:「定風山上的族人在大地上不知道生存了多少年,一向神秘莫測、鮮為人知,他們身具異於我國魔法力量的能力,生性亦正亦邪。以前曾有無數貪婪的人想到定風山上尋寶,卻大多都永無回頭之日,能生存回來的人也永不敢再上山去了。所以此行兇險難料,貴族們也不再有異議。」

    「什麼?」青鐵松急道:「天靈,我說你這老鬼,怎麼讓我女兒和四名異人戰士一共才五人去闖定風山呢?我反對!」想到愛女有危險,他的語氣馬上不客氣了。

    天靈宗師笑道:「青鐵松,我知道你疼愛你女兒,但她是個可造之材,你不想藉此機會讓她磨練提升自己嗎?」

    青木年快步走到父親面前,堅定地說道:「藍石大將軍,我願意接受挑戰!請批准我們去吧!」

    青鐵松見女兒又開始牛了,只好搖搖頭,「咚!」坐回座位上不再哼聲,肚裡直滾著悶氣。

    天靈宗師「呵呵」長笑,道:「老朋友放心,別太憂慮,我已暗中讓生靈宗師指派一名高徒幫助他們,只要到了定風山下的邊城蒙哥拉斯,那人就會出現了。」

    這話一出,青鐵松立即來精神了,一下站起來「哈哈」笑道:「還是天靈你夠朋友。」

    眾將領也臉現喜色,十分明白大將軍高興之由。

    在天輝國裡,天靈、地靈、生靈、心靈分管精神魔法的四大法系,生靈法師主修生命、祝福、解困、治療、神恩之法,有他的高徒在,可以說只要不被人卸成幾塊,就不用擔心性命之危。

    一直不敢哼半句的白水來也高興地叫了一聲「好啊!」看到眾人望著他,馬上低下頭去,他高興的並不是因為有生靈法師相助,而是,他深深地記得奧絲米說過,游雨蘭就住在蒙哥拉斯!

    到了那裡,不就有機會看到她了!

    蒙哥拉斯,天輝國東北的邊沿城市,廣闊的草原令它盛產羊毛和馬匹,豪爽好客是當地人的性格。

    但在城內走動的,卻大多是外地來取貨或買賣的客商,只有少數賣貨的是當地人,他們喜歡過逍遙無束的生活,商人們會主動上門購貨。

    因此,在城內經營店舖酒館的,都幾乎是為異地人而設。

    冬日將至,城內的人忙碌著為轉季跑貨中,行走匆匆。這一天,街上卻出現了六個引人注目的年輕男女,騎著高頭大馬在街上閒悠地逛著,為首的是一名俏麗耀目、高貴潔雅的素衣少女,幾乎集中了街上所有男士的目光。

    她後面緊跟著五位隨從,長相各異,最受矚目的是那位足有平房般高大的巨人,他向身旁的朋友咕噥道:「還以為到這裡可以嘗一下當地的特色美食,誰知道家家都是南方館,沒點新意!」他那把敲銅鑼般的聲音以為已降到十分低,卻足使街上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的。

    另一名腰間插了一把雙面大斧的大漢應道:「好啦!整天在那吵吵嚷嚷的,隨便找一家吃吧,我已餓扁了。」

    領頭那名美貌少女說道:「對,忘了我們來幹什麼的嗎?好,就到前面那家吧!」

    那巨人聽到她如此說,也不敢再哼聲了,跟著同伴們走進了前方那家名叫「南鄉館子」的店舖,夥計們醒目地趕上前為他們拴馬。

    前五人進去了,走在最後那名少年渾身破爛骯髒,在店門口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才踏入店內。

    店中的老闆看到走進一位俏麗嬌美的少女,身後還跟著四名形狀各異的隨從,心想,這一定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帶上保鏢到此地遊樂,忙親自跑上前招呼他們坐進內堂雅座。

    那名髒少年走進來的時候,卻被夥計擋在門口,兇惡地喝道:「喂!喂!乞丐兒,到外面去,別踩髒了我們的地板!」

    那少年二話不說從腰間拿出一片金子,在夥計面前晃了晃道:「我髒不髒?乾不乾淨?」

    這小片金葉厚度大小足夠把整個酒家包下了,那夥計臉色急轉而上,笑意盈盈道:「乾淨!你真乾淨!大爺請進。」

    那少年雙手靠背大搖大擺地走到內堂,已進去的五人卻像司空見慣似的,看也不看這邊所發生的事。

    少年靠著那五人中黑髮黑眼的少年身旁坐了下來,說道:「白大哥,怎樣,剛才我威風不?」

    不用多說,這六人便是為完成能量感應儀、從遙遠的西南方趕來的青木年和四名異人,還有……那位破衣少年飛燕。

    他們在天靈宗師到來的第三天離開阿卡都麗,出發後的第二個早上,飛燕便悄悄跟上了。

    大石頭自然不忘那爆衣露底之仇,剛開始他像火山一樣幾乎想撕開飛燕,但後來飛燕每到一個地方,就拚命買許多好東西給大石頭吃,結果賄賂成功,大石頭表面上還時常跟他鬥嘴,暗地裡卻高興得要命。

    大石頭愛吃,其實是白水來告訴飛燕的。因為飛燕總喜歡粘著白水來說東講西,白水來經常只是「噢,噢,噢……」但末了,他總是說:「白哥哥,跟你聊天真開心。」

    雖然飛燕老不換衣服,整天邋邋遢遢,但這鬼靈精點子多、話題多、金子多,大夥兒慢慢地喜歡與他在一起了。

    現在,飛燕坐定以後,裝出一副老哥的模樣,揚手將夥計喊過來,點了一大堆足夠二十人食用的飯菜,夥計雖然覺得奇怪這班人不是餓瘋了,就一定是金子多得瘋了,但馬上高興的張羅去了。

    這時,店裡又走進二十多名彪形大漢,在外堂大廳分了四五張大桌坐下,夥計們急忙趕上前,哈腰作揖,小心翼翼地為他們倒酒。他們環掃一周,看到了內堂的青木年均現出驚艷一瞥的神色。

    熱氣騰騰的飯菜上席後眾人忙碌食用,一切還相安無事,待七分飯飽酒醉三分後,那群黃衣大漢開始大笑大鬧划拳吆喝,四周的食客急匆匆地離開了,夥計們也待在一旁不敢靠近。

    幾名大漢還藉著酒意向青木年走過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5:42

第九章和平之歌

    醉醺醺的大漢邊走邊笑嘻嘻地互相言語道:「你看你看,那小姑娘多漂亮啊!怎麼好像以前沒見過她呢?」

    他旁邊的同伴馬上答道:「對啊!大概是初到本地的,你看她皮光肉滑、細腰臀圓,真引死人了,不如找她聊聊!」

    另一名樣子十分猥瑣的大漢擦擦嘴,叫道:「比雞窩裡的那些他媽的賤貨好多,如果給老子上一上,那有多爽,哼哼……」

    他自以為是在竊竊私語,其實他們的醉話,吵鬧得連廚房燒火那個阿伯都聽到了,偷偷溜出來看熱鬧。

    「呵呵呵!嘻嘻嘻!」醉漢們淫笑著靠向青木年。

    早顯厭惡神色的青木年「啪!」一拍桌子站起來,豪烏巴等人竊笑著看青將軍如何大發雌威。

    誰知道青木年只說了一句:「我們走,別浪費時間在這些流氓身上。」

    其他夥伴怔怔,但馬上聽話地拾起行包向店門走去,醉漢們見他們離開,以為是害怕了他們,那名猥瑣大漢更放肆地跑上前攔住青木年叫道:「喂喂,小姑娘,賞個面,陪我們喝一杯怎樣啊?」

    其他在打鬧的大漢們也湊過來,嘻嘻哈哈地觀望著。

    青木年嫵媚地笑了笑,道:「好,我就敬你一杯!」

    真的拿起旁邊桌上的酒壺杯子倒起來。

    那些大漢直感到骨子都酥軟,嗚嗚怪叫,有的直直盯望著青木年白蔥般的玉手,口水灑了一地。

    豪烏巴他們大感詫異,青將軍怎麼轉性了?

    她卻將端在手裡一滿杯酒潑在猥瑣的醉漢臉上,然後玉臉一沉喝道:「酒喝過了,請你們讓開。」

    被灑了一臉的大漢登時酒醒了一半,凶相畢露罵道:

    「你這臭丫頭,我跟你客氣你竟不領情,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我們是這一帶鼎鼎大名的飛雲……」

    他未說完,只覺得身體騰空而起,然後燕子般飛出了飯店,「哎喲」一聲,完結了他的話題。

    只見大石頭哈哈笑道:「果然是飛雲幫,扔起來像雲一樣會飛的。來來來,我來幫你們打響名號!」

    對著這群流氓,他早就手癢了,扔走了一個,馬上向其他大漢走去!

    原來青木年拍拍大石頭的肩頭,囑咐道:「擋住我們的都扔出去,不要弄傷他們就好了。」

    那些吃飽撐著早想鬧事的大漢,見同伴「遇害」,紛紛怪叫著抄起傢伙衝向大石頭,搞得大石頭雙手閒不下來。

    街上的行人看見這個南鄉館子從大門一口氣吐出十多個人,嚇得躲到遠遠的觀看。

    當青木年他們結帳時,店老闆小聲的道:「貴客呀!你們以後要當心了,他們可是當地有名的惡霸幫派,我看你們還是及早離開此地吧!」

    負責付帳的飛燕故意做了個驚惶的表情,說道:「我好怕啊,老闆,如果他們知道我的同伴是全國有名的惡霸狩獵者,可能會是他們及早離開此地呢。」

    這名堂自然是飛燕胡編的,但見過大石頭出手令那粗橫的流氓變成小雞似的,那老闆信以為真,陪笑說:「是的,是的,你們慢走。」

    六人繞過那堆痛苦呻吟著的黃衣大漢,拉回駿馬,向城北方匆匆而去,不再理會他們了。

    寬廣的蒙哥拉斯讓他們走了足足兩頓飯的時間,才遠遠望見北門的城樓,連綿的定風山群已從城牆上嶄露出來。

    他們興奮地準備策馬長驅,卻看到通往城樓的寬道兩側湧出數十名手持大砍刀的黃衣人,從一個個凶神惡煞的表情來看,應該不是來歡送道別的。

    豪烏巴說道:「噢,我們還沒到定風山上便給人攔下了,青將軍,現在怎麼辦?」

    大石頭道:「我看不狠狠揍他們一頓,他們不會安分守己的。」

    青木年暗歎好事多磨,知道這場群架是免不了的,便說道:「嗯!盡量避免傷亡。」當然,她說這傷亡是指開打也不要太狠勁了,他們這裡集合了異人奇兵的精華力量,相信對方再多幾倍也攔不住他們。

    她特意向白水來叮囑道:「你,還有飛燕,兩人站後一點,不要靠前。」

    那群大漢中唯一穿紅黃相間衣服的中年男子叫道:

    「他們打傷了我們的兄弟,那女的活捉交給老大處理,其他的給我往死裡打!」

    青木年等人見這些惡棍如此殘暴,不覺怒火中燒,拿出兵刃分列排好陣,緩緩迎上衝過來的黃衣大漢。

    眼看一場血戰就要開始,突然右方響起一把誦讀經文的少女之聲,輕柔酣美並不十分響亮,卻飄渺溫暖地灌進眾人的心窩。

    場上所有人都定住了,青木年他們感到心中的怒意一下子被這柔和的讀經聲驅散,周圍景物發出微微的美輪美奐的亮光,眼前的暴徒們也變得可愛多了,不自不覺收起武器向右方望去。

    只見一名身穿鮮紅長袍、頭裹紅紗巾的絕色少女口中唸唸有詞,從一幢民房旁邊徐徐走出來。

    她的出現令大地為之黯然失色,沒有人能形容她有多美,只感到她像是飄落人間的仙子,眾人都看呆了,懷疑自己是否置身於夢境中。

    這少女一直走到暴徒面前念著:「……人已逝,物依然,景長存,心別離……」

    正是生靈魔法師們常讀的「生死兩離」詩,詩喻人生死兩途,如不珍惜自己和身邊的一切,待失去時才思念傷悲已太遲了。常人誦讀只會令人悟覺一些道理,但出自法師口中,卻成了極具效用的「和平之歌」。

    暴徒們大多纖悔地跪在地上,有的甚至已哭泣有淚,後面那名橙黃衣衫大漢和幾個定力較強的人急忙飛逃而去。

    紅衣少女念完「和平之歌」,站在那群大漢面前輕柔地說道:「你們以後不要再幹這些傻事了,生命是很珍貴的。」語氣就像母親教小孩一樣。

    大漢們點頭稱是,然後陸續散開回家找媽媽去了。

    眾人看到這位年輕貌美的生靈法師,不用刀劍就化干戈為玉帛,盡展魔法力量的過人之能。

    意想不到的是白水來興奮雀躍地從青木年他們身後跑出來,高聲叫喊:「游姐姐,你是游雨蘭姐姐嗎?」

    紅衣少女轉身望著他,思索了一會兒。

    眼前這位少年十分眼熟,特別是他那頭精神的短髮和大眼珠都是烏黑發亮的,大腦一閃,也笑意盈盈地道:

    「噢!是你,你是幫我取紗巾下來的那位奇怪的小哥哥,你叫……你叫白水來!」

    白水來見游雨蘭也記得自己,高興地不停抓腦袋傻笑。

    大石頭他們十分驚奇,怎麼白水來又認識她了呢!看白水來平常老實結巴的,卻盡交上飛燕、游雨蘭這些奇異的厲害人物,不知道他平常是否在扮豬吃老虎,扮傻裝瘋。

    若大石頭他們知道白水來還跟光之神成為「知心」朋友,可能會找麻繩上吊去了。

    青木年趨步上前向游雨蘭恭敬地行了禮,然後問道:

    「請問法師是否為生靈大法師的徒兒呢?」

    游雨蘭款款還以一禮,說道:「是的,我就是生靈宗師第三十八個小徒游雨蘭。我一直在這兒等你們,因為到定風山這是必經之路。」

    豪烏巴哈哈笑道:「太棒啦!又多了一位美女作伴,這次旅行真夠逍遙啊!」大石頭和古鋒也一起哄笑起來。

    青木年亦滿心歡喜,因為法師與將軍以人類成長的歷程為基,同分四級,最低是白袍法師和黃石將軍,意表人初生大地時所看到的光景之色,四周是黃白交錯的影像。

    升一級便是綠袍綠石,這是人生初長有如大地綠綠蔥蔥之景。

    緊接更高的是紅,代表人生進入了輝煌時期,有如火紅的朝陽。

    藍,是最高的級別和境界,像藍天一般看得見,卻遙遙無法觸及,人生經歷了無數,能力也達到了頂峰,想再突破,就彷彿想穿過廣闊無垠的藍天一般,可想像似乎不可能。

    游雨蘭的紅袍相當於紅石將軍級別,但她的年齡看起來絕不比自己大,證明她的修為比自己還要高上一等,實是他們這一行的福音,怪不得天靈宗師會說派出的幫手是生靈宗師高徒,果然沒錯!

    游雨蘭繼續說道:「我曾跟師父到過弦影族人居住的地方,也見過他們的領主,所以師父就派我帶你們去,現在我們出發吧!」

    「好!」

    眾人紛紛上馬,青木年與游雨蘭共乘一騎跑在前面領路,一行人快馬加鞭向定風山群疾馳而去。

    出了城樓,外面的大地一馬平川,沒有多餘的山丘凹地,馬兒奔馳得歡快淋漓,眾人飛快消失在地平線上。

    這時,剛才逃脫的幾名黃衣大漢左曲右拐跑到一間殘舊的木屋前,「篤篤、篤篤、篤篤」有節奏的敲幾下,一名長著兩撇鼠鬚的人打開木門,幾名大漢立即擁擠了進去。

    他們跑到木屋中央,見鼠鬚人已關上木門,便拉開中央的地毯,提起地上的暗門鑽了進去。

    沿著地道走到一間密室前朗聲叫道:「大首領,我們遇上怪事了。」

    密室沉靜了一會兒,才響起一把粗獷生硬的聲音,問道:「什麼事?」

    橙黃大漢道:「今天有六個來自南方的人,五男一女,其中有一個長得十分巨大,他們一來就跟我們的兄弟過不去,四五個兄弟還摔斷了肋骨手腳,我們找他們算帳時,一直深居城堡的生靈法師游雨蘭,竟幫助他們以魔法把我們的兄弟按住了,他們好像是認識的,不知道他們來此地有何目的。」

    密室之聲道:「退去吧!這事我會處理,你們也要注意一點,別惹是生非,被人知道了我們的事就麻煩了。」

    橙黃大漢道:「小的謹記。」然後與其他人從原路退去。

    兩旁的景物往後疾退,青木年他們一行七人很快就到了定風山下,只見高聳的山峰一座挨一座起伏連綿,山頂白茫一片積滿冰雪,山下卻鬱鬱蔥蔥樹木繁茂。

    此等塞外奇景,讓第一次到來的青木年等人不斷仰頭觀望。

    走進一座山峰的密林裡,游雨蘭說道:「我們要從這裡步行上去,馬匹先放在這裡吧!」

    青木年奇問道:「我們不是要上定風山嗎?為何要鑽進森林裡呢?」

    游雨蘭微笑著說:「他們那麼神秘,是因為一般人都不得其路,找不到他們的居住點而已,通過這密林才能看到弦影人聚居地的小路。」

    果然,當他們穿過密林後,就發現一條羊腸小道躺在山腳下。

    正準備上山的時候,飛燕突然抱住肚子嚷道:「哎呀,我肚子痛!不行了,我要去方便一下,你們先上去吧,我等會再跟上。」說完急竄回密林中。

    大伙搖搖頭繼續向上爬,小道繞著山腳盤延而上,到了半山腰時,出現一片連貫另一座山的平地。

    平地尾端是一條通往另一座山的曲徑。

    曲徑陡峭難行,好不容易爬完這段路,發現原來已走至那座山的大後方,這裡的氣溫驟降,呼嘯的北風撲面而來,吹得人幾乎站立不住。

    幸好上方高處已能觀望到排列石頭房屋,看來目的地快到了。

    努力繼續爬上這條陡坡,大石頭擦了擦跑出來的鼻涕說道:「他們住這種鬼地方,怪不得很少人見過他們!」

    坡上立著兩座哨塔,弦影守衛已發現了他們,兩名身穿灰衣、肩套滕甲的衛兵站在路口處攔住他們,叫喝道:

    「什麼人,到這裡來幹什麼?」

    游雨蘭上前回答:「我們是天輝國的天靈宗師、生靈宗師派遣過來的,有要事求見你們領主霜術士。」

    美人辦事總會順利一點,現在得以見證,守衛的語氣軟了下來,說道:「姑娘,我幫你傳報一下,你們稍等一會吧!」然後其中一名守衛向石屋群跑去。

    等到了好一陣子,青木年等人已開始冷得打顫,直後悔不多帶一些衣服備穿,只有白水來和游雨蘭兩人神態依然,不受影響。

    這時,跑走的守衛帶著幾個修長身影的人走過來。

    他們同樣穿著灰布長袍,同樣長得修長瘦削,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寬鬆的手袖邊繡著淺黃的花紋。

    為首的那位鷹鼻中年男子開聲道:「天輝國的客人,你們好,我是霜領主的大弟子哈布爾術士。我要告訴你們,霜領主正在閉關修行,他不會見任何人的,你們請回吧!」

    然後他們排成一列擋在路口不再哼聲,很明顯不會放行了。

    大石頭嚷道:「哇!我們千里迢迢大老遠跑來,一句話就把我們打發走,這算什麼意思啊?」

    青木年按住大石頭,向那些弦影人懇求道:「各位術士,我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找霜領主商談,請你們通融一下好嗎?」

    那些弦影人仍然毫無表情地望向前方,顯然一點商量餘地也不留。

    游雨蘭微鞠躬道:「感謝你們的傳達,我們改日再訪。」然後轉身下山,經過眾人身旁時輕聲說道:「他們脾氣古怪不可以硬來的,我們先回去想想辦法吧!」

    眾人只好翻一下白眼,跟著游雨蘭做下山運動了。

    轉過彎回到這座山的前面,空氣緩慢多了,身體暖和了許多,大石頭和豪烏巴回復精神地劈哩啪啦地狠罵那幾個弦影人,從他們的曾祖一直罵到曾孫兒。

    此時,他們來到兩山之間那小片平地,白水來擔憂道:「飛燕怎麼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呢?」

    眾人也感奇怪,大石頭還糗道:「是啊,這麼久了,別說是拉屎,就算是石頭都爆完啦!」

    眾人向他笑罵的時候,平地另一方兩旁的大石處忽然走出兩名弦影人。

    他們的身材、相貌、打扮都極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一名手袖繡著藍邊,另一位繡著黃邊。

    青木年看到他們攔在隘口處,便問道:「不讓我們上山,怎麼又擋住下山的路啊?」語氣極不客氣,可見她為剛才的事也氣憤極了。

    繡黃邊的弦影人沉冷地說道:「對不起,你們不用下山了,在此長眠吧!」

    突然他們一起大喝一聲,口中念著:「布裡風斯卡啦!阿拉多!」兩旁的巨石竟搖動起來,三塊飛上天空,三塊滾在他們腳下。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每個人大感震驚,紛紛將武器提到手中。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5:55

第十章幻影術士

    六塊巨石不斷顫動,表面出現無數裂紋,「嘩啦——」碎石紛飛,空中的巨石竟化成帶有翅膀的石怪,弦影人腳下的巨石也抖落外殼現出石熊模樣。

    青木年驚奇地叫道:「看來天靈宗師說的話一點不假,他們竟會如此玄妙的咒術,大家要小心了!」

    「咚!咚!咚!咚……」石巨熊並列著低頭衝撞過來,肥胖的身軀剛好將這小片懸崖平地擠滿,令青木年他們無法找到空隙攻擊兩名弦影人。

    大石頭、豪烏巴這位近戰勇士大叫著迎上前。青木年緊隨而行,雖然她知道自己以靈巧劍技為長,力量較為薄弱,這些冰冷無知覺的力量型怪物可說是她的剋星,但她依舊要跟上作戰,秉行著與戰友出生入死是軍人的一貫作風。

    首當其衝的巨熊猛然立直,高舉雙掌向大石頭拍去,大石頭比它還高上一個頭,當然不用懼怕它,雙手迅速捉住石熊雙掌,然後提腳用力一蹬石熊的肚子。

    大石頭滿以為對方會倒在地上痛得打滾,但巨熊無動於衷,這才醒覺起它是石頭啊,哪會痛!

    這想法來得太遲了,石熊一掌擊在大石頭抬起來的膝蓋脆弱處,「喔——」大石頭抱住腳在地上打滾。

    豪烏巴與另一隻石熊手不停地「當、當、當」格擊著,大斧砍起無數石碎粉末,但對石熊毫無影響,仍舊兇猛地手拍、腳踢、頭磕,根本無法抽身幫助大石頭。

    擊倒大石頭的巨熊提起粗大的右腳向前踩踏,幸好青木年趕至,使勁將大石頭往後拖,才躲過那致命的腳踏一擊。

    游雨蘭在後面念著:「羅羅魔,斯科烏佛啦多……」

    大石頭立感右膝傷處被一團灼熱的氣流裹住,痛楚之意立消。他精神地彈跳起來「嘿!」以肩背狠撞在石熊前胸,那石熊「蹬!蹬!」退後兩步,終於抵不住那股強大的衝力,「轟!」倒在地上。

    古鋒立即抓緊時機拉出箭矢彎弓連射,飛箭目標指向兩名弦影人。

    弦影人卻「哈哈」大笑著,身影一瞬間變得模糊分離,箭矢竟穿透他們的身體而過,飛落在他們身後的樹叢中。

    這怪異的變化令古鋒久久不能回神,忘了加緊拉弦放箭。

    黃袖的弦影人高聲道:「自以為了不起的天輝人,今天就讓你們嘗嘗我們幻影術士的厲害!」

    他「呵——」長呼著,高空中的三隻石怪展翅向古鋒疾衝而下,倒下的石熊也爬起來繼續進攻。

    游雨蘭伸出雙手仰望藍天念道:「勇者無懼,神風偕往,眾神請賜我們戰士更強的戰意吧!卡奧索羅閣……」

    祝福神恩咒!

    豪烏巴、大石頭與青木年發現自己全身微微亮出金光,力量澎湃的充滿了全身,心中燃起強烈的鬥志,頓時興奮地撲向三隻石熊廝打起來。

    青木年與石熊戰得旗鼓相當,揮出的長劍虎虎生風,她感到自己現在的勁力已不下於石熊了,將它所有的攻擊一一擋下。大石頭、豪烏巴更是將另兩隻石熊打得節節後退,游雨蘭的祝福魔法起了強大的作用。

    幻影術士又「呵!」呼叫著,衝向古鋒的飛石怪分散進攻白水來、游雨蘭和古鋒三人。

    站在最後的白水來看到飛翼石怪衝向游雨蘭,忙撿起幾顆石子運起內勁彈出去。

    「啪!啪!啪!」飛翼石怪連中三元,衝勢只是略停滯了一下,又猛掠而下,舉起右拳向游雨蘭頭部打去。

    充滿能量的彈石竟對石怪不起作用,白水來大驚,眼看游雨蘭就要受到傷害,情急之下伸出右手想將游雨蘭拉過來。

    游雨蘭離他足有五六步遠,原本只是白水來無奈的空想渴望,卻發生奇跡了,游雨蘭竟然真的向他滑來,飛石怪一拳擊空失去重心摔到地上,「喀啦」一聲折斷了左翼。

    白水來右掌緊握住游雨蘭右臂,一陣柔軟嫩滑的感覺傳進大腦,他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游雨蘭滑勢未止跌入白水來懷內。

    溫玉滿懷,聞到陣陣少女的幽香,白水來不禁心神一蕩,已忘卻為何能將她拉過來的問題,游雨蘭抬起頭向他道:「謝謝你救了我!」

    白水來看著她無瑕的俏臉、水靈的大眼、柔潤的紅唇,他懷疑自己是否在夢中,並希望這一剎那間的情景能成為永遠,心思不停遐想,忘記了緊張戰鬥。

    游雨蘭突然神色一變驚呼道:「白水來,上面——」

    白水來回過神向上一看,一隻飛翼石怪的大拳使到了額上咫尺,他只好咬緊牙閉上雙眼屏息一挺。

    「咚!」碰撞之聲,「啊——」游雨蘭尖叫聲,「喀啦——」碎裂聲連續炸響。

    白水來感到劇痛由額角傳入,腦袋一陣眩暈向後仰臥倒地,他以為自己的頭碎掉了。

    游雨蘭驚呼道:「白水來!」然後她急念著:「羅羅魔,斯科烏佛……」

    白水來覺得好受多了,睜開眼看,剛才襲擊他的那只飛石怪站在地上,竟然是它的右臂碎成小塊灑落一地。

    見白水來好轉,游雨蘭高興地道:「太好了,想不到白大哥的頭那麼硬啊,將人家嚇壞啦!」眼角隱約帶有一絲淚光。其實白水來也大奇,怎麼不是自己的腦袋開花呢?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體內異能已遍佈全身,當受到外界攻擊時,自動形成保護之層,將外力反彈的結果。

    站在旁邊不遠的古鋒,被飛翼石怪纏繞著無法抽空射擊幻影術士。斷翼斷臂的兩隻飛石怪步向白水來兩人,它們是沒有痛楚的傀儡。白水來心中矛盾的不知道是否該出手與它們一拼,又害怕光之神的秘密被洩漏了。

    幸好大石頭突然發狂,大喝一聲,用頭磕碎了與之交手的石熊腦袋,然後奮力抱起石熊——

    古鋒抽空叫道:「大石頭,快想辦法幫幫游法師他們!」

    大石頭立即轉身舉起石熊向兩隻飛石怪砸,「轟——」巨響過後,三隻石怪碎成一堆。

    這時,豪烏巴也猛地躍高,在空中旋了一圈,「哈——」吐氣大斧狠劈而下,「嘩啦——」那只石熊立刻被一分為二倒開了兩半,大斧直砍入地面三分,向前裂出一條大縫。這一招的威力實在驚人,連兩名弦影人都不覺側目,他高興地叫道:「我終於能使出師父的『虎躍破』,實在太棒啦!」

    大石頭與豪烏巴交換過讚賞的眼神,各自去幫助同伴。

    兩名幻影術士看到場上己方的兵力已失去了大半,忙又念起咒術,這次念動的時間更長,顯然是更厲害的魔咒!

    豪烏巴趕到古鋒身旁格開飛石怪的攻擊,古鋒迅速拔出無聲箭,激射其中一名幻影術士。

    「啊——」黃袖的幻影術士慘叫著摀住心窩,倒地蜷曲成一團,吐血身亡了,這下大出古鋒意料,原想干擾一下他們唸咒,卻竟然得手了。

    高興之際,剩下那名藍袖術士面前已出現一團模糊的物體,古鋒忙再拔箭射擊,利箭離弦而出,「當當——」

    卻被那團已變得清晰的物體擋住。

    完全顯現的物體折射著空氣中的亮光,竟是一個金燦燦的人偶,若不是親眼目睹,難以置信幻影術士竟能憑空造出這樣的東東來。

    最後一隻石熊已在青木年和大石頭強行壓迫下滾落了斷崖,大概到了谷底時要碎成千萬塊了,另一面豪烏巴的利斧已將飛石怪砍成數段,碎落在地。

    這時,金人快步走過來,豪烏巴、青木年和大石頭迎上前圍著它攻擊。一交手,便感到這金人比剛才的石怪強上許多,不但無懼斧劍砍劈,而且力量強勁動作敏捷。

    大石頭一不留神被它打中左眼,登時腫起來睜不開眼皮,失去了左方視覺,令大石頭左胸又中了一拳、挨了一腳,痛入肺腑,只好先退後讓游雨蘭治療。

    豪烏巴狂舞大斧,「匡!匡!匡匡……」阻隔住金人,再砍了幾下,他發現自己的雙面斧已破出多個口子。

    豪烏巴「呀——」叫著再度躍起,使出「虎躍破」欲一招了結。

    大斧泛起一道白光直落向金人,氣勢壓得青木年也退開幾步。

    「噹!匡——」雙面斧在碰到金人舉起雙手的一剎那,爆裂散開碎成數塊,豪烏巴看著手中的光棍呆住了,這把精鐵煉成的鋼斧竟抵不過金人的堅硬。

    金人揮出一拳擊中豪烏巴右頰,打得他轉了一圈才摔下地去。

    青木年跑到金人後方用盡全身力氣將佩劍刺向它的後脖,想不到這個脆弱部位卻同樣堅固,佩劍在碰擊下斷為兩截。青木年失重向前踉蹌了一步,金人左手向後一抄,捉住青木年左臂將她整個人凌空扔出。

    青木年飛起跌落在懸崖的邊緣,去勢未盡半身飄出懸崖,眼看將要滑落之際,白水來快如閃電地掠向她,縱身一撲抓住她的雙手,再次將青木年從死神手中拉回來了。

    雖然青木年已得救,但大家都無法鬆下一口氣,金人正快步靠過來,古鋒知道箭對它是無效的,便站到高點拚命射那名幻影術士,但幻影術士真的是人如其名,只像一團幻影,箭矢明明射中了卻都全部落空,即使是無聲箭他也能化影避開。

    大石頭還未恢復過來,豪烏巴昏過去了,青木年驚魂未定,誰?還有誰能擋住它?「神啊——」眾人心中叫了起來。

    白水來握緊雙拳正準備不顧一切地出手了。

    但,「神」來了。

    一團灰影從幻影術士後方的山道迅速衝上來,在大家看清那是飛燕的小猴子的時候,它已跑到金人腳下雙手一張抓住金人的雙腳。

    那幻影術士吃驚程度比眾人只多不少,竟慘叫道:

    「不——」

    眾人困惑他為何叫得如此慘烈?眼前的情景已回復了答案。

    金人鬥不過小猴子的神力無法走動,雙手揮來擺去卻又打不著個子矮小的小猴子。只見小猴子「波——波——波——」長鳴三聲竟舉起金人,然後摔在左面,再提起來摔在右面,金人在它手中成了小孩的玩具一樣的。

    「砰!砰砰!砰……」山谷中迴盪著金人碰擊地面的聲音,大概來回上百次後,眾人雙眼已感到花亂,卻仍清楚的看到金人的雙臂、腦袋被摔斷,還有很多金屬小塊不斷飛出。

    小猴子終於停下手中的活兒,將金人扔在一邊,「波!波!波!」跑過去走上金人前胸拚命又跳又踩,金人在它的無情踐踏下可憐地乾癟了。

    幻影術士哭喪著臉跪在地上嚎叫道:「我的守護獸啊,我的金人啊——」

    突然他又彈起來恐懼地向後望去,自己言自語的說道:「她,是她回來了,肯定是的,慘了……我該怎麼辦……」他失神地邊說邊向後退,不知不覺到了山崖邊,被凸出的岩石一絆。「啊——」慘叫聲隨他的身體向下墜落。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眾人長吁一口氣,感到身心都癱軟了下來。

    飛燕從對面山道邊跑出來開心地叫道:「小猴子,真乖!真乖!我獎勵你!」

    小猴子「波波,波波」跑到飛燕腳下,飛燕在它額上親了一口,小猴子立即高興地又跳又叫。

    看著飛燕如此的獎勵方法,眾人均感他實在有點女兒家,不過他的寵物如此厲害,只用了最簡單的方法,便解決掉眾人合力都無法對付的金人救了大夥兒,就算他現在穿裙子、扎辮兒,也不會有人反對的。

    細心的青木年記起剛才那幻影術士驚恐的語句,顯明他是認識這石猩猩的主人,而且最後還大叫守護獸。小猴子不正是飛燕的守護獸,這小子肯定不簡單,待會兒得問清楚才行。

    豪烏巴、大石頭在游雨蘭的治療下已恢復了精力,游雨蘭卻顯得極為疲倦。

    青木年見此便說道:「不知道那些弦影人還有沒有援手,我們快趕回蒙哥拉斯吧!」

    豪烏巴感歎道:「幻影術士實在厲害,只兩人就幾乎殲滅了我們,再多幾個我們肯定完蛋!」

    飛燕卻叫道:「別想啦!離開這裡再說吧!我肚子餓扁了嘛!」

    大石頭被提醒了拍拍肚子嚷道:「是啊,我餓啊!我們快走吧!」

    眾人馬上收拾心情,起程下山。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6:06

第十一章螳螂捕蟬

    穿出山腳下的密林,馬匹在原地悠閒地甩著尾巴,嗑吃樹腳邊的青草。

    一向粗魯笨重的大石頭突發而感歎道:「馬兒啊!你比我們幸福多啦!我們跑來這鬼地方,還被人平白無故地揍了一頓,你們卻可以在這兒享受。」

    眾人聽到了有點想笑,但現實的景況卻令笑意變成苦水嚥回肚子裡。

    白水來托著飛燕上了一路共乘的那匹馬後,問道:

    「飛燕,你肚子痛怎麼去了那麼久才來找我們啊?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這問題眾人都十分想知道答案,便一起盯著飛燕看。

    飛燕有點吞吐的道:「我……上過啦,但後山太冷了,我便跑回去等你們了,後來聽到打架的聲音才跑上來幫你們的。」

    飛燕總算對大家有救命之恩,雖然行為有點可疑古怪,但應該不會對朋友做什麼壞事!眾人如此猜想,也就放過他揚馬回城。

    大概是又餓又累,加上太陽落下換上了黑幕,回去的路變得又遠又冷許多。好不容易回到城中,看到第一家飯館就不管葷素,綁好馬匹跑進去光顧了。

    飯館出動了全體人員才滿足了這七位怪客的需求,二十人用的飯桶被他們吃了個見底,這主要是歸功於大石頭和白水來的「奮鬥」結果。

    看到白水來吃的與大石頭一樣多,游雨蘭實在有點難以置信,不時擔心地問:「白大哥,夠了吧?小心別撐壞了。」

    早已吃飽的其餘幾位同伴對這情景是司空見慣,他們坐到另一張桌子去休息,向游雨蘭說道:「游法師,讓他們慢慢發揮吧,我們來談一下。」

    等游雨蘭坐下後,青木年道:「游法師,弦影人將我們拒於門外還要追殺我們,是否邊城這裡與他們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讓他們要這樣對我們呢?」

    游雨蘭努力想了想,道:「我到這裡已近一年時間,從未見過國民與弦影人產生糾紛的事,一直以來,弦影人偶爾會到城內購貨回山上使用,相處還算融洽,並不像傳說裡的詭秘可怕,而且我師父與天靈宗師與霜領主素有交情,我也不清楚他們為何突然要置我們於死地呢?」

    「噢!我還以為他們的老子或孩子被我們宰了,要如此對待我們。」豪烏巴摸著還刺痛的右頰,心有餘悸的道。

    青木年沉默了一會兒道:「這麼說,難道他們的目標,是我們身上的能量感應儀製作圖?這是軍事機密,自阿卡都麗出發以來,我們也沒有接觸過什麼人,這件事不可能會讓弦影人知道的,我們與弦影人第一次見面,也不可能與他們有什麼仇恨,唉……這實在是令我費解了。」

    「不!」豪烏巴望著飛燕道:「這裡有一位不止一次到過這兒的人,而且我們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細,是不是他把人家的什麼貴寶盜走了,或欺負了他們大人物的寶貝女兒,然後我們跟他待在一起,人家就把帳算到我們頭上了?」

    機靈的飛燕知道豪烏巴是在講他,叫道:「我沒有,不關我的事啊!」

    這時,一直不吭聲的古鋒冷冷道:「那為什麼不敢與我們一起上山,我在上山的時候,看到你並沒有去方便,而且跑到一棵樹上睡覺去了。」

    想不到古鋒的利眼連這些都能發現,飛燕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突然他眼圈一紅,「哇!」哭著衝出菜館跑到黑漆的大街裡去。

    青木年責備地望了豪烏巴他們一眼,跟著跑出去找飛燕。

    游雨蘭向眾人說道:「雖然認識飛燕不久,但從他的眼神裡,我感覺到他是個天真善良的少年,既不像做過壞事的人,也沒有想加害我們之意!」

    豪烏巴「咳!咳!」兩聲掩飾自己的悔意說道:「其實我們只想問一下他的來歷,因為總覺得他神秘兮兮的,想不到那麼容易就哭!」

    古鋒歎聲說道:「若不是他整天那麼邋邋遢遢,還以為他是個女孩子。」

    那邊的大石頭與白水來仍在拚搏中,對這邊的事不聞不問。

    黑夜的蒙哥拉斯寂靜冷清,這裡的人習慣早眠,不像阿卡都麗那種熱鬧的商業都市,晝夜都燈紅酒綠。

    青木年快步追趕著飛燕,兩人一前一後地跑,街上寥寥無幾的行人大多歸心似箭,對他們的事並不感興趣。

    飛燕那傢伙像捉迷藏似的專往小巷裡鑽,青木年足足追了五六條街才捉住他。

    飛燕氣喘吁吁地說道:「青……青大姐,你還真能跑啊,怎……怎樣都甩不掉你……」

    青木年也喘了幾口大氣道:「小傢伙!幹嘛沒命地跑,又不是要捉你去打。」

    飛燕嘻嘻笑道:「好玩嘛!」

    青木年看他嘻笑滿臉,馬上醒悟過來叫道:「咦?怎麼不哭了,難道剛才你是騙我們的?」

    飛燕「哼」一聲撅起嘴巴道:「他們對我那麼凶,不嚇他們一下怎麼行。」

    青木年為之氣結,正想舉起拳頭扁他,旁邊的小巷傳來一把女人的哭鬧聲:「你這死鬼,怎麼可以這樣,你不可以拿走那些錢的!」

    然後「啪!」的一聲,有人猛推開家門衝到街上,在他身邊緊跟著一名淚痕滿臉的婦人,雙手還死死拽著那男子的後衣。

    那名男子捂著自己的口兜,轉身就是一腳將那婦人踢倒,罵道:「臭女人,別在這裡鬼叫,竟藏起了這麼多錢不給我,等會回來再跟你算帳!」他忽然打了個冷顫,喃喃道:「嗯,得快一點去享受享受……」然後扔下在地上呻吟叫痛的婦人向街尾跑去。

    當青木年兩人趕到婦人身旁時,那男人已匆匆消失在街口處。

    青木年扶起那婦人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那男人搶你的錢?」

    那名婦人披頭散髮,臉容憔悴,哭泣道:「那……死鬼是我的丈夫,他……把我女兒看病的錢搶走了,去那……那家夢牽館享受魔晶,嗚……我女兒怎麼辦啊……」

    青木年心中一凜,接著問道:「那夢牽館是什麼東西,是不是賭場?」

    賭場,是人類在生活平定、物質富裕後衍生出來的黑暗行業,在阿卡都麗,她曾見過或聽說過許多人被賭場吞吃了所有家當,弄得家破人亡,近數十年,天輝國不斷掃清這類行當,但在國內暗地裡經營的賭場卻仍有不少,對此深惡痛絕的青木年首先想到的就是這種事!

    「不!我們這裡沒有賭場,但那個鬼地方比賭場可怕十倍百倍!」婦人顫抖著說道:「它……它不但吃光我們的錢財,還……奪走了許多人的性命……我不想看到那死鬼……嗚……」未說完她又淚如雨下。

    看來此事非比尋常,青木年和飛燕相對一望,大有同感該去做點事了。

    飛燕從懷裡掏出幾塊金片交到那婦人手裡說道:「這裡有些許錢,你先拿去幫女兒看病吧!」

    那婦人握著足夠她使用幾年的金子,嚇得啞然失色,飛燕卻已隨青木年向街尾方向跑去了,她不禁感激得不斷向她們叩首,喃喃道:「感謝恩人,感謝恩人……」

    轉過彎,仍遠遠看到那男人跑去的身影,兩人緊追而上又不敢靠得太近。

    拐過好幾條暗巷之後,那名男子的蹤影卻突然消失了。

    「不可能的,明明看到他跑到這條小街裡頭了!」兩人詫異地討論著的時候,不遠處又有人吵鬧,隱約還聽到那個男人的哀求聲。

    兩人忙躡著手腳靠過去,「砰!咚!」從一座圍牆高聳的房子內摔出一人,赫然就是那個男人。

    只見兩名黃衣大漢從裡面衝出,圍住一個中年男子拳打腳踢,從他們的衣著,馬上認出就是那個飛雲幫的人。

    「真是現世報應啊!」飛燕嘻嘻笑著自言自語。

    在挨打的時候,那名男子邊叫著邊哀求道:「大爺,求求你,給我進去啊!給我……給我再聞一下,我回去馬上帶多一點錢過來!啊——」

    那些黃衣大漢根本不聽他的,拳頭仍如雨點般砸下。

    一會兒,打夠了,其中一名黃衣大漢啐了一口叫道:

    「帶不夠錢來還敢在這裡享受,作夢吧!」然後兩人走回背後大院,「砰!」關上了門。

    那男子呻吟幾聲爬起來一拐一拐的離開,向青木年這邊走過來,兩人忙躲到陰暗處。

    待那人走了,飛燕才說道:「看來那些飛雲幫的惡棍是專搞害人生意的,啊!我聽人說過有些地方有很多美女供男人玩樂,但要花很多很多錢,難道他們就是在搞這種生意?」

    青木年臉上「唰」地發紅站起來,給飛燕的腦袋敲了一把,說道:「小孩子淨胡思亂想,你沒聽到那人不停地懇求要聞一些東西嗎?與你想的東東一點關係也沒有!」

    突然,飛燕整個人靠過來,迅速伸手摀住青木年的嘴巴。青木年蹦到嘴邊的「你要幹什麼?」也被塞住,對方雖然是個大孩子,但終歸是男生,她急忙抬手想推開飛燕,卻猛地發現飛燕靠在自己左臂上的胸膛柔軟堅挺富有彈性,登時呆住了。

    飛燕竟是女人?

    這時,小巷另一端傳來腳步聲,走到那大院門前便停下了。原來飛燕是為此做出行動的,青木年點點頭示意明白了,兩人又從牆邊偷望過去。

    腳步聲來自一名全身裹著一件灰色長袍的高瘦男子,令青木年她們感到震驚的是,那男子身穿長袍的寬袖繡著一條醒目的藍邊,這不正是攻擊他們的弦影人所特有的服裝嗎?

    弦影人有節奏的敲響幾下門聲,裡面「吱——吱——」打開半門,他便閃了進去。

    弦影人竟與這些惡棍有關聯?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

    兩人躡手躡腳地走到大院外牆,對望一眼,決定要偷偷進去看個究竟,便找了一個離門口較遠的牆角攀上去。

    幸好圍牆並不高,加上兩人體態輕盈,輕鬆地翻了進去。

    落下的地方是一叢矮樹林,正好擋住了兩人的身形,從樹縫中看到一名黃衣大漢領著弦影人走進一幢寬大的平房中。

    青木年和飛燕沿這叢樹林鑽到那平房附近,環看一下四遭景況,看來此處是大宅的後院,挨著樹林的小徑旁還有一個魚池,水上的浮萍隨輕風飄蕩著,如此高雅的景貌一點也不像是惡棍流氓住的地方。

    那幢豪華的平房傳來熱鬧的、歡叫的聲音,兩人看過沒人在附近,便跑到平房門前從縫裡偷看進去。

    裡面煙霧瀰漫,橫七豎八地坐著或躺著衣著各異的人,從他們服飾看,平民至富商都有,他們手中同樣拿住一塊金黃色的水晶,身旁放著一個精緻的小杯。

    只見一些人拿起小杯倒向那黃水晶,濃稠的藍色液體從杯內滴出。「滋——滋——」液體依附在水晶上面冒出輕煙,那些人便迅速猛吸,輕煙從他們鼻孔滲了進去,然後他們享受地感歎了一聲「呵——」,面容顯得舒暢爽快。

    有的人倒不出小杯的液體,從懷內掏出一塊金子舉起來,一名黃衣大漢便走上前,以另一小杯換走了那塊金子。

    青木年和飛燕都暗歎:「那小杯東西如此昂貴?」

    那名弦影人與黃衣大漢站在右方的櫃檯旁邊,幾名黃衣大漢圍攏著他們不知道在說什麼話題,偶爾發出大笑。

    一會兒,那名弦影人從懷中拿出兩袋物品,打開後,原來是一堆黃水晶與一個瓷瓶,估計裡面裝滿的是那種藍色的液體。

    「看來那些人所享用的兩種東西,都是弦影人提供給這些黃衣人的。」青木年心裡想著,突然飛燕拉拉她的衣袖,示意有人過來了。

    兩人忙從原路回去,飛快地離開這個大豪宅。

    回去的路上,青木年不忘質問飛燕:「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騙我們是男孩?」

    雖然飛燕嚇了一跳,但她馬上鎮定地說道:「青姐姐,我從來都沒說過我不是女孩子啊!」

    青木年愣了一下,心想,這小妮子也真會辯駁,但她的話也沒錯,一直以來都是他們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這怪不了誰,便繼續問道:「那你為何要扮成男孩模樣,讓我們誤會?」

    飛燕裝出可憐模樣道:「青姐姐,你想一下,一個漂亮美麗的小姑娘離家出走若不扮成這樣子,可要被那些壞男人欺負的喲。青姐姐要幫我保守秘密噢,不然他們會老是欺負我,拜託嘛!」一邊可憐兮兮地搖著青木年的手。

    青木年感到對付她實在沒法子,只好歎口氣喃喃道:

    「唉——我該拜託你不要去欺負我們的兄弟才對。」然後不理她快步趕回去。

    飛燕在後面笑嘻嘻的跟著跑,她對這位口硬心軟的青將軍實在是用對了方法。

    菜館內的同伴早已等得脖子都長了三分,她們倆一回來便呱呱叫的問起來,青木年好不容易擺平他們的情緒後,飛燕吱吱喳喳將她們的經歷添油加醋描述了一次,好像剛闖完龍穴回來似的。

    游雨蘭聽後激動的道:「原來如此!」

    眾人疑惑的望著她。

    游雨蘭繼續說:「一年前這裡出現了一種無法醫治的怪病,我師父派我到這裡調查幫忙。病發的人全身發抖痛苦得打滾,臉容憔悴褐黃,嘴裡不斷叫:『給我水晶,給我藍精靈!』過幾天便心臟衰竭而死。我盡力挽救他們,但他們的生命像被一種邪法束縛著,根本沒有生存的渴求,而是拚命想得到另一種東西來維持,這一定與你們所見的有關!」

    青木年問道:「那當地的主治官為何不查這件事呢?」

    游雨蘭輕歎一聲道:「得這種怪病的人並不多,一顯現病狀很快就死去,也查不到病因。主治官葛達明查到這些人都是曾與黃衣幫這群惡棍有過交易的,但卻一直找不到任何黃衣幫的罪惡證據,拿他們沒辦法。」

    飛燕笑道:「這麼說,我們發現的可是很重要的線索!哈哈,我們這次可要立大功了!」

    游雨蘭道:「對,據你們所說的,我猜測他們吸食的那種煙,極可能是致病的原因!」

    古鋒分析道:「這樣說來,我們所遇到的種種事情,現在可以化零為整,逐漸看出這內裡的原因,我們一來就教訓過那些黃衣幫,極可能他們以為我們是要對付他們的人,便找弦影人先來對付我們?」

    飛燕藉機馬上叫道:「對!就是這樣,你們老是冤枉我惹禍,哼!」

    豪烏巴和古鋒吐吐舌頭。

    青木年輕輕喝道:「別鬧了,我們得快點想個辦法對付他們吧,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嗯!」眾人圍上前細談起來。

    其實大半的發言都來自飛燕口中,這鬼靈精腦筋轉得特別快,一連提出了七八個辦法。

    最後大家決定,讓飛燕的小猴子在城北看守那名弦影人離開,由青木年、古鋒與游雨蘭跟蹤他,找出弦影人製造這些毒害人們的水晶根據地,等那名弦影人離開蒙哥拉斯城,飛燕、豪烏巴和大石頭就去摧毀黃衣人的毒水晶窩,並搜集他們的證據。

    白水來呢?他被留在旅館中拿著游雨蘭交給他的那個千里傳音球,萬一同伴有危險,那時他就有作用了。

    當然,這是眾人的想法,除了游雨蘭之外。她一直都認為白水來是一位很厲害的戰士,不過這想法已被豪烏巴、大石頭否定了數十次,她也不好再提了。

    到了第二天傍晚,小猴子在街上行人的驚呼亂叫中跑回旅館通知飛燕,那名弦影人走了。

    青木年、古鋒和游雨蘭便立即出發。大石頭、飛燕與豪烏巴則大搖大擺地走向飛雲幫那幢大豪宅。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6:17

第十二章黃雀在後

    飛雲幫的大豪宅在蒙哥拉斯城的居住中心地帶,很容易就找到了,像這種只有一層、卻比四周平房高出一倍的大樓房並不多。

    為免那些黃衣人從後門逃去,豪烏巴拐到大宅後門堅守著。飛燕與大石頭徑直走到前門,「砰!砰!」敲起門來。

    鑲著獅頭銅像的大鐵門展開一半,一個身穿褐土布衣的青年僕人探出頭問道:「請問有什麼事?找誰啊?」

    飛燕上前叫道:「找你們家主人要錢的!」不等那僕人反應,大石頭猛然推開鐵門,那僕人「哎喲!」跌出幾步遠。

    飛燕與大石頭「蹬!蹬!蹬!」衝進去,後來那僕人爬起來叫道:「幹什麼?想搶劫啊!來人啊!」

    這時大石頭兩人已跑到大屋的廳內,飛燕認出這裡就是昨晚所見的地方,但奇怪的是桌椅都整整齊齊的,連弦影人坐過的那張櫃檯也不見了。

    「你們是何人?竟如此大膽闖入我家?」一名肥胖的中年男人帶著幾名僕人從房間內走出來,他身穿絲綢外衣,頭戴錦帽,手指上的寶石戒指與腰帶的紅珍珠,盡顯示他是一名富得漏油的商人。

    飛燕尖著嗓子嚷道:「別裝蒜了,快叫那飛雲幫的人出來,不然扭斷你的脖子!」她做了一個掐脖子的動作。

    那些人果然臉現懼色,飛燕還以為自己的威猛動作嚇到他們了,卻不知是大石頭在她後面拿起一條鐵棍,扭麻花似的轉了幾個款式所起的作用。

    飛燕「哈哈」笑道:「害怕就老實交代清楚。」

    那中年男人道:「好漢、大英雄,我在這裡經商足有十年了,從未接觸過什麼飛雲幫的人,你冤枉我了!」

    飛燕喝道:「好!你不說,我們自己搜!」說完便帶大石頭到處找起來。

    那商人與僕人緊跟嚷叫著:「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啊,我們又沒得罪你們啊……」

    翻遍了七八個房間,除了幾名老弱婦孺外,果然沒有任何雜人,大石頭咕噥道:「喂!飛燕,我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呀?」

    飛燕心中也麻亂得很,明明就是這裡肯定沒錯,難道他們早有準備,全部搬走了?

    突然,她眼尖地看到後院魚池中央的觀魚台地面露出半個腦袋在遙望他們。

    飛燕怔了怔,那個頭馬上飛快縮了回去,「地道——」她大叫著向魚池衝過去,大石頭緊跟在後。

    飛燕邊跑邊道:「大石頭!你快去打開觀魚台那個地道口,我放豪大哥進來!」

    當豪烏巴看到是飛燕放他進來的候時,顯然一臉茫然,飛燕緊拉他叫道:「豪大哥快啊,我發現他們躲在地道裡!」

    豪烏巴醒悟過來,兩人忙跑去觀魚台處,這時大石頭已拉起一塊巨型大理石,下面果然現出一個通道口,三人陸續鑽進去,大石頭是拚命才擠進了入口,幸好裡面的通道較為寬敞,低著頭就能前進。

    中年商人與僕人既不擋攔他們三人,也不高聲叫喊,只是緩緩站在通道口上面「嘻!嘻!」奸笑著。

    左彎右曲地跑了足有半頓飯的時間,前方豁然開朗是一個大石室。從微弱的火光看到石室內空無一人,地上擺滿了一箱箱物品。

    豪烏巴用今早剛買的單刃斧劈開了幾個箱子,發現有的裝滿金燦燦的金子,有的滾出一大堆橙黃的水晶塊。

    飛燕拿起水晶仔細端詳再嗅了一下,上面還殘留著淺淺的煙味,說道:「看來我們找對了,卻不知那些黃衣人逃去哪裡了。」

    這石室四壁由光滑的大理石塊砌成,似乎並沒有別的出口,但有一樣肯定的是,剛才他們所追的人不可能憑空消失掉,定是有另一扇門的機關,三人便仔細摸著牆壁看能否有所發現。

    突然,石室右方傳來低沉生硬的聲音道:「歡迎你們的到來,我在這裡呢!」

    離得最近的大石頭大喝一聲,一拳打在發出聲音的石塊上,「轟——」大理石四裂五分,原來這一面牆壁是中空的。

    可能那人並沒想到不用機關的門一下便破了,嚇得不再作聲,大石頭狂叫著衝進去。

    「他實在太魯莽啦!」豪烏巴心裡叫道,忙跟著跑進去。

    裡面沒有任何燈火,漆黑中傳來搏擊聲,大石頭的叱喝聲,豪烏巴大斧揮舞聲,當飛燕也踱步走進這種神秘的密室時,「咚!咚!」沉重的撞擊聲響過,接著有人悶哼著摔倒在地。

    「匡——」清脆的落地之聲,究竟發生什麼事,飛燕心慌的叫道:「豪大哥——大石頭——」

    一切卻靜寂無聲,無任何人做出回應,難道大石頭、豪烏巴兩人同時被人擊倒?

    飛燕轉身就要跑去,一把鋒利的彎刀已擱在她脖子旁邊,低沉生硬的聲音再次響起:「請留下吧!」

    離開蒙哥拉斯的弦影人回到定風山腳,穿過了那叢密林後,並沒有沿小徑上山去,而是走進兩座之間的狹窄谷地。

    換走了搶眼的紅袍,穿上一套墨綠布衣的游雨蘭,與青木年、古鋒輕步追蹤在數十尺以外遙望監視他的行動,等他消失在谷地一會兒,三人才跟上去。

    這片谷地的路並不長,從路口到尾端只有百尺之遙,終點處是一條緩流中的小河,但那弦影人卻不見了影了。

    三人快步跑到盡頭,這條大概是山峰上融雪匯聚而成的小河,足有十多尺寬,河水清澈見底看起來很淺,但從水下游動的魚群就知道跳下去定會沒頂,那弦影人肯定沒有通過此處。

    三人仔細觀察這段谷地,潮濕的環境令兩面山腳鋪了籐葛之類的植物,青木年道:「可能有洞口隱藏在那些籐草後面。」

    分散摸索了好一會兒,左方的古鋒輕聲說道:「青將軍,這邊是空的。」果然,拉起葛籐現出一個漆黑的洞口,三人便閃了進去。

    洞內寬闊平坦,顯然是經人鑿平了道路而致的,沿著這個單一的微向傾斜長道拐過兩個彎,已隱約聽到鋤刀敲擊石頭的聲音,前方燈火通明照耀。

    走到路的盡頭,腳下有一條通向百尺縱深大洞穴的階梯,三人緊貼石壁斜望而下。

    下面的奇景令人咋舌,洞內的亮光竟是發自一堆巨大的橙黃水晶,數十名身穿黃衣的飛雲幫人手拿尖鋤在上面敲打著,看來這些水晶相當堅硬,能敲出來的數量並不多,全是小塊小塊的,幾名弦影人在他們身後撿起落在地上的黃水晶小塊,放在隨身的小黑袋中。

    被跟蹤的弦影人在下面吆喝指揮著,顯然他在這群人裡的地位也頗高。現在他們的罪行得以證實,古鋒輕聲問道:「青將軍,要先動手嗎?」

    青木年道:「他們有六個弦影人,我們不是對手,先回去告訴蒙哥拉斯主治官,讓他來增援。」

    三人決定以後,輕步退出這個洞穴。

    回到地面的谷地時,青木年心情沉重地道:「想不到弦影人製造這些東西來毒害我國子民,沒了良心來賺取百姓黎民的血汗錢,不知道他們有何意圖?」

    游雨蘭道:「青將軍,我與弦影人接觸過數次,霜領主和大多弦影人都是視名利錢財為糞土的人,我師父與天靈宗師都說過弦影人族規很嚴厲,絕不准隨意做出傷害異族的事情,我想這件事大概是一小部分弦影人所作所為的,並不是大多弦影人的意願。」

    「嗯。」青木年甚是贊同,因為此事若是霜領主指示的話,被天輝國查到了將會全國與他為敵,一個小小種族,如何抗衡擁有百萬軍力的天輝國呢?絕沒有這麼笨的領主。

    剛步出谷地,古鋒忽然叫道:「小心!有弦影人下來。」三人急忙躲進一叢灌木中。

    只見一名白眉短鬚、氣色紅潤的老人在七八名弦影人簇擁下,從山上小徑徐徐走下來,他身穿那件繡有山型花紋的藍袍,顯示出他在弦影人中定是地位不凡。

    游雨蘭喜悅地輕聲道:「青將軍,這位是定風山副領主阿泊羅術士,他為人很和氣,還經常捐款到城內救助窮人,我們求他幫忙吧!」

    「經常捐款?」

    青木年微覺有點不妥,但游雨蘭已經走出灌木林叫道:「阿泊羅術士,請留步!」古鋒與青木年只好跟在後面現身。

    「什麼人?」那些弦影人馬上擋在白眉老人面前,向游雨蘭喝道。

    阿泊羅臉帶笑容的揚手讓衛兵們散開,走上前問道:

    「噢?你是?」

    游雨蘭輕盈施下一禮道:「我是生靈宗師的徒兒游雨蘭,大術士,你記得嗎?」

    「呵呵!記得記得,怎麼到這兒來了?有什麼事嗎?」阿泊羅微笑道。

    游雨蘭便將發現弦影人製造毒水晶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阿泊羅術士,阿泊羅臉帶憂色的道:「想不到在領主的嚴厲管轄下,竟還出現這些惡徒,游法師,你快帶我去他們藏匿水晶的地方,我要親手捉拿他們!」

    游雨蘭高興地道:「太好了,大術士請跟我們來。」

    雖然青木年的心還是放不下來,但又想到這位副領主如果發難的話,自己三人早橫屍當場了,看來只是自己多心而已。

    一行人走過狹谷底,鑽進那個隱蔽的洞口,通過地道來到開採黃水晶的洞穴中。

    阿泊羅一馬當先衝下去喝道:「下面的人全部停手!」

    青木年三人與其餘弦影人也緊隨著跑下洞穴裡,正幹著活的人全部聽話地住下手,慢慢的圍了上來。

    阿泊羅嚴厲地向那群人罵道:「你們這群白吃飯的傢伙!竟讓外人跟來發現了這裡都不知道,怎麼一點警惕都沒有,差點壞了我的大事!」

    天啊,青木年三人心裡「登登!」一跳,大叫不妥,這絕不是副領主應該說的對白啊,莫非……

    阿泊羅臉轉向游雨蘭,仍滿帶著笑意說道:「怎樣,我罵過他們了,你們也該欣喜了吧。」

    游雨蘭一剎那感到他的笑臉有種說不出的猙獰惡毒,不禁打了個寒顫道:「大術士,你的意思是?難道你……你……」

    青木年抽出佩劍憤慨道:「還用多說嗎,果然如我猜測的一樣,弦影人一向淡泊名利,哪來這麼多財物捐獻,除非這個人臉獸心的人刮來了許多不義之財,對不對,副領主!」

    阿泊羅「哈哈」大笑道:「不錯,我就是這件事的主腦,這些黃水晶具有奇特的魔力,只要滴上我獨制的藍精靈就會冒一股輕煙,吸進去大腦就會產生興奮刺激的幻象,吸多了還會上癮,讓我不但賺上一大筆,而且吸入這種煙後還會陷入幻覺中,失去所有戰鬥力,這樣我不但能趕走霜翼風那老不死當上領主,還可以慢慢吞併天下,我們偉大優秀的弦影人不用再委屈在定風山這小地方了,哈哈哈——」

    「卑鄙!但你不會那麼容易得手的,我的同伴已去破壞你那個毒坊,自大狂妄是沒用的!」青木年不屑地說道。

    阿泊羅「哼」道:「其實在昨晚你們潛到我的牽夢館參觀,我們早已發現,便布下圈套讓你那幾位朋友去會見我的守護獸,據快報他們已經被捉住了。而你們呢?是我故意讓手下引你們過來的,這樣才能一網打盡嘛!嘻,嘻!」

    「可惡!」青木年不禁大怒,揮劍衝向阿泊羅,她料不到對方如此狡猾,由獵物變成了獵手,現在只有一拼了。

    阿泊羅機警的縮到後面去,弦影人與黃衣人趨上前擋住青木年的劍勢,在一片咒語念發聲響後,地面下、牆壁中爆出十多隻形態各異的石怪,向他們三人圍過來。

    古鋒發狠狂射,倒下的都是黃衣人,弦影人卻免疫似的毫不受影響,古鋒這才終於明白那一次得手,是因為正巧弦影人在唸咒中身影就會停頓不動,但已太遲了,石怪們前後列成密攏的兩排,夾擊壓迫而至!

    在青木年、古鋒不斷嘗試攻擊石怪時,游雨蘭念動了千里傳音咒……

    遠在數十里外呆坐在旅館中的白水來,突然聽到傳音球叫聲大作,便抱在耳邊用心聽著。

    聲音時高時低、斷斷續續的,但仍能聽明白游雨蘭在說他們已身陷重圍中,叫白水來快去通知天靈宗師和生靈宗師來對付這些弦影人,然後就斷掉了,大概已遭到不測。

    白水來登時心急如焚,左右踱來步去不知該怎麼辦。

    按游雨蘭說法去做,等天靈宗師他們趕來,他們可能早骨寒肉凍了,自己去救吧,光之神還沒醒來,行嗎?

    彷徨中他想起了爸爸說過的話:「當你不知道該如何辦一件事時,拋開所有,按自己最想幹的方法去做吧,一定會有收穫的。」

    有爸爸的支持,白水來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就要衝出旅館的時候,猛然記起光之神叮囑過,千萬不可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便認真思考了一下跑回旅館中。

    當他再次從旅館後門掠出去時,廚房裡有人咆哮大吼道:「哪個天殺的笨蛋?把我的白米倒在地上,偷走了我的米袋!」其他的人也紛紛議論著天下竟有如此奇怪的賊?

    這「笨賊」正以驚人的速度衝向定風山,去做一件可能會隨時喪命的、危險萬分的蠢事,因為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一定要把朋友們救出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6:27

第十三章獨闖虎穴

    香濃的荊子花羊奶茶已泡好,阿泊羅半臥在舒服寬敞的狼皮椅子上,深深地喝上了一口,幼滑、清幽、香甜的感覺立刻滲入肺腑,令人享受回味。

    這種南方獨有的荊子花茶干,在蒙哥拉斯一小撮就要兩塊金箔,阿泊羅只會在心情極佳的時候才享用它。

    現在,他的確感到非常愉快。

    曾被青木年他們跟蹤的弦影人,看著阿泊羅已緩緩喝乾了那杯羊奶茶,才輕步走向前道:「師父,那幾個天輝戰士竟能打敗波士克和達馬斯兩名高級術士,看來他們絕不是泛泛之輩,為什麼不殺了他們以除後患呢?」

    阿泊羅瞇起眼睛躺下來說道:「死,是必然的。前兩天幾個做試驗的人都掛掉了,可能是藥力調煉得過猛,現在正好拿他們試一下我的新藥,用完了他還不是跟死人一般。埃龍,到城裡把那三個人也帶過來吧。」

    埃龍低頭應道:「是的,師父。」

    阿泊羅又叫道:「等等,聽會報說他們好像一共有七個人,現在還有一個呢?」

    埃龍「呵呵」笑道:「我已派人查過,剩下那名還待在旅館裡,是一個不會武藝的廢物,大概只是一個普通的隨從。」

    阿泊羅閉起雙眼似乎舒服得快睡著,卻忽然冒出一句令人寒慄的話:「你知道嗎?現在只有他知道那些夥伴去了哪裡?但我們應該讓他永遠都說不出去!」

    「是,我會派人做乾淨一點!」埃龍應聲迅速退下。

    只要是死人,就永遠不會再說出任何秘密!

    「滴、滴、滴」潮濕黑暗的密室迴響著水滴撞擊地面的聲音,飛燕悠悠醒過來,頭腦的刺痛令她記起最後被人擊暈的回憶。

    雙手雙腳被捆住的她拚命掙扎了幾下,旁邊響起豪烏巴和大石頭急切的問候:「飛燕,你醒啦?」

    飛燕高興地道:「咦?你們都沒事嗎?」

    豪烏巴苦笑道:「還說沒事,我們被綁得像市場準備賣的螃蟹一樣,想轉個身都不行。」

    大石頭接道:「這些不知道是什麼鬼繩子,我試了很多次,都撐不開它。」

    飛燕卻「嘻嘻」笑道:「難不成他們真想把我們拿去賣,那大石頭,以你的塊頭秤起來可以賣個高價呢!」

    大石頭氣道:「你這傢伙,看我若能騰出手來的話,不把你揍扁!」

    豪烏巴道:「好啦!別鬧了,省口氣想辦法怎樣逃跑吧!」

    飛燕笑道:「別緊張,我有方法離開這裡。」

    大石頭譏笑道:「哈?我們這個樣子,難道變成蟲子鑽出去啊!」

    飛燕不理他,口中自言自語的唸唸有詞:「難布拉多!裡科——其瓦卡阿莫……」

    豪烏巴與大石頭的雙眼已基本適應室內的光線,模糊看到飛燕面前出現了一團灰色的物體,驚奇得大張嘴巴。

    當這團東西逐漸顯出小猴子模樣時,豪烏巴馬上驚奇地叫道:「小猴子?原來你也是幻影術士?」

    小猴子完全現形後,「波波!波波!」高興地圍著飛燕跳。

    大石頭哇哇叫道:「這傢伙一直將我們蒙在鼓裡呢!」

    如果飛燕是女兒身的事讓他們知道了,可能會氣得去投河!

    繩索已被小猴子扯斷之後,飛燕揉揉雙手微笑道:

    「喂,誰蒙過你啦!我從未說過我是什麼,也沒有說過我不是什麼!」

    大石頭一下為之語塞,小猴子跑去幫豪烏巴扯開繩子,飛燕也為大石頭解著繩頭,一邊說道:「好啦!算我不對,我們先出去再說吧!」

    其實大石頭只是嘴巴硬,飛燕再次解救了他們,他心中感激都來不及呢。

    他不吭聲走到鐵欄柵前,捉住兩根鐵條「呵——」一聲,「啪啦!」固定柵欄的架子散開了,兩條鐵桿被彎成一個大圓門。

    三人便從這大口鑽出去,小猴子「波!波!」跟在後面跑。

    豪烏巴忍不住問道:「飛燕!你們那種咒術真玄啊,竟能憑空造出你們的守護獸。」

    「其實,守護獸不是造出來的,是傳送過來的。」

    「傳送?」豪烏巴大奇道。

    飛燕道:「對,像小猴子這種異類石怪,如果老跟著我到處跑,不嚇壞人就怪了,所以沒有需要的時候,我就會把它藏起來,要用就使出傳送咒語將它喚出,但這種傳送術只能用在與我們心靈相通的守護獸身上而已。」

    說談中,他們已來到一條狹窄的地道中,裡面也是空無一人。

    沿地道走至盡頭,發現一條向上攀爬的長梯,從上面傳來嬉鬧的人聲。

    當飛燕他們三人突然冒出地面的時候,那屋內的幾名黃衣人被嚇呆了竟忘記逃跑,豪烏巴、大石頭輕鬆地賞給他們每人一拳,將他們砸暈捆作一團。

    飛燕環看這個只有一丁點大的簡陋房子,從窗門望出去的景況像是一些陳舊的土礫石牆,絕不是飛雲幫那座「毒窯」的地方,定是他們被打暈以後藏到這裡來了,不禁暗歎這些惡棍真是狡兔三窟,擁有不同的窩點,怪不得當地官員捉不到他們。

    豪烏巴道:「他們用沉過藥物的牛筋繩綁住我們,顯然想不到我們還能逃脫,才會派這些三腳貓看守這裡,我們下一步該怎辦呢?」看來飛燕顯現出的能力,已在豪烏巴心中有了一定的份量,行事前不自覺地先問飛燕的意見。

    飛燕沉思一下說道:「我們這次失手被擒,想來他們肯定是早有準備,不然不會如此輕鬆將我們擒住,如果我猜得不錯,青將軍他們現在也凶多吉少了,對手相當狡猾厲害呢!」

    豪烏巴道:「嗯,單是在魚池石室中打敗我跟大石頭的那個神秘的傢伙,已比我們強上數倍,我在一瞬間被他打中十多拳才倒下的!」

    大石頭也心有餘悸的嚷道:「是啊!我起碼挨了百多下呢!現在全身的骨頭還在痛!不知道那人是妖是怪?」

    飛燕歎了口氣道:「這樣看來,只有我們三個人絕不是他們的對手。這樣吧,現在我們已找到他們主要的窩點,豪大哥你們兩個快去找這裡的軍官幫忙掃清這裡的飛雲幫,削弱對方的勢力,我呢?去請能對付強敵的幫手,你們完成事情後就馬上到定風山找我吧!」

    說完,她便帶著小猴子飛跑出去。

    看著她離開,豪烏巴與大石頭感到這小傢伙年紀不大,做事卻老練機靈,本領還不少,真不知道白水來那傻小子是如何認識到這等人物的。

    此時的白水來呢?他正呆站在弦影人村落的半山腰處,用心沉思中。

    在這不久前,他從蒙哥拉斯一口氣跑到弦影人的村口,傻呼呼地直往裡面衝,被那些弦影守衛惡狠狠地趕了出來。

    弦影村坐落的這片寬大山地平台只有一條狹長的山路通道,一面是懸崖,一面是接連頂峰的峭壁,只要有任何人在路口出現,高坐哨塔的守衛馬上就能發現,但這卻是唯一能上去的路。

    該怎麼辦呢?白水來看著山頂好一陣子,終於想到若爬上頂峰從另一面爬下去,不就可以了嗎!

    如果有人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笑他是笨蛋、蠢豬、瘋子,雖然這裡離頂峰不算遠,但長年風蝕令山峰四壁光滑陡峭,即使上得去另一面,卻刮著狂嘯的北風,隨時將他掀翻,從另一面滑落更是不可思議。

    但他的原則是有了想法就開始行動,馬上向山壁衝過去,沉氣一提躍高,觸碰山壁的時候,他才發現竟找不到能藉力的落腳處,只好退回去。一連換了幾處起躍,在光滑的石壁前也只能是同樣的結果,只好苦惱地坐在地上冥思呆想。

    不過白水來的人生字典裡是沒有放棄這兩個字,他正想再去努力,突然看到一隻山貓在樹叢中竄出來,飛快地爬上了一棵筆直的針松樹,迅速消失在密葉中。

    白水來怔住了,思考起來:「這棵樹不是比那座山更直嗎?那隻貓是怎樣爬上去的呢?」他抓頭摸鼻了好一會,才想到:「噢!對了,它是用腳上的爪子鉤住樹幹。好!我也可以啊!」

    他定了定神,重新吸氣運勁,當異能在全身暢流的時候,猛向山壁衝去。「呼——」身形在幾次起伏中躍上了數十尺高度,當他看到再沒有支點時,便狠勁曲指成爪拍到石壁上,「噗!」一聲,竟真的讓他插進去了,他不作多餘遐想,藉力繼續向上飛躍,上方不遠處發現了另一個落腳點,輕觸再次飛高。

    當無處可踏時,又以手摜入石壁中藉力,如此循環數次起伏,他終於攀上了峰頂。

    爬上這個方圓只有十多尺的頂峰,一陣猛烈的寒風馬上將他那份喜悅的心情刮去無蹤,人也差點站不穩摔回山壁下,嚇得他馬上趴倒。

    好不容易匍伏到山峰另一面向下望去,看到了下方一排排碗盤大小的弦影人房子,下去的時候只要有分毫之差,定會摔個散架,白水來心中不禁有點發毛,但想起游雨蘭、青木年他們正處於水深火熱中,又咬緊牙轉身向下滑去。

    他不斷拍出手爪釘入石壁內,以減慢下落的趨勢,幾次強風逼得他屏息不動,死死貼著冰冷的石壁,彷彿過了幾個年月之後,終於安全落到一幢石屋後方時,他覺得兩腳發軟,索性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抬起雙手發現指尖已滲出了絲絲鮮血。

    村口的弦影人守衛仍緊盯前方,村子挨著的這一面峭壁,對他們來說是個不用多看多顧慮的天然屏障,絕不相信有人能從上面下來。

    或是白水來的運氣,或是弦影人的習慣,或是空氣太冷了,這村落的道路並沒有行人走動,白水來的出現竟無人知曉。

    白水來在房屋之間穿梭著,他集中精神貫注在耳朵裡,認真細聽屋內四周的聲響,以搜索游雨蘭他們的蹤跡。

    這是光之神教導過他的技能,在黑夜的草地上,他已練得能分辨出幾十步外的蟲子是在吃東西還是在打架。

    現在他聽到有小孩子的叫聲,各類男女老少的談話聲,還有一些奇怪的男女混合喘息聲,就是沒有熟悉的朋友之音。

    他堅持著走過二十來間房子時,突然聽到有把男聲說道:「我們這麼走出來,不怕那幾個人逃走嗎?」

    另一把尖長的男聲說道:「笨,下面有鐵銅護衛守著,蒼蠅都飛不出跑不進,擔心個鳥,況且我們只是去拿點酒喝喝而已,一會兒就回來!」

    兩人嘻哈笑著走向某處。

    白水來辨出這是從前面第二幢暗紅的房裡傳來的,難道游雨蘭他們就關在裡面?他貼著牆挨到那房子旁邊,看見兩人從房子走向前方的另一間石房。

    待他們進去沒影了,白水來才轉出來輕推大門鑽入屋內。

    並不大的房內一目瞭然,只有幾張桌椅櫃檯,連內房都沒有,更別說有關人的牢房了。白水來認真地在裡面轉了一圈,仍找不出什麼端倪,正想離去,卻聽到有人推門,嚇得他閃到一旁的櫃子後面去。

    原來還是剛才那二人,他們手中提著酒瓶酒杯,走到房中心時,其中一名走到左方的桌子旁邊,用腳踩了一下某塊地磚,「轟——隆——」響起沉悶的機關聲,中央的一塊大理石板陷入地面,露出一個地道口。

    兩人便從這入口向下走去,聽腳步聲停下了,那大理石又「轟——隆——」向上升起。

    白水來忙閃電般俯身撲向那地道,在關閉的一瞬間衝了進去。

    這傻瓜忘了下面是樓梯,衝入裡面後卻是打著翻滾摔下去。那兩人發現突然而來一件「物體」,嚇得連酒瓶杯子都扔掉了。看清這「物體」是人以後,他們話不多說,立即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

    白水來彈起來看到他們嘴巴嘰哩咕嚕的動著,想起前天半山一戰中,那些弦影人能用口叫一些厲害的怪物,急忙取出已準備好的碎石向兩人彈去。

    眼看地下已露出兩個石怪的腦袋,但兩顆石子呼嘯著打入兩人的咽喉處,同時「噗!」一聲,帶著血線從他們頸項背骨透射而出,兩名弦影人按住脖子掙扎地張合著嘴巴,卻冒不出半個字兒。

    鮮血從指縫湧現,兩人軟倒下地,抽搐了幾下便一命嗚呼了,兩個石怪也因此而夭折,留下兩個圓圓的光頭。

    白水來鬆了口氣,向大牢深處走去。

    在飄忽螢螢的火光中,他看到大牢通道中央有一個架子,上面放著一個古怪的半圓鐵球。

    只顧眼望前方的白水來不知道自己踏中了一塊描有標記的石板,然後那架子兩旁猛然「咚!」打開四扇門。

    「咯!咯!咯……」四個同一模樣的鐵人從裡面走出來,細看之下,會發現走在前面的兩個裝有金色的手臂,後方的兩個卻是裝著金腿。

    它們擋住了去路,白水來猛吸一口大氣衝到鐵人面前,正要出拳,卻見那架子上的鐵球「吱、咯」的轉了半圈,現出另一面的模樣。

    這是一張少女的臉孔,無論是鼻子、嘴巴、膚色都造得精細逼真,特別是那對大眼還能一眨一眨的。

    白水來好奇心起,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少女臉孔下方有兩根小金屬棒,頗有節奏地敲擊著架子,「叮咚,叮咚……」煞是動聽。

    少女臉孔上的大眼突然眼珠轉向右方,又轉向左,再轉了一圈,白水來竟不知不覺地雙眼跟著轉動起來,意識也有點迷糊。

    「咚!」站在前列的金臂鐵人一拳擂中白水來左頰,後方的金腿鐵人猛地一伸金腳,將他踢得飛起來摔出七八尺遠。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6:36

第十四章鐵陣銅人

    白水來痛苦地蜷曲在地上,若不是有異能護體,剛才那一腳大概要貫穿他的肚子了。

    白水來盤坐起來調氣吐納了好一陣子,痛楚逐漸被異能驅除,力量再次注滿全身。他緩緩走向鐵人,經過教訓,這次他不敢再望少女臉孔。

    當靠近鐵人的時候,左方的金臂揮向面門,右方的金臂卻直擊他的腰眼。白水來迅速分格兩隻鐵拳,對方的手臂受阻立即縮回去,另兩隻金臂又分攻他的左肋、右額。

    擋開這兩處攻擊,縮回去的金臂竟又打向他的面門、右腰。白水來覺得它們好像有規律似的,待一阻擋,另兩隻金臂果真還是打他的左肋、右額。他總算明白這兩個金臂鐵人加起來只會攻擊四處。

    剛想通這件事,駭然看到一隻金腿快貼上肚子了,嚇得他收腹右旋身閃開這一腳,卻感到右邊大腿被硬物猛力擊中,頓時半跪下地,估計是另一隻金腿鐵人出腳的。

    不等他有任何思索,本攻向他左肋的金拳變成迎面捶過來,白水來用左拳擊開這隻金拳時,後腦已被右方的金臂敲到了,它這一拳原是打他右腰的。

    腦袋吃痛,白水來順勢向左後方滾去退開,鐵人們也並不追擊,停在原地輕蔑似的望著白水來。

    白水來抱住大概已腫起來的後腦勺,再次屈在地上,他想不到鐵人的攻擊雖然簡單,但若自己所處的方位不同,他們進攻的地方也相對變更了,這種不變應萬變的招式,他總算感受到了。

    令白水來最不明白的是,兩個金腿鐵人何時走上前,何時出腳,自己怎麼一點察覺都沒有呢?

    「叮咚!叮咚!」清脆的敲擊聲給予了白水來答案,這動聽的聲音,竟將耳朵也「催眠」了!

    白水來動了一陣子粗腦筋,撕出兩條細麻布塞進耳朵裡,敲擊聲果然靜下來了,此方法並不算好,因為對方攻擊風聲也會同樣聽不到。這一點白水來可沒有算進去,他已經又步向鐵人。

    一切聲音像停住,他的心變得清澈寧靜,或許他這次又做對了。

    有時候,對付難題,用的方法剛開始不一定是對,但最重要就是敢於嘗試,那樣正確的路才會讓你摸索出來!

    與鐵人開始搏鬥的時候,他記住金臂進攻的方位,輕鬆擋開後,專心的看著金腳出擊的位置。

    當一人用心去做一件事時,事情再難也似乎會變得簡單了。

    這道理白水來是想不出的,但他卻做到了,對鐵人進攻的去勢、時間、間隙瞭如指掌以後,躲閃也自如起來,因為全心全意地對付鐵人,少女臉孔上的眼珠滾動已對他失去了效用。

    右方金臂鐵人打到白水來右額前方少許時,他預知的雙手擒住金臂,提起右腳撐住鐵人腰間,然後藉力全身向右轉了一圈。

    「喀啦!」一聲,金臂竟被扭斷了。

    這一式正是白日無極裡的第九式,平常的用途是旋身摔打麵團令麵條更具韌性,扭打麵團的技藝,此刻在異能的催動下,一瞬間變成極大威力的擒拿技。

    他用取得的金臂掃開踢向右膝的金腳,又飛快提起左手捉住打他面門的金臂,縱身躲過快要觸及左腳踝的金腿攻擊,並順勢右腳飛踢。「喀啦!」剛才捉住的金臂從手肘處斷裂掉了。

    一剎那完成數個連貫的動作,全身投入的白水來覺得只是舉手投足般容易而已。

    現在他掌握到鐵人的弱點就在關節部位,瞄準對方出手的空隙,他使出扯、拉、撞、扭,接連卸下了四隻金手腳,只剩下曾在他肚子上留下腳印的那隻金腿鐵人是完整的。

    當這鐵人仍不知死活的高舉金腿時,白水來一下抱住它的腳,沉氣大喝一聲,將它整個掄起猛掃一圈。

    「啪!咚!當!隆!匡——」

    金屬碰擊聲大響,三個「殘廢」鐵人被撞到一角去散開,白水來最後狠勁把鐵人扔到「少女臉孔」那鐵架上。

    「轟——匡!叮……」金屬人連帶那架子扭作一團的摜向左面石壁上,各種金屬碎塊四散灑了一地。

    白水來拍拍雙手深深吁了口氣繼續往前走,不遠處已看到一扇緊閉的鐵門。

    鐵門並未上鎖,看來是因為弦影人對他們的鐵護衛很有信心的緣故吧。推開大門,裡面是一個陰暗的大穴室,充滿了腐敗的氣味。

    白水來快步進去叫道:「游雨蘭——青將軍——」

    兩邊突然不斷響起哀嚎吼叫:「給我!帶我去吧!」、「水晶!水晶!」、「給我煙……」、「殺了我吧……我受不了啦!」並響起鐵柵欄被搖動的「吱咯」

    聲。

    白水來著實嚇得跳起來,寒毛都豎起了,不知道這些是人是鬼。

    透過背後滲入的微弱火光,看清兩邊分列鐵欄圍住的牢房,數十人排靠在欄柵處向白水來招著手。

    雖然他們確實是人,面容形狀卻比鬼更可怕,一個個只剩皮包骨的模樣,口水鼻涕隨面流淌,又雙目發赤甚是恐怖。

    白水來用力定了定神,嚥了下口水,再次高呼:「青將軍——游雨蘭——」

    「我們在這裡啊——」遠處響起青木年嬌脆的叫聲。

    白水來高興地奔到那個牢房前面,急切問道:「你們沒事吧?」

    從柵欄空縫,可以依稀看到青木年和游雨蘭被綁住手腳,半躺在地上,卻見不著古鋒的蹤影。

    看到白水來的米袋麻衣套裝,青木年秀目大睜,激動地喊道:「神之使者!原來是你,怎麼會是你呢?」

    她的話提醒了白水來要扮演神之使者啊!他忙沉下聲音問道:「青將軍,怎麼不見古大……古鋒呢?這位游法師受傷了嗎?」看到游雨蘭閉住雙目昏睡的樣子,白水來不禁焦急地叫著。

    青木年道:「游法師她一直在嘗試以千里傳心術告訴城內法師們,不過這裡有禁咒魔力場,試了很多次都傳不出去,她只是太累睡著了。但古鋒被他們捉去做一些惡毒的試驗,現在生死未明啊!」

    他們的談話聲令游雨蘭醒轉過來,看到立在牢房門前的人,便驚訝興奮地問道:「咦?是白水來嗎?你怎會來到這裡了?」

    青木年糾正說:「游法師,你眼花了,這位是以前曾幫助過我的神之使者,並不是白水來。」接著她又自言道:「開始我也曾以為他是……」

    游雨蘭奇道:「神之使者?但明明是……」

    「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吧!」白水來怕她們猜對了故意打斷道,並吸氣吐勁把這牢門用力一拉,「喀啦」,鎖住大牢的鐵鏈鬆脆的斷掉。

    白水來進去為她們解開麻繩,兩人搓揉著發麻的手腳,正準備跟這位神之使者離開,突然聽到外面「轟——隆——」機關滾動聲,然後立即聽到古鋒虛弱地叫道:

    「你們這些狗娘養的,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緊接的是拳腳加在他身上的聲音。

    三人都明白是弦影人帶古鋒回來了,忙凝神屏氣慢慢走出牢房,輕步走向大牢的通道。救出古鋒!現在是三人的共識,行動便有了默契。

    大理石落下後,在一名手持火把的弦影人帶路下,兩名弦影人拖著疲軟的古鋒走下梯級。

    落到室內地板時,拿火把的弦影人「咦——」驚呼起來。

    白水來猛然想到剛才擺平的兩名弦影人守衛正大字型躺在地上呢,大叫不妙,急忙掠向那三人。

    看到被殺的同伴,三名弦影人迅速放下古鋒和火把,雙手一合大唸咒語。

    離他們仍有二十多步之遙,看來是趕不上的了,白水來踏到地上的鐵人殘骸,便順手操起一塊發力扔過去。

    拚命之力令這塊硬鐵閃電般釘入拿火把的弦影人前胸,他大聲慘叫仰倒在地,嚇得另兩名弦影人一陣慌亂,以為敵人近在咫尺,忙轉身逃走。

    白水來奮力狂奔,離弦影人還有五六步時,他情急的打出一拳。

    應該不可能有效的攻擊,竟真的將落後的弦影人打得撞在牆上滾下了階梯,像空氣中有個無形的拳頭幫他似的。

    這一拳也只是白水來發狠亂使的,因為半山腰一戰中,他曾奇跡般的將游雨蘭吸過來,現在便企望再來一次奇跡吧,結果實現了。

    可惜跑得快的那名弦影人已鑽到上面去大喊大叫。

    青木年追上前道:「神之使者!牢房裡邊有另一個出口,我們快離開這裡,以後再跟他們算帳吧!」

    白水來「噢!」收住腳步,扶起昏迷中的古鋒,向青木年指引的地方走去。

    原來在這地下室右方還有一扇暗門,青木年邊打開它邊道:「我們就是從這裡被弦影人帶回來的。」

    青木年撿起地上未熄滅的火把,帶著白水來、游雨蘭跑進通道內。

    這地道坑坑窪窪並向下傾斜,甚是難行,大概是弦影人開鑿不久的通道。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走到另一條平坦的鋪上了石板的地道時,已看到拐角處反射著外界的亮光。

    三人興奮地快步拐過這個彎,卻不知道又踏中了一個印有標誌的地板,「咚!咚……」前方兩側打開六扇門,走出六個青銅製成的人偶。

    眼看出口就在幾十步之外,六個銅人卻分成兩排擋住這條狹窄通道。

    白水來放開古鋒道:「讓我來吧,我知道它們的弱點。」青木年便扶古鋒躺下,游雨蘭為他讀著回復術。

    兩排銅人緩步走過來,白水來凝聚起異能迎上前。

    「啪!啪!啪……」白水來與兩名銅人交過幾式,立感這些銅人與先前的大有不同,它們竟會變換角度出招攻擊白水來各處。

    白水來躲過兩拳,看準機會捉住右方銅人的手臂,馬上使出第九式——扭打麵團!殊不知他只是自己轉了一圈,竟扭不動它的手臂,它的堅硬竟比那些鐵人強悍了許多,想不到弦影人將更厲害的守衛安放在此地。

    白水來吃驚之下閃開左上方攻來的銅拳,拔地而起飛踢這隻銅臂的手肘部位。

    「匡!」那銅人只是搖晃了一下,依然毫髮未損,繼續緩步踏前攻過來。

    白水來大喝一聲,猛的一拳擊在左方銅人胸腹處,這次見效了,那銅人向後仰倒,豈料在它後面的銅人伸手頂住了它,其他在後的銅人也紛紛提手扶著前面的同伴。

    這下它們排成隊列相互扶持,真如銅牆鐵壁地壓過來。

    對著這群毫無破綻的銅人,白水來實在對它們束手無策,被逼得節節後退。

    後方的青木年突然叫道:「它們來啦!」

    白水來望去,原來兩隻飛石怪已追上來正與青木年糾纏著。

    兩手空空的青木年已身中數拳,根本對付不了石怪,白水來跑過去雙手捉住一隻石怪的腳,拖著它撞向石壁。

    「咚!」飛石怪兩翼碎開,他再朝石怪頭胸補上一拳一腳,飛石怪便碎成數塊,回歸大地了。

    拿起兩塊大碎石,白水來運勁擲到另一隻飛石怪的身上,「轟!」那只石怪亦碎下落地。

    經過前面的惡戰,這些石怪只是小菜一碟,但青木年見他兩三下解決了它們,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

    白水來回望那一堆難辦的銅人,卻嚇呆了。游雨蘭未復原便為古鋒治療,竟使得自己耗神過量暈倒,銅人的大腳馬上就要踐踏到她的嬌軀。

    白水來大叫,「不——」飛躍過去,青木年亦大驚跑去幫忙。

    跑去拉開游雨蘭是不可能了,白水來狂怒之下一拳揮向那個銅人,強大的異能從右臂湧出,化成淺藍氣團閃電般擊中銅人腦袋。

    「砰!」那銅人的大頭立刻扭到一邊去,巨大的勁力竟將後面兩個銅人一起推倒了,游雨蘭才得以虎口脫險。

    青木年急忙上前將游雨蘭和古鋒往後拉,雖然剛才白水來的攻擊招式實在奇異驚人,但對神之使者之能,她是不容置疑的,反倒白水來自己呆望著右手,難以相信那一拳是自己發出來的。

    白日無極的吐式!

    白水來馬上醒悟起這就是光之神與他談過的,經過多次修煉都無法突破和運用的招式!想不到在這情危氣急下使出來了,這奇跡的出現是否能幫他們逃脫垂危的命運?

    白水來一咬牙,決定全力一拼!

第二集完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7:21     標題: [紫飛]天蛋 第三集 喋血定風[全文完]

第一章反擊

    定風躺在地上的銅人相繼爬了起來,右邊那一排仍舊踏著整齊的步伐前進。

    白水來笑了笑:「呵!哈!嘿!」興奮地揮拳,滿以為能量團會連珠射出,卻只是揚起一些無形疾風而已。

    青木年見神使者手舞足蹈,不知道又要使什麼厲害的招式,不禁神往地瞧著,豈知白水來緊張得手心冒汗也打不出個鳥來。

    突然,那名被打癟腦袋的銅人,舉起左手,轉身往緊跟其後的銅人頭上就是一拳!緊接著右拳提起,向旁邊帶頭的那個銅人身上打去,然後雙手亂打亂揮,像瘋了一樣。

    挨了打的銅人可是「有仇必報」,與那名「瘋」銅人扭打起來,後面的銅人被阻擋住不能前進,看得白水來莫名其妙。

    聰慧的青木年高興地叫道:「神使者,那位銅人可能被你打壞了腦袋,現在發瘋啦!」

    「噢——」

    白水來長歎一聲,青木年的話使他終於想到,這些銅人的弱點或許就在頭上,趁著對方混亂之際,他決定認真地再試一次。

    閉起眼簾,心神意識貫注於雙臂,吸吐過數次氣息,異能已集結到掌內。白水來猛地睜眼,右拳率先衝出,「呼!」一團藍氣果然隨之飛射而出。

    「砰!」打在右排的銅人左肩上,藍氣團雖比盛怒時擊出的小了一半,但也將銅人打得側身倒入後面的銅人懷內。

    白水來狂喜不已,左手再揮出,因不專心,飛出來的氣團只有鳥蛋大小,飛了幾步,便軟軟地落到了地下。

    白水來知錯地抓抓腦袋,忙收斂起喜悅之心,再次專心運轉內勁儲蓄能量於手中。

    「瘋」銅人終於被打得「嚥氣」躺在地下,銅人們踏著它的「屍體」繼續進前攻過來。白水來直感到手臂已聚得爆滿,然後看準前方銅人的嘴臉,「呵——」長呼一聲,雙掌一起推出。

    「胡!」有如飯盤大小的藍光團脫手激射,「轟!」

    準確地打在銅人臉上炸開,它的口臉嘴鼻立即凹了進去。

    當這名銅人摔倒再站起來的時候,果真又發狂了。

    在它與其他銅人糾纏時,白水來「嘿!」又以藍光團擊倒一名銅人。

    看著這位神使者每發一掌蕩起麻布衣角的氣勢,看著他雙目凝視前方的認真姿態,看著他將那些神氣的銅人在頃刻間擊倒的神技,青木年覺得有點癡迷陶醉了,自出娘胎以來,她實未見過如此了得的英雄。

    當全部銅人都躺下時,白水來已累得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但後方的通道已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喊叫聲,迫使他強打精神,與青木年兩人分別背起古鋒、游雨蘭,向出口跑去。

    沿著外面的小路拚命逃,穿進一段稠密的灌木林後,竟轉到弦影村前方的那段山路旁,白水來一眼認出那只山貓爬過的高山松樹,心裡歎息道:「若早知道這裡有路通往那大牢洞,就不用那麼辛苦爬山了!」

    他卻不知道,因為經過爬山之險,他控制異能的能力又進了一大步,進步往往來源於經歷,而不是單單只靠學習!

    走過了連貫兩山的小平地後,那些窮追在後的弦影人不知為何沒有再跟來,但兩人的腳步一點也不敢放鬆,拚命向山下衝去。

    直跑到山腳下的密林,兩人才脫力地摔倒在草地上,累得差點沒咽過氣。

    游雨蘭幽幽地醒來,樹葉透露著點滴的陽光,使她輕輕瞇眼幽幽地道:「這是哪裡啊?」

    青木年心情十分愉快,卻只能斷斷續續地表達:「游……游法師,我們……已……已逃出來了!」

    游雨蘭聽到了驚喜無比,來了精神地坐起來環望四周,開心的道:「是真的耶!」

    白水來在旁一邊擦汗一邊喘著氣,說道:「真的……真的想不到,我背著的古大……大……古鋒看起來那麼瘦,卻像牛一樣重……」他差點把「古大哥」三個字蹦了出口,幸好他常冥記光之神的話才馬上改過。

    游雨蘭看了看白水來和他身旁的古鋒,「噗哧」一聲嫣然笑道:「我說這位神使者大人啊,你看看古鋒的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白水來認真地望了一眼,只見古鋒雙腳銬著的鐵鏈,原來繫著一個用作束縛囚犯行動的、足有人頭般大的鐵球,這一路來因為情況緊急竟沒有發現,白白拖著這個球滿山跑。

    青木年看到他那苦惱的眼神,「哈!哈!哈!」的捧腹大笑起來,眼淚幾乎都要掉出。雖然此刻仍未完全安度危險,但自己自從母親去世以後,從來沒試過如此開懷地大笑了,或許是因為死裡逃生的喜悅,抑或是這麼多年她一直很壓抑,現在終於有了發洩機會。

    游雨蘭掩嘴笑了幾下,問道:「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那些銅人呢?弦影人沒有追來嗎?」

    幾個問題將青木年拉回了現實,好不容易止住笑說道:「嗯,對了!我們快離開再慢慢說吧!弦影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跟上來呢!」

    三人拍拍身上的泥灰,白水來又背起古鋒便向蒙哥拉斯走去。

    當然,那個笨重的鐵球已將它留在密林裡了。

    「砰!嘩啦——」盛奶茶用的瓷瓶子被阿泊羅猛地拍落地下,摔個粉碎,他氣極怒吼道:「什麼?鐵人陣與銅人陣都被破壞了,對方只是一個人?放屁!這怎麼可能!」

    在地下室逃出來的那名弦影人顫抖的說:「是……是的,他一出手便將哥羅、斯路風擊斃了,不知他是神是鬼……」

    他身旁一名皮膚晰白的弦影人補充道:「對方的確非常厲害,看守的兩人被射穿咽喉致死的,經我細查,竟是同一時間中擊,完全看不出是用什麼兵刃,傷口只是一個小指般的血洞。「而且我們精心製造的鐵人陣被他砸個支離破碎,連純銅煉製的銅護衛,全都是被強力擊碎頭部裡面的入魂水晶,失控而敗,擁有如此驚人的破壞力,令我們不敢貿然追上去,只好馬上回來向師父您匯報!」

    這位年輕的弦影人叫卡拉奇,是阿泊羅的第一大徒弟,跟著他身旁已十數年,做事認真冷靜、閱歷豐富。

    阿泊羅聽罷無言,按住怒氣坐了下來,淡淡地道:「看來是我們低估了對方的斤兩。」

    「咚!」房門被急促地打開衝進一人,阿泊羅怒喝道:「誰!敢亂闖我房!」

    原來是令他備感得意的另一名愛徒——埃龍,埃龍一臉焦急衝近,半跪下說道:「師父!城裡的三個天輝人逃走了!」

    對這另一次的打擊,阿泊羅出奇地鎮定,說道:「連我們這裡嚴密的守衛也能帶著三人全身逃去,那邊的窩囊貨色更不用說了!大家不要驚慌,專心準備好對付他們的反攻吧。」

    他指指埃龍,示意他留下,再對其他人揚揚手。

    眾人離開後,他向埃龍說:「對手很強啊,我也得將守護獸傳送回來,你快去按這個打造幾十個……」他在皮紙上畫了一份製圖交給埃龍,最後叮囑:「千萬不要讓老頭子那邊的人知道,懂嗎?」

    埃龍默然,用力點點頭也退了出去。

    騎快馬的話,一頓飯的時間就能回到蒙哥拉斯城下,但對於疲憊不堪而且只用雙腿行走的人來說,卻是天涯般的遙遠。

    走得實在挨不住了,游雨蘭和青木年靠著路旁的大石歇息,白水來卻毫無倦意地背住古鋒向她們問道:「咦?你們好像很累了?」

    青木年奇道:「神使者,你怎麼好像越走越有精神?」

    白水來懵懵懂懂地抓抓頭,道:「我也不知道啊!」

    其實這是因為他與銅人相鬥時,一下子能量消耗過大導致體力透支,才會在山腳下出現疲累之狀,現在已逐漸恢復過來,讓他又重新充滿了動力。

    他想了想接著道:「青將軍,游法師,我們這樣走太慢了,這樣吧!或者我跑快一點先將古鋒帶回城,然後再跑回來背你們走,好嗎?」

    本來白水來的問題是很笨的,他先趕回城再帶馬匹來接她們就可以的了,可是兩位少女豆蔻年華,馬上想到這是男女親密之事,立即羞紅滿臉,既忘了深想一層,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青木年更是矛盾的口中喃喃說道:「不……不好的。」心中卻有那麼一絲盼望,能讓神使者背著自己走盡天涯海角。

    幸好尷尬的局面被遠處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從飛揚到半空的塵土,可看出來者數量至少有數百!

    遠遠的人群馬影剛顯現,白水來已高興地叫道:「是豪大哥、大石頭他們!」但青木年、游雨蘭只看到灰茫茫的模糊一團。

    待他們靠近了,才看清「神使者」的話一點沒錯,不禁深深驚歎他的雙眼實非凡目。

    離他們三人尚有數十馬步時,為首的那名將領高呼:「停!全軍停步!」

    在他身旁的豪烏巴、大石頭快步飛奔而出,喜出望外地跑向夥伴叫道:「青將軍!游法師!」看到白水來,他們同時驚奇地叫道:「神使者?」

    青木年道:「是的,全靠神使者我們才得救!」

    豪烏巴道:「噢?我還以為是飛燕救你們的呢!古鋒他怎麼了?」此時古鋒仍軟軟伏在白水來背上昏迷不醒。

    游雨蘭急道:「豪大哥,他中了弦影人極強的煙毒,我的魔咒也無法馬上解毒,所以對他施了昏睡咒,不然他會痛苦不堪,我們得快送他回城裡治療。」

    這時,那名將領亦下馬步前,向游雨蘭深深施下一禮說道:「游法師,我讓騎兵們送你們回去吧!」

    青木年打量了他一下,只見他國字臉,大鼻寬嘴,眼神堅定自信,頭上戴著鑲有綠寶石的將軍頭盔,便向游雨蘭問道:「這位綠石將軍是……」

    「這位就是蒙哥拉斯的主治官葛達明綠石將軍。」然後她向葛達明介紹道:「葛將軍,這一位就是從阿卡都麗來的青木年綠石將軍。」

    葛達明向青木年敬上軍禮道:「青將軍殲滅色頭巾事跡,早已傳到我們這個邊城,想不到竟是一年紀輕輕的女戰士,而我卻連當地惡黨幫派的壞事都解決不了,真令我這個當地的主治官汗顏慚愧啊!」

    青木年正容道:「不,這不是你的錯,只是你們的對手太強了。」她環望了一下列隊排好約有上千眾的騎馬隊,不禁問道:「難道葛將軍你這是想攻打定風山?」

    葛達明充滿自信的道:「是的,我查過弦影人總人口只在六七百左右,除去老弱婦孺,能作戰的不過四五百人,我這裡有九百鐵騎兵還不夠對付他們嗎?」

    青木年的心直往下沉,看來這主治官並沒有什麼實戰經驗。

    她凝重地說道:「葛將軍,我有三點不得不說!「第一,弦影人我們已經較量過幾次,他們的智慧與作戰能力相當強大,不是一般戰士可比擬的,即使再多一倍兵力,也未必能在他們的地頭將其擊敗;「第二,定風山崎嶇狹窄,絕不適合騎兵作戰;「第三,我的異人戰士古鋒發現了他們的弱點,所以,我覺得還是先一起回城商議一個更完善的作戰計畫,再行動吧!」

    葛達明面現難色說道:「這……」青木年的說話句句有理,他也聽得明白,但鐵騎兵們剛出門就要趕回去,實在令他太沒面子,不好下台。

    游雨蘭察言觀色,接道:「葛將軍,我以光之神的名義起誓,青將軍所說的一切千真萬確。」

    「既然連游法師也這麼肯定,我們便先撤吧!」葛達明馬上順階而下說道,然後走去向騎兵們解釋。

    一會兒,青木年等人坐上葛達明空出的戰馬,與一眾鐵騎飛馳回城。

    時值夜深,萬家燈火已熄滅,蒙哥拉斯城堡內卻仍燈光火亮,人來人往,他們大多是城內有名的工匠,正在趕造一批速度極快的強弩,這是主治官的加急批示。

    晴朗的夜空星星特別繁茂清晰,青木年在城堡後院呆望,不禁想起了阿卡都麗那座滿佈美麗水晶的星耀大殿,想起了她的父親大人。

    自己這次出行,來到這個邊城才四天時間,便遇上了數次凶險,若爸爸知道,又要囉嗦好一陣子。

    青木年心情還未平伏的當兒,眾戰士回到城裡,經過了好一陣子的激烈討論。

    聽豪烏巴他們說,被神秘人擊敗捉起來之後,是飛燕喚出小猴子救他們的,但與葛將軍再次攻入黃衣幫魚池下的巢穴時,那個神秘人卻又不見了蹤影,幸好黃衣幫一眾已全數捉獲,黃水晶、藍精靈和金塊搜出了一大批,總算有點收穫。

    「他們唸咒時身形會停頓,這一瞬間就是機會了。」

    古鋒在牢獄中告訴了青木年弦影人的破綻。

    葛將軍雖不大懂用兵,倒是個十分明理的領導人,當青木年將種種經歷、作戰之法、備戰策略講清楚後,他決定按青木年的計畫趕製強弩,以甲衛兵攻防為主,弩兵輔助,先奪取並控制弦影人的水晶洞,再擒拿阿泊羅,最後找霜領主出來,讓他公正地處理他們本族的醜事!

    可憐的古鋒中煙毒頗深,游雨蘭為他施過數次解毒術、恢復術才好轉過來,游雨蘭已累得快剩半條命了,只得先去休息恢復元氣。

    回想完這剛剛過去的事,青木年環看城堡裡並不大的後院,四周種滿了矮小的花木,中央是平整的草地,一目瞭然。

    但剛才明明看到神使者走出來的,自己想去休息,卻迷迷糊糊地跟著他身後到了這裡,現在他去哪裡了呢?

    在院裡兜了幾圈,找了一會兒找不著,只好回房間休息了。

    她當然發現不了,白水來正躺在城堡最高層的樓棚上酣美的睡著,城堡只有三層樓,他從圍牆上起躍,很輕鬆便跳了上去。

    這麼做是為免被青將軍她們問長問短時,他那笨嘴不小心洩漏了身份,光之神的事如果曝光就慘了。

    在議事廳的時候,眾人曾談起白水來去哪裡了,青木年和游雨蘭同時看了他一眼,嚇得他心驚肉跳的,還好游雨蘭說:「大概是因為去找天靈法師幫忙,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吧!」

    所以會議一散,白水來便慌忙找地方躲。

    涼爽的晚風吹拂著全身,白水來竟一夜好夢,直至次日天明,下面有人殺雞似地大聲呼喊:「神使者!你在哪啊?我們要出發了,你去嗎?」才驚醒了他。

    原來是大石頭和豪烏巴他們的清早虎吼。

    白水來飄然落下,輕輕落到他們身後應道:「去啊!」

    這可著實把他們嚇了一跳!但大家都知道,這位神使者從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也不追究他往哪裡去、從哪裡來。

    三百名甲衛兵與三百名強弩手是經葛達明精心挑選過的,與青木年他們六人集合整隊後,由精於戰略的青木年帶路,迅速向定風山進軍而去。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8:10

第二章奇峰迭起

    晨曦的太陽逐漸攀上高空,定風山群倒出的長影,也隨之一步步縮回腳下的密林裡。

    這片方圓只有數里的密林,正好立足在通往定風山巔的入口處,加上棲身內裡的毒蛇猛獸,就變成一道讓普通民眾不敢隨意跨越的自然門障,定風山也就更顯神秘。

    但此刻,密林裡塞滿了身穿甲冑、手持利器的戰士,在一位綠甲綠盔英武秀麗的女將軍帶領下,向樹林深處進發。

    為免發出太大響聲驚動了敵人,眾人小心翼翼地行走著。

    走到密林的盡頭,豁然開朗,竟有一片方圓數百尺的長滿小草野花的空地,那名女將軍揮手讓大家的腳步停下,向身旁的一名偵察兵囑咐了幾句,那名偵察兵便輕盈地向緊挨密林的山巒之間的谷地潛行而去。

    一會兒,他急匆匆快步趕回,輕聲匯報:「青將軍,在山谷的狹隘之地有五名弦影人把守著。」

    青木年點點頭道:「好,你先退下。」

    弦影人對水晶穴加強防守是意料中的事,但只有五名一點也不多,難道在洞內還藏有其他敵人?

    如此想著,青木年來回斟酌了一下,葛達明趨上前問道:「青將軍,要行動嗎?」

    「嗯,葛將軍,我先與三十名強弩手去突擊他們的守衛,相信能引其他的幻影術士出來,當看到我們撤回這片空地時,你們再一擁而上將他們拿下!」

    葛達明憂心道:「你是主將,你去冒這個險不太好吧?」

    「兵行險著,往往能致勝千里,而且……」她充滿信心肯定地接道:「我除了有異人戰士在保護,還有神使者相助,絕不會有事的!」

    對青木年的自信,葛達明顯得有點無奈。

    雖然也曾聽過那神使者的事跡,神秘、神聖、神奇,但親眼細看過他,除了有一雙奇特的黑眼珠外,對比起一般天輝戰士來說又瘦又小,怎也瞧不出有啥厲害,所以他一直認為不過是傳說把他傳得「神」過頭而已。

    計畫好了,青木年帶上豪烏巴、神使者白水來,偕同三十名強弩兵貼著山腳邊緩步走向峽谷口,由於大石頭身高膊寬目標太大了,被留在葛達明旁邊等待伏擊行動。
青木年的臉幾乎貼著山壁,偷偷查看那五名弦影守衛,然後向強弩兵打手勢,簡單指示一下他們所站之位,看到士兵們大概瞭解,便猛地一揮手。

    強弩兵們分成六小隊迅速衝進峽谷,青木年他們三人緊隨在後。

    天輝戰士的突然出現使弦影守衛大驚失色,不作多餘思索,開始念動召喚咒。

    「嘩啦……嗖、嗖嗖……」只有兩隻手掌般長度的弩矢連珠激發,形成五道箭網罩向弦影守衛全身上下。

    「啊!啊——啊……」慘烈的叫聲此起彼伏,五名弦影人幾乎在同一刻中箭倒地。強弩的特點是勁力強、速度快,並能一次連珠射出兩箭,它的缺點是只能直射,距離活動性比長弓差,但只要靠近了那些弦影人,他們只能大叫倒楣。

    「嘩啦!」一名飛石怪由右側石壁處破土而出,衝向弩兵,想不到他們念的最快的念出了一名!

    豪烏巴手持一把從城堡中挑選出來的、最有份量、最鋒利的刃斧迎過去,在飛石怪擊倒兩名弩兵時,他已砍中了飛石怪的左翼。

    「卡啦!」飛石怪翼碎失衡落地,對付它們已頗有經驗的豪烏巴手起斧落連砍數下,畢竟石泥抵不過鋼斧堅硬,飛石怪被分成了幾份。

    豪烏巴來不及高興,在左面的秘洞中又飛出了五六名飛石怪,「咚!咚……」震動地面的聲音響起,石熊怪群陸續走出,看來洞中的弦影人已行動了。

    「退——」青木年高呼。

    在石怪的追逐下,弩兵們向密林狂奔。

    當石怪群走出山谷口前面的空地時,青木年看到在它們身後還跟著五個緩步而行、黑的、黃的金屬人。

    急速的飛石怪已追上來,低頭邁著大步的石熊也來到了空地中心,緩慢的金屬人卻剛步出谷口,它們因速度不一致分成了三段。

    機不可失!

    青木年向大部隊高興配劍叫喊:「大家衝啊!」
「呵——」手持小圓盾的甲衛兵從密林裡衝出,迅速將石熊圍在核心攻擊,飛石怪和金屬人則被隔到一頭一尾去了。一瞬間,敲打聲、喊殺聲響徹這小片空地。

    在作戰前,青木年曾對戰士們分析過兩種石怪的弱點,實戰起來,石怪雖說比想像中更強更可怕,但甲衛兵們憑借專門對付石頭的鐵錘、尖鐵鎬,還是成功地將它們一個一個的擊碎。

    當然,這也是青木年策畫的準備。

    只是金屬人較難對付,鐵鍬大錘對它們根本無效的,甲衛兵已被接連擊倒十多名,它們仍毫髮未損,勇往直前!

    大石頭從人群中衝出來,跑到一名金屬人面前猛地俯身捉住它的雙腿,竟然學著小猴子那種方法,可惜他並不是小猴子,那龐大的身軀被金屬人狠狠揍了好幾拳。

    他不顧疼痛「哇!哇!」大叫著,掄起手中的金屬人,將它當作兵器對旁邊的金屬人又敲又打。

    「付出」終於有了回報,另幾名金屬人抵擋不住他那瘋狂的攻擊節節後退,手中的金屬人受不了他的折騰已開始斷裂破碎,兩名未受攻擊的金屬人迂迴到大石頭兩側準備對他夾攻。

    「胡——」一團藍光,從人群頭上躍起的白水來手中發出,「框!」被擊中的金屬人整個腦袋飛起,骨碌骨碌滾到站在峽谷內、離戰場足有數十尺遠的五名弦影人腳下。

    那五名弦影人本來已化成幻影,飄浮不定地躲著強弩兵們的箭雨,此刻看到金屬人被對方一拳幹掉,那金人的主子驚叫起來,一剎那,他身形頓下,一氣連中三元,跟那個金屬人一起「去」了。

    在指揮著戰鬥的主治官葛達明也大吃了一驚,那些厲害無比、刀槍不入的金屬人偶,竟被神使者一拳就擺平了,看得他幾乎眼珠都掉了出來。

    大石頭拋下手中金屬人所剩的大腿,又抓起另一個金屬人揮舞起來,不停發出一陣清脆的敲擊聲後,被打的和被揮的金屬人有如從高坡摔下的馬車一般,散了架。

    剩下最後一個也挨了兩團白水來發出的能量光球,炸飛了右手和腦袋,瞎撞瞎跑一會兒便倒下了。

    奇妙的是,每當一個金屬人被人擊倒,遠處就會同時有一名幻影術士中箭身亡,直到最後一個亦是如此。

    是巧合,還是必然?
青木年不禁思索起來。

    當最後一名弦影人最後一名怪物倒下後,山谷霎時靜寂無聲。片刻,戰士們才發出雷鳴般的勝利呼叫聲,以葛達明為首,高舉手中的兵刃興奮的叫著。

    青木年卻平靜地抓緊時間與豪烏巴、大石頭向水晶洞走去,他們均有同感,這些幻影術士比先前半山腰一戰中的所遇到的那兩個差了許多,相信他們都不是重要人物,莫非阿泊羅一夥躲起來了?

    突然,左方山上有人朗聲大笑著,眾戰士疑惑地凝望過去。

    只見一名精神奕奕、身材高長的中年人,在三、四十名弦影人的簇擁下,從通往弦影村落的山道上徐徐走下來,他高聲說道:「歡迎你們的到來,但想不到你們來得比我想像中快多了,讓我都來不及迎接呢!就這樣白白讓你們殺了我十個徒兒,看來我該好好地回禮了!」

    阿泊羅!青木年忙高喊:「大家小心,準備!他們的主子來了!」

    阿泊羅率領著一眾幻影術士走到山腳下,以他為中心,排一道半弧狀的人龍,他們同時合起手準備呼喚戰鬥傀儡。

    葛達明不知道對方的深淺,仍在張望他們的行動,青木年已快步奔回大隊中心緊張地急呼:「所有強弩兵對準他們射!射啊!」

    強弩兵們慌忙舉起弩弓安好箭矢,向那排弦影人射去,只見眾幻影術士並未開聲唸咒,只是紛紛從手袖取出一張面具戴了起來。

    當矢雨灑到,他們才不慌不忙毫不躲閃地念起召喚咒術,急速鋒利的箭矢射到他們的頭臉、脖子和身子,卻全部碰壁落下,只有少數的幾支插入了他們的手臂大腿中,但也阻止不了他們完成咒語的念動,和戰鬥怪物的出現!

    「哈!哈!想不到吧!我們早為了你們準備好特製的護身軟甲,奈何不了我們,就輪到你們嘗嘗我們幻影術士的真正厲害了!」阿泊羅囂張地叫著。

    在天輝國戰士們四周的地面上、石壁上,不斷不斷爆裂出形狀各異的石怪,足足出現兩三百名,戰士們被包圍了。

    雖說己方比對方多上兩倍兵力,但是按照單獨戰鬥力,石怪金人卻要高上數倍,青木年的手心已捏汗,她實在算不到阿泊羅竟有此一著,自己這一面能獨戰對方的只有自己、大石頭、豪烏巴與神使者四人,怎麼打?

    此戰凶多吉少。

    葛達明亦看出戰況甚是不妥,便慌張地走到青木年旁邊問道:「青將軍!他們人數很多啊,我們可能頂不住了!」

    青木年緊咬銀牙堅決的道:「現在只好先退了!我們一定要衝出去,退出定風山再說,馬上集中兵力殺向退路!」

    此法雖然不盡人意,但是唯一可行之法,葛達明大聲高呼:「全體戰士向森林方衝!」

    在石怪金人圍上來的同時,數百多名戰士向密林方向洶湧而去,青木年帶領大石頭、豪烏巴在後方抵禦防護。

    包圍圈合攏了,碰擊聲、廝殺聲、爆烈聲、慘叫聲響絕震耳,絡繹不斷。

    在天輝國的戰士中,只有半數精於近戰,這與敵方數量相近,幾乎是以一對一的對石怪作戰,敗下的自然是有血有肉的天輝人,可說戰況是一面倒。

    葛達明終於感受到幻影術士們的厲害。他已全無求勝之心,但求戰士們能逃出生天,已是足願。

    大概戰士們也有了同樣的心態,作戰時失去了鬥心和勇氣,衝向密林的部隊竟試了好幾次,都突破不了敵方的防線。

    後方雖然戰士不多,但因為有豪烏巴狂劈石怪,大石頭手持一名金人亂揮擋住其餘金人的攻勢,加上白水來能量球的不斷爆擊,使得敵方無法壓將過來。

青木年回望戰局,見前方竟出現倒退景象,忙呼求白水來:「神使者,請快幫幫前方的士兵,打開敵人的缺口,不然我們會被困在此地的!」

    白水來飛踢擊下一名飛石怪後,向青木年點頭稱是,然後轉身起躍,幾乎是從人群頭上飛掠過去。

    這時,一張優美婉轉的少女歌聲忽兒升起,甜美動聽、悠揚舒暢,在混亂的戰鬥聲中突圍而出,滲進每一個戰士的心窩。

    歌詞喻意:綠油的山哪,在我家旁,清澈的河啊,在我腳下,美麗的愛人在我身邊,我快樂、我幸福……

    一會歌聲忽轉高亢激昂的道:「可他們出現,燒黃了青山,污濁了碧水,傷害了愛人,我要憤怒,我要反抗,我要戰鬥……」

    此曲是數百年前,天輝國處於戰亂動盪時期一位歌樂家編寫的,流傳至今,已成為生靈法師們必學的「振魂奮戰曲」。

    游雨蘭立於戰士們的中央,高歌唱著,戰人們的心靜下了,憤怒了,戰鬥之心燃燒了。

    戰士的戰意火熱飛昇,毫不畏懼地向石怪們反攻過去,雙臂強而有力的揮出兵刃,碎石在眼前紛飛四起,石怪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成功引發了戰士們的鬥志後,游雨蘭停下歌聲,又念起增強戰鬥力的祝福神助咒。

    此時,白水來已趕至,凌空擊出雙拳,藍光乍打中一名擋在最前方的金人,「咚!當!」擊得那個金人向後飛跌,撞倒另兩個金人,戰士們乘此空檔,氣勢如虹地殺將過去。

    眼看密林已近在咫尺,觸手可及,阿泊羅冷笑幾聲自言道:「想這麼容易逃出去,甭想。」

    他揮手將埃龍、卡拉奇喚到身旁。

    輕聲囑咐了幾句後,埃龍、卡拉奇開始念起咒術,頃刻,在天輝戰士軍隊的頭尾處各出現了一個,比一般金人高出一半的金光閃閃人偶。

兩名金人竟與真實的戰士一樣,全身披著硬甲,頭戴只露雙眼的銅盔,手中還分別拿著長劍、戰斧,它們還未動彈時真如兩尊威武戰士的鑄像。

    使戰斧的金屬戰士「蹬!蹬!蹬!」迅速奔到大石頭身旁舉斧就劈,大石頭揮著手中的半截金人一擋,「卡啦!」半截金人被砍掉了一大塊,可想如此鋒利的金斧若砍在人身上是何種景況。

    這次大石頭可不敢去捉它的雙腳,在掄起它前,自己可能要被卸下幾大塊肉了,所以他只能以手中金人的殘骸繼續擋格。

    前方出現使劍的金屬戰士亦揮劍直刺白水來,白水來輕身躲過往後躍開三步,運氣於手發出能量攻擊。

    「胡——」藍色的光團快打到那金屬戰士時,它抬起左臂一擋,「咚」能量球炸開,它卻完好無缺。

    白水來大吃驚,細看之下,發現金屬戰士的左臂上有一層黑油閃亮的堅甲,看起來是一種特殊的金屬,要比天輝戰士的盾牌堅硬多了。

    持劍的金人繼續猛攻而至,白水來手中並無兵刃,他的異能武技再強,也不能以肉體擋格利劍,只好不斷左閃右躲,跑遠了又發出一個能量光球,持劍金人又以左臂擋住,一金一人便在密林裡「玩」起追逐戰。雖說金人無法傷及白水來,但白水來亦無法抽身幫助戰士們突圍了。

    後方的大石頭哇哇大叫地跑來跑去,原來他手中的金人已剩個腳趾頭,又來不及去捉其他的金人,只好先躲一下「風頭」,豈料那名持斧的金人目標明確地對他窮追猛打,搞得大石頭狼狽的東躲西藏,既感氣憤又無助無奈,因為連他都對付不了的敵人,又有誰能擋得住呢?

    神使者、大石頭被壓制後,其他的金人又開始發威!

    儘管戰士們仍勇猛無比地戰鬥著,可惜敵方是刀槍不入、不會疼痛、不會疲倦的怪物,時間一久,戰士們熬不住了,開始節節敗退,縮回空地中心作困獸之鬥。

    游雨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落下,令四周數百人同時獲得神恩祝福,可是一種消耗魔能極快的法術,長時間地念動,令她快到體能力量的極限,身體已微有搖搖欲墜的感覺。

    此時豪烏巴亦被三個金人「圍毆」,他那把剛換的雙刃大斧早已敲個支離破碎,現在只剩挨打的分兒。

    青木年再堅強,此情景令她也開始感到沮喪、失落。

    上一次色頭巾山賊之戰也曾遭遇挫敗,後來神使者的出現幫他們渡過了,但現今神使者已同在,卻還是苦戰連綿勝利無望!
當她看到正得意奸笑著的阿泊羅身後的山路上,又走下二十多名弦影人,為首赫然是當日將他們拒於門外的鷹鼻弦影人的時候,她的心情頓轉絕望。

    一種猶如墮下深淵的絕望。

    那群弦影人走到距離阿泊羅身後十步外分列成兩排,中間步出一位長鬚銀髮、白袍銀衣的老人,他將手中的木權杖往地上一插,洪亮的聲音喝道:「阿泊羅,該住手了吧!」

    聲量並不大,卻同時震驚了戰場上的雙方。

    青木年他們固然感到詫異無比,為何那位弦影老者敢命令阿泊羅住手呢?阿泊羅更臉色發青的轉過身去,難道……

    看清來者,阿泊羅掛著扭曲的笑意說道:「霜……霜領主,這些天輝人無故到定風山搞事,所以我們才動手對付他們的。」

    原來那位神情肅穆的老人,就是定風的領主霜翼風!

    青木年急忙高聲大喊:「不,霜領主,他說謊!」可惜身邊不斷交錯爆擊的打鬥聲把她的嬌喝聲淹沒了。

    正當她彷徨無比時,霜領主竟雙眉一鎖,威嚴地怒喝道:「你還想狡辯!這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已知道了!」

    這時,在他身後走出一個嬌俏可愛的女娃兒。

    從她的外形特徵,青木年馬上認出那是飛燕!

    「怎麼回事,飛燕為何會在霜領主旁邊呢?還是我看錯了?」青木年被眼前的怪事搞得稀里糊塗了。

    看到霜領主認真的表情,阿泊羅知道事跡已敗露,一邊退向水晶洞那一方,一邊說道:「霜領主在哪裡聽來污蔑我的瘋言瘋語啊?我做過什麼事了?」他身旁的弦影人也隨之向峽谷口移去。

    霜領主帶著他那一方的弦影人步步逼向阿泊羅,青木年這才看清,霜領主這一方的弦影人手袖上繡著橙邊,而阿泊羅那一方是藍邊,難道弦影人內裡也分作了兩派?這次可有看頭了!

    與天輝戰士作戰著的各類石怪金人潮水般退回去,跑到各自主人的身前,一下擠滿了兩山之間的這條谷地小道。

    眾多的天輝戰士在壓力一下失去的同時,癱瘓倒地,他們剛才的戰鬥早已超出了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大石頭、豪烏巴兩人聚在一起小聲議論著:「那個女孩好像飛燕!」

    「難道是他的妹妹?」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8:19

「嗯,該不是吧,飛燕這小子又髒又臭,這女孩又美麗又乾淨,哪一點像她。」

    「對對,一個像天使,一個簡直像魔鬼。」

    看他們在胡言亂語,青木年忍住心中的竊笑,斥責道:「別亂講別人的壞話,不然如果好女孩真的是飛燕,讓她聽到了有你們好受的!」大石頭他們才吐著舌頭停下咕噥。

    青木年現在覺得最奇妙的是,阿泊羅那一方的人數至少比霜領主他們多出一倍,為何會顯得如此害怕呢?

    白水來對這些事並不感興趣,他趁此空檔,專心扶著游雨蘭到路旁的石塊上休息。

    霜領主他們突然開始唸咒,與阿泊羅他們一樣,在身前出現了一隻守護獸。

    霜領主面前的那只守護獸最早全部顯現,是一隻威猛的石獅子,緊接著是那女娃兒的,出現的竟就是小猴子,不用說,她就是飛燕了!然後其他的陸續出現馬、豹、狼、狗等動物模樣的石獸。

    極大區別的是這些守護獸各自有不同的叫聲,彷彿已擁有了生命!

    霜領主再次高聲道:「所有幻影術士聽著,我們大家都是定風山上的弦影族人,我不想看到同族殘殺的場面,但更不願看到你們玷污弦影族人格的威名,若你們感到錯誤在心中纏繞,就站到右邊去,若你們依然跟隨阿泊羅繼續犯錯,我們是不會客氣的!」

    領主的威望在此刻顯露了,那群藍袖弦影人馬上有小半棄暗投明,走到右邊去。氣得阿泊羅大叫道:「霜翼風,你快給我閉嘴!儘管放馬過來,我們無敵的幻影術士是不會輸給你們這些煉金術士的!」

    霜領主冷哼一聲,手中木杖向前一揚,身邊的弦影人紛紛呼叫起來,二十多隻石獸叫嚷著向金人石怪衝過去。

    雙方交錯的場面激烈得令青木年他們只敢側目觀看,混戰濺起的碎石沙塵高揚紛飛,使得天輝戰士不斷往後退,讓出更大的空間給守護獸們「拚命」。

    那些守護石獸不但堅硬無比,還靈活敏捷,在數量眾多的金人石怪圍攻下也毫髮無損,而那些普通的石怪在它們的攻擊下卻像豆腐似的一擊即散,百多個石怪頃刻間「回歸大地」,谷口躺滿了它們的石塊殘骸。

    石獸與剩下的三四十個金人繼續戰得昏天暗地。

    霜領主的石雄獅不斷怒吼著飛撲或拍擊,所到之處總有一兩個金人頭腦身形扭曲的倒下來。小猴子也不甘示弱,戰鬥方式與大石頭同出一轍,手中不停揮舞擒住的金人,打得甚是歡快。

    金人落敗的數量與奔到右邊的弦影人一樣不斷增加,阿泊羅的臉色忽青忽白有夠難看的,盯著場上兵敗如山倒的事實,他眼珠斗轉,不知在想什麼鬼點子。

    終於只剩持劍、斧那兩名超強的金屬戰士,這兩位金人果是厲害,在數守護石獸的圍攻下仍能抵擋不敗,但戰敗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因為石獅與小猴子只是站在外圍觀戰著,並未加入教訓它們的行列。

    這時,阿泊羅突然轉身向水晶洞跑去。

    早將他盯得緊緊的青木年叫道:「阿泊羅!別跑!」

    飛快向他追過去,大石頭、豪烏巴緊隨其後,霜領主與那女娃兒亦快步跟上,他們都急著找這位罪魁禍首討個公道!

    因霜領主臨走前囑咐過:「你們在這裡看守著那批幻影術士吧!」其他的煉金術士也就留在原地不動了。

    坐在密林旁的游雨蘭向白水來道:「神使者,可以帶我去嗎?我也很想看看阿泊羅還想搞什麼,如何伏罪。」

    白水來「噢」應了一聲,彎腰抱起軟弱無力的游雨蘭向水晶洞飛掠而去。

    本以為他是攙扶自己走過去的,想不到竟會在眾目睽睽下如此大膽地「行動」,使得游雨蘭又急又羞兩頰發紅,但白水來跑得飛快不可能下地的了,她只好將臉頰埋靠在他胸前,不敢張望他人的目光,耳朵卻仍聽到一些好事的天輝戰士為此在呱呱大叫大笑著。

    其實白水來只是按照最方便最實用的方法去做而已,心中並無一絲雜念。

    當白水來抱著游雨蘭衝進洞裡時,阿泊羅已跑到了洞中盡頭,在那團巨大的黃水晶旁邊看著追上來的人。

    青木年手持一把箭矢已上弦的強弩緊盯著他,身旁的豪烏巴、大石頭兩人也拿著從戰場上撿來的鐵錘尖鎬,但他們三個並未動手。

    弦影人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較為完滿。

    霜領主趕上了,他向阿泊羅說道:「阿泊羅,你已經輸了,不要再頑固抵抗!跟我回山接受你應得的懲罰吧!」

    阿泊羅笑起來道:「哈!哈!哈!我輸?誰說我輸了,受懲罰的是你們!」緊接他大聲念動:「拉莫課諸阿斯理呀!」

    「轟!」一聲巨響從眾人後方傳來,驚訝地回頭一看,駭然是一塊巨石落下,堵住了水晶上方的出口通道。

    阿泊羅「嘻嘻」笑道:「有一句老話,叫『窮寇莫追』,不過你們現在知道也太遲啦!」在他身後展開了一扇大石門,一個高大的金人緩步走到眾人前面。

    令人驚奇無比的是,這名金人竟擁有六隻金臂,最前的兩隻手各持一把閃亮的水晶彎刀。

    青木年他們實在合不上自己的嘴巴,豪烏巴恍然大悟地說道:「是它,那晚擊倒我們的一定是它!」

    大石頭也明白過來歎道:「怪不得我人輸得那麼慘啦,這傢伙像蜘蛛那樣的手腳,哪打得過它!」

    霜領主卻顯得十分冷靜,說道:「阿泊羅,你終於使出你的六道守護獸,不過你以為它能勝過我的希柏和小猴子嗎?」他不等對方應答,與飛燕一起唸咒,欲將石獅、小猴子傳送過來。

    奇怪的是念了一陣子,身前卻一點顯現跡象都沒有。

    阿泊羅狂笑道:「老頭兒,你忘了這裡可是我的地頭。我早就在這洞內四壁施了禁魔道咒,你別指望能喚出任何守護獸來。」

    霜領主雖感到震驚,但依然鎮定的歎聲說:「想不到,你已一早策畫好的。」

    阿泊羅道:「我知道我的事你遲早會發現,所以我便佈置了這個地方,準備好好收拾你,想不到現在能讓我將你們一網打盡!只要打贏了你們,外面的所有人不過是小兵小卒,不足為懼!」

    青木年嬌喝道:「別以為你的金人能打敗我們,上!」

    豪烏巴、大石頭立即分夾兩側進攻那名六臂金人。可是,它有兩側嗎?無論走到哪一面,都好像站在它的正前方。

    阿泊羅張狂叫囂道:「天下除了石獅希柏和小猴子,又有誰是我的六道的對手,我得慢慢欣賞你們的死狀,哈哈!哈哈哈!」

    豪烏巴、大石頭本想那晚只是吃了瞎闖的虧,此刻與其對上手,就知道原來敗得並不冤。

    當大石頭與它其中兩隻手臂對陣時,豪烏巴已被它另四隻金臂擊中了十多下。豪烏巴手中的鐵鎬與對方水晶彎刀一幹上就被削斷了,未來得及後退,另三隻手已打至。

    「啪!咚!咯……」豪烏巴口吐鮮血,在地上滾了幾圈才止住了跌勢。

    大石頭對付兩隻手已感吃力,因對方的彎刀異常鋒利需小心躲避,現在另外四隻閒下了的金臂一起集中打將過來,大石頭登時有末日來臨的感覺。

    大石頭數著,一口氣挨了二十八拳,旁邊有一人怒叫著奔過來,緊接著一團火熱的氣團從大石頭身旁掠過擊到六道身上,快要打到身上的拳影瞬間消失,大石頭睜眼一看。

    只見六道用一隻手擋住了剛才那一氣團攻擊,向後倒移動了兩步,如此威力的攻擊,非神使者還有誰呢?

    大石頭這才癱軟地坐在地上,揉著剛才中拳的地方。

    此時白水來已衝近與六道較量上了。六道的拳頭利劍流星般的揮舞著,白水來人影翻飛不斷閃躲的同時,尋找對方的破綻發出進攻。

    他已嘗試過揮出七八個能量球,但始終讓對方以手臂擋開,六道的防守實在太嚴密了。

    白水來再打了幾下攻擊後,忽覺大腦有點眩暈,腳步有些許浮動,可能是先前的大戰中已消耗了大量的能量,此刻應接不上了。這一剎那的停頓為自己帶來了無窮的災害。

    刀風已觸及脖子,白水來勉強躲過兩招致命的彎刀攻擊,卻閃不開後面那些幻化風影的金拳。

    額頭、右肩、前胸,最後一記是從下而上擊中右下頰,白水來被打得整個人飛起來,在空中翻了兩下摔到旁邊那堆黃水晶上,暈死過去了。

    放在他衣服裡的龍眼石,也骨碌地滾了出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8:32

第三章龍神爪現

    巨大的黃水晶塊表面凹凸不平滿佈尖稜銳角,白水來的身體多處被刺破,鮮血順著水晶的縫隙流淌而下。

    「啊——」女孩子們都禁不住尖叫起來。

    阿泊羅不可一世地大笑道:「那一位可是你們最能打的人,現在連他也完了,你們還是乖乖地站過來,讓我那無敵的六道給你們的脖子賜上一刀,爽快一點吧!哈哈!」

    青木年不覺怒火中燒,嬌喝一聲:「可惡!」拔出配劍就要上前拚命。

    霜領主卻擋在她前方阻止道:「這位女將軍請勿暴躁,與你的朋友們到我身後吧,我來對付它們!」

    神使者一倒下,青木年也六神無主了,霜領主那把低沉而嘹亮的語聲,彷彿讓她在苦海裡找到了明燈有了方向,不禁停下腳步回頭問道:「霜領主,我們該怎麼做呢……」

    霜領主繼續道:「大家不要怕,過來這邊吧!我不會讓六道傷害你們的!」

    霜領主雖然已白髮長鬚,但高挺的肩背、炯炯有神的眼睛,令他看起來仍力壯氣盛,額上數條年歲標記的皺紋卻顯示,他已擁有不少的遊歷經驗,他說出的話使青木年他們油然產生一種信任、庇護、安全的感覺,令他們聽話地走到霜領主的背後,大石頭也扶起豪烏巴奔逃過來。

    六道在後面緊追著,或許因為它的上身太龐大,走路的速度還比不上普通的小孩子,不過這個水晶洞並不大,無論大石頭跑得多快,總有盡頭之時,再走上幾步它的彎刀就能追上了。

    等大石頭兩人在身後停下,霜領主半舉手中的魔法權杖,口中高喊:「風啊、大地,借取你們的力量,匯聚我身吧!奧—當—芙—可—多!」

    隨著咒喚聲,權杖頭聚起一團淺紅的光團,直漲至菜盤般大小時,呼地飛出,打向六道。

    「啪啦!」紅光球在六道抬起擋格的手臂上炸開光芒,震盪力令它向後晃了幾下。

    阿泊羅見狀連連怪叫,道:「可惡!師父竟將『氣動元魔咒』教給你了,他還說沒有偏袒你!」

    霜領主不理會他,向飛燕道:「飛燕,我們一起合力打倒六道!」

    飛燕應一聲,從腰間拿出一把精緻的小法杖,在霜領主面前,她現在變得像兔子般乖巧聽話。

    他們兩人同時大聲念著:「奧——當——芙——可——多!」兩把法杖前伸指去,杖頭光芒再現,飛射出更大的紅光能量。

    「轟!」這次的威力把六道擊得往後倒退了兩步,還未調整好姿勢,第二波攻擊又至。

    「轟——咚!」六道終於抵不住那能量的衝擊力,摔倒在地。

    大石頭等大聲喝采,那「兇惡無比」的六道終於被治住了!

    青木年心裡卻暗想:「霜領主他們這種咒術很像神使者的氣波攻擊,難道神使者也是法師?但是他的武技和行動力又絕不是法師該有的,他究竟是個什麼人呢?」

    她望著躺在水晶塊上面生死未卜的白水來,心裡焦急萬分,但六道擋著前路,無法營救,而且那團巨大水晶渾身是刺,即便能衝得過,想爬上去也非易事。

    「轟!」剛爬起來的六道又被擊中再次倒下。

    游雨蘭為受傷的豪烏巴施展完治療咒,又面向白水來方向站著念起法術,她竟然想在如此遠的距離下幫白水來療傷。

    不是不可能,但這是極大魔能的術咒,現在她已如一盞近將油盡的芯燈,哪承受得住。

    果然,她只念了一會兒便面色蒼白地向一旁軟倒。

    明察秋毫的青木年趕過去一把將她扶住,憂傷地道:「游法師,歇一會吧!自己先倒下了,還怎麼救他呢?」

    游雨蘭顫抖著面無血色的雙唇道:「我成……功了,他……還活著……」說完,脫力昏了過去。

    「哎……」青木年歎惜著把游雨蘭抱在懷內,讓她好好地休息,看著一旁傷痕纍纍的異人戰士,看著正盡力對付六道的霜領主、飛燕,自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她實在恨自己的劍技不精,恨自己的自大任性,累得同伴們多次陷入死亡絕望。

    此刻那六道不斷被擊倒,但無論它摔倒多少次,依舊完好無缺地站起來,「氣動元魔咒」對它的傷害顯然是好看卻不中用,只待兩位唸咒者魔力耗盡,它就會如狼似虎地反撲過來。

    阿泊羅在大後方瞪大雙目竊笑地觀看著,對他來說,對方不過像幾隻在貓爪下掙扎的耗子而已。

    這時,昏迷中的白水來感到自己正失控的墮入一個漆黑冰冷的空間中去,不知何時才會停下。

    突然,一把稚嫩的女孩叫聲在耳邊響起,向他呼喚道:「白水來,快醒醒!堅持,不要放棄自己啊!」

    「誰?是誰在叫我?」

    「光之神!」

    「咦?你怎麼會變成小女孩了?你是什麼時候睡醒了啦?」

    光之神道:「我化成蛋後,會重新經歷成長過程,一步步長大,這幾天我已經破殼而出,只是未和你講話而已。先別說這些,你快起來吧!大家都需要你!」

    「啊,可能是的,但……我已經盡了全力,還是打不贏那名三頭六臂的金人,它好厲害啊,幾下便把我打暈了。現在我又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你準備墮入地獄,已瀕臨死亡邊緣,一定要振作!只要你心中充滿活下去的意願,一定能生存下來的。」

    「活下去?活下去我又能怎樣,那金人還不是會把我們全殺了,我笨,根本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對付它!」

    「的確,你比不上許多人聰明,但你卻比許多人擁有更多的優點長處,而這些長處就是你的致勝機會!」

    「我的優點長處是致勝機會?」白水來茫然地重複。

    「對!你心胸廣闊、有義氣、有勇氣、有毅力、有耐心、有愛心,遇到困難仍永不放棄的勇往直前,這使你身邊的一切好事好人向你聚集,所以你闖過無數難關,表面看是很有運氣,但卻不然!」

    「噢?我不是靠運氣的?」

    「是的,記住!你的朋友們沒想過要放棄你,你也要活起來幫助你的朋友啊……」

    光之神的話語逐漸變輕。

    白水來突然感到一團暖氣裹住全身。

    「游雨蘭!」對這種刻骨銘心的感覺,白水來最敏感的了。他的意識隨著激動的心情開始逐漸甦醒、跳動,刺痛的感覺馬上從神經傳來。

    「哎喲!」白水來不自覺地呻吟一聲,慢慢睜眼爬起來,發覺自己待在一堆佈滿尖刺的水晶塊上,手腳上滿佈血痕,著實被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坐著。

    他眼望前方,只見青木年他們都堆在霜領主旁邊,緊張的看著已步近的六道,霜領主與一名貌似飛燕的女娃兒不斷發出一團團紅光,阻止著三頭六臂金剛人的前進。

    六道竟已懂得以水晶彎刀劃破魔法球,讓魔球在撞及身上前炸散,這樣它前進的速度便更快了,這大概是阿泊羅指導所致,這樣下去,還有數步它就能對霜領主發動兇猛的進攻了。

    近身戰是魔法師的致命弱點,這誰都懂,但此刻誰也沒辦法制止悲劇的發生。

    白水來正想躍下,忽然發現龍眼石落在水晶上,便伸手將它拿起。當龍眼石握在手心時,粘上了許多還沒凝固的血液,怪事發生了,龍眼石忽然亮起耀眼光芒,照得白水來無法睜眼。

    洞內所有人都大奇地望將過去,連本無隙抽空的霜領主與飛燕,亦不禁瞄了幾眼。

    一股強勁熾熱的能量從龍眼石散出,由手心處傳入,迅速爬滿全身五臟六腑、骨胳肌肉甚至每一條神經毛孔,白水來失控地顫抖起來。

    「燙啊!我快燒啦!」白水來心中狂叫著,覺得自己的血液快沸騰了,卻偏偏無法放下炙手的龍眼石。

    他的抖動竟似連帶起腳下那塊大水晶一起震動,然後是,整個洞穴也開始震動起來。

    洞內各人以及那名六道都站立不穩地東仰西倒,洞頂不時有石塊落下,嚇得眾人紛紛跑來爬去躲避著。

    因為阿泊羅處於幻影狀態,根本不怕落石,只是在不停地嚷叫:「怎麼回事了,你這打不死的臭小子在搞什麼鬼?」

    很快,震盪停下了,洞內一片狼藉,碎石鋪滿一地,青木年、霜領主等人四散各處。

    眾人陸續爬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土,相互對望幾眼,看來大家的運氣不錯,都沒有被砸傷。

    突然,飛燕尖叫一聲,大家順她的目光望去,原來在滾到了左角方的游雨蘭身後豎起了六道的身影,在混亂中,她竟去了那可怕的六臂金人旁邊!

    最靠近游法師的青木年,二話不說抽出佩劍急衝過去,「噹!」擋住了砍向游雨蘭後腦的彎刀,口裡叫喊:「游法師快逃!」

    游雨蘭自知道留下只會礙事,歉意地道聲:「青將軍小心!」然後急忙向霜領主方向跑去,無奈勞累的她提步如灌了鉛,行走之速非常緩慢。

    「噹!噹!」青木年高超的劍技靈動敏捷,一口氣擋過五刀,但第六下「框——」一聲,手中利劍被鋒利的水晶彎刀削斷,彎刀去勢不止,繼續抹向她的脖子。

    青木年馬上向旁滾去躲閃,飄起的數縷秀髮變成斷絲,危險萬分,六道的攻擊卻如影隨形地跟上,她只好不斷翻滾,左方牆壁的死角位卻越來越接近。

    同一刻,在水晶塊上的白水來終於緩過氣來,發現身體裡的異能竟全部恢復,甚至比以前更洶湧澎湃了,這……

    難道就是龍眼石的神力?

    在他驚喜之際,腳下的水晶巨石猛然再次震動。

    「砰!」一把手臂般長短的黑物破晶而出,在白水來面前懸浮轉動著,像在呼喚著他,等待著他的觸摸。

    太神奇啦,除了六道和處在危難中的青木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

    在白水來怔楞的時候,心中的光之神把他喚醒叫道:「這是神物!快拿它去救青將軍!」

    聽罷,白水來毫不猶豫地一把抓住這件奇異的神物,從水晶塊頂部向六道急掠而去。

    這黑漆漆的物體竟在他掌握下逐漸變亮變形,當白水來大喝一聲向六道背門擊出時,它已化成一隻碧綠的龍形利爪!

    白水來由上躍下、衝刺、揮擊只在一眨眼間完成,刮起一股勁風壓向六道身背,連阿泊羅都來不及哼叫反應,龍爪已擊中了六道背後交叉舉起的兩隻金臂,帶起陣陣「嗡嗡……」的余響。

    六道被此擊震得向前傾倒,以四隻前臂撐地才止住了跌勢,可見此力之威。

    青木年趁此機會爬起來快步飛逃,另一面跑來援救的大石頭攔腰左手抄起游雨蘭,右手抱上逃出來的青木年急奔而回。

    看到神使者剛才驚霄一擊之勢,深知上前幫忙只會礙事而已,眾人知趣地站得遠遠的觀戰。

    六道身體還沒站直已反手一刀劈出,另一隻金拳同時由左下揮出。

    在之前的戰鬥中,它依仗水晶刀的鋒利、身體的堅硬,使得它佔盡了優勢。但此刻,白水來手中多了一把能抵禦水晶刀的神器,情形就截然不同了。

    「噹!」兩兵相接,白水來斜腰躲過左下方的攻擊,龍爪旋過半圈盪開另兩隻緊接而來的金拳,在六道下一刀掃到之前,他已曲身一閃,從它兩臂間的空隙處擊出龍爪。

    「咚!」六道扭身想格擋時已被打中右肩,「蹬!蹬!」大力地向左側踏上兩步,才卸走了白水來的力道。

    大概因為龍爪長度、形狀、重量都與炒菜用的鍋鏟相仿,白水來揮灑自如地舞動時,感到它剛好能配合白日無極所有招式的發揮,用起來實在是得心應手。這使他的身法速度能達到極致,比起六道的六隻手有過之而無不及。

    六道站穩後,忽而六隻手從六個方位攻向白水來。

    白水來的手再快也不可能同時擋開六處攻擊,只好向後迅速倒退。

    在六道所有手臂落空的一剎那,它的腦袋露出來了。

    機不可失,白水來氣隨意轉,提腳輕躍,右手揮爪向六道頭部一刺。

    當然,此刻雙方有一定距離,白水來的龍爪是無法觸及目標,但一團藍光從龍爪掌內發出,「胡——」閃電般擊向六道,使用異能內息進攻才是他的本意。

    「咚!」六道被光波炸開之力震得向後仰翻,在光霧散去時,已清晰地看到它的口臉扭曲地凹下去了。

    摔下地的六道躺著,手腳軟下不再動彈,似乎此擊令它受到了重創。

    「成功了!」白水來興奮地想著,不覺走上前視察。

    當他走近時,離他最貼的那條金臂突然一下提起捉住他的左腳踝。

    在白水來大叫不妙時,整個人已被猛地坐起來的六道拉倒。六道迅速站直後,白水來亦被提到了半空。

    剎那間的轉變,使得青木年等戰友們都驚呼起來,當一個人雙腳踏空被吊高的時候,便無法運勁使力,就像一個任人敲打的沙袋。

    六道剩下的三隻手兩把刀毫不客氣打向手中的「玩物」,白水來勉強揮動龍爪擋去致命的兩刀攻擊,另三隻金拳卻無力反抗了,只好硬挨下去。

    雖有異能護身,硬邦邦的金拳還是敲得白水來幾乎透不過氣來痛得要命。

    阿泊羅狂笑道:「愚蠢的傢伙,我的六道是沒有缺點沒有破綻的完美戰士,怎會被你一拳打倒呢!現在就讓它送你上路吧!哈!哈!」

    白水來用力掙扎,無奈捉住他的是比鐵箍更硬的金腔,怎也甩不開。

    六道的攻擊繼續流水般打至,看著白水來處於水深火熱中,霜領主他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紛紛奔過來幫忙。

    但已經來不及,白水來一口氣挨了二十拳後,身體像條鹹菜般變得軟軟的垂下,水晶刀折射著火光之影飛割向他的腦袋。

    眼看他就要血濺當場,女孩子們驚嚇得掩目不忍再睹,青木年嘶啞地高叫:「不——不可能的!他是神的使者啊!」

    在這怒吼下,神跡果然來了,水晶刀快揮到離他咽喉處尚有一掌之距時,他的全身突然出現了一層粉紅光環,「篤!」深悶的碰擊聲響過,水晶刀的鋒利竟無法透進半分,白水來的小命保住了!

    是誰?是誰施展了如此強大的防護魔法,眾人均驚奇地扭頭看著游雨蘭,但游雨蘭此刻是無力地靠在牆邊一角,大概連最普通治療法都使不出,絕不可能是她。

    唯一的解釋就是——神!

    對,確是光之神之為。她在白水來心中叫道:「快!白水來,抓緊時間擺脫(http://bbs.yunxiaoge.com-雲霄閣論壇)它吧!我的神力只能再維持一陣子了。」

    白水來應著,忍住全身刺骨的傷痛大口呼吸起來,迅速將打亂的異能匯聚,一會兒,那層護罩的顏色逐漸變淺,快消失了。

    忽然,白水來持著龍爪猛向上一扳,身體前伸大喝一聲全力一擊,龍爪一下打中了抓住他腳踝的那隻金臂手上。

    這是白水來的拚死一擊,站在遠處的眾人甚至看到那碧綠的龍爪被一團藍光包裹著衝向金臂,「卡啦!」金臂竟一下從手腕處被折斷,連阿泊羅也震驚得呆了一下才大吼:「不!不可能的——」

    白水來摔落在地上。

    六道脫力向後踉蹌了兩步站穩,水晶刀馬上朝白水來揮將過去,它是沒有痛覺的,自然不在乎手斷腳爛。

    一躍而起的白水來再次與六道正面交鋒。

    光之神在他心中鼓勵道:「白水來,你做得很好,其實你是有能力摧毀它的堅硬之身,只要你集中精神再加上信心就一定能成功。」

    白水來聽罷一邊用勁揮動龍爪,一邊專心細看六道每一隻手的攻擊了。

    這與闖進地牢與鐵人陣一戰中的情形一樣,在全心全意之下,他簡直感到手中的龍爪與自己的手同化了,當六道的一隻左臂衝過來時,白水來很自然的龍爪一伸,心中念想著捉它的手腕。

    令洞內眾人咋舌的怪事出現,龍爪竟真的猛然指掌大張,一把握住六道的手臂。它竟然會動的,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眼花了。

    白水來順勢使出第九式「摔打麵團」,身影在空中優美地轉了一圈,「卡啦!」六道又一隻手臂被拿下了,龍爪還緊抓著斷臂的手腕未放,此刻眾人才肯定這一切是真的。

    白水來自己也嚇了一跳,但因光之神說過它是神器嘛!管它的,好用就行了,把那斷臂甩掉後,馬上衝前繼續與六道拼干。

    剛才那一招如此管用,白水來便不停的使這一招,搞得六道的手臂看到龍爪大張地飛來就立刻躲閃。

    形勢的優劣盡現,六道被白水來迫得不斷後退,「啪!」它退至盡處撞在石壁上,身形被反震得傾向前方,拿著水晶刀的一隻金臂,很自然地伸向前方以保持平衡。

    越戰越勇的白水來不及想,躍高翻身,雙手緊握龍爪向那只伸直的金臂手肘猛劈而下,此招正是他在廚技常用的第十四式「勁砍豬頭骨」,再硬的骨頭都能被劈開砍碎,然後放到水裡慢熬煮出美味的濃湯。

    龍爪亦隨他的意識配合著,爪形變為直伸手刀狀,「咯羅——」那隻金臂隨聲斷裂,阿泊羅慘叫著:「不——」與霜領主他們叫好的聲音交和著,甚是動聽。

    失去了半數手臂的六道對白水來更造不成任何威脅了,只是白水來不知它的致命點在哪?它的頭部被打歪變了形,全身凹下無數爪印,卻仍然活力十足地戰鬥著。

    這時,霜領主突然叫道:「我記起來了!勇士,它的入魂水晶應該藏在前胸正中央的地方,把它擊碎就能徹底打敗六道!」

    對擁有六隻手的六道來說,前胸中央是手臂最容易及至的地方,也就是最好防守最安全之地。

    霜領主點明了白水來也同樣提醒了對方,在白水來狂攻之下,六道死死護住前胸,這就證明霜領主的話非常正確。

    打了一陣子,仍無法觸及它的前胸,白水來的粗腦筋突然笨機一閃,大喝著持龍爪直刺六道前胸,好像要作出盡力一拼,六道亦將全部好壞的手臂聚起來擋格。

    在眾人手心捏汗待觀其果時,白水來卻還未碰上對方,突然往下一縮,從六道的胯下竄了過去。

    當他在六道後背再次躍起發出更大的叫聲時,大家明白他的用意了,「波——」龍爪透入六道的體內。龍爪抽出,爪內赫然多了一塊碩大的藍水晶。

    成功了!

    在作出許多勇士英雄死也不願做的戰鬥招式後,白水來成功了。

    在天輝國裡,穿過別人胯下是很多人都耿耿於懷的羞事,但白水來心中卻沒有這種定義。

    六道全身抖動了一陣子,手腳突然胡亂擺動著,失去平衡地倒地。

    「六道!」阿泊羅慘叫著衝到它身旁。看到六道手腳在亂動,阿泊羅口中喃喃道:「別怕,爸爸幫你拿回水晶就沒事了。」

    然後他惡黑著臉孔逼向白水來凶狠地叫道:「臭小子!快將水晶還給我,快!」一隻因激動而變得顫抖的手,繃緊神經地伸向白水來。

    他那張因抓狂變得扭曲的臉,也使白水來不禁打了個寒顫,不吭聲地向後退開,不知是否該對他下手。

    忽然,眾人驚叫起來,待白水來看清何事,已發現阿泊羅前胸竟透出一把水晶刀尖,是六道的彎刀!緊接六道發瘋地將阿泊羅整個挑起來,在空中舞了幾圈,然後把他扔向巨大的黃水晶塊。

    阿泊羅撞在水晶塊上,血肉飛濺地滑下來,六道狂舞跳動了幾下,猛的曲倒在地抽搐著,很快再也不動了。

    阿泊羅被自己親手做的守護獸殺害的場面慘烈異常,洞內沉寂了好一會兒,眾人才吐出一口悶氣。

    這場仗總算塵埃落定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8:47

第四章溫柔的夜空

    霜領主急忙走上前查看阿泊羅的傷勢,眾人亦跟隨著圍攏過去。

    渾身是血的阿泊羅猛然睜開雙眼瞪住眾人,飛燕嚇得尖叫著向後跳,其他人也倒吸一口涼氣退卻一步。

    只有霜領主神情平靜地蹲下將他扶起來,說道:「師弟,我這就幫你療傷。」一邊從懷內掏出一些藥物。

    阿泊羅口中顫抖著道:「師兄……為……為什麼,我……做錯了嗎?我只想讓偉大的……弦影……人在大地……上擴展伸延,為何……為何老天要絕我——」他激動地用血手抓著霜領主的肩衫,在那件白袍上濺起朵朵血花。

    霜領主皺眉道:「別說了,你傷得很重,等治好了,我們再促膝共談吧!」

    阿泊羅艱難地笑了一下道:「不……不過,我不行了……我知道師兄……你對我好……我只想知道……我錯在哪?」

    霜領主長歎一口,不知該如何作答。

    沒錯?

    在天輝國看來,他是犯了天殺的錯,荼毒天輝人,大量收斂不義之財,以天輝人作以試藥,這些都是喪盡天良、天地不容的事。

    錯?

    他所做的一切,只為了如何令弦影人雄霸大地,若他成功了,或許以後的弦影人會稱他為開國老祖,敬而拜之。

    世間的人事,豈是一個對與錯的簡單解釋能定論的?

    看到阿泊羅執著地緊抓他的肩頭,手上的指甲已幾乎透進自己的皮肉,霜領主沉思了一下,道:「記得我們的師父在十五年前問我們的問題嗎?」

    阿泊羅有點茫然,但最後還是點點頭。

    「當時他問我們,為何弦影人一直以來都居住在定風山,從未試過在外擴展的原因。你的回答是,因為定風山外面的人不讓我們到他們那裡去,而我說,是因為我們都喜歡定風山,師父一直沒有對我們的答案作出反應。直到後來師父選了我作領主時,才告訴了我,這也是為何他沒有選你作領主的原因。」

    阿泊羅的雙眼瞪得更大,看來他對這事一直耿耿於懷。

    霜領主接道:「師弟,你的天資比我高,所以能當上最優秀的幻影術士,但師父感覺你的戰心太強了,一定會想以自己的特殊天賦為傲,並往外發展,可是定風山裡的靈氣培育出我們這群天生具有奇能的弦影族群,就是想我們世代留在此守護它,一旦我們往外延伸,它亦會離棄我們,讓在外出生的後裔失去原有的特異能力,這是曾有許多弦影人離開後所發生的千真萬確的事。「久而久之,我們則會同化為外面世界的人,反令弦影人的血脈在大地消失。相反,我呢?我熱愛定風山,熱愛我們所有的族人,熱愛這裡的一切,師父認為我會為弦影人帶來幸福,所以才讓我當上了領主。」

    阿泊羅聽罷,張嘴怔了好一會,喃喃道:「明白了,我明白了,幸福……對!我幸福過嗎?」

    他一生沉浸於幻影術學的修研,如何令自己變得更厲害,卻沒想過最後真的就能得到幸福嗎?能使族人幸福嗎?

    此刻霜領主一番話令他徘徊在人生的矛盾中,最後終於手一鬆,腦袋一偏,往生命的終點飄去了。

    死,不但使人的財富、時間、生命瞬間化為零,也似乎能抹走了所有的罪與惡!

    罪首終於倒下了,但眾人心中沒有一絲喜悅,只有一份惆悵,像他這樣一生追求權霸的人,世間何止千萬,以致不斷有邪魔外道利用他們來幹壞事,難道真的要全部滅殺,大地才有永久的和平嗎?

    找到巨石的開關,大石頭用力的一扳,「轟——轟——」封鎖通道的石塊緩慢地打開了。

    攙扶著游雨蘭的青木年噫聲驚呼:「大家看,那塊大水晶正在變暗!」

    果然,本來從內裡散發黃光的水晶堆,竟猶如褪色一般亮光不斷收縮進核心,最後一閃消失了,變成一塊暗瓦無光的普通水晶石,眾人嘖嘖稱奇。

    一直注意著白水來把玩的龍爪的霜領主,看到龍爪按主人的意願一張一合很是靈敏,忽地醒覺歎聲道:「難道那把神奇的龍爪,就是黃水晶魔力的源泉?」

    他放下懷內已冰涼的阿泊羅,走到白水來身前凝視了龍爪半晌,只見它上面披著碧綠的龍鱗,粗長暗綠的龍指尖鑲著鋒利的指甲,活動自如的關節與極富彈性的表皮令人產生錯覺,有如生龍活現在眼前。

    霜領主感歎了一聲道:「勇士,可否把龍爪借我端詳一下?」

    白水來隨意的將龍爪遞過去道:「好啊!這龍爪是定風山裡出來的,應該是屬於你們的,霜領主,你拿回去吧!」

    他的豁達使在場的人都感到震撼,這可是一把世間少有的神寶啊!一般世人定會將它據為己有,絕不輕讓他人。

    女孩子們固然覺得他此舉帥呆了,豪烏巴和大石頭他們更衷心地佩服他的大方灑脫,直感能認識這位神使者,目睹他的英偉姿態,是三生有幸!

    霜領主必恭必敬地雙手接過,正想認真撫摸一下,突然龍爪全身發出強光,登時燙得他叫著將其拋開。

    龍爪落地後又變回了原來的墨綠色,白水來詫異地走上前撿起它,它卻再沒有任何變化。

    霜領主長長吁出一口氣,驚歎道:「看來它已經把你挑選作它的主人!」

    白水來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笑著,幸好眾人沒看穿面巾下的傻呆之貌,不然他們會氣得吐血,神器怎會挑一個笨笨的人作它的主人呢?

    青木年也奇道:「從來都是人選擇兵刃器具,很難想像這神物會反其道而行,選擇自己的主人?」

    霜領主望著倒在水晶堆腳下的師弟阿泊羅,語重深長地道:「水晶石包裹著龍爪,粘染了它的神力變成魔晶,而魔晶又引起了我師弟的邪念,然後這位勇士又令龍爪破晶而出,親自抹走了它所帶來的一切禍福,這是巧合還是天命的安排呢?」

    他頓了一下,凝視著神秘的蒙面人白水來,道:「或許所發生的這一切,都只是因為龍爪想引它的主人過來?」

    本來被霜領主的話帶入深思的眾人聽到如此奇妙的說法,都不覺暗吃一驚,神使者與龍爪同樣是極神秘的人物,龍爪為何認神使者作主人,他又為何會突然在此地出現幫助眾人呢?

    謎團不斷在眾人心中升起。

    霜領主呵呵笑著打斷了眾人的心思道:「幸好,這位勇士是老夫平生少見的正義勇者呢,從他的眼神我看出,他是一個毫無邪念的少年兒!那我就放心了。」

    少年?

    他是少年?

    霜領主戳穿了白水來沉聲說話所掩飾的年齡,令青木年心中忽有那麼一點盼望的看著白水來,她又對神使者的身份進行猜測了。

    白水來見眾人開始將他像怪物般研究起來,心中大叫不妙,馬上叫喚:「光之神,怎麼辦啦!他們若追問我,我定會露馬腳的!」

    光之神還未作答,巨石打開的通道處衝進一大群、滿臉焦急大呼小叫的人們,是弦影人與天輝人摻雜一起的人群。

    雖然他們兩者間有一定矛盾隔閡,但現在為了同一目標,似乎已將成見拋開了。

    這時,白水來心中的光之神道:「你的運氣總是那樣好,藉此機會快溜吧!不然也不知道該怎樣向你們的朋友們解釋!」

    洞內慘烈景況,令跑進來的人們發出驚呼聲、議論聲、哄動聲,一下子使這個方才充滿悲哀氣氛的水晶洞熱鬧起來,亦攪亂了青木年他們研究神使者的興致。

    白水來向霜領主敬下一禮道:「霜領主,我還有要事去辦,就此別過!」他再向青木年他們丟下一句:「有緣再會!」便大步向洞口走去。

    青木年迫切地追上前問道:「神使者!你不可以多留一陣子嗎?我們一直都未酬謝過你呢。」心知神使者是那種不稀罕什麼謝禮的人,只是找不出更好的理由留下他。

    霜領主也挽留道:「是啊,這位勇士,若不是你擊敗了六道,可能定風山腳就會被血水染紅了,不論怎樣,我們弦影人一定要好好地報答你!」

    白水來僅露的雙目瞇笑著說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神指示我來此,能讓各位平安無事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現在我得離開,我們會有機會再見的。」說完,頭也不回的在眾目睽睽下走了。

    當然,剛才那句頗有水平的話,是光之神教導的。

    青木年強忍著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花,望著神使者消失在通道外,與上次一樣留下的只是他的背影。

    已數不清他救過自己多少次了,但每次結束他都如此絕情地離去,不願多留一點時間,讓她好傾吐一下對他的仰慕,讓她好細問一下他的故事,讓她好慰藉一下對他的思念。

    葛達明不識趣地靠過來問道:「青將軍,究竟剛才在洞內發生什麼事了?」

    豪烏巴一把拉開他輕聲道:「葛將軍,青將軍現在心情不好,到外面我慢慢將整個過程告訴你們吧!」然後他揚手示意眾人出去。

    霜領主亦抱起阿泊羅的屍體,帶著弦影人離開洞穴。

    青木年木然地跟在大隊後頭走出水晶洞。

    到了洞外,因為已適應了洞中的弱光,外頭並不明媚的陽光也照得她瞇起眼睛,感情的失落加上久戰的勞累,讓她感到一陣眩暈襲來,往旁倒下。

    有時候,情感的打擊遠比肉體的傷害還要強烈、深縱。

    朦朧中,青木年發現自己赤腳踏在一條崎嶇的路上,地上的石塊刺在腳掌心卻沒有任何感覺,前方看不見盡頭,也不知道通往哪裡,四週一片灰暗,只有她孤獨一人。

    走了一段,發現前方有一匹馬兒,她高興地快步跑過去。

    正想牽它的韁繩,馬兒卻變成神使者,她更開心了,靦腆地問神使者為什麼會在這裡,神使者卻不吭聲向後飄去,青木年急了伸手想拉,但神使者越退越快,自己卻怎也提不快腳步……

    「神使者!別走啊!」青木年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冷汗從她額上急冒而出。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暖和的棉床上,大奇之下她定了定神,坐起來環望四周,發現這是一間很別緻的房子。

    整個空間的櫃檯、地毯甚至床被,都是以活潑的淺黃為主色調,書桌櫃面擺放著許多神態各異的可愛的小小石雕公仔,房內還有一陣陣清幽的花香,顯然這是一個很懂情趣的女孩子房間。

    「我為何會在這裡呢?」

    青木年拉開被子走下地,這才看到窗戶旁的茶桌上,一束從未見過的藍色小花插在精緻的瓷瓶中,滿屋幽香皆從此來。

    一時少女心性,她想上前仔細端詳觀賞一下,身後的房門突然展開,傳來一把稚嫩的女孩笑語:「青將軍,你喜歡這花嗎?」

    是飛燕,青木年轉過身微笑不語,她知道快嘴的飛燕會將她的疑問一連串說出來。

    果然,飛燕接著道:「這種叫纖藍的花兒,生長在定風山寒冷的那一面,表面看來它很柔弱,卻能抵擋寒風的肆虐,一到天氣轉暖的時候,它就會綻開清香的花朵。我們弦影人都很喜歡它,稱它為族花,以喻我們一族同樣是堅毅不屈、自強不息的!」

    飛燕的話令青木年憐憫的觸摸著藍色的小花蕾,她聯想到游雨蘭,那種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姿態,卻能在逆境中堅定自我的作戰到最後,與這花兒的性格相似極了,而自己呢?恰好相反,表面堅韌無比,內裡脆弱孤獨決絕……

    飛燕打斷她的遐想嘻笑道:「青將軍,你真貪睡啊,在我床上幾乎躺了一天一夜,嚇了大家一跳,還好游法師檢查後說你只是勞累過度。」

    青木年禁不住叫道:「我睡了那麼久?嗯,那其他人呢?」

    「那個葛將軍本想帶你們走的,但游法師說還有要事與我父親……霜領主商辦,他們便先回蒙哥拉斯了。霜領主就帶你們回弦影城,後來游法師將那幅能量感應儀的製作圖交給我父親。父親他看過後狂熱得不得了,自己躲進研修室裡讓我們等十五天。哎——老爸總是那樣子,看到什麼精工珍品就迷戀之極。」

    青木年在她提了幾次父親的字眼上,將眼睛瞪得豆大,霜領主白鬚銀髮,看起來至少有七十,該是飛燕的爺爺吧!

    看到青木年詫異的表情,聰明的飛燕猜到了,咬咬下唇道:「別那樣奇怪嘛,我在父親六十一歲那一年才出生的,所以我父母都非常寵我。」

    她還露出一臉幸福的樣子。

    「噢!老年得女,怪不得了。」

    青木年聽了本也挺開心,但想到自己的母親在她六歲時病逝無法再寵愛她了,不覺又感神傷。

    飛燕注意到,便說:「怎麼不高興啦?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青木年猛的精神一振,難道他回來了……

    飛燕有點忍俊不禁地說道:「白水來那個傻瓜去找天靈法師時迷路了,走了兩天才找到回蒙哥拉斯的路,真是有夠笨的,後來豪大哥他們去帶古鋒到定風山治療時遇上了他,便也把他順便帶回來。」

    青木年不禁有一絲失望,是這個他不是那個他,天淵之別的兩個人……

    飛燕察言觀色竊笑道:「噢!對了,只有那個英勇的神使者出現才算好消息吧?」

    青木年臉頰刷地發紅,叫道:「什麼?飛燕,你真夠貧嘴的,小心我封了你的嘴巴!」

    飛燕吐吐舌頭笑道:「嘻!嘻!對不起,我不應該把青將軍喜歡神使者的事在這裡說出來,我應該向所有人大力宣傳才對!」

    「你!」

    青木年為之氣結,慍怒地站起來追打飛燕。

    飛燕嘻哈躲閃的時候,差點撞上了走進來的一位灰衣包裹著全身的女孩子,她向飛燕低頭施下一禮道:「晚宴已經準備好了,請小姐去用餐。」

    飛燕向青木年舉手表示投降道:「想不到大將軍你一整天未吃過東西還如此威猛,小的認輸啦。」

    青木年實在氣她不下,笑道:「看你還敢不敢亂講。還有,別老叫我將軍,叫我木年可以了。」

    飛燕拉著她的手道:「木年姐,快去吃飯補充體力噢,不然等會兒我又不住嘴貧,你可沒力氣對付我了。」

    這小妮子,青木年揚起拳頭,嚇得她快步跑出房門。

    青木年也微笑著在那位女僕帶領下用膳去。她心裡暗想,與飛燕相處好像會令人忘卻許多苦惱。

    弦影人的房屋,沒有天輝國的建築高大寬敞,屋內也沒有天輝國那般裝飾得豪華美麗。簡單的傢俱擺設,簡單的色調飾物,連過往走動的人兒也穿著一色的撲素衣裳,這些都表現出弦影人是一個民風淳樸、毫不奢華的族群。

    來到一間深長的廳堂,中央的一張長桌擺滿頗為豐盛的菜餚,四邊的木椅坐有十多個人。

    左方一排並列著豪烏巴、大石頭、游雨蘭、白水來,還有古鋒,他的臉容瘦削了許多,但雙目已回復了往日的光芒,看來他體內的毒已清除了。

    青木年的出現,令一席人都起立致敬,反令她感到不好意思,向大家回禮後,坐到游雨蘭旁邊。

    霜領主並未出席,大概像飛燕說的那樣沉浸在造藝中去了。飛燕很自然的成為晚宴主持之人,以她的口才是當之無愧的。

    她將右席的弦影人簡單介紹了一遍,原來那些都是弦影人中的長老,或有一席位「官職」的人員。

    當介紹青木年他們時,飛燕不但添油加醋描述一遍,還為每人冠上封號,如「霹靂戰斧豪烏巴」、「百步穿楊古鋒」、「神力蓋世大石頭」等等,連白水來也被稱為了「天輝廚神」,雖是誇張作大,但亦有根有據,搞得青木年他們哭笑不得。

    飛燕也挺爽快,介紹完各人便叫令開席,不再囉嗦。

    在大家起手後,大石頭開始展示出他另一面驚人的技藝——吃,食物像流水般灌進他肚子裡,令弦影人紛紛咋舌。

    奇怪的是白水來失去了往日桌上的丰采,吃了幾碗飯菜便停筷說飽了,這就令青木年他們大奇,豪烏巴安慰他道:「白水來,雖然這次你的任務失敗了,但我們都沒有怪你啊,快吃吧!」

    白水來笑道:「我真的飽得吃不下啦。」

    眾人見此便不管他了,反正他總是奇奇怪怪的。

    其實白水來也覺得很奇怪,心中的光之神卻回答了他的疑惑:「我當初都說過,我變為蛋時你會比較辛苦的,因為那時我需要大量的能量,所以你的食量就會大增,現在我已出來了,一切就恢復正常。」

    宴後,眾人都回各自的寢室休息去了。

    因為弦影城並不大,房子也不多,豪烏巴他們四位大男人便擠在同一間大房子裡,而青木年三位女孩子則共享飛燕的閏房。

    在白水來回房間前,飛燕便拉了他去弦影人的部落各處參觀、聊天,她現在已恢復女兒身,卻依舊毫無顧忌地喜歡跟白水來一起玩,並不怕別人對她的看法。

    笨笨的白水來配她好像也挺相稱的,大石頭他們除了笑笑也不敢多說什麼,誰敢招惹那個「伶齒俐牙霜飛燕」。

    臨到睡覺前,飛燕總算把白水來交還回來了,笑嘻嘻地向他道別離開。若白水來能將剛才所聽的所有語句背出來的話,大概能裝滿一飯桶。

    豪烏巴、大石頭都盯著他,露出羨慕而不忿的眼神。

    不是因為看到他與飛燕玩得開心,而是房中坐著一位美麗動人的法師——游雨蘭,也是來找他的。

    當白水來與游雨蘭慢慢走在屋外空曠的草地上的時候,房內的大石頭擂著胸口,大叫不公平。

    為何白水來總那麼幸運,女孩子都喜歡找他玩,而自己高大威猛、英俊瀟灑,卻還沒有美女看中,搞得豪烏巴、古鋒兩人蒙上棉被還冷得起疙瘩。

    定風山上的夜空繁星流動。

    白水來陶醉在此刻溫柔的氣氛中,不知該如何言語。

    他望著星星想起了爸爸,不禁說道:「我爸爸說過,人離開世上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看著他所愛的人生活,所以我覺得一到晚上,爸爸媽媽在凝望著我,我就會很開心的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游雨蘭,帶著一絲驚訝的道:「你的父母都不在了嗎?」

    白水來微笑道:「是啊!媽媽在我小得看不清世界的時候去世了,爸爸在五年前的戰鬥中死的,但我覺得他們都還在我身邊。」

    游雨蘭深深的望著白水來那雙烏黑發亮的眼睛,忽然走上前撲在他的胸前。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8:59

第五章能量感應儀

    一剎那,白水來覺得心臟好像突然停頓了,然後,又飛快的跳動起來,速度之快令他感到似乎大地在震裂,火山在爆發,大海在咆哮。

    儘管這是游雨蘭第二次如此接近他,但這次是她主動靠過來的。雖然不知為何事,但她晶瑩的玉臉貼上來,柔軟暖和的感覺使白水來激動不已。

    這就是奧絲米所說的喜歡游雨蘭的原因嗎?白水來在胡亂猜想……

    游雨蘭靠在他的胸前只是一陣子,便滿臉通紅地向後退開,沉默了一會,抬起頭用堅定的口吻道:「白水來,原來你就是神使者,神使者就是你!」

    一剎間,白水來的心臟再次停頓,感覺像從天堂跌落到地獄,口中語無倫次地道:「這個……嗯……不是的……哈,游法師,你怎麼知道的,不,不,我不是……」雙手拚命在頭上抓,撓出無數頭皮斷髮卻想不出一個辦法來。

    游雨蘭閉起雙眼回想道:「我從小就接觸關於生命的魔法,多年修行令我知道生命本就像一種魔法。生命除了眼見手摸的肉體外,還有觸摸不到的靈魂。肉體有男女老少形狀各異之別,本質卻是雷同的,只有靈魂是每個人都完全不一樣的。」

    她又泛起紅暈繼續道:「我……我曾分別接觸過你和神使者的胸懷,你們倆的靈竟是相同的,同樣的熱熾、同樣的光明、同樣的高大、同樣的強勁,剛才我再試了一次,更確定了我的感覺,神使者和你完全就是一個人!」

    想不到游法師還有這種能力,白水來的嘴巴張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心裡猛求救:「光之神!現在怎麼辦?她已經發現了,我應該告訴她嗎?」

    光之神道:「其實把全部都講出來,她也未必全信,不講的話她張揚出去更不好。嗯,留一點吧。」

    「噢?」光之神已在他心中教導起來。

    一會兒,白水來吐了一口大氣,正視著游雨蘭道:「沒錯!我就是神使者。」

    游雨蘭喜上眉梢道:「原來你一直在我們身邊,但為什麼你不向大家說呢?」

    「說來話長啊——」他盤坐在地上,游雨蘭也並膝坐到他身旁靜心細聽。

    白水來便從異人村遇難開始,講到父親戰死時留給他的白日無極武學心法,講到從軍後出征討伐色頭巾山賊,再講到與青木年墮下「迷亡森林」經歷重重險遇,終於找到了光之神。

    全神貫注的游雨蘭直聽得手心冒汗,青木年被毒蛛襲擊一幕更令她失聲驚叫,甚為緊張。

    大部分的經過,光之神都讓白水來如實的說出來了。

    白水來從小就不懂說謊,若編個故事給他講,反而令他心中有壓力,說得破漏百出,這一點光之神非常清楚。

    不過光之神在他心中成長的事,當然被省略了,跳了過去,直接敘述光之神幫助白水來學懂白日無極的武學,使他修得一身驚人的戰鬥技藝,最後改成:光之神指令他在天輝國出現災禍時,必須以神使者之名出來解困扶危,但平時不可透露身份,以免在重要時刻被魔道先下手加以阻攔。

    天輝國國民最尊崇令大地生長萬物、帶給他們溫暖、光明的光之神,此刻白水來講到神跡顯現,令游雨蘭情不自禁的念起「耀光聖文」,一部為讚美光之神之能而譜寫的古文名著。

    白水來所說的經歷,游雨蘭深信不疑,因為親眼看到這位「神使者」所創造的無法解釋的幾次奇跡中,已感受到神跡了。

    白水來說完後見游雨蘭並未懷疑,不禁擦了把冷汗。

    末了,白水來一再叮囑她不要告訴任何人,游雨蘭恭敬地應是,態度幾乎將之當作神令聖命般看待。

    白水來的心中甚是喜悅,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共守一個秘密,畢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當他們發現月至高空,已是子夜了,游雨蘭不覺驚呼一聲,忙拉白水來趕回去。

    與游雨蘭道別過,白水來踏入寢室時,大石頭他們已發出咕嚕雷動的熟睡鼻鼾聲了。這夜,他自然是眼瞪瞪地興奮到天亮。

    翌日,他跟游雨蘭幽會至夜深的事,自然被男同伴們「嚴刑拷問」,直至他反覆肯定的說了近一百遍兩人手兒也沒碰過,才被放出房門。
到了外面,剛好迎上了青木年、游雨蘭和飛燕她們三人。

    大石頭他們本以為飛燕會連珠唇舌地對付白水來,卻見她只是向這邊笑著打招呼道:「大家都這麼早啊?今天我要處理一些大事,你們也來看吧!辦完了再帶大家去玩。」好像昨夜根本沒發生過什麼事。

    白水來既感激又佩服地望了游雨蘭一眼,恰好她也張望過來。

    四目相碰,游雨蘭嫣紅著臉低下頭跟在飛燕後頭,向弦影人的會堂走去,青木年竊笑地看了白水來一眼,也快步跟上。

    白水來實在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搞不懂游雨蘭是怎樣解釋的,不明白就不想啦,他秉持自己的原則,便與大石頭他們一起湊熱鬧去了。

    原來飛燕所說的大事,就是要對阿泊羅的一眾、曾參與毒水晶事件的人,作出懲罰。

    本來由年紀輕輕的飛燕處理此事,已令青木年他們感到驚奇,更出意料的是,處罰結果一律是禁出定風山,然後按罪行的輕重作時間長短的調整,埃龍與卡拉奇分別處以十年、八年刑期,是罰得最重的兩人,其他的多是一至兩年的時間。

    雖然此法甚是怪異,但異國他邦有他們適合國情的刑律法則,青木年他們也不敢多作唇舌發問。

    弦影人果真如族花纖藍一樣,狂風過後繼續綻放它的迷人清香。往後的幾天,青木年他們發現毒水晶風波一事已完全平息了,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再提,也和曾「犯罪」

    的弦影人相處得和睦融洽,而那些罪人看起來亦都洗心革面了。

    錯,幾乎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事。寬容,或許真的會令人更用心更自覺地去改過。

    一向獎罰嚴明、軍法如山的青木年不覺陷入深思中。

    十五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有飛燕這個「大山主」

    在,白水來、大石頭他們還怕悶?

    定風山的每一個山峰,每一道山坳,都幾乎在飛燕的帶領下遊覽過,她那種天真活潑、言笑無拘的性格,令同伴都很開心舒暢,連一向冷漠著稱的青木年,也跟她成了情同姐妹的朋友。

    今天是霜領主約定的完工時間,青木年他們一早便懷著緊張迫切的心情,在霜領主的研修室門前等待,只有對此不大感興趣的白水來跑到半山腰去玩沒有來。

    其實他是跑去修行,因為平常滿屋子是人不方便,所以一有機會他就會溜出去。

    在眾人的期待中,霜領主果然準時地從研修室裡鑽出來了,手中抱著一個由兩個半圓組成的金屬架子。

    霜領主看起來落魄憔悴了許多,晰白的長袍鬚髮沾滿了黑黑的污漬,這半個月來他沒有離開過研修室半步,幾乎可說是不眠不休地製造,哪有空閒作清洗工作呢,不過他的雙目卻有神地散發出興奮的光,一種喜悅之光。

    他將手中的金屬儀器放到研修室外廳的桌子上,微笑著道:「看吧!這就是『能量感應儀』!」

    眾人圍上前仔細觀察。

    這件儀器看起來並不複雜,上層由一黑一白兩個半圓組成一個大圓金屬塊,中央是一顆閃亮的藍水晶,下層接連的是一根一手可握的金屬棒,金屬棒的下半部分粘滿了一顆顆豆大的綠珠,最後是支撐儀器的六個鐵腳。

    唯一能看出它具有量度作用的,是黑白兩塊半圓金屬,都有十個粗大明顯的刻度,粗刻度之間又分別有十個小刻度,而左端分別是兩根與之色度相反的擺針,大概在它擺到某個刻度時,就表示一定的數值意義。

    但眾人研究了許久,也搞不懂該如何操作。

    看到他們一臉疑惑的表情,霜領主哈哈笑了兩聲甚是歡愉,因為這證明他所造的儀器精奧無比,不是人人能懂的。

    他甚感滿意地說道:「來!我教你們怎樣啟動它。」

    他緊握粘滿綠珠那部分的金屬棒,將能量感應儀提起來,接著道:「首先要抓住這部分,然後集中精神想著要查找的某個目標,這些小珠就能感應你的指令開始運作了。」

    他將儀器對準豪烏巴默不作聲了一刻,果然有反應,藍水晶突然閃亮閃亮的,白半面的黑指針擺動起來,停在二和三大刻度間的第三個小刻度處,霜領主道:「這就是豪烏巴的戰鬥能量值,達到二十三級!」

    「噢——」

    眾人嘖嘖稱奇,感歎不已,飛燕拍手叫著好玩,走上前哀求道:「好爸爸,你太厲害啦!給我試一下好嗎?」

    霜領主裝出惡狠的樣子叮囑道:「小心別摔壞了,不然罰你一輩子不准下山。」

    飛燕吐了吐舌頭,樣子表現得十分害怕,但右手已抓緊父親遞過來的感應儀。

    她一會兒指向大石頭,一會兒指向青木年,反正屋內所有人都成了她的目標,大伙心中其實也有一份期盼,想瞧瞧自己能量值有多少。

    一會兒,數值排列出來了。霜領主三十級、大石頭二十八級、游雨蘭二十五級、豪烏巴二十三級、古鋒與青木年都是二十二級,而飛燕卻只有十七級。

    「哈!哈!哈!」大石頭嚎叫著敲打胸膛,一副勝利的樣子。

    飛燕苦瓜著臉道:「怎麼我只有這麼低嘛?」

    霜領主笑道:「誰叫你平時老惦記著玩,不用功修行。」

    這時,一名弦影人托著茶點進來,他正是阿泊羅的大徒兒埃龍,飛燕嘟著嘴巴將儀器指向他再試試是否有問題。

    藍水晶閃亮了一下,指針停在三十三級,「咦?」眾人驚奇不已,青木年問道:「是不是出問題了,他的能量值比霜領主還高?」

    霜領主摸摸長鬚道:「不,儀器是正確的,他的確比我強!」

    青木年奇道:「這怎麼可能呢?那次水晶洞前的大戰,你們不是輕鬆的戰勝了他們嗎?連阿泊羅都說六道打不過你們的小猴子與石獅希柏。」

    霜領主輕歎了一聲道:「你說的沒錯,但只是我們的守護獸較他們的強,他們的戰鬥力卻比我們高多了。」

    他的一句話,令青木年他們糊塗了。

    霜領主接道:「這要追溯到我們的祖輩了。兩百年前,弦影人在此定居後,因定風山的天然靈氣所染,後代都帶有異能,但卻不懂如何使用操控,直至一位天才術士奧泊潘修煉出強大的幻影術及煉金術技能。「在他的教導下,弦影族人邁進新的紀元,他也成為了我們第一代領主。後來因為各人的能力不同分成了兩派,天生具戰鬥能力的修習幻影法術相當出色,便成了現在你們所遇的幻影術士,而像我們這種喜愛思考修研的人,就成了煉金術士。」

    眾人終於明白,為何弦影人會一部分穿著藍袖長袍,一部分則是黃袖的了。

    霜領主沉默一刻,帶有一絲傷感地道:「當時幻影術士比煉金術士強多了,地位上,亦處處壓制住煉金術士。奧泊潘領主逝世後,卻將領主之位傳給煉金術士——鶴紅丹,令極具天賦的幻影術士洛高非常不滿,竟帶領同門去推翻新的政權,圍攻鶴紅丹的住處,逼他讓位。「鶴紅丹是一位智慧過人、目光遠大的領主,他以自己的威望及弦影族全體的利益,說服所有在場的弦影人,同意與洛高來個獨戰,以決定誰來當領主,洛高自然高興地一口答應。」

    大概累了,霜領主坐到桌邊的大椅上喝了一口茶提提神,正聽得入味的眾人亦紛紛坐下住認真待聽。

    吁了一口長氣,霜領主繼續道:「決戰那一天,全部弦影人都出來觀戰了,這一戰不但代表他們兩人的成敗,亦是幻影術士與煉金術士之間一切恩怨結算。「洛高相當的厲害,幻化出十多個石怪,加上黃金守護者以排山倒海之勢向鶴紅丹攻去,戰果在人們心中是一面倒的,豈料鶴紅丹喚出一隻大鵬鳥的石獸,將對方全部兵力擊潰。」

    青木年他們回想當日的戰況亦是如此,看來此中大有文章。

    霜領主鎖眉一展,笑道:「洛高輸得實在不明不白,不停地責怪奧泊潘領主留下後手不教給他,偏心於鶴紅丹致使他落敗。鶴紅丹向全體弦影人說清了此事,原來奧泊潘領主生前已研修出這種叫『靈元歸心』的守護魔法。「施術者必須具有強大思維力,並心術清純不可有雜念,在十五歲之前找一塊定風山中的奇石施以法咒,將自己的大半靈力注入該石,方可成功,自己也將失去這部分力量。這塊奇石會化成心中所想的形態來保護主人,不但變得有生命一般,並能隨主人的修行增強力量。「奧泊潘發現,成為幻影術士的人都已戰心太盛,無法再修行此法,反倒心寧思靜的煉金術士極為適合。「他在臨終前告訴鶴紅丹,世事萬物皆有相生相剋之道,奧妙難論,希望他能團結起弦影人相互幫助,這樣才能發揮出定風山靈能之力,成為大地為之驕傲的族群。「那一役之後,幻影術士與煉金術士冰釋前嫌,共同一起創造弦影人的未來。」

    飛燕「嘩」歎道:「原來小猴子還有這麼個故事,怪不得老爸你在我十歲時,就趕我去找奇巖怪石,搞得我氣極離家出走。」

    霜領主呵呵笑道:「當時我也覺得心痛啊,但守護獸必須自己親手挑的,只好讓你這位大小姐吃苦了。」

    豪烏巴按捺不住了,站起來道:「霜領主,可以檢測一下你們的守護獸有多厲害嗎?」他希望能親眼目睹一下這虛幻無比的奇事。

    霜領主明白了,說道:「好吧!老實說,我也想瞭解個清楚。」他叫飛燕把小猴子也喚來。

    隨著咒術的呼喚,石獅希柏與小猴子逐漸展現在眼前了。

    飛燕迫不及待地舉起感應儀向它們檢測起來。

    藍水晶閃動非常強烈,指針直超四十,希柏是四十四級,小猴子竟也有四十二級。

    「嘩!」眾人又一陣驚呼,大石頭幾乎瞧得眼珠都瞪出來了,不可置信地叫道:「這小東東還有這麼厲害?」

    霜領主笑道:「別小看它,它可是飛燕苦找了兩年,才在定風山的一處暗角發現的古玄石,能量感應儀是根據目標的生命力、體質、力量綜合結算出來的,你們拿起它就知道了。」

    「好!」豪烏巴大步上前,抱住只過自己膝蓋的小猴子用力往上提,「嘿!」他青筋暴起、煉肉橫增,拼盡力只能將小猴子抱起離地一掌之距,便「咚!」放下了,人也脫力坐地喘著氣。

    豪烏巴的力氣在異人戰士中只次於大石頭,可見這小猴子果如霜領主所說的,是世間罕有的奇石,怪不得它的攻擊力如此驚人。

    飛燕自然一臉得意的表情,小猴子總算為她「揚眉吐氣」了。

    突然她手中的感應儀大放光芒閃耀不停,黑指針在白金屬塊跳至五十九才停下,眾人大感吃驚不知何事。

    霜領主緊張地拿過感應儀握在手中,藍水晶仍在閃亮,他靜心閉起眼睛。

    很快,藍水晶射出的光芒組成一份高低不平的立體線條,細看之下,赫然就是縮小的定風山群。

    在這山群線條當中,左方第二座山的山腰處不斷閃著一小塊白點,霜領主睜眼看了一下道:「有一位厲害的正義之士在我們山中。」

    此話一出,眾人大感詫異。

    霜領主解釋道:「我設定了超過五十級以上的能量,在接近一定距離時,這個感應儀就會自動警示,上面的光織圖是它搜索到目標的位置。」

    游雨蘭奇道:「何以霜領主肯定對方是正義的人呢?」

    「哈哈!問得好,你看這測定金屬塊分為白黑兩面,亦代表正邪不同的測定方式結果,我們快去看看吧!」

    霜領主急切的提著感應儀往外走去,眾人緊隨而行,大家都想一睹這位強者的面目。

    不過,青木年和游雨蘭心中同時燃起一個答案:神使者。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9:11

第六章前進!國之都

    有時候,女性的直覺是很準確的。

    正是白水來在半山腰間一處密林中,揮灑著白日無極中的招式,隨著手中的龍爪每次用勁揮出,隱約乍現的藍光便從右臂傳到龍爪,由龍指伸張激射而出。

    藍光極速劃破密林枝葉,飛到百尺高空才擴散消失。

    「很好,做得不錯!」光之神在他心中讚揚道,「想不到在我生長期的短短五十天內,你就獨自學會了白日無極的『揚』,吸和吐亦使用得更純熟自如了。」

    白水來傻傻地抓抓頭,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樣學到的,平常都沒有練過這些招式。」

    「從你的記憶中我看到你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你並不急於求成,而是專心修煉心法內勁,加上龍眼石傳給你的異能,使你一下衝破了『揚』的界限!」

    白水來恍然到:「噢——怪不得每次練功,龍眼石都會跑出來一起玩,原來它要傳一些能量給我,我該怎麼多謝它呢?」

    光之神笑道:「呵呵,龍眼石與龍神爪都是同一宗源的遠古神器,我相信它也挑選了你作主人,所以也不需要你的什麼報答了,但這些事的箇中原因連我也搞不懂。」

    「對啊,像我這麼笨的人,它們為何要跟著我呢?」

    「不,你不可以這麼樣看自己。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獨立地完成了許多不簡單而且凶險萬分的事情,或者是你的運氣,但我感覺主要是你的個性和實力所致。你雖然笨,卻一點也不蠢,處事有主見、有堅定的信念、有恆久的毅力,這些你都比許多人強多了,所以你絕不要小鄙自己!」

    「噢!」

    白水來心裡應著,忽然發現密林外人聲嘈雜,好像是往自己方向過來的。

    「走吧,是青將軍、霜領主他們,小心不要被發現了。」

    當霜領主率眾來到白水來練功的地方時,他已消失無蹤,只留下一片被能量席捲過後乾淨的空地。

    霜領主手中感應儀的信號亦突然停了,就彷彿目標忽然在空氣中蒸發掉,蕩然無存。

    眾人搜索了附近一帶都沒有任何發現,只好放棄回城。

    在這群失望的人兒回到弦影城的會堂時,白水來已靜靜地端坐在那兒,看到眾人進來,便迎上前問道:「咦?你們一起去哪了?」

    飛燕嘟起嘴道:「我們去找一個很厲害的人,卻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你去玩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過什麼奇怪的人?」

    白水來道:「我玩了一會兒便回來,看到你們都出去了,便一直待在這裡,沒有見過其他人啊。」

    青木年秀眉微收想起什麼似地,轉身向霜領主要過感應儀,並對準了白水來。

    白水來沒見過這玩意兒,驚奇地笑問道:「青將軍,這是什麼東西?」

    青木年並不作答,只是用心的操控著感應儀,其他人也頗有意思的看著。藍水晶只是微閃了一下便完了,黑指終止在六的上面。

    白水來的能量值是六級!

    「哈!哈!哈!」大石頭、豪烏巴捧腹大笑起來,感應儀證明了白水來只是個普通的少年而已。

    青木年稍覺失落地把感應儀交還霜領主,她終於將白水來與神使者是否同一個人的問題搞清了,相信以後不會再懷疑他。

    雖然結果是意料中的事,但剛才他們檢測過一般弦影平民都有十級左右,六級實在低了一點。

    游雨蘭還捏了一把汗,生怕感應儀把白水來這位「神使者」的身份檢查出來呢!卻想不到他竟將實力隱藏得這麼好,不禁佩服地望著他。

    白水來楞楞地盯住感應儀,其實正在與心中的光之神交談中。

    光之神道:「剛才好險,那個儀器發出一股魔力想通過你的全身,大概能測出你的能量高低,幸好我帶動你體內的能量將它擋住了,不讓它透入,以後他們啟用它的時候,你就要當心!」

    「嗯!」

    能量感應儀的完工,亦代表定風山之旅要結束了。

    青木年他們一眾六人,在霜領主為首的族民歡送下離開定風山,飛燕並未出現,她憋著一肚子的氣躲在房中。

    這是因為她軟硬兼施的使了許多法子,要求父親讓她跟青木年他們下山,卻被堅定的拒絕了。

    完成了任務應該是令人喜悅的,但少了飛燕在旁,六人在回蒙哥拉斯的路上,都覺得有一種冷清的感覺,連大石頭也感到沒有人跟自己耍皮鬥嘴,好像少了點什麼似的,不甚歡愉。

    好不容易交到一個好朋友又要分開,青木年感到一陣陣的失落,想不到自己在軍隊中能表現得英勇凶悍,但在感情面前卻如此的脆弱,放不開母親的遠逝、扔不掉神使者的思念、捨不得好友的離別。

    葛達明熱情地親出城外迎接他們,並在城堡裡設宴款待這幾位為蒙哥拉斯解困排憂的英雄。

    城中的貴人將領都出席此宴,紛紛向他們舉杯祝賀,青木年他們敷衍的應酬著,只有大石頭在食物面前仍表現得極為歡快。

    宴後,葛達明為他們引見了兩位由國都魔樂雷德城遠赴而來,受天靈法師之命,接他們到國都去的法師。

    兩人都是天靈宗師的門徒,一位叫法瓦高,四十多歲的中年綠袍法師,一位叫阿勒得,不到三十的年輕人,初入魔法門的白袍法師。在天靈的教導下他們的脾氣都甚為酣靜,親切近人。

    在青木年的測試下,測出兩位法師的級別是十九級、十三級,在他們面前證實了能量感應儀奇妙之處,亦證明了此行任務已完成。

    次日,兩位法師便帶領青木年他們六人向國都出發,去兌現天輝國王應許的嘉獎。

    得到什麼獎賞,青木年覺得並不是最重要。

    這次去國都,她要正氣的站在那些貴族面前,讓他們看清楚,這些獎勵是他們應得的殊榮!

    這隊由十匹壯馬拉著的五輛馬車,轟轟的前進了。

    前三輛用作載人,後面兩輛裝著行程的用品,以及葛達明代表蒙哥拉斯城送給國王的禮物。

    馬車顛簸地走著,最後那一輛裝貨車內,有一個雕滿花紋的華貴木箱子突然間搖動起來。

    「啪!」

    箱蓋忽然被人從裡面踹開了,鑽出一個嘟著嘴巴嬌俏可愛的藍發少女,自言自語嚷著:「哇!差點憋死在裡面了。」她那調皮的眼珠骨碌轉動,竊笑地推開擋在前面的布匹物品鑽出馬車。

    專心駕馭著馬匹的車伕並未察覺到,直到那少女戳了他背門幾下,嚇得他幾乎跌出車外。

    少女嘻笑道:「別怕!我是那位青將軍的朋友,請你告訴我青將軍在哪一輛裡好嗎?」手中遞上一小塊金子。

    這小片金塊足夠那馬伕整整一個月,躺在床上不用幹活都不愁花的了。

    他顫抖地張開嘴,眼睛瞪得老大,一把抓過去塞入懷內道:「在前面第二輛,小姐快去吧!」既不想對方的目的,也不想對方在奔馳的馬車裡如何過去。

    少女口中念著:「羅泥哈拍卡羅莫……」

    人影剎那間消失了,那馬伕嚇得又差點兒摔下馬車,摸摸金塊還實實在在的握在手中,心情才定下繼續驅馬前進,心裡咕噥著今天定是遇上魔女了,回去得躲在家裡三天,不然會遇到倒楣之事……

    青木年此刻正在馬車窗口旁凝望著遠景,游雨蘭在身旁柔軟的皮椅上閉目神遊中。

    馬車忽然晃動,然後車內出現一團模糊人影,青木年大吃一驚,迅速拔出佩劍,口中叫道:「游法師,快醒醒!」

    當游雨蘭惺忪睜開眼的時候,那團人影已清楚的立在面前了。

    「飛燕!?」她與青木年同時驚奇地叫道。

    一頭弦影人獨有的柔亮藍發、一臉頑皮的笑意、一身飛燕最愛的淺黃打扮,不是她還有誰?

    青木年喜出望外地走上前拉住她的手,疑惑地問道:「這是不是真的?你怎麼會這樣子出現的?霜領主他放你出來了嗎?」

    對青木年一連串的問題,飛燕並未作答。

    她坐到旁邊長椅上一臉倦容地喘了幾口氣,才慢慢說道:「老爸把我關在書房裡學習,誰知道讓我翻到一本教導修煉高級法術的書,裡面是寫傳送咒法的,一日我將它弄懂了,然後真的把自己傳送了出房。「我便留下一封信給爸爸,馬上連夜追趕你們。豈知傳送術每次最遠只能傳八百尺左右的距離,又特別累人,搞得我每傳一次都要休息一陣子,來到蒙哥拉斯都夜深了,只好隨便找個地方睡覺。「今天一早,就發現你們已準備出發。那些臭士兵又不准我靠近,我便離遠看準其中一輛馬車裡一個大箱子,將裡面的東西送走,再傳自己進去。然後就來到你們面前了,有夠好玩的!」

    飛燕一口氣說完,好像玩了一場遊戲似的。

    青木年和游雨蘭卻聽得幾乎合不上嘴巴,要知道,在天輝國裡僅有數名資深的精神系法師,才具有這種神奇的傳送能力。

    「可能她天資聰慧,加上弦影人本就有傳送守護獸的基礎法理,所以才使她學懂這門奇妙的魔法。」

    游雨蘭向青木年解釋了自己的看法。

    青木年點點頭贊同道:「這種奇跡發生在她身上並不奇怪。不過這小妮子也夠狠的,說走就走,霜領主定被氣扁,葛將軍那邊更有好看的了。」

    兩人敢當面猛評論飛燕,是因為那傢伙剛講完自己的經過,就倒頭睡著了,看來她昨夜定在那箱子內睡得很不好。

    青木年的話只猜對了一半,此刻葛達明的確在城堡對一群將士咆哮地質問著,他身後立著準備送給王后的浴池擺設用的托瓶美女雕像。

    他吼完了,一名士兵戰戰兢兢的道:「將軍,今早好像是你親手放進去的呢?」

    其他幾名士兵拚命點頭,證明也看到了。

    葛達明一下為之氣結。

    他也記得放進去後看著馬車已出發,沒有任何人拿過東西下來,真是摸不著腦門搞不懂啊,便只好不了了之不再追究了。

    而定風山中的霜領主,正愜意地坐在搖擺椅子上看著女兒給他的信:「老爸,我去找青將軍他們玩,別怪我,是你先把我關起來的。告訴媽媽別擔心,我會保護自己的。祝安康,女兒上。」

    他笑了笑放下信,拿起那本寫著《傳送術》的書名,把那三個字撕了下來,露出原本《心靈與肉體與物體間的聯繫召喚技行》的書名,他自語道:「那傻瓜,果然要搞得這麼簡單才會看。」

    這時,一位慈祥尊貴的中年婦人托著清茶進來,口中埋怨道:「你這老頭子,連女兒都看不緊,又讓她亂跑了,十足像你以前一樣。」

    霜領主呵呵笑道:「夫人,不關我的事啊,是她自己的本事嘛。」手中的傳送書卻藏到了背後。

    蒙哥拉斯位於天輝國的東北邊緣,而國都魔樂雷德卻接近南方的盡頭,路途相距甚為遙遠。

    可是現在飛燕「歸隊」了,加上一路上經過許多不同風土民情的大小城鎮地域,一行七人都旅行得非常快樂,一點也沒有長途跋涉的倦容。

    經過八十七個日夜,終於來到這個魔法、政治、文化的中心——國都魔樂雷德。

    這裡擁有阿卡都麗的繁榮、蒙哥拉斯的遼闊,更多了無數高聳的巨型建築、修行的學院。

    街上的住宅,普遍都顯得華貴高雅,路上行人除了常見的平民、商人外,還有很多手持書籍、身穿長袍的學者,令這裡的學術氣氛濃郁熏人。

    青木年與游雨蘭小時候都在這兒修行學習過,兩人嘴巴忙碌不停地為初到此地的同伴們介紹景物,時而傳出喧嘩嘻鬧吵笑聲,引得路人不斷側目。

    在城內足足走了半天,才來到一座宏偉的城堡前停下。通過了守衛的認證,那扇定有五六層房高的大鐵門才徐徐展開,讓他們進去。

    城堡裡入目鮮明的是數十座、支撐城堡四周用的雕成人像的巨柱,樣貌形態各異,有的持劍、有的拿著書本、有的抱著布匹,連農夫打扮手拿鋤頭的也能看到。

    游雨蘭向飛燕介紹,因為這裡是一國之都,代表天輝國的各類行業、文明、軍事集匯之地,亦因為人民從事各種不同的行業,天輝國才能更繁榮昌盛。

    這類巨石雕像全城加起來共有三千六百個,基本上,全國所有行業的象徵都能在這裡找到,國會這樣做是讓國民要相互尊重,不可鄙視任一行業為天輝國作出的貢獻。

    飛燕歎道:「怪不得天輝國強盛了幾百年,單是這一點就比許多國家要好。」

    豪烏巴笑道:「喂,你今年貴庚啊?你去過好多國家了嗎?」

    飛燕應道:「我爸爸小時候也像我一樣喜歡到處跑,是他告訴我的。」

    「噢——」

    豪烏巴與大石頭故意拖長聲音譏笑她。

    青木年也笑道:「那你別說得老氣橫秋的,搞得別人還以為你七老八十呢。」

    飛燕臉稍紅又道:「無所謂,我可不介意有人叫我奶奶的。」眼睛盯著大石頭他們,看來她又準備鬥嘴,他倆馬上識趣地閉起嘴巴轉過頭去。

    飛燕正準備往下說下去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兩位法師走過來請他們下車。

    豪烏巴與大石頭兩人像獲救似地快步衝下車,把飛燕的嘴巴氣得嘟起老高,跟在眾人後面。

    法瓦高告訴他們今夜先在堡裡住下,國王陛下要安排好才會見他們,到時候就會有通知的。

    幾名侍女已在不遠外等候著,兩位法師交代好一切後便告訴眾人,他們得回去向天靈宗師報安,各位戰士英雄們請往寢室休息安頓吧。

    眾人與他倆道別後,在侍女的帶領下,沿著城堡後院的長廊走道向前走,國都的中央城堡真是有夠大的,拐過幾條又寬又長的走廊走了半晌,還未走至目的地。

    城堡內的各處草地坪台都種滿了奇花異草,散發著清鮮的香味,再使得這段路充滿了樂趣。

    那個飛燕更像小鳥歡叫似地「劈哩啪啦」響個不停,歡蹦亂叫地問東問西,快樂得彷彿進入了天堂似的,把夥伴們忙乎得直擦汗才將她的情緒控制下來。

    忽然,飛燕收口了。

    原來前方轉彎角處,亦走來一群傲氣挺胸的將士,他們身穿著光鮮的外披掛衣、鐵甲銀盔,從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看來,定是城內的權貴。侍女們早靠向一旁低下頭避讓,其實這條通道寬闊得足夠十個小孩在上面打滾。

    知道這只是一種禮貌的讓步,游雨蘭示意眾人往旁邊移去,可惜夥伴們只是靠邊了一點,便眼瞪瞪地盯住對方,毫無懼意。

    四名異人及飛燕是不明所以好奇地看著,青木年卻是一種潛在的意識行為,回到軍中,她就會恢復那種冷若冰霜、高貴傲骨的性格。

    其實那群將士早已遠遠注意到前面那七個各具形態的人。

    大石頭那個頭差不多挨到上了走廊頂端,實令人咋舌;英武健碩的豪烏巴、高瘦清瞿的古鋒亦是引人注目的戰士。

    連樣貌體格都毫不起眼的白水來,也因為黑髮黃膚而顯得獨特奇異,加上美麗異常的三位少女列站在一起,更讓人目光難離她們半尺。

    當兩群人快要交錯擦過時,那群將士在數步外停下了腳步。

    為首的那名披著羽絨深紅披風、身穿鮮紅甲冑、臉肉橫生的將領,輕蔑地掃了他們一眼,然後徑直走向青木年。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了,雙方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9:27

第七章勝利的勳章

    那位紅甲將軍徑直走到青木年面前一步停下,雙眼肆無忌憚地瀏覽著眼前三名比他矮上兩個頭的嬌美少女,看到紅袍級的游雨蘭法師亦毫無敬意,他身後的將士們也在竊笑地向白水來等人指指點點。

    青木年冷哼一聲,雙眉緊鎖,怒道:「歇拿多!幾年不見,你依然如此令人生厭,需要我幫你卸下兩隻眼珠嗎?」說完,右手搭上配劍的劍柄。

    見青木年動真格了,歇拿多這才後退一步,面上那對厚闊的雙唇擠出一絲輕蔑的笑意,說道:「青木年,想不到你人長得越來越漂亮,脾氣卻一點也沒改變,我們走!」他深凝了青木年一眼,果真帶著部下頭也不回的走去。
飛燕湊到青木年旁邊問道:「木年姐,那個囂張的傢伙是什麼人?你們以前認識的嗎?」

    望著那群人走遠,她的寒臉才轉暖,向飛燕道:「他是我父親最討厭的藍石將軍歇度姆的兒子,兩父子都是那種藉著貴族之名耍弄權勢、恃強凌弱的小人。」

    頓了頓,她露出厭惡的神色道:「他們還不要臉的向我父親提親,被父親拒絕了,那個歇度姆就老跟我父親對槓著干,利用貴族的勢力排擠我父親。「父親一氣之下,就向國王陛下請求調到阿卡都麗,為免引起更大的風波,國王同意了。出發的時候,父親拜託我師父帶我出外修行,一去就是三年,想不到今天又得重回舊地,不過我絕不怕他們。」

    「噢!」豪烏巴彷彿感悟道:「那麼說,上次阻止國王獎勵我們的人,應該也是他們幹的。」

    大石頭聽罷也明白過來,握緊菜盤般巨大的拳頭,咬牙切齒道:「早知道我剛才就把他搓成人球踢出去。」

    一向極少言語的古鋒按住那只青筋暴起的大拳,淡淡地道:「大石頭,動點腦筋吧,連青將軍的父親身為藍石大將都要避其鋒頭,你能對他們怎樣?」

    青木年正色道:「這次我們回來就是要好好地回敬他們。好了,不要再討論這些人了,我們也該去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準備會見國王吧!」

    提到這點,眾人又愉快興奮的議論起來,待女們便繼續指引他們去寢室,只有青木年的心情變得略帶沉重。0從歇拿多的打扮看來,他已當上了紅石將軍,表明他們的權勢又提高了一層,不知道國王嘉獎當日,他們會否再次加以刁難呢?

    他們七人暫住的是城堡用作招待貴賓的大房間,由中央一個寬長的魔法水池分隔成男女賓兩方,各有三十六個房間,每一個房間的裝飾都甚為豪華又不失典雅。

    看到自己的房間插著一大束鮮花,餐桌上還擺有小籃子鮮果,在房間中央有一張柔軟亮麗的粉紅色調的絲棉大床,在四壁的燈火映照下分外華麗,飛燕興奮得尖叫著衝進去撲到床上打滾。

    難怪她的,對比起弦影人居住的環境,這裡的確極之豪華美麗,對女孩子來說實在太吸引人了。

    飛燕天真活潑的表現,令青木年忍不住譏笑她的鄉巴佬行為,兩人又開始你來我往地舌戰起來,使得青木年把剛才遇見歇拿多的不悅全拋諸腦外。

    第二天,這七人入住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城堡,引得數十名權貴公子前來拜慕。

    可是,這些拜慕者清一色是男性,而且統一隻走向女賓的住處。

    本來,單是青木年的美貌、高貴、冷酷,數年前在魔樂雷德早享有盛名,現在還多了兩位同樣艷麗嬌俏的美少女,更令那些為了一親芳澤的公子哥們頻頻出動,手執鮮花或禮物在魔法噴池旁的走廊前守候或求見。幸虧他們為了在美女面前保持應有的瀟灑風度,才不至於洶湧進去。

    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喜歡熱鬧的飛燕,也受不住他們的攻勢,躲進房內,嘴巴嘟起老高。

    她還以為到這個繁華美麗的天輝國都,就可以在城內到處玩耍呢,現在得想個辦法擺脫那些煩人才行!

    次日,當那些「毅力非凡」的追求者們來到賓客部的時候,大石頭已經穩穩地端坐在走廊入口,裝出一副要吃人的凶臉。

    他龐大粗橫的身軀加上兩個燈籠般的眼珠,配合著血盆大口一張一合,確實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幾名較有權勢的男人站得遠遠地嚷叫:「你是誰啊?敢擋在這裡!快滾開!」其他的「哥兒們」也紛紛喊叫附和著。

    大石頭卻只是大吼了一句:「我——是——青——將——軍——的——異——人——戰——士!」

    巨大的聲音幾乎將城堡裡所有人都震了出來,跑過來觀看發生了什麼大事,那些公子哥兒更嚇得連滾帶爬地跑開十多步遠。

    大石頭為何這麼做呢?

    是因為一大早換成男裝,從後門溜出城堡的三位女孩子,答應為他帶回城裡最好吃的美食。

    這招就叫聲東擊西,那群公子哥兒們還伸長脖子等待美女們的出現,其實她們早已人去樓空。

    「戰略」只維持了五天便結束了,因為在第六天,卡拉多國王終於號令召他們進宮行賞。

    通知他們的竟是天靈宗師與幾位門徒親自而來,他抱著能量感應儀帶領青木年他們七人,走向位於城堡中央的皇宮大殿。

    進入大殿的時候,眾人的目光閃耀著感歎驚艷的神色,那三位確是無時無刻都能引人心動的美少女。

    能容下千人的大殿,足有五層平房般高,八條需要數人才能圍攏的巨石柱,分立殿心兩旁。

    右面石柱雕刻著四名披巾戴盔的將士人像,左方的是四名身穿長袍的老者人像。

    一面長及百尺的金邊紅地毯,貫接著殿門與殿端高台前,以殿心為界,大殿兩面的色調也和阿卡都麗的星耀大殿一樣,分成淺黃色與淺藍色,分代表著智慧與力量。

    淺藍方是數十名將軍,最前排的是一名藍石將軍及四名紅石大將,他們均各自有獨立的坐席。

    在他們身後站立著數名麾下的綠石將軍。

    淺黃方卻分成兩眾,近殿端的共有六席長桌,座上都是身穿藍袍的老者,他們身後是紅袍或綠袍的門徒,他們的衣飾與游雨蘭的紅袍極為相似,看來這群人定是天輝國最為之驕傲的魔法師們。

    挨近殿門的是八名一身土黃色寬領長袍的中長者,他們的長袍都是沒有蓋頭用的袋領,裝飾都較為普通,顯然是當地的治理官們。

    青木年等七人環看了四周,才將目光抬起來望向殿端十級高台上的、天輝國至高無上的一國之君卡拉多皇帝。

    出乎意料的是,國王並非他們想像中那般紅光滿臉、虎背熊腰的健碩偉人,瘦削得面骨略凸的臉龐上,長滿多處花白的短鬚,高挺的鼻子襯托著一對精練有神的眼目,可回想他年輕時定是一位英俊獨特的男兒,但他現在身上卻透出一股倦意,令他看起來彷彿疲憊得躺在皇座上。

    眾人走至殿中央,天靈宗師與游雨蘭深深鞠下一躬,向國王施禮。

    而青木年與異人戰士則是單膝下跪,低頭呼禮,這是戰士與法師們大不相同、卻同樣莊重的禮數之一。

    可那飛燕只是稍低頭,雙手合什地輕聲細語,此舉引起殿堂內的人議論起來,認為她對國王不敬。

    天靈宗師站直身後,朗叫解釋道:「國王陛下,這位女孩是定風山弦影族人,他們的禮儀是如此施行的,請國王見諒。」

    其實他是故意讓殿內每一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卡拉多國王坐直了身形,微笑著,發出低沉微帶嘶啞的聲音道:「天靈宗師,無須驚慌,這位女娃兒一看就知道她是異國人,即便不向我施禮,又何罪之有呢?」

    想不到國王如此慈祥,飛燕敬佩之意立生,笑道:「偉大的天輝國王啊,剛才我所做的是弦影族人最尊敬之禮,是借定風山神之能,祝福國王陛下你萬壽無疆,天輝國豐盛太平!」

    飛燕臨時胡編的祝福語,令卡拉多國王開心得呵呵大笑,說道:「好!好!聽說你們的霜領主已幫我國造出能量感應儀,我是該好好酬謝你的。嗯……對了,青木年綠石將軍……」

    「在!」青木年忙高聲應著。

    「據蒙哥拉斯的主治官葛達明匯報說,你們還解救了當地的毒水晶之危,瓦解了弦影人副領主阿泊羅的陰謀,請你詳細地將整個過程細緻告訴我們吧!」

    國王和藹親切的語氣令青木年心中微感一熱。

    她向前走出兩步,嬌聲道:「小將聽令!」然後她在大殿中認真地將事件始末,說得清清楚楚,包括神使者如何神秘出現挽救他們,擊敗最強的敵首——六道等事跡,都毫不遺漏地道了出來。

    良久,殿內的所有人浸淫在驚險激烈的氣氛中,弦影人奇異獨特的作戰方式與魔法能力,確令人既感可怕又感玄妙。

    坐在左席的藍袍法師們仍顯得格外寧靜,右方的藍石將軍與歇拿多紅石將軍則一臉不屑之意,時而發出輕蔑的冷哼之聲。

    直到青木年最後一句話結束了,包括國王在內半數人都吁了口氣,開始議論起來。

    國王閉目平息一下心中的起伏,才慢慢叫道:「很好!很好!光之神指派使者相助,可見連上天都眷顧你們。你不但有勇有謀、不畏艱險地為我國的子民付出,難道我還要吝嗇對你們的賞賜嗎?」

    「各羅木爾,勞你到國寶庫中取『震天錘』、『裂風斧』、『穿雲弓』、『蕭玄劍』出來!」國王毫不猶豫的指令道。

    「是,微臣馬上去辦。」

    左方治理官中的第二席處,立起一名短髮健壯的中年官員高聲應道,然後急步走出大殿。

    殿內立即轟動起來。

    那位藍石將軍更是激動得站起來,叫道:「國王陛下,恕末將直言,剛才陛下所提的四件兵刃,均是價值連城、百年難遇的神兵利器,真的要賜給這幾個小娃兒嗎?請國王三思!」

    國王並未作答。

    他微笑著再次閉目沉默了半刻,然後睜眼長身而起,步下皇座,邊走邊道:「各位軍臣,請你們看看身後柱雕的人物,還記得他們是誰嗎?歇度姆大將軍。」最後他走到那名藍石將軍面前,停下發問。

    歇度姆愣了一下。

    他是一名魁梧壯健的中年人,比國王要高出一個頭,極有猛將的風範,但面對國王臉帶微笑閃耀著懾人的目光,他心中一震,不禁低下頭不敢直視。

    歇度姆回答道:「本將清楚!我身後的是天輝國的開國大將軍洛爾高、南威,還有是平定異邦作亂的寧金、法戈斯,我面對的四位人物是開創魔法學會的約克風法師、史上最偉大的魔法師游力多,還有兩位是創立商貿體系的阿立加,與教懂天輝國民種植千百種的農學家意豐洛多斯。」

    「不錯!你說得非常正確。」國王一邊讚揚著一邊在殿中央踱步說道,「他們都為保護、建立、發展天輝國作出了偉大的貢獻,雖然已各自得到了當時帝王的封贈賞賜,但為何先帝還要將他們立在皇宮大殿,讓世人瞻仰敬慕呢?」

    不等有人應對,國王又轉身向著歇度姆道:「是因為先帝要我們這些當權者,學習他們那種終生為維護、建造天輝國及人民的幸福將來而努力的精神!「現在,在我們面前已出現了這幾位為此不懈戰鬥的年輕人。他們已經過兩次生死險遇,仍能毫不退縮直至達到目標、任務完成,令眾多的國民脫離苦難纏繞。難道我們還要審視他們、質疑他們、拒絕他們嗎?」

    國王的語氣說得越來越強烈,嚇得歇度姆直冒冷汗不停點頭,迅速退回座席處,殿內的所有官員亦有不少人聽了那一番話不禁汗顏,他們也曾經懷疑青木年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否是虛浮誇張之實。

    此刻,大殿上沉寂得針落有聲,誰也不敢吭上半句。

    這時,那位去取寶物的治理官各羅木爾回來了,身後跟著一群侍兵。

    先進來的,是兩名獨自托住一個鑲金邊的華貴木箱的侍兵,然後是需要兩個人才抬得動的大箱子,最後進來的卻是由八名壯漢分成兩組抬摃著粗棍,兩根粗棍之間,是粗大的麻繩織成的一個大網,裡面兜住一對漆黑無光的巨型方錘,寬長的錘面,比小孩子吃飯的方桌還要大。

    它們的重量,單從大漢們齜牙咧嘴的使勁模樣就能猜出七八分,絕不是能隨意抬得動的傢伙!

    寶箱與那對大錘抬至國王面前放下,各羅木爾揚手示意侍兵們退下。

    看到那幾名抬大錘的漢子揉肩搓背的退走,眾人嘖嘖稱奇,抬已讓人吃痛,如果一錘打下來的話,任何東西都可能要變成「屎餅」。

    箱蓋由卡拉多國王親自打開,在一片喧鬧的歎為觀止的叫聲中,取了一把純銀色的狹長寶劍,和一把兩翼血紅、中間握把深藍色的奇弓,青木年和古鋒半跪著分別接受國王這一賞賜。

    國王與各羅木爾打開大箱子,抬出一對泛著暗綠光芒的灰褐柄把的雙刃斧,當豪烏巴雙手接過後,撫摸感受著這把巨斧的鋒利堅硬時,他這個熱血大男人竟激動得熱淚盈眶,心中喊了一萬遍要誓死效忠卡拉多國王。

    那一對大錘呢?

    國王只好請大石頭親自動手了。以個頭來說,大錘與他甚為匹配。

    殿內有些人在猜想,這個大塊頭真的能單手使用四名大漢才能抬起的大錘嗎?

    不及懷疑個透徹,大石頭已舉起來了,輕鬆得像小孩子玩撥浪鼓一般的在手中轉動著,「哇——」大殿再次轟動起來。

    大石頭揮舞了幾下,口中嚷道:「雖然輕了一點,但還不錯,用得著。」氣得那些曾抱懷疑態度的人幾乎暈倒。

    看到他如此神力,卡拉多國王泛起興奮之色道:「勇士們,想將它們活動一下試試威力嗎?來!跟我來!」

    說完,他竟領前帶著青木年他們步出大殿,走向城堡後方,國王此刻彷彿成了小孩一般活躍起來,令殿中的文武官員們慌忙跟在後頭。

    城堡後院寬廣空曠,右方有一片較武用的高台,此處是對外開放的,台上已有十來個大漢與將士在操練對打著,台下亦有上百人在圍觀點評。

    當國王大步流星的帶著一大群城中高官,由重兵守衛的後院高階出現時,嚇壞了下面那些平民兵將,慌忙四作鳥散。

    卡拉多國王一直走到高台右側的觀望台上,在最高點的主望席處坐下,高聲呼喊:「擊鼓——」

    一名光赤上身的大漢,匆匆忙忙跑到觀望台右下角的大鼓旁邊用勁敲打,這面有如十二人用的大圓桌般大小的皮鼓,猛爆出驚天動地的咚咚巨響,傳出百里。

    這是天輝國競技比賽才有的擂鼓聲,剛才受驚的人們又圍攏回來觀看熱鬧了。

    各大小官員已有序地坐到主望席下方兩旁的座位上,職位越大坐得越高。

    看到青木年他們七人站在高台旁邊等候著,卡拉多國王站起來高呼道:「今天,是我嘉獎這七位保家衛國的勇士的日子,現在就讓我們觀賞一下他們當中四名戰士的技藝吧!在場的朋友們,你們也可以與這四位英雄較量一番。不過他們每人只與一位朋友對戰一次,大家要珍惜這個機會!」

    「開始!」

    國王發號之後,坐下向青木年他們一抬手,示意可以上台獻藝了。

    第一個上台的是豪烏巴,他擺動這把裂風斧,斧柄與斧刃同樣沉重結實,斧刃流動著太陽的光芒,看起來像有生命似的,究竟它有怎樣的威力呢?

    豪烏巴心中一動猛然揮掄轉動、斧舞生輝,上下紛飛,時吞時吐,一股烈風竟隨他的斧影刮起,吹拂著台下台上觀眾們的眼臉。

    豪烏巴突然大喝一聲,躍高使出那一式「虎落破」,「砰!」大斧入地時發出一片半月綠光繼續衝前破地而行,恰好有一名扛著大斧的壯漢爬上台賜教,綠光向他直掠而去,他只好下意識持斧一擋。

    「框——」綠光消失了,那人的大鋼斧亦開成了兩半,他張著驚恐的表情,扔下破斧顫抖地爬下高台,一聲不吭的鑽進人群裡不戰而敗了。

    「呵呵呵!」笑聲呼聲雷動,人群不斷喝采,卡拉多國王亦點頭稱好,豪烏巴再次向國王跪拜感謝所獲的神斧。

    古鋒與豪烏巴交換上台,他提起手中鮮紅的穿雲弓對天長射,先試一下該弓的威力。

    「嗖——」長箭迴響著直飛而上,古鋒是用盡全身勁拉滿弦而發的。長箭消失半晌卻不見落地,可見此弓真如其名,竟有如此威力,正好彌補了古鋒殺傷力較弱的缺點。

    古鋒大喜,一時意氣風發,向左方遠處連射四箭,人群爆出驚呼,不知他要射向什麼目標。

    「篤、篤、篤、篤!」清脆的四聲從城堡左側盡處響起,那一方是箭兵們操練箭技的靶,離高台足有三百尺,奔去看結果的人邊跑回來邊大喊著:「全中!全中靶心!」

    「哇——」又一次海浪般的高呼喝采聲。

    這次沒有人敢上台與他作比試。

    待古鋒一下來,大石頭便咧著大嘴躍上台,開始大展手中雙錘。

    「呼——呼——」震天錘被舞得憤怒似的不斷發出吼聲,大石頭越舞越歡,速度飛快至極,突然他心血來潮雙錘直擊在高台的一角上,「轟——」碎石紛飛,這一角即時爆裂破成小塊。

    此擊力道竟仍未結束,挨近此角的方圓數尺之地,裂出數條深縫沿伸至人群的腳下,嚇得那一方的人群往外逃去,生怕被殃及。

    發洩完的大石頭站起來環視四周的人群,看有誰上來一戰,那些人別說上去跟他拼,連望都不敢望他那野獸般的挑戰目光。

    掃過一圈,看到沒有人敢吭半聲,大石頭「哈哈」狂笑著,頗為得意地走下高台。

    卡拉多國王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幸好這傢伙不再發狂了,不然這習武台就得重建。

    終於輪到青木年了,她輕躍而上,俏立在台中央,猶如一名英武美麗的女戰神,台下已一片呼聲叫聲,許多男的戰士都蠢蠢欲動,要上台與這位女將軍作一次有近身機會接觸的戰鬥!

    突然,台上的紅石將軍歇拿多站起來高聲道:「久仰青將軍的大名!小將想請你賜教一下劍術。」

    看他高大得可以抵兩個青木年的橫壯身材,這不是明擺著要欺負人嗎?

    台下傳來一片噓聲,歇拿多卻不管那麼多,也不去看國王有否應許的目光,快步走下觀望台,跳上高台靠向青木年。

    青木年毫不畏懼地緊握住手中蕭玄劍的劍柄,隨時出擊。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9:42

第八章飛躍

    在明天歇拿多從腰間抽出一把劍身寬如掌心的長劍,黃金鑄成的劍柄與護腕處,架構成一個大十字。

    他雙手持劍道:「青將軍,我這把十字劍的堅硬鋒利,可不遜於你的蕭玄劍,既然國王陛下允許我們來一場比試,那我就不客氣了。」

    在場的其餘軍將都知道他的職位是紅石將軍,要比青木年綠石軍階高上一級,這一級的隔距可是非常大的,可擁有兵權之數足足多了十倍,雖說不一定表示綠石將軍升為紅石需要十倍之力,卻至少表明紅石將軍的經驗和戰鬥能力,必須數倍於綠石之上。

    而且,在天輝國裡,身為紅石將軍的上級,一般不會向下級挑戰決鬥的,可是這個早存戰意的傢伙,利用卡拉多國王沒有指明誰不可以上場的機會跑出來混搞,存心要讓青木年在眾人面前輸得難看。

    卡拉多國王並沒有阻止,而是站起來道:「青木年,如果這場決鬥你勝了,我就升你做紅石大將軍!若你敗了,就罰你在魔樂雷德的超戰技學院中修行三年?」

    他此話一出,人群響起隆隆的笑聲。

    卡拉多國王看到無法攔阻歇拿多無理的戰鬥,便打蛇隨棍上,藉此機會讓青木年拔升,即使她戰敗了,魔樂雷德的超戰技學院,可是全國最厲害的軍官訓練營,非貴族或高級戰將都不能入內修煉,如果青木年在裡頭練個三年,再加上她原有的功跡,修行完畢更有實力當上紅石將軍一位了!

    此法可謂兩頭共全,只贏不輸。

    青木年看到國王如此維護自己,立即下跪感恩道:「謝國王陛下的恩典!」

    歇拿多則氣得哇哇大叫,想不到自己耗著面子威風,仍討不了半分好處,便將怒火發向青木年,舉劍進攻。

    青木年側身閃過順勢拔出蕭玄劍,她明白以力道來說是不能抵禦對方的,只能以輕靈智取。

    兩人的身影在高台上迅速轉動起來,青木年不停地遊走,時而刺出一劍,當歇拿多的十字劍快觸及蕭玄劍的時候,馬上手腕一轉改刺另一處,連刺三次不成功,又繼續圍繞著對方走,看準機會再進攻。

    如此連續傚法了四五次,但歇拿多的劍法確是了得,大劍勁舞翻飛擋住了她的全部攻擊。

    久之,歇拿多看出了青木年的用意。他突然劍光暴增,將十字劍向前迴旋揮動,產生一面巨大的劍圈壓向青木年。

    青木年嘗試著左右閃避,歇拿多只需手腕稍轉,劍光圈便仍將她罩於中心處,她只好向後退。

    退了幾步,台下的飛燕大叫道:「木年姐小心,到邊啦!」

    青木年扭頭一看,發現腳根已踏到高台邊沿了,她明白到歇拿多意欲將自己逼落下台認輸,不禁怒火中燒,一咬牙揮劍直砍對方的劍圈。

    「框——框——」碰擊了兩次的結果,都是蕭玄劍幾乎被震得脫手而飛,對方不但力量強大,而且藉助劍身的沉重舞出劍勢,確是難以擊破。

    歇拿多呵呵狂笑道:「怎樣,你能破得了我這式萬箭不入的『日旋之光』嗎?若你肯認輸,再做我的妻子,我就會放你一馬,如何?哈哈哈!」

    青木年怒喝道:「你去死吧!」

    但卻想不出有什麼解救之法,緊咬的下唇已欲滴血,大腦不斷回想師父教導的每一式劍招。

    突然台下有人朗聲誦道:「日月乾坤,植木入土,百物皆通,烈火有根,尋覓有蹤!」

    青木年大奇,這正是師父所教的獨物的四字劍令訣的開頭白,但聽聲音卻不是師父額羅達卡,是誰?

    只見台下那人繼續道:「圓中一點,以之為展,盡此一擊,八方皆息。」

    這句話有如雷擊般直透青木年的大腦,她剎那間領悟了!

    先不管那人是誰,她馬上凝神聚氣,雙手緊把蕭玄劍,嬌喝著猛然發勁直刺向歇拿多舞出的劍圈中心處,這裡正是歇拿多握劍位置,亦是常人認為守護最嚴密的地方。

    四周觀看的人們清清楚楚地看到蕭玄劍泛起銀光,刺入歇拿多的金光圈子內,已有人幻想著青木年的手臂被砍斷血肉橫飛的慘況,一些人為之惋惜地驚呼大叫。

    可奇跡出現了,隨著「框!」一聲清脆刺耳的大響,歇拿多的劍光竟突然驟散,整個人往後「蹬蹬蹬」連退幾步,面色灰白,握劍的手赫然被刺傷,鮮血流淌著往地下滴。

    青木年伸出的銀劍仍未收回,挺聳的胸膛不斷起伏,剛才她使出了全身之勁盡力一拼。

    「呵——」場上喝采聲雷動。

    其實歇拿多不過是受了點輕傷,而青木年卻已全身乏力,如果他繼續進攻,青木年定無力抗拒只有落敗,但人群卻似已判決了他已失利,使他無法再厚著臉皮出劍了,只好遷怒於剛才提點青木年的人,怒喝道:「誰!剛才是誰在那亂講插嘴,士兵給我抓他出來!」

    「是!」

    他的數名屬下近衛兵在台下應著,馬上跑向人群中的一名長髮披肩、滿臉鬍渣的中年大漢。

    場上所有人馬上將目光集中了過去,青木年這才知道就是那人指導了自己,便感激的張望過去,那人也同樣盯著她。

    青木年記不起曾遇到過此人,但他的確懂得師父的劍道,而且從他身後上下分背著四枚劍的奇異打扮,就知道他一定是劍術高手。

    卡拉多國王和一眾官員也不作什麼反應,靜觀其變,他們也想看看這位用話語便讓青木年反敗為勝的是什麼人物?

    當四五名衛兵快衝到那劍客面前時,辱罵他的粗話髒言已連珠響起,那劍客神色一凝,忽地抽左方劍柄向下的那把劍,「嗖——」劍光一現,劍身已歸鞘,那幾名衛兵束腰的皮帶子竟一瞬間全被割斷,腰間之物灑落一地,窘得他們慌忙提住褲頭轉身往回逃去,引得人群哄笑起來。

    一直以來,青木年自信對劍技的修行和天資比許多人高,在她十六歲那一年,已擊敗了皇都八大名劍之一的達家桑,連她師父都稱讚十年內定能超越他。

    可是現在她根本看不出這人的劍是如何出如何收,沒有華麗的招式,單憑這個快,連她師父都比不上,她不禁茫然。

    這時,台上的藍石將軍歇度姆為兒子丟臉的事激怒了,站起來高聲道:「所有士兵聽令,快將這個滋事者給我捆起來!」

    霎時,四面八方湧進數百名衛兵,向那人圍過去,看熱鬧的人早四散鳥飛,跑得遠遠卻不離開,繼續湊熱鬧。

    青木年的手心已捏出了汗,這可是擁有十萬兵權的大將軍所發的指令,她可以阻攔嗎?

    那劍客卻竟然毫不驚懼,面帶微笑地圍視如狼似虎衝過來的士兵,然後他往座席上看了一眼,雙手靠向他的寶劍準備動手。

    那一眼卻是望向卡拉多國王,國王霎地全身一震,「住手!」馬上高聲喝止,這是天輝國最高的指示,全部士兵只好立即停下。

    「陛下……」

    歇度姆將軍正想追問個究竟,卡拉多國王已從主望台上奔下,彷彿失控地跑向那名劍師。

    「陛下小心……」一眾將領焦急擔憂地隨後跟上。

    「卡柏拉,是你嗎?」國王邊跑邊叫道,那名劍師微笑著向他點點頭。

    國王霎時喜出望外,士兵們迅速讓出道路,當他飛奔到劍師面前的時候,兩人竟互搭對方的肩頭凝視了良久,軍臣們在四周圍攏著完全搞不懂是怎麼回事,可是眾武將的手都放在了佩劍上神經繃緊,以防那劍客對國王作出任何不敬之事。

    卻聽卡拉多國王大叫道:「好哥哥!」

    那名叫卡柏拉的劍客亦大叫道:「好弟弟!」

    兩人熱淚盈眶地擁抱在一起。

    這下全場所有人都楞住了,那人竟是國王的哥哥?天輝國的宮陵王?

    熟知皇宮內事的人都知道卡拉多國王確有一名哥哥,先王把皇位傳給卡拉多的時候,兄長亦被賜「宮陵王」的稱號。

    可是那不過是個虛號,因為在三十多年前,這位兄長已獨自離開了皇都,從不管政事,這一刻他的突然出現實令許多將領悲喜交集。

    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喊:「卡柏拉,是劍魂大師卡柏拉嗎?」

    然後又有人叫道:「對!是他啊!我見過他!」、「真的,是真的,我認得他背上的劍!」這些話語令人群迅速轟動起來,連那些圍攏著的士兵們也興奮起來爭相觀看。

    此話最令吃驚的是青木年,劍魂卡柏拉在三十年前已盛名全國,劍是他靈魂,他亦已成了劍的魂魄,可謂是天輝國劍中之最,所有劍術家夢寐追求的目標,也就是額羅達卡的師父,青木年的師祖。

    卡拉多國王轉向群眾道:「沒錯!他就是我的皇兄劍魂大師卡柏拉!我為他感到驕傲!」

    人們立即激昂地歡呼起來,劍魂受歡迎的程度竟不亞於卡拉多國王。

    這只因劍魂大師一生雲遊野鶴,四處行俠仗義,殲滅了數不勝數的邪魔怪妖、惡人賊寇,解救了無數人,是正義英雄的化身,他的事跡能讓人津津樂道地談個三天三夜。

    此刻誰都歡天喜地,歇度姆卻慌張了,他竟然對宮陵王不敬,後悔得呆立當前,而歇拿多也頹然地坐在高台上,這下他沒戲了。

    「我們馬上回去!」

    卡拉多國王親熱地拖著卡柏拉往皇宮方向走去,大小官員們簇擁其後,歇度姆兩父子鐵青著臉半聲不吭地跟隨著大隊,他們憂心地猜想,這位在民間聲名顯赫的怪人難道要回來當他的宮陵王?

    青木年走下台時,夥伴們圍上來向她祝賀。

    青木年一臉興奮地道:「快!劍魂大師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神人,很難遇到的,我們快跟上去!」

    眾人快步追上前方官員的腳步。

    回到宮殿內,卡拉多國王坐回皇座的時候,命人在自己旁邊擺了一張高貴的籐木寬座,是為宮陵王卡柏拉準備的。

    卡柏拉卻不上座,只站在大殿中央,待眾官員已紛紛歸位了,他半跪下地向卡拉多國王施禮道『www.yunxiaoge.com——雲霄閣』:「國王陛下,這多年來辛苦你了,請受我一拜。」

    卡拉多國王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如此,奇道:「皇兄何需多禮呢,請起來。」

    「我出外雲遊多年,一直過著自由自我的生活,而弟弟……陛下你則日夜為國為民勞碌效命,你看!我比你年長,但你卻先我而白頭,實令我深感慚愧。」

    的確,卡柏拉健壯有勁、膚色亮澤,看起來不過五十壯年之人,但卡拉多鬚髮斑白、皺紋縱橫,已似七旬老人。

    他這一席出自肺腑之言不但令卡拉多國王感動不已,也令殿內的將臣們陷入深思,自古以來人類慣於爭權逐勢,甚至弒君奪位的人也數不勝數,但又有多少人能明白當上一國之君所要承受、負責的是什麼?當一個好皇帝更要做出巨大的犧牲才能達到。

    許多人思想的誤趨,只看到國王冠上的光輝,卻忘了底下付出的艱辛。

    「讓皇兄你憂心了,這一切是我該做的。」卡拉多國王黯然了片刻,馬上轉喜道:「難道,這次皇兄你回來是要留在我身邊幫忙嗎?」

    卡柏拉平身站直朗聲笑道:「我的確打算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一則要為皇上教導一下軍中的劍技,我看他們的素質是越來越不像樣了!」頓了頓,他凌厲地瞥了一眼歇度姆父子,看得他們心驚膽顫的。

    然後他才繼續道:「二來我要找一個人,一個年紀輕輕、已有勇有謀而且劍技頗有造詣的女孩……」

    青木年心裡「登」地一跳,劍魂大師已轉身面向她那一方說道:「她的名字叫作青木年!」

    除了青木年大感震驚之外,其他軍臣都議論紛紛,有的甚至在猜這位劍魂大師是否垂涎青木年的美色,看上她了。

    卡拉多國王呵呵笑著道:「這女娃兒確是不錯,難道你也認識她?」

    卡柏拉默不作聲走到青木年面前,眼光由上而下掃過她的全身,直瞧得她面紅耳赤,眾人也識趣地散開讓出一個小圈子。

    劍魂大師突然拉起青木年的左手說道:「失禮了!」

    竟伸手從青木年的左腕一把摸到左肩,在人群的嘻笑聲中再轉到她的身後一拍背,雙手束她的纖腰。

    青木年吃驚之下,「噌!」拔劍指向卡柏拉的鼻子,玉臉寒霜喝道:「劍魂大師,別以為你權高名重就可以隨意輕薄女子!」

    卡柏拉猛地哈哈大笑:「好脾氣!」

    他移開臉向國王說道:「她是我徒兒額羅達卡幾年前所收的弟子,老實說,她的劍法在我所有的弟子徒孫當中一百名都排不上。但奇怪的是,我在外面的許多地方都聽到關於這女娃和她那群夥伴的英勇事跡,所以我趕回來要親眼目睹一下這位好徒孫,現在我發現……」

    他又朝著青木年道:「原來是我那笨徒弟教得不好,這女娃根骨奇佳,個性硬朗,絕對是一個可造之材,我決定要親自好好的傳授劍藝給她。」他的語氣說得甚是肯定,絕不像在隨意玩笑。

    「哇——」殿內不少人忍不住羨慕地呼叫起來,青木年終於明白,他剛才的行為只是在檢測自己的體格,不禁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

    卡柏拉止住她道:「不,若是你對我的行為毫無反應,我反倒要認真考慮我的決定了。」原來他那些舉動還有如此深意。

    卡拉多國王歡悅地笑道:「好啊!皇兄,連你也看中她了。那我也得實現說過的承諾,青木年上前聽封!」

    君無戲言在此盡現,許多官員不禁對這年輕的女戰士羨慕極了,一天之內得到了三種無比尊榮的獎勵——國寶蕭玄劍、劍魂大師的徒兒、紅石大將軍!

    可他們卻理所當然地忽略了這位女孩所遇的艱辛之事!不過一切已成定局,誰也無話好說,只有不停地為這位女英雄祝賀。

    青木年馬上踏前兩步跪下道:「小將在!」

    卡拉多國王正色道:「現擢升你為紅石將軍,賜你五千近衛兵,最高權限御兵八萬,即日生效。「游雨蘭法師,本王賞你一個增加靈能的夢元水晶,以助你修行。」

    「感謝國王陛下,願神恩與你同在!」游雨蘭施禮謝恩,臉上微微輕笑十分淡然,並沒有特別的興奮,似乎這些名利寶物不過是過眼雲煙,無足輕重。

    「那位弦影女娃……」卡拉多國王接道。

    飛燕雀躍地跳起來叫道:「皇上,我叫霜飛燕啊!」

    「好!霜飛燕,為表我們對弦影人的謝意,本王贈送你們黃金百塊、棉布十卷,糧食十車。」卡拉多國王笑道。

    這些賞禮足夠讓整個弦影人用上一年了,飛燕感動地謝道:「多謝國王賞賜,我會叫老爸多造幾個感應儀給你們的!」

    她天真的話引得眾人呵笑了好一會,那個集結高等法學智慧結晶的產物,豈是說做就有的呢?

    卡拉多國王繼續行賞:「嗯!還有那位黑髮黑眼的小兄弟,聽說你是青將軍的專用廚師,小小年紀有這本事和勇氣忠心地跟著主將到處經歷,不錯不錯,我該獎什麼給你呢?」

    國王正躊躇著的時候,卡柏拉「咦」的一聲奇怪地望著白水來,迅速走到他面前來回踱步,最後停下定神盯住他的雙眼,國王與眾人被他的怪行搞得怔住了,詫異無比。

    白水來也不知道對方要幹什麼,只是保持著傻傻的笑臉相迎。

    突然,感到卡柏拉發出一股強烈的氣息能量衝進他的體內,不明所以之下,白水來身體裡的異能迅速加以抵禦。

    殿中的人赫然看到卡柏拉全身發出微微的白光,離他較近的飛燕等人更感覺一股無形之力壓至,令人難以喘息,不禁後退散開。

    天靈宗師一直握著的能量感應儀猛地叫聲大作,藍水晶光芒四射,黑指針直衝到六十三級的位置。

    白水來心中的光之神急叫道:「傻瓜,他在試你的能力,別與他抗衡了,全身放鬆吧!不會有事的。」

    白水來「噢」一聲,異能迅速隨意識退走,卡柏拉的氣立即長驅直進。

    當白水來體內充滿他的氣時實在受不住了,「啊」的一聲向後彈起來摔倒下地,打了兩個難看的滾才止住退勢。

    卡柏拉收回了氣息,青木年驚恐地問道:「劍魂大師,我這位朋友他做錯了什麼事嗎?」

    在眾人看得一臉茫然的時候,卡柏拉已親自走上前將他扶起,歉意地道:「這位小兄弟,對不起了。我剛才似乎感覺到你體內散發出非凡的氣息,所以我才冒昧試探一下,但奇怪你那股氣一下子又消失了。請問你是何方人,尊師是誰呢?」

    夥伴們聽到劍魂大師的話都感到十分驚訝,這小傢伙怎會有什麼厲害氣息呢?

    青木年更為之一凝,她對白水來身上本來就一直有疑問,此刻更令她止不住回想過往之事。

    游雨蘭卻神色緊張地盯著白水來,擔憂這位單純的少年能否應對卡拍拉的疑問。

    在眾人各懷心思時,卻是天靈宗師走過來應道:「劍魂大師,他是天輝聖源地裡一位名叫白凰星的英勇戰士的遺孤,名叫白水來,當時他年紀尚小,那名戰士來不及傳他技藝便壯烈犧牲了,所以他並沒有師門,應該也不懂任何武藝。」

    「噢?」卡柏拉皺皺眉頭,奇道,「那麼說,這位小兄弟體內一定是遺有父親的體質而身具異能,相信我剛才感應到的就是那種能量。白水來,你有如此天賦,為何不去好好習武呢?」

    為免此事引起煩憂,光之神教著白水來回答道:「我人笨,學不會也不愛好武藝,最喜歡的就是煮菜做飯,其他的都不大懂,也……不想學。」

    卡柏拉不禁惋惜道:「可惜,可惜啊!」但目光仍不願離開。

    卡拉多國王打圓場地笑道:「噢!原來你就是白水來,你的廚藝在阿卡都麗可有名呢,這樣吧!你願意到皇宮裡做御用大廚嗎?我實在想試試你的廚技!」

    皇宮御廚可說是天輝國裡每一位廚師的夢想,這裡收入高、福利好、工作時間短,還能經常與高官貴人打交道,是千載難逢的好差事呢!

    白水來正猶豫,光之神說道:「免得別人猜疑了,答應國王吧。」

    白水來聽話地跪下向國王謝恩,見他志向如此,卡柏拉終於收回疑問的目光,不再注意他了。

    這一天,七位歷經千辛萬苦的年輕人可謂收穫豐盛,除了白水來外,其他六人都知道這一切都是神使者幫助他們所得到的,神使者在他們心中已成為抹不走的烙印。

    現在,青木年不但軍銜上升,而且已由卡柏拉劍魂大師直接傳藝,地位在國都內大大地提高了,連歇度姆兩父子也不敢再滋擾她,她更可以隨意出入超戰技學院修行操練。

    而大石頭、豪烏巴、古鋒三名出色的異人奇兵,亦被留在魔樂雷德中號稱「地獄訓練營」的異人軍營中試煉,全國共有二十三個大城中擁有獨立的異人軍營,而國都裡的異人營並不是擁有最多的異人奇兵,但卻是匯聚了全國最精華的異人力量,能進入這個營內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能在這種環境下受訓,這三位「兄弟」可是高興萬分!

    游雨蘭因有夢元水晶球的幫助,魔力將大增,她被生靈大法師召回去修習更高深的法學。

    臨別匆匆,白水來也沒有機會再與其促膝細談,就得目送她遠行了。

    調皮活潑的飛燕在國都裡玩得也算開心,其實魔樂雷德是政治文化中心,並沒有太多娛樂玩耍的地方,她只是覺得與白水來在一起就會有談不完的話題、看不完的風景,儘管白水來所說所講的不及她的百分之一。

    青木年曾笑話她為何喜歡老粘著笨笨的白水來,她認真地說:「白哥哥脾氣好,誠實可靠從不說謊,對誰都是一臉真誠的笑意,對朋友更重義重情,以前我像乞丐似的到處流浪的時候,白水來也不嫌我髒丑地幫助,哪裡再找這麼好的男孩?」

    青木年笑笑,心中卻帶著一絲苦楚,自己所傾慕的人都不知道在世間何處,相比之下飛燕要幸福多了。

    飛燕在國都住了幾個月,要帶國王所賜的禮回定風山了,依依不捨地與白水來道別了半天,才坐上出行的馬車。

    白水來呢?

    他的廚技在魔樂雷德的飲食文化中掀起了一場大革命,他所製作的新穎奇異獨特的食物,令國王貴族們吃得讚不絕口、百吃不厭,因此使得城內城外的大廚食家們爭相前來嘗試、學習、比試,甚至城裡的許多食肆還偷偷打出招牌,說什麼「御廚秘製美食」、「廚神獨創,只此一家」、「白家御廚」等等,提供一些白水來所創菜色沾邊的菜餚,這就使得食用那一類飯菜專用的木筷也流行了起來,一下子搞得國都木貴,這是後話。

    總的來說,自他到來以後,魔樂雷德城出現了史前的興旺之景。

    這是誰也料不到的結果,有所謂「民以食為天」,食的影響力不可輕覷!

    在國都的每一個晚上,白水來會在夜靜無人的郊外之地苦練武學,他不懷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只是覺得這是爸爸留給他的功夫,就要好好將它學懂,而且他已養成了一種習慣,每天不練就感覺不舒服。

    正因為這種隨意不求切之心,反令他突破了多處瓶頸極限,令自己的武技進步神速。

    欲速則不達,意隨事竟成,這往往是一種令人容易遺忘的處事方法。

    天輝國好像也平靜下來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09:55

第九章暴風雨來臨

    時光流逝,日月飛梭,晃眼間三年過去了。

    「轟!」半空炸響一個閃雷,雨滴豆般灑下,片刻便把大地的景象給淹沒了。

    時值夜深,而且雷電交加,一般人都蜷縮到被窩裡安睡休息了。可是有一群人卻冒雨龜縮在一棵大樹下的矮樹叢中,他們全身早被雨水打得濕透,卻仍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只有死人才會如此無知無覺地待在雨水中,但他們並不是死人,卻得屏息著呼吸裝著死人一般。

    因為只要他們一開口,可能很快就會變成死人!

    良久,一名年紀較輕的年輕人忍受不住了,伸手擦了擦被雨水泡得發癢的耳背,他那只耳朵竟修直尖細像手掌般長度,還會自己跳動彈走沾在上面的水珠。

    他向旁邊一些比他粗壯許多的同伴問道:「閣大人,你的耳朵最靈,聽到他們走了嗎?」

    那名閣大人盡量壓下聲量罵道:「笨蛋!嚷什麼?能走的時候我會通知大家!噓——」

    青年人吐了吐舌頭,不再吭聲。

    閣大人豎起兩隻與那青年同樣尖長的耳朵,閉目聽了好一陣子,忽然睜開眼坐起來,向其他俯爬地上的同夥說道:「現在,他們走遠了,這是我們最後逃脫的機會!半里外有一條河,那裡就是天輝國的邊境了,現在我們沖——」

    他一講完,馬上率先跳起來往東方衝去,其餘夥伴也陸續彈起來跟隨其後奔跑著!

    先前那名青年人竟邊跑邊叫道:「閣大人,據說他們不但擁有我們那般靈敏的聽力,還擁有夜視眼,我們這樣不要命地跑真能逃出去嗎?不危險嗎?」

    閣大人怒喝道:「當然危險!我巴不得他們馬上要了你這個沒用又多嘴的傢伙的命!」

    那青年人果真害怕地馬上捂著嘴,拚命向前跑!

    可是,這群人只跑了幾百尺,就聽到後方「啊」一聲慘叫,這是一位同伴臨終前最後的呼聲,眾人登時面色發白,雙腳更加快步伐!

    前方的邊界之河已越來越近,後面死傷的呼喊聲便越烈,血花在雨幕中飛濺,激射到前面的同伴身上,仍生存著的人絕不敢再回頭望一眼,因為現在時間就是生命!

    當這些末路狂奔的人衝到河邊時,已剩下十多名。他們歡喜地相互對望,滿以為已能逃脫時,無數箭聲卻在後背「呼啦」響起,一支接一支地插到他們身上,令他們哀號著往河裡摔下。

    箭矢最集中的目標就是那位粗壯的閣大人,可是他中的箭卻是最少的,因為那名多嘴的青年緊緊貼在他背後,為他承受了大部分的箭。

    那名青年吐著血,勉強笑道:「這下子……我可有用了,那件事……全靠大人你了……」

    閣大人吼叫著:「不——」卻已失衡與那青年雙雙摔落河中。

    傾盆之雨令河水不斷暴漲,並翻起無數急浪漩渦,那些掉下的人迅速被浪濤捲得蹤影全失。

    這時,河邊出現數十個全身墨藍、雙目發亮、手提長弓的怪人,望著急流之河發出刺耳的尖笑聲!

    這一年仲夏不知為何雨水特別多,雷暴天氣連綿不斷,天輝國多處泛洪,人們忙碌於築堤建壩,幾經努力,終於將災情控制住了。

    「嘩啦!」雨仍在下。

    「隊長!」一名士兵奔過來匯報,「東面的河堤經檢驗堅固無缺,西面的好像有些鬆動。」

    「我們快搬石泥過去!」隊長大聲呼叫。

    「是!」這隊十多名身披雨斗篷的士兵應道,每人抬著兩籮筐的石泥,沿高築的堤壩走向左方。

    其實此時河水已放緩許多,雨量亦開始減少,但防範於未然,人們仍不敢鬆一口氣。

    果然,左面新築堤面上的石塊已脫落一部分,士兵們忙排隊輪番為它添補,隊長在一旁指揮著。

    倒了幾籮筐,隊伍前方的動作卻停下了,後面的士兵嚷道:「前面搞什麼鬼啊?」隊長忙趕到隊伍前頭觀看。

    只見兩名士兵趴在凹陷的缺口處一動不動的,以為他們出事了,隊長驚叫道:「喂!你們怎麼了?受傷了嗎?」衝上前想扶起他們。

    誰知道他們兩人轉過頭來驚慌地叫道:「隊長,你快看!」

    隊長大奇,低頭認真一望,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離凹陷處不遠的水面竟泛起一片血光,這條並不寬闊的河道有一半被染紅了。

    趴下的士兵突然叫道:「嘩!來了,來了……」

    隊長定睛細看,河流的上游赫然有多具屍體隨波漂下,後方的士兵們已放下籮筐跑來觀看。

    隊長叫道:「快!快把他們撈上來!」自己也率先躍進水中,數名熟悉水性的士兵緊隨而下。

    經過一頓飯的功夫,撈上了十二具屍體,直至站到上方搜視的士兵大喊:「沒有了!」水中的士兵們才爬上來。

    十二具屍體並排躺在壩上,他們清一色是金髮碧眼、長耳白膚,都是天輝國外的異邦人,隊長細緻地檢查一番,發現這些人大多身中箭傷而致命的,有幾名傷口較少,估計是溺死。

    突然,隊長發現他們當中有一名看起來十分強壯的人還有心跳,急忙施以按腹,那人吐了好一陣子的水,果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士兵們高興極了,圍攏過來。

    隊長問道:「你們是哪裡人?發生什麼事了?」心裡卻咕噥著對方都不知道能否聽懂天輝語。

    那人竟斷斷續續地吐出天輝語說道:「請……快帶我……去見你們……的國王,精靈國……出大……事了。」他堅持著說完,便頭一歪又昏過去了。

    摸到他還有氣,隊長忙與士兵們將他抬回堤下為防洪所建的觀察小屋,備馬急送他回城先去見守城領軍再說。

    這條名叫默勒拉爾的小河,位於天輝國西面偏南的邊境處,離邊城可兒羅洛基只有數百馬步之遙。

    城中高聳的城堡內,一名長髮垂肩、俊朗清秀的年輕將軍,坐在生靈法師們急救脫險的異國人床邊,認真地聽他敘述他與同伴們經歷的慘劇,接過他遞過的一封皮紙信——由精靈國女王手書的十萬火急的求救信。

    老天爺終於放晴了,國都魔樂雷德的人們歡欣雀躍,國王卡拉多為慶祝全國各地能成功抗洪,在城中舉行盛大的遊樂宴會,與全城人們共同感受這份喜悅。

    幾乎每條街道都裝飾得光彩艷麗,華美精緻的花車、鼓樂隊、歌唱家還有扮演各式各樣的滑稽人物動物的演員,在街上表演著、走動著,與大人嘻鬧,與小孩玩樂。

    城外附近的村落及全城男女老少都匯聚到街上觀看,一片歡快的氣氛充滿了城中每個角落。

    這時,有一隊急馬飛奔入城,座上的全是甲冑鮮明的軍將們,人群馬上喧嘩叫嚷地避讓著,但人流數量實在太多了,擠滿了大街小巷,馬隊前進了數百尺便無法再進半分,還惹來許多平民的怨聲,他們只好下馬步行,在人群中穿梭著以最快速度趕向皇宮。

    為首的是一名英俊灑脫、年過二十的年輕將軍,他頭上竟戴著鑲有紅寶石的將軍盔,因此人群看到他都主動讓路散開。

    這位青年,正是可兒羅洛基城中的守城領軍,跟在他身後的,就是那名大難不死的精靈國人。

    為免引起圍觀騷動,這位相貌異樣的異國人穿著罩頭長袍遮蓋著,不然他們想通過這些興奮得幾乎失控的人們,就更加艱難了。

    而且他們絕不敢張揚,因為這次到來只為國王帶來一個噩耗——與天輝國建幫百年的森林王國精靈族,被從未有過衝突的、有暗黑精靈之稱的近鄰夜凝國入侵,至今只剩下精靈國的國都在死守中。

    他們的目標是為了奪取精靈國的護國之寶「龍弦弓」,一件擁有無窮神能的遠古神物,若落入這群邪人之手,大地勢必陷入戰禍的苦海中,首當其衝就會是相鄰的天輝國……

    大殿的軍將官員們正在一邊品嚐美食,一邊欣賞著美女歌舞,甚是逍遙。當這些神情抑鬱與殿內氣氛格格不入的人走進來的時候,著實令他們掃興不少。

    當那名紅石將軍小心敬重地走到卡拉多國王面前,輕聲匯報過事件之後,國王的臉色立即緊張起來了。

    他毫不猶豫地站起來宣令歌舞者退下,並向將領們高聲道:「各位大將軍、大法師,請馬上跟我到軍事廳商討要事,其餘人等繼續在此玩樂吧。」

    那紅石將軍帶回來的消息實在非比尋常,國王不想人們因此擔憂造成不必要的恐慌,而破壞了慶典之日的氣氛。

    大將軍、大法師是紅石級以上的稱號,現在國王要這些至高的將領聚在一起,必定是發生了不簡單的事,其他官員們都議論紛紛起來。

    國都的軍事廳位於宮殿右側,是城堡內的附樓,可也足足有六層之高,商議重要政事的在第三層。那裡守衛嚴密,非高官要員禁止入內,所以平常都是水靜河飛,蒼蠅都難找一隻。

    可今天國王與一群大將軍、大法師霎時冒了出來,實在嚇壞了那些守衛,慌忙把腰板挺得柱直,半口大氣也不敢喘。

    跟隨在後頭的那名年輕俊秀的紅石將軍,突然發現了走在他前方的一位紅石裝束的將軍,竟然纖腰細脖、婀娜多姿,禁不住驚奇地叫道:「咦?什麼時候國王封了一位美女做大將軍呢?神奇神奇……」語氣態度顯出嘲笑輕蔑之意。

    當那名動人的紅石將軍扭頭凝望這位出言不遜的將軍時,兩人才真正看清了對方的樣貌,不禁同時驚呼「哥哥?」、「妹妹?」

    他們身旁的官員們都大感詫異,不過認真細看下,他倆的輪廓、相貌、氣質確是有不少共同處。

    那名美女將軍是當今在城裡最熱之人、劍魂大師最看重的弟子——青木年,她頗為冷淡地問道:「哥,好好的為何在邊城跑回來了?」

    她哥哥咳嗽幾聲掩飾他的尷尬,說道:「發生了一些緊迫的事,待會議後我們再詳談吧……」

    「嗯。」青木年似乎十分隨意地應過,便不再哼聲隨隊走進了軍事廳,同行的官員十分詫異,這對兄妹怎麼見面都沒半點熱情的呢?

    當她哥哥帶著精靈國人來到廳中央時,他們筆直地站著,待眾人都坐定以後,那名精靈國的使者才脫下頭罩,現出一頭金髮和一對尖長突出的耳朵,這馬上引得眾人哄聲噪動起來,卡拉多國王揚讓眾人靜下。

    那名精靈人從懷內掏出一卷皮紙,恭敬地交向卡拉多國王。

    國王座旁的侍官馬上接過,在卡拉多的示意下高聲誦讀:「偉大的天輝國卡拉多君王:現今暗黑精靈族為了我國的『龍弦弓』,出動兩大軍團共八萬暗黑精靈戰士,在我們還在睡夢之時發起進攻,無奈我國只有五萬兵力,在倉促間,被他們一口氣攻破六座主城,所剩的三萬戰士只好退至主城約內剋死守。「我們精靈族與暗黑精靈族本是同根所分的種族,因習性不同而各自為國,雖無來往,但也相安生活了數百年,他們此舉定非小事所致。「敵方的御獸軍團與冰熾炎軍團擁有我們前所未見的魔能,我們依賴『龍弦弓』之神能,才勉強擋住了他們,若失守,『龍弦弓』落在他們手中,大地將被血流染紅,望偉大的卡拉多國王速派精兵救援,精靈國全族將感激不盡。精靈女王依瑪莉上。」

    這消息使將領高官們像熱火鍋的油般沸騰起來了,卡拉多國王吆喝了好幾次,才靜下眾人火熱的心情。

    眾所周知,精靈國在百年前已與天輝國建立為友好國邦,相互通關貿易。

    那是一個美麗的森林小國,裡面所有的子民都有一頭漂亮奪目的金髮,細長靈敏的尖耳,晰白如雪的肌膚,他們待人善良親切,天性浪漫溫柔,特別是西域邊城的天輝人,喜愛他們猶勝自己。

    兩國堅厚的友誼,使得大地各國都不敢對精靈國有所不敬,如今精靈國竟遭遇如此之災,可見那個什麼夜凝國根本不把強大的天輝國放在眼裡,所以將領們才變得如此激昂、噪嚷。

    精靈使者向卡拉多國王稟告道:「女王派了一隊精銳突擊兵,連我在內,共五十名精靈戰士,偷偷衝出重圍欲到貴國求救,但還是被夜凝國的人發現了,一直追殺到貴國的邊境,為了將女王的聖諭交到國王手中,除了我,其餘勇士都不幸犧牲了……哎——」他神色黯然,悲慼欲哭。

    卡拉多國王安慰他道:「他們為國捐軀,在將來定流芳百世,傳為佳話,這位勇士大可不必太悲哀!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們的,精靈人,你叫什麼名字?」

    「感謝皇君的浩恩!我叫閣來默爾,國王陛下。」精靈使者尊敬地道。

    「現在你們已經被困多久了?即使我馬上出兵,最快也得一個半月才能趕至,你們的主城還能守這麼久嗎?」

    卡拉多國王問道。

    閣來默爾認真地回答道:「我離開的時候,約內克已守了半個月,因為主城是建在廣闊的高地上,而我們的精靈戰士精於箭術,加上有『龍弦弓』相助,以城內的各類資源來算,我們大概能夠抵擋半年左右。」

    卡拉多國王饒感興趣地問道:「究竟這把『龍弦弓』有何神力,竟能讓三萬兵力擋住八萬大軍呢?」

    閣來默爾現出興奮而神往的神色道:「它發出的箭帶有巨大的魔力,能洞穿堅硬的盔甲,能同時擊倒數十人,能擊中千步之外的目標,而且使用者的能力越強,它的神能就越高,我只見過女王動用它三次,但便擊退了對方三次兇猛的進攻。」

    「哇——」廳中各個官員哄動議論著,大多現出不可置信的眼神,天下的奇兵異寶在天輝國收藏過許多,具有魔力的也為數不少,可真有如此神威之能的卻聞所未聞了。

    卡拉多國王聽罷面色略沉重,他想的是如果閣來默爾所述之事是真的,「龍弦弓」若落入壞人之手,就的確非常可怕危險了。

    他正色道:「各位大將軍,對此事你們有何看法呢?」

    早覷機已久的歇度姆哈哈笑了兩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力後,才豪氣地說道:「國王陛下,那個夜凝國只有那八萬兵力,對於我國百萬雄師來說只是小貓一隻,只需派我兒子歇拿多帶領八萬大軍,就能輕鬆擺平他們!」

    一些常跟著他同一鼻子出氣的將領,紛紛稱好贊同。

    一直靜坐在國王左下方的劍魂大師卡柏拉站起來說道:「王上,精靈國的大半土地都是森林山坡,若戰鬥的話,輕甲步兵是最有機動性的,而青木年這位紅石將軍在三年裡,將她的五千近衛兵訓練成精於劍術、並具有出色的作戰技能的輕甲劍兵,我覺得由她指揮這次的戰鬥會更適合一點。」

    這位身兼劍魂大師及宮陵王兩個嚇人名銜的英雄,說出來的話甚有份量,把許多軍將都說得點頭稱是。

    卡拉多國王說道:「嗯,我也聽說過了。而且她的近衛兵曾受你親自指導過,相信他們的作戰能力已非比一般。」

    歇度姆將軍看到國王甚是認同卡柏拉的意見,情急之下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步出行列向精靈使者問道:「英勇的閣來默爾戰士,我想問一下,剛才聽說暗黑精靈有個叫冰熾炎的軍團,是否他們懂得火魔法與冰魔法?」

    閣來默爾閃過一絲驚訝的眼神道:「是的,大將軍,你說得沒錯,這隊冰熾炎軍雖只有兩萬人,殺傷力卻比另一軍團強多了,他們連普通的士兵都懂得發出火球或冰箭魔法,越高級的就越厲害,那個軍團首領更可怕,既能使用超強的火魔法,還能同時發出同等級數的冰魔法,她曾獨自一人攻破我國兩座堅城的防守。」

    這次廳內的官員們喧嘩起來了,風火水土一向是天輝國獨創的元素魔法,暗黑精靈他們怎可能也懂得使用呢?

    歇度姆卻哈哈大笑道:「王上,若這次出征指派我兒出戰,元素法師們定會全力支持的。是嗎?水靈大法師,火靈大法師?」

    這話讓眾人的目光轉向兩名身穿藍袍的法師身上,他們一直鐵青著臉,目無表情的,聽到歇度姆的話,更剎那間神色黯然起來。

    當中一名年紀較長的藍袍大法師忽地站起來道:「稟告王上,歇大將軍說得沒錯,若由歇拿多將軍出戰,我們會指派十六位青袍級以上的法師輔助,請國王批准。」

    官員們霎時靜了下來,國都裡青袍級以上的元素系法師只有三十二名,卻已佔了全國總數的一半,現在竟然肯為歇度姆出動半數之力,眾人均大感詫異?
敏感聰慧的青木年在沉思猜想,難道冰熾炎軍團的事與元素法師們有關?

    歇度姆那方代表宮廷貴族的勢力,現在連元素系大法師也出言相助,卡拉多國王權衡利弊,只好道:「好吧!那歇拿多,青木年聽令!」

    「是!」歇拿多與青木年步出廳中央半跪而下。

    「現指派你們帶領八萬大軍支援精靈國,歇拿多為主帥,青木年為副帥,五天之內起行,定要凱旋而歸,知道嗎?」卡拉多高聲道。

    此令一出,歇拿多與青木年的高低權職立分,主帥之權可以指揮全部兵力,而青木年只能獨率五千近衛兵了。

    雖然如此青木年卻不介意,她感覺能出戰,為國獻一分力,已深感足矣。

    「臣領命!」

    之後,歇拿多滿心歡喜地退了下去,青木年卻留在原地請示道:「小將想召回曾多次共同作戰的四名異人戰士,望國王陛下恩准!」

    一般將軍出征都可以帶上異人奇兵作輔助護衛,歇拿多現已有十六名法師在旁,哪還看得上其他的異人戰士,但這次他並未發出任何異議。

    「准!」卡拉多國王高聲道。

    「謝王上!」

    突然青木年的哥哥也跪下請求道:「稟國王陛下,小將青石年也願同往一戰。」

    卡拉多國王呵呵朗聲笑道:「想不到你們兄妹同心,但據我所知青石年你精於騎術,你的鐵騎兵在全國確已赫赫有名,可是這次的叢林戰,騎兵好像不太合適吧?」

    青石年充滿自信抬頭說道:「回王上,我的騎兵隊已訓練得能在森林中作戰,一到平地我們更威力盡現,而且我們還能作迅速的後勤補給,定能在戰鬥中發揮所長的有所作為!」

    卡拉多國王思索了一會,終於答應道:「嗯,好!准戰!」

    青石年喜出望外道:「謝國王准恩!」

    看到這幾位年輕英偉的將領戰士爭先恐後似地求戰,閣來默爾激動得淚流滿臉下拜道:「感謝國王的支持,感謝大家的相助!」

    卡拉多國王笑道:「勇士請起吧,維護大地和平本就是我們應該要做的事,更何況貴國與我們一直是修好之交,我們豈可旁觀呢?只是,到精靈國的路就有勞你帶領了!」

    閣來默爾彷彿重生似地響亮地應道:「小人聽令!」

    在卡拉多國王交代過其他各項出戰的工作安排後,會議便結束了,各官員散去參加征戰準備的行動,卡柏拉卻讓青木年留下。

    卡拉多國王奇道:「你們還有事嗎?」

    卡柏拉正容地說道:「我也該功成身退了,現在我要在國王陛下的見證下授予青木年『月光劍』,正式升她為我的第四十六位徒弟。」

    青木年一下子愕然、驚喜、失落交雜心頭,失聲叫喊:「師父!」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10:10

第十章七英雄相會

    卡柏拉有力的拍拍青木年肩頭,說道:「你是一個很棒的劍客,一定能獨立面對任何困境,這小事別放在心上!」

    看到師祖……不,現在應該要叫師父了,他的目光堅定而熾熱,彷彿能讓人燃起無窮的鬥志,青木年咬咬牙把悲傷吞回肚子,恢復平靜的神情,點點頭以同樣堅定的目光回望過去!

    卡柏拉讚賞地笑了笑,轉向卡拉多國王繼續說道:「皇弟!我有一點很不明白,青木年在這三年劍術已飛躍了幾個境界,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那個喜逸惡勞的歇拿多已拍馬都趕不上,而且,論指揮步兵戰鬥、行軍戰技,青木年盡得其父青大將軍的真傳,這點絕對遠勝於他,天輝國一向不是奉行能者居之嗎?為何還把主帥之位封給了那個華而不實的傢伙呢?」

    卡拉多國王「哎」地歎聲道:「你知道嗎?先王曾帶領八名高級法師和五萬兵將,去收復被北方蠻國強佔的國土,那八名大法師的奧義魔法攻擊,令敵人如水般敗退,殲滅了對方近二萬人,而我方損失不過兩千,是有史以來得失最懸殊的戰役,此後成為天輝國的奇談戰史。「這次精靈國戰況絕不簡單,對方還擁有高強的魔法軍團,雖然不太清楚元素系的法師們為何站到了歇度姆那一方,他們平素的交往並不深,這些我先拋開不理,如果有他們出手相助,就能大大減少我軍的傷亡,增加我們的勝算。」

    卡柏拉微感不滿「哼」道:「你身為一國之君,難道不可以直接要求法師們幫助青木年嗎?這不是更兩全其美之法?」

    卡拉多國王略帶無奈道:「自從第一代魔法師為天輝國打下江山,我國也越來越看重魔法力量,可是能擁有魔能的人實在很少,所以魔法師的地位日漸上升,變得十分貴重,到了先王那一代,他們已基本擁有自主權。即使我強迫他們輔助青木年,在真正戰鬥的時候他們坐視不理,我也奈何不了他們。」

    卡柏拉皺起眉道:「有這麼回事?我怎麼沒聽父王說過呢?」

    「當時你埋頭於劍術的苦練中,十六歲便離開皇宮出外修行,到現在你才回來過兩次,一次是先王離逝之日,另一次就是現在了。先王根本沒機會跟你討論國家之事,而且他也知道你也沒有這個興趣。」

    卡柏拉為之語塞,只好歎道:「哎,想不到原來當個國王還有這麼難、這麼多約束?」

    在一旁聽聞良久的青木年催步上前,半跪而下道:「國王陛下!師父!其實這次木年能出戰已是我的殊榮,無論官位的輕重,還不是一樣可以馳騁沙場!我會盡全力一戰的。」

    卡柏拉被她的話說得頗為感動,笑道:「木年,你真是一個堅強的孩子,這反倒是我太執著了。這次出戰你定不會給我丟臉的,那麼我也放心去履行自己的諾言夢想了。」

    青木年奇道:「師父的諾言夢想?」

    卡柏拉點點頭,仰首回憶道:「年輕的時候我沉溺於劍道,不顧先王的反對離開皇城,在全國各地不斷尋求劍術的更高境界,所以治理國家的苦差便落在了弟弟的肩上。在我三十五歲的時候再也找不到對手,我的劍術也一下到了瓶頸,我孤獨、寂寞、憂鬱、悲哀,不知道生命再走下去是為了什麼?「直到後來碰到一個對劍術極具天賦的小孩,我專心地教導他,他的成長令我感到非常快樂,彷彿看到一個新生的我全身投入劍的世界裡,那一刻我明白了修行劍術的真義,就在於讓劍術像生命一樣得到延伸。所以我決定走遍天下,將劍技傳給合適的人,讓他們發揚、創造劍的『生命』。」

    卡拉多國王大奇道:「噢?這冰冷的劍裡頭還有這種道理真義?」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劍術卻無止境,就像國王一樣,為了讓天輝國在大地生存發展,便一代接一代的嚴謹治理,個中道理同出一轍。好了,現在我們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青木年!接劍!」

    他連劍鞘拔起右肩上的寶劍,並兩手托住。

    「是!」

    青木年半跪而下,接過這把劍身由劍柄往劍尖曲弧如月的奇特之劍。

    卡拉多國王看著這把全身淺藍的怪劍,微覺詫異道:「這不是刀嗎?」

    卡柏拉肯定的道:「不!這是劍,就因為它似刀,所以它擁有比一般劍更多更玄妙的可怕殺著。」

    他扶起青木年語重深長道:「木年!你天資聰穎,我的技藝你已習得七八,劍術的至高境界是創新開拓,不要拘泥於所學,你要謹記而行,知道嗎?」

    「是的!師父!」青木年應道。

    「好,我該走了。」卡柏拉上前擁抱著卡拉多國王與之道別,「我的好弟弟,天輝國有勞你了!」

    卡拉多國王亦緊抱這位灑脫的皇兄,說道:「我會的,願光之神長伴你左右!」

    卡柏拉笑了笑,再凝望了卡拉多與青木年一眼,便大步流星走出軍事廳,不再回頭,就像他的行事作風一樣對自己的抉擇絕不後悔,勇往直前!

    青木年的眼簾不禁濕潤了。

    卡拉多國王看著他的背影,剎那間感到他同樣是一位國王,由他所建造的劍術王國的一國之君!

    青木年抱著師父的月光劍,微感頹然地走向自己的軍營,五千近衛兵正等待著她宣告出征之令呢。

    突然在軍營旁邊她的寢室裡,傳來少女的尖叫聲,然後是茶杯落地破碎的響聲。

    她大感詫異,誰敢亂闖自己的臥室呢?

    急忙快步跑前,幾乎與從屋內衝出的女僕撞了個正著,只見她一臉通紅的低下頭道:「青將軍,對不起!」

    手中的托盤盛著瓷杯的碎片,急匆匆地跑開了。

    走進屋內,馬上看到一位俊朗帥氣的青年將軍大搖大擺地坐在她房中的茶椅上,她明白怎麼回事了,慍惱地罵道:「哥哥,你好可惡啊!連女僕都欺負。」

    青石年哈哈笑道:「我特意來這看你,等你老久了還不見你回來,悶著沒事跟那女孩開了個玩笑,隨便摸了她一把,她便嚇得像小貓般跳起來,然後逃了。」

    青木年不屑道:「哼!以為我不清楚你的所做所為啊,你那只臭手一摸,誰都受不了,十足餓狼色鬼!幾年不見,一點長進都沒有,怪不得爸爸常說你樣樣不精,泡女功夫就可以排第一!」

    青石年聳聳肩不屑道:「好啦!別見面就凶巴巴的訓我了,好歹你哥我的名氣能力也不遜嘛,老是搬那老頭的話來壓我。我來找你,其實是想看看你說的那幾名異人戰士,你們的事跡可厲害,傳到我那裡的邊城可兒洛羅基去了。」

    青木年沒好氣地應道:「有兩位回阿卡都麗了,只剩下兩位,等一會我去發放戰令的時候,自己跟來看吧!」

    說完,她轉身就步向軍營。

    青石年只好緊跟其後,一路還嚷著:「我說小妹,溫柔點嘛!你天生麗質卻要麼像塊冰要麼像盆火,小心把男人都嚇跑了?」

    青木年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青石年馬上收口笑笑,舉起雙手示意投降不說了。

    走過通向軍營走廊時,迎面來了幾名正值芳齡的女僕,當她們看到高大健碩英俊不凡的青石年時,都竊笑地向他偷望,青石年也臉帶微笑地盯著她們。

    當快與她們擦肩而過的時候,青石年竟身形一閃攔在她們面前,一撥他那頭亮澤的棕黑長髮,說道:「嘿!美女們,去哪啊?你們也是那位凶巴巴青將軍的婢女嗎?我是她的哥,若受不了,轉來服侍我好了!」

    青木年聽到了,氣得臉色漲紅,轉身叱喝道:「哥!再在這胡鬧,我便叫爸爸過來捉你回去,還向國王請奏不准你出戰!」

    青石年吐了吐舌,現出害怕臉色道:「好吧,你夠狠,聽你的,大將軍!」他側身讓那幾位嘻哈笑著的少女通過,末了,竟還在一名女僕的屁股上拍了一把,嚇得那些女僕尖叫著飛逃似地跑開了。

    青木年哼聲,鼻子不斷噴氣繼續往前走,尷尬地將頭埋下,實不敢讓別人看出後面跟著的是自己的哥。

    她心裡生氣地想著:這個不羈、好色、愛耍嘴皮,但武技、馬術卻偏偏是個天才的人,難以想像是與自己同父同母所生的人,跟自己的個性脾氣相差那麼遠……

    大概城堡裡的兵營已傳開了出兵援助精靈國之事,青木年的五千近衛兵竟早早整齊地聚集在校練場上,等待著他們的統帥!

    看到將軍來了,他們都現出興奮莫名的神色。

    練兵千日,用於一時,這些士兵經過三年的特訓,早技癢難耐,此刻有機會發揮,自然高興極了。

    這群精神抖擻、昂首挺胸的戰士一個個充滿了鬥志,體型健壯,令青石年不禁讚賞地點點頭,卻看到青木年站在校練場的指揮高台上並未叫令,不知道她在等什麼。

    一會兒,有兩個奇特的人來了。

    一個巨如小山,全身肌肉橫生,比常人高了兩倍、寬了三倍的體型襯托著大嘴燈籠眼,加上黝黑的膚色,真有如地獄冒出來的惡鬼。

    青石年著實被嚇了一跳,心中叫著:是哪個天輝女人生出這麼樣的怪胎來了?

    另一個看起來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俊不醜,身上圍著一件廚房用的防油布,若不是他烏黑發亮的頭髮、眼睛和米黃皮膚與常人相異,可能你見過他十遍,都會忘記他的模樣,只是他臉上總掛著歡愉的微笑,令人感覺分外親切。

    青木年示意那兩人站在自己身後,向青石年介紹道:「這兩位就是輔助我的異人奇兵,大石頭和白水來。」

    青石年咳了兩聲,滿帶疑惑道:「木年,這個巨型怪物我倒相信他的能力,但這位叫白水來的小伙子,我左看右看,他都像在廚房裡工作的廚子啊?」

    白水來向他笑笑,奇道:「你真厲害,一下子便看出來了,我的確是在廚房裡煮飯做菜的啊!」

    青石年對白水來的樸實楞了一下,猛地拍著大腿笑起來道:「想不到小妹你喜歡帶伙頭軍去打仗的。」

    大石頭深沉地「嗯——」,眼珠瞪得滾圓望向青石年,似乎在說:要嘛你把剛才的話吞回去,要嘛我吞了你!

    這才使得青石年咳嗽著止住了笑。

    這時,白水來從懷內掏出一包油紙裹住的食物,向青木年道:「青將軍,我為你做了些點心。」

    青木年微笑著接過,道:「謝謝!」打開看,原來是白水來拿手的蝦肉麵點,熱氣騰騰香氣撲面。

    青石年鼻子嗅了嗅,叫道:「哇!好香!是什麼玩意兒?」不等青木年答應,已伸手搶過一個塞進口嚼起來。

    突然,他瞳孔猛張,雙手緊握,然後大叫道:「啊——太好吃了!我從未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嫩滑鮮甜蝦肉混合著香濃的肉汁,入口即豐滿了我全部的味覺神經。神啊!為什麼讓我吃到它,以後沒得吃怎麼辦?」

    他誇張的表現,令台上下的人都竊笑起來。

    青木年也肚子裡暗笑著,哥哥唯一和自己相似的地方,就是愛吃!她笑著向白水來他們說道:「別見怪,我哥就是這樣子的,不用理他。」

    大石頭大奇道:「你哥?」

    青石年搭著青木年的肩頭讚歎道:「好妹子,他們果然是異人啊!吃了這種好東西,打仗都多幾分力氣,你真夠眼光!再多給我一個吃,好嗎?」其實他說盡好話,後面的內容才是他真正的用意。

    青木年將點心一把塞給他,道:「給你吧!到一旁去吃個夠,別妨礙我整隊。」

    青石年接過後一聲不吭,聽話地走到一邊去慢慢品嚐了。

    終於將麻煩的哥哥支開,青木年吁了一口氣,提起精神臉向近衛兵們,揚起手,讓他們停下口中的私語笑聲。

    然後她將國王的聖諭向眾人宣讀了一次,再簡略敘述了一遍精靈國裡所發生的事,最後讓近衛兵們在兩天時間內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將與歇拿多的大軍一起出發。

    對歇拿多當上主帥,台下的劍士們顯得頗為不滿,許多人心裡咕噥著:這個鳥若不是他頂上的老爸,哪來本事坐上主帥之位……

    此時,那個「鳥」正與他的父親歇度姆在自己的府幕內交杯慶賀著。

    歇拿多得意地道:「父親大人,幸虧你想起十八年前的事,不然這次立功的機會又要讓那臭丫頭得逞了。」

    藍石將軍歇度姆呵呵笑道:「有那群笨法師為你作戰開路,還怕不會旗開得勝?」頓了頓,他接著道:「不過卡拉多還是讓那丫頭跟去了,你謹記著要壓住她的權柄,不要讓她有機會發揮,不然憑她那性子一定事事強出頭,十足她父親老不死的脾氣……」

    歇拿多笑道:「現在主帥之位都在我手中,哪還輪得到她出聲,叫她往東就不敢往西。」

    歇度姆叮囑道:「要注意別欺她太甚了,經卡柏拉教導過,她也不是好惹的。」

    「哼!」

    歇拿多眼神輕蔑地亮了一下,把杯中的紅酒一口喝光,大腦沉思在未來的戰役裡,對他來說,青木年才更像他的敵人……

    四天後,三萬箭兵、三萬輕甲兵、兩萬重甲兵合共八萬大軍,浩浩蕩蕩地由國都魔樂雷德向天輝國西端的精靈國出發,青木年帶領著她那隊起名為「圓夢」的五千近衛劍兵,緊隨其後。

    她希望此戰能圓精靈族解困退敵之夢,故而引名。

    出城之時,人們夾道相送,讓士兵們帶走他們的祝福。

    當穿著鮮紅的貼身緊衣甲、身背兩把稀世寶劍的青木年,在大軍後方出現時,人群的情緒更為激動,滿帶深意祝福的鮮花毫不吝嗇地擲向她。

    這位纖腰玉肌、絕色秀麗的少女,若不是她一臉峻冷、甲冑裹身,根本想像不出她是一位能指揮千軍萬馬、馳騁戰野的大將軍,加上她三年前的建功事跡,令她成了城中青年男女們心中的偶像。

    人們對青木年的態度,就彷彿她才是大軍的主帥一樣,熱情全為她傾倒,搞得走在前頭的歇拿多大將軍,一臉臭屁表情拚命催促軍隊前進,希望盡快離開皇城,去打敗暗黑精靈,贏回他的榮譽和面子!

    大軍日夜兼程,風餐露宿,以最快速度趕向可兒洛羅基城。

    出發了二十六天後,由阿卡都麗趕至的豪烏巴、古鋒,出現在部隊前進道路旁邊的一座山丘上。

    大石頭發出震天的喜悅之聲,張開大手要擁抱他們,嚇得兩人東躲西藏免得被擠成肉條。

    軍隊的士兵們也現出興奮之色,他們兩人和大石頭在三年前加入了國都的異人奇兵「地獄訓練營」,竟以一年時間完成了需要五年的課程,擊敗了許多向他們挑戰的頂尖異人戰士,他們的本領和名氣在國都的軍營裡變得幾乎無人不曉了。

    有如此神勇威猛的戰士伴軍,實在是鼓舞人心的事!

    古鋒依舊是一整套暗綠緊身衣,從頭到腳包裹著,面帶淡淡的微笑,卻保持沉默不語的習慣。

    豪烏巴一如既往的健碩強壯、開朗歡快,肌肉結實得泛起亮光,但他的臉容卻更成熟沉穩了。

    大石頭跑上前一拍豪烏巴肩膀叫道:「好傢伙!我聽送信的老飛說你已經成婚了,還生了小孩,是不是真的?」

    老飛是阿卡都麗裡的一名飛毛腿異人,專門為將領們送遞重要的軍務信息,大石頭常捉住他「拷」問兩「哥兒」的近況,故而知道不少關於他們的事。

    想不到豪烏巴已快為人之父,成家立室了!夥伴們都驚喜不已。

    豪烏巴尷尬地笑了笑並未作答,古鋒代他應道:「還說呢?我們走的時候,費了好些功夫才哄得他那寶貝兒子乖乖讓他離開。」

    「哈哈哈……」笑聲在戰士們裡爆開。

    青木年也饒有興趣地問道:「那豪烏巴的夫人是誰呢?我們認識嗎?」

    古鋒道:「你們當然是不認識的,是與他從小玩大的一個漂亮姑娘呢……」

    豪烏巴大聲咳嗽著止住古鋒的話道:「好啦,別說這些無聊的。快趕上部隊吧!不然青大主帥要罰我們了。」

    青木年正色道:「不,我不是主帥,我們的主帥是歇拿多大將軍!對了,我們還是趕快跟上吧!」

    豪烏巴大奇道:「不會吧!那個龜孫子還能當主帥?」

    「噓!」大石頭豎起粗大的手指示意聲量收小,輕聲道,「別讓他聽到,不然他又會亂發脾氣罵青將軍了,我們一邊走一邊講他的糗事吧。」

    眾人忙收拾心情跟上大軍的步伐,沿路上,青木年的哥哥青石年與豪烏巴他們被大石頭互相介紹了一遍。

    青石年對豪烏巴他們甚是讚賞,心想:「這兩個異人奇兵倒算正常一點。」

    在第四十八日,終於來到了可兒洛羅基城,這裡離精靈國的邊境森林處只有數十里之遙,只要稍作整頓休息,就能馬上揮軍長驅直進了。

    當日,歇拿多宣佈在城內築營休息準備戰鬥工作,並特意派人通知青木年在後天早上開始進軍。

    青木年奇道:「為何不明天就出發呢?精靈國之困是刻不容緩的!」

    那傳令的人應道:「歇將軍說需要參詳一下戰略方針,得兩天時間,明天讓大家好好休息整頓,養精蓄銳好在戰場上有精神戰鬥。」

    青木年雖有疑惑,也只好領命。

    當她與異人戰士、青石年等人回到剛築好的軍營住處時,營外竟傳來喧嘩鬧聲。

    他們趕過去查看,只見幾名士兵攔截著一個頭戴絨毛氈帽、黃衣短裙的可愛少女,她嬌俏的瓜子臉上嘟起小嘴巴叫道:「幹嘛攔住我,我是青大將軍的朋友,待會她見你們如此無禮地對待我,小心她會罰你們背著大石頭繞著營地跑十圈。」

    這不是定風山上最頑皮的傢伙——霜飛燕嗎?

    認識她的夥伴們打心底喜悅地笑了,但那些堅守崗位的衛兵們卻毫不給她面子,氣得霜飛燕粉臉漲紅咬牙切齒的。

    青木年沒好氣地笑罵道:「你這個飛燕,什麼時候我變得那麼殘忍了,讓他們這樣子跑法,不用去打,就都得死翹翹的了?」

    看到青木年,飛燕尖叫道:「木年姐,他們欺負我,說我是騙他們的。」

    幾名士兵見飛燕果然認識青大將軍,嚇得低下頭馬上放飛燕進去,兩腳還不斷發抖,害怕正如她所說那麼樣讓將軍懲罰自己。

    直到青木年笑著對他們道:「你們做得很好,別怕,她亂說而已。」他們才吁了一口悶氣,放下了心口那塊大石。

    青木年走過去拉著飛燕雙手道:「三年沒見,你這小妮子越長越漂亮啦!我發急信給你才一個月,這麼快就趕來啊。」

    飛燕神氣的說:「當然啦!我這個懂得傳送術的高級煉金術士,移動速度比任何一匹馬都要快!」

    青石年則走到她背後笑道:「一匹馬好不好,拍拍屁股夠不夠堅實就知道了,來來,我給你看看是不是真的比馬還厲害了。」說完,右手就往她的屁股拍去。

    青木年想不到他如此放肆,急呼道:「哥——」

    但已來不及阻攔了。

    突然,青石年那只使壞的右手,被一隻灰暗石色的手捉住了,眾人驚喜地叫道:「小猴子?」然後青石年已被高高地拋到了半空摔向營外。

    原來小猴子一直躲在飛燕後面,青石年卻不明所以,以為不過是塊石頭而已,這下他嘗到苦頭了。

    青石年「喔噢!」慘叫著,似乎準備要摔個屁股朝天,可是快落地之際,他雙手一撐翻了個漂亮的跟頭便站穩了,卻未看到後方「轟轟隆隆」趕來的一輛馬車。

    那馬車的車伕大喊著:「當心!」急拉馬韁,嚇得青石年往旁打了兩個滾才躲開馬蹄的踐踏,儀態盡失。

    馬車也被勒停在營門口,車廂中馬上鑽出三位青衣少女,她們擔憂地叫道:「對不起,公子,你沒事吧?」

    看到是女孩子,青石年翻身彈起來,拍落身上的粘塵,一甩長髮,保持他瀟灑的形象微笑道:「小事一樁,別放心上,可是……」他正盤算如何在這幾位少女身上佔點便宜,卻呆住了!

    因為馬車裡又走下一名絕色少女,看到她的容顏,青石年的大腦馬上出現驚為天人的感覺。

    被其吸引得呆立當前的人不只他一個,站在人群後方的白水來也楞住了,心臟奔馳起來,在心裡叫喊:「游雨蘭!是游雨蘭!」

第三集完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10:50     標題: [紫飛]天蛋 第四集 英雄浴血[全文完]

第一章初戰御獸軍

    飛燕雀躍地叫道:「是游法師,想不到她也來了?太好啦!」

    「我們有緣分嘛!」青木年牽著飛燕的手與眾人走出營地相迎。

    游雨蘭正在向青石年道歉,只見青石年笑道:「沒關係,讓小姐你撞到了,是我的榮幸。」

    青木年在他後方道:「游法師,不要管他,這種人早該讓馬車踩得他開不了口、動不了手。」

    青石年心平氣和、笑意盈盈地說道:「噢?好妹妹,你這樣詛咒我,神會懲罰你的。」

    飛燕忍不住「咯咯」笑道:「不會吧?木年姐,這個披著狼皮的人是你哥哥?我還以為他是哪個戲班的演員呢。」

    青石年順勢藉機挨近飛燕身邊道:「對!你猜得沒錯,我是一流的演員。來,我教你演一場感人刺激的愛情故事吧!」話才方落,伸手就要摟飛燕的細腰。

    飛燕連忙躲閃到青木年背後,吐著舌頭道:「呸!算我說錯了,你不過是一頭可惡的色狼。」

    青木年正色地狠狠往青石年瞪了一眼,喝道:「哥,別鬧!」

    青石年作了個鬼臉,聽話地站到一旁去,眼珠仍不停地在游雨蘭身上打轉。

    把兩個「搗蛋鬼」擺平了,青木年向游雨蘭笑問道:「游法師怎麼也趕來了?還是恰巧經過此地呢?」

    三年過去了,游雨蘭除了一如既往的美麗、一身鮮艷奪目的紅衣打扮外,更增添了幾分女性成熟的魅力,她微笑著輕柔地道:「是天靈法師通知我師父的,然後師父便指派我與三位師妹來幫助你們。」

    豪烏巴不禁開懷道:「呵呵!有你們在,我們可是打不死了。」

    這時,三名仍在竊笑的青袍少女中,有一位臉帶甜甜酒窩的女孩,看見了站在大石頭身後呆望著游雨蘭的白水來,高興的邊揮手邊呼著:「白大哥!」並快步向他跑去。

    白水來也認出她了,開懷笑道:「奧絲米!你好。」

    奧絲米熱情地靠近他,含羞答答地道:「白大哥,幾年不見,我好想你啊!」

    飛燕看到了嘴巴一嘟,輕步走過去譏笑道:「喲!看不出我們這位老實結巴的小伙子,還真有廣交美女的本事呢?」她的語氣透出了一股濃濃的酸味。

    大石頭與豪烏巴更大表同感地點著頭,哼道:「嗯,對!說不定他一直只是在裝扮懵呢!」

    「我……沒有……」白水來窘得滿臉通紅的說不出話來,眼睛卻不時張望游雨蘭的表情,生怕她因此而誤會。

    游雨蘭吃吃笑笑地看了他一眼,兩人目光相接。

    可能是突然憶起了那夜兩人的溫柔接觸,游雨蘭的臉上,竟現出了紅暈,低頭不敢再望他。這種有如芙蓉初開的表情,使得青石年、白水來兩人癡迷了好一陣子,呆若木雞地站著。

    青木年打破場面氣氛呼喊道:「我們別在這呆站了,一起到營裡休息吧!」

    眾人聽令地往營中走去,一路上還鬧哄哄地吵嚷著,在征戰在即前,這群傢伙表現得仿如只是準備去玩耍般輕鬆,讓營裡不少忙碌中的兵將們側目觀看,還以為是什麼閒人跑進來混搞,一望,卻發現他們當中有兩位是萬人之長紅石大將軍,嚇得吐著舌頭轉身忙自己的活去。

    當夜,在青木年的城堡裡,自是熱鬧非凡。

    久別相聚的夥伴們有說不完的話語,加上那位大主帥歇拿多不屑與他們同樂,待在自己的大營帳內,使得這群舊友更快活了。

    青石年那傢伙口中說著盡地主之誼,竟帶來了一群美貌女子來侍候豪烏巴、大石頭他們幾名壯男,自己卻一本正經的粘纏著游雨蘭談話。

    白水來也很想與她並膝談心,無奈卻被飛燕和奧絲米兩位美少女「挾持」著餵食、聊天;大石頭哪嘗過這種樂子,大碗酒、大塊肉、美女在懷燕聲細語,高興得大吼大叫,幾乎把其他人的聲音都蓋走了。

    古鋒卻十分冷酷地喝著清水,對食物細嚼慢咽,嘴巴從未開口理睬過身旁的美女;不知道豪烏巴是否因為已經成婚,在美女的「圍攻」下,他顯得十分窘困尷尬,把一些夥伴惹得不停地竊笑。

    只見青木年坐在一角,思緒萬分,因為新的戰爭就要開始。

    這一場戰役,要比以前的任務巨大多了,可是己方兵力如此強盛,相信不需要費什麼勁兒,就能把暗黑精靈們打退。

    不知道這次神使者又會否出現,一展他獨特驚人的本領呢?

    如果真的來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他走;或者,他要走的時候,就跟著他,隨他走遍天涯海角。

    青木不停地想,不停地盼望,令她深迷癡醉……

    翌日,當青木年習慣性地一早起來晨練的時候,衛兵們匆匆忙忙地奔過來通報——歇拿多與八萬大軍突然出發了,現在至少已到了數十里的城外。

    青木年不覺大驚,問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出動的?」

    衛兵道:「可能是在黎明前。」

    青木年責備道:「那守夜的沒發現嗎?」

    「他們在半夜的時候被歇拿多的士兵調換下來了,說是主帥之令,衛兵們不敢不從。」

    「可惡!」青木年明白過來,昨日歇拿多向她傳令後天起兵,是故意讓她降低警覺,以令她無法跟上出戰的步伐。

    然後,他就可以獨自打敗敵軍,包攬戰功,想不到歇拿多的私心竟如此強烈,青木年氣惱地歎息一聲,一咬牙,便向軍營的士兵們宣令馬上整裝待發,立即行兵,定要趕上大軍。

    幸好近衛劍兵們在青木年多年的操練下,變得行動迅速、整齊有序,在半頓飯內,五千劍士已昂首挺胸地列在城堡操場外,只是那幾個玩至夜深的夥伴們被告知急令後,好一會兒,才懵懵懂懂地半睜著眼跑出來。

    青石年清醒過來聽到出兵的消息,猛地「哇哇」叫著:「不好啦!」跑去通知他那五千近衛兵。

    很快,劍士們已踏著整齊的步伐出發了,青石年還在忙碌的指揮著從睡窩裡鑽出來的騎兵。

    青木年以自身的特長為標準,在卡柏拉指導幫助下,將近衛兵訓練成一隊移動力強、能適應任何地形作戰、劍術了得的部隊。他們以比一般部隊快三倍以上的速度行進著,在日上三竿的時候,已遙望到八萬大軍的背影了。

    當與大軍們接上的時候,青石年的鐵甲騎兵竟亦趕至,盡顯他們騎兵急速移動的能力。

    他們趕上來的消息已傳到歇拿多的耳中,他咬著牙恨恨地自言自語道:「哼!算他們有本事。」

    大軍翻過幾個起伏連綿的山丘,越過兩條小河後,繁茂無邊、綠郁蒼蒼的密林已呈現在眼前了。

    兩次探報的士兵都說林中並無異象或伏兵。歇拿多便放心地號令大軍鑽向那片無垠的大森林。

    奇形怪狀、高聳入雲的巨木大樹遍佈林中各處,各類蔓籐菌物滿地皆是。腐葉爛木之味在空氣中充斥著,點點的亮光,從茂葉間隙灑下,為森林帶來一絲溫暖光明。

    只見林中無盡的深處,泛起朦朧薄霧。前方狹長的大軍部隊,彷彿不斷被它「吞食」著,走了進去就不見蹤影。

    三名未經大場面的青袍少女法師依偎在游雨蘭身旁,緊張地東張西望,寒冷靜寂的氣氛,也使得身經百戰的青木年倒吸一口涼氣,在「迷亡森林」的遭遇,她至今仍心有餘悸,此地的場境確有幾分雷同。

    精靈使者閣來默爾,為歇拿多刻畫了一幅標有形勢說明、細緻的地圖,所以歇拿多十分嫻熟地指揮軍隊,沿其所示的路線往前行進,即使前方遇上敵軍,他也自信能把對方打個落花流水。

    大軍轉向右方走了大概兩頓飯的時間,待在青木年旁邊的精靈人閣來默爾問道:「看來歇拿多主帥想拐到我們主城的後方,不知他定了什麼作戰計畫?」

    歇拿多在他身上「套」完想要的資料以後,便一直把他擱置著,不理不睬,但這只是他跑到青木年一方幫忙的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美麗高貴的青木年,讓個性浪漫的精靈人著迷了,能跟著這麼樣的將軍行軍,他歡喜得很。

    青木年應道:「嗯!我也不大清楚。」一路上,她與歇拿多交談不及兩句,更別說歇拿多會跟她商量些什麼計畫。

    閣來默爾本還想多問幾句,突然前方軍隊停下了腳步,叫嚷起來:「注意!有敵情!」此令由遠至近不斷傳來。

    戰士們紛紛抄起了兵刃防具,「鏗—噌——當……」連綿的金屬碰撞拉扯之聲四處響起。已聽到前方傳來吆喝叫罵打鬥聲,但隊伍太長了,無法看清情況。

    青木年正想帶領劍兵們由左翼前進去幫忙,卻被已躍下馬的青石年,猛地一把搭住肩頭。

    「別急!情況未明,先等等吧!」青石年道,此刻他一甩嘻皮之風,現出沉穩的大將軍氣息,青木年不自覺地點頭示意明白。

    前方一陣騷動後,響起幾聲高亢刺耳的「嗚——」長號,然後就一片死寂,隊伍又繼續前進了。

    閣來默爾忽然面色發青地大聲叫道:「是夜狼!御獸軍的夜狼兵團,我們被發現了!」

    青木年奇道:「狼?他們的士兵是狼?」

    而事實回答了她的問題。

    當他們經過事發之地時,地上躺著十多隻灰黑的死狼,和十多個已被擊斃的、只有小孩般大小的怪異士兵。

    未見識過的天輝人都在喃喃議論著,青木年驚訝道:「世間果真有這麼矮小的人?」

    在小時候,她曾聽四處征戰、見聞廣博的父親提到過,他們生活在深縱的森林深處,在夏天快樂地跳舞唱歌,盡享豐盛的食物,冬天則蜷縮在大樹的窩裡沉睡度日,是一群無憂無慮有趣的族群,但未聽說過他們會如此兇猛地加入戰爭。

    閣來默爾歎聲道:「他們是生活在暗黑精靈族周邊的侏儒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投到暗黑精靈去了,成為御獸軍大部分的兵力。」

    走了一段路,白水來突然嚷道:「有很多人在靠近!」

    眾人緊張的聽望四周,一切風平浪靜,紛紛譏笑白水來的神經過敏。

    甚至有人大笑道:「我真是傻瓜,竟相信他的話,害我心都吊起來了。」部分人附和地哄笑著。

    游雨蘭卻忽地站定,認真地說道:「不,他沒有說謊!我感覺到了,四面八方都是人!還有猛獸!來了!來了……」

    擁有生命感應的高級生靈法師也如此說著,眾人馬上閉嘴不敢放輕鬆了,忙提起兵刃準備作戰,歇拿多的大軍卻仍舊無知無覺地前進中。

    一會兒,果然從四周不斷傳來「嘩啦!嘩啦!」的雜亂之聲,前方大軍亦停下了腳步。

    聲音毫無停頓地迅速靠近著,剛傳入耳裡,已看到四周密林裡竄出無數人獸混合的身影,可見他們行動速度之快。

    霎時間,喊殺聲驚天雷動,兵刃相接之聲絡繹不斷。箭兵們急忙閃進大軍的核心處,由盾甲兵防衛著向外射擊,對方的移動力迅猛,飛出之箭多有落空。

    青木年的近衛兵以近戰稱著,自然不怕他們,勇猛地與之交鋒戰鬥。

    敵方無窮無盡洪水般地湧過來,大多騎著惡狼、野豬、野狗等小型猛獸,還有許多無人駕馭的野獸,亦懂得向天輝戰士攻擊,場面險惡萬分。

    大軍中一些首見如此可怕場面的人,嚇得軟坐地上,更讓對方有機可乘。瞬間被猛獸撲倒撕咬或讓敵人從身上躍過,刀光閃動,頭顱緊隨而飛。

    因為敵方攻其不備,才致大軍慌亂,當戰士們慢慢適應冷靜過來後,越來越投入戰鬥,情況便立見轉變。

    敵人體型矮小,力量並不強,只是借助野獸之速增強攻擊,而猛獸的尖牙利爪,對身穿硬甲的戰士們並無太大作用。

    青木年這邊更是一面倒,古鋒一開始已攀上高樹由上而下射殺,一氣放倒了數十隻人獸,連剛從密林中躍出的多名敵人未著地,便已中箭身亡。

    大石頭根本不用使出震天錘,一對鐵拳揮得那些侏儒有如煙花綻放般的向各處灑落,觸地後多半爬不起來,軟作一團了,野獸對他的啃咬只像蚊子叮一樣,被他的牛腿一掃,便幾隻一排哀叫著騰飛而起口吐鮮血。

    豪烏巴根本不用走動,衝過來的敵人一一在他手起斧落之際血濺命喪,所使的招式簡潔明快,卻令對方無法抗拒地一觸即倒!

    看到劍士和騎兵們如砍瓜切菜般的局面,青木年與青石年並未出手,冷靜地指揮著他們的行動。

    忽然間,林中衝出數只巨大的獸影,吼叫著高高地躍進大軍深處猛然攻擊,當看清是巨如牛猛如虎的灰狼時,已有數十名戰士被它的利爪拍倒,騎在它們身上的不再是侏儒了,而是膚色深藍的異種人,看來這些就是暗黑精靈人了!.

    x那間,軍隊猶如蟻群被扔進一束火似地迅速四散飛逃,在將領的喝令下,開始圍攏而上對他們還擊。

    無奈巨狼的跳躍力極強,一躍下能掠過數十人的包圍,攻向它的兵器,均被它們背上的暗黑精靈所使的長矛擋開,然後再從戰士們的頭上擊下,這種居高臨下的攻擊,令士兵們難以施展技藝與之對搞,加上海水般衝過來的獸兵們,使得大軍一下陷入腹背夾擊的局面。

    此變令歇拿多大吃一驚,慌忙向元素法師們叫道:「喂!你們別光在這裡看,快動手啦!一群笨蛋!」

    法師們白了他一眼,一名年紀最長的法師淡淡地應道:「是!」在他的指令下,法師們散開一列念起術咒,甲衛兵簇擁守護在他們左右。

    青木年那一方也竄進了兩隻巨狼,有一隻直接就落在她身後,利爪直搭她的肩頭,青木年側身閃過,對方的長矛已迎面刺來,她再躲時發現另一隻巨狼戰士窮追著青石年,看來他們的目標十分精確,想先拿下領頭羊。

    哼!想得美!青木年心裡冷哼著,卻聽到游雨蘭與霜飛燕在一旁齊聲驚呼:「青將軍小心!」

    原來巨狼張開長顎往她的脖子啃咬過去,背上戰士的長矛緊接而至,準備刺向她將要躲避的方位,此招實在狠辣無比。

    青木年嬌喝一聲,背後的蕭玄劍猛然出鞘,在她面前舞出半月銀光,巨狼竟知道厲害,合起嘴巴扭頭閃其鋒芒,背後主人所使的長矛卻與之交錯,「匡!」一聲,矛尖被削走了一半。

    狼騎戰士大驚之下怔住了,騎下之狼著地準備再組織進攻的時候,青木年的劍式已連綿攻至。

    狼懼怕地向後退去,那名暗黑精靈只覺長矛瞬間被削斷數截,眼花撩亂的不知對方下一式的方向,突然坐騎巨狼慘嚎一聲跪倒在地,自己失衡前俯欲跌,脖子卻感一涼藍色的血液從破口處濺出。

    他摀住傷口,難以置信地望著面前身形已止的青木年,喉嚨咕噥想說什麼便躺下了,他死也不相信有這麼快的劍,能殺死巨狼之際同時刺中他的要害。

    逃難似的青石年狂奔到他的坐騎飛躍而上,迅速抄起馬側的長槍,反身一揮,盪開緊追而至的長矛,雙腳一夾,那匹額上長有一撮黃毛、全身卻黝黑的神駒長嘶一聲,彈起前蹄踢中了張牙舞爪衝過來的巨狼下顎,使得對方連人帶獸倒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身形。

    一到馬上,青石年變得威猛神勇,口裡大聲叱喝,手舉長槍衝向那名暗黑狼騎士。

    「匡!匡!匡!」巨狼剛站穩,騎上的戰士勉強接過青石年三槍,但他的雙手被震得發麻,腳後跟一踢巨狼,巨狼猛的高躍而起撲向青石年,長矛亦由上而下俯刺對方的腦袋!

    這一招對普通的士兵是十分奏效的,但此刻對手是聞名天輝國的騎士,青石年並不閃開,而是一夾神駒,迅速竄至巨狼躍起的腹肚之下,連人帶槍往上衝刺。

    對方料不到他有如此快而準的奇著,與巨狼一起慘叫著被長槍貫穿起來,去勢未盡,向前摔落翻了幾個滾才斃命,飛濺的藍紅相交之血灑了青石年一身。

    紅的是獸血,藍的才是人血。這使旁邊目睹的人感到此情此景分外詭異可怕。

    青石年駕著黑馬走到巨狼身旁,拔出刺進它體內的長槍,揚眼看到那邊青木年以高超劍術解決了對手,不禁向她豎起了大拇指。青木年也讚賞地向他笑了笑。

    飛燕興高采烈拍著手跑到她身邊道:「嘩!青將軍真厲害啊,但想不到你哥哥也不賴噢,看來要對他改觀了。」

    青木年輕笑道:「他平常的風度有戰鬥時的一半就好了。」

    突然,前方「轟!轟!」炸響著,從天空閃耀出幾條電光,照亮了這片密林。

    青木年他們詫異驚嚇地看著,不知又發生了什麼可怕之事。

    緊接著「嘩!卡隆——」幾條強烈刺眼的閃電落入前方大軍中,「嗚——」的叫聲長鳴不已,是巨狼臨終前的哀號,估計它們已被劈成焦土。

    「是閃電魔法!」游雨蘭興奮地說道,「風靈法師們出動了。」

    如此壯觀誇張的攻擊,青木年他們都是第一次看到,不禁定睛注視法師們的「表演」。

    剩下的兩名精靈騎士感覺情勢不對,急忙駕馭巨狼躍過軍隊的人牆,意欲逃跑。

    當中一隻前爪剛觸及地面,便整個僵住了不能動彈,細心一看,原來那名暗黑精靈腰身以下,被一層厚實的冰塊緊裹著,巨狼張口吐氣的動作仍保持如一,它竟在一瞬間被霜凍起來了。

    精靈騎士使勁使長矛敲打冰塊望能脫身,但上百支憤怒的利箭激射而來,他只能「噢——」長叫著,與巨狼一起被「刺」成蜂窩。

    另一隻巨狼騎士安全著地後,迅速與己方的部隊靠攏,侏儒狼騎士們亦圍上前救助將領。

    「咚!」一團如小孩玩耍的皮球般大小的火球,從大軍頭上掠向那只巨狼,飛到它上空時,突然「砰!」地炸開化成數百團火石小塊罩落。

    此變令下面的敵眾抱頭鼠竄,無奈此攻擊範圍甚廣,大多被擊中,然後火舌沿他們的皮毛衣袍急劇的燃燒起來,那只巨狼與暗黑精靈由於體形較大,被落到了最多火石,全身陷入一片火海中,敵群不斷發出撕裂的慘叫聲陸續倒下。

    青木年他們看得直冒冷汗,怪不得天輝國的魔法力量能在大地獨步天下,單瞧這幾位不是至高的法師們的攻擊已極為可怕了,一人能抵千百勇士。

    魔法師們的技藝一展,立即令其餘敵眾望而生畏,瞬間如潮退般散去,不帶半點拖泥,只遺下遍地人獸屍骸。

    前方的兵將們爆出雷鳴般的勝利呼聲,首次與敵交戰告捷確是大快人心。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11:05

第二章奇兵釋危城

    戰後粗略清算,己方死傷不及五百,敵方卻有兩千多眾得長埋此地,歇拿多「哈!哈!」狂笑著率眾繼續前進,從他的態度來看,對敵人已變得甚為輕視。

    青木年微覺不妥,將自己的想法與哥哥青石年商量過後,兩人馳馬趕向前方的主帥位置,幾名歇拿多的近衛兵一把將他們攔住,輕喝道:「兩位副將有何事,如果想見主帥,請待我通報一下。」

    這些士兵跟隨歇拿多久了,沾染了主子的傲氣,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恃著首領有主帥之權,竟連青木年他們是紅石將軍也不放在眼裡。

    青木年杏眼圓睜,寒意迫人地說道:「好!不過,不知道你們是否真心為我通傳,請留下身上的一部分在我手裡抵押,你們再去吧!」

    身後的蕭玄劍「噌!」自動伸出一半,它竟感應到主人的戰意而動。

    這下,那幾名近衛兵嚇得腳軟了,話也不說,忙向兩旁閃開讓出道兒。

    青木年在劍魂大師卡柏拉的三年精心教導下,劍術的造詣在國都裡已少有對手,這些傢伙再蠻橫也知曉她的厲害,只要她想,一劍砍下,他們身體的任何部分都可能到她手中。

    其實歇拿多早已看到了他們,卻故意不理不管,想讓手下落他們威風。

    豈料反讓青木年大發了一次雌威,皺皺眉頭,將臉轉回前方,故意不看已下馬向他走過來的兩位副將。

    「歇元帥!副將青木年有事告稟!」青木年足禮地道。

    歇拿多這才緩緩轉過身,傲慢地說道:「為何不見有人通傳你們便來了?」

    青石年心裡冷「哼」了一聲,口中微笑道:「噢?是嗎?我們沒看到哩,來的時候感到馬兒好像踩到了幾隻小狗,不會是歇大將軍的手下吧?」

    歇拿多大怒欲要發作,青木年卻搶先說道:「哥!別亂說了。歇元帥,我們確有急事才會冒昧前來,請恕罪!」

    為保主帥之風,歇拿多忍住,沒好氣地說道:「何事?直說!」

    青木年說道:「剛才敵軍與我們作戰的都是御獸軍團的人,現在我們的行蹤、路線與實力,基本讓對方察探到了,我想他們定會在前方布下更強的兵力來阻撓我們。敵暗我明,我覺得乾脆由精靈主城的正前方直接進攻,想辦法通知精靈國的人,讓他們來個裡應外合夾擊敵軍更為有利!」

    歇拿多雖好大喜功,但也不是笨人,聽懂青木年說得甚是有理,不過心中一口氣下不了,他說道:「好了,說完你們退下吧!這小事還用你們說教!」

    青木年與青石年對望一眼,知道歇拿多是聽不下去的了,隨口應「是」便回身上馬,朝自己的部隊跑去。

    後方傳來歇拿多大笑之聲:「那兩個膽小鬼,敵人來得越多,我們就殺得越痛快!」他是對著身邊近衛說的,卻故意放聲讓兩名副將聽見,以示對他們的不屑。

    與青石年並馳而回的時候,青木年輕聲道:「哥!若我猜對了,等會兒歇拿多的大軍與對方開戰的時候,我們迅速繞到精靈城前方對敵作個突擊,殺他們個措手不及,然後再想辦法通知精靈國出兵。」

    「哈!你不怕那個狂妄的傢伙事後找你算帳嗎?」青石年竊笑道。

    青木年堅定道:「總勝過全部軍隊像笨牛般直衝向前,跌入敵人的陷阱吧?那樣造成的傷亡損失比懲罰我更可怕!」

    青石年正色道:「好!我全力支持你!」

    兩人默不作聲歸隊後,靜靜地將計畫傳令而下,以備行動的隨時開始!

    激戰後,森林更顯寧靜,靜得陰陰森森的,令人感到腳下腐葉泥地越來越冰寒。

    大軍平靜地向前移動了一段較長的密林之路後,從樹縫間隙中,望到左前方的高地上聳立著一座宏偉的城堡,數座筒型堡頂的尖塔上,纏繞著無數綠油油的植物。

    精靈國民在千百年前只居住在大樹上竹篷裡,與天輝國建交後,引進了建築技術,築起了好幾座具有森林特色的美麗的城市。可惜現今只剩下一座未落入敵手了,這就是精靈國的國都約內克。

    表層深綠的城堡外牆,多處升起裊裊濃煙,焦黑片片,盡現激戰過後殘留的痕跡。

    閣來默爾說過,主城的各項資源最多能守六個月,現在算來已過去四個月有多,約內克快到燈息油枯的時候了。

    這時,前方大軍忽然停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

    在青木年他們微感詫異之際,大軍竟轉向左方急促前進,目標直指約內克城的正前方。

    青木年大喜,歇拿多那傢伙最終還是按照她的建議去做了。

    原來青木年的話還是讓歇拿多擔心起來,派了好幾名偵察兵探路,回來的卻只剩兩人。

    只見他們帶著張惶之色上報道:「稟告元帥,我們發現不遠處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站滿藍藍紅紅的敵軍,奇怪的是他們均沒有兵刃,也沒有穿什麼甲盔,可森林前方佈置了許多機關陷阱,幾位同伴都遇險罹難了,我們不敢探得太遠,立即趕回來匯報!」

    歇拿多「哈哈!」笑道:「區區陷阱機關怕個鳥!我們這就去破擊他們的機關,把那些傻瓜殺個片甲不留!」

    他興奮地準備揮手行軍,一名元素法師當中年紀較長的紅袍法師,趨步上前說道:「歇元帥,萬萬不可衝動啊!據我所知,只有法師才會不帶兵刃作戰。如果猜得沒錯,那些敵人定是精靈使所說的,懂得操控冰系火系魔法的冰熾炎軍團!」

    這位腰肢微背,一頭棕髮已多處斑白的老者,是僅次於風靈宗師的紅袍級元素法師洛仁。

    歇拿多不敢批駁他說的話,只是疑惑地說道:「你們不是擁有極高的元素法術嗎?還怕他們?還是你們……看他們人多就沒膽了?」

    歇拿多輕蔑的語氣使洛仁法師十分不悅,但他還是忍氣說道:「元素法術精深奧秘,必須花上許多年月才有造詣,還得看修行者的能力,估計對方所懂的只是皮毛,我們絕對不須害怕他們。

    「但此刻我們身在林中,對方卻處於高坡之位,加上他們人數極多,戰鬥的時候,只需發出最簡單的火球魔法,已是鋪天蓋地的灑來,一旦燃著森林,吃虧的卻是我們!」

    歇拿多思量了半晌雖還不服氣,但也只好按青木年所說的方法,直取精靈城前方之敵,便下令改向。

    按閣來默爾的地圖所示,約內克城的右翼是一條中型的河流,從後方只能由左翼拐到前方,無他選擇。

    歇拿多指令大軍加速步伐的同時盡量輕腳,不能發出太大聲響,免得讓後方的魔法軍團發現趕回前方支援,就麻煩了。

    情況似乎比較順利,到達目的地的大前方後,前往探報的士兵回來稟告:「前方山坡上的敵人,正是與我們交過鋒的御獸軍團,人獸合共約有五、六萬之數。」

    歇拿多馬上喜形於色。在他的觀念裡,那些御獸軍不過是垃圾而已,大手一揮,八萬大軍受令迅速發動進攻。

    陣形是二萬盾甲兵趨前,三萬箭矢兵緊貼之後射擊,三萬活動性較強的輕甲兵隨後,待己方攻入敵陣時,立即衝前拚殺或包圍之用。

    山坡上的敵眾已發現了敵軍侵襲,紛紛騷動叫嚷起來。

    趴在地上閒悠著的獸類,也一一站直來發出低沉而兇猛的嗥叫聲,爪子在地面上抓劃著,作出隨時戰鬥之備。

    己方的戰士離敵軍只有百尺之距時,青木年他們這些跟在後頭的兵將,才知道歇拿多已發動了攻勢,卻沒有指示他們任何行動,看來並不想他們加入戰鬥。

    青木年忍耐不住與青石年率領近衛兵趕上前,走到在大後方指揮的歇拿多主帥旁,問道:「歇元帥,我們要出戰嗎?」

    歇拿多「哈!哈!」笑道:「你們?就待在這裡看我領導的大軍如何輝煌殺敵吧……」他突然梗住了話語,因為走在最前線的盾甲兵,好像出現混亂停滯不前了,便急忙趨前觀看發生何事。

    青木年他們也緊隨其後,雖然這位主帥令人生厭,但大敵當前,這些小恩怨就暫放一角吧。

    只見山坡上前幾排騎狼的侏儒們在不停的左右移動著,手中均揮舞著一件長物,並將其砸向盾甲兵,認真細看,竟是兩頭綁著石塊的繩索。

    盾甲兵之長,就是不怕遠程箭類的攻擊,但這些長物專門飛向他們的頸部及膝蓋之下,一旦被擊中,它就會繞著所中部位打些圓圈,盾甲兵的移動速度本就緩慢,加上纏在腿上的石塊,更大大影響了步伐運作,甚至被絆倒在地。

    擲繩索的侏儒足有五六千眾,每人扔上十來次,從坡底衝上的二萬盾甲兵,便像蠶絲裹身似的大多坐到了地上,忙碌地解下石索,無奈身上的笨甲阻礙了手腳的靈活,急得冷汗直冒也解不了困境。

    盾甲兵後方的箭兵隊忙止步,在後拉起弦向侏儒群射出利箭,此下奏效了,那些行動靈敏但防禦力極差的侏儒狼獸,被鋪天蓋地的箭矢灑中紛紛慘叫著落地,大概他們的目的已達到,不再戀戰,急促地向後退卻,換上了一群黑漆漆的巨型怪獸。

    這種天輝人從未見過的巨獸,肥碩皮粗,同樣肥大的頭部,鼻孔朝上,讓它們看來笨笨的,在它們背股之處都綁著一個木架,隱約看到有人一拉那個木架,「嘩啦!」爆起數十支利箭,向天輝的箭兵隊散灑而下。

    箭矢雨點般的落入箭兵隊陣中,一個接一個的被擊倒,本來已處於下方失勢,加上專門負責擋箭的盾甲兵坐在了地上,而箭兵回擊而射的利箭擊中敵方那些巨獸身上,卻紛紛落地,有如碰上了銅牆鐵壁,躲在木架之後的敵人們更無法擊中,可說是一面倒的局面。

    此情此景,令歇拿多在後方氣得哇哇大叫著,他運用了天輝征戰裡最常用的三夾之陣,但敵軍卻精確地抓住了士兵們的弱點下手,使得八萬大軍都無法施展威力。

    天色突然一變,上空翻起濃雲,「喳!喳!喳!」由雲中炸出三條耀眼的電柱,一併擊中了三隻巨獸,「嗷——」巨獸搖晃了幾下,終於躺倒了,余電還亂竄飛閃,把躲在後頭的敵兵電得嗚哇狂叫。

    「轟!轟!」在另一處炸起兩團沖天火光,燃起了附近的枯草,爆出的火浪把附近的敵軍燃著了,他們聲嘶慘烈地亂滾亂抖,雖然並未對那些厚皮巨獸產生傷害,但也嚇得它們驚恐叫著扭頭逃跑,連跟在它屁股後頭的主子吆喝聲,也不再顧及了。

    同一刻,山坡忽然強烈的震動起來,在眾人勉強站穩的時候,前方「嘩——」的拱起數條巨石柱,把站在上面的巨獸掀翻倒地。

    接連數次的閃電、爆火、地柱攻擊,數十隻巨獸躺的、翻的、倒的、逃的混亂不堪,箭兵隊抓緊時機狂射羽箭,射翻了無數在巨獸後頭發動連弩機關的暗黑精靈。

    看到法師們三兩下破解了對方的「鐵獸陣」,青木年他們不禁齊聲叫好!歇拿多更洋洋得意起來。

    正值喜極之際,山坡上傳來震天怒吼,連風也嚇得奔馳起來,刮得樹木東搖西晃。

    可怕的叫聲,正出自令人聞風喪膽的森林之王斑額老虎!它們從敵群中猛然躍出十多隻,巨大威武的身軀,長著黑白相間亮澤有光的皮毛,背上坐著一身黑甲裝備、手持長弓的暗黑精靈。

    它們並未攻來,而是踏上倒地的巨獸,居高臨下射出十多支箭頭碩大的長箭。

    長箭掠過大軍直飛向後方的法師處,在歇拿多的近衛兵們急忙守護的時候,長箭紛紛炸開閃出耀眼亮光,並彈起褐色粉霧。

    附近所殃及的戰士法師們都摀住口眼,痛苦的低頭拚命咳嗽著,不知道那些是什麼毒粉,但看來他們已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此變使歇拿多、青木年等將領大吃一驚,想不到對方竟如此瞭解天輝國的戰鬥方式類型,處處有克制之法。現在連擁有超強戰鬥力的元素法師也暫被擊倒,全心依賴法師戰鬥力的歇拿多一下如墜入冰窯,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辦。

    青木年努力壓下麻亂的心,思索了一會,走上前向歇拿多說道:「主帥,我們得速戰速決,不然讓精靈城後方的魔法軍團趕至,就再難攻破敵陣了。」

    此刻歇拿多的囂張氣焰已全失,頹廢地說道:「完了,元素法師都打不過他們,我們還能幹什麼。」

    青木年道:「我有一策,或能有用。由我哥領騎兵從右翼速攻,拉開敵方戰線,而我則帶劍兵從左翼突擊,他們的兵力不足,當對方兩面分散時,主帥,你就率大軍由薄弱的中央處直攻而上,全力突破敵陣!」

    歇拿多奇道:「左面不是河流嗎?你們如何進攻?」

    「正因為那一面是河,我發現敵軍那裡的防守是較鬆懈的,而且河邊的林木茂盛,我們隱蔽地下河游過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然後我們再想法子繞過敵軍,到精靈城喚出他們的軍隊來增援。」

    勝敗攸關,歇拿多知道不可再拿喬了,他清楚青木年的父親青鐵松是天輝有名的戰術指揮家,她自然得其所長,便點點頭應道:「那馬上行動吧!」

    青石年在旁已聽個一清二楚,兩位紅石將軍各自帶著五千近衛兵出發了。

    青木年此術可謂聲東擊西、暗渡陳倉、險中求勝都用上了,但求全力一拼。

    青石年果然將騎兵訓練得能適應林中的戰鬥,橫木倒樹都阻攔不了他們的速度,當青木年他們在較近的左方準備下河時,山坡的右方已傳來廝殺吶喊聲,可見他們行進速度之快。

    大石頭身形太大了,不適合潛行,青木年便指派他與豪烏巴帶上三千名近衛劍士,從左翼直衝,引開敵方對河流的注意力。

    元素法師們已退後讓游雨蘭等生靈法師們治療,只是治療魔法能治癒傷痛,卻不能洗清他們眼中所蒙的灰點,還得暫時失明,幸運的是那些粉末並未帶毒,不然天輝國將損失慘重。

    歇拿多非常緊張,一旦青木年他們的戰略也失敗了,就意味著此次行動要終結在他手裡,他不禁手心冒汗。

    戰況如青木年所料,青石年帶領的騎兵們在敵方左翼外圍作拉鋸戰,敵進己退,敵退己進,硬是把敵人的部分戰鬥力拉到了右面去。

    大石頭取出震天錘,錘的重量喚醒了他體內力量,興奮的戰意瞬間湧起,三年來特訓之效在此刻準備要體現了。

    他猛地大吼著,「啊——」咆哮狂衝向敵方右翼,豪烏巴與一千名劍士緊隨其後。

    看到他體型巨大,以為只是笨重型戰士,那些侏儒狼騎兵竟向他拋出擲石索來,以此來招呼惡鬼般的大石頭。

    上百條石索飛至的時候,大石頭看也不看,右手大錘舞動數圈刮起烈風,將他們掃得一乾二淨。

    見此招無效,大石頭已衝近,從侏儒人後躍出數十隻猛獸攔住他的去路,當中赫然有兩隻斑額巨虎。

    這種巨虎,四腳著地時都如常人一般高度,碩大的頭臉張著血盤大口,四隻尖長銳利的前牙從嘴巴顯露而出。

    「吼——」兩隻巨虎突然大叫,後面十多隻巨狼亦齊聲應和,「嗚——」響徹半空,附近草木皆被呼聲震得顫抖著,他們這是先聲奪人,讓對方膽怯失勁。

    大石頭毫不示弱,雙腳一張站穩,鼓足氣勁狂叫一聲:「哇——」手中雙錘猛力對敲,「咚——」震耳欲聾的兩個聲浪放射而出,把對方的獸嚎蓋了下來,豪烏巴與劍士們都受不了地皺眉掩耳。

    斑額虎上健碩的暗黑精靈看到猛獸的叫聲發揮不了作用,反倒一些巨狼被對方的威勢嚇得現出懼怕之色,急忙一拍虎背,示意向大石頭衝殺過去。

    在斑額虎的帶領下,數十隻巨狼後方緊隨著上萬隻獸騎兵,海浪般蓋翻向大石頭等戰士。

    大石頭手舉震天錘一馬當先迎上前,豪烏巴領著劍士們叫喊著衝殺而至,雖然敵兵是鋪天蓋地的,但他們此刻已忘記死字是怎麼寫了。

    雙方交錯一剎那間,大石頭右錘向左一掃去,左錘平伸身體順勢猛旋三百六十度,立即揮倒了數個舉劍衝至的狼騎兵,他們飛起落地的時候已骨胳碎裂,死狀慘不忍睹。

    青木年的近衛劍兵均雙手持劍,並未攜盾,因為劍客奉行的劍義是,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劍鋒轉動輕躍挑刺、橫砍斜削的招式迅速乾脆,與劍士們交鋒的狼騎兵一隻接一隻地被放倒。

    豪烏巴的裂風斧更如入無人之境,他根本無須多看,專挑敵方密集的地方衝殺而去。斧刃所掠過的地方帶起片片血花,濺在豪烏巴身,一會兒他便似血人般的出沒在敵陣中,許多侏儒人看到他仿如血海冒出來的死神似的,紛紛避讓閃躲。

    斑額虎騎所使的是劍刃兩側帶著倒鉤的怪劍,這種劍能刺、劈、砍、拉招式狠毒,一不留神,便會被拉起一塊皮肉,已有數名劍士如此慘遭他們的毒招負傷後,被其他狼騎乘機用兵刃進出他們的身體,壯烈犧牲了。

    但大石頭與豪烏巴殺敵的速度遠比他們快,大片大片的狼騎兵在兩人附近躺下,巨狼騎亦有好幾隻在這兩個「瘋子」的攻擊下不敵而亡,兩個斑額虎騎看到他們勇猛無比,非常人能敵,忙各率四五隻巨狼騎將其圍起來輪番攻擊。

    他們不與其正面交鋒,遊走襲擊,專挑對方顯露的空隙鑽刺,此法一則能快速消耗對方的體力,二來斗纏著他們兩人,好讓獸騎眾殲滅對方的士兵。

    巨狼猛虎動作靈敏速度快,大石頭與豪烏巴一追擊,他們就跑,另一隻就從其他方向襲來,忙乎了半天,也只掃斷了幾根長矛爛棍,無法給予對方有效的傷害,己方的劍士們被對方如洪水般的獸騎軍密麻的圍攏著,開始出現種種險象,兩人心情焦急,卻打不開此陣,時間一久,他們亦微覺吃力了,但必須堅持至青將軍他們的潛行到來。

    斑額虎騎見對方已滲出豆大熱汗,便得意的一笑,抽出倒鉤劍,準備看準時機攻其要害。

    突然,陣形大亂起來,許多侏儒灰狼無端飛到半空,與之同時,在大石頭身背窺視已久的斑額虎騎,發現了目標腰間所露的破綻,雙腳輕踢虎肚,灌力於劍刃,欲在虎騎躍到對方身旁時向其要害刺下。

    虎騎前腿已躍起離地,不知為何,後腳卻生根似的無法抽起,「劈啪!」的摔了下來,那暗黑精靈失衡衝前落地,翻身而起的時候,已看到斑額虎嚎叫著被一隻只有孩童高矮的、形似猩猩的石頭怪物向後拖著,虎爪緊抓地面亦阻止不了倒退之勢。

    那暗黑精靈實在是看呆了,從未見過世間有如此異物,更可怕的是,那石猩猩竟旋身舞起數百斤重的斑額虎,當作武器似地向巨狼們進攻,巨狼騎眾自然嚇得四散奔逃。

    這下大石頭緩過氣了,定神一看,大喜叫道:「小猴子?」估計剛才敵陣的騷亂也是它的傑作。

    小猴子見無法打著敵人,一時氣憤「波!波!」叫著一甩,手中的巨額虎如小山似的飛向狼群,這下有效,數十隻大小灰狼侏儒被壓中,倒了一片。

    此招讓大石頭大開眼界,他轉身跑去幫助豪烏巴解圍的時候,二話不說,右手一揮,擲出一支震天錘。

    這可不得了,震天錘本已體重難擋,此刻呼嘯整個砸來,敵方舉起擋格的任何東西,都變得像嬌花一般脆弱,飛出百尺後才終於滾落地上,一路倒下了三四十隻獸騎兵,兩隻巨狼騎。

    大石頭大笑著,手持剩下的那支鐵錘跑去與豪烏巴並肩戰鬥,飛出的那支鐵錘先不管了,反正也沒人能搬得動它。

    有大石頭幫忙,豪烏巴專心的攻向剩下的那只斑額虎騎,「匡!當!」擋過虎騎衝刺而至的兩劍,他剛想回身旋斧揮砍對方後背,意想不到斑額虎的大尾鞭來,「啪!」抽中了臉龐,烈痛震力令大腦麻木了一會兒。

    虎騎已轉身向他猛撲而下,能蓋住人臉的巨掌,帶著伸出的利爪抓向豪烏巴的臉門。

    豪烏巴橫斧一格,身體卻被對方衝勢向後翻倒壓在地上,暗黑精靈的倒鉤緊隨刺來,他迅速扭頭避過,險些沒有了半隻耳朵。

    驚嚇令他頭腦清醒起來,右腳猛抬,狠勁踢中虎肚,斑額虎吃痛嗷叫一聲向後彈起,前腿鬆開的同時,豪烏巴躺著揮舞大斧劃出半圓,一隻虎腿便脫身而出。

    斑額虎吼叫地立直,把暗黑精靈翻倒下地,他剛爬起來,豪烏巴已躍到眼前提斧全力劈下,砍斷他舉起的倒鉤劍,斧身直沒而入,硬生生把他的腦袋瓜劈開了。

    豪烏巴吐了口氣,正要趕去幫助其他戰士,敵軍大後方忽然傳來雷動的喊殺聲,青將軍所領的兩千劍兵終於上來,他不禁全身一振,亦大叫著繼續奮勇殺敵。

    青木年與劍士們從左側河中爬上來的時候,敵軍仍注視著前方激烈的戰鬥,當他們砍翻了十多名獸騎,敵軍才慌亂的作戰起來。

    因為御獸軍的主將們都聚在中心處,警備天輝國的八萬大軍,造成這方弱勢,青木年他們有如揮割野草一般的,將敵人一堆堆地擊敗,御獸軍終於緊張了,由中央處調拔了一大批由斑額虎所領的軍團衝殺過來。

    青木年知道時間緊迫,拉住想加入戰鬥的古鋒與閣來默爾道:「我們快到約內克城下叫門吧,這裡暫時交給近衛兵吧。」

    三人急忙快步跑向精靈城,跑出數十步的時候被敵軍發現了,分出了數百隻獸追趕過來,為首的赫然是斑額虎騎。

    野獸本是林中之物,速度比青木年他們快得多,眼看要被追上,坡頂的精靈城卻仍有一段距離。

    跑至一處兩側有叢林的較狹窄的坡地時,青木年道:「閣來默爾,你快去吧,我與古鋒在這守住他們!」

    閣來默爾感激的道:「青將軍,你們要小心!」說完使盡全力向前方跑去。

    見對方有兩人站住擋在前面,敵軍輕視地想繞過他們追擒逃跑的那人,古鋒彎弓,一手拉起五支箭揚手飛出,「唰啦!」五支利箭貫空五名侏儒後,繼續前進,再射殺了數名敵人,箭未著地,另五支又至。

    這下敵軍不敢小覷他們了,斑額虎騎口中咕噥叫著命令,三四百多名獸騎便全力衝向青木年他們。

    古鋒射出的箭雨不斷,但對方有了戒備閃躲或揮格,有部分箭矢落空或被擊落。

    離兩人尚有數十步,青木年叫道:「古鋒,你退後攻擊!」背後的月光猛然出鞘,由左手旋身擲出。

    月光劍旋轉著劃起一道美麗寬長的圓弧軌跡,飛向敵眾,它的鋒利砍斷了敵方的兵刃,劃傷了他們胸膛,割破了數名侏儒們的咽喉,阻礙了他們前進的步伐。

    月光劍迂迴到了青木年手中再次飛出,詭異可怕的攻勢,嚇得敵軍緩下腳步不敢衝前,但斑額虎騎發現了月光劍攻擊的間隙,在月光劍第三次掠過後,他提起背後之弓向青木年連射三箭。

    青木年輕鬆擋下這三箭時,速度迅猛的巨狼騎已衝近,她只好拔出蕭玄劍,兩劍並持,使出劍魂大師所教的各種招式。

    瞬間銀白的劍光泛起,快如閃電的寶劍劃斷了敵人的兵刃、猛獸的利爪令衝前的獸騎只得向兩旁倒下,加上古鋒在後方接二連三的射出強勁透心的箭矢,兩位勇士竟硬生生的將數百名敵軍卡在隘口處。

    敵陣的變化果如青木年所料,足有三萬兵分到了兩側,歇拿多不得不佩服地長歎了一聲,向大軍吶喊出進攻之令。

    大軍踏著急促的戰步,直攻向已變得薄弱的敵軍中心處,為配合己方的戰鬥節奏,這次陣型換成由輕甲兵快速攻前,箭兵隊隨後,盾甲兵壓軸前進。

    此刻敵軍中央只剩三萬之數,哪抵擋得住八萬大軍壓倒性的進攻,被打得節節後退。

    同一刻,約內克的巨大木門發出沉重的轟隆聲慢慢展開了,洶湧而出成千上萬精靈戰士,他們因被圍攻了數個月,現在援兵趕至,他們終於可以釋放壓抑得近似瘋狂的心情。

    竭力抵禦著的青木年聽到後方震地的吶喊聲、奔馳聲,精神為之一振,劍光暴增,揮斷了本能刺中她右肩的倒鉤劍,那名虎騎見情勢不對了,忙率眾撤退。

    青木年這才脫力地以劍撐地喘息著,她與古鋒兩人一口殺了近兩百名獸騎,再打一會兒,大概就要力盡被對方撕成碎片了。

    不過,此刻已勝利在望。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11:17

第三章龍弦弓失竊

    精靈國長居在天輝國西南方那片廣闊無墾的原始森林裡,遠古以來,他們都以狩獵為生,在陰暗的密林裡獵殺兇猛的森林猛獸,因此他們天生利目神耳,箭術高超,據傳說,他們能一箭洞穿三百尺外野狼的咽喉。

    雖然傳說多有誇張,但此時碧眼金髮、尖長耳朵的精靈國戰士奔出來後,在坡頂排成幾列,箭雨連綿呼嘯地落向敵陣,無數侏儒人獸翻倒,幾乎是箭無虛發,登時使得青木年對他們刮目相看,她一直認為,精靈人不過是柔弱無力一類的人種。

    這時,敵陣中出現一名騎著紅毛褐馬、身披暗綠戰衣的暗黑精靈將領,他猛然一拉韁繩,那只褐馬揚蹄長嘶,尖銳響亮的叫聲刺耳難耐,青木年清晰地看到,那隻馬的額頭上有一隻尖長鮮紅的角,不知是什麼馬種。

    全場所有猛獸突然靜下,同時張望著那只褐馬。

    奇景令戰士們怔住了,一下忘記戰鬥。褐馬嘶叫著快速向歇拿多大軍與青石年之間的空檔之處躍去,萬獸緊跟其後。

    原來它在宣叫撤退的命令,那麼說,這褐馬與它的主人一定是御獸軍的首領——萬獸之王!

    為了在森林中生存,動物最強的自我保護能力,就是逃跑。而它們的速度是人類無法比擬的,剛才還漫山遍野的獸影,一瞬間全溜到了山坡下,看到的只剩它們夾著尾巴搖擺著的屁股。

    能追上它們的只有青石年的鐵騎兵,但區區五千人,又奈何得了這幾萬亡命飛逃中的獸軍嗎?所以,青石年也只能按兵不動,觀賞萬獸奔騰的奇景。

    站在天輝大軍最後方的幾位生靈法師們,也瞪著大眼饒有趣味地看著,騎著獨角馬的御獸軍首領發現了她們的存在,特別是游雨蘭的美麗,令他大感一震。

    雖然她已從頭到腳包裹著一套鮮紅的法師長袍,但那張玉璧無瑕的臉龐、有如仙落凡間的姿態氣息,在密林中奪目耀眼。

    御獸軍首領吆喝了幾聲後,獨自策馬回頭轉衝向游雨蘭,大概要奪取對方最美的女人來平衡一下落敗的心情。

    天輝的戰將們發現他的意圖,都忍不住大吃一驚,急忙洶湧奔去救援。

    但離得最近的,偏偏都是重甲兵,本在她身旁的飛燕,也因跑去幫大石頭他們走上山坡,生靈法師的戰鬥更不用提了,幾乎連一般平民都不如。

    「不——」遠處的青石年大吼著,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向游雨蘭,他騎下的紅毛黑兒,是從遼闊的西北大草原裡找到的奇珍寶馬,不但能日行千里,起跑加速比一般的俊快好幾倍。

    但奈何那只獨角獸同樣是異種馬駒,幾個起落已衝到游雨蘭面前,身穿青袍的少女們尖叫地護衛著游雨蘭逃跑。

    那個高大粗壯的獸王「哈哈!」狂笑著馳馬奔前,伸手去捉游雨蘭的背襟。

    突然一物破空飛至,「當——」擊中他的胸甲,餘勁狂湧進他體內,震得他幾乎要吐血落馬。

    疼痛使獸王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發現落在馬背上的撞擊物,只不過是一顆小石子,但他卻感覺自己被千斤之石擊中似的。

    他大驚失色,知道對方軍中有神人,急忙調馬回頭馳馬飛逃。

    青石年那匹果是神駒,竟已趕至攔在獸王前方,手中長槍直刺奔逃中的御獸軍首領,「匡!」雙方槍矛相接,兩人都為之一震,均感對方手力強勁。

    待青石年回馬再刺時,那獸王竟身形不動,只是嘴巴在咕噥說話,緊接著他那匹坐騎的長角傳出「嗡嗡」之聲,青石年剎那間感到大腦一陣迷糊,人一軟便摔落馬下。

    獸王並未補上致命一擊,而是抓緊時機揚馬快步追向他的軍隊,他心裡實在顧忌著剛才攻擊他的神秘之人。

    天輝將士們陸續趕到了,游雨蘭與三位師妹正在為青石年治療,青木年神情驚慌地排開人群衝過來,急切的問道:「游法師,我哥怎麼了,他傷重嗎?」

    游雨蘭微笑道:「青將軍別怕,你哥只是睡著了。」

    「咦?」人群紛紛發出疑問聲,「怎麼可能?明明被擊倒了……」

    游雨蘭接道:「其實我們也沒看清楚,那個暗黑精靈只是站著不動,發出一些奇怪的響聲,青將軍便摔下馬了,我檢查過,他好像是中催眠咒的症狀,應該過一陣子便會好的。」

    摸到青石年呼吸如常,青木年這才安下心來,說道:「想不到那個御獸軍的首領還懂這種法術……」忽然她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游法師,剛才好險啊!御獸軍的頭兒快要捉到你了,卻又為什麼突然逃走呢?」

    游雨蘭笑了笑並未作答,身旁那幾名師妹吱喳應道:「哇!剛才那個黑臉的惡人,被一顆飛來的東西砸中了,晃了幾下便夾馬走了,可能被打痛,我們找到那東西,原來只是一顆手指頭般大的石子,不知道是誰扔過來的……」

    她們喋喋不休地感歎剛才的遭遇,青木年卻聽不下去了,心中急跳起來,能讓一顆飛石有如此破壞力,除了神使者還有誰?難道他就在軍中或在附近?

    在青木年麻亂的時候,游雨蘭站直了身子,左右盼顧尋找白水來的身影,她知道一定是他——光之神的使者出手相救的。

    趁著混亂的時候,白水來從隱藏的樹叢裡鑽出來,卻被眼利的飛燕跑過來拉住,譏笑他道:「哈哈!白哥哥,你可真聰明,躲在那裡去了,真夠安全的!」

    白水來抓抓頭,咧嘴笑著,忙點頭稱是。

    慌亂過後,傷兵們或扶或抬,這場硬仗天輝大軍至少損失兩三千兵力。而傷者更眾,若不是青木年的奇招,更難保能否取勝,歇拿多顯得一臉頹然。

    大軍終於徐徐走進大開城門的約內克,精靈女王親自率眾迎接。

    走在最前面的女精靈,有一頭柔亮順服的金髮披至腰際,襯托著軟滑貼身的淺綠及地長袍,並沒有豪華多餘的裝飾物。

    而她自然流露出一種親近、柔和、脫俗、高貴的氣質,讓人感到她就是精靈國的領袖依瑪莉女王!

    歇拿多、青木年都脫下戰盔恭敬地向女王迎禮,相互以敬仰的森林之神與光明之神為對方祝福,然後他們便去安頓傷兵、指揮軍隊紮營休息。

    青石年仍在昏睡中,青木年只好暫代他安排鐵騎兵們的行動。

    在此間隙時間裡,飛燕雀躍地拉著白水來到處逛到處遊玩。

    雖然此地是戰爭前沿,並沒有什麼供她耍樂之地,但身處異地的感覺是令她興致勃勃的。

    精靈國的建築與天輝國或弦影族裡的大不相同,宏大的城內除了數十棟高聳的石頭建築外,其餘都是安在大樹上的木篷竹屋,別緻有趣,大街小巷都是長滿籐草的泥地,這裡可以說是一片城中森林。

    本來挺開心的飛燕,在城內跑過一圈後心情卻沉重起來,一路來,她看到最多的就是一堆堆無家可歸的精靈國民,橫七豎八地躺在樹下、樓旁的淒涼景象,被圍城幾個月,令他們不但臉黃肌瘦、雙目圓突,再沒有精靈那股美麗飄逸的模樣。

    她不禁歎息道:「真不明白人類為何要相互殘殺,和平快樂地一起在大地上生活不是很好嗎?」

    白水來道:「我想,大多是因為魔孽引起的禍根,因為人有心魔,鬥不過心魔,人就會墮落邪惡,大地就無法安寧和平……」

    「咦?」飛燕驚奇看著他叫道,「哇!白哥哥什麼時候會講這些道理來了。」

    白水來一怔,抓抓頭傻笑道:「哈哈!我亂說而已。」

    其實,這是他經常與心中光之神交談的過程裡聽到學回來的。

    突然,城中吹起戰號聲,剛停歇不久的戰士們又忙亂起來了。

    兩人茫然地站在城中央不知道發生何事,遠處的青木年看到他倆,便快步跑過來叮囑道:「暗黑精靈的御獸軍與冰熾炎軍一起來攻城了,你們先回城堡歇歇,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飛燕興奮地嚷道:「不!我也要去!現在我可是高級煉金術士啊,一定能幫上忙!」

    青木年道:「好吧!不過要跟在我身旁別亂跑。」

    飛燕拚命點頭,暫時性地答應了。

    青木年向白水來說道:「白水來,我們很快就能退敵得勝的,今夜的慶功晚宴有勞你幫忙了,戰爭過後能吃上你做的美食,我們就會掃去悲傷、感受快樂。」

    白水來笑著點頭答應,他最開心的莫過於被人稱讚他的廚藝,特別是這位令他敬佩的美麗高貴、英勇威風的女將軍。

    看著青木年率兵上到城牆上戰鬥,白水來心想道:「青將軍雖然平常不大說話,但她又厲害、心腸又好,難怪天輝國那麼多人喜歡她。」

    他心中響起一把少女之聲回應道:「論心腸,還有誰人能及你呀。」

    光之神在這三年裡化蛋破殼了兩次,據她告訴白水來,每次生長便像人類長大了六歲一樣,所以現在已是一位如十八姑娘似的女神了。

    白水來心裡笑道:「光之神,我很高興啊!這一次遠征,我的朋友們都那麼厲害,我想我這個笨蛋該幫不上什麼忙了。」

    光之神凝重地說道:「不,你太看小敵軍了。我的神能之覺告訴我,北方有一股極強的邪能,比你們以前所遇過的都要強大,你還是要勤練功不可放鬆啊。而且我感到連我都無法控制的天意命運,正牽引著你走向一條未知的可怕之路,要小心身邊的一切變化之事。」

    白水來心裡應著,一邊跑走去找約內克城堡的廚房,但問過幾個城中的精靈人,他們都吱喳講了半天,光之神翻譯過來,不過是什麼「不知道,不清楚」一類的話,看來運氣不好,碰上的都是逃難來的精靈人,便只好自己去瞎找了。

    城堡雖然不算大,但也夠他找的,白水來用鼻子嗅著空氣中的味兒,希望能發現廚房的方向。

    走著走著,他感到懷裡的龍眼石突然跳了一下。

    「咦?」白水來摸摸它,龍眼石奇怪的開始變亮變熱,白水來明白它要走向右方。

    龍眼石伴隨他修煉了好幾個年月,他感覺到這神寶是有生命的,常常在精神深處裡感應到它的意識話語,那種交流比跟光之神交談更虛無,但又確實存在。

    在龍眼石的指引下,左拐右轉來到一處火亮的地下室通道,白水來往前走著,忽然一個人從轉彎角處猛地衝出來,與他撞了個滿懷。

    一股清香撲鼻的氣息傳來,白水來再笨也知道來者是一名少女。

    果然,那個女孩清秀的瓜子臉上,長著一雙棕紅閃亮的大眼睛,挺直標緻的小鼻下,有一張櫻紅潤唇,淺藍的緊身套衣,將她那玲瓏浮凸無一分多餘贅肉的動人身形,盡顯無遺,只是她的髮色艷紅,膚色卻太蒼白了,不帶一點血色,像鋪了一層白冰似的。

    她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形,手中緊緊抱著一個狹長的錦盒,向白水來冷冷的吆喝道:「臭小子,不想死就給我滾開!」

    突然在她後面傳來一股濃郁的肉焦之味,然後有一個身上冒著煙火的精靈戰士從轉彎角爬出來,口裡慌張地叫著:「阿撒朗!阿撒朗!拉莫達絲迭卡娃依羅各……」未說完,他就暈死過去了。

    白水來心中問道:「咦?那人在講什麼?」

    光之神道:「他在說:『不要跑!不要跑!快把龍弦弓還來……』看來這女孩手中的就是龍弦弓。」

    白水來忙向那少女說道:「姑娘,這東西好像不是你的,請你放下還給他們好嗎?」

    他客氣的態度令那少女想笑又忍住,依舊冰冷地說道:「傻小子,說那麼多廢話,能還我就不用搶了,你再不讓開我就……」她舉起右手食指,亮出一絲紅光。

    白水來微感不妙,往左一閃,那絲紅光猛地暴漲變成一團拳頭般的火球飛射而過,擊落在他身後的牆壁上,「咚!」粘附在上面「劈劈啪啪」燃燒起來。

    白水來大吸一口氣,可想像火球若落在人的身上是什麼結果,定成烤豬。

    那少女「哼」了一聲,也不多說了,朝前直走。

    白水來在後面叫道:「哇!女孩子怎麼可以這麼凶?」右手五指伸張向那錦盒抓去。

    那少女忽感一股勁力將錦盒脫手拉去,回頭一望,錦盒竟已凌空飛入對方手中去了。

    這下她大驚,不知道對方用的是什麼邪術,神情凝重起來,知道對方不過是裝傻扮呆的高人,馬上認真地左手彈出兩指,右手食指則再次指向白水來。

    當白水來看到紅光再現時便想躲閃,豈料雙腳像生根似地動彈不得,低頭一看,原來不知怎的結上了一層厚冰,那女孩子竟然可以發出火魔法的同時使用冰霜咒。

    眼看火球已生成,飛及臉門,白水來將異能沉於雙腿兩腳一撐,「啪啦!」冰層碎裂,右腳隨之一踢,數十塊碎冰擊中了火球。「滋——」兩極相碰,冰化成霧氣,火球亦成一小團黑物落下地了。

    那少女玉面遽寒,雙目一瞪,白水來的雙手立即感到如伸進火爐般熾熱無比,不禁「哇!」叫著鬆開了環抱之盒,熱力頓消。

    三顆火球又從少女右手造出飛撞過來,白水來向後一躍,火球即落空掉在地上,燃成一大團烈火。

    少女快步上前,撿起錦盒就跑,原來火球只是用作阻撓對方。

    白水來縱身一跳,輕飄地掠至少女身旁,左手一把搭住她的肩頭,少女面現驚恐之色,想不到這位年紀看起來和她差不多的、並無什麼特別之處的青年,竟如此了得,急忙左手在空氣中一旋,爆現出無數細小的冰針,罩向白水來臉門。

    白水來卻毫不懼怕地右手一伸,異能之氣從手臂澎湃四射,將冰針擊散盪開的同時,捉向錦盒。

    少女見他手掌抓來,懷中的錦盒一讓,白水來被冰霧所擋,看不清一手捉空,便繼續前移再搶,亂抓幾下,終於捉及一物,不管了使勁一拉,「絲啦!」聲響起的同時,少女高聲驚呼。

    白水來定睛一看,立即呆住了,那少女堅挺豐滿的雙乳竟坦露而出,而自己手中正緊握著她胸前的衣襟,剛才竟抓錯了地方。

    少女蒼白的臉上現出紅暈,立刻以錦盒遮掩胸部,怒罵道:「可惡的色鬼!」

    白水來慌亂地紅通著臉,低下頭窘聲道:「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他比自己還害羞,少女忍不住竊笑了一聲道:「好!我原諒你。」

    白水來大喜抬頭望向那少女,卻見她左手提起放於嘴前,向著自己輕輕一吹,全身上下四周猛然變得冰冷起來。

    發現中計已太遲了,一層數尺厚、半透明的冰塊,已緊緊瞬間裹住未平復驚訝之心的白水來。

    那少女還特意走過來敲了一下冰塊,冷笑道:「竟敢對我如此無禮,賞你這一招我不常用的千年冰封咒吧。儘管有人發現來救你也敲不破它的,慢慢享受吧,這是你自找的,哼!」說完她便轉身離去了。

    少女從地下室消失了好一陣子,那巨大冰塊開始出現無數的裂痕,然後「轟!」地炸開了,白水來嘴唇發白、全身顫抖著盤坐下地,運起白日無極的心法。

    很快,濃濃的白煙籠罩著他,隱約可以看到龍眼石發出亮光,在他身邊四周環繞轉動著。當白煙逐漸消失後,白水來精神地站起來一伸腰。

    他心裡的光之神道:「剛才太危險了,你再遲半刻衝不破冰封之術,便要與我一起長眠了。」

    白水來看著手中那一塊柔軟淺藍的碎巾,心道:「都怪我做了壞事嘛。」

    光之神道:「無意之失又怎算呢?只是因為你太缺乏應變經驗,那女娃也太狠了,連我也瞧不出她那狼毒之心。」

    白水來想起什麼道:「對了,那龍弦弓好像是精靈國的國寶,我得馬上去告訴精靈女王!」

    「沒錯,快去吧!龍弦弓應該是龍眼石、龍神爪的兄弟之物,擁有無窮魔力,若落入魔爪就麻煩了。」

    白水來忙向外面衝去。

    「放箭!」歇拿多大聲叫令,與此同時,上萬名精靈射手亦受令射擊,密密麻麻的箭雨無窮無盡地從城牆上落下。

    衝至城下撞門的御獸軍,還未觸及城門已接受了死神的召喚,一個個被射得像刺蝟一般,騎著獨角獸的御獸軍首領,看到進攻了三次都失敗而回,便下令停止攻擊,並率兵向後退去,換上的是身穿紅衣的冰熾炎魔法兵。

    他們站到城牆上箭矢無法及至的距離,口中喃喃有語,一會兒,無數大小各異火球從他們面前形成飛出,同一方向擊向城牆的大木門。

    「咚!咚……」火球一層層粘附在巨大的木門上,熊熊燃燒著,儘管是堅厚的特製木門,但時間一久,還是能被火破壞的,精靈人開始現出焦急之色,望向依瑪莉女王。

    突然,天輝法師當中有四人同時念起咒術,城上所有人立感寒意迫人,空氣中凝聚現出數十條臂長的粗大冰柱,「嘩嘩啦!」衝向木門的火焰。

    「滋——」隨冰柱的溶解,烈火亦逐漸熄滅了。城上的精靈人發出雷動的高呼喝采聲。

    敵眾又列出成千上萬身穿藍衣的戰士,他們大唸咒術後,在城牆上空猛然出現無數手掌般大小的冰刺,傾瀉而下,砸向城上的戰將們。

    戰士們紛紛擋格走逃的時候,又有四名元素法師齊唸咒,霎時間天空上的雲層異動,憑空刮起強勁急促的烈風,把冰刺群吹離了城牆之上,落向站到遠處的御獸軍,搞得他們慌亂地四處閃躲著。

    這時,忽然從天輝戰士中傳來「嗖!嗖……」幾聲強射箭矢之聲,人群極為困惑的望向這位拉弓的青年,對方所站之距,至少要射兩次箭程才能及至,儘管有人擁有這般臂力,也會大大失去準確度,這個箭手是否腦袋迷糊了。

    當連珠數箭沒入敵方的魔兵咽喉上時,城上的戰士們呆住了。

    這位具有驚人箭術的,自然是天輝國異人奇兵的古鋒了,手裡的穿雲更令他如虎添翼,他手不停滯、目不轉睛地不斷激射利箭。敵兵一個接一個倒下,他們才仿如驚弓之鳥似地驚恐起來叫嚷著,不斷後退,但古鋒的箭矢猶如注上了神能,如影隨形般地穿插而至,直逃出了數百步之外,箭矢才有落空。

    他們所經的退路上,延伸地躺著上百名中箭的魔兵,古鋒大口喘息著,雙臂已覺疲軟,四周的天輝國和精靈國的戰士們再次爆出驚天的喝采聲。

    敵眾沉寂了一會兒,突然又騷動起來,但這次不是進攻,而是迅速地毫不猶豫地全部向森林深處退卻。

    城上的戰士都喜出望外地相互擁抱祝賀,此戰再次告捷,把敵人打了個落花流水、落荒而逃、落湯雞犬。

    在一片喜悅氣氛中,一名精靈衛兵驚慌急促地帶著白水來跑到依瑪莉女王身旁,匯報了龍弦弓被盜一事。

    依瑪莉女王踉蹌了兩步,幾欲暈倒,身旁的女衛士忙上前把她扶住。

    女王大聲向精靈戰士們宣告回城休息待令,並不敢張揚此事,然後對歇拿多、青木年兩名天輝大軍之首說道:「兩位天輝將軍,發生了難以想像的可怕之事,請兩位同往城堡大殿商議。」

    歇拿多、青木年兩人忙宣令回城休兵,戰士們陸續向軍營退去。

    當天輝的將領、法師們來到約內克城大殿時,精靈城的將領已全部集結於此,依瑪莉女王保持著冷靜坐到王座上,努力鎮定地、清楚地用精靈語及天輝語敘述一遍:「各位!我國的守護神器龍弦弓已被敵人盜走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11:28

第四章群策力逐神寶

    「偷龍弦弓的是一名紅頭髮、白皮膚的年輕女子。」依瑪莉女王向眾將士宣告。

    這消息一下在殿內炸開了轟動起來,精靈人馬上現出驚慌躁動之意,一位身穿戰甲的精靈將軍走出行列,向女王激動地大喊大叫著。

    青木年他們聽不懂,只好望向身旁的閣來默爾。

    閣來默爾明白過來,忙向天輝戰士們翻譯,那位將軍是在問:「尊貴的女王,龍弦弓鎖在地下室軍事寶庫中,不但有重兵守衛著,單是大門都是精鐵製成,並有五把不同的鋼鎖,那女子究竟怎樣盜走了我們的國寶呢?」

    女王神色黯然,沉默了半晌才悲憤地說道:「剛才我已親自到地庫看過,情形的確嚇人,守衛的士兵或被凍成冰塊或燒成焦灰,更可怕的是,封鎖的鐵門被極高溫的火焰燒出一大洞,龍弦弓就是如此被取的。」

    精靈將軍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那精鐵門煉製時花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完全煉製而成,怎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它燒穿呢?況且不過是一個女孩……」

    聽了閣來默爾的譯語,元素法師當中,一名眉皺略現的中年法師深思了一下,說道:「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在天輝國的火系法術裡,確有一式高級魔法地獄火焰,幾乎能熔解世間萬物,但……」

    他長著一頭雄獅般捲曲棕髮,猶如被火烘烤過的雜草,這正是天輝國火系法師們的特徵,他們一天到晚與火共舞,再油亮的頭髮都會變成這個樣。

    這位紅袍級的法師看到眾人都注視著他,等他說下去,便接道:「但我國只曾經有八位資深的大法師能修得此咒,他們均是年過六旬的老者,而且都只能專修火系法術才有如此境界,對方是一名年輕女子,竟能兼修冰火元素之能,這實在匪夷所思。」

    閣來默爾將此話傳出,精靈人又紛紛議論起來。

    依瑪莉女王沉思了一會,恍然道:「我想有一個人能做到,就是冰熾炎軍團的首領,曾有一位將亡的將軍告訴過我:她是一個可怕的魔鬼,能使強烈的火球咒術擊倒城牆,還可以同時降下巨大的冰雹,擊毀我們的投石機,我軍根本無還手之力,至今我們只知道她是女的,沒有人看清過她的長相,靠近過她的人都死了……」

    女王心傷地沉默了片刻,才接著說道:「所以,盜走龍弦弓之人,以她的嫌疑最大。」

    精靈將領也靜下了,女王點明誰是盜寶人後,他們的神色都顯得充滿了懼意,看來那位冰熾炎軍團的首領確是可怕之人。

    歇拿多略帶不屑之意問道:「女王陛下,請恕我多問,既然對方有這種令你們全都懼怕的厲害之人,為何貴城還能久守持之呢?」

    負責傳譯的閣來默爾大感突兀,歇拿多很明顯大有譏笑精靈國無能之意,不知道該怎複述,女王卻已平靜地用天輝語回復道:「這除了我國精兵勇齊集於此的原因外,最重要的是依賴了神寶龍弦弓之威。」

    歇拿多大奇道:「再快的弓,也只能同時射殺數人,又怎麼能抵禦萬鈞之勢呢?」

    女王神情肅穆地說道:「龍弦弓是數千年前,精靈人的祖先所發現的神器,據說弓上的弦就是天上龍神的長鬚,若它在一般人手中作彈箭之用,不過是一把具有較強擊射力的弓弦,但如果由具有靈能精神力極強的人使用的話,就會變成擁有驚天地之能的神弓了。」

    「噢?那是如何的威力呢?」歇拿多嘴角微翹,悠悠地道,顯然他並不置信。

    天輝國的戰士們卻興致勃勃地盯著女王,等她的描述。

    依瑪莉女王並不在乎歇拿多的態度,神往地說道:「只需將精神集中於握弓之手,無需箭矢,它就能如你所願的攻擊方式射出滅殺之光,無論敵方如何閃躲,都難逃被擊中的結果,或死或傷,儘管遠在千尺也能一矢中的。」

    「哇——」天輝戰士們都驚歎起來,這次歇拿多也無言以對。

    精靈女王的話語輕柔隨和,但全身散發著非凡聖潔的氣息,令人不容置否她的一句一詞。

    青木年卻禁不住問道:「尊貴的女王陛下,既然神器龍弦弓有如此威力,為何不直接使它殺退敵眾呢?」

    女王深深長聲歎息並未作答,精靈使者閣來默爾接下道:「龍弦弓神器耗能極大,女王每次使用勉強擊退敵方的攻勢,便會不支累倒,除了女王,我國又找不到另一全能駕馭神器的精神力強大的人,只好在國都裡死守等待貴國的救援了。」

    這時一直眼珠打滾、到處張望的飛燕大聲叫道:「那麼說敵人雖然得到了龍弦弓,卻未必能發揮它的威力呢?他們退得那麼快,一定是要交給另一位像女王那麼厲害的人……」

    歇拿多狠瞪了她一眼,打斷道:「小丫頭,別在這胡言亂語!」嚇得飛燕吐著舌尖止言。

    女王卻一拍皇座,醒悟地說道:「對!這位小姑娘真聰明,她講得非常正確,精神力不同於戰鬥與魔法,而且龍弦弓需要極強的精神力才能使用,極少人能具備此條件,而他們現在的兵力根本敵不過我們,故意攻城引開我們的注意,然後盜走了龍弦弓就馬上撤退,帶回去給他們能操控神器的人。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我們得立即行動追上敵人,奪回龍弦弓!」

    竟讓一個小女娃搶了自己的威力,歇拿多沒好氣地叫道:「但敵人跑進無窮無盡的森林裡去,哪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逃呢?」

    女王長身而起說道:「我有辦法。」話落,雙手微合於胸前,閉目神遊。

    突然,閣來默爾跪下哀叫道:「女王陛下!你要施展尋魂咒術嗎?那是強大的精神術,戰事令陛下的身體已漸如空殼,請休息一會再做吧!」其餘精靈將領都紛紛跪地請求。

    依瑪莉女王卻絲毫不予理會,專心致志地神馳飛遙,金髮輕飄著,她的頭部發出朦朧亮光。

    閣來默爾他們看到女王心意已決,只好站起來,敬仰地望著這位為國為民從不珍惜自己的偉大的精靈女王。

    女王頭部的光芒突然大增,然後猛地熄滅了,她向後倒下,軟軟靠在早站到她身後的女侍從身上,臉上、嘴唇變得蒼白無色。

    但她仍舊保持微笑著說道:「我找到他們了,他們渡過多利河,分作兩隊向夜凝國行進,御獸軍正處在莫寧勒絲森林中,冰熾炎軍在亞特偉城附近,你們快去吧!為了精靈國,為了大地的將來,一定要奪回龍弦弓!」說完便昏厥了過去。

    精靈將臣們驚呼大叫,一名身穿金邊白袍的長者忙跑上前為女王細察,大概是精靈國的醫師,他取出一些不知名的藥油,在女王頭部輕揉了一會,女王仍未醒轉,精靈人都顯得焦急萬分。

    「大地之神,賜我豐裕,光明之神,給我暖溢,生命之神,讓我萬能;請准許我為這位偉大的精靈女王,獻出延續生命的大能吧!羅羅拉烏沙不拉多……」游雨蘭念動著魔咒,輕步走出行列,上前為女王施展急救術。

    一團熾白之光緊裹住女王全身,在游雨蘭冒出豆汗時,女王修長的雙目終於跳動了幾下,睜開了。

    她輕歎一口氣,依瑪莉女王醒轉過來,有如夢寐般地自言道:「咦?我到了天國嗎?真美的亮光。」

    白光驟熄,游雨蘭蹲下與侍女們將女王輕輕扶起來,柔聲道:「女王陛下剛才很危險,靈魂已幾乎脫體了,以後務必要多作休息呢。」

    依瑪莉女王感到體內的精力恢復了許多,不禁喜從心來,向游雨蘭盈盈輕拜道:「感謝這位法師相救!」

    精靈將臣們更感激得幾欲向她跪地下拜,游雨蘭慌忙扶住女王含羞道:「我只是盡我微薄之能,不足掛齒。」

    女王欣賞地再望了這位嬌柔軟弱、美艷動人的少女一眼,心想,有這種奇才異士,怪不得天輝國能盛世強大,她微笑感激地點點頭,游雨蘭迅速退了回去。

    依瑪莉女王吸了口長氣,向殿上眾人問道:「情況緊迫,我們得馬上出發,但敵分兩路,我們該如何分兵追逐呢?」

    殿內的將領紛紛提出各自的建議,經眾人思慮斟酌,最後取決了青木年所分析的方法。

    她的分析是,雖然龍弦弓是由冰熾炎軍所得,不過御獸軍移動速度快,極可能由他們帶上神寶先回夜凝國,但亦可能是只是惑人之計,最好就是同時攔住敵方兩軍。

    殿上的部分戰將覺得她所說之話有理,但該如何分兵呢?

    青木年道出她的計策,她所帶的劍術兵經特訓步行速度極快,加上青石年的五千騎兵,便有一萬兵力可組成追趕御獸軍。

    御獸軍雖兵力大損,戰鬥力也不算強,但仍有近五萬之眾。

    只要精靈國派出兩萬精靈箭兵增援,就能與之抗衡;而冰熾炎軍全是步行的魔兵,移動較慢,由歇拿多元帥帶領八萬大軍追捕,雖然對方有強大的魔擊力,但歇拿多軍中亦有十六名超強的元素法師相助,定能凱旋而歸。

    這一次最贊成她計畫的竟是元素法師們,雖覺不滿歇拿多,也只得點頭稱好。

    女王對遠渡而來的天輝軍未及休歇又要出戰深感歉意,幸好天輝國此行所選的戰士均體力強盛,並不介意連綿急戰。

    兩國將領迅速宣告了行軍令,約內克城留下一萬兵力守護,其餘傾力而出,與天輝大軍合共十一萬,向敵軍的逃向追趕而去!

    「白水來,這次出戰情況緊迫凶險,需要一鼓作氣功成方休,你暫不用跟隨我們了,留在城裡吧,待戰況稍定,我再派人帶你回到我們那邊去。」

    這是青木年在臨行前的命令,白水來只得聽話地點頭答應,與其他同伴一一道別。

    飛燕怕他傻乎乎的一個人在城裡會讓別人欺負,便讓他注意這注意那的,嘮叨了老半天,直到青木年說要把她留放在這裡陪白水來,她才馬上止嘴溜回隊裡。

    十萬大軍全部離開了,約內克城變得靜寂空洞,白水來感到連自己走在街道上的泥地時,腳步聲也變得響亮清澈。

    白水來心裡喊道:「光之神,我覺得應該由我去奪回龍弦弓,因為是我做了『壞事』,才讓那姑娘逃走的。」

    光之神應道:「嗯,雖然你朋友們的技藝比以前進步了許多,但那個奪寶的女孩好像比他們都要厲害,而且從這事分析,在她幕後還有更強更可怕的操縱者,不管是否你的過錯,我們都該跟去查個徹底。」

    白水來「噢!」應聲,高興得大步流星走向神使者的變身之地——糧倉。

    偌大的米庫空蕩蕩,守城數月已將它掏空。

    白水來看著面前幾個用作盛米的木桶傻了眼,咬著牙,心叫道:「哎呀!光之神,這國家真奇怪,怎麼不用米袋來裝米呢?」

    光之神連歎數聲,說道:「大傻瓜,掩飾身份不一定就要使用米袋嘛,隨便找塊布包住頭臉就行了。」

    白水來一拍腦袋瓜,恍然道:「是啊,我真笨,這麼簡單都想不到。」

    光之神接著道:「其實,以你的武學技藝,再加上我現在能一個月施法四次,除了修行極高的邪魔外,其他的已不足為懼,你即使以正身出現也不怕的了。」

    白水來思量了好一會,心道:「但我覺得還是喜歡靜靜的做個廚師好,讓別人發現我是神使者,好像會有許多麻煩事。」

    以白水來之能,在天輝國做個將帥不是難事。光之神知道他不像一般人那樣好權重貴,貪圖虛榮,也十分贊成他的想法,讓他按自己意思去行事好了。

    很快,一個花布包頭的怪人出現在城樓的右角處。

    他是忽然而來的,來回走動的守衛在轉身回巡時才發現了,他們心裡詫異無比,上來城樓只有兩道梯級,那裡另有士兵守衛,怎會放人上來了?

    邊跑過去,邊大聲吆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別動!」但那怪人竟然從城牆上一躍而起,跳出城外。

    守衛大奇,城牆足有七八層樓房高,摔下去只有死路一條,跑到怪人所站的地方探頭一望,城樓下哪有任何人的蹤影,就彷彿那個怪人在墜落的一剎那間消失在空氣裡。

    「鬼啊——」守衛們狂叫著跑開了。

    茂密粗大的古樹在森林中枝葉相接,縱橫交錯,白水來在上面如履平地般行走著,飛快地趕上了前進中的大軍,在後方跟了一會。

    他們來到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前停了下來,河對岸的密林,果有兩條不同向的林間之路,看來大軍要準備分頭行事。

    看著青木年與歇拿多的軍隊向兩個不同的方向走,白水來發難了,不知道該往哪走,心道:「光之神,你知道龍弦弓在哪一邊嗎?」

    光之神道:「雖然我是神,但現在力量薄弱,這我也不大清楚,不過……龍眼石或許會知道呢。」

    這下白水來被提醒了,記起在城裡也是龍眼石帶他發現龍弦弓的,便將龍眼石握於手中閉目聚神,心裡不斷向龍眼石發問。

    龍眼石當然不會作答,但白水來感到自己的靈魂突然向前飛行。

    本來漆黑一片的視野,忽然出現模糊的樹影,並不斷快速倒退,彷彿自己在大地上飛翔著,在他為此覺得詫異無比時,四遭境物猛的定住了。

    視野圈仍朦朧如霧,正中央卻能清晰的看到一個並不陌生的背影,是騎著獨角褐馬的御獸軍首領,龍弦弓赫然就掛在他肩背上。

    目標落定,白水來又感覺靈魂迅速回歸,簡直感到它「呼!」地衝進身軀裡去,令他全身打震,腳上一滑,從枝頭上翻落而下。

    白水來順手抄住旁邊的樹枝借力一拉,輕飄地躍到另一片枝幹上,心中奇道:「咦?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光之神笑歎道:「哎,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在龍眼石的幫助下做到元神出竅之術,真是恭喜,要知道,只有精神力十分強大的人,方才有此修為。現在你總算找到答案了吧。」

    白水來抓抓頭說道:「元神出竅?不懂……不過我看到龍弦弓在那個想抓游雨蘭的、騎著獨角馬的惡人身上,那麼說,就是青將軍那個方向了。」

    「好!那就出發吧!」

    白水來將龍眼石放回懷內,尾隨青木年率領的大軍向森林深處掠去。

    若不是光之神說對方情況未明不可衝動行事,他早已一個人跑去搶了,以他的極速,只消一頓飯的時間就能追上。

    從小在森林長大修行的精靈戰士,在密林之地行走如飛,長長的金髮飄逸而起,在半空望下,他們的大軍猶如一條游動中的金龍。

    而青木年所領的近衛兵果然非凡,在林中行進的速度,比常人在平地奔馳還要快,跟在後頭竟未落下半步,使得精靈戰士對他們刮目相看,大讚其能,更用心地帶路了。

    青石年的騎兵們亦毫不示弱地緊隨在最後。

    「雖然御獸軍以急行迅疾見長,但一則他們不及精靈人熟悉地形,二來他們當中有部分巨型之怪把隊速拖下了。」

    出行之前,青木年曾向兵將們分析了這兩點,果然很快得到了見證,在精靈人帶領下,穿過幾條隱蔽難行的小路後,已隱約聽到獸吼踏足聲,戰士們的精神為之一振,更加速了腳步。

    青木年向一直待在她附近的閣來默爾問道:「前方有否敵軍未趕到的高坡之地?」

    閣來默爾努力思索了一會道:「不只一個,大概有三四個左右。」

    青木年大喜道:「很好。你去告訴精靈領將,加速繞到御獸軍前方的山坡上,對他們伏擊,我們再由後方夾擊他們。」

    閣來默爾應聲過後,急忙跑向精靈將領身旁稟告此計,那名身材高挑、瘦長臉孔的精靈將領,贊同地望了青木年那方一眼,馬上叫令行動。

    兩萬精靈戰士由御獸軍兩側密林繞路前進,青木年他們控制著速度,遠吊住御獸軍的蹤影,待精靈戰士成功伏擊後再出手。

    一個,兩個,三個高坡過去了,仍未看到御獸軍有何異動,青木年不覺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當御獸軍趕至第四個較遠距離的山坡時,坡上箭雨立現,鋪天蓋地的向他們灑下,中箭倒地的人獸慘叫哀號,這就給予青木年他們戰鬥的指示。

    「衝啊——」兄妹兩人齊聲吼叫,劍士騎兵們以萬鈞之勢向敵眾尾端衝殺過去,在敵方大軍反應時,已把他們落在後方的兵將殺得人仰馬翻。

    青木年的計策成功了,御獸軍完全陷入混亂中,以往戰場上的威風發揮不及一半。

    青石年怒喝著,手中銳利的鋼槍揮舞得如烈風般急劇,他的目標是殺向敵方主將,一報落敗之恥。

    擔心哥哥獨行落單,青木年雙手中的寶劍毫不停暇地殺至青石年馬後,緊跟著。

    戰況一面倒,看到青石年發瘋似地衝過來,御獸軍首領竟急提獨角馬,旋轉長矛掃開射向他的利箭,往前方逃去,完全不顧部下們的生死了。

    青石年狂追不捨,青木年大叫道:「哥!帶上我!我也去!快!」

    青石年勒馬略頓了一下,將奔過來的青木年提到背後,策馬長驅直趕獨角獸衝向森林的深處。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11:42

第五章戰妖獸決夢魔

    獨角獸在其主子的快鞭之下揚蹄狂衝,青石年的黃毛黑駒背負著二人,只能吃力地跟在它百尺之後,兩旁的樹幹連成一片往後急退,後方兩軍激烈的廝殺聲漸遠。

    獸王在密林裡左衝右拐轉了幾個急彎,跑了好長一段路後,發現仍無法甩掉追兵,便奔在一處較寬闊的林間空地裡停了下來,大概要作最後的拚死一搏。

    為防對方又使出上一次那種陰招邪術,青石年將馬勒停在敵方的十多馬步外。

    青木年輕躍下馬,心神貫注,右手很自然地握緊了背上的寶劍,一路上,她已看清敵人背著的正是精靈女王向大家描述的龍弦弓之盒。

    獸王向他們兩人大聲喝叱著,但他講的是夜凝國語,青木年兩人只聽到他在嗚嗚嘩嘩地叫,若不是他那藍黑的臉孔板著一副兇惡猙獰的模樣,青石年會大感滑稽地笑出聲來。

    青木年高聲回應道:「乖乖地投降吧,交出龍弦弓,免你一死!」

    突然在獸王后方的樹林裡傳來女子的陰冷笑聲:「呵呵!你們完全不明白勞根大人的話意呢?他說:『你們已經走入死路了,準備受死吧!』」

    話落,林裡走出一名暗紅長髮、膚色蒼白的美艷少女,她身上穿著一套深藍束腰的短裙戰衣,腳上很隨意地踏著一對小毛靴,手臂長腿的肌膚盡現無遺,令她更添三分妖艷迷人,使得青石年禁不住目不轉睛地瞪著,喉嚨直嚥唾液。

    少女身後還跟著兩名膊寬腰圓的暗黑精靈戰士,面相木然毫無表情,彷彿不過是那少女所操縱的傀儡。

    青木年冷喝道:「什麼人?竟還懂得天輝國的語言?」

    那少女玉臉一寒,「哼」聲道:「你們這些天輝國的傢伙,總是一副了不起的臭臉。今天遇上我希蕾兒,定叫你們躺著回去。」

    青木年並不動怒,也冷冷地應道:「是嗎?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蕭玄劍「噌!」的一聲拔出,劍身閃亮著銀光,握在手中,使她頓感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這是一種自信的力量,這幾年經劍魂大師的親手教導,她的劍法已超出了她自己所能想像的境界。

    青石年的鋼槍亦已交在手中,準備蓄勢衝向那位叫作勞根的獸王。

    忽然青木年旁邊「啪!」一聲大響,一件大物憑空現出摔落地上,著實將場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大家均以為是對方發出的怪招,不覺全部神經繃緊地面向那一異物。

    當看清楚物體的原貌後,青木年大吃一驚,失聲喊道:「飛燕?你怎麼跑來這裡了?」

    飛燕坐在地上揉著屁股,她痛得癟著嘴巴,喃喃應道:「我也想來看看那把龍弦弓嘛,誰知道你們拐來拐去,跑得比鳥還快,害我找了老半天,一個高興傳送著落地卻滑倒了……」

    聽這小妮子的語氣好像是來玩耍似的,青木年大感頭腦發脹,沒好氣地叫道:「好了,好了,別說那麼多!這裡很危險,給我趕快離開,回大軍裡去!」

    飛燕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灰,嘟起嘴巴抗議道:「這些奇形怪狀的人有什麼好怕的,等本小姐來教訓教訓他們!」

    青木年知道現在不是跟她吵的時候,想到她隨時能喚出厲害的守護獸,說不定能幫個什麼忙,但仍略帶不爽鼻子吐氣說道:「好吧,你自己要小心!」

    自稱希蕾兒的紅髮少女冷笑道:「好了,這下四對四,公平公平!叫樹上躲著的同伴也下來吧,別在上面鬼鬼祟祟的。」

    「咦?」青木年他們大奇,還有人跟來了?

    以青石年神駒疾馳的速度,除了擁有瞬間傳送移動的飛燕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追得上,莫不是那妖女在擾人心神故意亂語?

    「呼——」希蕾兒右手指尖猛地發出一小顆火球,飛向左方的一棵大樹上,還未碰到任何枝葉,便給一股無形的勁風擊滅了,一個頭包花布的怪人從樹上輕飄而下,有如踏著一根穿引地面的長繩滑落般,流暢灑脫。

    怪人口中叫道:「姑娘,小心一點!我下來就是了嘛,燒著樹林就不好辦……」

    雖然白水來已「精心地改頭換面」,青木年仍一眼認了出來,激動地叫道:「神使者!」

    飛燕也蹦跳地歡叫著。

    看到這兩位少女忽然變得興奮無比,青石年感到驚訝至極,飛燕的個性還能說得過去,竟連冷酷的妹子也顯得那般喜悅,實不知這怪人是何方神聖?

    為免被青木年她認出,白水來落在他們三人的十多尺外,望向希蕾兒問道:「奇怪,我藏得那麼好,你怎會發現我呢?」

    希蕾兒「哼」高傲地說道:「我能感覺附近百尺範圍內萬物之溫,無論你躲在哪,都能輕易被我找出,別想耍什麼暗招。」

    白水來輕歎道:「哎,姑娘,你可真厲害,我很佩服你噢!但你偷了別人的東西,應該要還給人家啊。」

    此話一出,雙方都是一驚,青木年他們驚訝的是若如神使者所說,那妖女就是冰熾炎的首領了,敵人的魔兵不是從另一條路走了嗎?她怎會在這裡出現了?

    希蕾兒卻更顯詫異無比,她盜走龍弦弓的時候,已把所有看到她模樣的人殺光了,難道這傢伙暗地裡躲在一角偷看?但不可能自己沒發現的!

    不過,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她擺出一副不屑之相冷道:「是我又怎樣!竟想讓我還?別作夢,叫他們自己憑本事來搶吧!」

    青木年一直惦記著希蕾兒為何丟下部下的問題,忍不住高聲叫問:「奇怪?你的冰熾炎兵團不是往亞特偉城那邊逃去的嗎?你跑來這裡想搞什麼詭計?」

    希蕾兒「呵呵」妖艷地掩嘴輕笑道:「我會那麼笨,讓移動緩慢的冰熾炎軍團帶上龍弦弓的嗎?他們的任務只是把你們的兵力分散,好一一消滅你們。」

    青木年冷哼道:「憑那兩萬隻懂皮毛魔法的兵,能對付我們天輝國的八萬精兵?」

    希蕾兒眼中閃出詭笑之意道:「可惜,我們大主帥的毒蛇軍團已出動了,你們再多一倍兵力也是去送死。這邊呢,只要把你們拿下,剩下的都是廢物,哼哼……」

    原來對方還有意料之外的兵團,青木年盛怒地喝道:「可惡!要拿下的是你們!」手中蕭玄劍反手一晃,揮灑著銀光,身形如電般刺向希蕾兒。

    劍光一現,場上眾人的戰意即被帶動。

    勞根偏側獨角獸頭,單手揮矛想攔住青木年,但蓄勢已久的青石年默不作聲地衝近,掠起疾風的衝勢,能瞧出他想一槍貫穿勞根的身體,迫得勞根矛尖一轉,「噹!」盪開鋼槍。

    青石年曾吃過獨角馬迷暈術的虧,此刻再戰,鋼槍連綿抖動從獨角獸側翼進攻,勞根邊旋轉長矛揮擋對方攻勢,邊踢馬轉身欲以馬角指向青石年。

    青石年提馬向前,保持側翼位置的攻勢,不與其正面交鋒。若論槍法,勞根明顯遜於青石年,但仗著對方顧忌獨角獸的妖術,兩人一圈圈地打轉斗纏起來,頃刻間難分高低。

    另一方,青木年已奔近希蕾兒前舉劍揮劈,希蕾兒左手平放胸前,掌心向外,口中念術。「卡啦——」

    青木年發覺劍身竟砍入一片堅直的冰牆中,冰結的吸力,將利劍粘住一下不能拔出,希蕾兒冷笑著向後退去,身旁兩名暗黑精靈手持大斧步向青木年。

    青木年咬牙一絞,「嘩啦!」一聲,寶劍脫出。手腕一轉,上旋格住右方暗黑精靈的利斧。另一個暗黑精靈正想夾擊她,卻感右腿被某樣東西拖住,當他看清是一隻猩猩時,整個人已被它掄起摔到半空中。

    站在遠處的飛燕拍手笑道:「哈哈!活該,兩個大男人竟然打木年姐姐一個?」

    與青木年交手的暗黑精靈,被她凌厲多變的劍式攻得節節後退著。

    白水來看到夥伴們的戰況並無不妥,便輕輕掠到希蕾兒身旁,叫道:「把龍弦弓還給他們,然後跟我回去向女王道個歉吧,他們心腸很好,一定會原諒你的!」

    專心觀察著戰況的希蕾兒被嚇得蹦跳起來,白水來的身形實在來得太快了。

    冷汗從她額上急冒,她保持鎮定說道:「真是天真的傢伙,囉哩囉嗦的!給我滾開1右手由下而上一掃,「嘩1猛地發出一道火刀劃向白水來面門。

    白水來雙腿不動,腰身向後拗成橋型輕鬆躲過這一招,又迅速彈回直身。

    希蕾兒驚訝地叫了聲:「怪胎!」左手提上,口中一吹,霎時化出數十塊鋒利的冰片,旋轉飛割白水來全身各處。

    這下可不是能隨意閃躲的了,冰片閃動著亮光灑至,其勢看來,即使是牛也能劃成幾段。

    迫於無奈,白水來反手一拔,龍神爪握於手心凌空一揮,一道藍光濺射而出,將冰片擊得四散破碎。

    冰片的碎塊「光啦!」下地清脆悅耳,龍爪一伸直指希蕾兒的鼻尖。

    白水來笑道:「你打不過我的,跟我們回去吧!」

    希蕾兒仰天嬌笑著,道:「打不過你們?可笑!你認真看看吧!」

    果然,忽地傳來霜飛燕「啊!」的恐懼叫聲。

    白水來不禁回頭觀望。

    方才戰鬥得一片敗勢的兩名暗黑精靈,此刻竟全身皮膚如軟泥般腐爛脫落,雖然未見血肉模糊之狀,但他們發出響亮的哀叫聲,刺耳地滲入眾人的心肺,實夠可怕噁心的,使得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青木年也征住,肚子翻滾起來作嘔不已。

    本以為那兩隻精靈會像米糊般溶化掉,豈料他們反而澎漲起來,一塊塊黑褐色的肉從身體四處迅速臃腫長出融合,很快形成了比原身高大粗橫兩倍的泥黑怪物。

    一隻長得扁頭圓身、四肢粗壯,鼻眼一團模糊不清,只是一張嘴巴駭人的巨大;另一隻恰好相反,瘦臉長身,對比身軀來說,雙手細長得不成比例。

    除了沉浸在熱戰中的青石年外,其他三人均覺如入夢中,難信眼見之實,呆立當前,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

    毫無懼意的小猴子卻歡叫著衝向扁頭怪獸,這扁頭怪在變身前曾被它摔得七素八葷的,斧頭砍缺了它都分毫不損,看它跑過來,扁頭怪後退了兩步,大口一張:「卡噗!」吐出一團黑漆的髒物。

    泥般的嘔吐物「啪!」地粘糊在小猴子頭臉上並不散落,「噗!噗!噗……」粘糊團連珠射出,迅速把小猴子整個裹了起來,使得小猴子的動作變得緩慢無比。

    在一旁嘔吐了好一會的飛燕立身看到此境,發覺不妙,叫罵了一聲:「臭東西!」雙手合十口唸咒術。

    「胡——」碩大如頭的紅光飛射而出,「波!」擊到扁頭怪身上,打出一個凹進去的窟窿,濺起像泥一般的「碎肉」,可怕的是那處傷竟飛快地癒合了,扁頭怪依舊不停地向小猴子吐著「口水」,對飛燕的攻擊不作任何反應,飛燕不服氣地繼續發射「氣動元魔咒」,希望能發揮一點作用。

    另一面,青木年收起驚異的心神舉劍平胸衝過去,長身怪的雙手猛然暴長,「呼!」如鞭捲至,突變使青木年一時不慎被捲住腰身和持劍的手腕。

    長身怪的手根本不可以說是手,沒有五指,倒似韌性彈性極好的觸鬚。

    青木年右手努力掙扎仍無法脫身,手腕被收緊亦難以使力,眼看一步步的被拉近長身怪。

    長身怪的前胸竟猛地長出幾概鋒利的黑刺,堅硬發亮,估計是準備給青木年「受刑」的。

    青木年嬌喝一聲,左手月光離鞘旋舞一道漂亮的圓弧,捆住右手的「黑手」立斷,彈了回去,緊接是捆腰的長鬚。

    被揮斷餘下那截軟綿肉狀的東西,還蠕動了幾下才結束了它的「生命」,青木年渾身起著雞皮疙瘩,咬牙叫了聲:「妖怪!」雙手分持寶劍繼續進攻。

    豈料長身怪更邪了,長手旁邊「呼啦!」又長出數條觸鬚,此刻他變成十足像一隻巨大的陸地章魚,十條觸鬚輪番揮向青木年,有的翻捲,有的抽打,一不留神,青木年被其中一條打中手臂,竟連臂上衣襟都撕破了拉出數條傷口。

    這才發現,那些觸鬚中有數條的尾部長成刺球狀,被擦破的皮肉急冒鮮血,青木年反倒放心,沒毒。

    不過青木年這下可忙了,雙手快速揮動劍招,舞得透不入風,才擋住了對方洶湧的攻擊。

    這時,扁頭怪在飛燕猛烈的轟炸下,仍將小猴子塑造成一尊爛泥般的雕像,它有勁的雙臂在不停揮動,無奈粘泥柔韌緊緊地包住了全身,不但走不動,甩也甩不掉。

    把小猴子擺平了,扁頭怪才迎著紅光攻擊大步踏向飛燕,兩隻大手舉起準備把她捏成麵團。

    瞬間突變的情景,令白水來只好暫捨棄追擊希蕾兒,因為他再笨也知道在捉住她之前,自己的夥伴可能都被打成泥巴了。

    他衝向扁頭怪的時候,龍神爪猛地憑空一擊,「呼——」有如臉盤般大的異能光波泛現著藍光凝聚激射。

    「撲!」打入扁頭怪的後背透體而出,餘勢未盡飛進遠處的森林中,在林裡深處閃亮地炸開了。

    扁頭怪低頭看著前胸那個大洞,「嗚嘩!」大叫起來,轉向白水來,巨嘴又開始大吐「口水」。

    白水來輕身左閃右躲,數十團粘泥灑落一地,扁頭怪趁此空檔把傷口的「肉」長出來。

    飛燕忙快步跑到小猴子旁邊,悲泣道:「可憐的小猴子,我馬上救你出來。」

    小猴子在粘泥團裡面,慘兮兮地「波——波——」哀叫著。

    軟泥粘手難離,飛燕知道不可以用手扒開它的,腦袋靈光一閃,想起剛才「氣動元魔咒」能打散泥巴,而且對堅硬的小猴子不會造成傷害。

    飛燕站離小猴子幾步,「呼!」打出紅光,粘泥果然「撲啦」散開了部分,露出小猴子的腦瓜來。

    大喜之下正想繼續施咒,卻見幾個烈焰火球迎面飛至,她忙向後閃避,「轟轟!」火焰炸散一地。

    站得遠遠的希蕾兒冷笑道:「小姑娘,你是挺聰明的,不過只要我在,你就別想把它放出來!」希蕾兒神色一凝,喊了聲:「受死吧!」雙手在空中划動,火球、冰刺雨點般灑向飛燕,把飛燕可以逃的方位全籠罩住了。

    飛燕輕輕抿嘴一笑,人影驟失,冰火攻擊「嘩啦」落下,卻全部落空了,而她卻在不遠的一處安全之地乍現。

    「咦?」希蕾兒想不到這女娃有這種本事,接道:「這招如何!」

    同樣再發出一大片冰火之雨,目標卻不是飛燕,而是正與長身怪斗纏中的青木年。

    飛燕不禁失聲叫道:「木年姐,小心!」

    青木年本已忙碌不堪,看著冰火雨灑下又沒有厲害的逃生本領,只好眼睜睜地準備身受「極刑」。

    「不——」已將扁頭怪打得東少一塊、西缺一口的白水來,放棄繼續進攻,急掠向青木年,左手急拍一掌,凌空一翻,右腳踢出,左腿緊至又是一腳。

    三式連綿無間地刮出一道勁風,猛烈地將冰火之雨吹散飛落到青木年右側地上。

    這幾下拳腳,白水來可幾乎使盡了全身之力,飛燕提到半空的心也隨之落下,佩服神往地看著這位武藝超脫的神使者。

    看到白水來如此拚命地挽救同伴,希蕾兒露出一絲詭秘的笑意。

    忽然,久戰中的勞根慘叫了一聲,原來他終於抵不住青石年的狂攻濫擊,大腿被刺了一槍,暗藍的鮮血噴濺而出,連青石年都粘染星點一片,可見此擊傷害之深。

    勞根口中喃喃破罵著,狠勁一提馬韁,獨角獸嘹亮地長嘶著,轉過前身飛蹄踢向青石年,黃毛黑兒也不甘示弱起蹄回擊。

    「啪咚!」兩馬均吃了對方一記,向後倒退數步。

    勞根面孔猙獰起來,口中大念術語。

    希蕾兒見狀,臉色一變,大呼:「拍拉朵,拍拉朵!」

    兩隻異變成妖獸的暗黑精靈,竟急忙跑到她身旁去。

    白水來他們都不知道又要發生何事,一下未敢作任何反應,青石年卻猜到勞根又要發動獨角獸的邪咒,便暴喝一聲,持槍向前急衝再攻。

    只聽「隆嗚——」長響之聲從獨角獸的長角中大作,青木年、青石年、飛燕均感大腦陣陣作痛,猶如千針萬刺透入,連黃毛黑兒神駒也受其害,嘶叫著馬蹄亂跺。

    希蕾兒揮手造出的一片冰罩包圍著自己和兩隻妖獸,三人未受影響。

    獨角鳴響也傳入白水來耳中,但異能迅速趕至將其擋之門外,但他看到同伴痛苦的摀住頭部搖晃欲倒,知道他們都中了敵方的邪術攻擊。

    白水來不及細思,沖腦而想,它叫,我也會叫啊!下腹之氣一提,口中長嘯:「呵——」有如雷鳴電擊般響亮,震耳欲聾,在林中激盪回動,把獨角之聲掩沒下來了。

    獨角獸驚嚇得急步徘徊,獨角之聲立止,勞根見對方竟能破解坐騎的異術,吆喝一聲,提矛向白水來衝去。

    白水來停下呼聲準備迎戰,卻發現三名同伴身體軟綿綿倒躺地下,心裡大叫不妙。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11:53

第六章英雄浴血無悔

    勞根「嗚哇——」怪叫著舉矛衝刺,在他的戰鬥生涯裡,從未遇過一個能破獨角之聲的人,定要將此人剷除免卻後患,所以這一刺,他灌注了全身之勁。

    他身形本就比白水來高大許多,加上獨角獸騎真有如一座小山般壓將而去。

    反觀白水來瘦削「苗條」,衣角輕飄,連希蕾兒也似乎不忍觀看待會那種野牛踐踏小兔的結果,臉龐微側。

    「匡!」終於撞上了,白水來跨步踏出,單手所持的龍神爪緊握勞根的矛尖,竟將對方的衝勢一下定住了。

    勞根發現長矛如入石壁無法推進半分,漲黑著臉,再用勁時,忽感一股灼熱之氣由矛桿傳入手中,不自覺「哇!」的放開了手中兵刃。

    白水來很隨意地把龍神爪所捉的長矛扔到後面去。

    希蕾兒大感震驚倒吸一口涼氣,想不到天輝國有此天人,一招便將御獸軍首領的全力之擊化解,並使其脫刃,不打倒他,龍弦弓就可能帶不回去了。

    「嘩啦!」一聲,冰罩四碎。

    希蕾兒馬上右手一揚,射出一排連珠的火箭,意不在傷害白水來,而是阻撓他搶奪勞根身背的龍弦弓。

    白水來的龍爪一旋,數支火箭即被其刮起之風捲到一邊去。

    勞根趁此機會逃到同夥旁邊去,隨手在腰間抽出一把闊劍,兩隻妖獸在兩側護衛著他。

    希蕾兒悠然上前道:「我說這位勇士啊,你的同伴中了夢魔獸的『玄夢驚魂音』,不死已算他們好運,但也得躺上一時半刻,難道你想以一敵四奪回龍弦弓?你還是投降或逃走吧,免得打起來受皮肉之痛。」

    其實,她心裡也沒準能否攔住白水來,只是想嚇唬他一下,好讓其離開以保住龍弦弓。

    看到白水來在考慮中,軟倒地上的青木年喘息著道:「神使者,我們沒……事的,只是四肢發軟,一……定要搶回……龍弦弓,馬上交回……精靈女王,不用管我們!」

    白水來望了一下三位戰友,他們虛弱無力,但臉色如常,應該沒什麼生命危險,便道:「好吧!我也不想打架的,我帶同伴回去……」

    此話一出,希蕾兒臉現喜色,卻聽白水來接道:「那你們把龍弦弓給我吧,我幫你們還給它的主人好了。」還攤出手掌,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

    說的話等於廢了,希蕾兒緊咬玉牙,冷喝道:「臭小子,不知好歹!給我上!」

    兩隻妖獸吼叫著向白水來衝過去,而她則向勞根低聲咕噥了幾句,勞根便解下龍弦弓交到她手裡。

    無負一身輕,勞根「呀呀」狂叫,揮舞大劍馳馬攻向白水來,青木年他們看到敵方如此陣勢,不禁為神使者捏汗。

    長身怪的觸鬚最快伸至,分擊八個方位。

    白水來輕點側擊擋開來者,勞根的闊劍已砍到額上,他身子一縮向前猛衝,龍爪握指成拳,「咚!」擊中獨角獸前胸。

    獨角獸痛苦得長嘶踢蹄、口吐白沫,白水來閃開,飛起時忽覺右腳被異物一收,待知是長身怪的捲鬚時,整個人已被急拉而起。

    失重是戰鬥中的大忌,在與弦影人一戰裡,白水來曾吃過類似的虧。

    但此刻,白水來亦無法阻止其勢,不容再想,他在升向半空的剎那間,順手一把捉住忙亂著安頓受痛坐騎的勞根,借勢一提。

    勞根感到左肩一緊,便疼痛無比地離鞍而起,整個人摔向長身怪。

    長身怪慌忙收起胸前黑刺時,白水來已揮斷腳上觸鬚,翻身落下。

    長身怪與勞根扭抱著坐倒地上,「呼呼……」十多口黑黑的粘泥從他們頭上飛來,迎面蓋向白水來,大有將他淹沒之意。

    看過小猴子的下場,知道被這些玩意兒粘住了可麻煩,白水來急忙掠後,退開數步,卻「啪!」一聲被冰冷巨大之物擋住了。

    他驚異地扭頭一看,身後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垛高約十尺半、圍著他退路的冰牆,定是希蕾兒出手的「大禮」。

    黑泥依舊鋪蓋而至,白水來腳一跺,緊貼冰牆憑空升起,躲開險些粘上臉的泥漿,豈料冰牆頂端猛然「轟!轟!轟!」連番炸開。

    無數碎冰無情地打在白水來身上,一下把他擊落向地上的粘泥團中央。

    白水來保衡重心翻身下地,「啪啦!」有如踩上大糞的感覺,雙腳掌已跟粘泥結合了。

    「慘!」白水來心裡叫著,提一下,卻發現泥漿粘連有勁,看來得費些功夫才能甩掉它。

    突然「隆隆」聲響大作,看清是兩個巨大的黑球前後疾滾過來,白水來不禁嚇了一跳,遠處扁頭怪雙手上的大拳頭不見了,甭說,肯定是這兩個大球的原身。

    危急之際,白水來突然想起,小時候爸爸教他做麥芽糖漿時,如何試味的方法。

    粘性極強的麥芽糖漿,以筷子輕碰一下,就會連起一條糖欲甩不斷,他爸爸曾示範著垂直指向麥芽漿,快速的一插,到底一拉,筷子上既粘附著糖味,又能輕鬆地脫離糖漿的粘力。

    不作多想能否奏效,應該說根本沒時間想了。

    白水來猛喝一聲,將全身異能貫於雙腿,身體一沉,突破了粘泥的底層,踩進堅實的泥地裡,兩腳觸及實地,白水來毫不猶豫提氣一躍,在急速拉升的衝力之下,粘泥果然脫落了。

    白水來躍高之時,雙腳齊踢已滾到跟前的大黑球,「咚!」那大黑球受撞擊力回滾而去,他借撐球之勢向後翻飛,「啪!」一蹬到冰牆上向前躍去。

    「咚!」另一大黑球亦被「請了回家」。

    白水來再借力向後連翻幾個跟頭,越過冰牆落在它的後方,右手龍神爪一吐,「嘩啦——」巨大的冰牆破碎倒塌,四散紛飛!

    兩個大黑球回衝向扁頭怪,舉起雙臂想停住它們,才想起自己已沒有手了,只好慘叫著被碾成「薄餅」,這可算是害人終害己。

    白水來連貫的動作,令青木年他們大聲嘶啞地喝采,希蕾兒乾瞪著眼氣得要命,想不到四人合力都困不住他。

    真不知道這傢伙是什麼構造的,突然她心中一動,右手高舉,口中大念術咒。

    青木年他們三人四周,此時竟熊熊燃起火圈,希蕾兒冷笑著大聲道:「別動,不然你的朋友們就要變成烤豬了。」接著,她抬起左手道:「只要你投降,我就幫你熄了他們的火。」

    她的話未說完,白水來已躍到飛燕的火圈外,龍神爪插歸腰間,雙手平伸一用勁,飛燕竟憑空飛入他的懷內。

    這就是白日無極四大式中的「吸」,三年前在救游雨蘭的時候無意發出,此刻已純熟無比了。

    朋友出現險境,白水來的頭腦根本不作他想便出手相救,待希蕾兒說完她的條件,青石年亦已被吸出了火圈,希蕾兒在驚訝下,盛怒無比,右手發力,青木年身邊的火牆猛的暴增。

    白水來衝至時,已看不見青木年的纖纖身影,雙掌吐氣一拍,火牆立時分出了一條道兒。

    他衝進火圈內抱起青木年高高地躍起,掠到被放在林邊安全處的夥伴們身旁,緩緩放下懷中急冒驚汗的嬌人兒。

    飛燕大聲尖叫道:「神使者,著火啦!後面,小心……」

    白水來這才發現,長拖在後的花布尾處熊熊燒得正歡。一定是被剛才的火牆舔到了,這種輕紗布料燃得飛快,迅速向後腦燒去。

    白水來慌亂之下又脫又扒,三兩下把花布扔了出去,吁了口氣歎道:「險啊!」

    此刻卻發現青木年、飛燕、青石年他們三人,眼睛瞪得牛大望著他,張嘴欲喊卻吐不出半個字兒。

    遠處的希蕾兒更是摀住口臉,難以置信地叫著:「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你!你應該已經死了!」

    白水來看到他們的表情,自言道:「我臉上髒了嗎?」他伸手一摸,這才嚇了一跳,花布丟掉了,臉相已坦蕩蕩地現在眾人眼前。

    他雙手忙亂地遮掩了幾下,雖也知道這不過是在作掩耳盜鈴的蠢事,只是一種尷尬下自然的動作,心裡猛叫道:「光之神,慘了,慘了……」

    光之神輕笑道:「別慌,既然被發現了,就是天注定,自然、勇敢地抬起頭做好神使者的職責吧,因為你的確是我光明之神所選中的使者。」

    這時,躺在地上的飛燕也笑道:「哈哈!不用擋啦!都看得一清二楚了,真想不到我們敦厚老實的小廚子白水來,竟會是個武功超絕的大英雄,保密和騙人的功夫都是一流啊。」

    她讚賞的語句裡充滿了譏諷的味兒,明顯對白水來長瞞此事大表不滿。

    青木年卻哽咽起來,淚水失控地在眼眶中打滾。

    三年,日夜思念掛心的人,竟就是朝見晚對的部下,一個職位低廉得自己毫不放在眼裡的夥伴。

    白水來曾經在「迷亡森林」、「定風山腰」拚力救過她,但她卻認為這是下屬的忠心表現,並未放在心上。

    當白水來以神使者的身份出現,幫助她渡過一次又一次的險情難關,將她的心俘擄了以後,卻迅速消失隱匿,平淡無事地與她相處三年,也不肯道出真相,這是他刻意的報復?或是自己的疏忽?又或是天意的弄人?

    青木年心亂如麻,喉嚨處像塞進了一個大核桃,欲言不得。

    白水來滿臉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騙了你們。」

    青石年突然大笑道:「真出乎我的意料啊,你不但廚技了得,武學竟亦厲害無比,別在意這些小事了,快專心把背後那幾個混蛋收拾了吧。」他一言提醒了大家,現在可是大敵當前呢。

    敵方剩下三人聚到一起細聲商議著對策,原來希蕾兒知道他身份後,驚恐傳遍了全身,連千年寒冰咒都破得了的人,她自感不是對手。

    很快,他們三人分頭行動,勞根拾劍躍回獨角馬上,由白水來的右方前進,長身怪沿林邊緩步走向青木年他們左側,希蕾兒獨自從中路踱步而來。

    白水來已收拾起心神,專心靜待敵人的來犯,他天性善良單純,從不喜歡主動攻擊別人,因此卻意外地把不變應萬變、以靜制動的作戰方式,發揮得淋漓盡致。

    「呵!」勞根大喝一聲,提馬衝向白水來。

    與此同時,希蕾兒左右手交錯,搖擺出數十個火球冰刺激射。

    長身怪在左翼附近抖動著長觸,蠢蠢欲探目標,卻直指地上不能動彈的青木年三人。

    「不好!」光之神在白水來心中叫道,「敵人可能要在混戰中捉住青將軍他們來要挾你,以你的個性定受牽制。」

    白水來揮動龍神爪掃走飛至的冰刺火球,心道:「那怎麼辦,打起來可真的會分神,顧及不了青將軍他們的。」

    光之神道:「我幫你一把,施法保護他們,但你要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打倒敵人,知道嗎?」

    白水來應道:「好!我會全力以赴的。」

    話落,勞根的大劍已砍至。

    白水來龍爪左旋迎擊,對方不敢正面交碰避開龍爪遊走進攻,意在纏繞著白水來,長身怪的觸鬚已迅速伸向飛燕。

    「啪!」他碰壁了,不知何時,地上躺著的三人四周凝起一道粉紅光罩,戳不穿打不破,長身怪無奈地敲打著,白水來知道光之神已出手了。

    希蕾兒喝道:「洛道巴!」

    長身怪急步閃開,幾個中速閃爍不停的火球飛至保護罩旁「轟!轟!轟!」炸開發出雷般巨響,濃煙火浪四散後,光罩依然無損。

    能擋住如此威力的攻擊,白水來的心放了下來。

    他專心向勞根猛攻過去,龍神爪呼嘯聲動,令人窒息的氣浪壓得勞根無力抵禦急提獨角獸後退數尺,並將手中闊劍扔出阻攔白水來的追勢。

    白水來擋開闊劍,發現獨角獸頭上的尖角向他閃動起亮光,這次又不知道要出什麼邪咒。

    刺耳的「吱——」一聲響起,耀眼黃光從角上並發射出,白水來一楞,舉龍爪相格。

    「胡——」黃光被擋住卻泛起道道餘波滲入臂上的皮膚中,白水來頓覺陣陣麻痺之意沿臂爬上,幾乎無法握住龍爪。

    幸好黃光之芒已盡消失無蹤,他的腳步不禁踉蹌了一下,此術果然厲害,若被擊中身體某處,可能要三天三夜不能動了。

    勞根得意地笑著一拍獨角獸頭,黃光再現,這次白水來只好避其鋒芒躲閃著。

    忽聞「嘩啦——咚——」的巨響,抽空細看,只見一棵巨大的樹木赫倒下打在光罩之上,長身怪在林裡正使勁拉扯另一棵,「嘩啦——」又準確的向光罩打去。

    一片盤寬的急旋冰環從希蕾兒手中射出,在長身怪旁邊的另一棵大樹上飛割起來,原來是他們兩人合力所搞的好事。

    光之神在白水來心裡道:「水來,你要捉緊時間了,受大樹重壓,光罩防護時間要變短了。」

    獨角獸的麻痺魔光陸續飛至,阻礙著白水來過去營救,他心裡有點發怒了,青將軍他們不過是想拿回丟失的龍弦弓,為何敵人要一再傷害他們呢?

    心神一凝,白水來暴起躍高,雙手連擊,「呼呼呼……」數團藍光飛射向勞根,「咚!咚……」在對方閃開時炸開濺起無數沙泥,剎那間混擾了獨角獸的視線。

    「呀——」白水來落地時俯衝向前往獨角獸刺去,全身之能灌在龍神爪上。

    飛塵散開,勞根看到了對方的攻勢,忙擊拍獨角獸頭,黃光再次湧現,射出半尺時龍神爪已至,在白水來全身泛起藍光一擊下,衝散了黃光,四周亮起一圈美麗的金黃光環。

    「卡!」勞根難以置信地看到龍神爪擊碎了馬角,穿出獨角獸的後腦骨,然後插進自己的前胸,「撲!」一團藍光再由胸內的龍爪發出,炸透了他的身體。

    此擊彷彿令世間一切霎時停頓。

    所有目睹的人都被它的威力震撼住。白水來心無旁顧,雙腳一撐馬前胸,抽出粘滿血肉的右手龍爪,向光罩掠去,良久,身後才傳來勞根慘烈的吼叫和人馬倒地之聲。

    白水來眼裡卻緊盯上面壓著四棵大樹的光罩,明顯在變淡中。

    「咚!啪!」大樹在白水來勁擊之下相互碰撞著滾開落地,白水來毫不停滯地轉身躍到長身怪的身旁,對方的觸鬚急速捲來。

    看他衝過來之前,長身怪又長多了好幾條觸鬚,如車輪旋轉般的輪番進攻,觸鬚柔韌有勁,即使砍斷了,仍可以繼續進攻或從傷口重新長出須頭。

    打了幾下,白水來心道:「這妖怪簡直像只章魚,難道也跟章魚一樣,不打破腦袋是不會死的?那我去打他的頭試試!」

    想到就去做,白水來舉爪躍起衝向長身怪的頭部,卻忘了能擋住他的東東多著呢!

    除了幾條帶刺的觸鬚在前面揮打狙擊他外,好幾條已纏住了他的身腳,迫得他的身形下沉墜落。

    觸鬚接二連三的纏繞過來,連雙臂也被綁住了,濕滑軟粘的令白水來感到噁心難受,但這感覺卻有點熟悉,對了!是麵條,得想法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麵條扭斷。

    這可是白水來的拿手功夫,他看對方的觸鬚差不多都纏在身上了,突然用力一蹬向旁邊的大樹幹撞去,快碰上的時候,雙腳一撐樹幹,身體借勢猛的旋轉起來。

    此招大出長身怪之料,發現不妥時,白水來已第二次衝上大樹幹,再猛旋把它的觸鬚全部扭作一團,無法用力了。

    白水來使勁向後一摔,長身怪的「手」全在他身上,現在欲放不得,亦被拖倒地上。

    綁住白水來的觸鬚有點鬆動了,他抽出右手拔起龍神爪,灌力向長身怪的頭部擲去,龍神爪隨他意旨伸指成劍,「撲!」的沒入長身怪的腦袋中,暗藍的血濺出。

    長身怪狂吼著掙扎了幾下便癱軟了,白水來大叫著用力一撐,身上的觸鬚紛紛破開斷裂,忙衝過去取回龍神爪。

    回望青木年那方的情境不覺一驚,防護光罩竟已消失了,希蕾兒伺機發出數個爆炸式的火彈,白水來奮起直飛,以極速掠到同伴前面,但火彈已燃,「轟!轟!」大炸而起。

    淹眼的濃煙四散,準備等死的青木年三人睜眼一看,發現自己身上除了塵土外無甚傷處,卻見白水來直身平伸雙手站在他們面前,刮臉的勁風由他身體旋起,原來是他以真氣擋住火彈的肆虐。

    白水來面帶微笑道:「太好了,你們都沒事吧!」

    眼睛總比一般人靈快的飛燕驚叫道:「血!很多血啊。」

    果然,鮮紅刺眼的血水在白水來背後不停的淌出流滴下地,青木年的雙目不禁又濕潤起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12:05

第七章兵凶危芙帳暖

    青石年眼瞪瞪地望著白水來腳下的鮮血,彷彿被嚇呆了一言不語,突然大喝道:「白水來,快跑啊,你的腳下好像布上了強大的魔法陣!」

    白水來往下一看,果然圍繞自己腳邊的地上,竟現出一圈圈泛起亮光的古怪文字,急忙抽身飛躍,但用勁之時觸動背後的傷痛,麻痺刺骨,只跳起了半尺高便下落,腳步還帶點踉蹌。

    連他心裡的光之神也道出一句:「糟了!」

    魔法陣的光芒乍現升起簇擁著白水來,頃刻間亮光驟散,文字卻閃亮的留在了他身上各處。

    遠處希蕾兒失態地狂笑起來道:「哈哈哈,這次你真的完了。我的燦煌火烈咒會在你體內不斷爆破,最後你會像一團火焰一樣,成為燃盡灰飛。」

    青木年怒吼道:「可惡!你這個妖女怎麼如此狠毒!還算是人嗎?」

    希蕾兒臉色一轉,寒霜痛恨的道:「我狠?比起你們天輝國的人,我半點都及不上。」

    飛燕「哇——」失聲大哭起來道:「白哥哥他心地善良,又不是天輝國人,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害他?」

    在她們吵嚷時,白水來忽感身上的字眼開始作動了,先是左臂上亮起一束光兒,然後那一處就變得熾熱無比。

    他努力以異能鎮住不讓它擴散,但另一個字眼又亮了。白水來只好盤坐地上,運起白日無極心法抵禦,豆大的汗不斷滲出,痛苦令他的臉上現出一陣陣抽搐。

    希蕾兒被飛燕的話嗆住了,看清黑髮黃膚的白水來確是異國人,臉上複雜反覆變化著表情,忽然銀牙一咬道:「好!為減少他的痛苦,我送他一程,你們也一起陪他吧!」

    她舉起右手卻發現右掌顫抖無力,顯然苦鬥間魔能已盡,便換提左手高指半空,口中高聲念詞。

    天色驟變,一團黑雲竟低壓的凝聚在白水來他們一群人的上空位置,希蕾兒叫著:「嘗一下冰系魔法的超級咒法『冰雹風暴』吧,你們死在它的威力下,完全值得!」左手往下一甩.

    x那間寒風洶湧而下,巨大的冰塊由那片黑雲中鋪天蓋地地降落,迎頭砸來。

    如此強大的魔法,青木年他們首次見識,冰塊未到,死亡的陰影已籠罩全身,青木年望著前面盤坐的白水來,心中卻掠起一絲快感,能與意中人同死倒也不是壞事。

    希蕾兒看到風暴撕裂著空氣,已快將對方包圍了,才癱軟無力地坐下地,左手也開始失控地不停抖動,她知道自己全身的魔能已近枯竭,現在若對方再多個小兵也能把她打倒。

    突然,她隱約看到藍光在冰暴中旋轉透現,許多降下的冰塊竟向四周濺射而出,她驚異地緩緩站起,喃喃道:「不可能,絕不可能的!」

    風暴中的藍光越舞越盛,硬生生地將冰雹群擋住,把它們盪開飛向四周。

    巨大的冰塊甚至砸向希蕾兒這方來,搞得她不斷後退左避右躲,很快黑雲消散、冰雹群將盡,最後的數十塊竟全向她直飛而來,希蕾兒力不從心地閃過幾把,還是被擊中了,「咚!咚咚!」身背連中三元,打得她摔出數尺遠,喉嚨一熱,鮮血從口中奔出,肯定是受傷不淺。

    呼嘯聲、撞擊聲,終於全部停頓下來,一切變得寂靜。

    希蕾兒慢慢伏爬起來,只見戰場上一片狼藉,鋪滿了大小不一的冰雹碎塊,白水來立在乾淨無比的一小圈空地上,後面躺著他那三名已獲安全的夥伴,他衣襟多處散裂,頭髮蓬飛,烏黑發亮的眼珠子正瞪著她。

    希蕾兒倒吸一口冷氣,二話不說向密林狂逃而去。

    緊閉雙目的三人,發現自己除了被小冰塊割傷數處外,並無大礙,看到在面前屹立著的白水來,不禁敬意萬千,他每次總如神一般的將凶危化解。

    這時,林中傳來馬蹄聲,原來剛才受獨角之聲滋撓發狂奔逃的黃毛黑兒,回來找它的主人了。

    青石年大喜地叫道:「黑兒!過來!」

    黑兒徐徐走至低舔著他的主子,像是在為它棄主而逃深表歉意。

    青石年接著道:「白水來大英雄,我們先回去吧,那魔女受傷跑不遠的,讓我的騎兵們去追趕她。」

    白水來卻一動不動,半聲不吭。

    青木年慌了,淚水再次跑出眼眶,她顫聲道:「白水來……神使者!你怎麼了?不要緊吧?」

    這下他才慢慢扭過身來,把龍神爪插回腰間,微笑道:「不怕,我沒事的。」嘴角胸前赫然留有大片吐出的鮮血痕跡。

    飛燕也哭了道:「白哥哥,你受了很重的傷,快回去讓游姐姐治療吧。」

    「好啊!」他上前一把抱起飛燕道,「這就走。」然後把飛燕放上黃毛黑兒背上,接著是青木年兄妹。

    青石年看到白水來並不上馬,奇道:「咦?你擔心黑兒受不住嗎,上來吧,它行的!」

    白水來勉強地再笑了一把,道:「不,你們先回去吧,我等下到。」他用力一拍馬股,黑兒長嘶著向回路奔去,林間起伏著青木年和飛燕淒慘的哭叫呼喚聲。

    白水來已聽不進了,心中迴盪著光之神的話:「火咒在你體內肆虐的時候,你卻拼盡全能對抗冰暴,等於是在自殺,以你現在的傷情來看,大概過不了今天,我也會隨你的生命而飄逝!

    「雖然你的作法非常愚蠢,但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不悔,看到人類有你這種為情義犧牲的人,相信即使我不在,邪魔也伸不出他們的利爪。」

    白水來心裡答道:「我記得爸爸說過:『為何活著?是因為你有親人、朋友和愛人,讓他們快活,你的生命才會精采。』雖然我聽不大明白,但我覺得這樣做,我真的也會很開心。」

    在白水來失力倒下地時,視線已開始模糊了,光之神說道:「世事玄妙無比,正因為你是這樣的人,才能讓我在你心中生存下來,現在你選擇為義而亡,我也感到快樂……」

    遠處草叢中,有一雙大眼在望著一動不動的白水來,好一會她才鑽出去,跑過去俯身摸摸白水來的氣息。

    「哎!還未死!」她歎息著撫摸白水來的臉孔,自言道:「你究竟是人還是神?從未見過像你這般笨的人,拚死挽救朋友,值得嗎?我好像有點為你著迷了……」她雙目充滿深意地再望了幾下,將背後的錦盒移到腰間。

    這少女便是急去而返的希蕾兒,她聽到馬叫聲遠去,以為對方已走,便回來取一點東西,卻發現倒下的白水來。

    她把一頭悠長的紅髮用絲帶盤束起來,咬著牙,把白水來拉起背在肩上向前緩行而去,幸好白水來身材不算高大,並未太影響她的移動力。

    經過勞根的屍體時,希蕾兒放下白水來在勞根懷內掏了一陣子,取出一個獸角,滿意地微笑道:「這好東西還在啊。」然後她再背起白水來消失到林裡深處。

    良久,另一方的密林傳來高呼聲:「白水來——」

    大石頭與一群騎兵馳到了這片激戰完的空地裡,馬上坐著的眾夥伴顯得一臉焦急。

    眾人下馬仔細搜索四圍,哪還有白水來的蹤影,「嗚啊——」大石頭如野獸般朝天怒吼……

    數十里外的密林中。

    「報告元帥,冰熾炎軍團的人又開始撤退了,這次殲滅了他們差不多二千人,我軍損失三百。」一名探兵匯報。

    歇拿多點頭笑道:「不錯,這次戰略成績最好,哈哈!繼續追擊!」他的號令發出,連綿的大軍又向北面森林前進。

    這時,為天輝軍帶路的一名精靈將領快步跑過來,向歇拿多說著生澀的天輝語道:「大元帥,冰熾炎軍團且戰且退了四次,我覺得好像有點問題!」

    歇拿多高高地坐在馬上,只是用眼角向下瞄去,輕蔑地說道:「怎樣啊?膽小的精靈人,他們打不過我們當然就會退了,又會有什麼事呢?」

    他的態度使那精靈將領甚為惱怒,但忍住道:「我們再前進數里便有一片低谷,若敵方在四邊高坡作了埋伏,戰鬥起來對我軍極之不利!」

    歇拿多腦筋一轉,哈哈笑道:「好!我問你,御獸已向東北方逃去,正被我的兩名副將領軍追趕中,眼前的冰熾炎軍團逃得像喪家狗一樣的,他們還能爬上高地伏擊我們嗎?」

    精靈將領一時語塞,但仍堅持道:「只是如果敵人還有其他兵的話……」

    「好了好了!」歇拿多不耐煩地打斷他道,「現在馬上追上他們,讓他們活著走不到那片低谷就行了吧!」

    精靈將領聽罷只好退下。

    歇拿多宣告加速行軍令,聽了精靈將領的話,他其實也有點擔心。

    當天輝軍急速前進後,冰熾炎軍團竟也狂奔起來,雙方開始一場追逐賽,那更證明敵方心裡有鬼了。

    跑了好一段路,精靈將領急趕到歇拿多旁邊道:「大元帥,我們快到低谷,不要前進啦!」

    歇拿多此刻追紅了眼,一甩手喝道:「別在那亂嚷著,看我們將那些傢伙追上了,把他們一個個撕成碎片!」他自己策馬衝向陣前。

    地勢果然逐漸向下,前方大片黑壓壓的灌木林發出陣陣沼氣,大概因為那片窪地聚集了四周淌下的雨水,而變得潮濕泥濘。

    大軍前方已響起廝殺聲,歇拿多大喜,知道已趕上敵軍了,猛喝令:「衝啊!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在近戰中,魔兵們哪是手執兵刃、身披冑甲的戰士對手,被天輝軍殺了個痛快,一堆一堆地躺下,未受攻擊的都無心戀戰,向低谷四方鳥散飛逃。

    歇拿多狂笑著亦加入殺戮的隊伍中去,當大軍進入低窪地中央時,貼近敵軍的戰士突然紛紛慘叫著倒地,「有伏兵!」他們哇哇大叫起來。

    叫喊聲令大軍漸緩下腳步,密林四周忽然響起無數破風箭聲,箭雨從前後左右四面八方灑來,靠邊的戰士不斷有人中箭,哀痛連綿。

    有的人大叫著:「箭上有毒啊!啊!」

    有的人恐怖地嚷道:「蛇!好多毒蛇!」這下大軍逐漸驚慌起來,情況逐漸變得混亂。

    歇拿多高聲喝道:「大家鎮定,回防穩守!」

    他的話聲一出,數十支利箭立即向他飛去,揮劍揮擋把箭矢砍下,還是被當中一支狠狠插入右臂。

    歇拿多一咬把它拔出,只見箭頭泛著綠光,他不禁倒吸冷氣叫道:「箭上果然有毒。」傷口傳來陣陣刺痛的同時,歇拿多感到整個肩頭開始麻痺,一下驚慌失力幾乎摔下馬,旁邊的衛兵迅速趕過來護衛。

    歇拿多知道若他陣亡,八萬大軍將成無頭之蠅,必致全滅,急忙大叫:「全軍撤退!撤退!」伏在馬背上向低谷出口衝去。

    一直跟在他不遠處的精靈將領貼近過來說道:「元帥!離這裡不遠有一個小村落,我們先退到那裡去吧!」

    毒素令歇拿多無力地點頭道:「好的,帶路吧!」

    天輝大軍如退潮般的迅速向來路奔逃,冰熾炎軍團在箭雨毒蛇的保護下,反轉過來緊追著發動攻擊,一場轉換了角色的追逐戰又開始了……

    青木年在游雨蘭的治療下恢復了體力,精神卻大受打擊變得頹然麻木,靜靜地聽著士兵們的報告:

    「剛才一役本戰得難分難解,敵方甚是頑強,但後來不知為何,敵人所騎的猛獸突然發狂,不受他們控制亂咬廝打起來,連自己的主人都不放過,場面一片慘烈,野獸逃到四處森林後,御獸軍已全軍覆滅了。」

    本是個好消息,但青木年默言點頭揮手讓該士兵退下。

    她知道,這大概是因為白水來把勞根和那匹獨角獸殺死所致的,想起白水來,她心中鬱悶得陣陣刺痛。

    馬蹄聲急傳而來,青石年派出追趕希蕾兒和尋找白水來的騎兵們回來,青木年的臉上這才現出喜色,與哥哥一同迎過去,但看到他們不僅兩手空空,而且還少了幾個人,失望又冰冷地遍佈了全身。

    騎兵們向青石年報道:「我們本已搜索到那魔女的蹤影,她還背著一個人,相信就是將軍想找的白英雄,但奇怪那魔女不斷吹響手中的號角,林裡的猛獸竟無故地集中向我們攻擊起來,有三名同伴犧牲了,那魔女坐上一頭巨狼迅速逃向西北方。」

    「哇——」在游雨蘭懷內的飛燕又開始哭,因為現在更清楚白水來落在希蕾兒手中,活命的機會是零。

    「咦?那魔女什麼時候也能操縱野獸了?問題應該在那個號角中。」青石年皺眉道。

    青木年把快要湧出的淚水強吞進肚裡,堅定地道:「白水來的事已成定局,我們先放下一邊。聽那魔女說過,有另一個叫毒蛇的軍團,合起冰熾炎軍團對付歇拿多的大軍,相信那個急功近利、卻有勇無謀的歇拿多肯定要吃虧,說不好要被他們擊敗,我們先趕去支援吧!集中力量攻進夜凝國將龍弦弓搶回來,以了白神使的心願!」

    看到妹妹堅強起來,青石年笑著點頭贊成,其實她的心已碎了,只剩一股復仇之氣支撐著她的意志。

    戰令宣出,在精靈人的帶領下,兩隊近衛軍快速趕往冰熾炎軍團逃走的方向,欲與歇拿多的大軍會合。

    他們哪料到,那八萬大軍已損失慘重地躲在一個村落裡死守著。

    輕煙裊然,冰涼舒服之感滲入熾熱的體內,把一團團火熱逼至咽喉處,「噗!噗!」白水來不自禁連吐兩口鮮血,思覺漸清,但眼前仍一片迷糊,退卻的火熱又再湧起衝擊全身,將冰涼之氣壓走。

    一會,冰涼之感又從皮膚外傳入的向燦煌火熱反攻,但燦煌火毫不示弱地與之鬥纏著,冷熱兩感在他體內翻滾,白水來頓覺痛苦不堪,有如兩條大蛇在體裡拚命攪動著。

    一時氣極,白水來嘗試著凝聚自己的異能,努力一番後,終於集成一小團。

    突然他感到一物傳進一股勁量的異能,與體內那小團融合,直覺告訴他是龍眼石的能量!

    它出手相助,太好了!

    白水來精神一振,運起那股被增強的異能,衝向相鬥中的冰炎能量。

    幫助冰吧!白水來如此想著,因為火讓他難受極了。有異能推動冰能大盛,火熱迅速被迫走從口中噴出,轉換成熱辣辣的鮮血,身體立感一片冰涼暢快。

    白水來高興極了,以異能把玩起那團冰意,繼續在體內跑動。

    一會兒,白水來大感不妥,身體竟越來越冰了,冷得不停地打著顫抖,就像當日被希蕾兒冰封的感覺一樣,他嚇壞了,自然地去尋找能抵禦的熱能。

    體內微弱的火熱之能,在異能的輔助下又開始強大,將冰意反擊得一敗塗地,但火熱之感又開始肆虐,白水來便轉輔冰意,如此不斷循環的十多次,冰火之能變得馴服和睦起來,聽話的在他體內打滾翻動,平衡有致地流動到身體每一處神經,使得全身舒暢無比,白水來這才勞累地沉睡過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白水來耳朵靈敏地聽到「砰!」關門聲,人亦醒轉,發覺冰火仍乖乖地與異能繞一起在體內轉動著,就像三位難分難離的老朋友一般。

    他滿意極了,雙目微睜,視線睜開展現出一個線藍柔軟篷帳,四周簡潔無物,圍在他身旁擺放著多個鐵盤。

    一名輕袍纖腰的少女,托住一木盤正往鐵盤加料,倒至臉旁的鐵盤時,白水來看清是些小冰塊,「噢!原來那股冰意是由這些冰盤中傳來的,那麼說,這位姑娘救了我。」

    白水來往那少女臉上看,心裡嚇得登地一跳,想馬上躍高,但四肢卻毫無感覺不能動彈半分。

    「那不是魔女希蕾兒嗎?」白水來眼睛瞪大了,口裡也吐不出話來,只有頭部能輕微扭動。

    希蕾兒顯然發現他的醒轉,大喜地甜笑起來,有如一朵冰山雪蓮綻開般美麗,白水來一下看呆了,難以想像如此嬌美的少女,竟是個心狠手辣的魔頭。

    身穿一套線藍短袍的希蕾兒,盈盈走到白水來身旁坐下,柔和地說道:「你醒了嗎?」

    白水來把頭扭向一邊,不看她。

    希蕾兒並不介意,輕聲道:「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氣,但各為其主,我也沒辦法的啊,龍弦弓是不能還給你們的。但我卻可以將你救回來,你身體很強壯,竟死不了,再過九九八十一天,你的燦煌火烈咒就能解除。」

    「天啊!要這麼久?」白水來吃驚地轉過頭望著她,心中嚷道。

    希蕾兒看他的反應輕笑,接道:「然後我做第二個療程,再過八十一日你就可以下床了,第三個療程的八十一日過後,你就能生龍活虎啦,高不高興?」

    白水來快哭了,算起來差不多要一年呢!不知道那時精靈國的災難、朋友們在這個可怕的夜凝國魔爪下,會變成怎樣。

    希蕾兒突然用她那冰冷柔嫩的雙手,撫摸著白水來的臉龐道:「你是我所遇見過的一位最厲害最勇敢的人,而且你有一顆熱熾清純的心,這比我所見過的所有男人都要好,我喜歡你!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此話把白水來嚇呆了,趕緊閉上雙目,不敢正視她那充滿媚力的大眼。

    「呵呵!」希蕾兒笑著站起來道,「好一個害羞的男兒。」然後她極富魅力的聲音道:「白英雄,你認真看看我好嗎?」

    白水來好奇地微睜雙眼,只見希蕾兒輕拉腰帶軟袍滑落,露出她完美無瑕、玉璧無缺的胴體。

    一股燥熱之感由腹部傳入大腦,白水來再也閉不上他的眼睛。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12:16

第八章突擊戰解困營

    希蕾兒自傲地輕撫著如春花浴雨般嬌嫩的肌膚,媚眼望著白水來說道:「白勇士,我美嗎?」

    一向誠實的白水來情不自禁一再點頭,他接觸過不少美女,青木年高貴英武,飛燕活潑可愛,游雨蘭溫和恬靜,而眼前這位則美得艷麗火熱,壓迫得你無法抽空呼吸。

    看到白水來的呆樣,希蕾兒感到十分滿意的輕輕跪在他的床前,提起他的左手放在自己圓滑堅挺的胸乳上,柔和地笑道:「只要你願意做我的男人,輔助我,一生一世跟隨在我身邊,那我就永遠屬於你的!」

    酥軟的感覺,令白水來手心熱熾起來。

    希蕾兒感受到他的熱力,不禁紅潮泛臉全身乏力,無力地說道:「你知道嗎?以我超強的魔法力量,再加上你無比神勇的戰鬥力,我們定能開創一個屬於我們的國度,甚至可以一統天下,趕走那些卑鄙醜惡的天輝人,你說這樣好不好呢?」

    如此可怕野心的話,在希蕾兒口中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事情簡單得好像只是握拳一般。

    白水來打了個顫抖,他回想起與食屍魔、阿泊羅的兩次戰役裡,他們都是為了創建一個屬於自己的國度,而發動陰謀戰爭,以致犧牲了許許多多生命,面前這位美玉如花的女孩,不也在同轍一路嗎?他閉上眼睛猛地搖頭。

    「你……」希蕾兒看他這般動作,難以置信的道,「這就是你的答覆?」

    白水來睜開眼點點頭,然後又馬上閉目。

    「你不願意?」希蕾兒嘗試再問。

    白水來再肯定的點頭。

    「不可能的!你竟會拒絕我,拒絕這樣美好的將來?」希蕾兒激動得指甲緊掐入白水來左手腕中,玉臉一寒道:「要知道,你是第一個看過我身體的男人!若你不答應我,那就得死!再認真回答我一次,願不願意?」

    白水來感到希蕾兒那股恨意,比手上傳至的痛楚還來得強烈,但依舊堅定地再次搖頭,當他有一個認為是正確的決定後,幾乎再不懂改變的了。

    希蕾兒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簡直不敢相信眼見耳聞的事實。

    她右手舉到白水來臉前冰冷地說道:「不知道你是個呆子、蠢人還是個瘋子,現在給我去死吧!」手心現出一團紅光。

    白水來已在想像自己在她的火魔法下烤成燒豬的樣子,但仍一臉不悔的表情。

    希蕾兒見他平靜無懼的神情,心中一動,收回右手道:「好!或許你剛復原頭腦不清,我再給你一段時間考慮。如果到時候你還是不答應,我也不會殺你,但你也別想得到後面的療程,我讓你一生躺在我身邊讓我照顧,你說這樣好嗎?」她還特意把臉湊前,媚笑起來。

    想不到她如此狠毒,活著不能動比死更慘,白水來感到欲哭無淚。

    這時,帳篷外有位女兵大聲叫喊著異國語,似乎很像希蕾兒的話語,希蕾兒站起來高聲應答著,並把地上藍衣拾起穿回身上。

    迷人眩目的胴體被掩蓋,令帳幕中的光彩頓失,白水來嚥了一下乾渴發熱的喉嚨,閉眼,努力壓定那一顆跳動不已的心。

    希蕾兒輕聲道:「慢慢想吧,我會再來看你的。」

    她理一下紊亂的紅髮離開了營帳,留下發呆神遊的白水來,他在想像著下半生躺臥在床上的日子該如何打發。

    「青將軍,我們發現前方有個村落,裡面守衛的正是歇主帥的大軍,但村落附近似乎佈滿了敵軍。」出外探報的偵察兵去了許久,才回來了匯報。

    「嗯!」青木年點頭道,「向主帥的軍隊發出我們到達的信號。」

    偵察兵應聲退去辦事。

    一會兒旁邊高坡上「砰!」飛起一顆綠彈穿向雲霄。

    良久,遠處亦「蓬!」飛出一顆綠彈,緊接是一顆紅彈,紅彈在空中炸散飛揚。

    青石年目視信號後,臉色沉重地走到青木年旁邊道:「歇拿多有八萬大軍都被圍緊了,不知道敵人多大兵力,我們只有區區兩萬多兵能破陣嗎?」

    曾聽希蕾兒說過毒蛇軍團甚為可怕,現今看到大軍受困,顯然魔女所說的話不假,一向甚有主見的青木年亦陷入苦思中。

    這時,游雨蘭與飛燕徐徐走過來,飛燕兩眼紅腫,一看就知道她已哭過許多次。

    她一直對自己曾責備白水來和隱瞞身份的事耿耿於懷,可惜已沒機會跟白水來道歉了。

    奇怪的是游雨蘭的眼角竟亦佈滿淚跡,她的個性一貫是恬淡平靜,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鎮定無慮,看來白水來的遭遇也令她相當傷心。

    飛燕向青木年問道:「木年姐,為何大家都停下來不走了呢?」

    青木年搖搖頭道:「敵軍就在前面擋著,可我們既不知他們的數量,也不知道他們戰鬥力的虛實,不敢貿然進攻啊。」

    飛燕這下露出笑臉了,說道:「早說嘛!你看我帶來了什麼?」她解下腰包掏出一個金屬架子。

    青木年驚喜地叫道:「能量感應儀?怎麼會在你身上呢?」

    青石年好奇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不告訴你!」飛燕向他吐著舌尖,回復了些許調皮本色,向青木年說道,「木年姐,這是天靈法師讓我父親稍做改良後的感應儀,爸爸讓我順便帶來的。」

    青木年細看了一下,果然在兩道黑白鐵板旁邊多了一塊黃底紅針的刻板,便奇道:「咦?這是作什麼用的呢。」

    飛燕帶點興奮道:「我試給你看吧。」

    將能量感應儀舉向西南面,閉目凝神了一會,藍水晶大亮起來,黑板白針擺動不停,黃板紅針卻平穩地擺向右。

    當它們都停下之後,飛燕睜開眼睛看了一下,解釋道:「剛才我向那一面搜索敵人的能量,黑板上表示他們的平均戰鬥力是二十一級,數量約在八千左右。」

    「噢!太神奇了,那塊新加的刻板是表示數量的?」青木年大喜道。

    青石年皺皺眉道:「這幾塊破爛銅鐵做的鳥兒擺幾下表示個數值,就能看出前方未知的敵況?我可不大相信。」

    飛燕鼻子哼聲道:「這可是天下第一工匠、高級煉金術士定風山領主霜翼風所製造的超級能量感應儀,連天輝第一大法師天靈宗師都相信,拜託他製造出來的,憑你頭上那個只懂欺負女孩的腦瓜,當然不會相信!」

    一句話把青石年唬得連退五步,不是被飛燕說出的頭銜嚇住了,而是聽她一口氣蹦出的連串語句,知道她生氣了,再不閃一下,會被她接連而來的罵語淹死。

    青木年拍拍飛燕肩道:「行了,我們專心做事吧,不用理我哥。」

    她接過能量感應儀,用心向前方森林深處每個方位檢測起來。

    在感應儀經過幾輪響亮之聲後,敵方的資料基本收集好了,她也感到身體無比的疲累,腳步打著踉蹌幾乎倒下,想不到感應儀如此消耗體力的。

    在一旁早察視良久的游雨蘭,把她牽扶坐下,為她念動治癒咒,這魔法不但能治療傷痛,還能助人恢復體力。

    青木年先不管自己怎樣了,精神略轉好,馬上問飛燕記錄下的情況,飛燕朗朗念著:「前方西南、正西、西北三面分別有八千、一萬二、一萬七的人數,戰鬥值最高的是西北處,有二十四級,正西面有二十二級,西南剛才測過了,是二十一級。」

    當青木年回復了點力氣,便馬上長身而起,向游雨蘭道謝一下,便與眾人商討起來。

    「西北的應該是敵軍的主力,也就說是村落的正門,西南的是村落的後門,故而這裡的兵力較弱,我們該從這裡切入。這次的敵人力量大數量多,怪不得歇拿多的大軍敵不過他們,我們得小心注意。」

    計畫擬定,戰士們便開始行動了,他們以最快速度突進村落的後方,打算與大軍會合。

    首先發動進攻的是精靈射手們,他們拐到西南後方先瘋狂地向敵陣亂射一把,兩萬箭手一起射出極華麗的箭雨落入森林裡,不斷傳出敵兵的慘叫聲。

    當敵眾開始回擊,綠箭掠上與精靈們互射時,隱約看到有部分敵人跑向正西方,大概想去討援兵。

    早準備好的青石年高呼一聲,騎兵們以極速衝入林中,向那些跑去通訊的敵人殺去,並由此處截斷西南與正西面敵軍銜接之路。

    兩萬對八千,加上精靈人沒什麼強就是箭術高明,敵眾的中箭倒地聲明顯比精靈人多上幾倍,他們無心對抗了,準備逃往大軍主力時,青木年他們的劍兵隊伺機衝出。

    跑得最前面、最快的,當然是大石頭。他將白水來遇害的憤怒,在這裡爆發出來了,兩個大鐵錘狂舞不止,許多樹木都慘遭牽連被其擊倒,被掃中飛到半空的敵軍更是數不勝數。

    正西方的敵軍顯然已發現敵情,猛向這方洶湧而至,但青木年他們行動得太快了,八千敵兵被包圍著殺了個忙手亂腳一敗塗地,只剩少數逃脫竄入森林各處,大多被銳目利耳的精靈射手追擊射翻。

    由許多尖木樁砌成的村落後牆已看到了,那裡應該就是天輝大軍死守的營地了。

    敵方援軍趕近卻不靠過來,遠遠地停在數十馬步外,墨綠的箭矢由他們手中的長弓上不斷射出,密密麻麻地把快速衝前的鐵騎兵射翻下地。

    「不會吧!」看到湧過來成千上萬的敵軍,竟跟精靈戰士一般——是箭術高明的射手,青石年感慨地歎息道,「這麼多箭怎麼衝!退——馬軍撤退!」

    青石年急呼叫令,騎兵們忙策馬轉身飛馳,若在空曠的戰場上騎兵本可以克制箭兵,可惜在這密林之地優劣立轉。

    一些中箭的劍士騎兵大嚷著箭上有毒,青木年聽到了哥哥的撤退令,叫喊住準備向敵軍衝殺過去的劍兵,指揮他們靠向右側森林,鐵騎軍則退向左方,中間空出的道兒,讓精靈射手們衝過來與暗黑射手來個正面較量。

    金髮白膚的精靈人,與藍皮褐髮的暗黑精靈,相貌上如晝夜天地般背馳,但他們的攻擊方式姿勢可謂同出一轍。

    剛才精靈人依仗偷襲和人數的優勢,才輕鬆擊敗部分暗黑精靈,此刻在對等條件下相互對射,雙方都討不了半分好處,各自不斷地大有死傷。

    可是對方的援兵陸續增加,優勢漸偏向敵方。

    敵方的箭上有毒,殺傷力較精靈人的普通箭矢強上許多,不需刺中要害,也令身受者癱軟倒地麻痺難動。

    青木年看出這點的厲害,知道不用多久暗黑精靈將佔上風,看到青石年與鐵騎兵已安全到達村落的後牆了,她才吁了一口氣,他們已商議好由青石年衝進村,通知歇拿多出兵夾擊敵軍,現在只待裡面的大軍發出非常進攻聲響,劍士們就可全力向前奮戰。

    但等了好一會,村裡仍無動靜,精靈戰士們倒下的人數逐漸比敵軍多了,情況甚為不妙。

    青木年一咬下唇,心想:「不可再等了,得兵行險著。」

    她將正射得熱火朝天的古鋒和另四名夥伴喚來,把自己的計畫想法講述一遍。

    儘管青木年說道:「這方法非常凶險,你們願意一試嗎?」

    夥伴們毫不思索異口同聲地贊成,青木年喜極,看來白水來的大義精神得到延伸了,他的犧牲是值得的!

    青木年向眾衛兵宣告了此道號令,雖有些戰士反對主將去冒險,但青木年一臉堅定之意,也只好聽令。

    安排妥當,她挑選了幾名劍術較強並願意跟隨的衛兵,與五名夥伴開始出發,由右翼潛行向敵軍後方。

    青木年此法並不複雜,只是要在敵後搞破壞,撓亂他們的陣形,但若參戰人數稍多,就會被敵發現功未成身先亡,只能由數名戰技極強的人擔負此任,她自己當然要身先士卒作此行的領頭。

    潛到敵方陣形腰翼時,古鋒按計找到一棵高聳大樹攀附而上,以枝葉為障,窺準敵軍身穿異服的將領後,連珠射出數箭,「嗖嗖嗖……」穿雲弓弦跳動著將利箭推出數百尺之遙,準確地沒入一名敵將的腦袋中。

    敵兵看到將領被左方突然飛出的箭兒射斃,均嚇了一跳,細看,卻怎也沒發現左翼森林處有人,「啊——」一聲慘叫,從另一名將領口中發出。

    敵軍開始驚慌地紛紛跑去護衛己隊的將領,這反而讓古鋒發現目標的位置,一下又倒下了兩個將領。

    靠前的敵兵終於看清箭矢是由高射至的,他們分出百人衝過去尋找暗箭來源之處。

    在他們一片忙亂的時候,青木年他們已鑽到敵軍的大後方了。

    敵軍正叫嚷著,將注意邊放在襲擊將領的古鋒身上之際,大石頭率先衝出,在他後頭一線緊跟著其他戰士,敵軍卻只看到他龐大身影,以為來者只有一人,便派了數十名小兵去攔截他。

    豈料大石頭靠近時,身後又殺出數名威武的戰士,把那群小兵幾下便搞定了,怒叫著衝入敵陣亂殺起來。

    混亂中,隱約能聞見小猴子「波波」的歡叫聲,這種肉搏近戰對於它來說有如一場遊戲,手槍劍刃對它是無效的,只有它打人的份兒。

    飛燕在遠處微笑地看著小猴子發威。她的任務是守護著為戰士們念動「祝福術」、「治療術」和「振魂奮戰曲」的游雨蘭大法師。

    殺進敵陣中的戰士全身泛起金光、紅光精神與體力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無盡澎湃,大石頭的鐵錘、豪烏巴的裂風斧、青木年的蕭月雙劍,把並不善於近戰的暗黑精靈們,打得血肉飛濺,毫無還手之力。

    他們所造的混亂逐漸擴大,把敵軍幾乎整個後方兵力都吸引過去了。

    那些去找古鋒的敵兵,這時候才發現了「兇手」躲藏之處,但古鋒居高臨下的向他們射擊,他們的箭矢卻無法及至,氣得在樹下干跳。

    看到同伴一個個的被掛了,後方大軍又無端大亂作動,只好一邊噪嚷叫罵著的逃回大隊去。

    與精靈軍大戰中的前幾排暗黑軍,不知後方發生什麼事,部分人擔心地向後瞻望著,箭勢密度急降減弱,早守待已久的劍士們在副官指揮下怒吼著衝向敵軍,精靈戰士精神一振,加疾箭力為他們掩護。

    前方的暗黑精靈,看敵方排山倒海的氣勢湧將過來,後方騷動不止,殺聲慘叫連綿,他們認為已中了敵軍的夾擊之計,再無心戀戰,向後急退。

    這時,遙遠的西北方傳來雷般的喊殺聲,看來歇拿多的大軍終於出動了。

    手臂已有點發軟的青木年大喜,高叫道:「戰士們!加油啊,我們的大軍出動了!」此話有如在傷痕纍纍戰伙們身上打了一支興奮針,狂叫起來與敵眾拚命。

    敵軍看到海浪般蓋過的人牆,圍攻都撂不倒那幾個神勇的戰士,反令己方損失無數,前方的軍隊又突然向後猛退,遠方戰事雷動,似乎已四面楚歌,紛紛想著:快逃啊!

    此想法如瘟疫般蔓延,敵眾陸續拔腿急逃向西北方,欲與另一方大軍會合。

    精靈戰士與劍兵們一路追擊奔至青木年他們附近,他們已戰得筋疲力盡癱軟坐地,身上多處掛綵,儘管游雨蘭在外圍拚力相助,但有三名劍士仍傷重犧牲了。

    青木年向三位烈士默哀片刻,手中蕭玄劍一舉,高呼道:「衝啊!把暗黑精靈殺回老家去!」

    在她指揮下,大軍向西北方繼續前進,很快便殺到村口處,與歇拿多的大軍擰作一股,把敵軍打得節節敗退,最後竟放出成千上萬的毒蛇來阻擋天輝軍的追勢。

    箭雨灑下,蛇群一條條的被釘在地上,敵軍卻借此機已逃出數里外。

    青木年正要下令繼續追擊,但急馳到她身旁的青石年一把止住她道:「別追了,這裡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隨我來!」

    青木年大奇,但知道重要時刻哥哥是不會講笑話的,便下了止戰令,緊隨青石年走進那個村莊裡。

    村裡到處一片狼藉,箭支和人的屍體比比皆是,瀰漫著戰爭遺下的悲慘境象。

    進入一間疏落的木屋,裡面坐著一個白髮老人,當他慢慢轉身過來,青木年幾乎要驚叫高呼。眼前這位白髮披肩、皺紋滿臉的老人,無論從衣著氣質上,都能讓人認出他就是八萬天輝大軍的主元帥——歇拿多。

    青石年盡量保持平靜說道:「他被敵人的毒箭射中,像被惡魔的毒牙咬了一口,然後生命精力迅速由那傷口流逝,只半天時間便成了這個模樣,但卻沒有死去,仍痛苦悲哀地活了下來。」

    多恐怖的毒咒,青木年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歇拿多蒼老嘶啞的聲音響起了:「青木年……」

    青木年一震,急步上前半跪而下道:「小將在!」

    這是她第一次向歇拿多施禮,人的悲劇總能磨滅曾由他引起的恩怨罪行。

    歇拿多顫抖著從懷內掏出他的帥令,遞向青木年道:「我,我以前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但……請別見怪,現在……請你指揮大軍殲滅暗黑軍團吧,我……要親眼看到這群可怕的魔鬼在大地消失!」

    青木年默然,認真地緊握帥令放入懷內,她知道接過的不只是一塊令牌、一支軍團,還有將惡魔趕回地獄的重任!

    看到青木年答應,歇拿多笑了,綻起一臉波紋。

    人到了生命末端,身邊的一切榮辱已變得不再重要了。不管他在之前是善是惡……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12:29

第九章毒牙舞敵相戈

    接過歇拿多轉交的神聖任務,兄妹倆腳步沉重地走出那間木房。

    在外面走了幾步,一直沉思中的青木年開口問道:「哥哥,照歇拿多的情況來看,那些被毒箭射中的傷者,應該也跟他的遭遇一樣了?」

    青石年道:「嗯!剛才我進村的時候也嚇了一大跳,白髮蒼老的人歷歷在目,他們痛苦哀傷地堆在一角,數量約有四五千人,有五位元素法師也遇害了。」

    青木年長歎道:「戰士們的鬥志一定因此大受打擊,我們得先安撫好他們,鼓勵他們,才能全力進攻夜凝國。」

    青石年奇道:「我們的損失也不少啊,不需要回去增加兵力嗎?」

    青木年道:「在數次的交戰中,我們的戰勢比較順利,敵方的御獸軍已經全滅,冰熾炎軍的首領亦受了重創……」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神色一黯,顯然又想起了白水來的遭遇。

    「剛才一役,敵方的死傷至少上萬,粗略一算,我軍的兵力比敵軍所剩的多上三倍,數次戰敗定令他們戰心也同樣大受打擊,我們得乘勝追擊盡快奪回龍弦弓。」青木年說罷,大步走向大軍暫歇之地。

    看到妹妹堅定不屈的目光,青石年心裡既為有這麼樣的妹妹感到驕傲,又為她感到悲傷。

    白水來遇害,本已給了她非常大的打擊,現在這龐大的重任,卻不容她喘息,便壓了上來。

    她還得挺起背,面對所有兵將,不能讓任何人看出她的一絲哀痛。

    現在,作為哥哥所能做的事,就是好好地幫助她完成她的願望吧,青石年暗地輕歎,緊隨著她大步邁向征戰之路……

    「嘩啦——」一名皮膚藍白的暗黑女精靈倒掉冰盤裡的水,添加新的冰塊。

    「她是希蕾兒的姐姐?妹妹?還是部下呢?」此刻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白水來,無所事事地胡亂猜想。

    十六盤冰塊都加好了,女精靈捧著一盤清水,例行公事的為白水來拭身。

    把白水來脫個精光的時候,她總是吃吃笑笑的,因為白水來不但羞紅了臉,還緊閉雙目不敢張望。

    在白水來變得乾淨香噴之後,希蕾兒就會出現了。今天也不例外,輕坐在他身旁柔聲道:「小白,今天想通了嗎?」

    經過這幾天的見面,兩人的關係,似乎也比以往拉近了許多,希蕾兒對他的稱呼都變了。

    白水來的眼簾仍緊閉著,他不敢看到希蕾兒迷人攝魂的眼睛、充滿哀怨的神情,更驚怕她會再來那一招「赤裸攻擊」,害怕自己會守不住答應了。

    「哎——」希蕾兒不由得長歎著道:「想不到你這個人這麼的固執,我真的那麼壞嗎?」

    白水來沒回復,也不能回復。

    希蕾兒仿如在自言自語道:「我今天得帶上龍弦弓,跟那個討厭的柳木朗君回黑影城,可能要幾天都不能來看你,你要聽話吃東西啊,我走了。」

    她輕撫了一下白水來的臉龐,直身向外走去。

    白水來這才吁了一口氣,剛才希蕾兒碰他臉的時候,他的手幾乎彈起來。幸好還是忍住了,不然被她發現身體有一半能動就麻煩。

    帳內又恢復了安靜,白水來心裡呼道:「光之神,我已修煉了兩天兩夜,為何雙腿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光之神道:「前天我恢復思覺的時候,發現你不但沒有死,而且還把希蕾兒的火烈魔能,與玄冰之力融合,操控成為己用,實在吃了一大驚。

    「你讓這三股能量在身體內隨意流動的時候,令身體許多失傷的地方都迅速復原,只消再兩天左右,便能令雙手移動了,你還不滿足嗎?只要心情盡可能保持平和安穩,無慾無慮,這樣會更利於你治好身上的創傷!」

    「噢!」白水來應著,不再去想任何事情閉目神遊起來。

    一般人靜下心神得花一段時間,但他的笨腦瓜一下子便辦到了,這可算是他最有用的缺點了。

    一會兒,體內原有的異能,領著新「加盟」的冰火能量,暢遊全身各處經脈。

    很快,白水來被一團凝而不散的白霧裹住,他感到龍眼石也在懷內發著暖暖的光熱輔助他。

    他心神意識突發奇想,向龍眼石道:「龍眼石啊,我好悶噢,可以像那一次那樣帶我到處看看嗎?」

    龍眼石竟然能明白白水來的意圖,「胡!」的一聲,白水來已覺得身體向上升起,開眼望去,只見自己的肉身被白霧團住,躺在一張柔亮粉紅的床上一動也不動的,有趣極了。

    光之神的話語從頭上響起:「別去玩太久,回不來就麻煩了。」

    「咦?」白水來奇道,「怎麼光之神你也跟來了?」

    「我與你的靈魂早已同化,無論你去哪裡,都會把我帶到的!」

    在空中飄浮了好一會,白水來才想到要去的好地方。

    「對了,希蕾兒說要見那個討厭的什麼狼君,我也去看看……」如此想著,意識之體向帳外飄去。

    穿到篷外,看到的是許多大大小小的營帳,藍膚褐髮的暗黑精靈人在四處走動著,他們都沒發現白水來的存在,使白水來感到好玩極了。

    元神迅速移動著,左飛飛右飄飄穿過數十個帳篷後,來到一個由四名女精靈戰士看守的巨大帳幕前停下。

    白水來心想,她會在裡面嗎?

    這時,裡面傳來希蕾兒講著異國語的聲音,卻一改以往的厲聲冷語,變得溫柔甜美,她講過幾句後,還有許多小孩子嘻哈歡樂的附和著。

    白水來大奇,馬上穿了進去。

    只見營裡爬滿了年不過十的小孩子,奇怪的是他們大多金髮白膚、碧眼長耳,竟是精靈族人的孩童。

    白水來奇道:「為什麼希蕾兒抓了這麼多小孩呢?難道……」他回想起食屍魔吸食人的可怕情境,心想希蕾兒要對這些小孩下毒手嗎?

    「好像不是!」光之神說道,「我告訴你她在講什麼吧……」

    在光之神的轉譯下,白水來聽到希蕾兒抱起一名梳著小辮的女娃兒笑道:「小晴,快吃!這是姐姐自己做的肉乾,很好吃的。」

    其他小孩也嚷著:「我也要,我也要!」

    希蕾兒露出快樂的笑意道:「好,好。人人有份,別爭!」

    她從懷裡掏出一大包牛肉乾分給小孩們,此刻的她充滿了母性的愛意,魔女之貌一掃而空。

    她接道:「姐姐要去遠行辦事,這幾天不能來看你們啦!」

    小孩們聽到了,紛紛叫嚷哭起來,拉著她不讓她走。

    她笑著說道:「別哭!別哭!乖,姐姐很快回來的,到時候帶許多好吃的東西給你們吃喔。」

    小孩們這才轉笑放開她,在營裡的床上地下玩耍。

    希蕾兒輕歎了一聲轉身出帳,在外面向守衛道:「這幾天我不在,誰也不准進這帳篷,知道嗎?」

    她的面上,又恢復了冰熾炎首領的冷酷之威。

    「是!」女精靈遵命敬禮。

    「她為什麼會對小孩子這麼好呢?」白水來帶著心中的疑問,意識隨希蕾兒身形飄去。

    來到一個華麗高大的帳幕裡,希蕾兒取出了包裹龍弦弓的錦盒,向守衛囑咐了幾句後,便與幾名女部下向營地西面走去。

    走進一片密林,穿過一條狹長林中小路後,希蕾兒來到暗黑精靈的另一個軍營裡,看守的衛兵遠眺到她的到來,早早為她打開木閘。

    在那些精靈衛兵的帶領下,希蕾兒走向軍營深處。

    白水來發現這個營地的兵營多以木架泥巴築成,與營地間的走道一般陰濕髒黑,散發著令人不舒服的氣息,若肉身在此的話,這感覺一定更強烈。

    來到一棟扁長灰黑的泥屋,領頭的衛兵停下腳,讓希蕾兒她們自己進去。

    屋裡只點著幾盞綠閃閃的油燈,映照得四壁螢螢綠光陰森恐怖的。

    「希領軍,歡迎歡迎啊!」右方黑暗角落響起一把粘連顫抖的聲音,聽進耳裡,就像一口痰貼在耳上一樣,令人難受。

    「嘻,嘻嘻……」四角也響應著類似的笑聲,希蕾兒身後的女精靈現出驚懼欲嘔的神色。

    「轟!」一個大火球從希蕾兒手中發出,向上直飛緊貼到屋頂上。

    熊熊燃起的烈火,把屋中一切景物照了個光亮,希蕾兒高聲道:「把話說完了我們就出發,別在這磨磨蹭蹭的。」

    看清了更令人難受,右角處幾個臉上長滿疙瘩的怪狀之人,一團地擠在一張可能是桌子的東西後面,吞吐著紅紅的舌尖,若不是舌頭沒開叉,真的還以為是幾條盤起的大蛇呢。

    女精靈有的已經想吐了,她們不是第一次見過他們,但每次看到了,都止不住這種感覺。

    他們當中疙瘩長得最「豐盛」的蛇人,直身站起。

    他長得很高,噢!不,應該是長得很長,軟軟一條的向希蕾兒靠近嘻嘻笑道:「希領軍,那麼急幹嘛?夜凝女王說我一人拿過去就行了,你可以在這裡慢慢玩,不用你操勞了。」

    希蕾兒冷「哼!」一聲道:「柳領軍,是女王之令還是你的鬼主意啊?」

    「噢!」白水來終於弄明白,她為何說柳什麼君是個討厭的人了,但這還算是個人嗎?

    柳木朗君的兩隻三角眼掠過一絲狠毒的恨意,陰陰笑了幾下,說道:「我說笑的,你到我的主營坐坐稍等吧!我準備一下就去。」

    「哼!」希蕾兒甩下一句,頭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

    待她們都走了,另兩「條」人走到柳木朗君身旁輕聲道:「主子,我們接到消息,行動已完成了!」

    柳木朗君「嘻,嘻……」冷冷地笑著。

    希蕾兒她們來到軍營之中,唯一一棟看起來比較正常的大石屋裡,等待著柳木朗君的出現,好一會兒,才看到他條形的身影從門外徐徐走了進來,後面則跟著一排形狀相似的部下。

    他走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龍弦弓呢?」

    希蕾兒把身背的錦盒一甩到胸前道:「在這,可以走了嗎?」

    「哼!隨便找個漂亮的盒子就算是了嗎?」柳木朗君冷笑道。

    希蕾兒不語,把錦盒放在地上一展開,只見微亮光芒從盒裡透出,柳木朗君那群人小眼大睜露出驚羨之色。

    一直飄浮在希蕾兒後背上方的白水來,也好奇地想飄過去觀看龍弦弓。

    豈料此時希蕾兒已「啪!」地蓋上了盒子,硬邦邦的說道:「驗過了,走吧!」便抱著錦盒就往門外走去。

    「等等!」柳木朗君突然手一伸,攔在門前。

    希蕾兒終於捺不住脾氣冷喝道:「柳木朗君!到底想搞什麼花樣!」

    柳木朗君也丟開了那副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笑容,淡淡地說道:「對不起,我說過我一人帶龍弦弓回去就行了。」

    「噢!」希蕾兒譏刺道,「你不是講過說笑而已嗎?」

    柳木朗君臉皮一拉寒聲道:「說,我已說過了;笑,也笑過。現在我只說一句,把龍弦弓放下吧!不然,後果自負!」

    「呵呵呵!」希蕾兒掩臉嬌笑道,「柳領軍,憑你們想留下我,要知道我的兩萬軍隊正趕回來呢,到時候他們會好好代我招呼你們的。」

    「嘻,嘻,嘻。」柳木朗君陰笑道,「對不起,現在你那批軍隊已聽我的調動,趕去邊城洛於基抵擋天輝國軍,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希蕾兒媚眼一瞪,怒道:「不可能,四名領軍的副將除了我之外,不會聽其他人的命令。」

    「哈哈哈!」柳木朗君笑道,「但他們嘗過飄飄欲仙的仙雲子後,不知為何都乖乖的聽我說話了。」

    希蕾兒心中一驚,仙雲子是柳木朗君的獨門毒藥,中毒的人會舒服迷糊,但十天之內得再吃,否則就會腸穿肚爛哀叫一天一夜而死。

    柳木朗君竟窺準她不在之時,下此毒手來控制了四名副將,不覺怒意沖心,右手輕抬紅光凝現。

    柳木朗君他們知道希蕾兒的厲害,忙向後退去,口中大叫道:「慢,別激動,請看清楚我為你安排的一些禮物吧!」

    只見長手急拍數下,「轟!」房右側翻起一扇門,立即傳來「哇哇!」的小孩子哭聲。

    希蕾兒全身一震卻不用再看,因為那些小孩已紛紛叫嚷著:「姐姐,我好怕啊!救我,救救我啊!」

    空中的白水來也驚道:「哎呀,那些不是希蕾兒營裡的小孩子嗎?怎會被帶到這裡來?」

    光之神道:「是那個柳木朗君用作要挾希蕾兒的。」

    「哇,那個人心腸這麼壞!」白水來明白後歎道。

    柳木朗君繼續陰笑道:「希領軍,你每次看到這些白精靈的死剩種,便把他們藏起來養,還騙勞根說用來煉妖法。哼哼,只有勞根那個蠢才才會相信你,我可以沒那麼容易上當。不過我也沒什麼的,你喜歡養就養吧,小孩就讓你帶回去好了,龍弦弓的事就交給我辦吧!」

    「哈哈哈!」希蕾兒狂笑道,「你在威脅我?小孩沒了我可以再找,但你這個爛軍營可能就會變成平地了,你也會變成烤蛇串,我會一口一口把你的肉咬掉。」

    柳木朗君不禁一顫,他知道這個女孩的凶狠是到了何種程度,說出的話,絕不是妄大之言。

    但他仍然雙目瞇成一線,無懼地說道:「呵呵,希領軍,你的法力我瞭解,所以我還準備了另一份大禮呢。」手掌再拍,「轟!」左側石門升起,兩名毒蛇兵抬著一人步進廳內。

    白水來認真細看,擔架上的人黑髮黃膚,方方圓圓的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雙目緊閉一動不動,他笑道:「光之神,真奇妙啊,這個人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

    光之神大叫道:「笨蛋!這就是你啊!危險,快回魂去!」

    「啊!」白水來這才慌了,向自己身體衝去,但撞了幾次都不成功。

    光之神道:「不要心急,一定要整個人神寧心靜,元神才可以歸體的。」

    「噢!」白水來飄在身體上空把激動之想壓下,果然元神慢慢向下沉降。

    「可惡!」希蕾兒銀牙咬得下唇幾欲出血,右手氣得發抖。

    柳木朗君又道:「其實,這件事我才發現不久,怪不得我們這裡雖然有這麼多俊美勇猛的男士追求你,卻都被你拒絕了,原來是自己已經暗藏了漢子,真像你媽一樣賤!哼哼。」

    「你……」希蕾兒幾乎要氣瘋了,卻冒不出話兒,雙眼快噴火。

    柳木朗君接道:「我話沒說錯的,這男人是個廢物,我們來看……」

    他手一指,抬擔架的毒蛇兵隨即抽出一把匕首,一下子捅入白水來的大腿中,鮮血猛冒。

    這時白水來仍未進入體內並不知此事,希蕾兒卻急喝道:「住手!這鬼東西給你就是。」

    柳木朗君笑了,上前伸手想接,希蕾兒卻冷冷地說道:「先把他們放到我身邊來!」。

    「好!」柳木朗君一口答應,示意毒蛇兵放人。

    他並不害怕希蕾兒發難,因為人質若在希蕾兒附近,她就不能施展破壞力極大的法術。

    十多個小孩,已經簇擁在希蕾兒的身後哭鬧著,白水來卻反而被抬到了柳木朗君身旁,柳木朗君道:「希領軍,你太厲害了,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一手交人,一手交貨吧。」

    希蕾兒不再跟他對話,踏前遞上龍弦弓,柳木朗君親自走上前接。

    白水來也抬到了希蕾兒身旁,兩手同握錦盒的時候,希蕾兒左手似無意的碰到柳木朗君的右指。

    一剎那,柳木朗君頓覺一股冷寒至極之意傳入右半身。

    他驚恐地僵住了,希蕾兒露則出了詭秘的笑意,只要冰住柳領軍,哪裡還怕其他人不聽令?

    忽然,一條金銀兩色相間的小蛇,從柳木朗君左袖中飛出來,一口咬在希蕾兒左手腕上。

    「啊!」一陣鑽骨刺痛令她慘叫著鬆開了錦盒,右手一指金銀蛇,「呼!」小蛇燃起烈火瞬間化成白骨。

    柳木朗君已乘此機用左手抱著錦盒迅速後退。

    希蕾兒看到左手腕兩個小孔處冒出的血已變墨綠,可見那金銀蛇的毒有多劇,大怒喝道:「卑鄙!快拿解藥來!」

    急縮到隨從後方的柳木朗君笑道:「哈,是你先出手的,可別怪我,即使捉到我,我身上也沒有解藥!」

    希蕾兒知道他此話不假,像他這麼陰毒的人,的確不會讓別人有機會生還的,一咬牙,右手一揚,數十個火球飛向柳木朗君。

    此時柳木朗君與眾隨從們,紛紛從身背後翻出早已準備好的盾牌,抵擋住火焰的攻擊。

    柳木朗君一邊大叫著:「你越動得厲害,毒就走得越快!」一邊向屋外狂奔。

    希蕾兒感到用力後大腦果然是一陣眩暈,但她的脾氣特倔,冷笑道:「在我死前,會先把你留下的。」

    全然不顧毒液蔓延,她左右手揮舞準備使出威力極大的魔法,卻猛地看到兩名抬擔架的毒蛇兵,手舉利器刺向白水來胸口處。

    希蕾兒急忙揚起右臂,「咚!」飛射出一個火球,把其中一人撞開。

    火舌迅速的吞咬他的全身,但另一人的匕首,卻在電光石火之間已快觸及白水來的心臟。

    「不——」希蕾兒失聲驚叫。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白水來左手猛然一抬,一把捉住襲擊的毒蛇兵手腕,運勁向上一拋。

    只見那人凌空飛起摔出幾步外的地上,他馬上彈起向柳木朗君衝去。

    「咦?」最驚訝的是希蕾兒,整個人呆立當前,她完全不能置信,已近死亡邊緣的白水來,竟然會在三天內康復了。

    看到白水來氣勢洶洶地掠過來,幾名隨從抽出手中兵刃向他攻去。

    白水來自然隨意地閃躲著,欲擒敵人的手腕奪其兵刃,豈料那黑黑的兵器,竟然會軟軟地自動轉向刺向他的手臂,驚嚇下細看,才發現這些兵刃竟是活生生的毒蛇,兩隻利牙在大嘴張合中隱現。

    這使得白水來心裡寒意急升,倒吸一口涼氣,頓時小心起來,避開接連而來三條蛇劍的撕咬,向後躍開,雙手分拍,「呼呼!」藍光乍現,迅速擊中前方的敵眾。

    「啊!」兩名毒蛇兵慘叫著吐血倒地。

    但柳木朗君與數名護衛已經奔出了屋外,不等餘下的三名同伴跑出來,他一按屋牆外的開關,「咚!」一扇巨門急落,把整個房子封閉了。

    白水來再擊倒一人後急忙衝向大門,但為時已晚,巨門已將出口不留一縫。

    剩下的兩名毒蛇兵大喊著拍擊石門,外面只隱約傳來柳木朗君的陰笑聲:「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跟我的寵物玩玩吧!嘻,嘻,嘻。」

    白水來躍到大廳中央運勁,想以異能波打破房子出去,忽然那兩名毒蛇兵慘叫著,希蕾兒的女衛兵亦驚恐地尖聲大叫。

    蛇!

    從微亮的火光中,可以看到房子四面八方鑽進了顏色各異、大小不一的毒蛇,它們成千上萬蠕動著,吞吐著紅紅的叉舌,把獵物包圍在中央。

    兩名毒蛇兵已被咬至氣絕,一些小蛇甚至從他們口眼處啃咬著爬入體內,吞食新鮮的五臟六腑,連希蕾兒都大驚失色幾欲吐嘔。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4:12:40

第十章冰火現破暗天

    三名暗黑女精靈將哭鬧著的孩童們圍在核心,其實她們自己也害怕得渾身發抖,大概她們活到現在的所有年月裡,見過的蛇加起來都沒有這裡的多,多得就彷彿一張色彩斑斕的地毯,從外面伸延進來似的。

    白水來直感頭皮發麻,他也見過不少蛇,小時候爸爸曾教過他如何捉蛇,然後如何「卡嚓」剪掉蛇頭,剝皮拆骨,炒上一盤鮮美的辣子蛇片,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自己快成它們的「美味人片」了。

    「呼!呼!呼!」他連續發出三個異能光波,藍光炸起的地面僅僅死了七八條蛇,「天啊!」白水來心裡叫道,「龍神爪又不在,單用能量攻擊,打個三天三夜都殺不光這些蛇。」

    女精靈們也發起魔法之威,「胡胡……」發出小個小個不懂爆炸的火球。

    那火球對蛇群的傷害微不足道,倒是其中一名懂冰法的,每次能凍上十多條最為見效。

    「轟!」強烈的火焰從希蕾兒右臂掃出遊向她的一大群蛇。

    只見蛇「滋滋」嘶叫著,到處亂竄,想甩開身上的熱火,無奈它們表皮的油層,助長了火舌的肆虐,不到一會兒,數百條毒蛇便扭曲著如黑炭般倒躺地上,發出陣陣焦臭的肉香。

    白水來禁不住叫道:「好!太棒了。」卻發現希蕾兒疲軟地往右傾倒,忙趨前伸手一把將她扶住。

    希蕾兒掙扎著離開白水來的攙扶,向燒出的那條「蛇道」一指,冷語道:「走!你從那裡逃吧!以你的能力並不困難!」

    白水來不禁怔了一怔,他不明白,這個三番四次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妖女,竟變得如此眷顧他。

    不但為了他把龍弦弓交給別人,現在還以將熄的生命之能,為他殺出一條生路,真難懂女人的心思。

    雖然那條「蛇道」還有不少生還毒物,但白水來要想衝出去,已易如反掌。

    「不!我要帶你們出去。」白水來堅定地說著。

    他轉身繼續攻擊前進中的蛇群,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心裡感到如果放任這群小孩和希蕾兒他們成為毒蛇的晚餐,心裡會比死更難受。

    「瘋子!」希蕾兒只冒了這一句,便不再理會他。

    她從懷內掏出一些藥物塞進嘴裡,強嚥下腹後,很快她的精神便回復了些許,右掌的火焰再次噴出攻向蛇群,只是比先前的弱多了。

    這時,白水來心中的光之神道:「白水來,嘗試一下把冰火之能分開運用吧!利用它們的特性攻擊蛇群,可能更有效!」

    「嗯!但怎樣分?」白水來心道。

    光之神道:「這點恐怕你自己的身體感覺會更清楚一些,當時你征服冰火之能的記憶甚是模糊,我也不知道。」

    白水來拚命地想了想,那天是在迷糊迷糊的狀態下,將冰火之能混合的,現在果然想不起來了。

    但現在的情境,與當年在迷亡森林裡,與青木年兩人被毒蜘蛛包圍的險況十分相似,當時背著青將軍瘋狂地想著跑,然後就突然飛也似的逃脫了,這使他想起了那種有效的方法。

    想!用力地想!白水來在心裡告訴自己,左右拍出能量時拚命想著,「熱啊!我要很熱很熱很熱……」

    一會兒,發出的能量球果然逐漸增加溫度,光波由藍色轉成閃亮的米黃,當發出一個耀眼的能量光波時,他的雙臂被燙得發紅,一下蹦跳起來高聲喊道:「熱啊!熱死我啦!」

    在他胡鬧般的攻擊下,地上的蛇群被光波掠過時,都被燙得猛地向上彈起,緊縮成了一團再不會動彈了,而黃光落下時,則猶如一鍋沸水倒下,令蛇群紛紛肚皮翻白,肉熟能吃。

    打了十多下,白水來實在受不了,停下動作坐在地上不斷喘著大氣。

    女精靈們看他亂跳亂叫地發出奇特好看的亮光,前面的毒蛇便成群結隊地倒斃,實在厲害無比。已感到吃力難耐的女精靈急忙向他高聲叫援,但白水來卻聽不懂她們的呼喚,舉起紅腫的雙臂不停用口吹著,讓它們涼快一點。

    「小……白勇士!」希蕾兒急道,「請快到我部下那邊幫一下忙……」

    白水來這才反應過來,看見暗黑女精靈面前的毒蛇,已用舌丫舔她們的腳尖了,孩童們在一旁嚇得不停尖叫。

    他慌忙「嘿!」的一聲右手一拍,火熱的光球直飛而去,挨著精靈們的腳邊掠過,登時燙死了一片毒物。

    「啊喔——」兩名女精靈與白水來一起慘叫著跳起來,光球的高溫將女精靈腳上的皮膚都燙出泡來,但總比被毒蛇咬一口的好,白水來卻是握著右手哀叫,此刻火之能帶給他的痛苦,好比赴湯蹈火。

    希蕾兒瞧得奇怪極了,曾親眼目睹過白水來技藝超絕的一面,此刻看著他把毒蛇一群群的擊倒亦不感意外,只是他怎麼每打一個能量球,自己就喊痛呢?

    不行,太熱了!用冰吧!白水來終於轉念想著,又開始拚命心中嚷叫:「我要冷!很冷很冷……」

    白水來以心思帶動冰之能,其實這是他的意識引動體內的異能,去結合相應特性的能量,使其效果大增,以發出白水來所需的攻擊。

    雙臂的寒意漸增,發出的黃光漸轉藍白。

    到了後來,噴出的都是一團團散發著濃濃白霧的能量球,從毒蛇身上跑過時,它們都定住了,連伸出的舌尖都來不及收回去,便凍成蛇棒。

    這下子希蕾兒大感震驚,因為一直以來,她都認為只有自己,才能同時駕馭這冰火之術。

    想不到,眼前這貌不驚人的小子,不但擁有強大的武技,連冰火之能也發揮得如此厲害,但為何與她一戰中不使出來呢?

    魔能已近枯竭的三名女精靈坐到地上,一邊休息一邊欣賞白水來的表演,連小孩們都不哭了,拍著手笑嚷道:「大哥哥好厲害啊,打它!打它!」

    一會兒功夫,地上便躺滿了變成冰條的大小毒蛇,算起來足有半數是被跑東跑西的白水來打中的,但後面仍有許多不知死活的蛇蟲繼續前進而來。

    忽然,白霧團停下了,眾人疑惑地望向白水來。

    只見他全身結著白霜,一動也不動,連鼻子流出的鼻涕,也成冰條的掛在鼻尖,他在攻擊毒蛇的同時,竟把自己也冰住了。

    「真是的,這個人究竟是英雄還是瘋子,是天才還是白癡?哪有這種連自己也擊倒的功夫。」希蕾兒心裡咕噥著直走過去,右手搭在白水來的肩上,一股熱流從手心之中傳出。

    霎時,白水來身上白霜片片溶下,他感激地望了希蕾兒一眼,剛才他的處境確是十分危險,冰能借助異能之力,差點就把他的血液都凝固了。

    身體回復靈活後,白水來不再笨了。

    打了一會火能,感覺難受又再轉打冰能,如此循環了不知多少回,他感到身體舒服順暢,不覺越打越歡喜,藍、黃、白之光在房間裡到處飛射爆炸。

    小孩子們嘻嘻哈哈地叫喊著:「好漂亮,好好看噢!」

    可憐的是那些毒蛇們,竟然成了白水來的玩物。

    大片大片的同類,發出了臨死前的哀叫聲,似乎都在叫著:「快跑啊,他是死神!」

    看到白水來氣勢洶洶的舉起雙手跑過來,它們竟懂得四處鑽逃,其餘準備靠近的蛇群都拚命往回路爬去。

    終於,屋裡已找不到一條能動的蛇了,白水來這才喃喃說著:「怎麼這麼快便殺光了,我正打得有趣呢?」

    這時,女精靈們噪嚷地向他大叫著,白水來轉身望去。

    原來希蕾兒雙目緊閉,嘴唇發白,本已蒼白的臉龐已現暗青之色,氣若游絲命懸一線。

    白水來心裡大叫不妙,一下打起了興致,竟忘了希蕾兒已深中蛇毒。

    曾見過父親如何營救被蛇咬的人,白水來也不去細想了,他跑到希蕾兒身邊蹲下,抬起她的左手用力為她吸毒,女精靈們則把圍攏過來的小孩子們哄開,免得妨礙白水來施救。

    一連吐了幾口黑血,仍未看到希蕾兒傷口處冒出的血轉紅,顯然這蛇毒凶狠無比,已潛入她體內深處。

    白水來心中急呼:「光之神,快!快!這姑娘中毒很深,快點叫那些吸毒的蟲子來啊?」

    光之神無奈地說道:「對不起!我一個月只能施四次法,也就說每施一次就要休息七天,算起來我要在後天才能恢復法力,但或許你能救她!」

    白水來心裡苦笑道:「我?光之神,你每次都說我行,我感覺快成為神了!」

    光之神也笑道:「呵!連你笨笨的也有這感覺?難說啊!上天一次又一次地眷顧你,說不定真的要把你鑄造成新一代的神種呢?好了,那些是未知之事,現在先不談,記得幾天前火烈咒在你體內肆虐的時候,是什麼戰勝了它?」

    「噢!是冰!」白水來毫不思索道。

    「不!」光之神道,「冰與它只是打個平手,最後是什麼幫助你的?」

    「嗯……」白水來想了一下,跳起來叫道,「我記起來了,是龍眼石發動異能幫助了我!」他忙將希蕾兒扶直坐起,拿出龍眼石喃喃道:「龍眼石啊龍眼石,拜託你救救我朋友!」

    然後塞入希蕾兒懷裡,手掌穿過她的前襟後,觸手是她柔滑的膚肌,裡面竟然是沒有內襟的。

    那種嫩滑舒服的感覺令他心神一蕩,心窩怦跳起來,手也有點發抖了,畢竟他也正值青春熱血的年紀。

    白水來急忙拚命收斂心神喃聲道:「白水來啊白水來,你真是個壞傢伙,這時候還在亂想。」

    好不容易將龍眼石安穩地放到希蕾兒的腹部,便急忙抽回左手,臉上發紅地扶著她,站在一旁的女精靈們看到他的反應都竊竊笑笑的。

    過了一會兒,希蕾兒的身體冰冷依舊,白水來不禁急道:「光之神,怎麼好像沒用的?」

    「嗯,可能龍眼石需要你體內的異能誘動才會發揮功效,你試試幫忙將異能灌進她體內,幫她一把!」光之神思量後道。

    「噢?」白水來想起當時,的確是自己凝起部分異能,龍眼石的能量才熾熱的來幫助他。

    這樣想,白水來學著希蕾兒以熱能救他的方法,雙手搭住她的雙肩,慢慢催動異能進入希蕾兒體內,意識亦隨之而進。

    異能在希蕾兒體內竄動搜索,發現她左半身的神經脈搏已被一股黑暗冰冷之氣吞食了,還差少許便進入心臟,危險萬分!

    事不宜遲,異能在意識帶動下迅速衝向黑氣,但那黑氣十分龐大,竟將異能團團圍住,異能左衝右突努力掙扎,但這裡不是自己的身體,無法暢順地發動應有的威力,蛇毒之寒白水來並不怕,倒是它令意識斷斷續續起來,就像陣陣麻痺的感覺,異能幾乎要失控了。

    「哇!這鬼東西還真厲害。」白水來心裡大叫道「。

    「龍眼石!快來幫忙啊!」患得患失地混戰了一會,在意識快被淹沒的時候,蛇毒突然驟然四散退走,原來如洪水般洶湧的龍眼石之能終於殺到。

    白水來的意識向那股巨大能量感激道:「龍眼石,再來遲點我就完蛋了。」

    龍眼石之能並不理會他的玩笑,只是輕和地將異能裹住。

    此時意識頓有一種熾熱激昂之感,引領著這股變得無比強盛的能量,向蛇毒直撲而去。

    經一番努力,蛇毒節節敗退從進來的地方逃去,暗綠的烏血從兩個牙孔飛射而出,足足噴了半刻,血液才徹底轉紅。

    希蕾兒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漸漸醒轉,白水來馬上撤迥異能。奇怪的是那股巨大的龍眼石之能,竟也緊跟著跑到他體內,歸他所有。

    他的意識叫道:「錯了錯了,你走錯方向啦!」

    豈料彷彿間聽到龍眼石回答:「這些都送給你吧,你是個好孩子。」

    龍眼石之能在體內盤旋了一會,便轉化成異能的一部分,白水來頓覺精神大振,與蛇群久戰後的倦意一掃而空,由衷地向龍眼石謝了又謝。

    在收起雙手做收招姿勢的時候,希蕾兒身子一軟倒入了白水來懷裡。

    雖然蛇毒已清,但她整個人變得虛弱無比,白水來忙抱住她,卻發現她正眨巴著一雙軟弱無神的大眼,楚楚可憐地盯住自己。

    女精靈看到主子得救了,興奮地與小孩們圍上來,嘰嘰喳喳地講述著剛才白水來救她的經過:「兩人升起團團白霧發出陣陣光芒,然後主子你便好了,神啊!比阿布拉達神更靈!(暗黑精靈敬仰的生命之神)」

    希蕾兒艱難地露出笑意問道:「小……白勇士,為什麼要救我?」她想稱呼小白,但此情此境她不能隨意為之,只好將語句變得客氣些。

    白水來抓抓頭,憨直地說道:「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我為什麼要讓你死呢?你不是也救過我嗎?」

    這句笨笨的答案,把希蕾兒給嗆住了,她不是也曾狠狠地要置白水來於死地嗎?後來卻又親手救了他,是為一己之欲還是……連她自己也有點糊塗了,但這世間的矛盾之事,又豈是一言兩語能說清呢?

    希蕾兒忽然記起一樣事情,急問道:「對了,白勇士,你腿上的傷……」

    「噢?」白水來這才想起自己大腿被刺,望了一眼血已凝固的傷口,笑道:「說起來還得謝謝他呢,如果不是那一刀,我的雙腳不會恢復知覺。」

    希蕾兒驚訝道:「你的本領實在大大超出了我的想像,中了燦煌烈火咒的人不死也殘,原以為你身體再強也得躺個幾十天,想不到才幾天,你便生龍活虎了。」

    看白水來傻傻地笑著,希蕾兒問道:「怎麼我肚子好像有個東西暖暖的,感覺很舒服?」

    白水來連忙道:「噢!是龍眼石,剛才幸虧有它幫忙,不然可救不了你。」

    「它會幫忙?」希蕾兒輕笑起來,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臉頰微紅問道,「是……是你親手……放進去的?」

    「是啊!」白水來響亮地答道。

    希蕾兒臉上登時「唰」地飛滿了紅霞。

    白水來感到十分詫異,這姑娘在他面前脫光光都沒像現在這麼害羞過?真是個奇怪的女孩!

    他哪懂當時希蕾兒只是為了引誘他所作的舉動,現在卻是他主動不問而「入」,自然是另一番心情。

    希蕾兒打破尷尬局面道:「現在我全身發軟無力,蛇毒雖清,卻得找個地方恢復一下才行。」

    白水來點頭稱是,希蕾兒向女精靈命令道:「你們帶好這些孩子,我們先回營地吧!」

    女精靈們憂慮地說道:「柳領軍從我們營裡捉了孩子們和這位勇士,肯定把我們的兄弟姐妹都殺光了,也許他們可能還在那裡!我們回去不會太危險嗎?」

    希蕾兒冷冷地道:「哼!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那些傢伙一定以為我們已經變成肉屑躺在蛇肚裡了,龍弦弓他已拿到手,肯定急趕回黑影城,而且我還得回營地取點東西!」

    暗黑女精靈們點頭應是。

    希蕾兒以天輝語向白水來重複了自己的想法。

    「哦!」白水來二話不說就把她扛上背便往外跑,女精靈們嘻笑著趕著孩子們跟在後面。

    白水來本以為要在外面大開殺戒一番,卻發現柳木朗君的軍營裡已空無一人,簡直像席捲而逃一樣,連鳥蛋都不留下一個。

    這時倔強的希蕾兒堅持要下地自己走,無奈之下,白水來只好放下她在旁攙扶著,這下希蕾兒也沒有反對。

    看著空蕩蕩的軍營,希蕾兒恨恨地哼道:「那傢伙大概高興得瘋了,竟不派人看守一下。」

    白水來一邊走一邊疑惑地問道:「你們不是同伴嗎?為何得到了龍弦弓還要搶來搶去,互相打架呢?」

    希蕾兒的神色立刻黯然下來,好一會才應道:「這都是我們的女王所致的,她宣佈過,誰把龍弦弓拿到她面前,她就會答應那人一個要求或願望。而柳木朗君那條『毒蛇』,早就想得到女王最喜愛的寵物了。」

    白水來笑道:「哈哈,你們的女王這麼奇怪?」然後又好奇地問:「柳木朗君想要的寵物是什麼啊?要花那麼心思功夫來搶你取到的龍弦弓?」

    希蕾兒現出恐懼之色道:「我不想提那只噁心恐怖的怪物,只有女王才會稱它作寵物。」

    「噢,那不說好了。那你又想實現一個什麼願望呢?女王為什麼要搶龍弦弓?」

    希蕾兒怔了一下,冷冷地道:「雖然你救過我,但我們還是敵對的,我不必回答你這些問題。」

    「哈!是嗎?」白水來不以為然,很真誠地說道:「但我從來不覺得你是我的敵人?」

    希蕾兒眼角一掃白水來,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不過還是問道:「不是敵人?那……那當我是什麼?」

    「朋友!」白水來不再抓頭,很真誠地微笑地說道,讓人看不出他有絲毫的虛情假意。

    希蕾兒看得一怔,隨即冷笑道:「我曾傷害過你的朋友,也差點殺了你,你這話是騙我的吧?我最恨道貌岸然滿口謊言的偽君子!」

    白水來看著希蕾兒的眼睛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肯定地道:「你救過我,而且還對敵對族人的小孩這麼好,我聽爸爸說過,對孩子有愛心的人,心腸一定是很好的,所以我覺得你不是壞人。既然不是壞人,那就是我的朋友了!」

    「不是壞人就是你的朋友?」希蕾兒重複地喃道,腳步也不由停了下來。

    「是啊!」白水來抓了下後腦勺想了想,再肯定道:「沒錯。」

    又沉默半刻,希蕾兒突地冒了一句:「瘋子!」便不再吭聲,繼續向前走去……

    來到了希蕾兒的營地,所看到的都是一片淒涼慘烈的境象。

    暗黑女精靈的屍體歷歷在目,淌流的藍血已變黑,各個營帳都被搜掠一空,就彷彿被喪失人性的匪盜洗劫過一般,他們把暗黑精靈劣性都顯露無遺了,希蕾兒直恨得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白水來想不通柳木朗君為何要如此對待同類同族,而且是並肩作戰的同伴,真比蛇還要狠毒百倍。

    希蕾兒一直寒霜著臉一聲不吭,那些暗黑女精靈卻不時拭擦著臉龐上的淚花,小孩們更是嚇得哭鬧著瑟縮在大人們身後。

    眾人回到希蕾兒帳內,只見冰盤打翻一地,全部物品灑落各處,女精靈們忙去尋找還能作食用的東西。

    希蕾兒在地上的雜物裡找出了一些藥物吃下肚,精神回復了些許,走到白水來躺過的已翻倒的床邊,按了下一個隱蔽的機關,床底打一個暗格,從裡面掏出在勞根身上取來的號角,面上才現出一絲喜色。

    白水來也在找,不過他怎也找不到龍神爪了。奇怪?他確實記得元神離開此地時,明明看過龍神爪放在床角,難道被柳木朗君派來的人拿走了?如果是的話就糟糕了!

    他面色發黃地向希蕾兒道:「希……姑娘,我得去找回我的武器,若連它都落入柳木朗君的手裡就麻煩了。」

    希蕾兒望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以後叫我名字吧,我們在這裡待一會就去怡海森林,那裡有一個我設立的秘密之地。」最後又加了一句:「我們會安全到達那裡,你可以安心去找吧,不回來也行!」冰冷的語氣之中透出一絲無奈之意。

    毒蛇軍團已與她反目,沿路定危機重重,她當然渴望白水來能相送,但懇求敵人的幫忙,她是死也說不出口。

    白水來望著這個總是一副冷傲姿態的少女,堅定地說道:「我會回來送你們去的。」笑了一下,然後才轉身跑出營外,他再笨也想得到,身體未恢復的希蕾兒帶著一群小孩,若沒人保護,只要遇到柳木朗君的小隊人馬,肯定完蛋。

    在營外,白水來緊握龍眼石意識問道:「龍眼石啊!快告訴我龍神爪在哪裡。」

    意識交流過後,白水來向西南方急掠而去。在帳內偷望著他身影消失,希蕾兒這才癱軟地坐了下地,失神之色盡寫在臉上。

第四集完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9:12:33     標題: [紫飛]天蛋 第五集 毒蛇樂園[全文完]

第一章笑風生毀固城

    暗黑精靈國的環境與精靈國大同小異,放目四望,走入眼簾的除了樹還是樹,高的參天蓋日,矮的濃密覆地。

    奇形怪狀各具姿態,麻亂的枝籐灌木四處伸展,把能走的道路都封閉了,如果換了常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穿得過去。

    白水來在枝葉交錯的樹上仿如平地般跳躍飛奔,比獼猴更靈敏,比獵豹更迅疾,只花了兩頓飯的時間,他已了望到遠處聳立的一座城樓,由龍眼石感應到龍神爪就在那裡!

    那是一座孤傲地坐落在一片寬廣無邊的黑泥地上的城堡,別說他現在已能目視數里,即使是一個半瞎的人也能遠遠發現它的存在。奇怪的是,城堡四周的黑泥地上一棵樹的蹤影都找不到。

    白水來帶著疑問加快腳步穿出密林向城堡靠去,天空陰雲密佈,令大地一片灰暗,密林外流動著悶熱潮濕的空氣,似乎快要下雨了。

    只見那片黑漆漆的泥地泛著微光,青草、蘆葦、蔓籐、葛蘿在上面繁盛滋生著,這片廣闊之地,竟是隨時能將人吞沒滅頂的沼澤!

    白水來不是沒見過沼澤,無論是小時候住的天輝聖源地,或是阿卡都麗城,甚至國都裡,郊外荒野總能找到好幾片,他還曾救過許多誤落其中的大小動物。可如此龐大的沼澤實在令人生畏,使他聯想到如果不小心踩了下去,就猶如一粒小米掉進大石頭的口裡似的,馬上從人間消失!

    幸好有一條能容七八人並肩的道兒,能通往那座城堡,那是一條光禿禿寸草不生的石道,很顯然是人手所砌出來的道路,白水來也不想太多,便向城堡急掠而去。

    原以為是誰的鬼斧神匠能把城堡建在沼澤中央,走近城下,才看清盛托著城堡的是一座小山丘,難以想像這座小山是怎麼在軟綿綿的沼澤裡形成的,真令人百思不透、哭笑不得,可以說,城堡的建造者只是利用了上天開拓天地時留下的玩笑而已。

    看來城堡的正門是向另一面的,因為他面對著的城牆上方並沒有守衛,白水來貼著牆邊,幾個起落便躍上了城樓,隱縮在走道的堆積物旁細細觀察城裡的情境。

    藍膚碧眼的暗黑精靈戰士幾乎全部堆到城堡前端去,他們口中大聲吆喝著,手裡用勁地將粗大的樹幹和一筐筐黑黑的東西抬上城堡前樓,七八台巨大古怪的木架,蹲坐在前方城樓通道上,旁邊圍攏著許多神情緊張死死盯著前方的士兵,難道這裡也發生了戰爭?

    白水來貼著樓徑輕身潛伏到前樓去觀看,忙碌中的暗黑精靈並沒發現他的存在,仍全神貫注地望著城下。

    突然,一名穿著閃亮盔甲的精靈猛地大叫起來,城下也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白水來遙望一眼,心裡「怦」地急跳,他清楚地看到,城下進攻的那一方戰鬥指揮正是青木年!

    「轟隆!砰!」震耳的巨聲響起,城樓上的機器發動了,把粗大的樹幹和那些黑物拋下城,白水來這才看清那些黑物原來是墨黑的泥巴。

    黑泥粘性極強,灑在天輝戰士身上、頭上,使他們無法睜眼視物,踩到地上的黑泥也不能輕易抽出腳踝移動,巨大的木樁由高坡滾落,殘忍地碾過被黑泥纏繞著的士兵。

    這種需要兩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木,順著傾斜之坡滾落,即使戰士們瞪大雙眼做好十足的準備,也不能輕易抵擋住,現在被黑泥巴搞得忙亂不堪更遭慘痛的打擊,頭爆、骨折、噴血的場面在大木經過時壯觀地顯現了,實在令人慘不忍睹。

    「退--」青木年高聲呼叫撤兵。

    看到戰士們垂頭喪氣的樣子,青木年既感氣憤又十分無奈,她已問過精靈戰士三遍:「還有別的路進入夜凝國嗎?」

    「有!」一位名叫埃芬達的精靈將領回答道:「沿著這片沼澤轉東前進,十天後,我們能走到一座名叫伊勒莫可比的高山前,但這座山的山壁陡峭光滑無法爬上,再用十天繞過這座山,就能進入一個原始密林,再走十天就能看到一條小河……」

    「好了,夠了!」青木年打斷道:「沿那邊走還沒到達目的地,夜凝國的幕後之人已使著龍弦弓、帶領軍隊,把精靈國剷平了。說一下西面吧!」

    「沼澤的西面一直通向一個漫無邊際的沙漠,那裡每天都會刮起捲向天空的沙暴,不需夜凝國動手,我們可能有大半會在那裡犧牲了。」

    「這麼說,唯一的入口就只有這裡了?」

    「對!別無他選,除非我們能飛。」

    埃芬達是精靈國有名的冒險家,曾多次出入夜凝國探險,今次出征,女王特意指派他為天輝軍作引路之用,他說的話與真理是不差幾許。

    站在一旁的青石年向青木年道:「妹,我們已經發動了五次大規模的進攻,但他們的黑泥和大木樁好像無窮無盡似的,每次都無功而返,我們應該好好想一個辦法,不可蠻幹!」

    青木年咬著下唇道:「這我也知道,最可恨的是,要衝到城下必需通過那條狹長的高坡,高坡的距離,又剛好比元素法師們的攻擊範圍遠,使我們無法進行大規模的攻城之計……」她轉向埃芬達問道:「為何你們會讓夜凝國的人佔據了如此重要的戰略位置呢?」

    埃芬達長歎道:「長久的和平,早令我們的戰士掉失了警惕心,而且夜凝國與我們從未有過衝突,一直相安無

    事,在他們建築這個城堡時,哪想得到他們是為了侵戰我國所用呢?」

    青木年知道現在討論這些也於事無補的,她握緊能量感應儀,再認真向城裡檢測起來。

    能量均值是二十二級,人數約三千。

    「三千人便擋住了我們九萬大軍,真是可惡!」面對殘酷的事實,青木年的心失落如墜崖底,儘管以人海戰術不惜犧牲攻下這座城,也得花上兩三天時間,別說還要趕上被搶的龍弦弓,剩下的兵力或許已敵不過敵軍大後方的主力部隊。

    「青將軍!我們再試一次吧!」經過游雨蘭施了好一會兒治療魔法,才恢復過來的大石頭,跑到青木年跟前大聲叫道,同樣傷痕纍纍的豪烏巴在後面緊跟而來。

    看著他們堅定的目光,青木年感到自己十分幸運,身邊有這些忠心勇敢的戰士輔助自己,剛才他們已參與了兩次沖戰,他們這幾名武技超絕的戰士,甚至已攻到敵城下,但對方的箭支像暴雨般灑下,幾乎將他們變成了刺蝟。

    青木年猶豫道:「但……」

    突然,她手中的能量感應儀響聲大作,藍水晶閃爍著亮光,正義的能量指針直跑至六十三級,方位就在敵人城堡裡!

    怎麼回事?能看懂這感應儀的人都驚呆了。

    「神使者?」青木年第一時間失聲叫道。「不可能!」她又馬上反駁了自己的猜測,在她的記憶裡,白水來這位神使者跟上了天堂沒什麼分別。

    是誰?眾人迷惘不已,但紛紛泛起興奮之色,若感應儀測得沒錯,這位高強的神秘之人無論是誰,都是正義之士,應該會幫助他們!

    雖然這不是絕對可信,感應儀的正邪之分,是製造者霜翼風灌進山神靈力而定,究竟有何標準誰也不清楚,這奇跡是否能發生,就只有盼神的安排了。

    消息傳開後,眾兵將噪嚷期待地張望著敵城上的變化……

    「嘿!你們好,請聽我說幾句好嗎?」白水來從躲藏的地方跳出來,大聲講著夜凝國的語言,當然這是由他心想,光之神做個翻譯再學著講出來。

    看到這個講著半生硬的本國語的傢伙突然冒出,暗黑精靈們都被嚇了一跳,緊張地將他圍攏起來,但因為看到他不是天輝人,並未動手。

    一名將領向他喝罵道:「什麼人,竟敢在這裡鬼叫?想說什麼快講!」

    白水來搓著手心笑道:「我想說,你們用那些木頭泥巴砸人是不對的,城下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請你們放他們進來好嗎?這樣就不用打來打去的,大家也做個朋友,這不是更好?」

    暗黑精靈們面面相覷怔了片刻,猛地哈哈大笑起來,有的高叫道:「哪來的一個瘋子混蛋,講這瘋話。」

    有的譏笑道:「叫他在地上爬幾圈讓老子騎一下,或許可以考慮考慮……」

    有的甚至喝道:「敢在此地亂叫,先把他的舌頭割了再說……」

    「哈哈!」看到眾人激動的反應,白水來尷尬地抓頭傻笑著。

    光之神在他心中說道:「白水來,看到了嗎?我早說過這是不可能的。」

    白水來心裡回應:「我真的不喜歡打打殺殺,那場面比殺雞時更可怕,爸爸曾告訴過我,生活在太陽之下的所有人,其實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後來因為環境各異,才變化成不同的樣貌特徵,他總教導我對人定要誠懇熱心,所以我才想到勸勸他們,大家和睦相處不是很好嗎?」

    光之神歎道:「人心難測,並沒有你自己所想像的那麼簡單的,殺戳殘暴、險惡卑劣的人除了眼前所見,將來你會遇上更多更多。你的心太單純善良,我不可能永遠在你心中看顧著你,以後遇上複雜難解的人事就要注意小心,多考慮細思而行。現在,做該做的事情吧!」

    這時,兩名暗黑精靈已大步走過來,把拳指的骨節握得「咯咯」作響,看樣子是準備把白水來扔下城樓去。

    白水來依舊向他們笑著淡淡地說道:「那沒辦法了,對不起。」身子前傾一下似乎在道歉,卻讓那兩名撲將過來的暗黑精靈捉個空,然後他把頭一抬,快步走向那幾台投擲機器。

    看到他竟然大膽如斯,無懼這裡數百人的包圍,暗黑精靈叫嚷著,紛紛操起兵刃圍上前,拳腳刀槍全往他身上招呼。

    白水來左手輕拂,貼在打得最近的那個拳頭上運勁一轉,那名暗黑精靈感到右手粘在對方手心處,然後便失控地「咚」擂到旁邊同伴的鼻子上,那同伴「哎喲」摀住痛處鬼叫道:「你瘋了,幹嘛打我?」

    揍人的暗黑精靈驚恐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明明是打向他的。」

    很快,他們都知道答案了,只見所有伸前攻擊那小子的刀劍拳腳,在他雙手飛花似地左晃右推,一瞬間都變了方向,狠狠砸到旁邊的精靈同伴身上,「嗚哇、哎喲」的慘叫聲在他經過的地方不斷響起,越用勁打他附近的暗黑精靈便叫得越慘烈。

    白水來來到第一架投擲機時,身後的暗黑精靈已倒了一地,鬼哭狼嚎似地抱著被自己人打傷的地方。

    一名身穿戰甲、手舉巨劍的暗黑精靈將領氣得哇哇大叫,他已砍翻了六名士兵,卻未能觸及目標的身體,手中大劍一揮繼續向白水來衝去。

    守衛投擲機的兩個精靈,看到白水來和自己的將領靠近過來,嚇得沒命往後逃,他們親眼看到將領只要一揮劍,附近的士兵便馬上中劍倒地,基本氣絕了。

    「呀--」將領怒喝著劈向白水來的後腦勺,「匡!」白水來轉身右手一掠,在他手腕處一帶,大劍馬上砍到投石機的木架上,劍身沒入大半,可見他是用盡全力砍出的一劍。

    暗黑精靈將領漲黑著臉努力去拔出大劍,白水來已竄到投擲機翹起的彈槓下,沉氣運勁大喝一聲,雙手猛擊那條彈槓,與此同時,城下青木年手中的能量感應儀聲響大作,指針直衝到七十五級,把圍觀的人都不禁看呆了。

    暗黑精靈們看到他雙臂藍光一現,那個堅固構造的木架便「嘎啦!」斷開,幾下彈槓便飛起,「嗚喔!」驚嚇下,忘記放手的暗黑將領哀叫著連在彈槓上飛落城下。

    看到城樓上掉落一大塊投石機碎片,和一個殺豬般叫著的暗黑精靈,城下的天輝國和精靈國的戰士們,發出雷動的笑聲和喝采聲,對他們來說這實在大快人心,痛快痛快!

    「保護投擲機!」另一名暗黑精靈將領帶著數百士兵跑上城樓群參戰,把兩面的走道都塞滿了。

    白水來的眉頭緊皺,他並不害怕敵人的多寡,只是為了又得多殺幾人而感到不悅。他繼續向前進,暗黑精靈看到他令兵刃無法打在他身上,認定他一定是使了什麼「邪法」,便手持鐵盾排成幾層人牆壓將過來堵截。

    白水來將異能貫注手心,猛地拍擊對方的鐵盾,排在前頭的士兵頓感一股強大之力將自己推翻,然後那股勁竟像水一般,從背後滲出攻擊頂在他後方的戰友。

    「哇--」叫聲此起彼落,一整列士兵在城樓上倒躺而下,站在後頭將領的眼睛瞪得老大,差點兒掉了出來,懷疑是否眼睛出問題了,對方只是一個瘦瘦黃黃的男孩,哪來這種力量。

    隨著士兵們像排列好的骨牌被推倒一般,整齊有序地一列一列被白水來推翻,那位將領的鬥志一級一級地下降,白水來靜靜地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渾身顫抖著,連提劍的力氣都彷彿掉失了。

    「嘩啦!」另一架投擲機又宣告完蛋,散落城下。

    當白水來打翻十幾個不怕死的暗黑精靈,毀爛第三架投擲機時,城下再次暴起雷聲吶喊,投擲機碎塊不斷地落下,為他們打進了興奮劑,也敲響了發動進攻的鐘聲。

    白水來馬不停蹄一口氣拆了三架投擲機,眼看只剩下右上角的兩架了,卻發現暗黑精靈們紛紛退下,換上許多披著紅藍長衣的魔戰兵。

    「呼、呼、呼……」火球毫不打招呼向他飛來,白水來很自然地發出異能,意欲將火球擊下,卻發現火球竟被異能緊裹著,在面前的半空中停下了衝勢。

    白水來大奇,心念一動雙手輕擺,那些像巨大的透明雞蛋似的異能火球,果真隨他之意移動起來。

    大喜之下,白水來雙手一揚,異能火球反轉飛向魔戰兵。

    「轟轟轟!」巨響連綿,異能火球撞在城樓上的石壁時炸開了,比一般火球的威力大上十倍,數十名魔戰兵們一下子被炸得飛上半空向城下摔落。

    後方的魔戰兵被濺起的煙幕擋住視線,未看清事情的始末,仍不知死活地發出火球,白水來心裡大呼好玩,將火球一一包餛飩似地一部分還給他們,一部分飛向剩下的兩台投擲機。

    數聲爆炸巨響,魔戰兵們與投擲機的碎塊在空中混合著飛舞四射。

    這次魔戰兵終於變聰明了,由藍衣兵攻擊,急速的冰刺鋪天蓋地地向白水來飛去,白水來連希蕾兒的冰雹風暴都能破解,這些小冰刺在他眼中只像一群蚊子飛過來。

    他嘗試著擊出兩個異能波,這次無法逮住冰刺,便雙手運氣旋轉揮動,瞬間形成巨大的氣旋,把冰刺群滾帶起來,在面前兜著圈兒飛舞,煞是好看。

    「呵!」白水來大喝吐勁猛推。

    他拍出的氣旋本已威力甚大,現在還帶著冰刺群,有如暗藏千把尖刀旋風割向魔戰兵,在這股攻擊下,再笨的人也感到死神在向他們招手,魔戰兵們驚恐地向後急逃。

    冰旋帶著無數慘叫哀嚎聲飛向遠方漸漸消失了,白水來心裡歎道:「我越不想看到人與人之間無情地自相殘殺,卻發現死在我手裡的生命已越來越多,世事為何會這麼奇怪呢?」

    光之神微笑道:「想不到你竟能看到這個問題,世間萬千事物本就存在無窮的矛盾,像我們這些被人類敬重崇拜的神,有時候也會下降災禍懲罰一些頑固惡劣之徒,而不是只會降福地上萬物。看開一點吧,讓心做你的導航!」

    「讓心做我的導航?」白水來疑惑道。

    光之神道:「對!只要你有一顆赤子之心,做出的事無愧於天地良心,那就堅定去幹吧!」

    白水來綻開笑容道:「喔!我明白了。」

    他縱身躍下城樓,毀壞投擲機的任務已完成,青木年的大軍亦殺到城下,現在得趕緊找回龍神爪,然後去保護希蕾兒與小孩們的安危。

    白水來有如天人一般飛掠而下,城裡的暗黑精靈們一邊發出驚歎,一邊高舉著兵器向他落下的方位圍攏過去,將領們不斷高喊:「逮住他,別讓他跑了!」

    在半空中,白水來的利眼看到城裡大後方的一間小木屋中,閃出兩個特別的人,特別得令人只看一眼,就會永遠記住他們。

    因為看到他們膽大會嘔吐,膽小的會夜夜作惡夢。按人的標準來說,他們根本不像人,倒像一條有四肢並站立著的醜陋的蛇!

    白水來認出,他們就是緊跟在柳木朗君身後四個侍衛當中的兩人,他們像蛇一般的身形、龜裂一般的皮膚,還有一臉長著的四五個疙瘩的可怕之容,誰見過以後都不會忘記。

    最重要的是,白水來感覺到其中一人身後,背著一件以厚布緊裹的物體,就是龍神爪,龍神爪彷彿正在熱熾地呼喚著他。

    「喝!」白水來一觸地,便電疾般急掠向那兩名蛇人,跑去攔截他的一部分魔戰兵不斷射出火球,顯然這些兵未曾與白水來交過手,如果他們曾在城樓看過白水來大發神威,即使以刀子架著他們脖子,也不願發出火球。

    現實讓他們看到殘酷的後果,白水來腳不停步、雙手發出的異能吸住火球後,便隨手到處亂扔,爆炸聲四起,烈火燃起許多乾燥之物。

    一會兒,火舌四處肆虐,熊熊地把木屋柴糧燒起,城堡逐漸被火海所吞噬。

    兩名蛇人從木屋跑出不到百步,白水來已落在他們面前右手一伸,叫著生硬的夜國語:「請把龍神爪還給我。」

    背著龍神爪的蛇人也挺爽快解下遞前道:「只要你放過我們,這就還你。」

    白水來笑著伸手去拿,光之神在心中叫道:「小心!」

    那笨傢伙一高興,竟忘了希蕾兒被柳木朗君毒害的經歷,但已太遲,在白水來右手搭上厚布的一剎那,四條黑如炭煤的小蛇猛的從布中竄出,一同咬中他的手掌。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9:12:45

第二章鬼蛇現暗雲湧

    「啊!」

    一陣鑽心之痛令白水來失聲慘叫,馬上急退數步,另一名蛇人看到同伴陰計得逞,迅速繞到他身後意欲進行夾擊。

    甩掉手背的黑蛇,白水來感到毒素迅猛地攀爬直上,在慌亂的頃刻間,已竄到手肘處。

    他急忙催動異能與之抵禦,卻聽到後腦風聲大作。

    他俯身一旋躍到右旁去,「啪!」一條泛著暗綠的皮鞭拍落他剛才所站之地,光之神在心裡叫道:「注意!他們的武器帶有劇毒。」

    她並不去責備白水來的大意,這使白水來心情安定了許多,本來他的驚慌就有部分是害怕自己的笨頭笨腦會惹得光之神不悅。

    襲擊白水來的蛇人已將龍神爪綁回背上,從腰間抽出毒鞭加入戰陣,與同夥分卷白水來的脖子和左腳。

    白水來隱約看到飛近的軟鞭,表面佈滿細小如針的尖刺,這真是物似主人形,兩者同樣的陰毒,只要讓其中一根小刺「吻」到,能使血液迅速凝固的毒物,就會從傷口處跑進。

    不敢觸及他們的長鞭,白水來只好四處輕躍閃躲著,鞭圈在他身邊一次又一次套空。

    襲擊他的蛇人陰笑著道:「跳啊,跳啊,快跳!好讓夢黑的口水在你身上爬得快一點。」

    白水來從光之神口中明白對方的話意,才注意到,右手所中的毒液已跑到了臂肩處,跳動促使血液流淌加急,也就助長了它的攻心速度,他心神一凝增強異能,正準備把劇毒推走,兩根討厭的長鞭又甩到。

    往旁一彈閃過,白水來發現他已處暗黑精靈戰士們的包圍圈裡,被虎視眈眈地注視著。

    他們手中的利刃閃耀著城裡的火光,看來如果稍有不慎給蛇人的鞭纏住,他們就會衝過來將白水來剁成肉醬。

    「得速戰速決,能搶回龍神爪就好了。」白水來思量起來。

    看到蛇人一鞭飛近咫尺,白水來便把心一橫:「死就死吧!反正都已中毒了!」咬著牙右手急抬,一把握住鞭梢用勁拉扯。

    蛇人料不到對方會突然不要命地還擊,長鞭把握不住脫手飛出,在白水來忍痛下用勁捲向另一條皮鞭,兩鞭相觸繞了十幾下,緊緊結成了一條。

    背著龍神爪的蛇人雙手緊握以防對方拉扯之力,空手的蛇人掏出匕首,向白水來衝刺。

    白水來大喝一聲,異能繞過毒流從貫注右手腕一抖長鞭,強勁熾熱之能把長鞭揚起,波浪之狀衝向蛇人。

    那蛇人詫異地看著鞭身被蕩出的半弧跑到手腕時,一股巨大之力令鞭把猛地甩脫他的手握,「咚!」一聲狠狠擊中他胸口,他「哇--」叫著噴血向後摔去。

    持著匕首的蛇人已靠近,白水來扔下對近戰不利的長鞭,地下鋪滿了他握鞭梢裡流出的滴滴黑血。

    白水來左手一揚,藍光乍現飛出,蛇人靈活地躲開,毒匕之鋒急刺白水來的左肋,卻不料白水來忽然旋身躍起,右腳飛踢正中他的手腕。

    毒匕首飛出十幾尺,蛇人踉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白水來身形一閃左手已搭上他肩膀,寒冷的異能從觸及之處灌入。

    十多名暗黑精靈急奔上前營救。

    白水來正準備把這狠毒之人凍成冰塊,好讓他不能再作惡,忽見蛇人懷裡竄出一條碧綠臂長的毒蛇,張口狠咬他的左手。

    已嘗過一次味道的白水來早有警惕,左指對準碧蛇下巴一彈,把它擊得飛到半空,摔到跑過來的一名暗黑精靈肩上。

    碧蛇大概被打得昏頭了,瞧暗黑精靈的脖子竟就是一口,「啊--」那名精靈猶如被同時捅了十八刀似的,慘聲大叫,其他暗黑精靈不但不對他救援,反倒驚恐地散開逃避,躲得遠遠的。

    碧蛇咬過的傷口冒起了白煙,那名暗黑精靈身體軟軟地倒下,不斷縮扁,一瞬間便只剩衣甲和一身人皮平癱在地上,裡面的肉骨化成濃濃的黃水從傷口處淌出。

    白水來直看得雞皮疙瘩在身上跳舞,世間還有這麼可怕的蛇?

    因為心情緊張之故,握著蛇人的手異能不斷吐出,當白水來轉頭望去時,他已硬邦邦地變成了一座冰雕。

    碧蛇扭動著向城裡暗角逃去時,被衝上前的白水來打出一團火熱的「蒸氣」,「滋--」它彈起來翻動幾下便「熟」了。

    白水來歎道:「這麼恐怖的蛇豈能讓它留在人間。」

    背著龍神爪的蛇人正緩緩跑向大軍,數十個暗黑精靈簇擁在他的身後保護著。

    白水來大叫道:「別跑!回來!」急忙追去。

    他衝到暗黑精靈後,立刻雙腳一蹬凌空飛躍,在空中轉了幾個跟斗翻過人群,準確地落在那蛇人身後,為避免包裹龍神爪外層的厚布又跑出什麼怪蛇來,他左手運勁用力一吸,龍神爪「滋啦!」一聲破開包裹之布飛回他手心裡。

    蛇人吃驚地向後望了一眼,卻不敢停下半步繼續前奔,現在性命比龍神爪重要多了。

    重握龍神爪令白水來感到心情一陣激盪,向後一掃,「胡--」一團半弧狀的藍光激射而出,把衝過來的前排暗黑精靈一下全擊倒在地上,嚇得後面的精靈們呆立當前,不敢再走近半步。

    「轟!」

    城堡前方震聲大響,天輝大軍終於成功地破門而入了。

    白水來看著向前門逃跑中的蛇人,心想:「這人讓青將軍他們處理好了,我快趕回去吧!」身形一掠向後門奔去。

    輕鬆地打翻幾個守護,打開木門從原路奔走,暗黑精靈對他已產生了恐懼之心,並沒人敢去追他。

    唯一為他送行的是城裡震天的喊殺聲、敲擊聲。

    光之神向他說道:「做得不錯,快找個隱蔽之地解除身上的毒吧!」

    白水來心道:「是啊!我差點忘了,謝謝你的提醒。」

    跑過沼澤之地,白水來打了一叢灌木密佈的矮林,他估計,塞在裡面應該不會有人看得到,便鑽了進去……

    「劍兵們跟我到後門守住逃兵!」青木年高呼號令,雙劍揮舞著向城堡大後方殺去。

    其實她這麼做並不是要為了全殲敵軍,只有區區兩千軍力,哪逃得出群情洶湧的數萬戰士的手心,她只是想攔住或追上那位幫助他們的神秘之人,弄個清楚是否白水來復生。

    城裡本已被白水來搞得一片混亂死傷數百,現下天輝大軍殺來,就像一陣巨浪蓋在小孩子建出的沙碉堡一般情景,戰事迅速平伏下來,因為已找不出半個還舉手抵抗的人了。

    「青將軍!我已查問過幾名夜凝人。」精靈將領埃芬達向青木年匯報道,「他們都露出驚恐之色說著同一句話:『那是從天上降下的神人來懲罰我們……』」

    青木年急問道:「有問那人的長相嗎?」

    伊勒莫哥道:「有!但他們說只遠望到是個不算高大的年輕人,看清他模樣的人大多已經死了。」

    青木年失望的歎息著,只好先把這份疑問放下,先去安排軍務。

    城堡和俘虜讓精靈人留一千名處理看管,傷兵亦在城裡休養,大軍主力毫不停滯地繼續遠征。

    追上龍弦弓是現今最迫切的任務,其他的事情都得先放到一邊去!這樣想著讓青木年心裡稍覺好受一點。

    「希領軍,我們快走吧!那位白勇士不會回來了。」

    一名女精靈向全神貫注遙望著西南方的希蕾兒說道。

    「是否出什麼事了,或者他根本只是在騙我們?」另一個女精靈望了希蕾兒一眼,小聲地與同伴議論,但深怕希蕾兒聽到似的。

    希蕾兒玉臉漸寒,再望了森林幾眼,仍無法捕捉到那個獨特的黑髮黃膚的身影。希蕾兒周圍的氣溫似乎突然急降,冷得使人發顫,離她比較近的人趕緊躲開一點,誰也不敢再吭半聲。

    沉默了良久,她忽然冷冷地向女精靈說道:「我們走!」帶著孩童們向東北方走去。

    營地在後面漸遠變小,希蕾兒開始走得特慢,彷彿每一步都十分沉重,而且她的視線每隔一會總會往回望。

    終於,連最高那個帳幕的頂尖都消失在背後的視線裡了,希蕾兒狠狠地咬著下唇,轉回去,大步疾走。

    女精靈叫嚷著:「希領軍別走太快,小孩子跟不上了。」

    希蕾兒的耳朵似乎聾了,仍悶聲快步前進,她的脾性女衛兵們十分瞭解,知道此時絕不可煩擾她,便與孩子們在後面拚命跟著。

    突然,左方的樹上「沙沙」作響,希蕾兒心神一收,舉手示意後面的眾人停下,向聲音的來源方向舉起雙手戒備,雖然她現在仍有傷在身,但她絕不害怕任何危險的來臨。

    「嘩啦!」一個人從大樹上飄掠而下,正正落在希蕾兒面前。

    白水來!

    希蕾兒的心「怦!」地跳起來,大腦「轟」的一下彷彿被雷電擊中,呆若木雞望著面露微笑的白水來。

    「哎呀,太好了!原來你們在這裡,我還以為你們被壞人捉去了,聽到這邊有動靜就搜索過來,幸好你們沒事。怎麼突然走了?」白水來擦了擦滿頭大汗笑道。

    本有千言萬語,但希蕾兒最後還是冷冰冰吐出幾個字:「還跟來幹什麼?」

    白水來道:「不是說要去怡海森林嗎?我來保護你們去!」

    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希蕾兒淡淡地說道:「那走吧!別浪費時間。」

    她繞過白水來繼續帶路往前走。

    肩頭在白水來身上擦過時,她幾乎想撲入這個令她思念萬分的少年懷裡,但還是忍住了。

    白水來「噢!」應道,乖乖地在隊伍旁邊跟隨著,不時與小孩子嘻哈說笑。

    他的回來令小孩們也歡樂了許多,因為這位孩子們心裡的大英雄哥哥,既傻氣又和藹,臉上總掛著親切的笑意,三位暗黑女精靈也對他的態度甚為敬慕。

    希蕾兒時而轉身看著白水來真誠坦蕩、親切單純的笑容,心中翻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是一種有如沐浴晨曦之光般的清新、溫暖、舒服的感覺。

    「為何這個人會這麼奇怪特別呢?」希蕾兒心裡嘀咕著。

    她自小所處的環境從來沒有這種人存在,所接觸的只是充斥著陰險、狠毒、卑劣的「人」。

    或許在暗黑森林裡長大的人,都必須掌握這種「本領」,但這不是她想要的!

    白水來那種艷陽般的性情,卻正好燃點了她心裡最渴望得到的那份情感,她自己也道不清那是什麼?

    只知道有他的存在,她就會很舒服、很溫暖、很平靜……

    走了一段乾燥的林間小路,空氣開始潮濕起來,地上泥濘腐葉也逐漸增多,當他們來到一條十多尺寬的小河時,眾人腳踝、褲腳已沾滿了泥巴。

    走在前頭的希蕾兒忽然停在河邊,瞪著急淌而過的河水,沉吟不語。

    這時,後面趕上的女精靈驚慌失色地叫嚷道:「咦?這裡不是有一條大樹橋的嗎?」

    另一個女精靈歎道:「一定是幾個月前的大雨把它沖走了。算了,我們繞著走吧!」

    第三個女精靈急道:「拐過這條河得走兩三天的時間,即使我們受得了,孩子們又怎麼熬得住?」

    希蕾兒說道:「游過去只需今晚就能到達怡海村,但……怎麼帶這些孩子們過去呢?」說完忍不住掃了白水來一眼,這是一種將希望寄托出去的眼神。

    白水來當然讀不懂,但他很自覺地應道:「讓我試試吧!」

    希蕾兒驚訝地望著他,道:「咦?我們講的是夜凝國語,你能聽得懂?」

    白水來抓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這個嘛……聽多了就會一點點。」他當然不敢說是因為心底住了個通曉萬國語的光之神。

    希蕾兒接著問道:「這麼寬的河,你或許能飛過去?

    但我們該怎麼做?」

    「嗯……」

    白水來思沉吟了一下,「呼」地拉出腰間的龍神爪跑進密林去。

    女精靈們面面相覷奇道:「希領軍,白勇士他想幹嘛?」

    希蕾兒搖搖頭歎聲道:「不知道!這個人總會做些令人摸不透的怪事,怪人一名!」

    過了好一會,林裡陸續響起「卡啦!」樹折斷聲之後,白水來抱著十來根被削得光禿的、約手臂粗的樹幹走到河邊。

    他先用最長的那根樹幹測過河水的深度,然後抄起一根較長的,「呼」地運勁釘進河裡。

    跳上去再扔下第二根,每間隔一段就插一條,最後一根立在對岸附近的河面上,大概搞了有一頓飯的光景。

    看著白水來像耍雜技似地在木樁上跳來跳去,孩子們和三個女精靈拍紅了手大聲叫好,連希蕾兒也看得佩服不已。

    在希蕾兒與女精靈困惑的眼神下,白水來並未多語,抱著兩名小孩飛躍,準確地落在第一根露出河面的樹幹上,左腳輕點,身形飄起落下時再一點另一根樹幹借力,三兩下便跳過小河,把小孩穩穩地放在對岸地上。

    白水來點著樹幹返回時,希蕾兒她們再次看得目瞪口呆,她們哪見過這種驚人的功夫。

    小孩們陸續被安全送過對岸了,過河時那種飛天騰雲一般的感覺,令他們興奮得拍著手大叫大笑,有的竟叫道:「再來,我還要玩!」

    當白水來向希蕾兒伸手時,希蕾兒擺手道:「不用了,我們太重啦,還是游過去算了……」未講完,白水來已將她抄在懷裡飛掠上河面,當雙腳平實地踏在對岸地上,希蕾兒的臉頰微微發紅叫道:「你這傢伙,也不管人家是否願意,硬來……」

    白水來卻充耳不聞,又跑去接那些女精靈,當她們都到達時則高喊刺激,竟跟著小孩們一起叫著來多次就好了。

    「我們快走!」希蕾兒打斷她們的興致,當白水來快步跟上來的時候,才輕輕向他道了一句:「謝……謝謝,這個主意不錯,你的身手也很棒!」

    然後便轉身繼續領頭去了,有生以來,她是第一次如此讚揚別人,女精靈們都咯咯嘻笑起來。

    白水來傻傻地笑著,這是他回憶起小時候,父親教他使用空竹竿插進水裡掏出河底淤泥的方法,淤泥種出的瓜特別鮮甜。

    而他總記得長桿插進水後,爸爸站在竹竿上搖擺著挖泥那種有趣的情境,因此便嘗試了起來。

    光之神突然歎道:「白水來,你要注意身體啊!你忘了體內毒素未清嗎?只要真氣一走,它們又會到處亂竄的。」

    白水來吐著舌道:「嗯,我會小心的。」

    這令他回想起在灌木林裡與黑蛇毒、長鞭的毒相鬥的情境,黑蛇毒分散的專往身體每條神經脈絡跑,而鞭毒則專注的只攻心臟衝勁強大。

    雖然費了不少功夫,異能在龍眼石的能量輔助下,終於把大部分的毒驅走,鞭毒仍有小團粘在心臟旁邊拉不走,黑蛇毒則走得太散了,零碎地遍佈身體各處,得花多點時間才能全部清走。

    若壓制它們,異能跑去做別的事情,體內毒素又會像六國大封相似的,大肆吞食白水來的生命,簡單說身體裡到處隱藏著危機!

    天色漸沉,雖然夜凝國總是陰雲密佈到處灰茫茫的,但也能看出日落之時,希蕾兒帶著眾人穿過一片地上長滿各式各樣蘑菇的奇怪森林後,竹樹所搭建的一間間小房子,便依稀可見了。

    希蕾兒所說的怡海村看來已到達,因為村民遠遠看見她的到來,都走出來相迎。

    希蕾兒的臉孔總是冷冷的,但從村民對她那股敬重的態度上,可以看出她在這裡是相當受歡迎,看來這個心狠手辣的魔女對這裡的人倒不錯。

    希蕾兒把白水來安排在一間簡陋樸素的木屋裡休息,白水來笑道:「這裡的環境真不錯啊,我歇一會就走。」

    希蕾兒頗感失望地說道:「你……你這麼快就要走?」

    白水來道:「嗯,我得趕去搶回龍弦弓。」

    希蕾兒望著雙腳不知該說什麼,只是不停含糊地說:

    「對…對,對,你是應該走的……我又怎能留住……你呢……」

    白水來並沒細聽她模糊的話語,因為他看到一隻大蚊子正落向希蕾兒臉蛋,準備刺上一劍開餐,心想希蕾兒蒼白的臉都沒什麼血色了,你這可惡的蚊子還要落井下石?

    右手一閃把它捏住笑道:「小蚊子,要吃飯也要看對象嘛!」

    希蕾兒看清發生何事時,卻赫然發現了白水來手背清晰的毒蛇牙洞傷口,她「啊!」地尖叫著握住他的手細心觀看,顫聲問道:「你被什麼樣的蛇咬傷了?」

    白水來道:「噢,是跟柳木朗君的兩名長著疙瘩的侍衛交手時,被其中一個放出的黑蛇咬到的。」

    希蕾兒驚恐地說道:「鬼蛇衛!柳木朗君最得意的四名徒弟。他們四人各自養了四種可怕的毒蛇,夢黑蛇能令人昏睡,玉碧蛇令人身碎,藍蛙蛇能把人催眠,紅渦蛇可令人發狂。」

    白水來道:「噢,怪不得我總有點想睡的感覺!」

    希蕾兒接道:「他們所使的是一條每天都浸在毒液裡的針刺鞭,你打敗了他們兩人嗎?」

    白水來道:「是的,他們應該不可以再害人了。」

    希蕾兒露出敬佩之意道:「你真厲害,他們並不容易對付。夢黑蛇共有四條,玉碧蛇只有一條卻相當靈敏凶狠,他們都使出來了嗎?」

    白水來笑道:「綠蛇被我殺了,那些黑蛇四條都叮在了我手上!」

    希蕾兒大驚道:「什麼,不可能的,一條都能讓人躺上十多天,四條一起你應該……應該……」她不敢說出你該一輩子睡死去了這句話,她害怕說出了以後會成真的事實!

    後面的話白水來忽然聽不清了,他感到全身倦意大增,四肢發軟、大腦逐漸迷糊起來,黑蛇毒與鞭毒竟突然發力,異能頂住急猛的鞭毒,卻讓黑蛇毒大施其威。

    「咦?你怎麼了?別嚇我……」

    這是白水來意識迷失前,最後聽到希蕾兒的急呼聲……

    陰暗潮濕的夜凝森林裡,連綿地走著數萬戰士,他們的神情充斥著疲倦勞累,三天三夜的急行,卻不是令他們體力精神迅速流失的主要原因。

    夜凝國地形多是沼澤濕地叢林,蚊蟲的個頭和數量都是天輝國內的幾倍,體型特大,不斷纏繞攻擊著他們,環境的不適和自然的力量,幾乎把這些戰士的精神都給擊垮了。

    這些青木年盡收眼裡,只好停下腳步,高聲號令全軍紮營休息明日再行。

    此消息,比天上掉下金子還令天輝戰士們高興,均歡欣興奮起來,各自尋找較乾燥的空地搭營建帳。

    世代在森林裡長大的精靈們相比,顯得精神有勁多了,聽到青木年的宣佈,臉上都略顯憂慮。

    休息一晚,就代表離龍弦弓之距又拋遠了十多里,但這是迫不得已的決定,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們也都明白這一點。

    休息的時候,精靈人為天輝戰士們送上治療蚊蟲叮咬的特效草藥,並負責出外捕獵獸類,好讓大家吃飽睡好明天能快速行軍。

    用餐過後,戰士們開始入睡休息了,青木年看到埃芬達帶著幾名精靈人向圈出的營地外走去,便高聲問道:

    「埃將軍,你們去哪?」

    埃芬達回應道:「青將軍,我們離敵人的主城只有三十多里路了,我想到前方視探一下敵情!」

    青木年點頭道:「一路小心,速去速回!」

    埃芬達向她敬上一禮,迅速向西北方走去。

    夜凝國的路對他來說並不算陌生,多年的冒險經驗,使他懂得如何在黑夜裡安全的掩蔽自己的形蹤。

    查探了五六里路,仍未發現任何的敵軍蹤跡,埃芬達向同伴擺擺手示意回營。

    「呼!」

    他靈敏地感應到附近有人的氣息,喝道:「誰!站出來。」

    蛇般柔軟的人影在他身後冒起來,在他慌忙回頭張望時,那人手中竄出一條泛著藍光的小蛇,對準他的脖子就是一口,另外三名精靈跑去相救時,那小蛇又詭異地從不同角度出現咬中了他們。

    埃芬達與精靈戰士們呆呆地站著一動不動,那蛇人陰笑著向他們說道:「告訴你們的主帥,前方被堵了,得向右拐前進!嘻嘻嘻!」

    他們木然地點過頭,聽話地返營而去。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9:12:59

第三章快活谷悲樂曲

    「啪!」霜飛燕又狠狠地打死了一隻蚊子,她苦瓜著臉喃喃道:「坐這麼一陣子,打下的蚊子都足夠炒上一盤菜了,叫我今晚怎睡啊?這個該死的鬼森林!我受不了啦!啊--」她說著說著不禁抓狂起來。

    與她同住一營的,還有游雨蘭和三位綠袍法師,霜飛燕奇怪地發現,除了游雨蘭能安靜地閉目盤坐之外,其他人都在忙著對付蚊蟲。

    霜飛燕疑惑地走過去細看,不禁「呀!」地向後倒跳,只見在游雨蘭四周的腳下爬滿了小蟲,一圈圈地圍繞著她走,蚊子在她頭上盤旋飛舞,可就是沒有一隻會向她攻擊。

    「哇!游姐姐,你真厲害啊!這是什麼法術?竟能使蚊蟲不叮不咬?」霜飛燕吃驚地問道。

    游雨蘭悠悠睜開雙目微笑道:「這並不是法術,我只是跟它們的靈魂交流談心,它們也把我當作是同類了。」

    霜飛燕瞪眼難以置信地道:「不會吧?蚊子和蟲子也有靈魂?」

    游雨蘭柔聲道:「對!在這世間上,只要有生命的東西就會有靈魂,只要我們用心去感受,就能和它們通話。」

    霜飛燕感覺游雨蘭十分奇妙,頭側到一邊大眼睛眨巴眨巴用力思考著,她實在想不通,怎樣跟那些小如米粒的蟲子溝通。

    在一旁看著的奧絲米「噗哧」笑道:「我師姐是對生命最有感應的人,擁有強大的魔力潛能,連我們師父都說,游師姐經常領悟出連她都無法觸及的許多深奧的生靈法系境界,相信我們這位師姐很快就會超越我們師父的能力了。」

    其他幾個法師都點頭稱是。

    游雨蘭微笑道:「飛燕妹妹,別聽她瞎說亂吹。」她站起來,上前拉著飛燕坐到自己身旁說道:「來,坐在我旁邊,蚊蟲它們就不會騷擾你了。」

    奧絲米聽她這麼說,也嚷道:「師姐,我們也要在你旁邊!」

    游雨蘭笑道:「好,只要你不再亂說話就過來吧!」

    「哈哈,師姐人最好了!」奧絲米與另兩名綠袍少女嘻笑地一起挨著游雨蘭坐下。

    營內閃亮的火光下,飛燕從側面看著游雨蘭秀目櫻唇,襯托在晶瑩玉透的臉龐上,實在美麗至極,就像一位聖潔的女神,忍不住輕歎道:「游姐姐,你真的很美,又溫柔善良,一定有很多男人為你瘋狂。」

    游雨蘭突然掠過一絲的無奈之色,聲音帶點顫抖道:

    「我們不談這些了,好好睡一覺吧!明天還得趕路呢!」

    飛燕發現她的表情很不對勁,但營內溫暖寧靜的氣息加上蚊蟲已不再向她襲來,令她睡意濃濃,那滿腹疑問便隨沉睡而漸漸消失了。

    游雨蘭看到眾女都熟睡過去,才顯出哀傷的神情遙望著帳外遠方,萬千思緒填滿心胸……

    次日,大軍經一夜休養,精神已回復許多,在青木年的指揮下拾好營地,昂首闊步地繼續前進了,只是方向略改,向正北方偏轉而去。

    昨夜,青木年收到埃芬達的緊急情報,指出前方之路被敵軍鋪上無數陷阱,必須拐轉向右行軍,與他同去偵察的幾名精靈人也點頭證實此點。

    埃芬達是精靈人裡最熟悉夜凝國的地域,說他是軍中的方向針一點也不誇張,他說往哪走,青木年就得往哪行軍。

    前進了數里路之後,越往前樹木就越見繁密,再走上一段,灌木橫生交錯地長在樹下的間隙處,人通過也必須揮劍開路,青石年與他的騎兵隊只好棄馬步行了。

    這片灌木林甚是闊廣,使大軍的速度急速緩下,青木年指派大石頭、豪烏巴和上百名比較強壯的戰士到前方幫忙開路,才逐漸順暢起來。

    忙碌中,誰也沒察覺在一棵高樹上有一雙瑩綠之眼緊盯著他們,直到大軍遠去,樹上那人才放出一條綁著信夾的黃褐小蛇。

    這種圓頭暗色的蛇沒有毒也不會攻擊人,但它卻爬得飛快,一溜下樹,迅速消失在灌木林深處。

    不知爬了多久,它嗅著熟悉的味兒,鑽進入一間暗黑的石洞裡,一個同樣雙目瑩綠的人捉起它拆下信夾,拉出一張皮紙。

    「他們將到快活谷!」透過點燃的綠火光,那人向洞裡的同伴讀著。

    「哈哈!柳領軍的計畫成功了,進入我們養蛇的樂園,那些得意的天輝軍,還不成了蛇兒們的美食?」另一人嘿嘿陰笑道。

    讀信的人也陰冷地說道:「別掉以輕心,他們並不簡單,那座令我們引以為豪的洛比多城,竟在一日之內給他們攻下了,城內的兄弟全部遇害,實在不明白他們用了什麼方法……」

    「那我們趕快把這消息稟告柳領軍吧,讓他來收拾那些傢伙,我可不相信他們還能打敗柳領軍。」

    議論聲止,綠光驟熄,他們在洞裡深處消失了。

    「劈啪!」火堆彈起幾顆爆出的火星,圍在四邊的人正以鐵枝串著新鮮採摘的蘑菇,在火上熏烤,待蘑菇的水分烘乾了,再抹上一層特製的味汁,香濃之氣在林裡攀爬游動。也傳進了旁邊木屋裡躺著的白水來的鼻子裡。

    鼻尖輕動,他的意識逐漸清晰,心裡感歎著:「好香啊!是什麼東西?」疑問令他迅速睜眼張望尋找,飢餓之意大增。

    小屋簡陋得一目瞭然,幾乎是四壁皆空,他獨自一人躺在床上,頭腦清醒後,他憶起自己因蛇毒攻心昏睡過去了,不去想那些了先去治治肚子吧。

    他站起來走到屋外,看到十來個胖胖矮矮的村民圍著火堆烤著鮮蘑菇,冒起陣陣的香味,讓白水來垂涎千尺,咕嚕吞嚥著口水向他們叫道:「嘿!大家好,可以給我一些嗎?我肚子好餓啊!」

    他的聲音令那些村民驚嚇跳起,有的甚至扔下蘑菇跑開了。

    看他們緊張地盯著自己不明白他說什麼,白水來連忙呼喚心裡的光之神,卻得不到任何反應,便向村民們比劃了好幾下吃東西的姿勢,村民總算看明白了,一些人向他遞過烤熟的蘑菇。

    雖然餘熱仍在甚是燙口,白水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狼吞虎嚥地嘶咬起來,還一邊大嚷「好吃」!

    這時,跑開的村民又轉回來了,還帶著臉露喜色的希蕾兒。

    「你終於醒啦!」希蕾兒遠遠地叫喊道。

    白水來並不放下吃蘑菇的速度,嚼著東西向希蕾兒「伊伊嗚嗚」點頭答覆。

    快走近的時候,希蕾兒臉上又恢復了平常那股冷漠的表情,淡淡地說道:「哼!睡了三天三夜,還以為你不會再起來了呢!」在火光映照下,眼角卻仍掛著淚光。

    「什麼?」這話使得白水來停下一切動作,口裡含著食物嗚嗚叫道,「我已昏睡了三天?」

    希蕾兒對他的反應感到十分詫異,說道:「你的本事已大大超出我的想像,被四條夢黑蛇同時咬到了,竟然只睡了三天便醒轉,還不滿意嗎?」

    白水來趕緊吞下手中剩下的那幾個蘑菇,髒手在身上擦了擦說道:「希蕾兒,我得趕去搶奪龍弦弓,完成任務了再來看你。」

    「你的傷才初癒,這麼快就走?」希蕾兒臉色大變道:「而且你並不認得這裡的路,明天我也帶上我特訓的魔玄兵出發去找柳木朗君算帳,或許你多待一個晚上,與我們一起行動吧!」

    白水來抓抓頭想了一下,道:「我的速度比你們快多了,我想趕去看看我朋友們的情況。至於路嘛?我有辦法知道龍弦弓所在的,我還是先走一步吧!」

    希蕾兒臉上陰晴不定變化了幾次,最後狠狠地道:

    「好!你走吧!相信我們不會再見了。」說完她馬上轉身走開,她對白水平不聽勸說、帶傷獨自去冒險的決定,感到十分不悅。

    「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再相遇的!再見!」白水來向希蕾兒揮揮手,竟然真的馬上向村外飛掠而去,很快便消失在森林裡。

    早已回過身盯著他背影消逝的希蕾兒,緊咬下唇,幾欲冒血。

    周圍的村民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迫人寒意,遠遠躲開了,她無法理解這位近乎瘋子的英雄,為何總把自己生命看得那麼輕,而別人的事情卻重重地放在首位,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越想就越不明白,更不知不覺間使得腦子裡走動的全是他的影子,一顆心被他深深吸引過去了……

    腳下五彩繽紛的蘑菇像串成珠煉一般向後飛退,白水來覺得異能在體內流動通暢,除了心臟位置稍覺些許不舒服外,別無異樣,奇怪的是光之神好像還沒醒轉,他呼喚了好幾次都無聲無響。

    從手中的龍眼石,感覺到龍弦弓此刻在西北方數十里外,白水來運勁飛躍,奔馳之速達到極致,一口氣不知奔了有多少里路,直至跑進了一個茂密難行的矮林地帶,才使他停下了腳步。

    這些大腿般粗壯的矮樹枝葉上,長著艷麗的紅色小花,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樹幹上卻長滿許多堅硬鋒利長達半尺的尖刺,一不小心擦過就會劃破你的皮肉。

    白水來只好抽出龍神爪,將阻擋前路的刺樹劈開,但刺樹柔韌有勁,每次都要運動真氣連砍兩次,才能掃斷一棵。

    再走了一段路,發現前方密密麻麻地長滿一大片刺樹,左右兩方都看不到邊際。

    這下白水來頭痛了,他只顧按著龍眼石的指引往前走,竟然走進這條天然的死胡同,從上方飛掠過去的話,只要換氣時腳底被刺一下,就會洩氣摔下去被刺成蜂窩。

    找別的路吧,茫茫無邊的林地,不知道哪一方才是出路,所以他不再猶豫了,決定自己開路吧!

    坐言起行是他的行事之風,馬上運動內息將異能灌於雙臂,暴喝一聲,躍起來旋轉一圈,再猛向前拍出一掌,熾熱的能量從龍神爪激盪射出。

    「胡--」一團巨大如盤的藍光衝進刺樹林。

    「啪啦嘩啦卡……」一路擊撞把刺樹掃倒彈飛,竟開出了數十尺遠的小徑來。

    「哈哈!」白水來看到這成果自豪地笑了,正想往前走去,突然胸口劇痛,仿如千針萬刺紮在心裡似的,令他冷汗直冒,幾乎站立不穩。

    捂著胸口,白水來踉蹌地去找地方休息,右方剛好有一小片圓滑的空地。

    坐下後,他才看到空地的四周長滿艷麗奪目鮮花的刺樹,這裡卻連根草都沒有,先不管這種奇怪的自然景象了,盤坐起來,閉目凝神專心地吸氣運轉異能療傷。

    異能走過全身幾遍後再向心臟游去,意識跟隨著繞了心臟兩圈,感到心臟被一層硬厚的東西裹住了,觸及硬殼表面,赫然感到是那是鞭毒!

    在異能運走全身時,發現黑蛇毒已全部消失,這麼說,是異能全力驅走蛇毒時,鞭毒乘機發難攻到心臟表層,怪不得運氣動作一大心就會痛,看來光之神也是因為

    被封在裡面無法與他呼應,這使他不禁大喊糟糕,不知道該怎麼解除鞭毒的侵害。

    嘗試控制異能撞破毒殼,碰上的一剎那,心臟又劇痛無比,鞭毒已連著自己的血肉神經,怎麼辦?怎麼辦呢?

    白水來熱汗冷齊冒,著急無比時忽然感覺身體在下沉,忙睜眼觀看怎麼回事。

    不看還好,一打開眼他心裡大叫:「我的媽呀!」

    他屁股坐著的那片光滑之地,竟然往地底裡「沉」

    去,已下陷了差不多十尺深,白水來急彈而起準備往上躍去,卻感到雙腳被一些東西纏住。

    不知何時,那片空地冒出許多柔粘的觸鬚在他腳上爬了幾圈,雙手正想拉開這些蚯蚓一般噁心的觸鬚,「空地」的表面,猛地又冒出了十多條分纏白水來的手腕,力大無比往後拉扯。

    不等他反抗,腰間馬上又被冒上的觸鬚綁緊了,把白水來成「大」字型的緊捆在「空地」上。

    「空地」下沉的速度漸快,空出的那個狹長洞穴傳出一句慘烈的求助聲:「救命啊--」然後一切便平靜了下來……

    「青將軍,前方有一片凹下去的谷地,樹木疏落,雜草叢生,谷地盡頭有一座巨大奇特的建築物,大概已到了夜凝國主城的附近。」一同前往偵察的古鋒回來匯報。

    青木年記起埃芬達提過,夜凝國是個很詭秘可怕的國家,他們信仰侍奉蛇神,還大量飼養令人厭惡驚恐的蛇類,除了一幢名叫月蛇的主城外,其他居民族群都散落森林各處,以小村木屋甚至流浪的方式居住在暗黑森林裡,只有每年五月蛇神誕,他們才會聚集到主城朝拜。

    「蛇的樣子雖然很可怕,但脾性是你不犯它,它也不會隨便襲擊人的,除非它餓慌了。信仰蛇神的暗黑精靈人習俗也跟蛇一樣,從沒有與精靈國發生過衝突、爭搶任何東西之事,不知為何會突然發動戰爭,當中一定有不尋常的原因。」埃芬達曾經這樣分析過,顯出他過人的智慧和分析能力。

    可是從紮營那一夜過後,他就變得恍恍惚惚經常沉默不語,心細的青木年雖覺奇怪,但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四處偵察的士兵們陸續回來了,根據他們所言谷地並不深,衝進敵方主城只是微傾的斜坡,谷地四周的高地並沒有可藏之物和戰爭建築,也沒發現任何敵軍的蹤影,簡單說,這片谷地應該是月蛇城的大後方,敵人並不知道己方拐到這一面攻擊了。

    青木年對如此突然而獲的有利條件感覺有點詫異,但這是個大好機會,怎可輕易放過呢?就當是神的恩賜吧!

    青木年高聲宣叫進攻的軍令,盾甲兵由谷地中央前進,箭矢兵隨後,輕甲兵在大後方護衛,速度快的精靈人分兩翼輔助,戰技移動力較高的劍衛兵緊貼右翼隨時作變化之用,而青石年所率的那五千名失去馬上威風的鐵騎兵,則留在最後保護所有法師。

    分配妥當,六萬多天輝軍、兩萬精靈戰士,加上青木年兄妹二人的近衛兵,合共九萬大軍,以淹沒大地之勢衝向月蛇城。

    粗略算過敵軍經過前幾場的敗戰,現大概只剩三萬左右兵力,這場最後之戰的勝利,可說已掌握在股掌之中,青木年充滿信心地指揮軍隊心裡想著:「白水來,你的仇我很快就可以報了!」

    月蛇城那一扇左高右低奇特的大石門,鑿有數十個大洞,漸漸在視線裡擴大接近,只須衝過前方那片矮坡撞開那柵大石門,就能衝進城裡大幹一場!

    正當青木年準備舉劍發號衝鋒之令,從月蛇之門腳下的洞裡,卻突然鑽出數十人,她那句已跑到喉嚨處的命令一下無法發出,嘔意大作,五臟六腑在翻騰,臉色發青地捂著嘴強忍欲嘔之意。

    因為來者正是柳木朗君和幾乎緊貼著他的兩名愛徒,第一次看到這種疙瘩滿臉橫豎溝壑像蛤蟆、身子猶若無骨如一條蛇般移動的人,誰都會有那種反應,可憐那些排在

    最前頭的戰士們看了,更是感到渾身不舒服,胸口說不出的鬱悶,有的甚至把幾天吃過的東西當場吐了又吐。

    看到敵軍的反應,柳木朗君「嘻嘻嘻!」發出刺耳的笑聲,似乎對此感到非常滿意,大聲尖叫道:「歡迎大家來到我的快樂谷!我會好好款待你們的,快樂的禮物馬上送到,請接收吧--」

    青木年聽得到他在吱吱叫著不明所以,便招手讓站在不遠處的閣來默爾過來譯讀。

    閣來默爾向她重述一遍,還來不及消化理解,柳木朗君已狂叫道:「第一份!」

    環抱谷地兩側的斜坡「嘩嘩嘩!」翻起一團團草根木葉,毒蛇軍團與冰熾炎軍團的士兵,像土撥鼠一般的從地裡冒出,瞬間佔據高勢地將大軍圍在核心,箭支、冰刺火球像雨點般灑下。

    「盾甲兵分散兩側!」青木年遇變不驚大叫著指揮士兵們抵禦,兩翼的精靈回射還擊。

    情況尚未造成混亂,豈料柳木朗君又大喊:「第二份--」

    戰士們環看四周並沒發現有何軍隊出現,突然大軍紛紛響起驚恐慘叫,「蛇蛇!好多!」、「有毒蛇!小心!」類似的話此起彼落不斷響起,騷動混亂迅速擴散,防禦力較低的箭兵隊最忙亂,紛紛抽出防身的小劍不斷揮砍。

    蛇群從雜草叢裡的泥洞裡無窮無盡地冒出,青的、黃的、紅的、黑的、綠的、純色的、相間的、花紋的、碗大的、姆指粗的、奇形怪狀的,無論你能想到或想像不出的蛇,在這裡都幾乎能找到。

    一群群毒蛇吐著鮮紅的長舌,迅速向戰士們偷襲噬咬,只要被它們咬到,致命的毒素就會從傷口裡爬進。

    「哈哈哈,幹得好,我的寶貝!第--三--份--」柳木朗君得意地拉長音高叫,他的聲音跟長相一樣恐怖,像針一般刺進人的耳朵裡。忽然,他身後的石門「轟轟」大開,四架巨型投擲機分列推了出來。

    嘗過那種投擲機厲害的青木年暗叫不妙,手中的寶劍卻不敢停下揮砍圍攏過來的毒蛇。

    「咚!咚!咚……」

    隨著投擲機的發動,令人討厭的黑粘泥鋪天蓋地灑下,不但阻礙戰士們的行動力,還沉重地打擊著他們的士氣,令他們覺得自己就像一群被小孩用蜜糖纏住的螞蟻,正在接受各種死亡遊戲的洗禮。

    青木年驚呆了,終於醒悟大軍已墮入敵人早已準備好的陷阱裡,但是為何會這樣呢?

    對了,這是埃芬達指明的路,問題應該就出在他身上!

    他一定是被敵軍使邪術給控制住了,自己本來早就已經發現不對勁了,但卻沒採取保障措施,可惡可恨啊!

    一切似乎已為時太晚,被上中下三面夾攻英勇的戰士們,顯然是在做無力的抵抗,人一片一片地倒下,毒蛇與鮮紅的血和黑泥巴混為一體,猖獗地向人類撕咬著,這片谷地似乎已變成了吞噬生命的地獄!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9:13:12

第四章黑夜盡頭光明至

    青木年這才明白到,希蕾兒所說的「毒蛇軍團」的恐怖,他們簡直是陰狠毒辣的化身,可現在拚命回想和痛恨是無補於事的,想辦法脫難才是要事!

    青木年觀察到,要擊破兩側的伏兵並不困難,把前方的投泥機器拆掉也可以辦到,就是腳下數不清道不盡的毒蛇實在太可怕。

    在擠擁的人群裡,蛇有足夠的發揮空間,而戰士們卻怕傷及挨近的戰友,而無法把自己得意的厲害戰技施展出來,所以天輝戰士一個接一個地犧牲,大多是它們直接或間接的傑作,而它們的數量卻越來越多,彷彿整個暗黑森林的蛇都往這裡爬來聚會了。

    「嗖!嗖!」

    銀光亮出,青木年把在她身邊的盾甲兵背上的毒蛇削斷,咬牙切齒罵道:「可惡!怎麼沒完沒了!」

    她一邊揮劍刺翻眼前的蛇,一邊靠向豪烏巴道:「豪烏巴!這麼多蛇懂得主動進攻,一定是前方那些長得像蛇一樣的怪胎在驅役它們,我們集中力量把那幾個醜惡的蛇人擊倒,蛇群可能就會退去!」

    豪烏巴高聲叫道:「我曾遇過驅蛇的人,他們都會用笛子或迷香來操控毒蛇,但上方的敵人一動不動的什麼也沒做過,所以我相信殺光他們也沒多大用處。」

    青木年堅持道:「或許是這樣,但那幾個可能是領軍,如果能成功活捉到他們做人質,而讓對方退兵也好!」

    「好!」豪烏巴應著。

    雖然此舉極險,但也別無他法,他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

    青木年將大石頭也喚到身旁,準備喊叫忙碌中的古鋒時,突然看到大軍後方的戰士們都安靜地停下了手,目光注視著同一處。

    異常的境況不斷向前蔓延,終於,青木年看清楚創造這個奇景的人正是--生靈大法師游雨蘭!

    她雙手合於胸前口中細唱低哼,玉步輕移紅衣紛飄,柔潤清脆悅耳的歌聲,使戰場上的飛箭聲、火爆聲都成了輔奏的樂章。

    戰士們陸續向兩旁讓開一條大道,因為游雨蘭身後,令人吃驚注目的緊跟著成千上萬的蛇,有如在她後面編織了一條色彩斑斕的寬長地毯,把她襯托得彷彿飄落凡間的女神。

    剛才還在齜咧著毒牙的各類大小蛇兒,此刻竟馴服整齊地排列著游動,游雨蘭緩步向前,正在熱斗中的群蛇不斷向她靠攏加入她後方的蛇隊。

    現在,誰都明白游法師所唱的,定是充滿魔力的、只有蛇能聽懂的攝魂曲!

    這種壯觀的奇景,把快活谷裡的所有人都震撼住了,無論敵我,絕大部分都住下手口呆目瞪地看著。

    連柳木朗君的三角眼也激突,乍楞了好一會兒,才嘶啞地吼叫道:「你們都犯傻啦,快殺死那個女人,快--」

    暗黑精靈們這才驚醒過來,紛紛向游雨蘭拉弓放箭。

    看到他們的動向,機警的青木年雖聽不明柳木朗君的話,但也馬上高聲喊令:「全力保護游法師--」

    這下游雨蘭更成為所有人的焦點,因為若是她一倒下,可以想像失控的蛇群再次洶湧的險惡景象!

    天輝戰士可說已奮不顧身了,英勇地圍在游法師四周,為她揮開襲擊而來的冰火箭雨,倒下一個,另一名立刻接上。

    青木年利用游雨蘭創造的奇跡,刻不容緩地指揮兩翼的戰士向兩旁高坡上攻去,以分散中央的攻擊力量。

    「咚咚咚咚!」

    投擲機再次發動,當然目標直指游雨蘭的方位,有一塊大黑泥擊在保護游雨蘭的人牆上,翻倒了幾名戰士。

    慘叫聲在游雨蘭耳旁起伏連綿的響起,死亡的氣息正圍繞在她附近旋轉,豆大的冷汗從她臉額冒出,但她仍堅強地向前進,仍然不停下口中的懾魂曲。

    前方大軍腳下的毒蛇逐漸平靜下來,陸續向歌聲飄起之地游爬過去。

    「衝啊!」

    青木年捉緊脫離蛇險之機,高喊著帶上三名異人戰士和數百名劍衛兵,向投擲機殺去,若不砍爛這四台鬼東西,游雨蘭就會很危險。

    從柳木朗君身後跑出上百名暗黑精靈箭兵,向坡下衝來的天輝軍狂射。

    剛才被蛇群纏繞得幾乎瘋掉的大石頭,現在可說完全失控了,憤怒令他將一對大鐵錘舞出陣陣勁風,掃落大片飛來的箭支,猛的彈地一躍跳到半空,落在前方高坡的同時,雙錘貫注全身之力狠敲在地上。

    「轟--」

    震耳之聲震揚起無數沙石塵埃,遮擋了暗黑箭兵的視線,前排的數十名暗黑精靈,更感腳下之地搖動碎裂起來,根本無法再穩站琪上而紛紛摔倒,大石頭把那對震天錘的威力,淋漓盡致地施展出來了。

    沙塵漸降之時,天輝戰士們已衝近,暗黑精靈們慌忙地再次拉弓急射,卻發現天空降下一大物,「咚!」兩名同伴被踩翻了,他們才看清還是那個可怕的巨人大石頭!

    他右一錘左一掃,骨裂聲響起,一口氣把五、六名暗黑精靈送回了老家。

    「嘩--」圍在他四周的其餘暗黑精靈驚恐得作鳥獸散。

    「先拆了他們的投擲機!」跑到坡頂上的青木年急叫道。

    「好咧!」大石頭應聲後突然原地連旋三圈,右手大錘脫手飛出,撞飛幾名保護投擲機的士兵。

    「轟!」的一聲,準確地擊中最近的那一台投擲機,一下把它撞了個散架,豪烏巴與其餘英勇地衝上來的劍士們,攻向另三架投擲機。

    後方大軍中央忽然發出無數驚恐叫聲,青木年急忙扭頭一看,心「蹬!」地彈起來,只見游雨蘭身後的所有蛇四散亂竄,難道魔力已失去控制之能,蛇群又將發難?

    可奇怪的是,蛇群竄到驚慌的戰士們腳下,卻並不咬他們,而是繞過去迅速鑽進地洞草叢中,剎那出現數十萬條蛇,結果卻又在瞬間消失了,令戰士們仿如發了一場噩夢!

    沉默了一會,環看四周已沒發現蛇的影蹤,戰士們這才激動地爆起高呼喝采聲,但相信這場經歷,會讓他們在往後的幾年裡,只要看到蛇就會想吐。

    雙手高舉半空的游雨蘭微笑著臉色發白,身子一軟倒落地上,「不--」一直在附近保護她的青石年驚叫著急衝到她身旁,因為他清晰地看到,一支毒箭深深地插在游雨蘭的右肩上,是令人迅速衰老的毒箭!

    這一幕青木年在高坡上看得一清二楚,但此刻自己又不能對游雨蘭進行任何救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那個可惡的敵軍之首柳木朗君手刃,以報戰士們犧牲的仇恨,她大叫著抽出雙劍向其殺去。

    仇恨的憤怒使她雙眼發紅,手中利劍翻飛,上前阻攔她的暗黑精靈接不下兩招,便咽喉噴血倒地身亡,為了盡快掃清礙事的敵兵,她更使出月光劍劃出一道美麗的圓弧,一下劈倒衝上前的十多名暗黑精靈。

    後方接上的暗黑精靈一下被嚇得征住了,不敢動彈,青木年的蕭玄劍已隨身形衝掠過去,連續刺翻幾名擋路的士兵,沿著殺出的血路腳不停步地攻向柳木朗君。

    「青將軍小心!」古鋒、豪烏巴看青木年獨闖敵眾,忙呼叫劍兵們轉去幫忙,剩下一台投擲機就交給大石頭辦好了。

    這時坡下也衝上數百名精靈人,領頭的是一位頭束黃帶的清秀女精靈,看她不斷發出指揮戰鬥的手勢,看來竟也是位將軍。

    迅速向後退開的柳木朗君「嘻嘻!」陰笑著道:「你們以為這就完了嗎?看看我的第四份大禮吧!」他雙手一揚,從身上「啪啪」冒出白煙。

    此信號一現,月蛇的門裡衝出十多名健壯的暗黑精靈。

    他們排成一列,吼叫著身體猛地膨脹起來,飛快變成了巨大、醜陋、怪異的妖獸,向天輝戰士們攻去!

    妖獸不單在這裡出現了,兩側的高坡也爬出幾百隻迎上跑近的天輝步兵。

    這次除曾亮過相的「吐泥」怪、「章魚」怪,還多了長爪的、尖角的、獠牙的、厚甲的……各類奇形怪狀的妖物,實在令戰士們大開眼界。

    它們不光是外表「出眾」,力量與破壞力都十分驚人,硬生生地卡住了戰士們的前進。

    可怕的是,箭矢刀劍落在它們身上彷彿只是給它抓癢似的,毫不影響它們手腳的攻勢,有的皮甲特厚刺不進敲不爛,有的傷口能迅速恢復,被砍了數十劍仍安然無恙,真想不出它們是什麼構造。

    毒箭兵與魔戰兵將它們當作肉盾,躲在它們身後狂射,利用妖獸的厲害和高位之勢,竟與多上數倍的兵力戰得不分上下,戰況再次白熱化!

    快衝近柳木朗君的青木年,也被一隻奔得飛快的尖角怪攔住酣戰起來。

    柳木朗君則與他的兩位愛徒縮回月蛇大門的石洞中,笑意盈臉地欣賞著快活谷上下混亂激烈、血肉橫飛的場面,戰場上的血腥味越重,他們心裡就越感到暢快,簡直陶醉得到達那種飄飄欲仙的狀態。

    一時間雙方你來我往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慘叫哀嚎之聲傳得老遠老遠……

    「叮咚!叮咚!」

    清脆的滴水敲醒了在迷糊中的白水來。

    他抬起腦袋微睜雙目,從遠處地面上灑下的亮光,依稀能看到這是一個深長而寬闊的洞穴,大腦依稀記起,好像是被一隻巨長的怪蟲拖進地底下的時候,左碰右甩,腦瓜至少撞出了十多個疙瘩才暈過去的,現在還刺痛不已。

    總算小命還在,白水來這樣安慰著自己,發現大蟲噴出的漿液緊裹住他的全身,使他感到自己成了一隻包在繭裡的肥大蠶蟲。

    用勁扭動一下,嘗試掙脫,但這種液體變干以後卻柔韌無比,白水來手腳齊伸都無法撐破它,反使得圓桶般的身形「骨碌骨碌」滾動起來,落向低窪的洞中深處。

    「哇!哇!別這樣嘛!」白水來嚷叫著,無奈卻止不住「圓胖」之身斜滾之勢,最後「啪!」的一聲,他的後腦勺狠狠地撞上泥壁才停了下來。

    「哎喲!」白水來疼痛得一陣哆嗦,右手不自覺的想伸到後腦撫摸傷處,但怎也提不出來,卻碰到一件硬物。

    龍神爪!

    白水來想起當時坐下療傷,把它順手插到腰間,現在竟沒丟掉,真是萬幸。

    緊握龍爪臂把它豎起撐住這個大蟲繭,氣隨意動異能從龍爪五指吐出,「嘩啦!」終於打開了一個大洞。

    心裡大喜,白水來再轉動龍爪方向「胡--嘩啦!」

    又釋放了左手的自由。

    這時洞穴突然震動起來伴隨「呼轟!」低沉的硬物拖動聲。

    「咦,是什麼東西來了?」本還以為能輕鬆脫離這蟲繭的白水來,猛地記起拖他進入地底的那隻大蟲,也是渾身長著堅硬的外殼,難道是它回來了?

    這下他可驚慌起來,龍神爪忙連吐兩下打破腳上的繭殼,腳一自由馬上站起剛想往光亮之處逃跑,卻發現一個滴著滿嘴唾液的大口已對準了他的腦袋。

    不等白水來反應,大口猛的蓋下,把他整個吞進嘴裡。

    眼前一黑的剎那間,白水來首先反應的是緊閉鼻孔,不去聞它不知多少年沒「刷過牙」的嘴巴味道。

    巨蟲仰首吞嚥,白水來感到自己正滑向它的肚裡去,這還得了?

    他急忙舉起龍神爪,往貼著的肉壁狠勁一插,雙手緊握著這才止住落勢。

    龍神爪正好卡在巨蟲的咽喉處,不上不下令它張合不得,痛得它猛烈地又甩又晃,還向附近的泥牆土壁衝撞而去,想把白水來這個「大骨刺」甩進肚裡。

    現在龍神爪可是白水來的「命根子」,白水來捉住它的雙手幾乎連吃奶的力都用上了,任憑大蟲如何碰撞死也不放。

    巨蟲發現撞不掉這塊可惡的「肉」,便向前急爬一段「咚!」再撞一次,這股蓄勢的衝勁令白水來幾乎脫手了,連龍神爪都搖動了兩下有點插不穩。

    巨蟲又開始向前衝刺的時候,白水來心裡大聲叫嚷著:「你這傢伙,以為我怕你啊!」騰出左手運氣狂發數個熾熱的異能波。

    滾燙的光球攻擊果然奏效了,巨蟲快要撞上另一垛泥壁時痛苦地扭動起來。

    白水來感到它翻騰打滾著,看來這種攻擊很有效,便等待巨蟲動作稍緩時,再發火熱的能量攻擊,左手受不了再換右手打,巨蟲一扭動他的雙手又緊握龍爪。

    雙方如此反覆地爭鬥了七八次,濃烈溫熱的惡臭從巨蟲的肚子翻滾而上,白水來幾乎被熏暈,在巨蟲再次用力彈跳之下,他的雙手終於無力地脫出龍神爪,向深處滑入。

    白水來閉上眼睛,準備等著成為巨蟲的腹餐,卻發現巨蟲不再動彈了,身體也終於停下落勢,難道它終於被燙死了?

    呆臥了一會兒,白水來才肯定這大蟲已掛,便向艱辛地向出口爬去。

    好不容易用龍神爪撬開它的大嘴鑽出來,渾身濕漉漉地粘滿它的唾液,但總比讓它化成糞屎要強多了。

    死裡逃生的興奮感一過,他又感到十分疲憊,半靠著泥壁,看著這條腦袋都幾乎比他高的巨蟲,心裡仍心有餘悸的驚怕。

    吐過幾口大氣,白水來回過一點精神,忙以龍爪扶撐著站起來向光亮之處走去,心裡想著:「還是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不然等到又鑽出另一條大蟲我便完蛋了。」

    沿長道走到剛開始轉醒的地方,發現這寬平的大穴裡,還吊掛著許多以蟲液裹成的大繭,都是一些森林裡的猛獸動物,從它們軟癟露出的腦袋來看,大多都已死翹翹了。

    正想離開,他忽然看到一隻白馬頭上的眼睛,很明顯地向他眨巴了幾下。

    這動物還沒死?

    憐憫之心大作,白水來走到它下方,那馬兒的眼珠也緊盯著他,這已肯定它是活的,白水來一躍而起,龍神爪劃過光影割斷吊著它的蟲絲,可它仍在半空晃動著並未掉落。

    細心觀看才發現,馬兒額上還有幾根黑黑的、不易發現的長鬚纏繞著它,「呼呼呼!」發出幾團藍光把長鬚打斷,馬兒終於「啪!」地落下了,從它的額上發出微微亮光,竟現出一支金黃的尖角。

    獨角獸!

    白水來想起勞根的坐騎也是這個模樣,不知道這只動物是否與那一隻一般兇惡。

    從馬兒眼神中,白水來感覺到它非常感謝自己的搭救,便笑了笑,走上前以龍爪撕開蟲繭,恢復了它的自由。

    這是一隻全身雪白無一點雜毛的獨角獸,它站起來全身抖動了幾下,整個洞穴彷彿頓時亮了許多,它親熱地以馬頭挨蹭白水來的身體表示感激。

    白水來也輕輕的撫摸它的白毛,讚歎道:「你長得真好看!」

    廝磨了一會,獨角獸向後退開,白水來繼續說著:

    「你自由啦,快離開這裡吧!」

    突然,獨角獸從金角發出一道亮急射向白水來心口處,白水來想不到它忽然發難,毫無戒心下只覺得全身麻痺不已,「完了!」他心想著:「它肯定和勞根那只獨角獸一夥的,凶殘地亂殺人……」

    在他閉目等死的時候,卻發現生命不但沒有消逝,還感到一股熱熾溫暖的能量,衝向心臟裹著那層鞭毒,而把它粉碎吸收了。

    「噗噗噗……」

    白光驟停,金角射出一線黑水灑落地上。

    白水來運轉異能探摸一下,發現鞭毒竟已全部根除,「太神奇啦!」他心裡大叫起來。

    光之神的聲音也響起了:「白水來,快好好謝謝這只獨角神獸吧!它救了你一命。」

    「你也醒啦!」白水來心裡高興地說著,聽話地走上前抱住獨角獸的頭向它真誠道謝。

    忽然在白水來心裡響起另一道飄邈若虛的聲音,道:

    「不用謝!你也救了我,這是我該做的。」

    白水來大奇,心道:「你是誰?」

    「我就是你眼前的獨角神獸!」那聲音答道。

    白水來咧嘴一笑,道:「原來你還懂得講話啊,真厲害!」

    獨角獸道:「只有心胸無一污物的人才能聽到我的聲音,這表示你是一位心靈非常純潔的人。」

    「哈哈!是嗎?」白水來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

    獨角獸接道:「我們快走吧!這裡離地面很遠從洞口爬不上去的,我帶你出去吧!」

    「噢?」白水來奇道,「有別的路出去嗎?」

    「沒有!但我有辦法。」獨角獸說完,金角突然發出低沉的「嗡嗡」之聲。

    「噗噗噗……」

    一會兒,泥壁裡鑽出無數長牙利的土撥鼠,它們望了獨角獸一眼,便往左方的洞壁爬去開始猛挖。

    很快,就挖出一個深及數尺的大洞,不得不承認它們這種「專業技能」確實了得。

    「走吧!」獨角獸向白水來示意。

    白水來一邊驚歎著,一邊與獨角獸鑽入新開拓的深洞裡。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9:13:23

第五章風去幻變噩夢生

    在洞穴裡摸黑前進的時候,白水來向獨角獸問道:

    「你的本領好厲害噢,為什麼還會讓那隻大蟲捉到了呢?」

    獨角獸道:「我看見這片樹林長著漂亮的花兒,所以跑過來玩,後來腳被樹刺刮傷了,在一片空地休息時,便被它給了捉下來。」

    白水來抓抓頭笑道:「哈,我也是這樣子被捉的,當時我可是什麼辦法也沒有,但你為什麼不叫其他動物來救你呢?」

    獨角獸道:「那隻大蟲知道我的獨角有魔力,便吐出能阻止魔力發送的胃液,把我的角裹住,待我餓死了才慢慢吞吃我。」

    白水來想到那些纏在那獸角上黑黑的須狀之物,竟是大蟲的胃液,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喃喃道:「這大蟲有夠可怕的,竟躲藏在這林底下,裝扮成不顯眼的空地來獵食,它究竟是什麼怪物?」

    獨角獸道:「這我也不知道,我已在這片森林世界活了兩百年,從沒有見過它的出現,但相信它在地裡活的年歲一定比我還長。」

    卻是光之神回答了他的疑問:「這種怪物叫地殼巨蟲,它利用地面上的芍紅花吸引動物接近,並趁機捕獵不小心受傷或疲倦休息的動物,而它排出的糞便,則滋潤了

    芍紅花的生長,他們兩者互惠互利地共存了兩千多年,只要有芍紅花的地方,就有地殼巨蟲的存在。」

    「哇!這麼說,地面上的芍紅花是那隻大蟲的幫兇呢,它長了好大的一片,又長滿了刺,等一會到了地面都不知道該怎樣通過它。」白水來歎道。

    獨角獸道:「這個簡單,交給我辦吧!」

    光之神道:「謝謝你,森林神獸。」

    「這是我該做的,光之神。」獨角獸道。

    白水來聽到他們在對話,大奇道:「光之神,你們認識嗎?」

    光之神笑道:「呵呵!這只獨角獸是由森林之神所賜予它神力,世代保護大地最廣闊的森林,它們每一代的生長更替我都一清二楚,怎麼會不認識呢?」

    獨角獸道:「光之神,你的遭遇我曾聽森林之神略略說過,可以詳細告訴我嗎?看我能否幫助你們。」

    「好!」光之神應聲,便開始與它細談起來。

    光之神重述過往經歷的故事,白水來已幾乎能背出來,所以他並不插嘴,而上千隻土撥鼠齊心合力挖掘隧道的壯觀景象,倒使他非常感興趣,雖然通道漆黑一片,但他經過異能的改造,雙目銳利無比,隱隱約約地看到土撥鼠爪挖地道的有趣模樣。

    一群挖累了,又換上一群,地道也越來越深縱,白水來終於想通了獨角神獸要從地下繞過芍紅樹林,這可是他思考了半天所獲得的成果。

    「呀--」青木年嬌喝著,跳起來躲開尖角怪物低頭衝刺過來的攻擊,並向前空翻兩個跟斗落在它背上,咬牙切齒地用力將蕭玄劍插入尖角獸的後腦蓋。

    尖角獸痛苦地吼叫著昂頭亂跳,將青木年狠狠地甩到地上,後腦的傷處噴出濃黑的血柱,這一記刺到了它的要害,使它無法給青木年補上要命的一腳,全身肌肉亂顫了幾下便倒地身亡。

    因為見到過白水來如何殲殺妖獸,青木年發覺頭部是它們唯一的弱點,並把這個消息高聲呼喊告訴其他戰士,讓他們獲得怎樣對付它們的辦法。

    雖然妖獸甚是厲害,不容易接觸到它們的腦袋,但總算有了打倒它們的希望。

    三名異人奇兵比一般戰士厲害百倍,大石頭的個頭比妖獸還要高大,那對震天錘不管什麼奇形怪狀的怪獸,只要沒躲開他的一錘,就會被打出一個大坑。

    一隻硬甲獸「咚!咚!」撞過來,大石頭「哇哇」怪叫著,看準那只妖獸的大腦袋便使勁敲打,仿如在敲鼓撞鐘,與硬殼相碰發出數十下震耳的「砰砰砰」聲響,那硬甲獸的頭部竟硬生生地被他打進了身體裡,猶如一隻縮頭烏龜,只是這只「龜頭」縮進去的時候已嗚呼哀哉,算上這一隻,大石頭已一口氣打翻了五隻妖獸。

    「茲啦--轟!」

    谷地左翼的冰熾炎軍團上空爆出十多道閃亮的電光,慘烈之聲隨即大作,風靈法師們開始發動攻擊了。

    風是元素法師們的領頭羊,閃電的出現即代表著水、火、土元素的魔法也將接連開動。

    果然,左方高地上陸續出現華麗耀目的火爆彈、四處飛射的冰刺、地動山搖的裂地,他們代表著天輝國的魔法力量,是那些只是略懂皮毛的冰熾炎軍團所無法比擬的,一片接一片地被擊倒。

    有魔法師的相助,戰士們可以更專心地對付妖獸軍了。

    戰勢轉優,使青木年露出歡快的笑意,她一直擔心元素法師們不願出手輔助戰鬥,現在總算令她安心了。

    可奇怪的是,元素法師全力攻擊左方的冰熾炎軍團,對右翼的毒蛇軍團卻不聞不問。

    相比之下,毒蛇軍的毒箭快速、準確、陰狠,傷害力遠高於冰熾炎的低級冰火攻擊,若不是盾甲兵死命在前排擋著,那一面的死傷人數將難以估計,加上妖獸相助,右方四萬戰士盡其力也無法攻上那片高坡。

    青木年不禁陷入深思,希望能為右方的戰線想出應對之策,一片黑泥忽然迎面飛來,她急忙向旁躍開閃過,抬起頭發現,偷襲她的是一隻曾見識過的吐泥怪。

    正準備向那泥怪還擊時,霜飛燕的小猴子卻忽的從半空落下,騎在那吐泥怪頭上,朝它的腦袋用力敲打,上空響起飛燕銀鈴般的笑聲說道:「這回還不輪到我來發威?小猴子給我狠狠地打!」

    那調皮的小妮子,竟然把自己傳送到月蛇大門高處的一個大洞上,坐在那裡搖擺著雙腿指揮小猴子戰鬥,那副悠閒的姿態,使得青木年感到不知好笑還是好氣。

    吐泥怪的粗圓之手,怎麼也拉不下那隻身重力巨的小猴子,只好任憑它把腦袋敲了個開花爛泥狀,搖晃著摔倒在地上。

    雖然妖獸陸續從月蛇門洞裡跑出幾十隻,但己方攻向柳木朗君的兩千多名戰士,已把它們殲殺過半。

    青木年充滿信心地叫道:「大石頭、豪烏巴,你們快帶上劍兵們到右方突擊毒蛇軍團,這裡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合力擊倒一隻獠牙獸後,豪烏巴和大石頭高叫應令,青木年指派了五百名劍兵與他們同往。

    雖然抽走了五百名戰士,但這方的戰鬥力仍然強盛不衰,因為那名女精靈將軍所率領的精靈戰士甚是英勇善戰,利箭專往妖獸的腦瓜發射,幫助天輝戰士消滅了不少妖獸。

    當她拉弓射中一隻章魚怪的眼睛時,一隻長爪怪突然衝到她後背,高舉鋒利的右爪狠擊而下,她只能驚恐無助地回望著死亡的降臨。

    「嚓!」一支長箭插入妖獸的右手腕,急速之勢竟帶著它的右爪離開了那名女精靈將軍的身背,使之一擊落空,接連「嚓嚓嚓!」三箭再釘進了妖獸的右腦,令它慘叫著倒地。

    女精靈感激地回頭望去,是一位高瘦俊朗的天輝青年所施的援手,他手握著一把鮮紅奇異的長弓,身上背著的三筒箭矢,顯出他過人之處。

    女精靈吐出生硬的天輝語,道:「謝謝你,你真厲害!」

    古鋒冷冷地應道:「你也很好!」二話不說繼續彎弓搭箭向其他敵人攻擊起來,女精靈向他瞄了好幾眼,也緊跟在他旁邊拉弓飛射。

    大石頭與豪烏巴兩人領著劍兵們狂奔到谷地右方高坡的左角,正準備由此處突擊而上,卻突然看到高坡上方出現一排由清一色暗黑女精靈所組成的魔兵。

    正中央領兵人是一位穿著緊身淺藍短裙、長著一頭艷紅長髮,皮膚卻蒼白無色的美艷少女,臉上掛著一副目空一切、冷傲如霜的神情。

    坐在高處遙望著的霜飛燕,一眼便認出那是夜凝國冰熾炎軍團之首希蕾兒,失聲尖叫:「青將軍!那個女魔頭又來啦!」

    青木年轉身張望,果然不假!心裡不禁大喊不妙,這法力高強的魔女一出手,恐怕連大石頭他們也不是對手,剛燃起的勝利希望不斷下滑,手心直冒冷汗!

    雖然她最想找的人就是這位女魔頭,要為犧牲的白水來報仇雪恨,可她真正出現的時候,卻有一種無形的壓迫力讓人感到驚悚恐懼,她的魔擊力實在是超乎異常的可怕,感受過的人都會很自然地出現這種反應。

    站在高坡頂處的希蕾兒,環看著整個山谷慘烈的混戰,冰一般的玉臉不動聲色地慢慢舉起右掌托於半空,排列在她右側的暗黑女魔兵「刷」地一併舉起右手,「呼呼呼!」的,她們手心之上同時蹦出大小不一的火球,在半空緩慢地旋轉著,遠看過去猶如一條火蛇在游動著,點亮了整個坡頂。

    柳木朗君也發現了她們的出現,可是他不僅沒有露出一分喜悅,反倒顯得驚恐萬分,希蕾兒的重現,使他覺得那是一個已被拖入地獄的人,此刻又爬了出來,正準備向他討帳!

    青木年卻沒有留意他的奇特反應,她的心已緊張地提到了喉嗓上,準備迎接天輝大軍被巨浪般的冰火魔法所吞噬!

    火球轟炸戰士們的那幅慘不忍睹的景象,已在她腦海裡呼之欲出。

    「胡胡胡--」火球終於被陸續投擲而下,它們的衝勢、大小、亮度,都比那些冰熾炎軍團的火兵們所發的強上許多,顯然希蕾兒這次所帶領的,是擁有更高魔法力的魔兵。

    可火球的飛行動力似乎太弱,或許方向飛錯了,連番「轟轟轟……」的巨響都是在毒蛇軍團中心爆起,青木年一下子看傻了眼,她懷疑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還是希蕾兒她們糊塗了,竟然攻擊己方部隊。

    對大後方毫無警戒的毒蛇箭兵們,一剎那間被炸得身首異處、烈火纏身,陣形一下子變得狼狽不堪,未受到攻擊的都紛紛詫異地回頭張望。

    希蕾兒卻又再揚起左手,鋒利的冰環急旋乍現,站在她左列的女魔兵也緊隨著發出同樣的魔咒。

    一百多片冰環在希蕾兒的號令下,「嗡嗡」飛割而下,劃開毒蛇箭兵們的皮肉、割破他們的咽喉、截斷他們的手腳,這一次他們知道事態嚴重了,慌忙分出數千名箭兵向女魔兵們回擊。

    希蕾兒高聲指揮著左列女魔兵排到前列,火系魔兵則跑到她身後一字排開。

    在毒箭向她們雨點般射過去的時候,冰系魔兵已合力凝出一道又高又寬的冰牆,擋住所有箭矢的攻勢,與此同時,希蕾兒與火魔兵已站到毒箭無法及至的山坡頂端,齊聲念動咒術,隨希蕾兒右手一舉,火魔兵們同時伸出雙手昂首向天。

    霎時,天色大變,熾熱的空氣在毒蛇軍團的頭上迅速膨脹,火熱、閃亮、巨大的氣團從低壓的雲層裡,往毒蛇箭兵所站之地急降而下。

    毒蛇兵們臨死前齊齊發出恐怖的哀號聲,把谷地裡戰士們的視線都吸引過去,連熱戰中的元素法師們,看到這龐大的火系魔法陣,也驚歎不已地凝望著。

    一名紅袍水靈法師詫異地叫道:「這麼強大的火魔法,可能連火靈宗師厄多姆都做不到!」

    站在他身旁的一名火靈法師皺眉道:「這陣式叫烈獄風雲,要喚出它需要修行資深的火系魔師作引導,由四名以上同系魔師輔助才能發動,那女子是什麼人?竟擁有如此厲害的火魔能?」

    風靈法師洛仁歎聲道:「難道是她?」

    「不可能!」最早發言的水靈法師說道,「如果是她,也應該是個中年婦女,而且……」

    洛仁打斷他道:「好了,先別談這些,我們先打勝這一仗再說吧!」他轉過身去,繼續向冰熾炎軍團念起落雷術,其他法師也就不再討論與之並肩施咒。

    烈獄風雲降了好一會才終於停下,整個山坡升起陣陣熟肉焦息之氣,坡頂的火魔兵退下換上水魔兵。

    領陣的希蕾兒高揚左手,水魔兵隨後雙手並舉,風雲再變,強大的魔法又將降臨,那些剛從熱浪中逃得一命,幾乎喘不過氣的毒蛇箭兵,這次曉得厲害了,排在較後方的暗黑精靈驚恐地四處奔逃,無奈被前方有四萬天輝大軍在夾擊著,只好往兩旁散開。

    霎時寒風凜冽,這片綠草蒼鬱的谷地上空竟飄下風雪,夾雜著無數巨大的冰雹向毒蛇軍團砸下,雖不及烈火陣的兇猛威力,但這次攻擊的範圍甚廣,連走在最前方與天輝戰士們肉搏戰鬥中的妖獸們也受其危害!

    隨高坡滾下的大冰塊撞上了許多妖獸的背門,把它們擊倒在地,讓戰士們補上致命一劍,只是一些沖得太上前的天輝戰士也被殃及,慘遭碾壓之難。

    準備向上衝鋒的大石頭和豪烏巴忙止住腳步,與天輝大軍一同暫停前進,等待冰雹的結束,相信毒蛇軍團無需他們插手,已準備接受滅頂之遭遇,能讓他們再插上一手的是那些皮厚肉韌的妖獸,它們並不是被冰雹砸幾下就能死的傢伙。

    希蕾兒的突然倒戈,令雙方實力一面倒,天輝大軍已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心情由深淵升回高空的青木年仰天嬌笑,舉劍一指向柳木朗君說道:「不管你們為何籠裡雞作反,自己人打自己人,反正這一次你要完蛋了,快給我交出龍弦弓!」

    柳木朗君「嘻嘻」陰笑著:「想不到那臭丫頭竟背叛了女王陛下,但你們還是死路一條,等會兒一起把你們解決!看我的最後一份大禮!嘻嘻……」他閃身向月蛇門洞裡跑去。

    青木年聽不懂他的話語,看到他想跑便高喊道:「戰士們,衝啊!別讓他們的首領跑了。」

    自己一馬當先向柳木朗君衝過去,劍兵們緊跟而上,對方餘下的兩隻妖獸在半路攔截著,跑在後方的古鋒和精靈箭兵一輪狂射,使它們拚命護住頭部連眼睛都打不開,劍兵們則洶湧而上把它們推倒,劍鋒毫不客氣的刺進它們的腦袋裡。

    柳木朗君的徒弟們也揮動著長鞭阻擋衝近的劍兵,看到鞭身泛起螢螢綠光,青木年警惕地大叫:「小心!鞭上有毒!」

    可已有兩名劍兵一不留神被捲到手腳,衣服撕裂後露出的傷口馬上轉黑,片刻他們已面色發青摀住胸口,口吐白沫倒下地,身體抽搐幾下便死了,一身皮膚變成紫黑。

    眾人目睹他們迅速恐怖的死狀,脊骨處急升寒意,但怒火很快就把恐懼掩沒,更勇猛地狂叫著衝向那些蛇人。

    在趕過來的神射手們的組合攻擊下,劍兵們很快幹掉了四五名蛇人,突然一名疙瘩長得特別多的蛇人,袖裡飛竄出兩條血紅的小蛇,一口咬在夾擊他的兩名劍兵手上。

    「哎喲!」兩名劍兵叫著痛揮劍砍斷小蛇後,竟一動不動地呆站著,戰友們以為他們已被蛇毒侵害而壯烈犧牲,便挨近察看,豈料他們「哇!」的狂叫一聲,便抽劍向走近的同伴當頭劈下。

    被襲的劍兵未來得及呼出一聲,便腦瓜開半倒地而亡,其他的戰士慌忙閃開,那兩名被蛇咬的戰士轉過身雙目紅赤齜牙咧嘴,口沫不斷淌滴,彷彿瘋了一般對戰友們亂砍亂劈。

    「他們中蛇毒發瘋啦!」劍士們一邊躲閃,一邊嚷叫,卻不忍心對這兩位同僚下手。

    青木年反倒衝上前迎向兩名發狂的戰士,手腕翻轉、劍鋒跳動,準確地將他們手中的劍刃削斷,再將他們踹倒在地,命令道:「把他們綁起來,待後讓生靈法師治療。」話落,她怒目圓睜地向那名罪魁禍首的蛇人急刺一劍。

    另一個滿臉疙瘩的蛇人拔出匕首阻擋青木年的衝勢,不等他靠近,月光劍揚手飛擲在他面前,劃出兩個漂亮的圓孤,他只感手腕一涼,已清晰看到握匕首的右手脫腕落地。

    痛楚令他跪地哀叫低頭欲哭,青木年以為已將他擺平,收回月光劍繼續前進追捕蛇人首領的時候,那蛇人頸領之間忽然飛出一條細長的藍蛇,往青木年脖子咬去。

    「嗖!」

    短小迅猛的利箭,一下把藍蛇插住釘到十多尺外的地上,泛著點點鱗光的蛇瘋狂扭動了好一會兒,癱軟地掛掉了,直把青木年瞧得全身冒汗,難以想像被那毒蛇咬到的話,是什麼結果?

    幸虧明察秋毫的古鋒一直注意著那蛇人身上的動靜,藍蛇一現,他拉緊的穿雲弓便彈射出速度最快的短羽箭。

    青木年感激的望了古鋒一眼,偷襲的蛇人已在眾人被藍蛇吸引過去的瞬間機會,向月蛇大門飛逃而去。

    當那蛇人快跑至月蛇大門時,「轟!」石門突然大張,在後頭追趕的青木年等人,十分清楚地看到一個巨大的蛇頭猛地鑽出來,一口咬住那蛇人,「卡拉!」生生把他咬成了兩半,血肉濺了一地。

    噁心之感在眾人心裡一揪,那扇巨大的石門竟緊接著「轟砰啦--」被急撞翻倒,霜飛燕尖叫著被拋到半空中,可是所有人都已無暇眷顧她了,慌亂地散開。

    當看清楚那大蛇頭後面,還有八個同樣巨型的吐著鮮紅舌的蛇頭,一下把人們的腳步都嚇呆了。

    超、超、超巨型的九頭蛇怪!

    所有人心裡都想起這個名詞,戰士們從驚愕裡醒轉過來,馬上發狂似地往後奔逃,從那蛇怪一身粗厚如樹皮般的表皮來看,即使有本事把長劍全刺入它身上,也不過如小針一樣不痛不癢,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逃!

    快摔到地面的霜飛燕剛好念完傳送咒術,平安地落在附近的一處高地上,驚魂未定的她卻發現,眼前多了一條巨大無比足有七八層樓高的多頭蛇怪,一時全身發軟竟無法舉腳逃跑,大腦一片空白,什麼咒術都忘記了。

    後退逃過來的青木年將她一把抱起,叫道:「傻瓜!怎麼不跑啊!」

    「哈哈哈!」狂笑聲從九頭蛇怪背上響起,正是逃進月蛇城裡的柳木朗君,他大叫道:「讓你們嘗嘗女王陛下愛寵的厲害!」

    「咚咚……」

    九頭蛇踏著四條粗壯的巨腿,震天動地地向谷地密集之處前進,一路上九個蛇頭毫不停滯地左咬右撕,十足像一隻食蟻獸爬入一窩螞蟻裡開始吞食大餐。

    蛇嘴一張,不管你橫的豎的都能一口咬住,尖長如臂般粗大的蛇牙刺入你體內,濺起血花,然後它才有滋有味地往肚裡吞,它那條比一頭牛身還粗的長尾一甩,逃命中的戰士們便倒下一片,九蛇頭的幾個頭就會轉過來撕咬!

    本來站在兩側坡上,頑固抵抗中的暗黑精靈戰士看到九頭蛇的出現,竟毫無鬥志地瘋狂逃向快活谷外的森林深處,他們比天輝戰士們更懼怕這只九頭蛇。

    因為,他們非常深刻地瞭解它的恐怖!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9:13:36

第六章天人神獸仙落凡

    九頭蛇四足巨大的粗腳震踏大地,九個蛇頭「吼!」

    的齊聲仰天長吟,猶如龍吟虎嘯般威猛,震耳欲聾的呼聲傳出老遠,森林裡的小鳥動物們都慌張地到處紛飛逃竄。

    「這是什麼聲音?發生什麼事了?」白水來遙望著怪聲的來源方向,林中的奇異之象令他詫異無比。

    正低頭喝著溪水的獨角獸抬起頭靜靜聽了一會兒,然後道:「不好!是暗黑精靈女王養的九頭巨蟒蛇,它怎麼會跑出來作惡了?」

    「噢?那是什麼怪物,能發出這麼大的叫聲?我以為是一大群老虎在打架呢……」白水來一邊說著,一邊撕掉身上破爛骯髒還粘帶著地殼巨蟲的「臭口水」的衣褲。

    剛才從地道裡爬出來時他成了個泥人,土撥鼠群挖土的時候,泥塵無處不在想躲都沒門,反觀獨角獸竟仍然一身光潔半塵不沾,果然是神獸啊,白水來心裡感歎。

    看到四處無人,他光溜溜地躍入冰涼的溪水裡沖洗著,頓覺這段時間的奔波疲憊被一掃而空。

    獨角獸在岸上叫道:「快!我們得趕去看一看,你想去的夜凝國主城也在那一方。」

    「噢!」白水來聽話地應著,在水裡「嘩啦啦!」地打了幾個滾便準備上岸出發。

    「等等!」光之神在他心裡急叫道。

    白水來奇道:「怎麼了?」

    「你……你這傻瓜,難道……你打算這樣子精光赤體的走去啊,我們倒無所謂,萬一……天輝國的大軍也在那裡,可是有男有女呢,看你到時往哪躲!」光之神可是第

    一次說話半吞半吐的,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女性,所以對男性的裸體還是具有著人類女性的害羞本能。

    白水來一聽傻了眼,單手捂著要害,另一隻手習慣性地抓抓頭叫道:「是啊,但我的衣服都碎成那樣子了,怎辦?糟了!糟了!」

    獨角獸的大嘴咧開了幾下,一看就知道它也在發笑,它的神音笑道:「呵呵!別急,我來幫你!」接著它額上金角發出了兩下輕柔的樂聲,很快,天上「啪啪……」地飛來數百隻白色的小鳥,地上也爬出了一大群暗土褐黃的小蟲,它們聚在獨角神獸身旁四周聽候命令。

    獨角獸與它們交流了一會兒,白鳥群振翼飛了起來在空中急拍雙翅,每一隻都抖落了一兩根羽毛才飛走,瞬間把白水來上空營造出一道道雪花飄落般的景色,直看得他拍手讚歎,地上的小蟲也沒閒著,認真地把落到地下的羽毛集中成一堆。

    然後它們在羽毛上吐出細絲般的粘液,將羽毛一片一片地粘緊,大約花了半盞茶的時間,一條雪白的羽絨布便完工了,它們也功成身退消失到附近的石頭枯葉後面去。

    「哇!太厲害了!」白水來歡呼雀躍地叫起來,忙跑去摘了一根長籐作腰帶將羽毛布在腰間圍了一圈,雖及膝的長度只能充當褲裙之用,上身仍裸露著,但總比赤條條的好,而且這件羽裙柔軟舒服,他覺得很滿意了。

    他把龍眼石塞在長籐做的腰帶裡,抓起龍神爪便準備往前跑,獨角獸卻叫道:「上來吧!我背你去!」

    白水來高興極了,老實說他心裡早有這個主意,能騎在這神獸背上一定是很好玩的事,可獨角神獸散發著神聖的氣息令他不敢嘗試,這下他二話不說,馬上應聲躍到獨角獸背上。

    可神獸卻真的不是能隨便騎的,只見它長嘶一聲,前蹄揚起猛踢兩下,蓄勢迅疾地俯身向前衝一下跳過了小溪,向對岸的森林疾馳而去。

    白水來還沒坐穩呢,「哇!」叫著向後仰翻,幸好左手閃電般抄住一把馬鬃,但馬背忽高忽低,使得他無法坐定,隨時有落馬之危。

    「獨角獸在考驗你的能力!堅持!」光之神提醒他。

    聽到這說法,白水來也被激起鬥志,馬上運轉異能內勁,讓其滲透全身每一處神經肌肉,很快他便能穩住身形,配合著獨角獸的飛馳節奏,輕貼在馬背上,漸漸感受到獨角獸極速奔馳所帶來的快意。

    兩旁的樹木根本無法看清高矮大小,連成一片地迅速退出視野後方,可想像它飛奔速度之快,白水來突發奇想說道:「獨角神獸,我想幫你起個名字。」

    獨角獸在他心裡應道:「呵呵,說吧。」

    「你全身雪白,跑得像風一樣快。」白水來道,「我想叫你做白風,白色的旋風。」

    獨角獸笑道:「好啊,不錯不錯,就這麼定吧!那小心啦,我這白風要加速了!」

    「好!來吧!」白水來歡快地叫道,他感到自己又交到了一位好朋友,心情愉快無比。

    「呼!」白影如電般在林裡急速掠向西方,若有人站在一旁靜觀著,也不過以為是一道雪白的急風刮過而已。

    「咚!咚……」

    九頭蛇在谷地隨意踐踏著無助的戰士們,許多跑得快的已爬上了兩翼的斜坡,動作不夠迅速的便只好成為餵養它的「活飼料」。

    高空的黑雲一次又一次地凝聚成團,「滋啦!轟!」

    連番擊下閃電,並準確地落在九頭蛇身上,但它只是略略一顫,卻吼叫得更激動地,往攻擊它的元素法師們衝過去,落雷彷彿只給它打了興奮劑。

    元素法師已試過了火爆、冰封、地裂,可這巨獸的皮太厚了不受半點影響,現下連風系的強力電擊都無效,他們頓時瞠目結舌,看著九頭蛇的長丫舌衝到面前了,才曉得急忙逃跑,但這些魔法師們哪能跑得過九頭蛇邁開的大步,逃到安全之地的戰士們甚至已在幻想他們被撕咬。

    「轟!」

    一聲震天的巨響在九頭蛇後背炸開,使它嘶叫著轉過身去搜索襲擊之人,原來卻是希蕾兒與火魔兵合力造出一個大火球向它轟來,第二個又緊接而至。

    「轟!」

    九頭蛇被炸得長頸亂晃了幾下,可仍然生龍活虎地繼續向他們衝過去。

    那種足足有矮房般大小的火球極耗魔能,加上之前的戰鬥損耗,火魔兵們已顯得身倦力疲,當發出第三個火球後,已有半數累得坐倒地上。

    「轟!」

    九頭蛇迎著爆起的火花,迅速衝到谷地右翼的高地之下,突然藏在蛇頸間的柳木朗君發現了在谷底撤退中的青木年,與她走在一起的人群裡,還有好幾名漂亮的少女。

    他邪念頓生,陰陰地笑道:「嘻嘻嘻!先捉住你們這幾個大美女上來陪陪我,讓我一邊玩,一邊欣常你們的死亡表演,那一定爽透了,哈哈哈!九頭蛇,給我捉住她們!」

    他向九頭蛇發出了幾聲怪叫號令,九頭蛇忽地改轉方向,低頭向地上的「難民」衝去。

    跑得較後阻擋在前的男人,被它低拱的巨頭撞飛一邊去,但是它卻並不去追咬撕碎他們的血肉,只是目標明確地追逐著青木年、霜飛燕和三名青袍生靈法師,嚇得那幾名法師尖叫連綿地奔逃起來。

    突然,奧絲米被石頭絆倒了,霜飛燕忙停下來扶起她,青木年也奔過來幫忙,兩人拖著她一起跑。

    但奧絲米右腳扭傷了怎也走不快,她叫道:「青將軍,飛燕!不要管我了,你們快逃吧!不然會拖累你們的……」

    雖然有幾名英勇無懼的戰士跑上前阻攔九頭蛇,但只不過像鵪鶉蛋放在滾動中的車輪一般被一輾而過,別想停下它半點衝勢。

    千鈞一髮之際,大後方的森林裡突然「胡」地衝出一團雪白之物,閃電般飛向九頭蛇!

    眼尖的人也只是模糊地看到那是一匹白馬,馬上似乎還俯趴著一人。

    那團白影「刷!」地奔到九頭蛇面前停下,清脆而尖銳的馬鳴聲撕裂空氣般響起,震鳴了谷中所有人的耳朵,直衝雲霄之上。

    這下人們終於看清楚了,一名精赤上身腰圍白羽袍、長著一頭披肩黑髮的青年騎在一匹純白如雪、頭上長著一支閃耀泛光金角的神駒之上,那青年手裡抓著一把墨綠臂長的古怪兵刃,在他四周似乎瀰漫著一層光芒,此情此景,猶如一位天神為消滅妖魔替天行道而降落凡間!

    「森林之神!」站在遠處的精靈人大叫起來,呼聲更迅速蔓延開去,並紛紛向那獨角神獸和白水來俯首下拜。

    九頭蛇似乎也一下子被神獸的威猛氣焰所懾,十八隻閃著紅光的大眼定神地聚焦在它身上,並發出一陣陣低吼聲,試圖增強自己的氣勢。

    「啊--」首先發出尖叫聲的卻是飛燕,她興奮得蹦跳起來向青木年叫道:「白大哥!白大哥!白大哥……」

    下面的話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呼喊同一句話。

    青木年驚訝得連擦了兩把眼睛,希望把眼前所見的看得更清楚一點,雖然已把眼皮都擦紅了,她仍然覺得自己置身於夢中。

    與希蕾兒的那一場激戰裡,誰都認為白水來已壯烈犧牲,她每晚都強忍著難以入睡的痛苦,最後打算將思念的痛楚埋藏在心底,不讓它佔據自己的心靈,全心全意為其報仇雪恨。

    可是,白水來不但復活了,還十足夢中的白馬王子一般出現,把所有女性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不!是所有人都無法抗拒他那如神一般的魅力,不約而同地向他注視。

    青木年與飛燕都忘記了逃跑,只顧讓熱淚模糊了視線。

    九頭蛇突然「吼--」怒叫著九個巨頭向獨角神獸噬咬而下,並從九個不同的方位攻去,比阿泊羅製造的六道銅人,還多了三份威力強大百倍的攻擊力量,眾人的心一下抽緊,不知道那位相比之下顯得細小如蟻的神人如何抗禦。

    神獸靈敏地前衝後跳閃開,九頭蛇不斷撲空,撞在地上發出「轟!轟!」巨響,但第九個頭甩到神獸時,神獸已經力盡避不開了,眼看著比他們人馬加起來還巨大的蛇頭撞過來,馬背上的白水來沉氣凝於龍神爪,大喝一聲擊在蛇頭上。

    「咚!」眾人看到藍光乍現的一剎那蛇頭便被彈開,並劇烈地搖晃著腦袋,緊閉雙目,似乎痛苦萬分地吼叫起來,可想像此擊之威有多巨大,果然不是凡間所有的。

    「呵呵!」激昂的歡呼聲在谷地上下暴起,那一擊不但為他們吐了一口怨氣,還證明這位「天人」有足夠的力量對抗九頭巨怪。

    盪開蛇頭之後,獨角神獸從空隙處衝出去,奔向九頭蛇的身體右側,白水來則高舉龍神爪運足內勁叫道:「大家不要怕它,一起合力進攻吧!一定能把它打倒!」

    細小的土撥鼠,竟能在堅厚的大地裡開鑿比身體巨大百倍的通道,讓白水來深刻地感悟到團結的力量,所以此刻他有感而發地,向圍在四周的戰士們道出肺腑之言。

    這卻使青木年他們這些熟知白水來個性的人大感意外,這種極有鼓舞力量的話,竟出自他口,難道他以前只是在裝瘋扮傻?

    「哈哈哈!說得對!我來啦--」站在右方高坡的大石頭狂叫起來,他與白水來情同手足,不知共渡多少次患難,第一個響應「號召」的自然是他。

    此刻他別提有多興奮,在不知道神使者身份以前,他經歷的戰鬥裡總沒有白水來這兄弟的影子,這使他多少有

    點遺憾。這一次可好了,他終於能跟最要好的朋友並肩作戰。

    他手舉雙錘哇哇怪叫著衝下高坡,剛才他只是被可怕的九頭怪一下嚇楞了,忘了該如何戰鬥,現下被白水來恢復了信心,頓時狂形畢露勇猛無比!

    在他的帶動下,豪烏巴一聲不吭地隨後跟上,戰士們也漸漸醒覺,開始是一兩個逐漸增加,緊接一發不可收拾,兩方的山坡狂響著吶喊聲,成千上萬的戰士向九頭怪湧去!

    「噌噌!」青木年將兩把寶劍握於手中,向霜飛燕說道:「飛燕!你跟我哥的部隊先退到安全之地……」

    不等她說完,飛燕已嚷叫道:「不!我也要幫助白大哥!」

    小猴子「啵啵!」叫著跑到她身旁。

    「去!我們一起把那九頭怪消滅!」接過她的命令,小猴子手足並用向九頭蛇腳下跑去參與戰鬥。

    青木年無奈地搖搖頭,知道那小妮子堅決要做一件事時,誰的話都只當放屁!也就不再多語衝進戰鬥行列。

    獨角神獸疾風飛馳的時候,九個蛇頭無法追上它,笨重的身軀竟然往左一轉,猛地將它那根粗大的尾巴以橫掃千軍之勢掃向奔馳中的白風。

    白風長嘶一聲急躍彈起,足足騰空數十尺高,躲開了雷霆萬鈞的一擊。

    在此同時,白水來也藉機離開白風的背上跳到九頭蛇背上,迅速向它的頭部靠前,他那簡單而直接的大腦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跑到蛇頸下將蛇頭一個個割下。

    豈料那些蛇頭竟然翻轉一百八十度氣勢洶洶咬向咬白水來,他在吃驚之下,「咚!咚!」連續敲開兩個大蛇頭,但力氣後繼乏力對接二連三的攻擊應接不暇,只能在蛇背上翻滾閃躲著,根本無法再走前兩步。

    忽然「噹!」的一聲巨響,一把急旋而至的大鐵錘,將一個快咬到白水來身上的蛇頭撞開,原來是剛好趕到的

    大石頭,他歡快地叫道:「白水來,真有你的!竟連我這個鐵桿子兄弟都騙了,有那麼一身好功夫怎不告訴我?」

    跟在他後頭的豪烏巴卻沒好氣地罵道:「笨蛋,現在不是講這些的時候!小白!加把勁啊!我們來幫助你!」

    大石頭哈哈笑道:「好,我來引開那些夠他媽噁心的蛇頭!哇哇--」他怪叫著拐到九頭怪的正前方,雙手舉起剩下的那根大錘,對準那些扭到後背上的蛇頸使勁一敲,「咚!」他那神力將頸上的蛇頭震得哀叫起來,兩個大蛇頭忙反轉過來與他對幹起來。

    兩個蛇頭左右開弓準備向他夾擊的時候,旁邊猛然衝來一物,「砰!」地把其中一個蛇頭撞開,大石頭將另一個蛇頭盪開後,定睛一看,來者竟是跟他一樣渾身除了力量還是力量的小猴子!

    大石頭興奮地叫道:「哈哈哈,爽吧?來來來,我們跟它大戰三百回合!」有小猴子作伴戰鬥確是件快事,兩個一大一小的傢伙便與蛇頭酣戰起來,為白水來引走兩個蛇頭的攻擊。

    數十個火彈飛射而來在蛇頭上空炸開,竟然是站在左方高坡的元素法師們,與谷地右方的希蕾兒遠遠地所發出的火球,為白水來驅開密集攻擊他的蛇頭。

    希蕾兒看到白水來終於來了,原來的冰霜寒臉竟有如百花齊放的春天般綻放暖意,自然馬上施魔法幫忙,卻不想法師們也插上了一手。

    看到大家終於齊心地出動,白水來笑了,他站起來,挺起胸膛讓內息在體內滾動壯大,然後沉聲一喝,左右手分別拍出幾團火熱的能量光波。

    異能的攻擊並不像法師們所發的火魔法那般,只在外面做強烈的攻擊,它狠狠地滲入蛇頭的厚皮底層,把它滾燙得直吐著丫舌嘶叫地退開。

    龍神爪緊握在手心,白水來穩步向前靠去。

    豪烏巴也不知什麼時候爬到蛇背上,舉著裂風斧跟在白水來後頭。

    「還有我呢!」嬌喝聲響起,青木年竟然挨著九頭蛇肥大的肚子,一劍一坑猶如攀巖附石地爬上來,真是有夠瀟灑帥酷!

    白水來眉開眼笑,喊道:「太好啦!我們一起去割下九頭蛇的腦袋!」三人目光短暫交觸隨即分開,雖有千言萬語欲說,但現在先得專心把九頭蛇怪打倒。

    九頭蛇的背厚闊平坦,三人在上面走得穩穩妥妥的,下方圍滿了群情洶湧的戰士,雖然九頭巨怪能夠一片一片地把他們擊倒,但另一群無懼的戰士又衝上來,使勁將手中握緊的利刃刺入它體內。

    「嗖!刷!」一支急速飛來的利箭,準確地射進一個蛇頭的眼裡,綠血噴射,那蛇頭狂叫起來,九個蛇頭一致往站在谷地中央的古鋒衝過去,那一箭正是他那穿雲弓的傑作!

    白水來他們三人雖然被九頭蛇的突然大動給震倒,但攻向他們的蛇頭卻因此轉向前方,令前進之壓聚散。

    古鋒把它給激怒了,連大石頭和小猴子也被撞飛一邊去,沿路更留下無數被壓扁的戰士骸骨。

    此機難伺,白水來穩住身形後馬上急衝到蛇頸下,龍神爪伸成刀狀隨著他飛躍旋身劈出一招「勁砍豬頭骨」,當年定風山上的一戰裡,堅硬無比的銅人機兵也被此招砍得肢離破碎。

    在這幾年裡白水來的功力突飛猛進,再加上龍神爪這把無比鋒利的神器,在異能勁力催動下,那個足足得五六個人才能環抱的蛇脖子,竟然被劃出一道大口,綠血狂噴灑了白水來一身,蛇頭幾乎整個斷掉,軟軟地癟到地下去了。

    同一刻,豪烏巴也暴喝一聲,在白水來後方躍起,大斧高舉全力使出「虎落破」,淋漓盡致地劈入另一蛇頸上,「絲啦!」蛇皮裂伸而上皮肉往兩旁外翻,此擊令那蛇頭亦大受重創疲軟地抖動起來。

    其餘蛇頭這才醒覺後背上的危險才更嚴重,忙轉四個大蛇頭向他們回擊,剩下三個頭剛隨著繼續前衝的身體,向近在咫尺的古鋒咬去,丫舌已舔到急逃中的古鋒的屁股。

    突然右方閃出一道白影,衝到那三個蛇頭前面停下,竟是獨角神獸白風!

    它額上的金角光芒大作,往蛇頭射出金光。

    閃過三次,那九頭蛇竟然停下了腳步,三個蛇頭彷彿已不能視物一般地亂竄亂咬,攻擊白水來他們的那四個蛇頭馬上轉過去撕咬白風。

    獨角神獸一邊跑著,一邊發出金光,向它噬咬的四個蛇頭很快又盲目地亂甩了,白水來心裡響起白風的聲音:

    「我已盡全力將那幾個蛇頭暫時失明,盡快消滅它吧!」

    白水來將白風的話告訴青木年和豪烏巴,三人忙分頭行事對蛇頭大施「收割」行動。

    青木年的力量雖然較弱,但她手裡鋒利的蕭玄劍,卻能輕鬆沒入蛇皮割斷它的筋肉!失明的蛇頭雖然還憑著知覺攻擊帶來刺痛的地方,但對身手靈活的三位勇士來說,不過是笨牛之舉,毫不影響他們三人完成砍頭的壯舉!

    蛇頭一個接一個地軟落地上,躲藏在蛇脖子中間的柳木朗君看到情勢不對,馬上躍下地向月蛇大門的方向逃去,蛇背上的三人正忙碌著並未察覺此事,站在遠處的希蕾兒卻看得一清二楚,快步繞向前方,準備跟那大仇人清算老帳。

    數十名戰士跑過上前攔截,卻見柳木朗君手心一揚,飛出無數顆小小的黑米粒。灑在他們身上的時候,「茲!茲--」冒出白煙,那些戰士們哀叫著摀住傷倒地,迎接死神的召喚。

    這傢伙的陰毒招式,一下把其他想衝過來的戰士們嚇楞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9:13:46

第七章直搗黃龍會敵首

    許多名手持大盾的重甲兵圍攏過來,意欲捕捉柳木朗君,那是軍中防禦力最高的兵種,他們相信再厲害的毒藥都無法穿透鋼甲。

    卻見柳木朗君從懷裡掏出幾把東西,朝盾甲兵們扔過去。

    那些條狀的物體落在盾甲兵的頭肩上,當戰士們看清竟然全是黑白相間、只有指頭般大小的毒蛇的時候,他們

    已經被這些小蛇從甲冑的間縫裡鑽進去,噬咬他們的皮肉。

    慘烈的哀號聲從他們口中發出,他們身穿的笨重鐵甲成為他們的致命弱點。

    盾甲兵們紛紛狂跳抖動,刻頃間一個個摔倒地上,白沫從他們口裡湧出,臉上呈現黑紫色的恐怖死狀。

    這個萬毒集於一身的蛇人頭領,使英勇的戰士們懼怕了,看到他衝過來,情不自禁地向兩旁閃開不敢再做阻撓。

    柳木朗君迅速從戰士們讓出的道兒奔逃,快跑近月蛇城那片高坡之地時,卻發現希蕾兒靜靜地站在正前方等待他的來臨。

    他向後瞄了一眼,發現精靈射手和天輝軍的箭矢兵已從四周聚集過來,如果被他們追上,哪管你渾身是毒都得落個滿身窟窿的結局。

    「嘻嘻!」柳木朗君保持著他那副令人膽顫的陰笑,走近希蕾兒道,「希領軍,你的威風耍得真夠狠,我的毒蛇軍團幾乎被你全滅,你滿意了吧?」

    希蕾兒的冰臉毫無表情地道:「哼!你得到龍弦弓竟還想把我拿去餵蛇,這麼好的招待,我應該好好回謝你!」她慢慢舉起左手。

    柳木朗君「嘖嘖」笑道:「你以為是我想要殺你嗎?

    你錯了,若不是女王有令,我又怎敢對堂堂冰熾炎軍團的領軍下手呢?」

    希蕾兒吃驚地瞪大雙眼,斥聲道:「你胡說!我一直為女王建功立業,她為何要殺我?」

    「哈哈哈,怪就怪你是個雜種!」柳木朗君忽地冒出這句話,使得希蕾兒臉色霎時蒼白無色,隨即憤怒得陣白陣青。

    在她心情起伏不平的一瞬間,柳木朗君猛地從腰間抽出一根鐵絲,甩向希蕾兒的脖子。

    這條幼細的鐵絲泛著暗綠的毒光,它飛揚的蹤跡忽隱忽現,若眼力不足,根本看不清它的攻擊方向。

    可惜希蕾兒早對他那些陰狠手段全都一清楚,她回過神左手輕劃圓弧,施放出一道防護薄冰,「匡!」冰鏡破碎的同時,她向後連退三步,右手揚出數顆豆大的火粒向柳木朗君灑去。

    柳木朗君知道這種小火粒威力不大,但若聚在身上連番炸開,也足夠讓他變成烤蛇,他抽回鐵絲在空氣裡旋舞,「嗶嗶啪啪!」地將火粒打下。

    這下卻給希蕾兒創造了念動大魔咒的時間,「嘩啦!」十多支尖長的冰刺從柳木朗君半空落下的同時,閃亮的爆裂火球又緊接乍現,呈半弧狀包圍過來。

    一輪鋒利無比的冰落撞擊,已令柳木朗君忙亂地躲閃著,接連地「轟!轟!轟……」烈火爆炸更使他狼狽不堪地滿地打滾。

    可希蕾兒這一次是真正地發狠了,旋轉冰環、大火球、冰霜術、焚火亂舞咒,全部呼啦地往柳木朗君身上釋放,完全不給他任何反噬的機會。

    圍在四周的戰士們不斷讚歎叫好。

    這位美貌冷漠的少女兩隻纖手悠揚舞動,絢麗華美的元素魔法便憑空現出,令人賞心悅目的同時,又能看到那個陰毒的蛇頭目被火燒冰凍的報應,實在大快人心,一些熱血青年甚至還大力地拍手鼓掌。

    冒著淺藍火舌的焚火咒在柳木朗君身上肆虐,大火球又在他旁邊「隆隆」爆開,把他炸得飛起十多尺高才摔下地,然後一動不動地任其焰火漫燃。

    看來他已經完蛋了,希蕾兒正準備走上前觀看卻突然想起什麼,俯身拾起一塊石頭,「啪!」拋到柳木朗君身上,「索!」從他懷裡猛地竄出一條金銀相間的小蛇,咬在滾動的石子上。

    「哇!」

    戰士們驚嚇地叫起來,希蕾兒冷「哼」一聲,左手平躺,嘴邊向柳木朗君吹出冰封千年之氣,一會兒柳木朗君便被厚厚的白冰裹了起來,相信隨著體溫的急降,他將長眠在這個快活谷裡,永遠跟蛇類作伴了。

    遠處九頭蛇的叫聲也已停下,看來,它也要為肥沃快活谷而做出最後的貢獻。

    蛇背上的青木年看到柳木朗君被希蕾兒殺死,驚呼:

    「不要!」從蛇怪身上躍下向希蕾兒跑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死了誰帶我們去找龍弦弓?」

    青木年帶著怒意向希蕾兒問道,說實話,她對這位魔女並無什麼好感,即使她為這場戰爭的勝利出了一分力量。

    「哼!」希蕾兒冷冷地說道,「我喜歡殺就殺,要你管?」說完她轉身向月蛇城走去。

    青木年快步擋到她前面,喝道:「不許走!你必須說出龍弦弓的下落!現在只有你知道了。」

    「呵呵!」希蕾兒笑了起來,卻充滿了肅殺之氣說道:「憑什麼要我講出來?你給我讓開,別擋著我回城。」

    「你!」青木年的怒意更濃,嬌喝道:「若不是看你剛才幫助過我們,單憑你偷走龍弦弓、殺害無數精靈人的罪名,我就該馬上把你捉起來,甚至一劍把你了結,竟然如此張狂!」

    希蕾兒玉臉一寒道:「是嗎?有本事你就動手吧,在那鬼嚎有什麼用?」

    青木年「噌!」地拔出蕭玄劍,雖然白水來不知遇上什麼奇遇而生還回來,也不知道希蕾兒為何突然鋒頭轉向幫助他們對抗毒蛇軍團,但她仍深深地記得,希蕾兒把她和白水來打得半死的經歷,加上希蕾兒激語,使她無法再按捺復仇之心。

    眼看戰鬥一觸即發,白水來和獨角獸卻似乎剛剛好走了過來,傻呼呼地問道:「咦?你們在談什麼啊?」不等答案回復他首先面向希蕾兒笑道:「希姑娘,謝謝你出手相助啊,不然我可能被那頭大蛇吞掉了。」

    看到白水來燦爛誠懇的笑意,希蕾兒的寒臉仿如春風吹拂冰河逐漸化開了,一絲難以發現的紅暈輕輕掠過,她淡淡地應道:「小事一樁!」

    簡單的兩句話卻足已表現出他們兩人不但已化敵為友,而且關係甚好,這下使得青木年怔住,繼續動手是不可能了……可現在她的狀況有點騎虎難下,臉色翻了幾個模樣,尷尬至極呆立當前。

    白水來轉向青木年笑道:「青將軍!剛才你好勇敢好厲害啊,那些大蛇頭被你『卡嚓』便劈斷了,我差點兒要為你鼓掌了!」

    青木年聽到白水來毫無心機真誠真意的讚美,也「刷」地粉紅滿臉,細語模糊喃喃道:「哪……哪裡……」握緊寶劍不禁垂了下來。

    眾戰士看到那位「天人」不過一兩句話,便化解了一場劍拔弩張的戰鬥,更使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白水來接著道:「我們一起走吧!」

    青木年這才清醒過來,問道:「走?去哪?」

    白水來很認真地說道:「奪回龍弦弓啊!」

    青木年大奇:「你知道龍弦弓在哪裡?」

    白水來望著希蕾兒說道:「我只大概知道它就在月蛇城裡,不過希姑娘會帶我們去的!」

    這次輪到希蕾兒詫異地問道:「你怎知道我會帶你們去?」

    「我相信你,因為你是我的朋友!」白水來充滿自信和熱誠的目光緊盯著她看。

    他的大腦是與嘴巴幾乎是同一直線地相通的,想到什麼說什麼,絕沒半點虛偽作態,所以希蕾兒定睛望著白水來的眼神好一會兒,仍看不出他有任何假情之意。

    她胸口的起伏不斷加快,終於吁了口氣歎聲道:「好吧!我帶你們去見女王。」

    她招招手示意坡上的女魔兵走下來跟隨她同去。

    這位魔女如此爽快地答應,聰明的青木年已看出,她大概被白水來用什麼手法收服了,這應該是件好事,可她心裡不禁有點酸溜溜的感覺。

    她迅速壓下這種心情,急忙跑開指揮戰場上的戰士們重新排好陣容,準備向月蛇城出發。

    當兩位冷傲的女戰士暫將恨仇放下忙著去準備時,另一少女又尖叫著衝過來:「白大哥--」幾乎是整個飛撲進白水來懷裡,然後大聲哭泣起來。

    白水來顯得不知所措地輕輕拍打她的肩頭,問道:

    「飛燕,出什麼事了?」

    「你還說!你還說!」飛燕的粉拳在他堅實的胸口上亂打一通,淚花滿臉地哽咽道:「都是你,害人家日夜擔心得要死,還以為……還以為……你,你已經被那……」

    說著說著她停下來,有點擔心地用眼角瞄了一下站在數尺外的希蕾兒。

    「呵呵,我已經沒事啦!」白水來笑道,突然他想起什麼問道:「游法師呢?怎麼不見她?」

    「哇--」飛燕又猛地大哭起來叫道:「游姐姐她中了毒箭,現在生命垂危啦!」

    「什麼?」白水來覺得大腦「轟!」地大響幾乎站立不穩,緊抓著飛燕的雙肩激動地喊道:「她現在在哪裡?」

    快活谷谷外有一小片空地,上面團團坐著兩千多名被毒箭射中卻仍未死亡的將士,與九頭怪大戰的時候,青石年與近衛隊將他們護送到這裡來。

    雙眉緊鎖虛弱無力的戰士,一個個看起來已過中年之齡,而且還在迅速衰老中,全無半點青年壯健的氣息。

    霜飛燕帶著白水來走到這裡,看到這些情景使他們不斷搖頭歎息。

    那個萬惡蛇頭柳木朗君竟製出如此可怕陰毒的箭,不知已令多少人生不如死地遭遇到這種毒害。

    白水來拍拍跟隨在後的獨角神獸,心裡向它問道:

    「白風,這種毒能解嗎?」

    獨角神獸並未作答,專注地望著旁邊戰士身上的傷口,一會兒才發出靈魂之音歎聲道:「他們所中的是一種叫『噬齡草』的毒漿,這種草長在陰暗之角,它長長帶刺的枝葉,只要碰到踏中它的動物,就會將其緊裹著從刺裡吐出毒液,被刺到的動物馬上變得虛弱年老無法抵抗,然後它再慢慢吸食獵物的皮肉。

    「以前我曾碰過一隻如此遭遇的羚羊,我試過幫它解毒,可這毒蔓延極快,迅速吸收中毒者的精力,並不斷的老化血肉的年歲,即使神角之能把遍佈全身的毒都清除,卻也解脫不了它的厄運,挽救不了逝去的生命!」

    白水來聽了心裡一揪,顫聲道:「那麼說,連你也解不了這種毒的傷害?」

    「嗯!是的。」神獸凝重地應道。

    「光之神!光之神!你能幫我這個忙嗎?」白水來心裡大叫道。

    良久,光之神才平靜地道:「對不起,白水來,這種毒,具有讓生命迅速消逝的魔力,就像時間在中毒者身上

    飛快的跑過了,讓時間反過來的事,我也無能為力啊!實在不知大地之神為何要把它創造出來……」

    看到白水來渾身發抖,飛燕奇道:「白大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白水來勉強地笑道:「沒事,我們快找到游法師再說吧!」

    一身鮮紅衣袍打扮的游雨蘭很容易便看到了,她身旁坐著三位師妹,還有神情頹喪的青石年。

    游雨蘭雙目緊閉,右肩上的毒箭已拔掉,傷口亦已包紮好,本來紅潤欲滴的嘴唇變得與臉龐一樣蒼白,但奇怪的是她容貌依然、肌膚玉滑,並沒有發生任何老化的跡象。

    看到白水來走近,三位少女法師都站起來向他施禮,並呼叫「白英雄」,連青石年也直身向他敬一個軍禮說道:「白英雄,請你快想個辦法救一下游法師吧!」

    此刻他們對白水來的態度均非常尊敬,與以往相比可謂有天壤之別,可這反令白水來感到十分彆扭,他抓抓頭尷尬地說道:「嗯!大家還是叫我名字好嗎?我聽到白英雄這三個字便覺得渾身不舒服。」

    三名生靈法師掩嘴輕笑口裡應是,看著氣若游絲的游雨蘭,白水來的心感到陣陣鑽痛,但還是強忍痛苦宣佈道:「可是……游法師的傷,可能沒……」

    他正準備把光之神和獨角神獸共同肯定「判決」講出來,卻忽然聽到白風之音叫道:「慢!讓我再看看!」

    「噢?」白水來馬上止停話語,神獸踱步圍著游雨蘭轉了一圈,心裡響起它驚歎的叫聲:「奇怪?奇怪?這毒在她身上竟未擴散,竟被一團非常強大的魔力包裹著!」

    話落,神獸已站定,金角斜下發出閃亮的白光,「呼」的擊在游雨蘭右肩上,四周的人們嘩然站起,靜靜觀看這神聖的奇觀。

    一會兒,白光消失了,神獸踱著輕步回到白水來身後,白水來焦急地問道:「怎麼樣了?」

    盤坐地上的游雨蘭卻已回復了答案,她輕輕呻吟起來,面色逐漸恢復紅潤,秀目微動。

    「師姐!」

    三名生靈法師喜極,叫嚷著簇擁在游雨蘭身旁坐下,只見她長長的睫毛上下翻過幾次,終於停下緩緩睜開大眼,視線一清,她首先便看到了腰圍羽裙的白水來,旁邊還有一隻白潔如雲頭上長著金閃獨角的馬兒,就像天人神獸一般立在面前。

    甜甜的笑意如芙蓉一般在她臉上綻開,笑道:「白大哥,你來接我到天堂嗎?太好了!」話落完她還輕舉右手,準備讓白水來扶她一把,在她腦海裡白水來應該已早登極樂了。

    卻是青石年蹲下一把搶過游雨蘭的小手,一邊輕聲笑語道:「哈哈,游法師!你搞錯了,你們都沒死,看看我們吧!」

    游雨蘭這才看清四周圍滿了同伴,她卻迷糊了,愕然道:「是真的?」

    「游法師!」青木年興奮的叫喊著從谷地跑過來,她本來過來告訴白水來軍隊已準備就緒,卻看到了這讓人驚喜的一幕。

    她一把推開還在輕撫著游雨蘭的軟滑小手大佔便宜的哥哥,蹲下道:「你真是把我嚇壞了!太好了太好了!」

    重複著這三個字她站起來向白水來道謝:「神使……白英雄,感謝你救了我們的生靈大法師,若她犧牲了,實在是我們天輝國重大的損失,謝謝你!」

    她的話語間敬意十足,卻與白水來拉開遠遠的距離,因為她感到眼前的這位曾經熟悉的人,已變得十分陌生,不敢隨意表現自己的態度。

    白水來的笨腦瓜自然感覺不到話中的深意,只是抓抓頭笑道:「青將軍不用客氣,這是我朋友白風幫的大忙啊!」他拍拍獨角神獸的腦袋。

    「白風?」眾人發出響亮的疑問,白水來笑意更甚道:「對啊,它是我的好朋友!」

    白水來是神使者,這只神獸當然是他的朋友了,青木年並不感詫異,接問道:「白英雄,那你可以讓白風救救其他人嗎?」

    白水來顯得無奈道:「本來中了這種毒的人是救不了的,可白風說游法師體內有一股強大的魔力把毒素控制住了才能康復,其他的人白風也沒有辦法……」

    這話使眾人驚訝地一同望向游雨蘭,這位美麗的少女,不但年紀輕輕便習得高深的生靈法術,她在快活谷驅走數十萬條毒蛇那一幕,更令人驚歎不已,現在更連神獸也道明,可見她身具強大魔力已是千真萬確之事。

    失望地歎了口氣,青木年掃了一圈飽受箭毒之苦的戰士,相信他們也聽到了白水來的答覆,心情肯定比她更為沮喪,便宣令道:「青石年大將軍,請你先把這些負傷的戰士護送回歇將軍的村莊去,我們馬上要出發進攻月蛇城了。我一定會把這整件事的主腦元兇揪出來,給大家一個交代!」最後這話是轉向傷兵們說的,希望能慰藉一下他們絕望的心靈。

    善於騎戰的近衛兵並不適合在城裡的步戰,雖然青石年也很想參與最後一戰,但理智的他爽快地點頭應令。

    奧絲米扶著游雨蘭正想跟上回程的大隊,游雨蘭卻轉過身向青木年道:「青將軍!我希望跟你們一同作戰!」

    青木年失聲叫道:「不行!你重傷剛愈,應該先回去休養。」

    「不!我的傷已不礙事了,我的法力亦回復了許多,我要為你們盡一分力量!」游雨蘭堅持道。

    戰鬥的過程有生靈法師相助,作用是巨大的,加上游雨蘭的眼神堅定無屈,青木年動搖了,她猶豫道:

    「但……敵城凶險萬分,必須派人護你左右。」

    「我來吧!」給騎士兵安排過行軍令的青石年,走過來叫道,「我會盡一切生命之能保護這位美麗的法師!護送傷兵之事我已指令好了!」

    知道大哥也是非常渴望共同作戰的,而且他下馬後的劍術也是上乘,青木年點頭道:「好!切記要小心行事!我們準備出發吧!」

    青木年與眾人回到谷地的時候,卻發現希蕾兒已帶著她的魔兵們向月蛇城走去,心中大罵一句:「豈有此理!」

    急忙奔到前方高聲宣佈前進之令,早排列好的大軍緩緩移動起來,可希蕾兒她們既熟悉地形而且動作輕靈,大軍甭想能趕上她們的速度。

    這時,一團白影從右側跑出,閃電般的奔至希蕾兒旁邊說了幾句,她和女魔兵們便停下了腳步等待著。

    除了白水來,誰會有這種速度,誰能說服這位由冰做成的魔女呢?

    酸意再次不知不覺地在心裡蔓延著,青木年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常出現這種感覺,但此刻要緊的是跟上希蕾兒,進月蛇城找夜凝國的女王算帳,別的事先放到一邊去吧!

    與柳木朗君的毒蛇軍團那一場大戰裡,兵力傷亡數萬,可餘下之兵仍有六萬之眾,足可將月蛇城整個翻轉過來,而且相信敵方已再沒有什麼兵力了,現在要做的只是擒拿敵首奪回龍弦弓,為精靈國、為犧牲的戰士們討個公道!

    戰士們表現得既興奮又輕鬆,他們感覺最難熬的一關已渡過了。

    青木年卻不敢放下警覺,她感覺此事仍未完結,或許前方還存在未知的危難呢!

    因為那只可怕的九頭怪竟是夜凝國女王的寵物,相信她絕不是好惹的人。

    她究竟有多厲害呢?

    為何要得到龍弦弓?

    一切待解之謎將要打開!

    月蛇城內的通道十分闊廣,六萬大軍輕鬆地進入了,裡面暗淡無光,燃起火炬才看清兩旁是高聳的石壁,壁上有無數石洞,洞與洞之間有相連的石階走道,難道這就是暗黑精靈們居住的地方?

    許多人感歎地觀賞著。

    道路並不短,這個所謂的城市,簡直只像聳山之間的谷底,卻不知盡頭是何種景象。

    一路安然無事地走了好長一段,城裡靜得可怕,就彷彿這裡的人已死光了,或者這裡根本沒有人居住過似的。

    路,開始明顯下傾轉右,大軍跟隨著希蕾兒,終於來到一個寬大無比的空地停下了。

    這片深長空洞的空間,竟連火光亦無法照明盡頭之地,希蕾兒揚手止住大軍的步伐,隻身往前走去。

    突然一把低沉卻嘹亮的女聲在這大室裡響起:「希蕾兒,是你嗎?」並沿著四周的石壁迴盪不已,把人們嚇了一跳。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2 19:13:57

第八章魔絃樂奏眾生倒

    儘管聽不懂夜凝國語,但希蕾兒的名字已在青木年心裡生了根,所以她聽出了那把女聲在呼喚誰。

    對希蕾兒並不十分信任的她頓時緊張起來,一邊輕聲吩咐戰士們準備突發的戰鬥行動,一邊把閣來默爾喚到身旁,翻譯那個神秘女人的話音。

    這時,希蕾兒已走到前方黑暗深處,為了把情況看清,火把都聚集到前面去了,這才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個高長的黑影,立在盡頭那一端。

    那神秘女人的聲音接著道:「希蕾兒,你為何要背叛夜凝國?我一向待你不薄,還答應只要你拿到龍弦弓,便滿足你提出的願望,你竟然……」

    「呵呵呵!」希蕾兒走到那黑影面前大笑了幾聲,然後冷冷的道:「女王啊女王,你突然讓柳木朗君這條毒蛇那麼對待我,女王陛下對我的恩惠真讓我無福消受,這……到底是我背叛了你,還是……你背叛了我?」說到後面她語厲聲嚴,顯得十分憤怒。

    「放肆!」夜凝女王喝道:「單憑你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就該判你死罪,不過,現在給你一次贖罪的機會吧!」

    希蕾兒彷彿頗有興趣地問道:「噢?我該怎麼做呢?」

    夜凝女王道:「你把天輝軍和精靈軍的人都帶來了,我不想動手,幫我消滅他們吧!這樣,我還是會讓你實現你想要的願望!」

    當閣來默爾把她們的對話讀到此處時,青木年大驚失聲,害怕希蕾兒真的要動手了,一聲號令「噌!匡!當……」抄起兵刃的聲音連綿響起,站在最前頭的兩百名女魔兵也緊張起來,紛紛轉過身去準備與天輝大軍對干。

    剎那間,城裡所有人都等待著希蕾兒的答案,靜得幾乎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哈哈哈!」希蕾兒仰天狂笑,道:「感謝女王陛下的好意,讓我費盡精力殺掉那群笨蛋,女王再慢慢收拾我是嗎?我為什麼要那麼麻煩呢?我想要的東西直接向女王拿就是了,對嗎?女王陛下!」

    「哼哼!」夜凝女王冷笑道:「年輕真好,連死都不怕!柳木朗君實在也太沒用,讓他拖延一天時間都辦不到。我這老太婆雖然老了,可也不是好欺負的,有本事你就動手吧!」

    她們這激烈的爭論,讓天輝軍與女魔兵們的神經總算鬆弛下來,現下只要集中對付那夜凝女王就可以了,但她為何要爭取一天時間呢?

    青木年在努力地猜想中,猛的聽到「咚!」希蕾兒升起一團大火球,斜飛而上緊貼在右側的石壁上,把前方照了個通明光亮!

    終於,那夜凝女王清晰地顯露在人群眼裡。

    高!在場的所有人從未見過長得如此高的人,即使大石頭這巨人走上前,也及不過她的腰間,高領的墨黑長袍直直垂下,披蓋著她的身體四肢,裙擺寬闊地攤灑在地上。

    長!尖耳、高鼻、細眼、藍白的臉龐,還有那薄薄的雙唇,都好像被拉長了湊在一起,令人乍眼望去覺得有一種尖銳之感直刺心窩,說不出的難受。

    但認真端詳卻發現,那可是十分有個性的組合,使她顯得那麼陰森可怕,十足恐嚇小孩的故事裡惡毒女巫的長相。

    她說自己是老太婆,但從那光滑的臉皮看來,一點也沒這跡象,是她故意亂說……還是她懂得什麼妖術讓歲月不留痕?

    反正這女王身上充滿了謎!

    人群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青木年高呼道:「箭矢隊、精靈射手隨我來!」

    她自己一馬當先向前奔去,異人戰士在旁緊跟著,箭兵們從近戰隊讓開的道兒跑出,整齊有序地隨後而至。

    女魔兵們亦已走到希蕾兒身後,準備為最後之戰付出一己之能,雖然她們也是夜凝國的子民,但她們似乎十分忠心於首領。

    青木年舉著蕭玄劍嬌喝道:「你就是夜凝國的女王?搶奪龍弦弓的戰事是你發動的嗎?」

    「哼哼哼!」夜凝女王狹長的眼晴斜斜望下冷笑著,竟吐出標準的天輝語說道:「你是指這把弓嗎?」話落她左臂伸了出來,手心緊握著一把精美的長弓。

    「嘩!」幾乎所有精於使箭的戰士們,看到這把弓都不禁讚歎起來,弓弦碧綠泛光,緊繃在由兩條玉龍雕組成的弓把末端,這兩條雕龍張牙舞爪地對視著把心,可惜中心處被女王的手握緊,看不到是什麼東西。

    這就是精靈國的鎮國之寶龍弦弓?

    精靈國的射手已大聲叫罵起來,從他們激動的情緒來看,是千真萬確沒猜錯了。

    青木年叫道:「夜凝女王,你為一己私慾竟讓千萬人民飽受戰爭帶來的痛苦,你沒有人性的嗎?一把寶弓便讓你喪盡了天良?」

    「哈哈哈!」夜凝女王大笑道:「無知!你們都太無知了,龍弦弓本是夜凝國的寶物,後來落到精靈國的手裡,我只是把它拿回來而已。本來只要精靈女王肯乖乖交出,我是不會耗費這麼多人力的,但她那個老妖婆竟然死厚著臉皮不還我,憑什麼說戰爭是我的錯而不是她呢?」

    「你……」青木年一下嗆住,戰爭本就是諸多的因素環環相扣築成的問題,的確很難把責任定在誰身上。

    閣來默爾卻咆哮道:「可惡!你才是老妖婆,竟還敢強詞奪理,青將軍還等什麼?快把龍弦弓搶回來就是了!」

    青木年點點頭叫道:「不管怎說,你必須要交回龍弦弓!否則……」

    她揚起左手,「刷!」半圍在後排開的箭兵們舉起長弓、箭弦緊繃,全部對準了夜凝女王。

    希蕾兒卻不知為何帶著女魔兵們靠到右側去觀看,並不插手,青木年也不去管她,只要她不礙事就好,反正尋找龍弦弓目的已達到了。

    夜凝女王緩緩說道:「雖然我還未完全控制住這把神弓,但要對付你們這些螻蟻,仍是綽綽有餘!儘管放馬過來!」

    「可惡!」青木年想不到她被千軍萬馬包圍著仍如此囂張,銀牙緊咬高聲叫令:「前排箭手!給她一點教訓!」左手一揮,「嗖啦!」數百支利箭離弦飛射擊向夜凝女王的腰下。

    夜凝女王忽的橫舉龍弦弓,右手從袍內伸出,尖長的指甲在弓弦上輕彈數下,「登!登!」輕響的同時,龍弦弓竟猛地憑空射出數十道綠光,把聚向她腿上的箭群全部擊下。

    再聽「咚咚!」另一聲不同的音律,無數細小的綠光從弓內射出,卻直飛到箭兵們頭頂上空,停頓了一下,然後霎時「嘩啦!」如雨點般落下。

    「啊!噢……」慘叫聲大作,綠光箭準確地沒入箭兵們的頭頂上,就好像懂得辨位追蹤似的,管你躲閃滾爬都能迅速認準方向刺中目標,只有部分動作靈敏的箭兵拔出匕首,將綠光箭擋開才倖免於難!

    此式一出,登時把天輝國的戰士們看呆了,終於首見龍弦弓之威,實難道出感受。

    只可惜,它現在已變成了一把魔弓!

    「放箭!」青木年大叫道,射手們這才回過神紛紛揚弓激射,霎時這個偌大的空城裡,充斥著箭矢飛舞的震耳之聲。

    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箭支向夜凝女王射去的壯觀景象,誰都認為她要變成蜂窩。

    卻見她從容地橫擺著龍弦弓,右手不斷在弓弦上輕彈樂奏,「叮咚叮叮……」綠光不停爆起在她面前火花般旋舞著,化作一道巨大而華麗的綠光盾甲,把成千上萬的箭矢彈走或擊斷,一輪射擊略有停頓的時候,綠光聚散分飛灑向箭兵。

    幾乎把眼睛都看花的綠光之數可謂成千上萬,「啪啦……」的中箭聲與戰士們的哀叫聲一起發出,聽者膽顫,看者心寒!

    看到前排的箭兵們一片片地倒下,青木年直感到寒意從脊骨急升,她經歷過不少強敵之戰,但威力如此可怕的攻擊卻是首次目睹!

    自己手中雙劍舞得密不透風,才勉強擋住射向她的綠光箭,旁邊的普通戰士哪有這般技藝,大多已中箭身亡!

    夜凝女王得意張狂的笑聲在城裡大作,一些膽子較小的戰士已嚇得向後奔逃。

    看到防禦較弱箭兵們,毫無還手之力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青木年無奈高呼道:「撤退!所有箭兵撤退!」

    這時,後方的盾甲兵跑過來相助,可急退的箭兵混亂得幾乎失控,充塞著道路,使他們無法迅速拐到前方遮擋綠光箭,相反他們又使退路變窄,與逃跑的箭兵們交錯相擠到一起。

    夜凝女王卻利用這個時機無情地指彈絃樂,綠光的千針萬刺不停射進後退中戰士們的身背,戰況一片慘烈。

    站在右端的希蕾兒與女魔兵合力築起一道冰牆,防止流飛亂射的綠光箭射來,但她們對天輝軍的遭遇,卻只是安靜地觀看著,毫無插手相助之意。

    「呀--啊!」前鋒戰士大石頭怒喝著,雙手橫舉大錘原地舞動旋轉,刮起一股烈風,「啪啦啦……」彈走了一部分綠光。

    豪烏巴也走到他附近,將裂風斧急舞翻飛擋擊綠光,這兩名身壯力健的勇士身背的道路,便成了唯一較安全的地方,青木年忙指揮戰士們由此處撤退。

    有了同一方向撤退的隊伍開始重拾亂勢,盾甲也分作兩隊從左右側翼前進,迅速拐到箭兵隊的後方,舉起巨大鐵皮盾將綠光箭紛紛擋落地上。

    當士兵已退走大半時,青木年高聲呼喚那兩名不怕死的勇士回來,他們力氣再多也總會耗盡,那時再逃跑可能就來不及了。

    當豪烏巴走進盾甲兵的保護層內時,已顯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大石頭卻依然精力旺盛地再舞上幾圈,最後竟還咆哮著使出他最拿手的「乾坤一擲」,右錘脫手飛出呼嘯著撞向夜凝女王。

    夜凝女王顯然未料到他有這麼狠的一招,更低估了這個重量十足的鐵錘,加上大石頭驚人臂力的厲害程度,從龍弦弓射出了數十道光箭仍擋不住鐵錘的衝勢,當她感驚訝的時候,那隻鐵錘已「咚--」沉重地打在了她的腰上。

    想不到這一時氣盛發出的襲擊成功了,大石頭禁不住「哈哈!」狂笑起來,目睹這一戲劇性場面的戰友們都臉現喜色,大石頭曾一錘擲爛一台堅實的投擲機,相信這位「身嬌肉貴」的女王一定吃不消來個「腰折」!

    夜凝女王中擊的一剎那,魔樂之曲果然停頓了,低頭看滑落下地的鐵錘一眼,可令人震驚的是鐵錘擊中她的時候,既沒有聽到骨折之聲,也沒有血濺飛射的場面,甚至她彷彿毫無痛苦之感,只是慢慢抬起頭面目猙獰地望向大石頭。

    「哇--」夜凝女王咧牙大叫地再次橫舉龍弦弓,右手和指甲瘋狂地輪番彈在絃線正中央上。

    「嗡嗡嗡……」急速低吟的奏樂響起的同時,一團巨大的緊連排列的綠光從龍弦弓吐出,「呼!」直飛向擋在大石頭前方盾甲兵的鐵盾上。

    「隆!」巨響炸起,整整一列盾甲兵竟被這團綠光撞得人仰馬翻,倒臥地上的時候口裡狂噴鮮血,「呼!」第二團綠光再現直飛向大石頭。

    大石頭那傢伙毫不猶豫地自信地舉錘猛擊那團綠光,「咚!」一聲悶響,他感到綠光不但衝勁猛烈,還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鐵錘傳入,綠光雖被他那神力擊散,但他感到綠光的能量直竄到體內,令五臟六腑翻騰不已,雙腳不覺一軟跪了下地,鐵錘「匡!」的跌落,喉嚨處一甜,大大地吐了一口血。

    這位力冠全國勇猛無比的超級戰士,竟被對方一招便擊敗了,戰士們難以置信這可怕的事實。

    豪烏巴急衝過來,奮力將大石頭這碩大的身軀拖走,險險躲過夜凝女王的第三波光弧的攻擊,但她仍窮追不捨地向大石頭不斷發出綠光之能,似乎非要將大石頭置於死地,復仇之心迫切而狠辣!

    後頭的盾甲兵們拚死圍上前,擋開繼續而來的綠光弧箭,雖然也是一堆堆地被擊翻,但他們有重甲保護傷不致死,可大石頭如果再中一擊,管他體魄再健壯都是必死無疑。

    眼看地上躺下的盾甲兵漸多,古鋒跑過來幫豪烏巴攙扶大石頭,可大石頭那副比三頭牛還重的身軀,實在讓他們的速度快不了。

    終於有一團綠光弧掠過倒地的盾甲兵,向他們三人飛過來,情況危急無比的時候,白水來騎在獨角神獸上從大軍後方里衝出來了,一團藍光閃電般飛射而出,擊中了快打到大石頭身上的綠光弧。

    「轟!」

    兩團光芒混合炸開剎那間消失無形。

    白水來大感詫異,他的異能之光本屬氣能,集中攻擊後便散開回歸自然,那女王的綠光竟也同樣如此結果,難道那也是跟自己的氣波極相似的能量體?

    他心裡一邊思考著,人卻已隨獨角神獸掠過大石頭衝到最前方去,龍神爪吞吐舞動,異能光波或長或圓的發出,每一次都準確地炸散了陸續飛來的綠光弧。

    這一次夜凝女王終於露出了極其震驚之色,口裡喃喃叫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希蕾兒在一角暗帶微笑,定定地看著白水來那種流暢灑脫的神技,似乎已癡了。

    同樣現出這副神情的,竟還有站在撤退人潮中的青木年,她看到這位「神人」的出招,心裡登時大定,呆立了一會兒,才繼續呼叫後方的戰士們過來,支援倒下地的盾甲兵,將他們扶去安全之地。

    看到強勁的綠光團,竟對付不了眼前這個年經輕輕、貌不驚人的小伙子,倒下的戰士又一個個被救走,夜凝女王大怒了,咧開一排緊咬欲碎的牙齒,右指更用力地彈動龍弦,樂奏旋律驟變,悠長深沉地「嗡--嗡!嗡--嗡……」響起。

    從龍弦弓飛出的綠光化作長條之狀,每次飛出十多條,向忙碌著挽救同伴的戰士們飛射而去。

    條狀的綠光飛速並不快,卻能知曉目標所在,專揀防禦較薄弱的背、腰、脖子等地方鑽去。

    被襲者感到一股冰寒有勁的能量從受擊處滲入,在體內衝撞,柔弱的內臟哪禁得起這種折騰,中招的戰士紛紛倒在地上翻滾嘶叫,卻無法制止胸腹肚裡傳出的劇痛。

    白水來不停揮舞龍神爪,異能四射打下許多綠光條,但綠光不僅懂得繞開異能的攻擊,而且隨著夜凝女王奏樂漸快,飛出的數量急速上升,有如繁星墮落般地灑下。

    看到自己已盡全力抵擋這些綠光,倒下的戰士卻不斷增加,白水來不禁有點慌亂了,豆大的熱汗冷汗一同從額上急冒。

    「呵!」

    巨大的吶喊聲突然爆起,青木年帶著她的近衛劍兵隊勇猛地衝近,為救助盾甲兵的戰士擋開綠光攻擊。

    劍士們的動作靈敏迅速有力,步伐矯健的精靈戰士隨後衝近幫忙扶走傷兵,團結的力量還是有點作用,暫時將慘烈的景況挽回了一點。

    自進入精靈國戰鬥至今,在場的所有人從未遇過如此一邊倒的局面,不需要將領的指揮,大家都忽然變得十分有默契,齊心合力地去挽救戰友。

    樂奏之聲忽然又轉,那夜凝女王的五根右指從左往右在龍弦上猛地一掃,「噌!」迴盪之聲響起後,一片寬闊扁長的半弧綠光刀激射飛出,並不斷增大,擊到劍士們面前時已化成大樹一般寬粗地砸來,「哇--」叫聲同時嚷起,一下便擊倒三、四十名站立的劍兵。

    「噌!」

    第二式擊至,白水來大喝著發動異能氣波「咚!」打中這片綠光,卻見藍光把那片綠光刀炸散後,它竟化作無數小光點向劍士們刺去,起伏不斷的慘叫聲,足以顯示出這些小光點仍具極大的傷害力。

    這種如雲般飄忽、變化無常的攻擊招式,把白水來看得楞住了,實在不知該如何對付,心裡猛叫道:「光之神!光之神!快想想辦法,我們的戰士死傷慘重啊,幫幫他們好嗎?」

    光之神道:「我早已準備中,只是這魔法需要較長的施展時間,而且需要很大的能量!只要你再借助一點給我就沒問題!」

    「我該怎麼做?」白水來急問道。

    光之神道:「將異能隨意識收回心中就行!」

    不再多語,白水來專注地凝聚一股異能衝到心臟去,光之神也同時把她的想法告訴了座下的獨角神獸,它便快速跑到左方一個較安全之地。

    「不!不是將異能移向心臟,而把它聚起來,然後與我的心靈溝通!」發現白水來方法不對,光之神糾正道。

    「噢!」白水來心裡應著,閉上眼睛,按照往常最直接的方法來控制異能--就是拚命想,滿腦子地想著光之神,一會兒異能果然往意識方向衝去,雖不知道跑向何處,但他隱約感到正向光神靠近中。

    他模糊地感應到,帶動異能的意識觸到了一束閃亮的光芒,然後便聽到光之神道:「好!成功了!獨角神獸,有勞你向戰士們的方向衝過去!白水來,打開眼睛發出全部力量吧!」

    白水來猛睜雙目,騎著神獸衝向朝奮力抵抗中的戰士們,「胡!」他感到一道熾熱的能量從全身散出,猶如異能擴散至無限大。

    光之神接道:「這道玄氣會隨你跑過的路線,留下一垛能擋住萬物攻擊的防護壁,快去!一直衝到盡頭!」

    「好!我去啦!」白水來歡欣地一夾神獸,散著淡淡的紫光往最右方的石壁急馳而去。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3:25     標題: [紫飛]天蛋 第六集 精靈縛咒[全文完

第一章展奇技暫釋宿怨

    「呼--」一陣烈風憑空刮起,還夾雜著地上的泥沙,霎時將希蕾兒和天輝法師們吹得緊閉口眼、頭搖手擺。

    風聲中聽到洛仁念著:「噢嘛斯卡,風乎羅各……」

    這陣風顯然是他所施出的咒術,待眾人的過激氣氛被吹淡了一些,旋風才逐漸停下。

    洛仁靜靜地向希蕾兒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母親洛茜絲是我親弟弟的女兒,她的遭遇我不心痛嗎?」

    這麼說,洛仁就是希蕾兒的伯公?

    「哄!」此事從白水來口中轉出來,一下把聽眾們的情緒拉得高漲,青木年喝令了兩三次他們才停下議論。

    卻聽白水來捏細喉嚨尖聲道:「哈哈哈,你是我伯公又怎樣?當初看著我和母親受苦,非但不幫我們解脫,我母親死了,你就帶著這麼多老鬼來抓我們,真是大好的親人啊!不,除了我母親之外,這世上我一個親人都沒有!」

    顯然這是希蕾兒的話語,白水來十分投入,連聲音都伴隨角色而變,卻使戰士們聽得全神貫注,彷彿一群擦著鼻涕的小孩在聽老人講故事一般專心。

    「希蕾兒!」洛仁喝道,「我們的目的只是想帶你和洛茜絲回去,只要她向大法師們認句錯,交回冰火混元珠,你們就可以恢復身份繼續在天輝國生活,現在儘管洛茜絲去世了……你也可以代她完成這些你們應該做的事,我們絕不會虧待或為難你!」

    「哼!」希蕾兒冷冷地道,「話講了那麼多,還說的那麼動聽,其實你們最終是為了冰火混元珠,告訴你吧!當年母親拚死偷出那顆珠,就是為解開禁火冰封咒對我的傷害,可惜她不會使用,只好在我長到三歲大的時候,先讓我吞下去了……」

    「什麼!」有兩名法師聽到此忍不住叫出聲。

    希蕾兒不理他們,接道:「幸好混元珠並不大,沒把我噎死。所以,你們甭想得到它!除非把我殺了!」

    洛仁歎聲道:「怪不得你能同時兼備相沖的冰火魔能,混元珠還大大幫助了你對冰火二能的運用,使你的魔技事半功倍地得到提升,因此你不過二十芳華便習得宗師級的魔技,這難道是天意?」

    「可惡!竟把冰火混元珠給吞了,快給我吐出來!」

    脾氣顯得特別燥的火靈法師吼著,一頭鬈曲的棕紅之發仿如雄獅般蓬鬆而起,激動地大步走向希蕾兒。

    「嘻!嘻!」那名曾受襲擊的水靈法師獰笑道,「我有一種特製的水,能讓她上吐下瀉幾天,我不信那珠兒取不出來!不過……得先把她捉起來!」這傢伙的報復心正濃濃燃燒著。

    其餘的法師也慢慢後退排開,顯然已準備與女魔兵們來個鬥法大會。

    「這……」洛仁知道他們的用意猶豫起來。

    一名土靈法師在旁邊道:「我覺得不管怎樣,像這種六親不認的野性娃兒,應該要好好教訓她一下,不然將來她目高一切陷入魔道,這就難辦了!」

    「哈哈哈!」希蕾兒抓狂地笑道,「終於要動手了嗎?沒問題,我奉陪到底!」

    站在她兩旁的女魔兵亦散開,將元素法師們半圍起來。

    論人數,她們多上十幾倍,但主將希蕾兒在經過強烈的戰鬥後魔能已近枯竭,其他的女魔兵都只是習得中級以下的魔咒,這點洛仁他們看得很清楚。

    在天輝國的魔法級別裡,共分初、中、高、宗師四級,每衝破一次極限,才能修得下一級的魔法,但人想超越自己說容易卻也很難,這要看個人悟性毅力的高低,一旦到達下一級,所修得的魔咒威力將加倍巨大,而己方十二名法師裡,共有七人懂得高級魔咒的發動,所以真正對戰起來己方反倒有利。

    洛仁點點頭道:「嗯!動手吧,但不要傷害了希蕾兒,困住她就行了!」

    法師們應聲紛紛舉起魔法杖,女魔兵們也毫不示弱地開始念動咒語。

    「慘!他們要開打啦!」白水來急聲叫道。

    戰士們也紛紛叫嚷起來,青木年他們也顯得非常焦急,她雖然不大喜歡希蕾兒,還曾有過要將她劈死劍下的想法,此時卻不同,她不但幫助他們擊破柳木朗君的圍攻,救過白水來,消滅夜凝女妖也不可缺少她的一份力量,而且打起來定必給雙方帶來很大的傷害,所以一定要阻止他們!

    但他們都是破壞力極強魔法師,誰有這種能力?

    本有一個人選,但……他已負傷不淺,青木年這麼想著的時候,卻聽那位「人選」已高呼道:「白風!白風!」

    獨角馬嘶叫,呼應著奔馳到白水來面前,嘴裡竟含著他戰鬥中失落的龍神爪。

    「謝謝!」白水來接過龍神爪,一邊疼愛地撫摸這只為救他不惜犧牲自我的神獸,向它道:「又要辛苦你了!」

    「白哥哥,你身上的傷……」飛燕急道。

    「沒事的!」白水來很隨意地應著,輕身一縱躍到馬背上,他這人即使被人砍了十八刀,只要還能站起來就會說這三個字。然後他向青木年道:「青將軍,龍弦弓借我一用好嗎?」

    青木年怔了怔,但馬上毫不猶豫地把掛在肩頭的龍弦弓,交到白水來手中,她想到過白水來能否使用它的問題,但有必要嗎?

    白水來幾乎每次都能創造神跡,這點毋庸置疑,便堅定地望著白水來說道:「這事交託給你辦了,神使者!」

    「好!」白水來笑道。

    他準備策馬飛馳時,卻看到一人奔至馬下向他叫道:「白大哥,帶我一起去,我有辦法勸開他們!」

    一澤鮮紅裹身長袍、纖長秀美的臉龐映入眼內,來者正是游雨蘭。不知是奔跑過急還是衣裳映射,她晶瑩的臉頰泛起潮紅,輕喘著氣息。

    不等白水來回應,白風已半跪下讓游雨蘭好容易上馬,因為它馬上感應到白水來心裡的答案。

    游雨蘭大喜立即扶爬而上,卻不敢緊貼白水來身背,當獨神獸站起後,猛地揚起前蹄準備衝刺的時候,使她「啊」地嬌聲驚叫幾欲滑落。

    白水來伸出右手後扶著她道:「快抱緊我!要去了!」

    游雨蘭此刻不再顧慮什麼,忙雙手環抱著白水來。

    「呼!」白風帶上他們電疾般向前衝出人群。

    飛燕泛起羨慕之色叫道:「哇!如果我也能在馬上就好了。」

    這想法,青木年卻只能在心裡叫喊,眼睛直盯著那團移動的白紅之影,思緒隨之飛遐。

    離目標之地足有數百尺之遙,白風卻能在一瞬間便跑近,但已聽到風雷火舞、冰破地動之聲漸響。

    白水來把龍弦弓交到左手,他這是第一次接觸到它,弓把由兩條玉龍組成,正中的把心竟是一顆烏黑的圓珠,若不是有一根碧綠的弦弓繃著,乍看是一組龍吐珠雕藝,當手心緊握上那顆烏珠時,他猛地感到一股強烈震撼的能量從內裡傳上,並直往身體裡竄,但這能量是陰冷的,令人非常不舒服!

    獨角獸奔至尚離法師們十多尺之外,便停下來回踱步,它在等待白水來來個技壓群雄,但白水來卻像定身似地呆坐馬上,一動也不動。

    一直緊抱著白水來的游雨蘭,臉側貼在他精赤的身背上,聞到陣陣男子氣息,臉上不禁潮紅髮熱。

    白風停下後,她的大腦竟有點迷糊,仍未放開雙手,此刻忽感白水來身子漸轉冰冷,心裡「咚」地一跳,忙鬆開手問道:「白大哥,你怎麼了?是不是……是不是我剛才抱得太緊了?」游雨蘭紅霞滿臉乃至耳朵都是粉紅的低頭急道。

    白水來的身體突地打了兩個顫抖,呼出一口大氣後應道:「好險啊,沒事了。」

    游雨蘭奇道:「好險?怎麼了。」

    白水來抓抓頭笑道:「哈哈,沒什麼,這龍弦弓還真厲害呢,剛才差點被它控制了。」

    他說著輕鬆,其實方才龍弦弓突然發出的巨大能量翻滾而進,把他的異能攻個措手不及,不等異能集中反擊,那能量已攻到心臟之處,緊裹著心臟。

    可怕的是,白水來感到那能量裡有一股意識在自己心裡搜索尋覓著,不知在找什麼,不禁定神起來控制自己的意識與之交流。

    意識之間交流的速度可謂閃電,在兩者接觸的一剎那,白水來就明白,那股意識是夜凝女王為控制龍弦弓而殘留在裡面的意念,這個意念帶著一股綠之能,將龍弦弓的能量如扎辮似的扭緊據為己用,而這股意識不停重複著一個它想尋覓的目標:殘暴!奸詐!憎恨!自私!報復!

    白水來感受著那股意識在體內飛竄亂跑,忽然聽到光之神的神音傳語道:「白水來,這是夜凝女王的意識,它在尋找人類最陰暗、最私慾的一面與之結合,並使其膨脹壯大,成為另一個夜凝之王的替身。」

    「這跟當時食屍魔臨死前想找你做肉身的情境很相像,得快點驅走它,相信它找不到想要的東西,就會大肆破壞,把你這個肉身毀掉!」

    「哇!想不到夜凝女王還有這麼狠的最後一擊?」白水來的意識應著,卻發現那女王的意識已領著龍弦弓的能量,開始在體內大肆破壞,此時異能已等候多時,馬上與之相抗纏鬥,這已是第三次與女王的意念之能戰鬥。

    白水來按照龍眼石所教之法,很快便將龍弦弓的能量給拉攏過來,讓它來個窩裡反。

    終於,女王的意念不敵「能量聯軍」,從白水來左手急退而去,這個時候,白水來便聽到游雨蘭的呼喚。

    回應了她的話語後,白水來舉起手中的龍弦弓「喝!」大叫一聲,手心處藍白之光泛起凝作一團,不斷有綠霧狀的氣體,從龍弦弓的龍雕上冒去。

    本來灰黑的龍身竟逐漸變成雲白之色,由龍尾向龍頭散去,游雨蘭看到此景不覺驚歎不已。

    綠氣全部散盡消失後,龍弦弓猛地湧起一股熾熱的能量,從左手心處再度衝進體內,但這次它卻與異能融歸一體運走全身,然後與異能一起衝回龍弦弓裡去,很快又返回體內……

    如此循環不息,使白水來不但感到自己的精神、體力,顯現了從未有過的澎湃強大,就好比龍弦弓快要融化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

    「哈哈哈!」舒暢無比的感覺令白水來豪笑不已,心情一陣激盪,右手拉開弓弦對準剛開戰的魔法戰場上一放。

    「呼啦!」

    無數藍白的星點光芒爆出,拖著一條小尾射至半空再如流星般灑下,把魔法師們發出的冰刺、火球紛紛打落。

    「噌!噌!噌……」

    白水來暢懷地連續拉彈龍弦弓,藍光星點不斷接上增多,如銀河決堤一般繁星傾瀉,灑落一片星光瀑布,不但將呼呼颶風土刺擋住、將火球冰雨砸下,將熱戰的法師們隔開、也將他們的目光緊鎖在這一瞬間形成的美麗奇觀上。

    後方遠處的戰士們也看呆了,全部靜靜地欣賞、讚歎著。

    星光瀑布下了好一會兒才結束,人們在最後一顆星光都落地消失後,終於長吁了一口氣,有的甚至閉目細細回味。這時獨角神獸已背著白水來和游雨蘭悠悠走到雙方的戰場中央。

    獨角獸輕輕跪地,兩人翻身下馬,游雨蘭向雙方分別各施一禮,白水來不懂這些禮節,只是抓抓頭向兩面傻笑著。

    在場的人都知道,剛才的星雨是這位神人所發出的奇跡,面對著他就會油然而生敬仰之意。

    元素法師們紛紛靠上前,向游雨蘭和白水來敬上一禮。

    然後洛仁躊躇了一下,向白水來問道:「這位英雄,我們在了結一件天輝國王族之間的恩怨私事,剛才你為何要出手阻攔我們呢?」

    「對!與你何干?」那名被燒焦了鬍子的水靈法師毫不客氣地叫道,顯然很不滿白水來插上一手,他的報復心要比他的魔法力強多了。

    希蕾兒與女魔法兵們也聚了過來,數十名魔法兵走在後頭包紮新增的傷處,雙方魔法之術大展後,她那方一開始便處於劣勢,因為希蕾兒已十分疲弱,無法帶動大型的魔法咒,而對方不但將她們發出的冰火之法一一破解,他們的土靈法師的地刺術更令人防不勝防,不少姐妹被刺傷,幸好對方的風靈法師並沒使出閃電咒,不然情況更是一面倒。

    白水來的相助令希蕾兒不勝感激地連望了他兩眼,但孤傲的她仍一臉不屈、怒目圓睜地望著元素法師們,那副神態猶如一棵傲立在寒風中的孤竹,大有誓不低頭的氣焰。

    對於風靈法師的問題,白水來抓抓頭想了一下道:「我覺得呢,那邊是我的朋友,你們是青將軍的朋友,而青將軍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覺得大家都是朋友嘛!那為什麼要打架呢?」然後無話接下去了,只是咧著嘴呵呵地笑。

    他這句簡單又有點可笑的話,令法師們張著口楞了半天,感覺有點哭笑不得。若白水來在以前說出此話,定使眾人哄笑一番,甚至會被大石頭他們列為笑柄,但此刻在法師們眼裡,他可是接近神的身份,說話的份量也就提高十倍百倍,使得他們沉吟思索著。

    游雨蘭看到法師們面面相覷,苦思不已的樣子,便嫣然一笑解釋道:「白英雄的意思是說我們都曾經同場殺敵,是歷經同一戰線的戰友,現在才剛剛艱難取勝,何必要大動干戈反目相對、化友為敵呢?」

    風靈法師洛仁歎聲道:「游法師,此事牽涉甚多恩怨往事,時間跨越很長,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我們對她本無惡意,衝突只因她太過無禮所致,並非我所想。」

    游雨蘭微笑道:「洛法師,其實剛才你們所談論的事情,我們已通過白英雄的神耳聽個明明白白,在此先為我們的不敬致歉。」

    她雙手伏胸向洛仁深躬一禮。

    游雨蘭的話令洛仁知道整個軍隊都知道這件羞事了,不覺氣極道:「你……你們……可惡!」最後一甩手側過身去,不想面對游雨蘭,其他的法師也十分不滿地嚷叫起來。

    游雨蘭繼續道:「洛法師你先別生氣,其實洛茜絲女士的遭遇和她的所作所為,也並不是什麼不齒之事,小女子對此事反倒有一言不吐不快,欲以歌哼出,望洛法師和各位法師能聽一下。」

    「哼!」洛法師冷吐一聲表示回應,但亦無反對之意。

    游雨蘭便輕輕唱道:「我本世間塵埃物,入腹方走人生路;爾朦眼開爾母在,爾哭淚花母拭拍;一步一顛滄海茫,幸有暖懷伴我旁;歷經紅塵數十載,母親之愛滿心懷……」

    這是天輝國一名游吟詩人很慚愧自己四處流浪遊蕩,直至母親暮年之時才回到她身邊,未盡孝兒之責親眼目睹她病逝,十分懷念母親生養和哺育自己的種種母愛之情,有感而發所寫下的一首歌謠,在民間已流傳了過百年。

    法師們自然曾聽過,現在由游雨蘭輕柔悅耳、充滿魔力的歌聲唱出,不禁勾起他們對母親的思念回憶,紛紛黯然欲哭。

    夜凝國的女魔兵們雖聽不懂歌意,但悠揚之聲亦令她們癡迷,會意的希蕾兒更是不斷拭擦著眼角的淚水。

    歌聲停後,游雨蘭向漸轉過身來的洛仁道:「洛法師,你感受到了嗎?希蕾兒的母親為了挽救孩子,甘願負罪偷去冰火混元珠,並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在夜凝國這個黑暗之地將孩子撫養長大,這是何其偉大的母愛!」

    「更重要的是,在這些發生的事裡,她並沒有刻意去傷害任何人,我覺得她實在是一個很好的人。我相信希蕾兒只是受夜凝國邪惡思想所染以致性情過激,只要她回到天輝國的大家庭裡重獲溫暖,定會有所改變的!」

    游雨蘭的一席話使洛仁和法師一時間找不出反駁之言,加上剛才受歌意的牽引,此刻反而有點覺得,希蕾兒維護母親的強硬態度,是可以原諒的。

    洛仁感到希蕾兒終究是自己的侄孫女,不應該逼她太甚,長歎一聲道:「唉--那事可作罷,但我們還是想要回冰火混元珠回國向大法師們交代。」

    游雨蘭想了下才道:「這更好辦,無論我們尋到什麼國寶,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讓國力更加強盛,或作為保家衛國之用,冰火混元珠現在不是已為我天輝國創造了一位強大的魔法師嗎?」

    「你的意思是……」洛仁疑慮道。

    游雨蘭笑道:「只要希蕾兒願意重歸天輝國為國效力,不就發揮了冰火混元珠的作用了嗎?你說對麼?」後一句她卻是轉向希蕾兒發問。

    對於游雨蘭能為自己母親說出公道話,希蕾兒對她甚覺好感,加上若還太固執的話,不但自己和母親的遺體可能走不出這座城,還會連累眾多女魔兵,深思片刻她勉強點了點頭。

    游雨蘭滿意地再望向洛仁,元素法師相互對望了數眼,也沒人多作意見反對,洛仁高聲道:「好!今天我們就此作罷,只要她能在天輝國好好地效忠於卡拉多國王,此事我們就既往不咎!我們走!」

    這些話他當然是特意說給希蕾兒聽的,話落後轉身率領眾元素法師,往大軍方向大步而去。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3:41

第二章獨角恩仇傷別離

    看到元素法師們走過來,證明白水來和游雨蘭的勸諭成功了!青木年身旁的戰士們歡欣地擊掌舞手,又跳又叫,青木年不解地問道:「嘿!你們怎麼高興成這個樣子了?」

    士兵們笑著聳聳肩不敢作答,青木年便指著一名隊長問道:「你!笑得那麼燦爛,給我說出一個理由!」

    那隊長猶豫了一下,輕聲笑道:「其實我們都不大喜歡那群老法師,老擺著一副了不起的臭架子,戰鬥的時候一點都不賣力,反倒是那位魔女,表面看來冷酷殘忍,卻十分起勁地幫助我們消滅敵人呢!人又長得那麼漂亮迷人,相信大伙都喜歡她!嘿嘿……」

    青木年的秀目一瞪,那隊長才止住竊笑的舉止,有一名士兵卻忍不住接道:「那魔女和她的部下戰鬥了那麼久,力量都耗光了,那群法師明知道如此,卻趁機對她們動手,明擺著是欺負人嘛,我呸!」

    「好了!別再說了!」青木年喝止道。

    雖然她感覺他們的看法十分有理,但心裡仍有一絲對希蕾兒的痛恨,說不清這是為什麼,而且元素法師們已走近,可不能讓他們聽到這些胡言亂語。

    但法師們看到天輝戰士得意忘形的模樣,也猜出了七八分,便停在這群亂糟糟、堆在一起的戰士們面前。

    洛仁陰沉著臉,冷峭道:「青將軍!你身為主帥請注意一下你的行為!還有,請指揮好你的軍隊!簡直像一團散沙!」

    丟下這句憤憤的話,他與眾法師慢慢向大軍後方走去,停到遠遠的一片空地上,面無表情地站著不再哼響。

    青木年擦過一把冷汗,忙指揮戰士們散開,準備收兵。

    「剛才,謝謝你們了。」希蕾兒的冰臉上微露一笑,向走近的白水來和游雨蘭說道。

    游雨蘭回道:「托光之神的福,這場干戈總算能化解。」

    白水來笑道:「希蕾兒你別客氣啦,這是我們該做的。」

    游雨蘭道:「那,我們一起回去吧!我相信你母親也想回到她的祖國去,好好在那裡安息。」

    「嗯!」希蕾兒道,「游法師,你的恩德我銘記於心。一會兒我就跟上你們,現在我想跟白水來說幾句話,請你先回好嗎?」

    白水來奇道:「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什麼話一起談不好嗎?」

    希蕾兒瞅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行,只能與你單獨談。」

    游雨蘭輕施一禮,道:「那我不妨礙你們了!」話落轉身便要走,步伐卻帶點不穩。

    白水來知道她的體力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施法已盡耗乾,忙急呼道:「白風!有勞你載游法師回去好嗎?」

    獨角獸聽話地輕步走到游雨蘭面前,游雨蘭伏身爬上獨角獸後,感激地回望了白水來一眼,白水來也傻笑回望,兩人目光相觸,游雨蘭臉頰稍紅忙轉過頭去。

    白水來的心在怦跳,在認識的女孩子裡面,與游法師的談話是最少的,就算有機會也不敢與她交談,只想默默地看著她的笑臉身影,偶爾像剛才那般與她對看一眼,就會覺得身子麻麻心裡甜甜,難道這就是奧絲米說的喜歡的感覺嗎?

    在他大腦陣陣迷糊亂想的時候,希蕾兒叫道:「白水來!把頭轉過來好嗎?」

    「噢!」白水來應聲轉向希蕾兒。

    還沒反應過來,希蕾兒冰潤柔軟的紅唇已印到他嘴上。

    輕輕吻過,希蕾兒臉龐紅暈湧現地凝望著白水來,右手輕撫著他左肩已包紮好卻仍滲著血水的傷處輕聲道:「你真是一位勇敢的戰士,是希蕾兒一生裡所見過最勇敢的,在你的眼神裡我從未看到過退縮和害怕。」

    看白水來雙目失神癡呆地楞站當前,眉頭緊皺不知在深思什麼,希蕾兒笑道:「放心!我這次沒什麼用意的,只是獎勵你一下。」

    「獎勵?」白水來這才鬆開皺眉開懷道。

    希蕾兒顯得有點不悅,慍惱道:「是的!不舒服不高興嗎?」

    白水來摸摸被吻過的地方笑道:「不!很舒服,很奇妙的感覺,好像被蜜糖糕粘過似的,有點甜甜的味道。哈哈,我還以為你又要讓我做什麼事呢?」

    希蕾兒狠盯了他一眼道:「不知你是裝傻還是真癡、英雄還是瘋子?什麼困難可怕的事都給你擺平,對這些事情卻又什麼都不懂?不理你了,哼!」

    她氣鼓鼓地走回去,與女魔兵們合力推動她母親的巨冰,不過這次方向改變了,她們經過白水來身旁,女魔兵們不時竊笑地望著他。

    白水來還在抓頭,努力理解希蕾兒的話,心裡咕嚕著:「噢!原來獎勵人是可以這樣子表達的。」

    戰士們集合列隊後,大軍浩浩蕩蕩地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的巨大的空城--月蛇。

    不幸犧牲的戰士已就地殮葬,讓他們回歸塵土,名字都一一記在戰魂冊上,據說這種戰魂冊由生靈法師施過魔法,能將戰士們的靈魂帶回家鄉,而且有了戰魂冊回國後,就能對他們的家屬進行慰問獎賞的撫恤,以此對戰士們為國捐軀所作的犧牲作一點補償。

    希蕾兒離開的最後一刻,對整個月蛇凝視了良久,畢竟這是她成長的地方,雖然記憶裡痛苦與忍受佔了大半,卻有與母親共存的點滴之樂。

    大軍從原路回程,因為青石年騎兵隊的馬兒還綁在那片灌木森林之外。

    路,並不平坦。

    那塊巨冰使希蕾兒與女魔兵們行軍的速度大大減慢,雖然她們已盡全力地使勁,卻不見有多大的起色,仍舊倔強地推著不吐半點怨言,也不喊一聲請求青木年她派人幫忙。

    本來,青木年心裡有些不忍,早想安排士兵去相助,但元素法師們卻阻止道:「希蕾兒的母親犯了天輝國法,而希蕾兒則偷去龍弦弓,是精靈國的罪人,既然她想帶母親的遺體,就得讓她自己承受這苦難,誰幫助她們誰就與她同罪!」

    魔法師在天輝國獨享權威,連國王也不能隨意對他們作出賞罰或號令他們,而他們則能參與天輝律法的執行,而且權力只在國王與首席執法官之下,青木年沒法對他們一致的建議作出反駁。

    白水來卻毫不理會這道號令,逕直跑過去幫忙,青木年當然不管他,法師們也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他的身份太特別了,一則不是真正的天輝國人,二來他已是天輝國和精靈國的英雄,甚至可能是上天派下來的神使者,實在沒人敢說他。

    那塊千年玄冰實在太冷了,推了一段路白水來便受不住鑽心的冰寒之痛,需要甩手休息,這時他才發現,推冰塊的清一色是冰系的女魔兵,而希蕾兒也只用左手推,怪不得她們對冰塊的寒冷沒什麼感覺。

    眼看離大軍的距離漸長,白水來也一籌莫展沒啥辦法,突然他猛地想到能呼喚百獸的獨角神獸。

    「白風!」他興奮地將獨角獸喚到身邊,向它求助。

    「沒問題!」白風在他心裡應過後,金角「嗡嗡」

    地,發出陣陣低沉的響聲。

    白水來則奔回大軍處找大麻繩,戰士們知道他在幫希蕾兒的忙,便將身上的長繩麻索紛紛拋出,差點把他給淹沒掉了。

    眾法師對此甚是氣惱,正想喝止時,青木年卻故意靠近他們道:「大法師們啊,戰士們嫌身上的繩太重扔掉了,沒罪吧?」

    元素法師們乾瞪著眼也不好再說什麼,轉過頭去加快前進腳步。

    一會兒,森林裡傳來陣陣吼叫聲,戰士們警覺急升,止步對四周觀望。

    只見森林裡竄出十隻灰白的巨狼,與御獸軍一戰裡,這種戰狼已是大家熟悉的了,一些緊張的戰士兵刃已經拔出。

    巨狼卻直奔至獨角神獸身旁,靜靜地吐舌立著。

    白水來已抱著一堆麻繩跑到巨冰面前丟下,向希蕾兒道:「快,把它們扭成大繩,讓那些狼幫忙拉就行了。」

    希蕾兒總是繃著的冰臉再次軟化了,多少次白水來不管她是忽冷忽熱、時好時壞的態度脾氣,只要看到她有麻煩,一定第一個伸出援手,她不哼聲地蹲下搓麻繩,眼尖的人必能看到她的眼角已滲出一絲淚花。

    旁邊的女魔兵不禁詫異,這位一向冷漠凶狠的女領軍為什麼現在會變得如此感情豐富?不過每次表情的變化都是因為這位黑髮英雄出現才有的,難道……一些在亂想的女魔兵又竊笑地望著白水來,卻被同伴敲擊頭腦,拉扯去搓繩。

    這些善於戰鬥的少女們雙手並不靈巧,但齊心合力下,小麻繩很快就連成兩條粗壯的大麻繩,麻繩在冰塊上分繞兩圈緊綁著,多出的部分甩到前面好拴住巨狼。

    白水來迅速拿起麻繩,剛想向其中一條巨狼的脖子綁去,豈料那巨狼「胡!」張口就咬他伸過來的手。

    「啊!」白水來失聲叫著猛地閃開後,心裡已響起獨角獸的話聲:「不要靠近它們,它們是一種自尊心極強的動物,讓它們自己動手好了。」

    「它們也有自尊心?」白水來奇道。

    白風道:「當然,這世上的萬物只要是有靈魂的都有自尊,只要我們尊重它們,它們也會尊重我們!」

    白水來聽明白後,笑哈哈地把麻繩遞向巨狼說道:「哈哈!狼大哥,剛才對不起啦,現在麻煩你了!」

    巨狼凝視著他那雙誠懇得充滿傻勁的眼睛好一會,果然收起凶臉仰天長嗥一聲,用前牙輕輕咬住麻繩拖起往前走,四、五隻巨狼隨後咬著,另一根粗繩,也被其餘的巨狼含起,巨冰在它們合力拖扯下「隆隆」前進了。

    體魄強健的巨狼力大有勁,拖著這麼一塊巨冰,速度比戰士們的腳步還要快,還十分聰明地躲開一些崎嶇坑窪的地面,有如訓練有素的軍犬般有序齊心。

    當它們趕上大軍,從旁經過的時候,戰士們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希蕾兒與女魔兵們一邊拭著汗,一邊輕跑跟在後面。

    希蕾兒身上穿的是那套貼身露臂的藍色短裙,將她動人嫵媚的身段一展無遺,玉腿輕抬時,本已不過膝的裙擺飄搖擺伏,晰白如雪的大腿隱約半露,女魔兵們也跟隨她的衣著風格,薄裙窄衣,而且大多年輕健美,雖然膚色帶點淺藍,卻有另一番風味,直把戰士們看得是雙目圓睜喉嚨發乾猛嚥唾液。

    若不是元素法師們的阻撓,他們大概已一窩蜂地湧過去幫忙。

    白水來則被大石頭和豪烏巴他們叫回身旁圍攏著,問東西號長短,最令他們感興趣就是白水來這身肌肉盡現的打扮,腰圍的羽衣編織得整齊美觀,少見的精緻手工,竟找不到一條線絲。

    可是夥伴們發出的問題可謂接二連三、滔滔不絕,把白水來問了個舌頭打結,半天答不上一句,最後飛燕建議他們排隊輪番審問,情況才見好轉。

    青木年一直沒吭過半聲卻越靠越近,耳朵豎得老長細聽白水來所說的每句話。

    「呵呵!」白水來一邊抓抓頭笑著,一邊慢慢敘述自己的種種經歷,當然光之神那一筆略過不提,除了後來的險遇,前面的都是抄襲光之神向游雨蘭解釋的故事。

    白水來笑笑說說,與地底巨蟲戰鬥一事,被他說得像與一條蚯蚓玩耍般的有趣簡單,眾人本也挺高興的聽著,後面的密室萬蛇、破城堡遇蛇使等種種經歷,使他們實在笑不出來,背心涼涼的,有些恐怖噁心的場面,更使飛燕捂嘴幾欲嘔吐。

    「唉!白凰星這位英雄總算後繼有人。」豪烏巴聽到白水來憑借超絕的技藝闖過道道難關,不禁感歎道,「對不起啊,小白,當初我竟然還小看你了,真是不可以貌取人!」

    大石頭哈哈大笑地將白水來夾在臂彎下說道:「我早說我這位好兄弟是個厲害人物呢!不然哪能煮出那麼多好吃的東西!」

    「哼!」古鋒與豪烏巴都嗤之以鼻的回應大石頭的發言,心想那傢伙哪曾說過這麼一句人話。

    霜飛燕譏諷道:「呵呵,我說大石頭啊,你以前討好白大哥就會有上好美食到嘴,但人家現在可是英雄人物,哪還有時間給你煮什麼東西,你這句捂著良心說出的謊話可以收回去了。」

    看到大石頭怒目狠瞪的,白水來笑道:「哈哈,什麼是英雄人物啊?做那個有什麼好?」

    大石頭大奇道:「英雄很厲害的,可以讓千萬人敬仰崇拜你,可以得到國王大大的賞賜,每天都會開心快樂!」

    「噢?是嗎?」白水來道,「但我覺得煮飯炒菜的時候每天都開心快樂啊,還不是一樣。我還是喜歡煮菜做飯多一點。」

    「哇!真是我的知心好友!」大石頭裝出一副感動欲哭的模樣,準備擁抱白水來。

    豪烏巴拉住他那誇張的動作,說道:「好啦,別玩了!我們到目的地了,幹活吧!」

    他們嘰嘰喳喳地談論著笑話竟忘卻了路途之遙,大軍早已穿過灌木密林,到達歇拿多暫歇的村莊前方空地。

    青木年並不打算在此停留多久,號令大軍在村莊外停下列隊等待,向白水來要回龍弦弓,準備讓歇拿多目睹他們勝利的成果。

    從白水來手中接過龍弦弓時,這把神弓竟如龍神爪一般,發出熾熱亮光,使得青木年吃痛縮手將其丟落。

    眾人大奇,難道這精靈國之寶將白水來認作主人了?

    最覺得詫異的是精靈人,他們看過精靈女王使用龍弦弓戰鬥,而且曾觸摸過它的人也不少,但從未見過龍弦弓有這種反應。

    種種猜疑暫且擱下,青木年先不管這些問題,令人取來厚布將其墊起,輕輕托於雙手,走向歇拿多暫住的木房子。

    這時,白水來心裡響起獨角獸的呼喚讓他過去,剛才他向大伙描述偶遇它的經歷時特別興奮,因為他非常高興能認識白風,多次患難共戰已令他覺得,這位朋友是不可缺少的了。

    在白水來歡快地跑去時,霜飛燕好奇地問過何事,便也緊跟在後,她早想找機會觸摸一下那只美麗純潔的獨角神獸。

    白風向跑近的白水來道:「現在你們已有馬匹,我該讓巨狼們回去了。」

    「噢!好啊!」白水來笑道。

    獨角獸的金角再次輕響泛光,巨狼們齊望向它定神了一會便「嗚--」朝天長嗥,迅速四散奔馳消失在森林深處。

    讓女魔兵們扶好巨冰後,希蕾兒靠到白水來身旁問道:「雖然沒看到你說什麼,但我知道你能與那獨角獸交談,你懂它們的語言嗎?」

    「我不知道!」白水來答道,「它告訴過我,只要是單純的人就能聽到它說話。」

    霜飛燕拍手咯咯笑道:「好玩!我也能聽到嗎?」

    這時,游雨蘭也走過來道:「只要你也像白大哥那麼單純,一定能聽到的。」

    霜飛燕望著白水來,嘟起嘴巴說道:「我才不要像他呢,呆得像條瓜!不!瓜都沒他那麼呆!」

    「哈哈!」白水來抓抓頭笑著,每一次他對不上話的時候,只好用這無奈的習慣動作來作答。

    希蕾兒從懷裡掏出一隻淡黃的玉角,抬到白水來面前道:「這個東西已沒什麼用了,送給你吧。」

    「噢?這是什麼?」白水來道,「好像是一隻角?」

    希蕾兒平靜地道:「對!它是另一隻獨角獸頭上的角,也具有呼喚百獸的魔力,不過這魔力現在已用完了,最後那一次救了我和你的性命。」

    「咦?是嗎?但為什麼要送給我呢?」白水來奇道。

    希蕾兒臉上泛一陣憂色道:「你我將來不知道是否同路,這給你作個留念吧!」

    將玉角一把塞入白水來手裡,她轉身便走,不再解釋什麼。

    白水來還想問,卻聽到白風的話道:「你手上的是什麼?讓我看看!」

    「噢!」白水來攤開手心,走前的獨角獸細看了一下,突然猛地長嘶,後退數步並向白水來急問道:「快!快幫我問一下希蕾兒,這只獸角是如何得回來的?」

    恰好發現他與獨角神獸之間的異況,希蕾兒也走了過來,白水來問過後,她答道:「那是從御獸軍的首領勞根身上取到的,他具操控百獸之能,也是靠這只角和座下的獨角獸。」

    「什麼?那勞根騎的獨角獸是不是褐黃色的?」白風激動地追問著白水來。

    白水來奇道:「是啊!你怎麼知道的?那只獨角獸和勞根已經給我殺了。」

    「真的?是給你殺了?」白風問道。

    白水來應道:「是的!是我殺的!」

    話落,他本覺無礙的回答卻令白風猛地長嘶,高抬前蹄踢中雙肩!

    「啊!」白水來摔倒地上失聲叫道:「白風,你怎麼了?」

    卻見獨角神獸定立在他面前,心裡響起冷冷的話語道:「白水來,想不到……想不到你竟殺了我的父親!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白風哀痛地震空長嘶,「呼--」頭也不回地電疾馳進森林。

    「不--白風--」白水來不及理解此事,無力地向獨角獸奔去的方向伸手大叫。

    回應他的只有迴盪在林裡的馬蹄聲。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3:51

第三章尊號森林神使

    「哇--」白水來竟忍不住委屈地大哭起來。

    經歷無數生死苦難,他總是心胸淡然,事後沒留下半點波瀾之憶,現下卻覺得心裡揪緊般難受,這有點像小時候父親離逝後的痛楚之感,為何會這樣呢?白水來邊想邊坐在地上哭。

    突然而來的變化令數萬雙眼睛向他注目,獨角神獸為何發狂地跑掉他們搞不懂,這位大英雄如孩童般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大哭,更令他們百思不解。

    「白大哥!怎麼了?」游雨蘭一臉焦急蹲下來慰問。

    白水來抽泣道:「白風它……它生我的氣,說……我殺了它的父親……說以後都不想見我了……哇--」

    話後哭得更淒涼了。

    「噢?」希蕾兒也蹲下道,「那麼說勞根座下的獨角獸,就是白風的父親?」

    白水來點點頭,希蕾兒皺眉道:「奇怪?那只獨角獸與白風同源,應該也只會與單純的人合緣,勞根本性凶殘,獨角神獸不可能聽他號令。除非……」

    「除非怎樣?」霜飛燕急道,這是第一次與希蕾兒交談,她一直十分忌憚這位魔女,但此刻因為白水來的問題把雙方的距離拉近了。

    希蕾兒接道:「除非那只獨角獸被勞根使用邪術毒物控制了。」

    「噢!」霜飛燕醒悟道,「然後它就能控制猛獸成為部下,為勞根組成了御獸兵團,你以前是他的戰友,為什麼你也不清楚這事呢?」

    希蕾兒略思一會道:「勞根以前不過是個笨蛋愚夫,比一般人多點力氣而已,並沒什麼特殊的能力,這一切在三年前改變了,當時……」希蕾兒眉頭緊鎖,猛地一展叫道:「對了,是他!就是那個人!」

    游雨蘭奇道:「希蕾兒,你想起了什麼?」

    希蕾兒道:「在三年前,有一個神秘的人來到我們月蛇城,會見女王后,不知為何很受女王崇敬地將他視為上賓款待,那人在城裡只住了七天便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往哪去。」

    「然後……他走了一個月之後,勞根便擁有了那只獨角獸,女王也深藏在月蛇城裡變成了樹妖!」

    頓了頓她恨恨地接道:「然後女王竟派人將我母親的遺體搶走,要挾我為她做事!」

    霜飛燕驚奇得捂著嘴巴,問道:「這麼說,夜凝女王本來不是樹妖嗎?」

    「對!她原本是人,對她的變化我當時也感到很驚訝,但她一向神秘莫測我也不想多問。在這以後,女王便開始策畫部署進攻精靈國、搶奪龍弦弓的事情,還逼我訓練一支魔法軍團。」希蕾兒答道。

    游雨蘭道:「噢?你的想法是,這種種變化都是因為那個神秘之人?那麼你曾見過他嗎?」

    希蕾兒搖搖頭道:「沒有,最近的那一次接觸也離我數尺之遠。」

    霜飛燕奇道:「數尺遠也可以看清他的樣子了吧?」

    「不!」希蕾兒道,「他從頭到腳裹著一件厚厚泥布衣,臉色灰黑根本看不到他的臉孔。但有一點很奇怪的,我對萬物的熱量很敏感,人的體溫我是很熟悉的,僅管躲藏起來我也能感覺到,但還未看到他走近的時候,我竟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彷彿與四周的環境同化了,很可怕!」說到這,她臉掠過一絲驚悚之色,可想見當時她有多懼怕。

    想不到連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女也有這種反應,霜飛燕不禁打了個寒顫,失聲道:「鬼?!」

    游雨蘭否定道:「不,鬼魂應是冰冷的,不會與大地之溫同化。我覺得此事並不單純,該向青將軍匯報一下,讓大家一起研究。」

    希蕾兒臉轉冰冷的哼聲道:「好了,我的話已說太多,現在已證明了白風只是誤會了白水來,別的事與我無關。」

    話落,她竟就站起來走回女魔兵的隊裡去。

    霜飛燕看她變卦如此之快,糗道:「真是臭脾氣!說走就走。」

    游雨蘭微笑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她的內心還是挺不錯的。對了,白大哥,你聽明白了嗎?」

    說完她輕輕拍拍已止住哭聲,正在發呆的白水來。

    剛才希蕾兒她們的話,白水來一點也沒聽進去。

    因為那時他正與光之神交談著:「光之神,告訴我為什麼?我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為何白風要生我的氣呢?」

    光之神柔聲道:「傻孩子,獨角神獸像人一般有靈性有感情,而感情這事連我也說不上太清楚,它現在很生氣是肯定的,你可以從它的角度想想,如果自己的父親被好朋友殺了有什麼感覺?」

    白水來想了想肯定道:「不可能吧,我的朋友不會殺我父親的,而且他已經死了。」

    「嗯……」光之神頓了頓,顯然給白水來的傻勁搞楞了一下,然後才接道:「換個說法吧,譬如說你喜歡的游法師給某個朋友誤殺了,你知道這事後會不會對那個朋友很生氣?」

    白水來急道:「會!一定會!」

    光之神接道:「但後來你瞭解到這不過是一場誤會,你那個朋友做的沒錯,你會怎樣?」

    白水來生氣地道:「那位朋友殺了游法師還不算做錯事嗎?不會吧?」

    光之神笑道:「我只是作個譬喻你就這麼生氣了,可以想像白風對你的誤會有多深、多痛恨!」

    白水來潛意識抓抓頭道:「是啊,我明白了,但現在我該怎麼做呢?」

    光之神道:「記得以前跟你說過,事情的對錯最重要問天地、良心,對於白風誤會的事,你覺得是對還是錯?」

    「對!」白水來肯定地道,「如果我當時不殺它,我的朋友們會很危險,而且我看到它殺了許多人,是一隻壞蛋獨角獸,我覺得自己做的沒錯。」

    光之神笑道:「好!想對了,以後白風慢慢瞭解這些事後,會原諒你再回來找你的。」

    「真的?」白水來高興道。

    光之神道:「當然!我是神,你不相信嗎?」

    「哈哈哈!」白水來開懷地笑了,卻不知道光之神偷偷擦過一把汗,暗道:「幸好這人比較好騙!」

    其實光之神也不敢肯定白風會否回來,但總算給了白水來一絲希望。

    游雨蘭拍拍白水來的時候,卻突然看到他哈哈大笑起來,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霜飛燕猛搖他的手臂道:「白大哥!怎麼了,沒事吧?不會傷心得瘋了吧?」

    「哎喲--痛!」白水來大喊道,「我沒事,想通了啦!請饒了我吧!」原來霜飛燕心裡一急,搖動的又是他受傷的左臂。

    「哇!對不起!」霜飛燕的臉色刷地發青,放下他的左臂,並十分內疚地輕撫白水來肩上的傷口。

    游雨蘭笑道:「你真沒事了?怎麼想通的?」

    「哈哈!」白水來站起來道,「白風以後一定會回來找我的,因為我做的沒錯,它會明白我的。」

    在四周的戰士們看到他一會哭一會笑,感到越來越奇怪,搞不懂這個傢伙是什麼人,若他們聽過希蕾兒那句「不知他是英雄還是瘋子」,一定深有同感。

    這時,青木年從村莊裡出來了,後面延綿跟著一大群身穿戰甲的老人,為首的就是曾經囂張高傲的歇拿多紅石將軍,此刻,他重新戴上了紅石頭盔,眼裡放出興奮的光芒。

    因為這場戰爭已結束、獲勝,他的仇也雪恨了。

    場上所有人都肅穆地沉寂下來,雙目緊盯這位一度是主帥的大將軍。

    只見歇拿多乾枯的右手慢慢舉起用厚布緊裹的龍弦弓,嘶啞顫抖著聲音道:「戰士們……我們勝利了,回國啦!」

    青木年也隨之「噌!」舉起蕭玄劍。並不響亮的聲音卻引大伙們的共鳴,紛紛「嘩啦」舉起手中兵刃,齊聲高呼道:「勝利了!回國啦!」

    喊聲雷動,在森林裡迴盪飛揚,相信永恆沉睡於戰場上的戰友也能感到他們這股喜悅安息了,這也是戰士們深切的盼望。很快,大軍整備隊伍踏著輕快的步伐,向精靈王的主城約內克出發了。

    龍弦弓緊背在白水來身上,因為只有他能碰這把神弓,而且也只有他是保護它的最好人選!

    回程的路好像長了好幾倍,一則戰士們連場激戰後身心疲憊不堪,二來現在不需要為某一目的拚命前進了。

    一路上邊走邊玩邊笑邊鬧,將領們也半閉著眼不大管束他們,只要不違反軍紀或搞得太過火就行了。

    戰鬥勝利的捷報,早由一名腳力特快的精靈人先行通告。

    茂密的森林為戰士們帶來足夠的食物和水源,每晚的晚餐篝火熊熊,戰士們圍在四周唱歌跳舞,精靈人雖與天輝人語言不通,但對這些遊玩功夫卻甚有共識,加上精靈人裡有許多女戰士,她們大多身材健美皮膚晰白,有她們的加入,天輝戰士們玩得更興奮了。

    對於這種集體性的娛樂活動,希蕾兒和女魔兵們顯得不屑一顧,翻著白眼冷冷地在營地一角進食休息。

    笑聲叫得最響的是好玩成性的大石頭,場上的氣氛,往往被他又笨又滑稽的舞姿掀得老高,但玩過三個晚上他卻一臉怨氣地坐到一旁去,不再參與任何活動了。恰好青木年經過看到,奇怪地問道:「咦?大石頭!怎麼今晚不去玩啊,不舒服?」

    大石頭苦瓜著臉說道:「無聊啊,老是只有我一個在瘋。」

    「噢?」青木年問道,「其他人呢?」

    大石頭明白,其他人是指以往總待在他身旁的那幾位「哥兒們」,顯得十分無奈地道:「白水來那傻瓜傷口還沒癒合不能亂動,飛燕整天膩在他身旁,豪烏巴那傢伙結婚以後整個人都變了,一塊木頭似地待在帳幕裡說是想念妻兒。」

    青木年笑道:「呵呵,是這樣嗎?還有古鋒呢?」

    「哼!」大石頭握拳道,「還說那傢伙!每天爬到高高的樹上,本來還以為他那麼勤勞為我們偵察看守,豈料我偷看到,每次都有一個漂亮的精靈姑娘坐在他旁邊,怪不得一上去就不捨得下來了,叫他都不應,真是見色忘友!」

    「是你在妒嫉吧?」青木年強忍著鑽心的笑意道:「這裡這麼多美女怎麼不挑上一個作伴啊?」

    大石頭托著腮苦惱地說道:「別笑我了,我這種體型,一般女孩子還不到我的腰,對我來說她們也像小孩子一樣的,沒勁!」

    這時他發現青木年的左手收到身後拿著一包東西,傳來陣陣肉香,便好奇地問道:「咦?青將軍那是什麼好東西啊?這麼香?」

    青木年臉上稍紅,不自覺地將左手再收後了一點道:「沒……沒什麼,我留著待會兒吃的!好啦,我要走了,相信日後你定會遇上好姑娘的,別灰心!」她扔下這句算是安慰的話匆匆地走開了。

    看她的方向,大石頭納悶地自言自語:「那邊不是白水來的帳篷嗎?」

    此時青木年心裡甜絲絲的,她手裡拿的是親自烤得金香美味的兔肉,想拿給白水來吃的,打算見到他時很隨意地遞過去說:「嗯,還沒吃飯嗎?這塊肉給你,算是給你一點獎賞吧!」掀開帳簾,她卻登時傻了眼。

    白水來仍然穿著那件羽圍裙,舒服地平躺在一張毛皮板床上,身旁堆滿了水果烤肉,飛燕、奧絲米和兩位不知名的精靈少女圍在他旁邊扇涼餵食。別說手中的烤肉沒有作用,青木年感到自己進來都是多餘的,不覺心裡冒上一股酸酸怒氣,冷冷地笑道:「呵呵,白大英雄,傷還沒好嗎?有這麼好的享受,我猜你就算好了也不會再想站起來!」

    「啪!」她扔下包好的兔肉,頭也不回就往帳外走了。

    霜飛燕在後面緊追上來叫道:「木年姐!」

    青木年並不理會,悶著氣加快腳步,眼前卻突然一閃,霜飛燕竟用傳送術擋在她前面,氣喘喘地問道:「幹嘛這麼生氣啊?」

    青木年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何這麼惱怒,淡淡地應道:「我沒事,只是有點看不慣白水來現在比皇上還尊貴的樣子。」

    「哈!」霜飛燕笑道,「木年姐誤會啦!」

    青木年忍不住爭辯:「還誤會?躺在一堆能吃一個月的食物裡由四個美女服侍,我雙眼沒瞎也沒看花,以前老實結巴,現在奢華無度,真想不到他變得這麼快!」

    霜飛燕捂著肚子拚命嬌笑道:「咯咯咯,我看木年姐你一定是在吃醋喲!」

    「我……哪有……」青木年漲紅著臉想解釋,但馬上冷靜下來道:「飛燕,別亂說這些話,給人聽到會瞎猜的,你負責那後果嗎?」

    霜飛燕停下笑認真地道:「好!青大將軍,你真的誤會了。我本就在照顧他,你是知道的,奧絲米來為他換傷藥,恰好那兩名女精靈代表精靈族向他獻上一堆食物,十足對神一般地尊敬他,然後這時,恰好你進來了。」

    青木年皺皺眉,道:「就這麼簡單?」

    霜飛燕點點頭,青木年道:「那也不需要這麼多人餵他啊?」

    霜飛燕道:「那傢伙每天盯著森林裡看,沒什麼精神也不想吃東西,剛才我們在合力逼他吃!」

    「真的?」

    霜飛燕再用力點點頭。

    當她們回到帳篷裡,卻看到白水來正在猛啃一塊肉,從碎開的紙包可以看出就是青木年扔掉的那塊兔肉,青木年再次楞住了,不是說他不肯吃東西嗎?

    白水來讚歎道:「好!好!好吃,又香味道又濃!青將軍你下了什麼料兒?」

    青木年的臉頰刷地發紅,道:「是……我隨身帶的佐料,是一種曬乾磨碎的香草。」

    這話脫口而出,霜飛燕她們馬上聽出這兔肉是青木年自己烤的,都輕輕竊笑起來,唯獨白水來仍狼吞虎嚥地撕咬著不解其意,還一邊叫道:「想不到青將軍煮食的功夫也這麼了得,我爸爸以前說過,煮的一手好菜的女孩一定是個好老婆!」

    這下奧絲米更忍不住「咯咯」笑了出聲,青木年漲紅著臉急道:「我走了!」低頭衝出帳外,但這次卻沒有一絲氣惱,一股淡淡微甜的感覺輕滲入心,從白水來那充滿傻勁的話語看來,他已回了精神,心裡不覺安慰不少,後方帳內斷續傳出霜飛燕的笑罵聲……

    大軍停停歇歇地走了十多天,終於回到約內克城的主坡下,精靈女王依瑪莉率眾出城迎接,歡呼高叫,情緒激昂的精靈族人站滿了城頭街道兩旁。

    奇怪的是許多精靈人伸頭張望,口中不停地喊道:「阿羅達格!阿羅達格!」

    青木年向閣來默爾詢問後,才明白這是精靈族的森林守護神的名字,閣來默爾說話時還恭敬地望了跟在後頭的白水來一眼。

    看來那名匯報的精靈人已將戰鬥所發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個透徹。

    突然有人尖叫起來,然後人群的目光集中向上身精赤,只圍著一件羽裙的白水來,他不是沒衣服換也不是懶得洗澡,只是實在很想念白風,所以每天仍穿著這件白風特意為他所制的「遮醜布」,這卻讓眼利的人發現了他的身份。

    猛地人群更瘋狂地高呼:「阿羅達格!」

    前排的人甚至向他伏地下拜。

    青木年感到他們實在有點過於狂熱,但也難怪,白水來屢屢創出神跡,連自己也難辯解他是人是神。白水來卻東張西望,對這熱烈氣氛十分開懷興奮,猶如一位過年逛街的小孩。

    大軍緩緩走進城裡,花了不少功夫讓圍觀的精靈人民散去,然後才得以安頓,在城內築營建帳。

    夜裡,精靈國與天輝國的將領們聽隨精靈女王之令,趕向大殿集合。

    聚集在殿內的將士們靜靜地站著,青木年示意躲在她身後的白水來,親自向女王遞交龍弦弓,這對於精靈國來說是至關重要的頭等大事啊!

    白水來赤腳走在大殿中央的紅地毯上,精靈女王也緩緩走下,準備接過他遞上的精靈國國寶,雙手更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打開包蓋的厚布時,白水來說道:「女王小心!它會灼人的!」

    「噢?」依瑪莉女王大奇,右手輕撫弓弦發現龍弦弓果然泛起逼人的熱力。

    她閉目深思,右手平放龍弦弓之上,一會兒從手心處亮起一團淡黃之光與弓把上的圓珠融合,不斷閃動。

    很快,黃光消散之後,女王竟托著龍弦弓,呼地半跪而下,口裡高呼道:「尊貴的森林神使大人,依瑪莉向你獻歸龍弦弓!」

    她此舉著實把殿內所有天輝戰將們給嚇楞了,左方的精靈將領都紛紛向白水來下跪齊聲道:「恭迎森林神使大人駕臨精靈國!」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4:01

第四章愛在異鄉結連

    白水來張口結舌地楞了半晌,才咚地跪下,叫道:「女王陛下,你說什麼啊?我聽不明白?我不是森林神使啊,你跪我也跪好了。」

    「不!」

    依瑪莉女王道:「我剛才用神識大法與龍弦弓交流過,它告訴我已覓到真正主人,以後不會再聽令於其他人,精靈族人的開國先王仁木靈把龍弦弓交給下一代繼承人時說過:『這是森林之神的弓弦,他讓我們藉此弓的神能保護精靈國民,當他要收回去的時候,我們的國度將能永享他強大神能的庇佑,這是龍弦弓的創造者留下的話。』所以你一定是森林之神派遣來的使者,挽救了精靈國之後來取回龍弦弓。」

    白水來抓抓頭道:「森林之神,嗯!我聽過這名字,但是我不認識他啊!是一位好朋友告訴我的。」

    「這我聽說過,是一隻長著金角的白馬嗎?」依瑪莉女王恭敬地問道。

    白水來眼神黯然,帶著哀傷道:「是的,但它已離開了……」

    依瑪莉女王笑道:「這不要緊,能與它交談甚至讓它為你效力,這是只有森林之神或是他指派的使者才具有此能力,而且你在夜凝國的戰鬥裡所創造的種種神跡,更足以證明了你的身份了,森林神使!」

    白水來不敢解釋這一切皆與光之神有關,口吃道:「這……我……」對於光之神交代過的事情他是牢記於心。

    依瑪莉女王這時低頭高抬龍弦弓道:「與森林之神阿羅達格相通的神使者啊!感謝您拯救了精靈國,請您收回龍弦弓吧!不然就表示森林之神不再想保護我們了。」

    大殿裡的所有精靈國人都跪著高呼:「恭請森林神使收回龍弦弓!」熱誠的聲音迴響在大殿之上。

    這種極具威逼力的氣勢,使白水來更不知所措,「我……我……」了兩次,只好伸手拿起龍弦弓道:「好!但我有一個要求。」

    精靈女王大喜道:「好!只要我們力所能及一定照辦!」

    白水來認真地道:「這樣跪著講話我覺得有點辛苦,看到你們跪著我站著又感到難受,我們都站起來說話好嗎?」

    依瑪莉女王與精靈將領們聽了都是一怔,這也算要求?

    右方天輝將士們所站之地隱約響起竊笑聲。

    白水來看他們沒反應,鼓氣說:「你們不站我也不拿回龍弦弓!」然後馬上將龍弦弓放回原位。

    依瑪莉女王這才慌張道:「站!站!森林神使請收回龍弦弓吧,我們馬上起立!」然後率先站立了起來。

    白水來這才欣慰地笑著取回龍弦弓站起來,將其斜背在身上,殿內的眾精靈將領也聽話地迅速直起身。

    白水來笑道:「好了,沒別的事我回去啦!」話落頭也不回便大步走到青木年身後,這是他進入大殿後所站的地方,他害怕那位女王追問個不停,自己會守不住口而洩漏了光之神的秘密。

    依瑪莉詫異地望著這位古怪的森林使者,本來想恭請他坐在自己王座旁邊的,但現在看來他是喜歡獨行之人,對他過度恭敬搞不好又會惹他生氣,只好隨他喜歡怎樣就怎樣吧。

    此後,女王與各位天輝國的將軍們,細細討論在夜凝國發生的各種詳細的戰事匯報,這裡大多由熟悉兩國語言的閣來默爾作發言,那些沒有參加征戰的文臣聽到精采之處,更歡叫鼓掌,連精靈女王也聽到神情略顯激動。當閣來默爾報告完畢,她胸口上的起伏久久才平復。

    當閣來默爾提到希蕾兒所說的,夜凝國的變化極可能源自一個神秘人時,殿內的戰將們頓時議論紛紛。

    如果這事屬實就表示罪惡的根源並未肅清,具有如此強大邪惡能力的神秘人是誰?他現在去哪裡了?為了什麼目的而出現?

    這一切暫時只能用一個字來代替:謎!

    直到最後都沒有人知道或猜出這些問題的答案。

    女王看到殿外夜色已沉,便先宣告將此暫擱,待青木年回國後,讓德高望重的法師們研究討論,或能尋出結果。

    青木年則決定在城裡好好休息五天,之後馬上率兵回國。雖然依瑪莉女王也想將所有天輝戰士多留幾天好好酬謝款待一番,但城裡的物資早現短缺,哪還有什麼好東西拿得出來分享賞賜?只好同意青木年的想法。

    夜幕高掛,將領戰士們參加了精靈國準備的一場簡單而熱鬧的晚宴。簡單是因為慶祝的食物少的可憐,熱鬧是因為精靈人與天輝人都相處的歡快無比。

    經戰火的洗禮,精靈人並未失去他們的美麗與快樂,天輝人本就喜歡他們那種浪漫飄逸的個性,而現在,精靈人更敬重那些為他們捍衛國土的天輝戰士。

    動人的精靈少女們更頻頻向戰士們獻上她們親手製成的花環,使得許多戰士嘗到了無酒自醉的感覺。

    宴會玩樂至夜深,民眾與戰士們才依依不捨地道別,各自回住處享受戰後和平的寧靜。

    白水來並未參加宴席,他一直寂靜地坐在高立的約內克城樓上,他遠望著前方漆黑一片的大森林,他總渴望會有一團白影,突然從裡面跑出來向他嘶叫。

    霜飛燕本來陪在他身邊,但抵不住瞌睡蟲的進攻回營地去了。

    不過,過了不久又有一人上了城樓,從她纖細苗條的身形和一澤鮮紅外袍就能辨出是游雨蘭,白水來甚是專注,並未察覺,游雨蘭也不去打擾,靜靜地坐在他身後的石階上,定定地望著他。

    涼爽的夜風,輕拂過他們身上再掠入森林裡,帶來了些微樹枝樹葉的搖動呼應聲,使人感覺分外清靜舒服……

    在無垠的森林深處,一條「蛇」絲絲地……快速爬行著。

    這本來只是一件極不起眼的事情,但如果有人看到的話,定會嚇得馬上呆立當前,因為這條「蛇」並沒有頭,尾巴一點不尖,完全像一根從樹上掉下來的枯枝,可是它迅速的活動力足以證明它擁有「生命」……

    這條詭秘之物已爬行了很久很久,終於在一尊黑黑的、盤坐的人像前停下。

    那個地方遍佈荊棘灌木,幾乎從未有人靠近過,怎會有人像存在呢?

    但從它一動不動,表面長滿青苔,蟲子蛇蟻在它身上爬來爬去就能辨出,這大概是一尊木雕的人像。

    忽然,這人像動了,飛快地伸出右手,一把捉住那條「蛇」!

    「蛇」的整個身軀在他手裡扭動著。

    人像不但會動,還露出牙齒笑了,猛地張口:「哈哈哈!」大笑起來,在他身上爬著的動物馬上到處亂竄。

    「天輝國的白水來!竟然將我辛辛苦苦所創造出來的樹妖給殺了,破壞了我的計畫,哼哼!我會讓你不得好死!」那人像恨恨地叫著,噢,不,這是一個千真萬確的活人!

    「吱!」

    那人手心一緊,那條「蛇」被捏斷落在地上,卻馬上變硬,化成兩段破碎的枯枝。

    晨曦的陽光緩緩爬上了城樓,天空也漸轉明亮,游雨蘭微睜雙目,從睡夢裡醒轉過來了。

    昨夜在涼風拂撓下,她不知不覺靠著石階睡著了,現在她發現自己身上披著本來想給白水來添上的棉布,而他卻已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游雨蘭心裡微微一甜,輕輕抱著棉布,臉上泛起一絲羞紅,想不到那個傻傻笨笨的大英雄竟也如此細心。

    細心,這算是白水來的優點之一吧!但這也是必然的,因為做一名好廚師,一定要細心!

    而他馬上又要施展超絕的廚技了。

    此事說來也話長,今天一大早,精靈女王把將士們喚入大殿向眾人宣佈一件喜事,她的女兒要結婚了,明天將為她舉行一場隆重的婚禮。

    這消息一傳出,將士們的情緒頓時沸騰陷入半瘋之狀,霜飛燕更忍不住高興地尖叫亂跳!

    弦影人的婚禮她可看多了,總是很簡單地雙方家人坐在一起肯定了彼此的關係、隨便喝一杯淡酒就算完事;從父親口中,她知道其他國家的婚俗都非常熱鬧隆重,因此早有興趣,可惜一直沒機會見過。

    精靈人討論的是公主將要挑選哪位英雄勇士做佳偶,天輝人則熱烈地談論著從未謀面的公主的樣貌。

    依瑪莉女王費了不少功夫才使聽眾們停下嘈雜之聲,宣佈道:「她已經與心上人相處相愛了有一段時間,對這位勇士我也感到很滿意,他就是天輝國的異人奇兵--古鋒!」笑臉一展,望向那位身背三筒箭羽,總是一臉沉默的神射手。

    此話一出,四座驚呼,但最驚訝的莫過於古鋒本人,他露出極不相信的眼神,擋在他前面的天輝將士也一起讓開,使他暴露在人們的視線內,然後羨慕地望著他。

    要知道幾乎所有的精靈少女都是美麗可愛,相信精靈公主更具傾城之美!

    可是古鋒卻步出隊列,令人咋舌地拒絕道:「女王陛下,您可能認錯人了,我並不認識公主,而且,我也已經有了意中人,不能再與公主結婚。」絲毫沒有一絲的可惜或悔意,這個答覆馬上讓吵鬧沸騰的大殿沉靜了下來。

    依瑪莉女王並不生氣,只是笑問道:「那是一個怎麼樣的女孩?竟讓你連公主這樣尊貴的人選也要放棄?」

    古鋒目光轉柔,語氣卻堅定的道:「她是個好女孩,我愛她!」

    眾人還準備聽下去時,他已經閉上了嘴巴。

    依瑪莉奇道:「就這麼簡單?」

    古鋒點點頭。

    依瑪莉道:「真的不後悔?」

    古鋒再點點頭。

    依瑪莉轉過身去向大殿後門高聲道:「茵兒!人家說只想跟愛人結婚,你聽到了嗎?」

    一會兒,後方傳來銀鈴般的輕笑聲道:「那好吧!就如他所願好了!」話落,一名精靈少女從後殿左側的小門掀簾走進。

    她身穿一套柔軟雪白的及地長裙,一澤金髮波浪鬈曲散落在肩背上,並無多餘的修飾裝扮,卻已顯得高貴脫俗。

    樣貌之美雖然稍遜游雨蘭、青木年等有名的天輝美女,但亦艷麗奪目,令天輝將士「噢!」發出讚歎聲。

    看到她的出現,古鋒整個人彷彿遭雷擊一般怔住了,呆呆地緊盯著她不放。

    一些精靈人看到他的表情,竊笑議論著:「哈哈,他嘴上說只愛情人,看到了我們公主還不是連魂魄都飛了。」

    右方卻傳來大石頭的驚叫聲道:「咦?那不就是整天跟著古鋒的女精靈戰士嗎?」

    這下連這粗漢都認出來了,青木年、豪烏巴等人也早發現了,只是他們已猜出這是怎麼回事,偷偷歡欣地笑了起來。

    令天輝戰士們驚歎的是,她身為精靈國公主卻勇敢地跑在最前線戰鬥。

    她再不管眾人熾熱明亮的目光,衝上前伏在專情的愛人懷內,古鋒已大膽地深吻著這位令人敬佩的女孩的紅唇上,大殿爆起激烈的掌聲與尖叫聲。

    因此,白水來也高興地請求為古鋒明天的婚宴下廚做些菜讓大家吃,天輝將士紛紛高呼贊成此舉,喊得最響的自然是大石頭。

    古鋒也衷心感激地向白水來道謝,要知道,有這位天輝國最出名的御廚出手,定能使賓客們吃得滿意開懷。

    依瑪莉卻大感詫異不解地想著,不會吧?讓森林神使下廚?太那個了吧……不過,她還是不敢阻止白水來做喜歡做的事情。但是,她很快就明白,為何森林神使者下廚會令天輝國的人如此興奮了……

    第二天,熱鬧非凡的婚宴已開幕,人群擠擁地在城堡的街道上行走著,婚禮竟然就在植滿大樹的城中心舉行,精靈人崇尚自然,對他們來說,在自然的懷抱裡完成這神聖的禮俗是再好不過之事。

    剛從戰火劫難裡恢復過來,參加宴席的賓客們都沒什麼能送出手的祝賀之物,多半只帶上一句祝福的話語,但對依瑪莉來說,這已足夠了,因為最重要的是,親眼看到自己女兒幸福地嫁給一位好夫君。

    新娘樸素典雅,一身潔白性感的露肩長紗輕袍打扮,只是頭上多了一圈鮮花,讓嬌美動人的臉龐更清新可愛。

    古鋒剛換上了一套精靈人的禮服,因為天輝的戰士們除了滲滿血汗的衣甲,沒別的好衣服了,頭上插了幾根彩色的羽毛,讓人驚訝地發現這位總是冷酷沉靜、總站在一角的戰士,原來是這般的英俊瀟灑。

    這是戰勝暗黑精靈後的又一件大喜之事,女人的臉上泛著興奮羨慕之色,向新娘祝福交談,男人則與古鋒呼叫笑嚷,鬧哄哄地耍樂著。

    可白水來卻一臉苦瓜之相,沒啥,他想不到這個國家竟然沒有鍋,當然更沒有鍋鏟,他們煮食的習慣都是在用餐的旁邊進行,以烘烤薯豆肉類為主食,果菜大多是生吃。

    天啊!怎辦?白水來看到別的精靈廚師已拚命努力地開始動手了,自己仍在原地發呆。

    許多精靈人本還想看看這位森林神使在煮食上有何造藝,卻發現他只是面對一堆熊熊燒著的火炭一動不動,一些人忍不住偷笑起來,心想這位神使不過是想在那裡玩玩罷了。

    依瑪莉女王看到此景,便讓閣來默爾去客氣地勸勸白水來,乖乖坐回貴賓席與大家聊天玩樂享受就好了。

    當閣來默爾已走到白水來身後,輕聲重複一遍女王的話語時,卻發現他雙目圓瞪,定定看著人群中心表演的戰甲舞,似乎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那是天輝戰士們舉劍持盾高唱軍曲的一場舞蹈,白水來猛地回頭向閣來默爾問道:「閣將軍!請問你們有沒有精鐵製成的大盾牌?」

    閣來默爾奇怪地應道:「有!在兵庫裡。」

    白水來笑著道:「請馬上帶我去!」

    一會兒,白水來在眾目睽睽下,舉著一個大鐵盾跑回原處,這是一個半成品還沒釘手把,十足一個大鍋樣,只是缺了兩隻鍋耳,但現在管不了這麼多,將它洗擦乾淨,撿來幾塊大石將火炭圍起來,「咚!」地將鐵盾放在上面,並高聲呼叫大石頭幫忙搬來一張大長桌。

    然後目瞪口呆望著他的人們,眼睛開始發花了,因為白水來雙手閃電般地用一面斷刀將菜肉佐料切碎割細,一個大蘿蔔揚起後,右手的刀刃在上面閃過幾下,它便碎成薄片,「啪!」刀身一拍,蘿蔔片全部落入「鍋」中。

    「滋--」與鍋裡的菜油佐料相碰冒起熱霧香味,緊接飛來的是切成細條的鹿肉,白水來忽然旋身一轉,抽出龍神爪「鐺!」敲在大「鍋」邊上,內勁傳出,鍋裡的料兒一團地蹦起來,翻了個身落下。

    緊接著龍神爪伸指微曲成一個鏟形在鍋裡大炒起來,這把神器白水來甚是愛護,每天將它清洗得十分乾淨,本不想如此使用它,可是找不到更好的傢伙,無奈之下只好將就了。

    人們看到森林神使竟使用神器來炒菜,感到又驚奇又興奮,可能吃上一口這樣的菜命都會長幾年呢!

    青木年他們也是第一次當面看到白水來炒菜,覺得有趣極了,霜飛燕更不斷拍手笑喊著,「好厲害!好好玩噢!」

    白水來在大桌上擺好盤子,龍神爪曲成勺狀,將炒成的菜餚一勺勺兜出,在半空劃出弧線準確地落在盤子上,並未散落彈飛,直看得人們一片嘩然咋舌。

    裝好的一盤盤蘿蔔鹿肉絲已讓侍女們傳到賓席上,眾人迫不及待地爭相品嚐,鹿肉細嫩軟滑、蘿蔔甜美爽口、味汁濃厚齒頰留香,精靈人哪試過如此美食?迅速將其一掃而空,大聲叫嚷著好吃,有的人甚至感動欲哭地呼喚這是天堂之餚。

    看著食物仿如有生命似地在白水來四周跳動飛舞,他則時跳時蹲時揮時打更換著各種動作,隨著鐵「鍋」爆起的烈火香煙,一款款不同的美食便陸續奉上。

    對精靈人來說,今天能吃上這種神賜一般的美食是第三件大喜事。

    白水來在他們心中的地位自然又提升了許多。

    完婚三天後,天輝大軍便集隊啟程回國了,精靈族人依依不捨地為他們送別。

    依瑪莉灑淚向女兒茵兒道別,現在她為人之妻,自然跟隨夫君的步伐到他的家園生活。

    青木年對此感到很滿意,因為這下天輝國與精靈國的關係就更親近了。

    夜凝國戰敗後,暗黑精靈四散各處,如何處理他們就交給善良寬容的精靈女王辦好了,天輝國不便插手。

    女王的仁慈在處罰希蕾兒的時候盡顯無遺,因為她既同情希蕾兒的過去,也十分欣賞她對母親的孝順,只讓她到精靈墓地,向她親手所殺的戰士們默守三天,向他們在天之靈致歉。

    雖然元素法師們對此有點不甘卻插不了口,這使希蕾兒對精靈女王的印象大轉,對她的態度加上了一絲尊敬。

    較可憐的反倒是受萬眾敬仰的白水來,人們對他的熱情並未為他帶來多大的快樂,他心裡哀痛的懷念離去的白風,二十多天了,它仍不肯出現與他見一面。

    隨著大軍前進的步伐,精靈國的茂密森林漸遠,緩緩落在視平線下,白水來靜靜地往後眺望,心裡仍牽掛著一絲快被磨滅的希望。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4:14

第五章地靈法師回歸

    大軍在天輝國邊城可兒洛羅基,只停留了一天一夜,補充一下軍糧,馬上啟程直奔國都魔樂雷德。

    青石年將騎兵近衛軍留駐在邊城內,只帶上兩個副將跟隨大軍的步伐前進。

    這次遠征對天輝國來說,最大的收穫是發現了白水來這位神人,搜羅天輝國的奇人異士都難找到其一能與他相提並論,種種神跡足以說明,他的能力已超越人所能理解的了。

    如果天輝國能得到這樣的天人相助,可想而知必定更加強盛,白水來也一定會被國王封為特級將帥或大英雄。

    一路上,青木年滿心歡喜地獨自想著。

    能看到心儀的人建功立業,是許多女性習慣的一種渴望,甚至比自己得到成功的想法還要強烈,偏激的女人甚至會約束或驅趕男人去完成心中那份願望。

    不過,有時候卻往往是她們單方面的想法,男人不一定會照辦,因此男女間的矛盾由此而生。

    回程的沿途經過了三、四個城市,城裡人民早聽說了援助精靈國的大軍凱旋歸國的消息,還知道那位被精靈國尊稱為森林神使的天人白水來也在隊中,興奮激動的人們圍攏在大軍休息營地的外面,想偷望到那位英雄卓越不凡的風采。

    傳言這位大英雄黑髮黃膚,憑著這特徵,人們很容易便看到了他,可這位年紀甚輕的青年看起來,一點神人的味兒都沒有,整天與一個足有十多尺高的巨人,和長著藍發的小女娃在嘻哈玩樂、抓頭楞呆的,倒像個傻蛋。

    唯一令人感到震驚的就是他身材瘦小,卻擁有那位巨人一樣的飯量,每一次吃飯都似乎在上演大胃王比賽,看得人們直冒汗,不僅紛紛暗歎:果然是「天」人!

    他們當然不知道光之神再次在這位天人的心裡化卵休眠了,正在大量地吸引白水來的營養能量。

    這一點連青木年等夥伴也不懂,好長一段時間沒看到白水來如此嗜食,只是紛紛猜想他是否又要進入第三次發育階段?

    大軍平靜無事地行進了二十四天後,卻發生了一些比白水來食量大增還奇異古怪的事情。

    剛開始,隊中一些女戰士和女法師們夜裡休息的時候,帳篷裡會突然爬進黑黑的長蛇甲蟲,往她們單薄的睡袍裡面鑽,將她們嚇得尖叫亂跳,幾乎把整個軍隊的人都吵醒了。

    當戰士們亮著火把衝進帳裡時,卻沒有找到她們所說的黑蛇大蟲,只發現一些樹枝大葉。

    剛開始只有一兩人發生此事時,還笑她們眼花或睡夢未醒。但接連幾個晚上越來越多女人的帳營發生如此之事,不僅讓她們幾乎不敢睡覺,連戰士們也被她們的尖叫聲搞得無法熟睡,使得他們白天頭昏眼花精神迷糊。

    將領們十分重視此事,但事件發生了這麼多次,卻未見有任何人受傷害,究竟是什麼人在搗蛋搞鬼呢?

    在事情發生的第三個晚上,隊中所有女人都聚在一起休息,男戰士們輪番為她們把營,四周也加強的搜索偵察,希望能把這個搞惡作劇的傢伙揪出來。

    當然,希蕾兒和她的女魔兵們除外,那位搗蛋者似乎不敢惹她們,這些夜裡她們沒未發生過類似之事。

    當戰士們都在營地內外忙碌不已的時候,白水來捧著撐得滾圓的肚子在營帳裡睡得香香的,本與他同營的豪烏巴、大石頭也跑去幫忙,這些小事戰士們並不想驚動這位「神使者」,所以有勞他在營裡乖乖休息就好了。

    時至夜深,戰士們緊張地等待著那些黑蛇、大蟲的出現,可一直沒有看到它們的蹤影,但在白水來休息的營帳裡卻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他躺著的地面上,四周的青草迅速長高增長,並緩緩轉動扭作兩條怪異的觸鬚,分別捲向放在白水來旁邊的龍神爪和龍弦弓。

    碰上這兩把神器時它們發出熾熱的亮光,但這兩條青草「觸鬚」卻毫無感覺地將它們卷緊往後拉去,在其根處的地面竟現出一個深深的黑洞,神器被緩緩拖入洞中。

    白水來猛然醒覺,睜眼一看暗吃了一驚,雙手迅速一伸,捉住神器止住它們的去勢並馬上坐起來,扭作一團的青草「觸鬚」一掃,它們柔弱的外觀不但堅韌,而且力大無比地與他對勁。

    白水來的右手握緊龍神爪運勁一吐,「呼!」藍白之光從爪掌間射入黑洞裡,傳來刺耳之聲,青草「觸鬚」突地鬆散落下,緊接著白水來放開龍弦弓,異能灌入左指擊彈弓弦,「蹬蹬!」弦聲震動異能結合龍弦弓的神能,從弓把的烏珠發出,「嗖!嗖!」兩支長細的光箭刺進另一個黑洞裡。

    「吱--」纏著龍弦弓的青草條也散落了,白水來這才鬆一口氣,站起來奇怪地自言自語:「哇!那是什麼東西?」

    當他以為事過境遷了,卻突然感到腳下大動,地面竟憑空急升,將他整個人托了起來,升勢不止把帳篷都頂翻了。

    白水來本想躍下地,不料雙腳踏空所站之處猛地凹下,那片突然拔起的草地竟變成一張巨手將他緊握其中。

    更可怕的是,當他用力掙扎時,草地已形成了一隻巨大無比的怪物,正用一雙眼眶凝視著他。

    這草泥巨人足有五、六層樓房的高度,它的突然冒出著實把戰士們都嚇了一跳,青木年急忙指揮士兵向它衝去。

    可衝近的士兵被它提腳一掃,便整整一群的摔出十多尺遠,兵器刺劈在它腳上完全如砍泥地的感覺,它也對這些攻擊毫不理會,也不主動向士兵們發動攻擊,緩緩提腳向營地之外的森林走去。

    白水來被捏在半空,雙手無法動彈,對方力大得很,異能運出十足才使心膛的呼吸順暢了點。

    大泥怪握著他,咚!咚!咚……地大步向西北方走去。

    四肢受制,白水來無計可施下一口狠咬對方的手掌,卻只吃了滿嘴的泥巴青草,呸呸吐個不停,龍神爪、龍弦弓與身體緊貼在一起,想用都使不了。

    看著巨泥怪大步地踩塌了好幾個帳篷往外逐漸走遠,速度甚快,而大部分較厲害的戰士都聚到營中心去保護女孩們,事變突然趕不及來拯救幫忙。

    突然,「呼!」數個盤大火球從外營右側瞬間爆現,飛射落在草泥怪的後背上,粘附在上面燃燒著,夾雜著枯草的泥塊表面迅速被點燃,飛快蔓延了全身。

    這簡直是及時雨的火術攻擊,正是住在外營的希蕾兒與女魔兵齊手合發的。

    草泥怪驚恐地發出「吱吱--」尖叫,甩掉白水來,用大手往身上亂拍。

    白水來在空中翻過幾個觔斗,兩把神器已抄入手中,龍弦弓回歸背上,著地的一剎那,他雙手緊握龍神爪大喝一聲彈跳而起,全身泛起藍白的異能之光,衝向草泥怪的右臂。

    龍神爪散出的光芒令爪刃之鋒似乎暴增數倍,閃電般地沒入目標的肩上,隨著白水來下墮的身形,把泥怪的整條右臂卸了下來。

    白水來再度彈起,在草泥怪腰間躍過,後方的戰士們看到那道光劍從怪物腰背透出、從右往左劃了一條光線,然後泥怪的整個上身便脫節了,歪歪地往後翻倒,「轟!」落地立刻摔得粉碎,揚起無數草泥塵土。

    草泥怪很快便被白水來徹底地擊垮,戰士們才明白這隻怪物並不厲害,定是偷襲才將神使者制住的。

    當青木年與戰士們趕到戰事之地時,那碎成小塊的泥怪,泥塊上的青草還在劈劈啪啪跳動著火焰。

    白水來呼過一口長氣,雙手猛擦頭臉上的大汗,卻不知手上粘了泥巴,把面龐擦了個大花臉,看到戰士們來了,還特別轉向他們露齒一笑。

    一些戰士實在受不住他那張滑稽的泥巴臉,捧腹大笑起來,把剛才驚險的一幕都幾乎忘掉了。

    大泥怪散落一地的碎塊堆起來有如一座小山丘,反觀白水來睡覺的地方空了一個魚塘般大小的泥坑,夠嚇人的。許多戰士圍在坑邊嘖嘖稱奇的觀看著,元素法師們也擠在其中。

    青木年走到洛仁身旁問道:「洛仁法師,你見識最廣,看得出這是什麼魔法所致的嗎?」

    洛仁沉默著並不回答,與其他法師交換眼神低聲道:「我們走!」然後帶法師離開回營地。

    「哇!他們也太傲慢了吧!連主帥的問話也不理不睬!」也擠在人群中湊熱鬧的霜飛燕,嘟著老長的小嘴嚷道。

    青木年笑著說:「別與他們一般見識了!」話雖這樣,明白人卻聽出她話裡也甚為惱怒。

    這時,拭擦臉頰的白水來也走近道:「那只泥怪好像很怕火的樣子,就跟夜凝女王一樣。」

    「對,我也看到了!」青木年問道,「它為什麼要抓著你就拚命跑呢?」

    白水來道:「那怪物剛開始只想偷走龍弦弓和龍神爪,我發現了搶回來,卻一不留神被那大泥怪捉住!」

    「這麼說那泥怪的目標是兩把神器?」機靈的霜飛燕馬上說道,「而這幾天晚上發生的怪事不過是想引開大軍的注意力,讓那泥怪好下手。」

    青木年沉思道:「沒錯!可是那麼可怕的泥怪,相信我們加起來也擋不住它,為什麼要引開我們呢?」

    「這……」這點霜飛燕就想不通了。

    白水來卻突然笑道:「咦?你們看,那個地方好像定風山幻影術士的召喚魔法一樣,跑出怪物後就空了一個大洞!」

    暈,他不會現在才發現地上的坑吧!戰士們兩眼翻白朝天看,拍頭想著。

    青木年卻一拍手叫道:「對!為什麼沒想到這點呢?反倒讓白水來看出來了。」

    霜飛燕馬上否定道:「不過絕不是幻影術士做的,他們沒有這麼厲害的魔咒,而且只懂得召喚石怪。」

    青木年道:「這是當然,但現在至少知道三點:敵人的目標是神器,懂高級召喚咒,而且一直跟在我們附近!」

    霜飛燕大喜道:「木年姐既然知道他在附近,我們馬上去把他找出來!」

    青木年道:「這人十分厲害,不但無懼我們幾萬大軍,而且這兩天我派去極有偵察經驗的士兵在四周查探,卻什麼也沒有發現。現在,我們只好多加小心增強防衛就是了,大家回去休息吧!相信那人計畫失敗後,暫時不會再出手。」

    「噢!」眾戰士應令,回去收拾被搞得混亂無比的營地。

    這時,白水來伸手把擦過臉的絲巾交還給青木年笑道:「青將軍,謝謝你!」

    霜飛燕看到那條絲巾又髒又黑,濕濘得像鹹菜一般,不禁大叫道:「哇!木年姐姐那條香噴噴的絲巾變成這樣了,還能要嗎?快扔了吧!大笨瓜!」

    白水來抓抓頭歉意地道:「對不起!我弄得太髒了,我把它洗乾淨再還你。」

    「不用了!」青木年一把捉過絲巾塞回腰帶,淡淡地說道:「走,我們回去吧!」一邊拉扯著還在竊笑的霜飛燕,留下那個仍為此事而發呆中的白水來……

    這一夜以後,果然再沒有發生什麼怪異之事,但因為行途休營時處處謹慎小心之故,行進速度大大的下降了,當大軍回到國都魔樂雷德的時候,比預定到達之期晚了整整十天。

    城裡上下的人們都跑出來歡迎這些凱旋而歸的戰士們,歡笑痛哭聲震天動地,但哭叫聲卻比歡笑大多了,有的因為喜極而泣,有的是在哀號失親之痛。這一場大戰役奪去了近三萬個人的生命,算上傷兵回來只剩五萬多人,損失慘重。

    人們慌亂地在戰士們隊裡搜索找尋自己參戰的親人,看看是否仍在,一時間城裡城外混亂噪嚷,使得大軍進城之速變得非常緩慢。

    戰爭無論勝負哪方,對平民百姓帶來的傷害總是最大的。看來戰士們又得放一段長假了。青木年歎息著,心裡深深渴望這世上不要再出現戰爭了,實在不想再看到人們失去親人那種哀痛的眼神。

    戰況和捷報是定期傳到國王手裡的,國都裡的將領們大概也清楚大軍回來的消息,但現在看來對他們的回歸並不太熱烈,只派了兩隊軍將來迎接。

    其中一隊赫然是藍石大將軍歇度姆親自前來,當然他是為迎接那白髮蒼蒼的兒子而來,青木年在他面前經過的時候,從他臉上發黑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在強忍著憤怒。

    「哎!」青木年心裡歎著,知道與歇氏家族的結怨越來越難解了。

    當拉著歇拿多的馬車停在歇度姆面前時,這位壯健體寬的大將軍竟然開始顫抖了,艱難地爬進垂著長布的車座裡。

    一會兒裡面爆出震天的叫聲:「我的兒啊--」

    大軍的步伐也嚇得停頓下來。

    但奇怪的是,叫聲很快便平靜下來,拉馬的車伕聽令繼續策馬前進。

    青木年心裡十分納悶,相信歇度姆不會這麼簡單就罷休,但自問自己所做的一切為國為民,不管那歇度姆要怎樣蠻橫也不怕他。

    大軍回到城堡的軍營後,便由各分隊長安排戰勝後的獎賞等各類繁瑣的事務,青木年與綠石級以上的將領們,例行公事地向大殿走去,準備向卡拉多國王總結夜凝國戰役之事,相信他們也很心急想知道通信裡所提到的,神使者所創造的神跡。

    豈料大殿之門緊閉著,守護在外的士兵解釋道:「因為有一位很重要的人物前天回來了,國王與各大將軍、法師們正在軍事廳裡談論中,國王有令,請你們幾位勝利而歸的將軍們今天好好休息一晚,國王明天早上再召見各位!」

    「哇!還有比神使者還重要的人物?」大石頭忍不住憤怒地叫道,但已被青木年拉扯著退下去。

    皇宮能住的地方多得很,大伙還是習慣地回到曾住過幾年的賓客部後院。那裡的房子,景物依然,連房內的東西也未有人動過。

    當然,這幾位住客可是國都裡的大名人,收拾房間的侍僕們自然對他們十分敬畏,連皇宮裡其他貴族將士也得對他們客客氣氣。

    希蕾兒則給元素法師們帶走了,到法師們聚居的光源魔堡去,相信她將得到法師們的高級「招待」,儘管白水來有點擔心她的硬脾氣會讓其他法師受不了,但游雨蘭答應會好好看管她,也不會讓她遭到不該有侮辱和傷害。

    不知為何,有游雨蘭那句柔和而堅定的話讓他安心了不少。

    飯後,青木年把夥伴喊出來,聚到大石頭的房間裡去議事,為何要在那裡?很簡單,夠大!

    大石頭的塊頭自然得住特別的房子,進出的門足夠讓十個嬌小的霜飛燕同時擠過,一張椅子能坐上三、四個人,桌子可讓數十人作為會議之用。

    而且這裡夠靜,一來是皇宮後院的最後的部分,二則像大石頭那種人所住的地方別說人,蛇蟲鼠蟻都得繞過,因為他睡覺一個轉身就可以壓死三隻老鼠、四隻蟑螂和五堆螞蟻。

    「我覺得皇宮裡的氣氛很不平常!」青木年首先提出自己的看法。

    青石年哈哈笑道:「沒有啦,還是那幾個女娃兒在這裡服侍人,都沒換新的,有啥不同?」

    霜飛燕立刻糗他道:「你除了對不同的女孩有興趣外,其他的一切好像都瞎眼了。」

    青石年正想辯駁,青木年「咳咳!」兩聲止住他們將要開始的舌戰,道:「大家對這有什麼想法?」

    「奇怪!天靈大法師好像不在,也沒碰上經常在這裡路過的任何一個天靈法系的人。」豪烏巴提出道。

    大石頭也接道:「以往這裡很熱鬧的,現在似乎冷清了許多?」

    青木年道:「對,而且那位重要的人物究竟是什麼人呢?竟讓國王和全宮的將領都去集合了。」

    白水來抓抓頭道:「難道是青將軍的師父回來了,他可是個好厲害的人噢!」

    青木年道:「不!我師父到了北方,不會這麼快回來的,而且我們回來的消息城裡早知道的,師父在的話一定會出來接我!」

    霜飛燕笑道:「其實我們不用猜來猜去,明天就會有答案的啦!」

    「唉!好吧!」青木年歎息道,「我只是有點不祥預感而已。那歇度姆看到兒子的情形到現在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哈哈哈!」大石頭笑道,「青將軍你也太多心啦!我們有這位『神使者』在,還怕他個鳥?」

    大伙談不出結果,只好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卡拉多國王果然一大早遣人將各位將軍勇士召到大殿集合。

    他們八人在殿內站好後,其他文武百軍陸續進場,這一次大殿集會人特別多,看來國王把全城的官員們都召來了。

    當一大群法師進入殿裡時,白水來眼尖,一下便看到游雨蘭和希蕾兒,開心地叫了起來:「游法師、希蕾兒!早上好!」

    殿上的將領們「刷!」地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心想哪來的野小子在這亂嚷亂叫的。

    這才看清楚竟是宮裡大大有名的廚師白水來,他們不覺感到納悶,國王怎麼連當廚師長的傢伙也叫來了?

    一下子殿堂上有不少人哄哄議論起來,他們當然不知道白水來就是消息中所說的神使者,也不曉得他不懂殿上眾多的禮節和規矩。

    希蕾兒寒冰似的臉瞄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從她仍一副高傲的氣勢,看來法師果然並未對她怎樣,游雨蘭緊站在她身旁。

    法師們站定後,卡拉多國王便從殿端右方的內門走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位全身裹著褐土長袍的中年人,他的臉孔被衣頂半摭擋著看不清,但他進來的時候冷冷盯了白水來一眼。

    目光如電,白水來與之相觸的剎那間,渾身一顫,這感覺既熟悉又可怕,在哪裡遇過呢?

    他心裡努力想著,卻被豪烏巴一把拉下向國王半跪施禮。

    卡拉多國王抬手讓眾將領起立後,笑道:「首先我要宣佈,我們今天所迎來的兩件大喜事!第一,歇拿多與青木年將軍帶領大軍幫助精靈國解脫困苦,戰勝了夜凝國啦!」

    「呵呵--」官員們舉手歡呼。

    卡拉多接道:「第二,我們遠赴西方盡頭冒險的地靈宗師--博利回來啦!」

    「呵呵!歡迎法師回來!」官員們也高興地拍手笑道。

    豪烏巴、古鋒和大石頭興奮地對望一眼,查探天輝聖源地被滅的大法師,終於回來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4:26

第六章泥陷滅世之言

    對卡拉多國王的發言,青木年感到詫異非常,她記得每一次向國王匯報的訊息裡,都提到在戰役裡起了重要作用的神使者白水來,連沿途的百姓們都清楚這件大事,但為何卡拉多國王卻隻字未提呢?

    這時,卡拉多國王接道:「今天把各位喚來,除了宣佈這兩件喜事外,還要商討兩件可怕的事!」

    這話使得興奮的將領們馬上平靜下來。

    卡拉多國王道:「第一件事相信除了遠征回來的戰士外,在國都裡的各位將臣都已略有所聞,北方鄰國發生的戰事,現在已得到確實,讓今早剛從北方邊城趕回來的沈將軍,詳細道清楚吧!」

    一名身材高長的綠石將軍從戰將的行列裡走出來,向眾官員敬過禮洪亮地說道:「末將是北面邊境墨漢文城的綠石守護將軍沈莫士,我國北方邊境遼闊,與八個大小國家相連,再往北上還有三個小國,當中位於西北角,有冰國之稱的西斯格裡,在半年前突然瘋狂地向鄰國發動戰爭……」

    沈莫士突然臉色發青頓了頓接道:「那時候我們並未注意到此事的異樣,還以為它只是與鄰國之間發生的仇戰,但後來西斯格裡的軍隊,竟僅僅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便侵佔了兩個比它強大的鄰國,並繼續以吞食之勢攻向我們的鄰國。」

    「我們馬上派人去查探些事,本想還有比它大幾倍的八個鄰國相隔,應該對我國無甚威脅,豈料它竟又在三個月裡,擊敗我國西北面的兩個鄰國--洛凱和阿布蘭閣,偵察回來的戰士他們都驚恐地匯報說……說……」

    沈莫士聲量漸小,額上冒著冷汗,顫聲道:「他們說『鬼』!西斯格裡的侵略者全是地獄裡的惡鬼魔物、骷髏、殭屍,漫山遍野把大地都吞沒了!」

    殿上的空氣似乎隨他的話語急速下降,不少人心裡發毛打了個冷顫,如果這裡不是皇宮大殿,沈莫士也不是將軍的話,眾人會當他在說瘋話,一腳把他踹出殿外,敢在這裡危言聳聽!

    青木年他們也終於明白為何皇宮失去昨日的熱鬧氣氛,現在聽來,北方邊境有大戰事發生,想不到西南方的精靈國戰事剛平定,北面又烽煙四起。

    此時,殿上一片死寂,眾人都專注地聽著,沈莫士從驚恐裡喘息過來,繼續道:「我當時根本不相信,但接連回來的偵察兵都是同一個結果,我便親自去查看。」

    「這時第三個鄰國柏巫多利拉亦已快要淪陷,我在那裡親眼目睹了令我心寒至今的場面,野外路上密密麻麻地走著毫無人息的骷髏、殭屍,一望無際、數量多得根本看不到邊沿的軍隊……我嚇得馬上趕回邊城匯報。」

    「後來剩下的五個鄰國出動全部兵力結盟,才勉強把它們頂住,但那些鬼物沒有知覺、卻有無盡的體力、不但不會勞累而且數量越來越多,據說它們經過的地方再沒有一個活人,而且死去的所有人都會變成了鬼物,令它們有無窮不息的兵源,我向國都趕來的途中已聽說第四個鄰國也被戰敗,可怕實在太可怕了。」他說得越往後越激動,拳頭緊握渾身顫抖,就彷彿鬼物已殺近。

    良久,仍是一片沉默,此消息的確令人窒息。

    「唉!」卡拉多長歎道,「那你們有嘗試過查看他們的兵力嗎?」

    沈莫士抬起頭凝重地道:「有!查了好幾遍,只有一個確實的結果,它們現在的兵力至少在兩千萬以上。」

    兩千萬!這數字「轟!」地在殿裡炸開,許多人只敢心胸狂跳大腦鳴叫,比雷擊還有威力。

    卡拉多王眉頭緊鎖向藍石將軍歇度姆問道:「歇將軍,我們全國現在一共有多少兵將?」

    歇度姆步出行列道:「全國一共有八名藍石將軍,大概各統率著二十萬兵力分守各主城及重要的邊城,三大貴族共有四十萬兵,散落各地城市的小兵團加起來約有十三萬,連國王陛下的兩萬親衛兵算上,合共約有二百一十五萬兵將!」

    卡拉多國王接問道:「現在北方邊境有多少兵力?」

    歇度姆沉思片刻,然後肯定道:「三座要城與五個小城合共八十萬左右!」

    卡拉多國王沉默地點點頭,十分相信他的話,歇度姆與青鐵松是天輝國裡最老資格的藍石大將軍,對國內軍力的分佈可謂瞭如指掌,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的了。

    兩千萬對二百萬,十倍的懸殊,而且對方兵力還能不斷上漲,「為什麼?為什麼?」卡拉多國王忽然吼叫道,「有誰想到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天靈宗師海牟矢去哪裡了?」

    他的情緒似乎有點失控,想不到這位一向遇事都平和鎮定的一國之君也顯得如此激動,可見此消息的轟炸力有多強,殿內所有將士都止住了言語,不敢吭聲。

    一會兒,一名天靈法師才膽顫顫地走出來應道:「大宗師半個月前離開了,到南方的島國探查,卻沒交代下去辦什麼事!」

    「唉!這骨眼關節的重要時刻他卻走開了。」卡拉多國王無奈地按下氣歎聲道。

    在以往,每有要事發生,天靈宗師總能以他那雙慧眼洞察天機預測未來,這使得卡拉多國王十分依賴他這種超凡之能。

    站在他身旁的那名地靈宗師博利終於開口了,說道:「皇上!這下你相信我昨天所說的話了嗎?我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聲音低沉帶點嘶啞卻十分響亮,足讓這靜寂的大殿內所有人聽到他的講話。

    卡拉多國王再次長歎了一聲道:「雖然我實在不想相信,但你還是把你所發現的一切告訴我們吧!」

    博利緩步走下階級,現在白水來看清他臉上風紋滿臉,除了那雙電光石火般閃亮的眼睛外,臉上的皮膚有如木頭般乾涸,彷彿用一片烘乾了的樹皮蓋在頭上似的。

    他來到大殿中央,提高聲量向眾人道:「大家記得八年前聖源之地的異人奇兵,被神秘滅絕的事嗎?」

    眾將領紛紛點頭稱是,這事曾經轟動一時,令全國陷入一片備戰狀態,但它神秘而來也神秘而去,八年了,一點後繼之事都沒發生,彷彿不過是一場突發的天災。

    後來眾法師們選派了這位最熟悉大自然,和擁有最高大地法系的地靈宗師,到西方神秘的龍之地勘探調查,希望有所收穫。

    現在他打開話題,豪烏巴他們三名異人戰士更緊張得連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五年前,我獨自上路往大地的最西方出發去探查些事。」博利接道,「穿過茂密的森林、跨過無邊的沼澤、闖過令人窒息的沙漠,終於讓我來到了冒險家蘭得斯所描述的龍之地。」

    「在那裡你們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博利突然頭一轉,目光射向白水來,咬牙厲聲道,「破壞魔神!是破壞魔神雅圖亞瑪復活了!」

    「嘩--」大殿裡的將領再次哄動,卡拉多國王呼出一口大氣道:「的確有傳說,說破壞魔神在遠古的數萬年前,被光之神為首的眾神合力打敗後,沉睡在西方盡頭,但我覺得此事不過是傳說,你肯定看到魔神他復活了?而且這與北方出現的鬼物有何關係?」

    博利轉向國王說道:「破壞魔神的復活令地獄的鬼怪全跑出來,他復活只有一個意圖,就是毀滅人類!北方的戰事就是他為此而發動的戰爭。」

    「嘩--」大殿的議論更升級地喧鬧起來,卡拉多皺眉道:「博利法師,我知道你是經驗豐富具有非凡智慧的大法師,但這件事來得實在太突然了,你究竟在龍之地看到了什麼?」

    博利道:「相信大家都記得,聖源地的村長為我們留下的記憶水晶裡所顯現的經歷,巨龍與野獸人!我在龍之地看到,所有巨龍都被那些野獸人控制住了,他們除了凶悍力大並沒有特別的能力,比他們強大百倍的地龍被馴服,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供奉的這個土神!」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血紅猙獰的面具,上面是一張大嘴獠牙、頭長雙角、面骨激凸的魔鬼樣貌。

    「是破壞魔神!」一些人驚叫起來。

    「嘩!」後來接連有人附和稱是。

    博利接道:「他們不但戴著這種面具,到處都有這個魔神的拜像,如果不是破壞魔神之能,他們哪來的力量征服暴龍?哪可能從數千里以外傳送到我國的聖源地呢?而且我通大地之能,讓我知道那魔神已指派了一名魔尊,在大地搜尋能顛覆大地的神器--魔龍之刃!」

    「魔龍之刃?」卡拉多國王奇道,「這是什麼神寶?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時,一名藍袍大法師顫聲道:「皇上!我與天靈宗師曾在古籍裡看過這神器的傳說,據說是那是破壞魔神手中的兵器,他被眾神打敗後,將這把能劈開大地的魔龍之刃分成六部分,散落各地由不同的戰士保護,當時只以為不過是個傳說,我們沒放在心裡,想不到這傳說之事竟然要發生了……」

    博利高聲道:「水靈宗師,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我馬上趕回來,據我一路上偵察探視,我已找到了那位魔尊的所在,還知道他已得到了其中的兩件神器!」

    「在哪?他在哪?」許多將領掀袖擦拳激動地叫嚷道。

    博利緩緩道:「他就在……」猛地他右手一伸,指著白水來叫道:「這裡!他就是破壞魔神的魔尊--白水來!」

    當殿內所有人都將目光盯著白水來的時候,他一下楞住了,自知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可嘴巴卻發呆舌頭打結,竟冒不出半句爭辯之詞。

    青木年等人也呆立當前,好一會都沒能反應過來,懷疑是否耳朵聽錯、眼睛看花了!

    倒是霜飛燕甦醒得最快,叫道:「喂!你這位什麼、什麼靈法師,搞錯了吧!他可是幫助你們戰勝夜凝國暗黑精靈的神使者大英雄!怎可能是什麼魔尊呢?」

    「對啊!」大石頭緊接著嚷道:「他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絕不可能是那個破壞神的手下啦!」

    想不到卡拉多國王也否定道:「博利,昨天你跟我說魔尊藏在回來的軍隊裡,但若是指這一位,我想不會是他吧!他是我國有名的大廚師,誠懇老實,是個不錯的青年。」

    本還想生氣辯解的青木年看到王上維護白水來,便輕笑著向博利道:「地靈宗師,這位青年已跟隨小將多年,經小將的觀察,若他還算是壞人的話,世間就沒有好人了。」

    話語表面客氣,弦外之意卻在向博利說明,白水來是壞的你也定是壞的。

    博利會意卻並不動氣,看到這年輕的女娃竟是一位紅石將軍定非常人,不覺凝重的瞄了青木年兩眼,然後哼哼輕笑道:「國王陛下,各位與他相識的將軍們,你們都被他欺騙了!」

    卡拉多國王問道:「你可曾見過白水來?」

    博利肯定地道:「沒有!只是聽過他的名字。」

    這出乎意料的話一出,不等卡拉多國王發問,霜飛燕已馬上高聲諷刺道:「我說你這位地靈大法師啊,你還沒見過白大哥,便否定我們與他朝夕相對所認知的結果,說他在騙我們?你有什麼證據?你憑什麼可以說的那麼肯定?我說你才是在騙人!大騙子--」

    她劈哩啪啦吐出的話,把許多人聽得猛吸一口氣,覺得也不是沒道理,豪烏巴他們面現喜色幾乎要拍手稱讚。

    博利卻「呵呵」笑道:「你這小姑娘可真是利嘴,你們想想我不曾見過他,為何我會指定他?因為我不但在龍之地查探出他的特徵,而且我經過的森林、走過的土地已把他所做的一切告訴了我!你們可曾想過他只是一個廚子,為何會身負不可思議的武技?他曾告訴過你們嗎?有沒有?」

    這下霜飛燕結舌了,白水來的確從來不把他怎樣練就超強武學的經歷和方法說出來,青木年與豪烏巴他們面面相覷,無言以對只好緊盯著白水來,希望他能在這裡說得一清二楚。

    博利「哈哈哈!」嘶啞地笑了幾聲道:「怎樣,你們這些『好朋友』說不出的話,讓他自己來說好了!」

    白水來的眼光掃過一圈,發現眾人都帶著怪異的目光望來,心裡不覺有點發慌,想著:「慘!光之神睡大覺去了!怎麼辦,我不能說出光之神的秘密!但我又不想說謊,嗯……」他使勁想了想,抬起頭堅定地道:「我的武技是從爸爸留下的一本書裡學來的!」

    豪烏巴一拍大腿叫道:「對!他父親是一位擁有超凡武技的勇士,相信虎父無犬子,這點我可以作證。」

    一直不哼聲的古鋒也挺胸高聲道:「我也可以作證!」

    博利馬上反駁道:「這事我也有耳聞,是天靈宗師告訴我的,相信確是事實,但你們可記得,當年這位白水來才不過是個小毛孩,而且他腦袋蠢笨,是個只懂得煮菜的傻子,這是阿卡都麗軍營裡誰都知道的事,他有可能靠自己學懂父親的武學嗎?有可能嗎?」

    這話使得豪烏巴他們呆住了,當年白水來雖然很受人喜愛,但他經常突發的傻勁怪行被戰士們笑他笨蛋,這是事實!殿上的將領紛紛議論起來,並向白水來指指點點,懷疑之態盡現眼臉。

    白水來慌了,楞著嘴巴道:「我……我不是傻子,我……我只是……」

    博利卻哈哈笑著打斷他道:「你們看吧,一個話都說不清的傻瓜會學成驚人的武技?我來告訴大家真相吧!」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拳大的紫水晶放在地上,合手口動念出咒術。

    一會兒紫水晶射出束束亮光組成一團,亮光裡能隱約看到石頭樹木的影像,「是記憶水晶!」一些人叫道。

    停下咒語博利轉身面向青木年道:「三年前,青木年你帶兵討伐色頭巾山賊時,是否曾失足落入克鋒拉達山下的迷亡森林?」

    青木年微覺一驚,這事她並未張揚,殿上只有身旁的幾位夥伴知道,不覺點點頭。

    博利一指白水來問道:「這位青年是否與你一起掉落下去了?」

    青木年怔了怔,再點點頭。

    博利長歎一聲道:「唉……他本來確是一個忠厚的人,可是你們看!」回身用勁一指,紫水晶大亮,影像漸清,眾人看到白水來抱著青木年走進一個山洞裡。洞中有一個石架,架上放著正是光之神當時被封住的黑蛋。

    白水來慌了,以為地靈宗師要揭穿光之神藏身己心的秘密,急忙揚手叫道:「不!不可以說出來的!」

    他的用意眾人當然不明白,更感覺他可疑了,青木年竟也不再講話了,緊張地看著答案--究竟自己暈過去後發生了什麼事?白水來是怎樣救自己的?她也非常渴望知道!

    突然,畫面裡的黑蛋冒出一股人面灰煙,而白水來半跪下與它交談著,但影像無聲,眾人不知內容。

    博利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詭笑,向眾人描述道:「當時青將軍中毒了,白水來向這位惡鬼求救,然後……」畫面裡白水來拿起黑蛋硬吞下肚,然後那人面灰煙飛揚幾下便消失了,四面石壁爬出許多白色的小蟲往青木年腳腿上的傷口處鑽。

    博利猛地一指白水來道:「那只黑蛋就是魔鬼的胎種!白水來為了挽救青將軍已將靈魂賣給了魔鬼,他是偉大的,可是他已經失去靈魂死了,現在站在我們面前的是破壞魔神的使者!將要毀滅人類的魔尊!」

    「啊--」一些年紀較輕的女法師竟驚嚇得尖叫起來,在白水來附近的將領,紛紛散開將他半圍起來。

    青木年雙手捂著嘴巴,眼淚失控地淌下,口中喃喃道:「這是真的嗎?真的嗎?這麼說,真正的白水來已為我犧牲了?」

    大石頭、豪烏巴等夥伴也不禁後退了半步,地靈法師的話與眼前看到的場面,確實令人難以否定。

    只有霜飛燕仍大聲叫道:「這是騙人的!騙人的!」

    想跑到白水來身旁,卻被青石年一把拉住。

    白水來拚命叫喊著:「不!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吞下的不是魔蛋!不是……」

    博利有力地走到他面前喝問道:「不是魔蛋,那是什麼?」

    「我……不能講……」白水來心慌道。

    「哈哈,不肯承認是吧!」博利緊迫不放道:「那你身上背的是不是龍弦弓?腰上插的是不是龍神爪?」

    白水來點頭道:「是!」

    博利臉向青木年他們問道:「這些神器是否被他摸過後便認他為主人,而別人不能再碰了?」

    青木年他們對博利事事瞭解已不再驚訝,不禁點頭應是,博利再轉向白水來步步進逼道:「它們就是魔龍之刃的六件碎片之一,你已得到其二了,還不承認你就是魔尊嗎?」

    「我……我不知道……」白水來更慌了叫道:「我也不清楚它們為什麼會這樣的……」

    博利不等他說完高聲道:「有一事絕對能證明你的身份,你在搶奪龍弦弓的一役裡,欺騙了森林神獸獨角馬讓它幫助你,後來它認清你的真面目,就馬上離你而去了,是不是?是不是啊?」

    白水來不停地張嘴叫道:「不可能的,它不會這樣對我的!」

    突然其中曾看過那一幕的兩名戰士叫道:「沒錯!當時獨角神獸把他踢倒便跑開了!」這麼說這件事也是真的,殿上的人想著想著越來越緊張,部分戰士已拔出傢伙指向白水來。

    白水來望向大石頭等夥伴們道:「不,不是這樣子的,你們相信我好嗎?」

    但夥伴楞住了,白水來身上的謎太多了,多得實在會讓人感到他不是人,所以他們額上不斷冒出冷汗,卻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突然而來的「事實」或是「假象」,但無論是什麼,他們的大腦都已被矛盾的心情攻擊得麻木了。

    歇度姆忽然怒喝道:「我兒子一定是被他害的!快把他捉起來!快--」

    數十將領持劍緩緩靠向白水來,另有數名將領守住了殿門,他們均是武藝超群的戰士,看來已打算活捉白水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4:36

第七章肝膽照禍並肩

    看到白水來被一句壓一句地逼得氣都喘不過來,游雨蘭實在感到無法忍耐,想走出法師行列發言,卻被旁邊一位身穿藍袍的老嫗攔住,心裡響起那老嫗低沉的聲音:「別衝動!我們現在沒有任何根據可以證明他的身份,也找不出博利法師話中的破綻,等!」

    這是生靈法系的靈心術,施術者能對一定距離內的受法者交談、互通話語,但其他人是無法聽到的,游雨蘭心裡應道:「師父!但白大哥他現在的處境很不妙,我們就這樣看著不動?」

    那老嫗向她道:「相信我,那位叫白水來的青年擁有強大的生命之能,即使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有危險的,聽話!不要打草驚蛇……」

    游雨蘭雖然有點不甘,但師父如此堅持也只好作罷,一顆心提到半空去不敢再看白水來的遭遇,握緊小拳頭顫抖著低下頭。

    恰好這時無助的白水來望向游雨蘭,發現她望也不望自己,心裡一酸,感覺自己彷彿是個被親人拋棄的小孩兒,失落、悲哀、痛苦、屈辱滲雜一起在心胸裡打滾,淚水如泉水般湧出,沿臉頰淌下。

    「不可以哭!我不可以再哭的,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傻子!」白水來拚命將眼淚往肚裡咽,然後神情一斂,緩緩脫下龍弦弓拔出龍神爪。

    一名戰士慌忙叫道:「小心!大家散開,這些神器的威力很可怕的!」圍上前的將軍們登時止步注視著白水來的動作。

    卻見白水來「啪啦!」將兩把神器扔下地,哽咽地說道:「這……它們給你們好了,我並不想要……」

    這下輪到包圍他的戰士們詫異驚訝了,若果這兩把神器果真是博利所說的魔龍之刃碎片之二,而白水來確是魔尊,絕不可能如此隨意地交出它們,究竟誰是誰非呢?

    白水來不管眾人是何反應了,轉身向殿門外大步走去,守住門口的戰士馬上緊張地「噌噌」拔劍指住他。

    博利恨恨地咬咬牙又叫道:「魔尊,以為留下神器就能離開嗎?」

    歇度姆也接口道:「無論你是否為魔尊,請你留下讓我們審查清楚!如果不是自會還你一個公道!」話說得漂亮,他卻也「噌!」地抽出鑲著金鑽的寶劍緩步向白水來靠去,臉上那種咬牙切齒的神情卻在說,不留下你的人就留下你的命!

    白水來抬起頭將淚花擦去,高聲說道:「無論你們怎麼想,我清楚自己沒做過壞事,也絕對不是那個什麼魔尊,但我不想再留在這裡了,各位,再見!」他踏步迎向前方戰士們的劍鋒。

    「別過來!別過來!」一名使闊劍的健碩戰士慌張地叫著,見白水來仍不止步便劈向對方的大腿。

    白水來似乎看也不看並不停下腳步,在闊劍揮近左手時,左指平伸輕輕在劍身上一彈,「蹬!」清脆的碰刃聲響過,那名戰士感到一股強大的勁力,從劍身傳入震得手腕一麻,闊劍脫手飛到半空中。

    其他幾名將軍的兵刃往白水來招呼時,他也只出這一招,所有兵器立即像中了魔法似的被彈飛,留下驚愕張嘴的戰士在呆站著。

    殿內越來越多將軍戰士在歇度姆的叫囂帶領下,衝向白水來。

    「妖怪!給我倒下吧!」門外閃進一名足有九尺高的彪形大漢,如臉盤般巨大的右拳往白水來鼻樑打去,他是魔樂雷德裡有名的大力士之一,只是大石頭出現後人們幾乎把他忘記了,而白水來經常與大石頭待在一起,想教訓他們兩人是這位大力士一直以來的願望。

    現在有機會對其中之一下手,他運足十分勁力揮出,帶起呼呼風聲,這一拳他自信連野牛都能一下擊倒。

    卻見白水來閃電般伸出雙手,一隻捉住那大力士的手腕,另一隻托著他粗壯的手臂肘處猛地一拉轉身一甩,那大力士感到自己在對方手中像小雞一般的輕盈,「呼!」

    地被拋起摔向跑近的戰士們頭上。

    「哇--哎呀……」他巨大的身軀壓倒了一片人,白水來已藉此機衝出了大殿。外面接連響起兵器「框!鐺……」落地之聲,顯然是阻攔的士兵們也失敗了。

    當眾將領跑到殿外時,白水來的身影已如鳥般細小,幾個起伏便消失在視線裡。

    「白水來--別走啊,等等我!」大石頭此刻才如夢初醒似的,撥開人群衝下殿階對遠方吼叫著,但馬上被守衛的士兵們緊緊地圍住。

    在白水來消失無蹤的一剎那,青木年如虛脫般頹廢地坐下了地,大腦一片迷糊,唯一令自己知道不是在作夢的證據,是身後霜飛燕尖叫哭鬧的聲音。

    將領官員們卻一片沉寂回到殿上,直到幾名將士想拾起兩神器時,「哎呀!好燙!」的聲音才讓他們又活躍地議論起來,內容大多是:「那魔尊果然邪門,這些神器已認他為主了。」

    此時,卡拉多國王終於長歎一聲道:「神器先收起來保護好,加強城裡防衛,魔尊的事先暫擱一邊吧!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擋住北方兩千萬的死亡大軍。」

    卡拉多國王摸了摸發痛的腦袋,接道:「我累了,得去休息一下!給各位一天時間思量,希望明天能聽大家的好建議!散會!」

    話落,他命人將神器包好,竟親自將神器拿進皇宮深處收藏,這是既令人放心也是最安全的方法,因為只有國王知道神器的藏身之處。

    夾在人群中的博利輕輕哼笑了一聲,衣袖裡悄悄爬出一隻灰黑的小蟲,並急速追上卡拉多國王緊跟著。

    當然,除了他並沒有人發現此事。

    眾人亦陸續散去忙碌各自的事情,許多將領已暗自盤算著如何捉拿那魔尊立功。

    不久,城裡大小街道都能看到一隊隊兵將走動搜查著。

    「砰--嘩啦--」大石頭寢室的大木桌在他的憤怒一擊下,成了一堆碎木,「可惡!」緊接是他咆哮的聲音。

    霜飛燕仍在低聲哭泣著,豪烏巴與古鋒低頭默言靜坐在椅上,精靈公主茵兒緊抱著丈夫的手臂,從她發青的臉色看得出來她也嚇壞了。

    青木年似乎虛弱無力地靠著牆壁,只有青石年精神奕奕地站在房中央,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大石頭,冷靜一點!」青石年竟然勸告道。

    「冷靜?」卻是霜飛燕應道,「你是最冷靜的,剛才幹嘛老拉著我?我知道白大哥有這樣的遭遇你是很高興的是不?」

    青石年聳聳肩道:「我怎麼會高興呢,但我當時也幫不上忙啊……」

    不等他說完,霜飛燕哭叫道:「你當然不會幫,因為你的肚子在叫好呢!你喜歡游姐姐,而游姐姐總是對白大哥好,你妒忌是不是?現在可好啦!壞蛋!大壞蛋--」

    這話令大石頭他們霍地望著青石年,老實說若不是看在青木年份上,他們並不想跟這個輕浮浪蕩的人做夥伴。

    青石年卻並不生氣,擦了擦鼻子道:「游法師對誰好關我何事?我喜歡她是我的事,又關白水來何事呢?我為什麼要妒忌?」

    「你……」霜飛燕被這句像是解釋,又似乎是在耍皮的話噎住了。

    青石年接著毫不客氣地說道:「但你們都太傻了,簡直像一群笨蛋!」

    「什麼?」大石頭砰地一聲,又拍散了旁邊的茶桌怒喝著,馬上站起來伸出盤大的拳頭,準備狠狠地揍青石年一頓。

    青木年卻被一言驚醒夢中人似的精神一振,伸手把大石頭攔住說道:「大家靜靜,先聽我哥哥說說!他一定發現了什麼?」

    青石年「哼哼」笑著,輕輕擦著鼻尖道:「剛才在殿上發生的事,很明顯是那位地靈宗師博利早已蓄心積累準備充足的,而且對我們和白水來的過去都十分清楚瞭解,無論我們或白水來怎樣回答,相信他都能拿出更多相應的所謂的證據予以反駁,所以……」

    霜飛燕卻微哂兩聲,譏諷道:「所以你就怕了,拉著我躲到一旁去?」

    青石年臉皮特厚地笑了笑,道:「若我們衝動地與那地靈法師對著幹,反令他對我們處處提防,這就不好辦事了。」

    「咦?」豪烏巴道,「我好像明白一點,又好像越來越糊塗了,究竟你想說什麼?」

    青石年繼續道:「若你們認識地靈宗師博利的話,你們會發現他變了,簡直成了另外一個人!」

    「噢?」豪烏巴奇道,「難道你認識他?」

    「哼哼,當然!」青石年耍酷地掠掠頭髮,眉毛輕輕往上一挑悠悠接道:「他以前常經過邊城羅洛基,幾年之前遠足西方的時候還在那住了一段時間。不但如此,他還教導過我一些地系魔法的修行之法,我對他當然不陌生。他是一位隨和得連小蟲子都能問一通好的老人,今天那種以極強的氣勢咄咄逼人、叫囂乖張的模樣實令人費解!絕不是原來的博利所應有的!」

    青木年驚訝道:「噢?真的,這麼說這個地靈宗師是假的了!」

    「不!」青石年道,「從他的舉止聲音外貌來看,他是千真萬確的地靈宗師!但為何會變成這樣,就有待我們去查探了。」

    青木年沉思了一會,點頭道:「對,在殿上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而我們被他的氣焰所迫,根本無法靜心去思考他口中所說的種種證據,現在回想的確有許多破綻!」

    這時茵兒用生硬的天輝語插口道:「可惜我今早身體不適沒有跟著古鋒上殿,不然我就能證明白英雄是森林神使的身份。」

    青石年道:「我想即使你在當場,代表精靈國說話,我相信那博利定會說是白水來把你們迷騙了,這樣一來還是沒有用。」

    霜飛燕此時情緒已靜下,腦袋變得靈活了,說道:「既然那個博利可以說白水來在迷騙人,為什麼我們不可以說他也在迷騙我們呢?」

    「哈哈!對!」豪烏巴朗聲笑著拍打腦袋道,「現在想來,博利主要說了三點指證白水來,神器認主、一身超人本領的來歷、和獨角神獸的離去,這些都是他個人的片面之詞,誰也不知道原因,為何大家這麼相信呢?竟然連我們當時都……現在回想白水來與我們相處至今,哪裡做過一件壞事?我們真是又可惡又沒用!」他越說越激動「咚!」地一拳打在牆上,宣洩心裡那股悶氣。

    青石年凝重地說道:「這也難怪的,地靈宗師利用特有的地位和身份,影響眾人的思維觀點,還有白水來自身的謎團,這些都令人難以反駁他話中的對錯!」

    霜飛燕奇道:「他是什麼來頭?不是個厲害一點的法師嗎?」

    其他人也瞪大眼睛望著,包括青木年也不明所以。

    青石年擦擦鼻子嗤笑道:「怪不得你們在亂叫亂嚷的,告訴你們吧!他是卡拉多國王的叔叔,是貴族的領頭人之一,誰敢與他對著幹?連皇上也得對他客氣幾分。」

    「哇--」眾人驚叫著倒吸一口涼氣。

    大石頭苦惱地抓頭道:「這麼說我們定是鬥不過他了?」

    青石年道:「那倒未必,你們可有注意對面那群法師,從頭到尾都未哼過半聲嗎?」

    霜飛燕這才恍然大悟地叫道:「對!游姐姐、還有那個脾氣古怪、個性暴躁的希蕾兒都沒有為白大哥講過好話呢!究竟怎麼回事?」

    「很好!多謝你的誇獎!」一把冷若冰霜的少女聲音在屋外響起,眾人吃驚地望向門外。

    只見希蕾兒披著一件灰布長袍裹住了她的美好身段,逕直踏進屋內,眼神冷酷直盯盯向霜飛燕望去。嚇得霜飛燕往大石頭身後鑽去,希蕾兒在她心目中跟吃人不吐骨的母老虎差不了多少。

    她進來的目的自然也是為了白水來,但眾人十分奇怪她竟會主動找他們來談話。

    當游雨蘭從希蕾兒身後出現時疑團頓時解開了,她向眾人打過招呼,盈盈一笑,屋裡的氣氛馬上緩和了下來。

    如果說希蕾兒是一塊冰,令人觸及寒心,那游雨蘭則像太陽的光芒,她一出現暖意就會柔柔地滲入,令人感到柔和平靜。

    霜飛燕笑道:「游姐姐你來了就好,我們剛談到怎樣對付那個地靈老頭兒呢,他壞死了,竟然冤枉白大哥,害得他離開我們。」

    希蕾兒譏諷道:「你們的聲音比打雷還大,相信等你們想到辦法的時候,別人已先把你們幹掉了。」

    霜飛燕吐了吐舌,道:「啊?那我們小聲一點好了。」聲音立刻小得像蚊子叫喊似的,眾人一聽不禁啞然失笑,這個小妮子真是孩童性子!

    青木年也放輕聲音道:「游法師對早上的事有什麼看法?為何你們在殿上都不開口呢?」

    游雨蘭面現悔色道:「其實我是很想為白大哥說話,但師父他們好像另有行動,止住我的話語。」

    青木年大喜道:「噢?他們想對付地靈宗師?」

    游雨蘭歎息道:「我問過了,但他們隻字不提,要我聽話不要莽撞行動就好了。」

    「哼!一堆頑固不化的老磚頭!」希蕾兒咬著嘴恨恨地說道,「若不是被土靈法系的那些老傢伙使用土靈縛咒偷襲我,讓我動彈不得,我早讓那個地靈混蛋嘗嘗惹火燒身的滋味!」

    眾人擦了一把冷汗,心裡慶幸她被定身,不然難以想像大殿會亂成怎樣?她一發火,殿裡的人大多不是變成烤豬就是雪人,甚至有可能整個大殿都得燒個精光。

    青石年笑道:「好了,現在人已到齊,我想該要行動了!」

    霜飛燕歡欣道:「你有辦法了?青大哥!」一聽要採取行動,她竟然連口頭上的稱呼也變甜了。

    「不!沒有!」青石年否定道:「但我們不能呆坐著,要去找兩樣東西!」

    青木年問道:「什麼東西?」

    眾人也是詫異地望向他。

    「第一,白水來!」青石年道,「第二,要找出地靈宗師真正的目的!」

    「噢?博利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要捉住白水來嗎?」青木年奇道。

    青石年道:「這是其一,但我感覺並不止這些,因為白水來走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動手去攔截,要知道地靈法系有一式縛身不動咒很厲害,他卻悠閒地讓將士們動手,自己袖手旁觀,所以我相信他一定另有企圖。」

    「噢!」眾人紛紛點頭,想不到這位平常看起來嬉皮笑臉、好色浪蕩的傢伙,認真的時候頭腦如此精明,怪不得能當上紅石大將軍,頓時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

    與地靈宗師是鄰居的游雨蘭和希蕾兒,自然是查探跟蹤他的最佳人選,青石年與古鋒夫婦則在宮裡暗地裡監視博利在皇宮的動靜,尋找白水來的任務,便交到另外四人手裡。霜飛燕的伶牙利齒打探消息是一流的,其他三人在魔樂雷德城甚有人緣,相信找出白水來並不是難事。

    事情過去了三天三夜,白水來彷彿在人間蒸發了,而地靈宗師也毫無動靜,除了參與卡拉多國王討論北方戰事的緊急大會外,整天待在房間裡從不外出,送飯的女僕也只能從門外的一個小窗將東西遞進去,十足把自己關進了監牢裡似的。

    倒是卡拉多國王下了行軍令,不但命快馬將增援北方邊境的旨意,送向全國各大城市,國都的軍隊也開始行動,在第三天的下午,向北方緊急調動出發。

    剛從精靈國回來的青木年等將領,暫得半個月的休息時間,然後再跟隨第二隊出發。而白水來是神是魔的事好像就此無疾而終了,可能卡拉多國王並未盡信博利的話,也可能如青石年所想,博利真正的目標並不是白水來。

    魔樂雷德雖不是全國最大的城市,但要在短時間裡找一個人也如同大海撈針,何況白水來擁有神出鬼沒的身法,在旁邊走過都不一定能發現,儘管他那副黃皮膚黑頭髮的樣模十分容易辨認,可就是沒有任何人看到過。

    城外四周的樹林荒地也都翻遍了,仍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在青木年等人快絕望時,聰明的霜飛燕卻想到白水來是個超級大胃王,每天要吃很多很多食物,或許可以從這點入手。

    經努力查問,雖沒有人直接看到過這麼能吃的人,卻發現了城裡最大的那家得興酒館發生了一件怪事。

    這幾天一到早上,他們的廚房都丟失了許多夜裡剩下的食物,加派了人手看管仍會不翼而飛,也沒有任何人發現有外人出入,當霜飛燕等人問到此事時,那老闆正準備命人在廚房守夜防竊呢!

    驚喜若狂的霜飛燕哪會讓他這麼做,驚動那一位極可能是白水來的小偷,可不得了!她急忙塞給老闆幾塊金子說捉賊的事交給他們來辦好了,只要他不要留下任何人在店裡。

    那位老闆滿心歡喜地答應了,暗地認為這群人是瘋子,幫他捉小偷還給他金子,而且他認出青木年是位大將軍,自然不擔心他們會監守自盜。

    夜深,青木年、飛燕、古鋒、青石年,還有特意跟來的游雨蘭,因為只有她能最快地感應到白水來的出現,他們躲在該酒館廚房四周外的暗角處。

    他們沒有通知希蕾兒,害怕她的冰臉火心一時激動驚嚇到白水來,同時也沒有通知體形較大的大石頭和豪烏巴,他們的脾氣較躁,一時沉不住氣也是麻煩。不躲進廚房裡,是避免如果那小偷是白水來,他一定會馬上發現裡面有人掉頭就跑,那就功虧一簣。

    眾人凝神屏息地躲藏著,一直等待至天色朦朧灰白,廚房裡仍沒有任何動靜,此時正是人們睡得最香的時候,青木年他們的眼簾也幾乎撐不住要關上了。

    突然游雨蘭以傳心術喚醒昏沉沉的夥伴們,因為她已感應到廚房裡出現了強大而熟悉的生命體。一收到這消息,霜飛燕就馬上隨著傳送咒術的念動,呼一聲衝進了廚房。

    眾人從藏身處跳起來向廚房跑去,一路上聽到裡面傳出尖叫聲、碗盤落地聲,令他們更加緊張了。廚房門終於大開,亮起火燈,只見霜飛燕死死抱著一個青年的手臂,像樹熊纏樹一般。

    那位青年黑髮黃膚,明亮的大黑眼帶著驚慌之色,口裡說道:「飛燕!放開我,被人發現了你就麻煩啦!」

    這正是眾人幾天來日夜牽掛的白水來!

    看到眾人的出現,霜飛燕才放心地放下手,卻仍牽著目標的衣角,生怕白水來隨時想離開。而白水來反倒平靜下來了,抓抓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傻傻笑道:「大家好,你們……吃早餐了嗎?」

    青木年的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著滾,忍不住喝道:「笨蛋!大笨蛋--竟丟下我們就跑了!你以為我們真的不相信你了嗎?當時我們只是還沒想到要講什麼話來幫助你,現在!我要告訴你!無論怎樣,只要你是真正的白水來就永遠是我們的好朋友、好夥伴!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不要離開我們知--道--嗎--」

    她一口氣將埋在心裡多天的悶氣爆發出來,將周圍的餐具都震得「嗡嗡」作響,把白水來嚇怔當前,呆呆地望著她,青石年、古鋒、游雨蘭等都用勁點頭表示認同。

    白水來禁不住湧出兩行熱淚說道:「你們……你們……對我太好了!謝謝你們!」他從來沒有聽到青木年說過這類的話,激動之餘,不禁走上前用力地握住了青木年的手。

    青木年臉上一紅,然後感到手掌赤痛,白水來似乎有點用力失控了,但是手還是任由他緊握著。

    大家都喜悅起來,想不到白水來這麼快就肯原諒他們。

    其實,像白水來這種單純的人,在第二天便迅速忘記了心中對朋友的怨恨,現在他聽到朋友真誠的態度更是感動至極。

    霜飛燕吁了口氣,說道:「別在這停留太久啦,我們快趕去目的地吧!」

    青木年等人忙應:「好!」便簇擁著白水來往外走。

    白水來問道:「去哪裡?國王不是要捉我嗎?」

    青木年輕聲道:「這件事還沒過,我們先將你藏到我父親的一位老朋友的家裡去,以後就不用流離失所,沒餐沒水了。」

    「噢?」白水來接問道:「我在那裡就不會被發現了嗎?」

    青木年道:「對,那人是個小官,正直老實,博利一定想不到你會躲在那裡的。」

    白水來披上早為他準備好的蓋頭法師長袍,與眾人趁天色未明之際,向城北急步奔去。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4:45

第八章中伏囚牢受困

    在路上,青石年壓著嗓子向白水來問道:「嘿!白水來,你這麼好的功夫,飛燕那個小丫頭怎會把你捉住了?」

    白水來「呵呵」傻笑道:「她突然出現,著實把我嚇了一跳,準備跑出前門的時候,她再一次傳送到我身邊,卻站上了廚台大叫『白大哥!我站不穩要摔下來啦』,我擔心了便過去扶她一把。」

    青木年聽到他們的談話,忍不住「咯咯」笑道:「飛燕真有你的,竟捉住白水來又心軟又笨瓜的弱點。」

    霜飛燕得意地皺一下鼻子道:「當然,如果小偷不是白大哥,我叫也沒用,如是他聽我的叫喊都不理我,看我這輩子還理不理他。」

    另一面,白水來接著說道:「當時廚房很黑,我跑過去接歪了,她整個人撲在我頭上,我們兩人摔下地時,她胸前有兩團軟軟的東西壓著我的口鼻,讓我呼吸不了,然後便被她捉住了。」

    霜飛燕聽到此處,臉上「刷」地通紅,「呀!」輕叫一聲奔到白水來身後,粉拳拚命擂打嚷道:「白大哥你欺負人!欺負人!人家不管了啦!」然後跑到青木年身後躲起來。

    白水來一臉茫然地抓著頭,青石年卻幾乎笑彎了腰,顫聲道:「哈……白水來,你完蛋了,你可要負責任喔!哈哈……」

    白水來更糊塗了,瞪大眼問道:「我要負責任?還要完蛋?為什麼呢?是不是因為我沒接好啊?我已經把我整個人墊在下面啦,她沒有摔痛的!」

    「哄!」大家忍不住失聲笑起來,這下連經常面無表情的古鋒也「呵呵」笑了,霜飛燕則是恨得牙癢癢地想咬人。

    的確,有白水來的地方就常有歡樂和笑聲,儘管目前的形勢非常危險。

    過了一會,青木年輕喝道:「好了,別鬧,被發現就不好辦。」

    「噢!」眾人應著止下聲響,靜靜地繼續前進。

    街上寂靜無比,大概因為城裡大部分的軍將士兵已出征,竟連一個巡邏的士兵都看不到,這下更好辦,省了不少麻煩。

    青木年領著眾人閃進一片民居集中的房屋群裡,拐過不知道多少個彎角小巷、穿過幾條橫街後,來到一幢小院住宅的後門停下。

    這種中等大小的院房在城裡不下千座,看來躲在裡面的確難以尋覓。青木年掏出鑰匙打開後門與眾人鑽了進去,天色已發白,雞啼連綿不斷正在喚醒沉睡一夜的人們。

    院裡簡陋地擺著幾張石桌木椅,盡處立著三幢石砌的平房,白水來一眼望到中央的石房前站著一位中年人,不禁輕叫道:「前面有人!」

    走在前頭的青木年笑道:「別慌!那就是我父親的好友辰叔叔。」

    眾人走近石房時,那位中年人已迎上來低聲道:「快!跟我來!」

    這位辰叔叔國字口臉、濃眉大眼,走路腳步沉穩,令人初見之時便感到是那種正義忠厚之人,原還有點害怕的白水來此刻也放下心,與夥伴們緊跟著辰叔叔走進房裡。

    但他並未在房裡停下,而是直穿而過走到樹木茂盛的前院去。青木年奇道:「辰叔叔,我們要到哪?」

    辰叔叔沉聲道:「前院有一個隱密的地下室,躲在那裡最安全!」

    青木年這才收回疑慮,準備走向樹叢中央時,白水來卻突然停下步道:「奇怪!我感覺前方有許多人,兩旁也有,他們都躲在樹叢裡。」

    「對!我也感覺到了。」游雨蘭輕聲附和。

    此話令夥伴們「刷」地臉色發白,背靠左右環顧起來,辰叔叔發現他們的異樣便轉身問道:「怎麼了?還不快走?」

    青石年微皺眉頭保持笑臉問道:「辰叔叔,當年你退役後留下了許多士兵作家丁,怎麼還沒見他們起床幹活呢?還真夠懶喔!」

    辰叔叔淡淡地應道:「我們一家五口自己動手照顧自己,並未留下任何人作家丁,你記錯了吧!」

    這下眾人明白青石年是在引他說出是否認識躲藏的人,既然他自己承認只有一家五口,不用說已證明他在隱瞞事實。

    青木年眉頭一揚,語氣凝重地道:「對,是我哥記錯了,而我是看錯了!看錯了你,爸爸也交錯了朋友!我們快走。」

    眾人剛轉身想從原路退去,「嘩啦嘩啦!」四面八方已鑽出許多軍兵,石房裡也陸續衝出兵將戰士,一下把他們包圍起來。

    那位辰叔叔站在原地失聲長歎一聲道:「對不起,我的妻兒都在他手裡,只要捉到那位魔尊她們就自由了。」

    「行!什麼也不用說,無論該不該你已經做了。」青木年黯然說下這話,再揚聲向圍過來的士兵喝道:「你們是誰的部下,不認識我們了嗎?都給我住手--」

    青木年在國都極具名氣,加上她天生那股懾人之氣把士兵們嚇怔了,不敢再靠近,但弓箭手已緊拉弓弦對準了他們。

    「哈哈哈!」這時,中央的石房走出一名頭戴藍寶石鋼盔的將軍大笑道:「憑你也敢喝令我的士兵?」

    歇度姆!國都裡唯一的藍石大將軍!他身旁靜靜跟著一位披著長袍的法師,雖看不清他隱在頭布陰影下的臉孔,但眾人十分清楚肯定的知道,他就是地靈宗師博利!

    青木年倒吸一口涼氣,青石年總是帶著輕笑的臉也變得認真起來,他們就好像幾隻跑進由貓布下的陷阱裡的老鼠。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青石年心裡拚命打著這個結,想不明白他們如此秘密地行事也會被發現?

    青木年定了定神,毫不妥協地高聲道:「歇大將軍,派出這麼多戰士來厚待我們是為何事呢?」

    「哼!竟然還敢問我?」歇度姆喝道,「昨夜,藏在皇宮裡的兩把神器被盜走了,裡面看守的人被殘酷殺害,而外面眾多的守衛卻毫不知曉!除了你身後的那位魔尊,誰還有這種本事啊?快把神器交出來--」

    青木年他們一下楞住,神器又被偷走了?

    白水來拔開布蓋抬頭叫道:「沒有,我根本沒偷過神器!」

    「哈哈哈!」歇度姆笑道,「你當然不會承認!當初還惺惺作態大方地留下神器,然後等城裡的大軍出征離開後,宮裡疏於防犯便再下手,不錯不錯,果然是魔物,夠奸狡的!若不是地靈宗師一直注意著你們這群同夥的行動,我們還蒙在鼓裡以為你已遠走高飛了呢!」

    「不!不是這樣的!」白水來爭辯道,「我的確是要將神器交給你們,也沒想過要拿回來,我留在城裡是因為我太餓了,要吃很多東西才走不了的。」

    歇度姆譏諷地笑道:「這樣也算是原因?老老實實給我交還神器!」

    「好!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白水來正想步出隊伍認罪,讓他們放了夥伴,卻被青石年一把攔住。

    他沉聲道:「多說也沒用,這是他們老早就策畫好的陰謀,看來他們的目標還包括我們,並不關你的事!」

    「哼!」青木年不屑地冷哼道,「說了這麼多廢話,歇大將軍不過就是準備把我們一網打盡吧!」

    「當然!」歇度姆雙眼通紅惡狠狠地道:「你們已經把我兒子害成那樣,現在不但與魔尊同流合污,還想將他包庇隱藏,已犯下滔天之罪,給我射!把他們的腳射跛了再帶回去!看他們還能往哪兒逃?」

    哇!想不到這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竟這麼狠毒!若落到他手中,真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了!眾人感歎地想著,四面的箭矢已嗖嗖接連射出,低飛灑向眾人的腰下腿部,籠罩了下方的空間,看來鳥兒也難以逃開這片箭網!

    情況最險峻的是游雨蘭與霜飛燕,她們兩人均是法師,料不到對方在這麼近距離下突然發難,已來不及念動術咒。青木年為了輕身行動,只帶了一把輕薄的普通劍,無法施展高超的劍技,青石年是騎兵、古鋒是神射手,對箭雨的襲來能自保已算不錯。

    眼看箭矢就要洞穿夥伴們的雙腳,白水來的大腦自然反應,迅速運起全身異能貫入雙手,喝一聲,閃電般拍在地上。

    歇度姆等人剛認為他是否瘋了,在這危急時刻竟還敲打地面,卻已看到白水來與青木年他們所站之地的外圈猛地爆起無數沙泥,形成一垛比人高的、密不透風的泥牆,將四周射至的箭雨擋落地下。

    好一會兒,箭矢全部被打下後,他們四周落了整一圈厚厚的箭支。不但歇度姆他們驚訝無比,連青木年這些夥伴們都看得瞠目結舌,箭手們更忘了繼續進攻。

    「快跑!」最快反應過來的霜飛燕叫喊道。

    此時沙牆已落下,夥伴們回過神急忙向前門殺將而去,白水來跑在他們後頭護衛。

    歇度姆大怒地叫道:「你們所有人還楞在那幹什麼?還不給我上!」

    在門圍截的士兵這才呼叫著迎上前,他們手中舉著一把粗長奇特的倒鉤尖矛,如果被劃過定能鉤出一片血肉,是一種十分凶殘的武器。

    青木年認出這是歇度姆近衛軍特有的兵器,忙叫道:「大家小心!他們是歇度姆的近衛兵,不是普通士兵!」

    離前門約有十多尺遠,兩旁的大樹陸續湧出鉤矛兵,看來要用上真功夫了,古鋒停下腳步短箭連珠射出。

    「啊!啊……」前方立即倒下數名戰士,均是大腿中箭站立不住而致,古鋒實不忍心對這些同族戰士下殺手。

    青木年嬌喝著衝入敵陣,青石年緊隨而至,他們熟知對付這些鉤矛兵必須貼身戰鬥才能輕易取勝,銀影翻飛,一個接一個鉤矛兵被刺傷肩腿,拋下兵刃急退散開。

    青木年的薄劍亮出點點劍花,那些鉤矛兵未來得及看清劍的方向,究竟是刺向自己哪個部位,已感覺肩手同時一涼,血線急射,無法再握住粗長的鉤矛。

    青石年的劍技雖沒有如此高超,但他配合靈活的身法,習慣性的驅馬戰術在士兵堆裡遊走穿插,通過貼身的肩撞和腳踢,一找到機會便刺上一劍,也能接二連三地擊退許多近衛兵,使得他們根本無法發揮長兵器的作用,只能往後散開拉長距離來出招。

    「嗖嗖……」追至的箭兵們在後頭彎弓激射。這次他們心情急躁,害怕被對手走脫大將軍會責罰,竟盡往目標身上射去,微覺不妥的歇度姆卻並不呼叫阻攔,反倒露出一絲狠毒的擰笑,心想即使把他們誤殺了,只要隨便找個借口推搪一下,也無不可。

    白水來看到這次箭雨上下紛飛蓋天鋪地的射來,知道再打出沙牆已沒有多大作用,忙跨步運勁雙手不斷在前胸打圈旋舞,手的旋動越來越快,瞬間造成了雙手間的真空,在他面前的空氣立即隨異能急轉,刮起一股漩渦之風,空中的箭矢與地上的落葉沙石紛紛被捲入其中。

    這一式是他在廚房裡最常用的手法,這是搓面的基本動作,雙手的旋力不但能讓麵粉與水搓得均勻,還把面的韌力盡數搓出,令造出來的麵條富有彈性。現在他在危急之時非常自然地使了出來,在他眼裡雨點般的箭支已變成了一顆顆麵粉!

    白水來雙臂越舞越急,旋風之勁大增,箭兵們不斷射來的箭支均穿不過這垛氣牆,化為附和之物,很快在他面前形成一團巨大的、由箭支組成的黑旋風,將他和夥伴們的身影都遮擋住了。龐大的吸力令箭兵們的衣角都隨急速流走的空氣飄起,他們也被如此壯觀的景象嚇呆了,紛紛停下拉弓之手。

    突然,白水來暴喝一聲,雙手一吐,剎那間無數旋風中的物體「轟!」炸開激射回去,猶如巨浪般反噬向呆立中的箭兵們。

    「哇--」箭兵們驚恐的紛紛爬地躲閃,不但沙石枯葉落了一身,許多人還被瞎飛的利箭刺中負傷不淺,上百名箭兵一下便被盡數擊倒。

    閃進石房裡的歇度姆倒吸一口涼氣,額冒冷汗歎道:「想不到他的妖術竟這麼強大,看來擋不住他們了!」

    「哼哼!」博利在他旁邊冷笑道:「大將軍請放心,交給我辦吧!」他步出石房走下前院,臉上嘿嘿陰笑著。

    此時青木年他們已殺近了前門,白水來則喘著大氣趕去幫忙,從他臉龐流下的熱汗,博利看出剛才一擊耗費了他不少元氣。

    博利嘴角再次泛起陰冷的一笑,口中喃喃念動咒術,霎時天空風雲變色,本來被明媚灑下晨曦的院子,馬上被聚集而至的厚雲遮蓋著,大地一片灰暗。

    天地的異變令游雨蘭驚叫道:「這是宗師級魔咒發動的先兆,大家注意!」

    話落她馬上念動天堂盾的魔咒以防突然而來的攻擊。

    與此同時,四周的大樹腳下忽然升起綠霧,本來靜如處子的大樹竟搖動起來,「嘩啦……」樹根硬生生地從地裡拔出,在地面上蠕動著前進包圍向青木年等人。

    幾乎整個院內的樹都變成了這種怪物,它們搖晃著「大頭腦」看起來十分笨重。

    當青木年兩兄妹好不容易殺開一條路,準備帶夥伴們衝出前門時,前方幾棵樹怪竟然「嘩啦!」猛地橫倒而下,硬是把前門給塞住了。

    「可惡!」差點兒被壓中的青木年恨恨地叫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游雨蘭神色凝重說道:「是地靈法系的宗師魔法樹靈召喚,別看它們動作緩慢,並不容易對付!」

    可是,青石年並不大相信它們的能耐,竟縱身跳上躺著的樹怪上,從它們身上爬過前院的圍牆,豈料後腳一緊,樹上的枝杈竟靈活地纏住他的雙腳往下拉。

    青石年失重趴倒樹身上,右手忙舉劍拚命砍腳上樹枝,卻發現數十條大小樹枝已迅速爬伸而至,把他整個人緊緊「抱」在樹幹上動彈不得。夥伴也很想去救援,但兩旁的樹怪已逼近進攻無法抽身。

    古鋒的利箭雖然百發百中勁力十足,但這些樹怪毫無痛覺,箭支插在身上只當是多了枝葉,仍全力壓將過來。

    它們一靠近,樹上的長枝就如麵條般地捲來,青木年手不停遐地揮動長劍削斷吐舌般伸至的枝條,碎葉斷枝在她經過之處飛揚散落,令她感覺快成了一個正為樹木修剪枝葉的勤勞園丁。打著打著,她發現五、六棵樹怪竟將她圍攏起來與同伴們隔開了。

    忽的聽到外面傳來霜飛燕尖叫道:「別過來,快走開!」青木年不覺心裡一亂,腳步稍滯便感右腿的腳踝被數條軟物搭上,緊接一收,雙腳被拉得一字跨步幾乎摔倒,原來是樹怪腳下的樹根靜悄悄地偷襲得手了。

    身形受困,無數樹枝又從頭上鋪天蓋日,管她的長劍舞得再快也是徒勞,最後被捲住了手腳,緊繃繃地拉起來綁在半空中。

    「轟!轟……」不斷靠前的樹怪被白水來撐地躍起的大腳飛踢而倒,樹幹較細的被一斷為二,落地便不動了,雖然如此,樹怪密密麻麻的壓上前,如章魚觸鬚一般,樹枝還不停套捲過來,若不是他身法快速難捕,早落得青石年的下場,但這麼一來他也無法抽身救助飛燕她們。

    「啊!」古鋒一個不留神也被倒吊捲到半空中,他向飛燕大叫道:「飛燕!怎麼還不召喚小猴子來幫忙?」

    霜飛燕已急得欲哭道:「你以為我不想,召喚小猴子要平靜地與它心靈相通才能傳送過來,現在我哪有這個空!」然後又忙閃身躲開枝條的襲擊。

    這時游雨蘭也被纏到了腰肢,正被拉向樹幹上,她急叫道:「飛燕!你快逃吧!用傳送術逃走去告訴我師父!」

    「這……」霜飛燕猶豫著。

    「快!這裡有白水來,我們暫時不會有事的!」古鋒也叫道。

    霜飛燕一咬牙正準備念起傳送咒,眼前突然一花,無數樹葉猛地飛來打在她的臉龐上。「啊!」她吃痛捂著眼臉時,身後的長枝已把她緊緊捲住了。

    白水來煞是厲害,將圍過來的大樹怪擊倒了大半,仍精力充沛地飛躍著,卻聽地靈宗師博利陰沉沉地說道:「好了!白水來,你的表演已結束!請看看你的夥伴們!」

    白水來心一驚,停下身形向後望去,只見五名同伴都如吊鐘般地被掛在樹上,下面站滿手舉長鉤矛的士兵,看來只要他還繼續動手,同伴就要被刺成蜂窩。

    「可惡!」白水來憤怒地望著博利,他再次感受到陰毒之人無所不用的手法。但知道了又怎樣,現在已沒有任何辦法能挽救同伴了。

    博利哼哼笑道:「怎樣,乖乖受綁吧!不然,我會讓你看著他們一個個地在你面前流血哀叫。」

    「不!不要管我們!」青木年大叫道:「你快逃吧!我們不會……」她喊到一半的時候便被樹怪用一根粗大的樹枝「咚!」地敲到後腦勺,暈過去了。

    「青將軍--」白水來急叫,然後轉向博利道:「好!我跟你們回去,但不可以傷害我的朋友!」雙手放到背後作被俘狀。

    博利冷冷道:「很好,總算識趣!歇大將軍,我們可以走了!」

    歇度姆大笑道:「哈哈哈,好!」手一揮,士兵們拿著長繩將白水來和他夥伴們扎得緊緊的。特別是那白水平,被捆得像粽子似的,只露出了個腦袋。

    大院裡立刻迴盪著歇度姆和博利得意的怪笑聲。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5:17

第九章驅魂精靈縛咒

    「框……砰……咚!」一扇比一扇厚的鐵門陸續關上,這是得意無比的歇度姆一眾離開時最後留下的聲音。

    昏迷過去的青木年也因此被驚醒,後腦仍頭痛欲裂,想伸手摸摸傷處有否起了個大包,一動卻發現手和腳都被鎖上沉重的鐵鐐,連轉個身都頗為艱難,看來歇度姆還真是「關照」他們。

    她用力掙扎著坐起來,從半空牆壁的小天窗透下的些微亮光,能看到五名同伴或坐或站或躺著,地上散發著混合青苔和爛草的腐敗潮濕氣息,這使她情不自禁回想起幾年前在定風山被囚禁的一幕,不覺輕聲歎道:「唉,古鋒、游法師!三年前我們也曾被關進大牢,想不到這麼有緣分,現在一同再回到這種鬼地方,只是又多了三位夥伴。」

    「對!當時是白大哥拚死救我們出去的,但……但現在他……」游雨蘭低聲歎息道。

    青木年的心「蹬!」地一跳,因為她看清地上躺著的正是白水來,霜飛燕在一旁低泣著,難道……驚嚇令血液似乎迅速凝固了,她急忙爬過去急切地問道:「他……他怎樣了?」

    霜飛燕抽泣地望了青木年一眼道:「白大哥沒死……」

    來不及聽下去,青木年心中一喜,鬆了一口氣,血液溫度立即回升。

    「但那個鬼法師在他身上穿了四條繩子,使他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嗚……」霜飛燕說著一邊拭擦臉上的淚水,一副暴雨梨花、我見猶憐的模樣。

    對於霜飛燕來說,這段時間的經歷的確是危難重重,再加上一直的精神支柱--白水來竟然也倒下了,她現在是傷痛欲裂,眼淚竟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青木年咬著牙心裡歎息著,實不該讓這個可愛活潑的少女跟著他們受苦,畢竟現在她才十八歲,與她同齡的女孩子還在家裡做著浪漫的白馬王子美夢呢。

    這時游雨蘭伸出纖長軟玉的五指輕撫白水來的肩頭,道:「青將軍,地靈宗師在他兩肩和雙腿腳筋處各穿了一條細繩,下了一道『驅靈咒』。」

    「驅靈咒?這又是什麼妖術?」青木年恨恨地罵道。

    游雨蘭輕歎道:「這本是地靈法繫在野外生存時,用作制伏猛獸的法術,能暫時令受術者靈魂離開身體不能再有任何行動,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狠心地使在人身上……」

    青木年倒吸一口涼氣皺眉道:「那白水來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醒轉呢?」

    游雨蘭沉默半晌才悠悠道:「驅靈的時間是根據施術者魔力級別而定,宗師級的法力能按意願使對方睡上兩三天,但……」她神色忽地變得憂鬱,欲言又止。

    青木年追問道:「但怎樣了,游法師?」

    游雨蘭凝重地回答道:「你們知道嗎?宗師級的召喚樹靈一般只能控制一兩棵大樹,歷史上最厲害的那位地靈宗師一次能喚變出十棵,但今天一戰裡,博利很隨意地便把整個院裡五、六十棵大小樹全部召喚成靈,他的法術之高連我也無法估量,所以白大哥……有可能要躺上幾個月或幾年,甚至一輩子!」

    「不!不會的!」霜飛燕止住哭叫道:「白大哥他那麼厲害,是神的使者啊,他一定會醒來的!」

    雖然心底對於游雨蘭的話深信不疑了,但是她還是不自覺地說出一些無力的反駁。

    「嗯,我想是這樣的。」游雨蘭明白這是飛燕的信念和願望,如果被打破熄滅了,她大概就會崩潰了,所以並不反對,其實她心底何嘗不是希望自己說的是假話呢。

    青木年沉默地低下頭,淚水已不知不覺間從眼角湧出,宛如小溪般淌過在戰鬥裡弄污的臉龐,形成兩條淚溝,再一滴一滴地往地下掉。

    卻聽古鋒在一旁淡淡地道:「青將軍,我一直有一事想不通,在早上的戰鬥中以你的作戰經驗,定知道其實我們不一定需要逃跑,只要全力逮住那個歇度姆,要脅他的兵將,我們就可以脫身,為何不這麼做呢?」

    不等青木年回答,青石年即時接口應道:「說來容易,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歇度姆就在一場戰役裡,憑他那對赤烈鉤,隻身衝入敵陣,鉤下三百多名敵兵的腦袋,最後把敵軍首領的頭也鉤了回來,從那以後軍隊偷偷喊他作『鉤頭將軍』。再加上他旁邊有那個地靈宗師博利,他的厲害就像游法師剛才說的,相信即使我們能衝過重重防衛殺到歇度姆面前,也不一定能把他們兩人同時擒住,反令我們逃脫的希望更渺茫了!你說對嗎?妹?」

    「哎--」青木年輕輕拭去眼淚,歎聲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如今我們已落在敵人手裡,現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逃出這個鬼地方。」

    青石年翹了下嘴角,沉思片刻才道:「我們想離開這裡,我想……大概有三種辦法。」

    「噢?」霜飛燕精神大作,瞪大眼睛問道:「是什麼辦法?快講!」

    青石年舉高被銬緊的雙手,費勁地撥了幾下蓬亂的長髮,以保持他瀟灑的外貌,笑道:「第一,當然是飛燕小妹妹使用她的傳送術到外面求援!」眾人看到這麼重的鐐銬他還能舉起手來掠頭髮,真令人哭笑不得。

    「不行!我已試過了!」霜飛燕馬上否定道,「這牢房有一股無形的壓迫力,令我無法感應外界的事物,傳送必須先讓腦海感應某個地點才行,但我感到自己就像被塞進了一個密封的瓶子裡,完全與世隔絕了。」

    青石年失望地道:「如此說來這裡定下了術咒,封鎖魔法的透出,也就是說第二個辦法,讓游法師利用她們獨有的靈心術通知她師父,也不行了!」

    游雨蘭驚奇道:「咦?想不到你連這個也知道?」

    青石年得意地摸了下他的高挺鼻子輕笑道:「當然!這麼算來我們只剩下最後的辦法了!」他摸鼻子的動作既緩慢又吃力,看得眾人兩眼直翻白。

    霜飛燕白了他一眼,還是忍不住問道:「什麼辦法?」

    當眾人都豎起耳朵好一會後,只聽到他回應了一個字:「等!」

    「哇!大哥,你真可惡!這個時候還開玩笑!」青木年慍惱地罵道,眾人也是面帶慍色。

    青石年卻正色地道:「我沒有,等,是指等機會、等奇跡或最後等歇度姆放了我們。」

    「哼!」霜飛燕譏笑道:「前面兩個我還能理解,但歇度姆那傢伙不是想讓我們死嗎?還會放我們?」

    青石年保持著他極有風度的微笑道:「噢,這位小姐,你猜錯了!歇度姆把我們關進他自己府中的地牢裡,絕不會讓我們死,據我的推測,他與博利聯手定然另有圖謀,而我們……」

    「我們怎樣?」青木年道,「別老在故弄玄虛的!」

    「就是啊,討厭死啦!」霜飛燕罵道。

    青石年猶豫著道:「後面的我不大敢肯定,有可能他不敢對我們下手,或者必要時我們或許會變成他們的擋箭牌,又或只是把我們關起來以防我們破壞他們的計畫!」

    青木年這時點點頭道:「這是,但你猜到他們的計畫了嗎?」

    青石年聳聳肩無奈地道:「我能想到的話就不會被抓到這裡了,你以為我是神啊?」眼睛掃了一下毫無動靜的白水來。

    「唉--」他講了半天,結果毫無進展,眾人不禁有點洩氣同聲歎了口氣。

    「神……」青木年凝視著地上沉睡中的白水來,每次最危險的時候,這位年輕的英雄就像神一樣出現,但這次……似乎連神的光也照不進這個鬼地方!

    這是囚牢,同時也是他們的地獄嗎?

    「什麼?明天就動手?」歇度姆幾乎從座上彈起來叫道,「這太急了,我還沒作好準備!」

    「嘿嘿!準備?」博利靜靜地坐在地上冷笑道,「從你故意留下十萬兵馬在皇城等下一批軍隊出征時,已準備好一切了吧!大將軍!」

    歇度姆吃了一驚,楞道:「這……這是我……為了……」

    「你是為了幫兒子討一個公道,但怕皇上不賣臉子,便想以大軍壓迫皇上受命處罰青木年他們一眾,是不是?」博利仍平靜的說道,身體一動不動的,甚至看不清他有張開嘴說話,就彷彿是一座本來就長在地上的木雕似的。

    歇度姆的額上滲下豆大的冷汗,指著博利顫聲道:「你……連這都知道?你……不是博利!以前的你就像一頭綿羊,現在卻比狼可怕十倍!你究竟是誰?你想怎麼樣?」

    「這……你不必要知道!」博利淡淡地應道,「你只需要明天配合我的行動,若有不從,你應該明白十萬大軍威懾皇上的後果吧!」

    他講完這句話,突然迅速往地下一沉,猶如整個人泥化似地溶解了,又或是地裡裂出一個洞把他吞沒了。

    歇度姆看著他飛快地消失在眼前那空出的小片泥地裡,只剩一些稍微被翻起的黃泥碎石,他則癱軟地倒在後面的虎皮交椅上……

    暮色漸沉,勞作了一天的人們大多已歸家與父母妻兒共餐享樂。

    皇宮深院內,有人面對著一桌美食卻苦著臉毫無進食之意,這人不是要準備纖體瘦身的少女,也不是身虛無力的病人,這人的食量與他那龐大健碩的身軀和體重成正比,是皇宮裡眾所周知的大胃王。

    此刻他食不知味是因為往日一桌七人現在只剩下三人了,另四人從昨夜出去後一整天未歸,令人擔心。

    坐在他身旁的一位金髮白膚的精靈美女更低頭緊咬下唇,臉上充滿了焦慮、驚慌。

    在長桌另一面坐著一名粗獷的大漢,雙臂繃緊的壯實黝黑的肌肉,隨他夾菜進食的動作反射著不同形態的光,他看起來胃口很好,已消滅了三大盤菜和肉。

    大石頭托著腮定睛望著正在瘋狂用餐的豪烏巴奇怪地問道:「我真服了你,青將軍他們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半點消息都沒有,你竟然沒半點擔心,還吃得那麼高興!」

    豪烏巴「嗉!」吸走碗裡最後一根麵條,擦擦嘴正色道:「你也趕快吃飽一點吧!以青將軍他們的頭腦、戰鬥能力和處事經驗竟還沒有回來,一定是出了事,我們要動手了!」

    「動手?要去哪裡?要幹什麼?」大石頭繼續問著,但已精神大振,捧起一大碗湯麵大口吃起來。

    旁邊的茵兒竟也對滿桌的食物開動了,一邊堅定地說道:「無論你們要去哪,這次一定要帶上我!」

    「這是當然!小嬸子!」豪烏巴咧起笑臉道,「我們從青將軍口裡說過的那個藏身之地開始調查!」

    「嗯……」大石頭塞滿食物的大嘴,勉強吐出一個字應著。

    夜深,他們三人溜到那位辰叔叔的後院,身法輕盈的茵兒率先躍過圍牆到裡面探視。

    一會兒,她竟然徑直打開後院門讓大石頭他們兩人進去。原來裡面一個人也沒有,三幢石砌平房漆黑寂靜,他們在窗戶竊望屋內,也沒發現任何人影蹤跡。

    穿過走廊來到前院他們楞住了,前院橫七豎八躺滿了被連根拔起的樹木,地上一片狼藉,箭支斷劍隨處可見,看來這個地方曾經有過激烈的打鬥。

    「天啊!」豪烏巴不禁吸了口大氣輕聲道:「果然出事了,卻不知對方是什麼人,竟然將整個院子的大樹盡數打得離地而起,很可怕的功夫。」

    突然茵兒捂著嘴尖聲叫道:「你們看!那裡好像有個人。」她右手指向前院中央的地上。

    三人急忙跑前,只見一個身穿土褐外衣的男子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不出是死是活,大石頭正想把那人翻過來,豪烏巴暗喝道:「小心!別亂動!」

    大石頭忙將手縮回去,卻不料地上那人猛地彈起雙手一揚,豪烏巴迅速反應舉斧揮擋,但對方扔出的只是幾個圓球落在他們三人腳下。

    「砰!砰……」地炸開,圓球爆出淺紅的濃煙。

    「有毒!」豪烏巴嗅到煙中的異味急叫道,此時大石頭已怒吼一聲,鐵拳擂到偷襲的人胸上,「啊--」那人嘶叫著飛到半空,落在地上時身體的骨頭至少斷了幾十根,軟軟一團地躺著,這次真的成了不能再動的死人。

    與此同時,前院的地面翻開兩扇地道暗門,湧出許多手持長矛的士兵,他們均戴著一張面罩,看來是防止吸入毒煙。

    茵兒提弓拉弦連射了五、六箭,開始的時候還能命中,擊倒了兩名敵人,但過了一會兒力度漸弱,箭矢甚至還沒法到達目標便落地了,因為她感到大腦陣陣暈眩四肢無力。豪烏巴掃開幾輪刺上前的長矛,也疲軟地撐斧喘著大氣。

    「可惡!混蛋!他媽的……」只有大石頭仍精神奕奕地一手捉住數根長矛或掃或拋,持矛的士兵就會被連帶亂撞高飛,很快便倒下了幾近半數。

    這時,從士兵後方衝前三名手持寶劍的威武劍士夾擊大石頭,他們劍走輕靈躲過大石頭的大手撲擊遊走刺砍,很快腳步已略顯緩慢失衡的大石頭身上掛上了道道紅彩。

    豪烏巴認出了那三名劍士手中鑲著珠寶的十字長劍,失聲叫道:「你們是歇大將軍的護身劍侍!為何要對我們下手?」

    劍士當中一名冷聲道:「地靈宗師的預測真準,你們這幾名同夥果然來這裡集合了,是聰明人就放下兵器投降受綁!免得我們出手無情!」

    「我呸!」雙手漸軟的大石頭破口罵道:「你們這群狗娘養的,有本事就堂堂正正跟我來個決鬥,耍這些狗屎招數來陷害我?竟然還嘴翹翹地對我號令?想我投降,殺了我吧!」

    那三名劍士顯然從未被人如此賤罵過,也反罵了幾句,加急揮動手中寶劍準備往大石頭身上的要害下手。

    忽然,暗角處輕飄飄地飛出一個全身罩在灰袍裡的人,落在戰場的正中央,右手往大石頭方向輕抬,口裡發出古怪的話語,只見那三名劍士手中的寶劍竟「呼!」脫手飛出飄向高空。

    三名劍士這才驚訝地發現這人的出現,忙大喝道:「什麼人?快!給我拿下他!」

    長矛士兵們叫嚷著舉矛向那神秘人刺去,那人只是左手一伸,立見前方十多名士兵馬上凌空飛起,落出幾十尺外。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5:33

如此連番左右手交替拍了好幾次,這群士兵竟盡數被推到遠處摔落地上,那三名近衛劍士剛想提步向他走過去親自動手,卻見本在半空中的寶劍「噌!噌!噌!」地幾乎貼著他們的臉掉落插入地裡,三名劍士目驀地嚇楞了,靜靜望著這位高深莫測的神秘人。

    只見那人伸指在地上旋過一圈,然後迅速划動,很快地上現出一個畫著怪文的魔陣,他向大石頭他們輕叫道:「快進來!」

    不管太多了,仍有些許力氣的大石頭急忙拖著豪烏巴和茵兒跑進魔法陣裡。

    魔法陣現出一束光芒直飛上半空後,他們四人便在魔法陣裡消失了,留下院中一群張目發呆的士兵和那三位驚恐無比的劍士……

    黎明之光悠悠地從石壁上的細窗子滲入,「啊--欠!」青石年誇張而艱難地舉手伸了個懶腰,雖然這個監牢令人難眠,但昨天實在太累,他靠著鐵柵欄竟糊里糊塗地睡著了。

    睜眼卻看到游雨蘭正從背後緊抱著霜飛燕,兩人好像十分享受地一動不動,不覺猛地清醒過來,大叫道:「喝!我說這位游法師大美人,怎麼對我這位英俊瀟灑的好男人無動於衷,原來她有這種愛好啊?」

    這時卻聽青木年慍怒地喝道:「哥!別一大早鬼叫鬼叫的,游法師是在全力增強飛燕的傳送法咒,似乎已找到這個封魔陣裡的某個缺口,飛燕可以從那傳送出去!」

    「噢?」青石年忙聽話地合上嘴認真觀看起來,心裡卻甭提有多高興了,一則霜飛燕有機會逃走,二來證明游雨蘭的「愛好」應該還是正常的,他還有機會!

    一會兒,果然看到霜飛燕的身體開始若隱若現,看來正在衝陣努力中,游雨蘭的全身已是香汗淋漓。

    突然,飛燕「呼!」一下消失了,眾人霎時呆楞了半晌才高興地蹦跳起來歡呼,游雨蘭臉頰潮紅胸膛起伏地大口吸吐,回復剛才耗能過量的疲倦。

    青石年已迫不及待地問道:「怎樣?游法師,飛燕她傳送到哪裡去了?」

    游雨蘭氣息漸暢後說道:「封魔法陣實在厲害,好不容易感應到一條小河岸上的景物,她便馬上傳送,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小河?」青木年失望地道:「魔樂雷德城裡根本沒有河,最近的小河好像也在城外十多里,慘了,也不知道飛燕懂不懂回城的路!」

    青石年哈哈笑道:「別擔心!能出去就行了,那鬼靈精主意多得很,哪用擔心她會回不來,只是時間可能要等多一會兒!好了,我可以安心再睡啦,呵呵呵!」

    他說完果真又靠著牆壁開始打呼嚕了。

    「這是什麼人?這鬼地方也能睡個半死,真是的!」

    青木年狠盯了他一眼,其實她滿羨慕哥哥那種能頃刻拋開所有煩惱的性格,不像自己,許多事情都會緊緊地記在心裡擔憂亂想,特別是眼前躺著的白水來。

    唉!她心裡歎息著,用手輕輕拭去白水來額上滲出的汗珠。

    監牢裡發生的所有這些事情,都有一個人看得一清二楚。

    不!應該是半個人,因為他只是一個靈魂,一個很特別的靈魂。

    「為什麼我進不去自己的身體呢?」白水來的靈魂輕飄在自己身體上空思考著,他只記得最後被博利穿了四根繩子後,便迷迷糊糊地暈過去,醒來已看到朋友們都睡著了,而自己則飄在空中。

    任憑他怎樣高喊大叫,夥伴們都毫無反應,想推一把霜飛燕卻發現雙手竟穿過了她的身體,後來看到自己在地上躺著,第一個想法就是:「死了!自己升天了!但自己怎麼不知道呢?死不是很痛苦的嗎?」

    又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卻發現自己仍有呼吸,奇怪?這是怎麼回事?以前也曾試過類似的情況,難道是自己的元神跑出來了?嗯,肯定是。

    那好!快回身體裡吧!

    他橫臥著收斂心神,元神果然慢慢向身體降去,但快要融合的時候雙肩雙腳猛地被一股力量推開,元神馬上彈高了數尺,這樣一來身體自然也發生了反應--不停地冒汗!

    他不懈地嘗試了許多次,當天色漸亮時,夥伴們也紛紛醒來了,他只好暫時不動看其他人有什麼活動。看到霜飛燕成功逃出監牢,他也由衷感到高興,心想朋友們也在不停努力,自己也得加把勁,好!再來!衝進身體去!

    經過多次的失敗,這一次他特別用心地感受那四股力量的爆發時間,每次當他快觸及自己心臟時,那些力量會突然而來,防不勝防的攻至將他彈開。

    所以他剛碰上心臟部位時,猛地翻轉側身,然後清晰地感到四股力量從身體上的四根繩子裡衝出,掠過他打側的元神,直飛到半空中。

    終於,他看清楚那四股力量竟是四道微泛米黃色的亮光,亮光停下後竟現出四張長耳獠牙的怪異嘴臉和四副瘦長的身軀,還從上半段身軀伸出了兩條細長的手,一同俯視著白水來。

    白水來既感到驚奇又覺得好玩,不禁飄起來,哈哈張嘴大笑,那四個光人並未開口,但白水來清晰地聽到他們混合一起叫喊說道:「你!你在笑什麼?」似乎有點生氣。

    白水來早習慣了這種心靈的溝通模式,便笑道:「你們有點像被捏得變了形準備下鍋裡炸的油條,又長又細,我經常做的,所以忍不住笑了。」

    「油條?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你是什麼人,竟能看到我們?」光人們齊口接問道。

    白水來抓抓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們是很奇怪的事嗎?」

    光人道:「我們是自然界的精靈之一,只有精神力極強的人類才能看到,看來你屬於這類人。怪不得主人要同時召喚我們四兄弟來束縛你的身體!」

    白水來奇道:「為什麼要束縛我的身體?」

    光人道:「讓你的靈魂回不了身體!」

    白水來接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我不認識你們啊!也沒有得罪你們?」

    光人們道:「不知道,我只知道聽命於主人的要求。」

    白水來笑道:「那你們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光人們道:「因為精靈從來不會說謊!」

    「哈哈哈!」白水來開懷道:「真好玩,那我有辦法回去自己的身體嗎?」

    看到比自己還單純的精靈,讓白水來如同呼吸空氣般的心情舒暢,目前的危險感也突然輕鬆了許多。脫離了人類之間的爾虞我詐、恨仇殺戳,儘管費盡心思辯解,最後仍要被蒙冤,白水來心裡那份壓抑的委屈情緒,在和幾個精靈的有趣對話中緩解放開了。

    光人們道:「有!讓我們主人解開咒術,或者你打敗我們!」

    白水來道:「你主人都不知道去哪裡了,這麼說我一定要打敗你們了。」

    光人們道:「對!」簡潔又肯定。

    白水來心想著:「打?從未遇過這種奇特的人,現在我既沒有武器,不能使用身體裡的異能,難道就用雙手?行嗎?」

    想不到那四個光人應道:「行!可以的!」

    白水來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想的東西?」

    光人道:「在我們的世界裡,可以互相感應對方的心思,而你們的靈魂與我們在本質上很相似,所以能聽到你的心話,我們因此不會說謊,也說不了謊,不像人類那般總是心口不一。」

    「噢!原來如此!這樣很好啊,我喜歡這樣。」白水來點頭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話落,果真飄向前,往當中一隻精靈就是一拳。

    他要行動時絕不想是否能成功,只知道盡力拼就是了,因此這一拳是貫注全「神」之力。不曉得有多快,也不曉得打中的地方是他的鼻子還是嘴巴,瞬間人到拳到,只看到中拳的那只精靈呱叫著飛出老遠。

    「咦?奇怪,我竟還有這麼大的力氣?」白水來大奇。

    精靈們又齊聲應道:「你這個問題我們也不知道。」

    說完,剩下三隻精靈猛地散開從三面夾擊白水來。

    他們也只是用拳頭極快地往白水來身上摜,如光芒噴射,被打中了沒有痛楚,卻是陣陣說不清的難受,彷彿「身體」要散開爆炸似的。

    沒別的辦法,白水來只好一邊躲閃著,一邊與他們比快,這種拳拳到「肉」的搏擊真有點像街上的流氓打架,只是方式高雅玄妙多了。因為是一個人類的靈體和三條光條不斷交叉碰撞,時不時的光芒四射,如果能被人看到就會覺得是盛放的煙花。

    剛被擊飛的精靈也回來了,加入戰陣,四面圍攻,雖然他們看起來只有小孩般大小,速度與力量卻是驚人的,陣陣強攻把白水來打得天旋地轉,往地下摔去。

    摔下的一剎那,白水來感到落下之處旁邊正是自己的軀體,便咬牙忍住身體快要爆開般的難受,使勁一扭,偏轉方向跌入身體裡。

    精靈們一看,哪給他佔這個便宜,在他還未與身體心神合一時已衝下來拉扯,讓他的元神再次脫體。

    但在剛才那一剎那,白水來感到元神與身體的心臟接觸了一下,只是閃電般的一碰,然後異能竟隨之狂湧而入,暢遊進他的元神裡,連他的身體也顫抖起來,在地上扭曲彈動了幾下,同時汗如泉湧,嚇得正在關注他的青木年與游雨蘭驚慌失措地呼喊他的名字,但她們卻無法看到半空激烈的場面。

    能量!是能量!白水來再次感到無窮的能量充滿了全身,是那樣的實在,那樣的奇妙,那樣的暢快。

    四名精靈把他吊高,一鬆手便再次瘋狂地拳打他的元神,但這次白水來卻感到對方不過是為自己捶背鬆骨,真是有夠舒服的,差點暢快得忍不住大喊出來。

    「哈哈!」白水來笑了幾聲,然後左手一抄,擒住一精靈的手腕,運勁一拉,那只精靈便飛到面前,右手灌力一拳揮出,打在他油條般的發光身體上,異能隨之狂瀉而進。

    「呱!」刺耳尖叫一聲,那精靈竟被異能擊得瞬間炸開四散,成為無數星星點點,異能的餘勁未盡「呼--砰!」擊中前方的石牆上,打出一個凹進去的大坑。

    這下可把青木年他們嚇壞了,還以為這監獄要發動什麼機關對付他們,四對眼睛密切緊望四周。

    一會兒,「砰!砰!」青石年正靠著的鐵欄柵稍高之處,竟憑空被打彎了數根,嚇得他們飛快地聚到監牢中央,下意識地團團圍住白水來的身軀。

    再過一會兒,地上也「咚!」地凹了個洞。

    游雨蘭因為緊張而顫抖著道:「我感覺到……空氣裡膨脹著……巨大的能量,但……卻無法感觸到……那是……什麼,在……哪裡?」

    這話令眾人心裡更發毛了,不知又要遇上什麼可怕魔怪。

    只剩下最後一隻精靈時,白水來向他道:「其實我不想傷害你們的。你現在根本打不過我了。」

    「這我知道!」最後一個精靈平靜應道,儘管三個精靈已經煙消雲散,但他似乎沒有一絲的悲傷或憤怒。

    白水來歎聲道:「但為什麼你們還要跟我拚命呢?你為什麼不走呢?」

    精靈道:「因為我們要遵守主人下的命令,主人給我們下了精靈契約,若我們違反了還是一樣會消失的。」

    「噢?」白水來道:「有什麼辦法你走了也不會消失呢?」

    精靈道:「打倒我們的主人。」

    白水來笑道:「好!那我去打敗你的主人吧,我想放你走。」

    這次,精靈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類,善良得不像人,嗯……或者你能幫助其他被禁錮的精靈,但……我現在只能遵從主人的意旨與你戰鬥到最後!」接著他毫不客氣地繼續向白水來攻去。

    「砰!」另一面鐵欄柵的高處也彎曲了好幾根後,一切靜下來了。

    當青木年他們仍心慌意亂不知所措時,白水來兩肩腳跟上的細繩忽然「啪啪啪啪」一起斷掉,然後他已微笑著睜開眼睛,輕輕坐了起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6:14

第十章天靈對決地靈

    夥伴們剛好都背對著他並未察覺他的甦醒。

    過了好一會兒,監牢裡已靜得能聽到落針之聲,青石年才擦了把汗,冷笑道:「好像沒事了!」

    游雨蘭也擱下了吊空的心,呼了口氣道:「那些奇異的力量突然又消失掉,不知道去哪了。」她仰頭向灰暗的四壁環望著,其他人也跟隨她的目光張望。

    白水來突然哈哈笑道:「游法師!你說的力量是指我嗎?」

    四名夥伴猶如屁股被針刺一般「刷!」地同時彈起來,臉色發青慌張地看著白水來,古鋒冒著冷汗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抖聲問道:「游……游法師,他不是沒有靈魂了嗎?」

    「屍變!一定是屍變!他被魔鬼上身了!」青石年顫聲怪叫。

    青木年「咚!」地狠狠打了青石年一拳,罵道:「哥!別亂講,白水來他又沒死,變你個頭!」

    游雨蘭忽地衝上前緊握白水來雙手,抖聲道:「白大哥,真的是你?」

    白水來笑道:「我就是我啊,還能是誰?」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游雨蘭喜悅地合十向神感謝起來,其他人楞了好一會兒才紛紛圍上前叫嚷問候。

    青木年似已呆了,心有萬般言語卻竟在這令人感動的一刻卡在咽喉底,只是靜靜地盯著白水來的臉。

    白水來向夥伴們詳細講述自己靈魂脫竅後的經歷,聽得大伙嘖嘖稱奇,大讚白水來厲害,竟能戰勝這些神奇的精靈,游雨蘭卻凝神深思臉色漸沉。

    青木年察覺到她的異樣便問道:「游法師,怎麼了?有何不妥?」

    游雨蘭盡量保持平靜道:「這種精靈是我們肉眼無法看到的生命體,只能以精神與他們感應,我也曾接觸過他們,但他們都是自由的、快樂的,師父說過能操縱這些精靈的人精神力定然無比強大,甚至已接近神了。」

    眾人霎時靜了下來,他們終於明白游雨蘭所擔心的事,這點證明了地靈宗師的可怕程度。

    這時,卻見監牢石壁在中央牆角處開了一扇小門,一盤盤熱氣騰騰的菜肉從那小門傳了進來,魚、雞、鴨樣樣齊備,豐盛誘人。

    把食物推進來的是一隻皮膚略黑的小手,當第七盤菜被推進來後,響起一把中年女子的嗓音道:「開飯啦!」

    顯然是一名普通的女僕。

    「隆!」石門被關上了。

    青木年歎聲道:「歇度姆做事真的很小心,本想抓住那人問一些情況,卻只是一個小女僕,要脅她也沒用。」

    「嗯,歇度姆哪會這麼容易給機會我們。」青石年應道:「而且,看來這是我們的最後晚餐了,這麼豐盛。」

    古鋒捧起一盤菜嗅嗅道:「這些菜應該沒下毒,但卻有另一種輕微的藥味。」

    青石年從那盤菜裡拉出一根用舌尖輕舔品嚐一下道:「嗯,味道不錯,但他們加了點料,是一種叫沉夢香的迷暈粉,我們若把這些菜都吃光起碼要睡個三天三夜。」

    青木年奇道:「他們已捉住我們了,還幹嘛要迷暈我們呢?」

    青石年輕笑道:「這麼說,他們要行動了,準備帶上我們這幾張擋箭牌,為怕我們調皮搗蛋,只好讓我們乖乖睡個好覺。」

    青木年擦了把冷汗道:「我肚子正餓著呢,幸好你們提前發現了,不然……」她瞄了一下另外幾盤飯菜,霎時臉色大變。

    只見白水來已狼吞虎嚥地將地上其餘六盤菜扒個精光,他看到夥伴們呆呆地看著自己,抓抓頭歉意地道:「對不起……我實在太餓了,忍不住多吃了一點。」

    青石年張嘴半天才問道:「你剛才沒有聽到我們說的話嗎?」

    白水來搖頭道:「我看到有吃的,大腦都暈乎乎了,你說過話嗎?」

    游雨蘭顫聲問道:「那你現在覺得怎樣了。」

    白水來笑道:「嗯,味道很好,現在我舒服多了。」

    青木年急道:「不是指這個,菜上有迷藥!你沒感覺嗎?」

    白水來驚奇道:「有嗎?沒感覺!」

    青石年擦擦鼻子道:「食物確實有迷藥,但這傢伙看來是免疫的,大概要一桶迷藥才能對他有效。這很好!很好!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吧!」

    「噢?」眾人都詫異地望向他,他得意地「嘿嘿」笑起來……

    「隆!」傳菜的小門再次打開了,露出兩對小眼拚命往監牢裡張望,右面那雙眼笑道:「看!他們都吃個精光,全部倒下了!」

    「嗯!你肯定他們的確吃過那些飯菜嗎?」另一對眼質疑道。

    「是的,我剛才特意放了幾隻老鼠進去,它們很快便走光了,裡面並沒有倒出來剩菜。」

    「呵,很好!我們可以動手了。」

    「隆!」小門迅速落下。一會兒,監牢外的三幢大門陸續被打開,進來了數十名大漢,分了一半守在門口,另一半走進監牢將躺在地上的五人抬起來,放在備好的擔架上,並未解開他們的手腳鐵鐐。

    擔抬游雨蘭的大漢感歎道:「哇!這妞兒實在太美了,如果能……」說完竟伸手去摸她高聳的胸脯。

    「住手!」旁邊一名大漢喝道:「你瘋了,女人的感覺特別敏感,把她吵醒了要你的命!」

    想輕薄的大漢只好訕訕無趣地將手縮回去,繼續他的「搬運工作」。

    終於,五人被抬到寬闊的廳堂裡,歇度姆與博利已端坐在高椅上。

    博利走上前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道:「他們的確都睡著了,但少了一個人!」

    歇度姆驚叫道:「什麼?他們有一個人逃走了?不可能!不可能!我已派人守得密不透風,加上三道特製大鎖的鐵門,連蒼蠅都飛不進,這……」

    博利揚起右手,止住他道:「大將軍別急,那名女孩是弦影人,他們有一種技能叫傳送咒術,能瞬間穿過萬物移動至所想之處,所以並不關你們的事,只是想不到她能穿破裡面的封魔陣式,是我低估她了。」

    歇度姆緊張地道:「那現在要去追捕她嗎?」

    博利擰笑道:「我施下的封魔法陣可不是一般的魔法咒,是帶有極高的攻擊傷害力,她儘管逃得出去,也受了不輕的傷,我們只要行動比她快就沒問題。現在!馬上出發吧!」

    話落他已轉身向門外走去,歇度姆指揮廳內的兵將緊隨其後。

    到了外院,白水來他們五人由上千名鉤矛近衛兵簇擁著,足夠「安全」。歇度姆則大步前進,率領著上萬兵眾步向皇宮大殿。

    「噗通!」一尾青魚躍起落水的清脆聲音,將昏迷中的霜飛燕敲醒了,她微微睜開眼睛,意識漸清,她只記得穿過牢房的一剎那,身體彷彿被五雷轟頂似地打了一下,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時,她模糊看到有一匹馬向自己走過來,是一隻潔白勝雪不帶一根雜毛的馬兒,馬額上還泛著閃閃金光。

    「哈!真像白大哥的白風,我在作夢嗎?」她心裡想著,剛想轉動身體,卻感到又是一陣刺痛,一下又昏了過去。

    皇宮大殿上,往日熱鬧鼎盛的景像已不復存,偌大的殿堂,只有寥寥幾名衛兵站立四周出口。

    卡拉多國王疲倦地坐在皇座上掃視著空蕩蕩的宮殿,寂靜的氣氛,令他感到陣陣的壓抑,北方亡靈軍團洶湧如潮,至今所收到的消息都未見有回轉之勢,按它們吞噬的速度,將在三十天內攻下第五個國家,也就是說天輝國的鄰國只剩下兩個,而支援的大軍還得五十天左右才到達北境,不知道能否在鄰國的盟軍戰團被徹底擊潰之前趕到。

    而神器又在前天丟失了,賊人來無影去無蹤,不知道現在潛伏在哪裡,令歇度姆的大軍與法師們連拖了三天行軍之程在城裡停頓追查。皇叔的行動更一直都非常奇怪神秘,回來這麼久竟從不與自己深談過一次,西方的探險好像把他整個人都改變了。

    內憂外患使卡拉多國王看起來更加蒼老虛弱,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失去了。

    「報告國王陛下,歇大將軍與地靈宗師他們來了!」

    一名衛兵進來輕聲匯報。

    卡拉多國王點頭示意明白,並揚手讓衛兵退下。

    然後歇度姆與博利已徑直大步走入大殿,向卡拉多國王施禮呼號問好後,卡拉多國王響起洪亮的聲音問道:「你們趕得這麼急來找我是為何事?」他雖然神情疲倦,但此時張目挺腰,盡顯威嚴貴氣的皇者之風。

    歇度姆不敢直望國王懾人的眼神,低頭拱手道:「稟報皇上,偷竊魔龍神器的一眾惡徒已捕獲,本將把他們綁在城堡後方校練場上等待皇上查問處置!」

    「真的?」卡拉多國王禁不住現出喜悅之色道:「他們是什麼人?」

    博利抬頭淡淡地道:「請皇上與我們同去一看就知道。」

    卡拉多國王點頭道:「嗯,好,馬上帶我去!」

    他立身站起,座旁的一名侍從奔過來攙扶著從後門走出大殿。

    歇度姆向博利露出會心一笑,兩人快步跟在卡拉多國王后面。

    當通過走廊來到城後高台上時,卡拉多國王看到校練場上密密麻麻整齊地排列著成千上萬的軍隊戰士,從他們旗號衣甲上,卡拉多認出是歇度姆的軍團。

    卡拉多不禁停下腳步,沉聲問道:「歇將軍,請問你在這裡集結軍隊又是為了何事?」

    歇度姆急冒泠汗一下楞住結舌道:「這……我……」

    博利平靜地應道:「他們在此是想見證皇上如何處罰這幾個竟敢在國都犯事的罪人,然後他們才更有信心效忠皇上為國出征!」

    歇度姆接聲道:「對!皇上,這是他們強烈的要求,本將才斗膽安排此事!」

    卡拉多國王仍保持著冷靜沉默不語的姿態,但已繼續往前走去。

    終於,他坐到校練場的主台座上,看到場上一個橫長高豎的鐵架下吊著五個被垂下的鐵鏈穿住手鐐的人,雙手高高地被拉起,腦袋卻無力地垂下。

    卡拉多國王朗聲道:「抬起他們的頭。」

    當士兵們聽令將他們的腦袋托起時,卡拉多國王大吃一驚高喝問道:「歇度姆!這是怎麼回事,你竟把兩名多次建功的紅石將軍和異人奇兵,還有大法師捉住了,你真是夠膽啊!」

    國王威懾的神情令歇度姆不禁打了個哆嗦,身經百戰的他從未有這種心慌之感,他強打精神道:「經地靈宗師查明,竊走神器的人正是魔尊白水來,而青木年他們一眾則與其同夥合謀此事,並欲將魔尊藏匿在退役將軍辰百威家中,幸得辰將軍知悟此事的嚴重性,向本將告知他們一夥的行動,才得以將他們全數捕獲!」

    博利接道:「這就是辰老將軍,他的大義之舉讓這些罪人落網,實立功不少,皇上該好好獎勵他!」

    那位將青木年等人狠狠地出賣了一把的辰叔叔強作笑臉,從隊列中走到台下深深拜下一禮,道:「小將是退役多年的軍人,這種正義之事是我應該做的。」

    卡拉多國王並不理睬他,轉望向博利道:「博大法師,你如何肯定神器落在白水來手中呢?而且他是否魔尊的事還未確實查明,我覺得你們如此對待這群將士實在是太過火了!」

    卡拉多國王漸變凌厲的語氣並未嚇著博利,他哼哼冷笑道:「皇上,相信當日你也看到那位白水來妖術的厲害,在國都裡除了他還有誰可以輕鬆打倒寶庫裡的八名頂尖好手盜走神器,並神出鬼沒無人知曉呢?」

    「這……」這話令卡拉多國王無言以對,這點的確無法排除白水來的可疑性。

    博利盛勢迫人道:「若他不是魔尊也沒有盜走神器,為何要逃跑躲藏呢?還有那種種無人知曉的神秘過去,皇上難道還看不出他就是魔--尊--嗎?」

    卡拉多國王努力保持平靜,此刻他的確沒有任何論據能支持自己的觀點,雖然他並不大相信白水來是魔尊的身份。

    歇度姆卻在此時高聲道:「皇上,若任憑這魔尊和他的同夥逍遙法外為害人間,這能讓戰士們對天輝國充滿信心嗎?這還能讓戰士們全心為國戰鬥甚至犧牲嗎?」他雙手誇張地一揮,下方排列好的數萬名士兵立即齊聲高喝:「對!我們要看到魔尊伏地的下場!」

    校場上刮著清爽涼快的秋風,卡拉多國王的頭上卻不斷冒出熱汗,嘴巴燥干,這剎那間的事變使他想不到該如何應付,難道真的要處決青木年他們?不!不行!

    博利這時微笑著湊上前道:「皇上!如果這樣簡單的事都解決不了,我想我該以皇族尊高之令請皇上卸任讓更好的賢君上位了。」

    「轟!」卡拉多國王的大腦彷彿被雷擊中,他終於覺察到博利他們的用意了。

    現在身邊的重臣將領已幾乎走光出征北方,唯一在朝的兩位大將已落在他們手裡,各大法師則為戰事忙碌不堪,而且他們也不大參與政治之事,而博利不但是他的皇叔,更是貴族皇統的領頭,此時推翻自己的政權實在是易如反掌。

    吃驚的不止他,歇度姆竟亦是全身一震,瞪眼望向博利,博利卻淡淡哼笑著向他道:「歇大將軍是一直最支持我這想法的人,而且我覺得他實在是下一任皇君的大好人選!」

    歇度姆的身體又是一抖,博利這不是將所有責任全推到自己身上嗎?難道……難道這是一個局?但現在已騎虎難下,他只好沉住氣不動聲色道:「博大法師所說甚是,本將定全力支持。」

    「好!」博利面向卡拉多道:「現在請皇上下一個定斷吧。」

    卡拉多國王知道他們在名正言順地逼自己親手除掉他們的障礙,只要自己服從就表示向他們屈服,很快地,孤立的他就會被他們逐步逼下台。

    「哼!」卡拉多國王不覺怒火燒心,一拍座把猛地站起來大喝道:「博利!雖然你是我的皇叔,但也不能逼我隨你意願做出這種不清不白的事,我必須要再查明事實才能對他們作個判斷!」

    「哈哈哈!」博利笑道:「想不到皇上你也挺有威風嘛,但你一而再偏袒這些妖眾,你怎樣向戰士們交代呢?」

    「喝!」台下數萬大軍隨博利高聲大喊齊聲應叫著。

    卡拉多國王只感大地快要崩裂塌陷,而博利他們正準備將他推入地獄。

    彷徨之際卻突然聽宮殿裡邁出一人高聲嘹亮地說道:「我來為皇上向大家作個交代--」聲音由小漸揚,竟在校練場上隆隆炸雷般響起,令戰士們一下被嚇楞了,呆望向那個全身裹著淺藍長袍的人,一位飄逸著長長白鬚的鶴髮老人。

    那老人輕悠踏步,每步卻踏在空中,彷彿空氣裡搭建了一道透明的梯橋,看他像是緩慢地抬步,身形卻仙人般從人群頭上掠過飛向卡拉多身旁,身上還泛起微亮白之光,如此的玄妙神聖的姿態使得戰士們澎拜不已的心情頓化無形,如沐清風般的漸漸平和下來了。

    當那老人拉下蓋頭布簾的時候,卡拉多國王禁不住喜出望外激動地叫道:「天靈宗師!你回來了?」

    歇度姆的臉龐漸漸發青,博利則是臉色一沉,但迅速回復平靜冷漠之色。

    他沉下聲音冷霍地說道:「海牟矢,你出外這麼久,並不清楚國都裡發生的種種事情,雖然你是魔法公會大長老,但也不可以隨意亂說話!」

    天靈宗師伸手輕撫他的銀白長鬚,朗聲笑道:「哈哈哈,博利,我確有一事十分不明,除此之外,城裡發生的所有事情我自有辦法知曉,還瞭解得清楚透徹!」

    卡拉多國王此刻的精神振作了許多,向他問道:「天靈宗師你法力高強,能通過夜觀星象、卜算玄機通曉大地萬事、洞察未來,你也會有不明之事?」

    海牟矢向國王躬身施禮:「皇上過獎了,那不過是本靈法師一些微薄之能。我半月前到南面島國調查一事,但七天前查看到有一凶星降臨國都,便急趕回來,結果讓我發現了極其痛心的事。」

    博利淡淡笑道:「呵,相信海牟矢你也發現那個白水來就是凶星了吧!」他伸手指向吊在鐵架最右側的白水來。

    海牟矢忽然正視著博利厲聲道:「博利!我痛心的是發現那凶星就是你!我不明白的也是這件事!究竟你在西方發生了什麼事,令你變得如此陰深狠毒?」

    海牟矢的聲音洪亮高亢,整個校練場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連續的問話令所有人都屏息靜聽著,因為天靈宗師在天輝國擁有極高的尊榮,在人們心中他是最接近神的,他的話絕不是隨意胡編。

    博利並未被他的氣勢嚇到,反而哈哈長笑道:「你憑什麼說我是凶星,我卻能證明那白水來是西方破壞魔神派來的魔尊,他才是你口中所說的大凶星!」

    海牟矢平靜地道:「你說白水來是魔尊,並舉出他三大罪證,其實那只是你空口捏造歪曲了事實,先讓我們看看這個……」他向博利輕提右手。

    那顆紫水晶忽地從博利懷裡「呼」地飛出,落入海牟矢手中,博利沉聲喝道:「你想怎樣?」

    海牟矢道:「這就是證明白水來在迷亡森林遭遇的過去是嗎?」

    博利怔了一下肯定道:「是!」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6:25

海牟矢笑道:「讓我們認真再看一遍吧!」他將紫水晶放在卡拉多面前的石台上,口中唸咒,一會兒紫水晶亮光大作,再次現出白水來吞下黑蛋的一幕。

    博利狂笑道:「哈哈哈,大家看!那就是白水來如何被魔卵奪去了靈魂!」

    海牟矢道:「的確!當時那魔臉想要了白水來的命,但失敗了!」他口中再唸唸有詞,從自己懷裡掏出另一顆紫水晶同放在石台上。

    很快那紫水晶亦現出另一記憶景象,卻是白水來與色頭巾首領科木查德戰鬥的過去,而且還伴有當時戰鬥的聲響。

    海牟矢接道:「這是四年前,我在青木年他們戰勝色頭巾過後,到克鋒拉達山上查看時發現的經過,我把當時的音像之靈記憶起來,你們看!」

    這時紫水晶映出科木查德變成千眼怪,被白水來擊敗後爆炸死亡,從地裡一顆黑眼珠跑出一道灰煙,正是博利的紫水晶裡那個人面黑煙。

    只聽那人面煙尖聲怪叫道:「又是你!又是你!你這臭小子怎會還不死的,實在太可惡啦!」一會兒又接著叫道:「完了,一切完了,我的迷魂大陣被你破掉,肉身又給你殺了,我該怎麼辦?」然後紫水晶的亮光漸淡消失了。

    海牟矢轉向場上的將士高聲說道:「相信大家都親耳聽見那只妖魔也說白水來並沒有死,反倒破了他迷亡森林的大陣,殺了他的肉身,這正好相反地證明了白水來不是什麼魔尊,而是一個英勇無比的神跡戰士--」他張開雙手大吼著,白髮長鬚都飛舞飄起,整個人彷彿亮了數倍,一下把場上的戰士都震撼住。

    他們的內心本來已被紫水晶顯出白水來大戰魔眼怪的英勇一幕觸動,此刻受天靈宗師鼓動,不少戰士忍不住齊聲呼應:「對!白水來是神跡戰士!」

    博利看到情勢有變,急忙高聲道:「騙人,他那紫水晶是造出來騙人的!」

    不等海牟矢回應,卡拉多國王已厲聲道:「博利!如果說天靈宗師的紫水晶是騙人,難道你的就不是騙人嗎?」

    博利狠狠瞪了海牟矢一眼,迅速恢復平靜道:「好,這點算你說得過去!但還有兩點你又作何解釋?」

    海牟矢呵呵笑道:「神器認主這更好說,傳說裡神器是被天神分作六份,而白水來正是神所挑選的神使者,神器當然就認他作主人了!相信大家都記得白水來戰勝了夜凝女王,被精靈國女王發現他就是森林之神選出的神使者,整個精靈國對他奉若神靈的事。」

    「對!我可以證明這件事!」只見宮殿裡又走出一名金髮精靈美女高聲應道,「我是精靈女王的女兒利漢安茵兒!」她一邊說著一邊輕步走下梯階,身上穿著一套精靈人最喜愛的潔白長紗,舉止動靜都優雅脫俗,盡顯公主的高貴氣質。

    大多戰士被她外貌氣息吸引住了,自然地從心底贊同她說的話!並不止台下士兵反應開始轉變,連歇度姆也帶著些許慌張輕聲道:「博法師,那個白水來好像……可能真的不是魔尊呢?」

    博利沉聲喝道:「安靜!你別聽他們在亂扯!」他轉向天靈宗師冷笑道:「但當日神聖的森林守護獸動怒離他而去,我相信這是最重要的證據了,連他自己也沒有否認!」

    海牟矢道:「這一點本來我也無法說清楚,但我發現神總靠在我們身邊!大家看--」他揚手指向校練場的側門,然後雙手拍擊作響。

    隨後一名藍發飄飄潔齒明眸的少女,騎著一匹雪白無瑕的馬兒走進校練場,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馬兒頭上長著一隻金燦閃亮的尖角。

    這只聖潔神獸的出現,令戰士們敬仰地讓出一條寬道讓它走近觀望台。

    海牟矢長聲歎息向博利道:「那只神獸因為一點誤會離開了白水來,但它現在回來了,它已認定白水來就是神的使者!收手吧,博利,請回歸你的本性,不要再在天輝搞風潑雨了!」

    博利冷哼道:「即使你證明了白水來不是魔尊,又為何總說是我在搗亂,我所作的一切可是全心為天輝國。」

    「博利!你不要再狡辯了!」

    遠處宮殿又步出數名法師,他們快步走下階級,高聲叫嚷的正是風靈法師洛仁,他走近看臺說道:「我們在精靈國回來的路上曾經被地精靈襲擊,能夠召喚這種生靈的只有你這位地靈宗師才能做得出,但襲擊我們的地精靈太強大了,超出了我們所認識的地靈宗師的魔能,所以不敢確定是否是你做的,可是……」

    他旁邊一名中年女法師接道:「地靈宗師你回來後,我師父生靈宗師已感覺到你巨大的變異,經多日的觀察細看,終於發現你被一股強大無比的魔力所控,原來的博利已不復存,因為你權高尊貴我們不敢張揚此事,但現在你的事情敗露,請你跟我們回去,讓生靈宗師幫你驅走那股邪魔意識吧!」

    博利突然哈哈大笑,忽地沉下聲音道:「歇度姆,現在他們已聯成一氣來迫害我們,你該發發威了!」

    這下歇度姆猶豫不決了,博利輕聲道:「歇大將軍,現在你已跟我同一條船,我們手中有十萬大軍,難道還怕他們這幾個人?」

    歇度姆怔了怔,又回想起來:「兒子從回來到現在都未與我說過一句話,他變得如此都是那些人害的,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他把心一橫,掏出一塊令牌高舉手中向眾法師叫道:「你們不用在這裡妖言惑眾了,我和我的十萬大軍全力維護地靈法師的看法,卡拉多陛下,請你下一個公正的判斷吧!」

    他口說公正,其實是以十萬大軍來要脅國王。

    「這……」卡拉多現出躊躇不安的神色,他最忌憚的就是歇度姆手中的兵力。

    海牟矢卻笑道:「歇大將軍,我看,你是在要脅我們呢!那就來個公平對決吧!」

    他左手高舉並朝天「呼!」射出一點光亮星彈直飛上高空,然後在空中耀眼地炸開。

    「呼--」校練場上憑空刮起急風,緊接著四周牆上站著數十名長袍及地的法師。

    「轟!」校練場外層的那垛厚牆被炸開了一大片,現出一群短裙露臂打扮的性感女戰士,領首的正是冷艷傲氣的希蕾兒,這隊自然就是她的精靈魔兵。

    博利掃眼看到牆上的法師們多是紅袍級以上的法師,四位元素宗師級的法師竟也在其中,有他們的加入,場裡數萬士兵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博利向歇度姆沉聲道:「快動用我們的最後『皇牌』,我們藉此先離開吧!」他慢慢地向後退開。

    歇度姆頭上再次冒出豆大的冷汗,他恨聲道:「好!你們厲害!今天就不跟你們這些老糊塗鬥,但別忘了他們還是在我手裡,我想怎樣就怎樣!哼哼!」

    他與博利急步跑下看臺,他那些忠心的近衛兵已簇擁上前,一部分士兵以長矛抵著鐵架下的五名「人質」。

    海牟矢與洛仁已迅速守在卡拉多旁邊保護國王的安全,看到歇度姆竟以白水來等人作擋牌想帶兵全身而退,氣得咬牙切齒,但也暫無對策。

    卡拉多國王問道:「天靈宗師,有辦法阻止他們嗎?若被他們逃了,再煽動各地的貴族與之聯手就麻煩了。」

    「這……」海牟矢顯得十分無奈道:「得找機會,若有必要,只好犧牲他們!」

    卡拉多國王歎聲道:「他們確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英雄勇士,這麼做太可惜了!」

    海牟矢向前緩慢前進著輕聲道:「只好盡力而為!」

    此時歇度姆等人已靠近鐵架,大軍正在他的指令下逐漸向校練場出口退去。

    突然,吊著白水來的鐵鏈斷了,他整個人軟落地上,以為是意外,歇度姆叫道:「把他抬起來!」

    博利卻微覺不妥正想開聲制止,但已太遲,白水來猛地在地上轉了一圈,甩動的鐵鏈呼嘯著,劈劈啪啪地把衝上前的士兵擊倒。

    他縱身彈起,再一甩捲住了旁邊青木年頭上的鐵連運勁拉扯,「卡拉!」鐵鏈像嫩竹般地斷裂了,青木年落地站穩後,他衝到下一位夥伴身旁開動「拆鏈工作」。

    圍在附近的士兵這才反應過來,舉起長鉤矛攻向白水來和剛獲自由的青木年,歇度姆則驚訝叫道:「博利!這怎麼可能?你不是說他們要躺上三天嗎?」

    「可惡!我查過他們的確全睡著了,不知道他們搞了什麼鬼,竟把我也蒙騙了,呀--」博利惱羞成怒雙手合十準備念動地靈咒術,忽地感到左方空氣突然變重急撞而來,幾乎將他掀倒在地,抬頭看到海牟矢雙手對準了自己,知道剛才是他所發的魔法攻擊。

    前面白水來手中的鐵鏈如毒蛇吐舌把士兵們的長矛或卷或掃,硬是把圍近的戰士拉倒一片,但還未能抽空將同伴們救下。

    「呼--」台上的洛仁催動陣陣烈風,將後繼而上的士兵吹得東歪西倒,無法睜眼視物,加上青木年拚命揮動鐵鏈擋開刺近的長矛,合力幫助白水來騰出更多的時間施救其他夥伴。

    看到情勢不對,博利悄悄地往牆邊靠去意欲溜走,身後卻傳來海牟矢的聲音:「博利,現在我該與你好好作個了斷了。」

第六集完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7:20     標題: [紫飛]天蛋 第七集 戰神之鄉[全文完]

第一章戲法暗渡陳倉

    「啊……正確來說,我要與佔據你身體的魔鬼來個了斷!」海牟矢得意地補充道。

    博利冷冷哼了一聲,道:「我就是我,你們才被魔鬼迷惑了!」

    海牟矢歎聲道:「記得我們都是三歲孩兒之時,進入國都的魔法學會修行,你我雖不算知心朋友,卻也是熟識,想不到如今要敵我相戈,我實在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面。」

    博利「哈哈」長笑道:「少跟我攀親附友,今天你有本領就拿下我,不管你們有多少人,我可從未害怕過!」

    看來是講不動這個已墮入魔道的地靈宗師了,海牟矢挺直腰身,雙手平舉胸前,長長的白鬚在激盪流動的空氣裡飄忽飛揚,博利則仍平靜地將手抱於腹處,頭部微傾向下,將臉龐藏進衣服兜蓋裡一動不動。

    他們兩人均已過七旬,卻仍有一副壯年男子般的高大精幹身軀,若不是臉上爬著歲月的痕跡,實看不出他們是老人。

    此刻他們的姿態一個張揚,一個默守,一個清朗,一個沉默,如此的相異,唯一共同之處就是專注!他們專注地望向對方,彷彿身邊吵嚷雜亂的聲音、激戰劇鬥的人們,與他們毫不相干!

    這是因為他們都不敢輕覷對方,天地是世界萬物之首,在天輝國的魔法系裡,兩者亦屬至高之景,此刻相碰爭鬥難料其果。

    未看到博利如何唸咒,海牟矢腳下四周的泥地,忽然暴起數條觸鬚般的長手將其包圍,並急速向中心收緊,欲將海牟矢夾住。

    在泥觸手將要合攏的剎那間,海牟矢雙手對拍,猛的拔地飛起躲開這一擊,整個人竟懸浮半空,雙手向博利來回急拍,未見他打出任何眼視之物,博利猛地被擊翻倒地,四周的地上也被打出數個盤大淺坑。

    一招得手,海牟矢大喝一聲,雙手用勁往前一推,四面八方的空氣竟迅速流入他所拍之處聚集,變成一個巨大的氣團壓向博利,這股強大的氣壓,讓靠在博利附近的戰士們都感到無法站立,身體變得如鉛般沉重,胸口被擠得快要窒息,嚇得他們驚恐地奔爬四散,天靈宗師的魔法威力在此盡現。

    眼看博利就要被壓成「人干」,卻見他忽然身體下沉,竟整個人陷進泥地,他所處的地方就彷彿變成了軟綿綿的沼澤濕泥,海牟矢擊出的氣團,把方圓數十尺的地方壓出一個深及過膝的大坑,嚇得剛逃開的士兵們拚命拭擦冷汗,可以想像如果剛剛來不及逃脫,就得被壓成泥巴了。

    坑裡卻沒有博利的蹤影,彷彿他已溶化消失在大地裡。

    天靈宗師像鵬鳥般在空中飄飛,地靈宗師竟在地裡暢遊,這實在是令戰士們大開眼界的魔法之戰!

    海牟矢忽然「呼」!如燕子般俯衝校練場側門,人還未到,雙手已擊出另一團氣波,側門前方的泥地立即凹了下去,但坑裡仍沒有博利的身影,顯然又被他躲過。

    海牟矢在戰士上方旋飛,左衝右掠,時而往地上拍出一掌,站在相應之處的士兵們,看到天靈宗師在頭上一停,馬上叫嚷著飛逃散開,原本整齊排列的幾萬大軍變得混亂不堪。

    與之同時,歇度姆看到白水來又趁機救下古鋒與青石年兩人,忙大聲喝叫他那些近衛劍士,圍攻手腳仍受縛的白水來等人,自己亦從腰間抽出一對奇特的長劍,靠近劍尖的地方竟跟近衛兵的長鉤矛一樣,多了片鋒利的彎刃。

    他虎步向前逼近白水來身後,他那八名侍衛則緊密連綿地向青木年兄妹攻去。

    雖然青木年、青石年、古鋒三人已獲自由,但雙腳因鐵銬的阻礙,造成行動不方便,手裡唯一的武器,是那條被扯斷的半截鐵鏈,與對方手中的寶劍相碰交錯幾次,均只剩指頭般的小段了。

    正感無奈之際,猛聽到有人暴喝道:「我來也——」

    緊接一團高大黑影從高空乍現,翻過幾個觔斗,準確地落在他們戰圈的中央,正是異人奇兵中的狂戰士豪烏巴。

    青石年驚歎道:「哇!想不到豪烏巴你的彈跳這麼強,竟從幾萬名士兵的外圈跳進來了!」

    「哈哈哈!」豪烏巴橫舉裂風斧,立地生威大笑道:「哪裡!是大石頭把我扔進來的!」

    劍衛侍們瞭解這位狂戰士的厲害,不敢貿然進擊,分出四人伴圍著他,另外四人繼續衝向青木年三人。

    豪烏巴從腰下抽出數件長物,扔向青木年道:「來的時候順手帶給你們的!」

    青木年一眼便看到當中有一把熟悉的劍影——蕭玄劍,心中驚喜,便叫道:「謝謝!」躍上前不等劍身著地,雙手已緊握劍柄借勢拔出,手心觸及它的一剎,有一種莫名的感動,有如遇到久別的親朋好友。

    手腕一旋「噹!噹!」格開迎面刺近的兩劍,在後至的劍鋒未來到前,劍光一閃劈斷了腳上的鐵銬,雖然雙手仍未釋放,但身體已回復靈敏,劍光立刻游動,在四名劍衛侍裡穿梭起來,硬是把他們的劍式全都逼開。

    青石年看到妹妹手中有了劍士的「生命」,心裡頓覺安穩,與古鋒兩人忙衝上前,撿起地上普通的長劍加入戰陣。

    另一方面,白水來剛想拉下最後一位夥伴——游雨蘭,卻感到後背傳來沉厚的兵刃破空聲,忙旋身甩出鐵鏈回擊。

    「匡啦!」清脆的鐵器破碎聲響過後,鐵鏈碎成數段,但對方的兵刃卻仍平穩狠辣地抹向白水來的脖子,可見此人的技擊不但老練,而且臂力之強勁,非常人能比。

    鐵鏈斷碎,白水來身體霎時失力向前傾去,剛好將腦袋之下的空檔送到敵人劍鋒上,如果他往左右閃躲,劍尖會繼續直伸,後面的彎鉤則隨手腕旋動一拉,出其不意就割下敵人的腦袋。

    此想法已使歇度姆的嘴角露出冷笑,這是他縱橫戰場數十載,從未失手的得意之技——追魂鉤!眼看白水來的腦袋將成為「鉤頭將軍」下一個戰利品,他竟然毫不思索地低頭張嘴一口咬緊劍尖,鉤劍的去勢馬上被定住了。

    歇度姆大吃一驚,此招實在太怪異也太難看了,卻偏偏準確地破解了他那十拿九穩的招式,不過他戰鬥經驗豐富,迅速揮出左手鉤劍,仍刺向白水來的脖子。

    白水來鬆開牙間的鋼劍尖向後輕退半步,對方兩把鉤劍立刻如影隨形地追上,不讓他歇一口氣。看準雙鉤交替的空隙,白水來閃電般提手運勁彈指。

    「蹬!」在歇度姆的右劍尖上彈了一下,歇度姆立即感到被一股強烈的內勁震偏了右劍擊在左劍上,那股內勁竟不止餘勢又從左劍傳入,震得左手幾乎要丟劍。

    這下使得歇度姆驚嚇出一身汗,想不到對方不過動了一根指頭,就有如此威力,但他馬上提起十分精神,猛地將雙鉤劍急速舞動,剎地綻開數十朵劍花,這些劍式還暗藏玄機。

    白水來想伸手彈指的時候,對方的劍尖一轉,改勢讓彎鉤飛割他的手腕,嚇得他連忙縮手。

    遇上如此棘手的敵人,他自己的手腳又受縛行動不靈,想發異能氣旋,但對方追擊的速度實在太快,無暇蓄勁,白水來只能不斷後退,大腦換過好幾個方法,也想不出對付的招式,猛地他眼角看到空中掠過的天靈宗師。

    潛意識驅使他拔地而起全力躍高,足足跳起了三、四層樓房的高度。

    歇度姆抬頭怪叫道:「你以為這就逃得了嗎?」看準他落下的位置衝過去守著。

    白水來在高空利用落下的空檔,運轉異能聚於雙臂,「呼!呼!呼!」連擊出三團藍光。

    不曉得厲害的歇度姆舉劍直擋,「隆!」第一團藍光在右劍上炸開,強大的能量爆破力把鉤劍彈飛半空,右手麻得幾乎失去知覺才躍後閃躲,但仍被另一團藍光擊中左肩。

    「啊——」歇度姆被擊得倒飛數尺摔倒地上,坐起時口角已微滲血絲。

    白水來則輕鬆平穩地落下靜靜看著他。

    「你這妖怪,納命來!」歇度姆幾近瘋狂地吆喝著站起來,看到整條左臂無力地軟軟垂下,勉強用麻痺的右手撿起鉤劍,想繼續進攻。

    卻聽到後方傳來一把蒼老顫抖的聲音,叫道:「爸爸!爸爸!請你收手吧!」

    歇度姆渾身一震,雖然這把聲音只聽過一次,但他已認出是那個變得蒼老衰弱的兒子!是兒子在呼喚他!他迅速抬起頭望向聲音傳來之處,只見一位滿頭銀髮、腰身躬曲的老人,在一名婦人攙扶下,站立在看臺上。

    正是從精靈國回來後,一直保持沉默不語的兒子歇拿多!

    「兒!兒!你終於肯開聲啦!」歇度姆喜出望外地道。

    歇拿多撐著木拐緩緩步下看臺,走向其父,歎聲道:「爸爸啊!你知道我為何回來以後都在房間裡冥想嗎?你知道我為何總是鬱鬱寡歡嗎?」

    歇度姆大聲叫道:「我當然知道!是他們——就是他們把你害成這樣的!」並凶狠地望著白水來。

    「爸爸……」歇拿多抖聲道:「錯了!錯了!害我的並不是他們!」

    「兒……」歇度姆怔住了,厲聲道:「你變了,你以前不會這樣的!你是多麼地令我驕傲,現在,你看你!受害了還要為他們申辯,可惡!他們究竟給你下了什麼邪術?」握緊鉤劍的右手指節咯咯作響,雙目幾欲噴出火焰。

    歇拿多用勁嘶啞地喊道:「爸爸!我知道你很愛我,想讓我成為萬人敬仰的大將軍,但就是你這份過熱的愛和執著,使我目空一切,在戰爭裡沒有客觀地聽從部將的建議,導致眾多的戰士與我一樣,釀成了生命的悲劇,我在這數天裡靜靜地回想過去,最後才確定害我的是我自己,還有……你,父親大人!」

    圍在四周的士兵將領們,此刻都停下來靜聽他們父子的對話,而歇度姆的八名侍衛戰士也擠成一堆加入聽眾行列,因為他們已被青木年和豪烏巴他們制伏了。

    「歇將軍!你兒子說的是事實。」這時卡拉多國王也在看臺上接著說道:「那一役,歇拿多所率的軍隊在低窪森林裡中埋伏,傷亡過萬。你未曾對你兒子的事表現得特別異常,我還以為你已知曉事件的經過,才沒有追究,想不到你一直把它暗藏在心底,成為一股強烈的恨意,甚至不惜為討一個快意恩仇而落個叛國罪名。值得嗎?」

    卡拉多國王一席聲色俱厲的話,令歇度姆霎時定住,看了看兒子,再望著國王,突然他無力地跪下,鉤劍亦隨意地放倒地上。

    「國王陛下!我錯了!我錯了——」歇度姆低下頭,雙手顫抖地摘下藍石將軍之盔,老淚縱橫地懺悔道。

    「爸爸!」歇拿多甩開婦人的攙扶,踉蹌地奔到歇度姆身旁,也跪下緊緊擁抱著他,眾將士看到主帥已認罪落敗,加上本無心背叛卡拉多國王,紛紛「匡當!」扔下武器隨之跪下。

    看到校場上的大軍陸續伏下,卡拉多國王如釋重負地展開了眉頭,現在只剩下頑強掙扎中的地靈宗師了,把他收服後交由生靈宗師,回復他的本性,然後眾將臣攜手共抗死靈大軍的入侵,這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

    當卡拉多國王想得滿腔熱血,準備揚手讓眾將士站起來時,看臺忽然「轟——」地炸開了,巨響震耳欲聾,碎石紛飛,他也隨之被彈飛到半空中!

    雖然事出突然,但剛為白水來和游雨蘭劈開鐵鐐的青木年迅速反應過來,高聲叫道:「白神使!快去救皇上!」

    炸開的石塊落到人群裡,砸得戰士們抱頭東逃西躲,卡拉多夾雜在其中摔下。

    白水來人影一閃,兩個起伏,在半空接住了國王,踢開幾塊飛近的碎石輕飄著地,卡拉多國王定定神後,馬上讚歎道:「好功夫!」

    白水來咧嘴笑了笑,立即轉身望向看臺,此刻那裡已爬出了一隻巨大無比的黑泥怪,單是腦袋就足有兩層樓房的高度,沒有口鼻,只有兩個類似眼睛的深洞。

    高空中傳來天靈宗師海牟矢的吆喝聲道:「博利!原來你在地下躲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造出這隻怪物,你別再作無謂的掙扎抵抗了,歇度姆和他的大軍也已歸服,你該收手了吧!」

    只聽那只巨泥怪內裡傳出博利沉悶的聲音:「哼!不跟你廢話,誰勝誰負還是未知呢!」

    它提著巨腿大步踏上操練場,直向卡拉多國王走去,顯然目標已鎖定,意欲捉住國王要挾眾臣將伏首。

    「原來那件事是他幹的!」與父親跑到牆邊躲避的歇拿多失聲叫道:「在回來的路上,我們曾受到與這只十分相似的怪物襲擊,肯定也是博利的傑作!」

    歇度姆聽到此話,更氣惱道:「可惡,我還一直被他利用,真是太糊塗了!」

    剛好站在他們旁邊的游雨蘭,看到歇度姆懊悔不已的神情,便輕聲安慰道:「歇將軍,問世上誰人無錯,地靈宗師精於心計,能準確地把握住人性的弱點,對之利用或打擊,連我和夥伴們還有國王都幾乎被他陷害了,所以歇將軍你無須太自責,此刻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收服被魔鬼控制的地靈宗師。」

    她那柔和而恬靜的話語,令人心田如灌入一股暖流。

    歇度姆亦不再懊悔,提起精神,與四周的戰士一同抄起傢伙,圍向巨泥怪。

    巨泥怪皮厚肉堅,既不怕兵刃之鋒,也無懼法師們發出的魔法攻擊;風吹電擊,只濺起它表皮的一些土毛,熱浪焰火,在它身上燃起的只是幾縷黑煙;冰箭地刺,更是不傷其毫毛,博利造出這只泥怪,選用的是地裡極潮濕粘韌的土壤,為了對付法師們,他實在是用心良苦。

    海牟矢發出多次超強的魔法氣壓攻擊,卻被巨泥怪眼洞中噴出的一團團泥巴,將其威力盡數破解。

    白水來這位「神使者」,面對著這隻腳趾頭比他還高的怪物,加上手中沒有神器相助,也是一籌莫展,唯一能施展的技能是抱著卡拉多國王逃避,靈敏地閃過大腳巨手一次又一次的襲擊。

    混亂的軍隊人群,不斷從城堡側門和希蕾兒打出的缺口處湧出來,他們看過逃不快的下場——被巨泥怪踏成人餅肉醬,血肉化作一團,可怕噁心。

    戰士們並不是膽小,而是全聚在校練場也是於事無補,徒增加無謂傷亡,將領們也指揮著人們奔逃的秩序。

    這時,希蕾兒猛地再炸倒一片圍牆,為的不是讓士兵們逃得更方便,而是帶上身穿藍衣的女魔兵們從這缺口裡走進校練場,看到她們板著一面凶巴巴惡狠之相,那些想從新缺口衝出去的戰士們紛紛止步,讓出道兒不敢與她們爭路。

    女魔兵們與希蕾兒如吃了虎膽似的衝到巨泥怪前面,無懼地揚首仰望泥怪,一起舉手唸咒,天空登時風雲翻動凝聚而來,校練場內的空氣溫度急速下降,巨泥怪四周的氣溫更迅速冷凍冰結,使得它表皮上的濕泥已泛起片片霜白,動作顯然漸變緩慢。

    高空中的海牟矢已飄落到法師們站立的圍牆上,驚歎道:「凝雲冰封咒法陣!」

    一名紅袍級水靈法師馬上否定地叫道:「不可能吧!

    這是水靈法系的終極魔法之一,能冰住世間萬物,千年不解凍,可是我也只聽過它的存在,這輩子都沒見過有人習得,她們才多大啊?不可能!「態度還說得肯定至極。

    可站在海牟矢身旁的藍袍法師忽然歎聲道:「真是青出於藍啊!洛茜絲的女兒果然特別出眾,竟懂得集結眾魔兵之力發動此咒法陣,可惜的是……威力仍差些許!」

    果然,那巨泥怪用力掙扎轉動了幾下,冰霜便「砰砰砰!」破裂碎落,動作漸漸回復靈活,並向希蕾兒她們踏去,因為白水來已利用這一剎間的空檔,飛快地將卡拉多國王送出城堡外的安全之地,博利操控之怪只好遷怒於這群壞它大事的女魔兵。

    這超強大的魔法耗能極快,女魔兵們已冒出星點虛汗,盡力發動冰封咒仍止不住巨泥怪的腳步。

    希蕾兒看到巨泥怪漸近,再不逃命就危險萬分了,她正準備揚手號令眾魔兵撤退,卻猛地感到四周空氣再度急降,魔法之能在身後澎湃地湧過來,回頭一瞄,竟是一名藍袍級法師率領眾水靈法師站到背後,加入喚動法陣之列。

    希蕾兒臉上並無感激之意,只是冷哼一聲,轉過頭繼續念動她的導咒魔法令。

    這下,巨泥怪面前幾乎聚集了全國最優秀的水靈法師,齊心合力發出凝雲冰封咒法陣,冰寒之氣直滲出城堡外,連牆頭上的法師們也受不住飄下地,遠離百尺之外,只有天靈宗師仍輕盈立著,並不懼怕寒氣之侵。

    天空的雲霧不斷聚到城堡上空,將烈日之光都厚厚地擋住了,大地一片灰暗,人們只能模糊地看到那只巨泥怪身體漸白,動作漸僵。

    一步、兩步、三步,人們情不自禁數著泥怪還能踏步的數量。當走到第五步時,巨泥怪終於不動了。

    良久,天空暗雲漸散,明媚的陽光再次灑落大地,戰士們爆出驚天動地的喝采聲。

    「好險!好險!好險啊!」海牟矢激動地連喊了三聲,引得人們再度湧進校練場上觀看。只見巨泥怪正立在希蕾兒和女魔兵們面前,右腳微曲,看來是踏出下一腳的動作,也就說只慢半刻她們就得陪葬了。

    戰士們趕上前,將顯得脫力的法師攙扶離開,有的戰士剛想扶女魔兵乘機「親近親近」,卻被衝進來的紅衣女魔兵們狠狠打了一把,將他們推開,由她們接過這份任務。

    雖然她們的態度惡劣,但戰士們仍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這些比許多男兒更勇敢的女魔兵,確實令他們敬仰,若不是她們那份堅定無比的戰鬥之心,那只巨大的泥怪有可能把整個城堡都夷為平地。

    忽然,有人指著巨泥怪後背大聲叫道:「快看!快看上面!」

    這時,卡拉多國王與眾人也趕了進來,只見巨泥怪後背凸出一人,一個僵硬不動的人。他身體大部分爬了出來,甚至只差一點就能逃脫,只有左腳與右手粘附在結成厚冰的泥怪背上。

    「是博利!」青石年說道:「他應該也死了吧!」

    在眾人認同這一觀點時,博利被粘住的手腳突然「卡啦!」斷裂,不等人們反應過來,已「匡啦!」落在地上碎成數塊。

    人們心裡只覺一聲悶擊,想不到本是人民心中愛慕的地靈法師,卻因被魔吞噬靈魂而落得這個下場,這並不是值得高興的事。

    他的死,令西方盡頭那片魔境之謎更神秘可怕了。

    海牟矢抑鬱地蹲下,準備將博利的遺體撿成一堆,其他法師也圍了上來。

    突然,海牟矢握著屍體碎塊的手用力收緊,神情如跌落深淵冰窖般僵硬,身體不斷顫抖著,法師漸覺詫異。

    眾人正想著開聲提問,那屍塊猛地「嘩!」被海牟矢捏碎成粉,他站起來高聲叫道:「我們全被騙了啦!他根本不是地靈宗師博利!」

    「什麼?」人們難以置信的驚訝著。

    海牟矢隨手拿起一塊屍塊顫聲道:「你們看!這是木頭,不是人的肉體!」

    法師們驚奇無比,紛紛拾起碎塊端詳,果然只是一塊塊被冰結的樹木。這怎麼可能?他去哪裡了?真正的博利沒有回來嗎?又或是已經死了,這只是惡魔造出的傀儡?人們不斷發出疑問之音,但沒有人能作答!

    這時城堡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匹快馬猛地從外面衝了進來,馬上的士兵未落馬已高叫道:「報!國王陛下!發生怪事了!」

    因他的高叫,令人群閃開一條通向卡拉多國王的道兒,那士兵躍下馬跪下稟報:「國王陛下,地靈宗師博利突然無故在西門打死了三名守門法師、和數十名戰士離開,往西南方向逃去!」

    「嘩!」這消息一下如火雷落下炸開,人群紛紛議論起來,明明看到博利不停地與眾戰士戰鬥著,怎會突然又在西門出現了呢?

    卡拉多國王緊皺眉頭望向海牟矢,相信此事只有他能看出端倪。

    海牟矢沉思想著,突然向那士兵問道:「地靈宗師走的時候身上是否帶有兩把武器,一把長弓,一把劍般長度的奇特之物?」

    那士兵凝思一會道:「沒看到這些武器,但他背著兩個緊裹麻衣長包,不知是何物?」

    「對了!一定是!沒錯!」青石年立即會意叫道:「兩把神器只有白水來能碰,而地靈宗師從來不會使用武器,他背著的一定是神器!偷走神器的原來也是他!」

    此猜想令人群再次哄動吵嚷著。

    卡拉多國王舉手止住人們說道:「我在神器被盜的那天開始,加派了四道防衛看守城門!想不到仍攔不住他……」

    海牟矢恍然大悟道:「而我們的魔法行會也開始懷疑他,各指派了一名紅袍法師與五名綠袍法師相助守城,豈料他使計煽動歇將軍在這裡發動叛亂,將城裡的兵與法師們都引到這裡來,然後乘機衝出城,即使有所阻撓,我們這裡也來不及派兵追捕他!」

    「但剛才我們明明看到他在這裡,為何突然又在數里外的西門出現了呢?」卡拉多國王不解地問道。

    海牟矢凝重地道:「其實我們所見不過是他製造出來的木頭傀儡,以精神力控制它的言行,而他自己則一早躲藏在西門附近!」

    「哈!」豪烏巴忍不住笑道:「不可能吧!剛才那個地靈宗師是木頭人?真的看不出半點破綻!」

    青石年道:「此話說來,我也奇怪他總是低下頭講話,而且動作生硬不靈,但都是微小異況,哪想到這個地靈宗師會是假的!」

    海牟矢沉重地說道:「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竟在遠隔數里之地以精神力控制木人,還喚出巨大的地獸,看來他的魔能已達到我們未知的強大,你們趕快領兵出城追擊,我先追上他,盡力將他纏住!」

    話落,海牟矢已開始念動咒術準備一飛沖天,卻聽一人急叫道:「天靈宗師!我也去!我能感應神器的蹤跡!」

    來者正是白水來,身旁緊跟著剛與他重逢的獨角神獸,他們這對人獸朋友看起來都興高采烈的,因為相互間的誤解終於冰釋。

    獨角神獸告訴白水來,是森林之神在它夢裡告知真相,它父親被敵人施術操控著,母親也是被他們所殺害,相對來說白水來殺了它父親,反倒釋放了它受縛的靈魂。

    白水來緊抱獨角神獸的長脖喜極而泣,與它熱烈交談了一會兒才走進城堡裡,剛好趕上發現地靈宗師陰謀的一幕。

    海牟矢聽他之言大喜道:「真的?但……你能趕上他嗎?」

    白水來肯定道:「能!我有白風幫忙!」他笑著拍拍獨角神獸的馬背!

    海牟矢輕撫長鬚呵呵笑道:「好!早聽說這只神獸的大名,我們這就出發!看誰先追上他……」

    「呼——」天靈宗師猛地拔地沖天,向西南方飛去,高空傳下他哈哈長笑聲。

    白水來也準備上馬時,霜飛燕在一旁歡叫道:「白大哥加油,打敗那個可惡的博利!」他側頭望著飛燕,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走到她面前,飛燕微笑地回望著。

    白水來忽然低下頭親吻了一下霜飛燕柔軟的紅唇,然後笑道:「飛燕,謝謝你把白風帶回來!這是給你的獎勵!」他這是從希蕾兒那裡學來的「獎勵」之法,使得霜飛燕刷地紅通滿臉,青木年吃驚地摀住嘴巴笑著,四周的戰士們更怪叫連天。

    霜飛燕終於受不住地尖叫一聲,喊道:「白大哥,你好壞喔!趁人家沒有防備……」還未說完,就害羞得轉身往人群裡鑽去。

    白水來不解地抓抓腦袋,心想:「原來接受獎勵要防備的,怪不得希蕾兒獎勵我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

    「哈哈!」他自嘲地笑了兩聲,叫道:「白風!我們走!」

    獨角神獸揚蹄長嘶,竟不等待白水來跳上背,便猛地向城堡外衝去,人們正感覺詫異時,白水來身形一掠已準確落在馬背上,他早習慣這位老朋友對他的考驗,瞬間便與白風融成一團白影,向西門飛馳而去。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7:31

第二章中華大地傳說

    皇宮城堡中發生的戰事,早就使城裡的百姓們關上大門,躲進自己的屋裡去,巨泥怪襲擊大地的震動之聲,更把他們嚇得緊抱一團直發抖,直到戰士們雷動的勝利歡呼響過後,才逐漸解開了他們的恐懼,部分人還走到了街上遙望察看。

    卻見一團白影急掠而過,眨眼便消失在街尾的盡頭,根本看不清是何物,彷彿只是天上逃下的一朵白雲,令人們讚歎驚奇不已。

    西門的守衛們正在查看被博利殺害的將士法師,他們均是凸眼、張嘴、吐舌,像被吊死一般,死狀極其恐怖。

    一名黃甲黃盔的將領搖搖頭,向一名士兵問道:「他們是如何被殺的?」

    那名士兵心有餘悸地道:「我看到地靈宗師雙手一扔,拋出許多樹枝,但落在他們身上卻變成了蛇一樣,纏著他們的脖子,直到……直到他們氣絕為止……」他講到後面還不寒而慄地打了個顫抖。

    黃甲將軍皺了皺眉,敲敲腦袋道:「想不到平和的地靈宗師竟會突然變得如此狠毒,唉,真是世事難料!」他望向城堡方向自言自語道:「奇怪,去報信的人怎麼還沒回來?」

    忽然他看到遙遠路端出現一團白影,疾風般靠近,從急促的踏蹄聲能聽出是馬蹄聲,還模糊的看到馬背上有一個人,可他們的速度太快了,只怔了一下,他們已在視線裡擴大了數倍。

    來不及驚訝世上竟還有人能騎在這麼快的馬上,他大喊道:「快!快攔下前面那個可疑的人!」

    當士兵們紛紛抽出兵器合攏上前的時候,獨角神獸「呼——」地從他們頭上躍了過去,刮起的勁風把好幾名士兵吹得原地打轉,等那黃甲將軍提勁站穩身形回頭望去,目標已奔出城外數里,只剩一個小白點。

    他們咋舌了半天,突然又聽一小兵怪叫道:「你們看,天上有人在飛!」

    果然,百尺上空有一個沒有翅膀的人形之物掠過,如燕子穿梭般迅速,天靈宗師海牟矢極少使出這種飛行術,他們再次呆呆地張開剛合上的嘴巴。

    黃甲將軍拚命擰自己的臉皮自言道:「不是真的!今天盡遇怪事,我一定還沒睡醒,這是夢境,哈哈……」

    看到將軍失常的反應,士兵們擦了把冷汗,心想將軍是否被嚇瘋了。

    白水來一邊通過龍眼石感應兩把神器的方位,一邊用心告訴獨角神獸方向。

    目標的移動速度也相當快,博利顯然是騎著馬匹逃跑的,可惜這次的追逐賽他遇上了白風——白色的烈風,兩者間的距離飛快地縮短中。

    算了一下,只稍半刻就能追上,白水來心裡高興起來,這時他卻發現目標停了下來,定神向前看,原來前方是一片青竹林。

    上空的風雲剛開始流轉旋動聚在一起,白水來直覺不妙,這是宗師魔法施展的徵兆,可是獨角神獸放蹄飛奔之速太快了,白水來來不及跟它談兩句,已衝進了竹林中。

    果然,一闖進青竹林,許多纖長的竹身晃動搖擺地從泥地裡抽出根腳,向中央集中走去,林裡的道路本已狹窄難行,此刻變得密不透風,而且青竹怪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若不快逃,一定被它們緊緊困在竹陣裡。

    獨角神獸不得不止住腳步,在逐漸縮小的空間裡來回踱步,霎時間它也不知道該進還是退。白水來一咬牙充滿信心地道:「白風,我幫你開路!我們繼續前進!」

    「好!你很有勇氣!我們衝!」白風在他心裡應著,動作平靜下來等待白水來的行動,密密麻麻的竹怪枝葉緊纏著,快將他們所處之地的空氣都擠跑了。

    白水來一躍而起,站在馬背上凝神聚氣,將全身的異能集中起來,在腹下滾動澎湃的時候,大喝一聲,雙手急速向前推,拍出一條扭旋著藍白光芒的巨大氣柱。

    「嘩啦!嘩啦……」這強大威力的氣柱衝破前方竹牆,凝而不散地繼續前衝,硬生生打出了一條上百尺的小道。

    白風揚蹄長嘶,猛地衝刺,它必須捉緊時間,因為那小道兩旁的竹怪已嘗試填補這個空檔,但跑上一段,前方又是厚實的竹牆。

    「呼——」白水來接著發出下一波異能氣柱,「嘩啦!」再次擊倒新的道兒讓白風繼續飛蹄。

    竹怪的行動力也甚靈活,白風奔過的後方已迅速合攏,可說已沒有後退之路,只能全靠白水來拚力開拓,若他耗盡異能仍通不過這片竹林,就只有一個結果——死!被竹怪活生生地夾死!

    幸好白水來似乎越打越順,發出的異能光柱一波比一波強,一次比一次迅速,看來他又掌握住這種新的攻擊技巧了。

    不知打了多少次,穿過了多少條竹子,終於隨著一聲「破!」清脆擊空,重見外界的光明了。

    白風盡力飛蹄奔至極速,衝出了青竹林,後面傳來「卡卡啪啪!」竹子相交合併的響聲。

    博利顯然沒想到他們能如此神速地衝破魔竹陣,他騎著一匹黃毛褐馬,站在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上,看到獨角神獸像離弦的箭一般跑過來,才大吃一驚地急策馬轉身奔逃。

    可白風閃電的馬步是他的坐騎所無法比擬的,眼看已伸手可及博利背上的神器,白水來卻忽然在馬背癱軟地伏下,隨著獨角神獸的一次跳躍的顛簸,「劈啪!」摔落馬下。

    白風嘶叫著急忙轉身,跑回白水來身邊,只見他大口吐著氣,臉色發青,剛才他為了打出一條生路在拚命,體內的異能幾近枯竭,氣若游絲。

    博利則哈哈狂笑著,馳馬跑下山坡向遠方奔去。

    在白風的舌舔下,白水來清醒了少許,艱難地盤坐起來,運轉白日無極心法,山坡下突然轟轟兩聲巨響,博利的馬匹嘶烈慘叫,不知發生何事,但一切之事只能拋諸腦後,專心回復體力要緊。

    原來是天靈宗師海牟矢終於趕到,在空中擊出氣壓魔咒,阻止博利前進,博利在馬上不能靈活地躲開連珠壓下的氣團,只好棄馬躍下地閃避,可憐那只黃毛褐馬被氣團壓個正著,骨碎命斷。

    到了地上,博利變得鎮定沉靜,竟原地打著圈兒奔跑,海牟矢發出的氣壓,有的被他躲過,有的被他身背猛地濺起的一垛泥牆格擋住。

    海牟矢搞不懂他在幹什麼,雙手蓄集魔能,再次發出巨大的氣壓團,他相信這一記是泥牆也無法抵禦的魔法攻擊。

    「呼嘯——」氣團急速壓下,爆發著撕裂空氣的聲音,這是比校練場上所施展的更強大的魔咒,連地上的小草枯葉也隨氣流飄上半空打轉,最後加入氣團中成為一分。

    卻見博利驀地止步一動不動,剛才繞了半天的那圈泥地,竟然拔地竄高,變出一條粗大的泥柱,然後又迅速化成一隻巨大的泥拳,「咚!」擊在氣團中央。

    氣壓團被擊散,只化作一股烈風掠過博利,把他身上的長袍撕破許多裂口,可想像此擊若直接打中他是何種結局。

    那泥拳的威力使海牟矢也不禁驚歎發呆,料不到泥拳還繼續上衝,他閃避不及被擊中了大腿,從百尺高空向地面直摔而下。

    海牟矢流星下墜般撞向一塊凸起的巨石,千鈞一髮之際,他回過神念動術咒,令身體瞬間定在離地三尺處,後背的衣襟已碰到石塊的尖角。

    但泥手仍不放過他,伸指成掌向海牟矢拍去。身形好不容易才穩住,已無法再念出另一句魔語,只能睜大雙眼看著比人還巨大的泥掌蓋日而下,將自己拍成肉餅。

    突然左方一團藍光閃電般飛射而至,轟擊在泥掌上,爆聲頓響,泥手被炸成無數碎泥濺了海牟矢一身,嘴眼都粘上了四、五塊,但要比成為人干幸福多了。

    「咚!」又一聲巨響,是那只泥手剩下的長臂癱軟地摔落在地上,海牟矢站直身形,感激地望向左方相助之人,只見白水來再次縱馬從山丘上飛馳而下,從他炯炯發亮的雙目看來,元氣已恢復了。

    遠處的博利自然也看到這一切,在白水來尚離兩百尺左右時,已急唸咒術,在他面前百尺方圓之地,不斷下陷沉落。

    當獨角神獸快衝近時,這大坑已陷下數十尺,白水來向獨角獸問道:「白風!有信心躍過去嗎?」

    白風應著:「我盡力一跳只能躍過五十尺左右,可能不行!」

    白水來突發奇想叫道:「我將異能傳入你體內,或者可以跳得更遠!」

    白風道:「好!我對你的想法有信心!」

    白風的認同令白水來勇氣大增,緊抱馬頸,專心地將異能隨意識傳向它的四肢,令白風頓覺四足澎湃著無窮動力。

    「咯羅!咯羅!咯羅——」隨著蹄踏聲有勁地漸響,獨角神獸在大坑邊緣長嘶著後蹄一蹬,猶如彩虹乍現一般,從那個大坑上飛掠而過。

    不但海牟矢對它躍出的高度驚歎不已,連博利也看怔了,當獨角神獸跨出一道炫麗悠長的弧度落下時,他才如夢初醒地回身急退,在他身後不遠處有一小片灌木林,能跑進去,他就能得到大地之物的庇護,這是地靈法師們獨有的能力。

    為此白水來曾吃過數次苦頭,這次當然不能讓博利得逞,急策白風快步趕上,俯身去抓他身背用布包著的神器。

    博利忽然一扭身想躲開白水來伸近的手,豈料對方已捉住了一角,對拉之下那長布包被撕成碎條,龍弦弓與龍神爪「匡當!」落地,雙方均是一怔。

    博利急忙站定回頭,而白水來則被獨角神獸帶出十多尺才回轉搶奪。幸好博利不敢直接用手撿,還得用碎布幫忙捲著才能撿起龍弦弓,這給了白水來衝回來的時間。他右手伸張用勁一吸,地上的另一把神器——龍神爪呼地飛入了他的手中。

    但博利在龍神爪飛起的那一剎那,右手拋出一團線狀之物,灑落在白水來和白風背上。看清了,不過是一些山上最常見的長籐枝莖,白水來並未在意,正想繼續衝上前搶龍弦弓,豈料那些籐枝突然像小蛇般急速扭動,攀爬到他的脖子上和白風的長頸上。

    猝不及防下,他們被軟韌如牛根的籐枝緊纏箍勒著,呼吸漸困,急忙伸手拉扯已太遲了,籐枝似有無窮之力深陷頸上的皮肉,雙目陣陣發黑,連獨角神獸也張著嘴巴拚命搖頭、來回踏步卻嘶鳴不出一聲。

    而且他們所站的小片之地竟不斷下陷,迅速沉沒過獨角獸的四肢,他們此刻幾乎被奪走了全身的力氣,哪還能躍出坑外?

    博利低下的嘴臉已露出得意的冷笑,如看到獵物已落入股掌的獵人般興奮。猛地,幾塊巨石凌空飛至,向博利頭上砸去,嚇得他忙飛逃跳開,巨石「轟!」在地上撞個爆裂。

    不知什麼時候海牟矢飛過後方的大坑,落在十多尺外高舉雙手,巨石定是他操控而來的。

    博利氣惱地怒目瞪了海牟矢一眼,然後急轉身飛奔,在他受襲分神的時候,白水來頸上的籐枝一剎那力度減弱了些,被拉扯斷了,箍著獨角獸的籐枝也被龍神爪劃斷落下。

    當博利跑出不過十步遠,獨角獸已飛躍而起,聽到它蹄足落地的聲音令博利知道,即使前方的灌木林近在百步之內,但跑得再快也會被神速的獨角獸追上,竟索性停下來轉身放下龍弦弓雙手大張。

    「巴布羅——哇馬絲家拉……」隨著博利一聲咒術高呼念動,海牟矢與白水來同時飛快地衝過去,卻見地面上的無數小草升到半空中,猛地化作千針萬刺向他們捲去。

    與此同時白水來的龍神爪已伸直吐勁,「呼——」激射出一團藍光,當變得堅硬鋒利的小草包圍著他的時候,已聽到博利的慘叫,顯然一矢中的,可惜密密麻麻飛舞亂刺的小草纏繞在四周,令他無法繼續追擊。

    雖然拚命揮舞龍神爪,但小草本輕飄細小,異能的掃蕩把它們一片片擊飛,但很快它們靈性地回轉繼續纏繞,並且無窮無盡的多,不但令眼睛無法睜大,還將露出空氣外的皮膚割出道道小口,火辣辣地疼痛。

    想不到這麼不顯眼的地上之物,在魔力發動下竟如此難以對付,白風無助無奈地輕嘶揚蹄四處跑動,但小草如影隨形,總一大群地緊跟著,白水來心裡有點焦急不安了。

    「喝!魔魔得卡羅拉斯達阿……」只聽右旁的海牟矢大聲唸咒,小草飛轉的速度漸緩變慢,很快便全靜靜地懸在半空中一動不動了。

    不去感歎天靈宗師的強大法力了,白水來立刻策馬飛馳衝出這個草刺陣,卻已發現博利踉蹌著走進了不遠處的灌木林裡。

    正想繼續追趕,海牟矢在後面高聲叫道:「不要追了,那裡是他的地界,我們找不到他的!而且,你看!」

    白水來順著海牟矢的手勢看去,只見龍弦弓靜靜地躺在地上,博利並未將它帶走,他詫異地翻身下馬走過去撿起它。打開碎布,輕撫龍把上的兩條玉龍和那顆烏黑的圓珠時,一陣熾熱熟悉的能量從手觸處衝進體內,在身上運轉一周才回歸原處。

    「是的!沒錯,這是龍弦弓!」白水來高興地叫道。

    海牟矢也微笑地摸著他那把銀白長鬚走過來,在他後方的小草此刻如雨點般飄灑落下,回歸大地的懷抱。

    海牟矢拍拍白水來的肩膀道:「小伙子!好樣的,若不是你把他打出數尺外,並令他受了不小的傷,我們可能就要失去這把重要的神器了!」他指向數十尺外,地上的一灘血跡,那裡還有泥沙被拖滑的痕跡,看來那團藍光異能波發射得十分及時,把博利打離了龍弦弓,致使他的奸計無法得逞。

    白水來笑著抓抓腦袋,心裡直高興,被這位從小就敬畏尊重的大法師讚賞,還是第一次,他反倒感覺怪不好意思的。

    這時,後方傳來隆隆的馬蹄聲,是快騎兵的軍隊來了。

    海牟矢道:「我們先回去吧!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噢?」白水來奇怪地望向他時,天靈宗師卻已飄起來,向軍隊的方向飛去,白水來只好回到獨角獸的馬背,準備踏上回程之途。

    當然,他得再表演一次「飛越大壕坑」的技藝,引得跑近的將士們嗚哇哇驚呼起來,他們總算感受到「森林神使」的魅力了。

    搶回神器的事,令城堡裡的戰士們發出陣陣歡呼聲。

    博利逃脫了,雖有點不盡如人意,但天靈宗師與森林神使聯手都捉不住他,此事只好先暫擱,卡拉多國王指令一隊輕騎兵去通知西南方各城市,逮捕這位變了質的地靈宗師,另派一隊經驗豐富的偵察兵去追尋他的蹤跡。

    接下來是如何處置參與背叛之舉的將士。

    所有人都緊張地聽著卡拉多國王的宣判,特別是歇度姆父子,更懺悔地跪下地準備默默受罪。

    但卡拉多國王出乎意料平靜地說道:「歇大將軍,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政治意外,不應該牽扯到這些忠心的士兵們身上,你先指揮他們回軍營準備出征的事,待會再到宮殿裡,我在那等你!」

    他並未嚴厲地指責漫罵,只是保持一貫的平和,淡淡的語氣裡透出威嚴,話裡仍稱歇度姆為將軍,讓人聽出似乎並不追究他的過失,這使歇度姆一陣激動,用力點頭按令行事。

    海牟矢微笑地摸著長鬚向卡拉多國王點點頭,很讚許他的做法。

    歇度姆所犯之罪固然不輕,但他主要是受博利歪曲事實教唆所致,加上愛子心切對青木年他們產生誤會,而且現下北方邊境的災難降臨,正急需人力人才,若對他加以重罰,還可能會引起他屬下的眾兵將們驚惶失措,服從性大降。

    卡拉多國王當然明白那種為紓一己之快的做法是下下之策,因此他的話意明確表明不想撤去歇度姆的職位。

    稍後,眾法師與將領們陸續集中到皇宮大殿上,右殿以往排列上百武將的景象,已不復存,他們大多已加入北征的戰團中,除了青木年與青石年這兩名紅石將軍,只剩下寥寥可數守衛國都的綠石將軍,回想歇度姆叛兵之時,城裡的兵力在歇度姆的大軍面前,實是微不足道,幸得天靈宗師及時帶領所有法師壓敵,情勢實在危險萬分。

    卡拉多國王如此想著,不禁在殿上再次向天靈宗師海牟矢道出感激之意,殿下眾人也熱熾討論著城堡所經歷的戰事,這時歇度姆大步入殿。

    當他單膝跪下時,眾人靜默,卡拉多國王朗聲道:「歇度姆,你可知今天所犯之過?」

    歇度姆沉聲應道:「末將知罪,願受千刀萬剮之刑!」

    卡拉多國王正色道:「好!你聽著,現在北方的死靈大軍肆虐,已快攻進我國邊境,我命你速帶所有兵團出戰保衛國境,你必須全力以赴,為了我們的家園作最大的貢獻,知道嗎?」

    眾人均是一怔,原來這懲罰就是讓歇度姆帶罪立功,以補過失,歇度姆感動得老淚縱橫應道:「末將必定誓死效力,絕不讓死靈之軍踏入天輝國半步!」

    「好!你馬上去準備!後天立刻起程!」卡拉多國王微笑道。

    歇度姆高聲應令後,便退下處理他的軍務,他現在看起來已沒有了以前的傲慢囂張,顯得更加令人信服。

    眾人敬佩地望向國王,這場政治紛爭裡,因為國王的寬容而獲得了最大的勝利——叛將的忠誠。

    白水來也情不自禁說道:「這國王真是個好人呢!」

    霜飛燕接道:「是啊,真的很不錯!但白大哥你也是心腸很好的人啊,不用羨慕別人了。」她現在已恢復如常,顯然心情愉快的樣子。

    青石年卻譏笑道:「噢?是啊,親過嘴的大情人,在你眼裡當然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呢!」

    「你……」霜飛燕一下又羞紅了臉頰,氣極地一拳狠捶到青石年背上,她這一記可是連吃奶的勁也用上了,「咚!」一聲響起,青石年咬牙皺眉卻不敢響出半聲,那吃泥般的痛苦狀,使對面的一些年輕的女法師們忍俊不禁。

    青木年慍惱輕聲責備道:「你們兩人別鬧了!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霜飛燕鼓腮翹嘴,站回白水來身後,青石年卻聳聳肩,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天靈宗師海牟矢忽然呵呵笑道:「真是一群充滿朝氣的年輕勇士,我們正需要這種戰士,所以……」

    他步出殿堂中央面向卡拉多國王,揚聲道:「今天我有兩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想告訴大家,第一件事就是心靈法系的默布羅宗師,想見見這幾位不斷為天輝國的和平而戰鬥的英雄勇士,希望國王陛下批准!」

    他的話一落,殿內馬上騷動起來,卡拉多國王竟笑逐顏開拍座叫道:「好!太好了,心靈宗師能見他們,這是再好不過了!準!准!準!」

    他激動的表現與眾人的反應,讓青木年他們感到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心靈宗師是什麼人?從來沒聽說過。

    海牟矢微笑著得到國王的允許後,並沒解答這個疑問,而是轉身望向白水來道:「心靈宗師最感興趣的,就是這位被精靈國號稱『森林神使』的英雄白水來了!」

    當眾人的目光「刷」齊指向這個「神聖」的青年時,他感到十分尷尬,傻傻地抓抓頭笑著。若不是他那種驚人的技藝、過人的勇氣、率直單純的個性早為人們所知,現在單憑他這副笨笨的表情,絕不能與神使者沾上半點邊!

    海牟矢正色道:「他與父親同樣身具驚人的武學技藝,並不是生於我國的子民,他們到底來自何方,據我所知,他們是從天輝聖源地的河西飄渡而來,但經我多年的研查追尋,終於找到了些許答案!」

    這話不但使眾人驚訝地靜下,連白水來也止住了笑容,呆呆地凝望著天靈宗師,這麼說,他難道已查到了自己的身世?

    海牟矢接道:「我從一部數百年前的上古傳說的書裡,看過一段描述……

    「數萬年前,神魔一戰令大地各處千瘡狼藉、河水發紅、生命枯竭,與神同根卻生活在東方大地的神人,帶著憂傷的眼神離開了我們的大地,消失無蹤,夢裡,我看到他們長著如夜幕灑下的黑髮、烏黑的眼眸、淺黃的肌膚,一個接一個飄向無盡的天空……

    「這是具有預知未來、通曉過去之能的天靈大法師哈里根,在一場夢境裡的記憶,我根據這點,到東方的各個島國去找相關的傳說。」

    這時,殿內所有人都凝神屏息,白水來的身世似乎隱藏著巨大神秘玄機,究竟是什麼?許多人在胡亂猜想著。

    海牟矢道:「我曾去過數次,都只是零星的收穫,但在半月前,我終於在最東邊的島國阿奈家爾,找到一位老漁佬收藏的古籍,裡面竟記載了千年前一位神人在那居住的經歷,我相當興奮,可惜那神人已逝,葬於大海裡。

    「書裡寫了部分關於神人的過去,遙遠的東方曾有一片大陸叫中華大地,也就是神人居住的故鄉,那裡與我們的大地一樣,有高聳的山嶽、廣闊的草原、寬長的江河,無數的牛羊在此生長著。

    「但數萬年前,一場歷時百年之久的神魔之戰,令那片美麗的大陸破碎下沉了,絕大多數的神人無奈回歸天國,只有極少部分人不願離去,隨之沉下或散落大地各處。」

    他歎息著頓了頓望向白水來道:「書裡描述那神人除了黑髮黑目黃皮膚外,他們都喜好煮食,能煮出天堂般的美味之餚,習慣使用兩根竹子進食,而且身具奇異的武技,能躍起百尺、徒步追馬、炸石開山,當年曾有數百海賊入村搶掠,被他一人盡數擊敗收服,俯聽其令,他個性溫純極受村民愛戴,平常總愛沉默地遙望東方之海與深藍天空……」

    此時,青木年等夥伴們都站離白水來半步,定睛望著他,天靈宗師口中所說的一切,簡直與白水來的本質相同,毋庸置疑,白水來定是從那片東方神之地││中華大陸過來的神人!

    連卡拉多國王也不禁離座,步下殿階,聲音因興奮而充滿了激動,說道:「天靈宗師,這麼說,你已肯定這位白水來就是來自東方傳說之地的神人?」

    海牟矢微笑著點頭道:「兩部古書,前者是大法師,而後者是一位普通記史人,所說的如此一致,恰好我們眼前的這位『森林神使』與其不謀而合,而且……大家都知道,傳說裡眾神遺下的龍之神器只認他作主人,所以我實在想不出他還能有其他的身份!」

    得到天靈宗師的肯定,卡拉多國王竟向白水來彎腰,雙手交叉伏胸呼道:「想不到神界之人一直在我國之內,在此本王向你致以深深的歉意!並獻上我萬分的敬意!」

    他這儀式是每月祭神時所拜之禮,可見對白水來恭敬之情。

    國王如此,其他將士法師更目瞪口呆地,隨之也向他拜下一禮,高呼東方神人的稱號,使白水來驚慌地不斷擺手。

    此刻青木年的心情卻忽然感到沉重起來,她覺得這位曾是她的廚師、異人、朋友的人,已離她越來越遠。她感覺他是天空中的一條神龍,自己,不過是地上的一點泥巴……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7:41

第三章真實與謊言

    「呵呵呵!怪不得在每一次邪惡湧現時,你會以神使者的身份出現,色頭巾的魔變、定風山的陰謀,還有暗黑精靈的戰亂,都在你的幫助下被平定了!」

    卡拉多國王激動地繼續說道:「相信這一次將要發生的國難,你一定能幫我渡過!是嗎?東方神人!」

    「對!東方神人!這一次一定要幫我們啊……」

    「把那些鬼怪趕回老家……」

    「請神人高抬聖手助我們一把……」

    殿裡的將領官員們紛紛嚷著心中的期盼。

    白水來看著這許多對熾熱渴望的眼睛,連喊了好幾遍,「不,我不是什麼神人!」可怎麼也壓不下他們對他的期盼,他們是認定天靈宗師所道出神人的傳說了!

    無奈之餘,他只好點頭道:「好的,我一定會幫你們,因為我的朋友們都要到北方,那我也一定會去!」

    「呵,哈……」官將們這才笑臉盈盈,高興地向他道謝:「感謝東方神人!」現在他們心裡幾乎都在想像死靈邪怪被擊敗的場面了,人人都興奮不已。

    國都的政治內變已平息,天靈宗師在南方島國帶回來的好消息也公佈完了,接下來卡拉多國王與眾將臣商討過北征日程事宜後,才宣佈散會。

    現在眾人要做的事就是團結一致,為北征之事作戰鬥準備。

    散會後,天靈宗師卻點名白水來、青木年、青石年、霜飛燕、大石頭、豪烏巴、古鋒、游雨蘭和希蕾兒這九位青年勇士留下,並請卡拉多國王留步,說有要事商討,陪同他留下的法師只有游雨蘭的師父生靈宗師。

    海牟矢伸出他那只蒼白修長、略顯皮皺的右手,將八位青年招到自己身邊,生靈宗師靜靜地立在他背後,親和的卡拉多國王竟也加入圈子,與眾人近距離的交談。

    卡拉多輕輕舉手,止住眾人為此感到不安的心情,讓天靈宗師展開他的話題。

    不等海牟矢開口,心裡早憋得辛苦的白水來突然問道:「天靈宗師,我……我真的是來自東方的中華大地嗎?但我覺得我……不是什麼神人,我只是普通人啦……

    不……還要笨些!「他這次並未抓頭也沒有笑,態度還十分認真。

    卡拉多國王困惑地看著他,即使他被誤會成神人,備受人們尊崇,應該開心都來不及,但他看起來像口裡塞了個苦瓜,一臉沮喪。

    其他七位曾共患難的夥伴卻明白他的個性,他本來就是那種不懂好功慕賞的人,即便真的是神人,也不見得他會承認。

    出乎意料的是,海牟矢竟答道:「你的話說的沒錯,你不一定是東方神人!」

    這一次所有人都呆住了,半刻前天靈宗師才肯定道明,白水來是神人的身份,現在卻又否認那是事實,如孩童兒戲般隨便。

    卡拉多國王不禁正色道:「天靈宗師,請你認真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聲音與表情已嚴肅起來,要知道海牟矢如此說法,可是大大開了國民一個玩笑,那還得了?

    海牟矢躬身向國王深施一禮,「請國王陛下恕罪,臣剛才說的話有一半是真,卻有一半是暫時不能肯定的!而我向大家所說的話卻是另有用意!」

    「噢?」卡拉多國王的臉色這才放緩了些許道:「那你說吧!」

    畢竟海牟矢是位高權重的大法師之首,所做之事定有其道理。

    海牟矢長聲歎息道:「在兩個月前,我夜觀星象,測敲玄機,我看到北方上空升起了三顆暗魔星,在它們下面圍聚著……千億個絕望……」說到這,他的神色不禁黯然頓下。

    卡拉多國王微皺眉道:「嗯,這應該是天靈宗師你預知地看到了北方死靈大軍的出現,但這些與白水來的身份何干呢?」

    海牟矢深深閉了一下他那對老目,睜開時卻現出懾人之光,語氣沉重地道:「皇上,只有接近魔神力量的魔物出現時,才會浮現暗魔星,其實那些並不是我們常見夜空裡的星星,而是那些魔物自身的力量散發到天空,然後反射下來讓我看到的景象,這證明了將要發生的可怕事實--他們將要征服大地,讓人類生活在地獄裡!」

    青木年忍不住問道:「我們全國有巨大的魔法力量與軍事力量,難道還要懼怕他們?」

    海牟矢道:「數百年前出現過一顆暗魔星。那令人害怕,號稱『弒人狂』的軍隊,在東北邊境作亂。當時我們天輝國剛開國不久,擁有魔法力量與軍備戰鬥力,雖不及現今龐大,但也是大地之首,可我們與『弒人狂』之軍交戰仍屢戰屢敗,相信國王陛下也記得此事!」

    卡拉多國王沉吟一下點頭道:「當然,但我只知道東北方來了援軍,合力把他們擊敗,先皇卻隻字沒提,究竟是哪國幫了忙?」

    海牟矢道:「那並不是一個國家,只是一個族的幫助!」

    「什麼?」卡拉多國王驚奇道:「先王每次提起這事,都會興奮地感歎幫助他們的戰士如何的厲害,擋住了敵軍一半以上的兵力!當時敵軍約近百萬的兵力,他們若是一個族,哪來這麼多兵力?有這種戰鬥力量的,還能稱作一個族嗎?」

    海牟矢平靜地說道:「他們確是一個只有萬人之數的族群,當時他們只派了兩千名戰士參戰!」

    「兩千?」眾人動容驚訝地叫道,難以置信兩千人能擋住近五十萬的兵力。

    「這是事實!」一直沉默的生靈宗師抬起她滿爬歲痕的臉龐道:「因為……那是一個神族!當年去請援軍的是天靈宗師的祖師和心靈宗師,所以他非常清楚!」

    「神族?」眾人實在耐不住再次呼叫起來。

    在大地竟然會有神族存在,那幾乎可以用荒唐來形容,無論哪一部傳說史書,從來神明都是居住在天上,不為人所擾,也不為人所見,怎可能與人平等而居?

    海牟矢慢慢摸著他的長鬚笑道:「雖然那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但他們確擁有大地任何一個國度都無法比擬的力量,而且那個族群自稱是戰神的後裔,所以在那一役後,我們就把他們生活的地方稱為戰神之鄉,他們也就成為我們史冊所記載的、生活在大地的戰神之兵!」

    卡拉多國王點點頭,沉思了一會說道:「多年前,我確在史冊裡看過這麼一段:神恩澤被,顯現的是力量,那是一片不能隨意進出的神聖之地——戰神之鄉,裡面生活的是不可侵犯的神兵天將!可是現在天靈宗師你提起這件事要說明什麼呢?」

    海牟矢肅穆地說道:「國王陛下請聽微臣詳盡一說。

    先說回白英雄一事,現在出現的三顆暗魔星,不但證明邪惡力量異常巨大,還有一種懾人的恐怖之感,令人產生巨大的恐懼、驚慌心情,所以我必須要讓戰士們心存一個希望!而這個希望正是白水來這位東方神人!「

    霜飛燕大奇道:「天靈宗師,你不是說白大哥並不是什麼神人嗎?」

    只聽他接道:「我在南邊島國查到了,東方的汪洋大海,數萬年前的確有一片中華大陸,而上面的確住著與白水來相同模樣的中華民族族人,他們的確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所以白水來的確是我們這次戰勝災難的關鍵,但並非是我口中所說的神人,東方神人是我為去北方打仗的將士們,編出來的一份希望、一種意識的力量!」

    這時大石頭嚷叫著敲打自己腦袋道:「哎喲,我聽糊塗了,天靈宗師一會說是,一會說不是,我實在搞不懂現在到底要怎樣了。」

    眾人望了他一眼都不作聲,還熱切地望著海牟矢,想知道他最後的用意!

    海牟矢正色道:「為戰勝北方無窮龐大的死靈大軍,白水來必須要到東北的盡頭,請出當年幫助過我們的戰神之兵,因此他暫不能參與北征之途,所以……我才讓東方神人這個謊言留在北征的戰士們心中,讓他們在援軍到達之前能無懼無恐地戰鬥!」

    「噢!原來如此!」卡拉多國王恍然道:「這確是一個好辦法,但為何偏要讓白水來去呢?」

    海牟矢的精目向身邊的勇士掃過一圈道:「不只是他,還有這幾位勇士!」

    「哈哈!我們也要去!」大石頭顯得十分高興地叫道。

    青木年緊咬下唇道:「天靈宗師,相信以白神使之能加上游法師的幫助,定能輕易請出援兵,我想我和哥哥還是回去領兵出征吧!」

    海牟矢再次歎道:「不!你錯了,神族裡的人好勇鬥狠,脾氣怪異,當年我們合共十位各懷絕技的勇士去請求援助,最後卻只剩下我的先師與心靈宗師能保命而回,並成功帶回神兵挽救了天輝國,因此犧牲的戰士均感無悔!」

    「什麼?」眾人幾乎驚訝地跳起來,這麼說,去請救兵的勇士死了大半?

    「噢?先皇並沒有提起這件事。」卡拉多國王吃驚之餘問道。

    海牟矢道:「因為當時我們答應過神族,不可洩漏他們的身份與居住地,所以我們並不想將這事張揚,但現在我們滅頂之難已現,不得不再次冒險了,所以……」

    他停下望向這九位青年道:「選擇你們是我們眾法師反覆商量過的結果,雖然有人反對,但在我與生靈宗師和心靈宗師的支持下,決定讓你們這九位滿腔熱血的勇士擔當這個危險而艱巨的任務,但此行兇險萬分,你們若有異議可以放棄!」

    這九位共過患難的年輕人相互對望了數眼,竟異口同聲高呼道:「我們願意去!」

    「好!很好!」對他們勁力十足的回答,海牟矢頗感滿意,說道:「我們這就去見見當年曾到過『戰神之鄉』的心靈宗師默布羅!」

    這下子連卡拉多國王也驚呼起來:「什麼?心靈宗師就是三百年前去戰神之鄉十位勇士中的一人?」

    「對!」海牟矢肯定地回應道。

    「國王陛下,連你都不知道心靈宗師有多大年紀了?」當霜飛燕好奇地道出這個問題時,他們已在海牟矢的帶領下走出皇宮,來到法師們聚居之地——魔法圍城。

    圍城,外表看來只是用許多長木樁豎插在地上,再以蘆葦草繩連結起來的,比常人略高的簡陋圍牆圈起之地。

    表面看來,這圈子圍牆只能防止一些調皮小孩或莽撞之人亂闖,卻不知那是一道魔法結界,別說邪魔鬼怪難以入內,只要裡面看守的法師不願意,千軍萬馬也不一定能踏進半步。

    因為這是一片象徵著天輝魔法力量的寶貴之地,裡面不但居住著幾百名魔法師,還珍藏著許多充滿奧秘的魔法書籍、卷軸和寶物,連天輝國許多珍貴的史冊都存放於此,因為這裡可算是整個天輝國最穩固最安全的地方!

    寬闊的圍城裡,除了一座八層高的魔法殿外,其他法師居住的房間,大多是簡陋無比的木屋竹棚。

    魔法殿守衛森嚴,所有貴重之物都堆放在裡面,聽說數百年來,裡面的東西從未丟失,因為進去盜竊的人從沒有一個逃出過,因此近百年沒人敢於一試!

    卡拉多國王輕聲應道:「不知道!從來沒有人說過他的年齡,我只記得我少年時見過他一次,那時他已是一名老人。」

    這時,眾人已走進了魔法殿,殿內肅穆莊嚴的氣氛,令人不覺心神一凜,紛紛靜下不再議論,安靜地跟在天靈宗師的後頭。

    首層的殿堂高達三十尺,寬上百尺,四壁刻畫著傳說中許多神話人物之像,四面八方共有十六個窗戶,八根承托高頂的巨柱分落八面,四條樓梯在四個角斜躺著,正中央地上畫著一個鮮紅的太陽。

    此時正值黃昏,左側窗口灑下的光芒,正好落在中央的太陽上,那太陽以特別的顏料刻畫,所反射之光特別強烈,令首層光亮無比,這裡毫無保留地體現出天輝國熱愛光之神的感情。

    光,是神之軌跡,顯現的不但是神聖之輝,還給予大地生命,給予人力量!我們感歎,我們感恩!這是天輝神典裡最常看到的一句聖言。

    眾人站在這幅太陽地畫上,感受著日光的熱力,就馬上深深體會到內中的含意。

    海牟矢站在太陽畫旁邊,口中念起術語。

    一會兒,那中央處圓圓的「太陽之臉」,竟「隆隆」地斜斜下沉,現出一條地道。

    眾人詫異至極,想不到這地方藏有下層暗道,連卡拉多國王也不例外地嘖嘖稱奇。看來他對魔法圍城的認識也不深厚,可想魔法行會在天輝國權力之大,即使是一國之君也不能隨意入內!

    隨著天靈宗師輕緩的腳步走下地道,眾人才發現裡面狹長的走道只有幾盞油燈,飄忽照著黑暗的地底世界。

    走了約有百尺後,拐過兩個左彎,來到盡頭一扇石門前,海牟矢再次唸咒,石門「轟——」地升起。

    難道心靈宗師就待在這麼隱蔽的地方生活?

    眾人心裡的疑問不需要回答了,因為天靈宗師走進暗室時已敬重地說道:「心靈宗師,他們都來了,還有國王陛下!」

    一把蒼勁有力、低沉洪亮的男聲應道:「好!有勞天靈宗師了!」

    這位三百多歲的老人聲音不但一點也不蒼老,還比許多正值壯年的男子更有力,使人更急切地想一睹這位大法師的風采。

    「呼!呼!呼!」室內忽地閃亮了三盞大油燈,把這個方圓數十尺的小室照得通亮。

    眾人終於看清室裡一張圓石凳子上,靜坐著一位身披藍袍,矮小乾枯的老人,頭髮已全部脫落,面龐下的灰白長鬚,長拖地上足有十尺,看來,這是唯一見證他年歲的東西了。

    卡拉多國王與九位勇士尊敬地向心靈宗師施下一禮,畢竟他比一般人多活了三個人生,敬意油然而生。

    心靈宗師慢慢抬起他的光頭,他的臉雖然瘦,但頭卻很大,或者說是因為他的身體太瘦小了,所以顯得頭特別大,令人擔心他能否坐得穩。

    他的嘴巴動了,令人難以置信地,從他身上發出震耳之聲道:「你就是卡拉多國王嗎?」

    他向國王說話時,語氣並沒有半點卑屈,因為至少他是天輝國裡已知最老的人,更別說他為天輝國建下的功業有多大,身上的魔法力量有多強。

    卡拉多國王應道:「是的!」

    「很好!」心靈宗師只說了這兩個簡單明瞭的字,然後竟慢慢地站了起來,十分穩當地越站越高。

    他站起來的高度已超過眾人所想像,不斷在上升,站得與大石頭這巨人一般高低。眾人驚訝過後才發現他雙腳高高地懸空,原來他不過是像天靈宗師那般,飛起來定在半空,悠長的白鬚被吊了起來,僅剩少許須尖仍拖在地面。

    他徑直飄向大石頭,瞪著那雙不成比例的大眼睛,良久才微笑了一下說道:「很好!」

    然後他又飄下,面對著白水來端詳了一會,再叫了聲:「很好!」

    他的眼神掃過眾勇士一圈,最後落在最左側的游雨蘭身上,他的大眼瞇成一條長線,並飄到游雨蘭頭上再放眼細看,叫道:「很好!」

    忽然又搖搖頭道:「很不好!」

    前面幾個「很好」大家都能理解,他們三人的確不是一般的好,他們所擁有的力量可稱得上是不可思議的,但後面那句「很不好」卻令人莫名其妙了。

    游雨蘭卻十分明白似的憂鬱地低下頭,心靈宗師長聲歎息,並不打算解釋又輕飄回座,眾人也不敢多問。

    心靈宗師坐定後,十尺長鬚也輕伏回地,他朗聲問道:「你們知道我為何要見你們嗎?」

    眾人望向他,並不敢亂吭聲作答,儘管心裡翻過許多胡亂猜想。

    心靈宗師看眾人默然,便繼續道:「因為以你們現在的能力到東北盡頭的『戰神之鄉』,只有一個字——死!」

    心靈宗師如此肯定的評價,令眾人楞了片刻。

    霜飛燕忍不住反對地叫道:「我說這位老老老伯,你也太看小我們了吧!我們可是經歷過許多凶險的戰役,仍能站在這裡的戰士,而且我們當中還有一位厲害無比的神使者呢!怎會如此不濟?」

    她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位大法師,竟在前面連加了兩個「老」以示尊重。

    青木年帶著一絲驚慌看了飛燕一眼,擔心她的莽撞之言會令心靈宗師不悅,卻聽心靈宗師「呵呵呵」地笑道:「很不錯的女娃兒,你說得也沒錯,你們確比一般的戰士強至少十倍,這兩位名叫大石頭和白水來的年輕人,甚至要強於常人百倍以上。」

    聽到心靈宗師的讚揚,大石頭情不自禁咧嘴聳肩偷偷笑著,卻聽心靈宗師接道:「但像大石頭這樣的戰士在『戰神之鄉』,閉起眼睛都能隨手摸到十個八個,而且在那裡充當的不過是一般士兵而已。」

    「轟!」眾人心裡如受雷擊般的震驚。

    卡拉多國王擦汗笑道:「心靈宗師的話未免有點過玄了吧!」

    心靈宗師緩慢有力地說道:「那裡是一個環境十分惡劣的地方,吃人猛獸遍佈,要生存就要強!所以他們天生就是戰士,並在生存環境的磨煉下,擁有超強的戰鬥力,你們看看大石頭就清楚了,因為那裡就是他的故鄉!」

    「轟!」再一次電擊,卻是在大石頭心裡響起,他失控地叫道:「真的?」

    其他的夥伴們也呆了,定睛看著大石頭,心靈宗師的話很直接地讓他們開始瞭解:「戰神之鄉」裡族人的可怕,因為從大石頭身上就不難想像,換句話說,大石頭不就是戰神兵將中的一員?

    「大石頭本也是相當不錯的戰士!可惜……」心靈宗師接道:「他並沒有在故鄉那種惡劣的環境和殘酷的磨煉裡成長,根本沒有發揮他真正的力量!但他的族人卻不同,比你們認識的大石頭強十倍、百倍者,不乏其人,而且他們並沒有大石頭那般人性,好戰的他們眼裡只有一個字——強!」

    心靈宗師的語氣漸轉激烈,宏亮的聲音在室裡如敲鼓般,在眾人耳裡震動著。

    「他們自小就認為是戰神兵將托世而生,從小便相互鬥毆修研戰鬥技能,在那個地方只有強才能生存,只有強才能得到尊重,只有強才能擁有一切!當年我們在國危的急迫下,到那裡請他們相助,他們要我們闖過重重難關才肯出兵,結果……」

    霜飛燕眉飛色舞地叫道:「結果你們雖然犧牲了八位英雄,但最後還是戰勝了他們,通過了難關!」

    「不!」心靈宗師否定道:「我們只過了三關已犧牲了大半,根本無法戰勝他們!但後來我們遇到了一位奇人,得他的助言,加上那裡的族長看到我們拚命的狠勁,最後才肯派出兩千戰士相助。」

    「啊——」

    眾人發出驚歎聲,心情越來越興奮了,那一個未知的強大國度給他們帶來極大衝擊和嚮往。

    心靈宗師的語氣漸趨平靜道:「那位奇人現在可能已不在人間,所以你們這次不會再有這般幸運了,所以這就是我要見你們的目的!」

    眾人都緊閉嘴巴,長豎耳朵,用心聽著下文。

    「三百年前偉大的天靈宗師已隱約預感現在的災難,所以我研修了三百年也是為了這一刻!」心靈宗師雙目漸漸睜大睜圓,用力地說道:「我要激發你們生命的潛能!」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7:54

第四章生命的潛能

    如果閉上眼睛去聽心靈宗師的叫聲,絕對會以為是一名身高八尺的威武大漢,在你面前吼叫,從他身上能感到一種懾人心魂的力量,令人非常肯定地相信他所說的話。

    眾人相互對望著,除了一向平和的游雨蘭仍保持著恬靜的微笑外,其他夥伴臉上出現歡快興奮之色,原來心靈宗師要提升他們的潛能,令他們更強更厲害,這對戰士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白水來雖然聽不大懂,但看到夥伴們歡喜的模樣,他也傻傻笑著。

    「呵呵呵!」天靈宗師海牟矢摸著長鬚笑道:「看你們高興的樣子,可別以為這是好玩的事情!要命得很呢!」

    霜飛燕奇道:「咦?這麼說,難道天靈宗師你已經試過?」

    「這當然,每一個魔法系的宗師級法師,都必須在我這裡提升生命的潛能,若能通過才能當選!」

    這時心靈法師默布羅說道:「天靈宗師可別透露太多了,不然他們害怕退縮了就不好辦!」

    「什麼?」大石頭不爽地大叫道:「不管怎麼辛苦,我才不會退縮半步!」

    「對!」其他人也拚命點頭附和。

    默布羅朗聲笑道:「好!跟我來!」他再次飄起來向眾人後方的室門飛去,眾人讓出道兒待他飛過再緊隨其後。

    心靈宗師雙手背翹,雙腿仍保持著盤坐的姿勢,由後背看去,他瘦小的身軀與光亮的大腦袋一般大小,畸形怪異又滑稽可笑。

    霜飛燕已忍不住「噗哧」笑了出聲,眾人責備地望向她,她卻笑道:「沒事,我只是覺得心靈宗師的樣子很可愛啦!」

    默布羅並未轉過身「呵呵」笑道:「噢?我得記住你這句話!待會兒修行過後,你大概就會覺得我很可恨了!」

    眾人沉默下來,不明白心靈宗師為何這麼說。

    這時,來到曾經過的長廊附近,默布羅停了下來轉身道:「大家聽著!在你們出發之前,我將會訓練你們三十個日夜。」

    「三十天?」青木年不禁驚叫道:「要訓練這麼久,會不會太遲了?」

    默布羅淡淡地說道:「如果你們沒有這三十天的特訓,極可能永遠留在那裡了,那麼再早出發又有何用呢?」

    眾人再次沉默,因為這話一點都不假,沒有足夠的本領就急著去做超出自身能力的事,往往只有一個結局——找死!這個道理大多世人都懂,可是會去遵循的又有幾人?

    默布羅接道:「第一步是要震撼你們的心!人的生命其實本就是一個奇跡,在它裡面有無盡的潛能,但有許多因素妨礙了它的發展和發揮,如人的焦慮、恐懼、慌張、疑惑、猶豫、急躁等等,如果你們能控制甚至克服這些人性的弱點,你們生命的力量將翻倍地增大。」

    眾人專心地聽著,生命的奧義除了游雨蘭較多接觸外,其他人卻感到十分的陌生。

    反倒白水來此刻似乎有所頓悟,回想自己過往的經歷,心靈宗師所舉的種種例子好像都曾嘗試過。

    默布羅繼續道:「每個人的體質、體力與精神都不同,今天先得試試你們在這方面承受力的強弱,拉那家羅朵絲阿……」他說著忽然高聲唸咒。

    長廊兩側隆隆升起一扇扇石門,細數一下剛好是九扇,似乎是特定為他們而設的!

    「你們進去吧!我的弟子已在裡面等著,他們會測試一下你們的精神強度!」

    眾人吸過一口大氣,分別走進這九間黑漆的暗室。

    來的雙眼只要有一絲微光就能目視數里,當他走進室內馬上就看到中央擺放著一張黑椅,四個角分坐著四名身披長袍的法師,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只聽那四名法師齊聲道:「請坐!扶穩座把。」

    白水來聽話地坐下,雙手搭在椅把上,忽然感到冰冷的鐵鏈正在手腕腳踝處纏繞著,身體立即很自然地作出反應,手腳迅速一縮,脫離它們的捆綁,並一下彈了起來。

    右上角的那名法師讚歎道:「好快的身手!這位勇士,那些鐵鏈是我們控制它來束縛你的,為免等會兒的試驗裡你情緒過激,傷害了自己或誤傷了我們而準備的,請坐下靜聽指令好嗎?」

    「噢!」白水來聽明白後應聲重新坐下,讓鐵鏈在手腳上纏過十道八道,最後還有一條柔韌的皮帶纏住了腰間。

    白水來心裡驚歎著,他們竟能把這些死物遙控得彷彿是有生命似的,卻聽法師們齊聲叫道:「注意!開始了!」

    猛地,白水來感到大腦一陣眩暈,然後眼前一亮,竟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個懸崖邊緣處,還一步一步地往深淵走去。他想止住腳步,卻發現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最後終於掉了下去。

    突然而來的事情令白水來忍不住驚叫一聲,雙手亂抓,但這個懸崖光溜溜的四處無物。下墜!身體不停地下墜中。

    白水來雖然感到恐慌,但這不是第一次跌入深谷,而且下墜的速度並不比騎在白風身上快,所以他很快便平復心情望向谷底之境。不看還好,一看嚇一大跳。谷底處竟立著無數閃亮發光的尖刺,正等著將他刺個千瘡萬洞。

    白水來心裡急跳了幾下,死亡的來臨令他腦海掠過朋友們的身影,最後心中叫了句:「爸爸,我來了!」

    撞上尖刺的一剎,沒有碰擊的聲音,卻感到全身多處微微刺痛,然後清晰地看到,許多尖刺穿透了身體冒出尖兒,艷紅的鮮血不停湧出來,幾乎把整個身體都泡浸了起來,令人感到噁心恐怖。

    白水來卻覺得十分納悶,從那般高度摔下竟沒有粉身碎骨,而且那些穿刺之痛遠不及被夜凝女王的樹根透身鑽心,反倒在痛楚的刺激下,體內的異能澎湃洶湧起來,在全身奔馳著。

    這是他護衛生命的本能反應,他頓覺舒暢無比,異能跑過幾圈後,頭腦的眩暈隨之消失,四周豎立的尖刀長刺竟漸漸變得模糊,最後消失無蹤。眼前恢復了黑暗,身體也回到了原來的暗室內。

    當他的心神剛定下,那種眩暈的感覺竟又再襲來,眼前忽然浮現一片翠綠的景象。漸漸清晰地看到是一片美麗的長滿纍纍果實的細葉樹林,風雅悠人,令人的心情頓感平靜,白水來被吸引住了,輕步向前走去。

    走近一棵粗大的果樹,剛想伸手摘沉甸甸垂下的青紅果子,猛地從旁邊的樹叢裡躍出一隻斑額巨虎,張牙舞爪地向他飛撲過來。

    白水來想轉身跑,不料雙腳被一物纏住,低頭看竟是一條非常粗的大蟒蛇緊盤在腳踝上,尖牙大張,對準他的大腿咬去。來不及掙脫那條蟒蛇,巨虎已撲近咬向他的脖子。

    白水來並未十分驚慌,潛意識運轉熾熱的異能,正準備給這兩隻猛獸來個痛擊,可異能在身上暢流的時候,眼前的所有境物又消失了,身體重回黑暗之室。

    這下白水來弄明白了,一切景像是那陣眩暈之感搞的鬼。

    當眩暈之意再現時,他馬上運起內息催動異能與之抗禦,相觸的一剎他感到,這是與夜凝女王那種邪冷截然不同,卻又有點相似的意識,它們共有四股,暖暖地從四周透入大腦,並靈敏無比地拚命往異能漏出的破綻空子鑽。

    白水來讓異能不停地在大腦各部位跑動,驅走意識的入侵,忙碌不堪。

    暗室外,卡拉多國王擦了一下額上急冒而出的冷汗,「他們真的沒問題?」

    「不會有事的!國王陛下!」默布羅微笑道。

    卡拉多國王之所以發出這句疑問,是因為……

    右側的某一間暗室傳出青木年聲嘶慘烈的叫喊,左側又嚷叫起飛燕驚人刺耳的哇哇哭叫聲,然後相繼不斷地響起大石頭的吼叫、豪烏巴的怒喝,進入暗室的勇士們歇斯底里的叫聲,令聽者感覺到他們在暗室裡遇到了極度可怕、恐怖的事情。

    卡拉多國王受不了這種撕人心肺的聲音,向默布羅道:「心靈宗師,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提升他們的潛能,我幫不了什麼忙,我得回宮處理國事了。」

    「好的,國王陛下,讓我的弟子送陛下回去吧!」他並未開聲,已有兩名年輕的法師從另一間暗室走出來。

    卡拉多國王並不驚訝,相信他們師徒定有心靈相通之法,便在兩名法師的相伴下緩步走回皇宮。

    好不容易走出地道回到地面,太陽門「隆隆」地閉上,耳邊的慘叫怒罵聲才終於消失,卡拉多國王輕撫著略帶疼痛的腦袋長聲歎息,為了天輝國的未來,這九位勇士甘願臥薪嘗膽,那種情操之偉大實令自己汗顏,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向神祈禱,祝福他們能順利通過地獄式的訓練,成為更強的戰士。

    心靈試驗仍在進行中,心靈宗師默布羅向海牟矢問道:「天靈宗師,你可有發現少了兩人的聲音?」

    「嗯!沒錯!」海牟矢點頭應道。

    「是哪兩個人?」

    「一個是白水來,一個是游雨蘭。不知道他們是否被嚇暈了?」

    默布羅道:「應該不是,我的弟子會把握著分寸,如果他們暈了,弟子們早已住手走出來向我匯報。」

    海牟矢奇道:「噢?難道你也不清楚裡面的情境?」

    默布羅微笑道:「為了增強意識幻境的效果不受外界影響,這些密室施了魔法,我的心靈感應也進不去。」

    這時,叫聲停下,各個密室漸復平靜。

    「轟——」石門陸續升起,頭蓋袍帽的法師們如水般湧出,分排在默布羅的兩旁,他們額臉微滲熱汗,眼神疲憊,靜靜站著默不作聲。

    眾勇士也疲軟地從密室內步出,他們臉色發青、神色陰暗,手指頭還在顫抖不已。

    霜飛燕拭擦了淚汪汪的雙目,忽然伏下身蹲在牆角嘔吐起來,一會兒才抽泣著站起來,一副暴雨梨花楚楚可憐的模樣,身旁的夥伴卻沒有扶她一把,她骨碌著大眼睛看看別人。

    只見夥伴們大多無力地東歪西倒,靠著牆壁喘著大氣,臉上嘴唇都蒼白無色,連一向硬朗無比的青木年和狠辣兇惡的希蕾兒也不例外,發現別人也好不了自己多少,她竟然笑了,還笑得「咯咯」作響。

    海矣矢奇道:「咦?飛燕,想不到你還笑得出來啊?」

    霜飛燕「咯咯咯」指著夥伴們的樣子笑了一通,才答道:「你看他們的糗樣,好像見鬼似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這麼滑稽的樣子!」

    這話令大石頭來氣了,他嚷道:「喂喂喂!我說你這女娃兒臉皮還夠厚的,你瞧你嚇得把昨天吃的都吐光了,還敢笑別人。」

    青石年也來勁了,譏笑道:「本來也沒啥恐怖的,但我在裡面聽到她哭得凶極,這才把我嚇怕了!」

    霜飛燕聽到這話竟又「哇!」哭了起來叫道:「你們欺負我,人家真的很怕嘛!」

    這哭聲令青木年扶弱之心頓起,輕喝道:「好啦!你們真是的,我們這裡年紀最小就是她,小女孩的膽子當然小一點,但你們又怎樣?好得了多少,哥!看你的腳,還在打哆嗦呢!」

    「哈哈!」青石年皮厚地笑著轉過身去當作沒聽到,下意識夾緊雙腳,但膝蓋處仍抖個不停,這模樣使得飛燕又「噗哧」地笑了。

    她這種小孩般的天真單純脾氣使得夥伴們開懷起來,不覺紛紛露出微笑,剛才密室裡恐怖的經歷似乎已淡化了許多。

    心靈宗師仔細觀察他們在飛燕的攪和下,精神回復得飛快,不覺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很不錯!我來問問你們……」他故意頓了頓讓眾人齊望著他,然後接道:「你們在剛才的經歷裡有沒有想過死!」

    沉默了半刻,眾人才應道:「是!」或無奈地點點頭。

    默布羅道:「但你們有沒有死?」

    眾人搖搖頭。

    「呵呵呵!」默布羅笑道:「幸好那只不過是幻象,但如果有那麼一天發生了你們剛才所見的一幕,你們卻被驚恐佔據了心靈,那麼還能作出反應對付逆境嗎?」

    眾人低下頭回想著,不禁點頭認同。

    這時,「轟!」一扇石門忽然升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走出來的是一團重迭的身影,定睛細看竟是白水來背著一名法師,他把那名法師放下靠著牆邊,又迅速竄回密室。很快又背出一個,又跑了進去,如此來回數次,竟把室內的四位法師都背了出來,這次情況相反,氣若游絲臉色灰白的是那些心靈法師。

    這使心靈宗師感到十分詫異,他從眾人頭上飄過去,向那幾名癱軟的法師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一名年過中旬的法師用眼睛盯著他,以心靈之術向他傳出話語,默布羅不斷點頭,臉上的神色忽明忽暗。長聲歎息了一把,他突然伸出枯黃的右手輕摸白水來的腦袋。

    白水來本來傻傻地微笑著接受這老人的「愛撫」,但默布羅的手停在他頭上,猛地傳入一股浪潮般澎湃的意識能量,直衝他的大腦。

    電光火石間,白水來體內的異能已上衝與之對抗,兩者相交的能量衝擊竟蕩起道道波動,令旁邊的人感到巨大的壓力逼近眉梢。

    忽然,默布羅與白水來同時高喝一聲,臉色變得凝重認真,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眾人來不及思考他們在幹什麼,已被他們身上暴射的一股無形之力掀翻倒地,只有海牟矢仍能穩站原地。

    「呼——咚——」那股無形之力推動空氣,撞擊在地道盡處炸響著。這時,心靈宗師與白水來也分開了,兩人氣喘噓噓,肩膀大力起伏著。

    不待眾人爬起來發問,心靈宗師大笑道:「哈哈哈,好!很好!你就是白水來?」

    白水來笑著點點頭,雖然不明白心靈宗師為何突然與自己比拚,但剛才的拼擊令心裡感到十分興奮舒暢,這是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就彷彿遇上了一位朋友,一位意識境界裡的朋友。

    在意識能量交錯的一剎那裡,他們已交談了許多許多,內容多是各自的能量如何獲取或習得、還有各自生命裡的經歷,這令白水來回想起束縛精靈的話,在靈體的世界裡是沒有謊言的,所以交談的時候是那樣的痛快、那樣的真摯,所以幾乎一切他都說出來了,包括光之神的事。

    「天意!天意啊!」默布羅仰天叫道。

    海牟矢急問道:「究竟如何了?」

    其他人也急切地望著他,渴望知道發現了什麼大事。

    不等默布羅應聲,白水來心裡猛叫道:「不要,心靈宗師!千萬不能說啊!」

    卻聽默布羅在他心裡說道:「神的旨意我定當遵從,請神使你放心!」

    白水來怔住了,想不到連心靈宗師也稱他為神使。

    默布羅朗聲回答眾人道:「在剛才的試驗裡,白水來的精神力已超出了我四名弟子的靈能許多,四名弟子耗盡靈能,也無法令他的大腦產生幻象,我在感歎上天賜給我們一位如此強大的戰士,所以在以後的十天裡,他將與其他人分開修行。」

    「噢!」眾人這才恍然,他們瞭解心靈宗師的用意,因為白水來的確不是一般的強,是與眾不同、無與倫比的強,他所使的功夫獨有奇異,的確需要分類。

    青木年問道:「心靈宗師,那麼我們在這十天裡該如何修行呢?」

    「你們不需做別的事,從明天起每天第一聲雞啼過後,你們就到這裡集合,然後乖乖地進入剛才的密室裡接受生命危機的訓練,在日落前我會放你們回去的!」

    眾勇士不禁打了個冷顫倒吸涼氣,霜飛燕馬上反對道:「心靈宗師,難道還要看那些噁心恐怖的事物嗎?我怕還沒出發,我們已被嚇剩半條命了,還怎樣去戰神之鄉請援兵啊?」

    飛燕的話令眾人回味起密室的經歷,仍心有餘悸地默言表示贊同。

    默布羅平靜地道:「很簡單,如果連假象產生的恐懼感也克服不了,你們也就不用去了,也更別說將來要面對的、沒有生命的死靈大軍,它們要比你們剛才所見的一切可怕千倍萬倍,如果你們害怕可以退出、放棄,我不會勉強你們的。」

    他的話如針一般刺進眾人的心裡,激起了他們的鬥心,以大石頭為首紛紛嚷道:「不怕,絕不退縮!」

    從頭到尾未吭過一聲的希蕾兒冷哼道:「只怕有的人話講得響亮,心裡一萬個不願意,我看心靈宗師你該先把這種人挑出來,別影響了我們的訓練。」她凌厲的目光直射向口號聲喊得最小的飛燕。

    霜飛燕臉上微紅低頭喃喃說著:「我……人家的確怕死了,給一堆毛毛蟲爬滿全身,噁心得要命……」

    「什麼?」站在她旁邊的大石頭聽到了,驚叫道:「只是一堆毛毛蟲,就把你嚇成這個樣,我的天啊!你先回家練習練習捉蟲吧!」

    這次青木年竟同意大石頭的看法,上前摟抱著飛燕道:「小飛燕,這次要去的地方太危險了,跟著我們也難保你的安全,還是先回定風山請你爸爸出兵相助我們吧!」

    霜飛燕甚覺委屈,但自己實在不敢接受這種要命的精神訓練,不特訓又不能到戰神之鄉,眼眶不禁又發紅了。

    天靈宗師海牟矢摸著長鬚歎息道:「唉,若你有什麼閃失長短,你老爸霜翼風找我們算帳,那可麻煩了。」

    心靈宗師默布羅聽罷奇道:「天靈宗師,你說霜翼風是她爸爸?」

    「對!」海牟矢道。

    「哈哈!」默布羅點著大頭笑道:「怪不得這女娃的魔能挺強的,而生命之能卻那麼薄弱,原來如此!那麼說她也必須分類特訓了!」

    「噢?」這下眾人大惑不解了,游雨蘭卻恍然大悟道:「嗯,我明白了!記得霜領主說過,煉金術士將戰鬥的生命之能分給了守護獸,所以飛燕的才會顯得比較弱小!」

    默布羅微笑道:「對,所以大家無須輕視她,而且後面的特訓必須連她的守護獸一起受訓,但方式要改動一下,我會安排一個適合她的辦法,她的悟性極高,我相信會進步得非常快!」

    霜飛燕這才面現喜色蹦跳道:「謝謝心靈宗師!」

    默布羅哈哈笑道:「好了,大家快去睡個好覺,這幾天的事情太多了,你們得好好休息養足精神,記得明早來這裡!」

    「是!」這次眾勇士一同應聲。

    晚餐過後,各人早早便回房休息。

    因為要完成「大胃王」的任務,白水來與大石頭是最遲回去的,到了他們同住的房裡,未亮燈大石頭已嚷著,「累死我啦!」便往床上倒,黑漆裡卻有數條手腳伸出把他頂住一推,令他蹬蹬向前撲走了好幾步!

    「什麼人?」大石頭驚叫喝道。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8:04

第五章心靈無界域

    這時燈火被白水來點亮,大石頭才看清床上並排坐著四個人:青石年兄妹、豪烏巴和霜飛燕。

    床旁邊的椅子上還坐著希蕾兒與游雨蘭。

    大石頭怔了半晌腦瓜才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道:「你們這幾個傢伙一定是嚇壞了睡不著,便跑過來找我作伴壯壯膽是不是?」

    一向從不輸上半分的霜飛燕此刻嘴巴緊閉著,顯然承認了大石頭的說法,卻是青石年應聲道:「被嚇壞的人是你!但我們睡不著倒是真的。」

    青木年理了理她梳洗過後,散落背上的棕紅長髮,輕歎一聲說道:「我們常在戰場廝殺,恐怖激烈的場面見過甚多,但心靈宗師的靈幻咒實在太可怕嚇人了,雖然不至於讓我無法入眠,但加上將要出發到戰神之鄉,這令人興奮的事使我怎麼也閉不上眼。」

    她現在已卸下甲衣,換上一身束腰翠綠的長裙,顯出她修長纖細的身段,優雅大方、柔和輕軟的臉容,略帶高貴的氣質,著實把白水來看呆了,向她乾瞪著雙目,目光上上下下在她身上游動。

    若換了別的男子這麼毫無顧忌地看著自己,青木年早就賞他幾巴掌,但此刻她竟只是粉臉稍紅低下頭不再言語,似乎甚是受用。

    眾人卻未發現她的異樣,因為霜飛燕興高采烈地跳下床叫道:「白大哥,你回來了,我睡不著想找你聊天!」

    她跑到白水來身旁,肆無忌憚地抱著他的右臂,親熱地把臉蛋貼在他肩上。

    飛燕的性情活潑天真、調皮任性,眾人早習慣她那種言行無忌的行事方式,反倒有點羨慕她做人的灑脫。

    青木年每次看到她與白水來親近,心裡總是一跳,心底隱隱約約渴望在他旁邊的是自己,但總有另一種想法拚命壓制著這個渴望,連自己也不清楚這是什麼想法,似乎是內疚,又彷彿是自卑,甚至有丁點的害怕,卻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這時大石頭問道:「古鋒呢?跑去哪了?」

    豪烏巴道:「他與妻子在一起。」

    「唉,愛人的懷抱是驅走寂寞與恐懼最好的良藥,可惜我沒有啊!」青石年有感而發道,眼睛卻直望向微笑祥和地坐著的游雨蘭。

    他這話卻引得飛燕甜甜地抬頭望著呆笑中的白水來,青木年與游雨蘭則偷偷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望向別處免得被人發現。

    希蕾兒呢,她那對冷酷的秀目,在白水來進來開始便目不轉睛地望著他,此刻她咬咬牙開聲說道:「游法師,你叫我來這裡究竟是為何事,不是為了要讓我看別人在那親熱吧?」

    霜飛燕的臉皮再厚,聽她這麼說也只好放開白水來的手臂,嘟著嘴巴一副不願意的表情坐回青木年旁邊。

    游雨蘭柔和笑道:「我特意來這裡是為了讓你們睡個好覺!」

    「噢?」這下眾人饒有興趣坐下靜聽著,這裡除了那個一躺下便像死豬般睡熟的大石頭外,其他人確有這個需要。神經被接二連三的危機恐懼刺激,鐵人都會受不了,失眠是正常的。

    游雨蘭接道:「在生靈法術裡有一式很簡單的咒語,能令人甜甜地進入夢鄉,平時用在痛苦不堪的病人或傷者身上,現在我來教你們!」

    「好!好!太好啦!」青石年馬上高興地應道:「能在這裡與游法師共眠,這是多麼令人興奮的事啊!」他誇張地在胸前緊握拳頭,嘴臉朝天作了個感動欲哭之狀。

    青木年狠敲了他一把腦瓜,說道:「滿腦子壞念頭,待會離我們遠一點!」

    眾人嘻笑著,在游雨蘭的指示下圍成一圈,靜坐在大石頭的床上。

    這是一張特製的大床,為了讓睡覺像打功夫一般的大石頭不會滾到地上去,這床足可以同時躺二十個常人,此刻八人盤坐在上面仍綽綽有餘。這便是夥伴喜歡聚集在這裡的原因之一。

    游雨蘭輕輕念了兩遍咒術的詞句,雖是不成文的字體組合,眾人已緊緊記住了。因為只有兩個字:利姆。

    難是難在要唱,但在游雨蘭甜美嗓音的帶領下,眾人也「利-姆利姆利姆利——利——姆利姆-利姆……」唱得動聽有致,這是非常容易學懂的超低級魔法——恬睡咒。

    當游雨蘭唱了一會兒停下,想問問眾人學懂了沒?不料他們已東歪西倒地入眠甜睡了。

    青木年仍盤坐著,右手托腮,連睡覺的時候都保持著高雅的姿勢,大石頭、豪烏巴和青石年則已大字型地躺下發出雷般呼嚕聲。

    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霜飛燕和希蕾兒一左一右地靠在白水來身上睡著,希蕾兒臉上帶著甜甜的微笑,平常冷漠的表情一掃而空,使她看起來竟也跟飛燕一般的可愛。

    她本來就不比飛燕大多少,樣貌本來就很美很可愛,只是總愛板著一副凶臉,拒人於千里之外,游雨蘭暗自笑了笑,卻輕輕歎息她為何要如此執著自己的個性,但反過來一想,如果有人曾經歷過她那種坎坷的過去,或許也是這般模樣……

    忽然,游雨蘭發現那兩個女娃兒中間的白水來,正眨巴著雙眼,靜靜地望著她,他竟然還沒睡?

    這麼低微的法術對白水來當然是無效的,可他害怕吵醒了身邊的朋友,既不敢推開兩位貼緊的少女、也不敢哼聲講話,可他又實在很想與游雨蘭交談,這令他想起與心靈宗師默布羅用心溝通的方法。

    「游法師!游法師!聽到我講話嗎?」白水來心裡拚命喊著,不管是否可以,但想到了就去做,這是他做事的準則。

    這時,游雨蘭以詫異的目光望著他,但並沒有反應,似乎只是奇怪白水來為何直瞪瞪地盯著她。

    白水來更用心的喊著,直到大腦和心裡都只剩下游雨蘭的身影,然後游雨蘭臉上現出了吃驚的表情,一雙秀美的明眸也直盯盯地與他對望。

    終於,在白水來心裡響起了一把水般柔美的回音:「白大哥,是你嗎?真的是你在呼喚我嗎?」

    白水來笑了,這次不是傻笑,是發自內心喜悅無比的笑,他馬上回答道:「游法師,是我啊!我很想跟你講話!」

    游雨蘭也笑了,回答的聲音不知是否因為高興的原因,略帶顫抖道:「真的是你?想不到你也擁有這種心靈術語的能力。」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我只是拚命想著你,然後就成功了。」

    游雨蘭的臉頰刷地飛紅,白水來說的話雖然很直接,但她知道他絕不會說謊,是千真萬確的心裡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應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跟游法師聊天、講話!」

    「……叫我雨蘭好嗎?我並不比你大,為什麼想跟我聊天?」

    「哈哈,游……雨蘭,我深深記得,那一次在定風山上和你談話的感覺很開心很開心。」

    游雨蘭低下頭,不敢直視白水來如火般熱熾的目光,心裡卻應道:「是嗎?我也覺得很開心!」

    「想不到可以這麼樣跟你講話,我太高興了!」

    「呵呵,為什麼那麼高興?」

    「因為……我平常都不大敢跟你講話……」

    「為什麼啊?」

    「嗯……雨蘭,你長得好美,心腸又好,我……傻傻笨笨的跟你講話,別人會笑話我的……」

    「……你這樣想才是傻呢?其實,我也很想和你聊天的……」

    「是嗎?太好了,我……那以後我還可以經常這樣與你講話嗎?」

    「當然可以!」

    「我覺得這樣子和你說話,這世界彷彿只有我們兩人一樣,那感覺好舒服噢!」

    「呵呵,是嗎?那……我們多談一會吧。」

    「好好好……」

    白水來開心得一個勁兒說好,使得游雨蘭嫣然失笑,猶如夏荷綻放,艷麗而清雅,看得白水來癡呆了好一會。

    門外冬意漸臨,涼風嘯嘯,本是大好睡眠的時光,但這一夜他們幾近談到天明。以往總是有種種原因,無法留得片刻獨自相聚的時光,但這一夜改變了,擁有屬於他們兩人的天地——心靈世界。

    接二連三令人驚悚、振奮、緊張的大事,讓這群年輕人疲倦不堪,熟睡至太陽出來了也不覺曉,白水來與游雨蘭亦閉目稍歇中。

    直到大石頭在睡夢裡一個大轉身,右腿「輕輕」地放在青石年肚子上,這只比天輝國最壯的牛的後腿還要粗一倍的毛腳壓下來,青石年立即發出聲嘶慘烈的哀嚎聲。

    然後全部人都被驚醒了,向他道謝一番急忙跑去梳洗準備。

    很快,他們便出現在魔法圍城的地道中,經一夜安眠熟睡,他們看起來精神抖擻,只有青石年面色發青,彷彿吞了一籮筐臭雞蛋似的。

    默布羅不禁關心地問道:「青石年,你……沒問題吧?」

    青石年苦笑道:「沒事!」但右手不自覺地摸了一下仍處於絞痛狀態的肚子,霜飛燕在一旁竊笑。

    「他確是不太舒服!」說話的是默布羅身後的一名年長的法師,而且是女的,眾人剛進來的時候已發現她的存在,但她一直將臉孔藏在袍帽的陰影裡,而天靈宗師卻沒有來,大家還以為她只是心靈宗師的弟眾之一。

    「生靈宗師!」此刻看清了她,眾人驚呼道,反倒身為大弟子之一的游雨蘭並未作聲,只是微笑地看著自己的師父,因為她早就感應到師父的存在。

    生靈宗師向眾人點點頭,慈祥地笑了一下,泛起了道道波浪般的皺紋,使她看起來比三百歲齡的心靈宗師還老上許多,眾人微感奇怪,他們同修精神系魔法,為何有如此大的區別呢?

    生靈宗師也不說什麼,只是伸手指向青石年輕唸咒術。

    青石年身上微泛黃光一閃即逝,然後他大喜叫道:「好……好舒服啊!已不痛了!」

    生靈宗師淡淡地笑道:「在這十天裡我會陪伴著你們修行,因為我們不會讓你們在出發前便倒下的!」

    生靈宗師是全國現今最出色、最厲害的治療系魔法師,不管你受了什麼傷,只要沒有被卸成八塊,她都能治好讓你活下去。

    眾人面面相覷,臉上並沒有多大的喜悅之色,反倒感到陣陣涼意從脊骨升起,生靈宗師的話只證明了一點,這次修行不要命都得半死。

    他們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證實。當眾人進入修行密室後,「救命——啊!」慘叫聲便此起彼伏、跌宕不息、源源不斷。

    儘管在進去之前心靈宗師教導過:「在將要開始的修行裡,你們要謹記,當生命出現了危機時,你要在一剎那的時刻中想出如何處理、對付、應變的方法;你們心裡應對的態度與想法反應在大腦上,我的弟子能感應到,當你們的方法用對了,他們就會停下,也就說你們已完成了這段修行。」

    可眾人一旦面對著奇幻卻又真實的死亡來臨的一刻,這些話全飛上了雲霄。

    白水來站在心靈法師旁邊,聽著夥伴們的尖叫聲他奇道:「心靈宗師,為什麼我不用進去了呢?」

    心靈宗師呵呵笑道:「你應該記得我曾說過為何要讓他們接受這種修行?」

    「是的!」白水來應道:「為了提升他們的潛能。」

    心靈宗師道:「對,人的潛能是無窮的,可惜以現在人類的智慧未能探索到如何完全發揮的方法,經過三百年的修研,我發現當人類的生命受到極大的刺激或垂危之時,就會自然發出一種能量,這種能量隨意識的極度集中而匯聚,能讓獵人在黑熊撲到前,躍上比他還高的樹桿,能使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婦,抬起數百斤的巨石,救出她的孩兒。」

    白水來感歎道:「有這麼神奇?」

    心靈宗師道:「當然!人的身軀不大,卻有許多道看不見的『門』,阻隔了潛能的發揮,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極限!在生命出現危機時,這些『門』就被意志衝破了,潛能突發保護生命,而你……必定經歷了許多次生死之關,因為我感覺到了你的極限至少已衝破了兩次,你的力量也因為潛能被激發,比原來的你強大了十倍、百倍!甚至……」他靜看著白水來,眼睛似放出光芒閃亮灼人,說道:「可以說,你已是天輝國裡最強大的人了,我的修行對你已沒有作用,你想超越自己繼續前進,只有一個辦法……」

    白水來奇道:「什麼辦法?」

    連生靈法師也面露愕然之色靜聽著。

    「戰鬥!」心靈宗師用力哼出這兩個字,他說道:「我知道你頭腦的思考力比一般人緩慢,其實並不是真的愚蠢,而且你似乎天生就是一個戰鬥的奇才,經歷的數次劫難,你都憑著本能去應變,幾乎所有的突破都是在戰鬥裡修得的成果。」

    白水來額上微滲汗珠,這地道雖然燈火通明,但涼爽透風並不燥熱,他是回想起了數度命危的往事,每一次只要有些許猶豫膽怯,不馬上實施心底自然升起的應對之法,他現在的屍骨大概已化土了。

    「那裡有一個清靜的密室,你自己在裡面修行吧!」

    心靈宗師遙指一扇青門,在地道盡頭的角落旁。

    白水來吸了口聲,笑了笑大步走了進去。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青門裡,生靈宗師忍不住驚呼道:「那不是魔音暗閣嗎?」

    心靈宗師道:「是的!」

    「曾把許多宗師級的法師致昏的魔咒之室,你讓這位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去練?」

    「是的!」

    「據說天靈宗師也曾在裡面修行過,但第一次連半刻都待不下,你竟還對白水來說是個清靜之地?」

    「靜,能由心而發,燥,也源自同根,能否待下去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唉,我想他再厲害也會受不了的。」生靈宗師最後歎聲道。

    心靈宗師也長歎道:「如果他失敗了,世界的命運將增加三分黑暗!」

    聽罷,生靈宗師默言止語沉下了頭。

    相對於這個魔音暗閣,遙遠北方的魔物不知可怕多少倍,如果這位「神之使者」連這一關都闖不過,與死靈抗戰的勝算又得蒙上一層陰影!

    密室果然很清靜,數盞微弱的黃燈飄忽,照著四周的石壁,參差不平的石壁泛著暗青色,而且散發陣陣奇特的涼意,似乎能直透心肺。

    白水來盤坐在中央的一件毛毯上,靜心練起白日無極的心法,在光之神沉睡的日子裡,他並沒有懶惰過一天,而且也成了一種習慣,每天不練反倒覺得渾身不對勁。

    意識漸入佳境,身心正待合一的時候,大腦、心裡突然憑空響起數聲刺耳的尖叫,令他不寒而慄嚇了一大跳,猛地睜眼四周查看,聲音卻無疾而終。

    「心靈宗師不是說這裡很清靜的嗎?」白水來只想了下,繼續他的例行之事。

    「啊!」、「吱——嘩——」

    這次的尖叫音量又增,不但在心、腦裡響起,似乎五臟六腑齊與之共鳴!

    睜開再看,它們又消失了。

    白水來隱約感到不對勁了,但遇上這種怪事他心裡反倒有點興奮之感,是一種人心底所燃起的戰火鬥意,他似乎已習慣了危機的顯現。

    再試,尖叫聲果然再次大張旗鼓地響起來,噪動得連身上的皮膚也隨之顫抖。

    這些聲音如同地獄急冒而上,彷彿是人被撕裂的哀叫聲、或是百鬼夜行的呼喊聲、又似正在受千刀萬剮的人放盡嗓喉的喊叫。

    這些突然而來、令人害怕顫抖的叫聲,只要他一閉上眼平靜心神時,它們就會洶湧而來,一浪接一浪,無窮無盡似的。

    白水來現在的神經繃得緊緊,越想抵禦就越覺得難受。

    它們無孔不入、無處不在,把耳朵堵上也沒用,它們彷彿是從心裡爆出來的,纏繞著身體的每一塊肉、每一條神經、每一個毛孔。

    白水來已感到胃在抽搐,冷汗拚命往身體外跑,這是一種極度痛苦難受的感覺。

    從未有過的可怕感覺!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8:18

第六章靈氣任縱橫

    魔音令異能的運轉也大受影響,變得雜亂無章,就好像連它也煩躁起來,在體內亂竄。

    白水來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希望能暫時休息,豈料這次尖叫聲仍如浪濤般翻滾而來,在暗室內、身體內激盪迴響,令他感到體內猶如被千針萬刺穿插折騰著,靈魂幾乎想掙脫這個受苦煎熬的軀殼。

    「戰鬥!你只有在戰鬥裡才能進步!」白水來忽然想起了心靈宗師默布羅的話,心裡頓時燃起戰心,緊咬牙關想將異能匯聚到下腹氣源之地,準備作反擊之戰。

    但魔鬼的叫聲吵得自己心亂如麻,頭痛欲裂,根本無法集中意識。好不容易聚集了些許異能,把這些能量擰作一團向魔音攻去,但魔音一亮即逝,異能還未衝到聲響之處,那魔音已消失了。

    白水來發起狠運動異能,狂衝亂撞,果然把幾道準備揚聲的魔音擋住,還來不及高興,永無休止的魔音又源源而至,令他感覺自己有如被蠅海纏繞著的雄獅,足爪再鋒利,一掌過去也不過打死幾隻,對它們的影響無足輕重。

    究竟應該如何對付它們呢?

    過往戰鬥的片段如閃光般在腦海裡掠過,令他回想起兩件事:數天前被博利的伏兵襲擊一戰,他以異能刮起一道能量旋風,擋住對方發射過來的所有箭矢;二是父親教導製作的一道三果甜羹,先將三種原料花生、芝麻、松果放在一個石盤裡,用石棒旋轉擂磨,很快就能把這三種形狀顏色各異的果子,磨合成一般模樣的粉末。

    這兩件事似乎與現在的事風牛馬不相及,但隱約感到當中有相當重要的共同點,是什麼?

    轉!那兩件事的關鍵就是轉!

    不去細思是否有用,想了就做!

    白水來開始轉動異能,以體內小腹中的氣源之地為中心,不斷打旋轉動。

    十分意外的是,這股急旋之力竟將雜亂、散落於身體各處的異能,吸引過來集合成一體,有如一個雪球般越滾越大,白水來甚至感覺到身體附近的空氣也隨之流轉,呼聲漸大,勁力漸強。

    果然,這陣能量旋風越刮越大時,魔音的響亮度就越來小,似乎真的大受影響了。效果雖然不算大,但已令他更賣力更用心去發動這一新穎異能招式,意識因為興奮,變得更集中,越集中,異能旋轉的速度便越快,轉得越快他就感到越暢快。

    他此刻已不在乎魔音的存在,反倒感覺它令這異能旋風產生了意義。

    時值正午,地道的氣溫也變暖了許多。

    在接受生命危機修行的八位勇士,正狼吞虎嚥地吃著法師們送來的食物,味道並不算美味,價值卻不菲,是心靈宗師挑選的各類奇珍異果,不但能迅速恢復元氣能量,還能十分有效地提升體力精神。

    平素法師們只有在每月「祭神誕」時,有機會能吃到當中的一種,但他們現在猶如牛嚼牡丹似地大口啃吃,直看得站在一旁的法師乾瞪眼,直嚥口水。

    白水來進去的青門並沒有打開,夥伴們曾為此擔心過,但心靈宗師道:「只有結束了,那青門才會自動打開。」

    「結束?何謂結束?」

    「他失敗了,或裡面的魔咒被破解了。」

    夥伴不再多問,因為自身的「難題」還未解決呢。

    休息的小段時間裡,生靈宗師為他們誦讀安生喜樂曲,讓他們神定入睡,迎接下半段的修行。

    晚上的修行暫停,眾夥伴回居處休息,魔音密室的青門卻仍未打開,大伙雖然擔心但也無奈。

    此後過了三天三夜,那道青門仍緊閉著,那個奇異的魔法陣,竟連聲音都鎖死了,站在外面根本聽不到裡面的任何聲音,因此那些擔憂的夥伴們無法獲悉或猜測白水來的情況。

    心靈宗師嘴上說叫眾人不用擔心,他自己卻經常略帶焦慮地在魔咒法陣的門前飄來飄去,當然,這是在勇士們修行時才做出的怪行。

    因為他也感覺不安了。

    在這三百年來,能在魔音暗閣裡待得最久的、天輝最強大的魔法師游力,整整在裡面坐了一天一夜,然後安然無恙地走出來,已令在外面等待的心靈法師們將他稱為天人。

    可這位白水來年紀輕輕,即使武技再強,修行時日仍淺,竟在裡面待了三個日夜,是否……他已斃命?不可能,只要修煉者失去知覺,魔音之效就會消失,究竟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默布羅心裡暗暗歎息,他活了三百年,終於又碰上自己無法想像的事情……

    終於,到了第四天早上,勇士們準時來報到,背後卻傳來驚天動地「轟——」的爆炸聲!

    眾人驚訝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青石門被炸飛,撞在對面的石壁上粉碎爆裂,塵土飛揚的室內,走出一個衣服碎成細條的少年。

    他綻開一貫太陽般的笑容道:「我成功了!」

    夥伴們興奮地圍上去在他身旁歡呼,他們早聽心靈宗師介紹過這個魔音密室的厲害,想不到白水來竟在裡面待了三天三夜,最後破洞而出。

    不知是激動還是疲累的原因,白水來渾身顫抖地走到心靈宗師面前想要說話,眾人立即靜下細聽。

    默布羅的老目瞇成一線,十分滿意地望著這位青年,眼角似已泛起了點絲淚光,因為此情此境使他感到,天輝國將來的光明又增添了三分。

    「心靈宗師……有東西吃嗎?我餓啊,餓死啦!」這是白水來出洞之後唯一說出的一句話!

    他的嘴巴很快便被食物塞滿了,他一口氣狂掃了一大桌足夠十人食用的飯菜,然後便倒下了,像死豬一般昏睡過去。

    任何人渡過他所經歷的三天三夜,都會變成一隻死豬。

    這一睡又是三天三夜。

    起來以後又吃,狠狠地吃,然後再睡。

    再來一個三天三夜。

    眾人並未向他發出疑問之詞,因為在他熟睡之時,默布羅在魔音之室仔細端詳研究過,四道附有魔咒法力的青石壁面,被劃出無數道刻紋,由牆腳旋轉而上,密密麻麻地排列至牆頂,在地上厚厚地落了一層石粉碎末,粗略測量鐵般堅硬的岩石壁,足足被刮掉了半寸之厚!

    誰也想不出白水來究竟使了什麼功夫神法,唯一的答案是心靈宗師所說的:「他的確是神派來的使者嘛,我們這些凡人怎可看透他的神力?」

    他雖然有猜想是否是白水來心中的光之神所施的神法,但並未透露自己的想法。

    不能理解的事,就讓它歸於神秘好了。

    當白水來再次醒來後,坐在地道內大吃大喝著,這一天,也正是眾夥伴最後的通關之日。

    最早完成走出來的是大石頭,他看到桌上的一大堆食物,半聲不吭,馬上加入「大食」戰鬥中。

    眾夥伴陸續推門而出,他們看來一臉平靜,那些嚇人的危機幻象對他們來說,早熟悉得有如自己身上的跳蚤一般,即使現在真正發生了那些可怕的事,也不見得會讓他們有懼意。

    白水來還發現,夥伴們的雙眼比以前亮多了,不知是否修行時眼睛睜得過大的原因。

    對他們順利完成修行之程,心靈宗師並未吃驚,顯然已在意料之中,只讓眾勇士提前回家休息,明天繼續新的修行內容。

    這一天,眾夥伴似有聊不盡的話題,大談自己的經歷,以住他們一回到城堡便累得想一睡不起,哪還提得起聊天的勁兒。

    次日,在魔殿修行室前,眾勇士興奮地期待著第二道難關的公佈。生靈宗師依舊靜站在默布羅身後,證明第二道課程也甚可怕。

    默布羅一手拿著塊木板,一手拿著把小木錘。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遞給大石頭說道:「請你幫我把上面的釘子釘進去!」細看下,木板上果然立著一支小鐵釘。

    眾人大感奇怪,大石頭的肚子更笑得打滾,以他的力氣,用小尾指都能把這鐵釘壓進去,真不知心靈宗師的葫蘆賣什麼藥?但大石頭還是聽話地接過錘子和木板,笑哈哈地一敲。

    「啪!」小木錘打歪了,那把小錘的錘面只有一般人的拇指頭大小,那小釘更小得瞪大雙眼才能看清,打不中並不是奇怪。

    「啪!啪!」大石頭連試了兩次都打偏,他冒汗了,盯得緊緊再落下一錘。「咚!」終於擊中,但一則因為他小心翼翼,勁力小了大半,二來敲中的一剎那舉著木板的左手,隨著右手的衝擊力往後晃動了一下,釘子竟然只進了一半,再打一次「啪!」竟又打偏了。

    這下氣得大石頭哇哇大叫起來,正想發狠把那塊木板和釘子錘個稀巴爛,卻被默布羅制止道:「好!停!鎮定一點,別激動,先看我示範一次!」

    他不知從哪又取來一塊一般大小的木板、錘子,木板也同樣有一支小釘,只見他舉起的小木錘往小釘敲下。

    眾人看到他揮動的勁兒很輕很柔,彷彿一個秀氣的美女在拍蚊子,而且他凌空飄浮著一晃一動,令人難以相信他能把釘子打進厚實的木板裡。

    「叮!」、「啪!」、「噹!」

    第一聲是木錘敲中了鐵釘,第二聲是釘子全部沒入後,木錘撞在木板上發出,最後一聲,竟是那顆小釘子穿透了木板,繼續向前飛射,插進了旁邊的石壁裡,齊根而進。

    眾人發出「嘩!」的驚呼聲,這是何等厲害的勁力!

    可想像如果那一錘是打在人身上,定能打出一個前後相通的肉洞。

    這心靈宗師身材瘦小,實難看出他有如此爆發力!

    默布羅看穿了眾人的疑問,微笑道:「這並不是爆發力!這是精神力!」眾人靜靜地聽著,因為不懂,就得專心地聽。

    「我打釘子的時候,全部精神放在它上面,力量也隨精神集中而增強,打在釘子上的一剎,全部精神與力量也隨之灌注在釘子上,然後你們看到了結果,這並不同於一般的戰鬥技能,這便是你們要修行的第二個課程!」

    眾人沉默,心靈宗師說似簡單,但真正要做到剛才的一擊之效,不知要多少年的功力。

    默布羅帶領眾人來到另一條暗道,打開了九扇暗室的石門。

    這裡的確是名副其實的暗室,一絲燈火都沒有,只聽到默布羅洪亮的聲音說道:「在這十天內你們將留在裡面靜坐,直到你們找到了自己的精神之靈,便算通關!」

    霜飛燕大叫道:「什麼?在裡面住十天?天啊!」

    「我會每天來這裡,只要你們能感應我的出現,就表示你們已成功了,專心專注地修行的話,這並不是難事!

    記著,十天之內,失敗的就得退出!「

    心靈宗師的聲音似乎漸漸飄遠,接道:「你們進去吧!裡面有足夠十天的食物和水!白水來與大石頭請到最裡面的兩個房間!」

    「噢?那裡有何不同?」大石頭奇道。

    「那兩個房間並沒啥特別,只是裡面堆放的水和乾糧比其他房間多了十倍!」這是默布羅消失前最後一句話,想不到他的安排十分周到。

    當眾人進入各個暗室後,九扇石門自動關上了。

    裡面的空氣略帶濕潮,但也清新,顯然有極好的通風口,奇怪的是石門緊閉後,外界突然靜寂下來了,聽不到半絲聲響。他們曾嘗試大拍大叫,但得不到夥伴們的任何回應,顯然這些暗室加了阻擋聲音進出的魔咒。

    從這一天開始,他們感受到靜是很可怕的!

    當你感覺這世界彷彿只剩你一個人的時候,你可能會想到死。

    孤獨寂寞是令人痛苦難受的事,許多人常借酒澆愁就為此事,但往往適得其反,越喝越苦惱,可能只有「死」

    才是最徹底的解脫方法。

    如果說,上個十天的課程是火海,那暗室中的日子就是冰窯。

    那種不斷刺激大腦神經的危機修行越到後面,死的感覺就越淡,而這裡卻恰好相反,待的時間越久,不想活的意念就越濃。暗室的世界既黑暗又靜寂,先是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然後是心跳聲,到後來甚至聽到血液在體內流淌的聲音,那種感覺直令這些勇士感到生不如死。

    不過,幸好他們有一個明確的生存意志和方向:天輝國的未來在他們手中,他們必須通過考驗前往戰神之鄉!

    所以他們把精神集中在完成這一難關的目標——感應心靈宗師的出現,即使過了不知多少時間,仍感受不到默布羅的半絲氣息,但他們仍不斷努力,絕不氣餒。

    當然,這些經歷並不包括白水來與游雨蘭。

    在第一天下午,白水來靜下四游的意識已發現,心靈宗師離開不久又靜靜飄回暗室前方,氣若游絲,若不專心地分辨,實在難感應到。

    他的意識向心靈宗師發問時,默布羅吃了一驚應道:「雖然我知道你肯定是最快的,但想不到竟快至如斯。」

    然後下來的幾天,閒著無事的心靈宗師便與他共談精神靈能的修行心得。

    這一天,白水來聽到、認識了許多許多自己以前想不通的道理,還有許多許多從未感受過的意識境界。

    他終於明白地靈宗師為何能讓自然死物充滿了生命力,終於明白天靈宗師為何能飛,終於明白了飛燕為何能煉出那隻小猴子。這是心靈宗師研修了整整三百年的經驗,可謂珍貴無比。

    過了兩天,游雨蘭的意識便出現了。她還未感應到任何意識存在時,便已呼喊道:「白大哥!你在嗎?」

    白水來喜出望外回應道:「雨蘭,你也來了,我在!

    我就在這裡!你的意識靈體只花了兩天時間便衝出了密室,真厲害啊!而且你怎知道我已在了?「

    游雨蘭話裡略帶羞澀道:「白大哥見笑了,我知道你一定比我早上許多成功的,所以猜想你一定在!」

    白水來感覺游雨蘭的意識靠了過來,她的生命之靈帶著一股清新的暖意,有如沐春風的感覺,他陶醉地笑了笑,道:「你來了真好,我好開心啊!」

    游雨蘭甜笑著,故意問道:「為什麼?」

    但老實的白水來卻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個所以然,吞吐道:「我……嗯,我覺得……很想快一點看到你,想……

    早些與你聊天!「

    游雨蘭溫柔地輕笑道:「知道的啦!這兩天待在黑漆漆的房裡,靜得可怕,我很想念你啊!我也很想快一些出來找到你!」

    平素靜默不語,把感情埋在心底的游法師,此刻變得跟普通的青春少女般,歡快活潑、春意盈盈。

    這話令白水來感到意識陣陣迷糊,但這是令人興奮甜美的感覺,比酒醉三分還要令人輕飄歡快。

    這種是什麼感覺?他發呆地想著。

    游雨蘭聽不到他的回應便問道:「白大哥,你在嗎?」

    「在啊!什麼事?」

    「你可感應到心靈宗師來了嗎?」

    「他來了!」

    「來了?」

    「是啊!一直就在你後面!」

    「啊……」游雨蘭禁不住尖叫一聲,她極為害羞地叫道:「怎麼不告訴我啊?心靈宗師一定都聽到了剛才的話,真是羞死人了啦!」

    白水來傻笑著,他在胡亂幻想著游雨蘭的樣貌,那種飛霞上臉、秀美撩人的姿態一定很好看。

    他發呆亂想的時候,忘了游雨蘭的意識正緊靠著他,也忘了靈界的心思是相通的。

    游雨蘭斷斷續續地說道:「白大哥,你……你怎麼在……拚命想我的樣子呢?我……真的有……那麼好看嗎?」

    然後「呼!」她的意識竟消失了。

    「雨蘭!雨蘭!」白水來驚喊道:「你去哪裡了?」

    「她回去了!」心靈宗師的意識終於應聲道。

    白水來奇道:「她剛出來怎麼又回去了?」

    「因為你!」

    「我?」

    「你把她搞得心亂如麻,哪還能集中精神控制意識?」

    白水來楞住了,有點不明白默布羅的意思。

    默布羅笑道:「你這傻瓜,空有一身絕世武學,兒女情誼卻不曉半分。」

    白水來下意識抓抓頭,對心靈宗師的話隱約有點明白,雖然沒有手,但這動作已成習慣。

    默布羅接道:「這事以後你會慢慢瞭解的,一會兒游雨蘭就會回來,現在我們繼續吧!」

    「噢!好的!」白水來心胸坦然不再憂慮胡思了,專心地繼續與心靈宗師探研意識心靈的世界。

    果然,過了一陣子,游雨蘭的意識靈體又再出現,但這次她小心翼翼地先向默布羅打過招呼,再加入他們的修行話題,並與白水來保持一定的距離,語氣和態度也回復了以往的溫靜。

    雖然知道這是應該的,但白水來心裡仍微覺失落……

    日子在這暗道沒日沒夜地又過了三天,在第五天的時候,霜飛燕的密室飄出一個意識靈體,像燈火般跳動著忽明忽暗。

    她飄到白水來等靈體面前停下,卻一聲不吭,一動不動,一會兒又飛了回去,這令白水來奇怪地問道:「她怎麼又要走了,不會又因為我吧?我可什麼也沒想啊,也沒跟她說過話!」

    默布羅呵呵笑道:「這不干你的事,人的靈體以強弱之分,有許多級別,她現在還處於最低級的狀態,既不能看也不能講,只有些許感應力。」

    游雨蘭道:「怎樣才能像我們這般形態呢?」

    默布羅道:「必須堅持不懈的精神修行,假以時日定能達到!」

    白水來道:「那一般要多長時間?」

    默布羅道:「這是因人而異,像你們兩人不但身具驚人的意識能量,還經常接觸精神靈界,靈體也因此變得非常強大,在短時間裡就能達到能視會說的境界,像我這種常人,足足修行了三十八年,才到達這個領域。」

    游雨蘭驚歎道:「哇,那麼說像豪烏巴、大石頭那種純研究體力戰鬥的人,要練出意識靈體,是非常艱難的事情?」

    「嗯!沒錯!很正確!」

    「那他們又怎能在十天內通過這道修行之關呢?」

    「其實我的要求並不高,只要像剛才飛燕那般,我已算她過關了。這次修行是訓練他們的意識集中力,造出自己的靈體並不十分困難,重要的是他們的心是否能平靜下來,進入忘卻肉身之境。我們拭目以待吧,如果這點小困難也卡住了他們,又怎能通過『戰神之鄉』那次真正的考驗呢?」默布羅解釋道。

    隨後的三天裡,希蕾兒、青木年和古鋒的意識靈體也先後出來了,也是對白水來他們目視無睹、耳聽不聞,而這時,飛燕的靈體已能感應心靈宗師等靈體的存在,靜靜地待在他們旁邊。

    白水來發現人的靈體竟也形態各異,心靈宗師身材瘦小,靈體卻如八尺壯漢般高大威武;游雨蘭的靈體微泛柔和的黃光,像淑女般恬靜溫暖;小飛燕的靈體閃爍不停,似發出點點火花,十足她的個性一般活躍跳動;最特別的是希蕾兒,她的靈體一明一暗,左右平分,一邊黯淡無光冰寒冷漠,另一面剛流動閃亮,如火般熾熱,這當然是她冰火相融之身的原因。

    青木年的靈體優雅清秀,卻硬朗挺直,連她意識也不脫離高貴脫俗的氣息;古鋒的則像尊木頭似的,靜立不動,但白水來想靠近時,卻猛地化成一道箭般的長條,「呼」地警惕閃到一旁,迅速飛快。

    白水來看著十分有趣,經常哈哈傻笑,想不到靈體竟能將人性最真的一面表現出來了。

    在第九天晚上,豪烏巴的靈體也終於慢慢鑽出來了,竟然只有小孩般高,矮矮胖胖,還一搖一擺地走著,白水來看到了忍不住在空中笑著打滾,他實在可愛得像小時候,老人講故事裡的小矮人。

    第十天,也就是最後一天。

    眾人的靈體已圍在大石頭的密室前面,這位粗魯無比、沒半點細心的大巨人是最令人擔心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界的太陽早已歸家,大地的子民也鋪好床被,準備迎接睡夢公公,但大石頭的密室仍毫無動靜。

    白水來已看到心靈宗師的肉體額上冒出大粒汗珠,想不到這定力十足的老人家也緊張起來了。

    難道大石頭已失敗了?

    在裡面睡著了,還是已在裡面……

    心靈宗師取出一個沙漏,上面已剩最後一點點細沙,他搖搖頭歎息一聲,準備舉手宣佈結果。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8:32

第七章臨別贈輝煌

    白水來忽然感應到大石頭的靈體已出現,立刻喊道:「心靈宗師,請稍等,他的靈體要出來了!」

    「在哪裡?」默布羅左右張望問道。

    白水來沿著感覺掃瞄找尋,終於在地面上發現了一條肥肥胖胖半透明的蟲狀靈體,感覺告訴他這就是大石頭,游雨蘭與默布羅也看到了,三人呆立無言。

    若說大石頭本來像頭野牛,那麼他的靈體也很像「牛」,蝸牛!他的靈體緩慢移動著,大概是頭的地方左右搖擺,像在尋覓著什麼。

    這次白水來笑不出了,反倒有點想哭,大石頭的原身是多麼健碩威風、孔武有力,想不到他的靈能只有這可憐的一小「條」。

    默布羅卻顯然沒有這悲觀想法,呵呵笑道:「很好!

    他總算也成功了。「不管怎樣,他認為大石頭已突破了自我,這次修行也算是有了交代,算他及格,這是他後來向白水來等人解釋的想法。

    為什麼是後來才解釋呢?

    因為現在白水來和游雨蘭還未發問,卻看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從大石頭的密室裡又伸出了一隻靈體的大腿,一腳踹在大石頭的靈體上,那小蟲靈體便加速了爬行動作,向默布羅方向前進。

    然後一個昂首闊步、壯健明亮的靈體走了出來,是青石年!

    白水來這才想到,因為自己太在意大石頭,竟幾乎忘了青石年的存在,不只是他,連游雨蘭也是如此。

    令人驚訝得下巴幾乎掉落的是,青石年的靈體竟向眾人笑了一下,大聲說道:「大石頭這頭笨豬,如果不是我在後面拚命趕他,他怎麼也鑽不出這道門!」

    要知道心靈宗師曾說過靈體是按感覺、聽覺、視覺逐步成長的,而他的靈體竟能說話?

    默布羅詫異地問道:「你真的是青石年將軍嗎?」

    「當然!不然我是誰?」青石年挺胸得意地笑道。

    默布羅道:「真令人意外啊,想不到你的意識靈體竟達到了這種程度,這靈能之力已超越了青袍級以上的法師,但你卻明明是一位騎士。」

    青石年語氣轉沉道:「說來這要感謝地靈宗師博利,當年他在可兒羅洛基停留的日子裡與我交往甚深,便教了我這種意識修行,以煉心智精神之力,算起來我已練了差不多五年。」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那時地靈宗師博利仍是一位可敬可愛的大法師,可惜現在已面目全非。

    白水來心裡升起一股怒意,西方神秘的魔神不但幾乎害死了光之神,滅絕了天輝聖源地的所有人,還讓地靈宗師入了魔道,相信北方死靈大軍的湧現也是他的傑作。

    他暗自下了一個決心,當北方戰事成功平息後,一定要到西方盡頭把這個可惡的魔頭揪出來算賬,罵他一頓!

    不,要打他的屁股才行!

    第二個課程終於告一段落,青石年深藏不露的本事令眾人對他刮目相看,怪不得他平素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遇事卻如此冷靜機智,原來已修研過心智之法。

    默布羅瞭解到青石年還曾跟博利學過一些簡單的地靈法系魔咒,十分高興,在最後十天裡,他讓一位紅袍級地靈大法師輔導青石年,學習更深奧的地靈魔法,準備把他訓練成一位魔法騎士。

    數百年來,能成為魔法騎士的人,在天輝國共有五位,他們或已戰死沙場,或成了大將軍大統帥,卻都被記入史冊,成為萬人敬仰的戰士。

    青石年有這個機會,青木年直替哥哥高興,還特意在晚上休歇的時候,與夥伴們去探望、鼓勵他。

    可是在那裡看到的是,青石年老在調笑戲弄地靈法系裡的女學生,掀她們的裙袍、捏她們的蠻腰、親她們的臉蛋,可謂壞事做盡,搞得夥伴們灰溜溜地馬上離開,不敢再承認這個「變態色情狂」是他們的朋友同伴。

    最後一次修行卻在室外,並沒有什麼特別,只需要坐!從早到晚端坐原地就行了。只是環境經常更換,前三天是在一個佈滿龜裂的炎熱乾旱的岩石地帶靜坐,冒汗了不准擦拭,沒飯吃、沒水喝,直到太陽完全沒入大地,才算是一天的結束。

    這是一種磨練心智的可怕修行,但前面的難關都渡過了,這些還算什麼?連平素嬌氣愛嚷嚷的霜飛燕,此刻亦緊咬牙硬挺著。

    靜坐修行的時候,默布羅在旁邊教導眾人,如何在惡劣的情境裡,集中聚守自己的心智,不讓它慌亂、氣餒、悲屈、煩躁,要保持平靜、柔和、順意、豁達,這樣靈體的精神力才能與身體的力量完美結合,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雖然難熬,但三天時間還是很快過了,然後連續三天眾人摸著被曬痛的皮膚,在導師帶領下,來到魔樂雷德城附近的一道瀑布前,這瀑布雖不巨大,但亦隆隆有聲,如銀河傾瀉水花四濺。

    「坐!在瀑布下面坐!」默布羅平靜而確定地說道。

    眾人眼睛瞪得老大,但還是聽話地迎著千鈞水力,爬到瀑布下光滑的石塊上,努力坐直。

    默布羅也不是冷血的,他把體力較弱的霜飛燕和游雨蘭,安排在衝力較緩的地方,不然還沒坐穩,她們那嬌小的身軀就一瀉千里,被急流沖個無影無蹤了。

    殘酷的是,在這段艱辛的日子裡,他們幾人絕不會因為適應不了環境病倒,而得以偷得半日閒空,生靈宗師總是靜靜地待在他們附近,誰有不妥,她便能迅速讓你恢復精神體力,加上每天吃的是心靈宗師的藥草珍物,他們的感想是:想生病要比死更困難!

    現在的他們猶如一群被高質飼料不停餵養的鴨子,被期待能迅速長成壯大美麗的天鵝。

    雖然極度疲倦艱苦,但他們願意,因為天輝國、甚至大地上的人類,將來的命運,已落在他們肩上,這點痛苦算不了什麼。

    接下來的三天更簡單,默布羅只讓他們坐在一個涼爽平靜的石地上,既沒烈日也沒有透心涼的激流,可是只要移前半步就會墜入萬丈深淵,他們所坐之地赫然是一面筆直懸崖的頂邊上!

    多日的修行已令眾人對這種危險的處境泰然處之,按照心靈宗師教導的,將心情放至平緩,精神意識不斷在各處神經走動,操控著身體的力量。

    默布羅向眾人道:「很快,你們就要奔赴遠方!不論未來如何,你們必須要信念堅定,絕不可以放棄。這三十天的訓練並未真的能將你們的成長一下拉升數倍,而是讓你們學懂精神力修行之法,和行事的心態,以後你們每天都得專心修行心智,堅持——才是最後最重要的課程!」

    「知道!」眾人在心裡響亮地回應。

    三十天的特訓只進行了二十九天,最後一天是讓九位勇士準備行李裝備、收拾心情的日子,這天對他們來說是最休閒自在的了,但眾人仍為瑣碎之事忙碌不已。

    這一日,一名侍衛帶著一位蒙臉披風的劍客來到皇宮後院,拜訪青木年。當青木年微感詫異地走到庭院與那人會面,兩人目光相觸的一剎,她的眼睛馬上濕潤了。

    卡柏拉,來人竟是青木年的尊師劍魂大師卡柏拉。

    「師父……」青木年揚聲叫喊,引得夥伴們也跑出來觀看。

    卡柏拉扶起半跪而下的青木年,拉下面布微笑道:「在你們出發前,我終於趕來了!你們做得很好,你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這次來是有一事找你的!你的劍呢?」卡柏拉問道。

    「在!」青木年應聲後,迅速回房取出她的兩把寶劍。

    劍客愛劍如命,完全能從青木年身上看出來,無論什麼時候看到她,這兩把劍總緊貼在她背後,她每天都會細心擦拭它們,而且不會隨便讓人碰觸,所以它們看來仍光潔如新、閃亮耀目。

    對此,卡柏拉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你記得我說過的劍技裡,有一個更高的境界嗎?」

    青木年將雙劍插到後背劍帶上,語重氣昂道:「運劍如虹、穿刺如風、靜若柏松、動若飛龍,弟子謹記這四句話,也努力去練劍,但我總覺得無法達到這四種境界。」

    「呵呵!」卡柏拉笑道:「這境界如果按照一般的修行辦法,你至少要二十年才能達到,但現在不同了!」

    話一說完,他忽然雙手一伸,青木年背後的雙劍竟「噌!」同時飛起落入他的手心,令眾人驚呼讚歎。

    手握雙劍的卡柏拉卻一動不動了,一剎間空氣彷彿也隨他的氣息凝固起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身上並沒有任何殺氣或力量的流動,使他看起來是那樣沉重穩固,彷彿真的化成一棵古松。

    大石頭咕噥道:「他在幹嘛?這麼樣一動不動就可以戰鬥了嗎?」

    白水來卻說道:「不!我感覺他身體裡的氣息流動得非常快,而且如果他現在是跟我對戰的話,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入手!因為表面看來他全身都能進攻,但卻又感覺他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被攻擊!」

    眾人望了他一眼,雖然他的話意令人感到矛盾不解,但想不到這位笨笨的傢伙對戰鬥的看法,還講得頭頭是道。

    豪烏巴贊同道:「對,劍魂大師靜止不動,其實他只是將勁力真氣內斂,他這種姿態,對手根本無法猜測他如何出手,令人無法隨意向他攻擊!」

    這時,卡柏拉終於動了!他的身體仍是靜止的,但身後的披風憑空飛揚,從他所站之處散出一股強大氣勢壓迫力,又似是空氣在他體內爆發而出,連地下的落葉沙塵亦被吹得四散走動。

    青木年情不自禁往旁閃開,躲避這股有如睡龍驟醒、展翅怒吼的氣勁。

    蕭玄劍在卡柏拉手中平平刺出,迅速輕盈,但眾人看到一剎間劍身流動閃亮光芒,這把劍似被灌注了生命,正在爆發它生命的火花。

    「呼!」劍尖處隱約看到吐出一道微光,離他十尺開外的一座大理石雕便「噗!」被穿了一個洞。

    這使得白水來猛然想起心靈宗師敲釘的事,它們都存在異曲同工之處,不禁失聲叫道:「精神力!」

    卡柏拉呵呵笑道:「對!」

    突然原地旋身一轉,月光劍隨之舞動,竟綻放出亮如彩虹的光芒,劃出一道半弦,「噌!」的聲響,那座石雕從上而下裂開一條細縫。

    然後「轟」的一聲,石雕分作兩半倒下,眾人清晰地看到其切口平滑筆直,那道光弧掠過時,竟如切豆腐似地將這座堅硬的石像切開,若說要把這尊石雕打個粉碎,許多壯士都很容易辦到,但要做到這麼整齊的切口,連雕琢師都要花個三天兩夜,這實在是太玄妙的武技。

    卡柏拉雙手一揚,雙劍在空中打了兩觔斗,竟又準確地落回青木年背後的劍鞘中。單從他取劍、收劍那種俐落乾脆,卻又奇妙帥酷的手法,眾人感到的不是他在炫耀,而是無比的心悅誠服,劍彷彿已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可隨他意向所控,這就是天下第一劍的魅力。

    卡柏拉向青木年道:「你現在明白那四句的含意嗎?」

    青木年臉上現出興奮之色,道:「弟子明白!原來師父你也曾跟心靈宗師修行過精神靈體之法嗎?」

    「呵呵呵!」卡柏拉大笑道:「真聰明!不愧是我最值得驕傲的徒弟!這就是精神之能與身體力量合一的威力,很快你也會懂得如何運用!相信你們也能利用精神之能創造出更高的技藝!」這句話他卻是向瞧熱鬧的另八位、將要遠行的傢伙朗聲說出口的。

    原來讓手中兵刃充滿生機的就是精神之能,眾人高興地回味剛才的一幕,心裡不斷借理推敲,參悟自己的武技。

    這時,卡柏拉脫下披風,露出他身後三把奇異獨特的寶劍,向青木年說道:「本來我也很想與你們一同去『戰神之鄉』,見識一下那裡的天人力量,但可惜我得帶領我所有的弟子參加北方之戰,確保天輝之安!所以……」

    他反手取下一把金黃光潔、劍柄特長的寶劍,雙手托於手心向青木年道:「青木年,這把日煌炫輝劍是我最喜愛的寶劍,現在我把它交贈於你,它會代表著我的精神靈魂與你同在,你一定要珍惜生命,和它一同完成任務回來,知道嗎?」

    這把日煌炫輝劍,是百年前天輝國覓得的珍寶之一,後來在一場劍技大賽裡,卡柏拉技壓群雄,獲其父皇所賜,那一年他才十三歲。

    自此,他不知用這把寶劍擊敗了多少對手,據說其劍式一展,令人眩目,如被籠罩在烈日光芒之下,然後便倒下了。

    這把劍的寶貴不但是因為它的珍稀獨特,還代表了劍魂大師幾乎所有的輝煌歷史,青木年感到心在加速急跳,雙手顫抖,喉嚨發啞,竟無法提起勇氣去接受這件珍寶、這份厚愛、這份寄托!

    看到青木年的反應,卡柏拉正色道:「青木年,你聽著!」

    「是!師父!」

    「我現在宣佈,從今天開始,你已成為劍聖,也就是天輝國裡最年輕的劍聖,這把劍你當之無愧,可以收下了吧?」

    「師父,我……」青木年因激動說不下去。

    在劍客裡,有許多尊號,劍聖是僅次於劍魂的稱號,當上劍聖的人不但擁有無與倫比的劍技,還有極高尚的人格才可被世人封號,此刻是劍魂大師親自封號,令人備感光榮。

    卡柏拉說道:「你多次帶領戰士為國為民,戰勝邪魔外敵,劍法亦盡得我真傳,而且經心靈宗師指導的修煉,你已懂得了精神之能的運用,劍聖之號給予你,是絕對受之無愧的!你要記著,榮耀也需要勇氣去接受,因為你的榮耀越大,你身上的責任就越重,知道嗎?」

    青木年咬咬牙,抬起頭望著卡柏拉,終於伸手接過日煌炫輝劍。

    那劍鞘與劍柄光可鑒人,只有一些簡單的雕刻,並無任何飾物,但它自身金黃通透的顏色,已顯得無比高貴,若加上飾物反倒令人感覺是多餘。

    「噌!」劍身被拉出,它比修長的蕭玄劍寬三分,色澤比一般劍更雪白,連站在走廊處的夥伴,也遠遠就看到它泛出的亮光,真如烈日般熾眼。

    卡柏拉道:「蕭玄劍輕靈鋒利,月光劍詭異怪誕,日煌炫輝劍則盡走剛陽之式,劍訣是風舞日烈、刺劈無偏、心神歸一、氣勢如虹、拚力勁沖……」

    他邊說邊從旁邊的樹上折下一枝來演示,時砍、時劈、時刺、時削、時挑,動作姿態簡潔俐落,虎虎生威,最後一式緩緩刺出,青木年再次感到他身上散出驚人的壓迫氣息。

    當卡柏拉停下這個動作時,那根樹枝竟化作粉末風吹四散,可見這一刺是何等威力!

    在白水來的腦海裡甚至在幻想,自己是否能接下這一劍,但想得直冒冷汗,竟還未想出這一劍的破綻。

    「日煌炫輝劍只有十一式,前十式只是點綴,最後一式才是殺著,它可以配合前面任何一式使用。」

    「那麼說最重要的只有這一式?」

    「對,只要能致勝,只有一式也足夠了!」

    「是!」

    「記著!在你們成功回來之前,我不會讓死靈大軍踏入天輝國半步的!」

    這句話說完,卡柏拉便走了,就像他的劍式一樣,來無影去無蹤地消失在皇宮裡,他留下的話已包含對青木年他們的信心,還有他準備拚死沙場的決心。

    卡柏拉這次出現不但帶給了青木年許多鼓勵,還讓眾夥伴得到了更大的鼓舞和勇氣!

    次日,這九位勇士啟程遠行時,並未有人相送,因為魔樂雷德的法師們也往北方出發了,而古鋒的妻子茵兒也得趕回精靈國,讓女王發出援兵相助天輝國。

    一行九人昂首挺胸,騎著駿馬沿舊路往定風山方向前進,「戰神之鄉」原來就位在定風山以北的那片寒冷廣闊的未知世界。

    三百年前的那一次遠行,就是天輝人認識定風山弦影人的開始。

    青木年換上了一套墨綠束腰緊身武裝,秀髮經修剪後變短了許多,只剩小束馬尾,她纖細的腰肢背著的三把寶劍,顯得分外耀眼奪目,她現在雖已放下大將軍的名銜,但她是新一代的劍聖,在這群勇士裡仍以她馬首是瞻。

    跟在她後面的是騎著黃毛黑兒、身穿長披風、手執一把地靈法系老師贈予的魔法長矛,一頭飄逸長髮隨風飛揚,臉上總掛著得意洋洋笑容的青石年。

    旁邊緊貼的是穿著一套烏黑勁裝、騎著獨角神獸的白水來,他看起來不但精神飽滿,而且臉上泛著興奮喜悅之色,因為這套新裝是游雨蘭親手為他縫製、偷偷塞給他的,前胸還繡了個圓圓的小太陽,大概希望他得到光之神的庇佑,卻不知光神此刻仍蜷曲在他心窩裡,化成一顆蛋睡大覺呢。

    這次遠行他只帶上了龍神爪,龍弦弓則留下來交給心靈宗師看管,一則因為心靈宗師說過,在戰神之鄉闖關之地甚是窄小,而龍弦弓的威力十分巨大,並不合用,還可能會傷及戰友同伴;二來心靈宗師欲以龍弦弓為餌,引誘落荒而逃的地靈宗師回來盜取,將其捕獲。

    博利如今被邪神迫害成魔的目的,很明顯是為神器而來,只要他出現在魔法圍城,那他有再強的魔力也插翼難飛!

    眾戰士也對心靈宗師的本事很有信心,紛紛祈禱他能成功,好讓那位地靈宗師回復善良的本性。

    出發時,除了大石頭,其餘夥伴均騎駿馬,因為根本找不到能讓大石頭騎乘的馬,所以他待在一輛由三匹馬拉的大馬車上,走在隊伍的最後方。

    以腳程算,大石頭跑得並不比馬慢,但現在他們不但要抓緊時間,還得保持體力留作後用。

    日月飛梭,當這群勇士出現在邊城蒙哥拉斯時,已是三十六天之後。

    這城市對他們來說是十分熟悉的了,在記憶裡,這城市地廣人稀,熱鬧的商店廣場也不過百人,當地人大多逍遙好客面帶豪爽笑意。

    但此刻,城裡多了許多灰頭黑臉的百姓,雖然並沒有東一堆西一堆的躺在街上,從他們悲慼憂傷的眼神也能分辨得出,這是西北方逃難而來的受苦之民。

    身穿關皮襖的當地人,也失去了往日灑脫的風采,正忙著為難民分派米糧、治病扶傷等事。

    這隊光彩醒目的隊伍走進城內,只引起少數人的側目,他們望了幾眼又迅速將目光收回,專注地看著前面的米倉,此刻在他們心裡,派米的那位大哥可能要比國王更可愛了。

    青木年不斷歎息戰爭為平民帶來的傷害,雖然她不斷努力平息一次又一次的戰亂,但看來一日找不出邪惡之源消滅它,這世界難得一日安寧。

    主治官葛達明與一些小官員出道相迎,但只是與他們寒暄片刻,又得去處理城中事務,此時確有太多事情等著他們處理。

    眾人亦不敢久留,馬上啟程繼續前進。

    霜飛燕顯得異常興奮,雙目發光,當然,可以看到久別的父母,誰都會有這般神色。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8:45

第八章北域寒風雪

    定風山為天輝國擋住大量東北南下的冷風,即使是現在的冬月之季,蒙哥拉斯以南仍一片蒼綠,但定風山下的森林卻已葉片彫零,只剩枯竭的枝幹,越往山上行,此景更甚。

    眾人靠近定風山的時候,已需要添衣,遺下馬匹登至半山腰時,青木年已穿上了防寒的毛皮背心,但當中有三人幾乎無視寒冷的空氣,仍是原來的那套貼身外衣。

    霜飛燕是其中之一,她從小便在山上冰的世界裡長大,這些冰涼的感覺只令她感受故鄉的氣息而已,無任何影響。

    希蕾兒是操控冰的專家,這點冷只增加了她皮膚上的一些快感。

    還有一位自然是白水來,在精靈國一戰中,他被希蕾兒的燦煌火烈咒擊中,希蕾兒為了救他使用冰盤寒氣,異能卻將這兩種至冷至熱的能量收服歸為己用,所以此刻他的身體幾乎不會再受外界溫度影響。

    定風山路崎嶇,馬再厲害也上不來,連獨角神獸也不例外,所有馬兒都得留在山腳下的森林裡度日,等待主人的歸來。

    白水來與獨角神獸白風離別時,依依不捨,幾欲落淚。

    花了不到半天時間,便來到通往弦影族人城鎮那條唯一的斜坡山路,這使得眾人憶起六年前那一次的定風山大冒險,景物依然,唯一的變化是風更烈、更冰冷了,還夾雜著冰霜雪粒,在眾人的衣服上留下點點白花。

    塔上的人,老早已看到了他們,眾人還沒有走完那段路,已看到霜領主帶領著一大群弦影人飛奔到城門相迎。

    到達的時候,霜飛燕叫嚷著,撲入父親的懷內大哭起來,比起心靈修行時那種恐懼哭聲,還多了兩分淒涼,彷彿是個被遺棄了的孩子,卻不想一下是她自己拋下父母親,獨自在外生活的。

    多日的長途跋涉,眾人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只把心思放在趕路和修行中,現在對著弦影人大廳熊熊燒著的火爐,才感到陣陣倦意襲來,眾人知道今晚無論如何也要好好躺一下。

    霜領主似看懂眾人的心意,並不多話,早早讓他們在晚餐後到客房休息去。

    霜飛燕則一直膩在父母身旁,大談她周遊列國的各種經歷,那些要命的戰事似乎只成了快樂的遊戲,卻不知道兩老直聽得心臟怦跳不停,如果再危險激烈一點,隨時可能把他們送歸天國。

    當飛燕心滿意足地回房睡覺後,她父母兩人也得好好躺一下了。

    第二天太陽高昇,風雪已略停,眾人這才伸著懶腰起來收拾行裝。一夜好眠將連日的勞累一掃而空,眾人精神飽滿地坐在大廳等待霜領主的出現,準備與他道別。

    白水來整個早上臉帶傻傻的笑意,兩眼發光,令青石年禁不住問他是否昨夜夢到十個美女擁抱親吻,笑得這麼甜。

    白水來歉意的笑道:「沒事的,我只是覺得很開心便笑!」

    青木年狠蹬了哥一腳,說道:「你以為他是你啊,腦袋只塞滿了那些鬼東西!」

    眾人也不追問白水來的異樣,他平素也是傻笑的時候居多,並不奇怪,卻不知白水來昨晚已笑了一整晚。

    因為光之神終於醒了,這令白水來感到無比的快樂。

    光之神在他心裡並不是高高在上的,她像他一位最親最親的人,無論什麼事都可以跟她分享、討論,還能不斷得到她的教導、鼓勵,感覺她是自己的導師、知己,甚至於是……母親。

    雖然光之神得由女孩時期開始逐步重新長大,但第一次認識她的時候,她像一位慈祥的婦人,所以白水來心裡總覺得她與母親是同輩之人。

    光之神從白水來的記憶裡,知道了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事情,與白水來交談的時候,不斷指導他想不透的東西。

    白水來一直有一個疑問:「我看到許多戰士都有不同的招式,特別是劍魂大師的劍招,實在太厲害了!但我的功夫為什麼沒有招式呢?只是一些煮飯炒菜的動作。」

    光之神道:「的確,白日無極是以心法修煉為主,招式均是一些很基礎的戰鬥動作,和勁力運用的方法,並沒有如何致勝的奇招怪式,可這卻是最重要的。你想一下,在戰鬥裡,你是否感到無論對手如何出招,你都能很自然地有相應的應變動作?」

    「噢,好像是的!」

    「這是因為白日無極的六十四式,幾乎是所有戰鬥動作的演變根源,在你心中已根深蒂固成為你的戰鬥意識,而且白日無極並不是真的沒有招式!」

    「哈,那它的招式是什麼?」

    「記得你父親書裡寫的一句話嗎:」完了,以後要靠自己創新『?「

    「嗯,是的,但那是叫我創新菜餚吧。」

    「呵呵,想一下你爸爸所寫菜餚恰好是六十四種,而每一道菜恰好能讓你練一種基本招式,這真的只是偶然嗎?」

    白水來抓抓頭,心道:「我一直還沒發現呢,但那又代表了什麼呢?光之神以前知道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光之神道:「我是知道他的用意,但以你之前的資歷思想,即使我說了你也不懂,現在的你可不一樣了。」

    「哈哈,我變聰明了?不會吧,但我好像沒有這個感覺……」

    「不,你的腦袋依然不太靈光,但你的記憶力卻非常好,經歷過的事情你都能深深記住,然後在往後的遭遇裡懂得取出來,思考應變之法,這證明你的智慧已成長許多了。」

    「智慧?哈,我這麼笨的人也有智慧嗎?」

    「人可以天生聰明或者天生愚笨,但智慧卻並不是與生俱來的,也不會擇人而取,它只會跟隨不斷進取的人而成長;而你現在的確比以前成長了許多,還懂得問出那種問題,所以我得告訴你那句話的含意了!」

    「噢!那是什麼意思?」

    光之神並未直接應答,仍問道:「你曾煮過不同於父親的菜餚嗎?」

    白水來道:「煮過!」

    「那煮這些菜餚時,是否使用了白日無極裡的招式?」

    「當然,有的要兩三種,有的要五、六種才能完成!」

    「好!你想想,既然能以數種招式來煮出不同的菜餚,為什麼不能以不同的招式組合成新的招式呢?」

    「哈,這……」

    光之神微笑道:「這就是你爸爸那句話的真正含意,白日無極六十四式就像一棵大樹的根,現在你已長好,怎樣發枝長芽就要看你自己了!」

    這句話讓白水來直到霜領主來了,仍在大腦轉動不休,大石頭連拍了他兩下,他才反應過來向霜領主施禮。

    霜領主示意大家坐下,青木年正想道出離別之詞,卻被他揚手止住,說道:「大家的事我早已知道!西北之變我亦清楚瞭解,首先告訴你們的是,當你們能成功回來,我將帶領族人加入你們,到西北方與死靈大軍大幹一場!」

    「好哇!」眾人喜悅地拍手稱讚。

    但青木年笑了一下,臉帶歉意地問道:「恕我直言,霜領主既有相助之心,現在北境之危已迫及眼眉,為何不馬上出兵相助,加入抗軍之列呢?」

    霜領主朗聲笑道:「好直爽的女娃,這至少有兩個原因!

    「第一,弦影人是一個鮮為人知的神秘民族,天輝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我們的存在,如果我們貿然出現在西北大軍後方,可能來不及解釋,已被難分敵我的戰士們攻擊,這會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眾人面面相覷,這一點在戰亂之地發生的可能性極大,實不可輕視。

    「最重要是第二點,我們弦影人與外族人的戰鬥方式不同,均需要守衛獸或守護銅人協助,也就是你們認識的小猴子和六道那一類兵種!這兩種戰鬥之物被造出來後,便隨主人修行而不斷增強,每人只能擁有一隻,除此之外,還有幻影術士的召喚石怪,最後就是弦影人最常用的戰鬥兵力——銅鐵機兵。

    「這個兵種攻擊力、行動力均比守衛獸遜色許多,但它有極堅韌的防禦力,幾乎無懼魔法力量和普通攻擊,在戰爭裡定能發揮很大的作用,而且這種銅鐵機兵能大量製造,只要有足夠的原料和時間,就可製造出無限多!」

    眾人臉上泛起陣陣興奮之色,弦影人的戰鬥力量實不可小覷,如此說來死靈大軍似乎變得沒有那麼可怕了。

    白水來叫道:「噢!一定是當年在監牢裡遇到的那些銅鐵守衛,它們真的很厲害呢。」

    霜領主卻歎聲道:「沒錯,它們確實比一般人類的士兵強上許多,但製造銅鐵機兵的過程複雜,需要大量的資源和時間,還只能在定風山上製造,雖然定風山內礦源豐富,但以我們的人力,至少得花一年時間才能製造出千隻之數,所以……」

    後面的話霜領主欲言又止,但眾人已猜到他的話意,死靈大軍足有兩千萬,現在還不斷膨脹中,一千兵力能有什麼作用?

    青石年眉頭一皺,沉思了一會兒,神色一凜地說道:「我有一個兩全之法,不知可否一行?」

    「噢?這位是……」霜領主問道。

    青木年應道:「他是我的哥哥青石年!」

    霜領主從青石年突然雙目冒光,看出這位青年定是非凡之人,原來是青木年這位英雌之兄,不禁呵呵笑道:「原來如此,青石年,請說吧!」

    青石年站起來道:「只要我們修書一份速帶給卡拉多國王,讓他指派人力為你們開採礦石、提煉銅鐵,而霜領主你們則負責最重要的部分,這樣不但能讓天輝國民更瞭解弦影民族,而且可以大大增加銅鐵機兵的生產速度,一舉兩得!」

    青石年一言著實把眾人嚇了一跳,但想來其實也很簡單,確實可行。

    霜領主眼神泛起異采,但瞬間即逝,憂色道:「這方法的確非常好!但數百年來我們並不想與外族人有太密切的來往,也不想讓外族人隨意進入定風山;若外族人知道了定風山這片靈地的秘密,我怕弦影人會受那些唯利是圖的壞人侵害!」

    眾人楞住了,這話也不假,弦影人確有他們的難處,青石年也啞然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沉默了片刻,在以往討論裡極少發言的白水來忽然說道:「我想……」但看到眾人的目光「刷」集中在他身上,他的臉一紅,竟不敢說下去了。

    霜領主卻急切地說道:「白神使!請你說吧!」

    白水來怔了一下,這一稱呼,霜領主顯然已知道他的身份,眾人大感奇怪時,看到霜飛燕在竊笑中,便知道這事定是她透露的。

    白水來支吾了兩聲才接著說道:「如果……如果我們和你們做了好朋友,就像……就像我和大石頭那樣,你們有壞人來了,我們可以來幫你們把他們打跑,那就不用怕啦!」

    他講的話有點不著邊際,又似乎帶點道理,畢竟他極少在這種大場合裡說話,話語有點模糊,令四周伺候的女僕偷偷地掩嘴輕笑。

    霜領主皺皺眉,用力理解他說的話。

    霜飛燕揚聲解釋道:「我們的白神使是說,只要天輝國與弦影人聯盟成為友邦,就不會再有人敢打定風山的鬼主意了!」

    青木年恍然猛地站起來接道:「對!這次死靈魔軍的入侵目標,根本不只我們天輝國,它們好像要吞食整片大地,只要霜領主與我們結盟共抗魔軍,讓大地重歸和平,我們天輝國定與弦影人共存萬世,並擔起保護你們族人的責任,將來你們就不用隱蔽身份,可以走遍大地各處,弘揚弦影人的文化和精神,無須擔心弦影世代靈能相傳的問題,還能達成當年阿泊羅的心願!」

    霜領主額上微滲熱汗,這確是極有利於後世發展之事,他保持鎮定也站起來說道:「我們當然希望能與貴國建成友好之邦,但天輝國這種強大的國家會承認我們,並保證你們所說的承諾嗎?」

    這次卻是游雨蘭站起來說道:「霜領主大人,小女子是天輝國的一名生靈法師,我從小在天輝國裡所見所聞,皆是卡拉多國王的仁治仁政,我相信這事平定以後,國王陛下一定會實現我們的諾言。

    「而且他早已清楚弦影族人的存在,和定風山靈秀之事,卻從未打算要爭奪這塊寶地,天輝國發展如此強盛、擴張如此廣闊,是因為各地小國目睹歷來國王的仁心治理之效,自願主動加入,成為國土一部分,所以霜領主無須擔憂!」

    「對!」青木年昂首激動地道:「我以天輝國紅石將軍的名義和人格擔保,國王定能實現我們對貴族的承諾!」,青石年摸摸鼻子微笑道:「我也是紅石將軍,這話加上我的一份!」

    其他夥伴並不是什麼高官厚職,但也「刷」地站了起來表示支持,只有希蕾兒打了個呵欠喊了句:「無聊!這點小事也要爭個半天!有夠煩人的……」然後頭也不回走出了大廳,在外面等待出發。

    霜領主詫異地望著她,但霜飛燕馬上解釋道:「她是個怪脾氣,不反對就表示非常肯定和贊同的了,爸爸應該高興啊!」

    「呵呵呵!」霜領主大喜笑道:「好好好!我馬上寫一份結盟信給你們的國王,再加上你們的留言,相信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很快地,結盟信已被送往蒙哥拉斯主治官,上面有青木年註明,急送卡拉多國王的語句,相信這件事很快就能辦妥。

    此後霜領主親自遠送眾勇士,從弦影城後門的小路出發,向第四座山峰走,只要翻過那座高峰,就能看到通往「戰神之鄉」的大路了。

    送至半山腰,霜領主與眾人相互祝福道別。

    當勇士們鬥志昂揚地踏上登山之路的時候,霜飛燕不時回望她那年老的父親,看到父親白髮蒼蒼,自己卻經常任性調皮,惹得老人家擔憂生氣,摸摸昨夜父親交給她的那本弦影人法咒大全,一時感觸竟悲淒落淚。

    但她很快便把這種哀傷之情拋開了,幾經艱辛爬上那座沒有路的山峰後,終於了望到神秘的北域。

    神秘的北域,那是一片懾人心神的大地,入目之處均是黃褐雪白相間之色,黃是巨大的岩石峭壁,白是高峰的積雪,僅有少許星點火花般的綠樹之影,環看數遍亦尋不到小片平原之地,河流倒還能看到幾條,還沒走下去已感到前方之路是何等崎嶇。

    下山時,急勁寒冷的北風不斷襲來,吹得身子輕盈的女孩子們寸步難行,得緊挨著手拉手才不至於被刮倒。

    這一面的風比定風山內的北風要強烈數倍,如刀子般在皮膚上刮過,除了皮粗厚肉的大石頭外,其他人都受不了地緊捂著頭罩,盡量將身體傾向前方,幸好下去的山路並不陡峭,否則方向不定的烈風在側面一擊,他們就可能要滾下去了。

    北風似乎無窮無盡,無休無止,他們花了半天時間才走下山,來到一片光禿禿的岩石高原上,刺骨的寒風毫無減弱之意,隨著太陽漸下,還似乎要加劇三分。

    地靈宗師為他們描繪了一幅簡略的地圖,進入戰神之鄉的路線並不遙遠,也不太複雜,高原下流淌著一條清澈的小河,它是戰神之鄉里最主要的水源,沿著它走必能到達目的地。

    好不容易爬下這個高原來到河邊,大地已沉浸在夜色裡,風來回撞擊在河兩岸的峭壁上,發出怒吼呼嘯聲,巖壁遍佈深刻的橫紋,定是風蝕的印痕,連堅硬無比的岩石都如此,可想而知,在此生存的人需要多堅強的意志和身軀。

    與寒風對抗了一天,眾人累了,想找個山洞躲躲風睡睡覺,豈料一眼望去,全是巨石與峭壁,找不到半處凹進去的地方,只好在一塊巨石後面的小片空地上席地而歇,但北風仍從兩側和上方的空隙襲來,令這小地方沒半點暖意。

    撿來一堆枯枝,上面卻結了一層冰霜,怎也點不著,幸好這裡有一位「縱火大師」希蕾兒,在上面發了幾顆小火球,好一會才聽到「劈劈啪啪」燃著枝葉的跳動聲,和著火堆吃了點乾糧,才感覺身體暖和了丁點,眾人相互背靠著努力讓自己進入夢鄉,白水來獨自盤坐起來修煉心法。

    正當他神遊四周進入忘我之境時,猛地聽到夥伴們的呼叫聲,收神睜眼細看,只見四周飄落著朵朵小白花,煞是好看。

    卻聽青石年哀叫道:「慘了,火堆這麼快就燒完,老天竟還下雪,大概想把我們凍成冰條埋葬起來。」

    「哥,別在這亂嚷了,快去找多一點枯枝吧!現在才半夜,沒有火我們怎麼待到天亮啊?」青木年喝叱道。

    豪烏巴應道:「青將軍,這鬼地方連樹都沒多少棵,我們剛才已幾乎將方圓一里的枝條都撿了回來,可能到天亮都不會再找到一根!」

    「啊啾——」大石頭驚人的噴嚏之聲響過後,喃喃說道:「唉,還說這裡是我的家鄉,怎麼我沒半點感覺?見鬼的冷啊!」他還打了個哆嗦。

    目視如晝的白水來,看到青木年和游雨蘭這兩位長居南方暖地的美人,已冷得臉色發青,身體不斷地打顫,其他人也不停地搓手跺腳。

    這地方的冷可是非同一般,是從地裡冒上來,慢慢滲進你的肌膚,透入你的五臟六腑,甚至白水來還發現,旁邊的小河處夜空的亮光也靜止不動了,顯然河的表面也結成了冰霜。

    只有希蕾兒仍靜靠著巖壁,媚目緊閉,呼吸均勻如常,似乎根本不受冷氣的影響,但細看下白水來發現,在她身體表面散著陣陣白氣,是那種冰水遇熱化霧的蒸氣,相信她正在運轉火之能來抗寒,連她也受不了了。

    「為什麼我對寒冷一點感覺都沒有呢?」白水來不禁詫異地想著。

    光之神在心裡應道:「因為你體內的異能操控著極寒極熱的兩種能量,能直接平衡外界溫差對你的影響,所以你並不覺得冷。」

    這時聽到青木年歎聲道:「我們得想個辦法對付這種天氣,不然每個晚上都如此,還沒到達目的地我們就可能完蛋了,不知道三百年前那些戰士是怎麼熬過去的!」

    青石年摸摸他那快凍僵的鼻子道:「我猜,他們當中定有火系法師,然後他們盡量減少休息,相信這樣,我們也能挺過去的!」

    游雨蘭掃落兩肩的積雪,說道:「雖然火系法師確有這種能力,但沒有實體之物助燃,單以魔咒長燃光熱的火球取暖,是極耗魔能的,即使是當今最厲害的火靈宗師,也只能讓火球保持兩三個時辰不滅,所以我相信當年那些戰士是很少休息的。」

    「哇!」大石頭鬼叫道:「不睡覺,哪還有力氣對付『戰神之鄉』的人啊?」

    青石年眼睛瞪大似地,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當年的超級戰士闖不過他們三關,到『戰神之鄉』至少還有十多天的路程,十多天的勞累已消耗他們不少體力,這麼說來,這可惡冰冷沒完沒了的寒風,其實是我們面對的第一關,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關!」

    霜飛燕「噢」一聲叫道:「對!一定是這樣,自古以來,他們在這片大地不知道生存了多少年,但跑過許多地方的老爸從來沒提過他們,也從來沒聽過有什麼人知道他們的存在,相信來到這鬼地方的人還沒看到他們,都給冰死了!」

    這話令眾人的心情和臉色一般,不斷地下沉,儘管他們很厲害能到達「戰神之鄉」,但極可能重蹈先人的覆轍,無力地被那些巨人戰士一個個擊敗!

    這就是他們未來的命運嗎?

    眾人不再吭聲沉默起來,四周的空氣竟跟他們的心情一樣,變得越來越冷了,呵出的一口氣似乎也能凍成霜粒掉落地上。

    這時白水來揚身站起,逕直走到青木年和游雨蘭身後,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雙手分搭在她們的肩上。

    只見兩位少女渾身一震,顯出驚訝無比的模樣,一會兒喜悅之色從她們臉上升起,並閉上眼睛似乎十分享受。

    霜飛燕禁不住急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游雨蘭一睜眼,馬上站起來轉身向白水來說道:「謝謝白大哥,我現在好多了!」

    青木年卻仍坐著,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叫道:「哇!太神奇了,我感覺白神使給我灌進了一股熾熱的能量,不但驅走了我的寒意,還留在我體內走動著,讓我感到無比的舒暢!」

    眾人呆了,瞪大雙眼,感覺青木年簡直是在說夢話,當白水來微笑著賞給每人一掌後,他們卻覺得是自己在作夢了,那股力量彷彿是一團火,在體內燃亮發熱。

    當白水來也讓希蕾兒吃驚地站起來後,眾人圍過來紛紛向他道謝。

    白水來抓抓頭笑道:「要謝,你們該謝謝希蕾兒,她以前也曾經這麼樣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也試試能不能幫助你們,結果真的可以!」

    游雨蘭想起什麼似地擔心問道:「白大哥,你一次使出這麼多法力,你的身體承受得了嗎?」

    白水來側頭想了想說道:「嗯,我想……這好像不是魔法,是我體內的一種能量,反正多得很,我很好,沒事的!你們快睡吧,明天還得趕路。」

    卻聽青石年說道:「睡不著了!」

    「哥!」青木年急拉他的衣角。

    白水來奇道:「為什麼?」

    青石年歎聲道:「雖感歉意,但這事一定要說,剛才你給我們的那股暖流已散走了,涼了!相信很快我們又得凍醒。」

    「真的!?」白水來急道,看眾人並沒有反駁青石年的話,再笨也知道他那句是實情。

    這麼說,他們休息的時候,難道要白水來在旁邊侍候著,不停給他們灌輸異能才能安穩地度過寒夜?怪不得青木年不想讓哥哥說出來。

    難道仍無法解決這個難關嗎?

    白水來傻傻地瞪大了眼睛,努力思考著,光之神在他心裡說道:「我有一個想法,估計能行得通!你照我說的試試吧!」

    「噢!好的!」白水來驚喜地應著光之神,以她教導之法向眾人複述起來。眾人雖感奇怪,仍聽話地按其意,像小朋友一般手牽手地,圍成一圈坐起來。

    霜飛燕在左邊,白水來感覺她的手柔滑小巧,握著令人感覺很舒服,當握住右側那人的手時,他心裡微感一震。

    這是一隻修長纖細的手,柔若無骨,皮膚像最優質的絲緞般光滑,握在手裡簡直叫人愛不釋手,白水來心裡叫著一個名字——游雨蘭,只有她才有這麼美的手。

    果然,游雨蘭施然在他右旁坐下,臉上輕浮起一絲紅暈,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牽手,而且白水來一握便緊緊地抓著,毫無再放開之意。

    雖然環境有點特殊,但仍讓白水來感到陣陣喜悅的迷昏。

    直到光之神在心裡警惕地叫道:「白水來,專心!」

    他才慌忙靜心收斂心神,運起白日無極的心法。

    光之神的方法和道理都很簡單,只是讓異能跑遠一點,通過每個人的身體最後再回到原處,這和平常它運轉的方式差不多。

    是否可行是未知之事,但總得試試。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8:57

第九章投石獨眼怪

    其實這只是光之神的按理推測,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白水來相信光之神提出的建議是正確、可行的,毫不猜疑用心傳出道道異能之息,在每個人體內運轉一周,再傳向另一人,最後再努力將異能傳回自己體內。

    剛開始異能走得非常慢,因為每個人的體質各有不同,當異能進入的時候,或多或少有一定的力量對它排斥。

    但異能溫暖而有勁,如陽光普照般緩緩滲透全身,很快他們自身的力量似乎被溶化了,成為異能的一部分隨之流淌。

    走過悠長的數周後,異能越滾越大,白水來感到他們九人不同的力量,以異能為中心旋轉粘附在上面,而且越走越順暢,很快便進入一個泰然忘我的境界。

    當異能傳入,夥伴感到的是一股奇特熱熾的力量膨脹,充滿了全身,如置身於灼熱的溫泉般舒服美妙,當異能離開後,立感悵然若失,如被抽空絲繭的蠶蟲,只剩軟軟的一層外皮,卻不知這是自身的力量也被帶走的原因。

    但很快異能又傳至,而且比上一次更澎湃激烈,在體內走過一圈的時候,眾人感到生命被點亮!燃燒!爆發!

    如衝上了巔峰,如溶進了大地,如蒸發在空氣裡,直至異能的離開,剩下空洞的感覺。

    很快地,他們的意識在這種時離時合、時高時低、時虛時實的感覺裡迷失了,四周空氣的寒冷之感早蕩然無存,彷彿進入了一個異幻世界裡。

    這一夜,白水來不但幫助朋友們渡過寒風冰雪的困境,還在無意中開始改造他們的身體,令他們的體質力量產生翻天覆地的飛躍,在未來的難關惡戰裡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這是後話。

    但這一夜卻是這九位勇士命運旅途裡最重要的一夜。

    天漸露魚肚白,太陽懶洋洋地從地平線爬上來,冰結的河面亦溶化破碎,卻令空氣更冷了幾分。

    但九位勇士早背上行囊,精神抖擻地前進了,儘管北風仍迎面襲來,他們不再感覺難受痛苦,醒來的時候力量已回歸體內,不僅活躍有勁,還似乎擁有了異能的熱力,把外來的寒意大大減弱。

    這麼一來,心情變得輕鬆,前進的路似乎也不再崎嶇,沿途風光也似乎變美了,霜飛燕的嘴巴又開始生機勃勃地大動起來,對四周的奇境怪石歡叫評論,笑聲不斷在夥伴們口中傳出。

    這次遠足歷險又彷彿成了快樂的旅行。

    眾人最期盼的就是日落月升,因為那時候白水來又會帶領大家,一同進入那個奇異的領域世界,感悟能量帶來的美妙愉快。

    走了十個日夜,北風一直沒有停過,路,仍如既往的陡峭崎嶇,每一餐都是乾硬的米餅滷肉拌冰水。

    但勇士們感到腳步越走越快,精神越來越好,倦意越來越少,體能正不斷攀升中,這一切不用多說,誰都知道這是「神使者」白水來帶給他們的變化。

    感謝的話白水來是不會接受的,因為他覺得這是應該的,既然應該,還需要感謝嗎?眾人瞭解這點,謝意只好留在心底,換來的是對他更濃更深的感情和敬意。

    第十一天的中午,他們準備停下用餐,卻看到前方有幾十隻奇怪的巨型動物在河邊喝水。

    自下了定風山,所看過的都是一些爬蟲老鼠,偶爾能見上一隻不畏寒風的飛鷹,或附近的石崖上傳來幾聲犛牛的叫聲。

    如此近距離與大體型的動物接觸,還是第一次,霜飛燕早興奮地往前認真觀看,它們樣子有點像羊,卻長著一對比牛角還尖長彎曲的角,但除了四蹄長著黑毛外,全身長滿厚甲硬片,加上壯碩的軀體,有如披上戰甲的野牛。

    它們並不驚懼這些陌生的來客,仍專心地低頭舔水。

    有人提議就在此歇歇,啃食鐵塊般堅硬的乾糧,眾人便各自找片乾淨的地方坐下,霜飛燕仍興致甚濃地圍著那幾隻「怪物」打轉。

    豪烏巴叫道:「小心!別惹那些野獸發火,它們看來並不好惹!」

    霜飛燕在前面笑道:「不會的啦,你看它們多溫馴。」還故意輕拍旁邊一隻小「怪物」的頭,那小「怪物」竟如羊一般「咩——」地輕叫。

    眾人本來還吃吃笑笑地說著,這些動物應是羊的一種,只是因環境而變得強壯了,卻猛地看到飛燕後方的石崖冒出了兩個巨大的人臉。

    來不及驚呼,那兩張巨臉已暴喝一聲「啊!」竟從數十尺高的石壁上一躍而下。

    「咚!咚!」兩聲巨響已落在怪羊群身後,伸出大手向它們捉去,怪羊群受驚,蹬蹄飛奔,竟向霜飛燕衝過去,發出震地的隆隆之聲。

    這一突變只在電光火石間發生,青木年等人還未反應過來,已看到一大團黑影俯衝而來。

    霜飛燕被旁邊的小怪羊一把撞倒,眼看後面奔來那只怪羊的鐵蹄,準備向她的嬌軀踏下,卻看到白水來猛地出現,在那只怪羊躍起的軀體下一托,怪羊便從他頭上飛過,落到前方十多尺外繼續前奔。

    在下只怪羊來到之前,霜飛燕已被他抱著躍上旁邊的岩石,坐穩以後就看到怪羊群向夥伴們坐著的地方衝過去,它們踏蹄有勁,速度極快,猶如被激怒的野牛群,腦袋低下,將尖角伸向前方。

    坐在岸邊的游雨蘭、古鋒和希蕾兒,雖然已站起來奔逃,但已來不及逃到安全之地,唯一方法就是跳進冰冷的河流。

    白水來此時離他們甚遠,已不可能再去救援,看到夥伴們出現的危景,霜飛燕雙目圓睜竟忘了驚叫呼喊。

    突然,大石頭從岩石壁旁邊的一塊巨石上飛躍而起,從那來到河邊足有二十尺,他那一躍,竟一步到位,落在怪羊群前面。

    只見他沉聲一喝「呵!」怒叫著,右手一抄,抓住最前面的怪羊長角,硬生生停住了它的衝勢,跨前半步,竟用右手環抱著怪羊的脖頸,左手在它的肚子上一托,竟把它那巨大笨重的身體抬起來,對準衝過來的第二隻怪羊掃去。

    「咚!」被打中的怪羊咩咩,叫著跌落到河裡去,大石頭就這樣站在原地以手中的怪羊作武器,接二連三地把幾十隻怪羊統統打到小河中,彷彿在玩一場用棍擊打飛石的遊戲,最後揚手一扔,抱著的那只幾乎窒息的怪羊也噗通落下冰河。

    河水並不深,怪羊群在河裡浮浮沉沉的,很快便爬上了對岸,頭也不回地向上游跑去。

    這歎為觀止的一幕結束了,眾人才將目光集中在剛才狂叫著、從崖頂躍下的兩名巨人身上,他們身披一件獸皮毛衣,露出黝黑如鐵的雙臂,目光凶狠地盯著大石頭。

    他們把剛捉到、已被扭斷脖子的兩隻怪羊摔下地,一步一步走近,在後面並不柔軟的泥地上留下他們有力的腳印。

    他們比大石頭略矮略瘦些許,在天輝國裡足可以稱為巨人,這麼看來他們定是戰神之鄉的人,真想不到這麼快便與他們碰面。

    說來與大石頭該是同鄉,卻沒有半點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情景,空氣中瀰漫著殺氣,他們的牙緊咬暴現、怒目圓睜,滿臉橫肉扭曲擠到兩邊,說不出的可怕兇惡。走到離大石頭尚有十尺外站定,右手放在腰間插著的那把大木棒的棍把上,這是足夠讓天輝平民用來頂房子用的,柱子般粗大的木棍,敲下來可把人打成麵團。

    「哇咆哇咆——哥利阿拉哈嗚斯啦它媽布磨……」右方那位看起來年紀較輕的巨人咆哮大吼。

    大石頭仍呆立當前,他不是能聽懂他們的話,而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爸爸以外的同鄉人,心情慌亂興奮,竟忘了現在的處境。

    年紀較輕的巨人見大石頭對他不理不睬,面色一沉「呼!」拔出大木棒準備發動進攻。

    年長的巨人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忽然制止了年輕巨人的動作,踏前半步「嗚嗚哇哇」叫了一通,聲量仍很大,但似乎客氣了些許。

    年輕巨人雖仍然很不滿,但他十分聽年長巨人的話,定定呆站著,看來他們也不是蠻幹的野人,可惜沒人能聽懂他們的語言。

    夥伴們面面相覷的時候,突然人影一閃,霜飛燕竟用傳送術來到他們中間之地。

    兩名巨人著實嚇了一跳,同時迅速拿起木棒擺好架式,對準了霜飛燕,如果霜飛燕再多點動作,那兩根樹般粗大的木棍就要敲下去了,夥伴們倒吸一口涼氣也準備衝上前營救。

    卻聽白水來在半空中大叫道:「大家住手!」

    隨即翻過兩個觔斗,輕盈落在巨人面前「咕嚕吱哽」說了幾句話。

    兩名巨人詫異地對望一下,竟將木棒插回腰間,與白水來「呱呱」高談起來,這下輪到夥伴們目瞪口呆地抓抓頭了,白水來竟懂得戰神之鄉的語言?

    白水來超群獨特的武技再強都可以接受,但語言這東西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他從小就與夥伴們一起長大,難以想像他從何學得這種難懂的外語。

    難道……他的確已不是人了?

    對,這確不是人的能力,他們當然不知道是白水來心裡的光之神,在充當翻譯的角色呢。

    在眾人胡亂猜想時,白水來已跟巨人談完了話,轉身向夥伴們交代此事……原來這是一場簡單的誤會,那些怪羊叫達可莫羊,是他們常獵食的一種動物,好不容易找到一群卻被大石頭全趕走了,所以令他們十分生氣。

    白水來按光之神的話向巨人解釋清楚,他們來自定風山南方的天輝國,欲到戰神之鄉辦一件重要的事,希望能盡快找到戰神之鄉的族長。

    提到他們的族長,兩名巨人顯然神情肅穆起來。

    等白水來約略講完天輝國的遭遇,和他們來此的目的後,年長的巨人輕歎道:「天輝國的事確實令人不愉快,但可能你們要失望而回了。」

    白水來急問:「為什麼?」

    年長的巨人道:「天輝國三百年前到過我們的族裡,這事一直流傳至今,但並不是什麼輝煌之事,而是成了我族的笑話之一,所以從那以後,族長留下一道命令,不會再讓你們這些小人國的人進入戰神之國。」

    白水來大吃一驚,說道:「怎麼會這樣呢?當時不是族長派了兵力幫助我們嗎?」

    年長的巨人道:「只怪你們的能力實在是太遜了,竟連三關都闖不過,最後還是武神王可憐你們開口說情,不然族長才不管你們的死活呢!」

    白水來複述到這裡,豪烏巴等人氣憤的暴跳起來,叫嚷唾罵那些巨人的囂張,青木年忙喝止他們過激的反應,讓白水來繼續說下去……

    白水來向年長的巨人說道:「我們這次來是很誠懇地向你們族人請求救援,不然天輝的人民將受魔鬼死靈的吞噬,甚至要全部被滅亡的!」

    年長的巨人哼了一聲道:「其實你們現在遇上我,運氣已很好,如果是別的族人早把你們趕走了,誰叫你們在大地生存了這麼多年,連保護自己的本事都沒有,被滅是自然天定之事,與我們何干?」

    白水來楞了一下,他說的話也有道理,自然界裡弱肉強食,那些遇險的動物又什麼時候向別的動物求過救呢?

    還不是都得靠自身特有的能力而生存下來。

    這話連青木年聽到了都直感汗顏,天輝國在經歷了數百年的和平,人民早習慣了逸樂平靜的生活,包括鄰國也是如此,近年突然發生的多次戰事是最好的證明,難道這真的是上天要優勝劣汰的一次考驗?

    但白水來向年長的巨人大聲道:「不,我們已在不停地努力戰鬥中,即使你們不幫助我們,我們也不會放棄抵抗,並且幾乎全部身為大地的子民都團結起來,參與這場抗魔之戰。

    「只是這次的敵人實在太強大了,它們擁有不死之身,是從地獄上來的魔鬼,我們才不能確定這場戰爭是否能勝利……你們是大地裡有智慧有大能的民族,是人,不是動物!為何不能加入我們的隊伍,共同戰鬥呢?」

    這些言正語重的話是白水來的本意,由光之神組織轉出,白水來說得威嚴肅穆,他瘦小的身軀,好似散出一股強烈的正氣,令兩名巨人頓覺慚愧,竟答不下話。

    他們輕聲細談了幾句,年輕的巨人忽地伸手一指大石頭道:「他,不錯!我想與他決鬥,如果他勝了,我就帶你們到戰神之鄉,沒人會阻止你們!」

    白水來臉色轉喜道:「好!但我得問一下我的朋友。」

    白水來把所有對話講完,大石頭已暴叫道:「來來來!看我馬上把他扳倒!」

    他走到年輕的巨人面前,緊握鐵拳準備好戰鬥的姿勢,看來這個同屬戰神之鄉的傢伙,果然也是一般嗜武好鬥!

    年長的巨人向後退開數尺,讓出一片空間,年輕的巨人跨出半步,雙手開揚平伸,漆黑堅硬的木棒略沉向地。

    猛地他暴喝一聲,木棍竟如利劍般刺向大石頭的前胸,去勢凌厲生風、沉穩有勁,嚴然一副大劍客的風範,這使眾人大感驚奇,單從這一擊,就能看出他們戰鬥時也不是胡亂拼打,而是大有技巧文章。

    大石頭倒十分沉著,仍以一副穩如泰山的姿態,一動不動地只用眼睛緊盯著棍尖。他的猜測是這不過是一式虛招,果然快及至他的胸前時,棍尖猛地一晃,在年輕巨人手腕扭動下,迅速劃過一道圓弧,轉敲向大石頭的天靈蓋。

    這一記攻擊兇猛狠辣,若大石頭再不動,腦袋可能要被打進肩膀下。只見他左手飛快抬起,「啪!」的以手掌將木棒捉住。

    兩人均是一震,年輕巨人臉上泛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剛才一擊他顯然拼盡全力,並十分有信心把對方擊倒,但大石頭似乎很輕鬆便破解了。

    在此同時,大石頭的右拳已揮出,卻打向木棒的中央。他也不想雙方有何傷害,便以斷對方兵刃為勝負。

    「咚!」豈料那根木棒沒在神力一擊下折斷,只是凹了一個大彎,在大石頭的右手離開時,它晃動了一下又恢復原狀。

    年輕的巨人嘴角輕蔑笑著,雙手握著棒柄原地一旋,木棒便從大石頭手中脫出,並利用這一旋之勢,轉劈大石頭左膝。大石頭猛地前衝讓對方一擊落空,同時雙手齊張抱向對方的腰身。

    年輕的巨人雙手仍緊握木棒身體前傾,一下無法作出閃避,被大石頭抓到粗壯的腰身,只聽「嘿!」的一聲,立感騰雲駕霧般地,整個人飛起來撞向崖壁下的岩石。

    他已閉上眼準備接受頭破血流的痛楚,背後卻有人一托,穩穩地將他的身形定住,再輕輕地放了到地上。

    回頭看清楚扔他和救他竟是同一人——大石頭,年輕的巨人知道自己已輸了,只好臉色發青地退到年長巨人的身後。

    年長的巨人盯著大石頭的目光甚是欣喜,眾夥伴也為之歡呼喝采,想不到他果真兩三下便把對方搞定了。

    是戰神之鄉的人沒有傳說中那麼強,還是大石頭進步神速了呢?白水來詫異地想著時,年長的巨人叫道:「我們走吧!日落以後,峽谷大門就不會再打開了!」

    話落,他便與年輕巨人轉身撿起兩隻達可莫羊,向河流下游急奔而去,白水來忙告訴眾人他們的話意,起步追趕。

    前方的路高低不平,有許多怪石低窪的障礙物,但巨人們如羚羊般敏捷跳躍,獵豹般迅疾奔馳,除了霜飛燕拚命使用傳送術能趕上之外,另三名少女根本無法跟上他們的速度,遠遠地被拋在後頭,男士們也不敢幫上一把,他們也只能勉強能跟上而已。

    當然,白水來是例外的,他一直很輕鬆地在巨人們身後不遠處跑著,當兩位巨人終於在一個大峽口前停下時,才發現後頭那個小伙子連汗都沒冒一滴,實感詫異驚奇。

    眾人陸續跑至,白水來卻回身向來路飛躍而去。

    一會兒,他抱著希蕾兒回來了,放下這位臉頰泛紅的冰美人,又繼續他的援助行動,很快青木年和游雨蘭都來到了眾人面前。

    路途顛簸,但在白水來懷內卻又穩又快,游雨蘭最後下地時看到眾人齊射而至的目光,立即飛霞滿臉,如芙蓉初開般美艷,直把青石年看個吐血。

    希蕾兒回復了她的寒冰本色,青木年則拚命按捺住狂跳激動的心情說道:「我們……到了嗎?」聲音仍帶著顫抖。

    經白水來的複述,年長的巨人向峽谷懸崖上方大吼起來:「來人啊!開門!」

    震耳之聲迴盪飄揚,過了一會,峽谷仍然靜寂無聲,但年長的巨人已停下呼聲靜靜地等待著。這片峽谷兩邊的石崖高達數百尺,險峻陡峭,根本無法攀越而上。

    一扇巨大無比的石門立在峽谷隘口處擋住了去路,眾人沿路而來的小河,在幾個轉彎前已拋下,據那位年長的巨人說,水路要再繞一個大圈才流到戰神之鄉,路程要遠多了。

    眼前的峽谷,就是通往戰神之鄉最近的通道!

    過了片刻,兩旁的崖頂上傳來「隆隆」的踏步聲,漸近的時候,連峽谷下的小沙石也被震得蹦蹦跳起,究竟是什麼龐然大物有如此震撼的踏腳力呢?

    眾人萬般期待著,當它們清晰出現在崖頂上時,卻讓人難以形容那種驚歎之感,霜飛燕拚命捂著嘴巴才止住驚呼之聲。

    它們像人一般長著雙手雙腳直立行走,渾身長滿暗灰尖長的毛,一對粗大的手特別長,手掌特別大,直垂過膝蓋部位。

    但它們絕不是人,身體太龐大了,連大石頭這種巨人,在它們面前也只能算個小孩,最可怕的是,它們臉上除一張寬闊的大嘴外,額上只長著一隻眼睛,一隻大如澡盆、深褐的、圓睜瞪大的眼睛。

    那隻大眼骨碌靈活地遙望峽谷下小人兒,灰黑的臉上面無表情。

    眾人看到兩邊的崖頂各站著四隻,以巨大可怕的姿態居高臨下,令人有一股難言的窒息之感,若是一般人早嚇得肝膽破裂,沒命地逃跑了。

    忽然,當中一隻巨獸舉起一塊岩石,向青木年那三位剛到步的少女砸去,那塊足有兩頭牛合起來那般巨大的石頭,呼嘯著蓋天而下,誰也想不到它為何會突然發難,神經還未反應過來,石塊已離她們三人只有數十尺之遙。

    連冰冷無情的希蕾兒,也露出死亡之前的驚恐之色。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49:11

第十章眩目耀神光

    白水來完全出於自然反應地雙掌急拍,泛著淺藍之光的異能,如飛龍般射出打在落石上。

    「轟!」岩石炸開碎成數塊繼續落下,這下令白水來傻眼了,不知道該如何對付這群碎石,幸好剛才一擊,緩和了落石的速度。

    站在危機邊緣的青木年馬上飛撲向游雨蘭,兩人滾到了一旁的安全之地,但還有一塊極大的碎石砸向希蕾兒。

    白水來臉色頓時發白,一顆心「怦」地提到半空,卻見希蕾兒左手輕抬向碎石一揚,再往地下一指,一剎間在那塊碎石的底部凝結了一根冰柱,將碎石硬生生地定在半空,只差數寸她的腦袋就要開花了。

    眾人這才長吁一口悶氣,本還擔心希蕾兒是法師,在極危險之際來不及念動咒術,但此刻看來冰火之法她已隨心所欲,因為她的嘴根本沒動過,她這種進步誰都明白,是源自心靈宗師的修行特訓之效。

    希蕾兒快步離開那塊搖搖欲墜的石頭,站到白水來身旁,眾男戰士從心底佩服這位冷美人,在剛才生命垂危的一剎那所作的反應,即使是因為經過生命危機修行後,心智定力已大大增強,但要保持那種氣定神閒的風姿,實令他們自歎不如。

    這時,崖頂上出現三名戰神之鄉的族人,只見他們抬起手,兩三隻獨眼巨獸又舉起了幾塊大岩石,正準備往下投砸,眾人心裡一驚,慌忙向後急退。

    忽然,那名年長的巨人舉起一塊木牌高聲喝叫道:「住手!你們瘋啦!」

    崖上的幾名族人這才揚手,讓獨眼巨獸放下石塊,當中一名光頭的族人喊叫道:「多洛奧祭司,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忘了族長的命令嗎?」

    「族長的話我一直銘記於心,但也不是叫你們要濫殺無辜!」年長的巨人說道。

    他們的每句對話白水來都翻譯給眾人聽,原來這位叫多洛奧的巨人,是戰神之鄉里的祭司,怪不得他說可以帶他們進戰神之鄉。

    崖上另一名臉鼻上斜掛一條傷疤的巨人嚎叫道:「媽的,憑什麼讓那些沒用的臭蟲進來,你看!那幾個長得滑溜溜的臭女人還得男人抱著來,要進來簡直污辱了我們這片戰神聖地,吃你的狗屁!」

    眾人聽了這些話,終於明白為何無故受他們攻擊,戰神之鄉的人只尊重強的人,他們看到青木年三位少女要白水來抱過來,感到十分不齒,這誤會看來挺難解釋,但那傷疤巨人的嘴巴實在不乾淨,連多洛奧的臉色也大變。

    大石頭更咆哮怒罵起來,雖然知道對方一點都聽不明白,但也得發洩一下心頭之憤。

    卻聽多洛奧按下怒火道:「他們並不是你們想像中那麼簡單,而且有非常重要的事找族長,這關乎我們的榮耀和大地的命運!」

    那光頭的巨人哈哈笑道:「我猜他們一定又是來請我們去幫他們打架的,呸!最恨這種打不過人喊救命,連狗都不如的人,他們在三百年前來找的屈辱還不夠嗎?這次又來此是想找死?別聽他們花言巧語被利用了,他們最厲害的就是耍嘴皮,十足會叫不會咬的蹩腳狗!」

    「哈哈哈!」另兩名巨人附和狂笑著。

    這次多洛奧無言了,實不知該怎樣反駁他們,因為他心裡也很矛盾,不知道這些天輝小人說的話是否可信。

    白水來一字不留把他們的話講出來,眾勇士氣得暴跳如雷,紛紛抄出傢伙指向那些粗野的巨人,青木年卻感到前路黯淡,從這些話裡可以想像,戰神之鄉的人蔑視天輝人的程度,即使能進入戰神之鄉,也難讓他們助出一兵一卒。

    當一片怒喝叫罵聲吵嚷起來的時候,白水來低下頭把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游雨蘭察覺他的異樣,在一旁輕問道:「白大哥,你怎麼了?」

    猛地,白水來「哇——」長嘯,身形急掠,閃電般衝向那三名巨人所站的陡崖!

    這舉動把所有人嚇了一跳,全部靜下,崖上的巨人驚訝得圓瞪雙目,因為白水來在幾個起伏之間,已竄上了半山腰,遠看就像一隻急爬而上的小黑蟻,卻充滿強勁的力量。

    當三名巨人抽出腰上的木棒,白水來已輕飄落地停在他們面前,手指直伸向光頭巨人的鼻子叫道:「道歉!我要你向我的朋友們道歉!」

    三名巨人呆望了他良久,這位只到他們腰高的少年臉黃瘦小,除了一對炯炯有神、烏黑發亮的大眼睛格外引人注目外,怎麼也看不出他有哪點特長。

    他認真嚴厲的神情令光頭巨人楞了一下,卻馬上狂笑起來指向下方道:「你要我向他們道歉?」

    白水來用力點點頭。

    光頭巨人咧嘴獰笑道:「憑什麼?」

    他故意半傾身子靠向白水來,欲以龐大壯健的身軀令對方自卑退縮。

    卻聽「啪啪啪啪」四下響亮的掌聲響起,光頭巨人只覺眼前一花,臉上便挨了幾下,連神經都沒來得及反應退縮。

    他狂叫著抬起頭,臉上麻辣辣地陣痛,想不到這小子力度甚強,旁邊的傷疤巨人吼著:「混帳!死吧!」拿起足有白水來腰粗的木棒,向他迎面敲去。

    另一名沒吭半聲的巨人,手持修長的木棍,輕點白水來的左腰,表面看來並沒威力,但白水來看出棍尖微顫,可想後繼爆發力是如何連綿強盛,這位才是強手。

    光頭巨人亦舉起兩根臂長短棍加入戰鬥之列,他們均力大無比,單憑他們兵刃破空之聲,便能聽出每一擊都能開山劈石,像白水來這種瘦小的個頭若被其中之一打中,馬上能聽到骨碎肉綻的清脆響聲。

    崖下的人直看得驚呼冒汗,連多洛奧和年輕的巨人也在想:「這莽撞的小子要死定了。」

    三面無與倫比的攻擊襲來,白水來也不敢輕覷半分,與之硬拚只對自己不利,忙抽身後退,三名巨人看到他全身未動分毫,卻迅速平平向後滑去,閃過了他們全部的夾擊。

    但數步之後便是懸崖,白水來只得停下,粗棒一擊落空,立即繼續橫掃而至,無半分停滯,長棍、短棍更呼嘯迫近。

    那三名巨人並無特別裝扮,雖不知他們在戰神之鄉里是什麼角色,但能將白水來逼得如此窘境實屬罕見,下方夥伴們的心情不覺越來越緊張。

    此刻白水來的心情平靜如水,猛地拔地飛躍,竟輕飄落在傷疤巨人手執的棍柄上,那棍柄足有小孩子坐的凳子般寬,足夠白水來落足。

    在巨人們還未反應變化時,白水來已旋身踢出右腳,在傷疤巨人的臉上蹬了一把,身形一轉,右腳在棍上一點,左腳飛踢,擊中後再旋身踹出右腳,電光火石間如旋轉陀螺般地,在傷疤巨人臉上蹬了十多腳,直至那巨人狂嚎著往後摔去。

    當白水來從棒柄躍下,長棍迅疾如雷地刺到,白水來來不及防禦,只好後退,長棍如影隨形地緊追不放,連退三步,那名光頭巨人竟拐到他的後背,兩根短棍雙龍出海般擊出,單聽那股擦風之聲,便知他運上了足以取走白水來數條命的力道。

    白水來臨危不懼,看準刺向他前胸的長棍,雙手在其棍尖上一按,竟借力如紙鳶似的,飛上半空避過光頭巨人的攻擊,並翻過兩個觔斗,落在光頭巨人身後。

    此時光頭巨人正收回與長棍相碰的短棍,準備轉身,白水來已吐氣出拳「咚!」打中了他的左腰,異能隨之透入。

    光頭巨人轉過身後,悶哼一聲半跪而下,大豆般的汗從他額上急冒,「啪啪啪啪」四下刮臉之聲在他臉上發出。

    「道歉!」白水來仍是那句話。

    長棍正想營救,卻見光頭巨人揚手示叫道:「住手!」

    這時傷疤巨人也站起來了,怒目圓瞪著白水來,卻不敢再上前進攻,臉上還粘著白水來鞋上的泥巴。

    光頭巨人頑強地直身向白水來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武神王的罡氣攻擊?」

    白水來搖頭道:「武神王?沒聽過,也沒見過,我的功夫是從爸爸那學來的!」

    光頭巨人看到他眼裡沒半點假意神情,歎聲道:「好!我收回剛才的話,你跟著祭司過去吧!」

    「噢!謝謝!」白水來竟一躬身道謝,馬上躍下石崖,他一下高興過頭未聽清光頭巨人的話意。

    幾個起落下了石崖,眾人奔前向他喝采鼓掌,他確為眾人深深出了口悶氣。

    崖上的巨人果然指揮兩邊的獨眼巨獸,扳動一組巨大的石柱,那扇高約六、七百尺的石門隆隆展開了些許,但已足夠讓他們進出自如了。

    當祭司領著眾人準備跨入峽谷時,卻聽光頭暴喝一聲道:「站住——」

    眾人詫異地仰視著,他接道:「我什麼時候讓你們都進去了?除了我們的族人和剛才那小子,別的人都給我留在外面!否則……」

    他手一揚,一隻獨眼巨獸立刻扔下一塊大岩石,在眾人前方不遠處炸開!

    多洛奧巨人氣得臉色發青叫道:「哈姆!你太過分了!」

    白水來也說道:「啊?光頭大哥,你剛才不是說讓我們跟祭司進去嗎?」

    叫哈姆的光頭巨人冷哼笑道:「你沒聽清吧?我是說只有你可以跟祭司進去!」

    多洛奧叫道:「哈姆,我以月木祭司的身份令你馬上放他們進去!」

    哈姆哈哈狂笑道:「月木祭司,我是這裡的看守主衛,即使族長在此也得聽我的,你給我少吭聲!」

    多洛奧此時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證明哈姆說的話是真的。

    他們的對話由白水來翻譯轉出來後,眾人紛紛叫嚷著,但這只是一種無濟於事的抗議。

    大石頭甚至提議白水來再上去教訓他們,卻已聽哈姆說道:「你們別以為那小子能對付我們,他即使把我們三人打死,我後面的獨眼巨獸可不聽你們的。我只是想讓武神王看看這小子,查看他的來歷,別的人進來只有死!」

    眾人楞住了,那些巨大可怕的獨眼獸看來是十分忠心的,如果主子受到傷害,它們一定會把這群螞蟻般的天輝人砸個稀巴爛,這可不是開玩笑,搞不好還沒進戰神之鄉,便在此全軍覆沒了。

    眾人麻亂無神地討論時,白水來沉默不言,他正在以心靈向光之神發出求救:「光之神,光之神!」

    「在!」光之神應道:「我都聽到看見了,已替你們想過辦法,或許你們有一線的希望能闖進去!」

    「真的!」白水來高興道。

    光之神道:「你看到前方的夕陽嗎?」

    前方峽谷盡處掛著柔和淺紅的太陽,在這片寒冷的北之國,它的威力被剝削了許多,直視著它也不覺刺目。

    白水來道:「嗯,它快下山了。」

    光之神道:「它就是你們唯一的希望!」

    眾人仍大聲喧嘩的時候,白水來忽然向多洛奧巨人道:「多洛奧祭司,你們先過去吧,在峽谷出口等我就行了,我和朋友們談幾句。」

    多洛奧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便與年輕的巨人提步走進峽谷。

    崖上的哈姆看到白水來並未跟進去,便叫道:「小子,你害怕不敢進來了?能讓你見到我們的武神王,可是三生修來的福分!」

    卻是多洛奧邊走邊應道:「不!他會去的,我相信!」

    待兩名巨人走遠了,白水來鄭重地向夥伴說道:「大家聽著,我有一個辦法!」

    眾人立刻閉上嘴巴靜下,白水來接道:「我們要衝過去!」

    霜飛燕忍不住想大叫不可能,卻被青木年拉了一把止住,但青石年已發言:「有可能嗎?」

    白水來說道:「待會大家根據我的指示馬上跑,只有很短的時間和機會,慢一點就會失敗,大石頭!」

    「是!」大石頭應道。

    「你力氣大跑得快,帶上希蕾兒跑,我則抱著游法師跑,飛燕懂傳送術,相信比我們還快!」白水來說完正準備動手,卻剛好看到了青木年,拍頭叫道:「但,還有青將軍呢?」

    青木年此時的心正酸溜溜不是滋味,白水來提到了三位女孩的安危,卻忘了她的存在,或許在他心裡自己根本不算女人,她嘴上卻說道:「我能跟上的,你放心!」

    白水來並未察覺她的異樣,高興道:「好!大家準備!」

    眾人緊張萬分地面向峽谷,不知道白水來又要發什麼神功來幫助他們,崖上的哈姆怒喝道:「可惡!在搞什麼鬼,磨磨蹭蹭的,關門!」他竟舉手示意獨眼巨獸拉動機關。

    想不到對方如此沒耐性,白水來急了想高喊他住手,卻聽光之神說道:「別理他,專心抓緊時間!」

    「好!」白水來閉上眼睛運轉異能,與此同時峽谷大門也「隆隆」啟動,入口正在收窄中。

    與暗夜精靈女王一戰裡,發出防禦聖光時一樣,異能隨意識往心靈深處的光之神衝去,終於碰到了那團溫暖的光之神的靈體,白水來感到異能如瀑布傾瀉般地,被那團微亮的光霧吸收。

    他不知道外界的夥伴看到的是,四面八方的光突然改變了方向軌跡,全往白水來身上折射匯聚。

    這是何等奇觀,看起來白水來變成了一隻長滿光刺的大刺蝟,眾人簡直不敢相信眼睛所看是真的,那些光彷彿受令似的從四周飛來,眼前的景物都被光劃花了,朦朧混沌。

    連崖上的巨人們也驚訝得張嘴結舌,只聽白水來長嘯一聲,跨步雙手朝天一拍「呼!」竟從他手心打出一束,光芒四射刺目耀眼的異能氣團。光團直飛而上,竄到峽谷上空瞬間變大變亮,如烈日之陽親臨此地,附近的一片地域被照得雪白無影。

    白水來大叫道:「大家別往上看,跑!跑啊!」他運足氣勁的吼叫聲如雷震耳,令夥伴們如夢初醒地急提腳步,朝隱約能視的峽谷入口處飛奔過去,頭頂傳來獨眼巨獸慘烈嚎叫聲,它們那隻大眼被光芒刺得無法視物。

    這條峽谷約有半里長,若平常跑過去只需片刻,但此時眾人心情極度緊張,感覺峽谷似乎無盡無頭,時間如停頓下來了,不知何時才能跑到終點。

    光團亮度明顯在迅速減弱中,已聽到哈姆暴跳如雷的叫罵聲,緊接聽到連綿的「轟隆!」炸石聲,在身後不遠處響起,那些獨眼巨獸竟胡亂扔下大岩石塊。

    若不是曾受驚懼特訓,眾人有半數可能已嚇掉魂魄,癱軟在地了。

    終於看到出口在眼前數十尺之外,眾人心情激動加快腳步狂奔著,他們這一輩子可能都沒試過跑得這麼快。

    大石塊在旁邊的崖壁或附近之地炸開,激射流石在眾人臉上擦過,顯然獨眼巨獸已逐漸恢復視角,扔得越來越準。

    前方站著兩名巨人,正是等待中的多洛奧和年輕的巨人,他們神情如看到小孩吞下一頭牛,眼睛不敢眨上半次,想盡力看清發生的事情是否真實的。

    眾人氣喘吁吁地在他們旁邊停下,白水來放下游雨蘭馬上回奔,夥伴們轉身望去,這才發現青木年還沒闖出谷呢,但可怕的是在她身後還有一個人影,凝神一看,竟是青石年!

    那傢伙騎馬時快如閃電,本來用雙腿跑步的速度也不錯,比野狗還要快,只是體力卻有所不足,先前跟隨兩名領路的巨人又奔又跳,已把他累個半死,現下又要衝刺半里路,他的雙腳開始發軟了,落到最後。

    一塊大岩石猛地緊貼在他後頭炸開,可能被碎石擊中,他打了個踉蹌,腳步又慢了些許,另一塊岩石竟從天而降,向他的腦袋砸去。

    青木年是劍衛兵的首領,腳力是她的特長,本來早就衝出峽谷了,但她發現哥哥腳步較慢,手足情深,她不敢跑得太快,總與哥哥保持不遠的距離,此刻危機乍現她回身衝過去,利劍出鞘。

    日煌炫輝的劍式剛烈強勁,劍光在青石年頭上閃亮劃過,那塊堅硬的岩石立即被劈成數十份散下,挨了兩塊碎石的痛擊,青石年搖晃了幾下繼續前奔,總算逃過大難。

    青木年忙拉著他往出口急奔而去,尚有數尺便能逃出生天,不料接連兩塊大石在她左前方的崖壁炸開,數十塊迎面壓來。

    連中了三下石擊她終於被撞倒,臨倒下前,她拚命的一推青石年身背,讓他滾出了峽谷外,自己則被滾下的兩塊大石壓倒在地。

    白水來已拚命趕去,但仍有少段距離,眼看上空再飛下數塊巨石,他大腦一片空白,心裡閃電般掠過無數施救之法,猛地想起當年在定風山初遇術士時,游雨蘭遇險,他情急下將她吸到自己懷內;還有在精靈國與希蕾兒一戰中,將青木年吸出火圈的那一招。

    這是同樣的手法,但此後從未再試過,不管那麼多了!他雙手運足異能以白日無極中的吸勁,向青木年倒在地上的嬌軀全力使出。

    眾人緊張得有一種靈魂幾欲脫體的感覺,連驚呼聲都喊不出半下!

第七集完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0:25     標題: [紫飛]天蛋 第八集 龍的傳人[全文完]

第一章落基守神塔

    青木年的身體果然向前移動了幾分,但她的腳被一塊碎石壓緊阻止了滑勢,上方的巨石只有數十尺便砸到。

    在這刻不容緩的剎那間,白水來抓狂了,他一直十分敬重這位總是英勇、無私為民、為友犧牲自我的女將軍好朋友,無論如何一定要將她救出來,如此想著,他發狠地將全身的異能爆發而出。

    「呼!」

    白水來身旁的沙石被他那澎湃的能量激得急跳四散,青木年只覺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把她往前拉,左腳傳過一陣撕裂般的痛楚後脫出石堆,整個人憑空飛起衝向白水來。

    白水來一時氣盛,用力過甚,以致青木年「啪!」撞在他身上才曉得收迥異能,但那股衝力極強,把他撞翻倒地,馬上感到嘴上傳來一陣柔軟濕潤甜美的感覺,然後看到青木年的嬌軀壓在自己胸前,兩人的嘴巴鼻尖緊緊貼著,一雙秀美的鳳眼直瞪瞪地望著他。

    青木年此時穿的是一身輕柔絨衣,不是那種堅硬的甲蝟,白水來完全感觸到她柔軟堅挺的胸膛傳來陣陣熱力,青木年也恍惚地迷失在他熱熾的男子氣息中。

    對她來說,這是長久來常發的綺夢,多少次想依偎在他的懷內,現在突然而來地發生了,兩人一下怔住,竟忘了分開,時間似乎在這一剎停頓,四週一片寂靜,青木年甚至渴望這一刻成為永恆。

    卻是青石年呼痛的嘶喊聲響起才把他們兩人「登!」

    地拉回現實,青木年「刷!」地飛紅滿臉急忙掙扎著爬起來,身子還在輕輕顫抖著。

    白水來也坐了起來,大腦卻仍陷入胡思亂想中,剛才在迷糊中他幾乎想緊抱著青木年,卻又覺非常不妥,想馬上扶她起來卻又不捨得,他自己也無法搞清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不禁迷茫了……

    「哎喲!」

    青木年想站起來卻感到左腳麻木無力,不但無法站立,竟似乎連痛覺都失去了,她的心不禁往下沉,只有頗重的傷才會有這麻木之感。她的叫聲讓白水來清醒過來,馬上站起扶著青木年向夥伴們走去。

    剛才兩人貼身相吻的一幕雖然只是電光石火的片刻,眾人的金睛火眼還是看得十分清楚,但此時是非常時期,他們只是賊兮兮地笑望著白水來,並沒發表多餘言論。

    游雨蘭走過來幫忙攙扶青木年坐下,青石年則躺在地上,嘴角還掛著血絲,原來他挨的幾下石擊也甚沉重。

    游雨蘭輕語低吟:「神來一拂,普救眾生,命懸一線,心有掛牽,世間苦難,歷劫無鮮……」

    這異於常讀的治療咒語句,白水來心裡直冒著問號,光之神為他解答道:「這是生靈法系的高級魔咒『大療術』,她使用得非常好,相信你的朋友們會很快沒事的。」

    兩名巨人望著這些奇怪的天輝國小人圍著受傷的人,那位女娃嘴巴嘰哩咕嚕地不知道在幹什麼?

    一會兒,他們看到受傷的兩名男女身上泛起溫和的米黃亮光,閃爍跳動著。

    再過了片刻,那名似乎快要死了的男人竟精神地坐起來,那個已經蹩了腳的女孩也已高站著。

    兩名巨人的眼睛驚奇得幾乎掉了出來,看來這群小人身上確有異乎尋常的本領。

    游雨蘭告訴大家,青木年的左腳踝骨差一點便碎了,還得過兩三天才能完全康復,所以得特別注意小心,不可讓左腳再有過激的動作或過量的活動。

    霜飛燕第一個響應游雨蘭的號召,扶抱著青木年跟上大隊的腳步,眾人在兩名巨人帶領下往戰神之鄉前進,漸下的夕陽映照下,他們的臉龐發出燦爛的光輝,幾經艱辛後快踏入那個神秘而充滿力量的國度,確是令人興奮無比的事。

    走過一片乾硬的戈壁,來到一片古怪的森林前,已遙望到遠方林立的奇特巨大的建築。到了!戰神之鄉終於到了!

    眾人按不住喜悅的上升,臉上綻開歡愉的笑意。

    自進入這片北方寒地,這是他們所看到的最大一片樹林,它們與天輝國的樹木大不相同,粗大的樹幹上只有寥寥可數的葉片,或是密密麻麻尖長如針的葉子長在一棵拔地高挺的大樹上,沒有半分綠蔭蒼蒼柔和的樹影,光從這些樹木都能感受在這個寒風大地裡需要的是堅強、韌力。

    眾人的腳步逐漸放快,穿過森林,便來巨人居住建築群腳下,想不到這個戰神之國是沒有任何城牆高壁圍繞保護,可是他們的房屋建築看起來比天輝國任何一座城堡外牆都要堅固、壯闊,這使得讓大伙聯想起大石頭的臥室,一切都是特大號的。

    房子是用比天輝人還高的巨石砌成,留下的大小空隙就是門口窗戶,高矮肥瘦的巨人散落四處,在他們當中隨便找一人,都比豪烏巴這個在天輝國裡算是十分高大的漢子高三倍、寬四倍,這令眾人真實地感到走進了大人國。

    這時夜幕已替換下日色,屋前街上到處有柱子般粗大的火把,照得四周街道通亮如晝,多洛奧祭司與眾勇士走進來以後,巨人們都停下手中的活兒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但並未發出怒吼或驚呼,還讓開道兒讓他們更快地通過去。

    這下大出眾人意料之外,他們可是不請自來硬闖而進的莽撞之客,換了天輝國先把他們捉起來打一頓再說,想不到這些看起來暴躁的巨人,脾氣還挺好的呢。

    一路經過還看到許多巨人吆喝著對打較勁,更多的巨人在一旁邊喝采叫嚷,這倒與心靈宗師口裡說的風俗民情很貼切,強是這裡的真理,充斥他們生活的是戰技、力量的高低,超越和勝利是他們生命的火花。

    或許因為如此,他們衝過了獨眼巨獸守關的峽谷,反倒得到了巨人們的肯定,所以不再為難他們了。

    來到一座龐大的古怪建築前面,多洛奧祭司便停下了,他說過要帶眾人見族長,相信這便是族長居住之地,他讓眾人稍等,自己則徑直走了進去。

    究竟他們的族長是什麼樣的呢?

    定是孔武有力、壯健如牛、口若沙盤、頭大如斗,身形如山,眾人胡亂瞎猜了片刻,已看到多洛奧後面跟著一個比他還高出幾個頭的身影。

    火光下,看清那位巨人精赤著上身,全身壯實健碩的肌肉黝黑得發亮,濃眉大眼,厚唇緊閉,端正剛勁的國字臉相可看出他在戰神之鄉定屬俊帥之列,頭髮整齊地梳結成粗辮子垂搭在肩上,眼神閃動著野獸般的氣息,當他看你的時候,你會感到似乎被一隻飢餓的獵豹盯上了,隨時會撲過來將你撕咬。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在大石頭臉上,因為大石頭也乾瞪著他,兩人神色均一震,對方散發的氣勢直壓向心底,激起雙方最原始的抗禦意識。

    旁邊的人都感覺到他們眼神間交迸的火花在四射,大有馬上打個天昏地暗的樣子,不禁心裡捏了把冷汗。

    只見那名巨人一聲不吭緩緩向大石頭舉起右手,伸開手掌示意對方與他一握,這並不像友好問候的禮儀,而是一種較勁手法。

    早有此意的大石頭「啪!」伸手與之緊握,心情十分激動,他心靈深處忽然感到這裡就是他的故鄉,這裡充滿了力量之爭的生活方式是他渴望的,在天輝國根本找不出半個敢與他試煉的對手。

    多洛奧祭司一直未說話,只是往旁邊靠了一下,毫無勸諭之意,看來這場架是免不了的,其他人也只好散開空出一個圈子。

    豈料他們兩人也只是對握著右手,不停發力欲將對方逼偏壓下,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兩人頭臉直冒熱汗,青筋暴現,咬牙切齒,緊握之處發出「咯咯」骨骼漲大聲,顯然都在用盡全力一拼,卻未能分出勝負。

    猛地,兩人暴喝一聲用力一推,雙手終於分開了,兩人站定後那名巨人右手微微顫抖著,大石頭卻泰然的大有再來一次的意向,看來是以蠻力著稱的大石頭略佔上風。

    那名巨人說道:「好!力氣不錯,你們可以進來見族長了!」

    這話由白水來譯出,眾人詫異地叫道:「他不是族長?那是什麼人?」

    走進去的時候,白水來向多洛奧問過,多洛奧敬重地道:「他是我們族裡的第一勇士哈利意格!」

    大石頭竟在較腕力時比戰神之鄉第一勇士還稍勝一籌,雖然力氣不代表一切,但這總算是鼓舞人心的消息,夥伴們感到前路在大放光芒了。

    走進這座算是族長的城堡後,發現外面看來宏偉壯闊,內裡卻令人失望至極,他們所住的地方簡直只是用大塊大塊的石頭迭成一堆,裡面留下空洞就算是房子了,屋內的擺設簡陋無比,中央處擺放著幾張大石台,許多巨人隨意或坐或躺在地上,地面四壁凹凸不平還長著青苔小草,真有自然野境的風貌。

    但這使得異國而來的女孩們不敢恭維了,特別是裡面有一股濃烈的異味,混合著異樣的酒水肉食和他們身上的氣味,不禁令她們輕捂著鼻子。若她們閉起眼睛,會以為走進野獸棲息的洞穴。

    最裡頭正對門口有一張擺滿酒肉的大石台,後面正中處坐著一名頭戴羽冠隨意披著一件殘舊皮衣的巨人,留著一腮黑白交錯的長鬍子,正大口啃咬著一隻獸腿,嘴臉手上都粘滿了肉沫油漬。

    若不是多洛奧祭司以肯定尊敬的語氣稱他為族長,大伙們打死也不相信這邋遢的巨人是戰神之鄉的首領。

    他看起來個子不高、腰肩不粗、肌肉不堅,哪點能擔任如此高職呢?

    當他放下食物收起嘻皮笑意,挺起胸膛目光望向眾人時,眼神竟變得凌厲無比、懾人心肺,與之相觸似乎能洞穿你的心思,著實把眾人嚇了一跳,馬上收回對他的胡想。

    族長的手在旁邊搭著的布條上擦了幾把,才朗聲說道:「遠方的朋友,很歡迎你的到來,請坐!」

    想不到這位族長倒是客氣有禮的,與別的巨人果然不同。眾人按他的指示排坐在旁邊幾張石桌下,馬上有幾名女巨人托著大盤食物放在眾人面前,她們長得稍比男人們柔和一點、矮一點、腰肢細一點,卻擁有同樣粗壯的肩臂腿腳,走路虎虎生風,食物是「砰!」地摔下來的,英氣十足。

    誘人的熱氣、烤肉的香味直刺神經,對這九位啃了半個月乾糧的人來說是極致誘惑,但他們不敢冒失地馬上動手,直到族長命令似地叫:「吃!」

    他們才瘋狂起來對熟肉拉、扯、撕、咬,雖然肉質韌了些,但肉汁豐富味濃甘香令他們吃得津津有味,早把什麼儀態舉止拋到九霄雲外,這反讓族長呵呵笑了起來舉起石碗向眾人敬酒。

    這正中大石頭的心意,他挑了個最大的石碗與巨人們大幹起來,這種酒雖帶點酸還有點粗糙,但入口火辣有勁,直嗆鼻喉。

    女孩們除了希蕾兒都只是略喝小碗便不敢多咽,臉上泛起胭紅酒暈,在火光下嫣然動人。使得屋內的男巨人直瞪雙目望著她們,幾百年來他們哪見過什麼外族之人,更何況是這麼美艷的女子。

    眾人奇怪族長為何只跟他們喝酒吃肉,不談任何事情,並不停與男女巨人們大叫耍樂,真搞不懂他的葫蘆賣什麼藥。

    酒過三巡,眾人已吃飽喝醉,族長還沒有談論正事的意向,仍在跟大石頭對飲嚎叫,青木年情急了讓白水來向族長打開話題,但白水來剛想開口卻被多洛奧揚手止住,指指他面前的酒碗叫他繼續喝。

    無奈,眾人不再吭聲,苦悶地呆坐吃喝著。

    夜深,族長讓多洛奧帶眾人到一間石屋裡休息,自己也在巨人們簇擁下離開了。

    當他們準備進石房時,白水來終於忍不住問多洛奧:「為什麼族長不肯跟我們談出兵的事,是否我們做錯了什麼事嗎?」

    多洛奧祭司微笑道:「別擔心,你們做的事都很棒,看來族長很喜歡你們!只是我們在晚上享樂用餐的時候不談任何要事,無論戰鬥、工作、玩樂,我們都是專心全意地去做,這才能完全體會裡面的樂趣,也是我們的習慣。你們的事,明早會見分曉的!」

    眾人這才呼出心裡的悶氣,他們的風俗雖有點奇怪但也不是沒有道理,若你在享受玩樂時老想著以外的心事,那還是一樣在受罪,或許這也是他們在這惡劣環境裡生存的一種方法。所以,眾人也只好學著巨人那般暫拋開所有思想包袱,專心專意去睡覺好了!

    次日,眾人精神奕奕地跟在多洛奧後頭,族長果然一大早便召見他們,看來祭司並沒有騙人。

    寒風在巨石屋群間呼嘯著,但仍擋不住晨曦之光灑落大地帶來的光明和溫暖,往前進的方向望去,能看見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大建築,它底寬頂窄猶如一個高長的三角型城塔,昨夜到訪時夜色已濃,竟未察覺它的存在,現在看到這座塔以鶴立雞群的姿態豎在戰神之鄉,想必是這個國度的靈魂建築。

    難道族長的召見要在那裡舉行?以現在行進的方向看確是通向這座巨大的三角塔。

    快來到塔下時,遠遠望到塔前方是一片空地,中央有一個用大石砌成的高台,台上零丁站著一個巨人,身披褐黃的拖地長袍,頭戴羽冠,正是戰神之鄉的首領--族長大人。

    令人詫異的是他四週身旁並沒任何隨從衛兵,甚至連高台附近的路上也看不到一個人影,這並不像一族之長召見客賓應有的境況。

    眾人來到高台下方,多洛奧向族長輕輕點頭道:「他們來了!」

    「嗯!你可以先回去了!」

    族長朗聲道,現在他一掃昨夜邋遢老頭的輕浮模樣,腰板直挺,那對圓睜如燈的大眼閃爍著智慧之光,終於讓人感受到一族之長的過人之處,這是所見過的巨人都沒有的眼神。

    待多洛奧祭司走進右方遠處的一幢石房後,族長向眾人道:「遠方的客人,你們懷著無比的勇氣、驚人的本領千里迢迢來到我們這裡,我相信你們所說的一切是真的,我也非常願意幫助你們!」

    雙方談話時,白水來充當翻譯的過程這裡就稍略不談。

    眾人聽到族長的話高興異常,想不到這麼容易便辦成了這次行程的任務,青木年喜道:「那族長大人這次能派多少戰士呢?」

    族長卻凝重地說道:「能有多少戰士出戰,這要看你們,而不是我能決定的!」

    青木年大奇道:「為什麼?難道還有人反對族長的意思嗎?」

    族長轉身過面向三角塔高聲道:「我們落基族人是天上戰神的後人,在這片大地裡每個人都是公平、自由的,他們只聽命於戰神的啟示、自己的意旨或他們認為值得敬重的人的話,沒有任何人能指揮他們做任何事,連我這位族長也只能向他們提議,不可以強迫命令他們的行動!」

    霜飛燕拍手叫道:「哇!這裡的人好酷好有個性啊,怪不得守在峽谷外的那個光頭大塊頭脾氣這麼臭!」

    幸好這話白水來並未譯給族長聽,倒讓夥伴偷笑了一頓。

    青木年問道:「族長大人,那我們該怎麼做呢?」

    族長展開雙手仰視著三角塔,語氣充滿敬意道:「你們看到這座塔嗎?」

    三角塔並沒有華麗的裝飾,外觀干潔平整,由長約三十尺寬十尺的巨石迭砌而成,表面已被風蝕得坑窪不平,不知經歷過多少個年月,若在它寬闊的底層繞一圈要花你一頓飯的時間,塔尖高指雲霄,猶如高山峭壁般屹立在面前,說不出的雄偉壯闊,要說看不見它是癡人夢話,眾人均點頭應是。

    族長接道:「它是我們落基人最神聖的高塔、是與天界連接通道,塔頂藏放著能與戰神溝通的神器--戰神項鏈,戰神就是通過它帶給我們無窮力量,所以這座塔是我們落基人的靈魂,落基人的生命,任何人能得到戰神項鏈都能讓所有落基人俯首聽命!」

    「噢!我明白了。」霜飛燕叫道,「只要我們到塔頂取到戰神項鏈就可以帶領你們的戰士了?」

    「呵呵!」族長笑著轉過身來說道:「你們確可以這麼做,但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夥伴們幾乎同時問道。

    族長道:「落基守神塔共有九層,第一層是供我們朝拜戰神的聖堂,第二至第八層均有我們族裡最強大厲害的守護者看守,第九層便是戰神項鏈的供放點,你們想得到戰神項鏈必須先闖過七關,而最後一關你們是不可通過的!」

    「因為……」族長欲說卻又止住改道:「你們未必能闖到那一關,在那之前有我們的第一勇士守關,有他在,已能將你們全部擋在門外了!」

    霜飛燕咯咯笑道:「第一勇士?是那個與大石頭較力的高個子嗎?還沒我們的大塊頭力氣大呢,怕他啥?」

    不等族長長回話,豪烏巴已說道:「不,力氣並不代表一切,那第一勇士身上隱伏一股潮洪般的內息,全身肌肉勻稱紮實,無半分贅肉,只有全身四肢得到同時修煉的武技才能有這種效果,我看不出他是使什麼武器的,與這種人對戰,很難想像該怎樣提前防範他的攻擊,單這點,已證明他十分不簡單!」

    一個人專修他的武技,無論使刀劍、斧叉、或是弓箭射手,當他精赤上身時,細心而有經驗的戰士能從肌肉的生長分佈分辨他常用的武器和特長,豪烏巴當之無愧是這種人,以他的閱歷看不出那第一勇士半點底細,這就令人刮目了。

    青木年奇問道;「族長大人,你說過落基族長不聽你的命令出兵,而你又十分肯定我們取不到能號令他們的戰神項鏈,那我們闖這座塔又有何意義呢?族長的意思是叫我們趁早收拾包袱回家是嗎?」

    青木年話裡略帶著怒氣,族長哈哈大笑打斷眾人的擔憂想法說道:「你們想得太多了,要知道這座聖塔是我們的生命,裡面的守護者都經過全族最嚴峻的挑選,所以他們也代表了落基人所有戰鬥力量的精華,想闖進去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技藝,但也因此能得到落基人的尊敬與重視,闖的關越多,敬重你們的落基人就越多,你們想讓多少落基戰士跟你回國征戰,這要看你們的能力了。所以,我說過這件事的決定人是你們,而不是我!」

    青木年恍然道:「這麼說,我們三百年前的先輩也曾闖過這守神塔了?」

    族長道:「對!可惜他們只達到第三關便失敗,想跟他們走的戰士並不多!」

    霜飛燕叫道:「後來一位神秘人說情你們才派出了兩千名戰士,那這位神秘人是誰呢?他的後人還在嗎?」

    這問題是大伙在心裡打過幾百次滾了,因為他們也存有一絲渴望找到那位神秘人的後人,讓任務更容易辦妥。

    可惜族長說道:「那神秘人與世離別了,而且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你們還是專心準備闖關吧!這次別指望再有什麼人會幫助你們!」

    大石頭突然一拍胸口叫道:「你們怕個鳥,老子管那座塔有什麼東西,也不需要別人幫忙,現在就去打倒他們拿那項鏈就是了!」

    他抽出兩支大鐵錘便準備往守神塔跑。

    卻聽族長喝止道:「站住!守神每隔十天才開一次門,你這麼亂闖可要讓整個落基族視你們為仇敵,到時我也沒法救你們了!」

    這話著實把大石頭嚇一跳,他只好哼著大氣往回走,青木年急道:「族長,那守神塔什麼時候才開呢?我們不能等太長的日子了!」

    族長說道:「你們運氣好,它的大門將在明天的第一縷太陽之光出現在塔尖時打開,在最後一線陽光消失在塔尖時關閉,所以你們的時間並不多!」

    眾人吸過一口涼氣,如果闖關時不能速戰速決,被對方耗時耗刻也會落個功敗垂成。

    族長接道:「好了!今天你們好好準備一下吧!我們明天見。」

    眾人各有所思,正想按原路往回走,族長卻喊道:「各位等等!」

    「我突然想起我們北部出了點小麻煩,如果你們能同時幫我們解決它的話,我想不管你們闖過多少關,北部的落基人也會同意幫助你們的!」族長說道,「這是我唯一能給你們一點幫助的事了。」

    噢?戰神之鄉里也有他們難解決的事?

    這引起大伙極大的興趣,但族長只交給他們一張皮紙,上面只畫了幾條路線和一個表示終點的大圈,族長說到了那裡就會知道是何事。

    說完這話,族長便揚長而去,不再搭理這幾位乾瞪大小眼的勇士們。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0:34

第二章分道闖玄關

    看來族長不會再透露任何消息了,眾人無奈下只好回去休息地商討。

    究竟應該全力衝上守神塔還是先擺平北部的麻煩呢?

    眾人各說各話。

    守神塔每十天才開一次,似乎應先從這入手,族長雖只是很隨意地描述過守衛者的強大,但已讓眾人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迫落在心頭上。

    還有那第七關的神秘守衛者,相信他比第一勇士更強,既然如此,又為何不是他被稱為第一勇士呢?

    青石年猜想那位守衛者並不是落基人,或者根本不是人,是神是魔不得而知,更難想像他的強是何種程度,只是闖守神塔可以有一個極大可能性的結果--傷亡沉重,這樣還有餘力去解決北部難題嗎?

    族長的話實在吸引人,完成北部的任務能得到北部的神兵相助,那也十分不錯,而且這任務想來定比闖守神塔容易得多,但大石頭卻大力反對,甚至譏諷提出先往北部出發的青石年是膽小鬼。

    青木年冷靜地想了一下道:「現在我們都只是在瞎猜,我們可以利用今天的時間查探這兩個任務的情況,掌握越多我們才能作出越好的決策!」

    爭論下去也沒什麼結果,眾人同意這個方法,但能打聽消息的只能是白水來,因為只有他才能與落基人溝通,但他的腦瓜……時笨時靈,實令人擔心,最後讓豪烏巴和青石年與他同往。

    三人迅速行動,其他夥伴則在原地為明天一戰作準備,青木年本想跟隨白水來去打探消息,奈何腳傷未癒,只好乖乖地繼續接受游法師的治療。

    過了半天還沒看到他們回來,飛燕可坐不住了,拚命嚷叫:「悶死啦!悶死啦!求求你讓我出去走走好嗎?只去一會兒!」

    她是搖擺著青木年左腿,看來是可憐巴巴地懇求著,卻很明顯帶有極大的威脅性--不讓我去我也不讓你好受!

    這使青木年頭大了三分說道:「好啦,怕你了,快去快回,但要讓大石頭陪你去!」

    游雨蘭擔心道:「他們一個調皮,一個莽撞,不會出事吧?」

    青木年冒汗道:「應該不會吧?敢亂來,看我不割下他們的耳朵!」

    「放心,我可不是小孩子啦!大媽!」

    霜飛燕吐著舌頭嘻笑著馬上往外跑去,大石頭早有出外遊玩之意也高興地緊跟在後頭,氣得青木年牙癢癢。

    到了街上,正午的陽光灑下,終於為這片北地帶來些許暖意,可惜街上入目的除了枯枝敗葉,就是褐黃的石房土屋,沒半點活躍氣氛。

    霜飛燕嘟著嘴巴在街上漫無目的地亂走,淨往人多的地方走,在這寒冷的空氣裡,落基男巨人仍大多光赤著上身肩膊,冒著熱汗鍛煉修行,許多女巨人也只披掛一條簡單的獸皮在練習中,在對打較技的人群裡也有半數是她們的身影,看來這裡的男女地位十分平等,她們同樣強悍有勁,動作敏捷,對手是男巨人也討不了半點便宜。

    這是與天輝國或弦影人極不同的景象,在他們的國度裡女性大多負責生兒育女、家族事務,像青木年這種參與戰鬥的女戰士並不多。

    霜飛燕直看得眉飛色舞,她感覺落基女巨人為女孩子大大地吐氣揚眉了一把,所以甚是喜悅。但看了一會她又覺得悶了,準備動身回去時卻看到大石頭呆若木雞似地緊盯前方對打的人群。

    順勢望去,是一名身穿鮮艷米黃斑點獸皮的女巨人,與一個比她高四個頭寬差不多一倍的大巨人對戰中,但她卻沒半絲懼怕,踏出半步作了個起手之式。

    這女巨人濃眉大眼,睫毛卻長得很長,高挺的鼻子,嘴巴絕不算小,也不算薄,但襯托在其霍霍有力長尖的臉形上,顯出另一種剛毅又不失嫵媚的女性魅力。

    在女巨人裡,她的腰肢是纖細的,一雙赤腿是特修長的,所以圍在她身旁的男巨人也嚷叫得特別興奮大聲,看來這是落基人眼裡的大美人,怪不得大石頭也看得眼睛不眨不轉。

    忽然,那名大巨人怒吼著雙手撲向女巨人,不知是否躲閃不及,「啪!」女巨人被對方抓住雙肩,大巨人喜上眉梢,欲將她扳倒在地,卻見那女巨人雙臂一抬雙手搭在大巨人前臂上,竟借力挺身飛踢。

    一剎那間,那一對修長的大腳在大巨人的胸臉上連踹了十多腳,踢得他往後倒退,女巨人一個跟斗翻身落地繼續前衝,那大巨人勉強站穩揮舞雙手迎擊,但女巨人卻貼身快速地以拳、肘、膝、腳攻擊大巨人身體各處,招式狠辣連綿靈活迅猛,難以想像如此龐大的身軀能發出這種速度的攻擊,把那大巨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剩挨打的分兒。不知中了多少拳腳後他終於「咚!」摔倒地下,人群發出響亮的喝采聲。

    那女巨人卻一臉不以為然拍拍雙手,然後單手叉腰竟向圍觀的巨人發出挑戰的手勢,這時那名倒地的大巨人爬起來,灰溜溜地鑽到人群深處,想不到他也挺耐打的,竟沒暈過去。

    巨人們看著大巨人落敗的背影竟沒有人再敢上前應戰,霜飛燕卻看見大石頭一副蠢蠢欲試的姿態,急忙一把拉著他叫道:「喂!大塊頭,別鬧事了,小心青將軍的利劍無情!」她舉手做了個切耳的動作,這話十分有效,大石頭只好努努嘴忍住心裡那股衝動。

    突然,天空傳來一聲長嘯,一隻灰白的大鳥出現在眾人上空盤旋,這引起了巨人們的興致,因為那大鳥看來想在此地尋找下腳點。

    本已轉過身去準備回途的霜飛燕,聽到鳥鳴聲猛地全身一震,驚訝地望向那隻大鳥,突然大叫道:「大石頭,快看!那是我爸爸的雪藍!」

    她忘乎所以地跑到路中心,拚命向空中的大鳥拍手叫嚷,那大鳥也發現她了,竟慢慢盤旋落下,這兩個小傢伙竟然都忽視了四周虎視眈眈的巨人們。

    當雪藍輕拍長翅滑落靠近尚離地二十多尺時,只見一條黃影一閃在半空中一把捉住了它,霜飛燕「啊」地尖叫,看清楚正是剛才比武中獲勝的黃衣女巨人,想不到她能躍出那種高度。

    霜飛燕大叫道:「大塊頭,快幫我搶回來,雪藍一定為我們帶來了爸爸的消息!」

    大石頭暴喝著衝到黃衣女巨人跟前,揚手一抓。

    女巨人閃身躲過那一招,右手握著大鳥的脖子作欲扭狀,眼直盯著大石頭,示意敢靠近就殺了它!

    大石頭呆了,不知該怎辦只好先停住腳步和動作,卻見女巨人將大鳥交給身後另一名女巨人咕嚕了幾句,然後向大石頭擺出了對戰的架式,向大石頭招招手,並指指大鳥。

    她一直沒有向大石頭講話只打手勢,顯然知道對方語言不通,這證明她十分瞭解這兩位陌生人的來歷。而誰都看得出大鳥是屬於飛燕的,她故意捉走大鳥是為了要跟大石頭比武。

    這卻大大地迎合了大石頭的心意,他圓圓的厚皮寬臉張嘴哈哈笑了幾下,也握緊雙拳準備迎戰。

    經歷過心靈特訓後,大石頭在戰鬥時已能克制焦躁的性子,此刻他只是靜靜地望著黃衣女巨人,目光猶如一個男人在欣賞眼前的美女,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彷彿已將對方的一切衣物洞穿飽覽她的胴體。

    黃衣女巨人怎耐得這種眼光,怒喝一聲飛躍而起橫踢右腳,聽那風聲足能把一隻五百斤重的野牛踢到半空去,她盛怒下竟使了極大的力度,這麼一來便將招式用死了。

    力氣對大石頭來說比老爹還親,那一腳踢過來他抬手一抓,身子微微一震便緊緊握住了她的腳踝,黃衣女巨人這才一驚,似乎想起了不可與對方拚力,自己已犯了大忌。

    大石頭咧嘴一笑,正想把她拖倒便罷休,不料黃衣女巨人煞是厲害,左腳一蹬迅速踢中了困住她右腳的手腕,大石頭失聲叫喊,只感手腕一麻便鬆開了剛捉到的美腿。

    黃衣女巨人摔落地上猛的挺身躍起,忽地俯身旋踢兩腳。

    這下大石頭可不敢大意,腳上功夫他自知是較弱,被掃倒了可不好玩,連忙抬腳左閃右躲,幸好對方踢了幾下大概力盡不再逼近,剛鬆一口氣,那女巨人卻如蚱蜢似地彈起來跳到他跟前,雙拳如錘般擊向他的臉頰。

    大石頭揚手揮擋,豈料對方身形竟又一沉,瞬間換招右手曲肘轉擊他的前胸,速度之快令他無法抗禦,「噗!」悶聲一響正頂進他的胃部,這是人較脆弱的地方,雖然大石頭平常海量大食令胃肌皮厚肉粗,但黃衣女巨人集中一擊足令他痛得一口氣竄不出,全身力氣便渙散無法凝聚。

    黃衣女巨人似乎早知這一擊之效,拳頭腳掌如雨點般灑至,在大石頭臉上身上打得「劈劈啪啪」響亮動聽,就如先前那大巨人的情境,連飛燕也驚叫起來,想不到這女巨人竟將在天輝國幾乎無所匹敵的大石頭打成這個樣子,禁不住擔心他要落敗了。

    但大石頭畢竟經歷過險關,挨這幾十下拳腳算得了什麼,他屏氣回復了少許力量看準對方踢來的一腳擊出一拳,「啪!」在那隻腳的脛骨上打個正著,讓那黃衣女巨人直痛得緊皺雙眉放下腳換以拳頭攻擊,但這便慢下了半拍,足夠讓大石頭緩過一口氣,然後打出灌滿力量的一拳。

    那一拳平平擊出,但黃衣女巨人感覺到內裡蘊藏的力量不敢直碰,只往左閃了一下腰,反手直切大石頭空出的脖子,正要速決此戰,豈料大石頭忽然整個人撲壓過來,咧著一張大嘴神情可怕,令她情不自禁後退,卻想不到大石頭剛擊出的右拳已轉向攔住她的後腰,這下她後悔靠得對方太近了。

    大石頭已不容置喙地攔腰將她抱住,將她緊貼在自己的胸前,雖然她拚命掙扎拳頭猛敲大石頭的腦袋,但此刻她是入了虎口的羊,不知是否故意,大石頭還緊抱著她在自己身上左右上下地磨擦,盡享她身體的軟柔之感。

    四周的巨人們竟沒有上前插手阻攔制止,還加放盡嗓喉高聲叫喊,特別一些面腫臉黑可能被黃衣女巨人「修理」過的男巨人,簡直是激動地又跳又叫,只一會兒,那名黃衣女巨人在大石頭堅實的胸膛裡「酥軟無力」了,舉手示意讓那握著大鳥的女巨人將大鳥還給飛燕。

    大鳥拍著得到自由的白翼,馴服地站在飛燕手背上,大石頭才輕輕放下懷裡的「大鳥兒」。

    黃衣女巨人雙腳剛著地便飛快揚手「啪!」給了大石頭一個響亮的手印,狠瞪了他的一眼,然後一跺腳在眾巨人的嘻笑下,與幾名女巨人鑽出人群飛似逃走了。

    大石頭咧著嘴巴傻呼呼地擦著被打紅的臉頰,望著黃衣女巨人的背影,直到飛燕在他腳上狠跺了一下才醒轉過來,兩人便急忙趕回住處看看雪藍帶來什麼消息,奔過兩條大街仍能聽到後頭巨人們的歡叫聲。

    回到休息的石屋,兩人都不敢說出打架的事情,只告訴青木年等人看到送信的雪藍便回來了。

    拆開大鳥腳上的紙卷,霜飛燕慢慢讀出霜領主帶來的話語:勇士們,幹得還好吧!能讀到這封信的內容,證明你們還沒死,很好!不錯!……(眾人相望一眼,怪不得飛燕那麼調皮,真是有其女必有其父)你們走了半個月後,卡拉多國王便派了一位高官要員來定風山,與我們簽下結盟之約,條件相當不錯呢,早就這樣的話阿泊羅那個大笨蛋就不用死得這麼冤了……

    呵呵,閒話不說,卡拉多國王派來了許多石匠,還帶來許多笨重的開山煉石機器,但很有用呢,現在我們盡全力估計一個月能製出五千隻銅人機兵,本來很高興的,但北方傳來了噩耗,又一個國家被滅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鄰國約達斯仍在支撐中,但敵軍的數量再度暴漲至二千五百萬左右。

    而且……天輝國有一位藍石大將軍陣亡了,他名字好像叫歇度姆,他為了保護最大一批難民逃進城堡免得成為死靈大軍的食物和傀儡,不惜只帶五千近衛兵與死靈軍隊斗纏,壯烈犧牲了,你們要加緊時間啊,不然像這種英雄會越來越多變成烈士了,大地的命遠在你們手中,願神保佑你們!

    霜飛燕讀完信收起卷紙,眾人面色灰沉低落,很明顯,歇度姆為了彌補所犯之錯,早存為國捨命之意,卻想不到發生得如此之快。

    人死可輕於鴻毛,也可重於泰山,他選擇了後者,即使他曾是有罪之身,但同樣使人敬仰。

    此刻最令眾人擔憂的是北境之況,死靈大軍的數量只漲不降,不敢想像等他們成功帶上援兵時他們達到何種量度?何況此行是否成功仍是未知之數。

    眾人心裡不禁燃起戰火,不論如何明天一定要盡己之能一闖守神塔!

    不久,白水來他們三人回來了,青木年講出剛才得到的消息使他們悲憤了好一會,待心情平靜了少許後,青石年把寫滿打探回來的資料的皮紙展開,給眾人一一解說。

    原來戰神之鄉的北部離此地並不遠,那裡北面的雪山上不知什麼時候聚集了上百個好玩懶散的落基人,他們不求上進經常在北部搞惡作劇,給那邊的落基人帶來許多麻煩,最近還不知從哪搬來巨冰堵住山路,揚言讓人定時帶食物給他們,不然在山上的泉水裡撒尿拉屎,落基人曾上山找他們算帳,但他們的首領很有本事非常難對付,而且他們守著山口以一擋百,以致拖了好一段時間還未能解決。

    這消息令眾人忍俊不禁,他們專搞這些無聊的事簡直是落基人裡的流氓地癩,想不到這個神兵之族也有這些人存在,怪不得族長不肯自己說出來,那可是有辱落基人戰神之威的事情。

    經過一番討論,已確定守神塔是一定要闖的了,而北部那些落基混蛋的問題想來並不難對付,機智的飛燕馬上想到讓希蕾兒大姐去給他放一把火,溶掉堆在山口的冰山,讓落基人自己去教訓他們不就行啦。這話甚有道理,眾人均表贊同,但為免發生意外之事,眾人商議讓機智的青石年與她同往。

    「不!我要和白水來一起戰鬥!」希蕾兒卻冷冰冰地高聲反對。

    眾人呆了,一下未想起這位大美人個性冷傲孤僻,不是那種你說走西絕不走東的人,在她眼裡,自己是最大的!

    青木年急道:「希法師,現在天輝國的景況你是瞭解,當務之急是盡我們所能以最快的速度達到最理想的結果,北部的問題由你去辦比較妥當,請與我們合作一下好嗎?畢竟我們是曾共患難的朋友!」她是壓下心中的悶火,客氣地向希蕾兒懇求,如果希蕾兒是她的部下早被她以軍法處置扁一頓再說。

    但希蕾兒毫不賞面說道:「哼,你別自以為是,我從未當過你們是我的朋友,我的一切來去只是因為我想跟著他走……」她的手方向明確地直指白水來。

    與希蕾兒相識的時間並不短,眾人都看出她十分喜歡白水來,但如此大膽明瞭地當眾將情感說出來,眾人還是有點吃不消,一下不知該如何與她答話,目光均射向白水來,希望他能解決這位脖子如牛一般堅定的女孩,然後北部的難題才能有下文。

    白水來再笨也知道眾人定眼望著他的用意,但他自己也不知道面對著這位時而熱情如火、時而冷若冰霜的希蕾兒該說些什麼,把頭髮都抓亂了也想不出半個詞兒。

    眾人的目光毫無放過他的意思,他只好硬著頭皮向希蕾兒走去,口吃著說道:「希……希蕾兒,嗯,是這樣的……那……那裡的事……」眼睛卻往地上看。

    希蕾兒並不回答他,也只是淡淡地問道:「怎麼了,我很醜嗎?」

    「不,不!」白水來馬上糾正道:「你很漂亮!」

    「那你為什麼不看著我說話?」希蕾兒仍平淡地說道,語氣冷得讓白水來直打寒顫。

    白水來抬起頭,馬上發現希蕾兒火熱懾人的眼光目不轉睛地直視著他,令他直冒熱汗。

    希蕾兒繼續道:「你想說讓我到北部去不要跟著你是嗎?」

    白水來笑道:「是的,原來你已明白,那太好了!」

    他哪知道希蕾兒這話仍有下文。

    這使希蕾兒眼神閃過一絲失望之光,咬著牙道:「原來你這麼討厭我!」

    白水來怔了一下急道:「不,不是的!我很喜歡希蕾兒你啦!」他本意是認為希蕾兒是好朋友,所以應該以很喜歡來表達。

    這話卻希蕾兒冰冷蒼白的臉露出了如玉荷綻放般的笑意,讓眾人泛出驚訝之意,青木年更感心情如墮入深谷木然不語,大石頭則咧嘴竊笑地回想起那位黃衣女巨人,當時他心裡也直冒著「喜歡」這兩個字。

    希蕾兒放下環抱在胸前的雙手,輕輕牽著白水來嫣然道:「謝謝你,白水來,我會去的!但是……」

    白水來奇道:「有什麼困難嗎?是否覺得還需要人來幫你?」

    希蕾兒竟緩緩將白水來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然後雙手輕輕圈住白水來的脖子,她身材修長,差點兒比白水來還高,此刻鼻尖幾乎與對方貼靠著。

    白水來一下緊張起來,神經繃緊心裡直冒不好的預感,只見她甜笑道:「只要你這位白神使者大英雄給我一個鼓勵,我馬上出發行動,絕無異議!」

    她曾給白水來一個特殊的鼓勵,然後白水來學會了施用在霜飛燕身上,眾人自然能想到希蕾兒想要的是什麼,想不到的是她竟當這麼多人面前公然要幹這事兒,在天輝國裡女性大多含蓄矜持,哪有如此大膽的女娃,更令人咋舌的是希蕾兒還聲明道:「我要你昨天與青木年那種激烈的鼓勵!」

    昨天為救青木年用力過度所致的尷尬親密場面,竟被她用來比擬作準了,這讓白水來情不自禁回味起與青木年相貼那種奇妙舒服的感覺,此刻希蕾兒也緊靠在咫尺,從她冰冷白晰的肌膚上傳來陣陣少女幽香,這一切讓白水來感到大腦發麻發漲,快克制不住想緊抱眼前這位美艷絕倫的少女。

    他勉強歪斜著眼光帶著求救之色望向同伴們,男人們臉上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笑意,他們心裡肯定叫著:這等好事還用說,干吧!

    游雨蘭低下了頭雙手合十像在念什麼禱詞,顯然不想看到他等會兒的表演,霜飛燕則雙手捂著臉,眼睛卻在指縫間骨碌閃動大有興趣地看著,青木年甚至轉過身去來個眼不見為淨,雙肩卻微微發抖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來他們都默然贊同白水來作「犧牲」,白水來心裡大叫道:「光之神,我應該這樣做嗎?總覺得不對勁!」

    光之神笑道:「呵呵!不需要想得太多喔,順其自然吧!老實說,我發現你心裡也挺渴望這麼做嘛!」

    白水來臉紅了,誠實地說道:「是的,所以我才感到奇怪覺得不妥。」

    光之神道:「這是男女間很正常的反應,況且你的『鼓勵』若真能帶給她動力去完成任務,對大家來說都是很好的事,是好事就勇敢去做吧!這可是你爸爸教的噢!」

    「哈!明白了!」白水來心裡應道,終於定睛望著希蕾兒對她深深一吻。

    本已現出不耐之色的希蕾兒馬上反應過來,笑意盈盈地閉上眼睛全心接受,白水來還十分聽話地將她緊緊擁抱著,這一次雖然是她主動要求,但由白水來吻她還是首次,她感覺全身似融化掉一般,溶進了愛人的懷裡。

    白水來享受著男女熱烈擁吻所帶來的奇妙迷茫之感,兩人久久不願分開。

    青木年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眼角竟不自覺欲掉出淚花急忙輕聲道:「嗯,看來成了,我出去走走……」話未說完,便往另一扇通往大街的大門跑了出去。

    「青將軍!」游雨蘭呼叫著,向青木年追去。

    這聲音把白水來拉回現實,忙輕輕推開希蕾兒說道:「好了,希蕾兒你要加油,那邊的事交給你了!」

    希蕾兒仍緊靠在他胸前好一會兒才滿足地離開。

    她整理一下衣服,忽然冷冷地說道:「好,我們走吧!馬上出發!」

    青石年當然知道那「我們」是包括了他,失聲叫道:「現在就走?都快傍晚了!」

    「到那裡還需要時間,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你不去作罷,我走了!」希蕾兒沒好氣地說著,取了她的簡單行裝便往門外走去。

    她行事真如疾風般飄忽迅猛,青石年拚命擦了幾下鼻子,無奈下急急拿上魔法長槍和行袍隨之出發。

    眾人這才深吐了一口氣,他們若成功而回,便能帶上北部的落基戰士,有了這副底牌就可以專心於明天的闖關,心裡終於踏實了些許。

    落日低沉時,青木年與游雨蘭回來了,經過游雨蘭的妙語安慰,青木年已恢復平靜,但卻一直躲閃白水來的目光。

    看來青木年身上的難言之結仍未解開,豪烏巴與古鋒這兩位過來人自是看了個瞭然,望著那個還在天真傻笑中的白水來,想到將來他這些情帳要清算時,有苦他受呢!

    兩人不禁搖頭輕歎。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0:45

第三章凌木震元

    這一夜大伙覺得特別漫長,明日一戰關乎天輝國甚至大地的命運,肩上的擔子沉重而艱巨,使得這些年輕人無法安然入夢,連平常心如止水的游雨蘭眉宇間也掛上了焦慮。

    戰士們將自己心愛的兵刃拿出來用心撫摸拭擦著,青木年坐在石床上,她的三把寶劍排放在面前,劍鋒被反反覆覆輕柔細緻地拭抹,不同顏色亮度的光澤在劍刃上流動著,這種熟悉的光影讓她不禁憶起往事……

    三歲的時候她已開始玩木劍,六歲舞動的劍式已有板有眼,十歲便擊敗了家裡專門教士兵劍擊的教官,十六歲以絕妙靈巧的劍技,打敗數十位使劍好手成為天輝國最年輕的綠石將軍,身邊投給她的都是仰慕佩服的目光,認為她是使劍的天才,她也曾引以為傲。

    可後來在劍魂大師的教導下,她才知道以前的劍式招數只如孩童耍樂,無足輕重。卡柏拉讓她認識到劍客、劍聖和劍魂的區別。

    能將劍舞得像有生命般靈活算是個好劍客;劍聖是已將生命與劍相合溶,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劍魂是世人給他的封號,因為他能創造劍的靈魂,在他手中無論是一把鈍劍、樹枝甚至只有空氣,他都能使出精妙奇炫、無與倫比的劍式,這就是劍魂。

    什麼時候才能達到師父的境界呢?青木年不禁神往地抬起頭,眼光所望之處恰好是坐在另一張石床上的白水來。

    落基人粗獷原野,沒有為他們分開房間,九個人全堆在一個寬闊的石屋裡,這已算是很好的招待了。

    此刻白水來閉目靜坐,正在運氣練功。

    這又引起了青木年的無盡思緒,在她生命裡師父是她最敬慕的人,而這位神秘的中華大地後人,卻使她產生一種無言的情緒感覺。

    他的身份玄妙,剛認識的時候只是一個誠懇老實的小廚師,到後來的神使者、森林神使、魔使者,或者天靈宗師胡編出來的東方神人,他都有足夠的能量能當上那些稱號,而且至今仍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底」。

    他似乎是萬能的,又彷彿是個笨蛋,有時離你很近,有時卻離你十萬八千里捉摸不透。

    反正他身上的迷就像世界發生的怪事一樣,無蹤無源,耐人尋味,青木年想著想著竟朦朦朧朧地睡著了。

    朦朦朧朧間,她與白水來在一片長滿谷穗的田野裡追逐玩耍,金燦燦的稻禾一望無際,十分漂亮,她感到很開心很高興。

    白水來在前面跑著,她在後面追。然後她不小心摔倒了,白水來跑回來喊道:「起來!起來啊!」

    青木年生氣了,撒嬌似地叫道:「你不會牽我啊!大笨蛋!真是大笨蛋!」

    猛地她真的感覺被拉了起來,然後她醒了,看到一雙骨碌轉動的大眼睛盯著她,是飛燕!

    霜飛燕奇道:「哇!青大將軍,我喊你起床,卻被你罵我是大笨蛋!」

    青木年臉上不覺泛出紅暈道:「對不起,我剛才夢見白……」猛地想起那個是不能說出來的東西,馬上改口:「……水來那傢伙在欺負你,我便幫你教訓他嘛!」

    機靈的霜飛燕卻不放過他,嘟著嘴巴道:「哼,大將軍在騙人,我說你是夢到白大哥與你……」

    青木年害怕她亂說話,看到晨曦已灑進石屋裡,便故意高聲叫道:「好了!大家都做好準備了吧,我們馬上出發--」

    「好--」早早起來準備的異人戰士們齊聲應道。

    飛燕無奈只好抿著嘴唇,鼓著氣收拾她的東西去。

    天公作美,這天北風竟停下了,晴空讓四周的景物都清晰起來,變得活躍生動,眾人迎著朝陽來到守神塔前面的祭壇,族長與幾名大概是落基族的長老早在那裡等候中。

    今天是戰神祭祀日,守神塔早被落基巨人塞滿了,他們手中托著一塊塊野獸的燻肉,向敞開的守神塔大門擠去。

    祭壇下還有四名巨人在敲打著四個比他們還巨大的皮鼓,「隆隆」之聲震耳欲聾,白水來他們幾乎無法跟台上的族長講話。

    族長看到他們後,也不吭聲,揚手往守神塔入口一指,猛地暴喊一聲:「噢--」他那把中氣渾宏的嗓聲驟然響起,竟超越了敲鼓的聲浪,使得所有落基巨人呆住了,停下所有活動靜靜地望著他,單憑這陣吼聲的驚人氣勢,已令人心悅誠服地承認他是一族之長!

    當七名勇士走向守神塔的時候,落基巨人們主動讓出了一條小道。

    對他們來說是小道,其實已足夠讓三四個白水來並排走過去了。

    巨人們整齊排到兩邊,猶如兩面人肉牆壁,霜飛燕覺得好玩一路走一路「咯咯」笑著,引得不少巨人向她瞪目。

    終於走進了守神塔,塔內燈光通明,一座巨大的石像馬上映入眼內,它立在寬闊高大的首層盡處,從它下面擺放的供品可猜出它就是落基人敬仰的戰神了。

    那雕像臉孔威武得近乎猙獰,圓瞪的一對眼珠足有天輝國的軍鼓一般大,肩上扛著一根長棍,全身上下只有腰間繫著一片獸皮,粗壯如古樹的四肢上的每一寸肌肉的暴現都雕得細緻可見,讓它看起來栩栩如生威猛有力,難以想像落基人竟有如此細膩的雕刻技巧。

    沿著落基人讓出的通道望去,是通往二層的石階,他們就如此簡單地讓眾人開始闖關了嗎?眾人帶著疑問鼓起勇氣往前走,經過戰神像的時候,青木年建議眾人也來拜上一把,一則表示他們對落基人風俗的敬意,二來也想得到戰神的祝福讓他們順利過關!

    過後,眾人走上石階來到第二層。

    推開了蘊藏著力量與困難的石門,首層的落基人竟開始吶喊,久久不息,把整座守神塔都震動起來,搞不清是為這些勇士們加油,還是為了將有熱血在這座聖塔揮灑流淌的事而沸騰?

    眾人不敢亂想,踏入這一層就不可以後退了,只能勇往直前!

    「呼!」

    本來黑暗的二層忽然亮起了幾道火光,眾人這才看到已走到第二層的中心處,而右方靜靜地立著另一尊高大的石像,右手緊握著一根黝黑粗大的長棍,筆直地豎在地上。定睛細看,這石像雕的是一個身穿毛背心獸皮短褲的巨人,頭上的毛髮短悍地一根根豎起,怒目圓睜望著對他來說矮小如孩童的天輝戰士。

    這一層守關的戰士卻沒有出現。

    眾人左顧右盼的時候,霜飛燕忽然指著那尊石像尖叫起來,因為她看到那石像的眼睛轉動了一下,難道這個是活人?眾人警戒地轉過身面對著石像觀察起來。

    果然,那雙燈籠般的眼珠再轉了一下,目光所望之處是一臉平靜淡然的白水來。

    霜飛燕心中一動說道:「白哥哥,你向右走幾步試試?」

    「噢?」白水來雖感詫異還是聽話地移動了幾步,石像上的眼睛果真隨他而轉,他往左眼珠便往左,他往右眼珠便往右。

    眾人並不覺得這是好玩可笑的事,直感地上升起寒意,暗暗明白這尊古怪的石像即使不是人也與守關者有關。

    突然青木年輕聲叫道:「你們看,石像後面有一扇門,那裡應該就是上第三層的通道了!」

    找了出口,眾人十萬分的高興,但那個石像把守在出口前面,不知道是否一靠近就馬上對他們作出攻擊。

    霜飛燕突發奇想說道:「嘿,我有個主意,雖然我們不知道那個石像為何要盯著白大哥,但利用這點讓白哥哥往右走引開石像的目光,我們從左邊輕輕地潛過去,然後白大哥再飛快跑進來,這樣我們就可以毫不費勁通過這一關,省下的力氣可以留著闖後面的難關呢!」

    眾人笑話她不可能這麼簡單吧!但青木年建議眾人嘗試一下也不壞,反正若有異況可以馬上改變就是。

    白水來移到最右方,那石像仍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六位夥伴便躡手躡腳地從石像左側鑽進出口,想不到竟十分順利地全走進去了,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青木年向白水來打了下手勢表示快跑來啊!白水來剛想提步起跑,突然看到那石像右手一揮,手中的木棍「咚!」擊在牆壁上,緊接「框當!框當!」他身後的出口處猛地降下一道鐵柵欄。

    只聽站在出口外的夥伴驚叫道:「哇!上去的路也被封住了!」

    顯然他們中了「石像」的機關。

    現在誰都猜出了這個根本不是「石像」,是扮成石像的人!

    白水來急忙往衝上前救援同伴,他看到「石像」的棍子打在牆壁的地方有一塊凸出來的石塊,那應該是鐵柵門的開關。

    忽地,「石像」手中的棍尖一轉「呼」地點向白水來的右肩。

    本以為這一棍可以很輕鬆地躲過,豈料連閃了三次,那棍尖如蛇頭一般靈活扭動咬緊了白水來的身形,逼得他向後急翻。

    翻身下地腳步未穩,長棍已如影隨形跟著直點他的腰眼,白水來迅速側腰轉身,但長棍馬上變招橫掃而來,木棍未掃到,一股凌厲的氣勁已蕩得白水來腰上的飄帶飛起。

    迫於無奈,龍神爪斜斜飛出握於白水來手中,「框!」擋住木棍的去勢。

    雙方一震,白水來借其擊力的在空中側翻了兩個觔斗,把對方這一式的餘力盡數化走。龍神爪傳出的異能也讓「石像」雙手一麻,皺頭一皺,攻勢暫止。

    「石像」終於開口,說出一把渾厚的聲音:「小傢伙,你果然有兩下子!怪不得我徒弟稱讚你!」

    白水來仍緊握龍神爪,聽到對方的話奇問道:「你徒弟讚我?我好像沒有見過你徒弟啊!」

    「石像」道:「前天你在狂風峽谷獨戰守著谷口的三名戰士,當中那名使長棍的就是我徒弟!三位戰士不但奈何不了你,那個講話比屁還臭的鄂倫還被你教訓了一頓,不錯不錯!聽我徒弟撒哥斯說他拼了力也碰不到你半分毫毛,現在看來倒是不假!」

    白水來笑道:「噢!我記起來了,那個用長棍的大個頭很厲害的,你是他的師父就一定更厲害了。長棍師父,為什麼要把我的朋友關起來啊?放了我的朋友,讓我們上去好嗎?」

    白水來天真的想法讓「石像」哈哈大笑了一會,道:「就憑你這爽直的性子我便直說吧,若你們聯手我是不可能打敗你們的,所以才故意讓他們自投羅網把你們隔開,然後收拾了你這個頭號戰士,放了他們,也沒有多大作為了!你想上去,就先打敗我手中的凌木棍吧!」

    他弓步抬手長棍平托胸前說道:「我叫塔那克,這根凌木叫震元,是從我生平所見最好的凌樹中選造出來,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戰神帶給我們的神技吧!」他默然踏步緩緩伸出凌木,直指白水來的眉心。

    白水來絕不敢輕視這根棍子,這種名叫凌木的棍棒非常特別,它的堅硬連大石頭那種神力也劈不斷,它的柔韌可以舞動時像蛇般靈活,怪不得落基巨人手裡大多拿的就是這種武器。

    夥伴們也靜下,他們看出那個「石像」要與白水來單挑才把他們關起來,現在能做的就是用心看,為白水來加油喝采。

    塔那克雙手不停抖動凌木,棍尖一口氣點出幾十道棍花,每一式都不是虛招,被點中必定骨碎肉濺,白水來揮舞龍神爪與之交碰擋格發出陣陣「噌噌當當」之聲,無論對方點得多快他都能輕鬆擋開。

    塔那克看到對方出手的速度比自己還快,猛地身形一轉攻勢急拍地面,以棍尖反彈之力攻向白水來的下身,當白水來揮擋時,他的手臂輕抖,棍尖竟能拐過龍神爪的轉擊白水來手腕,龍神爪急旋回防,豈料凌木在他再次抖動下又變為直刺白水來的胸口。

    白水來實在想不到對方把一根木棍使得如此出神入化,比毒蛇還要靈活兇猛。「咚!」他實實在在地被棍尖點中了胸腹之間。

    白水來混身一顫,竟呆立不動了。

    相對來說,在那巨人手中是根棍,但對白水來來說那簡直是根柱子,看到他被打得不能動彈,被關起來的霜飛燕失聲尖叫,其他夥伴的心也「登!」地下滑。

    塔那克以為已一擊得手,想將凌木回抽再補多幾棍,好結束這個小傢伙的性命,豈料凌木似已在對方身上生根似的,無法拔出。他微覺一驚雙手運勁一拉,對方竟隨著他的拉後的凌木一下靠近了好幾步。

    塔那克一咬牙大喝著舉起凌木,欲將粘附在棍尖前的白水來狠摔地上。

    當凌木被高舉的一剎那,白水來猛地貼著棍身滑下,龍神爪直刺塔那克頭部。

    剛才他被凌木擊中雖然疼得要命,但白水來想到對方刃長自己刃短,得靠近對方才能更好地進行有效攻擊,故此以吸勁抓住了凌木覓機而行。

    此刻有了機會,白水來毫不猶豫地俯衝而下,塔那克卻未被這突變嚇慌,雙手一拋,右腳由下而上飛踢棍端,在對方快靠近時,凌木棍被擊得飛高打轉。

    白水來借力的方向被改,隨著凌木的旋轉離目標越來越遠,只好翻身飄下,與此同時,塔那克已緊握另一端棍頭,向白水來破風呼嘯地砸下,木棍就是有這好處,無論哪一端都能用作攻擊。

    雖然剛才一擊未得手,但白水來發現已離對方靠近了大約十步,這十步已讓對方無法以最靈活的棍尖對自己下手,這已足夠了!

    龍神爪影暴漲,泛閃著藍光閃電般刺向塔那克下腹,根本不去理會那威力無比的棍擊。

    因為白水來知道以自己的身法速度,在那木棍打到之前,對方的肚子已被剖開。塔那克終於現出驚惶之色收勁急退,白水來緊迫而上。

    論身形之速度塔那克根本不及白水來,眼看龍神爪快伸到他的肚皮,他忽然收回半截凌木棍,抽到胸前,右手握著棍中,左手在棍端一拗一放,柔韌的凌木被拗了個變形後向衝近的白水來反彈過去。

    這反彈之力比之前任何一下攻擊還要強大迅猛,龍神爪與之相碰的剎那,白水來便深深感受到了,他被彈得連翻兩個跟頭,才卸去這股無與倫比的突發之力。

    看到驚險萬分才化解了白水來的進攻,塔那克眉心一皺,感到這矮小瘦削的小人兒比所知道的要難對付多了,他一咬牙握著凌木的雙手青筋暴現,猛地躍高大叫道:「受死吧小子!天羅地網--」

    隨著震耳之聲喊出,他躍到半空的身形驟降,凌木棍化作無數棍影罩向白水來,每一道棍影相交相錯、似虛似實猶如織成了一張緊密的天網,他終於拼盡了全力。

    白水來感到所有的退路已被封鎖,那張棍網在塔那克全力施展下,並藉著落下之勢具有無比威力,壓下的氣息將四周的火光吹拂得飄忽欲熄,連站在柵欄外的夥伴們都感到迎面掠至的急風,可想像這一擊之力是何等強烈。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白水來突然想起炸麵餅時若壓得不平,會「撲!」地炸出一個洞,他當然不知道這是因為麵餅下的空氣受熱膨漲所致,他想到的是那「撲!」一下將密不透風軟韌的麵餅衝破的有趣情境。

    現在那張棍網在他眼裡便成了塊大麵餅,異能運走全身他原地旋轉一圈蹲下猛地一躍,龍神爪灌住異能之力往上衝擊,現在的異能是冰火、龍眼石和龍弦弓三種能量,不停繞著白日無極內息旋轉的巨大能量,這使白水來也不停旋轉地向上衝。

    「胡--卡拉--」

    滿天棍影瞬間消失無蹤,塔那克「蹬蹬蹬……」落地連退了八步,最後「咚!」地坐倒地上,那種連大石頭都打不斷的凌木此刻斷成數段灑落地上。

    剛才白水來如旋風般鑽上,不但衝破了塔那克的天網,還將凌木棍擊斷了,此刻他去勢未盡仍在高空中旋轉著,灑下點點黑木屑,這眩目的破擊之勢令夥伴也瞠目結舌。

    塔那克臉上充滿難以置信的神色緩緩站起來,此時白水來亦已降下,著地的時候他竟搖罷不穩地左拐右轉了好幾圈,「啪!」的摔倒地上,夥伴們驚呼一聲不知道他是否受了傷。但白水來很快便爬起來,捂著腦袋喃喃道:「唉喲,這一招真不好用,搞得我頭好暈噢!眼睛都花了……」

    這下搞得夥伴們不知是好笑還是好氣,如果敵人上前補上一記他就危險至極,但也難怪,剛才他少說也打了上千轉,沒暈過去算是厲害的了。

    塔那克虎步走過來,白水來馬上警覺地跳起來擺出再戰的姿勢,雖然腳步還是浮浮飄飄的。

    塔那克將手中的斷棍指著他的鼻尖說道:「你!是第一個破了我這絕招的人,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麼邪法戰技達到那種破壞力,但我還是佩服你,你去吧!」

    然後他「啪!」地丟下斷棍負著雙手,轉身望著牆壁不再理會白水來,也表示不會再阻攔白水來幹什麼事了。

    當白水來高興地敲開柵欄機關,夥伴湧出來為他喝采。

    這一關過得並不艱難卻也耗了不少時間,眾人興奮地鑽進第三層的石階通道,衝向第二道考驗!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0:56

第四章堅甲蠻牛

    另一面,希蕾兒與青石年日夜兼程迅速趕到落基人北部,為他們帶路的正是那位熱心的巨人祭司多洛奧,因為語言不通,雙方一路來不曾吭過半聲。

    雖然青石年與希蕾兒能相通談話,但同樣語淡話少,因為他們兩人的個性相隔有如天地,青石年那張看到美女就不會閒著的嘴,和那雙總會在美女身上不聽話的手,在希蕾兒面前比兔子還乖。

    希蕾兒穿著一身貼身絨裙,裸露的手臂、修長晰白的美腿性感撩人,多看幾眼能讓人全身冒火,對於青石年這種對美女特偏好的熱血男兒來說更是無盡的誘惑,可是他每次想藉機靠近沾點「油光」的時候,希蕾兒冰霜的臉上就會射出兩道寒意,令他如墮冰窖,再不趕快走遠可能馬上成為冰雕留給落基人作紀念,所以他總是遠遠地站在希蕾兒三尺之外。

    到了北部,多洛奧穿梭於巨人的石屋,帶出了幾百名落基人,他們都深受山上落基「流氓」的禍害,知道這位祭司找到幫手去對付盤踞山上的落基人,便咬牙切齒、磨拳擦掌地跟在後頭加入隊伍中。

    他們與多洛奧所介紹的好幫手見過面以後,馬上嘻嘻哈哈指著那兩個「小人」狂笑了一頓,連他們都打不通山上惡棍所把的關卡,難道這兩個小人兒有能力?雖然聽不到他們講話嘻笑的內容,但青石年和希蕾兒都看明白他們的不屑之意。

    希蕾兒不動聲色右手一揚,「呼!」飛出一個大火球,「咚!」地撞在落基人身旁的石屋,並粘附在上面熊熊燃燒著。

    落基人嚇了一跳,經過寒冷的一夜,那幢石屋外壁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此刻被烈火烤得水流如注融化到地上。

    落基人呆了好一會,看到那片火焰不會因為遇上石壁的冰層而熄滅,反倒在乾燥的北風助長下迅速蔓燃,才驚慌呼喊著:「救火!」亂哄哄地跑去挑水淋火。

    看到他們慌亂的樣子,希蕾兒「咯咯」笑了幾聲左手高舉念動咒術,高空中馬上凝聚一塊冰氣團,不停往石壁的烈火上灑下冰片,一瞬間止住了火勢的蔓延,並迅速熄滅。

    那些從大老遠抬來一桶桶水的落基人登時傻了眼,面面相覷終於明白希蕾兒的用意,如果剛才那種火球她再多發幾十個,擋著山路的冰山都會融掉,也終於知道眼前兩名小人兒身懷奇技,再不敢小看他們,態度變得溫和了許多。

    當太陽從山頂冒出尖兒的時候,兩人已隨著落基族人來到那座住滿「麻煩人」山上,到了半山腰時遠遠便看到泛著白光的巨冰。

    那是一塊足有四五層樓高的巨冰,緊緊擠塞在山路的隘口間,沒有留下一絲狹縫,兩旁是筆直平削的山壁,而通往山巔的路就只這一條。

    希蕾兒不禁奇道:「山上那些傢伙也是落基人,他們力量巨大搬來這座冰山並不奇怪,可是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塊平整的冰塊剛好把山口塞緊了呢?」她面望著前方自言自語,聲音卻一點不小,顯然故意讓青石年聽見。

    青石年心裡偷著笑,臉上卻不敢露出半絲笑意嚴肅地說道:「這並不困難,他們找來一塊巨冰堆在此地,然後在夜裡從兩旁的山坡上向它倒水,在這寒冷的空氣裡很快就會結冰,所以便把冰塊和石壁間的空隙補上了。」

    「嗯!」希蕾兒冷冷地應道,也沒反對,算是十分友好地贊同了。

    這讓青石年飄然得意地繼續道:「其實那些落基人挺笨的,新結的冰和原來的冰層連結處很脆弱,還可能有許多空洞,很容易敲碎!」

    希蕾兒不以為然冷笑道:「噢?是嗎?你為何不去試試?」

    在美女面前怎可失威,青石年一挺胸徑直走向冰山前。

    落基人奇怪地看著卻沒有人阻攔他,他們以為這個小人兒準備施展什麼非凡的怪異魔法。

    只見他俯身抬起一塊頭般大的石頭,用力往巨冰右側邊沿扔過去,「砰!」石塊被撞散了,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落基人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希蕾兒卻聽出了端倪。

    因為撞擊聲竟略帶回音,這證明冰層內果然有空隙,這使她不得不對青石年佩服了少許。

    青石年仍未放棄連續往冰山丟石塊,這下落基人受不了又指著他「哈哈」譏笑起來,可當青石年扔出第五塊石頭時,那座巨冰的右側竟「嘩啦!」塌下了一大塊,緊貼山壁的地方空出了一個小洞,落基人怔住了,想不到這小人兒有那種破壞力,卻不曉得個中玄機。

    青石年擦擦鼻子轉過身望著希蕾兒,臉上泛著一副得意神情,希望那美人兒能讚他一兩句,卻看到希蕾兒臉色由白轉青定睛地看著他的上方。

    青石年詫異地回頭仰望,幾乎連心都嚇得蹦了出來,剛才冰破之聲竟引出了數十個落基巨人站在巨冰上,對準他扔下了數十根長矛長槍。

    別說那鋒利的尖頭能將他貫穿,單是粗大如樹的槍矛柄桿砸下來,都能把他砸扁,但經過危機特訓的青石年迅速回復冷靜,一邊後退一邊舞動手中的魔法長槍擋格來襲之擊。

    雖然他將長槍舞得密不透風,凌厲地盪開數根砸至的巨矛,但巨冰上的巨人像把一整個樹林都帶來了,扔下的巨矛連綿不斷,使青石年應接不暇,不小心被插在旁邊倒壓過來的巨矛砸到右肩,往前踉蹌了幾步。看到蓋天的巨矛繼續從天而降,他感到已無力抗禦,心不覺急滑下墜。

    唯一能做的就要閉目等死。

    「咚框當當咚……」一輪震動心弦的撞擊響過後,他詫異地感到沒有一記是打在自己身上的。

    青石年驚奇地睜開眼睛,不知何時頭頂凝成一道弧狀冰罩保護了他。

    希蕾兒高聲叫道:「混蛋,不想死就快點跑回來!」

    青石年怔了一下,不敢多想馬上鑽出冰罩旁邊的空隙跑到安全之地,他實在想不到希蕾兒會出手相助。

    北部的落基人向巨冰上的落基「流氓」咆哮唾罵,那些落基「流氓」不但與他們對罵,還向他們打屁股、蹺尾指、吐舌做鬼臉及許多不雅動作,把地上的落基人氣得暴跳如雷卻無可奈何。

    希蕾兒右手微張五指平伸向巨冰,口裡不停念詞,「轟!」天空炸響了一個悶雷風雲變色,旁邊的落基人感到從她身上濺起熾人熱浪,緊接在她前方出現五朵火花。

    急速旋轉的火花竟越變越大成為一個暗紅的大火圈,足有十尺寬的時候不斷從中心處射出五顆盤大的火球。

    巨冰上的落基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五個冒著火舌的球狀之物撞在冰山上,然後發出「轟轟轟……」震天動地的爆炸聲,把他們震得站立不穩滑倒冰塊上。

    煙霧四散,碎冰紛飛落下後,眾人看到巨冰不但被炸開了五個大坑,大火球還附在表面吐著火舌,很快就把巨冰融出一個大洞。

    落基人對希蕾兒這種可怕的魔法佩服得大叫起來,拍手喝采,在多洛奧祭司的指揮下落基人拾起路邊的大石塊往巨冰扔過去,他們的力量可不是青石年扔出的小石塊的衝擊力所能比較的。

    巨冰中央凹下的空洞變得十分單薄脆弱,挨不了幾下便「卡拉!」粉碎破裂,上方仍十分堅厚的冰層終於整片塌下了。

    冰上的落基人隨之落下,他們混亂了片刻,馬上夾著尾巴爬下破碎的冰塊堆往山上飛逃,眾落基戰士躍上冰堆追趕而去。

    可那堆碎冰對青石年來說仍如一座兩三層樓高的小山,想爬過去並不容易。

    青石年以為希蕾兒也如此煩憂著,便自告奮勇拍拍肩頭說道:「來!希法師,踩著我的肩頭上去吧!」其實他心裡想著待會能一睹希蕾兒的裙下風光。

    希蕾兒卻目無表情地說道:「你省著點吧!」只見她左手飄揚數下,碎冰前便結出了一道冰階梯。

    「你先上!」希蕾兒冷冰冰接著命令式地向青石年說道,對於青石年的本性她實有足夠的戒心。

    這使青石年訕訕笑了幾下,大步踏上冰階,希蕾兒隨後而上。

    兩人前進的時候發覺此時已日上三竿,這令他們心裡惦記起白水來他們那一方的情況,不知道他們已闖到了第幾關?

    他們豈知白水來等人正為前方的路而徘徊迷茫中,因為他們發現走進了一座迷宮,走了好一會仍找不到出口。

    在一個較寬的四叉道口前面,他們停下來商議。

    青木年首先開口道:「這個迷宮並不簡單,我們上上下下了好幾個出入口和樓梯,顯然這是雙層迷宮,我們這樣堆在一齊找,運氣不好真正出口還未找到天都黑了,那一切都將失敗。」

    「對!」霜飛燕接道:「我們應該分頭找,沿路做記號,那樣就不會走重複的路,誰找到真路就馬上通知其他人!」

    「噢?哈哈!」豪烏巴朗聲大笑道:「小飛燕,你這辦法不錯,但這裡並不是你家裡的三房兩廳,大得很呢,若我們分散離得太遠,怎麼聽得到找到出口的夥伴叫聲呢?」

    「這……」霜飛燕嘟著嘴巴想了想興奮地說道:「記得心靈宗師的黑房特訓嗎?我們若找到了出口,可以馬上以精神之靈通知其他人!」

    眾人略討論了一下紛紛點頭贊同,只有大石頭面現難色,因為他自知自己的靈體細小如蟲感應力特差,不知能否勝任。

    游雨蘭看到他的神色知道他的難處,便提議道:「這方法是好,但我們的靈體強弱參差,有的還不能視物,若靈體較弱的找到出口想通知其他人就很困難了。」

    青木年微微思量,道:「這好辦,現在能視物的靈體有白神使、游法師、飛燕和我,那麼白神使與大石頭一隊,游法師跟豪烏巴一隊,飛燕和古鋒一隊,我自己獨行,分成四隊上路吧!」

    青木年腳傷仍未痊癒,眾人雖然不大贊同她一人獨行,但大將軍心意已定無人能否決,只好匆匆分頭行動。

    眾人散開後,走了一會兒,大石頭和白水來發現他們這一隊的搭配是錯誤的,因為兩個人在夥伴裡頭一個笨、一個傻,在迷宮裡算得上是路癡,這個錯誤可能是夥伴們把白水來估計得太高了。

    白水來心中的光之神因為前天施用了一次大神法,得休息兩三天才會醒,現在兩個笨蛋不斷碰壁,走了老半天仍繞著原地不遠打轉,大石頭氣得不斷咒罵裝設這個迷宮的傢伙,直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忽然,白水來感應到游雨蘭的聲音在叫道:「白大哥,白大哥,你在哪裡?」

    白水來讓大石頭靜下,自己盤坐運氣釋放出靈體與之相應,游雨蘭的靈體感觸到白水來的出現,馬上撲入他靈體的懷內,驚慌道:「白大哥,你們快來,他們、他們快抵擋不住了!」

    白水來奇道:「什麼?怎麼回事?」

    「我們找到了出口,可裡面竟然有一隻可怕的怪物把守著,豪大哥他們快頂不住了!快來啊,啊--」

    游雨蘭的靈體恐懼地尖叫著迅速往原身飛去,顯然原身肉體受到了攻擊,白水來的靈體馬上飛馳跟上,飛到上層的迷宮穿過許多堵牆壁,來到一片開闊的空間,看到裡面的情境。

    他極受震撼地呆住了。

    他看到的是一隻牛,長著一身青綠泛紫的厚甲,只是它的個頭比一般的牛長十倍寬十倍,除了頭上兩隻鋒利的彎角外,鼻樑上還多長了一隻尖角,足有面盤大的鼻孔「呼呼」噴著熱氣。

    白水來曾見過比它更巨大的九頭蛇,比它更詭異的屍魔,比它更可怕的樹妖女王,這隻大蠻牛並不能震動他的神經。

    令他感到無比驚訝的是豪烏巴使出了他的絕技「虎落破」,這一式曾輕易把九頭蛇的頭割下,但劈在蠻牛身上如遇堅厚的鋼鐵,「砰!」的一聲把豪烏巴連人帶斧全部彈開。

    那蠻牛被激怒了,踏著震地的腳步衝向豪烏巴,單是掀起的那股風都把站在一旁的游雨蘭刮倒,古鋒的利箭用在它身上頭上全部無效,連飛燕也把小猴子喚出來了。

    可惜這龐然大物並不像九頭蛇只是用頭來攻擊,它的攻擊武器就是力量和重量,在它面前小猴子彷彿只是一隻蟑螂,被「咚!」地撞飛到半空,難以想像這怪物是怎樣被收服藏在此地作守衛的。

    環望一周並未看到青木年,不知道她是否也迷路了,白水來不敢多想,現在同伴們陷入困境,事不宜遲急需救援!

    他的靈體迅速往肉身之處回飛。

    告訴了大石頭情況後,兩人馬上跑到最附近的通往上層迷宮的階梯,想也不想便衝了上去,但立即在上面傻了眼。

    剛才白水來看清楚迷宮出口在上層的東面盡頭,卻忘記了這裡是迷宮,一走上樓梯所看到的是一堵牆,實實在在地擋在眼前,沒有別的叉口去路,他們跑進了一個死胡同。

    兩人面面相覷,白水來說道:「慘了,據我記得另一條樓梯在好遠的地方,要拐過去又得花好多時間,怎麼辦呢?」

    大石頭忽然一咬牙叫道:「媽的,我早看這個鬼迷宮不順眼,老子今天就把它拆了!」

    他抽出震天錘「哇哇!」狂叫衝向牆壁,身體急旋數圈用盡全身力氣使出他的飛錘絕技--轟雷擊(本想叫砸碎骨頭,因為被這飛錘砸到,什麼都得碎,但在飛燕的譏笑下幫他改回了這個正名),右錘閃電般擊在胡同盡頭的石壁。

    「轟!」碎石紛飛,沙塵四濺,那堵石牆果然被打穿了一個大洞。

    定眼細看,不!不止一個,足足穿了了四個大洞。

    大石頭扔出的只是一把大錘,那股無比勁力卻擊穿四堵牆,這使他「哈哈哈」大笑道:「早知如此,就不用分頭行動了!」

    他哪想到若沒有找到出口的方向,得把整個迷宮掃平才能找到出口,但這兩個單純的傢伙高興萬分地往破洞鑽去。

    一路上大石頭沿著白水來記憶的方向敲破了數十堵高牆,終於聽到震耳的怪獸吼叫聲和夥伴們的吆喝聲,顯然夥伴們還沒有生命之危。

    雖然那蠻牛全身堅硬無比,卻好像連腦袋也是硬的,動作和腦筋都不太靈活,眾人圍著它打轉閃躲,只要不被撞上或踏中命兒還能保住,可是那蠻牛似有無窮無盡的力氣,不停追逐眼前晃動的人影,那些閃閃躲躲了不知多久的夥伴們,已經現出疲累的跡象。

    猛的,他們看到圍牆「轟!」地炸開一個大洞,白水來和大石頭魚貫鑽出,夥伴們馬上高興地喊叫起來:「快!快來幫忙!」

    大石頭看到那巨大的蠻牛也不禁吃了一驚,但他看到蠻牛被夥伴們耍得團團轉,便怪叫道:「搞什麼鬼啊?還以為你們被這大牛吞下肚子,現在倒像是你們在欺負它!」

    霜飛燕尖叫道:「你這傻瓜!笨蛋!看到那大牛脖子上的繩子嗎?」那蠻年脖子果然圈著一條紅繩,下端有一物隨它的大腦袋擺動一晃一閃,飛燕接道:「繩子綁著這一層出口的鑰匙,我們得想辦法取下來!」

    「什麼?」大石頭登時傻了眼,把鑰匙掛在蠻牛脖子上確是最穩妥的方法,那個地方也許比天輝國都裡的魔法圍城還要安全!

    蠻牛發現了兩名「新鮮人」,激動地狂衝過來,白水來本在尋找游雨蘭的蹤影,看到發瘋的蠻牛撞來忙弓步提手吐勁,「胡!」異能藍光飛射而出,「咚!」確確實實地在蠻牛頭上炸開了,但那蠻牛沒半點停滯仍繼續前衝,連眼睛也沒眨巴一下。

    白水來怔了怔急忙飛躍閃開,站在一旁的大石頭卻怒吼著迎了上去,他右手緊握蠻牛的前角,左手頂住蠻牛的大鼻子與它較起勁來。

    這巨大的蠻牛固然是怪物,但大石頭這巨人也可算得上同類,他的力量每年膨漲的速度幾乎比老鼠生子還快,那蠻牛的衝勢竟「咚!」地被他頂住了。

    可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夥伴伙沒來不及高興,那蠻牛四腳用力踏蹄,逐漸又開始繼續前進,夥伴們忙大喊呼叫大石頭快躲開,可惜那傢伙的脾氣比這蠻牛的脖子還硬,仍死死頂著。

    牛的決戰方式是不死不傷不為輸,一旦遇到對手較量上就沒完沒了,看來這兩頭「牛」是暫時分不開的了。

    大石頭拼盡全力青筋暴現,但仍被那蠻牛毫不客氣地往後推去越退越快,「轟!」這人牛一體撞塌了圍牆還不止住去勢,不斷傳來「轟轟……」破牆聲,這下輪到夥伴們看呆了,那傻瓜與蠻牛硬拚簡直是想找死,但也無力阻止和分開他們。

    只好靜觀其變,先歇歇再說,眾人喘著氣坐下爭取時間休息。

    白水來急切地問道:「游法師呢?她去哪裡了?」

    豪烏巴指著右側唯一的通道口說道:「剛才的情景十分危險,我們讓她暫躲回迷宮通道裡免受蠻牛的傷害。」

    「是嗎?」白水來高興起來,快步走過去一看,那悠長灰暗的通道裡只有腳步的回音和飄忽的燈光,並沒有游雨蘭亮麗的身影,他轉喜為憂叫道:「咦?人呢?不見了,她不見了!」

    此話令眾人驚慌地站起來,跑去細看果然通道裡空無一人,游雨蘭精通生靈魔法,但對武技戰鬥卻是一竅不通,若遇上暗藏在通道裡的怪物就難辦了。

    眾人的額上不禁滲出冷汗。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1:06

第五章烈舞旋風

    白水來不加思索準備往游雨蘭神秘消失的通道跑去,豪烏巴急忙拉住他說道:「笨蛋!裡面是迷宮,很多分叉路,你知道游法師去哪個方向了嗎?」

    白水來馬上甩開豪烏巴的手高聲道:「游法師突然不見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我害怕她有危險!我一定要去找她,我有辦法找到她的!」話落毫不猶豫奔進通道深處。

    一向平和隨意的白水來如此清晰強烈地道出自己的決定,使眾人楞住了,看到他身影消失在通道盡頭,霜飛燕叫喊著:「白大哥……!」一時衝動想隨之而去。

    這次卻是古鋒擋住了她的去路說道:「飛燕,白水來一定能將游法師安全帶回來的,我們無須擔心!」

    霜飛燕奇道:「古大哥為什麼如此肯定?」

    豪烏巴也納悶道:「古鋒,你極少相信事情未來發生的結果,為何……」

    古鋒說道:「我的眼睛天生異稟,除了擁有遠視數里的目力,還有洞穿人的心思和看到他的本質優劣的能力,雖然只是一些含糊不清的感覺,但基本不會有錯……」

    豪烏巴和霜飛燕不禁吃了一驚,豪烏巴打斷他道:「真有其事?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呢?」

    古鋒冷峻的臉孔苦笑一下,神色略顯無奈說道:「唉……這並不是值得高興的事……」

    兩位同伴定睛望著古鋒細心想了一下,終於明白他為何平常總是沉默言冷、鬱鬱不歡,猜到別人的心思的確不一定是好事。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大多人講話時會心口不一或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人類社會偏偏得保存在這種人與人間的欺騙、保秘行為之中,若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會感到生氣、厭惡甚至沮喪,對身邊的人失去信心,以致你自己被社會隔離淘汰,所以古鋒要在人的圈子和睦生存最好就是閉口!這使他們也不禁沉默了。

    古鋒早料到夥伴的反應,繼續說道:「我的這種能力是有限的,當對方的精神能力比我強,我便無法讀出他的心思,我曾多次想讀取白水來的心思,他體內馬上有一股我從未遇到的強大能量將我的能力反彈,但我感覺到他的能量是熱熾光明的。」

    「而且這段日子裡,我發現他的能量還似乎無限量地增強擴大中,所以我想說的是,無論我們以前認識的白水來是一個怎樣的人,現在的他絕不是我們能想像預測的人,甚至我有一種感覺,天靈宗師所講的話是對的,白水來不但非同凡響,還可能是為了挽救大地災難而出現的神人!」

    霜飛燕點頭道:「嗯,我明白了,所以他能做出我們不能想像的事,我們應該全心全意相信、支持他!」

    「古鋒,你說得對!」豪烏巴朗聲道:「他所做的一切早超出我們所能理解的了,無論現在、將來,我們都一定要擁護他!」

    三人一起使勁下這決心,只差向天起誓,不過想起誓也來不及了,因為左方的石牆「轟!」地炸開,那只堅甲蠻牛又衝了回來。

    碎石飛濺還未全部落地時,已聽到大石頭敲銅鑼的大嗓子高喊道:「快!接著--」

    眾人揮手扇開迎面飛來的沙塵,隱約看到大石頭搖墜地坐在蠻牛脖子上,空中閃過一絲亮光,然後旁邊響起清脆的「叮鈴!」之聲。

    「是鑰匙!」霜飛燕馬上反應過來衝往聲響的地方,豪烏巴和古鋒趕緊跟上前幫忙摸尋。

    那蠻牛發瘋似地拚命甩頭亂跳,往石牆上撞去,地板隨它的每一次觸動都把地上的人和物震得彈起來,似乎快要把這一層的地板震穿了,大石頭緊緊握住它頭上的雙角,雙手連吃奶的勁也用上,勉強抵住陣陣拋力。

    好不容易找到了地上的鑰匙,卻聽到「咚」地悶響,異於蠻牛撞牆踏地之聲,抬頭望去,原來是大石頭終於被摔倒,蠻牛低頭翹股三隻粗長的尖角向大石頭刺去。

    大石頭往旁一滾躲過這致命一擊,右手卻觸到一硬物,堅硬冰冷的表面略帶粗糙的感覺,正是他那對寶貝震天錘。

    他心中大喜,從地上跳起來的時候已將它們抄在手中,看到夥伴們擔憂地望著便吼道:「混蛋--你們還楞在這幹什麼?趕快上第四層啊!」

    豪烏巴站起來叫道:「好!那你呢?」

    大石頭應道:「我把這個傢伙擺平了馬上就來!哇--」他講著話猛地又被蠻牛衝過來撞倒,但蠻牛的頭也被他狠狠揍了一錘,正搖晃著腦袋欲甩掉被敲中的痛楚。

    看來大石頭確有點本事對付蠻牛,三位夥伴雖然有點不放心,但他們也幫不了什麼忙,還是抓緊時間往上衝吧!

    在大石頭爬起來與蠻牛糾纏對拼的時候,豪烏巴三人急忙跑出打開第三層出口的鐵門,裡面是一條悠長的通往第四層的長階。

    「大石頭你要小心!」拋下這句話他們便往上衝去。

    「轟!」大石頭又被撞起來在牆上撞了個大窟窿,他從碎石堆爬起來拭擦嘴角的血絲哈哈笑道:「好傢伙,老子今天就跟你拼到底!來來來!」

    邊喊邊提起雙錘向蠻牛衝去……

    大石頭與蠻牛的大戰震動了整座迷宮,並越來越激烈,但白水來不敢分心,他跑了幾個死胡同都找不到游雨蘭便盤膝坐下,釋放出靈體四周飄蕩用心感應游雨蘭的存在。靈體飄遊的速度是肉身不能相比的,而且可以穿透萬物,很快便周遊了大半個迷宮,終於在右後方迷宮的邊沿處看到了游雨蘭。

    白水來止住心裡的狂喜,本想呼喚她,卻看到她靜靜地蹲著的面前竟有一個深坑,她正往深坑叫喊著。

    靈體飄下,赫然看到墜進深坑的正是一直沒有出現的青木年!

    這大坑約深十數尺,青木年伸直雙手離坑頂還有好一段距離,游雨蘭在呼叫她的名字,但她的目光卻沒有看著游雨蘭,似乎看不到游雨蘭的所在。

    白水來微覺一驚,難道青將軍的眼睛出問題了?他不敢細想,忙收回靈體,往她們所在的方向跑去。

    迷宮的路總是左轉右拐或是打著圈兒,如果按正路走得花上許多時間,但白水來學到了大石頭的方法--破牆。

    他手中的龍神爪運足異能氣勁擊出的威力,絕不遜於大石頭的轟雷擊,穿破一道道石牆後很快便來到那深坑的通道,破牆倒塌之聲把裡面的兩位少女嚇得尖叫,以為來了什麼怪物。

    看到裡面的情境白水來也怔住,原來這條通道漆黑無光,怪不得青將軍看不到方向,但為什麼靈體卻能看得一清二楚呢?

    白水來暫把這問題留在心裡高喊道:「游法師!青將軍!是我,你們還好嗎?」

    游雨蘭聽到了高興異常,應道:「太好了,原來是白大哥!快來幫忙啊,青將軍掉進坑裡了!」

    白水來的聲音讓青木年心裡一陣溫熱,本想喜悅地回應,卻卡在喉嚨處說不出,她感覺自己太沒用了,竟掉進這陷阱裡拖累了夥伴。

    通過白水來打穿牆洞外透入的丁點亮光,白水來準確地躍進深坑,青木年來不及反對便被他緊抱著纖腰。

    青木年身子微抖,道:「我……」話未說出只感騰空而起,像飛一般穩穩落在坑頂上的安全之地。

    青木年飛紅滿臉,一是為自己失誤慚愧,二來與白水來相挨那感覺微妙難言,幸好通道灰暗誰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白水來笑道:「游法師,你突然不見了,我們十分擔心啊!原來到這裡救青將軍了,你是怎麼知道青將軍出事了呢?」

    游雨蘭慢慢走到他身旁,歉意道:「我們找到迷宮出口時,我以靈能通知青將軍,也確知她感應到這消息,但過了那麼久青將軍還沒來,我再次用靈能尋找她,發現她掉進了陷阱,我心一急便馬上跑過來,忘了告訴你們,對不起!」

    青木年低下頭懊悔道:「應該是我對不起大家,本想抄近路到出口,想不到這裡竟有個陷阱,我也沒注意……」她當時是因為心思煩亂地回想著白水來與希蕾兒親熱的場面,一個不留神所致,所以忙止口不敢說下去。

    白水來卻哈哈笑道:「現在大家都沒事就太好了,倒是輪到大石頭要我們幫忙,那隻大蠻牛實在很難對付!」

    「對!」青木年借此台階而下,道:「我已浪費大家不少時間,我們快走吧!」

    三人沿白水來打出的「新」路趕向迷宮出口,這裡的建造者若知道他們這般不守規定地把迷宮拆得亂七八糟、零碎無全,定氣得要去投河。

    與此同時,豪烏巴、古鋒和飛燕三人已沿階梯衝到了第四層。這一層較下面的迷宮小了許多,但比第二層大上一倍,偌大的空間擺著幾張石桌凳椅,右方石壁下還有一張巨大的石床,上面躺著一個比一般落基人還要巨大三分的怪人。

    他的鼻子發出「隆隆」打鼾,顯然睡得正香,他的床頭挨著兩把巨大的單面斧,斧柄比霜飛燕的人還粗,斧面的寬度足夠讓霜飛燕舒服地躺下。可想像那一斧劈下的威力定能開山劈地。

    這次情況略有不同的是,出口竟在巨人睡覺的對面,三人相望一眼,心有靈犀地一齊撚手掂腳走到出口旁邊,仔細環看四周確定沒有機關之類的按鈕,才輕輕向出口閃去。

    猛地,那睡夢中的巨人翻身伸手抓起一把大斧向他們一劈,豪烏巴他們聽到後腦上空風聲大作回眼一看,硬是呆了。

    那把大斧竟憑空伸長了數十倍迎頭落下,嚇他們側身一滾險險閃過,「轟!」巨斧砍入地裡三分,示威似地豎在出口處,斧後延伸著一條數十尺長的鐵鏈,貫連著巨人的斧柄上,原來他使的是一對長鏈斧。

    剛才濺起的石花打在三人身上都點點發痛,霜飛燕和古鋒都打了個寒顫,他們是箭手和魔法師,最害怕就是與這種戰鬥力超強的怪物近戰,但此時看來不打倒他是不可能走出這一層。

    豪烏巴站起來拍拍肩上的塵灰,將他那把裂風斧緊握手中,向另兩人道:「聽著,我來纏著他,你們看準機會去第五層!」

    「豪大哥……」霜飛燕擔憂地想反對,因為這落基巨人看起來太可怕了,卻被古鋒制止住。

    古鋒知道豪烏巴決定了的事是不會改變的,即使他因此喪命也無怨無悔,但若不聽他的話他就會十分惱怒生氣。

    那名巨人也緩緩從床上站起來,他至少長得比大石頭高三個頭,身上斜披一件獸皮,三角眼、朝天鼻、厚嘴唇,頭上稀拉搭著幾根頭髮,全身棕紅膨漲的肌肉似隱藏無窮的力量,單從他醜陋而強壯的外表都感到一種懾心的壓迫力,在他面前彷彿如一隻被狼豹盯上的小兔子。

    他看到豪烏巴手握的雙面斧,咧嘴笑了,露出一排參差不齊所剩無幾的牙齒,大概因為發現這「小矮人」和自己一般使斧頭,覺得有趣。

    他右手一拉,飛出的巨斧便「嘩啦」收回斧柄上。他大步向豪烏巴走去,腳下傳來鐵鏈「噌噌」的擦地聲,豪烏巴他們才發現這巨人腳上鎖著一對精鐵腳銬,腳銬上的鐵鏈另一端藏在石床下。

    豪烏巴手心冒汗了,這可能證明了一件事,這個巨人一定是太凶暴太厲害,在外面打傷同族之人被鎖在這裡,又剛好能守衛著守神塔,一舉兩得。

    古鋒和飛燕顯然也如此猜想,兩人挨著出口旁並沒有離開之意,欲留下幫忙。

    豪烏巴吼道:「你們兩個聽著,天輝國的未來在我們手中,能上越高層我們就能得到越多救兵!現在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等一下有機會你們不跑我做鬼都恨你們!」

    聽到豪烏巴的厲聲嚴詞,古鋒和霜飛燕終於點下頭答應了。

    忽然那名巨人暴叫著向豪烏巴雙斧齊下,斧聲撕裂著空氣劈向豪烏巴雙肩。

    豪烏巴也毫不示弱舉斧抗禦,他雖然沒有大石頭那般神力,但異人狂戰士擁有能提升數倍戰鬥力的爆發技能,所以他的戰心絕沒有被這「大怪物」的氣勢壓倒。

    交擊兩下刺耳響聲,兩面巨大的單斧被豪烏巴盪開,那醜陋的巨人微覺詫異,想不到這「小矮人」還有這等力量。

    他轉動鏈斧劃著圓弧光影緩緩甩向豪烏巴,大嘴厚唇再次咧開,眼神變得異常興奮,那神情彷彿惡虎看到一隻會掙扎的綿羊,可以慢慢將它玩死的高興勁兒,霜飛燕和古鋒看到了都感不寒而慄、寒毛直豎。

    古鋒輕拉飛燕的衣角小聲道:「趁那怪物注意力分散的時候,我們快走吧!」

    「可是……」霜飛燕還在擔心。

    古鋒道:「快,我們不要讓豪烏巴分心了!」

    霜飛燕終於點點頭,兩人輕輕閃進了出口,那醜陋的巨人果然不再理睬他們,全心注意著豪烏巴。

    豪烏巴全身勁力貫於雙臂,他知道此戰凶險難卜,想起妻子與他道別的話:「你是令我感到驕傲的丈夫,因為你戰鬥付出的力量和生命都是為了我們的家園,無論發生什麼事,你是否在我身邊,我將來一定會把我們的孩子撫養成像你那般偉大的戰士,繼承你的驕傲!去吧,我的愛人,遠方的我日夜為你祝福!」

    想著想著,豪烏巴心裡一甜,他感覺此生已無憾,「呀--」狂叫著迎上醜陋的巨人!

    白水來他們快跑到迷宮出口的時候,一路所聽到的搏鬥敲擊聲竟已靜下,沉寂無聲。三人更憂心地加快腳步,出口的景況讓他們瞠目結舌了好一會,四周的圍牆倒塌了大半,地上鋪滿大小碎石,連那扇通往上一層的鐵門也被撞得扭曲變形搖擺欲掉。

    那只巨大的蠻牛伏倒在地上,身上的堅甲不停起伏,鼻孔噴著大氣,顯然它還活著,而大石頭背向他們,竟疲軟地伏在蠻牛身上,不知是生是死。

    第一次看到蠻牛的青木年不禁失聲呼叫了一聲,白水來則馬上飛身撲向大石頭,心為大石頭的安危狂跳著。

    忽然,大石頭轉了個身子,向夥伴們現齒一笑。

    雖然他已遍體鱗傷,但已證明他還死不了,夥伴們心上的大石放了下來。

    青木年看著那可怕的堅甲蠻牛,憂心道:「這隻大怪牛好像還活著!」

    對人來說,只有死了的怪物才令人感到安全的。

    大石頭勉強一拍那巨牛頭哈哈笑道:「與這傢伙打架真夠痛快,我足足給它的腦袋敲了幾百錘,它才服輸,但我……我可能……」

    他想揉揉身上疼痛的部位,但連手都幾乎舉不起了,無奈地道:「……不可以跟你們繼續戰鬥下去了,你們走吧!我休息一會再跟上你們!」

    大石頭的話語說得這一戰很輕鬆好玩似的,以往只要他一錘而下,無堅不摧,現在那蠻牛頂了幾百下才倒下,而且鼻子還呼喘著大氣,可猜想當時的戰況是何等激烈,這蠻牛是何等堅實。現在瞎子都能看出大石頭受傷一點也不輕,若那只蠻牛恢復得比他快,他的結果還得死!

    游雨蘭向白水來他們說道:「白大哥,我先在這裡為大石頭療傷,你們先上去吧!」

    這辦法再好不過,有生靈大法師在,大石頭的命硬得很呢!

    青木年一再叮囑他們兩人要小心,而白水來則向大石頭豎起大拇指笑道:「大石頭,你好厲害噢!我佩服你!」

    大石頭哈哈大笑,道:「別膩在這裡講這些鬼話了,快走吧!上面有更厲害的怪物等著你呢!」

    游雨蘭已站在大石頭身旁為他念動治療術,看到大石頭身上泛起淡淡的粉黃亮光,白水來與青木年才滿意地跑進通往第四層的石階通道。

    跑了一半樓梯已聽到上方「呼嘯」著響亮的兵刃風聲和相碰交錯聲,原來上面亦已開戰,兩人加速上衝。

    在第四層寬闊的空間裡看到一個高大的醜惡的巨人,雙手不停旋舞著一對奇特的粗寬兵刃,鋪天蓋地的將豪烏巴籠罩起來,與豪烏巴的裂風雙刃斧相碰的一剎那,才看清那巨人所使的是鏈斧。

    豪烏巴也毫不示弱,巨人的雙斧攻擊如山洪潮湧,他身體靈活轉動將裂風斧揮得密不透風,在兩者兵刃交錯的火花襯托下,有如正在跳動熱舞的威武戰士,煞是好看。

    但這是種是危險萬分的「熱舞」,單是雙方大斧刮起的旋風都將青木年的馬尾辮子吹起飛揚,越靠近他們風力越急,想加上他們的戰陣十分困難。

    白水來正躊躇著如何助上一把,卻聽豪烏巴高喊道:「你們兩個還楞著幹嘛?給我上第五層!快走--」

    兩位夥伴楞了一下,青木年拉著白水來道:「白神使,豪烏巴他的心意十分堅決,我們走吧!待在這不但妨礙著他,還耽擱了時間!」

    與這位異人戰士並肩戰鬥共患難已有數載,青木年很瞭解他的脾性,白水來一直十分尊敬青將軍,對她的話也很相信。

    看到白水來和青木年也趕往第五層,豪烏巴心中的煩憂全清,心裡盤算著與這大怪物相持的力氣已不多,得出動絕招!

    當年師父教導大斧的絕技共有五式:虎落破、虎擒羊、虎咆哮、虎躍崖、虎烈舞,這幾年修行他已練就前三式,後兩招還未領悟完成。

    現在不理管不管用,他準備全部搬出來全力一拼。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1:18

第六章猛虎揚威

    虎與斧,兩者同類,不但都是至剛至強之物,還同樣能輕易奪人性命,致人於死。

    豪烏巴的師父一生只愛這兩物,所以創出猛虎五絕,在天輝國鮮逢敵手,最後成為異人的狂戰士導師,豪烏巴則盡得其師真傳。

    他體內天生流淌狂戰士的血液,能瞬間激發自己的戰鬥潛能、將力量增強數倍變為瘋狂形態,這樣可使猛虎五絕威力翻倍激增,但豪烏巴極少嘗試,因為使出之後理智陷入失控狂亂中,不分敵我地攻擊,甚至會傷害自己,以前曾經因此而誤傷了好幾位戰友。

    現在,他面對著比自己強數倍的對手,夥伴們也離開了,已沒有任何理由不使出這一絕技--狂暴!

    豪烏巴雙目逐漸發紅,雙臂肌肉膨漲發黑,裂風斧猛地一旋將巨人的鏈斧擊出老遠。

    醜惡巨人微覺詫異,對方明明在自己玩耍似的攻擊下已近力竭,為何突然有此強大的還擊?

    只見豪烏巴抬起頭,齜牙咧嘴,唾液隨嘴角流淌,鼻子噴著粗氣,頭髮蓬豎,身上的衣服「嘩啦」破裂露出漲大得黑紅髮亮堅肌,忽地「哇--」狂吼著向醜惡巨人衝去。

    那巨人被他突發高昇的戰意嚇楞了一下,但同樣屬狂暴一類的他也張嘴咆哮起來,揮動鏈斧向豪烏巴甩擊,巨大的斧刃一把正面劈向他的頭,一把迂迴襲擊他的後背。

    豪烏巴似乎看不到鏈斧的攻擊,仍加速向前迎向鋒利的斧刃,醜惡巨人以為他真的瘋了,臉上露出興奮之色,等待血濺肉飛的場面。

    豈料鏈斧攻擊的目標忽地消失了,空中也沒他的蹤跡,雙斧旋轉飛過同時落空之後,才看到豪烏巴竟手腳撐地俯蹲在地上。

    虎擒羊!

    豪烏巴猛然手足一撐,身形如電般射向醜惡巨人的肚子,裂風斧隨狂叫聲揚起全力對準那圓鼓凸出的肚皮砍去。

    「砰!」

    震耳碰擊聲大作,醜惡巨人煞是厲害,在如此短瞬之間他將右斧收回橫擋前腹,豪烏巴一斧砍在巨斧身上,反彈之力令他向後翻倒。

    醜惡巨人也被那氣勢如虹的一擊震得向後退步,他眼神一凝知道眼前這「小矮人」比想像中要難對付,立即面露凶相,不等對方站穩立即劈下兩斧。

    狂暴中的豪烏巴不但力氣增培,連反應速度都暴長了,他在落地的一剎那反身保住平衡,雙腳一蹬縱身躍起,在醜惡巨人砍下雙斧狹窄的空間彈高飛起,躍至巨人之上的高度揮斧一劈,使出「虎落破」之式!

    此式全身勁力貫於斧上,加上迅猛的落勢,但求讓對方一擊即倒。

    這時醜惡巨人的鏈斧剛「轟!」砍進地板裡,眼看他已來不及回防,豪烏巴自信這一斧砍下,再硬的頭都得開花。

    但他錯了,不是因為巨人的頭太硬,而是他的動作之快超出了他的估計。

    醜惡巨人單手一抽,擊出的巨斧「砰!」地彈起,陀螺般旋轉回飛,在豪烏巴砍下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砰!」

    第二次交碰,那巨斧急旋之勢將豪烏巴全力之擊化解了大半,雖然那斧板被豪烏巴敲落撞在巨人頭上,但他已化險為夷,豪烏巴也被彈開,往旁摔落。

    醜惡巨人忍著頭上起包的痛楚,反手一拉,左手鏈斧馬上飛旋著向豪烏巴割去,鋒利泛光急旋的斧刃,即使比豪烏巴粗大的樹也能輕易割成兩截。

    豪烏巴的腳跟剛貼到地面,已趕不及換身形,只好橫斧於胸前拚力一擋。

    「框!」那旋斧之力兇猛無比地將他撞得飛出十多尺,在地上翻過幾個滾才止住退勢,但巨人的右斧又劃出一個大光弧向他砍下,那凌厲之勢比剛才一擊更甚,豪烏巴這才發覺之前自己能抗禦對方無數斧劈,只不過是對方未出真功夫,現在這幾次攻擊才感受到那醜惡巨人驚人可怕的力量,他已動用真格的功夫了!

    這一斧豪烏巴自知無法抵擋,急忙就地打滾,「轟!」旁邊炸響巨斧入地之聲。

    空中光影一閃,另一片巨斧隨之而來,豪烏巴繼續拚命地滾。但滾勢及不上落斧的速度,緊接那一斧簡直貼著他的背門而下,將他的身體連石碎一起濺開,只要補上第三斧他便完蛋了。

    生死之間,豪烏巴心緒平靜,他知道第三式「虎躍崖」同樣是借助衝勢的橫劈之式,估計對巨人使出也是徒勞,虎咆哮卻仍未完全領悟,打不出師父那種虎吼山崩之勢。

    突然他憶起劍魂大師教導青木年時使出的月光斬,這與師父使出的虎咆哮大有異曲同工之處。

    精神力!對!是精神之能。

    豪烏巴摔下地之前想到了此點,精神為之一振,在第三斧劈下時迅捷地手足並用翻身閃開,然後咬牙一跺腳向前方的石牆衝過去。那醜惡巨人以為他想逃跑,嗚哇哇叫著緊追其後。

    豪烏巴只是利用這點空隙時間按心靈宗師教導之法,凝聚意識之能,快要撞上牆壁的一剎他猛地躍高,再伸腳在牆上一蹬借力轉身,反衝向醜惡巨人。

    醜惡巨人以為豪烏巴又想劈他的腦袋,右斧一甩,斧刃打著轉圈迎上。若豪烏巴再次使出「虎落破」,他必先被鏈撕裂。但豪烏巴的身形猛然下墜,與此同時發出震耳吼叫聲,裂風斧憑空揮劈。

    醜惡巨人微感奇怪之際,看到對方劃出那道斧影竟化作一道緋紅光芒迎面射來,驚訝詫異下自然閃躲,但光芒之速快如閃電「胡!啪!」擊中他的右臂,立即破開一道半尺之口,鮮血飛濺。

    想不到一擊成功,豪烏巴也呆住了,站直身回味剛才「虎咆哮」那種瘋狂澎湃的感覺。

    豈料醜惡巨人仿如不覺右臂之痛,用力一抽,剛飛出的鏈斧猛地迴旋,一下擊中了豪烏巴背門上。

    「咚!」

    豪烏巴被撞得撲前數尺,萬幸鏈斧因為對方臂傷下控制失靈了,只是斧背打中他,但也把他打得連吐三口熱血。

    在這短暫的瞬間裡,豪烏巴想明白了「虎咆哮」雖然已完成,但剛才一擊只是僥倖,再來的話對方一定有所防範,不再那麼容易成功的了,現在可以再試的只有「虎烈舞」!

    這式只見師父使過一次,不知道能否掌握領悟。

    這時,醜惡巨人發狂似地揮動雙鏈斧向他襲來,豪烏巴忍住傷痛東躲西閃圍著巨人奔逃。

    雖然醜惡巨人身手不大靈敏,但那對鏈斧似長了眼睛似的,無論他躲到那都準確地從他頭上落下,幾次危險之時他暴喝揮出「虎咆哮」讓對方回防。

    豪烏巴在努力尋找機會,但自知狂暴是極耗體力,體能正在下降中,快到身體承受極限了,而醜惡巨人卻越戰越勇似有無窮之力。

    身邊沒有任何人能伸出援手讓他歇一歇,豪烏巴感到意識漸模糊,身體靈敏度急速下滑,手中裂風斧越來越重,幾乎握不住它了,可在這迷糊之狀下他突然感悟到師父那句話。

    「虎烈舞,建築在前四式之上,突破你的極限,斧就是你,你就是斧,它是你的中心,你是它的中心,就像老虎一樣頭尾都是厲害的殺著,你和斧就是一體!」

    當鏈斧呼嘯著從右方劈過來的時候,豪烏巴拚力一擋,可在醜惡巨人的蠻力敲擊下連人帶斧被擊得飛起來,與裂風斧打著旋,撞向石壁。

    這一剎那,他心如止水聚集體內最後的點滴力量,快撞上牆壁的時候猛地伸腳再一撐,將剛才的衝力化為動力躍到高空用勁劈出一斧,醜惡巨人以為他又要劈出斧光,迅速抽回雙斧向他揮出,兩把鏈斧急速旋轉向豪烏巴劈去,這樣既可化解「虎咆哮」之式還能把對方像蒼蠅般拍下來。

    但豪烏巴這一招似乎控制不住,一斧劈過頭了,失重地在空中打著旋轉落下。

    不,細看下他蜷曲身體環抱裂風斧柄,旋轉之速急劇加快,比醜惡巨人的鏈斧旋力更強更猛,並泛出淺紅的斧光,四周空氣不斷被引得跟隨著流動飛舞,彷彿如裂風斧融成一體迎向雙把鏈斧。

    斧就是他,他就是斧!

    豪烏巴與斧,化作鋒利無比的光輪,與巨大的鏈斧相碰相撞!

    「噌框啷……」

    陣陣刺耳破擊聲,醜惡巨人臉上現恐懼、難以置信的神色。

    那道巨大的光輪不但衝破他的鏈斧旋擊,將兩把斧和鏈劈得粉碎,還毫不停滯迎面飛來,他迷惑了,他不相信有人能將斧頭使得比他還精,竟發出這種有如神鬼之舞的斧擊之式。

    「噗!」

    一聲悶響,豪烏巴的大斧斜劈在醜惡巨人的肚子上,幾乎整把斧刃全部沒入,濺出的鮮血灑了他一身。他失力地脫手從斧柄上滑下,「啪!」一聲跌落地。

    他的身上被鏈斧碎塊割出了無數口子,鮮血急相湧出,他受的傷並不比巨人輕。可他臉上仍綻開了微笑,他做到了,成功了,可以安息了。

    醜惡巨人低頭看著肚子上那大破口,顫抖著伸手將裂風斧拔出,任憑傷處大口噴出血柱。

    他舉起裂風斧用心看著,他希望能看出這把「小斧」

    有什麼魔力,竟能砍出這神來一擊,但他是永遠不明白真正的魔力是在豪烏巴身上,而不是這把冰冷的斧。

    「轟!」

    他巨大的身軀也終於倒下了,第四層恢復了平靜。

    豪烏巴靜靜地閉起眼睛,他希望自己的靈魂能回到妻兒身邊,看她們一眼再到天國。

    但他這願望是暫不能實現的,因為大石頭從第三層衝了上來,只要他還未嚥氣,生靈大法師就能讓你看到明天的陽光。

    而大石頭肩上正坐著擁有這神奇魔力的生靈大法師游雨蘭。

    「哈啾!」青石年打了個噴涕,鼻水竟立即在嘴鼻間結成冰條。

    希蕾兒看到後,冷喝道:「噁心死了,給我走遠一點!」

    「是,是。」青石年聽話地走開了數尺才去揪他的鼻涕冰條。

    他們跟在落基人後面追尋山上的落基「流氓」,越走越高,空氣也越來越冷。

    一路上曾打過幾場架,但那些「流氓」哪是憤怒的落基戰士對手?或被打得頭破血流舉手投降,或拚命逃竄。

    他們集中逃往一個方向,估計逃向他們的陣地,落基人也不趕上他們,想借此揪出他們的老大,一網打盡。

    快走到山頂的時候,山路轉向右拐,繞山走了半圈後,竟來到一片寬闊平整的山地前,上面蓋著幾座簡陋難看的石屋,這就是他們的「基地」?

    逃到此處的落基「流氓」大多已口青鼻腫,加上基地內的兄弟也不及落基戰士們半數,只能作最後的垂死掙扎。

    落基戰士隨時能將他們撂倒,但他們只是排開一字半包圍著路口,而落基「流氓」則雜亂地擠成一堆,不時回望像在等什麼人。

    落基戰士也不急著開打,靜靜望向「流氓」後頭,他們似乎也在等。

    究竟他們都在等什麼呢?

    青石年與希蕾兒遠遠站在後頭,前者高興地觀看著熱鬧,後者則人在心飛,希望落基人能盡快擺平那些傢伙,任務完成離開此地,到守神塔與白水來並肩戰鬥。

    雙方對峙了良久,落基戰士們終於忍耐不住吼叫起來,握緊手中的棍棒向落基「流氓」衝過去。

    忽然,望向後方的落基「流氓」面現喜色轉向落基戰士,猛地變得神勇無懼迎上洶湧的對手。

    是誰令他們有如此巨大的改變呢?

    青石年心裡剛冒出這個疑問,眼前便有了答案。

    在落基「流氓」後方跑來三個落基人,跑在兩旁的是比一般落基巨人還高上一個頭、悍肉橫生、頭戴牛角帽、混身長毛的落基人。

    像這種兇猛貌樣的巨人在落基戰士裡不乏其數,真正可怕的是在中間跑著的那名落基人,一個可能是女的巨人。

    為何這麼說?

    青石年看過不計其數、形形色色的女人,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醜的,濃眉小眼、豬鼻盤口、寬大的顴骨和下顎襯合在圓月般的盤臉上,只有胸前豹點獸皮包裹的兩塊巨大贅肉隨步伐跳動才能猜出她是女人。

    如此粗壯長相的她卻偏偏將頭髮紮成小女孩雙辮,凹凸不平的臉頰塗了個猴屁紅,青石年覺得昨夜的飯菜在胃裡翻騰著。

    這女巨人比兩旁的落基人更高更壯,擺動的雙臂綁著兩個巨大的橢型甲盾,隨手划動兜起空氣發動「呼呼」風聲。

    此時落基戰士與「流氓」們已打得天昏地暗,殺聲撼天,戰況可謂是一邊倒,躺下的大多是落基「流氓」。

    但那名女巨人趕到後,情況來了個大逆轉。落基戰士與那兩名看起來兇猛的「救兵」戰個旗鼓相當,可是在那女巨人面前竟擋不住她三招。

    那對龜殼般的甲盾可攻可守,揮動時發出偌大的空氣撕裂聲,撞過來能將擁有巨人身軀的落基戰士擊得飛起來,可想其重定必驚人,但在那女巨人手中如燕子般輕靈。她在落基戰士的包圍下如入無人之境,左衝右突、來去隨意,迎上她的落基戰士大多已倒下地滾動呻呤,骨折吐血。

    青石年與希蕾兒傻眼了,半天合不上嘴巴。

    青石年終於明白昨天打聽消息的時候,為何落基人提起山上落基「流氓」的首領就顯得十分懼怕。

    在他們驚呆的那短短片刻時間裡,落基戰士已有半數被打倒,連那位落基祭司多洛奧也退出戰圈,抱著剛被敲中差一點斷掉的右腿。

    落基人流淌著好戰的血液,這裡得到十分肯定的答案,明明不是那女巨人的對手,落基戰士仍毫無懼意吶喊著向她狂攻過去。

    這根本不是屬於人間的戰鬥,巨大如天神的人兒在交錯拚殺,大地顫抖、風生雷作,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直衝雲霄,直把青石年和希蕾兒的眼睛都看花,大腦都震得麻木。

    他們很想幫忙,但可能還未插上一手已被狂亂的大腿踏扁,只好乖乖地留在原地呆看著。

    一會兒,所有敲擊聲突然停下了,落基戰士們竟全數被打敗,在地上喘氣、扭動、吐血,對方也盡數躺下。

    那名女巨人至少挨了上百棍,最後被兩名落基戰士的凌木棍狠打在額上才倒下的,而那名打中她的戰士此刻胸口在大口吐著血,那傷勢即使不死也得躺上半個月。

    看到這結局連足智多謀的青石年也楞住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咳嗽兩聲擦擦鼻子盡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向希蕾兒道:「看來我們得回去一下帶其他的落基人來清理這個地方了。」

    希蕾兒卻玉臉冰寒沉聲道:「我想我們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青石年奇道。

    希蕾兒高喊道:「因為有人不讓我們回去!給我讓開--」她一把推開青石年向前揚出右掌,口中念動烈火咒。

    青石年這才看到那名女巨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站了起來,頭上被敲破的地方還淌流著鮮血,但她似乎沒有痛覺,腳步如飛地向他們走過來。

    對這女怪物青石年既感噁心又覺可怕,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對付她,只好期盼希蕾兒的魔法之威了。

    「胡胡胡……」

    希蕾兒一口氣發出數十個大火球,左手替換又在高空降下無數鋒利的冰箭。

    「轟轟……」

    烈火球纏繞著女巨人炸開,揚起的煙浪中心不斷有藍白冰矢「噌噌」飛落,場面煞是華麗悅目。

    想不到希蕾兒一來便使出如此強大魔咒,青石年喜出望外,還有誰能抵擋?相信那女怪物已變成烤豬或箭豬。

    煙塵漸散,希蕾兒靜觀其變,若對方還不倒下,看清情況再補上一道更強的魔咒!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1:27

第七章夜魔鬼影

    煙霧沙塵飄濺而起,把眼前的事物都模糊了,朦朧隱約看到那個高大的醜女巨人矮了大半載,大概上身已被炸個粉碎。

    青石年誇張地拍著大腿笑道:「哈哈,還以為那醜八怪有多厲害,在我們希大法師面前還不是小鳥一隻!」

    對青石年的讚揚,希蕾兒不屑地「哼!」了一聲,但她的臉上還是泛起些許得意之色。

    這時,迎面刮來一股烈風,把所有煙霧推開吹散,那女巨人剩下的「小半截」竟猛地暴長伸高,還長出了一個新「頭」。

    希蕾兒和青石年都嚇壞了,難道這女怪物像傳說裡的鳳凰般擁有復活之身?

    當女巨人站直身體後,他們才終於搞明白了這一回事。

    原來她身後背著一個巨大的甲殼,剛才蹲下來蓋上雙臂的龜盾,這一絕技真能稱上烏龜老祖宗顯靈。

    希蕾兒的心馬上沉了下來,她剛才共發動出了十一個腰粗的爆烈火球和冰暴霜雨,同是水火元素裡的高級魔咒,但竟穿不過那女巨人的龜甲對她產生任何傷害!

    她不敢多想立即揚手準備發出更大的法咒,但這次沒有那麼如意了,龜背女巨人猛地狂叫一把甩出右臂的甲殼。

    那甲殼急旋著「呼嘯」砸過來,足可以將相對來說嬌小靈瓏的希蕾兒整個掩蓋起來,這使她不得不急忙閃躲。

    一般來說法師精於法學魔理鑽研,身肢體力較弱,但希蕾兒在黑森林惡劣的環境下生存早練就一身靈敏身法,往後連翻過幾個姿態美妙的跟斗輕鬆地讓甲殼落空,發出沉悶的敲地聲。

    不容她高興半分,龜背女巨人竟已隨甲殼飛出來向她大步衝過來,快如流星飛雲,在希蕾兒落地的同時她已衝近舉起左臂,手上的寬厚甲殼以拍蒼蠅之勢落下。

    希蕾兒來不及反應準備受死,卻看到龜背女巨人忽然收回手臂掩面「敖敖」大叫著。

    細看下才發現女巨人頭周圍飛舞著無數灰黑的小蟲,左方的青石年高舉魔法長矛口中唸唸有詞,原來危急下是青石年使出地靈法系的召喚飛蟲魔咒。

    雖然青石年級別不高,只能叫出一些不具殺傷力的小飛蟲,但還是讓希蕾兒脫險了。

    戰鬥的時候有如暴龍的龜背女巨人此刻對細小如毫的蟲沒有辦法,好不容易拍死幾大群小蟲,蟲「屍」滿臉才能睜開眼睛,但希蕾兒已跑出十多尺遠。

    此時青石年也準備「功成身退」跑離這女怪物遠一點,但龜背女巨人已注意到他了,張開血盤大口如雷般吼叫一聲猛地躍高,青石年提腳只跑了幾步,她已像山一般落下來擋在面前。

    龜背女巨人雙腳著地帶起的強大震力令青石年幾乎站立不穩,但慣於馬上顛簸的他馬上穩住身形,將長矛擺於胸前欲與女巨人拚死一戰。

    遠處的希蕾兒雖然很想幫助青石年,但他離女巨人太近了,自己極具威力的魔法若使出來定傷及青石年,一下躊躇起來。

    這時龜背女巨人已抬手向青石年拍去,青石年則咬牙切齒衝刺對方的右腿,大有魚死網破的進攻氣勢,披肩長髮隨衝力飛揚而起,顯得格外英武瀟灑。

    這模樣讓女巨人雙眼骨碌了一下定睛望著,右手輕輕一掃便打飛了青石年的長矛,然後竟用左手將他一把抄起。

    青石年被女巨人緊緊環抱胸前,不知道是被擠得無法呼吸還是看到女巨人佈滿蟲「屍」的醜臉,他臉色發青,舌頭直伸,驚恐萬狀。

    龜背女巨人認真端詳了他好一會兒,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牙齒哈哈大笑起來。

    這使希蕾兒大感詫異,青石年更覺得陣陣寒意從脊骨升起,心裡猜道:難道這妖怪要把自己吃了?

    緊接著龜背女巨人抱住青石年向她的窩巢飛奔而去。

    根本動彈不得的青石年只能扯盡喉嚨叫喊:「救--命--啊--」

    但唯一還能站立的希蕾兒此刻也是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青石年被帶進「火坑」之中。

    「白神使,你看到出路嗎?」

    「奇怪,我的眼睛可以在黑夜裡看到螞蟻搬家,但在這裡簡直什麼都看不到!」

    「對!這裡竟一丁點的亮光都沒有,真不知道落基人搞的什麼陣法?」青木年歎聲道。

    她與白水來衝上第五層後就來到一片漆黑的世界裡,這裡什麼都看不到,四周隨手可碰奇特輕薄的板片,兩人都不知道這是用什麼製成的東東,觸手是一種光滑冰冷的感覺。

    可以說這些薄板砌成了許多岔路的迷宮小道,但又不能肯定,因為每一塊薄板都由上空垂下,能隨意移動穿到其後方,若是泥砌的硬牆,白水來可以再發神威將它打穿打破找出路,現在卻一點也提不起這種勁。

    要挪開它們根本不用費勁,只是穿過去以後,後面的圍攔又合了起來,像水一般,再大的力氣打下去,它們很快又恢復平靜。

    可怕的是,青木年感覺不管朝哪走穿到哪裡,通道的寬度長短都是一模一樣,在這片黑暗的奇怪地方裡,他們迷失了所有方向。

    曾經試過只朝一個方向直走,拔開擋在前面的薄板片,不用多久,便摸到了冷硬的石牆,這確讓他們高興了好一會兒,但挨著牆不停摸索過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已走了很長很遠的路,仍沒有摸到上第六層的出口,甚至連原來的入口都沒有了!這使他們的心如墜冰窯,黯然寒冷。

    這一層的迷陣讓人越來越覺得詭譎神秘,走了這麼久不但沒有碰到先上來的古鋒和霜飛燕,連他們的聲音都沒聽到過,好像他們已在這一層消失了,青木年更彷彿感到那些薄牆會自己走動,但經過仔細觸摸卻感應不到它們有任何的動靜。

    忽然,白水來叫道:「咦!飛燕,是飛燕在叫!」

    只聽到四週一片寂靜的青木年奇道:「什麼?是真的嗎?怎麼我一點也聽不見?」

    白水來只吭了一句:「在這邊!」反手摸去,碰到了青木年的右臂。

    青木年會意,下意識地抬起手與白水來的手掌相接,當對方手心熱力傳過來後才令她大感羞澀,但已太遲,白水來拖著她就跑。

    白水來這個不懂憐香惜玉的「粗」人意忘了自己的速度有多快,若不是青木年有多年腳力訓練早被他拖倒了。

    跑了一會兒,白水來停下來,雖然看不到任何東西,他還是習慣地左右環顧,但什麼也沒找到,拖在身後的青木年氣喘如牛地問道:「是……是飛……飛燕嗎?」

    她一邊說一邊輕甩左腳,剛才劇烈跑動下傷處隱隱生痛,當然她不會說出來,白水來也不知道,因為他現在的心全放到霜飛燕的叫聲上。

    白水來詫異地叫道:「奇怪,飛燕的聲音明明是在這裡響起的,我聽得很清楚!」

    青木年問道:「很清楚?你聽到她在叫什麼嗎?」

    「她在叫,啊!有鬼!」白水來很認真地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青木年心裡登跳了一下,聲音略遲疑道:「她真的這麼說,然後呢?」

    這黑漆寂靜的環境下最容易令人聯想一些恐怖的鬼怪之物,青木年雖然身經百戰,但女孩子在這情境下是特別脆弱的,她也不例外,心裡直冒起寒意。

    白水來應道:「然後我聽到……」他忽然頓下話,因為附近似乎有些微聲音在冒響。

    「有--鬼--啊--」左方猛地憑空炸響叫聲。

    兩個沉浸在靜寂的人被嚇得「啊--」跳起來,白水來馬上反應過來竄向發音之處,因為那叫聲赫然是霜飛燕的聲音,但在那裡搜索了好一會,除了晃動的薄板根本找不出什麼人,連喊幾聲飛燕的名字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白水來正待回到青木年身旁,猛又聽到左前方飛燕的聲音高喊:「鬼啊--在這裡,啊--」聲嘶慘烈像被鬼怪撕咬,令人毛骨悚然。

    不可能!這戰神之鄉的守神塔怎會有鬼物存在呢?青木年雖然不停想著,但緊握劍柄的手心已濕冷,白水來再次撲向發音處,仍落空無獲。

    突然再一聲慘叫,卻是青木年口中傳出,並有掙扎之聲,白水來閃電般趕至叫道:「什麼事?」

    「有一對手從背後抓我!」青木年顫抖應道:「我……我揮劍砍過去卻又消失了……」

    不等兩人驚疑,旁邊又響起尖笑聲:「嘻!嘻!嘻!誰也走不出我這鬼門關,所有人都得跟我下地獄--嘻嘻--」

    這次是一把陰冷刺耳的聲音,這令他們兩人同時憶起數年前色頭巾一役,墜下迷亡森林的遭遇,那一次也是在這種恐怖的環境下出現了相似惡魔之聲。

    難道是那食屍魔的同類?白水來高聲喊道:「你是誰?我的朋友們呢?」

    那鬼聲哈哈笑道:「你的朋友……死了……全死了……來吧!現在來陪他們吧……嘻嘻!」話音時高時低,漂渺若無令人心寒。

    青木年憤怒地叫道:「什麼鬼怪我沒見過!竟敢在這使盡妖術害我戰友,受死吧!」

    她揮劍向聲音響處衝去,卻忽然感到雙腳被一對冰涼的手緊緊抓住。

    蕭玄劍回削,那對手又忽地消失了,忽地又有一對手掐到她的脖子上。

    還未砍走頸上的鬼手,腰間、頭上、手臂紛紛出現冰凍的手又抓又捏,她不禁驚恐地叫道:「白神使快來,好多!有好多鬼……嗚……」

    一對鬼手竟放肆地摀住她的嘴巴。

    這只是一剎間發生的事,卻全集中於青木年身上,白水來情急下憑感覺衝到青木年的方向,聚氣發出數個異能光球。

    本意想幫忙趕走攻擊青木年的鬼怪,異能光球的亮度卻把四周情境照個通亮,一目瞭然,但所看到卻令兩人覺得更可怕!

    一對對暗黑無光的手,竟是從一直認為是死物的薄板裡伸出來,薄板上還隱隱現出一副泛白的口眼。

    薄板簇擁在青木年四周,長長的黑手像籐蔓似地纏滿了她的身體四肢,異能光波碰到它們的時候,它們有如受驚的老鼠般,迅速回縮進薄板裡,嘴巴眼睛像人一樣露出痛苦神色。

    青木年終於掙脫它們的困縛,雙手分握蕭玄劍和月光劍準備追擊那些魔影之板,將它們劈個粉碎,但這時異能之光已消逝,周圍回復漆黑一片。

    在亮光熄滅前的一剎,堆在一起的魔影之板竟全部消失掉,青木年的雙劍只劃出兩下破空之聲。

    「呼--」

    青木年身後亮起耀眼光芒,原來是白水來右手平舉聚起一團藍白能量,這次他不笨了,讓異能光波留在手心作照明之用。

    這才發現附近的魔影之板全飛到了半空,板上的臉孔露出詭異的笑容,在白水來和青木年抬頭上看的時候,它們忽然大張怪嘴吐出團團黑雲,黑雲鋪天蓋地凌厲降下,把所有能逃避的空間都封鎖了。

    這些黑雲不知道有何傷害力,但既然不能躲就得拼,青木年雙劍齊舞揮砍黑雲,那些看似凝固成團的黑雲被劈散後卻又迅速融合成形,鋒利的劍式對它們根本沒用。

    白水來右掌仍托著異能光團,左手不斷拍出勁氣,雖然是單掌,但異能之風以在四周旋轉護身,迫近的黑雲霧全被吹走,青木年卻沒有這般能力,身上已貼滿了羊毛般的黑雲團。

    片刻,目視之處已佈滿黑雲,即使有異能之光照亮,也看不到旁邊青木年處身的情況,卻聽到青木年有氣無力地喊道:「白神使,這……些黑雲有古怪,我……好像越來越……沒勁了,力氣不斷……流失……」

    白水來大吃一驚,運勁拍出驚鴻一擊,盪開黑雲往青木年方向衝過去,只見青木已被數只魔板之手合力捉到了半空中,她的腦袋四肢都無力地垂下,兩把與性命一般重要的寶劍遺落在地,看來她真的已力量盡失。

    已顧不得保持亮光了,緊記魔板的方位,白水來收勁回息雙掌齊拍,十多個異能光波閃電般同時飛射而出。

    在心靈宗師特訓的期間,白水來參悟了許多戰鬥技法,包括龍弦弓能量攻擊的原理,經嘗試練習他豐富了異能的攻擊手法,這是其中一招,還偷偷起了個名字--爆米花。

    玉米在高溫的火坑上一放,就會「撲--」炸開朵朵白花,就仿同現在的異能光波乍現的情景。

    因為掌握不住魔板的去向,情急之下他使出這種在戰鬥裡從未試過的招式。

    異能之光飛至半空估計中的方位,白水來沉喝一聲雙手分揚,異能光團「劈劈啪啪」如煙花盛開似地炸開,形成光箭向四面八方彈射而去。

    「吱啊吱吱……」

    半空響起無數刺耳尖叫聲,一沉重之物落下,白水來已在下方等待著準確接下嬌弱無力的青木年。

    在剛才耀目的一剎,白水來看到至少有二、三十聲魔板被擊中飄落地上,但四面八方仍有千萬張魔板,它們盛怒瘋狂圍攏過來大口大口吐煙。

    只在白水來接人放下的短短時間裡,他身上背上已被貼上了十多團黑雲,這冰冷之物果然像青木年口所說那般,不停吸收體內的力量,比吸血的蛭蟲還兇猛百倍,換作一般人早已力竭倒地。

    白水來迅速凝聚能量大叫一聲,朝全身釋放而出,「呼--」一瞬間他全身發亮閃出異能之光,粘附身上和俯衝而來的黑雲團全被彈開沖走。可惜這只是曇花一現的光景,黑雲團有如暴風雪一般襲來,無窮無盡來勢洶洶。

    白水來被激起了鬥志,雙手運足異能將白日無極六十四式從頭到尾,從尾到頭反覆使出,硬是打出一片方圓數尺的氣牆,將黑雲團全擋在外頭。但這只是權宜之計,那些黑雲沒完沒了迫近,只待他力竭之時便會洶湧而上將他吸個皮包骨!但他又想不到更佳的應對之法。

    白水來心裡正感無奈,隱約聽四周不斷響起魔板的尖叫聲,似乎有人將它們擊倒了。

    一會兒,黑雲團竟逐漸減少,還清楚看到許多魔板從半空中掉下,或迅速飛逃飄向其他地方。

    「是誰?難道是下層的夥伴們一起上來了?」白水來心裡想著,眼前豁然一亮。

    攻擊他的魔板黑煙變得七零八落不再具有威力,白水來停下手中的「活兒」詫異地觀看著。

    只見一苗條身影向他走來,在其面前有一團面盤般巨大的粉綠光團,空中的黑影竟打著旋轉向那團綠光俯衝而下,「呼!」衝進光團內消失無蹤。

    白水來大感驚訝,漸漸,終於看清走過來的人,清秀雅氣的玉面上有一雙光亮機靈的藍眼睛。

    霜飛燕!來人赫然竟是以為被害死了的飛燕!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1:39

第八章鬼巫屍咒

    令白水來震驚的並不止這件事。

    那些吸走鬼影的魔板馬上從空中掉下來,發出悶沉的「咯啦」之聲,微光下清晰地發現那些魔板是輕薄的木塊。

    曾觸摸過這些魔板,那感覺絕不是木頭所有的,但失去鬼影的魔板赫然就是一塊普通的木板。

    霜飛燕緩步向他走來,面前那團奇妙的粉綠之光漸見膨漲,她口裡的咒語也念得越來越響亮,早大大超出她平常鴿子般的聲量,空中所有的魔影簡直化作黑旋風似地衝入綠光中,如暴風雪全往一個發亮的小孔裡灌,無數刺耳的尖叫聲在四周炸響,令人難受得氣促欲嘔。

    這一奇景把白水來看呆了,大腦完全麻木不知道自己該要做什麼,只懂得把嘴巴盡量張開。

    最後一縷魔影旋風也鑽入了綠光團後,霜飛燕雙手張揚咒語聲漸細,綠光團也逐漸收縮,直至化作青煙在空氣裡散開,地上堆起了幾座木板小山。

    這前後只是半刻時間,白水來卻感到彷彿站了好幾個日月。

    幾絲亮光從四面石壁的氣孔上筆直射進來,為這片灰暗的空間帶來了光明,白水來把整層石室看個透徹,霜飛燕軟軟舉起手拭擦熱汗,並向他歡快一笑,貝齒輕露,嬌俏可人。

    白水來在這一剎忽然感到飛燕長大了,已較以前那個歡蹦亂跳的小女娃成熟美麗了許多,雖然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但他心裡還是忍不住憶起一些與飛燕相處的快樂往事,卻忽地看到飛燕雙目一閉就往地下倒去!

    白水來急忙飛身上前將她抱緊,碰觸她軟柔的身軀,馬上覺察到她體內的能量幾近枯竭。

    白水來馬上運轉異能緩緩滲入霜飛燕心腑,她打了個顫抖輕輕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在白水來緊抱著,她的臉頰陡地泛紅,但看到四周沒人便軟靠著白水來胸膛片刻才離開。

    白水來站直身子微笑地問道:「飛燕,這是怎麼回事呢?你不是已經被那些鬼怪害死了嗎?」

    霜飛燕「呸」了一口,叉腰笑罵道:「一見面就咒我死,那些吸血鬼亂講騙人的壞話,只有你這種傻瓜才會相信!」

    白水來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哈哈傻笑,霜飛燕眼尖,看到地上躺著的青木年失聲叫道:「咦?那不是木年姐姐嗎?她……她也中招了?」

    白水來幾乎跳起來一拍腦瓜叫道:「慘了,我真笨,差點兒把青將軍給忘了!」

    他飛快跑到青木年身旁抱起她,為她輸入異能。

    白水來並不管這是否有用,但包含光熱、寒冰、龍神兵刃和白日無極四大能量的異能幾乎比任何靈丹妙藥還有效,無論毒、魔、冷、熱,甚至氣虛身弱、發燒頭痛都可以立竿見影。

    失去力量的青木年眼睛還是能看個明白,耳朵還能聽個清楚,白水來偏偏盤膝坐下把她抱起來放在懷內,這樣是為了讓異能上下傳入達到最好的效果,卻讓她羞得滿臉通紅,無奈不能動彈,只好任憑他擺佈。

    幸好霜飛燕並沒有站在一旁觀看,她跑到木板堆後方去了,不然青木年真想刨個地洞往裡鑽。

    當青木年感到混身發燙力量不斷回升的時候,她拚命掙扎著離開白水來的懷抱站了起來。

    白水來也跳起來奇道:「青將軍,還沒好的呢,還差……」

    不等他「報告」完,青木年紅通著臉止住他道:「我……好了!謝謝!」

    這時,霜飛燕從木板小山後背向著他們走回來了,雙手還在拉扯著什麼,還發出「咯咯」聲響,白水來與青木年立即跑過去幫忙。

    跑過去兩人嚇了一跳,霜飛燕拖著的物體竟是古鋒,擦地之聲是他身後的箭筒所發出的。

    白水來將古鋒抱起來,他們才發現,那三筒原本塞得滿滿足有上千發的箭鞘,現在竟已全部清空!

    這是從所未有的事,放眼望向古鋒倒躺過的那片地方馬上明白了。

    在這方圓數百尺的石室內,地上堆滿了「死掉」的魔板,靠近白水來他們那半邊的木板都是平滑完好,而另一面遍地散落的每一塊木板上都插有一兩支利箭,可想像古鋒與霜飛燕是經過何等激烈的戰鬥。

    可細想一下又似乎不太可能:明明看到霜飛燕很輕鬆地幹掉了所有鬼影,又怎麼會戰鬥得如此慘烈呢?

    白水來為古鋒治療的時候,青木年迫不及待拉著飛燕追問事情的始末。

    霜飛燕感激地望著古鋒輕歎道:「若不是古大哥,我們可能全完蛋了……」

    經過霜飛燕的描述,青木年他們才知道古鋒與飛燕兩人剛上來的時候,也同樣陷入了漆黑的迷陣。

    怎也找不著出口,連入口的位置也失去了,大腦彷徨混亂的時候,那些豎立排列成道的魔板開始怪叫,擾人心神,緊接著便攻擊他們。

    青木年算了一下飛燕所說的時間,那些魔影之板是同時向他們四人進攻,為什麼它們不全力打倒先上來的兩人,再對付後至的人呢?

    帶著這疑問青木年聽飛燕說下去。

    剛開始向古鋒二人吐煙的只有數十隻,逐漸增多,古鋒手不停的連珠射出箭矢,準確地將噴煙的鬼影擊落,但鬼影之板的數目不斷攀升,即使加上霜飛燕的「氣動元魔咒」,也很快便超出了他們所能抵禦的速度和能力。

    在這短暫的空隙裡,霜飛燕認真回想,她在幾乎能倒背的弦影術大全裡搜索記憶,終於想起,裡面記載著當年弦影人的開山牛鼻奧泊潘曾遇到過類同的法咒,是一場與半人半妖的鬼巫法師戰鬥時所經歷的,雖然最後還是得到了勝利,但也足足休養了半個月才能下地。

    現在他們所面對的是一種陰邪魔咒,從地獄裡喚出各式各樣的惡鬼攻擊對手,這與幻影術法裡的召喚石怪有異曲同工之處,此後奧泊潘想出了對付這魔咒的法術--驅魔大逆咒。

    此法得有極高的悟性和經驗才能修之,霜飛燕天生極之聰慧,很快便理解了當中奧妙之處,但懶惰好玩的她從練習使用過,這緊要關頭想起來也忘了如何發動。

    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古鋒,將抵抗魔影之責全放在古鋒肩上,自己則靜坐地上回憶摸索。

    獨自面對排倒海似的鬼糜魔影圍攻,古鋒幾乎發狂了。

    他提盡所有力量以快如閃電的拔發之速度,每次射出十多支利箭,經他精心修剪過的箭矢,能在同時發出同時中的,這種無與倫比的厲害箭法他練過不下千百萬遍,再加上修行之功,他那箭技簡直到達出神入化之境。

    魔影板大群大群地被射下,無法對他們造成致命傷害,但這種箭法耗力極快,他的體能也如箭袋般逐漸清空,根本不用吸能量的黑煙「出現」他很快也會躺下。

    當霜飛燕終於念出驅魔大逆咒的時候,古鋒已全身粘滿黑煙團在地上死般癱軟,黑煙洶湧地衝向另一目標時,大逆咒猛地漲大成光團發出威力無比的吸魔大法,演出了令白水來瞪目的一幕。

    令眾人最感不可思議的是,為何這一層會出現鬼巫裡的法咒,而且是那種能召出千萬鬼影的超級法力,難道這層的落基守護者是鬼巫?現在所有魔板已掉落這一層的空間,一目瞭然,根本沒有可藏身之處,也看不到那名操控鬼影之板的鬼巫的存在,他似乎與鬼影一同灰飛煙滅了。

    這一切太令人難以置信,幸運的是這些鬼影的攻擊並不致命,若那些黑煙像蛇人柳木郎君的「孩兒」那般狠毒,他們再有十條命,白水來的異能再神也得在此長眠,成為落基人的笑柄。

    經過白水來的異能補給,古鋒的臉色漸轉紅潤,冷目大睜,顫動的雙手已回復平靜,表示力量已回歸,眾人都高興極了,四人一齊繼續尋找上第六層的出口。

    這間看起來是個封閉的密室石房,一定有打開上一層出口的機關,不然還有三層要怎麼上去呢?

    眾人有這想法便分散四角努力不懈地摸尋。從牆壁上的透氣洞縫能看到外面的太陽即將西下,在他們不斷戰鬥的同時,時間毫不憐惜地流逝,這一天的白晝不斷縮短中,眾人均心急如焚,但也毫無辦法。

    忽然,在西面找門的青木年定住了,仰首往上看,除了還專心致志掃牆灰的白水來,其他兩名夥伴都被她的異舉吸引過去了。

    「我找到了!我找到啦--」

    青木年猛地叫嚷著,她指向西面石壁的半空處道:「那裡一大片牆壁都沒有任何亮光透進來,裡面一定是加厚的夾層。」

    目視如鷹的古鋒也發現了端倪,叫道:「對,那裡有一塊標有記號的牆磚!可能是機關,看我的!」

    他從地上撿起落箭往那個地方急射。

    白水來這時才傻楞楞地反應過來,與眾人望向「希望之地」。

    果然,箭支「叮!」撞牆破折後,那片石壁「隆隆」

    往右移動現出一個黑黝黝的大洞。

    霜飛燕高興得尖叫,能目視灰暗之地的白水來卻一眼看到--洞裡赫然站立著一個的人,巨大的落基人!

    他急叫道:「小心!那上面還有敵人!」右手已反射性地「呼!」擊出一團光波。

    夥伴們嚇了一跳忙散開,上面「撲!」的一聲,果有一物被擊中了,卻沒有傳出任何叫喊,眾人正感到奇怪,白水來所說的人竟已出現在洞口。

    然後他傾斜地向前倒下、滑落,「辟啪」像死物一般重重撞在地上,再也不會動彈。

    白水來詫異地望著自己的右手,剛才一擊頂多給對方一定傷害,絕不可能如此輕易便取了那巨人的性命。

    霜飛燕再次尖叫,這次卻是驚恐萬分的呼聲,還往白水來方向躲去。

    緊接著迎面撲來陣陣腐臭,認真一看,掉下來的那個落基「人」衣袍破碎,露出的身體肌肉大多已腐爛出水,許多吃得腸肥肚圓的屍蟲被剛才一震之力甩了出來,在地上形成白花片片,但屍體的皮肉血水裡仍有成千上萬的屍蟲在鑽來爬去。

    青木年扶著旁邊的牆壁拚命嘔吐,霜飛燕縮到白水來後頭瑟縮發抖,雖然她們都通過了心靈宗師的恐懼特訓,但這突然而來的噁心場面實在讓她們受不了。

    因為如此可怕的事物,連那些製造幻象的心靈法師也無法造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怎麼會藏了一具落基人的屍體在出口處?而且看起來已死去多日,還死得那麼慘!這一層的守衛去哪裡了呢?

    問題不斷在他們腦海中敲響,但根本沒有任何頭緒!

    白水來二話不說縱身一躍,「呼!」跳上了十多尺高的洞門,在裡面摸索了一會兒,探出頭向夥伴叫道:「這裡沒有其他敵人了,有一條向上的樓梯!」

    這麼說,門是找對了,現在最重要是完成闖塔的任務,這一層的種種謎團先擱下吧!夥伴們抖擻精神,準備往上爬。

    洞門離地十六七尺高,霜飛燕「茲--嗖!」人影一閃瞬間傳送了上去,但古鋒和青木年可慘了,洞下躺著腐屍,洞口又那麼高,哪爬得了上去。

    這時,石室另一方地下「隆隆」展開一個地道,鑽出一個寬嘴拳鼻、瞪眼凶臉、頭髮像刺蝟的巨人腦袋,眾人一眼便認出那位總是一副兇惡模樣的大石頭!他來得實太合時了,有他在夥伴們想飛上多高都沒問題!

    青木年和古鋒忙高喊讓他過來幫忙,大石頭魚貫跳了上來,環目四看了一會才向他們奔過來,這層奇怪凌亂的場面使他好奇不已。

    緊接其後游雨蘭與毫烏巴也爬上來了,他們也詫異地環顧四周,那具發出惡臭的落基人屍體更讓他們止步,向青木年張口欲問。

    這裡發生的事情哪是三言兩語能概括的?

    青木年擺擺手急道:「你們所看到的一切發生得太亂太複雜了,以後再詳談吧,現在我們得馬上趕時間繼續前進!大石頭,麻煩你把我們扔上那個洞口吧!」她向上方的洞一指。

    「好咧!」大石頭擦擦拳,馬上大展他的投擲技,白水來則擺好姿勢在上面接應。

    先飛上來的是青木年,白水來將她纖腰一攬轉了個身,便化去大石頭扔出的餘力,讓她平穩地站好。

    白水來這種親熱之舉只是順手而為,並無他意,卻令青木年略帶微羞拉著霜飛燕飛快往上層跑去,不敢再望白水來一眼。

    緊接著是豪烏巴與游雨蘭,白水來與游法師相觸的一剎那兩人雙目會心對望,心裡「砰砰」跳了好一會,最後才是古鋒,他利用這空檔時間撿回部分箭矢。

    他們準備往上跑的時候,下面的大石頭卻「哇哇」大叫起來:「喂喂喂--我怎麼辦?」

    本來這十來尺的高度對他來說問題不大,但想不到他也怕了面前那團難看的「腐肉」不敢踩上去,這麼一來便超出了他的能耐。

    夥伴們譏笑了幾聲,白水來這位難兄難弟已躍下助他一臂之力。果然只是一臂,只見他跨步踩地運息吐勁,右掌在大石頭起跳的同時對準他屁股用力一推。

    那座小山般的身形像青蛙似地彈起來,簡直是往洞門直竄而進,因為衝勢太猛了,他在洞門裡失控地打了兩個泥滾才停下,拍拍身上的灰,他咧嘴向白水來一笑表示感謝,馬上向豪烏巴追去,唯恐落後。

    白水來也準備上跳,無意間瞄了一眼那名俯趴著的落基人屍體,忽然看到屍體後腦隆起一物,淺黃略褐,在土泥發毛堆裡顯明突出。

    這引起他的好奇心,定眼細看,竟似一塊木頭。

    忍著惡臭伸手想將它拿起來看,想不到竟插得滿緊,稍用力才拔出。

    這東西約長三寸,有個橢圓的竿體,四邊像樹根般長滿須毛,倒像個樹根頭,毛尖還帶著血絲,顯然它是靠這些來抓著那落基人的後腦。

    忽然從這樹根頭傳來輕輕的冰寒之感,並似曾相識,像是在哪裡遇到過,白水來心裡微覺一怔,但那陣感覺很快消失。

    看來這塊木頭十分不簡單,但他的笨腦瓜又想不到有什麼古怪,只好將它塞到腰間去,飛快躍上洞門追趕夥伴們的腳步。

    這次的階梯筆直悠長,足有五六十之數,上面傳來同伴們的討論聲,「媽的!那些落基人搞什麼鬼,讓我們簡簡單單地打完架上去便是了,每一層都搞不同花樣,有夠煩人!」大石頭的破噪子喊得最響亮。

    白水來加快兩步衝到第六層,只見夥伴們在一個弧圓的通道裡左右分站,全面對著靠內的那面牆壁大發牢騷。

    他們為什麼站著不動呢?白水來往通道前方跑去。

    跑著跑著,竟又看到夥伴們苦笑地站在前方看著他,他抓抓腦袋百思不解,夥伴什麼時候趕上他了?

    卻又看到剛從下層上來時的入口,這才明白,自己又回到老地方了。

    這一層沒有太多的花巧,只有一條環型通道,根本沒有出口!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1:51

第九章淒煌絕擊

    出口一定會有的,不然上面的人怎麼上去呢?只是暫未發現而已,眾人只好又開始「搜門行動」。

    這次六人合力,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相應的機關,眾人分站各處仔細摸索每一片牆壁。

    兩面石壁上都有許多縫洞,試探過大多是石塊間天然留下的洞縫,或是經人手開鑿的通氣口,另一面空無一物。

    細心的霜飛燕在一處牆腳發現了凹進去的、很隱秘的小洞,用指頭伸進去觸及到裡面平滑冰冷,她試試用力一按,果然旁邊「隆隆」發出機關啟動聲。

    「哈哈,我找到……」當她興奮地跳起來叫喊的同時,青木年也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站在霜飛燕右側不遠的青木年腳下的地板忽然分成兩半下陷,只聽青木年喊出一聲便掉落下去!

    霜飛燕嚇得楞住了,站在青木年兩旁的古鋒與豪烏巴同時飛撲過去挽救,雖然捉到了青木年的手,卻不想那個陷阱又擴寬了一尺,反倒連他們自己也一同滑了進去,三個人瞬間被機關下的黑洞吞沒了,下陷的地板迅速回復原狀。

    其他同伴聽到呼叫聲飛快趕來,只看到他們遇險的一幕,游雨蘭最快從突然狀況中冷靜下來,大叫道:「飛燕!快打開機關,讓我們也下去!」

    「噢!」

    霜飛燕這才如夢初醒地馬上蹲下再次用力按那開關,但開關的按鈕就像固化了再也按不動,她慌張喊道:「不行……那機關不……不……能按啦!」

    白水來以為她力氣不足,便衝過來道:「讓我試試!」

    霜飛燕讓開後,他使勁按了好幾把,在他那強大的異能力量推動下,那個開關果然被按了進去,只是輕輕傳來「卡啦!」一聲,顯然裡面頂撐開關的東西都被白水來按碎了,但那個陷阱之門仍毫無動靜。

    霜飛燕與白水來面面相覷,現在連開關都壞了,實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下去救三位受困的夥伴。

    「可惡!看我的--」卻是大石頭咆哮著提起震天錘,往合上了的陷阱之門使勁敲下。

    「轟!」濺起無數石粉碎礫,石板門出現了許多龜裂之紋,甚至濺起整塊石片,但是毫無塌下之意。

    從碎裂的缺口下赫然是烏黑的金屬之色,大石頭連揮幾大錘,震耳欲聾的碎石聲響過後,卻是麻骨刺耳的鐵器撞碰聲。

    幾十下過去,鐵板門仍紋絲不動,大石頭已喘起了粗氣,但他毫不氣餒準備再試的時候,內層的石壁猛地透出耀眼的火光,像一剎那間太陽從裡面升起般光亮。

    「什麼人?給我站出來!」

    內層下方竟傳來豪烏巴的怒喝聲。

    他們安然無恙?眾人驚喜地貼到內壁上,從石縫氣孔窺視進去。

    只見下方是一個寬若百尺的室房,比夥伴們所站之地約低了二、三十尺,豪烏巴站在正中央大喊大叫,古鋒拍拭著塵灰走到他身旁,而青木年仍坐在地上輕揉左腿,大概剛才的衝力使她的舊傷再次復發,原來,這個陷阱是一個通往下方的暗道。

    那空室四周有四個巨大的空洞,不知道裡面是否隱匿著怪物猛獸,但他們三人落到地面站定的同時,四周火焰之炬被燃點,證明是人為之作。

    因此豪烏巴接著高喝道:「鬼鬼祟祟、藏頭露尾的傢伙,給我滾出來!」手中已握緊裂風斧,古鋒亦將箭矢搭拉在弓弦,一觸即發。

    此時霜飛燕在上方高興地喊道:「青姐姐,你沒事太好了!把我嚇壞啦--」

    青木年不敢應答,她站起來全神貫注地凝望著每一個黑洞,她感覺到殺氣從洞裡濃濃溢出,有如出鞘的利劍,激起她內心深處的戰意。

    看到下面的三位夥伴都不理睬,霜飛燕不明所以地幽怨地道:「你們怎麼都不理我了,我……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游雨蘭一把拉住她凝重地道:「飛燕,我感到下面有強大的生命能量,一定是這一層的守衛,相信青將軍他們也感覺到了,我們不要影響他們的注意力!」

    說時遲那時快,青木年右方猛地「呼!」魚貫躍出一名身材高長的落基人,雙手持著一把黑棍,全力向青木年縱刺而去。

    他全身貫注之力兇猛迅疾,青木年不敢硬擋,左跨一步旋身閃躲,蕭玄劍隨身形迴旋斜刺守衛的後腿。

    那守衛在空中一翻閃過青木年的一刺,落地的同時轉身點出十多朵棍花,分擊青木年上下各處要害。

    青木年微覺一驚,這赫然與天輝劍客們常用的分花落葉的劍式同出一轍,對她這位劍聖來說要破解易如反掌,蕭玄劍綻開光芒剎那間將棍點蓋過,傳來「叮叮噹噹」清脆的交錯聲。

    兩人一剎間拆過三十多招,青木年看出對方所使的招式竟就是劍法,雖然略有不同,但無論點、刺、劈、削、劃、砍都與劍式大同小異,因此對方雖是比她高大數倍的落基人,使出如此靈巧的招式力量便弱下許多,使得青木年能單手與之抗衡。

    看到青木年被高大幾倍的巨人「欺負」,豪烏巴咆哮著衝過來,古鋒剛站在原地伺機而行。

    但戰況卻沒有他們想像中那麼差,青木年的劍速比對方至少快上一倍,本來至少有三四次致勝的殺著,但對方沉穩進擊的棍把上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暗湧之力,與之相碰能將青木年的劍鋒撞偏或將劍式震亂,無法順暢地給對方施展致命一擊。

    蕭玄擊鋒利無比、削鐵如泥,但與對方的木棍相交多次仍削不斷棍身,定是由硬如鐵鋼韌如牛筋的凌木製成,若被對方打中半下,棍力定透體而進傷及肺腑,所以青木年不敢輕覷穩步進擊。

    忽然對方棍尖揚高了半分,露出左下腰些許的破綻,蕭玄劍光芒一閃向那裡吐射而去。

    青木年身心靜下全神貫注於此擊,若有分毫差失,她就會被對方敲到後腦蓋!

    這時豪烏巴也看出青木年正處於生死相搏之際,無法插上半招,只好暫在數尺開外靜觀其變。

    那落基人所使的招式與劍法同類,可算是落基人裡的「劍客」,劍客最注重劍式微妙的差異和變化,對方那一劍的速度比自己的一劈快不了多少,但想打到對方頭上,自己定已被前後「貫通」,他知曉青木年那一劍的厲害,便放棄了攻擊向後飛退,青木年得勢不饒人雙手托劍急追上前,可惜她感到左腳踝傳來鑽心一痛,加速之步立止。

    落基人「劍客」連退五六大步準備縮進了後方的黑洞,古鋒的利箭亦已離弦,連珠射向那位巨人劍客三處要害,與之同時,豪烏巴舉著大斧緊追而上。

    那名巨人劍客手法凌厲地擊落三根羽箭,在豪烏巴跑過來的時候,他已隱進後方黑洞中,英勇無懼的豪烏巴毫不猶豫地追了進去。

    當趕去幫忙的青木年與古鋒快衝到黑洞的時候,聽到裡面傳出雜亂的「劈劈啪啪」之聲,然後看到豪烏巴慘叫著從洞內飛了出來,摔落地上時已口吐鮮血暈厥過去。

    夥伴們均嚇了一跳,實在想不到豪烏巴在電光石火間便被擊倒了,那位逃跑的巨人劍客看起來沒有這能力,是否裡面還隱藏著更厲害的人呢?

    青木年與古鋒兩人跑到豪烏巴身旁,不禁都大吃一驚,只見豪烏巴全身佈滿了棍痕,在這一瞬間他至少挨了數百棍才被打飛,那位守衛實在太可怕了。

    兩人心裡升起陣陣寒意,合力將豪烏巴抬到空室中央處,然後背對著背嚴陣以待。

    忽然,那位巨人劍客在青木年前方的黑洞出現了,晃了一個劍式指向青木年,這是天輝國劍術家之間的挑戰起手式,雖然不知這位異國巨人是否有此意,青木年的戰心還是被激起了,輕抬蕭玄劍向其緩步走去。

    古鋒的讀心術讀懂青木年想獨戰巨人劍客,便輕聲提醒道:「青將軍請小心,不要跟進他們的藏匿地。」

    青木年也曉得那些黑洞裡有古怪,應著:「我知道!」蕭玄劍已掠起銀光斜切巨人劍客的左腿。

    巨人劍客並不閃躲,凌木棍向青木年的頭頂劈下,他的手臂與兵刃都比青木年長上許多,自信自己挨上一劍時已將對方敲個腦袋開花。

    卻見青木年身形一側,仿如失衡欲跌向右傾斜,不但躲過巨人的迎頭一擊,劍尖在她手腕一轉下已點向對方的右膝。

    對此變招,巨人劍客似早有預料,將木棍旋打青木年的側腰,並不回防。在這種拚命的戰鬥方式裡,巨人要比嬌小的青木年佔有極大優勢,他挨一兩劍只要不傷及要害都不會有什麼損傷,但青木年只要中了一棍就幾乎要完蛋了。

    夥伴們不禁為之捏一把汗,古鋒的弓弦更已拉緊,隨時在青木年有危險時馬上施救。

    可所有人都低估了那位剛當上劍聖的少女,只見她的腰身一扭,蕭玄劍已在電光石火間閃到巨人劍客的手肘下方。這一奇變之快大出巨人劍客意料,他硬生生收住正往對方劍尖撞下去的右臂。

    剛才旋打一擊力量不輕,為止住落臂之勢巨人使了不少勁兒,身形為之一頓。就這一頓,已使青木年掌握了取勝之機。她並不斷續上刺巨人的手臂,劍尖再次避轉,削刺巨人劍客的小腹。

    這一劍才是真正的殺著,她貫足力量使勁推進。巨人劍客曉得厲害,竟馬上後退閃躲,可青木年的身形與劍速極快,緊貼而上。

    眼看就能將那名巨人切腹,青木年卻感到左腳跟傳來一陣撕裂之痛,前進之速驟降,無奈地看著巨人劍客再次退進黑洞中。有豪烏巴的先例,青木年不敢追擊進去,楞在洞前。

    古鋒也滿以為剛才青木年一擊即中,卻不想仍被對方逃脫了,自己也怔了一下忘了放箭。猛地聽到上方的白水來大叫道:「古大哥,小心後面!」

    古鋒立刻轉身防衛,猛地看到剛剛逃到青木年前方黑洞的巨人劍客,從他後方的黑洞中竄了出來,向他迎頭劈下一棍。

    他怎麼會一瞬間拐到後頭來了?難道那黑洞是一個能瞬間轉移的傳送門?如此詭異的事令所有人打了個寒顫,古鋒更沒有時間猜想答案,對箭手來說,近身是其弱點,他慌張往一旁打滾躲閃襲擊。

    巨人劍客卻似蓄勢已久的猛獸,腳尖一著地馬上彈射向古鋒的滾向,剛站起來的時候凌木棍已敲打而下。

    古鋒自然反應地舉起穿雲弓抵擋,可對方的棍尖一旋點向他的右肩。古鋒哪有青木年那種劍術家的靈敏身法,「啪!」的一聲,肩頭實實在在地挨了一記,痛得他冷汗直冒。

    不等古鋒再有反抗之意,巨人劍客的已「咚!」點中了他的左額,那可是一根比大腿還粗的棍棒,一下便被敲昏過去了。

    大石頭在上方咆哮大孔:「他媽的狗崽子,淨使陰招,有本事放老子下去,我要把你打成肉醬!」

    他手中的雙錘更用力敲打圍牆,可那堵牆壁以數尺厚的千年堅巖迭成,任憑他如何錘打,只敲出震耳的響聲,石壁紋絲不動。

    衝過來救援的青木年發現古鋒已被對方偷襲得逞,心裡也十分憤怒,蕭玄劍呼嘯猛刺巨人劍客的後腰。

    巨人劍客轉身躍後,凌木棍直點青木年臉門。落基人力量強大,青木年自知不能硬拚,便以自己靈活迅捷的身法靠近對方。這點相對來說,那名巨人劍客怎也比不過這位嬌小的劍聖。

    不一會兒,雙方相錯了數十劍,高低立分,青木年已貼近對方的胸前,劍尖對準他的肚腹劃去,而對方的木棍剛從她的頭上掠過,來不及回防。

    退!巨人劍客再次施展他的逃命功夫,青木年那一劍拚命追趕,仍被他退回另一個黑洞裡,他們在逃命功夫上的造詣似乎比劍技還要厲害。

    巨人劍客腳尖剛沒進洞中的黑影處,青木年的蕭玄劍還未收式,右耳又響起了風聲。

    剛逃走的巨人赫然又從右方的黑洞跳出來,棍尖直指她的右腦。

    這次青木年有了警惕,月光劍從肩上飛出,由上而下劃出一道炫麗的半弧迎向劍客巨人的面門。

    料不到這小女娃有這麼怪異的攻擊,落基「劍客」右腕一轉將月光劍打飛,偷襲也就告失。

    青木年衝過去接住落下的月光劍,與蕭玄劍並馳挺進雙劍齊飛,主動向劍客巨人發出浪濤般的攻勢。

    當那巨人仍迷惑在頭上月光劍圈劃的弦光劍影時,蕭玄劍已斜斜刺向他的左下肋,這次他離後方的黑洞足有十尺,絕不可能再逃脫。但這一劍卻又刺不下了,因為後方突然透來勁風殺氣,再不回防青木年的腦袋就得先開花。

    「噹!」

    清脆的碰擊聲響過,青木年藉著轉身擋擊的餘勢側跳到右方牆壁,月光劍旋動著飛回手中,看到面前站著兩名劍客巨人,她傻眼了,不知道是否眼睛發花。

    完全一模一樣的落基人!

    無論從長相打扮、高矮肥瘦也辨不出他們的分別,上方的夥伴們也發出驚訝的呼叫聲,黑洞的疑團終於明解,怪不得那位巨人劍客能夠在這邊消失,那一邊又突然出現。

    「啊--」他們傳出同樣的嘶喊聲,從兩側向青木年殺過去。

    現在不是驚歎的時候,青木年壓下躁動的心,凝神於雙劍上,銀牙緊咬,將劍魂大師教導的畢生劍術發揮得淋漓盡致,劍速達到極點。她的身形在兩名孿生落基「劍客」的棍影中穿梭,劍光時而透出,「乒乓」之聲不斷爆響,上方的夥伴不停吶喊為她助威。

    孿生「劍客」想不到這小女子竟如廝難纏,雙人合擊仍討不了半分上風。

    「多各--」在右方攻擊的落基「劍客」忽然高喊,上方的「觀眾」們大感納悶,他在叫什麼?

    白水來心裡產生這問號,卻聽到光之神的聲音忽的飄起:「他在叫哥哥!」

    「什麼--」

    白水來驚嚇得大喊出聲,把身邊的同伴嚇了一大跳。

    一則是驚喜光之神醒來了,二來是光之神的解釋令他大感不妙!

    同伴們準備問白水來發現了什麼,答案已出來了,足足跳到了十多尺高。那是一名跟那對孿生「劍客」長得又是一模一樣的落基戰士,從黑洞裡躍出,居高臨下向戰圈中央的青木年凌空劈出一棍!

    危機降臨,青木年雙劍回縮封頂,「框!」架住了頭上的凌木黑棍,但那偷襲的孿生「劍客」以自身體重全力的一擊令她無法承受,雙膝脆下。

    另兩名孿生劍客抓緊時機左右分抄而來,右棍直指青木年胸肩,左棍以萬鈞之勢橫掃而來。

    青木年的身體和雙劍被上壓之力卡死,無法回防,想閃避也只能斜斜歪向右方,哪躲得過對方的雷霆雙擊?上方的夥伴們大驚失色,霜飛燕更失聲尖叫,游雨蘭默念防護咒,但似乎已來不及了。

    白水來二話不說,雙手食指往石壁上一戮,意識引領異能從二指射出。

    他的思維簡練,想著要幫助青將軍,拳掌卻放不進夾縫氣孔,便馬上改以單指發氣,並無多想此法是否可行。

    眾人只看到兩條藍光之箭一閃而下,「撲撲」透入兩名孿生劍客身上,刺向青木年前胸的手腕一顫凌木落地,壓著雙劍的腰身一挺跳了起來,捂著左腰「哇哇」大叫,他們臉上均泛起難以置信的神色。

    那不過是一線亮光,卻如有魔力般令他們疼痛發麻。

    還有一名孿生劍客的黑棍已掃近眉梢,青木年在頭上之力一鬆時立即向右翻滾,豈料那根黑棍方向急轉直下,「卡!」狠狠地打中了她的左腳。

    「嗚……」鑽心入骨之痛令青木年一陣麻痺,那一棍恰好打在她創傷剛愈的左腳上。

    這時,白水來雙指不停射下光箭,剎時將那三名孿生劍客打了個措手不及,無暇兼顧追殺青木年。只可惜狹窄的牆洞阻礙了光箭的軌跡,攻擊範圍只有方寸之圓,被孿生劍客以凌木短棍輕鬆擋開。

    青木年借此機伏爬到牆邊,以劍撐地頑強的站了起來,左腳時而傳來火辣猛烈的痛楚,身上的衣甲已汗濕了。

    她搖搖欲墜依著牆壁才勉強站穩,胸口起伏不平喘著大氣,豆大的冷汗不停淌下,她感覺到左腳踝的骨頭大概已斷了。現在左腿失力,使不出敏捷的身法,這對以靈活為主的劍客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三名孿生劍客留下一個揮擋白水來的光箭,讓另兩人騰出空向青木年走去。

    莫說雙棍合璧,青木年感到自己連他其中一個都打不贏。她拚命想冷靜,卻越感麻亂,難道這次辛辛苦苦、千里迢迢遠足到此,為援救天輝作最後努力,經過夥伴們拼了命的戰鬥衝到守神塔第六層,最後就要敗在自己手中?

    不!絕不可以!

    青木年以蕭玄劍代替左腳支地站直身子,右手緩緩抽出日煌炫輝劍,不知是否掛在背上太久了,還是劍上滿載著劍魂大師昔日的光輝,握把之處源源傳來溫熱,彷彿握緊的是師父的手!

    對!師父說過,她不再是劍客,是劍聖,天輝國新一代擁有超強劍技和精神之能的劍聖!她心裡迅速燃起了戰火。

    上方傳來大石頭的吼叫聲:「對了,飛燕!你不是懂得傳到任何地方的法術嗎?快使出來幫助青將軍啊!是不是你害怕了?」

    霜飛燕幾乎是哀叫道:「我也想啊!可……可是這面牆好像……好像是一個魔法罩,我試過好幾次了都無法傳進去!」

    「這……這怎麼可能呢?」大石頭拍打著牆壁道,「戰神之鄉的人哪懂什麼法咒魔術!」

    一直沉默的游雨蘭說道:「大石頭,飛燕說的話一點也不假!我嘗試了好幾種防護魔咒,竟沒有一種能穿透這堵牆壁,應該被人施加了反魔咒。」

    大石頭怪叫道:「可惡!想不到那些落基人看來還有點雄風威勢,卻喜歡搞這些鬼東西陰招數來作弄人,呸!」

    他說這話卻忘了自己也是落基人的一分子。

    游雨蘭平靜地說道:「不,這些事絕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簡單,第五層的守衛者一早就死了,白大哥他們卻在那裡遇到了強大的魔法陣,看來……」她準備說下去的時候,下方忽然傳來青木年的尖叫聲,眾人急忙向下張望。

    只見兩名孿生劍客左右分抄她的兩翼,青木年卻緊握日煌炫輝劍張口高喊:「呀--」

    不但同伴們覺得詫異,孿生劍客更感到這小女子十分可怕,受了不輕的傷竟還有如此強盛的戰意。不過不管那麼多了,雙棍分擊青木年右額左腰。

    青木年停止喊聲,卻綻開了笑意,眼望前方,手中寶劍揮出瞬間化作金子般的光影籠罩全身,眩目耀眼。

    「框!框!」

    孿生劍客的雙棍幾乎被同時格開,他們手腕一抖,柔韌的凌木棍分花碎點,化成叢叢黑風攻向青木年全身要害。但炫輝劍式一發,真如烈日朝陽,散出無數道金光,將對方的攻擊通通吃掉。

    這讓上方的戰友們看得嘖嘖稱奇,他們也看過劍魂大師耍過這套劍法,但當時他不過是用一根樹枝來演試,想不到真正以日煌炫輝劍使出竟有如此威力。

    只可惜青木年此刻不能移足半步,否則那兩名孿生劍客早敗於劍下。他們顯然也知道這點,只與青木年纏鬥,希望耗光她的體力。

    看此形勢,夥伴們暗歎不妙,卻猛地看到青木年劃出的燦爛劍圈右方突然爆長一澤金光,閃電般射穿了那一方的孿生劍客左肩,緊連帶出一條噴射而出的血線。

    那孿生劍客慘叫一聲向後踉蹌幾步「啪!」摔倒地下。

    整個石室的人瞬時被這奇事引得啞然靜下。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2:01

第十章無敵鐵拳

    看到兄弟受傷倒下,另一名孿生劍客只怔了一下,馬上咆哮著加強棍上的勁力,刮起一股旋風席捲青木年行動不便的左半身。

    在他瘋狂般的攻擊下,金光被黑影淹沒,青木年似乎再度陷入劣勢。

    但那道金光又再次詭秘地乍現,清晰地從黑棍旋風裡穿出,筆直向前透射,再刺進孿生劍客的大腿從後股飛出,在其後方的空氣中燦爛閃亮了一陣子才消失無蹤,隨後的是鮮紅的血柱。

    在這一瞬間的光陰裡,眾人感覺世間一切甚至呼吸都停頓了,只有那劍光在流動。

    孿生劍客手中的黑棍頓停落地,這次他也痛苦得以棍撐地,望向青木年的目光露出驚恐之意,被刺穿左肩的孿生劍客亦是如此神態,抱著垂下的左臂緩緩向後倒退。

    「第十一式!」白水來打破寂靜脫口叫道,他一直對這一式劍法耿耿於懷,因為到現在他還想不出它的破綻。

    眾人看到他雙手收回胸前沒有再發異能氣箭大感奇怪,轉頭下望才發現與他交鋒的孿生巨人已氣喘如牛坐在地上,凌木短棍倒在一旁,雙手失控不停地顫抖著。

    剛才眾人的眼光被炫輝劍芒映花了的時候,白水來源源發出千萬支指氣光箭,那孿生劍客雖然都一一擋下,但光箭裡異能沿棍把直往他手上體內爬,不僅令他雙臂麻木生痛,五臟六腑翻騰欲吐。

    如果不是白水來看到他臉色青黑,於心不忍停下攻擊,他早就脫力倒地,但也足讓他無法再向青木年插上一手。

    兩名受傷不輕的孿生劍客對望一眼,發現青木年仍屹立如山地站著,冷峻的眼神有如出鞘的利劍直盯前方,完全不望他們一眼,似乎不在乎他們的存在。

    這更讓他們膽顫,再看了看另一名完好的兄弟像蟲子般軟在地上,感到大勢已去,兩人心靈相通,一齊走到癱軟在地的兄弟旁合力將他拉起,三人肩搭肩,緩步走進當中一個黑洞裡。

    青木年凝望他們的背影卻一動不動,直到三名孿生巨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上方的同伴才歡欣地叫喊著:「青將軍!快開機關,快放我們下來啊!」

    但青木年如冰雕似的還是不動,嘴角淺淺滲出血絲,夥伴們瞧出不妥均驚慌起來。

    這時,擋在眾人視線前的石壁忽然發出沉重的「隆隆」之聲,竟緩緩展開了一片足夠讓他們進出的空間。不管是否那三名落基孿生人發的慈悲,夥伴們馬上從沒有階梯連接的高層洶湧跳下,跑向傷痕纍纍的三位勇士。

    看到眾人終於走了下來,青木年露出燦爛的笑容,但就在這一剎她雙目一閉,炫輝劍落,人也倒下了。

    她已將全部力量揮空,只是以意識堅挺到勝利來臨的最後一刻。

    最先躍下的白水來懷裡還抱著游雨蘭,為了挽救三位未知死活的夥伴,他們兩人暫且拋開所有顧慮,以最快之速跑到受傷的同伴身旁,大石頭則把他們抱過來放在一起。

    游雨蘭馬上念動大療咒法,微亮的白光迅速把三位傷者包裹起來,好一會,豪烏巴與古鋒摸著傷痛之處醒來了,詫異地望著眾人,青木年卻仍然緊閉雙目。當游雨蘭宣佈她只是力虛暈昏了,眾人才吐出一口悶氣。

    為青木年療傷的時候,大石頭與白水來守護在旁,其他人鑽進黑洞裡尋找通往第七層的路。

    裡面的黑洞原來是相通的,怪不得孿生劍客能隨意從哪一處跳出來,加上他們同貌同型,讓人還以為是使了什麼迷陣幻法之術呢?現在他們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蹤影不見。

    啟動了一個機關,通往上層的小門便向眾人敞開了,是一條較狹窄的石梯,約有二、三十級,伸頭盼上,能看到隱約的火光,上一層並不遠了。

    反正只剩兩關,眾人決定不再留下任何人一同前往戰鬥,無論勝利還是失敗都一同去肩負!大石頭抱起仍昏迷中的青木年與大夥一起跑上石梯,向第七層衝去。

    守護神塔的第二層至第八層共有七關,最後兩關如果能衝過,他們就能大獲全勝,這兩關的守衛相信要比下面的還要厲害,所以眾人既興奮又有些許憂慮。

    第七層終於到達了,上面豁然開朗,燈火通明,佈置一目瞭然。寬闊的石廳只有左方擺著一套石椅石桌,一名身穿豹點獸皮的落基女戰士坐在其上大口喝著烈酒。

    離她不遠的前方就有一個洞門,斜上的梯級在燈火映照下歷歷在目,那就是通往最後一關的出口,在那旁邊有一個高窗,晚霞特有的橙紅之光從那裡透進。

    眾人的心不禁緊張起來,在下面的幾關裡,時間被一分一秒地耗走,離太陽下山之時已所剩無幾,這兩關無論如何都要全力以赴爭取時間!

    看到眾闖關勇士的出現,那名落基女戰士放下酒罈站了起來,以高傲的姿態冷冷望著他們。

    「是她?」大石頭與霜飛燕同時驚呼,這位豹衣女巨人赫然就是被大石頭戲弄過的手下敗將,其他夥伴詫異地望向他們兩人。

    霜飛燕本想告訴大伙是怎麼一回事,大石頭卻搶先叫道:「好!這一關就讓我來闖!你們可別插手!」他急急忙忙將青木年轉交給豪烏巴,摩拳擦掌地向豹衣女巨人走去。

    看到他那麼積極,夥伴們再傻也看出他是十月芥菜--起心了,因為這位女巨人看起來健美動人,遠比普通的肌肉型落基女人漂亮多了。

    女巨人看到大石頭餓狼般向她走來,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神情十分不自然,定是回憶起與他相鬥的情境。她緊咬著下唇,一步步向後退,似乎害怕了。

    大石頭的臉皮八尺厚,以大石壓蟹的姿態靠過去,終於迫使女巨人開聲叫喊了一句話。

    眾人當然聽不懂,白水來卻翻譯出來了,說道:「今天你的對手不是我,別在那洋洋得意的!大笨牛!」

    這話一出,大石頭一怔定住了腳步,後面的戰友忍不住偷笑。

    女巨人邊後退邊繼續講話:「我來是要看看你被我哥棒扁的糗樣,哥--他們來了!」

    她的視線望向出口樓梯處,果然,那裡面馬上傳來「咚咚」踏步聲。

    眾人都饒有興趣地凝望著,大石頭更牙癢癢地心裡盤算等會如何教訓那位大哥,好在女巨人面前樹立自己的威猛形象!

    一個高大如塔的身影從室門大步走出,「崩!」擋在女巨人面前,與大石頭打了個照面。

    哈利意格!落基人的第一勇士!

    族長早提過他一定會守護塔內的一關,現在突然出現還是讓眾人心裡一驚,因為豪烏巴把他「點評」得十分厲害神秘。

    大石頭雙手緊抓後腦的頭髮,他作夢也想不到「她」

    和「他」竟是兄妹,還分別跟他們幹過一場了,而且都曾敗在他手裡,如此巧合既令他驚訝也使他更得意了,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哈利意格卻面容冷峻,濃眉一扯沉喝道:「別浪費時間了,抽出你的武器!」一邊從腰間取出一對烏黑的鐵手套戴在手上。

    這對黯淡無光、無鋒無角的鐵皮套就是他的武器?

    大石頭乍楞了一下,但對方已向他發出挑戰,不管之麼多,輸了是他自找!兩個加起來足有千斤的震天錘旋過一圈,從腰後握到手中,擺好架式準備進攻。

    哈利意格卻只是軟軟地垂下雙臂,眼睛半合半張一副隨意之狀,似乎毫不將大石頭放在眼裡,這激怒了好強的大石頭,特別是在豹衣女巨人面前看小他!

    「哇--」大石頭怒吼的同時,雙錘以雷霆萬鈞之勢分擊哈利意格右額左腰,對方卻仍毫不設防。

    這使十分瞭解大石頭力量之巨大的夥伴們,反倒為哈利意格捏一把汗,畢竟他與眾人沒有多大仇恨,這兩錘卻能把他打得骨碎肉濺。

    在鐵錘貼近半尺之外時,哈利意格的眼睛忽然圓睜,身形往左一閃,避開頭上的攻擊,右手閃電般在快要撞到腰眼的錘面上一按,大石頭立感右錘方向急轉偏左,雙錘同時落空。

    哈利意格左手鐵拳卻在此時揮出,直擂大石頭顏臉。

    這幾個動作連貫使出一氣呵成,速度之快,別說觀看的人,連近在咫尺的大石頭也看不清他的出手。

    但大石頭絕不是肉腳,右錘被對方帶引偏離後,在他狂叫下硬生生收住餘勢,向哈利意格橫掃而去。

    哈利意格掠過詫異之色,料不到對方竟力大如廝,在鐵錘掃至之時身形暴起,燕子般跳起前躍,不但躲過一擊還飛踢一腳,狠狠地踹中了大石頭的前胸前。

    「咚!」被沉悶地踢中一記後,大石頭「蹬蹬蹬!」

    連退三大步,最後「轟!」坐倒地上,這是兩個鐵錘和他的屁股同時著地發出的巨響。

    他終於想起了,當日豹衣女巨人的攻擊也是如此迅猛,但打在他身上不過像捶骨搔癢,這位哥哥卻大有分別,一腳便使他氣都悶到肚子裡去了,痛徹入骨。

    哈利意格卻不追擊,只是哼了一聲冷冷斜望著他,大有不屑之意。

    大石頭怒火中燒,牙齒咬得「格羅」作響,雙錘撐地跳起,這次他不狂叫了,知道對手確有超強的武技。凝神貫注於雙臂,雙錘輕盈地翻飛進攻。

    哈利意格神色一凝,感覺到大石頭要出真功夫了,不敢輕覷,雙臂一展,身形如影子般閃進雙錘攻擊圈內。

    兩人鐵錘鐵拳揮舞得時而如流星追月,時而如黑夜旋風,呼呼風聲襲耳動聽,視覺上卻無法分清是誰的攻擊,只有偶爾相碰濺起的火花,才看到兩人雙鐵相交的懾人招式。

    巨人相鬥刮起的烈風使得眾人都站到牆邊去,不然被碰上半下也令他們這些「小人兒」無福消受。

    過了片刻,大石頭的雙錘之聲漸鳴響亮,這並非好事。速度極快時,聲音就會被吞食,現在他無法保持這種狀態,很明顯他的力量漸弱,而哈利意格的身形卻沒有半分緩滯!

    「不妙!」靜觀其戰的白水來衝口而出,他看到大石頭敲出的右錘用力過猛了半分,右前胸以上出現了破綻。

    待其他夥伴也看出此點時,哈利意格的鐵拳已砸到了大石頭臉上。

    高手相爭,勝負只差一線,大石頭這一錯漏就好比抗洪之堤出現了缺口,眾人從喉嚨處發出的驚呼之聲還未落下,他已被哈利意格的拳肘瞬間擊中了十多下,打得他暈天旋地全無還手之力。

    大石頭忽然雙手一扔拋下震天錘,拼盡最後一分力將貼近前胸的哈利意格一把攔腰抱起。這一招曾擊敗了豹衣女巨人,此刻拚死使出連落基第一勇士也無法掙脫,被他箍緊後所有的攻擊都停下下。

    得逞的大石頭狂叫一聲剛想來一下「巨熊擁抱」,卻感覺脖子兩側一痛,眼前一黑,「咚!」失力跪在地上暈迷過去了。

    夥伴本來看到大石頭抱住了哈利意格十分高興,卻見那位落基第一勇士並不驚慌,舉起雙手伸掌成刀,在大石頭兩邊頸脖上一切,大石頭便軟下了。

    他如此迅速扭轉逆勢致勝,實讓人咋舌,連挽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大石頭一敗,白水來便走向前準備出手,卻被豪烏巴一把拉住說道:「白水來,讓我們來對付他吧!在他後面還有一位更可怕的對手,你得留點勁闖最後一關!」

    不等得到回復他已提斧向哈利意格衝過去,古鋒也將穿雲弓握在手中等待攻擊機會,連霜飛燕也站前了幾步樣子凝重肅穆,看來他們已商量好作戰之策,決定為取勝不擇手段合力對付這位第一勇士!

    看到夥伴們如此賣力,白水來不好意思拂他們的好意,而且他們也說得十分有道理,一向勇猛無敵的大石頭只消一會兒功夫便被擊敗了,難以想像最後那一關比這第一勇士更強的人又何等厲害。

    豪烏巴衝到尚離目標數十尺的時候,忽然原地一轉,裂風斧揮舞一旋,在他怒吼一聲的同時斧光暴長,發出一道半弧之狀的光芒。

    虎咆哮!

    看到這道斧光飛射而來,哈利意格微感驚訝,想不到這個比大石頭矮小一倍的戰士有這種攻擊力。但他穩如盤石站立不動,待斧光飛近右拳擊出,「砰!」光芒頓散,對他一點傷害也沒有!

    豪烏巴早料到如此一擊不會奏效,斧光一出,他身影一衝,高高躍起,虎咆哮一失,虎落破即至。斧刃閃動著光芒隨豪烏巴落下之勢砍向哈利意格右肩,比猛虎下山還來得猛烈,可是只換來哈利意格冷冷一笑,他左掌閃電般伸出。

    「框--」

    那一斧砍入了他的掌心,再也不能前進半分,擋住如此威猛一擊,他連腳跟都未動過分毫,豪烏巴嚇得一怔,想不到對方的力量如此強大、鐵拳套亦如斯堅硬。

    這麼一怔,對方右手伸出二指一晃,在他心胸上一戳,他便身子一軟,裂風斧脫手倒躺下地。

    夥伴們大吃一驚,萬萬料不到對方只動了三下便解決了豪烏巴,白水來雙拳漸漸握緊。

    「嗖嗖嗖!」

    箭影相繼飛出,霜飛燕身旁白光一閃,跳出她那只心愛的守護獸--小猴子!

    「波波波--」

    小猴子興奮地向前衝,後方的箭雨與它交織成一超強組合,因為古鋒大可放心亂射,射失了絕不會對這個石頭戰士有任何傷害。

    哈利意格雙掌翻飛擋開飛來的利箭,小猴子已衝到他腳旁,對準他的腳踝狠狠揍了一拳。雖然他的腳穿著厚皮靴子,也痛得他直皺眉,想不到這毫不顯眼的小傢伙也不簡單。

    他勉強掃開幾根飛箭,飛踢一腳想踹開小猴子,但彷彿踢到一堵牆上,腳掌生痛了,小猴子不過晃動了幾下又緊貼著他打。

    古鋒的利箭破空而來,像長了眼睛似地,專往他身上的破口要害射至,哈利意格神色一凝飛身躍到半空,數十根箭矢隨他的身影飛去。

    這次他不擋開利箭,雙手張合將箭矢一一抄到手中,落地的時候雙手一揚,箭矢向古鋒灑去,迫得古鋒急忙閃躲。

    利用這一空隙,哈利意格運勁反手一拳,「噹!」擊中追趕過來的小猴子前胸,這一拳他運足十分力量,重如鉛鐵的小猴子被他打得向後翻倒,骨碌骨碌滾出了十幾步。

    緊接著他身形一閃,兩三步奔跳已站到了剛避開回箭的古鋒跟前。

    他那龐大身形的動作實在太快了,遠遠超出人們所能預料的結果。

    「咚--卡拉!」打在古鋒前胸的一拳至少令他斷了三根肋骨。

    古鋒慘叫著像斷線的紙鳶般飛起,摔落在昏迷中的青木年身旁。

    正在為青木年治療的游雨蘭驚呼一聲,忙轉向馬上為古鋒療傷。

    哈利意格似乎打起了興致,又或者看出了游雨蘭行動之意,大步跑來,抬腳向她踢去。

    「不--」看著夥伴們一個個倒下,白水來憤怒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2:11

第十一章龍的傳人

    哈利意格突然感到身旁壓來一股排山倒海似的勁風,不抵擋似乎就會被吞沒,他馬上自然反應地停下腳步,轉身揮出右拳。

    「咚!」白水來瘦小的拳頭與銅鑼般粗的鐵拳相交碰撞,發出巨大的悶擊聲,震動的一剎那在他們兩拳之間爆起一陣強勁的氣浪,吹拂得旁邊的游雨蘭低頭掩臉,衣袍飄揚。

    強大的衝擊力令哈利意格龐大的身形向後急退,連翻了三個跟頭才卸走了餘勢、站定腳步,體內有如五海翻騰久久不能平復。

    他驚訝!詫異!他的鐵拳無懼大石頭的震天錘,亦擋住了裂風斧的鋒利,白水來那只肉拳卻在堅硬無比的拳套上留下了拳印。

    可是令他震撼的並不是這些,是白水來那道猛烈的內勁竟從手臂透入五腑,他失聲叫道:「龍息?你竟然懂得操縱龍息?」

    白水來望到游雨蘭安全了,便通過光之神轉譯向哈利意格應道:「那不是龍息,是我爸爸的白日無極武功。」

    哈利意格瞇起眼認真端詳這位黑髮少年,他烏黑發亮的雙眼炯炯有神,穿著一身精神的束腰緊身黑衣,比天輝人還瘦小的身體堅挺結實,此刻他充滿了戰意,全身散發著懾人的氣息,無形產生一股比其身龐大百倍的壓迫力。

    哈利意格面對著白水來來回踱步,面容冷謔嚴峻,等待身體恢復狀態,他感覺到自己遇上超強的對手了,不容忽視。

    白水來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只是擋在游雨蘭前方靜靜地望著他。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擁有我們武神王那種龍息,武神王是戰神下派到人間的使者,在這世上戰神的使者只會有一個,所以我必須將你打敗,維護我們武神王的榮耀!」

    哈利意格停下腳步,右手向白水來一指說道。

    「武神王?」

    仍清醒的眾人聽到白水來譯出的話微覺驚奇,這稱號曾在剛進戰神峽谷裡的守衛哈姆口中聽到,當時他也十分驚奇白水來的武技,白水來生長之地與此相隔萬里,又怎可能會懂他們武神王的武學呢?估計只是物有相似,事有雷同罷了。

    「呵!」哈利意格沉聲一喝向白水來衝過去,虎虎生威一拳自右打出。

    白水來仍靜止不動,他從對方眼神感覺到這一擊並不是真的,果然左下方微有聲響,他的右掌斜斜下切劈向哈利意格真正殺著的左踢。

    隱招被識破,哈利意格將左腳一沉踏穩地面,全身俯傾,拳掌化作千萬片黑影向白水來籠罩而下,口中叫道:「降龍掌!」

    掌風連白水來的短髮也蕩起,速度快得完全看不到哪個是影哪個是掌,幾乎將他相對矮小數倍的身形淹沒掉了。

    白水來並未因此慌張,平靜地握緊雙手偶爾拍出幾下,馬上傳來幾聲撞擊之響,對方有如海浪濤濤的攻擊打了好一陣子,竟沒有半下粘到他身上。

    哈利意格越打越心寒,他雙掌極速地打出掌影確令人眼花撩亂,但在白水來面前似乎成了騙人的兒戲,無論每一掌從哪個方位打出,只要是實招,白水來就會準確地將它擋開,彷彿知曉他的心思。他拼盡全力,白水來卻輕描淡寫。

    這樣雙方再相鬥了片刻,哈利意格「呼!」向後彈開,胸口大力地起伏著,他剛才的攻擊雖然有如狂風巨浪般猛烈,卻遇上了像堅石鐵壁的白水來,沖不倒撞不破!

    他雙手握拳,再次靠近白水來,這次他不再花巧,弓步平穩踏地,右拳簡單地打向對方的心窩,沉聲道:「注意,伏虎拳!」

    這位落基戰士極有武者的格鬥精神,每次進攻都先叫號。

    白水來瞧出攻來一拳暗藏洶湧,不能小覷,運起異能聚於雙掌與之硬碰,擋下一拳,對方下一拳又打至他的小腹。

    這一次的招式是實實在在拳拳到肉的凶狠攻擊,而且速度十分迅猛。

    哈利意格的力量略遜大石頭,剛才被白水來憤慨一擊打退只因他當時防備不及,此時認真蠻幹起來,體形力量相差甚遠的白水來雙掌灌滿異能,也只能勉強將其一一頂下,但對方的進攻有如連綿江水般一浪接一浪,越戰越勇,攻勢越來越猛,令他漸感吃力。

    這時已接下上百招「伏虎拳」,那種破壞力就算有十頭猛虎,也都打死了,白水來還能站著已令哈利意格大感意外,這可是他最自信的一套拳法!

    當第一百零八拳擊出的一剎那,白水來忽然身形一轉,雙手閃電般扣著對方手腕用力一扯,哈利意格料不到他身法如此之快,擊出的拳力被借去,身體失力向前一衝,白水來藉此已貼近他的腰肋。他那只瘦削的右拳馬上擊出沒入了哈利意格的腰間,異能在一剎那狂湧而出,那重達數百斤的龐大之軀硬生生地被打得飛起來,摔出十多尺外。

    這一拳,白水來可是蓄勢了許久,他必須一擊即中,不然只要對方打中他一拳,那猴子般的身體定承受不了,實在是冒著極大的危險而行動,因此這拳他是咬緊牙連吃奶的力都使出了。

    哈利意格被擊倒後,馬上從地上彈跳起來,白水來心裡一驚,他那一拳可是用足十成之力,相信銅牆都得開個洞!

    哈利意格直挺挺地站起,忽然猛地一咳,吐出一大口鮮血,臉色變得臘黃,右手很自然地捂著腰間傷處。

    看起來成功了,因為哈利意格的雙腿正在打顫,半聲吭不出,顯然他拚命地強忍劇痛,原本凶狠的眼神漸漸放緩轉暗,感覺他已全無戰意,白水來心裡才呼了口氣。

    這時,受到游雨蘭的治療以後,古鋒從暈厥醒過來,看到哈利意格被白水來打傷了,忙叫道:「白水來,快!再追擊就贏了!」然後自己也忍住傷痛站起來,準備彎弓搭箭。

    另一面被哈利意格打得滾到一旁的小猴子也在霜飛燕的呼喚下重新回復動力,向他狂奔過去準備「報仇」。

    一直按兵不動的白水來雙手一張說道:「飛燕,叫小猴子先回去吧!古鋒大哥,請你也停手,他已受了不輕的內傷,我們不該再對他動武!」

    眾人一怔,想不到白水來的仁慈到達這種地步,霜飛燕失聲問道:「為什麼?」

    「剛才我們都看到了,他把我們的同伴打敗以後都不加追擊,所以……我覺得我們也應該如此對待他……」白水來說到後面語氣有些軟下,他擔心夥伴們會覺得他這麼做太過分了。

    「你這麼說意思是,哈利意格已經敗了?不會再阻攔我們?」古鋒沉默了片刻問道。

    白水來堅信地點點頭,他深刻知道剛才那一拳的威力。

    此刻哈利意格看到白水來阻止同伴向他進攻,既覺詫異又十分感激,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連那隻怪物石猩猩都打不過的。

    白水來走前幾步向他說道:「哈利意格勇士,你還要打嗎?我們要趕著時間上去,如果不打了,放我們走好嗎?」

    哈利意格呆了,現在的處境誰都看得出白水來他們要走,他已沒太大的能力阻攔,為何白水來還會對他如此隨和有禮呢?

    幸虧白水來說的是落基語,不然被同伴們聽到了一定想去撞牆。

    白水來的目光看起來誠懇無虛,哈利意格心裡微覺觸動,低下頭沉聲道:「走吧!」

    眾人聽到白水來譯語甚覺驚喜,想不到剛才還剛強不屈、堅定不移有如猛虎下山威勢的落基第一勇士,就這麼簡單地認輸了,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利意格已略移站位空出通往第八層的路,眾人這才放心地相互攙扶往出口走去。

    豪烏巴與青木年已從模糊意識裡清醒過來,能自己走動,令人頭痛的是大石頭那龐大的身體沒人能搬得動,不知道是否該將他暫「棄置」在這裡的時候,他卻突然怒吼一聲猛地躍起。

    所有人未來得及反應,他一下彈到哈利意格身後雙手一抱,哈利意格本能地想閃躲,無奈體內的傷痛鑽心得令他無法動彈,眼巴巴地看著大石頭將他緊箍舉起。

    「大石頭!快放下他!」白水來急喊道,卻不知道該怎麼去阻攔,害怕出手過重傷害了好朋友。

    幸虧青木年喝道:「住手!放開他,我們已經過關了!」

    大將軍之命,這使大石頭不得不聽令放手,訕訕地聳聳肩向同伴們走去。雖然他想一報失利之仇,但他也不是呆子,抱起哈利意格的時候感覺對方混身沒勁,加上同伴們呼聲,他隱約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哈利意格的妹妹豹衣女郎卻因此生氣了,大叫著向他衝過去拳打腳踢,口中還罵道:「你這壞蛋!大笨牛,不但欺負我,還欺負我哥!我要殺了你--」

    大石頭被那豹衣女巨人沒頭沒腦地扁了十幾拳後,才生氣地一把捉住她的雙手吼道:「好啦!打夠了沒,我不是放了你哥哥嗎?」

    想不到哈利意格也喝道:「利娃!別在這胡鬧了,給我下去!」

    那豹衣女巨人怔住了,忽地癟嘴「嗚哇!」委屈地大哭起來向六樓跑去,看著這位九尺女巨人耍著小孩般的脾氣,眾人都看傻了眼。

    哈利意格轉過身向白水來說道:「你!青年人,你有一股與眾不同的正氣!我感覺到你身上的龍息是真正的,所以我才會給你上去見我們的武神王!至於他是否會見你們,要看你們的誠意!」

    「還有,他是戰神的使者,我們落基人的族魂,你們要放尊重一點,不然他一生氣你們誰也別想活著下來!因為……」哈利意格邊走向樓下的入口,一邊叮囑道:「我相信他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他的力量接近神--!」

    當他也從這一層裡消失後,眾人才回過了神,白水來譯出他的話意實在是有點玄,不過眼前不也站著一位曾當過森林神使的人嗎?他的力量也絕不是人類應該有的!這就是夥伴們的信心!

    眾人昂首挺胸向第八層--最後一道防關前進,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不管上方是不是惡魔的巢穴,也得闖一闖!

    「我們猜猜這武神王是長得什麼樣子的?」頑皮的霜飛燕竟在上樓的短短片刻裡,提出這個眾人心裡都暗藏著的謎題。

    尖嘴獠牙!比第三層裡的堅甲牛還壯!七頭八臂!刀槍不入……

    種種奇怪的想法在他們心裡略過,卻沒有人能應答飛燕的問題,因為他們害怕提出自己的想法就會打擊了大家的士氣。畢竟這個人讓落基第一勇士也敬佩萬分,使得他還沒有出現就像一塊大石般壓在眾人心口上。

    眾人沉默地走了十幾級,大石頭才一拍胸口嚷道:「管他是什麼模樣,現在我們七個人不是都生龍活虎的嗎?難道還怕打不過他,哼!老子就是不信邪!」他虎吼般的嗓子到底給眾人帶來了點信心,令夥伴們泛起笑意充滿勁力地踏上第八層的空間!

    這一層的景象異於下面任一層,所擺設的桌椅床橙、櫃子書架、裝飾擺設都是與落基人不盡相同,一切相襯得優雅清逸,最特別的是唯一的木桌上擺著一個扁圓的金罐子,裡面飄出陣陣香煙,滲進鼻裡透入五腑,令人頓覺心胸舒暢、精神爽利,之前劇戰所帶來的傷痛似乎被抹走抹輕了。

    眾人一上到這層看清了四周之景馬上驚呆了,並不是香煙迷惑了他們的神智,也不是環境令他們陶醉,而是這裡的一切都很小!相對落基人來說是絕對的小,但剛好與天輝人的生活用品一般大,因為房子端處靜靜盤坐著一個人。

    一位與天輝人一般身材的長著一頭蓬頭白髮的老者!

    他的臉低下被長髮擋住,雙手也收進寬鬆的長袍內,根本沒法看清是什麼模樣的人。

    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落基人裡怎麼會有這麼樣的一個人?眾人心裡狂冒問號,但這次不是來做問答遊戲的,先不管這些,青木年向白水來說道:「白神使,請你代我們向這位武神王道明我們的來意吧!」

    眾人的想法是只有白水來才能講落基語,當然就是他擔任此職了,卻不料白水來走進了數步,那位白髮老者忽然響起一把蒼勁有力滿卻略帶沙啞的聲音道:「站住!我知道你們的來意!」

    這赫然就是他們每一位都聽得懂的天輝語!眾人頓時張嘴結舌!

    「老前輩你也是天輝人嗎?」青木年激動地問道,她十分高興,如果對方確是的話,事情比想像中要順利多了!

    白髮老者並未抬頭應道:「不!我不是!」

    這大出眾人意外,青木年繼續道:「前輩你是落基族人的武神王,戰神的使者,我們在此向你拜候!」在她的指示下,眾人以敬神之式雙手交叉撫胸向下鞠躬。

    「免了!」白髮老者忽然左手一揚,袍袖飛雲般伸展,立時刮起一股勁風,竟衝向眾人生生地頂住他們弓下之身。

    眾人大驚,這是什麼功夫,對方不過是輕輕一拂就有如此威力,看來哈利意格的話一點不假!

    白髮老者緩緩道:「你們走吧!能上到這一層已很了得,相信落基會派出一部分戰士跟隨你們的,你們的目的也達到了。我正在靜休,不想與你們多語!請你們離開!」他的話語緩慢悠長,卻簡單明瞭地道出送客之意。

    青木年不甘心向踏出兩步說道:「武神王,請問一部分會有多少?」

    武神王道:「落基人共兩萬八千六百四十七個人,除了十歲以下的全部都是比你們天輝人厲害百倍的戰士,以你們現在所創出的成績來看,族長大概會派五千名戰士去幫助你們,他們每一位都能在戰場上以一敵百,你們還不滿意嗎?」

    「什麼?才五千?」青木年按捺不住失聲道:「你可知道我們這次要面對的敵人是多少數量?直至昨天收到的情報,他們已超過了兩千五百萬--那五千人去了又有何用?」

    武神王沉默了片刻,說道:「你的意思是……」

    「全部!」青木年一咬牙肯定地道。

    「呵呵,呵呵呵!」武神王嘶啞笑道:「太可笑了,這不可能,派兵出戰並不是首領說了算,而是需要他們自願!即管是我,也不可能把全部的落基戰士指派幫助你們!」

    青木年把心一橫說道:「這次死靈大軍來勢之洶是史無前例的,如果這一次你們不出盡全力與我們聯手抗戰,相信很快待我們天輝淪陷以後,他們大軍就會擴展到至少八千萬,然後就輪到你們了!而且……」她越說語氣越轉激烈。

    「青將軍……」游雨蘭擔憂地想開聲提醒一下哈利意格所說過的,不能惹武神王生氣,卻被青木年先舉手止住她說下去。

    青木年接道:「我聽族長說過,只要能得到塔頂的戰神項鏈,就可以讓全族落基人聽令參戰,不知道此事是否當真?」

    武神王再次沉默了頃刻,朗聲道:「你這女娃兒的膽子可真是夠大,你的話沒錯!只要有人能將戰神項鏈從聖殿裡取出,就表示戰神已同意全族人展開戰爭,並聽令於取出項鏈之人!」

    眾人聽罷倒吸一口涼氣,如果這項鏈被壞人所取,領命落基人發動戰爭,那將是人類另一種災難,怪不得要設這座守神塔來保護它!

    「那……相信武神王你也明白我們的用意,可否幫我們一次,讓我們取出戰神項鏈,帶領全族落基戰士擊退死靈大軍以後,我們再雙手交還那名神聖之煉給你們!」青木年步步逼近地說道。

    對此,武神王卻沒有半分怒意,仍緩緩地說道:「嗯!我欣賞你的勇氣,只可惜戰神項鏈被封印在守神塔頂以後,只有我手上的解印咒符才能將它的封印解除,也只有將我擊敗解印之咒才會閃動一次光輝!但……」

    他頓了頓接道:「你們是做不到這點的,因為我只用一個指頭就能打敗你們,你們還是請回吧!」話落他便不再哼聲。

    眾人聽著甚至是氣惱,那武神王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裡,說什麼對付他們只需一個指頭,好歹他們都是闖過了六關的超級勇士,大石頭暴喝道:「要打敗你這個快入棺的人我相信並不難,啊--」

    他竟馬上揮起雙錘毫不客氣地向武神王衝過去,同伴們想阻攔都來不及了,可又有誰能阻止這座大山般的巨人的行動呢?

    大石頭立即原地自轉兩圈將大錘舞得呼呼作響,他竟想馬上使出絕招--轟雷擊,在他準備撒手的一剎那,武神王抬起右手食指向他一點。

    「噗!」

    一絲淡紫亮光從他指尖急射而出,正中大石頭右肩,然後他的右手竟便無法再動半下,鐵錘也無法飛出,衝力餘勢卻將他整個人帶倒「轟!」摔到地上。

    當他頑強地坐起來的時候「噗噗噗!」連續三道紫光閃過,他張開嘴巴猶如石化似地一動不動了。

    夥伴們大吃一驚,這看起來根本不像什麼武功戰技,倒似厲害的魔法,但又根本沒有看到他念任何咒語,這使他們回想起白水來以指發出異能的事,這是何其類同!難道……他們兩人真是同一種人--神的使者?

    卻聽武神王說道:「你們其他人好自為之請離開吧!」

    然後只見他慢慢抬頭右手指向白水來接道:「只有你,才有機會接上我百招,你為什麼不出手?我的同鄉,中華大地的後裔,龍的傳人--」

    他的語話令人震驚無比,與之同時眾人這才看到他瘦削的黃皮臉上有一雙炯炯有神烏黑發亮的大眼睛!

    白水來簡直感到轟雷在耳邊炸響,閃電在眼前劃過,天地皆已失色!

第八集完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2:58     標題: [紫飛]天蛋 第九集 龍神之器[全文完]

第一章龍牙項鏈

    在這以前,白水來只見過父親一位同族之人,而母親只是記憶的一部分,模樣都是幻想的,她在白水來懂得世間之物時已去世了。

    自從白水來的父親白凰星在天輝聖源地壯烈犧牲後,在這八年裡,他再沒有見到過鄉親。

    當聽到天靈宗師從東南島國帶回來的消息,他認為已不會再看到沉沒的東方大陸的後人,但是,現在卻活生生地有一位站在面前,他霎時間無法接受,死盯盯地望著武

    神王,似乎想把對方烙進腦海裡,雙腳失控地不斷向前移動。

    武神王竟也提步向他走去,每一腳落下猶如踏入浮雲霧水,全身灰袍無風飄揚,連長長的銀絲白髮也像水草般飄遊四散,彷彿神明降世,使眾人看得目眩神往。

    他看起來已不像人間之物,就算是,也是到了生命頂峰,甚至超越了生命極限的人!即使是天靈宗師或心靈宗師,也沒有他那種飄渺若虛、神秘莫測之感。

    若說類同的,就只有一個人與他相似——白水來!

    一個十分熟悉卻令人無法捉摸猜測的人,表面看來愚笨呆氣,卻經常把一些一百個聰明人都幹不了的事情擺平。

    這兩個同樣來自遠古大陸的人,身上都充滿了謎,把眾人的大腦充斥得發麻疼痛,使勁睜大眼皮想看個究竟,全身神經繃的緊緊。

    只見武神王雙手輕輕擺動,伸出左右兩隻食指在空氣裡輕點划動,每點一下,就射出美麗的紫光。

    眾人就一個個的在這令人著迷的光霞裡倒下,直到游雨蘭也被紫光點倒,白水來才如夢初醒地從昏眩裡恢復過來,馬上雙指齊戳射出異能之光,攻向武神王。

    武神王在藍光射至之前忽地飄高,在空中打了一個翻滾,紫光卻源源射出,當他落下的時候,除了白水來外,所有人都已靜靜地躺在地上了,連呼叫都沒喊出半聲。

    白水來大吃一驚,沉聲喝道:「可惡!本來不想跟自己家鄉的老爺爺動手,但你傷害我的朋友,那太不應該了!」邊說邊向武神王連續射出十多線異能之光。

    「呵呵,我等著你來教訓我呢!」

    武神王朗聲笑著雙手前拍,掌心之處竟冒出一面紫光之鏡,來勢洶洶的藍光之箭全被擋飛。

    白水來看到這種普通的能量指攻擊對他來說,只是微如毫髮,便向前衝一躍而起,在高空中把龍神爪握入手中,猛地「呼——」發出一團巨如面盤的光波。

    這團泛著白光的能量,糅合了數種奇異能量體旋轉襲下,武神王雙目圓睜,看出這一攻擊的非同小可,立即弓身跨步,雙手向前擺了幾個古怪的動作,右手迅速向上伸出,仍以一個指頭迎向異能光波。

    倒躺著的眾人雖然不能動彈,眼卻沒瞎,看著武神王的反擊,均想他是過於自信還是太厲害了,白水來這種光波攻擊能將厚及數尺的牆壁炸散,他竟如此輕覷,仍然以指迎擊?

    卻見異能光波與武神王右指相交的一剎頓停落勢,在他的指頭上不斷旋轉。

    只聽武神王沉聲一喝,一束尖銳的紫光竟穿破了光波透射而出,「嘩啦!」異能光波隨之炸開,散出無數道耀目之光後便消失了。

    白水來卻利用此機衝到武神王跟前,龍神爪伸指成刀斜削他的右肩。

    武神王毫不畏懼,反手抓向白水來的手腕,左手暗藏腹下射出紫光。

    龍神爪急旋一圈,劃出一道藍色的弧光,閃過對方擒拿一抓的同時盪開紫光攻擊,左掌緊接拍出一股冰冷的寒氣急襲對方的面龐。

    寒意襲骨,武神王微感吃驚,右手一轉,長袍之袖揚起勁力將冰氣蓋走,左手成爪扣向白水來的右腕。

    白水來的右手很自然地一縮,以龍爪之刃迎向他的手掌,但武神王毫不介意地用力捉住龍神爪腕掌處。

    眾人大喜,龍神之器有認主之能,這下定把武神王的手掌燙熟!

    豈料龍神爪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武神王將其收緊手中,往己方拉扯,白水來也大感詫異,這一怔,對方已挨近,右指直點他的左胸。

    那是心臟之位,看過武神王連異能光波也能點破,被他擊中此處還得了,白水來左手閃電般切向對方手腕。

    豈料對方右指方向一轉,正點中他左手的掌心,一股凶如猛虎的溫熱能量立即透皮而入,從右臂急竄而上,這簡直與他的異能攻擊同出一轍,他體內的異能立刻反應過來,朝這股來意不善的能量抵禦過去。

    高手間微妙的時間差異足能改變輸與贏,在異能急於抵抗外力之時,白水來的思覺微微頓了一下,這只是微小得不足半下眨眼之刻,武神王的右指已繞過他的左掌,點中了他的左胸。

    心胸一麻,白水來大感不妙,但右手龍神爪被抓住,左手仍在「抗禦外敵」中,此刻只有挨打之分。

    「呼呼呼……」

    武神王右手毫不停滯,連番在他身上各處點了十多下。

    地上的眾人根本看不清他們之間閃電般的爭鬥,只模糊看到兩人冒著藍光和紫光相碰交錯,光影翻飛。

    一瞬間過後,白水來身背透出了十多道細如毛髮的紫光,然後他的身形便停住了,藍光聚散,武神王輕輕地向後退開。

    白水來眨巴著一對黑眼珠,緊盯武神王,感覺全身每一分每一寸的神經都被釘緊了,不管怎麼用力也無法動彈,他心裡拚命喊道:「光之神,光之神,你知道這是什麼功夫嗎?還是一種厲害的魔法?」

    光之神沉默了片刻,道:「這大概是你們中華民族的古武學之一,我的元神還未完全恢復,只有模糊的印象,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武技,能將人身體內血脈重要之處暫時封閉,但如何解法我卻不知曉……」

    連光之神都不知道的事,白水來登時傻了眼。

    難道就這麼簡單被對方三兩下搞定?不!不行,他的朋友還等著他來救呢,一定要想辦法解脫!

    這時,武神王將雙手收回長袍內,看到白水來臉色漲紅,知道他在憋勁,想衝破血脈內的障礙。

    他長歎一聲道:「年輕人,你的武技是真的相當不錯!而且體內有一股奇異而強大的內息,可是我在你身上使出了中華武學的『朝陽開天指』一十八式點穴大法,將你全身奇經八脈封鎖住,你絕對不可能再動上半分!」

    點穴大法?奇經八脈?

    眾人哼不出聲,心裡不斷嘩然,這可是聞所未聞的古怪東西。

    白水來可不管他說什麼,仍專心專意地運轉異能,被外力進入體內已不是第一次,希蕾兒的火咒、柳木郎君的蛇毒、還有龍弦弓的邪惡能量,每一次都被他克服過去。

    有時候也許是幸運之因,但更多的是他那種對生命、對未來的認真執著,他相信一定行、一定可以就會毫無顧慮全心去努力、嘗試、突破。

    這往往就是笨人的做事方法,卻往往比那些自認為聰明的人,在困難面前所使的拐彎抹角的方法有效多了!

    隨著異能逐漸聚集增強越轉越快,他感覺身體內的壓抑感漸漸減弱,甚至感到部分壓迫他的能量已隨波逐流溶進異能裡去了,這也不是首次所遇到的經驗,他迅速以意識去感覺武神王那種能量的結構和性質,讓異能能更順暢地將它們一一融合!

    武神王顯然不知內情,仍閒悠地說道:「一會兒太陽完全沒入地平線後,我就會放了你們,因為那時候我手上的封印之咒也失效了,得再等下一個月才有機會打開,我們也就沒有再戰鬥的意義,你們還是安心地休息一下吧!

    「至於這個與我同鄉的年輕人,我們更應該在戰鬥之後好好……」

    他望向白水來,說著說著,忽然發覺對方的右手抽搐地動了一下,他的心也隨之一跳,話也噎住了。

    不容他多想,白水來猛地拔地而起,雙掌急拍射出數個異能光波,這種突然而來的變化和襲擊,常人早中招倒地,但武神王畢竟非池中物,雙手五指齊發,紫光之劍燦爛乍現將異能光波一一刺破!

    異能光波在空中猶如煙花盛放般炸開團團光環,白水來落地站穩,雙手緊握龍神爪,全身勁力貫於其上,眾人看到四周的光芒匯聚於他與龍爪的相握之處,形成一團藍白相間之光,隨他猛地將龍爪憑空一刺,大吼一聲,龍神爪的曲指大張,吐出一條耀眼的光柱向武神王席捲而去,四邊的桌椅擺設被這股衝擊波帶起的勁風吹歪刮倒。

    武神王的發須長袍被無形之氣蕩飛,他倒吸一口涼氣,大概在他有生之年都未見過如此凶狠的攻擊。

    這次他不再敢用手指了,雙掌在胸前一扣迅速分開,掌心處竟凝成一團紫紅亮光,並飛快膨脹,在那光柱衝擊而至時已有面盤般大小。他沉聲一喝,雙手一伸,將紫光團平推而出,藍白光柱一下被擋住了去勢。

    白水來以龍神爪發出的這一招,是白日無極吐勁裡的最後一式,全身氣勁集於一線吐出,與地靈宗師博利追逐戰時,衝破綠竹怪陣所用的就是此招,光之神將之號稱為——混元氣烈波,經多次練習掌握,現在的威力時效已較第一次強大了數倍。

    眾夥伴看到刺目的藍白光柱在武神王面前衝擊炸散,爆出無數美麗的光環,將所有紫光都淹沒了,武神王的喊聲也不斷增大,顯然在不停加勁中。

    雖然不過是一霎間的光陰,時間卻好像在此地停頓了數個年月,混元氣烈波終於勢盡消失了,紫光團亦消去無影,四周的一切能移動之物都被推到四角牆邊。

    武神王的雙肩因為大口呼吸而不斷起伏,身上的衣襟被烈風撕裂成無數碎條,但眾人馬上看出這一次強大的攻擊仍然是失敗的。

    因為他的雙腳仍站在原地,沒有動過半分,眼裡精光暴射沒半點疲累之意,反觀白水來半跪地上,以龍神爪撐地喘息著,他幾乎耗盡了所有能量。

    「哈哈哈……」武神王忽然仰天長笑連叫三聲:

    「好!好!好!」然後望著白水來道:「我好久沒有打得這麼痛快了,但……還沒完呢!」

    他的身形猛然一動向白水來衝過去,白水來逐漸回過精力勉強站起來,盯緊對方準備發動的攻勢。

    只見武神王快衝至他面前的時候一蹬腳躍高,在空連翻三滾身,最後以居高臨下之勢向白水來踢出飛腳。

    如果說落基第一勇士哈利意格打出的降龍掌快如流星,那武神王的飛踢簡直連閃電都追不上。

    白水來那雙閃亮的神眸,無法捕捉到那兩隻腳的影蹤,完全就是一股無形的狂風襲下,每一下都是真的,每一腳都有千斤重。

    「飛影追魂腿!」

    這是武神王發出進攻時叫喊的話,白水來已深深體會到,在這招無與倫比的絕技下,連靈魂都似乎跑不了。他發動體內所餘的全部異能,將龍神爪舞動得飛快,但他的頭臉全身仍不停地挨踢。

    眾夥伴看到的是武神王的雙腳似乎已消失掉了,只有從白水來身上連綿發出的劈劈啪啪響聲,才能證實它們的存在。

    這簡直是令人寒顫至心底的可怕武技!

    隨著腳踢聲加速加急,白水來忽然像斷了線的紙鷂一般向後飛去,武神王則像急旋陀螺似地,在半空中連打了數十個翻轉,雙腿「呼!」地出現了,與此同時,白水來

    的身軀已撞在身後的石壁上,發出沉重震耳的「隆!」一聲,堅硬的牆壁登時被撞凹一個大坑,無數裂縫隨之延伸!

    當武神王仿如無風落葉般飄下,白水來軟軟地從牆上摔落,「啪——框當!」他重重地摔下時,龍神爪掉出了老遠,身上還滾出一顆發亮的圓珠。

    夥伴們用眼角瞄到白水來伏臥地上,臉色青白,絲絲鮮血從他嘴角滲出,不知是生是死,游雨蘭和飛燕兩人的眼角已淌淚,青木年卻是恨意濃濃地望著武神王,只苦於全身彷彿被綁緊不能動,不然早跳起來跟他拚命,管他是人是神。

    武神王看到白水來掉出的龍眼石,忽地眼神大變,蒼老皮皺的臉跳動了一下,彷彿因此想到了什麼,緩步走前想撿起細看,卻看到白水來的手指輕動幾下,忽地伸前一把捉住地上的龍眼石,龍眼石竟在他手心處滲發出柔和的短束黃白亮光。

    眾人包括武神王都驚訝無比,挨了武神王那般強大的攻擊,他竟如此迅速恢復過來?而那顆奇異的龍眼石,夥伴們也是第一次看到,更令他們感到詫異。

    剛才白水來確已被武神王踢暈,受傷不淺,昏迷中聽到光之神和另一種聲音在不停地喊他,但又說不上是聲音,可以說只是一種意識的鳴叫、呼喚,與真實世界所聽到的任何聲音都不同。

    他的意識漸醒,馬上感覺到那龍眼石在呼喚他,這一種非常親切的、如身上皮肉的感覺,多年來與它一起出生入死,每一天都緊挨在一起,還承受過它多次的相助之恩,白水來心裡早不當它是一個什麼寶物,而且最親近的朋友,甚至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把我抓緊!」

    白水來感到龍眼石向他發出了這個信息,當手心握緊它的時候,一股曾兩度挽救過他的熾熱能量,再次狂湧而進。

    能量飛快走遍全身,令體內幾近枯竭的異能重新甦醒、膨脹、暢流,這使他感到如獲新生般的暢快,這種神奇的能量並不是經常出現,與平素修煉時龍眼石發出的能量體,完全不同,只有他的生命受到威脅時,它才會突然而來拯救他!

    在夥伴們悲喜交集的目光下,白水來挺起胸膛站起來了。

    喜,他那頑強的精神大大鼓舞著同伴們失落的心情;

    悲,誰都猜想他不是武神王的對手,擔心他再遭「毒手」承受痛苦。

    武神王眼神一凝,「哼哼」兩聲道:「很好!但我奉勸你一句,做人應該懂得收放,失敗並不一定為你帶來損失,你至少已被我打斷了兩根肋骨,多處內傷,你這麼死撐著固執行事,只是一種鑽牛角尖的愚蠢行為,讓自己走進不歸路。」

    白水來想開聲應答,一開口卻吐出一口鮮血。

    武神王的估計一點沒錯,他雖然回復了不少力量,但體內斷骨和五腑所受之創,令他只能吃力地站穩腳跟,而且鑽心的傷痛,還大大地障礙了他操控力量的靈敏性,不可能再像以往那般行動如電了。

    武神王雙手輕舉,在前方凝聚出一團團拳頭大小的紫光,並不斷增多,在空中飄浮搖動的時候,煞是艷麗好看。

    但誰都明白這是一種奪命的華麗光影!

    「這次,請你給我睡一會吧!」武神王沉重嘶啞地說著,將一個個一觸即發的紫光團向白水來送去。

    這豈是睡一會,極可能讓白水來在此地長眠了!躺著一動不能動的夥伴們一顆心提到嗓喉間。

    白水來深知,這些紫光能量團的威力一點都不亞於異能光波,武神王存心要將他捺倒,紫光鋪天蓋地灑來,以他的現狀根本無處可逃,唯一能做的就是拚命思考應對之法。

    他心靈內的光之神也不斷搜索他的記憶,希望能從過往的戰鬥裡,找尋一招半式能在此刻派上用途。

    忽然,光之神說道:「以你現在的能力,必須以最小的力氣發出最大的能量來阻擋武神王的攻擊,我發現有唯一有一式可能有效,搓面!」

    「搓面?」

    白水來雖覺不解,但已沒有多餘時間讓他猜疑,雙手灌注異能在空氣中,以同一方向打圓划動,就好像在搓一團巨大的無形麵團!

    在白水來的廚技裡最常做的就是拉麵,而麵條的柔韌爽滑,最重要取決於搓面所下的功夫,他父親的遺書裡寫下了詳細的註釋和練習方法。

    剛開始得在盛滿水的大缸裡不停劃圓拔動缸中的水,直至缸底的水也在打轉才算成功,以此來練習手法勁力,以此打出的麵團擁有牛筋般的彈性。

    光之神卻從中感悟到這當中已包含了吸、吐、粘、揚四種運勁之法,而且似乎把四種內勁摻合一起,表面看來沒有什麼攻擊效用,但白水來曾無意間使出過類同的招式,破解希蕾兒的「冰雹風暴」、擋下歇度姆埋伏箭兵手千萬根利箭,皆以搓面的運氣之法為基力,再以異能運轉配合,所發出的威力可謂驚天動地。

    光之神隱約感到這一招內藏玄機,但連她也不能確定,是否使出來就能擋過這次危機,但總比眼巴巴站著挨打好千倍萬倍。

    「隆隆隆!」接連三道紫光沉悶地在他身上閃亮爆破,白水來感到五臟六腑在加速翻騰,但因為他那蠢笨的腦瓜有著比牛脖還硬的脾氣,咬緊牙不斷在面前的空氣划動,打出異能旋氣。

    旋動,似乎是異能的正道兒,它本來就是由幾種相異的能量不停相互纏繞轉動而成的,此時白水來雖受重創,但使出這招兒還十分順暢流利。

    眨眼間,他的異能旋氣已大增,飛至的紫光團受影響偏歪飛,甚至有部分被帶飛成為旋氣中的一分子。

    武神王看到此式發動,不知為何驚訝得嘴巴大張,不再繼續發出紫光氣團。

    異能旋氣越走越急,地上的雜物也受其引動向它集中飛去,很快紫光氣團全被吸進它划動的軌跡當中,白水來雙腳微曲,從腹內竄上最大的一股能量,雙手狠命一推將其吐出。

    混元氣烈波!他使出最後所剩之氣發出這一攻擊,但在這條藍白光柱的突破引動下,異能氣旋把武神王發出的所有紫光團帶動起來,在上百個紫氣光團的圍繞中它向前衝擊,兩者組合成一道從所未有的巨大能量攻擊。

    這份組合的流轉方式就與異能本身相似,但場上所有人都不曉得也不知道,他們只看到那藍光柱被紫光包圍簇擁著咆哮怒吼地向武神王衝去,圍在四周的旋動的空氣打在他們身上刺痛無比,難以想像這一擊的威力達到什麼地步?

    這次輪到武神王臉色發青,瞳孔暴漲,胸前已凝起了紫光氣鏡,但面對那風暴般的氣旋,那道紫光防護似乎微不足道了。

    然後眾人看到佔據了半個室間的旋風光柱將他淹沒、吞食!

    轟——

    前面足有十多尺厚的巨石牆壁被撞破洞穿,異能光旋衝破了守神塔,散發著華美的光炫,衝向佈滿落霞的天空,劃出一道絢麗的光虹。

    這一奇景把塔下圍觀著的落基人們都看呆啦,紛紛朝天拜伏地上大呼戰神之名,在他們心裡相信,這一定是武神王發動戰神之能、發出如此可怕的攻擊!

    「嘩啦……」碎石雜物在室內散落了好一會,眾人才發現,白水來已脫力地歪靠著背後的牆壁,失神地望著穿透的大洞灑進的霞光,這大概是當日太陽為大地照耀的最後一縷光明。

    突然,右方傳來武神王的聲音道:「你是不是姓白?快說!」

    眾人大吃一驚,這才看到武神王不知何時躲過了那一波強大的攻擊,站到右方的牆壁去!

    敗了敗了,包括白水來自己心裡都歎息著,剛才一擊他是連吃奶的力都已擠干,而武神王仍生龍活虎地站著。

    對武神王的發問,他無力地應道:「是,我叫白水來!」

    「你練的功夫是不是叫太元無窮、白日無極?」武神王急切地追問。

    白水來認真地答道:「是白日無極,沒有太元無窮啊?」

    「哈哈,哈哈哈!」

    武神王忽然仰天長笑,舉起右手走向陽光透入的地方,原來他的右手已鮮血淋漓受傷不輕,顯然剛才沒有完全地躲開那道奪命之光!

    「嗚——」只聽他右手掌心處發出刺耳叫聲,武神王左手輕揚,「撲撲撲……」不斷發出紫光射在躺著的夥伴們身上,口裡說道:「快!我們要抓緊最後的時間上第九層!」

    紫光透身而入,眾人感到身體一鬆,能動了,他們愕然地坐起來望著武神王,不能理解他為何有如此巨大的改變,明明他還有能力把這裡所有人幹掉!

    「還發什麼楞?快扶白水來過來!」武神王幾乎是吼道。

    這次大石頭機靈了,首先反應跳起來奔向白水來,把他扶到武神王跟前。

    「啪!」武神王馬上將滿佈鮮血的右掌拍到白水來額上,說道:「好了!你們快跟我來!」他迅速轉身向通往最後一層的通道跑去。

    眾人詫異無比跟在其後,邊跑邊問道:「武神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武神王只應了一句:「戰神項鏈並不真的是戰神之寶,而是我們中華民族的遠古神器——龍牙項鏈,一切的解釋等取到它再說吧!」

    最後一層!那裡埋藏的神器究竟有什麼秘密,竟也跟白水來的故鄉有關?龍牙項鏈究竟是什麼樣的神寶呢?

    眾人充滿了疑問,隨著武神王快步向守神塔的第九層奔去。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3:08

第二章災星變

    沉默的氣氛使得腳步聲特別響亮清脆,在狹長的梯道間迴盪不休。

    武神王走得並不急,他告訴大家封印已在日落前打開,已無須再為時間擔憂。

    在通道的盡頭是一扇雕刻著古人像的銅門,從那人像的臉相身形來看絕不是落基人,而且雕刻得細膩精緻、栩栩如生。

    回觀守神各層石壁上的雕刻裝設,建築物的宏偉,難以想像看起來原始野蠻的落基人會擁有這些巧奪天工的建造文明。

    武神王站在銅門面前伸出左手輕撫那人像,長長感歎了一聲,叫道:「師父,徒兒把你要找的人帶來了!」

    眾人驚奇不已,忙爭相觀看那銅像之人,雖是已故之像,卻仍能感受到武神王的師父非凡的風姿,瘦削的臉龐上顴骨略高,一雙細長之眼半張半合,帶須的嘴角似笑非笑,長髮長袍隨風飄揚,令人感到他是那種看破紅塵、超脫眾生的化神之人。

    武神王雙手合拜,向他師父深深鞠下一躬,眾人也隨之恭敬地拜下,然後武神王才用力推開銅門,第九層盡現在眾人眼底。

    本來在眾人的大腦裡,落基人應該會把他們最尊崇的守神塔頂層裝飾得華麗神聖。

    當火燈被點亮後,入目所見四壁皆空,地面鋪滿了厚足數寸的塵灰,不知道有多少個年月沒有人打理過甚至踏足此地。

    這大出眾人意料。

    霜飛燕失聲疑問:「武神王爺爺,這裡怎麼這麼髒,沒有人給這裡打掃一下嗎?搞得我們都看不見那條神煉放在哪裡了!」

    武神王「呵呵」笑過兩聲,緩緩說道:「一百年,整整等了一百年,這扇門才又再一次打開,自然會髒一點。」

    眾人嘩然,這扇門百年前已存在,這麼說武神王年壽已過百了?但給人感覺他不過是剛過六旬的老者。

    武神王並不理會眾人的驚訝,走到右面的牆壁招手喊白水來過去。

    他只是輕輕抬手,一股無形之氣便將牆上的塵土盪開了一個寬若數尺的淺洞,牆上赫然露出一張手掌印。

    在武神王示意下,白水來舉手用力按在那掌印上。

    「釋放你的能量!」武神王淡淡地說道。

    白水來從手心吐出異能,只聽相抵處的掌印猛地發出「絲絲」尖響,並隨異能的滲入泛出陣陣藍白光環,他被武神王拍打過的額上的印記,竟也發出共鳴透射出縷縷藍光。

    就在此時,整座守神塔竟猛烈地震動起來,令人站立不穩。

    這使眾人大驚失色,他們可是身處整個落基地域的最高處,如果塌下了他們有再厲害的本事也難逃一死。

    幸好震動只是短暫的,在中央處裂開了一個大洞後便停下了,而那個大洞裡面慢慢升起了一物。

    眾人一面拍打灑落一身的塵灰,一面仔細的看,除了武神王以外,全部的人都看傻了眼。

    升上來的東西是一個盤膝而坐的人,白髮蒼蒼雙目緊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心緊握著一串手掌般長短的白玉尖牙煉。

    他一出現,武神王馬上「噗通」下跪向其叩拜。

    如此異舉才讓眾人清楚那人赫然就是武神王之師,這百年前的故人不但沒有半分腐敗之象,臉上的皮膚還紅潤有色仿如在生,實令人驚愕不已。

    可是不等眾人從驚異裡恢復,當武神王讓白水來也來拜見這位先人,跪下的時候,武神王之師竟猛地張開了雙目瞪著白水來。

    「啊!」

    霜飛燕和青木年禁不住大驚失色地尖叫起來,其他夥伴也驚嚇得啞然,背脊急冒陣陣寒意,這是鬼還是神?

    幸好武神王之師並沒有說話,只是雙目圓瞪而已。

    這卻只是眾人看到的外相,白水來卻聽到一把響如雷鳴的聲音向他叫道:「我看看,我看看——」

    這是心靈意識之音!

    白水來感應到這是武神王之師對他喊出的話語,他雖感驚訝,但因為他所遇過的種種奇事神跡已不少,並未慌張,用心地細聽對方的講話。

    「呼!」

    他感到全身忽地漲然,彷彿有另一能量穿體而過,然後武神王之師高聲道:「雖然有些不同,但你的內勁還是與我所尋之人同根。太好了,我們足足等了你上千年!」

    「等我?」白水來大感詫異,傻傻道:「但我不認識你啊,老爺爺!」

    「你是不是姓白?」武神王之師問道。

    「是!我叫白水來。」

    「白水來?姓白,從水飄來,哈哈哈!沒錯沒錯!太元無窮、白日無極!你就是我們中華大地最強大的武學宗派太極門的後人,我終於等到你了!」武神王之師的聲音竟忽然變得淒怨悲慼。

    「太極門?我是太極門的後人?」白水來禁不住驚呼道,眾人詫異地凝望著他。

    武神王之師說道:「對!這龍神之器是交給你的時候了!」話落,他把緊握的龍牙項鏈往前一伸,遞給了白水來,這個動作使眾人再次現出驚恐萬分之狀!

    武神王之師的意識之聲焦急說道:「快拿住!輪到你好好保護它了,災星快要再次降臨,絕不能讓它落入邪魔手中!龍神是守護我們故鄉中華古大陸最強大的戰神之一,可惜在遠古正邪一戰之後,它被邪惡力量打得支離破碎變成六份!

    「這龍神之器雖然只有我們龍的傳人才能完全控制它的神能,但若落在擁有邪神之能的惡魔手中,它的正氣就會被侵蝕,反遭邪魔所控,成為毀滅人類的魔器。

    「我的元神在此凝聚了百年,只為等到保護它的最佳人選,此時心願已結,我該煙消魂散,一切往事讓徒兒代我道明吧!永別了……」

    「是!師父!」竟是武神王應聲而出。

    白水來略奇,原來他師父的話他們兩人都聽得到,這麼說武神王也擁有強大的意識之能,但一回想,他擁有的能量與武技比自己還要厲害,這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白水來自嘲地傻笑著拍一下腦瓜,伸手取過龍牙項鏈,卻聽武神王之師歡快朗聲道:「我解脫啦……哈哈……」

    當龍牙項鏈一離開武神王之師的手,外面「呼——」

    吹來一陣風,武神王之師的肉身軀體竟如細沙塵埃般隨風而散,化作無數粉末飛離這座守神塔。

    眾人發覺今天的嘴巴是合不起來的了,怪事接連而發。

    「師父!」

    武神王悲傷地哀叫,伏地叩首。

    白水來渾身一震,突然明白武神王之師那句話的意思,他死後的靈魂與肉體為了等待,在此受束縛了百年,此刻塵歸塵、土歸土與大地同化,對他來說,一切歸於永恆的寧靜,再沒有任何事可以束縛和煩擾他的靈魂,怪不得他顯得那麼喜悅,這就是解脫!

    眾人隨武神王向他師父的漸散之體拜下,雖然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對於這神奇的古人,他們心裡是充滿敬意的。

    良久,武神王之師的軀體終於灰飛煙滅,武神王站起來將眾人一一扶起,說道:「他們在等著看你們的最後的功績呢!去吧!」

    他在左方按下一機關,左壁立即打開了一道石門,外面是一個方圓十多尺的露天小平台,火紅的天空立即展眼而入,彷彿天神在盛怒中,眾人隨之而出,才發現竟是塔下燃起的無數火炬明亮了整個夜空所致。

    守神塔下方密密麻麻站滿了落基巨人,當他們看到武神王的出現,立刻齊聲吼叫:「落基達拉烏拉喲——」

    吼聲比雷電交加還要猛烈,彷彿在整個大地上炸響充滿了,他們大概全族人都聚在一齊,等待著戰神之命的指示。

    武神王輕輕舉起左手,落基人之聲頓時靜下,可見他果然在落基人心裡是至高無上的,他向白水來說道:「舉起你們勝利的見證吧,它代表著戰神之令!」

    白水來深吸一口氣,站在成千上萬人面前做事的經歷並不多,他鼓足勇氣走到平台邊緣高舉龍牙項鏈——落基人心中的戰神之煉,一顆顆龍牙彷彿有生命似地,在火光下閃耀生輝。

    它的出現無言勝萬語,落基人沸騰了,不停地高聲吶喊、吼叫,近乎瘋狂!他們畢竟是極好戰的民族,只因戰神之命安守本分地待在此地,此刻戰神已發出戰鬥啟示,要到外面的世界戰鬥了,他們可是從心底裡發出興奮之意!

    大石頭竟也忍不住跟隨著高呼起來,叫過幾聲,引得所有的同伴們也一起放開喉嚨叫喊。

    他們拚死拚活闖關,受盡苦難,此刻終於有了回報!

    天輝國有救了!這整個大地得救了!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喜樂興奮的海浪中時,右方上空傳來奇異的風雷聲,開始無人察覺,因為被他們震撼大地的歡呼聲所淹蓋,可是當武神王轉頭注視那一方時,人們逐漸靜下,詫異地隨之望去。

    團扁長之影在空中隨著風雷漸大不斷伸長,當它在眾人視線內放大漸清時,所有人都發出驚歎之聲。

    那是一隻無比巨大的怪物,碩長的獸身長著粗長的頸脖和尖尾,尖長的腦袋有一張寬長的嘴顎,一對無毛無羽比身體大一倍的長翼,每震翅一遍就能滑翔百尺,粗壯的利爪像鳥般曲在下腹處,方向直往守神塔飛來。

    人群對這從所未見的「怪鳥」發出驚歎議論聲,卻聽武神王忽然高聲驚道:「龍!那是邪惡的魔龍!它出現了,出現了——!」

    與此同時,平台後方傳來驚恐的女孩尖叫聲。

    游雨蘭,所有闖塔的勇士心裡一跳,迅速回望,嫻靜不躁的游法師總喜歡在成功之時站在眾人身後,默默為同伴們所獲的勝利而祈禱祝福,不知道她發生什麼事了?

    眾人看到她竟然被人緊抱著,被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與天輝人一般外形的灰衣人緊緊扭在懷內,一把鋒利的劍刃貼在她晰白無瑕的脖子上。

    眾人震驚了,此事比外面那條魔龍還來得可怕怪異。

    那人顯然不是落基人,而下方六層的守塔戰士雖已被打敗,但都只是受了或重或輕之傷,仍有驚人的戰鬥力,他怎可能隻身在此出現?

    雖然勝利令眾人有點沖了昏頭,但白水來和武神王這兩位非凡之人也毫無發覺有人潛了上來,從他們也驚訝無比的瞪目看著那個挾持游雨蘭的灰衣人就知道這點。

    這絕不是常人,鬼?神?魔?

    當那灰衣人「嘻嘻」陰笑著抬起頭一剎,眾人不禁驚呼:「地靈宗師博利?」

    天啊!一個驚雷在他們心中炸響。

    「給我都站開!讓我出去!」博利沉聲冷喝。

    除了武神王之外,其他人都模模糊糊猜到那只魔龍一定是來迎接這位已入魔道的邪惡之人,而且隱隱感覺,這塔內遇到的一切怪事一定與他有關!

    武神王雖然不明就裡,但他從博利身上感應到無比強大的陰冷邪氣,知道他不是容易對付之人,與眾人一起緩緩讓出一條道兒。

    當武神王挾著游雨走到平台邊緣,青木年冷喝道:

    「地靈宗師,你究竟想幹什麼?」對這已成妖物之人,她還是未習慣改變稱呼。

    「呵呵呵,你們是聰明人,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博利冷笑幾聲,仰首盯著白水來說道:「龍牙項鏈!把它交給我,就放了她!」他竟然還噁心地用舌尖在游雨蘭吹彈若破的臉上舔了一下。

    眾人登時憤怒到極點!

    白水來直把雙拳握得咯咯作響,他看到博利腰間掛著一把長物,意識感覺到那是在忙亂時遺在下層的龍神爪,竟被那可惡的傢伙撿了便宜!

    那只巨大無比的魔龍已飛到落基守神塔頂旁邊,巨如風帆的長翼不時拍打著捲起「呼!呼……」風雷之聲。

    那些的落基人也發現了塔頂發生的怪事,正在下面哇哇亂叫著。

    而此時游雨蘭的頭臉被博利的鋒刃頂得緊緊,危險萬分,嬌嫩雪白的肌膚已被壓出一條血線,紅與白,就像她與博利、聖潔與邪惡一樣,兩者相映相襯分外鮮明,產生一股無形詭異的壓迫力,令人感到窒息。

    白水來的大腦在拚命爭鬥中,雖然他完全未感悟到龍神之器有多重要,但剛剛化作塵埃的武神王之師告訴他,一定不能讓龍牙項鏈落入魔物之手,他也答應了,一轉身卻又雙手奉上給邪魔,好像這十分不應該!可是游雨蘭是自己最關心最喜歡的人,絕對不能地看著她受到任何傷害!

    博利看到白水來還在猶豫,竟忽地在游雨蘭胸前一撕,衣衫頓破,登時露出了她那潔白勝雪的上半胸,羞人之處若隱半現,青木年和霜飛燕不禁驚惶失色地尖叫起來。

    博利卻陰陰地笑道:「嘻嘻嘻,不給我也行,那你們就慢慢看著我怎麼對待她吧!哼哼……」話落他的右手竟向游雨蘭胸部抓去。

    羞辱往往比死更可怕,特別是對潔身如玉的女孩,眾人簡直無法想像這位曾是天輝國最偉大的地靈法師入魔後,竟變得如此卑鄙無恥。

    白水來感覺心中那團無名火幾乎就快要爆炸了,他扯盡喉嗓怒吼道:「給我住手!我給你——」

    博利冷哼了兩聲,不再動手,靜靜地盯著白水來,在眾人驚呼聲下,龍牙項鏈脫手而出向博利拋去。

    博利竟徒手一把接過,並沒有出現眾人意料中被神器灼傷之況,細心觀察才發現他的雙手裹著一層淺灰色的皮套,原來他為此早有準備。

    「放開她!」這是白水來緊接的一句話,雙目紅赤發出憤怒的電光之色,如此可怕的眼神,夥伴們第一次看到,紛紛感覺到游雨蘭在他心中那一份重量!

    博利似乎也被他的眼神所懾,陰笑了兩聲後,持著匕首的左手終於離開了游雨蘭的頸項,在她後背使勁一推。

    游雨蘭嬌呼一聲整個人向白水來撲去,在這一剎那,伺機已久的武神王出手了,抬指一彈,一束紫光向博利的右臂飛射而去,可是與此同時,博利左手一揚擲出一大團黝黑的木條。

    「噗!」的一聲,博利的右肩被紫光貫穿了,但那此木條也分散地落在眾人身上。

    這些不是普通木條,是比毒蛇更可怕的受了魔咒的殺人之器,它們一貼上了人身,就迅速扭動肢體拚命往肉裡鑽。

    武神王也第一次看到如此詭異之物,吃驚下與眾人一般手忙腳亂地拍打身上的「魔物」,博利則借此機向後一跳向守神塔外躍下。

    此平台離地少說也千尺之高,摔下去別想湊成一塊,可是那只巨大的魔龍兩翼一伸,便穩穩妥妥地接住了它的「主子」,然後飛快地展翅上升!

    當那些魔樹枝飛過來的時候,早有經歷的白水來一邊衝前抱緊快摔倒的游雨蘭,一邊拍出猛烈的掌風將飛向游雨蘭背門的魔樹枝擊下,不然只消一會兒,游雨蘭的體內就會鑽進十多條這種魔物。

    兩人在相擁的一剎,均有猶如隔世相遇、久別相逢的感覺,從所未有的強烈,簡直不想再分開了。

    此刻在白水來眼裡只剩她的身影,彷彿世界的一切化為灰礫也與他無關,直到較理智的游雨蘭在他懷內輕呼:

    「白神使,請快阻止地靈宗師帶走龍牙項鏈!」他才猛地清醒過來,將游雨蘭扶穩後馬上向博利追去。

    這時魔龍刮起陣陣烈風展翅高飛,已離守神塔足有百尺之遙,它那對有力的翼翅一晃就能滑出老遠,當白水來站在平台邊看清它方位的眨眼時間,它又飛遠了數十尺。

    事不宜遲,白水來不去細想,回身往後面的石壁上一跳,當眾人也陸續鑽出來的時候,看到他像青蛙似地在牆上一蹲雙腳一蹬,身形直如離弦的箭似地射向魔龍,那雙腳踹過的牆壁立即凹下一個洞,碎石飛濺,可想他那一蹬之力有如何的威力。

    但夥伴們忍不住大聲驚呼,那個傻瓜也不想想,從這麼高的塔頂衝去捉那只百多尺外的魔龍,他可不是會飛行咒術的天靈宗師,只要有半絲閃失就會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可是他已這麼做了,在夥伴們的眼裡這是近似瘋狂的行為,但在下面的落基人的眼中,他卻做了近似神之行為,只有戰神才擁有這種魄力這種勇氣!

    從塔下向上往所看到的,一身夜黑緊衣的白水來化作一團黑影,彈射向逃離中的博利,落基人不禁紛紛為之動容,發出吼叫吶喊聲。

    博利發現異樣轉身察看時,白水來已準確地「啪!」

    落在魔龍的長尾上,雙手死死抱著。

    魔龍也感覺到了尾處有「敵」入侵,不停地甩尾,直把白水來甩得上下左右的晃動,夥伴們看到白水來抓到了目標,剛放下不久的心又吊了起來,幸好他們都正值壯年,不然單是心臟在一天裡不停地上上下下,早全部躺進棺材裡了。

    幸運的是魔龍身背著主子不敢來個大翻轉,不然白水來確實危險萬分,現下他憑借肚裡的一團異能之氣貼緊那

    條粗硬的尾巴上,任其打轉也不肯放手,覷準機會在龍尾向上甩的一剎他放開手凌空飛起,朝博利直撲過去。

    博利在懷內一探隨手扔出一把魔樹枝,白水來早有提防雙手連珠拍出異能光波,劃出的數道藍光將魔枝一一盪開並向博利炸去。

    魔龍的肩背雖寬,但也沒有多大空間讓博利閃躲,看著亮光團閃耀著藍光氣勢洶洶地襲來,他左手一扯將披在身後的袍衣拉到前面,掩蓋著頭臉。

    「轟轟轟!」連翻爆破在那衣袍上炸開。

    那衣袍用的不知道是什麼衣料,威力巨大的異能光波竟未將它炸穿,可是那股震盪之力仍將博利推飛兩步倒在魔龍的頸肩處,幾乎滑落了下去,若不是魔龍在高空中盤旋飛翔搖晃不穩,讓白水來跳高落下時為穩住身形得馬上趴下,不然給博利補上幾記,他就得見武神王之師去了。

    博利被武神王射穿了右肩,顯然行動不太靈活,白水來站起來向他走過去時,他只能勉強半跪而起。

    白水來凝聚起異能,讓它們在雙臂內流淌飛竄,準備給博利一個了結,卻突然看到博利左手一揚扔出一件長物。

    龍神爪!

    白水來神經反射,閃電般向那快要落下的長物飛身抓去,龍神爪是救到了,可是他的身形變成背向博利伏下,而博利已站了起來,向他的身背扔出兩塊石頭。

    白水來這才明白博利將龍神爪拋得老高只是故意引他去挽救,然後再向他下手。

    本以為那兩塊石頭有什麼厲害的威力,白水來在背上運起異能抵抗,卻不想除了稍覺冰冷之外,沒什麼反應。

    剛想反身而起,卻聽到博利口中唸唸有詞,馬上感到那兩塊石頭在一剎間膨脹起兩股無形的氣團將他緊裹在內,然後向魔龍體外滾去。

    那竟也是兩塊魔石!白水來嘗試掙扎,卻只令身體更快向外滾,在博利狂傲得意的奸笑聲中,他無奈地從千尺高空中墮下。

    無論塔上塔下的人都尖叫高呼,他這次必定要粉身碎骨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3:18

第三章聖靈塚

    高空傳來博利不停的狂笑聲,魔龍展開雙翼往北方飛去。

    白水來迅速墜落,人群的腦海裡幾乎幻想地響起他撞地骨裂腸飛的清脆響聲,不是沒有人想挽救他,從千尺高空掉下來的衝力即使把他接住仍難逃一死,救援之人還必定被撞傷。

    對白水來關懷備至的女孩子們不斷尖聲慘叫,一向堅定不阿的大將軍青木年更感眼前一黑往旁倒去。

    就在人們為白水來感到絕望時,大地各處忽然升起無數星點亮光向他匯聚而去,在地面火紅的亮光映照下,能看清全是頭部發出螢光的甲殼蟲。

    這是落基族附近森林中的一種有趣的蟲子,它們足有一般人的手掌寬長,頭上長著的觸鬚能在夜間發亮光,吸引森林中的小蚊蟲靠近,它便張開嘴顎大飽口福。

    這種等待獵物自動送上門的怪蟲雖然會飛卻不好活動,此刻竟成千上萬地出現了,還目標準確地衝去挽救白水來的生命!

    神!只有神才有這種能力!落基人紛紛讚歎地驚呼起來。

    穿破了螢光甲蟲凝聚而成的數層「肉」牆後,白水來的身形終於緩下,離地尚有百尺時躺在一片螢光「地毯」

    上飄然而下。

    落基巨人們被此奇跡感動了,向白水來吼出熱烈的喝彩聲,更甚者伏倒地上大呼戰神之名,這是神跡沒錯,可惜他們喊錯對象了,這一切卻是白水來心中光之神所發之威!

    「幸好!」光之神似乎長吁了口氣,道:「不知是天命,還是你的運氣,我的神能剛好恢復過來便遇上你遭殃,下次不一定有這福氣了,以後要注意喔!」

    「是的,是的!謝謝你,光之神。」白水來充滿歉意地應道。

    他的身體仍被魔石緊緊壓迫著不能動彈,專心運轉異能集於兩塊魔石下方,意念一發,「呼!」隨一團藍光乍現飛起,魔石終於彈離了身體。

    甲蟲們托著「主子」穩穩當當地到了地面以後,在空中盤旋飛舞了片刻才落下地,疲倦地搖擺著肥胖的肚子,從巨人們的腳下散走,這些沾過神光蟲子在落基人心裡登時變得神聖起來,相信他們在以後的日子裡都不會再讓淘氣的孩子捕捉它們了。

    白水來解開手中的包裹之物,現出一把獸爪般的武器,他疼惜地撫惜著它的時候,那武器上的爪子竟彷彿有生命似地一張一合的,驚訝得四周的落基人嘖嘖稱奇。

    這位全身充滿迷的矮小少年人,在他們心裡的地位不斷攀升!

    守神塔上傳來少女嘶啞的哭叫聲,是霜飛燕!她因為高興而顯得過度激動,白水來看到武神王在塔頂向他微笑地點點頭,然後是大石頭在大吼:「我們馬上下來!」

    武神王再次點點頭,難道他也要親自下來?是的,可能是要向自己問罪,剛拿到手的龍牙項鏈一眨眼便丟了,真對不起死去的武神王之師……

    在白水來傻呼呼亂想一通的時候,落基族長與幾名衣著華麗的落基老人,靜靜地站到他身後,畢恭畢敬一聲不吭。

    過了好一會兒,眾夥伴們和武神王才在落基人散開的通道中走出來,一同出現的還有落基第一勇士哈利意格,他和大石頭抬著一大包用草蓆掩蓋的東西,發出陣陣的惡息令人們禁不住捂鼻皺眉。

    席布一展開,落基人們立即哄動起來,那是一具落基人的屍體,已腐爛得血肉模糊,但從他的打扮和身形,落基人們馬上認出這是守神塔第五層的守衛。

    是誰把他殺害了,手段如此殘忍可怕?落基人憤怒地咆哮議論著,從天輝國過來的勇士們心中卻已有了答案!

    只有他,才會有這種能力、這種噁心的行為;只有他,才會在第五層召喚鬼陣,欲將他們置於死地!

    他,就是博利,入了魔道的地靈宗師!而且,很明顯,在他們到達這裡前,博利已潛伏此地守候多時。目的,當然就是龍神之器,他自己取不了,便在白水來拿到以後再伺機奪取。

    這是眾人商討許久後結出的定論,從塔上下來的時候,口才伶俐的霜飛燕花了不少功夫才把博利和他們的關係、事情的來龍去脈,向武神王表達清楚,然後武神王費了不少唇舌才按下落基戰士們蠢動的心,若沒有武神王

    在,魯莽野蠻的落基人可能會先把這幾個天輝人融化了再說!

    搞明白這一切是西方邪神手下所搞的鬼以後,落基人對參與西北抗戰之事更熱衷了。

    雖然不能絕對的確定,西北方死靈大軍與西方邪神有何關聯,但伶牙俐齒的霜飛燕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它們混為一談來描繪,說得好像就是西方邪神為了滅絕落基人而指派博利過來的,然後他們這些正義的天輝戰士趕來了,把那個邪惡的魔神手下打敗趕跑,使得那些落基人對北部死靈軍團說有多痛恨就有多痛恨!

    為了追回戰神之器,為了討回落基人的尊榮,為了阻止邪神的陰謀,落基戰士們在族長的領號吶喊下發出征戰的誓詞。

    「全部!難道他們已全部決定出戰了?」青木年興奮地向武神王發問。

    「不!還有北部的落基人還沒有來,他們那邊的麻煩事還沒解決呢!」武神王問過落基族長後,回答道:「不知道你們派去幫忙的兩位戰士進行得如何了!」

    青木年的心登時冷了半截,那兩人雖都是非同凡響的戰士,但一個目中無人、一個浪蕩不羈,現在都已去了差不多兩天還未見捷報,很難保證他們會功成而回。

    在落基族長的建議下,眾人只好先回族??的宮殿處休息,等候消息。

    奇怪的是,武神王竟一聲不吭地跟隨著七位闖關勇士,來到他們的寢室休息。

    而落基族長並未盤問任何關於闖關的事,大概是那些被擊敗的守關者已向他匯報了過程,他還告訴白水來,北部的情況已派了幾名要員去查探,明天一早一定有消息回來!

    他對白水來的態度很明顯地改變了,神情恭敬有加,彷彿這位英勇的小伙子才是一族之長。

    或許是因為心靈宗師所說的,戰神之鄉的人最尊敬比他們強的人,又或許還有別的原因,不過大伙此刻啥也不再想不再猜了,疲倦已滲透了他們全身的神經。

    大石頭幾乎倒在石床上的一剎那,便發出了震天的呼嚕聲,其他夥伴也揉著快要散架的筋骨陸續熟睡過去。

    從未參加過戰鬥的游雨蘭顯得比誰都疲憊,她不僅在救助同伴時付出了大量的精神體力,給博利劫持侮辱的一幕更彷彿給她的神經深深地刺了一刀,儘管在同伴們安慰她的時候,她已綻開了寬鬆的微笑,但眼神中的驚恐之意卻仍未完全消清。

    細心的青木年感覺到了,一直坐在游雨蘭旁邊相伴左右,希望能讓她好過一點。

    夜幕星空依然高掛,窗外的火光卻已淡下,這片大地又從熱熾的氣氛裡回復了寂靜。

    此時,偌大的寢室只剩下夥伴們大小不均的呼吸聲,白水來卻一點睡意也沒有,眨巴著一對黑眸,滿心關切地看著那位受了傷害的天使,他心中的女神。

    終於看到游雨蘭閉目熟睡後,他才甜甜地泛起了笑意,忽然心中響起一位低沉沙啞的聲音:「她可以讓你的生命爆發,也可以讓你的生命消逝,這並不是好事!」

    白水來嚇了一跳,眼睛一掃,馬上感應到了這聲音來自於,一直沉默地盤坐在正對面牆壁下的武神王,心裡應道:「武神王爺爺,你好!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我聽不明白!」

    「擁有愛並懂得愛!很好,不錯!」武神王的意識之音說道:「但太沉溺於此,難成大事啊!本論輩分,我不一定比你長!但我還是得向你勸喻幾句,凡事莫貪、莫過、莫悲、莫激。」

    白水來拚命抓抓頭笑道:「武神王爺爺,你講的話好深奧喔,你比我老那麼多怎麼還可能不比我長呢?後面那些,我……我笨,更聽不懂!」

    武神王微覺詫異,他本以為白水來該是一位聰明伶俐的奇才,所以才會那麼年輕便身懷奇技,但現在看來他與那些粗野笨拙的落基人不過是半斤八兩。

    他便懷著疑慮問起白水來的身世和經歷,純樸的白水來在親切的故鄉老爺爺面前,可是滴水不漏地把他的過往經歷都略略說了出來,不過,光之神那一段他還是習慣性地留了底。

    武神王沉吟了好一會才長歎道:「天意,天意啊!你的天資似乎並不高,其父又早逝,孤伶一人經過了如此多的磨難後仍心無怨恨、胸懷恬淡,對生命充滿了企望和熱情,所以你年紀輕輕,武技便能到達如此高的境界,確非偶然幸運所致啊!不錯不錯,看來我擔心你的將來是多餘的……」

    白水來心中大奇,問道:「等……等等,我真是越聽越糊塗了,老爺爺你說我確實不聰明,但又說不用擔心我的將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武神王呵呵笑道:「這事說起來漫長啊,今夜我們還是好好休息一下,養足了精神,明天我帶你去一個神聖的地方,那裡一定能解開你心中許多謎團,到那時我再詳細告訴你!現在,睡吧……」

    此話一過,白水來再次追問的時候,武神王已不再理他似已熟睡,他只好也靜心地休息了。

    次日清晨,冰冷新鮮的空氣剛滲進屋內時,外面傳來雷般的嘈雜聲。

    除了一睡覺就雷劈不醒的大石頭外,夥伴們陸續被吵醒了,揉著眼伸著腰到街上看個究竟。

    落基部落只有兩條相交成十字的寬闊主道,一條通向守神塔和練武場,別一條通往戰神之鄉的唯一入口大峽谷和北部山區之地,此刻叫嚷不停的落基人們正往北區跑去。

    一定是青石年他們有消息了!

    青木年嘴上雖然老是對哥哥的不是表示不恥不屑,心裡卻甚是擔憂的,此刻她快步領先在眾人前面緊跟落基人的腳步,大伙隨後而至。

    北區的高原地勢明顯地斜行而上,而那些簡陋而宏偉的落基民居像梯田一般,一層層靠著高坡聳立而上,對矮小的天輝人來說,那是十分壯觀的景象。

    此刻,落基人聚集在與高坡相交的空地處向上仰望,遠遠的高山上傳來陣陣整齊的喊叫聲,時高時低,偶爾還帶點跳躍旋律,似乎是山中的獵人們在吆喝他們的行山歌。

    逐漸看到一大群身穿皮毛的落基人擠擁地從山上跑下來,在他們人群中央還擔抬著一張巨大的架台,上面堆滿了食物。

    在食物堆中央處隱約看到一個俊朗的青年,神采飛揚地俯視而下,一澤棕紅長髮隨風飄舞,顯得他帥氣瀟灑。

    這不正是青木年的哥哥青石年嗎?難道他擺平了北部的麻煩事所以受此厚待?但希蕾兒呢?她並沒有在擔架上,眾人滿腹疑問齊伸長脖子,等那神氣的青石年到來好問個究竟!

    當山上的落基人靠近時,眾人赫然看到在那架子後頭跟隨著「異乎出眾」的落基巨人,那巨人不但個子比一般的落基人高出一個頭,一身粗壯膨脹的堅實肌肉在晨光下閃爍生光,但這些都不是巨人引人注目的焦點,令人驚愕的是巨人那張醜陋得難以正視的面孔後,還紮著小女孩般的小辮子,前胸有兩團大水袋的物體,隨著走動動作而彈跳著。

    「難道……難道他是女的?媽呀——」

    未見過她的天輝戰士不覺在心裡發出驚呼聲,旁邊落基人也向那「女妖怪」指指點議論紛紛,看來她可是落基人裡的「名人」,許多人都認識她,只是不知為何那些討論她的人,臉上都現出輕微的驚恐之色。

    如果這些天輝戰士有幸目睹這可怕的落基怪物打架的架式,一定能明白落基人的心情。

    她,就是令戰神之鄉頭痛腳癢的、一直滋擾落基北部的流氓頭領——閣瑪達娜!這是武神王向大家介紹的人物,他在大伙離開寢室時,明明還閉目坐在一角處,卻忽然鬼影般在眾人身後響起了聲音,著實把大伙嚇了一跳。

    更令眾人吃驚的是,武神王竟指明這位「女流氓」的武技,絕不比落基第一勇士哈利意格遜色半分!

    這話使得那些曾感受過哈利意格威猛無比戰鬥力的天輝戰士們,抓破頭也想不出青石年那傢伙面對這個「怪物」是如何把北部紛爭平定的,相信這也是令落基人們沸騰的原因,他們無法「根治」的麻煩事,竟被這小白臉的小人兒治妥了。

    好不容易從簇擁的巨人堆裡鑽了出來的青石年,終於回到戰友們的圈子裡,馬上被蓄勢已久的夥伴們轟雷式地盤問起來!

    青石年舉手一甩他那頭飄逸的長髮,擦擦鼻子,笑意盈盈地大談他如何威猛地把那些落基流氓們打得落花流水,卻忽然感到後背升起刺骨的寒意!

    希蕾兒!她一直跟在巨人後頭,夥伴們才沒看到,此刻她正玉面冷霍地盯著青石年淡淡地吐了句:「你真了不起噢!真有那麼厲害嗎?」

    青石年馬上停下了話語,現出苦瓜之臉,沉默了半刻才道出答案:「勝利的原因是那位女巨人愛上我了!」

    那位女巨人,當然就是指閣瑪達娜!

    眾人在一剎間靜下,寒意從腳底升起,然後爆炸般狂笑起來,當然是大石頭他們幾位男同胞笑得最痛快了,如果讓這「怪物」愛上了簡直比下地獄還可怕!

    當時眾落基人被打敗後,青石年慘被擄進閣瑪達娜的巢穴中去,本以為會被撕成數塊,卻不料那女怪物把他輕輕地放在她那張巨大的石床上。

    青石年心裡恐懼無比地亂猜:「難道……難道她要把我先姦後殺,然後慢慢將我烤來吃?神啊……救救我……」

    只見閣瑪達娜咧嘴現齒一笑,轉身跑到另一個房內,抱出一大堆食物扔到青石年面前,還親自為他剝了個水果往他嘴裡塞。

    青石年雖「受寵若驚」,但不敢拂她的好意,啃著那個幾乎比他的臉還大的冰冷果子,嚥下去只有苦澀之味,心裡暗叫不妙,慣於穿梭在女人堆裡的他,從閣瑪達娜的眼神中,瞧出了這位威猛的女巨人對他已產生愛慕之意。

    怎辦?冷靜機智的他嘗試以意識之能與閣瑪達娜的大腦交流起來,這讓那女巨人驚喜無比。

    借對方對己的愛慕之意,青石年順勢將她收服,連同那些聽命於她的落基流氓一起加入了北援大軍。

    夥伴幾乎笑得虛脫後才大讚青石年為國犧牲,日後定向卡拉多國王邀上一功,青石年卻欲哭無淚,因為那女怪物又朝他走過來,似乎真的要一輩子跟上他。

    這次北行似乎在悲怒哀樂、幸運倒楣中得到完滿結束,成功地邀得全族落基人的支援。

    當日,晚霞初現時,武神王把白水來帶到守神塔背靠的那座小山下,隨行的除了青木年等夥伴,還有落基族長、七位落基長老,及一些在落基族裡職位甚高的巨人。

    把所有重要人士聚到這來幹嘛呢?是要宣告什麼要事嗎?霜飛燕和大石頭面對著那座足有千尺高卻光禿禿不長寸木的小山,不禁嘰哩咕嚕地討論起來。

    他們兩人平常喜歡鬥嘴,遇上奇怪的事情時卻同聲一氣地相互議論有夠熱呼的,經常令夥伴們哭笑不得。

    當武神王挨著山壁按動機關,「隆隆」展開一座百尺高的石門時,眾人都驚訝得瞠目結舌,這小山裡竟有一個黑漆深縱的大洞!

    除了白水來,其餘人等都得待在外面等候,這是武神王發出的話。

    落基人們臉上顯得肅穆,莊重無比地對待此指令。倒苦了那幾位對洞中之境十分感興趣的戰友們,只能伸長脖子在乾等。

    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沿著只有數人寬的通道走了半頓飯的時間,武神王才停下腳步。

    雖無任何火光,具有神目的白水來仍能將洞中之況看個清楚,前面還有一扇石門。

    武神王在門中央一按,石門立即向上縮起,現出裡頭寬敞的石室,馬上有無數淡綠之光從裡面滲出。

    白水來懷著興奮之心,隨武神王步進第二層深洞內,寬若數百尺的穴中,臥環著一個個巨大的蛋形物體,淡綠螢光就從這些橢圓光滑之物表面散出。

    數了數,足有九個,白水來的嘴巴因為驚歎而無法閉合,因為這奇境實在太玄妙了!那些蛋形之物有別於他所見過的任何物體,不知是什麼構造的東西?

    而且,來到此地,他心靈深處不知為何有一股無比親切的感覺,彷彿曾經見過它們,甚至曾到過此地!

    這感覺只是微妙地在心頭盤旋,並未產生他的好奇之心,卻是武神王的一句話幾乎把他嚇暈了。

    「今天,帶你到我們中華族人的聖靈墓地,就是要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你!我要真真確確地告訴你,我們從三萬年前存活至今是為何事!」武神王面對著白水來平靜地說道。

    三萬年前?白水來幾乎想狠狠刮自己幾個耳光,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3:28

第四章玄太極

    武神王看到白水來面上現出的詫異之色,奇道:「白水來,難道你父親從來沒有說過關於我們中華民族的任何事?」

    白水來緩緩點點頭。

    武神王長歎一聲,喃喃道:「或許是因為當時你太小了,白凰星前輩他還來不及給你回顧就英魂早逝,這是誰也預料不到的事,怪不了任何人。但在命運巨輪的轉動下,你卻神差鬼遣般來到此地與我相遇,這是我們的命,你的命,中華大地的後人無法逃避的命!」

    白水來抓抓頭,問道:「武神王爺爺,你都有一百多歲了,為什麼會叫我爸爸作前輩,還有……我記得你說過我並不比你小,這……我實在是聽不明白……」

    「哈哈哈……」

    武神王苦澀地揚聲大笑,並未作答,走到最近的蛋形光石旁,伸手一拍,那外表圓滑無瑕的光石竟忽地展一道小門,裡面竟然是空的!

    白水來心裡「砰!」地一跳,對此他似乎未感到十分驚奇,倒有一種曾經見過的感覺,他拚命回想,猛地感到大腦一陣劇痛,使他不自覺抱頭蹲地。

    武神王看到他的異樣追緊問道:「相信你也會有些許的記憶,其實我們都是在三萬年前中華大地被毀之前,躲進了這種名叫多姆格的機器裡生存了下來,這機器是我們中華大地文明的結晶,在裡面,我們沉睡了三萬多年卻不會衰老,而你也和我一樣,是從這機器裡出來,走進現在這個文明落後的世界的!」

    白水來用力甩了甩頭,悲痛欲哭叫道:「不知道,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想不起……」

    武神王無奈地輕歎,搖搖頭,走到白水來跟前將他扶起來,道:「不要想了,讓我告訴你吧!過去的事先讓它過去,最重要的是你必須要知道現在和未來要做什麼,來!跟我來!」

    白水來的心情平復了些許,隨著武神王沿蛋形光石——多姆格機器一個一個地參觀,這機器內部,除了一張可以臥躺的鐵床外,四壁佈滿了密密麻麻精細無比的金屬顆粒。

    而每一張鐵床中央都放著一個小小的瓷瓶,武神王告訴白水來,這瓶裡裝的就是自一千二百年來他的先輩師祖們生命消逝後的肉身之灰,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從多姆格裡出來,在這世界快到達自己生命終結時,就放出下一位,如此接連地在大地延續。

    每介紹一位先輩,他和白水來都向其瓷瓶跪地叩拜。

    從左往右打開第八個的時候,裡面並沒有瓷瓶,武神王從懷內掏出一個小布包,然後從機器裡的鐵床底下取出一個小瓷瓶,展開小布包,把包內的細灰倒了進去。

    「這是……」白水來納悶道。

    武神王恭敬地將瓷瓶放到鐵床上,說道:「這是我師父的遺灰,在它消逝時我取了一些!」

    兩人對武神王之師叩頭再走向最後一個多姆格機器,武神王觸景生情地撫摸著它笑道:「這就是三萬年來我所棲身的地方,當時我走出來的時候不過只是兩歲小兒,所以相對來說,我並不比你大,你本該比我年長的,只是你和你父親較遲出來而已!」

    白水來張開嘴巴思索了好一會兒,仍無法理解武神王的話,只好抓抓頭傻笑道:「有點懂……又不大明白……」

    武神王「呵呵」笑了幾聲,道;「看來這點倒是你的運氣,人生在世有時候笨一點卻少了許多麻煩,好了,不要把這些無足輕重的問題掛在心上,圖個明白就行,現在……」

    他面色一轉,鄭重地走到石室中央朗聲接道:「白水來!現在我以百宗門第八百七十七代掌門人的身份,請太極門的後人,完成我們中華民族最後的遺任——找尋全部龍神之器、毀滅巴那托拉斯零號!」

    看到白水來圓瞪黑眼珠一頭茫然之相,武神王不覺笑了笑,知道他聽不懂便詳細道:「龍神之器擁有守護中華大地之神的神能,在三萬年前的大災難大浩劫裡,若不是它,全人類都將滅亡,它最後為了保護我們,自己也被擊潰分成了六份散落大地各處。」

    「大災難、分離各地的神器,這我聽武神王爺爺的師父講過,而且天輝國的天靈宗師也提過這些事,那時候我們的中華大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沉到大海裡去呢?那個什麼……『拉屎號』又是什麼東西呢?」

    白水來一口氣把一直埋在心裡的問題講了出來,這可能是他至今以來說得最流暢的語句,只因他實在太想知道那答案了。

    武神王頓了頓,憂心地接道:「其實……我們沉睡了幾萬年後,許多記憶受到了損傷,我們只記得部分,還有那兩個最重要的任務!在記憶裡,巴那托拉斯零號與帶給我們災難的事有極大關聯,先師告訴我經歷了這三萬年,它大概要重新出現了,將會給大地帶來再一次浩劫!所以一定要把它找到並將它毀滅!」

    白水來苦思了一下,奇道:「武神王你已那麼厲害,各位祖師一定更棒,為什麼你們不去完成這個任務,而一定要等待那麼多年後,讓我們太極門的人去做呢?」

    對於他忽然提出這麼細膩的問題,武神王大感詫異,這絕不像笨人所能想到的事。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白水來心中的光之神所提之問,以白水來的個性,管他是什麼原因,只要自己信任的人說出來的任務,盡力照辦就是,絕不發問,但他們中華大地的事,卻引起了光之神的莫大興趣。

    武神王沉吟了一下,說道:「在三萬年前,我們的祖師之輩曾與巴那托拉斯零號對決,但全部落敗了,只有你們的玄太極武學,才有與之一搏的能力,因為玄太極是中華民族最高的武學技藝,它不行的話這個世界就要面臨覆滅!」

    白水來奇道:「玄太極?我學的是白日無極啊,不是玄太極!」

    「噢?」武神王微皺眉頭,雙手收後,一邊來回踱步一邊喃喃道:「看來你是連自己祖宗的武學都不大瞭解,怪不得與我相鬥時與師祖們描述的玄太極之功不大一樣,不知道是缺了什麼?這真叫我擔心啊……」

    他想了一會兒彷彿想起了什麼,道:「對了,我們百宗門是中華武學界中認識最廣博的、集千百家武學之長而自成一宗的奇特門派,而第三位師伯對玄太極最有研究,一定有其相關的資料!我去找找!」

    武神王跑去打開第三個多姆格機器,在裡面猛按那些精細的金屬按鈕,時而發出「辟辟啪啪」之聲,白水來聽得有趣極了,卻不敢上前滋擾觀看。

    一會兒,武神王喜上眉梢地取出一個黑黑的小圓筒。

    「找到了,這是全套玄太極神功的資料,在你去完成任務前一定要多加修研,現在我們先看一看,你看到有不懂的地方就問我吧!」對白水來的笨腦瓜十分不放心的武神王叮囑道。

    只見他把小圓筒放在手心用拇指一按,圓筒底部竟馬上亮出粉黃之光,在地面上擴展明亮,形成無數文字,是一種有別於白水來熟悉的天輝文的字形。

    可白水來看著這些小字,卻一點都不陌生,這些就是父親的遺書中的文字,可以說是他的母語,不但看得懂,還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令他驚訝的是,那些文字現了一會,黃光一閃又變成另一段,就像看書翻頁似的,這個小圓筒實在太神奇太方便了。

    裡面是武神王的三師伯所說的話,對玄太極進行了十分祥細的描述:

    「玄,有形無形盡在此境;太極,以其為首,敷生兩儀,延生四象,再化八卦,如此生生不息,無窮無盡,因此玄太極是世間至極、絕對、唯一、至高的武學始終。

    「它既是無限,亦是單一,運息發勁、修行之時,需要對立而又統一,玄太極神功以剛柔、虛實、動靜、快慢,開合、屈伸、吞吐、粘揚十六式為基式,可相互轉化融合連成無窮之式,動作銜接緊密,勁斷意不斷,勢斷意相連,拳勢須如春蠶吐絲綿綿不止,如海浪水濤濤不絕。

    「它常用的身形手法以掤、捋、擠、按、采、捩、肘、靠、進、退、顧、盼、定、拍、推、吸等為基力使出。

    「在世間萬派中,此武學要求靜心用意,以意識引導動作,動作與呼吸緊密配合,呼吸須平穩,深勻自然,動作中正安舒,柔和緩慢,身體保持舒松安暢,不偏不倚,綿綿不斷,常以弧形、圓括起式,不滯不緩、不急不躁,以腰為軸、上下相隨,全身組成一個整體,因此修行之人需心胸廣闊,無慾無愁,靜若止水才能達至無窮無極之境,反則極易走偏走移無法修之,甚至走火入魔自毀,所以欲修行者即使有名師指引,還得三思而行……」

    接著是白水來所修煉過的六十四式肢體動態的敘述、及一些修行時注意之事。最後竟還有一段後話:

    「開世以來,能將玄太極之功修至臻化的只有張氏與白氏兩家派系,但他們亦無法全悟玄太極之境,分別精於太元無窮、白日無極之陰陽法式,在他們發展至第五十六代時,兩家執掌之人想出通婚之法,將兩家太極學法相融,從此玄太極之無窮奧意盡被他們所修得,成為無敵於中華大地的至高無上的派系,統率天下千數載。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華歷九六八七年,大地出現了另……」

    當兩人凝神貫注、滿心興奮地準備看下去時,黃光卻突然消失,本以為能意外獲悉三萬年前大災難之根源,卻中斷了。

    武神王急忙再去找尋,但找出來的都是其他無關重要的資料,再也沒發現下文。

    鑒於此刻北方戰況十分緊迫,時間不饒人,武神王只得放棄,長歎一口氣定了定神,把剛才那小圓筒交給白水來道:「你帶著它,以後可以慢慢看,使用時只要握於手心,灌入體內的能量按下開關就能播放!」

    「是的!」白水來凝重地將其收歸懷內,武神王卻忽然閉目沉思起來。

    片刻,他睜眼朗聲說道:「白水來,現在我明白了,以你的個性心胸,是極適合修煉玄太極,但你所修行的白日無極只是玄太極中的陽式,雖然你體內數種異類的能量將原有的太極功力增強數倍,終歸不能達至玄之境,也就是無窮無極之境,這實在太遺憾了,不知道你能否順利抗禦將來所面對的無數危機。」

    頓了頓,想了想,武神王接道:「據我們所知,要尋找的六塊龍神之器分別是,龍眼、龍爪、龍鬚、龍牙、龍角、龍鱗。它們分別具有龍神的各類神力,當初它們是一體時,任何邪惡之息皆不能侵入半分,而且只有中華後人才能操縱,可是它們分開後便失去了這種神能,若落入魔人之手,定墮其掌控下成為具有毀天滅地之能的魔神器,這就不容易對付!幸好的是……」

    他忽然左手一提,往白水來胸前一張,藏在內裡的龍眼石竟「呼!」地飛躍而出落入他掌中,他微笑道:「這就是龍眼,還有你所用的武器就是龍爪,雖然龍牙被敵所奪,但我們手中還有兩樣神器!」

    白水來恍然道:「武神王爺爺,這麼說,我們在精靈國找到的龍弦弓就是龍鬚,怪不得當時我們幾乎全死在那裡了!」

    「噢?」武神王驚喜道:「現在它也在你身邊嗎?」

    「不!因為它的威力過大,害怕傷及無辜,我把它放在天輝國一位很厲害的老爺爺的身邊,沒有帶來!」白水來回答道,他所指的老爺爺就是天輝國最高資歷的心靈宗師默布羅。

    對此武神王卻不知曉,微感憂心道:「他有保護龍神之器的能力?」

    白水來堅定地道:「我相信一定可以!」

    「好!很好!」武神王禁不住喜形於色道:「這麼說,你已擁有龍神之器的一半力量,即使其他的神器落入邪魔手中,你也都不用懼怕了!我也放心讓你去了……」

    說到此他頗為感傷,白水來大奇道:「讓我去?武神王爺爺,你……你不和我一齊去嗎?」

    武神王略略苦笑,忽地盤膝而坐,示意白水來也坐到他半尺跟前,肅穆地說道:「在這世界,人必有生老病死,我也已到油枯燈竭之時,加上昨日與你一戰,我的右臂已廢,更加速了我生命的消逝,我不能和你同往戰鬥,為此我也十分遺憾!」

    白水來猛地一楞,驚叫道:「什麼?武神王爺爺,你……我……是我不好……」

    他未說完淚水已如泉般湧出,父親離逝後,經歷了如此多的歲月,才終於找到另一個同族之人,可說他已完全把武神王當作自己最親的人,此刻竟又將面對分離,他實在控制不住心中的悲痛!

    武神王微笑著伸手拍拍白水來的肩膀,說道:「別悲傷,我已在這世上活了一百五十四個年月,生命將盡,能在有生之年讓我與你相遇已是上天對我的眷顧,要知道死亡反倒是我的一種解脫和快樂,我將留在這裡與師祖們同登極樂之界!」

    「武神王爺爺……」白水來悲慼地哭了起來,在以前他都是獨自從苦難中堅強地經歷過來,可此刻,他卻有一種莫名的失落無助之感。

    這只因他遇上了武神王,他一直渴望這位知道他的過去的老爺爺,能帶領他走向未來。

    這就是人性,一個人精神上不知不覺有了依賴,就會變得脆弱。

    武神王朗聲笑了幾下,說道:「傻孩子,我即使離去了,我和祖師們的靈魂也會與你同在,打起精神,勇敢地走向你的路吧!現在,我最後唯一能幫助你的,是助你完成玄太極的正式!」

    白水來拭去淚水,奇道:「武神王爺爺你懂得玄太極的陰式嗎?」

    武神王輕歎道:「不,我不懂。可是,我現在所修的內息叫月華輪光,性屬陰。而我與你相戰時,我感覺到你的內息中內蘊寒陰之息,只是被其他幾道剛烈陽息掩蓋了。我相信,盡我所能增強你的陰寒之息,均衡你體內的能量,雖然這並不是完美之法,可是一定能令你的功力更上一層樓!」

    「啊?我體內是有一股冰力,可是好久沒用了,我該怎麼做呢?」

    「閉目坐好!思緒虛空,神清意澈,萬事皆止,煩憂無蹤,運氣御息,吞納吐勁……」

    在武神王明朗懾心的語聲引導下,白水來迅速回復平靜,運起白日無極心法,帶動異能運走全身。

    當他進入忘我之境時,武神忽然左手一揚射出一道紫光,擊向他的前額眉心,但這道並不是殺人於無形的光芒,它緩緩地從觸及的眉心滲入白水來體內,讓那股不停旋轉中的強大的異能將它吸入,成為當中一員,在白水來身體裡流淌轉動。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外面等待的人早感不安,此時已過正午,洞內仍毫無動靜。

    能為他們譯語的一老一少都不在,青木年等人與落基長老們只好各歸一堆各自討論。

    青木年憂心道:「不知道他們要辦什麼事,要多長時間呢?實在擔心北境的戰況,飛燕,你父親的雪藍回來了沒有?」

    霜飛燕咯咯笑道:「木年姐你真是的,我昨晚才把雪藍放飛回去,把我們成功的消息帶走,它飛得再快也不可能一日間翔過萬里的,最快大概要明日下午左右才有回應!」

    「唉……」青木年輕輕歎息,心中在遐想希望能盡快趕到北方與師父並肩作戰,一睹劍魂大師的風采!

    這時,遠隔萬里外的一座破損不堪的高城上,有一人比她更憂心萬分,這人濃眉白鬚,高鼻鷹目,全身披掛一套鮮紅奪目的戰甲,頭盔上鑲有一顆耀目的紅寶石,一把比一般劍長三分的寶劍斜掛於右腰。

    一般的使劍戰士,都會把劍掛在左腰,方便右手拔取,可是這位戰士卻習慣於左手,他憑那奇特的左手劍法,曾獨自一人取下禍害百里的法華山十四怪的性命!

    這人,就是曾親眼目睹天輝異人村慘遭滅絕的紅石大將軍何洛汰,在八年前的慘劇發生後,他一直固守邊城,以防邪魔入侵。

    北境的死靈大軍來犯,他自然跑到了最前線參戰。

    此刻,他那英武的白眉間充滿憂色,天輝國與邊境最後一個倖存國約達斯聯盟抗敵已近四十天,雖然天輝大軍不斷增援中,可是數量龐大無比的死靈大軍,日夜不停無

    竭無止地進攻,約達斯的國境已被吞食了小半,現在所站之地,是約達斯內第二大城皇尼馬閣,經過了差不多二十場死戰才保了下來,把死靈大軍攔在北方之域。

    可是,偵察兵剛才來報,死靈大軍已在五十里外再次集結,數量至少比上一次多了兩倍,大概是在停戰的三天裡,它們的後軍跟上來了,簡略探數,最少超過四百萬,不但站滿了遠方幾個山頭,圍繞城外的郊野之地都密密麻麻塞滿了行屍與骨頭人,它們已將皇尼馬閣死死地圍住了,又一場惡戰勢難逃避。

    而己方所剩之力不及二十萬,約達斯最精銳的甲騎馬已往國都勒布頓退去,只留下八萬左右的傷兵在此地作斗纏之用,可看出那個日漸沮喪的約達斯國君已毫無鬥志,只求苟存度日,全線依賴天輝國的力量了。

    「神啊!是否真要在此滅絕我們?」何洛汰仰視長空,自死靈大軍出現以來,澄藍的天空竟變得灰暗無比,似乎連天神也不忍目睹它們的惡行,又或是它們的強大連上天也無法制止了。

    何洛汰心裡明白,現在只能等。

    等待的,是死亡,或……是奇跡!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3:39

第五章鬼噬日

    「何將軍!敵方好像開始行動了,我們該留還是該走?」一名綠石將軍副將奔到何洛汰身旁稟報道。

    何洛汰點點頭神情凝重地沉思起來,戰城裡的百姓在半個月前已開始疏散,可以說這座偌大的城已成一個空殼。

    他十分渴望能與死靈大軍拼一死,戰死沙場是軍人的榮耀,可是……城裡天輝與約達斯的後勤兵、戰士、民工、傷兵等等約有三十四萬,如果盲目對抗不但使己方大

    軍遭受極大損失,而且戰士死後還會被化作行屍傀儡增強了敵人的軍力……

    「退——我們馬上全軍轍退!」想至此何洛汰毫不猶豫發出急令,並鄭重宣佈:「帶走所有傷兵,一人不留!」

    神經早就繃緊的戰士們迅速行動,集合有序地從皇尼瑪閣城的後門退卻!

    精銳部隊在前後開路和防守,不善於戰鬥的後勤民工,負責擔扶傷兵夾在大軍中央。

    何洛汰的仁義之心絕不願掉下傷兵,不但為了不使死靈軍增員,他還知道許多傷兵們有許多與打不死的敵軍短兵相接的經驗,這些都是十分寶貴的。

    他們有如海嘯般從城門衝出,前鋒的鐵騎軍發出怒吼般的踏蹄聲,迎向零星夾擊而來的行屍骷髏。

    槍影劍光濺射,無數骨頭碎肉在鐵騎軍衝過的時候彈飛而起,其餘步行的部隊拚命朝著前鋒部隊殺出的骨頭之路,拚命往前衝。

    現在可利用的是敵軍主力行動緩慢,它們的兵力在城門後方還未合攏,而且在城外三十里外有一條名叫「納度」寬約百尺的深河,只要能順利通過那裡,那些不懂游泳的死靈就會被擋住,大軍就能安全逃脫!

    這是何洛汰早有準備的計畫,半個月前他知道以己方的薄弱兵力,是不可能擋住滔滔不絕的敵軍,便預先準備了這一次退兵,現在幾乎每一個士兵身背都綁上一塊木板,在渡河時定能發揮效用,加快過河的速度。

    所以他心裡有十足的把握能讓己方全身而退!

    那些遲鈍的行屍骷髏,擋不住天輝大軍們凝成一股的強大力量,硬是被他們順利地一口氣衝到了納度河邊。

    將士們迅速脫掉沉重的盾甲,撲通撲通躍下河,首先是把傷兵們接過河。

    何洛汰與鐵騎軍在後方守護著,把湧過來的行屍們一堆一堆地砍倒。

    已有半數將士越過了深河,在河對岸擔憂地看著這邊的戰況,何洛汰身旁的副將不斷叫道:「何將軍,快!請你先過去吧!我們在這裡抵擋可以的!」

    何洛汰左手一掠,劍光閃動,立即有三個行屍的腦袋被削得飛上了半空,他毫不停滯地邊殺邊應道:「不!我和你們走最後一批!」

    「將軍大人……」

    「別多說!還不快殺!」何洛汰忽地提馬一縱,勇猛地躍進衝向河沿的骷髏堆中,近乎瘋狂地砍殺著。

    看到主帥如此神勇,其餘將士們也振奮無比的衝殺,彷彿把敵人看成雞蛋似地,一個個敲破砍爛。

    眼看部隊們快全部過河,卻突然聽到四周的戰士在驚呼:「嘩!那些是什麼?鬼……鬼魂!」

    何洛汰仰首望去,只見河旁的一些大樹上纏繞飛舞著許多白影,遠處的半空中也飄浮著無數約隱約現白霧般的東西,不斷向己方聚集而來,的確十足民間傳說中的冤魂模樣。

    見多識廣的何將軍心中也不覺一寒,怎麼以前沒有見過的?這些鬼東西究竟會怎樣?不等他細想,只見那些白影猛地俯衝而下,向戰士們撞過去!

    白影從戰士們身上穿過後,他們慘叫「啊——」的一聲竟全部定住了,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仍保持著原有的動作,大多張開著驚恐的嘴巴!但從他們仍有血色的臉上看出,他們不過是被邪法定住了。

    何洛汰驚呆了,幾乎無法接受眼前所發生的事,直至看到那些行屍骷髏對呆站的戰士們撕咬時,他才如夢初地吼叫道:「大家小心,要閃開那些鬼影!」自己一馬當先衝去挽救被定身的戰士。

    鬼影的出現令局勢遽變,在河邊戰鬥的數萬餘兵不但要躲閃它們的襲擊,還得面對行屍們的毒爪,雖然被定身的戰士過了半刻就能恢復,可是那半刻也足夠讓行屍骷髏們啃死了。

    戰士們越戰越心寒,恐懼在不斷蔓延,被敵軍勢如破竹地擊潰了。

    何洛汰看到態勢不對,急令全軍躍進河逃亡,不管身上的甲冑有多重了,他自己卻不停地衝刺於敵群中。

    忽然,他的副將向他衝過來,猛地一撞,把他撞翻滾到了河邊去,他不禁大吼:「莫拉,你瘋了?」

    那位名叫莫拉的副將悲慼地叫道:「何將軍!我知道你的用心,你不可以在這裡戰死的,我們的大軍需要你!

    你要把這裡發生的事告訴大法師他們……」

    他未講完猛地被三個惡靈「呼!」地通過全身,然後瞪目定住了,後面幾個骷髏緊接而來,利爪在他身上穿插,鮮艷的血在狂噴,濺到後面的行屍臉上,讓它們歡快地大口吃著。

    「莫拉——」何洛汰憤怒而傷心地叫喊,卻被附近幾位將士抬起來扔到水裡去,不准他再去幹「傻事」。

    當何洛汰從對岸攀上時,發現另一面岸上的數萬餘兵,只有數千人能逃出生天,陸續從水裡鑽出。

    奇怪的是,他們過了河,那些惡靈鬼影便不再追來了,似乎這條河真是它們的界限。

    何洛汰沒半分喜悅,懷著沉重的心情帶領逃兵,朝約達斯的首都走去,曾與死靈戰鬥過數十場,這種惡靈卻第一次看到,為什麼敵軍不一早派出它們來攻城呢?後面又還有多少未知的可怕敵種呢?

    無論怎樣,他現在得盡快與天輝國的主力軍匯合,告訴他們所發現的一切。

    夕陽西下,霓霞斜影,戰神之鄉這片北國大地已涼風蕭蕭。

    在山洞外發呆站了一天的人們已漸覺疲憊,心情變得十分焦急,不時往洞裡張望。

    「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好玩好吃的東西讓他們一老一少不肯出來了?我餓啊——」大石頭摸了摸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埋怨道。

    青木年瞪了他一眼輕叱道:「虧你是異人軍營的戰士,這點苦都受不了!」

    大石頭苦瓜著臉,他的頭可以斷血可以流,但飯不可沒得吃,這是他的致命弱點,不過在青將軍的威嚴下卻不敢再吭半聲。

    幸好這時,洞內傳來腳步了,緩慢而有序,眾人馬上精神為之一振,向洞口圍攏過去。

    「怎麼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細心的青木年奇道,眾人也逐漸聽出了,紛紛輕聲議論起來。

    一會兒,終於走出一人,黑目黑髮穿著一套束身黑衣,身形略顯瘦小,但他全身散發著一股懾人心肺的氣息,彷彿大地把精華濃縮到體內,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白水來,一個奇特而神秘的少年,他默不作聲地出現在眾人面前,雙眼閃爍著精光環掃人群,每一位被他望過的人都感到心裡像觸電似地一震。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何突然有了如此大的變化?熟悉他的同伴紛紛驚訝地亂猜起來。

    白水來走向落基族長,對他咕嚕講了幾句,族長露出奇特的憂鬱之色,然後點點頭,提步往洞內走去。

    白水來並未跟在其後,仍留在外頭,可是他心事重重地仰首凝望著天空,夥伴們感到他彷彿在這一天裡成長了無數歲月,一下子變得沉靜蒼老似的,他們心裡雖有千言萬語也暫時忍耐著不敢上前追問。

    的確,現在白水來的心情有如灌鉛般沉重,他肩上的擔並不多,但每一份都巨大如山,而且他必須全部獨立承擔,這一切無法再讓他像以往那般無憂無慮地笑起來了。

    「龍眼石是龍神之目,它會指引你尋找其餘龍神之器,就因為我知道它在你身上,所以龍牙鏈被搶以後我並不擔憂,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它奪回來的!」

    「武神王爺爺,我真的可以做到嗎?我有點迷茫……」

    「哈哈,勇敢地走下去吧!現在我全部的月華內息,已轉移到你體內成為你的一部分,那也代表著我與你同在,陪伴你走向日後的路!而且你不是還有許多戰友嗎?

    我只擔心一點……你心思單純無瑕,毫無機心,將來要小心魔道乘虛之手啊!」

    「是的,水來謹記……」

    白水來不斷回想洞內發生的事,過了半晌,落基族長走出來站到他身旁說了幾句。

    白水來轉身凝望了深洞一眼,右手忽地揚起,拍出一掌,一道能量之光閃向石壁上武神王先前按動的機關。

    眾人赫然看到白水來原本藍白之色的異能,此刻竟泛起了紫光之影,與藍光相映相間,十分華麗。

    「轟!」

    洞口的萬斤巨石落下了,那個開啟的機關也被白水來的能量光炸散,這裡真成為了中華先人安息的塚墓之地,已不會再有人能進去騷擾他們了!

    不知情理的落基長老們驚訝無比,紛紛叫嚷起來,武神王可是還活生生地在裡面啊!落基族長舉手止住他們的不安,向他們宣告武神王最後的遺命。

    武神王自感已到生命將結時,希望能在此地終寢。白水來,已受他親任傳授戰神的一切神技,他就是戰神的第十任神使者,將帶領落基人為征服邪惡,無懼英勇地走向未來!

    落基長老們沉默了半晌,猛地爆出熱烈的怒吼聲,並用雙手不斷敲擊結實堅硬的前胸,連落基族長也不例外地對著白水來嚎叫。

    白水來心裡微感吃驚,表面卻不動聲色靜觀其變,他相信武神王已跟落基族長道明瞭一切。

    可是不明就裡的同伴戰友們卻嚇壞了,他們以為白水來把武神王封閉了,引起落基人的極度不滿,準備要對他動手!

    眼看就要成功回航了,難道就此功敗垂成?

    青木年等人臉色發白,卻繞到白水來身後,無數次的生死共濟,他們的性命幾乎都曾由這位少年挽救回來的,無論他做出的事得到如何的結果,他們都決定並肩同受!

    忽地,落基長老們不再叫嚷,竟全部半跪而下,向著白水來行出敬拜戰神的大禮,齊聲高呼:「古羅摩多!古羅摩多!古羅摩多!」

    這讓白水來的戰友們登時傻了眼,古羅摩多是落基語中稱呼武神王的用語,難道……

    「向他們說說話吧,新一代的武神王!」光之神在白水來心裡提醒道。

    她對白水來能得到戰神之鄉這一聖職感到十分高興,她告訴白水來在經歷過無數次正邪之戰中,與地靈宗師的戰鬥最為險惡,而且她感覺到博利體內流淌的邪惡力量裡,帶有西方極地邪神的氣息,相信此時那位幾乎將她毀滅的邪神,已知道她的存在之身——白水來,將來定會無止無窮地繼續對其加害,所以白水來能得到一分正義之力就越有利,以便能在未來她復活之日,相助她對邪神作出大反擊。

    「好!」白水來提提神,微笑著面向落基長老們舉起了右手,落基人紛紛靜下等待他的豪情壯語!

    「大家好——」

    白水來運足中氣大吼了一聲,霎時大地四周充滿了他的迴響。

    人們難以想像這個瘦削的小個子能發出有如炸雷似的聲音,令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都嗡嗡作響!

    但落基蠻人們就喜歡如此氣勢的問候,紛紛扯嗓子回應大叫:「好——」

    白水來再吼:「你們吃飯了嗎?」

    落基人一下楞住了,霎時又沉靜下來,猛地爆起雷般笑聲,這位領導好奇怪噢,竟擔心他們餓了一天,然後齊聲吼叫:「沒有!」

    其實這只是因為白水來平常除了練功就是煮飯,最常說的問候就是這一句!

    「為了明天有精神出發戰鬥——我們馬上去吃飯!」

    白水來絞盡腦汁終於說了句像樣一點的話。

    落基人哈哈大笑著應道:「好——」

    他們感覺這位新任的武神王太有意思,那直接簡潔的發言十分合他們的味兒。

    只可憐白水來的同伴們聽到他們在大吼亂叫,卻聽不明白在說什麼內容,傻呼呼地呆站著看著眾人興奮的模樣,只能陪著傻笑。

    落基人們歡喜聽話地散去覓食,白水來跟同伴們邊走邊談,講到這位神使者如何偉大地發言,夥伴們驚奇得直翻白眼,使得吃飯的時候霜飛燕想著想著就會噴飯。

    可是,在往後的日子,他們發現落基人們並沒有為原武神王的離去而變得憂鬱,反倒因為新任的武神王出現了以後,他們更興奮賣力了。

    終於,夥伴們明白,在將近的戰爭裡,落基人所需要的,不一定是一個具有極佳號令口才的領導,而是需要一個能震撼他們、帶領他們、鼓舞他們的靈魂,這些在白水來身上都具備了!

    次日午間,霜領主的雪藍果真飛來了,不但為眾人帶來了戰況的消息,竟還有一張手繪的戰爭地圖,霜領主實在想得十分周全!

    雪藍在這幾天裡不停飛翔,把它累壞了,到達這個寒冷的目的地以後,很快便縮在霜飛燕的懷裡熟睡過去。

    「各位勇士好!聽到你們功成的消息,我們實在太高興了,這下一定能把邪惡的魔鬼趕回地獄去!銅人機兵的進程非常迅速,估計在你們回來的時候能超過萬隻了!這是我想像不到的結果,你們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天靈宗師那老傢伙竟然帶了一群門徒來幫忙,為了要使移動緩慢的機兵能迅速投入戰場,天輝國還為我們製造了許多大馬車作裝載機兵之用,這實在是太棒了!

    「可是,你們知道天靈宗師為何要從戰場上過來嗎?

    因為敵方出現許多十分可怕兵種,不單只有以前那些像水一般多卻很笨拙的屍鬼,有身纏邪咒的陰靈、雙頭惡鬼、飛翼妖精、噴毒地蟲等等……許多數不清的怪物,越來越難對付。

    「現在約達斯已有半邊國土成為黑暗之地,都不知往後還是否有別的鬼類出現,這些鬼怪對擁有血肉之體的人類造成的傷害,是非常可怕的,因此海牟矢才趕來幫忙大量生產那些百害不侵、擁有無窮動力的銅人機兵,它們可算是鬼類的剋星!呵呵呵,想不到我們弦影人也有為大地出一分力量的時候,真讓我感慨啊!

    「你們快來,人類的命運等待著你們!末了,如果那個頑皮的霜飛燕給你們添麻煩,青將軍,有勞你給我狠狠地揍她屁股吧!希望能很快看到你們!霜翼風上」

    霜領主的話把眾人看得直冒汗,霜飛燕更把臉頰鼓得球漲,咕嚕著老爸怎麼老把她小孩看。

    現今看來,北境的戰情已十分惡劣,青木年等人馬上把情報匯報給落基族長,與一眾長老們商議行軍之事。

    從那張地圖的戰況看到,約達斯國中,尚有五座城市在抵擋敵軍的侵犯,以此往西北的所有地域,全被塗成一片灰色,就彷彿那裡的光明已被吞沒了。眾人看到了心裡都不是滋味,恨不得馬上出現在那裡奪回人類的領域。

    從地圖上的標示裡,戰神之鄉與約達斯相隔並不十分遠,可是相間千重山,想翻過去簡直不可能,所以青木年與落基人商談戰略時一直都以定風山為起點,規畫出戰的路線!

    說了一會兒,一名長老咕嚕似地冒了一句,當白水來翻譯過來時眾人興奮極了。

    他是說:「我知道有一條捷徑可以通往約達斯!」

    在眾人追問下,那位名叫羅納得的長老,馬上在地圖上繪出一條路線,雖然十分曲折,但至少要比回定風山那一方快三倍時間。

    落基族長他們也肯定地證明,這位喜愛遊歷的落基長老曾經由那到過西面的世界,這使青木年高興極了,能更快地到達戰場,這是誰都渴望的事情!

    這一次,一向同舟共濟、同歷艱苦的夥伴要分成兩路了,身為紅石將軍的青木年,必須要趕回天輝帶領她的軍隊,輔助她的異人奇兵大石頭、豪烏巴和古鋒,不得不跟隨著她的行動。

    霜飛燕也似乎轉性了願意與青木年一同先回定風山,在大局面前她也不敢隨意任性,她必須回去幫助父親製造機兵,那裡需要她的魔能!

    白水來現在是落基戰士的領航人,他當然要跟落基人同路了。

    希蕾兒是鐵定跟著他的,她修了一封信讓青木年交給她的女魔兵屬下們,讓她們自己前往約達斯的首都集合等待,這可能是她第一次拜託青木年的事,兩人顯得頗為尷尬。

    令人意外的是,游雨蘭也堅持要跟隨白水來一方的??軍,她認為那裡必須有一位懂治療魔法的法師!

    這不但使白水來十分高興,青石年更笑不攏嘴巴,為了控制女怪物閣瑪達娜的情緒,他也得隨大軍出發,所以他覺得有游雨蘭這絕色美人相隨,簡直是他的福氣。

    他在狂笑的時候,突然感到後頭冒起寒氣,這與希蕾兒的冰法不同,他全身感到不寒而慄,猛起雞皮疙瘩,轉身一看,竟是閣瑪達娜在死死地盯著他!

    「你竟然喜歡別的女人——你不要我啦……」閣瑪達娜苦瓜著那張恐怖而可笑的臉,然後回身「咚咚咚」地跑開了!

    青石年直感五臟六腑在翻騰幾欲嘔吐,身旁的夥伴們卻笑得幾乎在地上打滾,雖然聽不明白女怪物的話,但誰都看得出她在吃醋。

    權衡利弊,青石年硬著頭皮跑出去「安慰」那個「可愛」的女怪物了。

    第三天大清早,北風呼嘯猛烈地吹拂著大地,就在這寒風中,戰神之鄉落基人的兩萬大軍,浩浩蕩蕩向遙遠的西北之域出發了,這已是他們除了老弱婦孺外全部的戰鬥力量!

    令人意外的是落基人竟還帶領著數百隻比他們身形還要巨大幾倍的獨眼巨人。

    青木年等人曾嘗過它們投石的驚人威力,這些可是意料之外的力量,確是振奮人心!

    這使得五位往南方走的戰士,更充滿希望地離開了,他們在心裡相信這一次戰爭,人類一定會得到勝利!

    西北方的世界烏雲密佈,自死靈大軍出現以後就歷久不散,似乎死靈在侵佔大軍,它們卻在吞食日月。

    正義的戰士們從東方出現,真的就能撥開雲霧見明日,挽救人類的命運了嗎?

    這是誰也不能預料的事……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3:50

第六章引魂頌

    「快!快抬到床板上!小心別給他的手抓傷了!」

    「是的,隊長!」

    「奧法師,這位戰士整個左腿被吃掉了,還中了屍毒,得麻煩你們了!」

    「好的!把他放下按著他的雙手!」一名身披青袍的少女法師,疲憊地苦笑了一下,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然後口中唸唸有詞。

    一會兒,剛放在木板床的傷員,被籠罩在一層淺黃的亮光裡,他那低沉的哀號聲和亂抓亂動的手腳也停了下來,平靜地昏睡過去,四周的士兵們這才長長吐了口氣。

    奧法師拭擦了一把額上滲出的熱汗,向士兵們說道:

    「好了,後面的交給我們吧!」

    她本是一位天真燦爛的女孩,可是此刻所處之境令她無法再快樂起來,圍繞在她身旁的全是受了重傷的戰士,他們包紮好的傷口上,淌溢的竟是黑黝黝的液體。

    鬼血!在這場人鬼之戰裡,被行屍骷髏所傷甚深的人,大多會中這種奇特的毒咒,若不及時救援,待受害者毒發身亡之時,便會當上鬼物的一員,成為行屍走肉。

    能解開這種咒術的,只有天輝國的生靈法師和約達斯裡的祭司們,因此他們的擔子十分艱巨,地位也變得十分重要了。

    「辛苦你了!」士兵隊長向奧法師敬了個軍禮,領著士兵們離開這個高大寬敞的帳幕。

    這是整個軍營裡最巨大的帳幕,在其四周還站立著數十名精悍的守衛,因為在帳內忙碌著十多位生靈法師和祭司,受傷的戰士們能否渡過命關甚至重回戰場,就得看他們了。

    「好累啊!」

    奧法師為那名慘受斷腿之傷的戰士施完驅散靈動咒及治療咒術後,不禁從心底哼了一聲,扶著纖腰坐在地上的木凳上休息,今天她已一口氣為十八位戰士療過傷,早超出了她的體能極限。

    「師父怎麼還沒到呢?這裡在約達斯接近戰場的五座城市裡離天輝國最近,師父來信說先到這裡幫忙,竟遲了三天!」她咕嚕著閉上眼睛,歇上一會。

    這時,帳篷的幕簾又被掀起,帶進一股夾雜著腐臭的涼風,她知道又有人進來,馬上強打精神站起來,英勇的戰士們在前線拚死戰鬥,她認為自己也該拚命似地出所有力量,所以不能躺下!

    可是,進來的只有一名少女,她身上繡有生靈法師標記的白袍。

    奧法師奇道:「芙麗,你怎麼這麼早來了,不是說好晚飯後換你嗎?」

    「奧師姐,今天有激戰,傷員特多,你應該累壞了,我該早點來幫忙!而且……」白袍少女詭秘地笑了笑說道:「師父來啦,她說要見你!」

    「真的?」奧法師興奮得幾乎跳起來,馬上往營外衝出去,但又急匆匆地跑回來問道:「師父在哪個營等我?」

    「米將軍的營幕……」

    芙麗還沒講完,奧法師已一溜煙似的奔走了,身上的疲累被興奮之意一掃而光,她不但因為掛心著師父,而且有許多無法弄懂的生靈法咒的奧義,她得急著去問,不然有幾名傷重的戰士得歸天了。

    可當她一口氣跑進米將軍的帳篷時,看到皺紋滿臉、衰老蒼白、慈祥和藹的師父——生靈宗師時,她竟虛脫地坐下了,再也沒力氣站起來。

    「噢,可憐的奧絲米,要趕這麼急嗎?」

    生靈宗師輕輕走到她身旁牽拉她的手,當兩人的手掌相觸時,生靈宗師口裡響起輕聲細語,奧絲米馬上感到一股能量直往她體內跑,讓她全身一振精神恢復了不少。

    「師父……」奧絲米感激地望著生靈宗師,卻被師父提手止住道:「好了,不用謝,這是我們該做的事情!來,坐下吧!」

    奧絲米在生靈宗師旁邊坐下,帳內還坐著一位精明矮瘦的紅石將軍和一名同樣身穿綠袍的中年法師,他胸前繡著一個盤坐的人形。

    在天輝國的魔法師裡,長袍前胸的標記代表不同的法系,元素系印著風火水土的形狀物,而精神系裡的天靈是一對翅膀,地靈是一棵樹,生靈法系以一朵生命之花以代表,致力研修人類潛能精神力的心靈法系,則以簡單的人

    形作標誌,他們的宗旨是人乃萬物之靈長,開發自身的潛力就能通曉大地的奧義,以此取得無窮的力量!

    「想不到連他們也出動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奧絲米心裡暗暗感歎。

    心靈宗師在魔法師裡只有極少數量,許多是修行極高的魔法師參悟了法界的力量後轉過去的,他們一般留在重要的城市裡,專門為有需要的戰士或法師們提高能力所用,當然,能得到他們相助的都是非凡之人。

    這時,生靈宗師向那位瘦小的紅石將軍說道:「我們繼續吧!這次我們是為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來此地的,相信米將軍也聽到過戰地有惡靈大量出現的事了吧?」

    「哼!豈止如此,我們已遇上了,雖然不多,可十分難對付!它們不怕任何攻擊!」

    米將軍狠狠地一拍案台,震翻了上面的好幾本厚書,他個子矮小,力氣卻甚大,使用一對幾乎有他高的大斧,戰鬥時英勇無懼,加上腦袋也十分靈敏,因此能當上萬人

    之長紅石將軍之位,隊裡敬佩他的人稱他為——破陽虎,因為他有猛虎般的跳躍力,撕破太陽般的斧光。

    連他也說沒辦法對付的東西,絕對能讓人感悟其可怕,生靈宗師點點頭微笑道:「經我們多日的努力探討研究,已發現有一種能對付它們的術咒——引魂頌!」

    「噢?」

    奧絲米與米將軍同時興奮而驚奇地叫了起來。

    惡靈,本是鬼魂的一種,是人死後對世間留戀的精神意識的殘留體,在世間飄遊,對萬物本是沒有任何攻擊力,也沒有思想,像這種具有邪咒能力並有目的的襲擊人類的,就統稱為惡靈。

    在這次戰爭裡,誰都明白死靈大軍背後一定有操控者,不然那些沒有思考意識或低能的鬼怪,不可能會如此洶湧、集中、有規模地攻擊人類,可是誰都不知道這發動者是誰?是誰有這種推動鬼界的魔力?竟能讓沒有能力的鬼魂擁有咒法!

    瞭解地靈宗師入魔之事的人,都隱約胡猜,這是西方邪神的作祟所致。

    惡靈的邪法對擁有思想的人類十分有效,但它們只是精神意識體,有形卻虛無,實體的攻擊對它們都無效,甚至元素魔法都無法對它們造成傷害,只有修行精神能量為主的精神系法師們才有對應之法。

    在四大法系中為數最多的生靈法師,雖然不懂得任何破壞攻擊的魔咒,但她們能在己方戰士遭遇邪咒後,馬上施出解咒術語,在戰場上有一定的作用。

    不過,這一切遠遠不足以對付成千上萬的惡靈侵襲,也幸好它們並沒有真正的殺傷力,只要不讓其他鬼物傷及受咒者就會沒事。

    但這並不是長久之法,再強悍的戰士在束手束腳無法正常發揮的情況下,身心與體力都會迅速疲累,如此下來,天輝大軍與約達斯的軍隊再多幾倍也沒用,因為死靈鬼怪不會痛苦、不會退縮、不會勞累,永無休止……

    現今唯一能令局勢改觀的辦法是——清除惡靈!

    生靈宗師一邊為將軍們解述戰況,一面講解對付惡靈的法咒,引魂頌本是古時流傳為祝願死後亡靈能得到上天的眷顧進入天堂的世界,表達人類對死後憧憬的願望。

    「緣生緣滅蒼生盡,

    歷古往今終留夢;

    恩緣恨愛百皆空,

    喜怒哀樂了無蹤;

    人間輕游繞凡塵,

    命兮回首萬物清;

    一縷青煙躍天境,

    悠然盡享仙逍遙。」

    生靈宗師朗朗念出頌詞,眾人頓覺有如沐浴在清新的陽光中,神聖得令人感到飄然,靈魂似乎想脫體而出往神界飄去,當生靈宗師念完最後一個字時,靈魂才被拉了回來。

    很顯然她在朗誦時使出了魔法,她微笑著道:「引魂頌能解開惡靈的怨念,或消清它們的遺願,使它們化煙成

    霧回歸大地,我剛才只不過念動它的十分之一威能,使用的魔能越強,效力就越高,我相信這首引魂頌,連一般被封鎖魂魄的行屍骷髏,都能得到解放,不再成為死靈大軍的傀儡。」

    「哇!」將軍們與奧絲米再次驚喜地歡叫。

    生靈宗師打斷他們的喜悅接道:「可是這種法咒不但只有生靈系的法師才懂得修行,而且它是中級生靈法咒,修煉者必須達到綠袍級以上。

    「全天輝國算上剛挑選入門的生靈學徒,也不足五百,白袍的初級法師佔了大半,現今大多已來到約達斯投入戰爭中,分散各個重城,這對千萬死靈大軍來說簡直是大海一針,因此心靈宗師把心靈系的法師指派過來了!目的是提升所有生靈法師的能力,雖然時間倉促了一點,但相信心靈法師們一定有辦法的!」

    她望著那位心靈法師介紹道:「這位是心靈系綠袍法師馬棟羅爾,原來是地靈法系的紅袍級法師,他負責對這個城市所有的生靈系法師進行提升。」

    那位心靈法師微笑著向眾人點點頭。

    這個城少說也聚集了三四十名高高低低的生靈法師,奧絲米心裡非常高興,但又十分點擔心,這位法師能否在最短時間內,將所有生靈法師提高至具有修習引魂頌的能力呢?

    馬棟羅爾一直保持著微笑,沒有半分憂色,神情淡然恬靜,看來他十分有自信能完成任務。

    奧絲米也安心了一點,便向生靈宗師問道:「那太好了,師父!我現在已是綠袍法師,什麼時候可以學習引魂頌的魔咒呢?」

    在與死靈鬼怪戰鬥中喪生受傷的人,她見得太多了,她實在希望能盡快學會使用這種魔咒,為打敗亡靈加一分力量!

    生靈宗師慈祥地看著她,輕輕撫摸她額上被汗水浸透過的髮梢,疼愛地說道:「我知道你的心,待你休息過後,馬上就教你!而且你還有一份更重要的任務,為此我才特地把你喚來!」

    「任務?」奧絲米奇道。

    「對!有一位年紀輕輕便快超越本師的生靈法師,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她是誰?」

    「游雨蘭師姐?」

    奧絲米顯出興奮和敬佩的眼神,那是一位美麗無瑕的女孩,她似乎天生就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師,擁有神秘強大的魔能,不但在極短時間裡完成了別人需要幾十年的修行成為紅袍大法師,還能代表天輝國為了大地的命運遠赴北鄉,尋找神之戰士。

    「對!因為我得留在前線教導其餘的徒兒,所以不能抽身,你得把這卷我詳細記下的引魂頌帶給她,相信她一定能把這一神聖的咒法發揮最大的效用!」

    「游師姐現在在哪呢?我聽說白神使者他們已成功得到戰神之鄉相助了,他們回來了嗎?徒兒定以最快之速找到她完成師命!」

    「好!很好,我們研修出引魂頌就匆匆趕來這裡,沒有聽到更多消息,只聽到過他們已往定風山趕回來了,相信游雨蘭也在其中,你盡快趕到那裡吧!」

    「是,師父!」

    「轟轟轟……」上百架巨大的馬車在崎嶇寬闊的路上奔馳著,任其顛簸震動也不緩下半分速度,相信任何人坐在裡面,都會把該吐的東西都吐出來,不能吐的也會吐個乾淨。

    每一個車廂裡面都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它們全身冰冷如霜靜默如石,仿如死人,在這抖動的車內它們無動於衷,毫不受影響。外面的陽光灑進來,它們的全身竟閃爍著黃金般的亮光。

    夾著馬車隊前後的是兩隊千人兵馬,奇特的是跟在後頭的一色是馬軍,跑在前方的是步兵,更令人驚訝的是,那些步兵奔馳的速度竟不亞于飛蹄中的馬車群。

    忽然,一匹駿馬從後隊快馬加鞭衝往前隊,好不容易趕上了最前頭的首領,向其會報道:「青將軍,那些馬車已快受不住了,急需整修!」

    那名青將軍漸漸放緩腳步,扭過頭望向通報者,現出一張秀麗清美的俏臉,這位率領千軍萬馬的將軍正是劍聖青木年,她馬上向身後發出號令:「停止行進,築營休息!」

    此令有如急風般向後散去,大軍的步伐逐漸停頓,在附近的林邊空地處建營築火,打獵備餐。

    與軍同行的工匠們不停忙碌著對馬車加固維修,這些由四匹壯馬同拉一輛的馬車裡,盛載著重逾千斤的銅人機兵,加上路途崎嶇,再堅實的馬車都會迅速破損,這一次已是第五次整修了。

    青木年坐在樹樁上,大口地把清水往肚裡灌,她已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喉嚨快冒煙了。

    從定風山離開後,她的步兵近衛隊與青石年的騎兵隊,已在蒙哥拉斯城等待著,因為青石年往戰神之鄉北面的另一條路線走,所以她便暫代哥哥之職,擔起率領騎兵隊的責任。

    這隊馬車裝載著三千支機兵,是趕往約達斯五座抵禦死靈大軍的城市之一的涅多摩城,五座城市連成半弧狀,如半月般半裹著敵軍的攻勢,一南一北的邊城,比另外三座城更深入敵軍,因此也遭受著更強烈的進攻。

    北城柏家遜離落基大軍前進的路線最近,相信白水來率領的大軍一到,那裡的危機便能立解,而位於最南邊的涅多摩城,就要靠他們這批援兵來解困。

    雖然天輝國軍備充足,但要一下子把定風山裡的銅人大軍全拉到戰線,至少需要數上千匹耐力持久的駿馬,還有數百架特製的巨大馬車,都是需要時間去完成,因此青木年帶領部分機兵和一萬近衛兵先行支援,霜領主與天靈宗師稍後前往。

    青石年的騎兵隊行進速度之快不容置疑,青木年訓練出來的近衛劍兵隊,也是天輝國中行軍速度最快的步兵,但她仍覺得不夠快,按現狀停停歇歇的情況,要比原定計畫慢了至少三天。

    三天,如果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涅多摩城可能已被攻陷了,因此她的心情十分擔憂。

    大石頭、豪烏巴與古鋒這三位與她經歷過數次生死的夥伴,也走到她身旁,默不作聲地喝著水休息,他們也十分渴望能盡快到達戰場與死靈大軍戰鬥。

    這時,嘰嘰喳喳歡叫著的霜飛燕,跑到青木年身旁,展示她剛捉到的幾隻野雞,這位天真活潑的女孩,好像天生就只會生活在快樂裡,她為那幾位憂鬱的夥伴帶來了些許活躍的氣氛。

    在軍營燃起一堆堆篝火,士兵們談天進食準備甩走一天勞累的時候,偵察兵忽然迅速跑回軍營,後面還跟著一名身裹綠袍的少女……

    「真的?」在將軍的營帳中,青木年高興得幾乎跳起來叫道:「這麼說,引魂頌是死靈的剋星,只要我們好好運用,再配合戰術,一定能把它們擊退!」

    那位綠袍少女,正是要把引魂頌之卷帶給游雨蘭的奧絲米。

    她由天輝國過來的前批援軍那裡,打探到青木年大軍的行進路線,很順利便找到了他們,可是她卻失望地發現,游雨蘭還有那位可愛英勇的白神使並沒有同行!

    她擔憂地問道:「青將軍,那我該怎麼辦呢?游師姐竟在那麼遙遠的北方,師父囑咐過,這份引魂頌務必以最快時日交給她!」

    「他們所走的路途比我們短,雖然還沒有收到他們的消息,相信現在也已到達約達斯的北城柏家遜了,由此地到那裡沿直線走必定會遇上死靈軍隊,你得沿另幾座防衛城市的後頭走,我為你準備最好的馬匹,相信不用花太多時間就能到達!只是……」

    青木年憂心地看著議台上的地圖指畫道:「柏家遜離最近的另一座防衛城都有一百多里,相間兩座小山,極可能已有死靈軍在上面遊蕩了,要通過那裡有多凶險都不知道!」

    「啊!那該怎麼辦……」柔弱的奧絲米一下緊張起來喃喃道。

    青木年微笑著拍拍她的肩頭,道:「別急,我讓異人戰士豪烏巴和古鋒與你同往吧!他們是優秀勇敢的戰士,一定能安全護送你到達柏家遜!」

    奧絲米一下子激動得熱淚盈眶,可她轉念道:

    「可……可是,青將軍……他們是保護你的異人奇兵,這……」

    「哈哈!」卻是豪烏巴朗聲笑道:「別擔心,青將軍現在可是天輝國新一代的劍聖,劍術高超,早不需要我們的保護了,況且……」

    他狠勁拍了幾下大石頭的屁股說道:「她身邊有這個怪物,誰還能動得了我們將軍的毫毛!」

    大石頭也得意地咧嘴一笑,露出足有奧絲米小手般大的門牙。

    奧絲米感激得臉現紅暈,向眾人躬身謝道:「謝謝你們,謝謝……」

    忽然,霜飛燕一把跳到她身邊,拍著奧絲米的肩膀笑道:「這樣吧,我也陪……」

    她還未發言完畢,青木年已揚聲制止道:「你不准去!」

    「為什麼?」霜飛燕驚奇地應道,心裡咕嚕著青木年怎像她肚裡的蛔蟲,還沒說完就知道她也想跟奧絲米一塊去冒險!

    青木年柳眉一豎,裝著凶巴巴地說道:「現在操縱三千銅人機兵的五十名弦影人都聽你的,你走了,讓他們回去定風山啊?」

    霜飛燕聽了只得吐吐舌尖嘟著嘴,乖乖地坐到一邊去,大石頭他們則誇張地對她大聲譏笑起來,連奧絲米都被引得掩嘴嫣然一笑。

    她發現這幾位名動天輝的戰士彷彿並不是去遠征,倒像去野遊耍樂,緊張的心情也不禁放鬆了下來。

    次日,青木年的部隊在收拾營地時,肩負重任的奧絲米與兩異人奇兵騎著精挑細選出來的駿馬,攜帶著天輝法師們的希望——引魂頌卷軸,往約達斯北方的柏家遜城飛馳而去!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4:00

第七章魔使者

    「嘿喲——嘿喲——」

    在遙遠北方的一條深縱的峽谷裡,傳出雷動的吆喝聲,猶如深淵地獄發出的怒吼,驚嚇得谷頂四周的動物爭相逃竄。

    這條深約數百尺的峽谷彷彿是大地的年紋,悠長連貫地深陷在兩片遼闊的高山谷地之間,站在山頂離峽谷稍遠一點都幾乎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加上峽谷兩壁筆直如刀削,谷底是堅硬的岩石,因此下方躺滿了不小心掉下去命喪黃泉的動物屍骸。

    峽谷散發的死亡氣息,使得動物們極少在谷底出現,卻成了食屍鷹和蟲類的天堂,現在這條充斥著臭氣的峽谷之地內,竟站滿了成千上萬的巨人。

    這些巨如象牛、壯如獅虎的人,正忙碌地搬抬滾動著一塊塊比他們更巨大的岩石,離他們不遠處的前方是一個堆滿這種碎石的隘口。

    從左方崖壁凹進去的大缺口能推測出,這個隘口本來是通行無阻,不幸遇到了天雷或地震把左一方的岩石塌了下來。不過,這只是那些巨人們的猜想。

    「不!這不是天災!絕不是!」一名夾雜在巨人粗腿間的面相俊朗的長髮青年,高聲叫道。

    他的體形只有巨人們的三分之一,身材略比常人高瘦,但他把胸膛挺得老高,時而擦著鼻,雙目流露著一副對任何事都不屑一顧的眼神,彷彿他才是比身旁的人們更高大的巨人。

    站在他身後不遠的一名紅髮少女冷冷地譏諷道:「青將軍又想發什麼高見?」

    「你看,那些碎石掉下的泥巴竟還有點濕潤,許多岩石的破口都十分嶄新,很顯然只是一兩天之內的事,而且這是我們遇到第二次窄口處被塞,我想這一定是有人故意所為,有心阻擋我們前進!」那名長髮青年摸著鼻子推敲道。

    紅髮少女哼聲道:「好像有點道理,但你瞧瞧崖上的破口足有幾百尺方圓,誰有這種能力?而且想把崖頂震塌,必定發出極大的聲音,這一路來我們哪聽到過什麼聲響,只不過是我們倒楣罷了!」

    他們兩人吵嚷的聲音引來了同伴們的興趣,向他們圍攏過去,一名黑髮黑衣的少年向長髮青年問道:「青大哥,其實這一路來我也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前方似乎……似乎總有一股陰沉沉的殺氣,但又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所以……所以一直不敢向你們說……」

    這位少年正是帶領戰神之鄉落基戰士,遠伐西北死靈大軍的新一代武神王白水來,算起來他還兼任了天輝國的光明神使和精靈國的森林神使這兩份神聖之職,雖然如此,他面對大伙們講話還是略帶靦腆,一副老實結巴的模樣。

    但是誰都不敢拿他的話作玩笑,眾人認真地議論了一番。

    待各人紛紛嚷嚷發表過意見後,全身裹著鮮艷紅袍的游雨蘭抬起頭,望向峽谷的前進方憂鬱地說道:「在寂靜的夜裡,我也感覺到了前方有人遠遠地監視著我們,但我無法感應到他在哪裡,彷彿遠隔千里,又彷彿近在跟前,常令我不寒而慄……」

    這下,眾人沉默了。

    連生命靈魂系修行極高的游法師也如此說著,那此事必定不假。

    好一會兒青石年凝重地分析道:「白神使,這麼一來就更肯定前面有人、妖或魔在阻撓我們的步伐,而且一定效忠於死靈大軍那方的人!」

    白水來把他的話譯出來後,落基長老羅納得大奇道:

    「我們行走的這條路線十分隱蔽,他們為何會知道並趕來阻攔我們呢?實在太可惡了,本來再走兩天就能穿過此地,現在變得如此麻煩!」

    羅納得是唯一曾經通過這條峽谷到西北方國度的落基人,他的話引起眾人的疑問。

    「難道我們軍裡有敵人的耳目通知了敵人?」冷傲的希蕾兒刷地臉色發白,眼珠往四周的部隊掃去。

    白水來卻肯定地說道:「不!我相信沒有!」

    「為什麼?」青石年不覺衝口而出問道。

    「這……」白水來不敢說是因為與軍隊跑來跑去、心裡「居住」的那位對邪惡特別敏感的光之神並沒有任何發現的原因,只好楞口道:「是……感覺!」

    游雨蘭接口道:「我覺得既然白大哥已肯定軍中沒有內鬼,那現在不要再為討論這個問題而浪費時間了,我們應該馬上想辦法阻止那個在前方阻撓我們的人的行動,搬開兩次阻塞道路的碎石群,都花了我們近兩天的時間,不可以再拖了!」

    一向緘默的游法師不但美艷動人,談吐舉止均有一股高雅聖潔之態,說出的話份外令人敬之,眾人馬上聽話地靜下,經一番探討,決定讓白水來去「開路」,大軍隨後而行。

    白水來的行進之速最快,也是軍裡最強悍的戰士,他擺不平的話就別指望別人能行。

    阻塞路口的碎石群已搬矮了半截,可還未能如常地通行,白水來提氣一躍,借其作平台向左方崖頂飛掠而上。

    他仿如靈敏的小鳥般,只是幾個起伏便到了崖頂,迅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下方的夥伴們暗暗為他祝福了一番,便加入了搬運的行列中去。

    到了崖頂的白水來發現,懸崖之上的世界竟是一望無際的高原草地,他那雙目視千尺的利眼看到許多奇怪可愛的動物在草原上跑動玩耍、啃吃尖細的草葉,令人頓覺心曠神怡。

    大概是因為東北方的群山阻擋了寒風,這裡才如此綠郁蔥蔥,此境使得白水來無限感慨:「如果這世上的所有東西(他所想的東西是指同生在大地的魔怪、人類、野獸、神鬼等物類)都像那些小動物那樣,和和平平的生活玩樂就好了,不用打來打去!」

    他停下步吐了口悶氣,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的草原之氣再向前方衝刺。

    雖然他很想舒服地躺在這片大草原上與動物們玩耍,可是他心靈深處知道他的腳步已不能再停頓了。

    除非,這世界擁有了真正的和平,回復平靜。

    那日子不知道還有多遠,他只知道現在要做的就是勇往直前!

    在他的放力飛奔下,大地一切境物模糊成一片往後倒退,只剩風越來越清晰強烈地衝擊他的臉頰。

    在這曠野之地極速奔馳的感覺實在爽快。

    白水來越跑越歡,猶如野馬放蹄任意長驅,他只感到跑了兩頓飯的時間,卻不知道跑了足夠讓落基大軍走上一天一夜的路程。

    忽然,他感到前方傳來陣陣靈能之氣,注目直視而去,隱約看到千尺之外的崖頂上站著一隻長頸怪物,他心裡猛地一震,這隻巨獸不正是地靈宗師博利所乘的魔龍坐騎嗎?難道……

    他迅速將身形一閃縮到一堆石塊後面,將氣息收至最小,由石縫窺視而出。

    果然,在魔龍腳下站著一個身穿灰袍身材高瘦的人,多麼熟悉的身影!他即使化了灰白水來也認得出。

    這人正是博利,一個無論什麼事都與他對著干、幾乎陷他於萬劫不復之地、不斷偷搶神器卻又捉不著打不死的惡人,這次阻礙他們前進的人竟又是他!

    白水來雙拳緊握得咯咯作響,差點飛掠而出準備與地靈宗師拚命奪回龍牙項鏈,卻聽心裡的光之神輕喝道:

    「別急,你這麼樣莽撞地衝出去,他會馬上逃走的,先看看他要搞什麼再伺機行動!」

    按捺著心中的怒火,白水來縮回原處靜心觀察著。

    只見博利彎身在崖邊播種似地插下一根根棍枝,然後爬上了魔龍後背。

    魔龍展開巨大的龍翼振翅飛揚,卻只是停在離地數十尺的高度懸空飄浮晃動,博利則在其背上站立而起,口中大唸咒詞,猛地往插過棍木的地面一指,發出一道奇異曲折的綠光。

    綠光在地面來回閃動了一下,地面竟冒起陣陣白煙。

    白水來清晰而驚訝地看到白煙迅速形成一張猙獰的臉孔,只看它作了個張口大吼的表情,那片方圓百尺的堅硬的崖頂之石,便開始下陷滑落墜向谷底,一會兒,下方發出沉悶的轟隆聲,看來谷底又被塞住了。

    一切真相大白,白水來正要下定決心跟蹤地靈宗師,阻止他下一次的行動,卻發現魔龍輕滑而下,停在剛陷下的缺口旁,博利走下來俯視落石之況。

    可能還嫌落下的石泥不夠份量,他竟又開始往旁邊的地面上插棍子。

    這還了得!白水來再也忍耐不住,往博利後背迂迴掠去。

    他盡量放輕身形,免得被地靈宗師發現,又逃之夭夭,幸好博利一直專心於干他的壞事並未留心後方。

    眼看尚有數十尺就能靠近發動攻擊,卻猛地看到博利轉身向後雙目一瞪,不知情之下白水來被嚇了一跳,這一怔身形頓時慢下了許多。

    就這一霎間的遲緩,博利已雙掌一張,手心綠光一閃,白水來所站之地的四周猛地拔起無數土石尖刺。

    想不到對方的法咒來勢如此迅猛,白水來一下未反應過來,土刺群已將他緊裹在核心。

    隨著土石刺不斷長高變粗,每一根刺桿上竟又伸出鋒利的橫刺,白水來這次定被刺成千瘡百孔,博利嘴角泛起了陰陰的微笑,他早察覺白水來的出現,才故意出其不意地反襲擊。

    忽然,「轟!」的一聲,泥石飛濺,土刺群破開一個大洞,一團黑影閃身而出,猶如電射雷擊般向博利衝掠過去。

    白水來借勢凌空擊出一拳,霎時把前方的空氣全部迫空。

    一剎那四面八方的空氣全部凝聚,形成一股龍捲風壓向地靈宗師。

    龍捲風未打至博利已感到無比強勁的氣壓,身上的全部能飄動的物體,都被吹拂筆直向後飛。

    這一次與博利決戰,白水來決心再不讓他逃脫,並算準他站在崖邊已無去路,一來便使出了異能的八成威力,立意將他擊倒。

    地靈宗師眼神掠過一絲驚愕,他瞧出白水來這小子在短短時間內功力又上漲了許多,但他仍面無懼色,口中大聲吆喝了一下,身旁的魔龍縱身一躍衝向強大的氣旋。

    料不到博利有此一著,白水來一拳打到魔龍的身上。

    「吼!」被旋氣擊中的巨龍咆哮怒吼,但它只是身形晃動了幾下,硬生生地全部擋下了。

    白水來收回手的時候,感到骨頭生生作痛,剛才一拳彷彿打在銅牆鐵壁上,可恨的是這麼一來,博利完全被龐大的龍體擋住了。

    魔龍連續朝天吼叫了好幾聲,看來它也十分不好受。

    白水來正思考著如何繞過這頭巨獸追擊博利,可魔龍已抬腳向他踐踏而下。

    「轟!」大地也被一踏震動,白水來靈巧閃過,卻見魔龍張開利牙長顎朝他撕咬過來,陣陣腥臭熱氣迫臉而至。

    看到那張能隨便吞下十個八個人的大口,使他回想起在精靈國森林裡遇到地殼巨蟲的經歷,可這次不同,不用吞下肚,巨龍那些鋒利的牙齒已將他撒得粉碎。

    白水來輕躍後退躲開魔龍的咬擊,抽出了龍神爪,凝神注目著巨龍的下一步攻擊,他明白不打敗魔龍,難捕博利。

    殺意驟生,他的眼神變得凌厲無比地指向魔龍。

    忽然,望向他的魔龍竟驚恐萬分地龍首迅速後縮,發出低沉「咕咕」之聲,振翅起飛,落在不遠的平地外,腦袋低低地朝向地面,偶然往白水來望去,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

    不但白水來驚愕不已,連博利也詫異無比,目瞪口呆了一陣子。

    但他比白水來更迅速清醒過來,口裡狠狠亂罵了幾句,從懷裡摸出兩塊石頭向白水來扔去。

    在光之神的提醒下,白水來回過神準備朝已失去保護的博利發動下一波進攻,卻見滑落地上的兩顆怪石猛地「呼呼」閃出耀目的綠光,光亮消失竟化作兩只可怕巨大的怪物。

    一隻是身長八尺渾身發著暗綠青光的毒蠍子,兩隻巨如面盤的鉗子一合一張,長著烏黑長針的尾巴配合著節奏一晃一晃,散發誘人死亡的氣息。

    另一隻則是高達十多尺的石頭怪獸,一出現就舉起巨大的石拳向白水來砸下,單是拳頭的陰影就將他整個人籠罩起來,如果被擊中肯定變肉餅。

    白水來並不硬碰,輕身閃開準備繞過這個笨重的石頭怪,那只巨蠍卻敏捷地竄到他跟前,尾巴快而準地直甩他的面門,毒針在陽光下泛起暗綠之光,絕不能讓其碰到半下。

    龍神爪暴起「砰!」將毒尾盪開,蠍子的大鉗子又迎臉擊來,呼嘯生風。

    「咚!」擋住蠍鉗子,白水來卻被掃得向後倒翻了一個觔斗,他心裡暗自吃驚,想不到這怪物不但靈敏,力量也十分巨大!

    忽然,腳下猛地一震,耳邊響聲大作,猶如奔雷電擊,卻是大石怪在他後頭雙手敲擊地面,張口大吼,無數碎石塊從它口中噴射而出。

    此刻白水來不但身形被震歪了,吼聲還令他感到陣陣眩暈,碎石飛砸而來他只能勉強閃躲,身上連續中了好幾塊,連骨頭都被打得生生作痛,幸好石怪的震擊力使得巨蠍不敢靠近,不然被補上一針他便完蛋了。

    但博利卻不放過這個機會,右手一拍,一條臂粗的綠光向白水來閃去,左手拋出一堆枝條——被注滿邪咒專門噬人血肉的魔樹枝!

    雖然身具強大的異能,但種種變化來得太快了,敵人也強得超出意料之中,白水來還沒來得及發動異能之威,已被對方的詭異邪法弄得暈頭轉向,眼看危在旦夕,突然他全身泛起粉紅亮光,將他團團包裹住,將所有攻擊擋在其外。

    借此機白水來迅速躍開暫離敵人的包圍圈,此時他已驚嚇得汗流浹背,剛才若不是心中的光之神使出神跡之法,他早已命喪黃泉。

    「你太大意了!」光之神輕聲責備道:「現在你該看出地靈宗師博利比以前更強大了!我感覺他的力量至少增長了一倍!」

    白水來心裡納悶道:「怎麼可能呢?離上一次戰鬥還不足十天,他怎會厲害了這麼多?」

    光之神道:「你細心看一下他的脖子,相信原因就在那裡!」

    這時,博利正冷冷地陰笑著,兩隻巨獸也停止了一切行動,它們彷彿都知道白水來身上的紅光是不能擊破的,在等待其消失的時候。

    白水來利用這段淺短的時間盤坐起來調息運氣,透過粉紅的神光護罩,他清楚地看到,博利頸上戴著一條由八顆半月般的長牙組成的項鏈。

    這不正是中華神器龍牙項鏈嗎?天啊!並不是龍的傳人的地靈宗師竟能使用龍神之器?

    白水來的心無法平靜了,詫異的向光之神問道:「光之神,這是什麼回事呢?武神王爺爺不是說只有我們中華後裔才能操控龍神之器嗎?」

    「的確,龍神之器有認主之能,不會讓外族之人碰觸使用;可武神王說過,如果神器遇到比它本身更強大的人,就會被破解那種能力,成為那人所有,不管那人是魔是怪!」

    「啊!對,所以武神王才讓我盡快找回龍神之器,免得它們成為邪魔之用。可是以前我跟博利打過幾次,他……他好像都打不過我啊?怎麼會有能力控制龍神之器呢?」

    「或許你還沒完全感覺到,而我卻覺察到他體內的邪神氣息已越來越濃烈,邪神已知道我藏匿在你體內,所以它不斷把意識加載到博利身上,相信破解龍神之能的是邪神而不是地靈宗師!」

    「嚇?這……這麼說,博利他也像我那樣,我肚子裝著光之神,而他肚子裡裝著邪神是嗎?」

    「哈哈,也可以這麼說,只不是形式不同而已!加上博利有龍神之器相助,他已今非昔比,如果說你是神使者,那麼他就是魔使者,你們誰勝誰負連我都不得知曉,絕不可再大意了!」

    「好!明白!」白水來應過後專心一致地運轉白日無極的心法,讓異能在體內流淌不息,神空意澈,靈神歸一,直至世間仿如獨剩他一人,大地一切循化同形圍繞著他轉動。

    這時,神盾之光已逐淡無形,大石怪與巨蠍同時靠近,博利靜靜地跟在其後,準備在聖光一滅之時給予白水來致命一擊!

    白水來此時心神靜如止水,雖然雙目緊閉,但旺盛的元神卻已靈敏地感應到敵人的接近,連它們所處之距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最先衝近的大石怪雙拳高舉向地面擂去,準備再使出它的震地絕技,巨蠍馬上停下腳步稍作避讓,地靈宗師也守在大石怪使招的有效方圓之外靜待機會。

    就在這交錯的一剎間,白水來閃電般出手了,身形猛地彈起,像風一般掠向巨蠍,在大石怪拳頭衝擊到地面前,他已躍向巨蠍的背上。

    「轟——」大地一陣震動,巨蠍的反應在這剎那間緩慢了些許,等白水來踏到它的頭頂時,才將尾巴曲甩向入侵之敵。

    但龍神爪已出擊,隨白水來前衝之勢劃過巨蠍之尾的中段之處,綠血噴射,剛跳出毒針的尾端已脫離了巨蠍之軀在空中打轉。

    白水來輕躍而起,旋身拍出一爪,準確地擊中那條斷尾,目標直指驚訝中的地靈宗師博利!

    這一刻,大石怪的吼叫聲仍在一旁嗡嗡作響,雖然目標已消失,但它使出的招式才剛開始,暫時收不回了。

    巨蠍吃痛「吱吱」大叫,身形打轉欲甩掉身上的贅物,白水來借勢一躍向博利衝刺而去,龍神爪伸指成劍直刺敵人的心窩。

    這時,博利才剛剛拍出一團綠氣擋開沾滿毒液的蠍尾,似乎已來不及再抵擋對方迅猛的連擊,白水來心裡不禁大喜,全身之勁貫於爪上。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4:11

第八章風捲雲

    龍神爪在白水來運勁之下泛起藍紫相間的能量之光,令龍爪看起來暴長了一倍,幾乎已貼到地靈宗師的胸前。

    博利不動不閃雙手指頭一合喊了一聲:「骰——」就在這瞬間他的身形竟化成一團黑煙。

    龍神爪帶著白水來一掠而過,只衝散了幾絲微閃綠光的煙霧,差一點衝落崖頂。

    好不容易收住衝勢回身一看,博利原來所站之地已虛空無形,他已消失無蹤,白水來驚訝得喊不出半聲。

    猛地,他發現大石怪旁邊飄出一片灰黑的衣袍,是博利的衣衫!他竟在一剎那間到了那裡?太奇妙了吧!

    「是瞬間轉移的法咒!」光之神在他心中回答了他的疑問。

    白水來抓抓腦袋想道:「噢,霜飛燕也用過這種法術,但她遠遠沒有傳得那麼快啊!」

    光之神道:「飛燕那種叫傳送術,能移動很長的距離,博利這種瞬間移動的魔咒,比傳送術可怕得多,一眨眼就能移動數次,需要極強的爆發魔能,轉移過後的肉身會被空間撕裂得痛苦不堪,一般人類魔法師都承受不了,只有魔鬼妖物才會修煉!一但修成能取人性命於眨眼間,你得注意小心!」

    與之同理,那只從斷尾之痛恢復過來的巨蠍,氣勢洶洶舉著雙鉗向他衝來,這只失去了狠毒武器的大蟲就像被拔了牙的蛇,不再可怕。

    白水來突然憶起與希蕾兒被困蛇屋時,打出燙熱的異能光波令群蛇蜷曲的得意景象,心裡一動,馬上趨身向前,運轉體內的火能右手一拍,「呼!」一團泛白耀眼的亮光閃出。

    自精靈國之戰過後,他已極少使用冰火之能,這次打出不但比以前更強更猛,操控也十分得心應手,手臂上更沒有漲熱之感,看來火能已在這段時期裡變得馴服了。

    白水來心裡一個高興,雙手齊出連拍了好幾個熱光球,使得四周被掠過的空氣剎那間變得火熱朝天。

    可憐那只巨蠍空長一身厚殼,被接連而來火般的光球打中頭部,燙得它一下彈了起來,朝天的眼珠和口臉都幾乎給烤熟了,痛苦得吱吱亂叫。

    巨蠍彈起來的剎那間,白水來身形一閃,衝到它的腹下,龍神爪從它脆弱的肚皮透入,「破——」一條藍紫閃光衝破巨蠍的背殼透射而出,龍神爪由下至上一劃,巨蠍的腹肚頓時開腔濺了白水來一身綠液。

    白水來躍開後,巨蠍蜷在地上扭曲顫動了一會兒才斷氣,雖然它是博利變戲法般喚出來的怪獸,但這麼看來它確是有血有肉的生物,這只還好辦一些,但那只硬邦邦的

    石怪看來可不好對付,它正「蹬蹬蹬」大步壓逼過來,如果它那雙大拳再給崖頂敲幾下,說不定這方圓百尺的崖石都得塌到谷底去,那時候就麻煩了。

    這麼想著,白水來急忙向高原的寬闊之地跑去,知道他想法的光之神提醒道:「這麼做的話,博利就會有時間使法轟塌頂層的岩石,還是迅速想辦法打敗這只石怪吧!

    它的弱點是頭,把頭打掉操控它的意念就會消失!」

    在白水來怔了一下,正想著如何躍上那只差不多有二十尺高的大石怪打它的頭,卻發現它的拳頭已呼嘯著砸下,它的招式不多,但十分有效,聽那風聲,那股力度絕不亞於大石頭施展鐵錘的威力,白水來知道硬擋並沒有好處,只好再閃。

    「轟!」巨拳落下濺起無數石花,向後躍起的白水來卻猛地有了主意,向石怪的大手飛撲過去,龍神爪狠狠一插,「噌!」透進它的手臂上。

    大石怪並不覺痛,但敵人到了手臂上,使它很自然提手想將其甩掉。就這麼一提,白水來輕盈地隨之而上,當石怪的手臂舉高一剎那,他的雙腳在石怪臂上一蹬,抽出龍神爪躍向大石怪的肩膀。

    石怪的手臂向下一甩,白水來已在它的肩上一點,身形隨即旋舞而起,龍神爪伸作刀形泛出藍紫閃光揮向石怪的腦袋,這是異能貫注的徵兆,再堅硬的鋼石都會被劈開的!

    「不——」博利在下方怒吼了一聲。

    在異能之光包裹下增長了一倍的龍神爪,已狠狠劃過石怪的粗脖子,大腦袋圓球般滾落。

    甩過手臂後,無頭的石怪所有動作便定住了,當白水來落回它的肩頭時只感腳下一鬆,石怪巨大的身軀竟霎時碎裂倒塌,使他一下站立不穩隨之摔落。

    「轟——」塵土飛揚,碎石四濺,白水來倒坐在碎石堆上,腦瓜至少被彈起的飛石砸了幾個包,痛得他蹲在地上緊抱著腦袋直冒眼淚。

    他如此迅速解決了石怪,光之神本想對他表揚一番,可石怪塌下前他卻笨豬似地一同摔落,現在可是大敵當前的時候,那傻瓜竟沒半分警覺留神,不禁把欲吐出的美言吞了回去。

    博利卻已抓緊時機往遠處的魔龍跑去,白水來的作戰速度之快、戰鬥力之強大出他的意料,他難保能否對付得了這個忽神忽傻的光明神使。

    白水來忙跳起來提步追趕,可惜內息散亂跑起來達不到飛馳之速,強壯的博利卻跑得比野狗還快,遠處的魔龍已聽到他的號令準備向其飛過來。幸好在博利面前的路,在先前被他搞塌了一個大坑,他必須繞拐而過。

    這丁點阻礙的時間已夠白水來平復內息,使他越跑越快,在魔龍準備展翅時,他已奔到了博利五尺之外。

    龍神爪猛地一伸射出藍紫亮光,這次白水來十分有信心不等博利念完咒已將他擊倒,卻見博利忽然停步背對著他雙手一張,竟從他身上閃出一團暗綠之色的黑霧,向異能光波衝去,白水來清晰地看到那團黑霧現出一張兇惡猙獰的鬼臉。

    鬼臉之霧並沒有擋住光波,博利慘叫一聲「啪!」地被擊中了,向前撲倒摔落向懸崖谷底。

    可穿過光波的霧氣也團團罩住了白水來的身體,一股陰冷的能量馬上衝擊他全身的神經,連具有極強保護力量的異能也來不及抗禦,這能量強大得無法形容,他只感心神一麻,知覺馬上全失,撲倒在地上。

    大概異能在拚命抵抗的原因,麻痺之感很快就消失了,白水來睜開眼馬上看到魔龍飄懸在峽谷上空,而博利正靜靜地坐在魔龍上。

    他心裡一驚想立即站起來,可一動身體每一寸都似乎被針刺一般,痛得他冷汗直冒,但想到不能讓博利逃走,他還是一咬牙拚命站直了身子,赤紅著雙目緊盯著地靈宗師。

    博利坐在魔龍上動不動,右手捂著腹部,看到白水來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他凌厲兇惡地瞪了白水來一眼,露出的牙齒已被鮮血染紅了,顯然他也傷得不輕。

    兩人對峙了一會兒,博利吆喝了聲,魔龍輕吼嘶叫著往北方展翅飛去。

    白水來無奈地乾瞪著,此刻他已無能為力,忍受全身鑽心的痛已消耗了他全部力量。

    直到魔龍完全消失在地平線上後,白水來虛脫地再次倒躺在地上,鮮血不停從嘴角滲出。

    「如果不是你硬撐著站起來,博利大概會過來割斷你的喉嚨。」光之神在他心裡說道:「因為你已暫時失去所有力量。」

    白水來在心裡顫抖著應道:「好痛!我覺得好痛,那股是什麼能量,竟一下把我打成這樣,我得到武神王的功力後,不是比以前強多了嗎?」

    光之神長歎一聲凝重地道:「比起他……武神王根本不算什麼,剛才攻擊你的那團邪氣,就是邪神留在博利身上的全部意識,你仍能生存已是奇跡!」

    「邪神……的氣息?」白水來驚訝地道。

    「嗯,雖然他把你打傷了,但他又得花不少時間重新凝聚意識到博利身上,而博利中了你那一招大概也沒了半條命,大概一段時間不能再作惡,這一戰其實是你勝了!」

    白水來心裡開懷笑了起來,「哈哈,是嗎?那太好了……」未笑完,他感到一陣眩昏,又暈過去了。

    不斷地昏昏醒醒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聽到谷底傳來轟隆雷動的腳步聲,落基戰士們來了!

    「咯啦咯啦……」三匹駿馬在一片戈壁上飛馳著,座上的三名戰士已身上多處掛綵,血跡斑斑。

    他們俯趴在馬背上衝進一座戈壁上建起的軍營時,他們已脫力摔落馬下,營內的兵將們馬上蜂擁過來。

    「破了,破了……第三個關卡被攻破了……」當中一名騎士掙扎著用力叫喊著。

    圍上來的兵將裡,一位頭戴綠寶石戰盔的將軍驚恐地叫道:「什麼?柏家遜是約達斯第一固城,擁有三道天然

    屏障,它們只用了六天時間全部就攻破,不可能!不可能!」

    他一邊不可置信地否定著,一邊與士兵們把三位受傷的騎士抬回帳篷裡治療。

    裡面的治療師忙碌著為他們洗擦傷口、念動治療咒術,一會兒,外面來了幾名身穿將軍甲盔的戰士,為首一名將軍頂上的頭盔鑲著一顆耀目生輝的藍寶石,他一進來,帳內的所有人馬上向他躬身敬禮,連剛躺到床上的傷兵也掙扎著要起來行禮。

    那名藍石將軍馬上揚手止住他們道:「你們都受了傷,無須多禮!馬上將關前的戰況告訴本帥吧!」

    三名騎士裡傷勢較輕的坐了起來,開始向眾人述說……

    在這場死靈侵略人類的戰爭裡,約達斯可謂是較幸運的國家,在國土中央處有一條自北往南寬闊的賴達瑪兒河曲流而下,將約達斯分割為兩部分,沿河兩旁的大小城市共有十一個,擁有軍備力量的分別是柏家遜、河木、桂閣內爾、吉得爾和涅多摩城。

    闊河是死靈大軍的主力兵種行屍、骷髏的剋星,它們得花很多時間才能通過,因此這五座城市仗借這點機會,硬是死守了幾個月未被攻破。

    位於最北面的柏家遜南臨賴達瑪兒河的分流,北靠連綿山脈,只有一條狹長的通道通往該處。

    賴達瑪兒河是第一道天然屏障,過了河岸有一片能將人畜吞噬無影的流沙地帶,過得了這片流沙,就會遇到長滿尖刺的灌木低窪地,即使有能力通過這三關,只要在高達百尺的坡頂上派遣軍力堅守,可謂佔盡天時地利能以一擋百,因此柏家遜有該國的第一固城之稱,但死靈大軍只用了六個日夜便闖過三道屏障,攻下了守在坡頂的五萬天輝大軍!

    「它們……它們全是地獄上來的惡鬼……」那名騎士戰戰兢兢地說道:「除了噁心的行屍外,天空還飛舞著無數惡靈,地上還爬著許多粘糊糊蟲怪,它們從百尺之下噴上綠綠的毒液,不知多少戰士因此一下子失明了。

    「那些骷髏踐踏著相互層迭攻上,即使踩在底下的同伴變成肉漿它們也不在乎,它們有幾十……不,可能有幾百萬,太可怕了,我們越戰越心寒、越戰越膽怯,只知道在很短時間裡就被攻克了,我們三人是戰友們拚命挽救才得以逃生……我們太沒用了,請將軍懲罰,嗚……」這名八尺男兒竟失控地悲泣起來。

    他的精神已飽受驚恐的折磨,眾人心裡聽得實在不是滋味,還感到空氣翻來陣陣陰風,似乎死靈們已近在咫尺。

    藍石將軍長歎道:「唉……其實這是我的責任,本以為在那狹窄的高地守下五萬精兵,怎樣都能塞住敵軍的攻勢,我太看小它們了。」

    站在他身旁的一名綠石將軍面現憂色說道:「凌將軍,本來南方傳報說北方戰神之鄉的援兵會在五天前趕到,可我們多次到那片峽谷探視,至今連影都沒看到,我擔心……」

    「嗯!」凌將軍止住他說下去,接道:「帶領戰神援兵的是我們光明之神的使者,他們一定會趕來的!」

    那名綠石將軍仍擔憂道:「可現在死靈大軍已殺近,我們還應該死守此地嗎?」

    凌將軍厲目圓瞪向那名將軍喝道:「紀莫卡爾!我們還整整有八萬良將精兵!你身為天輝國的千夫之長,在大敵當前竟會如此膽怯了?還不如去當小兵蝦毛吧!」

    紀莫卡爾口裡喃喃道:「小將不敢,小將定全力禦敵!」筆直地向凌將軍敬上一禮,其實他心裡咕嚕著:

    「八萬精兵?敵人可是有幾百萬呢……」

    凌將軍卻已高聲喊道:「給我傳令下去,城堡裡所有兵將整裝準備,我們要與死靈在戈壁灘上決一死戰!絕不後退,直至北方神兵的到來——」

    他的吼叫幾乎把整個帳幕都震動了,將士們也被他的決心激起鬥志大聲呼應,「是!」

    由那三道天然障礙之關到柏家遜城,是一片寸草不生長達十里的戈壁平地,北靠筆直的山壁,南臨闊深的河流,是柏家遜城常用作操兵練馬的地帶,他們將此地稱之為「戰道」。

    可現在柏家遜最精銳的戰士,都被他們膽怯的君王調回首都勒布頓防衛,剩下的都是入隊不久或殘弱之兵。

    表面上約達斯是與天輝國結成聯盟,其實他們的軍隊一直躲在天輝大軍背後,在約達斯的戰爭中,很明顯逐漸演變成了天輝國與死靈大軍之戰。

    不過約達斯之王亞瑟遜內加二世還算有點良心,全力幫助後勤的工作,畢竟天輝戰士的戰鬥是在保護他的國土,因此在前沿戰鬥的戰士們有充足的糧米甲刃。

    凌羅多是天輝國固守西北邊境的藍石將軍之一,來到柏家遜城的時候,他率領著三十八萬兵力,他使的一條刺球長鞭如靈蛇般迅敏,如虎牙般鋒利,他的一萬近衛兵使著刺球鏈錘,久經沙場數十載,不知有多少敵兵倒在他們強勁的錘擊下。

    在這場人鬼之戰裡,凌將軍的軍隊是最早參戰的,三十八萬兵將到現在已剩八萬,但被他們放倒的鬼怪,大概能填滿漫歌探娜湖(約達斯裡最大的湖泊)!

    八萬兵將裡本有半數是箭手,可是箭支再鋒利也不會讓那些不會痛只會流毒血的殭屍骨頭人停下腳步,所以他們也披上了重甲,拿起刀劍與敵人作肉身拚搏的近戰。

    戈壁灘上,充滿鬥志的天輝戰士無懼地列成人牆,塞滿了這條足有數千尺之寬的大道,後方「隆隆」推來五台巨型的投石機,這些本是攻城用的機器,此時用來砸扁死靈之軍是再有用不過了!

    凌將軍也不想在平地與死靈短兵相接,因為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但柏家遜之固全靠那三道屏障,本身城樓的防護,卻可算是約達斯裡最差的,在這片狹長之地把死靈擋住還更有利!

    天空陰雲漸密,猶如風把大地的烏雲都卷席而來了,與死靈不知交鋒過多少次的凌將軍知道那是死靈漸近的跡象,忙高呼大軍備戰。

    一時間戈壁之地傳遍了「噌噌框框」兵刃出鞘之聲,然後他們屏氣閉息凝望前方,天地間又霎時變得一片死寂,偶爾只有一兩下戰馬嘶叫聲,更令大地充滿肅殺之意!

    「滋滋嚓嚓!」前方地平線傳來奇異的腳步,密密麻麻地出現無數人形之影。

    它們來了!

    陣陣惡臭從前方傳來,意志稍差都會被熏昏,它們一步一步緩慢地走來,入目的全是一團團腐肉人形,或是被噬光皮肉的骨架子,有的已四肢不全、全身皮開肉綻,有的身上還穿著天輝國的甲衣,身上被開了許多洞,流淌著黑紅的濃血,唯一最相似的地方就是無論它們是否有眼珠,表情都是空洞無神的。

    當無邊無際的死靈大軍行近百尺之遙時,可看到它們大後方跟隨著一團團巨大的軟綿綿綠油油物體,難道就是逃回來的戰士所說的毒蟲?

    凌將軍一聲號令,投石機立即發射,「砰砰砰……」

    鐵兜裡的石頭呼嘯著飛出,「咚咚咚……」灑進敵軍堆裡,把許多行屍砸碎砸扁,一些去勢未盡的又壓翻了前方的行屍,一下子擊倒了一片,可後方洶湧的敵眾又馬上補回了空出的缺口。

    無論投石器砸得再凶,死靈之敵仍不斷靠近了,當靠到數尺之外時,最前排盾甲兵在命令下吶喊著衝殺過去,劍芒吐閃,劈下敵人的頭碩砍斷它們的軀體。手腳遲緩的行屍哪是英勇的戰士的對手,就彷彿是把一團笨肉塞進絞肉機裡一般,它們的肉末肢干滿天飛舞。

    突然,天空灰芒大現,傳來陣陣呼呼風聲,細眼觀看只見敵方頭上凌亂地飛來無數約隱約現的灰白人影。

    惡靈,是惡靈來了!

    凌將軍心裡一寒,這種敵兵最令他們頭痛,雖然南方傳來消息已有對付它們的方法,對付它們的生靈法師也馬不停蹄趕來柏家遜,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憑借曾經試過的經驗,凌將軍知道它們較懼怕火,早有準備,在他的號令下,站在稍後幾排戰士紛紛亮出火把,熊熊燃成一條火龍。

    向戰士們俯衝而下的惡靈們靠近火之光時,果然馬上嚮往後退撤,在數十尺開外亂飛亂竄,只是一些殺紅了眼的戰士,離開了火牆保護之地走遠了,被惡靈透身而過,呆定當場,成為殭屍骷髏們的餐糧。

    夾在隊列當中的將領們,忙大聲呼喊越殺越出的戰士們撤回火牆映照的範圍之內,讓那些沒腦筋的死靈自己衝上來送死,前排的戰士殺累,排在後方的換上,死死地把死靈大軍堵在這片戈壁灘上。

    可是好景不長,火把逐漸熄滅,能補上的為數不多,凌將軍正在擔心,忽然發現敵軍後方的綠蟲怪已來到數百尺之外,在火光照耀下,它們身上泛映著閃閃綠光,可看出它們全身都流淌著粘液,十足菜地裡常見的鼻涕蟲,比那些難看行屍們還令人感到噁心。

    本以為圓圓一團的是它們的腦袋,卻猛地看到那團肉如蝸牛出殼似地慢慢長出了一個暗綠的腦袋,粘糊糊的頭部還淌滴著它們的體液。當它們頭上再長出兩條觸鬚後,那個長長的大概是嘴巴的地方鼓漲起來。

    凌將軍看出它們要幹什麼,心裡一揪大聲高呼道:

    「後退——全軍後退!」命令發出去了,可馬上被投石機的卡啦聲、戰士們的喊殺聲淹沒掉。

    不等天輝戰士們作出反應,那群綠巨蟲的嘴巴猛張「噗哧噗哧」噴射出團團「鼻涕」漿液,鋪天蓋地的灑向火炬兵頭上。

    慘叫聲、火把熄滅聲、漿液落下剎那間混合雜亂地響起,無數戰士捂著雙目、拍打著身上的粘液,被粘上的皮肉發出陣陣白煙,可見那些液體具有強烈的腐蝕性。

    更可怕的是,火把一下子被撲滅了一半,惡靈們馬上乘機衝下,在戰士們身上穿插,密密麻麻的行屍海浪般湧上,被定身的戰士們迅速被吞沒了。

    不用將領號令,在此形勢下,士兵們的鬥志崩潰了,瘋狂失控地向後退卻,凌將軍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低谷。

    他把心一橫,取出刺球長鞭一踢馬肚,迎著死靈大軍衝去,忠心的鏈錘近衛兵們也吶喊著緊隨而上。

    他們不知道跟隨主帥出生入死多少回了,所以此刻即使對方是魔神降世,他們也無懼。

    勇敢的人不一定無懼,可無懼的人一定勇敢!這股氣勢仿如黑夜曙光似地,為恐慌的戰士們帶來勇氣,激起了他們的戰心!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4:20

第九章艷陽照

    凌將軍一馬當先躍過撤退中的人群,衝到被定身的戰士們後方,刺球長鞭猶如靈蛇出洞,呼嘯著在幾隻準備撕咬天輝戰士的行屍頭上點跳而過,它們的腦袋立時爆破開花。

    鞭梢一轉,在空中打了幾個圈,落下時準確地套中另幾隻行屍的脖子,他暴喝一聲使勁一扯,那幾隻行屍的頸部早是腐肉,經這一拉整個腦袋像皮球般脫體而飛。

    看到主帥如斯勇猛,附近戰士們的鬥志也激昂起來,重拾信心與死靈抗戰。

    凌將軍的一萬鏈錘近衛兵很快也趕上來了,他們的強悍簡直是激奮人心的,鋒利厚重的刺錘專門攻擊行屍骷髏的頭部,無數敵人血肉腦漿在空中飛濺,其他戰士也振奮起來陸續加入戰鬥。

    雖然空中的惡靈仍不斷飛下對戰士們施展定身邪法,可在凌將軍的指揮下,能走動的戰士馬上衝過來保護不讓行屍加害定身者,如此配合著,果然令傷亡大大減少。

    沒有行屍的致命攻擊惡靈的邪法不過是嚇人的玩意兒而已!這使得戰士們把先前的恐慌之意逐漸掃空,越戰越勇!

    可好景不長,當綠巨毒蟲再次噴射時,再厲害再勇敢的戰士都得倒下。

    戰士們被擊倒一大片,痛苦地慘叫著,而它們被無窮無盡的行屍包圍著,根本不可能靠近,即使能衝到那些巨蟲的身旁,也不見得能對它們那龐大、軟綿綿的身軀造成傷害。

    戰況是一面倒,凌將軍的手也開始覺得疲累了,看到已逐漸變得氣喘吁吁的戰士們,他心裡升起絲絲涼意。

    看來今天將又有一片大地的生命之火要被死靈侵吞而滅。

    忽然,他感到大地震抖了一下,本還以為是錯覺,卻發現震動之感連綿而來,並愈來愈烈。

    不一會兒,「轟轟轟……」的響聲在死靈大軍後方傳來,整片戈壁灘都震抖起來。

    誰也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難道那是地裂山崩的先兆?還是敵人又出了什麼厲害的魔兵邪將?

    凌將軍警惕起來,無論怎樣,應該先退開查看清楚為上策,忙大呼撤退令。

    戰鬥中的士兵們也不敢戀戰,迅速退開,死靈大軍對地震卻毫不在意,行屍們仍抬著手空洞地眼望前方不斷前進。

    突然在死靈大軍後方的一處山崖峽谷處,震耳欲聾地發出「轟——」的一聲,那峽谷口的兩端崖壁登時塌下,碎石紛飛,把在其附近走動的死靈軍震倒了大片。

    不等天輝戰士們看清何事,幾個巨大如雷神(天輝國傳說中的雷神有五層樓高,腰寬百尺,為人間招雨懲惡而射出閃亮大地的雷電!)從峽谷處衝出,將那些對他們來說細如螻蟻的行屍踐踏於腳下。

    他們一來便拾起剛才塌下的巨石,向死靈大軍包圍深處的綠巨毒蟲投擲而去。

    天輝戰士們這時才看清他們約有七八個,額頭竟然都只長著一隻巨大無比的眼睛,臉相兇惡,粗厚的嘴唇緊緊閉著沒發出任何吼叫聲,可他們投出的巨石卻風雷般呼嘯著砸向巨毒蟲。

    「轟轟……」

    石落聲交集著毒蟲破碎炸散的「哧滋」聲,它們猶如一隻隻膨脹的水袋,被重物砸破後體液四周噴射,在它們附近的大片死靈軍與戈壁之地都被染綠了。

    只經過一輪投砸進攻,敵方的毒蟲便掛了一半,天輝戰士從驚愕裡恢復過來,情不自禁歡呼雷動,這一砸實在狠狠地出了他們的一口悶氣!更令人高興的是,現在看來那些巨人是來幫他們的!

    這時死靈大軍才緩緩地反應過來,轉向往獨眼巨人包圍過去,剩下那一半綠巨毒蟲也向他們反擊噴出綠液毒漿。

    獨眼巨人全身長滿尖長的毛,肌肉黑黝結實,哪像那些大蟲般笨鈍,毒液飛過來的時候,他們用剛撿到的石塊抵擋。

    這些石塊可不是天輝戰士們手裡的小盾牌,兩三塊就足夠建一幢平房,然後他們把粘上「鼻涕」的巨石隨手擲還給毒蟲。

    又一輪震地之聲炸響,剩下那些毒蟲終於也被「正法」了,被壓成一團粘糊糊的水皮。

    天輝戰士那一面再次爆響歡呼,可一切這只是前奏,緊接下來的事情直令他們眼珠都幾乎掉出來。

    大地仍在不停地顫抖震動著,獨眼巨人不斷地從峽谷裡走出來,凌將軍心裡一邊數著頭上一邊冒汗,但那是興奮不已的熱汗,如此厲害的巨人足足超過三百個,他們一定是來自遙遠的北方之鄉的戰神援兵,神使者他們終於回來了!

    這位即使拋頭顱灑熱血也不會流半滴淚的大將軍,此刻不禁熱淚盈眶,因為他彷彿看到了無盡黑夜裡灑進的一束朝陽,一束為人類帶來光明的希望!

    獨眼巨人一共走出了三百四十八個,緊接出現的也是巨人,他們的五官長得與常人一般,可相對獨眼巨人來說個頭少了許多,只有天輝國平房左右的高度,但他們卻表現得比獨眼巨人更兇猛更迅捷,簡直像洪水一般咆哮著衝出來,大多手裡執著一根黑漆漆的棍棒,在戈壁灘上狂追著那些行屍骷髏們敲打。

    本來幾近絕望準備接受死神如喚的戰士們,此刻倒像在看一場熱鬧刺激的演戲,在那些巨人面前,可怕的死靈大軍變成了甲蟲老鼠一般弱小,在那些棍棒下成了麵團沙袋,毫無還手之力。

    巨人如海水般連綿澎湃地湧出,似乎無窮無盡似的,天輝戰士們眼睛都看花了,完全看不了出來了多少人,只知道眼前聳動的全是他們的身形,密密麻麻地把整個戈壁灘塞滿了,即便想去幫忙,也只能乾瞪著眼,因為一衝進他們的戰圈大概會被他們的亂腳踏扁。

    震天的「轟隆」聲,巨人們的廝殺聲,彷彿令大地在顫抖,快把戰士的知覺都震麻。

    漫天飛舞的惡靈並沒有閒著沒動,它們不斷從巨人身體上穿過,但每一次巨人都只是微頓了一下,馬上又嚎叫著去追打行屍,它們的定身邪法竟失效了,這使得天輝戰士們看得下巴都幾乎掉了下來。

    這點倒能讓人理解推敲,將惡靈的邪咒比喻成一種能麻痺兔子的毒藥,可用在牛身上便不夠用了。

    空氣中突然傳急促的「嗚嗚」鳴叫聲,天上地下的所有死靈兵種迅速改向,竟然開始撤退了!

    惡靈倒跑得爽快,可憐行屍骷髏們一搖一擺、一拐一提只能「悠悠」地走著,巨人們兩步就追上了,黑棍一掃,登時碎成幾份飛向半空。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巨人們已漸漸在戈壁灘另一端的視線底下縮小,凌羅多這才清醒過來揚鞭高喊:「戰士們,衝啊——」

    「噢!」整齊的呼應聲沖天雷動,天輝的兵將們向死靈大軍的逃向衝過去,說得好聽是去追殺敵兵,其實追上去也只能看熱鬧罷了。

    沿路而上,遍地屍肉,幾乎把戈壁之地築厚了一層。

    戈壁灘的盡頭連接著柏家遜的第三道天然屏障——低窪尖刺林,當戰士們趕至時,登時傻了眼。

    巨人們已把那整片刺木林填滿了,常人通過這片林地甭想能完體而出,可他們的皮肉不知是什麼結構的,所有的尖刺都被他們踩了個稀巴爛,但他們的身上腳上都沒見半點掛綵。

    千年道行一朝喪,這句話用來形容柏家遜的第三道屏障的結局,是最貼切不過了。

    第二道屏障是流沙地帶,上面躺滿了敵軍的「屍體」,怪不得它們能那麼快渡過那裡,原來把它們硬是把流沙地「喂」飽了,踏著同伴的屍骸走過來的。

    不知為何,巨人們停在流沙地邊沿不去涉足了,站在刺林地上揮舞著棍棒吼叫咆哮著,稀稀拉拉的余敵努力地追竄,如果它們還會拉的話,一定會嚇得把肚子裡的東西全部清空了!

    「神兵們為何不繼續追殺敵兵呢?」

    看著漸消失在遠方的死靈大軍,凌羅多心裡納悶著,忽地聽到右上方傳來呼叫聲,巨人們聽話地轉身往戈壁灘爬上來。

    那位叫令的一定是神兵們的首領,天輝戰士們充滿敬慕之意,往聲音傳來之處望去。

    那是戈壁北面的崖壁頂處,約有三四百尺高,在邊沿處站著四人,他們的身形大小竟與天輝人一般,高聲喊叫的號令者一頭棕紅長髮披肩,俊朗的臉上略帶得意的微笑,手中舉著一支奇特形狀的長槍,另三人更是非凡之人。

    當中兩名是美艷奪目的少女,一個身穿鮮紅的裹頭長袍,一個身上的衣裳穿得性感短少,她們把下方的男性們的目光一下緊緊吸引住;另一人看起來瘦小精幹,穿著一套貼身勁裝,頭髮眼珠竟都是烏黑的。

    凌將軍心裡一跳,他的年歲幾乎都在邊疆渡過,並未見過這四名年輕人,可他記得國都發來的軍函裡描述的神使者是黑髮黑目的奇人,從戰神之鄉成功帶來神兵,對!

    一定是他,但……他看起來不過是一名少年!

    「神使者啊!」、「對!一定是,看他多麼威武帥氣!」、「好威風噢……」天輝戰士們興奮地叫嚷起來,但他們手指比的方向,竟是朝著那名英俊的號令者。

    天輝國早有許多關於神使者的流言傳說,大多把他神化了,知道他真面目的人卻沒有多少。

    這四名年輕人便是從北方歸來的青石年、希蕾兒、游雨蘭和白水來,剛才青石年不過是代白水來發一下號令而已,聽到下方天輝戰士們的喊叫聲,他毫不介意地向他們揮手回應,彷彿他真成了神使者。

    初戰告捷,在天輝軍的帶領下,落基大軍踏著大步邁向柏家遜城,天空的陰雲也吹散了,灑下久違的朝陽。

    柏家遜是約達斯邊沿城市,並不是繁華的商城之地,自死靈大軍的出現後,平民大舉搬遷逃命,令城裡更顯蕭條冷清,但沉醉在勝利喜悅裡的戰士們,一個個興高采烈地在街上穿梭忙碌著,他們要為戰神之鄉的神兵們準備盛餐。

    落基巨人能以一擋百,甚至以一擋千,他們的肚子至少也該以一抵十,所以得出動成千上萬名士兵來準備他們的餐食。

    做好的食物用板車拉到城外的落基營地,巨人們的身形根本無法在城裡待下,只能在城外休息進食。

    那四位功臣自然留歇在城裡,凌將軍早為他們準備了一個乾淨舒適的大屋。雖然約達斯仍是異邦,但回到常人的世界,他們別提有多高興。

    歇了一會兒,凌將軍親自來邀請他們相聚慶功宴,白水來卻忽然臉色發青,雙唇發白,獨自走回寢室去。

    游雨蘭神傷地望著他的背影,為他拉下門簾。希蕾兒冰冷的臉上也現出了憂色,靜靜地站了片刻,一聲不吭地也走回她的房間。

    凌將軍心裡一驚,緊張地說道:「本將是否有何待薄之處,讓神使者他不悅?」

    「哈哈……」青石年苦笑了幾聲,用力擦了擦鼻尖,說道:「沒事,他們只是有傷在身,需要休息,請將軍大人見諒!」

    其實他心裡既擔心也十分無奈,自白水來在峽谷之道打跑沿路設障的魔使者博利後,每天夜幕漸降時,他就會出現痛苦之色。

    雖然他不肯說出是何事,但一定與那場獨戰有極大的關聯,不知道變得陰險無比的博利又在他身上施了什麼惡咒?

    凌將軍擔憂地問了好幾遍,青石年找出一堆敷衍的托詞回應,游雨蘭也答應她與青將軍稍微梳洗一番再去殿堂。

    凌將軍無奈地與部下們離開了,不能請到神使者親臨,他感覺頗為失望。

    好一會兒,青石年與游雨蘭都出去,希蕾兒靜悄悄地從房間裡走出來,溜進白水來的房裡去。

    白水來一動不動的盤坐在木床上,雙目緊閉,面色發青,冷汗直冒,渾身打著顫抖。

    希蕾兒一掃平常的冰冷神情,輕輕歎息後,竟在白水來額上親吻了一口,憐憫地取出絲巾為白水來拭汗,若青石年看到她此刻嬌柔的姿態,眼珠都會掉下來。

    可白水來現在無暇消受這種溫香之福,他正聚集全身的能量灌於元神,與心窩中的光之神在人類無法視察的空間裡戰鬥著。

    「注意!它在你後方——」光之神叫道。

    白水來的意識馬上回轉向後打出一拳,異能隨之吐射而出,狂風般攻向一團漆黑的影子。

    黑影露出尖角獠牙的影像,雙手伸出向異能拍去,無數黑射線閃動著,包裹在異能前端讓其無法再前進半步,甚至還逐漸倒退。

    白水來拼盡全力增強異能,光波乍現,藍紫相間的旋轉之芒,終於將黑射線的攻勢頂住了。

    這時,光之神飄到他身後,雙手輕拍在他雙肩上,白水來頓覺全身熾熱力量澎湃,異能光波也漲大化作耀眼的光柱,威力暴長不知多少倍,黑射線完全不堪一擊地被擊退。

    或許來不及,或許已無力躲閃,黑影吼叫著被光芒吞沒,頃刻間便消失無蹤。

    「呼呼……」白水來只感十分疲累地喘息著,雖然現在他處於意識之狀,但他感覺如此。

    光之神凝重地說道:「這場惡戰,差一點就被邪神得逞了!」

    白水來心有餘悸問道:「想不到他真的那麼厲害,只是一部分意識就那麼難對付,他還會再來嗎?」

    「會!」光之神肯定地說道:「你看……」她那只仿如一束光影的手,向兩人飄浮的下方指去。

    白水來看到那裡有一個旋轉中的黑洞,便奇道:「那是什麼?」

    「唉……」光之神歎息一聲說道:「四天前,邪神把注在博利身上的意識轉轟到你身上,為的就是在你的心裡建一個通道——噬靈之孔!」

    白水來下意識抓抓腦袋叫道:「在我的心裡打一個洞?那我怎麼還不死呢?」

    「那並不是真的在肉身裡開洞,而是鑽破你的心靈世界裡,讓它可以隨意進入侵蝕你的靈魂,這幾天它數次出現就是利用了那個通道。」

    「哇!那我們趕快把那個洞塞住吧?這幾天和它打架我覺得好累好累……」

    「說是容易,但這條通道被建成以後,非得十倍的力量才能將它打散,但你的意識並未能完全操控異能的力量,而我還是雛化之身,還未有足夠的能力,所以我十分擔心……」

    「噢?那它來了,我們就把它打跑不就行了,等我練好了意念之力,能完全操控異能時再把那個洞打爛!」

    「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雖然這裡是你的心靈空間,但我們的每一次戰鬥的衝擊之力都會使你的肉身受損,即使你有異能護體,也不會排解這種另一種世界的力量侵蝕,所以不管你的身體有多強,只要它不停地來滋擾戰鬥,你的肉身很快就會死亡,也代表我將隨之枯滅!」

    說到這,光之神的話語變得陰沉無比。

    「那……有解決的辦法嗎?」

    「有,但以我們的現狀無能為力!」

    白水來心裡一顫,一直以來他經歷無數生死,也從沒有出現過現在這種恐懼之意,因為這一次連光之神也認輸了,他還能怎樣?

    光之神道:「現在連我也只能聽天由命。麻煩的是你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正向死亡深淵步近,暫不能與外界之敵作戰了,幸好現在你們的軍力強大無比,大概還未需要你出手,你就專心修行意識之能吧!」

    「嗯!」

    「還有,把你的情況告訴游雨蘭吧!讓夥伴來保護你!但絕不可洩漏張揚!現在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了……」

    「嗯……」白水來應著。

    意識漸釋回腦海,經過一場激戰,肉體之痛電擊般傳來,他不禁失聲呻吟起來,迷迷糊糊地昏厥過去。

    暈,本就是人為逃避痛苦的一種本能,但有時卻令別的人更痛苦。

    希蕾兒看到盤坐中的他忽然叫著暈倒,不禁眼角滲淚,輕輕將白水來扶好身形,蓋上被單。

    經過意識心靈的修行,她的境界雖不高,但也能感受到白水來身上所受的痛苦是如何猛烈。

    這位正直勇敢、隨和善良的少年,在數年前將她的靈魂從恨欲裡解困出來,使她情根深種,可惜這憨傻的男孩對兒女之情不明就裡,對事對人的態度都是一般的熱情溫和、開朗快樂。

    這點卻更深深吸引了她,此刻她恨不得把他全部的痛苦轉嫁己身,讓這位肩負重擔的少年無憂地去完成他所肩負的人類偉任……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4:38

第十章大逆轉

    「呵呵!從戰神之鄉回來的勇士,本帥敬你們一杯!」凌羅多大將軍朗聲笑著向青石年他們舉杯敬酒。

    與死靈鬼怪久戰的日子裡,柏家遜城裡的好東西都差不多吃光了,大後方送來的食物都只是一些乾糧醃肉,慶功宴的豐盛餐食實令人不敢恭維,連酒都只剩一些略帶酸味的次劣品。

    將領們仍興奮無比地跳舞高歌,因為神兵們的到來和他們帶來的首戰勝仗,實令人喜悅不已。

    況且宴上還有一位美麗得不可方物的法師,更使那些略帶三分酒意的大男人們頭腦發昏,眼睛都往她身上打轉,特別是那位名叫紀莫卡爾的綠石將軍,簡直是目不轉睛地邊喝酒邊看。

    游雨蘭落落大方,總是臉帶著微笑,可整個晚上她都沉默不語,對什麼招呼都只是以笑回應,凌將軍的邀酒她也彷彿沒聽到靜靜地目視別處。

    青石年「哈哈」大笑舉杯回應,她才驚覺地取酒輕喝起來。

    接著,凌將軍開始高興地大聲「宣讀」他對這幾位勇士感恩謝詞。

    還未講完一半,游雨蘭忽然長身而起。

    她歉意地說道:「凌將軍,對不起!我覺得身體不舒服,想先行回去休息了,感謝將軍大人的盛宴!」

    凌羅多略感躊躇,因為他也知道這位少女法師一走,戰士們的興致定必大掃滑落,但也不好勉強她,還是應道:「那……好吧!」

    青石年笑道:「她身體纖弱,大概長途跋涉累了!就讓小將來陪大將軍喝個大醉方休!」

    其實他心裡在叫罵著:「你們這兩個女娃怎不管我死活,留下我一個來應付大將軍他們,以後再跟你們算帳!」

    凌羅多這才面現喜色。

    四位從戰神之鄉回來的勇士大半不願留下,他畢竟是位藍石大將軍,這樣令他甚感沒臉子,青石年總算為大家建了個台階好上好下。

    一直坐著的紀莫卡爾長身而起稟告道:「末將願護衛游法師回去!」

    這位綠石將軍是跟隨凌羅多多年的副將。

    他頭腦靈敏,知書識禮,是凌羅多心腹之將,凌羅多對他如此達禮之舉大聲贊同,游雨蘭欲止不住,只好聽命。

    他們兩人離開後,殿堂內雖靜寂了許多,但在青石年的歡語帶動下,很快又熱鬧起來了。

    一路兩人無言沉默,前後而行,游雨蘭的心是巴不得飛般回到休息之地,盡量地加快腳步。

    忽然,紀莫卡爾笑道:「游法師不是累了、不舒服嗎?怎麼還有勁趕得那麼快呢?」

    游雨蘭臉上微紅,腳步不自覺地放緩了,頭不回的解釋道:「我……我只是想快點回去休息而已……」

    紀莫卡爾卻走上前圍著她走了一圈,有發而感讚歎道:「美!真是太美了,粉臉桃紅,我家祖輩行醫濟世,我也略懂此類學術,可看不出你有何不妥!」

    游雨蘭保持微笑道:「將軍見笑了,我的確並沒什麼不舒服,大概是累了吧!」

    她想繼續前走。

    紀莫卡爾卻閃到她前面笑道:「既然大法師你累了,小將該牽扶你回去。」話落竟一把捉起游雨蘭的纖手。

    游雨蘭嚇了一跳,迅速將手抽回,語氣變厲道:「謝謝,我自己回去可以了!」

    「呵呵!」紀莫卡爾一臉嘻笑說道:「連罵人都是這麼的溫柔動人,做你的男人定快樂如神仙。」

    游雨蘭玉臉一寒,責備道:「將軍請放尊重一點,你回去吧!小女子不需要你護送!」

    她停下來不動,直視紀莫卡爾的目光,立時散發出一股神聖威嚴、凌厲迫人的氣息。

    紀莫卡爾心神一驚,不自覺地止語低下頭讓開路,待游雨蘭走遠後,他感到身上的冷汗仍在直冒。

    游雨蘭回到他們作息的屋裡,馬上徑直走進白水來的房內。

    發現白水來已躺在床上沉睡過去了,呼吸均勻已無大礙,而希蕾兒則趴伏在他床邊睡著了。

    游雨蘭長吁了口氣,為希蕾兒添蓋一件被衣,坐到床的另一邊靜靜地望著白水來蒼白的臉。

    他此刻的狀況是認識他到今最差的,已用盡方法為他治療,但毫無見效,實不知他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白水來猛地睜眼坐了起來,開聲叫道:「你們來了?」

    希蕾兒被驚醒,精神恍惚,與游雨蘭一般詫異地望著他。

    白水來凝重地說道:「我的事暫只能告訴你們兩個,你們一定要保守秘密,免得落基人的戰心受影響!」

    希蕾兒驚奇地問道:「為什麼?」

    白水來歎息道:「我暫時失去戰鬥力了,因為……」

    這一夜開始,這三人的命運被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寒風蕭索,無數枯葉隨著冰冷的北風在大地飄蕩。

    涅多摩城位於約達斯偏南之地,但它立在一座山丘上,西北方面對一片闊達千里的平原,毫無遮擋的西北風強烈地在其上空吹拂著,不停衝擊涅多摩城,使得城裡沒半分暖意。

    可這時,城裡上下佈滿了熱火朝天的人們,他們正為抗禦死靈大軍而忙碌著。

    在城郊三十里外所布下的戰線在前不久已被攻破。

    幸得青木年紅石將軍帶來的三千銅人機兵及一萬近衛軍從定風山趕來了,從天輝境內趕來的三萬援兵也及時到達,使得城裡的人民、戰士都回復了鬥志和信心,為驅趕死靈而努力。

    「報告將軍,死靈大軍在十里外集結,數量已在百萬以上,看樣子他們會在日落之前發動進攻!」探兵氣急地跑上城樓報告。

    探兵面前有三名頭戴紅寶石頭盔的將軍,站在中間最矮小的那名將軍揚手道:「再探!」

    待探兵走了,他面向右旁那名身材纖細的女將軍問道:「青將軍,憑我們現在兵力還不能力敵,該如何作戰呢?」

    守衛涅多摩城的兵將是藍石大將歇度姆的舊部,擁兵八十萬的歇度姆親信甚多,有半數分派在天輝國的各大城市,收到征戰令後陸續往此地趕來,他自己則帶上四十萬兵出戰。

    可惜與死靈大軍數度交鋒後他犧牲了!

    喪失主帥的大軍一路退卻到涅多摩城時,損兵折將已近三十萬,幸虧他屬下猛將之一的米格達利亞紅石大將,帶領八萬大軍接應而上,統率起歇度姆的舊眾余兵,與涅多摩城的約達斯軍全力擋住了死靈前進之步。

    可是自惡靈與毒蟲出現後,他們的戰線也被一道道地攻破了。

    那位矮小的紅石將軍正是米格達利亞,而他所問之將卻是青木年,雖然青木年曾與歇度姆有過仇恨過節,但此時正值共抗外敵之際,過往之事早被拋諸腦外。

    而且青木年是天輝國有名的戰略家青鐵松藍石大將軍之女,可謂虎父無犬子,她的戰謀之能曾在解救精靈國時大顯光芒,再加上她與六名勇士到北方戰神之地請來神兵之事,早如烈風般傳遍了整個天輝軍,因此米格達利亞與城裡的兵將們都十分敬重她,甚為聽從她的計策號令。

    青木年心裡盤算了一下,向米格達利亞分析道:「現在我軍的兵種數量分別是騎兵隊三萬五、步兵十四萬、箭兵六萬、銅人機兵三千,約達斯軍一萬七千,民兵八千,看起來我們只有不足三十萬的兵力,可敵軍的兵力大部分是行屍,戰鬥力很弱,只要對付了惡靈與巨大的毒蟲,我們就有獲勝機會!」

    「什麼?獲勝?」

    米格達利亞大感驚諤,他本以為青木年會應該說「擊退敵人攻勢」或「守住城堡」之類的話,但聽她的語氣是想主動去進攻,把敵人擊敗!

    青木年甭讓他猜疑,點明道:「對!我們運用靈活的戰略,加上能抵禦惡靈的生靈法師,其實有很大的機會擊敗它們!」

    另一名紅石將軍擔憂道:「敵兵的數量在不斷增長中,現在已超一百萬,守在城裡我們或能抵擋,若在郊野外作戰,我們定會被它們包圍,加上數量眾多的惡靈!敵眾我寡,我們連半分勝算都沒有!」

    青木年微笑道:「恰將軍,情況剛好相反!敵軍的巨毒蟲與行屍軍團移動緩慢,雖然惡靈速度甚快,但它們沒有傷害力,沒有主力軍的攻擊它們無足輕重,在平原上作戰反倒更利於我們施展戰術!而且……」

    她堅定地說道:「我有辦法對付它們!」

    米格達利亞忽地感到她的目光閃爍的是一種智慧之光,身上散發著將帥之風,完全超越他們所擁有的氣息,這位少女的氣度、能力似乎已不是她頭上的紅石軍盔能表現的了,給予他一種彷彿歇度姆主帥猶在的信心。他情不自禁一拍手掌叫道:「好!我相信你,這一戰就交託青將軍了!」

    恰將軍略感驚訝,米格達利亞是有名的牛脖子個性,想不到會忽然拜伏於那位年紀輕輕的女將軍,雖感奇怪,但青木年的信念也把他感染了,他也贊同米將軍的做法。

    青木年展顏一笑,高聲叫道:「飛燕,拿那個神奇的圓筒過來!」

    「是!大將軍!」一把纖細甜美的叫聲回應著。

    從城樓下跑上一名身穿絨衣短裙的嬌美少女,正是領導弦影人和三千銅人機兵的霜飛燕,她身後還背著一個籮筐。

    走到青木年身旁,她故作恭敬地打躬施禮一番再放下籮筐,翻找了一會兒,取出一個臂長的木圓筒交給青木年。

    對她調皮的態度,青木年忍住不發作,狠瞪了她一眼才悠悠舉起木圓筒放在眼前往城外觀望而去。

    眾將士大感詫異,青將軍拿這怪怪的東西作什麼呢?

    卻聽青木年環視半周後,放下圓筒向米格達利亞說道:「敵軍的巨毒蟲已到達,在城外西北偏右方約三十里處聚集,這是我們攻擊的最主要目標!」

    將士們直感匪夷所思,這位青將軍連三十里外的敵情都能看到?恰好與之同時,探兵來報:「米將軍,敵方巨大的毒蟲已來到西北方三十里外的一個小山坡上集結,行屍之數又增多了二十萬左右!」

    這消息馬上印證了青木年的話,將士們感到非常驚訝,但青木年不等他們細問已揚聲叫令道:「全將士聽令!備馬裝甲,列隊備戰!」

    「是——」

    早有準備的兵將們響亮地應叫。

    看到兩位紅石將軍仍驚奇得大張嘴巴,青木年笑了笑,說道:「那個魔法圓筒是定風山霜領主製造出來的,能夠遙望百里之內的景物看個一清二楚,給你們瞧瞧!」

    她將那個魔筒遞了過去。

    米格達利亞略帶懷疑之心將取過魔筒,放在眼前遙望了一會兒,馬上哇哇驚歎起來,引得恰將軍也急嚷著爭著要觀看,兩人像小孩般地你爭我奪,搶著看那個神奇的魔筒。

    青木年咯咯笑了一會,正色道:「我們也該行動了!

    恰將軍,您精通馬術,騎兵隊有勞你來帶領!米將軍,請您帶領約達斯之軍、民兵、天輝步兵和箭兵隊在城外十里處與敵軍正面交鋒吧,那裡是一個高坡,位置對我軍極之有利!帶上三十名生靈法師對抗惡靈,緩行前進!」

    此時兩位紅石將軍也看夠了,認真肅穆地聽著青木年的命令。

    恰將軍奇道:「那青將軍和我的騎兵隊要做什麼呢?

    還有剩下的八名生靈法師呢?」

    青木年語重深長地道:「此戰的勝利關鍵就在你身上,恰將軍!」

    「我?」恰將軍詫異地叫道。

    青木年笑道:「對!請聽我的詳計……」

    涅多摩城西的平原之地已被陰雲灰暗之色籠罩著,城東卻仍有夕陽灑下的霞影光芒,光暗雙色交錯在城上,戰鬥還未開始已使城裡充滿了肅殺之意。

    米將軍率領二十多萬步行的戰士,從西門正方急行而出,搶向十里外的高坡。恰將軍則帶領著三萬五千名騎兵由東門沖,向敵軍北面迂迴而去。

    青木年卻高舉那個魔法圓筒站在城樓上瞭望戰況,霜飛燕在她身旁問道:「木年姐,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沉默了半晌,青木年向霜飛燕說道:「小飛燕,要讓你跟著我去冒險,真對不起。」

    霜飛燕咯咯笑道:「木年姐,你太客氣了吧!我和你都不知道冒過多少次險,這次算得了什麼!」

    其實此戰連青木年自己也沒有把握是否有勝機,但行軍打仗最重要是信心,在將士面前,她必須要有堅石般的信念。

    自離開白水來後,她總感覺自己像個空殼,先前她是拚命忍住面對死靈大軍的驚懼之心,但現在看著飛燕真誠的笑意,她突然感到友情也同樣能溫暖人的心窩,心情頓時平靜了許多。

    很快,米格達利亞帶領的大軍佔領了十里外的高坡。

    說是高坡,其實只是地勢略高而已,但已足夠造成一種攻防優劣的差異和速度上的差距。

    「惡靈本來的速度就快,行屍移動力慢,只要在這片高坡開戰,它們的差異就更明顯,配合便更困難,對付惡靈就得利用這點!」這是青木年向米將軍分析的計策。

    但死靈大軍仍在二十里外,似乎對這方聚集的敵兵並不在意。

    估計它們在等,等數量再多幾倍再攻來,以洪水氾濫之勢將涅多摩城吞沒,這是它們一貫的戰鬥作風。

    經歷過數次戰鬥,米格達利亞已感受到本沒有任何思想的行屍,本是被一種力量操控著的,這種力量就是它們的眼睛、它們的智慧,想到此,想到此他心裡不寒而慄,一定要把它們引過來!不然等一會便無法配合騎兵隊的戰略!

    一咬牙,他從箭兵隊裡分出一萬人,本想親自帶領五千箭兵向敵軍衝去,另五千在半路接應。

    跟隨他的將領們大力反對,他吼叫道:「你們以為那些鬼怪是笨蛋傻瓜,我不親自出馬,它們會追來嗎?」

    他的副將說道:「那麼做始終太危險了,萬一大將軍你有什麼意外,我們這幾十萬兵將怎麼辦,你忘了歇大將軍的慘死嗎?」

    米格達利亞怔住了!

    歇度姆勇猛無比,卻因太好戰殺進敵心,致使大軍被圍,最後他為挽救受困之兵戰死沙場,導致大軍損失慘重。

    眾將斟酌一番,最後決定讓一名綠石將軍換上米將軍的戰甲,帶上他的旗幟出發。

    一萬箭兵迅速出動了,米格達利亞手心冒著汗,因為時間十分緊迫,恰將軍的騎兵隊雖然繞著遠路突擊敵方左路,但以他們的行速在日落前就能趕到,離今只有不足一個時辰的時間。

    青木年在城樓上遙望著,看到他們的行動不禁心中安穩,那位樣子粗魯的米將軍看來並不是有勇無謀,定能完成他的任務。

    一會兒,五千箭兵靠到死靈大軍的不遠處,無須向它們攻擊,它們已躁動起來向箭兵們撲去,果然如米格達利亞所想,它們被混在箭兵裡的假將軍吸引住了。

    箭兵們嚇得慌忙轉身飛逃,竟有部分嚇軟了腳走不快,被趕上的惡靈穿透定身,讓隨後而來的行屍吞食著。

    當那名綠石將軍跑到中央接應處時,與他同往的箭兵已少了一半,所謂接應的箭兵們也是有心無力裝模作樣的,看到假主帥來到也馬上轉後奔逃。

    末路狂奔的箭兵們,雖然把行屍遠遠拋離,但高空中的惡靈卻甩不掉,不斷有戰士被定身。

    當他們逃到大軍數里外時,仿如沙漏流失一般,能回來的戰士越來越少,米格達利亞實在無法看下去,暴喝一聲號令全軍衝鋒去救援危在旦夕的箭兵們。

    早按捺不住的戰士們怒吼著衝下高坡迎上行屍大軍,上空呼嘯俯衝的惡靈們,根本無法擋住他們憤怒的攻勢。

    片刻間,兩軍在坡低處交錯廝殺起來,隆隆的叫喊聲在平原上迴盪。雖然確實被救下了不少箭兵,但密集的戰士人群衝來卻讓惡靈更方便下手,數以百千的戰士被它們定下身形。

    忽然,從嘈雜聲中傳來優美的歌聲,穿透整個戰場的雷動之聲,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心耳,那並不是一兩人的聲音,是集結了三十名生靈法師一同高歌之曲。

    正是生靈宗師研究出來對付惡靈的戰歌——引魂頌!

    她們分站在軍隊裡各處,但引魂頌的神音卻凝作一團逐漸在戰場上擴展壯大,彷彿形成了一個無比巨大的屏罩蓋在戰士們的上空。

    在半空飛舞的、俯衝而下的惡靈們,在歌頌之聲的包圍下,猛地停住所有動作,忽然又扭曲蠕動起來,忽地炸散灰飛煙滅,這是一場極之奇異壯觀的景象,在她們四周的戰士們都被吸引住,仰天而望,喊殺聲登時靜下了大半。

    「……人間輕游繞凡塵,命兮回首萬物清……」同樣的歌詞不斷重複,並越唱越響亮。

    戰士們簡直看到上空的惡靈仿如煙花盛放似地不斷爆散,令本來灰暗的天空都被染白了。

    走在最前排的行屍們,也忽然驚恐起來竟往回退卻,但後繼而來的骷髏們哪管前方發生之事,依然「勇往直前」,登時與逃回去的「戰友」們扭撞成堆,它們的隊形霎時變得混亂不堪。

    雖然天輝戰士們把這些看到眼裡,只可惜在引魂頌的魔力下,他們都暫時失卻了戰意,呆立當前。

    一會兒,引魂頌之音漸細,本來成千上萬飄浮在天空的惡靈只剩下寥寥幾數。

    這是引魂頌在戰場上第一次使用,誰也想不到它的威力是如此的巨大,不但把將士們都看呆了,連站在城樓上遙望中的青木年也不禁失神。

    聽到行屍們吱吱咕咕的叫聲,米格達利亞終於醒轉過來,高聲吼道:「戰士們!衝啊!以光之神之名把鬼怪殺回地獄!」

    戰士們也逐漸回復力量斗志,吶喊著向混亂中的死靈大軍殺去,沒有了惡靈的幫助,在手執兵刃身穿甲冑的戰士們面前,它們不過比砧板上的肉強一點。

    戰況一下大逆轉,這大出青木年的意料之外,她本來十分高興,卻忽然發現遠方巨大的毒蟲群開始移動了,看來是米將軍那一方的突發戰況讓它們提前行動。

    與之同時,青木年從神奇的魔筒裡,看到敵軍的左方出現沙土飛揚之境,她心裡一揪馬上放下魔筒,向城樓下方準備已久的戰士們叫令:「戰士們,神聖光輝的一刻來臨了,我們出發——」

    「呵!」她的五千近衛兵與青石年的鐵騎隊齊聲高喊,還有霜飛燕所帶領的三十名弦影戰士。

    當然,還有三千個不能言語、冰冷堅硬的銅鐵戰士!

    「隆隆……」

    裝載著銅人機兵的馬車隊在一萬名衛兵的護衛下出發了,卻不是從前門殺出,而是沿騎兵隊迂迴的路線迅速前進。

    十里外的大軍戰意正濃,米格達利亞也揮舞著雙斧殺得甚歡,他們已好久沒有戰鬥得如此痛快,越殺越遠。

    忽然敵軍的左後方漫起濃濃灰煙,熱戰中的米格達利亞大腦猛地一醒,憶起青木年的計策:二十萬大軍務必將敵軍前鋒主力引到高坡附近,使它們的戰線拉長,不然後面的突擊之計就難以奏效。

    本來聽到青木年決定突擊敵陣中心處的巨毒蟲,其餘將領都認為她是在癡人夢話,但青木年堅決地說道:「即使現在有了對付惡靈的引魂頌,但如果不滅掉巨毒蟲,在它極具傷害力的遠程攻擊下,我軍根本無法戰勝無窮無盡不休不眠的行屍大軍,所以務必冒險一試!

    恰將軍帶領的騎兵隊只有區區三萬眾,根本無法突進敵方的核心,但卻是另有其用。

    此時正值秋冬交替之季,平原上的草木進入枯萎期,大多已風乾,因此他們幾乎帶上城裡的所有火種,在米將軍率領的大軍拉開敵軍陣線時,衝近巨毒蟲所處的山丘,燃點那一帶的野草,再分作兩隊引開護衛巨毒蟲的行屍軍團,最後由青木年率領的精兵,在煙霧的掩護下突襲巨毒蟲。

    「嗚——」號角長鳴,那是突擊兵出動的鳴號。

    米格達利亞忙發下急令:「全軍慢慢退回高坡之地!」

    軍令如風般擴散,大軍一邊戰鬥著一邊後撤,行屍大軍這次是沒頭沒腦地跟了上來,遠方的天空還有大團的灰影在閃動,看來是惡靈軍團第二波的攻擊要過來了,生靈法師們凝神聚氣準備新一輪的退魔戰。

    「轟轟……」裝載機兵的馬車被趕至極速,青木年盡量將心情放穩,但仍緊張得心臟怦跳不已。

    計畫看起來十分順利,卻仍危機暗湧,曾觀察過簇擁在巨毒蟲四周的敵兵,少說有三十萬眾,騎兵隊頂多把半數引開,剩下那一半,憑這裡一萬多名士兵能突破嗎?而且毒蟲上空的惡靈,真會如生靈宗師所說懼怕煙火嗎?還有可怕的巨毒蟲,只聽說過靠近它們比較容易對付……

    一切是未知數,現在只能把白水來的戰鬥精神拿出來:往自己認為是正確的方向衝啊!

    當他們衝到目的地時,恰將軍的騎兵隊已把那裡附近的草野都點燃了,火勢雖猛卻不烈,跳起的火舌只比腳掌高些許,但散開的濃煙使得青木年他們連路都看不清,幸虧巨大的巨毒蟲仍隱約可見,它們並不管這邊兒戲般的「煙火盛會」,正緩緩向東面的天輝大軍移動過去。

    事不宜遲,青木年帶領突擊兵們毫不猶豫地衝進煙陣中,往那巨毒蟲方向直殺過去。

    大石頭一馬當先,兇猛地衝進敵陣,連敵人是什麼模樣都未看清,他的雙錘已吼叫著揮擊起來,當眾戰士跟隨著一直殺出煙陣目視清晰時,他已快殺到敵軍中心去了,沿路遍地肉碎殘肢,行屍在他面前像豆腐似的。

    他的狂勇給後繼的戰士們打了一支興奮劑,也吶喊吼叫著向敵軍殺去。

    這一萬突擊兵仿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一下捅進了敵軍的心窩,巨毒蟲已近在咫尺。

    行屍大軍與毒蟲們這時才反應過來,向他們圍擊過去。

    青木年指揮著戰士們殺開一條順暢的通道,讓怒馬奔馳中的馬車群直衝到第一隻巨毒蟲附近,車門大開銅人機兵陸續湧出。

    它們擁有堅硬的身軀、極強的戰鬥力,可惜移動力緩慢,下車後悠悠地向巨大的毒蟲走去,它們的目標明確——把毒蟲打成漿糊。

    只苦了為它們抵擋敵眾的戰士們,被密密麻麻的行屍骷髏們包圍住了,數量不斷暴漲,大概是騎兵引開的敵軍也趕回來了,在他們的上空,更開始盤旋聚集了許多被煙火嚇跑的惡靈。

    與此同時,數百個機兵已圍上了第一隻巨毒蟲,在前面阻攔的行屍們根本擋不住它們凌厲的攻勢,在它們有力的鐵拳下一堆一堆地翻倒。

    那幾乎比銅人巨大十倍的毒蟲,竟慢慢轉過身去準備逃跑,看來消息是真的,它們並不懂近戰。

    青木年心裡不禁有了半丁喜悅,但是因為半空傳來嗚嗚的呼嘯聲,漫天飛舞的惡靈已向他們俯衝而下,登時使她心情變得冰冷。

    為了讓米將軍穩控主力部隊,她只帶上了八名生靈法師,可天上的惡靈多得幾乎把天空都遮蓋了,看來凶多吉少。

    當它們成群結隊地向戰士們衝下時,那八名拚命歌唱引魂頌的生靈法師,果然無法止住它們的來犯,抗魔咒不再湊效了。

    戰士們幾乎準備閉目受「刑」的時候,突然看到它們猛地方向一改,轉衝向銅人機兵的方向。

    原來第一隻巨毒蟲已在機兵們輪番猛擊下,四噴綠漿不斷扭動著,那些惡靈要趕去挽救它,但太遲了,那毒蟲吱滋叫了幾聲「撲——」軟綿綿地倒下,戰士們登時轉憂為喜高聲歡呼起來。

    銅人機兵們毫不停滯,氣勢洶洶地向其他巨毒蟲衝去。

    所謂「沖」不過是比行屍毒蟲們略快而已,但足已趕上逃命中的毒蟲。

    較遠的毒蟲向它們用力噴灑毒液,但除了給它們添上綠油油的顏色外,仍無法阻礙它們的前進。

    速度極快的惡靈們幾近瘋狂地在銅人身穿過,但機兵們毫不在乎它們的親近,定身邪咒對它們的冰冷身體毫無作用,但惡靈們仍愚笨地繼續完成它們的工作任務,行屍們也陸續向機兵圍攏過去。

    這下戰士們的壓力迅速減緩了,可以自由地到處衝殺。

    青木年心裡卻擔憂被圍得看不到蹤影的機兵,是否能完成它們的任務,實不知道那些銅人的強悍到達哪種程度?

    當過了不久,第二、第三隻毒蟲也相繼倒下時,它們的實力得以證明!

    此時,戰士們的後方傳來馬嘶吶喊聲,定是恰將軍的騎兵隊放盡火苗後趕來增援了。

    遠方的米格達利亞遙望到敵軍的毒蟲軍一隻接一隻地減少中,知道青木年的戰略已見效,登時喜由心生,高聲吼令:「衝啊!戰士們,把惡鬼打回老家!」

    天輝大軍猶如從牢獄中得以釋放似地從高坡狂叫著衝下,全力反攻敵軍,先前惡靈在幾輪引魂頌的神音下,消散了數不清的數量,只知道半空已剩寥寥幾數,巨毒蟲此刻自身難保,再無眷戀前方的戰線。

    這次,天輝戰士們終於可以狠狠地出一口氣,行屍們兵力雖多上幾倍,但沒有了兩種怪異兵種相助,它們不過像沒了牙的軟皮蛇。

    寒風仍在這片平原上呼嘯吹拂著,但方向卻似乎改了,換成了東南而來,上空的陰雲也在逐漸消逝中,將沒入大地的太陽竟也灑來絲絲霞光,似乎在為努力奮戰的戰士助威。

    涅多摩城外的大草原一戰,人類大獲全勝,這次勝利帶來的影響,更甚於戰神之鄉神兵的來臨,因為這是人鬼之戰真正的一次大逆轉,不靠神兵天將,靠的是人類的智慧結晶、團結一致的信念!

第九集完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16 12:55:26     標題: [紫飛]天蛋 第十集 驅魂聖咒[全文完]

第一章鬼王令

    有人以木筷來比喻團結的力量,一根木筷小孩都能折斷。但十根、一百根、一千根呢?雖然很多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可惜真正能按其道而行的人卻沒有多少,因為人並不是筷子。人有思想、靈魂,這些並不是肩並肩就能合併團結的東西,但它們卻主導著人類的心和行為。所以人要團結,必須先要有一個領導者,統一靈魂思想方向的人!

    天輝國的君王卡拉多深深明白這個道理,因此他親自從國都魔樂雷德趕到了北方的戰場,指揮人類抗禦死靈大軍的戰鬥。

    他並沒有走在最前線,卻已觸動了約達斯國王的自尊、指引了人類前進的方向。

    因為他所領導和治理的天輝國,已在人鬼之戰裡取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

    而他所請來的戰神的神兵天將,則為所有因為這場戰爭而活在驚惶中的人類,帶來了無比巨大的信心,使人們深深感覺,天輝國真有光之神的眷顧與保衛,為人類掃走黑暗!

    約達斯的利亞勒國王將他的五萬甲騎兵調回前線,祭司出身的他,還親自帶領祭司們的救護工作。

    不僅如此,曾受天輝國恩澤而存活下來的精靈國與托黑族人,也不遺餘力地派出他們所有的戰士加入抗戰,而弦影族人的七千銅人機兵與弦影戰士們,也相繼到達青木年所在的涅多摩城。

    最令青木年振奮的,卻是她敬愛的劍魂大師,帶領了他幾乎所有的徒子徒孫,約兩千眾,趕到卡拉多國王所在的邁卡洛尼斯城幫忙。

    雖然不在同一戰場,卻如同並肩作戰,這給了她一份莫大的鼓舞。至今,人類的力量彷彿暴增了幾十倍。自涅多摩城郊之戰後,人類更瞭解死靈大軍的弱點。卡拉多國王以約達斯的五座禦敵主城為起點,兵分五路,向死靈們開始有史以來最大的反擊戰。

    北路是落基神兵,他們所向披靡、勇不可擋,可他們只聽命於神使者白水來之令,不能分兵二路,只能歸作一線進攻。

    但由於他們的加入,在精神上已令其他戰線的士兵們大受鼓舞,人人都有勝利在握的信心。南面戰線由剛被卡拉多國王封為藍石大將軍的青木年率領。

    弦影族、托黑族與精靈國均與她有過情誼之交,他們都自動加入了這條線路的作戰,再加上陸續趕到的十二萬援兵,使得她所率的兵力之強已不容置疑,國王對她的封賞令可謂是既體面又得民心,一舉兩得!

    夾在南北戰線間的莫柯城、法格地勒城和邁卡洛尼斯城,則分別由藍石將軍馬赫爾、利浦杜比及卡拉多國王帶領。

    兩名藍石將軍分領五十萬兵將分走西北、西南兩路,由風火水土四大元素系法師作輔助。

    正西中路的卡拉多國王之軍,加上約達斯的甲騎兵,只有三十八萬眾,但有他的兄弟劍魂大師卡柏拉相助,加上天、地精神系法師們的護衛,與另外兩軍一般強盛。

    而且三座城相距較近,出征作戰時三線兵力可靈活地互利互助,幾乎使這三路軍團立於不敗之地!

    在落基神兵率先的啟動下,人類的大反擊可算是一鼓作氣、一氣呵成,只用了三十多天的時間,便將死靈大軍驅逐出約達斯的國境,並向其鄰國裡布莫羅挺進,勢不可擋。在戰士不斷獲勝的路上,艷陽高掛,草木重生,似乎人類的光明之地將要復還,將死靈鬼怪趕回地獄的日子已近!

    「轟隆——」雷鳴電閃,已進入乾燥地寒季節的裡布莫羅國,竟奇怪地下起了雷雨,人類進軍的步伐被迫減緩下來。大概是上天想讓他們停下來歇一歇吧!這只是許多人為安撫迫切的戰意,所作的無奈想法……暴雨傾盤、雷電交加的夜空,有一隻巨大的獸影在翱翔著。在瀑布般灑下的雨水裡,它竟毫無影響的以極速前進,向陰暗得似乎無盡的西北方飛去。更可怕的是它的背上盤坐著一個人,一身裹體長袍在雨中變成了墨綠色,坐騎在暴雨中飛行的速度,令雨點都

    化成了尖刀似的撞來,但他卻穩如盤石地坐著,彷彿已粘在坐獸身上。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或許他已不能稱作為人了,他已被天輝國的戰士們稱為魔使者——博利!

    與白水來一戰後,他便歇歇走走,向大陸的西北盡頭飛去,那裡是死靈的起源地——西斯格裡,一個死亡的國度!

    不知飛了多久,魔龍忽然盤旋起來,向一座黯淡無光的高山降下。臨近之時,所有雨水竟驟然消失,就彷彿這座千丈萬尺之山,被一個無形的屏罩蓋住似的。很快,他與魔龍便融進了深淵般的黑地裡去。「轟——」一道閃電劃過長空帶來的一霎時間的亮光,才照出博利與魔龍,停在山腳下一個巨大山洞前。

    一會兒,許多矮如孩童的怪物從洞內跑出來,它們頭大如斗,竟發出淡淡的綠光,連皮下的血脈都映照得一清二楚,它們「嗶嗶啪啪」叫嚷著,在洞前排成兩列,顯然是迎接魔使者的到來。

    博利仍一動不動,直至洞裡走出幾名同樣蓋裹著灰袍高矮各異的怪人,低下頭與他交談了幾句後,他才緩緩跟隨他們走進洞內,魔龍緊隨在後。

    這片山腹洞穴猶如無比巨大的怪獸口腹,裡面幾乎是一片漆黑、五指不見之地,四周吱吱呱呱地響著奇異刺耳的怪聲,有的彷彿在上空流動著,有的仿如從地上滲出來,有的更猶如纏繞在你身邊作響。

    博利等人急速走著,在洞裡左轉右拐腳步毫不停滯,黑夜似乎對他們毫無影響。

    良久,領路之人停下了,高聲怪叫了幾聲後,以異國語叫道:「主人,博利大人來了!」

    洞裡所有聲音霎時間靜下,忽地傳來「嗚吱——」刺耳的長鳴,「呼呼呼……」無數暗紅的東西在半空亮起。

    細心一看,竟是一些細翼飛舞著的鬼怪,它們猶如青蛙般鼓挺著一個亮著紅光的肚皮,皮球一般地在空中悠悠飛來。

    「啊,你來了?」一陣鑽入人五臟心肺的怪聲從地裡傳上,在洞穴裡迴盪,無數鬼怪之聲嚷叫著附和。

    博利抬頭向右方地坑裡望去,那是一片黑黑的泥地,聲音是從那裡傳來的。

    忽然,猛地一陣地動山搖。

    四周的鬼怪們尖叫著閃躲因為震動而砸下的碎石,博利卻屹立不動地,靜靜盯著那片漸漸裂開的泥地。

    當大地的顫抖靜下後,泥地裂開的大坑下,慢慢伸出一隻粘著腐肉的骷髏之手,這隻手扶扒著坑邊;然後另一隻截然不同、蒼白無色的人手,在另一邊伸上;很快地,一個半人半鬼的怪物從坑底站了起來!

    連心腸變成石鐵的博利看到那怪物,都禁不住渾身顫抖了一下,如果常人看到的話,大概已嚇破了膽,驚掉了魂。

    這怪物從右側看可算是個人,只是全身肌膚沒有半點血色;另一邊卻是不折不扣的骷髏,仍掛著肉碎的骨架上,有無數屍蟲在攀爬玩耍。

    他打開唯一的右眼,向博利瞪去,那是一隻已發白得完全沒有瞳孔的眼睛,睜開的一剎那,還有十幾條蟲子從裡面爬出來,經過他的嘴巴時,猛地,有半條算是舌頭東西從裡面吐出,將蟲子舔進口裡咀嚼起來。

    博利直看得頭腦發麻,冷汗急冒,雖然他的心智已不屬己有,但他仍是人,對噁心可怕的事物仍有自然反應。

    「哈哈哈!」那半人半鬼看到博利的表情竟狂笑起來,忽又止住怒吼道:「是誰?你知道是誰讓我變成了這副模樣?是誰讓我留在人世與地獄的中間受這種永恆的毒刑?」他整張臉因激動而變得猙獰扭曲,一團血肉模糊之狀。

    博利卻反倒平靜下來,說道:「是天輝國的魔法師——游力,鬼王大人!」

    鬼王抓狂地搖頭揮手吼叫著:「我要把他撕成碎片,就算他下了地獄,我也要揪他上來吞食他的靈魂,哈哈哈……」

    他狂叫了好一陣子才停下,卻一動不動了。

    四周的小鬼們吱吱叫著跑過來,竟還抬著一件華麗的皮衣、一把鮮紅的權杖,和一個閃亮著金光的皇盔。當這幾樣人類之物披掛上身後,他的神情似乎安靜了許多。

    為他拿東西過來的小鬼們,卻驚慌起來四散奔逃,只見他左手一揚,「呼!」地閃出幾團白霧,迅速從幾隻小鬼身上飄過。

    被擊中的小鬼霎時倒地化成一堆白骨,而那些白霧剛光彩大增,竟迂迴飛到鬼王的口裡,他閉眼將全部白霧吸光後,舒暢地吐了口氣,然後走向洞口的一片高坡之地。

    在空中立即出現一群拍打著翅翼的鬼怪,它們不知從哪抬來了一張精緻華麗的座椅,小心翼翼地放那片高坡上,然後馬上散開。

    鬼王真仿如君王之勢坐到上面,向博利發問:「這次回來要告訴我什麼好消息?攻進天輝國了嗎?」

    博利緘默了一陣才說道:「不,事情恰好相反,他們已反攻到裡布莫羅國,看情況,那裡也很快會被攻下。」

    鬼王並不激動,人手托著右頰,冷冷地哼笑道:「馬厄那個蠢才,還說自己有多大能耐呢?擁有兵力再多,也不過是些垃圾,看樣子不能單靠他了……」

    「鬼王大人的意思是……」

    博利說著,卻被鬼王打斷吼道:「我告訴你,博利!別以為你有那個什麼烏托神作靠山,我就會怕你,如果下次你不叫我作沃利加陛下,我就把你的靈魂給吸了!」

    博利的臉色一變,恭敬地說道:「是的,沃利加陛下!」

    沃利加鬼王滿意地陰笑了幾聲,然後右手在博利旁邊的空地上揮擺,口裡唸唸作動,一會兒,那空地出現了五團橢圓的黑霧。

    當黑霧突然間消散時,竟現出五個人怪,可它們虛幻若無,只有模糊的影像,隱約能看出模樣和大小。

    最左方的是一個巨大的怪物身影,緊挨著它的,則是一團在半空飄浮著的霧狀影子;中間的那影像與人類一般身形,還長著一頭金黃的長髮,全身包裹在烏黑的長衣裡,看不清是何樣貌。

    在它右方那怪物也與人身形狀類似,全身的外表卻暗紅如凝血,頭額上還隱約長著兩隻尖角;最右方的卻真真切切像人類一般,騎著一匹披掛戰甲的高頭大馬,手提一把大腿般粗的大彎刀,只是它全身披著與戰馬一般漆黑的盔甲,無法看清是人是鬼。

    它們的出現,令博利嘴角綻起一絲笑意。

    不等鬼王開口,站在中間的金髮之人已叫起來:「沃利加陛下,我早已說過讓馬厄獨自去戰鬥是不行的,現在看到了後果吧!」

    長角紅怪冷哼道:「飛力圖柏斯,你是什麼東西?主人還沒說話,你在這裡放什麼屁?」

    金髮人怪叫道:「阿卡思,你又是什麼東西,敢說我……」

    「好了,你倆都給我閉嘴!」沃利加鬼王叫道,吵嚷中的兩怪果然馬上靜下,五團影像向鬼王下跪拜禮高呼。

    過後,鬼王才向那只巨大的怪之影說道:「馬厄,你可知道你的千萬大軍被擊敗的原因?」

    馬厄抬起那個大概是頭的東西,因為它的脖子似乎比頭還要粗大,向鬼王說道:「我的屍兵走得太遠了,我無法控制它們的作戰能力!」

    名叫飛力圖柏斯的金髮怪人尖聲笑道:「嘻嘻,你有作戰能力?老子活了幾千年,都沒聽說過半死不活的殭屍會有作戰頭腦的!」

    鬼王聽到它的話忽然臉目猙獰,骷髏手向飛力圖柏斯一指,一道暗綠之光閃過,飛力圖柏斯狂叫一聲癱軟倒地!

    沃利加鬼王喝罵道:「混帳!你這是說我嗎?如果是,我就把你弄成半死不活,嘗嘗那是什麼滋味!」

    他的骷髏手又舉了起來,在地上趴著的金髮人怪之影,抬起雙手哀叫道:「我知錯了!陛下饒了我吧,我再也不亂說話了!」

    「哼!」鬼王冷哼道:「若不是看你那群打不死的吸血鬼軍團還有點本事,我早就把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扔到三界之外去!」

    飛力圖柏斯渾身顫抖地站起來,本來趾高氣昂的神情完全一掃而空,腦袋無力地低低垂下。

    沃利加鬼王這才放下左手向眾怪道:「事情確如馬厄所說一般,行屍大軍鋪散得太遠不受操控,就不過是垃圾而已,雖然華路底亞出動了怨靈,阿卡思也分了些厘納蟲去幫忙,但你們要麼派些最低等兵種,要麼只派了一百幾十隻,你們實在太看輕天輝國的力量了!

    「這個國家可不是你們過往所滅的小國那般脆弱,所以這段時間的敗績,你們都有責任,別再埋怨誰!

    「誰再敢吭半聲,我會給他好看!」

    「是!」這次五名鬼怪甚是齊心地叫著,看起來它們的確十分害怕鬼王之威。

    沃利加鬼王這才點點頭轉向博利問道:「烏托神的奴僕,這次過來,你大概帶了一些有用的消息給我們吧?」

    聽到鬼王根本沒給他留半分面子,博利仍十分平靜應道:「是的,沃利加陛下。我為你們帶來敵方最新的情況,還有……一件好消息!」

    「噢?說吧!」鬼王淡淡地道。

    「敵軍現在兵分五路,中部三線靠得甚近,以魔法力量為主;南面是一名女將所率的雜種軍,戰力並不算強,但那女人甚有頭腦,不可輕覷;北面是落基族的巨人,雖然他們數量並不多,可他們的確是難對付的傢伙,我到他們那裡奪取龍牙項鏈時,曾被一名守塔的守衛發現,費了我不少功夫才把他殺死。

    「不過據我所知,帶領他們的那個新上任的武神王,現在已功力暫失,只是廢人一個,而落基巨人也只聽令於他,所以……只要他一死……」博利說到這裡故意停下。

    沃利加鬼王略有所思後,問道:「你所說的那個什麼神王,是你以前提過的那個又笨又傻的小子嗎?」「是的!」「我曾聽你說過你幾度敗在他手中,他怎麼會突然失去武功了,你肯定?」「以前被他得逞,是他的狗屎運氣,這一次絕不會有錯,因為……這是烏托神親自下的手!」「果真?」「這是烏托神讓我帶來的話,我哪敢說假?」「哈哈哈!」沃利加鬼王狂笑道:「雖然我老對你這人身魔心的狗崽子看不順眼,但你的斤兩倒不少,那個小子幾次都把你打敗,對我來說確是一塊心頭石,如你所說,只要把他的靈魂收到我的肚囊裡,那些大塊頭就不擊自潰了,對不?」

    博利附和的笑道:「對,陛下實在是英明!」

    沃利加鬼王忽地神情一轉,怒罵道:「既然那傢伙已變成死狗,你怎麼不順手把他給斃了,趕回來讓我去下手,你這麼做有何居心?」

    對鬼王突轉的態度,博利竟未驚慌,平靜地說道:「因為與他最近一戰裡,我也傷重未癒,若不是烏托神相助,我大概回不來了!」

    「噢?」沃利加鬼王悠悠說著,右眼球輕輕滾了一下,在博利右方的黑泥地裡,竟猛地竄起一隻怪物向其撞去。

    「咚!」博利被撞得飛起來,還未落地,左方又閃出一隻妖獸將他撞到另一面。

    從地裡跳出的怪物準備再迎接飛來的人球,沃利加鬼王輕喝了一聲:「停!」它便馬上止住動作鑽回泥裡去。

    博利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才止住去勢,但他一聲不吭馬上爬起來,右手不自覺捂著腹部,嘴角不斷冒出鮮血。

    剛才撞他的怪物比牛還壯,可令他痛苦的,卻是白水來曾施加在他身上的那一記重擊。

    沃利加鬼王竟不再追問什麼,因為他已看出博利確實重傷未癒,用這種直接又實在的行事方法是他的習慣,看到別人痛苦更是他的樂事。

    鬼王轉向那五名部下說道:「我施下的長陰寒雨過兩天就要結束,到時它所落過的地方,就會變成和我們生存的界域十分相似,這便能加強我們的一切能力,卻剛好削弱了那些靠著陽光生活的人類的力量!哼哼,所以……」他陰陰笑道:「是完結他們生命,讓他們成為我們一員的時候了!」

    「那將是我們沃利加陛下恩澤大地的世紀時刻,人類將永遠成為我們的奴隸、食糧,沃利加大王萬歲——」

    飛力柏圖斯藉勢歡呼起來,其他妖魔鬼怪紛紛呼應哄叫起來!

    沃利加鬼王半躺在他的王座上,甚是受用地聽了好一陣子,才揚起那只屍白的人手停下了眾怪的呼喊,最後,他向五名部下號令道:「你們聽著!即使是那樣,你們也不能太大意了!阿卡思,你的地獄軍團實力最強,你與華路底亞的幽靈軍團配合,對付北路的落基巨人吧!」

    「是!」長著尖角全身暗紅的魔鬼高聲應令,那名白霧一般的靈怪也發出吱吱叫聲應著。

    「飛力柏圖斯,中路的三支軍團就讓你去辦吧!」

    飛力柏圖斯大奇道:「主人啊,我們吸血鬼軍團雖然是鬼界裡最優秀的戰士,可我們只有幾萬隻,但據我所知,那一路敵軍足足有一百多萬兵力,還有……還有什麼元素魔法的東西,聽說也挺厲害的……」

    不等他說完,鬼王打斷道:「力務克多的死亡騎士軍團隨你同去,你還有什麼不爽?」

    飛力柏圖斯聽罷,略帶驚懼地望了一下站在最右方從未吭過半聲的黑甲騎士,馬上止口應令。

    「馬厄,我和你同往南路吧!看看那個小姑娘有多厲害,相信她的靈魂的味道一定很好!」沃利加那根半截的舌在半片唇上舔伸起來。

    聽到鬼王親自出動,魔怪們都興奮地嗚哇大叫!

    聽完鬼王的號令,博利才問道:「沃利加陛下,那……那個笨小子的性命……」

    「哼哼,雖然那是一個廢物的靈魂,但相信他們那幫蠢人會派人保護左右,為保萬一,派兩名魂月巫師去又如何!」沃利加冷冷笑道。

    博利彷彿精神一震,喃喃道:「竟出動魂月巫師……太好了,哈哈哈——」轉而他竟仰天狂笑起來……寒雨沒日沒夜地下著,但已漸細,看來雨過天青的日子就要來臨,驅逐死靈之戰又可以繼續,向西北前進的大軍裡,幾乎每一位戰士都如此想著,在他們心裡彷彿已看到通向勝利的寬闊平坦的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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