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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風的印跡] 封印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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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17:08
標題:
[風的印跡] 封印 [全書完]
序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在錫爾村,寧靜的小村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起床嘍!”一個年輕的聲音響徹全村,格雷特。索倫已經穿好了簇新的長袍站在家門口。
“這孩子,一整夜都沒睡!”
“算了,這樣的日子,換成別的孩子也是一樣的……”
格雷特的父母凝視著他的背影,一米七十出頭的個頭無法掩蓋他臉上的稚嫩。柔順而微卷的金髮在朝陽下閃閃發亮,英挺的劍眉下麵是靈動而智慧的雙眼,瓜子臉使他顯得秀氣而靦腆。
……
“這個搗蛋鬼,怎麼大清早就把全村人都吵醒了。”太陽已上枝頭,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才走出小屋,門外格雷特已經急得要跳腳了,“羅蘭老師,快點啊,不然會來不及的!”
“急什麼,離‘日上三竿’還有好一會兒呢。”羅蘭老師不緊不慢地應著。
格雷特拉著羅蘭老師的手就要跑,“等等,等等,還有東西沒拿呢。”老人慢悠悠地走回房中,把心急的小夥子獨自留在屋外。
……
太陽已過三竿的高度,村子中央的小廣場上站滿了村民,笑意盈盈的臉上隱藏著淡淡的傷感。一個略微高起的小石臺上站的是羅蘭老師,拿著一條顏色古樸的項鏈準備給格雷特戴上。
“孩子,記住了,出了村子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能摘下這條項鏈。還有,出門在外一定要謙虛好學,行事低調……”
……
“人老了就是有點囉嗦!”格雷特不停地點著頭,心裏卻是如此想著。
“終於是時候了。”看著羅蘭把項鏈戴在了兒子的頸上,格雷特的父母相視一笑。
“我現在正式宣佈,格雷特。索倫的巡禮正式開始。今天你年滿16歲,從此刻起你將獨立的面對你的人生,決定自己的道路,追求自己的夢想。在沒有實現自己的夢想之前,你將不能再次進入錫爾村。明白了嗎?”
“我明白!”得到的回答是堅定的。
……
村口的小路上,老人將一支木制法杖交給格雷特,“這是一支很好的法杖,能讓你的法力得到很大的增幅,千萬要好好的保管它!至於外面那些騙人的魔法杖,又貴又不實用,你就不要浪費錢去買了。”
格雷特的雙眼不禁有些濕潤,雖然渴望離開小村到外面的世界,但是到了臨別的時候卻有些不舍,這一去是否還有回來的時候依然是未知。實現自己的夢想嗎?如果實現不了呢?格雷特的心中充滿了忐忑。
……
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父親忍不住笑彎了腰,“哈哈哈……這個搗蛋鬼終於走了,而且還被羅蘭先生擺了一道,哈哈哈……報應!”
“瞧你說的,羅蘭先生也是為了他好,使用太好的法杖容易讓人產生依賴性,所以才給他準備了那一支。”
……
格雷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老爸剛才好像很開心,但是為什麼呢?”
管他呢……
《 本帖最後由
寂靜破浪
於 2010-7-24 12:40 編輯 》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17:23
第一章年輕的巡禮者
錫爾村坐落于群山環抱之中,方圓百里之內就再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村子了。作為外人看來,這或許有些奇怪,但是對於從小生長在小村裏的格雷特來說,並無法意識到其中的不同。從小村的任何一個方嚮往外走都有不少於五十裏的路程,步行需要花上整整兩個白天。而且實際上,小村通往山外的道路只有一條。
單是爬上第一道山梁就需要花上半天時間。站在這海拔1000米左右的山頂上,望著已經是在腳下的白雲,離別時的傷感早已被格雷特拋於腦後。前方還有一道山梁,只要越過它就能到達平原了。
這裏已經是以前他到過的最遠的地方了,再往前的路就從是沒走過的。曾經期待不已的世界就在前方,令格雷特滿心雀躍。雖然小時候常常偷偷地跑上山來玩,但直到此刻才發覺這裏的一切是那麼的美。一望無際的青色填滿了整個眼簾,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使得寧靜中充滿了生機。
在過去的兩年中,寂寞一直是生活的主旋律,格雷特幾乎是數著日子等待十六歲的生日。在這一刻,心裏充滿了解放的感覺,這便是勝過一切的生日禮物。
“羅蘭老師真是太囉嗦了!”格雷特還在抱怨著。不過也確實,現在已經是下午了,要到山坳處才有一所小木屋作為小村進出的中間站,趕不到小屋就不能休息。除非你是用飛的,否則休想在一天之內走出這圍繞小村的群山。
“或許大賢者就能飛出去吧!”格雷特羡慕地想著。
“真的沒時間了。”貪婪地再回頭看一眼被山腳下那雲霧遮掩得幾乎看不清的小村,格雷特大步的兩道山梁中間的小山坳走下去。
月亮爬上枝頭的時候,格雷特才走到處於林間空地的小屋跟前。
這是一間幾乎由原木製成的小木屋,構成四壁的木頭上還都帶有樹皮,只有屋頂還稍做修葺以防漏雨。走進小屋,中間是個石砌的小坑作為做飯和取暖用的爐灶,朝南的方向有一扇窗,靠窗是一張竹編的床,除此之外空空蕩蕩的別無他物。至於那窗戶不過是木頭上開了個大孔,然後蓋上一片竹編的窗扇。只要用一支小木棍支著窗扇,就算是開窗了。
由於哈肯大叔每半個月都會到山外面去一次,採購全村的必需品,所以小木屋保持得很整潔。
說起哈肯大叔,那是全村最健壯的人,但也是唯一不懂魔法的人。村子裏的重活累活都由他包了,真是個能幹的人。雖說格雷特是學魔法的,但是羅蘭老師還是要求他向哈肯大叔學一些基本的防身術用以強身健體。“不要讓人家以為所有學魔法的人都應該是病奄奄的,好像不需要別人動手自己就會倒下似的。”羅蘭老師是這麼說的。
雖說是在山裏,但仲夏的夜晚一點都不冷,由於備好了乾糧,格雷特並沒有生火。昨晚太興奮了,沒怎麼睡,所以一躺下就陷入了夢鄉。
稍做打掃,小屋保持了原有的整潔,格雷特向著第二道山梁邁進。今天醒得特別早,因為昨晚睡得特別好,而且也為了能夠儘早的走出山區,來到平原上。一想到黃昏時候就能趕到平原,格雷特的步伐便越發輕快,林間的小道一點點的消失在身後。
不到中午,已經來到山頂,眼前豁然開朗。“那就是平原了嗎?簡直有村裏小廣場的幾千倍大,不,幾萬倍大!”格雷特不自覺的又聯想到了村子。
科錫德山脈是從東北向西南走向的,共有四道山梁,錫爾村就位於山脈中部的兩道山梁之間。山脈的西北是冰之海洋,終年飄浮著冰山,因此也就沒有任何航船。東南面向著平原,也是小村唯一的出路。
山的東南坡與上來的那面截然不同,坡度很緩,植被也由原先高大的喬木變成了漫山的青草,讓人不覺眼界大開。
山下不遠處有條河,一個小鎮就跨越在河道上,中間有座石橋相連,鎮子的大半部分在河的另一邊。那就是哈肯大叔所說的博多鎮了。每次哈肯大叔都是來到這個小鎮上採購生活用品的。
在下山的路邊,有一塊石刻的路碑,向著山下的一面刻著“錫爾”的字樣,也就是格雷特生活的小村的名字。為什麼這塊碑被放置在離村子那麼遠的地方呢?但是,第一次離村的格雷特並沒有這樣的疑問。
下午,三點鐘左右的時候,格雷特已經站在小鎮外面了。
“真早啊!小夥子。”坐在小鎮外抽煙的一位老人打招呼。
“是啊,可是老人家,您怎麼會知道?”
“從這條路上來的,不就是錫爾村的人嗎。哈肯每次都是黃昏時候到的。不愧是年輕的巡禮者啊,腳步就是快!”
看來這老人還是蠻瞭解錫爾村的嘛,“我要進鎮子裏去了,以後聊吧。”
雖然博多鎮只是個僅有三百來人的小鎮,但是對於第一次離開山區的格雷特還是很有吸引力的。不同於錫爾村裏那種低矮的小房子,鎮上的建築通常都是兩層樓。在橙紅色的瓦片下,房屋的錐形屋頂上開啟的小窗顯示出這些房子還具備閣樓。鎮子裏的道路都是以打磨過的青石板鋪成的,整潔而美觀。
鐵匠鋪、雜貨鋪、魔法師道具屋等基本設施散佈在鎮子裏。在石板橋的這頭只有幾戶人家,並沒有任何店鋪。每一座房子都採用對稱的格局排列在道路的兩側,而且幾乎每座房子的門口都坐著一個老頭或者老太太,似乎缺少了點青春的氣息。“或許年輕人都到外面去闖蕩了吧”,格雷特是這麼想的。
跨過石橋,迎面就是道具屋,格雷特好奇地湊上前去。
“小夥子,買把法師杖吧!剛進的貨,上好的柚木做的,瞧瞧頂端的這顆魔晶多大呀!特別適合低級別的魔法師使用。”
聽到招呼聲,格雷特不禁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法杖,不知用什麼材質製成的,相當的輕。手持的部分有與手指相適的凹陷,相當乘手。除此之外的杖體上都精美的雕飾著古代語的符咒。杖頭的魔晶雖然有點小,仔細看時卻蕩漾著彩虹般的流光,羅蘭老師說那是高濃縮魔晶。“怎麼看也比店裏面那些次品好!”格雷特不禁有些得意。
他早就對羅蘭老師手裏的法杖垂涎三尺了,沒想到老人真的送給了他。(羅蘭:“哈哈哈……我可是預謀好久了,為了騙這傻小子,我每逢重大節日都要拿出這支中看不中用的傢伙來裝模做樣一番。”)別的法杖對使用者魔力的增幅至少是兩倍以上,但是這把,恐怕只能提升50%.看著格雷特傻笑著走開,店主無賴的搖搖頭。
繼續前行,在鎮子的中央有一座鎮公所模樣的建築,那就是冒險者公會了。出門前父母給了一小袋子的旅費,叫他一定要記得在冒險者公會開個戶頭把錢存進去,可以避免遺失。象這樣的冒險者公會遍佈大陸,而在裏面開的戶頭也是通存通取的。
公會的大門上方是會徽,代表魔法師的法杖與代表武士的劍相交叉著。任何人都可以加入冒險者公會,並承接裏面的各種工作。要作為一個巡禮者,首先要學會養活自己,父母給的錢只夠用一陣子而已。
門口的公告牌上寫著“急征一名火系魔法師,初級即可,同往深特。喀斯特城(CENTERCASTLE),每日一枚銀幣”。
“是嘛,那就是我了。”格雷特對自己說。說起火系魔法,羅蘭老師可教了不少,絕對沒有問題。
走進大門,左手邊就是一張木桌,掛著塊“任務申請”的牌子,桌子後面是一個戴著厚厚眼睛的老頭。看到格雷特走進來,老人迷著眼睛問道:“是新來的吧?”
“是的,老爺爺。”格雷特相當禮貌地回答著老人的問話。
對著如此乖巧的少年,老人也保持著相當的熱情,“那麼,應該先到後面的房間裏去申請入會,才能來申請任務。”
“後面那間是嗎?謝謝!”
房子裏面還有幾個小隔間,分別是“入會及會員服務”、“魔法師公會”和“武者公會”。
“入會是嗎?小夥子,今年16歲了哦。”負責入會手續的是一個中年婦人,她微笑著看著格雷特。“入會費一枚金幣。”
“格雷特。索倫,錫爾村,16歲,魔法師。好的,這是你的冒險者徽章,以後憑此徽章你可以在任何一處公會申請工作、管理帳戶。徽章的背面有你的編號,可別丟了,雖然別人不能冒用,但是補辦也是很麻煩的!”婦人熱情而高效地辦完了手續。
“要記得去隔壁房間辦理魔法師級別鑒定哦,不然很多工作不能接的。”臨出門前,她又叮囑了一句。
“謝謝大嬸。”格雷特這才轉進隔壁房間。
隔壁的房間裏是一個戴著高高的法師帽的中年魔法師。“您好,我要做火系魔法鑒定。”
中年魔法師看了一眼戴在格雷特頸上的項鏈,“好的,把手按在這個魔晶球上,想像一下‘火球’術。”
……“嗯,火系中級,小夥子不錯。”
格雷特有些興奮,“中級!出乎意料。”
常規的火系魔法分為五級,即初級、中級、高級、大師級、宗師級。與此相同的還有其他四個元素系和兩個能量系。只要掌握了任一個元素系的初、中、高級魔法便對應地成為了相應級別的魔法師。至於更高級別的魔法師還有魔導士、魔導師和大魔導師,這樣級別的魔法師可就不是掌握一種魔法就可以的,更不用說在魔法師界裏至高無上的賢者和大賢者了。
雖然各級別的咒語都學會了,但是格雷特還從沒能用出過初級以上的魔法,至於更高級的從來都只能用想像來自我滿足。
“那我走了,謝謝!”格雷特有點做賊心虛地走了。“萬一被他發現我沒法施放中級魔法就慘了!”他這樣想的。
“辦好了嗎?”說話聲把格雷特從胡思亂想中嚇醒,原來是前臺的老人,“要申請什麼工作呢?”
“嗯,就那個火系魔法的。”
“去深特。喀斯特城嗎?……嗯,不錯的工作,大約要花上一周時間,危險性小,又能到大城市見見世面。工錢從現在開始計算,截止於深特。喀斯特城的冒險者公會。雇主就在對面的博多旅館裏,是一個叫埃蘭的年輕人。那麼,祝你一路順風,年輕人!”
“謝謝您!老爺爺。”
走出公會時才發覺,口袋裏的錢已經沒剩多少了,還存什麼呢!老爸怎麼只給這麼點,報名費加鑒定費就去了一大半,如果找不到工作,那不是只能撐幾天。殊不知,格雷特的父親就是這個目的,找不到工作就去挨餓,這是鍛煉人的最佳方法。
石板路的對面就是博多旅館,這時已是黃昏,旅館裏已經點起了燈。冷冷清清的旅館裏只有一張桌子上有人,三男兩女正等著晚餐。
“老闆您好,請問這裏是否有位叫埃蘭的客人。”格雷特徑直走向櫃檯。
“我就是,你是來應聘的火系魔法師吧?”聲音來自背後的那張桌子。格雷特回頭看時,一個年約20的年輕人正站在那裏,看起來在這群人當中他的年齡最大。
“是的,你好,我叫格雷特。索倫。”
“一起吃晚餐吧,從現在開始到深特。喀斯特城,我們可就是夥伴了哦!”旁邊的一個白袍少女搶先說道。“先自我介紹,我叫瑪琳,是水系魔法師。我右邊的這位是瑪莎,我的姐姐,氣系的。再下一位就是埃蘭,他是個劍士。我對面的是薩姆埃爾,是個斧戰士。你左邊的是布林,弓箭手。我們的隊伍裏恰好少了一個最擅長攻擊系魔法的火系魔法師,所以決定邀請你來加入。”
原來如此,格雷特想到。“但是去深特。喀斯特城的路不是很安全嗎?為什麼還需要火系魔法師呢?”他有點不解。
“因為啊,我們可不喜歡太安全的路。所以嘛,總是會繞些彎道,難免遇上一些怪獸之類的東西。”瑪琳是這樣解釋。
“不對吧,是有兩個淘氣的小丫頭喜歡調皮搗蛋,老是惹禍。”斧戰士薩姆埃爾一點都不留情面。
“你這個笨斧頭,幹嗎扯上我!”瑪莎有些不服氣。
“沒什麼好爭的,反正清者自清,路上看吧。”布林制止了他們。
這時,格雷特才有空看清這些人的裝扮。
埃蘭,應該是這群人中的領導者,他的劍士職業也使他成為最適合的人選。和格雷特一樣擁有一頭金髮,一臉的剛毅有如軍人一般,高挑的身材應該有一米九十。他身著的皮甲,看起來還相當新,可見剛穿了沒多久。腰間的單手闊劍說明他的劍法是大開大盍型的。如此簡單的裝備說明他對自己的劍法具有相當的自信。具有領袖的氣質卻缺乏必要的細心,要不也不至於到了半路上才發覺隊伍中少了重要的火系魔法師,而不得不臨時招募。
薩姆埃爾是個典型的斧戰士,身上的護甲不多,只有一片護心鏡,露出滿身結實的肌肉。背上斜挎著一柄戰斧,另外後腰上還系了五柄小斧頭,那是用於遠距離攻擊的飛斧。身旁的椅子上放著一頂和他腦袋一樣巨大的牛角頭盔,有點象蠻族戰士的打扮。看他的外表並不像是個西方大陸上的那種蠻族人。但據說他的夢想就是成為蠻族人才能進階的狂戰士,也難怪他這幅打扮。比起已經相當高大的埃蘭,高達兩米的個頭,再加上一頭棕發,使他看起來就象頭獅子。那張臉也一如書中描述般的粗獷,簡直就是格雷特每每想像中的標準斧戰士造型。
至於布林,以成為神射手為目標的他穿著一套與埃蘭差不多的皮甲,也是以減少負重追求速度為目標的。皮甲下面是一身草綠色的緊身衣,有點像是獵人的裝扮。背上是一張以百煉而成的精鋼製成的鋼弓,能夠保證足夠的射程以及良好的準頭。與格雷特相近的身高,讓他的身手不至於笨拙。略顯消瘦的臉上有著充滿神采的雙眼。敏銳的目光和修長有力的十指說明他有成為好弓箭手的條件。心思細密的布林同時掌管著隊伍的衣食住行等生活瑣事。
至於魔法師兩姐妹,都穿著通款式的白色絲質法師袍,不同的是,姐姐瑪莎的袍子上遍佈淡藍色的風紋,而妹妹瑪琳的則是深藍色的水紋。據說這種袍子是經過魔法加持的,當使用者施放與袍子上同系魔法時會有增幅作用。她們用的法杖也是同款的,同樣的也存在略微的區別,也就是魔晶石的不同,姐姐的是淡藍色的氣系魔晶,妹妹的是深藍色的水系魔晶。姐妹兩的這幅行頭可算是相當好的,至少以格雷特現有的財力是無法企及的。與她們的發色是介於她們那兩顆魔晶石之間的顏色,甚至她們的眼球的顏色也是藍色的,再結合上她們那細緻無暇的面容,姐妹倆猶如俏皮而活潑的藍色精靈。
看著她們的法杖,格雷特不由有想起了自己的,不免有些得意。(羅蘭:“得意什麼!千萬不要把你的法杖借給別人用,要不准露餡。哈哈哈……”)至於格雷特身上的袍子那可就更“沒有”來頭了,那不過是母親為他縫製的,除了好看,沒有任何的附加作用。
晚餐過後,埃蘭向旅館要了些酒,眾人又聊了起來。相近的年齡使得大家很快地就混熟了,談話也少了很多顧忌,特別是姐妹倆個。
“格雷特,你看起來好象還未成年是吧?不能喝酒哦。”這回是瑪莎挑起的話題。
“對啊,你究竟多大了?”不愧是姐妹,瑪琳立刻接上。
布林在一旁對格雷特擠了擠眼,似乎在說,“這麼快就讓你碰上麻煩了!”
“你們為什麼會缺少一個火系魔法師呢?”格雷特很明智地想轉移話題。
“這個嘛……”
“你還沒回答呢!回避小姐的問題可不是一種紳士行為哦。”瑪琳可沒這麼好應付,立刻打斷正要回答的埃蘭。
“嗯,這個……我已經成年了。要不,怎麼加入冒險者公會。而且,我看起來有那麼小嗎?”格雷特打算將概念模糊。
“不對哦,加入冒險者公會的最低年齡是16歲,而成年人的定義是18歲。你是剛剛加入公會的,所以嘛,如果我沒猜錯,你只有16歲,未成年!”
“你怎麼知道我剛加入公會?”格雷特有些疑惑,自己似乎並沒有說過。
“很簡單啊。一整個下午我都盯著對面的冒險者公會,你進去的時候衣服上還沒有徽章呢,出來的時候就有了。所以說嘛,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你只有16歲。”瑪琳似乎有什麼企圖,總是咬著16歲這個字眼不放。
“你的觀察力還挺強的,算你蒙對了又怎樣?反正我也不喝酒。”格雷特依然沒有搞明白她們究竟要玩什麼花樣。
“什麼呀!身為魔法師,清晰的頭腦和敏銳的觀察都是必不可少的。不能象某些人一樣只知道蠻幹。”瑪琳說話時眼睛卻瞟向薩姆埃爾,氣得他眼睛都鼓了起來。
“最重要的是……”瑪琳頓了一下。
感覺越來越不對了,格雷特這樣告訴自己,仿佛有一個陷阱等著自己。
“嗯,你是隊伍裏年紀最小的。所以呢,你要叫我姐姐。”終於說出來了,原來瑪琳打的是這麼個算盤。
在家裏,她一直都是最小的,老是被人“小妹妹、小妹妹”地叫著。一直以來,最企盼的就是升格為姐姐,現在終於逮著機會了。
東邊日出西邊雨,望著瑪琳得意的笑臉,格雷特卻皺起了眉頭。“為什麼我這麼倒楣?遇上這麼個‘姐姐沙文主義者’!”說起來,格雷特比瑪琳要更加的“苦命”。
還在錫爾村裏時候,格雷特就一直都是最小的孩子,因此他從來就是党小弟弟的命。和他年紀相仿的孩子至少也大他兩歲,早在兩年前就都已經離開村子去追求自己的夢想了。離開村子的巡禮者們從來就沒有回來的,不知是因為夢想沒有實現而不能回來,還是因為外面的世界過於美好而不願意再回到這地處大陸西北的偏僻山溝裏。因此,所有的村人都明白這樣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村子再也不會有孩子了。這兩年來,村裏就只剩他這麼一個孩子,因此被村人們親切的稱呼為“最後的孩子”。
“最後的孩子”很受眾人的疼愛,但是卻也因為缺乏同齡人而非常寂寞。寂寞之餘,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可也調皮得令人頭疼。年少的格雷特在魔法創造力上顯示出了過人的天賦,可惜的是他的創造力卻成了令村人最最頭疼的特長。
錫爾村裏除了哈肯大叔,幾乎人人都會魔法,但是水平都不高。除了羅蘭能夠施放出中級魔法外,其餘的人都只能使用初級魔法。也因為如此,大家都相當尊敬羅蘭,稱呼他為老師。小格雷特8歲那年就能施放初級的火球術,被村人們視為天才。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除了學會所有五級魔法的咒語外,格雷特幾乎沒有什麼進步,還是只能施放初級魔法。所以他甚至懷疑羅蘭老師之所以能夠施放中級魔法是因為那支特別的法杖,正因為他的這種想法才中了計。不過格雷特的父母似乎並不介意他魔法看上去沒有進步,著急的人只有他自己。相反的,村人卻因為他過強的魔法創造力而煩惱不已。
說起魔法創造力,那是這兩年的事情。自從最後一個年紀相仿的孩子離開村子後,格雷特就陷入了沒有朋友的窘境。老人們雖然疼他,但卻幫不了他。這時,小格雷特卻自己找到了辦法。由於長年只能使用初級魔法,格雷特只好在求新求變上下功夫,一個簡單的火球術被他捉摸的無以復加。火球術的變種相應而生,什麼埋在土裏的“火地雷”,掛在枝頭的“火桔子”不一而足。連羅蘭老師也多次慘遭暗算,不是袍子被“火地雷”炸了個洞,就是鬍子被“火鳥”“吃”了一截。以至於到了後來,村人們不得不通過村務會和他進行約法三章,不准他再使用這些陷阱類法術。
當然,他也發明了不少有益的火球變種魔法,最具代表的當屬“火爆竹”了。“火爆竹”是把特殊處理過的火球串成一串,要燃放時只需往“火爆竹”上潑水。在水元素的刺激下,構成“火爆竹”的火球紛紛爆裂並發出爆竹聲,並且由於水的汽化產生大量白煙,就和真的爆竹沒什麼兩樣。
“還有我哦,你也要叫我姐姐!”瑪莎的聲音將格雷特的思路喚回到眼前。
雖然有點吃虧,但是總比兩年來寂寞的日子來得有意思,所以格雷特並不是很排斥就這樣多了兩個姐姐。
見格雷特沒有回答,瑪琳趁機對整個事情做了一個收尾,“你既然沒任何意見,那麼就說定了。”
“根本就是趁火打劫嘛!”格雷特心裏默默地抗議著,而且更過分的是沒人敢站出來替他說句公道話。
姐妹兩相視一笑,後面的路上除了三位兄長一樣的老古板終於又多了個小弟弟。在她們眼中,格雷特正是一個相貌相當可愛的小弟弟,帥氣而又迷糊,時不時會一個人傻笑的那種。(羅蘭:“這裏我要插句話,這兩個小丫頭是沒吃過虧,居然會認為他可愛!?以後你們就知道倒楣了。”)
“埃蘭,現在該你回答格雷特弟弟的問題了咯。”瑪莎很配合的轉移了話題,而且不忘趁機揩油。
“這個嘛……都是我的錯!”埃蘭開始向格雷特描述他們前些日子的經歷。
埃蘭一行人,原就住在深特。喀斯特城,一個月之前出門做旅行試煉。同行的薩姆埃爾和布林是他的朋友。原先的隊伍只有三個人,誰知臨出發前鄰居家的兩個小妹妹突然冒出來吵著要跟著他們。瑪莎和瑪琳的口才可不是蓋的,經她們姐妹兩軟磨硬泡,埃蘭也覺得隊伍中是需要魔法師,特別是懂得治癒之水的水系魔法師。
一路走來,才發覺惹禍上身,兩姐妹出奇的頑皮,經常出於好奇去招惹各種各樣的怪物。雖然有點麻煩,但經過多次戰鬥,大家都有了不小的進步,因此也算值得。但是,事情也不會總是那麼順利,這不,前兩天他們就踢到鐵板了。
在博多鎮東面不遠的一個樹林子裏,兩姐妹這回招惹了一群樹精。說起樹精,那是一種木系的怪物,攻擊力不強,但防禦力極其高,而且擁有相當旺盛的生命力。氣系和水系魔法對它們幾乎沒什麼效果,至於埃蘭他們三位男士,若是一對一地單挑樹精還能因為對方極差的移動力而略佔優勢。但是面對蜂擁而上的樹精,他們除了逃跑以外別無選擇。唯一值得慶倖的事,就是移動力極低的樹精根本不可能追上他們。
經過這次失敗,姐妹兩堅持要求要請一個火系魔法師來以防萬一。畢竟當時如果有一個哪怕是只會火球術的魔法師在場,他們也不至於要落到個落荒而逃的下場。
兩天前,他們來到鎮上,並在冒險者公會發佈了這條招募啟示。這個看似條件優厚的工作居然讓他們等了足足兩天才來了這唯一的應聘者。其實,這個工作並不是不好,而是博多鎮實在太偏僻了,幾乎沒有什麼冒險者會涉足這裏,而本地的居民又大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根本沒辦法陪他們千里迢迢的去深特。喀斯特城。若不是剛好碰上出門巡禮的格雷特,再等上一個月也未必能有人來應聘這項工作。
“來,為我們的新夥伴幹一杯!”埃蘭高舉酒杯,結束了他的描述。
“可是……我覺得不對勁!”格雷特有點神秘的說道。
“為什麼?”這話題立刻就吸引了看起來更頑皮的瑪琳。
“因為,剛才埃蘭說都是他的錯,可是我卻完全沒感覺到他有什麼錯。相反的,好像應該是兩個‘未成年’少女的錯吧?”
格雷特特別強調“未成年”。因為通過埃蘭的?述他得知瑪琳只大他一歲,而瑪莎呢也還差一個月才滿十八。以姐妹兩人的理論,她們恰恰也是未成年人。
“什麼嘛!人家也是為了讓大家有更多的鍛煉機會而已!”瑪琳抗議著。
薩姆埃爾卻使勁地鼓起掌來,以前她們仗著自己小,大家都拿她們沒辦法,現在可有更小的來了。“童言無忌,不過說的話卻最公道。你們兩個做姐姐的,可不能因為格雷特說了實話就欺負他,要不然可就沒有資格做人家姐姐了。哈哈哈……”
瑪莎和瑪琳只是惡狠狠地瞪著格雷特,不知心裏盤算著什麼計畫。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17:35
第二章初遇史萊姆
“史萊姆,俗稱粘液怪,是低級的小怪物,主要出沒在草原。攻擊性低,單獨行動時不主動攻擊人類。移動力低,因此遇到大量史萊姆襲擊時建議繞道避開。害怕任何攻擊法術,只有極個別具備屬性的史萊姆方才具備相應的魔法免疫,但是火系魔法絕對是史萊姆的剋星。”
格雷特小時候讀過的《物種圖鑒》中的《草原怪物篇》有這麼一段話。
史萊姆是草原上相當常見的一種小怪物,和其他弱小生命一樣,它們具備很強的繁殖能力。因而通常是群居生活,一般遇上了它們都有近百隻的數量。所以說,會去拿這種小東西練手的人,不時無聊人士就是殺戮成性。
博多鎮東南方是帕斯潘大草原,草原中間是一條通往深特。喀斯特城的驛道。在大陸上的每個城鎮都有驛道,這些驛道有如河流般地彙集變粗,最後全部流向深特。喀斯特城。由此可見深特。喀斯特城的重要性。
若是常年在外行走的人,單單從一個城鎮週邊的驛道就能看出很多學問。就比如說眼前,這只是一條將泥土夯實而成的簡易小道,而且路上還明顯的留有雨天行車留下的深深的車轍。由此可見,博多鎮實在是個偏遠小鎮,不說道路窄小,就連那深深的車轍也是長年累積下來的。博多鎮地處大陸的最西北,本地又缺乏特產,驛道只是偶爾用來運輸一些少量的物資,並沒有太高的使用的頻率,因此根本就沒有人願意投資修繕這條驛道。
相反的若是到了其他大城鎮,承擔著大宗貨物運輸的驛道就顯得極其重要了,通常都會有專人維護,絕不可能出現象眼前這條破破爛爛的小道。
草原在所有的地形裏,所能夠遇上怪物的危險度僅略高於城鎮。廣闊的草原上分佈著大量的低級草食性怪物,以及專吃這些怪物的小型肉食性怪物。因此,草原上的怪物一般不會攻擊人類,只被稱之為“怪物”,而不是攻擊性相對高得多的“怪獸”。特別是在靠近驛道的地方,更是幾乎沒有怪物出沒。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當碰上格雷特新結識的兩位“姐姐”時,再溫順的怪物都有可能變成恐怖的怪獸。不是嗎?就象這回遇上的那群倒楣的史萊姆。
其實說起史萊姆,不過是最最低級的食腐性怪物,雖然有時也會有點調皮,但是幾乎沒有和人類作對的本錢。它吐出的酸液雖具有腐蝕性,但要用來殺人是絕對不夠的,那只是用來幫它們消化動物死屍的消化液罷了。當然,史萊姆絕對是女性的天敵,粘乎乎的身體顯得讓人噁心,吐出的粘液雖不致傷筋動骨,卻也會有損“美容”,還會把漂亮的衣服沾染得斑斑駁駁。萬一它再來個“梯縱跳”,直接撲到臉上,那還不當場把膽小的嚇暈。但總歸一句,史萊姆感覺上的恐怖遠大於實際上的威力。
早起的眾人此時正走在遠離驛道的草叢裏,此時格雷特才真正瞭解到兩位“姐姐”的麻煩。
出門時大家討論著下一步的行程,兩姐妹的意見是儘量遠離驛道。在小鎮憋了兩天的她們現在只想找點麻煩上身,按她們的說法,“如果我們走驛道的話,那還不如直接雇輛車子回深特。喀斯特城算了。還搞什麼旅行試煉!?”
既然如此,眾人也不好有什麼反對意見。作為被雇用的人,格雷特更沒法有什麼意見,“反正走得越慢越有錢賺。”
夏日的草原有一種說不出的舒爽,陣陣涼風跨過背後的科錫德山脈,從大陸西北的冰之海洋吹來,令人暑意全無。高度及腰的長草隨風化作層層的波浪,再加上頭上的藍天白雲與腳下的草原,構成了一幅絕美的風景畫。而且不時還可以隱隱的看見出沒在草叢間的小怪物,更增加了生趣盎然的感覺。然而,此時卻有一種不和諧的噪音正破壞著眼前的美景。
姐妹倆一路上大呼小叫的,看見什麼怪物都要去追趕一下。無賴草原上的小怪物們實在膽小,聽見這兩個“大怪獸”的叫聲早都嚇跑了。“大怪獸”是格雷特觀察了許久後送給她們兩個的稱號,偷偷地與其他幾位男士交換了意見後,得到一致認可,但卻無人敢告知兩位當事人。“我們可不會笨得去送死!”大家都有這樣的覺悟。
此時,姐妹倆似乎惹上了點麻煩。一大堆史萊姆正圍著一具大型食草獸的屍體共進早餐,可是姐妹倆硬是惹翻了這些小傢伙。數十隻史萊姆都停止了用餐,惡狠狠地盯著姐妹倆。食物與地盤這兩樣東西對於草原上的小怪物們來說是相當珍視的。在進食的時候闖進它們的地盤,無異于向它們宣戰。在一陣子地威嚇性的對峙之後,見眼前的敵人沒有退縮的意思,史萊姆們決定展開攻擊。
只見它們將自己柔軟而有彈性的扁球形身軀慢慢地收縮成更扁的形態,當扁得接近餅狀時,突然于瞬間恢復成原狀,數十道的酸液就借著身體迅速變形的彈力飛射而來,形成滿天的酸雨。好在姐妹倆早有防範,看到它們開始變形就做好了逃跑的準備,因此才免遭酸雨的“酸洗”之苦。
心有餘悸的姐妹倆躲在聞聲趕來的諸位男士的身後,大聲地呼喚“格雷特,該你上了!全看你的火系魔法了。”
沒想到一出門就有了動手的機會,格雷特也感到有些幸運。“呼!”一顆朱紅的火球從法杖頂端呼嘯而出,而幾乎同一時間,一隻史萊姆應聲化為了輕煙。其餘的史萊姆看到這個場面不禁有些猶豫,眼前的敵人並不好對付。此時第二顆火球也發出了,又一個倒楣的傢伙完蛋了。
史萊姆們雖然愚笨膽小,但是對數字還是有一定的敏感,眼前似乎只有一個人具備威脅,如果集中力量打倒他,就能取勝。為了保住身後的食物,小怪物們準備為生存而戰。突然之間,所有的史萊姆都動了起來,它們也明白自己的酸液射程不如火球,所以一定要縮短距離。
史萊姆們雖然速度不快,但是每一次梯縱跳也有一米的距離。看著數十隻的史萊姆同時躍來,格雷特不禁有些驚慌,畢竟這還是他生平的第一仗,要他撒開腿逃跑可就太沒面子了。但是史萊姆們再這麼幾個跳躍就會來到自己面前,他也不希望就這麼被它們的粘液淹死。沒辦法,硬著頭皮,格雷特以最快的速度發射著火球。
火球飛行時的呼嘯聲不絕於耳,最靠前的史萊姆們也相繼被消滅了。但是距離卻一點都沒拉開,再有那麼一會兒就要落入它們酸液的射程了。格雷特開始有些慌亂了。
“‘連珠火球’是嗎?雖然是中級魔法,但為什麼不用同樣是中級的‘火牆’呢?”埃蘭在身後提醒。
格雷特可是有苦自知,他放的並非是“連珠火球”,而是以極高的節奏施放火球術。能夠以“連珠火球”的速度來施放單個火球術,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只有極其精通火球術的格雷特才能夠辦得到。
兩者看似相同,其實單單施放魔法的方式就有著本質上的不同。“連珠火球”實際上是只用一個咒語就可以施放一串火球的法術。而格雷特卻是每一個咒語施放一個火球,準確的說法應該是他用的“連珠的火球術”。當然,這不是他的火球術變種發明之一,只能說明他施放火球術的熟練度。當然,也只有在這種被逼急的情況下,格雷特才能以這種速度來施放火球。
“我可從來就沒成功地用出過中級魔法啊,這可怎麼辦?要出醜了!”格雷特相當擔心。
焦急是沒有用的,格雷特不得不動腦想其他的對策。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手裏的那根法杖。“對了,羅蘭老師施放中級魔法時不都是用的這支法杖嗎?如果真是法杖的緣故,那就有救了!”
停止了高頻率施放的火球,格雷特做了個深呼吸,心裏默默地回顧了一遍“火牆”術的咒語。雖說從沒成功過,但是咒語他可是滾瓜爛熟了。
史來姆已經近在眼前了,“老天保佑!那就來個‘火牆’術吧!”
格雷特默默地祈禱著,法杖向著前方劃出一道弧線。他不由得睜大了雙眼,看著將要發生的一切。要知道,如果這次失敗的話,那他唯一的選擇就是掉頭逃命。或許等待他的將是被解雇的命運……
一道兩米高的扇形火牆應運而生,並快速地向前方擴散開來。在朱紅色的火光映照下,史萊姆們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末日,驚恐得都停止了動作。同樣的格雷特的臉也一片通紅,不知是由於興奮還是火光的顏色。
火牆過處,一隻只的史萊姆迅速的化為陣陣輕煙。火牆呼呼的燃燒聲,以及史萊姆被燒著後發出的劈啪聲不絕於耳。火牆足足前行了十米才消失,只留下遍地的焦黃。
“耶!”
格雷特興奮的跳了起來,眾人皆以為他是在慶祝首仗的勝利。可在他心裏,真正讓他興奮的卻是終於突破了八年來無法施放的中級魔法。“謝謝您的法杖,羅蘭老師!”
格雷特回望西北方向。真是法杖的功勞嗎?(羅蘭:“嗯,這個嘛……希望這小子永遠都這麼想。”)
“午餐就做‘爆烤鴨’吧?”格雷特拿著布林剛打到的野鴨問道。他還沉浸在施放出中級魔法的喜悅之中。
“什麼是‘爆烤鴨’?”眾人不解。
“就是用猛火爆烤的方法烤出來的野鴨。”
“可是用簡易的野炊灶,哪里能夠弄出猛火來?”
“這個嘛!交給我來解決好了。”格雷特相當有自信。
在隊伍中,打獵是布林的職責,至於搭灶生火這種粗活當然就歸薩姆埃爾。如果在往常,一行人的午餐一般都只吃乾糧,只有晚餐才需要生火做飯。不過今天例外,為了慶祝格雷特的初戰告捷,布林特地去打了幾隻野鴨。
在薩姆埃爾搭好的簡易野炊灶上,格雷特接手了生火的工作,而眾人則滿腹疑問地看著他一舉一動。他先是將薩姆埃爾按他要求砍來的原木(可不是避開的柴火)取出三段,豎直地一字擺開,分別對著上方串成一串的野鴨。野鴨是已經拔好了毛的,並均勻地抹上了一層油和調料。
“讓你們見識一下我專為烹調而發明的‘火爐術’吧!”聽了格雷特莫名其妙的話語,眾人更是一頭霧水。只見三顆火球先後從格雷特的法杖頂端發出,分別擊中那三段原木。說來也奇怪,被火球擊中的原木瞬間化作三條猛烈的火柱,炙烤著架子上的野鴨。
“快來幫忙啊,轉動這些鴨子,免得一面被烤焦了另一面卻沒熟!”格雷特招呼著一旁目瞪口呆的眾人。
“真是不可思議!”埃蘭一邊享用著美味,一邊提出了心裏的疑問,“我見過大部分火系法術,可從沒聽說過有這樣的‘火爐術’!?照例說,被火球術擊中的木頭不可能燒得如此的猛烈啊?”
“是這樣的……”格雷特開始解釋自己的“偉大發明”。
火,天生就是木元素的剋星,因此在正常的環境下,木頭遇見火必定會燃燒,這是任何一個魔法師都明白的道理。因此火系魔法碰到等級相當的木系怪物或者魔法,幾乎是必勝的。抱著這種必勝觀點,一般的魔法師對兩種元素之間的瞭解就僅此而已。格雷特卻更深入地研究了木元素在火元素作用下的燃燒速度問題。
“雖然同樣是實現燃燒的效果,但是如果讓燃燒的速度更快些,那麼一定能取得更強烈的效果。”當初格雷特是這麼想的,年少的他並不明白自己的研究意義有多重大。羅蘭老師卻明白其研究的價值:當火系遇上了同級別木系,勝負不言而喻,甚至遇上高一個級別的木系,取勝也不困難;但是如果對手高了兩個級別呢?比如說,當對手用一個高級木系的大木樁向你砸過來時,你能夠用一個初級的火球術瞬間把整個木樁燒掉嗎?最多也就是把它變成一個“燃燒的大木樁”繼續向你砸來而已。但是,若是格雷特能夠發明出“高速燃燒火球術”之類的魔法,或許就能夠做到瞬間燒掉對手的整個大木樁這樣的驚人之舉。
在對火球術的研究中,格雷特發現火焰燃燒的速度與多種因素有關:首先是燃燒的材質,不同的材質有不同的燃燒速度。但是在實戰中,你似乎無法去選擇對手的材質吧!所以這是比較不需要去考慮的方面。
第二是燃燒的面積,燃燒的面積越大,速度當然也就越快。這倒是可以發掘的方向。
第三是燃燒的溫度,溫度越高的火焰燃燒的速度就越快。不過火系魔法的溫度是受到級別限制的,每升高一個級別,火系攻擊魔法的溫度是成倍數來提高的。比方說,初級的火球術只有300至400度,而宗師級的“地獄烈焰”和“恒星之火”卻達到了6000度這樣的高溫,任何物體在這兩種法術面前就不再只是燃燒的這麼簡單了,而是被其高溫瞬間氣化。所以,在級別沒有提高的前提下,也只能有限度地提高火球術的溫度。
因此,格雷特全力向著擴大燃燒面積的方向研究。如果能夠讓一段木頭裏面所有的木元素都在同一時間點燃,那麼這樣的燃燒面積應該就達到最大極限,也能達到最快燃燒的效果。這是很有創意的思想,格雷特突破了常人對“面積”狹隘的看法。
要知道,通常我們對事物面積的定義其實是指它的表面積,其實物體的內部同樣存在著面積。不是嗎?正如一個實心球,我們只會簡單的看它的外表面;但是,一個空心球,我們就會區分它的外表面和內表面。在格雷特的眼中,每一個木元素都有它的獨立的表面。因此一段木頭不再是只有一個外表面而已,而是由無數的具備自己的外表面的木元素來組成。(羅蘭:“這小子簡直就是怪物,居然能夠從這麼微觀的世界來看待事物。”)
解決了思路問題,剩下的就只有方法問題。為了研究如何讓木頭內部的元素也燃燒起來這個問題,花了格雷特足足兩個月時間。直到有一天,他看著母親在灶台前用木屑來生火才恍然大悟。(羅蘭:“我還是搞不懂,木頭又不會自己變成木屑,格雷特能從中看出什麼?然道以後對敵時先和敵人說聲‘暫停,讓我把你施放的大木樁先刨成木屑!?’”)
其實,格雷特早已解決讓火元素進入木頭內部對每個木元素進行獨立燃燒的準備工作。但是,令他相當困擾的是,為什麼木頭就是無法從內部燒起來?
“對了!是接觸!”
格雷特從木屑的燃燒中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原來,格雷特原先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空氣,只有與空氣相接觸才能燃燒。原先的方法中,火元素雖然試圖去點燃在木頭內部的木元素,但是由於缺乏必要的空氣,因此無法成功。
針對新的發現,格雷特在試驗了幾次之後就找到了正確的方法,並成功地創造出“火爐術”。取“火爐術”這個名稱有兩個意義,一是紀念給他帶來靈感的爐灶,二是這個法術創造之初的用途幾乎都是用來幫助老媽燒菜用的。
“每一個火元素都帶上一個供燃燒用的空氣團,而這個氣團反過來包圍著火元素,可以避免火元素在接觸到木頭的外表面時就開始產生燃燒作用。然後,帶著氣團的火元素穿過木元素之間的微小空隙直接進入到木頭內部,對內部的所有木元素進行同步燃燒。這就是‘火爐術’。”
格雷特講解完畢,但是眾人顯然沒有聽懂,仍是一臉茫然。
“算啦,反正是做菜用的,不懂也沒什麼關係。”
對魔法本就少根筋的薩姆埃爾直接放棄了。(羅蘭:“暈倒!如此有意義的一項魔法發明居然被格雷特取了這樣一個燒菜用的名字,難怪沒法將這種方法推廣開來。”)
“說得也是。”身為水系魔法師的瑪琳顯然對火系的興趣不大,更不會意識到這個法術的偉大。
另外兩位男士壓根就沒打算研究,只有瑪莎一個人還在苦思。
“別想了,姐姐。你是氣系的,現在也沒有能力學會這種法術。”瑪琳打斷她的思路。
“不是的,我是在想,如果以後沒有格雷特來施放火爐術的話,該用什麼方法來做這種好吃的爆烤鴨。”眾人聞言紛紛跌倒,什麼跟什麼呀!
“加速燃燒火球術”,原名“火爐術”。創造者格雷特。索倫,于封印曆20年,時年僅15歲。該法術是格雷特于早期創造的火球術改造系列法術之一,被譽為可以以初級火系挑戰高級木系的奇術。
封印曆50年,為了更好的推廣該法術,魔法師公會在征得格雷特的同意後將其改為現在的名稱。
由於該法術要求較高的操控能力,通常只有魔導士以上級別的魔法師才能掌握。因此,也常被稱為“最難學的火球術”。實際上,經賢者評判會議的鑒定,該法術類似複合魔法,要求學習者必須同時掌握氣系魔法。
——摘自《魔法大全》正是由於看出了格雷特。索倫改造魔法將帶來的巨大影響,羅蘭老師和錫爾村民們雖然因此飽受作為試驗品的折磨,卻也從沒因此抱怨過什麼,甚至相當縱容格雷特的行為。
當然,已經試驗成功的陷阱類魔法是不被允許再次使用來捉弄人的。只有少數對日常生活有助的,諸如“火爆竹”、“火爐術”等魔法被准許反復使用。但是,格雷特通常每月一次的新魔法發表就足以讓村人們膽戰心驚了。
也因為如此,格雷特在錫爾村的最後兩年被村民們戲稱為“燃燒的歲月”。一切直到格雷特離開錫爾村開始他的巡禮之旅,才告一段落。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飽餐一頓的眾人開始了飯後的閒聊。在薩姆埃爾的帶頭下,男士們討論起了飲食問題,姐妹倆個則在一旁神秘地交頭接耳。等到男士們的話題告一段落後,她們終於發言了。
“嗯。格雷特今天的表現相當優秀。因此,他已經通過了我和瑪莎專門為他設定的考驗。”瑪琳又打算開始新一輪的“陰謀”了。
“這麼說,早上的史萊姆是你們兩搗的鬼咯?”埃蘭立刻發現了問題。
“也不是啦,人家怎麼會知道哪里能找到史萊姆呢!只不過是剛好碰上,順便加以利用罷了。”
諸位男士的眼睛裏明顯寫著“不相信!”這幾個字。
“考慮到格雷特的火系魔法相當純熟,我們姐妹兩決定……”瑪莎頓了頓,看看眾人的反應。所有人都有種不詳的預感。“決定下午我們往東北方走。”
“為什麼?這樣不是偏離了預定的路線?”薩姆埃爾首先發問。
“因為嘛,我們想回去找那些樹精報仇!”瑪莎說出的話引發出一陣騷動。
薩姆埃爾一個勁地搖動著他的大腦袋,仿佛要甩開什麼似的,看來他是吃足了苦頭的。
“不會吧!還沒死心!”布林倒抽了口氣。他可是怕了那群樹精了,不管身上挨了多少箭都好像沒事發生過一樣,這種東西的防禦力可不是一般的高。該死的木系怪物,根本就是弓箭手的剋星。
“你們想想,布林的箭對它們沒什麼威力,你們倆的法術它們又不怕,我的劍又總是被他們的藤枝纏得動彈不得。真正能跟樹精作戰的只有薩姆埃爾和格雷特,而薩姆埃爾最多以一挑二。難道你們打算讓格雷特單挑一大群樹精!?”埃蘭明顯擔心格雷特無法應付。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是吧?格雷特!反正打不過我們可以逃嘛。”瑪琳一點都沒有妥協的意思。
“那就試試吧。”格雷特自從放出中級魔法後便信心十足。
信心歸信心,還是要做好準備工作,這次格雷特可不想到事急才慌慌張張的。在腦海中默默的溫習了一遍所有中級的火系魔法後,最有用的還是火牆,而且上午還剛剛成功的使用過,格雷特已經對下午的戰術有了初步的認知。
在火系中級裏只有兩種攻擊性法術,分別是連珠火球和火牆。連珠火球主要用來對同一目標做連續打擊,而火牆則是大面積攻擊多數目標用的。其餘的中級火系就都是一些輔助性法術了,諸如用於給戰士加持的“嗜血”術、讓對方暫時失去視覺的“失明”術等。
在各種元素系法術裏,火系的魔法種類最少,只有攻擊、輔助、召喚、混合、氣候五種類別。初級到高級的火系魔法只有攻擊和輔助兩類,後三類只有到了大師級以上才會出現。同樣的,火系法術的數量也是最少的,初級火系只有簡單的火球術一種。(羅蘭:“不過,格雷特的出現讓火球術發展出了一系列的變種,威力也大大增加。”)
當然,少則精,完全放棄了防禦的火系魔法卻擁有著最強大的攻擊力,宗師級的“地獄烈焰”和“恒星之火”威力堪比其他元素系的禁咒。
雖然沒親眼見過樹精,但格雷特卻有能力絲毫不差地畫出它的模樣,這要歸功於羅蘭老師的育兒方式。要知道,羅蘭老師的哲學是:“要成為優秀的魔法師,一定要有廣博的知識,而廣博的知識必須從生命中的每一秒鐘來獲得。”他也將這一套作為村中的育兒常識,以至於《物種圖鑒》竟成了格雷特嬰兒時期的識字畫冊。各種各樣的怪物就作為嬰兒時期的啟蒙教育深深的印記在格雷特的腦海裏。
後來稍微長大點的時候,羅蘭老師就給他搬來了五花八門的書籍,讓格雷特閱讀。因此,當格雷特還不能施放任何一種法術時,就已經掌握了除禁咒外的所有咒語。
八歲時掌握初級魔法對其他地方的孩子來說相當正常,但是在錫爾村,格雷特絕對是獨一無二。錫爾村裏的孩子通常都是到了十五歲那年才能夠放出第一個初級魔法,因此八歲的格雷特就已經被村人當成了一塊寶。
寶貝歸寶貝,村人們卻也懂得嬌縱的害處,因此格雷特從來沒感覺到自己有什麼優越的地方。甚至,在發明了諸多火球改造法術後,他依然相當謙遜,有的也只是正常孩子的頑皮而已。因為,羅蘭老師的另一個哲學是:“對於優秀的魔法師來說,謙虛不僅僅是一種美德,而是讓他成為更優秀魔法師的先決條件。”在這個處世哲學的影響下,村人們無論是否優秀都顯得那麼的謙虛,在如此環境下長大的任何一個孩子都無法避免的擁有這種美德。
在格雷特的記憶裏,樹精是一種相當溫馴的怪物,身為森林中的一員它們對人類還是相當友好的。在歷史記載中,古代城堡的守衛們甚至會召喚樹精來協助守城,只要是敵人無法進行火攻,這些樹精的防禦力就足以讓人頭疼。在當時的森林城堡裏,樹精是作為一項長期配備存在的。只要再配以會降雨術(羅蘭:“這是一種水系氣候魔法,宗師級”)的水系魔法師,森林城堡簡直就是不破的城堡。
“唉,恐怕是兩姐妹的行為把它們惹急了吧!”格雷特不禁同情起了樹精。剛才還躍躍欲試的感覺現在完全被一種傷感取代,一定要想點辦法才行,格雷特暗暗地下了什麼決定……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18:23
第三章樹精是朋友
由於是輕鬆的旅行試煉,加之與史萊姆大戰一場,一個上午眾人只向博多鎮東南方向走了二十餘裏遠。樹精所在的小樹林在鎮子東面四十裏。因此從目前的位置到小樹林的距離大約也只有二十裏路,方向東北。
搞清楚目的地的方向,這支一行六人的試煉隊伍也就不再耽擱,因為出發的時間也已是午後。
“快點!快點!再不快點,到那裏就已經是晚上了!”瑪琳顯得興致高昂,顯然是因為“報仇”的事有了眉目。
縱是眾人努力的趕路,再次看到那片小樹林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候了。不是很遠的距離居然走了那麼久,這都是因為沒有熟悉道路的人,方向的偏離導致多走了許多冤枉路。
“我說格雷特,還虧得你住在這一帶,居然不知道路?”瑪琳並不知道格雷特從未離開錫爾村。
並沒有聽到格雷特的回答,一整個下午他都是這樣一句話不說,好似悶悶不樂似的。大家都覺得有些奇怪,雖說剛認識不到一天時間,但格雷特絕對是相當活潑的孩子,早上還有說有笑的,為何下午竟變得如此。
“晚餐的時候看看再說吧。”埃蘭這麼對自己說。
“就是這裏了!”其實不用瑪琳說,列好隊形準備戰鬥的樹精們已經宣告了這個事實。
“看來樹精還記得這兩的淘氣的姐妹……”格雷特苦笑著想到。
雖然萬分的不情願,但如果不採取一點行動的話,恐怕雙方都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認識到這點的格雷特主動走到了隊伍的前面。
樹精的距離還相當的遠,遠在火牆的攻擊範圍之外,格雷特繼續往前走著。感覺到危險的樹精們也紛紛向前移動。距離只有二十米的時候,格雷特停了下來。
“對不起了!”格雷特下定了決心,一道火牆也隨之出現。
“不會吧,這麼遠!?”眾人相當的不解,火牆的有效距離不是只有十米嗎?格雷特在搞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火牆居然這麼一直前進著,掠過了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樹精,一直前進了二十幾米才消失。樹精們畢竟比史萊姆強大的多,雖然樹皮一樣的表皮已是一片焦黑,用來做纏繞攻擊的藤枝也都著起了火,但它們都沒死。
遭受了火牆洗禮後的樹精顯然意識到面前的人是不可戰勝的,拖著著火的身軀緩慢的後退著。
“夠了!”格雷特轉過身來,他的眼角有些濕潤,“樹精們已經開始逃跑了,你們的仇也報了,不是嗎?我不想在做任何傷害它們的事了!”
不在乎其他人是什麼反應,格雷特繼續說著,他顯得相當激動,“樹精是溫馴的,是人類的朋友!只要你不挑釁它們,它們是決不會襲擊人類的!所有的怪物都是有生命的,請不要再隨意的傷害他們!你們或許無法接受我的話,但我再也不會做這種傻事了!如果你們不接受我的意見,那麼我……”
格雷特頓了一頓,顯然下了相當的決心後才繼續說下去,“那麼我寧可選擇離開……我寧願選擇離開,也不能再傷害這些可憐的生命!”
啪、啪、啪,埃蘭鼓起了掌,“為什麼不呢?我們為什麼不接受你的意見呢?其實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們的行為有些不妥。但是,身為兄長的我實在太差勁了,居然沒有堅持正義的勇氣!是我過於放縱大家的行為了!瑪琳和瑪莎都還是孩子,是我沒有做好引導她們的職責。希望你能原諒我的懦弱!”
看到大家並沒什麼異議,埃蘭繼續了他的發言,“我再一次的,正式的向您發出邀請,我們的隊伍需要您。不是為了戰鬥,而是我們需要您的智慧與勇氣!而且,我相信總有一天,您一定能夠成為一位偉大的賢者,憑你的仁慈與胸襟!”
格雷特有點不好意思,“請不要那麼稱呼我!我是激動了點,但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們明白,明白生命的重要。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
“說吧!”
“我希望今後,無論遇上什麼樣的怪物甚至怪獸,只要我們沒有遭到攻擊,絕對不能主動襲擊它們!”
“沒問題!我,埃蘭。路德,以我的劍起誓!”埃蘭的慎重令人驚訝,“當然,我還要再次感謝你,讓我明白了正義之心。”
格雷特將目光轉向瑪琳,姐妹倆顯然有些不知所措,“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瑪琳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請用你的‘治癒之水’為這些樹精療傷!”格雷特誠摯的眼神令人無法拒絕。
瑪琳鼓足勇氣走向最近的樹精,這些受傷的生物仍然在緩慢的後撤著。
“對不起!我無意傷害你們!請讓我用行動來表達我的歉意!”瑪琳對著樹精們深深的鞠躬。隨著“治癒之水”澆注在樹精的身上,燃燒的藤枝熄滅了,焦黑的表皮也恢復了原來的深褐色。其他的樹精都被這景象所困惑,不由得停止了移動。
水系的恢復魔法對於木系生物效果是出奇的好,這是由於木系生物的成長完全得益于水的澆灌與滋潤。因此,飽含著對生命的祝福的水系恢復魔法對木系生物的治療能力是對人類的數倍。
很快的,所有的樹精都被治癒了。天色雖已完全暗淡,但是樹精們卻顯得神采奕奕,也完全忘記了與眼前這些人類的種種不快。
雖然由於消耗了大量法力而感到相當疲憊,但是瑪琳卻感覺到了一種生命的欣欣向榮的活力。從來沒有象現在一樣清楚地瞭解到生命的意義,而這一切完全是因為第一次帶著對珍愛生命的感覺施放治癒之水所帶來的感悟。
“謝謝你!格雷特,你讓我明白了‘祝福術’了!”瑪琳的聲音裏有一種愉悅的感覺。
祝福術,是水系中級輔助法術,其作用是讓受施者增強力量和降低傷害。雖然是一個簡單的法術,但是缺乏對生命足夠的認識的人是絕對無法學會的。不少優秀的水系魔法師都因為缺乏這方面的認知,而無法掌握輔助性水系法術,終身跨不進魔導士這道檻。要知道,水系法術是所有元素系裏輔助魔法最強大的一系,其最高兩級不再有攻擊、防禦兩類法術,輔助魔法成了主導者。例如大師級的“祈禱術”,能夠讓受施者的所有屬性大幅提高,驅除並避免一切不良法術的加持,根據施法者自身的實力,甚至可以讓受施者對其他攻擊性魔法免疫。其效果可以比擬光明系的宗師級法術“神光護體”,而所需的法力相對很少,並且可以對多數目標同時施放,被稱為“最有效率的輔助魔法”。
如果不是格雷特的一番勸解,瑪琳不知要道什麼時候才能學會祝福術。身為水系魔法師的瑪琳自然很瞭解其意義所在,原先那殘存的一點點的不滿已完全被感激所取代。
至於瑪莎,身為姐姐的她原先就比妹妹好說話,也更明白事理,自然沒有二話。
夜色已經完全降臨帕斯潘大草原,晴朗的夜空就如眾人此時的心境,沒有任何一絲的陰影。滿天的星斗讓夏日的草原顯現出另一種風情,依然沉醉在對生命的感悟中的瑪琳更是為之迷醉。每一個星座都演繹過一段動人的愛情或是對生命的執著,從小愛聽母親將故事的瑪琳對此總是百聽不厭。再加上如今剛剛感悟的生命意義,瑪琳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激動得眼圈都紅了,成為眾人開玩笑的對象。
“哎呀!我們的小瑪琳今天是怎麼了?居然也學會了傷感!”最愛和瑪琳鬥嘴的依然是薩姆埃爾,被姐妹倆稱為“笨斧頭”的他自然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
“瑪琳這是長大了!”布林明顯是個善於把握機會的弓箭手,懂得利用大好時機。
瑪莎忙幫妹妹解圍,“格雷特,今天你的火牆術怎麼和別人的不一樣,好奇怪哦!”
“是啊,是啊!”果然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羅蘭:“羅蘭老師魔法講座又將開始,各位同學請注意聽了,今天講的是變種火牆術。”)
(眾人:“我踢……”,羅蘭老師被踢下臺,“關你什麼事,又不是你的功勞,要你來插嘴!”)
(羅蘭:“唉!現在的年輕人怎麼不懂得尊師重道!?我是格雷特的老師,怎麼不關我的事?”)
“其實,當時我是想把火牆術的攻擊傷害儘量降到最低,這樣可以避免樹精遭到太大的傷害。所以,我就考慮將火牆燃燒的強度降低,同時由於燃燒強度降低勢必使得燃燒的時間延長。因此,火牆的有效攻擊距離就由原先的十米增加到了二十多米。”這次的解釋好像簡單很多,眾人像是聽懂了,其實完全就不懂。
(羅蘭:“所以說嘛,還是要由我來解釋一番。格雷特這小子光懂得改造,卻完全不懂得推廣。”)
其實這次格雷特已經說得相當清楚了,問題是如何能夠把燃燒的強度降低,卻並不是那麼容易的。火牆術的作用原理是:當它經過任意一個目標時,與目標相接觸的那部分火元素自動剝離火牆而轉移到目標上,這是與火球術最大的不同。因此,火牆術不會把所有的火元素灌注在一個目標上,而是對每一個目標進行分散打擊。
控制火牆術的打擊力度是最難的,通常不同的人是因為自身法力以及控制能力的不同而導致火牆強度的不同,但僅僅是不同,而不是變化。要做到變化,必須對火元素有更深入的瞭解,恐怕這也只有堪稱火球術專家的格雷特才能辦到。由於火球術就是最簡單的火元素聚合體,多年精研火球的格雷特自然精通火元素,因此他也就能夠再只成功用過一次火牆術的情況下,成功地對其進行改造。
格雷特對火牆中火元素的控制方式與常人不同。一般來說,火元素都是隨著火牆整體的移動做直線運動;與此不同的是在格雷特的火牆中,火元素是以一定單位結合為一個漩渦,然後以旋轉的方式前進。從外表上看,格雷特的火牆並沒有與眾不同的地方,但是,在火牆接觸到目標後,差別就出來了。漩渦式的火元素並不會向平常情況那樣完全剝離火牆,旋轉產生的彈力使大部分的火元素遠離目標,只有真正接觸了目標的部分火元素剝離開來。因此,這種漩渦式的火牆產生的傷害至多只有原先的一半。
至於為何火牆的攻擊距離擴大到了原先的兩倍,那也是由於漩渦的運動方式受空氣阻力的影響較小,使火牆的生存期相應延長。其實,在平常生活中,旋風的生存期長於普通直線運動的風,也說明了這個道理。
這種變種火牆術,是格雷特。索倫所有變種法術發明中,唯一沒有被魔法師公會的《魔法大全》收錄進去的。究其原因,這項法術並不象其他的變種法術那樣,帶來積極意義上的革新,只是出於創造者本人對於生命的仁愛之心,而進行的一種可以稱之為“退步”性質的改造。因此絕大部分世人並不知道這項法術的存在,除了幾位親身經歷的當事人。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其實格雷特的這種仁愛之心也得益于羅蘭老師的教誨,“生命是沒有貴賤之分的,人類和其他物種的生命都是同樣偉大的。剝奪一個弱小生命的行為和殺人並沒有太大的不同,這一點對於魔法師來說尤為重要。若是有一天,你成為一名強大的魔法師,那麼,常人的生命在你的眼中也將隨之變得脆弱,而你對生命的認識將決定你是走向黑暗還是光明。要殺死一條脆弱的生命只要一個簡單的法術,要孕育一條偉大的生命卻需要十月懷胎。當你失去對他人生命的熱愛時,你就不會介意使用暗黑系的那些邪惡法術。”
事實也是如此,熟讀史書的格雷特知道,歷史上有許多邪惡的暗黑系魔法師其實曾經都是一名優秀的元素系魔法師。但是對弱小生命予取予求的態度,使他們在追求自身強大的路途上經不起黑暗的誘惑,最終墮落。由於暗黑系的法術可以通過犧牲弱小的生命來使自己更加強大,同一級別的暗黑系魔法師總是比元素系魔法師來得強大。因此縱然受人唾棄,仍然有不少人經不起誘惑,而投入黑暗的懷抱。
總而言之,歷史上所有偉大的賢者們即便不是特別熱愛生命的人,也不會是一個嗜殺之人。由此看來,羅蘭老師還真是不簡單,居然能夠對賢者所必備的基本素質有如此的認識。
晚餐異常的豐盛,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野果。令人吃驚的是這些野果居然是樹精們送來的,看來書上說的確實沒錯,樹精們對人類其實非常友好。樹精們的這一舉動也令姐妹倆倍感羞愧,暗暗在心中下定決心,不再隨便挑釁那些對人無害的怪物。
第一次的野外生活,再加上一天裏面太多的經歷,格雷特渡過了一個難眠之夜。草原的涼風輕撫著他的金髮,卻無法冷卻火熱的心。
從未經歷過露營生活的格雷特根本沒法安安靜靜地躺著,“第一次再野外過夜,第一次睡帳篷,第一次戰鬥,第一次勝利……”他的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些第一次。即便是這些已經成為記憶中永不磨滅的印記,這諸多的第一次依然在他腦海裏縈繞著。
一個時辰過去了,格雷特還在帳篷裏翻轉著,“怎麼辦呀!根本就不想睡覺!”他揪了揪滿頭的金髮。
“乾脆到帳篷外面去好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睡覺的努力。
深夜的草原更有種悠遠的感覺,滿天的星斗已經向西移動了不少,東邊的天空中一彎幾乎難以察覺的新月此時也已出現了。雖說星斗滿天,卻不足以照亮地面,整個草原都陷入一片無法視物的黑暗之中。但在就是在這樣的黑暗之中,格雷特卻更深切地感受到了草原真實的存在。在微風的輕拂中,傳來“嘩嘩”的聲音,那就是日間所看到的草原波浪的聲音,而近處野營的篝火不時也已木柴燃燒的“劈啪”聲來應合。一切都給人一種夢境中的感覺,格雷特感覺自己好像睡著了似的。
“你怎麼不睡覺?跑出來幹嗎?”粗豪的說話聲打破了這悠遠的意境。
“是薩姆埃爾啊,輪到你守夜麼?”格雷特走到篝火旁邊席地坐下。
“你再搞什麼呀?格雷特,睡覺不睡覺,沒事站在帳篷外面發呆,象個幽靈似的!”薩姆埃爾抱怨著,看來剛才他被格雷特嚇到了。
“哦,對不起!我只是睡不著,起來看看。草原的夜晚實在是太美了,所以我才忍不住呆了一會兒。”格雷特解釋著。
“美?”薩姆埃爾扭頭東張西望了一會兒,但最終毫無收穫。“哪里?到處都黑乎乎的,哪有什麼美的?魔法師們真是奇怪!”他發覺格雷特與姐妹倆個在這方面都有點“那個”。
“真受不了你!”格雷特不由得感歎道,“難怪瑪琳她們兩都叫你‘笨斧頭’!美是存在于一切自然之中的,只要用心感受,哪怕是一顆石頭一滴水都有它們美麗的地方。”
“呵呵?”薩姆埃爾傻笑了兩聲,“各人興趣不同嘛,其實我覺得格雷特你做的‘爆烤鴨’就非常的美!我現在嘴巴裏都還有那股香味呢!”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18:33
“原來只有食物對他來說才是美!”格雷特無奈地放棄了這種沒有交集的話題。
“你們一路上都是這麼過來的嗎?真是棒極了!”
“有什麼好棒的,除了草還是草,都沒什麼變化,實在是太悶了。”兩個人的感覺依然對不上。
……
“你真的不想睡嗎?”薩姆埃爾忍不住打破了沈默。
“是的,睡不著。”格雷特的神志再次地與草原融合了,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悠遠起來。
“你確定?”
“嗯,有什麼問題嗎?”格雷特回過神來。
“讓你來守夜,我去睡覺,如果你覺得困了再叫醒我。如果新月到了頭頂的話,就叫布林起來,不用再叫我了……”羅囉嗦嗦地交待了一大堆後,薩姆埃爾才鑽進了帳篷裏。
“忘了告訴他,睡覺也是很美的。為什麼魔法師們都這麼奇怪?”快要睡著的薩姆埃爾這麼想著。
“奇怪”的格雷特則繼續地享受著那“一點也不”美麗的草原夜色。
接下來兩天的路程,瑪琳和瑪莎老實多了,不再隨隨便便地就去追逐那些小怪物。膽小的草原怪物們更是不會主動的來襲擊這支隊伍,因此兩下倒也相安無事。
前方五十裏左右有一個大鎮子,為了能在黃昏前趕到鎮裏,隊伍又回到了驛道上。此時的驛道已和原先大不相同,雖然不寬,但是路面已經改用石板鋪成。但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前方的大鎮一定具有相當的規模。
……
黃昏的時候,疲憊的眾人終於走到了驛道的盡頭。眼前的這個鎮子名為諾斯。威斯特鎮,離他們出發的博多鎮有160裏路,是整個大陸西北地方最大的城鎮。
帕斯潘大草原的西、北兩面臨海,而西北面則為科錫德山脈所阻隔。至於東、南兩面主要是人口集中的平原地區。整個草原東西跨度約750裏,而南北則只有450裏,呈橢圓形。而諾斯。威斯特鎮則位於帕斯潘大草原的中心位置,往西290裏是海洋,西南方260裏則是此行的目的地,地處草原邊界上的深特。喀斯特城。
諾斯。威斯特鎮之所以會成為西北地方首屈一指的大城鎮,主要是因為它是草原地區的交易中樞。帕斯潘草原上並沒有什麼城市,主要都是以畜牧業為主的小村落。各地的村民們平時從事畜牧生產,到了每月固定的交易日,便紛紛集中到了稍大的市鎮,出售產品並買回生活必需品。而諾斯。威斯特鎮由於其地理位置,便成為向外輸送草原產品及購入生活必需品的集散地。鎮子裏幾乎沒有什麼從事生產的人,大部分鎮民都從事商業及周邊產業。
走進鎮子,幾乎每座房子都是樓下店鋪,樓上住戶的格局。比起搏德鎮,這裏的房屋至少都有三層樓。當然,這主要都是由於有足足的一層樓都被用來作為店鋪了。
鎮子裏的店鋪大都以批發為主兼營零售,或者經營日用品、或者經營畜牧產品,各有分工又有一定的良性競爭。店鋪的主人們即具備草原人的豪爽好客,又不缺乏生意人的精明頭腦。雖然鎮子不是非常大,還不能與城市相比,但是如此發展下去必然會成為草原上一顆璀璨的明珠。
伴隨著貿易的發展,其他的周邊產業也顯得欣欣向榮。首先是發展起來的是運輸業,大量的物資流動必須有良好的交通作為保障。從鎮子往外的驛道全部是平整的石板路,對於這點,一行人在接近鎮子的時候就已經深有體會。往深特。喀斯特城方向的驛道甚至可以並行三輛馬車,這樣在運輸繁忙的季節裏,就不致因為意外情況而影響了道路的通暢。而專職經營運貨的馬車行就有三家之多,各有各的專項,互不干擾。
再有一個就是旅館,由於往來的商人很多,對客房的需求量也相應增大。鎮子上不同檔次的旅館多達十數家,低檔的接待趕集的牧民,高檔的接待前來採購的外地客商。所有客房容量加起來可接待五百人左右,幾乎就是鎮子上人口的一半。
這麼多的旅館集中在一個鎮子上可不多見,方便了客商,卻使得眼前這幾個人頭疼不已。剛走進鎮子,兩邊就各有一家旅館。看到他們是外地來的生面孔,兩邊旅館的夥計都熱情的迎了上來。
“這幾位先生小姐,剛到的是吧,路上辛苦了!快到我們店裏休息休息吧!”
“住我們的旅館吧,我們這邊的房間好,大廚的手藝也是鎮裏數一數二的!”
“我們這邊價廉物美!”
“我們這邊……”
聽得眾人頭都大了,最後決定還是到鎮子中心一點的地方住。
和其他地方一樣,鎮子的中央依例有個小廣場,而冒險者公會就在這廣場旁邊。這時的冒險者公會依然相當熱鬧,不知是什麼任務吸引了很多人,不過格雷特一行人實在是很累了,也就沒有幹勁再往人堆裏面擠了。冒險者公會旁邊就是一家旅館,眾人決定就住在這裏。
這家旅館應該是鎮子裏最好的一家,店面裝潢相當有格調。樓分前後兩座,前面是酒樓,後面是客房。酒樓有三層,一層稍微大眾化,主要供住店客人進餐;二、三層為包廂,主要是提供往來客商應酬談生意用。後樓則有四層,都是客房,越往樓上的房間越是高檔,房價也越高。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眾人就在一樓大堂裏用著晚餐。由於不是集會的日子,酒樓生意並不是很旺,一樓只有他們和另一夥看似客商的人在進餐。
經過三天的野外生活,一行人已經是疲憊不堪,再加上一桌豐盛的熱食,連向來淘氣的兩姐妹都顧不得說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猶如被火牆席捲過的草地一般,所有的碗盤只一會兒工夫便都是空空蕩蕩的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鄰座的聊天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聽說了嗎?烏爾羊毛要漲價了!”
“為什麼?”
“連續兩個月來,烏爾村運來的羊毛只有原先的一半。產量少了,價格自然就會往上升。”
“怎麼會這樣呢?據我所知,其他地方的羊毛產量都沒變呢?”
“是魔狼啊!兩個月前烏爾村附近出現了一群魔狼。它們經常成群結隊的襲擊羊群,導致烏爾綿羊大量減少。因此這兩個月烏爾羊毛產量嚴重下降,而且照這個情況看,這不會是一兩個月的問題。如果不儘快消滅那些魔狼,恐怕今後烏爾羊毛會就此絕種了。”
“那烏爾村還不儘快解決那些魔狼?”
“是想辦法了,羊毛同業會最近連續在冒險者公會發佈消滅魔狼的任務。很多冒險者都前往烏爾村去了。但是,由於魔狼行蹤不定,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能夠正面接觸它們,更不用說動手消滅了。聽說現在的傭金已經提到一千枚銀幣了,再不行的話,羊毛同業會打算花大錢去請軍隊來圍剿魔狼了。”
“哇!下了這麼大的本錢!”
“那是,捨不得小錢如何掙大錢。烏爾羊毛是羊毛中的極品,通常只有貴族們才能享有。烏爾綿羊只有約五千頭,每年卻能給烏爾村帶來高達二十萬枚銀幣的利潤。區區一千枚銀幣只不過是二十五頭羊的羊毛而已。魔狼一天不除,帶來的損失豈止是一千枚銀幣。”
……
聽了這些商人的對話,已經吃得差不多的眾人顯然已經把心思放在魔狼身上了。
“聽見沒有,一千枚銀幣耶!那可不是小數目!而且這些魔狼是對人類有害的,應該就不違背格雷特你的原則了吧!”瑪莎首先提議。
格雷特當然沒意見,想當初離家的時候家裏之給了他三十枚銀幣,加入冒險者公會就花去了他一大半。要知道,平常百姓人家一年的開支也就六十枚銀幣左右。因此,這麼大的一筆錢對他來說可是巨大的誘惑,再說了這也是為民除害嘛。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我們就去烏爾村。”瑪琳根本不給大家提意見的時間就下了結論。
薩姆埃爾甚至盤算著如何使用這筆賞金,“一千枚銀幣六個人分,每人就有一百六十多。這樣我就可以去買雙新的靴子,現在的靴子真是不耐穿,這回得買雙好點的。”
“嘖,這只能怪你自己太笨重了,再好的靴子都經不起你穿!”瑪琳抓住機會就想和他鬥嘴。
“可是,不是很多人去嗎?還能接這個任務嗎?”布林畢竟考慮得較多。
“那我去問問他們好了。”埃蘭決定向商人們打聽清楚。
“請問!不知道那個消滅魔狼的任務現在是否還能接?”
“哦,那是個開放任務,只要在任務完成之前,任何人都能接。你可以去冒險者公會打聽一下,那裏不是有很多人圍著看公告板嗎?”
“那麼謝謝你們了!”
……
“原來剛才那群人都是想要接這個任務的啊!”瑪琳恍然大悟,“那我們不是沒什麼機會了嗎?”
“那我的靴子怎麼辦?”薩姆埃爾相當感性地將這個任務與他的靴子畫了個等號。
“沒關係的,既然到現在也沒人能夠完成,說明這個任務有一定的難度。”格雷特分析道,“我想,不是靠人多就能解決的。”
此時,冒險者公會早已打烊了,眾人決定早點睡覺,明天一大早就去接任務。互道晚安之後,大家便回房休息去了。
“快起床了!不是說好了早點起床的嗎!”埃蘭挨著房間的叫人,卻沒有人應。已過正午,卻沒有人願意起來,睡在柔軟的大床上遠勝過前幾天的席地而臥。過了近一刻鍾,眾人才三三兩兩的走出房間。
“反正不差這麼一會兒,該是我們的它就跑不掉!”睡懶覺的都是這個藉口。
吃過早餐,大家精神煥發地來到隔壁的冒險者公會。
“應徵消滅魔狼的任務是嗎?這是個開放任務,無需保證金,登記一下你們的名字就行了。”公會的事務員幫他們登記好了名字。“現在的傭金已經達到兩千枚銀幣了,祝你們好運!”
“哇!又漲了是嗎?”瑪琳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是啊,請軍隊來要花更多的錢,所以羊毛同業會把傭金又提高了。如果三天內沒法除掉魔狼的話,任務將被撤銷,轉而雇軍隊前來剿滅魔狼。所以你們要抓緊時間了!”
……
“怎麼辦?”回到旅館,眾人先行討論具體的方案。
“我看還是雇輛馬車過去,早點趕到烏爾村再想辦法。”布林果然比較有經濟頭腦,小錢不花,如何有賺大錢的機會。
這個提議得到眾人的一致同意。
……
“去烏爾村多少錢?”布林問車行老闆。
“去烏爾村打魔狼的是嗎,車錢由羊毛同業會包了。”車行老闆轉頭吩咐夥計,“小黑,快給這幾位客人安排一輛大車,到烏爾村!現在出發,黃昏的時候應該可以趕到。”
“免費是嗎?”
“不是免費,但不用你們付錢,我們會去找羊毛同業會收的。這回他們下的本錢可大了,把所有前往烏爾村消滅魔狼的冒險者的費用都包了。”
“那如果來的人太多了,他們不就虧大了?”格雷特有點不明白。
“哪會,魔狼的行蹤不定,去的人越多就越有機會碰上。所以他們還委託我們多幫他們拉點人去。不瞞你們,除了車錢以外,他們還給我們額外的補貼。”
“看來,這筆錢並不是那麼好賺的……”格雷特心中有了這樣的覺悟。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18:48
第四章智鬥魔狼
從諾斯。威斯特鎮到烏爾村的距離是80裏,如果步行需要花上兩天時間,而如今搭乘的馬車只要花上四個鐘頭。
烏爾村處於帕斯潘大草原的中南部,以出產的優質烏爾羊毛而出名。在帕斯潘大草原上有多處羊毛產區,每年的羊毛產量達200萬斤,而烏爾羊毛的產量僅占其中的2.5%,但創造的利潤卻達到25%.這主要是因為烏爾羊毛天生具備一種特殊的光澤,並且手感極佳。它的售價達到了一般羊毛的十倍以上,主要作為王公貴族的專屬奢侈品,民間幾乎無法買到。常被用來製作高檔服裝、裝飾性的掛毯等等。一張烏爾羊毛織成的掛毯價格一般高達五百枚銀幣,決非一般百姓能夠擁有的。
至於烏爾羊毛為何如此昂貴,那只能說是物以稀為貴。由於烏爾地方的水草只能供養約五千頭左右的烏爾綿羊,天氣乾旱的時候就更少了,因此很多人想找出增加產量的方法。有人說是烏爾羊的品種好,可是把烏爾羊帶到別處,卻無法在產出如此優質的羊毛。因此人們又懷疑是烏爾地方的水草好,但是把其他地方的羊種移到烏爾來卻依然無法產出優質的羊毛。人們這才放棄了種種試驗,而烏爾羊毛也繼續保持它的唯一性,成為有錢人家追求的奢侈品。
聽了車夫的介紹,眾人對此行的目的地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至於魔狼的事,到了烏爾村你們自己問村民吧,他們比較清楚。”
遠遠看見馬車,就有村民站在村口迎接。
“你好!我是羊毛同業會的幹事,諸位也是來消滅魔狼的是嗎,多謝各位!”迎接的村民雖然熱情,卻是眉頭深鎖。“共是四位先生兩位小姐是嗎,很抱歉,由於村裏的房子不夠住,只能給你們安排帳篷了。”
“沒關係,我們也不是來這裏遊玩的,不是嗎?”埃蘭一下車就問,“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
“請跟我來,我們邊走邊說。”
……
“是這樣的,魔狼是在兩個多月以前出現的,想必你們也已經聽說了。”幹事頓了一下,看到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清楚,才繼續說下去。“前一陣子,我們還寄望冒險者們能夠迅速地消滅魔狼,因此照舊進行放牧。但事實上並沒能如願,魔狼繼續在烏爾村附近遊蕩。我們的烏爾綿羊損失慘重,如今只有不到4000頭了。十天前,我們終於決定停止放牧,把所有的羊都關在羊圈裏了。但是,由於準備的牧草已經不多了,所以再撐兩天,我們就不得不請軍隊來幫忙了。其實,我們很不願意請軍隊介入,當然,這不是因為錢的問題。只是,大量的軍隊一旦開進草原,那麼烏爾地方的水草將受到很大的破壞,這將直接影響到今後羊毛的品質問題。因此,在此期限之前,我們將盡可能的通過別的方法來對付魔狼。”
“原來如此,既要保護水草,又要消滅魔狼是嗎?”格雷特明白了事情的關鍵。
“是的,所以我們不能夠採取過於激烈的手段,以避免破壞烏爾的環境。當然,只要你們不要使用太大型的魔法傷害大面積水草,一般的中小型魔法就沒有關係。如果你們能夠完成任務的話,獎金將不止兩千銀幣,由於時間的日益緊迫,同業會決定再次提高獎金。具體情況,將根據任務的完成情況定。”
“能不能告訴我們現在最新的進展,比如說是否有魔狼的行蹤?”埃蘭直接指向了問題的關鍵。
“唉,這個也是我們關心的啊!要是知道它們在哪里的話,早就除掉它們了!”
事情似乎相當的棘手。
……
一路走來,格雷特發現烏爾村的村民們大都眉頭緊鎖,顯然是在為魔狼的肆虐而煩憂。
烏爾村說是個村莊還不如說是個小鎮,其規模堪比博多鎮了。村裏的房子從外表上看就足以說明村民的富裕,漂亮的白色石頭房子上面是紅色瓦片的錐頂。若非是看到房子的後面那些相當大的羊圈,初次到來的人還會以為這是貴族們的鄉間別墅呢。雪白的烏爾綿羊那肥碩的身軀擠滿了圍欄,不禁令人擔憂起它們的前景。
在幹事的引導下眾人來到村裏的小廣場。廣場的邊上是村公所,巨大的三層樓建築像是一座白色的小堡壘,令人懷疑著是否真的只是個村公所。房子的門口還掛著塊綿羊圖案的牌匾,那是羊毛同業會的標誌。根據幹事的介紹,村公所同時也是羊毛同業會所有的辦事處中最大的一處,至於同業會的總部則為了生意上的便利而設在了深特。喀斯特城。由此足見烏爾村在羊毛產業中的主導地位。
廣場上擺著幾條長桌,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簡單的食物,看起來可以供數百人食用的。
“請先用晚餐吧,諸位!”幹事指著長桌招呼眾人。
“來的人很多嗎?可是為什麼在這裏用餐的不多呢?”
“是啊,不過大多數人都沒空待在這裏慢慢的吃飯。通常他們都是隨便吃點東西就出去搜索魔狼的行蹤去了。”
“是這樣啊。”
大家都忙著用餐,格雷特卻呆呆的看著桌上的食物。“究竟該怎麼辦,要主動的找到魔狼看起來相當困難,要不這麼多人早就找到了,也輪不到他們這些剛來的。一定有什麼辦法才對!”
“格雷特!你不吃嗎?快點吃完了,我們好出發!不要浪費時間!難道你不餓嗎?”瑪琳使勁地搖著格雷特,把他從沉思中喚醒。
“餓!”這個字讓格雷特靈光一閃。“對了,有辦法了!”
“幹事先生!請問,魔狼上一次襲擊羊群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是十天前,那次它們足足叼走了五十幾頭羊,夠它們吃好三五天的。”
“然後,你們就把羊群關在羊圈裏了是吧?而魔狼也沒再出現過是嗎?”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幹事感覺到格雷特似乎有了什麼辦法。
“當然!”格雷特已經知道該怎麼辦了,“就是這樣的,我告訴你們,魔狼餓了!它們已經幾天沒有食物了!”
“對,餓死它們最好!”幹事誤解了格雷特的意思,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可再這麼下去,羊也得餓死啊!這可不行!”
“當然不行,我的意思不是餓死它們,而是引出它們。只要你們捨得一、二十只羊,那麼我就有把握把狼群引出來。只要魔狼出現了,就有機會除掉它們!”
“這個……這個辦法不錯,比起餓死所有的羊,犧牲幾頭也是很划算的。你們等等,我馬上去叫村長來!”幹事這回終於看見了曙光。
“不錯嘛!我們這個小弟弟相當聰明哦!”瑪琳不由得佩服起格雷特,居然才那麼一會兒就能想出好辦法來。
……
“你們的辦法相當不錯,是這麼多天來最實際的一個,比起那些說要放火燒草原的傢伙強多了!”村長顯然還對提出放火的人耿耿於懷,要是把草原燒了,是能趕出魔狼,但是羊群不得餓死。
“但是,我希望你們要計畫清楚,畢竟羊可不能白白的浪費。你們想過沒有,如何一舉消滅魔狼?如何避免魔狼逃跑?要知道,一步出錯,可就滿盤皆輸啊!”看來村長考慮的相當周全。
“是啊!你想出什麼消滅魔狼的具體辦法了沒有?格雷特?”埃蘭徵求他的意見。
“這個要靠大家集體的智慧,有什麼好建議儘管提出來。”隨著格雷特的話語,大家陷入了沉思。
“我大概明白格雷特的意思,那就是把羊群放出去,誘出魔狼然後加以消滅。魔狼已經很餓了,所以用羊群誘出它們估計不成問題。關鍵是如何困住魔狼,不讓他們逃跑,並把它們消滅。”布林先分析了困難的所在。
“是的,只要能夠困住它們,就不難消滅。因為據我所知,魔狼攻擊力雖強,但防禦稍差。如果數量不是很多的話,應該不難消滅。”
“據看過魔狼的牧羊人說,魔狼的數量不會超過五十只。”村長立刻提供了有用的情報,“是否要多叫一些人來幫忙?不過你們放心,你們的酬勞一分都不會少。”
“不用了,如果用對了方法,消滅它們不成問題。而且人太多的話會引起魔狼的警惕的,畢竟它們是相當狡猾的。只要我們幾個人裝扮成牧羊人就夠了。”格雷特拒絕了這個提議。
“困住魔狼是嗎?”他再次陷入了沉思。
魔狼,一種低級怪獸,出沒在草原,夜間行動。攻擊力較強,但防禦低,通常群體活動。不是在饑餓的情況下不主動襲擊人類。和其他的狼類怪獸一樣,魔狼怕火。因此在草原上,只要保證篝火不熄滅,就可以確保不遭受魔狼的襲擊。
——摘自《物種圖鑒——怪獸篇》“對了!有辦法了!”回憶著小時熟讀的《物種圖鑒》,格雷特終於明白了自己該如何困住魔狼。
“快說!快說!別老是吞吞吐吐的!”瑪琳急著要知道辦法。
“對啊!快說!”
其他的人也等不及了,格雷特才慢條斯理的說,“是火,魔狼怕火,我們就用火困住它們!”
“唉,我還以為是什麼,原來還是放火!”村長顯然無法接受。
“不一樣,我不是要放火燒草原,我只需要一小圈火來困住魔狼就夠了。”
“但是如果你把羊群放在火圈中,哪還有魔狼敢來啊?”村長還是想不通。
“我等魔狼來了才放火,這樣不就行了!”
“嗯,不錯,這樣就行了。是個好辦法!”村長不由得點點頭。
“還是不行!”這回提出質疑的是瑪莎,“我們當中只有你是火系,你一個人如何同時放出那麼多的火困住魔狼?用火牆術嗎?火牆術只能把它們嚇跑,卻困不住魔狼。”
“不,用陷阱!火的陷阱!哈哈哈……這可是我玩了好多次的遊戲了!”格雷特想起了在小村裏的事情了。
“就是這裏了。”在格雷特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一塊凹地。凹地的一角已經架好了一個柴堆,旁邊搭著帳篷,這是用以守夜用的。
“你忙了一個上午,就是在這裏搭帳篷和柴堆嗎?那陷阱呢?”瑪琳說出了心中的不解。
“如果這麼容易讓你看出陷阱,那還怎麼騙魔狼來?”
這是他們來到烏爾村的第二天下午,除了格雷特一大早就拉著村裏人出來佈置陷阱外,其餘的人都做了充足的修養,為即將到來的戰鬥蓄積體力。
這塊凹地是格雷特在同業會幹事的幫助下找到的,離村子不是很遠。而且這一帶已經被先來的冒險者們完全搜遍了,如今他們都往更遠的地方調查去了,因此也不用擔心受到別人的干擾而打草驚蛇。雖說魔狼不常在這一帶出沒,但是如果有了羊群的吸引,饑餓的魔狼一定會找到這裏的。為此,格雷特有了完全的準備。
此時的格雷特看起來相當疲憊,似乎耗盡了法力,但從凹地上又完全看不出他做過了什麼手腳。
“別那麼神秘好不好,你不告訴我們你的陷阱是怎麼佈置的,我們怎麼配合你的行動呢?”瑪莎換個角度來試探。
“配合嘛,這個相當簡單,到時候埃蘭和薩姆埃爾在前面阻擋近身的魔狼,而其他人和我在後面用遠距離攻擊。”格雷特賣了個關子,依然不肯說出陷阱是如何佈置的。
“大家先幫幫忙,有什麼問題待會再說。”格雷特把帶來的羊群趕到了凹地中央。
為了避免羊群受魔狼驚嚇而走散,眾人用繩子將羊群系在了一起,這樣魔狼們就會全部進入凹地讓他們來個甕中捉?了。
當夜幕再一次降臨帕斯潘大草原的時候,萬全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為了這一次的行動,村長特意為他們準備了兩面大盾,以免屆時在前近身作戰的兩位成了“人肉盾牌”。而布林也帶來了十壺箭,足夠將魔狼殺死兩遍的。
“魔狼一定會來嗎?”姐妹兩還是不太放心。
“放心吧,在這麼香的烤肉的吸引下,即便是不餓的魔狼也被招來的。”埃蘭指的是他們特地為了吸引魔狼而準備的烤羊肉。
不過,這些香噴噴的烤肉似乎更像是為了薩姆埃爾準備的,從一開始他就拼了命地大吃特吃。在這麼下去,恐怕魔狼聞到香味之前,肉已經被他吃光了。
“可是魔狼不是怕火嗎?我們點的火堆不會把它們嚇跑嗎?”瑪琳的問題真是不一般的多。
“魔狼只是不敢靠近火堆而已,並非見了火就逃。如果真有那麼好的事,只要在放羊的地方點上一堆火,魔狼就不來了。那烏爾村還那麼辛苦的到處請人來消滅魔狼幹嗎?”薩姆埃爾雖然為人粗獷,但是並不缺乏這方面的常識。
“就你懂!人家只是擔心而已嘛!”聽了薩姆埃爾的話,瑪琳面子上有些掛不住。“還有,還有!你別再偷吃那些烤肉了,都被你吃光了,魔狼哪里還能聞得到香味!”
“哈哈哈!說得也是,你還是吃少點。別吃得太撐了,等下魔狼來了,你連動都動不了了!”連布林都忍不住要說薩姆埃爾兩句了。
……
說說笑笑中,時間悄悄的過去了。時至深夜,早已入睡的羊群突然騷動起來,一種不安的情緒在羊群中蔓延著。
“狼來了!”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緊盯著四周。
不一會兒,第一頭魔狼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魔狼的體形雖然不大,但長長的獠牙,通紅的雙眼,卻透露著嗜血的本性。這頭魔狼應該算是偵察兵,繞著凹地走了一圈後,魔狼似乎已經對眼前的情況做出了判斷。眼前的六個人雖然有點危險,但是相比饑餓來說,這點點危險算不上什麼。只見它高昂著頸部回首南面,“嗷嗚”,一聲渾厚的狼嗥回蕩在夜空中。
在第一頭魔狼的嘯聲中,遠處傳來大群魔狼的回應聲。不一會兒,大群的魔狼已經出現在了眼前。眼前的羊群數量雖少,但是卻能解一時之饑,再次確認危險不大後,饑餓的感覺戰勝了狼群的理智。
在一隻看似首領的魔狼一聲嚎叫之後,狼群呼嘯地從凹地四周沖向了羊群。其氣勢恍如軍隊在衝鋒殺敵一般,看得眾人膽戰心驚。
姐妹倆瑟縮地躲到了埃蘭和薩姆埃爾的背後,像是她們才是正要遭遇狼吻的綿羊一般。不過,此時也沒有人再開她們的玩笑了,魔狼的這種氣勢連大男人們都深感恐懼。
“不用擔心!”格雷特出言安慰大家,他可不希望還沒開戰氣勢就沒了。“呆會兒我們不需要同時對付這麼多的魔狼,能夠和我們正面作戰的最多只能是三、四隻!”
此時,可憐的羊群早已嚇得腿都軟了,只是苦於被綁在了一起無法四散逃跑而已。
直到所有的魔狼完全進入了凹地,格雷特從火堆裏抽出了一支正熊熊燃燒的樹枝,往旁邊的草地上一扔。頓時,火焰在草地上蔓延開來,只一眨眼功夫整個凹地被一圈柵欄似的火焰團團包圍。確切的說這個包圍圈還有那麼一個小小的缺口,僅有兩個人寬,就在他們的火堆前。
“就這樣嘍,這個小缺口是魔狼唯一的出口,它們一定會瘋狂的從這個缺口往外逃的。所以,埃蘭和薩姆埃爾,把守缺口的任務就拜託你們兩位了。至於其餘的諸位就站在火堆後面盡情的攻擊吧!火焰陷阱的持續時間是半個小時,我想綽綽有餘了,大家加油吧!”
其實不用格雷特解釋,戰士系的兩位就已經拿過大盾堵上了缺口。
在包圍圈中,羊群早已成為魔狼的腹中美食,草地上只留下斑斑的血跡和一堆堆的白骨。此時魔狼們正惴惴不安的集中在凹地的中央,儘量試圖遠離周圍的火焰。
在瑪莎的霹靂閃電(中級氣系)、瑪琳的冰箭(中級水系)和布林的箭的打擊下,不一會兒就有十來頭魔狼倒地不起。
被包圍的狼群也意識到了死守不是辦法,防禦力不高的它們根本經不起這樣單方面的屠殺,再這麼死等下去,不一會就要全軍覆沒了。魔狼首領再次發出了發動攻擊的嚎叫聲,狼群開始向著唯一的缺口展開猛攻。火光中,魔狼顯得愈發狂躁,赤紅的雙眼閃爍著妖異的紅光,獠牙上殘留著溫熱的鮮血,空氣中彌漫著狂熱的殺氣。
可惜的是,躲在大盾後面的兩個人似乎不願意讓它們通過。鋒利的獠牙與爪子對鐵制的大盾絲毫不能發揮作用,而且躲在大盾後面的人相當的狡猾,抽空揮出一劍或砍一斧子令撲上前去的魔狼是有去無回。而在後面無法擠上前去參加戰鬥的魔狼又紛紛被週邊的遠端攻擊擊斃。
隨著狼群數量的慢慢減少,魔狼們似乎不甘心就此覆滅,在魔狼首領的嘯聲中不由得加緊了攻勢。把守出口的兩位戰士壓力不覺增大,眼看著就快要被魔狼們攻破他們的防線。
“射那只首領!”埃蘭大叫。
就在此時,空氣中傳來尖銳的箭羽破空聲,“嗖”地一支勁箭直插魔狼首領的咽喉,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它便倒地不起了。失去了首領的狼群開始變得慌亂,有的選擇退縮,有的則圍著首領的屍體嗚咽不已,而這更進一步加快了它們的滅亡。
一刻鍾剛過,戰鬥就已經結束了,而格雷特則由始至終只是在一旁作為看客。
瑪琳和瑪莎已經累攤在了地上,雖說一路上和草原上的小怪物們打過了幾仗,但實際上還從沒遇上過象魔狼這種級別的對手。一仗下來,法力居然也差不多消耗盡了。
其他人則仍是一臉木然地望著滿地的魔狼屍首,他們依然沒有從戰鬥的震撼中醒過來。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以命博命的戰鬥,那種刺激實在是與單方面的屠殺小怪物完全不同的。
闊劍與戰斧上仍然在滴著魔狼的鮮血,兩面大盾上也滿是魔狼的齒印和爪子的劃痕。“若非這兩面盾牌,我們不是已經被撕成碎片了!”埃蘭忍不住這麼想到。
“喂!你怎麼都沒動手啊?偷懶啊!?”瑪琳的聲音打破了沈默。
“哪有啊!我光佈置這個陷阱就快累死了,哪還有法力幫你們。而且,你們不是很風光嗎,五十幾頭魔狼三兩下就解決了!”
格雷特揶揄著瑪琳。說罷,一顆照明彈直射天空,這是通知村長他們完成任務的信號。
“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麼要給陷阱留一個出口呢?把魔狼圍著不是一樣可以消滅它們?”瑪莎好奇地請教著格雷特。
“狗急了還會跳牆呢,我可不敢擔保狼急了不會跳火。留一條活路給它們,就能給它們一線希望,而不至於做出跳火牆的嘗試。說實話,我不明白狼為什麼這麼怕火,其實只要它們敢往外沖,那些火最多燒傷它們的皮毛,絕對不會致死。所以嘛,安全第一。史書上說過,古代名將打仗圍城時,都會圍其三面,而留一條活路。這樣可以消磨敵人的拼死之心。”
“原來如此,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瞭解兵法!”埃蘭簡直有點崇拜格雷特。當然,是崇拜他的用計,而不是他的法術。在他眼中,魔法師們應該是一心只有法術的一群人。
“是的,因為如果只是要渾渾噩噩地做一輩子普通魔法師的話,當然可以什麼都不懂。但是,要成為一名偉大的賢者,那就必須擁有博大精深的知識與智慧。”
一說起賢者,格雷特的眼中一片的朦朧,滿是憧憬。(羅蘭:“好久沒出現了,也該我說說話了吧!說起格雷特的知識,那可不是我吹牛,他的識字課本可是我為他準備的《世界通史》。所以,今天的功勞有他的一半,更有我的一半。”)
至於那個至關重要的陷阱,這回居然沒人問起。其實大家已經懶得再問了,反正這肯定是格雷特發明的什麼改造魔法,問了也聽不懂。
其實,當天早上,格雷特帶著幾個村民就是來佈置這個陷阱的。確切的說,這個陷阱也是火球術的一種變種。
或許有人會問,為什麼不直接在草地上澆上一圈火油,到時點燃就行。事實上,火油有幾個缺點,一是會滲入土中,時間長久了以後全部滲入地下,就無法起作用;二是火油具有刺激性氣味,魔狼的嗅覺極其靈敏,容易引起它們的警惕;最重要的是火油燃燒的速度太快,一下子就燒完了,如何將魔狼困住。魔狼極其狡猾,任何的異常都會引起它們的警覺,所以那麼多的冒險者遲遲不能找到它們的行蹤。要騙過它們必須讓陷阱十分的隱蔽。
格雷特的陷阱有著極強的隱蔽性,從地表完全無法看出陷阱的所在。格雷特將特殊處理過的火球在凹地週邊均勻地布了一圈,為了延長陷阱的時效性,還讓村民們事先在地下埋好了一定數量的木柴。格雷特這次用的火球是一種處於休眠中的火球,所有的火元素溫度降至無法燃燒的低溫,並潛伏在地表之下。因此,在事發之前,這些火球中的火元素一直處於休眠之中,只有當格雷特用外來的火將它們加熱後,這些火球才迅速升溫超過燃點而開始燃燒。
“陷阱火球”術堪稱伏擊戰中的一樣利器為日後的戰爭廣泛採用。休眠中的火元素擁有極佳的隱蔽性,即便是賢者也無法發現其魔法波動。格雷特。索倫若知道這項發明會被後人用於戰爭,恐怕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將這項發明徹底埋沒。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雖然我們是雇傭關係,但是我還是要代表烏爾村的村民們感謝你們!”村長的這句話已經不知道是第幾遍了,不過此時已經沒有人會嫌他囉嗦了,因為此時的廣場上已經不存在能夠清醒地聽他嘮叨的人了。
這是烏爾村的第三個晚上。在幾位“除狼勇士”們補眠醒來以後,已經日落西山了。他們驚奇的發現,村子的小廣場已經被佈置得象要過節似的,打聽以後才知道這是村人為慶祝消滅魔狼而辦的慶功宴。
由於魔狼的困擾,村子已經損失了一千多頭綿羊,損失可謂慘重。如今一切都好了,減少的羊群只需經過兩年的繁殖就能恢復原有的數量。
說起來,烏爾綿羊的生育能力並不低,但是限於烏爾地方水草的飼養能力,故羊毛同業會不得不將烏爾綿羊的數量一直限制在五千頭以內。無法擴大飼養,使得產量永遠被局限在了5萬斤,不過這也造就了烏爾羊毛的奇貨可居。
如今再加上魔狼的折騰,烏爾羊毛更將成為市場上的緊俏物資了,其價格也將再度上漲。這樣說起來,村民其實也就沒有什麼損失了。
除了約定的兩千枚銀幣外,羊毛同業會還將負擔他們在草原內的食宿交通費用,等回到深特。喀斯特城,每個人還可以到當地的羊毛同業會所屬的作坊裏,免費量身定做一套由上等烏爾羊毛織成的高級套裝。至於其他早先到來的冒險者也都將獲得一小筆辛苦費,以答謝他們的苦勞。
籠罩烏爾村兩個多月的陰影終於被驅散了,村民們盡情的唱歌跳舞、飲酒做樂。至於幾位“除狼勇士”,更是被眾人灌酒的對象。想著那筆豐厚的報酬,這幾個酒力不高的傢伙可謂來者不拒,早已忘了自己姓什麼。這不,除了村長還在嘮嘮叨叨的以外,廣場上已經沒幾個醒著的人了。
次日,幾乎是在村人的敲鑼打鼓、夾道歡送中,一行六人好不容易才上了回諾斯。威斯特鎮的馬車。
由諾斯。威斯特鎮到深特。喀斯特城的距離是260裏,若是按原先的計畫步行,需要花費約九天時間方能抵達。但若是乘坐馬車的話,那麼只需要兩天時間就足夠了。
雖然不是自己沒錢雇車,也不是沒時間,但只要一想到一路上吃香的喝辣的都有人買單,眾人早已沒有興致自己走路。要知道,若是自己步行的話,別說什麼車錢了,風餐露宿的,就連食宿錢都替羊毛同業會省了。所以,眾人無需表決就全票通過,回家的路就決定搭免費車了。
“還有,還有,我們一定要住旅館裏最好的房間!不能讓他們省了……”
“對啊,還要吃最好的。馬車也要最大的……”
唉,不知道善良的村民們聽了這番話是否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
諾斯。威斯特鎮通往深特。喀斯特城的驛道可以說是越來越寬,越來越好走。一行人的心早已順著這條驛道,飛往深特。喀斯特城。
對眾人而言,離家一個多月的他們,充滿了對家的思戀。當然,格雷特是個例外,但是他對於深特。喀斯特城的期待更勝於其他人。曾經無數次,在書中、在大人們的言語中,提起這個城市。作為大陸最重要的城市,那裏一直就是格雷特夢想的地方。即便這次不是接受這個陪眾人前往深特。喀斯特城的任務,格雷特也一定會將自己的行程指向那裏的。
如今,夢想的地方就在前方了嗎?格雷特似乎不太敢相信。如同一隻籠中的金絲雀般,格雷特被困在錫爾村十六年之久,在各種書籍中跨過了千山萬水、經歷了改朝換代的他,卻從沒真正的離開過小村。
載著眾人不同的期待,馬車駛向深特。喀斯特城,這已經是最後一天的路程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19:01
第五章中央之城
CENTER CASTLE,古語中“中央之城”的意思。說起深特。喀斯特城,先要說說該城所處的這片大陸——賢者大陸。
這片大陸似乎專為培養優秀的魔法師而存在,古往今來,無數的賢者誕生在這片土地之上。究竟有多少賢者誕生在這裏,已經無從考究了。但單從魔法師公會現有的記載當中就可見一斑,在所有的五個大陸上現存的賢者人數約有一百人,而其中的一半就在賢者大陸上。而最受世人尊敬的五位大賢者,更是有三位誕生在這片偉大的土地上。其中一位就是現在的魔法師公會主席——渥特大賢者,至於其他兩位已經隱居多年,不知所終了,唯一可以肯定的事,就是他們還活著。
如此輝煌的歷史與現實,讓所有的人都堅信,這片大陸是由神選擇的智慧之地,擔負著弘揚魔法的光榮任務。在這片大陸上凡接受魔法教育的孩子們,幾乎無一例外的以成為一名賢者為自己的奮鬥目標。
賢者大陸是唯一沒有國家的大陸,整個大陸也可以算得上是個國家。大陸採取的是城市聯邦結合評議會制度。在各個城市範圍內,視其具體情況實行自治。而牽涉到城市及各行業公會、同業會之間的利益關係問題,則統一提交評議會共同決定。
評議會的所在地,即處於大陸中部地帶的深特。喀斯特城。評議會與深特。喀斯特城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關係。地處大陸交通要衝的深特。喀斯特城是各種物質的集散地,各行業及商會不約而同的將自己的總部設在這裏。同樣的,由於便利的交通,這裏也是各地方領導者協商事務時極佳的會面地點。可以說,深特。喀斯特城的地位讓評議會不得不設在這裏,而評議會又為這個城市帶來了更重要的地位。
坐在馬車上,格雷特遠遠地就已經看見了雄偉的深特。喀斯特城。高達數十米的外城牆綿垣十幾裏,一條寬敞的護城河圍繞著它,城牆正中的位置開著一道能夠並行數輛那車的大門。
“那就是深特。喀斯特城的西門了。”埃蘭遙指著城門向格雷特介紹。
經過簡單的盤查之後,馬車得以進入西門。
進城之後,馬車按著眾人的要求直接向著位於西門附近的冒險者公會駛去。此時,兩姐妹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似的,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眼前的這座冒險者公會據西門僅五百米,可以說是格雷特一路上所見過的最具規模的一座。足有三層樓高,一樓事務所,二樓是公會銀行,三樓則為魔法師及武士公會的代表處。
走進一樓大廳,左手邊是一整列的公告板,上面發佈了整個大陸上每一個地方的所有任務。至於右手邊,則是十來名事務員一字排開,以便同時接待大量的冒險者。後進還有兩間大宗客戶接待室,專門負責接待提供高額傭金的客戶。而在入門最顯眼的地方一塊巨大的公告板顯示了目前冒險者公會的十大任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剛被加上“完成”記號的消滅魔狼任務。不少冒險者都在討論著這項高額懸賞的任務,羡慕、惋惜、讚歎……帶著各種不同的感情的聲音不絕於耳。他們卻絲毫不知,完成任務的幸運兒們此時就在身後。
“深特。喀斯特城共有東西南北四個城門,因此冒險者公會也就在這四個門附近都設置了一個同樣規模的分部。”埃蘭主動的向已經快把眼球掉出來的格雷特介紹著。
聽到這句話,格雷特連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什麼!?有四座同樣規模的!?”
“不,確切的說是五座,還有一座更大的。作為大陸冒險者公會的總部,最大的那座設在中央廣場邊上。”瑪琳顯然很喜歡看格雷特現在的表情,所以毫不留情的給他來了個更大的“刺激”。
……
在格雷特依然處於恍惚的狀態下,他們替他辦好了最初雇傭他的任務的交割手續。
“格雷特!醒醒!”瑪莎使勁的搖了搖依然恍惚的格雷特。
“什麼?”這才回過神來。
“我是想問你,你接下來還有什麼事要做嗎?”
“什麼事?”格雷特沒聽明白。
“笨!就是說你在深特。喀斯特城還有什麼其他要做的急事沒有?”
“啊,這個……”格雷特的神志依然不是那麼清醒,“沒什麼事。”
“既然沒事就好。既然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但是,作為你的姐姐,我,現在,邀請你,到我家來,做客!”調皮的瑪琳學著格雷特的說話方式。
“對啊,這也是我想說的。作為朋友,我也邀請你到我家做客。”這話是埃蘭說的。
“朋友!”兩年了,兩年來格雷特都沒有任何一個朋友。當所有同齡人都離開村子後,剩下的就只有長輩,再也沒有朋友了。格雷特的眼眶都濕了,眼前的這群人,才相處了不到十天,居然已經當他是兄弟,是朋友!說實話,他比他們更捨不得分開。
“喂!乖弟弟,別哭,姐姐給你買糖吃!”瑪琳雖說是開玩笑,但看著眼前這僅十六歲的格雷特的樣子,她還真希望有這樣一個弟弟。“人家不過邀請你來我家做客,你就激動得掉眼淚,太誇張了吧!”
看到格雷特這副說不出話的模樣,兩姐妹繼續發揚了她們一貫的作風。“不說話就是默認,默認就是同意,同意那就走吧!”
言罷,一人架起格雷特一支胳膊,直接往外走。
埃蘭有時候相當欣賞姐妹倆的這種“霸道”行徑,很多在別人看來礙於面子的事情,經她們兩這麼一攪,居然很輕易的就解決了。
瑪莎和瑪琳的家就在西城貴族區,姐妹倆的父親是一位隸屬於上議院的政務官,世襲子爵。雖然算不上豪門,但也比一般人家強很多。
政務官有不同的級別、不同的分工,分別由評議會的上、下兩院授予。大陸的評議會分為上、下兩院,兩院各有所司,互相牽制。由貴族組成的上院主管政治、外交、軍事,這是由貴族的地位所決定的,因此負責這幾方面事務的官員由上院指派。而下院則完全由平民組成,而這些平民主要是各行業的商人,因此下院主管商貿、生產,這幾方面的事務通常不設政務官,而由各行業公會進行協調。
當然,通常遇到重大事件則由兩院共同評議。在立法方面,由下議院根據民意提案,交上議院審核通過。而司法方面,則由上議院提供司法官人選,交下議院審核。在這樣的情況下,兩院互相牽制,即能保證貴族的特權,又能維護商人的利益。當然,至於處於社會最下層的平民的利益,雖然他們沒有財力參與競選,而無法參與決策。但是由於擁有著下議院的投票權,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平民的利益。因此,評議會制度才能在賢者大陸順利的實施下去。
……
眾人分手於子爵府的門口,格雷特跟著姐妹兩,其餘三人則回埃蘭家。埃蘭家其實就在斜對面,門口還站著兩名身著輕甲的衛兵。從瑪琳的介紹中得知,埃蘭的父親是位將軍,但由於現在這非戰爭的年代並沒有什麼事做,通常負閑在家。
“晚飯過後再見吧,到時候大家一起帶格雷特去逛街。”
“逛街!”埃蘭有點害怕這個詞,恐怕姐妹兩是自己想逛街吧。
……
“爸爸……媽媽……我們回來了!”很嗲的聲音,格雷特的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
姐妹兩分別撲進了父母親的懷裏,看來一個多月不在家的日子已經是她們兩的極限了。
“出去玩了一個多月,有沒有給我們老兩口帶什麼禮物回來?”父親與她們開著玩笑。
“這怎麼可能忘了!”瑪琳說著脫出父親的懷抱,伸手拉過一旁不知所措的格雷特,“這是我們給你們帶回來的弟弟!”
“是嘛!讓我看看,我都忘了自己的兒子長什麼樣了。”一旁的母親此時才發覺還有一位客人在場,卻也不會忘了開開玩笑。
格雷特被這一家子弄得頭都大了,原以為只有兩姐妹調皮,沒想到她們的父母才是罪魁禍首。特別是姐妹倆的母親,同樣是藍發藍眼,母女三人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做出來的,難怪性格也如此相似。
和姐妹兩一樣,她們的母親第一眼就喜歡上了眼前這位可愛的少年,尤其是他害羞的樣子。
“你好,我是摩爾,這是我的夫人露西。你不想介紹一下自己嗎?”摩爾是個負責外交事務的政務官,棕色的發色與眼球,是一個斯文而又富有浪漫氣質的中年人。
“哦,這個,我叫格雷特。伯父、伯母好!”格雷特覺得嗓子有點幹,聲音都變了。
“爸爸???”
“嗯。”
“人家我們邀請他到我們家住一陣子好不好嘛???”
“當然歡迎!”
“耶!謝謝爸爸!”
瑪琳這種嗲到骨子裏的聲音可以說是“磨功無敵”,別說是自己的父親,換作別人也會答應她的。
“還有第二件禮物哦!”瑪莎一副很神秘的樣子。
“是什麼呀?我可沒看見還有第二位客人?”露西故作找人的樣子。
“討厭???人家說的是別的。你們知道不知道烏爾村的那件事?”
“魔狼嗎?你們剛從草原回來,有什麼小道消息嗎?”摩爾對這件事似乎相當有興趣。
“答對了!你們知道嗎……那個……”瑪莎繼續賣關子。
“瑪琳你說,你比較乖,快說究竟怎麼了?”摩爾顯然等不及了。
“這個,也沒什麼啦……只是,我們知道,是誰消滅了魔狼。”瑪琳邊說邊和姐姐擠擠眼。
“算了,不問你們了。格雷特!我想,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能不能簡單的講一講?”
格雷特猶豫的看著姐妹倆,如果說出來破壞她們的好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吧!“這個,我的口才不是很好,恐怕說不清楚。”
“你們兩個!是不是經常欺負人家!嗯?”摩爾來硬的。
“爸爸你好凶哦,人家怕怕???一下子都忘光了,怎麼辦?瑪琳,你還記得嗎?”
“我也忘了耶!”
“是爸爸不對,乖乖寶貝女兒,你們現在不怕了吧,應該想起來了吧!求求你們可憐可憐你們的爸爸,做個小政務員不容易啊!”看來姐妹倆的“磨功”還是這個當爸爸的教出來的。
“這樣啊,我好像記起了一點點。就是那個,我們兩,還有埃蘭他們三個,還有格雷特,突然……”
“突然怎麼樣了?”
“突然,口袋裏面……多了好多錢。好像總共加起來有兩千枚銀幣吧!”
摩爾眼睛都瞪大,“不會吧!真的嗎?格雷特,這是真的嗎?是你們!?”
露西也意識到了這兩千枚銀幣的意義,“這麼說,魔狼是你們消滅的!怎麼可能?我們家這兩個傻丫頭居然也能?”
“可不要小瞧我們哦,我們兩個可分到了六百多枚哦!”
“真是!真是!老公,你看看。這兩個小丫頭,才出去一個多月!居然賺的錢比你這個當爹的一年的薪俸還多!真是長大了!”
夫婦兩覺得好像是做夢一樣,兩個嬌滴滴的女兒居然也能做出這麼大的事來,不僅備感欣慰。
晚飯過後,夫婦兩還意猶為盡的拉著剛過來的埃蘭幾個,要他們講講事情的經過。得知整個計畫都是由格雷特一個人策劃的,夫婦兩相當訝異的看著眼前這位年僅十六的少年。
“我不知道錫爾村在哪里,但那一定是個偉大的地方,才能夠培養出你這樣的孩子!”摩爾這時真恨不得格雷特真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夫婦兩個拒絕了姐妹們上交收入的建議,對他們而言,看到孩子們的成長就是最大的禮物,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那些錢嘛,就留給你們自己作嫁妝用吧!”摩爾的提議換回的是女兒們的一頓白眼。
晚上的逛街是泡湯了,可是眾人卻是沒有一點埋怨,和摩爾夫婦兩聊天從來都是件相當快樂的事情。連原先害羞的格雷特也漸漸的融入這個家庭,說起淘氣,他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要不,把你們家那位‘老古板’也叫過來?”摩爾指的是埃蘭的父親。
“不用了,他晚上有事出去了。父親他好不容易找了點事做。”
“是籌備選拔大會的事嗎?”
“嗯,是的。”
什麼“選拔大會”呢?格雷特有點好奇,但他沒問出口。
原定的逛街活動,被推遲到了第二天上午。眾人決定先去兌現那套羊毛套裝,免得夜長夢多。
瑪琳和瑪莎原打算將套裝送給父母的,可是摩爾夫婦說什麼也不要。
“女孩子才需要打扮得漂亮一點,這種好東西給我們有什麼用。”女兒漂亮是父母的榮耀,這遠比漂亮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來的有價值。
“再說了,把你們打扮得漂亮一點,嫁得好一點,多換點聘禮回來更划算!”
“什麼嘛!討厭???”
雖說是盛夏,格雷特和埃蘭還是受不了那股“寒意”,雞皮疙瘩又起了一身。
……
一路上,姐妹們自告奮勇地當起了格雷特的導遊,介紹著城市的風貌。
整個深特。喀斯特城總體呈八邊形,城內具體劃分為東西南北四城。北城為賢者大陸的政治中心,評議會及其下屬的各種管理機構均設在此城。東城為平民區,主要是平民的居住區及生產場所。南城是貿易娛樂區,各大商會均將其總部設在此。西城則是貴族富商居住地。其中,西城還可細分為北、南兩區,貴族住北區,又叫做“上院區”;富商居南區,稱“下院區”。
四個部分之間由城牆和城門分開,據說這樣有利於控制人員的流動,以保證各城的安全。當然,不用說也知道,真正要保護的是北城與西城。但據格雷特從歷史書籍上看到的,這樣的結構是有其戰略意義的。在戰爭時期,一旦深特。喀斯特城被敵軍從某一個外城門或城牆攻陷,其他三個城區並不會受到任何影響,進而還能利用其他三城的合圍之勢將被占之城重新奪回。格雷特一邊讚歎這偉大的構想,一邊遺憾其被錯誤的利用來作為阻隔平民與上層社會的工具。
羊毛同業會的服裝作坊應該位於南城。途徑了富商居住區來到西南兩城邊門的格雷特才知道,摩爾夫婦一家雖為貴族,但他們那座兩進八間房的小宅子不但在貴族區裏排不上號,比起富商區的這些豪宅,簡直可以稱為平民住宅了。
據埃蘭介紹,其實貴族也有相當明顯的貴賤之分。象他們兩家這種無權無勢的,只能住在靠近外城牆的地方。真正的有權有勢的、把持上議院的貴族們都住在靠近北城的中心地帶。那裏的豪宅比起富商區更是講究排場。
事實上,這西城區裏的故事,象埃蘭這樣的年輕人是說不清楚的。其牽涉的背景與矛盾相當複雜。首先,南區的富商們雖然不具備高貴的身份,但是他們掌握著賢者大陸的經濟命脈。若不是為了避免擅越,引起上院貴族的不滿,富商們完全有能力將自己的豪宅修得更大更好。可以這麼說,南區的富商為了給足北區的上院貴族面子而特意降低自己住宅的規模。而北區的上院貴族為了保全貴族之間得面子,還對那些邊緣貴族保持應有的禮節。反過來,上院的貴族們卻瞧不起缺乏高貴血統的富商。而對於南區的富商來說,那些無權無勢的貴族則全然不在他們的眼裏。錯綜複雜的矛盾就這樣糾葛在西城之間。夾在上院貴族與下院富商之間的邊緣貴族們最為痛苦,象埃蘭兩家這樣的沒錢沒地位的貴族對於西城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只是礙於他們還擁有的貴族身份,否則恨不得遷往東城定居。
何以造成如此錯綜複雜的矛盾,是由於如今賢者大陸的政治經濟形勢決定的。由於在城市聯邦這種體制下,缺乏封建社會的強力王權。所以,除了小部分因擁有領地掌握各城市治理權而進入上議院的上層貴族,絕大多數的中下層貴族逐漸沒落。缺乏權力的貴族無法通過手中的權利牟利,又礙於面子,無法象商人那樣從事貿易,因此貴族們也如同平民般的兩極分化。但也如同下議院的情形一般,由於上議院的投票權掌握在所有貴族手中,上層貴族為了確保票源而不得不照顧這些已經沒落的貴族。因此絕大部分的中下層貴族得以成為上議院的雇員,從事各種政務工作,從而繼續居住在西城之中。如今,從事政務工作已經成為失去土地的中下層貴族的一種謀生手段。當然,他們過的日子再怎麼也比東城的中下層平民來得強。
作為邊緣貴族的摩爾家位於西城的西北部,而前往南城的內城門則處於西城的東南部。一路走來,格雷特算是見識了上院貴族的權勢與下院富商的奢靡。雖說沒有機會一睹他們的豪宅內部,單從門面和圍牆就足以看出裏面的奢華。
就如剛剛經過的這座,巨大的門扇可比深特。喀斯特城的西門,門口羅列的衛兵居然是兩隊重裝步兵和騎兵。約十米的高牆上還有來回巡遊的衛兵,四座瞭望用的尖塔分佈圍牆四角,足有三、四十米高。圍牆後面應該有個巨大的院子,因為離圍牆最近的建築也有數十米遠。即便是站在圍牆外面也可清楚地看見它那巨大如堡壘般的主樓,無數的窗扇中不時有衣著華貴的人影在晃動著。再看它的裝飾物,大門的兩邊擺著兩座巨大的青銅武士像,門扇的上方是一個巨大的徽章,應該就是這座房子主人的族徽。整個圍牆就是一幅超長的浮雕作品,密密麻麻地滿是圖案,格雷特根本沒辦法詳細地去看清楚那都是些什麼。至於主樓的錐形屋頂,各種神話人物的雕像每隔幾米就放置一尊,均勻地分佈在屋簷下麵。
“和書上所說的王宮都差不多了吧!”格雷特這樣告訴自己。
“這是上議院議長大人的府邸。”埃蘭適時地介紹到,“你一定覺得像是一座王宮吧,事實上所有的人都這麼認為。”
帶著剛才那種深深的震撼,格雷特跟著大家通過了位於西、南兩城之間的內城門。眼前的景象豁然一變,令格雷特迅速地拉回了已經出竅的神志。
在南城商業區逛街可是姐妹兩的最愛,只是苦了三位伴遊的男性以及本該是被人陪的客人。還好對於格雷特這初來乍到到的人來說,只是腿腳上有些累,琳琅滿目的商品還是讓他充滿了新鮮感。
南城商業區的建築不象西城那麼豪華,但卻是五花八門,各具特色。單從每棟建築的裝潢就能看出其經營的項目,就比如說他們剛剛拜訪的羊毛同業會總部。
羊毛同業會設在深特。喀斯特城的這座總部並不算非常高大,僅有三層樓高,但是門口兩隻綿羊雕像特別醒目。建築的一樓是出售高檔羊毛製品的店鋪,其加工作坊設在了東城的平民區裏。二樓則是會客室,專門接待商人和貴客。三樓則是同業會的辦公場所。同業會的幹事們很熱情地在二樓接待了格雷特他們,並立刻為他們量身以準備製作套裝。若非眾人還要趕著逛街,同業會甚至還打算留他們共進午餐。
依依不捨(這裏專指腿腳酸軟的男士們)地離開了同業會後,眾人馬不停蹄地繼續前進。一路上格雷特看到了各種奇珍異品,這些東西原本應該是分佈於世界各地的,但是精明的商人們如今把它們全部集中到了深特。喀斯特城來,以換取高額的回報。
逛了一個上午的眾人決定就地用餐。說起深特。喀斯特城的餐飲業,那也堪稱一絕。由於此處彙集了全大陸的貴族和富商,因此隨著他們的到來各種不同風格的地方餐飲也跟著彙聚。由此形成一條橫貫南城的美食一條街,人們在購物之餘可以就近用餐。長期定居於此的外來人口們大都喜歡在節假日的時候,攜家帶口的前來南城美食街一品家鄉的美味。
說起南城,還有一個特色,那就是所有娛樂、餐飲、商貿業的檔次是由西向東逐漸下降的。其實,這明顯是受西城和東城貧富差距的影響。
吃過午飯眾人在格雷特的堅持下前往並沒有什麼好玩的東城。按格雷特的說法,“只有看看處於最下層的平民,才能真正的瞭解一個社會的現狀。”埃蘭對格雷特這種與其年齡不相符的見解顯得相當訝異。
不過還好,作為賢者大陸核心的深特。喀斯特城的平民區比格雷特的想像要好得多。這裏的民房和他們在草原上一路經過的那些城鎮比起來,從格局上基本沒什麼區別,甚至可以說在裝潢上這裏還要更好一點。由於居住在大陸的行政經濟中心,這裏的平民對於生活品質的追求也相對地比別的地方高了一些。家家戶戶通常都會有一些市面上較為流行,且價位不算太高的擺設品。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們完全沒有那種生計上的困擾,才會有這些富餘錢財用於提高生活品質。
相比於他看過的史書記載,如今賢者大陸的平民可以算得上是比較富裕的了。當然,這還要歸功於評議會這種能夠均衡各種勢力保障各方利益的制度。
“看來評議會治理的不算太糟,那麼現在我們就往下一站前進吧。”格雷特所說的下一站指的是北城。
“恐怕不行哦……”瑪莎又要賣關子了。
不過埃蘭並沒有給她機會,“我們現在從東城根本無法進入北城。按照城防規定,凡從東城需要進入北城議會區者,必須提前三天向東城防務長官提出申請。只有經他審查通過並發給通行證的人才能通過東城與北城之間的城門。”
“那我不是沒法參觀北城了,我想城防官一定不會同意一個參觀者的訪問要求吧?”
“城防官是不會通過你的請求。不過,我們也不需要從東城進北城啊。只要我們回西城,從那裏進北城就很容易了呢。”瑪琳替格雷特解開疑惑,“從西城要進入北城,只要由居住於西城並在評議會擔任職務的人開具證明就行了。你看,我爸都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證明書呢。”
格雷特接過證明書,相當簡單,只是注明“由某某子爵擔保,某某人應其要求或經其准許進入北城”。他不禁感歎,縱使生活條件還可以,但在社會地位上,平民與貴族的差距還是如此之大。一個沒落貴族的一紙書信可以抵得上一個平民的三天審查。
此時要再從西城進北城恐怕已經太晚了,因此大家決定帶格雷特前往處於四城之間的中央廣場。
中央廣場可能算得上是整個大陸乃至世界上最大的廣場。每年的評議會成立紀念日都要在此舉行盛大的慶祝儀式,特別是每逢整十周年的慶祝更是有議會軍的大規模閱兵儀式。
深特。喀斯特城的東西絕對長度是20裏,南北稍短,只有18裏。而處於中央地帶的這個廣場居然跨度達到其五分之一,成邊長四裏的方形。整個廣場都是由潔白的漢白玉石鋪成的,光是這些石材的價值就是一筆驚人的數目。
廣場四面為通往四城的城門,環狀護城河將廣場與城牆隔開。但與城市的其他內城門不同,向著中心廣場的四門特別寬敞,可以並行三輛馬車,據說這是為了方面軍隊在四城之間的調動。此時,廣場的東門和南門自由開放,而通往評議會的北門則緊緊關閉。西門雖也開放,但門禁森嚴。
時已至黃昏,不少早早吃完晚飯的平民在此閑坐聊天,一派祥和。不過仔細看看,廣場上倒也涇渭分明。平民百姓的活動區域多集中在廣場東南角,而西南角則是一些衣著華麗的貴族青年或富商子弟在那裏談情說愛。廣場北部則基本沒人,只剩守護北門的衛兵。
廣場偏北有一塊高臺,那是大型集會時的主席臺,約有三米多高。主席臺南面還有一塊半米高的演武台,主要供表演用。此時,演武台的西面正在搭建一個巨大的臨時看臺。看其規模,估計可以容納數千人。
埃蘭、布林和薩姆埃爾三人一臉憧憬的看著那個演武台,已經忘了走路。
格雷特拉了拉瑪琳的衣袖,“他們是在想什麼啊?”
“哦,你還不知道吧,是選拔大會,四年一度的選拔大會。年齡在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所有公民都可以報名參加,只要能在大會上取得前幾名的好成績,就可以得到評議會的重用,出人頭地。”
由於賢者大陸多年沒有戰爭,因此想要通過從軍取得戰功幾乎是不可能的。年輕人要想獲得評議會的重視,取得較高的地位就必須通過其他的手段。而其中效果最好的,就要屬將在半個月後舉行的選拔大會。不但是平民對此趨之若騖,就連各級貴族都要在此一顯身手。雖然大會並沒有明確規定取得什麼樣的名次能夠獲得什麼樣的地位,但是所有參加者的心裏都有自己的算盤。
對於平民,兩大目標驅使他們對選拔大會充滿熱情,首先是豐厚的獎金,其次是地位的提高。要知道,即便平民加入軍隊也只能從最低級的士兵作起。一些有志要在軍隊混出名堂,從而進入上層社會的青年,如果能在大會上有優異的表現,就有可能得到議會軍的破格提拔。畢竟,在維護貴族地位的同時,軍隊的戰鬥力更需要得到保證。
而對於下層貴族子女來說,要麼象他們的父輩一樣,老老實實的吃老本,作個永遠不起色的小政務官。要麼就在此一舉,通過其表現得到高層的賞識,而重新崛起。
相形之下,上院貴族和下院富商的子女就相對缺乏熱情。但是他們的父母卻會為了進一步加強自己的勢力,且擁有令人信服的實力,逼迫他們必須取得好成績。
不過不管牽扯到多少厲害關係,真刀真槍的在無數觀眾面前比試的選拔大會還是相當公正的。
初步瞭解選拔大會的格雷特雖然還不具備參加的條件,但也不覺深深的被吸引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19:13
第六章選拔大會
說起選拔大會,這其實只是個俗稱,具體的分應該是由兩個不同性質的賽會組成,即魔鬥會和武鬥會。不用說也知道,它們分別供魔法師和武士來參加。
埃蘭他們三人清一色的參加武鬥會,但是由於其使用兵器的不同,還分有不同的組別。除了布林參加遠端兵器組的比賽外,其餘兩個都是參加短兵器組。除了這兩種組別,大會還設有徒手搏擊組和長兵器組。
相較於武鬥會有四個組別,魔鬥會卻是不分組的,任何魔法都是無差別攻擊。除了被整個大陸禁止的暗黑系魔法師,和已經取得魔導士及其以上資格的魔法師不許參加以外,所有的初至高級魔法師都可參加。當然,通常參加的都是高級魔法師。更有甚者,為了參加這四年一次的選拔大會,有些已經達到魔導士能力的魔法師直到參加完大會後才去申請魔導士資格。可見,選拔大會對平民的誘惑有多大。
雖然,武鬥會有四個組別之多,但大會的真正重頭戲還是魔鬥會,這恐怕還是受到賢者大陸的名頭所影響。因此,對於學武之人,要想混出前途相對要來得容易。就連軍隊之中也是魔法師過剩,而迫切的需要武士方面的人才。可以說,埃蘭他們三個還是相當被看好的。
其實,回過頭來看埃蘭一行的旅行試煉,正是為了這次大會而準備的。只是沒想到,臨出發前多出了兩姐妹這不速之客,而使得旅途之中多了不少樂趣。
回到深特。喀斯特城的第三天,參加武鬥會的三個人就開始閉門作最後的苦練,不再陪三個“小孩子”胡鬧了。
“什麼小孩子!什麼沒時間陪我們玩了!討厭!格雷特,我們到時候不去替他們加油!我們只看魔鬥會。”瑪琳開始聯合格雷特共同抵制埃蘭他們。摩爾夫婦則在一旁笑呵呵地看著氣鼓鼓的女兒。
由於女性很少有會去參加選拔大會,即便有資格參加的也只是重在參與。所以摩爾一家也並不是那麼重視這項大會,只是作為觀眾抱著看熱鬧的心裏。對他們而言,只要能讓女兒嫁個好人家就夠了,而埃蘭正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只是不知道他喜歡姐姐還是妹妹。
看看陪女兒聊天的格雷特,“老公啊,真可惜,他太小了,要不也不錯!”瞧露西想的都是什麼。
“能認他當個乾兒子就行了!”摩爾更貪心。
格雷特打了個寒噤,不知道自己正在別人的算計之中。
其實,只是由於選拔大會的參賽資格問題在摩爾一家並沒有受到足夠的重視,所以瑪琳也忘記告訴格雷特選拔大會除了正戲外,還有一個前戲——那就是少年魔法大會。
由於賢者大陸學習魔法的人之多,多到簡直是駭人聽聞。因此,選拔大會特意為還不具備資格參加魔鬥會的十六至二十歲的未成年人舉辦了這個少年魔法大會。同時,參加少年魔法大會的成績將作為入圍四年後下一屆魔鬥會的參賽資格。也就是說,只有在少年魔法大會上進入復賽階段的少年,才能在他過了二十歲之後參加魔鬥會。每個獲得資格的人有機會參加最少兩次、最多三次的魔鬥會,一次失敗了,下次還能再來,只要是不超過三十歲。但是參加少年魔法大會的機會每個人一生中卻僅有一次,因此其競爭的激烈程度比起魔鬥會更是殘酷。只是由於是少年組,魔法的威力較弱,因而顯得沒有魔鬥會那麼引人注目而已。
賢者大陸人口約2000萬,人均壽命65歲,16?19歲的人口為120萬左右。其中,學習魔法的占到六成多,再考慮到大部分的女性不參加,因此實際適合參加少年魔法大會的人數約45萬人。而這45萬人中將只決出一千人進入復賽。也就是說,每四百五十個孩子中只有一個,最終有機會參加四年後的魔鬥會。大部分在選拔中失敗的平民少年從此放棄魔法學習,開始踏踏實實的學習其他作為謀生手段的勞動技能。
換個角度來看,這種殘酷的選拔方式在某種程度上促使賢者大陸誕生了諸多的天才魔法師。
在大陸上,貴族占人口的比例約為千分之一,但其學魔法的比例也相對較高。也就是說,45萬學魔法的少年中有900名是貴族。貴族魔法師和平民魔法師取得復賽資格的人數,按各屆總體平均為三比七。也就是說有700名平民少年獲得晉級的機會。兩者相加,每個四年大陸上保留下來的魔法師人數約是1600名左右,其中有900名是精英。
根據大會規定,除了900名的貴族少年,其餘的平民少年必須通過七輪淘汰賽決出128分之一的人進入第四輪淘汰賽。貴族少年按其推薦人的地位從此輪才開始參賽,此時的參賽平民人數僅剩3500名。地位最低的男爵推舉的人選,從第九輪開始參賽。隨著爵位的升高,其推薦的人選參賽輪次也相應推後。地位最高的公爵,其子女到第13輪才開始參賽。
其實,只要在第十輪取得勝利的就進入了復賽。也就是說,伯爵家的子女事實上不用參加任何比賽就已經進入了復賽。當然,最高的公、侯、伯三種爵位的推薦人選通常才一百名。而且,其餘的800名貴族少年若沒有真本事的,根本阻擋不住經歷了近十輪苦鬥的平民少年。所以,可以說其餘900名打入復賽的絕大部分都是精英。說起來,通常都有近四分之一的貴族少年通過自己的實力打入了復賽,這是受益于貴族社會良好的教育。由此可見,魔法師對知識的要求還是很高的。
預賽10輪,復賽11輪,共計21輪的少年魔法大會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一項比賽了。由於預賽是在各地舉行,而只有復賽階段才移師深特。喀斯特城,作為魔鬥會的配角。因此,在深特。喀斯特城反而不如魔鬥會引人注目。事實上,在看不到魔鬥會的各地,前十輪的預賽每月舉行一輪,當地就如同過節一般。
雖然,埃蘭他們開始閉門苦修,但是作為深特。喀斯特城最具意義的北城還是要參觀的。不過這回陪著格雷特的就換成摩爾一家人了。
有了摩爾這位在北城工作的政務官帶領,進入北城的手續就更為簡單了。進入北城後,給人的總體感覺是莊嚴肅穆,連調皮慣了的姐妹倆都安分多了。
摩爾對於北城可以說是相當熟悉了,一路上的解說任務就由他承擔了。
“這座房子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外交官署。”
“爸???你這是濫用職權哦!”瑪莎提出抗議。
“沒有啊?我又沒帶你們進去參觀!”摩爾對女兒的抗議相當不解。
“人家又沒說你濫用政務官的職權。”
“那你又為什麼說我?”
“你濫用的是‘導遊’的職權哦!”瑪莎“嚴正”地聲明,“你怎麼可以利用職權給自己工作的地方作宣傳呢!我們又不是來看什麼官署的,我們是來看評議會的議會大樓的!”
她轉過頭對格雷特說,“北城唯一值得看的地方就是議會大樓了,你知道嗎,那裏的氣勢比上議院議長的官邸還要壯觀!錯過了那裏的人根本就不算來過深特。喀斯特城!”看來瑪莎也已經多次到過北城了,才會如此內行地向格雷特做出推薦。
“好,好,馬上就去。”摩爾苦笑地說著。
北城內畢竟不同於其他三城,不時都有巡查的議會軍士兵列隊走過,沒有人趕在這種地方生事。沿途經過了一座座和外交官署相仿的建築,那是其他各種機構的辦公場所,摩爾也都一一作了介紹。
當眾人接近北城中心時,無需任何人的提醒,格雷特已經意識到自己前方的巨大建築就是鼎鼎大名的議會大廈了。
以黑色為主基調的議會大廈前方還有一個小廣場。說它是小廣場,其實也太冤枉了,能夠容納整個議會軍20萬人的廣場絕對不能算小。然而相對於它旁邊的巨大建築而言,格雷特第一眼的感覺,它就只是個“小廣場”。不過相較於中央廣場,這個議會廣場也確實是小了點,其邊長僅有500米,總體
面積也僅有中央廣場的十六分之一。
至於廣場旁邊的議會大樓,格雷特都找不出什麼詞語來描述它的規模。大樓的底層相對於其他建築而言,已經算是屋頂了。近百級的臺階從廣場盡頭開始,直到大樓前面,整整有20米高。而這個高度,已經是議長府邸的圍牆高度的兩倍。在正午的陽光下,相當於普通房屋十層樓高度的議會大廈,在眾人跟前投下了巨大的陰影,給格雷特帶來的只有那種逼人的氣勢。
眾人來的方向是在西面,直到走到了正面的議會廣場上,格雷特才真正地看清楚了議會大樓的全貌。一列巨大的廊柱支撐著大樓的屋頂,每根廊柱的底部都是一座神話人物的雕像。如果說議長家屋簷下的那些雕像相是矮人版的話,那麼這裏就是巨人版的了。整根廊柱是以完整的黑石雕刻而成的,只是不知它們是如何被運送到這裏的。
與賢者大陸通常建築所擁有的四面斜坡的錐形屋頂不同的是,議會大樓的屋頂只是兩面斜坡。
“因為那個完全由黑石製成的屋頂實在是太重了,所以不能夠再做成錐形頂,而改成這種分散壓力的坡形頂。”摩爾解答了格雷特的疑惑。
不過很遺憾的是,即便是摩爾本人也不能隨便地進入議會大樓,所以眾人也就無緣一睹其內部構造了。格雷特只得遠遠地繞著大樓走了一圈,看看那完全由黑石砌成的巨大四壁。整座大樓的四壁被打磨得光滑如鏡,在眾人所處的距離上,甚至完全無法看清石頭之間的接縫。
看過了議會大樓,眾人根本沒有心情再去看其他建築了,只得直接返回子爵府。
……
接下來的幾天,格雷特和姐妹倆幾乎是在無所事事和對選拔大會的期待中度過的。事實上,除了小部分忙於籌備選拔大會的人員外,整座城市都象他們這樣數著日子,等待著選拔大會。
還剩十天就要開始選拔大會了,格雷特已經完全隨著整個城市陷入瘋狂。中央廣場上的臺子都已經搭好了,大批的議會軍也已經進駐廣場。各行業的商人們也將各地的大量物資調了過來,要知道,選拔大會也是商人們做生意的大好時機。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在為家裏的孩子準備著,所有的公務和生產都陷入了一種停頓的狀態,除了為大會做準備的以外。
這兩天,摩爾夫婦不知也在策劃著什麼,神神秘秘的。
“格雷特,深特。喀斯特城的第十輪預選賽三天後開始,你知道嗎?”摩爾拉著格雷特問道,“你好象並不是很清楚這件事?”
“什麼第十輪?”格雷特一頭霧水。
“看來你還完全不知道啊!”摩爾有點不解,能夠教出格雷特這麼聰明孩子的人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為什麼連這麼關鍵的事情都沒和他說過。
(羅蘭老師:“別說得我好象孤陋寡聞似的,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說而已,要成為優秀的魔法師又沒規定一定要參加什麼魔鬥會。那只不過是那些想要混進上流社會的人的粗淺想法而已,並不影響一個人成為優秀的魔法師。我最瞭解格雷特,他一定不想當官的,所以參不參加都沒關係。”)
摩爾不得不將少年魔法大會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格雷特愣了半天才懂得說話,“那我不是這輩子都不能參加魔鬥會了!”
看著格雷特絕望的表情,摩爾也不好意思繼續逗他,“也不完全是這樣的。在一種特殊的情況下,你還有機會。”
“我有機會嗎?真的?叔叔,快告訴我!”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格雷特已經改口叫摩爾叔叔了。
“那可不行。”摩爾又想逗他。
“為什麼不行?”格雷特急得滿頭大汗。
“你叫我叔叔的話就不行。”
“為什麼?”
“你叫我叔叔我就幫不了你。”
“那要叫什麼才可以?”格雷特糊塗了,這件事跟叫什麼有關係嗎?
“你要至少要叫我幹爸爸才行。”摩爾的陰謀終於浮出水面了。
一旁的瑪琳也有些奇怪了,“叫你幹爸爸是沒什麼,但是為什麼呢?”
“因為嘛……”不愧是兩姐妹的父親,也來這一招。
“因為我們家有三個推薦名額,但是只有兩個孩子。如果,你願意認我們作乾爹乾媽的話,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推薦你直接參加第十輪預賽了。”露西已經等不及要認這個乾兒子了,所以搶先說出了原因。
“真的!那……那我當然願意!”格雷特一想到有機會參賽就樂翻了,而且只要在一輪裏面勝出就能參加復賽,真是天上掉下的餡餅。
(羅蘭老師:“誰說的,應該是摩爾夫婦賺到了才對!我們家格雷特可是天才,不信你們等著瞧!”)
“那什麼時候報名!”格雷特開始迫不及待了。
“傻孩子,報名時間已經過了。”露西也想耍人了。
看著格雷特的嘴巴張得都快掉下來了,露西才說,“不過,我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所以嘛,已經替你報好名了。”
“哦!你們使奸哦!”瑪琳抓到玄機了,“原來你們早有預謀!”
“不過以後格雷特就真的是我們的弟弟了哦!”瑪莎更重視這一點。
此時的格雷特已經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了。
三天後,深特。喀斯特城第十輪預選賽如期舉行,地點就設在中央廣場上的演武台,作為選拔大會開幕前的一次預演。
雖然少年魔法大會在深特。喀斯特城地位不高,但是由於所有子女參加第十輪預賽的家庭全都出動了,也顯得相當熱鬧。
全大陸各地參加第十輪的人數多達2000人,分為32個賽區,每區各有64名選手參加。此時,廣場上幾十個家庭的數百人將演武台團團圍住,替自己家的孩子加油打氣。連正在閉關猛練的埃蘭他們都聞風趕來為兩姐妹和格雷特加油,更確切的說是為格雷特加油。對於摩爾夫婦來說,瑪莎和瑪琳能否晉級並不是很重要,畢竟她們是女孩子,且身為貴族,沒有什麼負擔。他們真心實意的希望格雷特能闖過這一關。
姐妹兩的抽籤結果較為靠前,也都順利的晉級。而格雷特抽到了第31場,即倒數第二場。對手是一名水系魔法師,簡直就是火系的剋星。不過還好,對方也是名貴族女孩,同兩姐妹一樣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參加的,這是唯一讓眾人稍感放心的。
終於輪到格雷特了,大家都強顏歡笑的鼓勵他,“沒關係的,對手可是水系初級,你是中級的,不怕她!”中氣有點不足的聲音。
可事實卻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可以說史上最經典的一次少年魔法大會就由這一場並不被人看好的比賽開始了。
……
演武臺上,一邊是一個相當可愛的男孩,另一邊是一個相當可愛的女孩;一邊是水系初級,一邊是火系中級;雙方都是由子爵推薦,都是首輪比賽。台下的觀眾和親友們還在討論誰勝誰負時,最讓人吃驚的結果就已經誕生了。
格雷特一上臺就開始觀察對面的女孩。那是個相當害羞的女孩,台下如此多的觀眾已經讓她不敢抬起頭了,還如何比試。“應該不難對付!”
格雷特對自己這麼說,再怎麼自己也是曾經消滅過魔狼的勇士啊。
“那就用那個吧。”一串火球隨著法杖揮出。
女孩雖然害羞,但畢竟也是長期學習魔法的。一陣手忙腳亂後,在火球即將到達跟前時,她的法術也出手了。
是水球,專克火球!台下的觀眾都知道女孩沒有危險。
水球和火球接觸了,可就在此時,最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火球不是被水球熄滅了,而是……
“劈劈啪啪!”一陣鞭炮聲在女孩身前響起。女孩當場跳下演武台,哭著直撲進父母懷中,“嚇死人了,人家不來了!”
“……”
全場啞口無言。
……
只有格雷特叫道,“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我贏了吧?”
……
“仲裁先生!?”
……
“啊……是的……由於一方離開擂臺,被判為認輸。因此,本場比賽的獲勝者是格雷特。索倫。”
……
台下的觀眾倒下一大片,什麼嘛!
“格雷特!那就是你發明的火爆竹嗎?”露西顯得很興奮,“今年過年就不用買爆竹了,一切交給格雷特了!”
回家的路上,眾人還處於亢奮狀態。居然就這麼贏了!沒人能想得到,除了格雷特。
就這樣,摩爾家推薦的三人全數進入下一輪。
(羅蘭老師:“我說嘛,不用你們假好心,我們家的格雷特可是天才!”)
就這麼又過了七天,萬眾期待的選拔大會終於開始了。南城的所有旅館都已經爆滿了,大陸各地的參賽者及其家屬、觀摩者,甚至其他大陸慕名而來的好事者充斥著整個深特。喀斯特城。小販的嗓子喊啞了,商人的荷包撐鼓了。議會軍的騎兵穿著絢麗制服,騎著高頭大馬,在城市各個角落巡視著。小偷們也趁機對毫無防備的遊客們下手著。總之,整個城市都沸騰了。
魔鬥會由於人數與少年魔法大會的復賽階段相當,也同樣需要進行11輪。因此,所有輪次的比賽,都是一場少年接著一場成年這樣比試著。兩項比賽加起來就多達4000多場,再加上輪次明顯少很多的武鬥會,約五千場比賽將在今後的一個月中推出。除了各項賽事的八強賽,將在最後三天每天進行一輪,其餘的比賽將一場接著一場不停頓的進行。如果一個人,有足夠精力不眠不休的看下去的話,才能夠看足所有的五千場比賽。
就這樣,夜晚就好像從深特。喀斯特城消失了,無論你任何時間來到中央廣場,都有多達十萬計的觀眾,都有不間斷的比賽。後世稱這種比賽為“瘋狂魔武會”。
第一輪的比賽共有2560場,預計耗時兩周。根據規定,這一輪的比賽,魔法師戰鬥每場限時十分鐘,而武士戰鬥每場限時半小時。一旦達到規定時間,則比賽結束,由仲裁小組判定勝負關係。當然,由於魔法戰鬥通常都不會超過五分鐘,否則多達4000多場的比賽如何能夠在一個月內結束。大部分需要裁定輸贏的都是武士比賽,因為勢均力敵的雙方很難在半小時之內讓對方認輸或倒下。因此,雖然魔法戰鬥的場次是武鬥的四倍,但最終耗時卻是各占一半。
當然,不會有人能夠不眠不休的看下去,大多數人只會看那些比較重要的,或是有認識的人參加的比賽。但中央廣場那令人瘋狂的氣氛,還是吸引著無數的人流連忘返。
這一回,格雷特是眾人之中最早上場的,第478場,比賽預計在第三天。
過去的兩天,除了埃蘭他們三個又在閉關,摩爾一家都會到現場觀看半天的比賽。由於他們是貴族,因此也擁有看臺上座位。
那個看臺能夠容納5000人左右,而全大陸的貴族和富商的人數多達二十萬。因此,看臺早在一個多月以前就已經排好了作為。座位是以半天為單位安排的,中下層的貴族只擁有有限的觀看場次。
象摩爾一家,僅擁有兩個半天的觀看機會,並被安排在這頭兩天。以後的比賽,他們基本上不能到看臺上觀看,只能到台下觀看。當然,按照規定,有家人參加比賽的貴族,可以額外的獲得比賽那半天的座位。
“所以,格雷特你要好好加油了。你如果能打進下一輪,我們就又能多看一場了。”摩爾已經在打第二輪的主意了。
“是啊,如果你能打進決賽,我們家就能過擁有決賽階段的座位了。”露西的要求更高。
(羅蘭老師:“我就說了嘛,是你們占了格雷特的便宜。”)
臺上的對手又是一位女性,不過這回來的可是位高手,是高級風系魔法師。
雖然格雷特在十天前的預賽中有著令人難忘的表現,但今天在場的十萬名觀眾可沒幾個認識他。而且,作為墊場的少年賽並沒有多少人關心,是作為觀眾們在精彩比賽之間抽空休息用的。
不過,才那麼一會兒工夫,一切就改變了。
才一開打,女魔法師就放出了一個小型氣候魔法,大風源源不斷的從她的背後吹向格雷特,頓時整個臺上的形勢變得一邊倒。
“不會吧!魔導師哎!居然用起了‘北風勁吹’,看那位可憐的男孩怎麼反擊?”所有的觀眾興趣都提了起來,這麼小的孩子居然達到魔導師水平,簡直是妖怪!
“怎麼辦?這麼大的風,即便是放出來的火球術也只會被風吹回來打自己的!格雷特有些苦惱,還好對方似乎沒有進一步攻擊的意思,恐怕是要自己投降吧!不過,即便是不投降,十分鐘一到也會被仲裁判負的。”格雷特充滿了無助的感覺。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的過去了,台下的觀眾已經開始叫了,“快認輸吧,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們還要看後面的比賽!你是打不贏的!”
“傻小子,難道你還能自己跑過去打她嗎?哈哈哈……”
對了,格雷特靈光再現,不是有一種辦法嗎?
隨著格雷特開始揮動法杖,台下的觀眾也注意到這位少年似乎有對策了。對面的女魔法師也露出了注意的神情。
一隻完全由火焰構成的鳥由法杖飛出,頂著風慢慢的向前飛去。
觀眾一片譁然,召喚術嗎!?又是一個魔導師嗎!?這兩個孩子真的是妖怪,一個用氣候魔法,一個用召喚術。
此時,身處主席臺上的渥特大賢者笑了,“不!那不是召喚術,不過比召喚術還有趣!我也不明白那是什麼!”旁邊的人都聽得一頭霧水,難道這孩子會的法術連大賢者都不懂。
“是的,我也不懂,這並不奇怪。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不是每個人都懂得的。身為大賢者也不會例外。”渥特似乎知道身邊人的想法,“不過,我知道,這孩子是天才!”
說話間,火鳥已經接近了女魔法師,她已經不知所措了。眼前的火鳥是她從未見過的,甚至不知道如何對付。
“我認輸了!”女魔法師放棄了,“北風勁吹”也消失了,“但能不能告訴我那是什麼?”
火鳥在格雷特的控制下也跟著不見了,“這是火球術的一種,叫做‘火鳥術’,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格雷特。索論這個名字,從此時起才真正的被牢記在每個觀眾的心裏。他的創造力比女魔法師的實力更讓大家驚奇。
賽後,格雷特才得知,那個女魔法師實際上只是個高級魔法師而已。但是她的老師強化地傳授她一招氣候魔法,儘管只要能撐十分鐘,而且已經無力再施放其他魔法,但在這種比賽裏就足以百戰百勝。
雖說只是少年賽,但單從這場比賽就可以看出,賢者大陸還真是天才魔法師的搖籃。這是所有有幸目睹這場比賽的人的同感。
格雷特的下一場比賽還要等上半個月,但是此次的勝利,已經讓無數的觀眾期待他的再次登場。
在魔法的作用分類上,共有攻擊、防禦、恢復、輔助、複合、召喚、氣候這七大類。其中召喚和氣候魔法是所有類別中最難掌握的,其最低級別也是宗師級,因此能夠掌握這兩類魔法的最低級別也是魔導師。相對來說,掌握召喚魔法要比氣候魔法來得容易些。而且通常來說,只有賢者才能掌握大型氣候魔法,而魔導師們最多只能掌握小型氣候魔法。而且,在五個元素系中,也僅有火、氣、水三個系擁有氣候魔法。
氣候魔法雖說是所有魔法中最難的,但卻是能夠掌握戰局的魔法。從小的方面說,
“北風勁吹”這種小型氣候魔法,在單兵作戰中足以壓制對手施展攻擊性魔法;從大的方面說,大型的氣候魔法可以在戰場上製造出有利於本方的氣候條件,以達到改變戰局的作用。
在隨後幾天的比賽中,瑪莎闖過了第一輪,而瑪琳則失敗了,另外三位參加武鬥會的也都勝出了。
雖然本就沒有報著要贏的心理,但是見到眾人都過關的瑪琳還是相當的難受。
“沒關係的,瑪琳,身為水系魔法師並不是為了戰勝什麼人的,不是嗎?”格雷特上前開導她。
“……”瑪琳似乎有點明白,但又不是太明白。
“你還記得對生命的熱愛嗎?”
“記得!”
“那就對了。作為水系魔法師,是為了貫徹自己對生命的熱愛而學習魔法的,而不是為了作為攻擊者!”這是羅蘭老師時常教導格雷特的。“所以,你學習水系不是為了戰勝誰,而是為了挽救誰!”
……
遠處高臺上的大賢者渥特有點驚訝,“作為火系魔法師的孩子,居然對水系有如此的認知!”
要知道,渥特是以水系出名的大賢者。自從看到格雷特那天優異的表現,他便一直注意著這個孩子。雖然遠隔數百米,但是身為大賢者的他,依然可以通過魔法途徑聽到格雷特的說話聲。
“這個孩子究竟是哪里來的?姓‘索倫’是嗎?”更多的疑問堆積在這位智者的心中。
……
瑪琳破涕為笑,“是的,我明白了。要是比救人的話,我一定不會輸的!”
“天啊!看來她還是沒有完全明白,腦袋裏依然只有輸贏。”不過只要她不哭,格雷特也懶得再多費口舌。
……
一路上,不時有陌生的路人對格雷特打招呼,並不時向摩爾夫婦恭喜,“恭喜你們啊!索倫先生、索倫太太,養了這麼厲害的一個兒子!”,顯然經過那天的比試,格雷特已經為很多人所熟知了。
弄得摩爾夫婦哭笑不得,居然乾爹乾媽被改姓乾兒子的姓了。不過心裏依然十分甜蜜。
“哈哈,當然是因為很有面子嘍。”瑪琳已經脫離失敗的陰影,開始開玩笑了。
(羅蘭老師:“這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
令人期待的復賽第二輪,也即將開鑼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19:25
第七章挺進決賽
從來沒有一次,少年魔法大會的復賽會吸引如此眾多的目光。不為別的,只為眼前這位少年,格雷特。索倫。
坐在台下的這些觀眾已經有一大半不是半個月前的那些了,畢竟沒有多少人有那麼多的精力和財力把整個大會從頭看到尾。雖說大會自始至終都能維持十數萬的觀眾,但是卻是不停流動的,越晚來的人都是越有錢、越有地位的。
不過,深特。喀斯特城的本地居民由於地緣關係,大都有機會看到更多的比賽。因此,格雷特的名字也就經由這些人的口中一直傳頌開來。甚至於連當初預賽第十輪中,他所使用的“火爆竹”也為廣大的觀眾所熟知。以至所有前來觀看的人都知道,今天臺上的這個少年,是一個會自己改造法術的少年。
多少年來,賢者大陸並不缺少優秀的賢者。但是,在這無數的賢者當中,卻沒有能夠自己創造或者改造法術的。多少年來,魔法師們一直使用的都是那些數百年不變的法術。
……
“格雷特!再來點新花樣!”這是觀眾的呼喚。
此時的對手又是一名高級水系魔法師,不過這回是位男性,看來相當麻煩。不過格雷特也不打算再用“火爆竹”了,他也想給觀眾們一點新鮮的。
“你別想再耍什麼花招了!我可不是那種會嚇哭的貴族女孩。”對手顯然也已經知道格雷特的“事蹟”。
“如果技巧不行的話,那就只能憑實力了。”格雷特很有自信。
“實力是嗎!難道你認為中級火系會比高級水系強?笑話!”
格雷特的回答是一個火球,對手立刻還以冰錐(水系高級)。穿透火球的冰錐繼續向格雷特襲來,而火球則由於低溫而熄滅了。
一個不行就來一串,把對手的冰錐燒化,格雷特打定這個主意。
他並沒有選擇連珠火球,而採用單個火球連續施放。雖說單從現象上看,兩者是一樣的,但實際上就兩者的單個火團來比較,火球術的要強大得多。連珠火球著重於連續打擊,並不是很強調每個火團的強度。通常一個連珠火球術包含5至8個火團,而整串火球的總體強度卻只達到火球術的三倍左右。
一顆、兩顆、三顆……才第三顆火球就已經將冰錐燒化了。冰錐是沒了,格雷特卻沒有停下的意思,而且越放越快。一時之間隨著他揮舞的法杖,火球從各個角度直飛對手。對手也在盡力的施放冰錐、冰盾。但不管他怎麼努力,總也趕不上格雷特十分之一的速度,很快的就落於下風。
觀眾們都傻眼了,這又是什麼?“流星火雨”(火系大師級)嗎?不象!確切的說是“流星火球”!可是有世上有這種法術嗎?
此時,正值深夜,鮮紅的火球隨著法杖的每一次揮舞,如流星雨般的鋪天蓋地灑向對手,場面?是壯觀。
“停!”場上仲裁叫停,同時一道“守護水幕”(水系大師級)將瀕臨崩潰的水系魔法師籠罩起來。這是由仲裁判負,通常當交手雙方實力懸殊,而導致一方完全喪失防禦能力,處於極度危險之中時,場上仲裁將強制停止比賽,保護弱方。這樣,也就宣告了格雷特的又一次勝利。
中級火系對高級水系居然也能夠產生“強制性取勝”,觀眾們在台下議論紛紛,以至於後面的幾場比賽竟無法提起他們的興趣。“強制性取勝”的判定在魔法比試中經常出現,但可以說那都是出現在高級對低級,或者相克對被克的情況下。象今天出現的這種完全相反的結果,縱然是對格雷特的勝利早有心裏準備的觀眾也完全無法接受。
……
“那只是普通的火球術而已,只是放的速度稍微有點快而已。”格雷特今天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向別人解釋了。
“……”回答他的是白眼。
說實話,這哪里是他所說的“有點快”!很多在場的觀眾都試過了,即便以他們最快的速度來念火球術咒語,也只能達到格雷特當時速度的十分之一。對他們來說,這只能得到一個結論,那不是火球術。
那麼,事實上那又是什麼呢?恐怕說出來會讓很多人瘋掉。那還就是火球術,只不過……
我們先來看看火球術的咒語:“散佈在空氣中的火元素啊,聽從我的指揮,凝聚在我的手中,形成火球!”
而格雷特最初在錫爾村時,就把咒語改成了:“空氣中的火元素,凝成火球吧!”
兩下比較,咒語由原先的28字被大大的縮減為12字,速度也提升了一倍有餘。
隨著歲數的增長,格雷特咒語還在縮短,繼續由“火元素凝成火球吧!”縮減到剛才比賽時達到的極至,僅有“火球!”兩個字。
其實如果今天渥特大賢者在現場的話,他就絕不會對格雷特的表現有所驚訝。畢竟,咒語只是取得與元素聯繫的方法,也是由前人所創造的。並不代表,不按所謂“標準”的咒語來念就無法施放法術。因此,雖然格雷特只用“火球!”兩個字來與火元素進行溝通,但他在思維方式上與那多達28字的傳統咒語並無任何的不同。
當然,身為一般人或者那些古板的魔法師來說,這是完全無法理解的現實。
第二輪比賽相較第一輪只持續了七天。從第三輪開始由於場次大幅減少,比賽的週期也急劇縮短,對選手的要求也相應提高。若是在某一輪比賽中消耗了過多的法力,那麼恐怕就不會有充足的時間恢復,要闖過下一輪就很困難了。
格雷特如今就遇上了這個麻煩了,由於他第二輪比賽是在第六天時上場的,而第三輪抽在了第一天。大量的施放了火球術後,格雷特已經耗盡了法力,卻只有兩天的恢復時間。所以對他來說,這一輪只能靠巧取而不能力取。
這一輪的對手是木系高級,相較於前兩輪來說好對付多了。對台下的觀眾來說勝負已經沒有懸念,他們只關心格雷特會冒出什麼新花樣來。
由於格雷特的上輪比賽是在半夜,大賢者渥特並未到場觀看。這輪他特意查明了格雷特的場次前來觀看。
……
對手一上場就抱著速戰速決的想法。格雷特千奇百怪的法術他早已有所耳聞,在他看來,只要一開始就以壓倒性的力量取得勝利,就不用擔心格雷特的那些小花招了。
所以,那個木系魔法師一出手就是一個極耗法力的大木樁。那是一種將空氣中的木元素凝聚為木樁一樣的實體的高級木系法術。同樣是元素的凝聚,相較於氣態的火球術,成固體形式的大木樁就必須消耗多達數倍的法力。因此,當木系魔法師以品字形的分佈方式接連著放出三個大木樁後,他也已經氣喘吁吁了。
看著這一幕,格雷特不禁暗自慶倖,對手選擇了最有利於自己的方式來戰鬥。三個火球魚貫飛出,分別襲向三個大木樁。
台下的觀眾屏息凝神地看著,雖然他們也知道用初級的火球術去對付高級的大木樁是太不可思議了,但所有人都相信格雷特的火球一定有玄妙。是把大木樁彈回去嗎?還是直接不管它而攻擊對手?或是直接把它燒掉?每個人都在按自己的方式猜測著即將發生的結果。
……
“我們知道哦!”看臺上的瑪琳對母親說,“是把大木樁燒掉!”
“怎麼可能!”旁邊的陌生人立刻反對到,“最多只能讓木樁燒起來而已,不可能燒得掉的!那是擋不住的!一定是別的辦法!”顯然這個陌生的貴族不知道格雷特和這家人的關係。
瑪琳白了那人一眼,“你看著好了!”
兩人爭辯時,結果也出來了。
“哇!真的是燒掉了!”那個貴族整個人都蹦了起來。
“當然,我還知道那個法術的名稱!”瑪琳趾高氣昂的看著他。
“真的!?你認識他?”
“這回總算讓你說對了!”
“那能不能告訴我?”
“這個嘛……”瑪琳顯然對剛才那人嘲笑自己的態度耿耿於懷。
……
臺上的戰鬥還在繼續著,木系魔法師顯然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又拼著消耗更多的法力繼續施放大木樁。
格雷特的火球術雖然經過改造,但是消耗的法力並不比原先增加多少。但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還是很珍惜自己所剩不多的法力。
“可惜施放這種火球比較麻煩,要不然就給他來個快的,我還得留點法力下一場用呢!”他甚至有速戰速決的想法。
……
還好,對手在放出了十八個大木樁後終於耗盡了法力,一臉茫然的站在臺上,看著地上那一堆堆的灰跡,完全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喂!你是不是應該認輸了。”格雷特提醒對手,畢竟他不想再多浪費任何一點法力了。
“哦……是的,我認輸……”木系魔法師雖然不甘心,但也無能為力。
……
至於看臺上,經過好說歹說,瑪琳終於說出了法術的名字,“那叫做火爐術,記住了嗎?”
……
過了好久,看臺上還有一個目瞪口呆、神志不清的人,口裏喃喃地念著“‘火爐術’?怎麼會叫‘火爐術’?”
好土的名字!
……
被後世譽為“可以以初級火系挑戰高級木系的奇術”的“加速燃燒火球術”就成名於此役,然而此時其名稱還是格雷特所取的“火爐術”這麼個大煞風景的廚房名稱。對此渥特大賢者並沒有太多的評論,他只不過說了句“我們必須尊重創造者的本意,至於名稱取得好不好,那個……嗯……並不是很重要的……”
至於第三輪一戰,可以說給格雷特帶來的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由於名頭的日益響亮,再加上其他原因,第四、五兩輪的對手均以“上輪的法術消耗太大,無法參加本輪比賽”為由棄權。憂的是知名度再度標升令他不敢走出摩爾家門半步。
同在第三輪,姐姐瑪莎也終於不敵對手而遭淘汰,摩爾一家坐在看臺上觀看比賽的全部希望就落在了格雷特一個人的肩上。
至於穿插在其間的武鬥會,由於其細分為四個組別,實際上每個組別僅有八輪比賽。因此,到魔鬥會的第六輪比賽開始之前,武鬥會只進行了四輪。而埃蘭他們三個則有驚無險的闖進了第五輪比賽,對於他們而言,只要再勝一輪即可進入八強。對於歷屆武鬥會,四個組別共計三十二名八強高手,均獲得了軍方的招攬,至少都能取得與千夫長同等的職位。而出身貴族的他們更是前途無量,拜將是指日可待。
……
意外的多獲得了兩天半的休息時間,格雷特即將面對的是每半天一輪的三輪消耗戰,只要能熬得過這三輪即可進入八強。
魔鬥會從第六輪、武鬥會從第五輪開始,都進入了不限時比賽,以一方失去戰鬥力或認輸為止。因此,從現在開始參賽選手不但要取勝,還要儘量在消耗最小的情況下巧勝,以應付下一輪賽事。因此,魔鬥會和少年魔法大會的六、七、八這三輪比賽一貫每認為是考驗魔法師底蘊的比賽,相當多體質較弱的魔法師都是在這三輪被拖跨的。
……
雖然連續兩輪的對手選擇了棄權,但是根據賽會規定,摩爾一家還是獲得了兩個半天的看臺席位。不用上去拼死拼活的格雷特也樂得上看臺觀戰。誰知,看臺上的觀戰卻一點都不輕鬆。
在雲集著貴族與富商的看臺上,不知何時一向行事低調的摩爾一家居然都成了名人。
……
“摩爾子爵大人,我是您的同僚啊!象您這樣鼎鼎大名的人一定不會記得我的,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雷根男爵。”一位平常不太有交往的貴族湊了過來。
“哪里!哪里!我也是久仰您的大名啊!”摩爾不得不施展出外交官特有的“仿真”笑容。
……
“哎呀!露西夫人,令郎真是天才啊!一定是你們的家教有方,有空我們一定登門拜訪!今後就請您多多的指教啊!”
“這可不敢當啊!格雷特只是我們的義子,我們夫婦倆並沒有什麼功勞,那敢獻醜呢!”露西甚至不明白眼前這位陌生的貴婦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卻也不得不禮貌地回應著。
……
“格雷特少爺,我都聽說了,威靈頓伯爵家的孩子真是沒出息,居然不敢堂堂正正的和您一戰!那象您啊!”說話富商明顯是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座位,居然看不到格雷特的比賽。
“這個……哦……嗯……我不太清楚,所以也不便評論別人。”格雷特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
格雷特完全沒想到沒有比賽反而更累,為了應付眼前這一批又一批前來搭訕、拉關係的貴族和富商們,摩爾一家甚至連看比賽的時間都沒有了。最後,實在無法忍受的眾人決定放棄座位提前退場。單單退場時走下看臺那短短的一段路卻讓他們走了半個鐘頭,打招呼的、握手的、獻殷勤的、表關心的無所不有。
原以為回到家中能夠有所清靜,不料原先門可羅雀的子爵府居然變得如同公爵府那般門庭若市。有來拜訪的,有來賀喜的,甚至還有來提親的。說到提親,目標可不單單是格雷特,連瑪莎和瑪琳都相當的搶手。鬧得三個人是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至於豪門貴族雖說不致親自登門造訪,但也紛紛下帖邀請摩爾一家人參加其舉辦的各種聚會。一時之間,摩爾一家已經成為上流社會的大紅人了,人人競相結識。
再這樣下去可能會把人逼瘋了,飽受折磨的一家人最終決定再次“逃亡”。第二天一大早,趕在第一批拜訪者之前,全家人躲進斜對門的埃蘭家去了。
三個孩子在看埃蘭他們幾個練武,露西和埃蘭的母親琳娜聊家常,而兩位家長則開始了漫長的閒聊。
……
“我現在都有點後悔認格雷特這個乾兒子了!”摩爾對這些日子來的生活變化感慨萬千。
“後悔的話可以讓給我啊!”埃蘭的父親帕魯揶揄道,“如果他是我兒子的話,可能我現在已經可已混個萬騎長當了。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吧,你的上司多夫蘭公爵為此準備升你的官呢!”
“可是,格雷特終究不是我們的親生兒子,若是因為他的關係而取得更高的職務恐怕不是件好事吧!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們現在之所以來拉攏我,不過就是看在格雷特的份上。他們的真正目標還是格雷特,若是我接受了他們的好處,不就必須犧牲格雷特的未來麼?”
“你是這麼看的嗎?但我想格雷特加入他們的勢力對他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吧!難道你要他象我們這些沒用的老東西?”
“在你我看來是這樣沒錯,但是就我這段時間來對格雷特的瞭解,他並不適合政治,他的追求是魔法。象我們這樣被政治污染的心靈是無法成為優秀的魔法師的,因此我也希望他不要被政治這種污濁的東西所腐蝕!”
“是這樣啊……那麼讓我們這兩個已經被腐蝕的老東西幹一杯吧!”
……
“我覺得你還真象格雷特的父親啊,為他考慮得這麼周到。對了,你準備怎麼應付那些顯赫們?”
“我準備和他們實說,我無法決定格雷特的未來,他的道路由他自己決定。”
“是嗎,那你是要他們直接找格雷特去談嗎?你認為格雷特這麼年輕的孩子能夠受得了那些人的誘惑嗎?”
“不,我不會讓他去受誘惑的!我想,比賽一結束就讓瑪莎和瑪琳陪著他在出去走走,避一避這些煩人的傢伙。最好能讓魔法師公會的長老們看中他,收他為徒。”
“恐怕沒有那個魔法師敢收他為徒了!以現在的情形看,除了大賢者親自出馬,否則,誰想收他作徒弟都過不了悠悠眾口這關。”
“怎麼說?”
“以格雷特的創造力,又豈是那些迂腐的老魔法師們有能力培養的!”
……
“喂!你來這裏煩了我一天,該怎麼表示啊?”
“這個嘛,第五輪比賽我們家不去看了,座位就讓給你嘍。不過還要在你們這裏多待幾天。”
“可以,不過明天記得要自帶酒菜,否則我們家可被你們吃窮了。”
“哈哈哈……”
……
接下來的日子,摩爾一家就這樣過著天濛濛亮就出門,夜深了才回家的“出遊生活”,就只差沒住進埃蘭家。
在大會的第27天下午,終於輪到格雷特的出場。在此之前,埃蘭已經在上午闖過了武鬥會第五輪,順利地進入了八強。這可把老帕魯給樂壞了,因為根據規定,今後的比賽他可以做到主席臺上觀看了,這是選拔大會對進入八強的一項獎勵。
整個選拔大會只剩不到五天了,大會此時正步向高潮,而參賽的選手都已經被折磨的快精疲力竭了。支撐他們的只是對勝利的渴望,和對榮華富貴的追求。
當然,格雷特所感受到的是興奮與快樂。他甚至在過去的幾天內已經對後面的比賽作了規劃。由於使用火球術消耗的法術要遠小於其他中級法術,因此格雷特打定主意,不管遇到什麼對手,他都只使用火球術,用最小的消耗來戰勝對手。
……
“格雷特,加油!格雷特,加油!”在眾人的呼喚聲中,格雷特再次登上了演武台。
眼前這位對手是位貴族少年,滿臉的不服氣,略微陰沈的目光中透露著一絲狡詐,似乎等著看格雷特出醜。
“有陰謀是嗎!?等著瞧好了!”格雷特並不把對手那怪異的眼光放在心上。對他來說,只要對手用的還是法術,那麼熟知所有各級各系魔法的他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是法術,就一定有對應的破解方法。”(羅蘭老師:“這句話是我告訴格雷特的。好久沒出現了,大家別忘了我哦!”)
比賽一開始,格雷特就秉承著觀望的態度,等待著對手先出手。對手又是個氣系高級,不知是否又有什麼花樣,不然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那張陰陰的笑臉。
見格雷特不搶先動手,貴族少年便開始默念咒語,相當長的一串。看來不是個簡單的法術。
格雷特看著對方的口形,開始默默的回憶。“那會是什麼呢?那個嘴形,好像……”
對方的咒語完成了,與此同時格雷特也明白了對手的招數。
“……”格雷特想說話,但是說不出。
“是‘沈默’!”台下的觀眾已經有看出來的了。
“怎麼辦!不能念咒語,用不出法術,格雷特就輸定了!”大家已經開始議論了。
沈默,是氣系大師級輔助法術。其有效時間的長短將視施放者實力決定。水系的治癒之水及氣系的驅除魔法(中級氣系輔助魔法)可以將其效果完全解除。但是已經中了法術的人,恐怕是無法替自己解除的。
……
“聽說你很厲害啊!格雷特。索倫……我到要看看你如何破解我的‘沈默’,我的法術可是要持續12個小時的。哈哈哈……”對手很囂張的笑了起來,“雖然這個魔法耗了不少法力,但是贏了你就值了!”
格雷特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看著對方得意的樣子。
“你不能用法術了,怎麼還不投降呢?……對了,對了!真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能開口說話了!那既然你沒辦法開口認輸,那麼……我只好打得讓仲裁先生判強制取勝為止!哈哈哈……”貴族少年顯然十分嫉妒格雷特,希望用這種方式來打擊他,以滿足自己的好勝心。
“為什麼同為貴族,這傢伙的樣子就如此討人厭呢?”格雷特雖然口不能言,但還是在心裏咒?著對手。
台下的觀眾大都已經不對格雷特抱有希望了,“除非是……”也有不少人在替他想著對策。
這時,臺上的格雷特終於動了,他揮起了手裏的法杖。
“怎麼,想用法杖打人嗎?那可是犯規的哦!”貴族少年並沒有警覺到格雷特的用意。
隨著法仗的揮舞,一整串的火球直奔對手。
“怎麼可能?”伴著這最後的想法,貴族少年完全沒有防備,被突如其來的火球打了個正著,當場暈倒。
“除非是……格雷特達到了‘默咒’的水平!”這是剛才部分觀眾替他想的對策之一,沒想到真的應驗在了格雷特的身上。
“默咒!”渥特大賢者的臉上有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
默咒,確切的說這不是一種法術,而是一種能力。絕大部分的賢者和少數級別低於賢者的優秀魔法師都掌握這種能力。擁有默咒能力的魔法師可以在無需念咒語的情況下,僅憑藉大腦默想的形式就施放出法術。默咒也是有級別高低的,低級別的默咒僅能施放初級魔法,而迄今所知的最高級掌握者能夠默咒施放大師級魔法。
——摘自《魔法大全》所以說,擁有初級默咒並不是很難的事,特別是對於格雷特這種可以自由簡化咒語的人來說,更算不上難。只不過,到目前為止,魔法師公會中記載的擁有默咒能力的最低級別是魔導師。當然,從這一天起,這個紀錄被刷新了,一個年僅16歲的中級魔法師便擁有初級默咒能力,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
“……”格雷特費勁地比劃著。
“你想說什麼啊?”瑪琳一臉疑惑的樣子。
“裝蒜!”格雷特心裏咒?著,自己明明比得很清楚了,瑪琳怎麼會不懂呢!
無奈之下,他只好轉向瑪莎,“……”
“嗯,喉嚨,對嗎?”瑪莎翻譯著格雷特的手勢。
格雷特點點頭。
“疼?”
“……”格雷特拼命地搖著頭,這兩個姐妹實在太可惡了,趁他不能說話,故意逗他。
“哎呀!格雷特,你的啞語水平實在是太差了!我根本看不懂你在比什麼。”瑪莎存心就不想看懂,即便格雷特比的是標準的啞語,她恐怕也會藉口說“對不起,我看不懂啞語!”
“這樣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那個人不是說了瑪,12小時之後你就能夠說話了,到時候你就能說了。”瑪琳簡直就是……
格雷特悲哀地想著,“我不過就是要你們幫忙解除沈默嘛,等到明天,還要你們幹嘛!?”
姐妹倆人則在背後偷笑著。
隨後進行的武鬥會中,埃蘭和薩姆埃爾也順利淘汰對手進入八強,而布林則不幸地遇上了被譽為“天才射手”的對手,慘遭淘汰。由於對手是公認的第一箭術高手且最終取得遠端組冠軍,所以布林輸得並不冤,而議會軍也對他表示出相當的興趣。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接著第二天的兩輪比賽,由於對手都已是強弩之末,加上格雷特在前兩輪的比賽保存了大部分法力,因而占盡優勢。因此,第七、八兩輪可以說都是輕鬆過關。
事到如今,擺在格雷特眼前的就只剩下最後三輪的八強決賽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19:39
第八章最年輕的大魔導師 P.1
決賽開始的前一天晚上,埃蘭家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您好,我找格雷特。索倫。”來的是個年約二十三、四歲的魔法師,穿的是件很樸素的魔導師袍,英挺的臉上有著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
“對不起,您找錯地方了,這裏是帕魯將軍的家。您要找的格雷特先生住在斜對面摩爾子爵家。”管家早已得到帕魯將軍的授意,極力的否認了格雷特的存在。
“哦,這個我知道,可是他們不在家。”
“不在家,那麼很抱歉,您明天再去一趟吧!如果沒什麼事,那就請慢走吧!”管家已經不打算再說下去了。
“您不明白嗎?我知道,格雷特在你們家,我是來這兒找他的。”來人很有耐心。
“對不起,我不是說過了嗎,這兒沒這個人!”
“這樣吧,請您進去告訴裏面的人,就說洛爾。索倫來找格雷特。索倫,好嗎?謝謝你了!”年輕的魔法師不得不搬出自己的名字。
“索倫?難道是親戚?”管家聽到“索倫”這個姓氏終於答應幫忙傳個話。
……
“洛爾,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格雷特興奮地看著眼前的這位青年,雖然已經多年不見了,但是他的容貌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是啊,格雷特,你長大了很多。七年不見,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對哦!可是我不明白,你怎麼就知道我在躲在這裏呢?”
“因為他是大魔導師,賢者大陸歷史上最年輕的大魔導師。沒想到你們居然認識!”帕魯顯然知道眼前的年輕人的名頭。
“哦,你好,帕魯。路德將軍!真是對不起,為了見格雷特,打擾您了。”
“哪里!您能夠到我家也是我們的榮幸啊!我一直都覺得格雷特的姓氏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想是因為您的關係。不知您和格雷特是什麼親戚呢?”
“哪里,請直呼我洛爾好了,將軍先生。”
“這個,那也請稱呼我帕魯好了。”帕魯是個豪爽之人,也不太喜歡文縐縐地說一些客套話。
“好的,帕魯先生,其實我和格雷特並不是什麼親戚,只是同村而已。”
“是啊,帕魯伯伯,我們錫爾村的人都姓索倫。”
“洛爾,是真的嗎?你已經是大魔導師了啊!再過幾年就是賢者了哦!”格雷特一臉的羡慕。
“要成為賢者,我現在還遠遠不夠,我正在接受大賢者渥特先生的教誨。這次也是他叫我來深特。喀斯特城的,知道了你的事,我還是先趕來看看你。”洛爾發自內心的謙遜實在是令人佩服。
“是嗎!您是渥特大賢者的學生耶!真讓人羡慕!”瑪琳對同為水系的渥特大賢者可是敬仰已久了。
格雷特也點點頭,表示贊同。
“不一定要接受渥特先生的教誨才能成才啊!格雷特你現在不是也不差嘛!你已經是魔法師公會公認的天才哦,我想你一定會比我強的,不是嗎?”
“洛爾,我們一起加油吧!”
“嗯,好的,一起加油!對了,我也該走了,不知道渥特老師找我有什麼事?格雷特,我會向老師推薦你的,等我的好消息!”
……
說起洛爾。索倫,他是在七年前離開錫爾村的。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令人驚奇地成長為如此的一名大魔導師。曾經帶著他玩的大哥哥,如今在格雷特的眼中簡直堪稱偶像。
從帕魯的口中得知,兩年前在魔法師公會的新一批大魔導師名單公佈中,出現了這名從不為人所知的青年。當時的洛爾,年僅二十一歲,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但是,就在公佈名單的一夕之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有位叫洛爾。索倫的史上最年輕的大魔導師誕生了。
在那以後的日子裏,卻沒有人真正的見過洛爾,沒人知道他在做什麼,只有傳言中能夠聽到些許有關他的事蹟。最普遍的說法是,他是個水系魔法師,正在接受渥特大賢者的特訓。今天,帕魯也從他說出的話中得到了證實。
稍晚的時候,在中央廣場旁的魔法師公會裏洛爾見到了渥特。
“你剛去見過他了是嗎?”
“哦?您是說格雷特嗎?老師。”
“是的,我找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是嗎!我真替格雷特高興,他的表現太棒了!老師您一定也很欣賞他吧!”
渥特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看到渥特的笑容,洛爾更加開心,說的話也漸漸的多了起來,“老師,您知道嗎!他一定會比我表現得更好的。您知道嗎,在錫爾村的時候,他就比我強。我十三歲的時候他才八歲,那時他就能放出初級魔法,而我是到了十四歲那年才勉強達到那樣的水平。要知道,這是在錫爾村那種地方!老師,他一定能夠成為最年輕的賢者的!”
“不,洛爾!不!不要再說了!這樣不好!不好!”
洛爾對渥特的話相當吃驚,“為什麼呢,老師?”
“格雷特是不錯,但是,現在一切都錯了!這樣會害了他的!他不該來參加這個比賽的,這種比賽只適合那些追求名利的庸才。你看到了嗎?現在有多少人知道他!有多少人吹捧他!這會讓他毀於驕傲的!知道你們羅蘭老師為何從來沒有提起過選拔大會嗎?因為他知道,這些對你們沒有任何意義!我很清楚,格雷特比你更有天分。但是,正因為如此,他就更容易被那些貴族毀了!洛爾,知道你為什麼會有今天的成就嗎?因為你沒有參加那該死的大會!即便是被稱為‘最年輕的大魔導師’,也沒有多少人認識你。所以,你才能保持這麼一顆平和的心。但是,現在眼看著他就要被榮譽給毀了!真讓人擔心啊……”說罷,渥特大賢者陷入了漫長的沈默。
“那……該怎麼辦呢?請您一定想辦法挽救格雷特吧!”
“這個,我也還沒想好,辦法是一定要想的。但是,最終也只能看這孩子自己的意志了,如果他迷失了自己,誰也幫不了他的。當然,你首先不要再和他多說什麼,尤其是那個秘密!據我所知,他身邊的人都不瞭解那個秘密。所以,你一定不能讓他知道,就讓他保持現狀吧!”
“好的,我一定保密!”
“至於辦法,我會繼續想的。一切就等大會結束時再說吧!”
萬眾期待的八強決賽終於開始了,作為八強參賽者家庭的兩家人都獲得了決賽三天的主席臺座位。
而渥特大賢者和洛爾則象失蹤了一樣,不再出現。
與兩家人同坐在主席臺的還有其他的參賽者家庭,除此之外,還有的就是上院的貴族和下院的富商議員等顯赫人士。而這些家庭都毫不例外的成了上層人士爭相拉攏的對象,他們和他們的子女們紛紛被許以高位。
說起上議院和下議院,雖然有合作、有牽制、還有對立,但在本質上他們並沒有什麼不同。為了加強各自議院的勢力,為了同一個議院內部的派系鬥爭,為了商業利潤的爭奪,這些議員們無所不用其極的來拉攏這些有潛力的新人,以增加自己的力量。貴族們用官爵來打動平民子弟,富商們則用金銀錢財來拉攏沒落貴族的子女。
不少已經打定主意的家庭已經公然的接受邀請,與貴族或者富商們同座,以示親密。而帕魯則仍然搖擺不定,因為他要等待埃蘭自己的決定。而布林和薩姆埃爾則是帕魯已經去世的親密下屬的孩子,由他收養下來的,因此向來都是與埃蘭同進退的。至於摩爾,他依然抱定著保護格雷特的想法,對邀請他們的人若離若即,以爭取時間。
“您別著急,公爵大人。格雷特今年才十六呢,他要四年後才能參加正式的魔鬥會,才能接受評議會的職務啊。”
……
“當然,當然。如果我們家的格雷特願意進入商界的話,一定首先加入您的公會的!”
……
“格雷特才十六歲呢,談結婚還太早了!……不是我不願意,我當然很樂意!但是孩子還小,現在和他說,他會不好意思。這樣吧,過一陣子好嗎?過一陣子安排格雷特和您的女兒見見面。”
……
“您瞧,那比賽多精彩,公爵大人!您瞧,現在,我一門心思都在格雷特的比賽上,實在很難給您一個答復啊!等比賽結束,我一定登門拜訪,到時我們慢慢商量。”
……
坐上了主席臺的一家人,如今才懷念起普通看臺上那相對“清閒”的時候。畢竟,那些地位與摩爾相當的貴族要比眼前的這些大人物好應付多了。
“老爸!能不能不待在這裏看?我們快瘋掉了!”瑪琳有些受不了了,悄悄的問父親。
“那可不行啊!這上面的人可是得罪不起的!現在逃跑不是明擺著告訴他們,我們嫌他們煩嗎?”
“是啊!就是嫌他們煩!”瑪琳小聲的在嘴裏嘟囔著。
為了保護格雷特,他們甚至以準備比賽為由,沒讓他上貴賓席來。否則,格雷特還不當場被那些議員們給瓜分了。
此時,格雷特已經上了演武台。從此輪開始,除了場上的主仲裁外,場外的四個角上都增加了四名副仲裁,以保證比賽的公正。而且,大會還在每場比賽開始前詳細介紹每一位元參賽選手的資料。比賽到了這個時候,選手們都已經為普通觀眾們所熟知,但是這些資料顯然是為了那些剛剛才開始看比賽的達官貴人們介紹的。
除此之外,大會還為選手們提供了恢復體力和法力的高級藥材,以保證選手們都能以最佳狀態來參加決賽。其實,豪門貴族的子女們在先前的比賽中,多數都有服食過這些藥物。只有那些平民選手無力購買如此昂貴的藥物,才會顯得體力不濟。要不怎麼越到後面的決賽,貴族人數上的比例也越來越高呢。
八進四的比賽對手同為火系,級別高格雷特一級。但在觀眾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問題,就連被施了“沈默”都還能放魔法的人,怎麼可能輸給區區一個高級的火系魔法師呢?在眾人眼中的格雷特,已具備了魔導士的實力,即便是取得冠軍也無可爭議。
“格雷特!來點新的!來點新的!”已經沒有人為他加油了,只是要求看到更多的新花樣。
聽到了叫聲的格雷特有些苦惱,“還要新花樣啊!這些人也太貪心了吧!即便是神也沒有那麼多的靈感啊!怎麼辦呢?”
對手顯然也很苦惱,面對的是花樣百出的格雷特,不知道自己將受到什麼樣的羞辱。若不是為了顏面,還真恨不得立刻棄權認輸。他只能自歎倒楣,碰上了這個難纏的對手。還好火系之間不存在相克,因此他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由格雷特先出手。
臺上這兩個人就這麼對峙著,對手等著格雷特先出手,而格雷特則想著作戰方法。還好是不限時作戰,且觀眾們為了看到格雷特的新招數也願意多等一會兒,因此到沒有引起什麼麻煩。
“有了,那就試試那招吧,再不行也沒辦法了。”想到這裏,格雷特將法杖交至左手,而右手則舉過頭頂,成托物裝。一個火球很快就出現在了手中。隨著口中不停的默念著什麼,火球漸漸的有了變化,膨脹,再膨脹。在全場觀眾的注目中,火球由原先的直徑二十釐米大小膨脹到了最後的直徑約一米的巨大火球。
台下的觀眾又開始議論起來,“那又是什麼東西啊?好大的一顆!”
“是啊!是啊!不知道被那傢伙擊中後會是怎麼樣?”
“一定很慘!屍骨無存!”
“那個笨蛋怎麼還不投降!不想活了嗎?”
“哎!可憐的孩子,如果不是碰上格雷特,他也不至於……”
……
對手看著這個火球,已經完全沒了主意。鮮紅的火球有如一輪紅日,並不時的向四周吐著火舌;又象一顆巨大的心臟,有規律的收縮著,讓人覺得好像隨時都會爆裂開來似的。雖然離格雷特還有一定的距離,可是仿佛已經有種炙熱的溫度傳了過來,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他的頭上冒了出來。
格雷特首先打破了沈默,“你還在等什麼呢?是不是想試試這顆‘紅日火球術’的威力啊?”
“不!當然不!可是我……我該怎麼辦?”對手顯然已經急糊塗了,居然向格雷特請教起來。
“當然是認輸啊!沒有人會笑話你的。”
“啊!對啊,我認輸。”
隨著對手說出的這句話,那巨大的火球恍如從未出現過般的消失了,所有的人也都跟著松了口氣。
……
“不戰而屈人之兵是嗎?”說話的人是正在廣場邊上的魔法師公會裏“遙望”比賽的渥特,說罷他歎了口氣。
“那個火球是用來嚇唬人的是嗎?老師。”洛爾不太確定自己的判斷,在這麼遠的距離上魔法波動已經相當微弱,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
渥特點點頭,又一次陷入的沉思。
……
所謂的“紅日火球術”,就象洛爾所說的那樣,只不過是格雷特用來嚇唬人的東西。事實上,那不過是一顆充了氣的火球,其威力並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增長。
雖然再次取得了比賽的勝利,可是這次格雷特卻顯得相當沈默,完全沒有一個勝利者應有的姿態。
“爸爸,他是怎麼了?”瑪琳相當不解。
“他需要思考,你們不要去打攪他就好了。”摩爾有點明白格雷特的心情。
“是嘛!這麼說他在為下一場做準備嘍!”瑪琳顯然還無法正確地把握摩爾的意思。
摩爾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怎麼理解並不要緊,關鍵是讓格雷特靜一靜。
……
一整天,格雷特都在想著這樣的一個問題,“為什麼?為什麼我要為那些觀眾而費盡腦筋?為什麼我就不能以自己的意願來比賽?”顯然現在的情形已經不是他想要面對的。
名利,對於多數人來說,那是一生極力追求的目標。僅僅是為了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就不惜放棄快樂,放棄自我,是每個人在追求名利時所不得不面對的。雖然這樣,還是有無數的人為此趨之若騖。
成為一個為眾人所矚目的名人是否是自己的想要呢?從小生長在小村中的格雷特對此相當困惑。對啊,從來沒有吸引過這麼多的目光,從來沒有這麼多人為他而瘋狂!可是就是為了獲得這些,就必須毫無自主的取悅他們。
這樣的存在值得嗎?格雷特一直在這麼問著自己。明天呢,又該怎樣?
格雷特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夢想——成為一名偉大的賢者。
“要想成為偉大的魔法師,還必須擁有的一個美德:淡泊。”這是羅蘭老師的教誨,但是淡泊的他又怎麼樣呢?只不過是不知名的小村裏的一位小老頭而已。
“格雷特!你會成為歷史上最偉大的賢者!你是天才!”這是觀眾們的歡呼。有了如此的名望,今後的日子將會如何?
“唯有淡泊的心才能平靜的看待這個世界,才能從同樣平靜的一草一木或者一滴水一粒沙中去感受魔法的真諦!”
“贏得了選拔大會便贏得了人生,光榮與夢想從此唾手可得!”
曾經聽過的話語縈繞在耳邊,格雷特更加的迷茫。
是否一定要做出選擇呢?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成為賢者將是他唯一的選擇!但是成為賢者與獲得名利,是相互促進呢,還是一對矛盾?
……
帶著矛盾,格雷特再一次的走上了演武台。面對噪雜的廣場,喧囂的人群,心裏卻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感覺。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19:51
第八章最年輕的大魔導師 P.2
“如果你的心裏有了困惑,那麼一定是你意識到了錯誤的存在!”父親曾經這麼教導過。
“這麼說,我已經意識到錯誤了是嗎?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
“只是因為我對眼前的這群人的迷戀,才讓我不敢承認這不是我想要的嗎?”
“夢想沒有錯,錯的只有為了實現夢想所選擇的道路……”
“是的,我明白了!同樣是為了一個夢想,我已經對眼前的這條路產生了困惑,可見在心底,我已經認定這條路是錯的!”
“那麼,不再取悅觀眾了!我的魔法,是為了我的追求,而不是為了無聊的取悅!”
在對手的眼中,格雷特的目光突然堅毅起來,似乎充滿了信念。“難道我在你眼中,就這麼好對付嗎?好歹我也是一路打進半決賽的呀!”對手在心裏如此回應他的眼神。
賽場上原本凝重的壓力裏,此時似乎透露出一絲絲的愉悅,一絲絲的活力。
有如囈語般地念著咒語,一顆顆朱紅色的火球懸浮在格雷特身前,但並沒有一顆向對手展開攻擊。火球越集約多,被其氣勢所壓迫的對手不得不搶先動作。
然而,在格雷特一陣流星雨般的火球狂轟下,戰鬥仍然是以一面倒的形式結束了。對於這些低級別的魔法師而言,格雷特這種密集式的火球打擊根本是無法阻擋的。
第二天進行的總決賽上,情況依然是如此,輝煌而沉悶,格雷特用同樣的招數輕取對手。觀眾們則充滿了疑問,疑問之餘也多了不少談資。
“聽說了嗎,某某公爵已經將格雷特收入門下,並且要求格雷特不能夠隨意的洩漏他的那些新魔法。因此在半決賽和總決賽中,格雷特用的都是過去的舊招數。”
“是嗎?這個消息可靠嗎?”
“當然,我的表哥是為評議會工作的!這對他們來說,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
“據魔法師公會內部人士透露,格雷特實際上是渥特大賢者的親傳弟子。”
“少在這裏胡說了!渥特大賢者是水系的,怎麼教得出格雷特這樣的火系天才呢!”
“這你就不懂了,身為大賢者必須精通所有元素系的五級魔法。格雷特翻來覆去的用的都是火球魔法的變種,當然都是渥特教他的。就是因為渥特禁止他再使用新的變種法術,格雷特才在總決賽中重複使用原先用過的法術。”
“真是這樣嗎?”
……
不管當時的人們如何評論此事,都不能改變這樣的一個事實——那就是,格雷特。索倫成為史上唯一的,僅使用火球術這種初級火系魔法,就取得了少年魔法大會的冠軍的人。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同樣進入八強決賽的埃蘭和薩姆埃爾,也分別取得短兵器組第三、四名的好成績。可以說,摩爾和帕魯兩家是皆大歡喜了。
作為進入八強的選手家庭,兩家人都應邀參加比賽結束當晚的閉幕晚宴。可是格雷特似乎並不怎麼願意去參加。
“格雷特,你晚上也要去哦。不管你心裏是怎麼想的,這個晚宴可是很不錯的!”
格雷特為難地看著摩爾,“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過一個晚宴不會改變什麼,只要你自己下定決心就行了。”摩爾義正言直地說著。
“是啊,最關鍵的是晚宴有很多好東西!如果你不來的話,摩爾一家也不好意思出席的。”帕魯在一旁打岔,“美味啊!好酒啊!都泡湯了!”
“你胡說什麼……”摩爾口氣不如剛才堅決了,“我也是為了格雷特好。”
“格雷特,你別聽他的。我告訴你,你知道今天的晚宴在哪里舉行嗎?”
“不知道。”格雷特很乾脆地搖了搖頭。
“在議會大樓裏面!難道你不想去看看嗎?”摩爾此時臉上是一臉嚮往的表情,不愧是個政務官,面子上的功夫真是很好。
格雷特這回真的動心了,“在那裏面啊!”上一次只能一睹其壯麗的外觀,這回居然可以進到裏面去。
“好!我去。”
摩爾高興地朝著身後的家人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不過……”格雷特話鋒一轉,引得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他。
格雷特等到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說道,“你們也不至於這麼早就在流口水了吧!”看來他已經很好地掌握了摩爾家的家風了。
“哪有!”瑪莎和瑪琳已經開始“追殺”格雷特了。
“哎,俗話說得好!‘學好三年,學壞三天’,兒子,你們千萬不能再跟這家人混在一起了!不然很快也會被污染的!”帕魯一臉擔心的模樣,一本正經地教訓起了埃蘭他們。
埃蘭驚奇地看著父親,總是被摩爾稱為“老古板”的他,居然也開起玩笑來了。
當然,孩子們都已經成才了,帕魯怎能不開心呢。
晚宴其實是在議會大樓前的議會廣場上舉行的,不過八強選手的頒獎儀式卻是在議會大樓裏面進行的。
和其他的頒獎儀式沒有什麼區別,無外乎議長發言、祝賀,頒發獎狀、獎金,選手上臺答謝、發表感想……等等一大堆繁瑣的儀式。
但是絕大部分選手都是第一次走入這座神聖的殿堂,冗長的儀式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去陶醉在那氣勢雄偉的建築裏。
議會大樓從內部來看分為五個部分,正中央是會議大廳,占了整個大樓的三分之一。左側是上院區,分為辦公區和休息區兩部分;右側則是下院區,格局完全和上院區對稱。
不過由於頒獎儀式在會議大廳裏舉行,而且不能自由走動,因此格雷特無法一睹辦公區和休息區的內部。他所知道的都是原先摩爾告訴他的。不過作為議會大樓的精華部分的中央會議大廳卻足以代表整座大樓了,因此也讓他看得目不暇接。
若從外部來看,整座議會大樓給人的感覺是莊嚴肅穆。但從內部看這座建築,卻給人一種無法描述的感覺,仿佛是人類一切追求結合的產物。
登上那一百級的階梯,格雷特才發覺那些神話人物的雕像遠比他最初想像的大,個個都有他身高的五倍。廊柱的後面是一條近十米寬的走廊貫穿東西方向,走廊的正中央是一扇巨大的拱形大門,幾乎就是大樓一半的高度。大門只有向現在這種重大的事件才會開啟,平時的人員出入靠的就是左右的兩扇小門。說是小門,其實也有大門的一半大小。
走進大門,裏面依然是一條更寬的長廊,或者確切地應該說是個長廳。長廊的地面完全由光潔的漢白玉石鋪成,有如一面巨大的鏡子,至於外面的走廊則是由帶有精美紋路的黑石鋪成的。長廊兩面的牆壁上各有幾幅長幅的畫作,由於走得匆忙,格雷特並未看清。
此時一列議會軍近衛隊士兵正把守著這條長廊,同時也等於是引導眾人進入下一道大門。這一道門雖然不如外面的壯觀,但卻是更為精美,黃銅的門扇上是精美的浮雕。
走進議會大廳,象徵權力的主席臺在對著大門正中的地方高高地聳立著,正中的位置是上議院議長的,其左右各有一個席位分別是屬於上議院的副議長和下議院的議長。此時,這掌握著最高權力的三人就坐在他們席位上。
在主席臺的前下方,是一列書記官的座位,其高度差足有兩米。而大門的兩側則分別是議員們的席位。席位呈階梯狀地下降,最低的地方僅比外面的地面高出一丁點,難怪整座大樓要被建在高出地面二十多米的地方。
整個大廳裏面都鋪著草綠色的毛毯,走在上面無聲無息,感覺級好。“這些毛毯應該就是烏爾羊毛織的吧!”格雷特這麼想。
大廳裏的光線相當柔和,卻不知光源在哪里,格雷特一直都沒能找到,卻又不敢問別人。“還是出去以後在問摩爾吧……”
大廳裏根本看不見屋頂和四壁,完全由黑石砌成的屋頂和牆壁在柔和的光線下恍如夜空一般,更誇張的是上面還有按照星座的分佈襄滿了各色的夜光石。“不知道這個星空是否會按照東升西落的規律變化呢?”格雷特不禁這樣的想到。也因為如此,頒獎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完全就放在了屋頂上。若不是埃蘭他們的提醒,他差點就沒聽見自己的議長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
“那確實是會動的,不過你可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在晚宴上,摩爾解答了格雷特關於星空的疑問。
“太誇張了吧!”格雷特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晚宴上了。
看著格雷特那空洞的雙眼,摩爾對著紛紛前來協商“加盟”事宜的議員們說,“您看,格雷特現在還沉醉在奪冠的興奮中,根本沒辦法答復您。改日吧,改日我們登門拜訪……”
“怎麼樣?洛爾,你是否看出了什麼?”
“老師,我並不是很肯定。”
“沒關係,你說吧。”
“格雷特好像作了什麼決定,似乎與我們所考慮的有關?”
“是的,他也意識到了,也去做了,但是還不夠。不過,他能做到這一點已經相當的不容易了!至少說明他還有希望。”
“老師,什麼才是做得更好呢?”
“放棄!如果他能夠徹底的放棄最後兩輪比賽,那才是真正的明悟。當然,幾乎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面對名利的誘惑,格雷特已經相當克制了。”
“這麼說老師您決定幫他了!”
“是的,是他自己把握住了自己。而我們所要做的,僅僅是幫助他順利的遠離這是非之地。只要他能夠做到離開,那麼他就能徹底的擺脫名利的誘惑。”
“那麼我們該怎麼做呢?”
“這個你拿去,”渥特遞給洛爾一封信,“你現在馬上就把這封信交給他,讓他明天一大早就去瑞泰爾雪山。”
“是去避世之地嗎?”
“是的,那裏會對他有幫助的。”
與此同時,在大陸西北角的錫爾村裏,對格雷特的關注也在進行著。
剛從博多鎮採買歸來的哈肯興沖沖的敲開了格雷特家的大門,“格裏!蘇珊!格雷特他贏了!他進了少年魔法大會的八強了!”
由於村子離外界有兩天的路程,因此哈肯帶回來的消息還是兩天前的,他並不清楚此時的格雷特已經取得了冠軍。
夫婦倆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又傳來了別的聲音。
“是嗎?是在博多鎮上聽到的嗎?”
“是的,羅蘭老師。”哈肯恭敬的回答。
“格雷特怎麼會去參加那種比賽?”羅蘭喃喃自語,“是誰告訴他有這種比賽的?”
“我們也沒對他說過,而且從他離開的時間上來看,他也沒法參加啊?”格雷特的父親格裏憂心忡忡的答道。
“我聽他們說是深特。喀斯特城當地的貴族安排的。”
“是博多鎮上的那些老傢伙告訴你的吧,他們還說了些什麼?”
“他們要我跟您說,‘格雷特沒有使用項鏈’,就這麼一句話而已。”
“沒有使用是嗎……還好,還算可以接受。”羅蘭眉頭稍微鬆開了不少,“哈肯,麻煩你一下。”
“有什麼事嗎?老師?”
“明天你再到鎮子上去一趟,幫我看看新的情況。記住,要最新的!”
……
三天後,哈肯再次回到了錫爾村,帶來了更加驚人的消息。
“格雷特在取得冠軍後的第二天失蹤了!”
“是嗎,所以你就連夜趕了回來?”
“是啊,老師!格雷特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沒事,當然沒事!他不失蹤才會有事!”羅蘭的臉上是放心的笑容。
……
格雷特會在哪里呢?整個深特。喀斯特城都在這麼問著……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1:53
標題:
[風的印跡]封印 第二部 橙黃之章[全文完]
序章
橙黃色——是火焰的溫度達到1500℃左右的顏色。
火元素所表現出來的顏色,是隨著其溫度的變化而變化的。當溫度低於1000℃時火的顏色偏紅;在1000?2000℃的範圍裏,火的顏色也隨之變淡變黃;當溫度突破2000℃後,火焰則呈現淡青色;隨著溫度的不斷提高,達到6000℃的火元素散發出的就是強烈的白光。
火元素的這種顏色特性也良好地體現在了五級火系魔法上面。初級的火球術溫度僅400℃左右,顏色朱紅;中級的火牆術達到800℃,朱紅色中略帶點橙紅;高級的火焰柱約1500℃,顏色也完全變為橙黃色;達到2400℃的大師級流星火雨,呈現出淡青色,看似流星般的美麗,卻蘊含無窮的威力;宗師級的恒星之火突破6000℃大關,其強烈得足以讓人失明白炙光才最讓人恐怖。
——摘自《火焰之書》
面對美麗得令人心醉的落日,格雷特?索倫不知為何回憶起了兒時曾讀過書本中對於火焰色彩的一段。眼前的這輪落日,有著如同自己最擅長的火球般朱紅。但這是太陽真實的溫度嗎?待到它再度升起時,也將如同火焰溫度升高般的由紅變黃,變幻著它的色彩。直到日當中天的那一刻,眼前的這顆太陽才會真真正正的表現出其應有的真實色彩。
格雷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或許,現在的他有著落日般的心境吧?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2:07
第一章新的任務
出了深特。喀斯特城,往東行走了五天時間。這五天裏,每到落日時分,格雷特總是一個人面對夕陽,沈默良久。
“格雷特,該吃飯了!”瑪莎再次將格雷特喚回現實中。
眾人對他的狀況相當的擔心,離開深特。喀斯特城的這幾天裏,格雷特都懶洋洋的,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其實大家略微有點明白格雷特的心情,但細想起來似乎又不象自己所想的。
那格雷特究竟是怎麼了?其實還是得從少年魔法大會說起。
對從小生活在寧靜的錫爾村裏的格雷特來說,短短的兩個月裏實在是經歷了太多不曾想過的事。魔法上的突破令他雀躍,烏爾村的戰鬥給他帶來成功的喜悅。少年魔法大會的奪冠,更是讓他的心情達到了巔峰。名利的誘惑,也曾給他帶來過煩惱。但他最終認定了淡泊的賢者之路,毅然決然地放棄了到手的榮譽,選擇離開。即便他對自己所做的決定一點都不後悔,卻也依然擺脫不了一份淡淡的失落感。這是任何一個人突然從榮譽的巔峰回歸平凡所必經的過程。而且,對於一名年僅十六歲的少年來說,這更不容易。
至於幾位旁觀者,他們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籠罩著格雷特的那種失落,但卻無法把握到造成這種失落的本源。試過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卻沒有一種能夠讓格雷特提起精神。
坐在野營的篝火前,所有人都受了格雷特的影響,若有所思。
若說到個人成就,目前的格雷特已經遠遠超越了大家。年僅16歲的他,僅僅是參加了少年魔法大會就深深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並深深地打動了身居高位的人們的心。對於一般人來說,這幾乎就是夢寐以求的目標。相較之下,埃蘭他們所取得的榮譽是如此的渺小。
“人各有志啊!”雖說埃蘭恨不得自己也能夠獲得這樣的名聲,但他卻明白格雷特與自己是不同的。
“難道榮譽在他的心中真的就這麼輕微嗎!?”埃蘭並無法理解這點。自己是生活在一個追求榮譽的軍人世家中,榮譽對於父親和自己來說甚至超過了生命。而格雷特卻選擇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一條視榮譽為草芥的道路。“可是他究竟又為了什麼而困惑呢?”
埃蘭帶著疑惑看著呆坐在篝火邊上的諸人。薩姆埃爾是個忠實的夥伴,但卻有點缺乏想法,他是不可能瞭解格雷特的。調皮的姐妹倆不過只是兩個大孩子,根本不可能考慮那麼多。至於布林,他和自己是同一類的人,未必能夠明白格雷特的心思。
埃蘭兩眼發直地看著篝火,跳動的火苗似乎在向他預示著什麼。火,是如此的有活力,就象格雷特曾經在他們面前展現的一樣。或許火就是解決縈繞在格雷特心頭困擾的辦法。他的思緒再一次回到了選拔大會上,記得當時一個個高級魔法師紛紛敗落于格雷特的手中,而他僅僅是一名中級法師而已。從當時的戰況看,格雷特的實力已經明顯的強于那些級別高於他的對手。
想到這裏,“高級魔法師”這幾個字眼突然定格在埃蘭的腦海裏。或許這是個辦法,但勢必要再次提起選拔大會,這可能會讓格雷特更加沈默。“嘴裏不說,心裏是否就不想呢?”埃蘭不認為格雷特能夠忘得掉,“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賭一把!”
“呃……格雷特,我有一件事很好奇。”埃蘭打破了沈默,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過來了。
“嗯?什麼事?”
“我一直很疑惑,你真的只是火系中級嗎?”
“當然,有什麼不對嗎?”
“是不對啊!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太強了嗎?那些高級魔法師在你跟前簡直是不堪一擊。”
“好像是……我也不清楚為什麼。”
“據我的猜測,你的實力應該更高一些。”
“那又怎麼樣?”回答的聲音依舊是懶洋洋的。
“所以,我認為,你應該可以施放高級火系魔法,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說說看,你試過沒有?”
“……”
一旁的人興趣都被提了起來。“試試看吧,格雷特!”
“真的可以嗎?”格雷特是在問自己。
“當然,我相信你能!”瑪琳一直都很佩服格雷特。
“嗯!那我就試試,反正這種級別的魔法不會反噬,失敗了也不會少塊肉!”一提起魔法,格雷特似乎恢復了以往的活力。
埃蘭明顯地感覺到了聲音中那種和火焰跳動相同的節奏。
“就選火焰柱吧。”
格雷特從篝火邊站了起來,順手抽了一支還未燃著的樹枝,扔向旁邊的空地。深深的吸了口氣,格雷特使自己的心完全的平靜下來。平舉法杖,杖頭直指著不遠處的那段樹枝。
其他人則在一旁屏息凝神地看著,並暗暗地為他祈禱著。
伴隨著一長串咒語的結束,一束直徑達半米的橙黃色火柱從樹枝下的地面竄出,直達三米多高。樹枝只在火柱形成的那一瞬間就已完全燃盡了,而火焰柱則持續了有五秒鐘的時間方才熄滅。
格雷特興奮地與擁上來的眾人抱成了一團。霎那間,他明白了——其實自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失去的那些虛名,只有對魔法的追求,才是他快樂的源泉。
火焰柱,高級火系魔法,其火焰溫度高達1500℃。是各種攻擊性魔法中最具隱蔽性的一種,施法成功後高溫的火焰成柱狀從攻擊目標下方的地面竄出,直接打擊目標物。作為一種精確定位的攻擊魔法,其最大缺點是,一旦開始咒語後將無法重新定位。因此,火焰柱通常用來打擊呈靜止狀態的目標。
——摘自《魔法大全》火系魔法在五種元素系法術中,其攻擊性法術品種是最多的。其攻擊法術由兩條不同的方向分別發展。一路由空中打擊的,從初級的火球進化到中級的連珠火球,然後直接跳過高級,在大師級中出現了流星火雨,最終進化為宗師級的恒星之火。而地面攻擊的從中級的火牆開始,進而是高級的火焰柱,演變到最後的宗師級的地獄烈焰。這兩類攻擊法術共有七種之多,若是加上格雷特的火球術改造系列,以及其充滿攻擊性的召喚術和氣候魔法,那麼火系堪稱為了攻擊而誕生的元素系魔法。
當然,攻擊的加強導致了防禦的下降,火系也成為唯一沒有防禦性魔法的一個元素系。整個火系之中只能找到一項法術與防禦沾邊,那就是大師級魔法“烈火神盾”。稱之為“盾”,其實並不確切,它沒有任何保護作用,反而具備很強的攻擊性。烈火神盾其實是一種用於給戰士加持的輔助魔法,當被加持者遭受攻擊時,它會自動對其展開反擊。因此,所有學習火系的魔法師都信奉這樣的一句話“攻擊是最好的防禦”。
完全放棄防禦,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並非什麼好事。單獨面對敵人的火系魔法師,若是無法以自己的進攻完全壓制對方,那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也因為如此,即便是攻擊力極強,單一學習火系的魔法師並不如其他元素系來得多。民間很少有火系魔法師,絕大部分的火系魔法師選擇了加入軍隊服役這條道路。
一行人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還得從五天前說起。
……
“瑞泰爾雪山?”格雷特疑惑地問著洛爾,“那是哪里?”
“在賢者大陸的東面,賢者之塔東南方約三百里遠的一座雪山。”
當格雷特和埃蘭一群人剛參加完選拔大會的頒獎典禮,回到摩爾的子爵府時,他們發現洛爾。索倫已經在大廳裏等了格雷特許久。一見面,洛爾便掏出渥特大賢者交給他的那封信,請格雷特幫忙送到瑞泰爾雪山。
“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會叫我去送信?難道別人就不行了嗎?”
“是的,一定要你去,這是魔法師公會給你的任務。”
“任務?魔法師公會給我任務?”格雷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魔法師公會會找上他完成任務,“和選拔大會有關嗎?”
“不,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大賢者渥特先生說了,這個任務只能交給你去完成。”
“一封只能由我去送的信?是嗎?”
“應該說是只有你才能送得到的信。”
“那又是為了什麼?”洛爾肯定的答復讓格雷特更加迷惑。
“我也不是很清楚”
“這個任務很難嗎?”
“是的,相當難!很有挑戰性。這麼說吧,我對渥特先生提起你後,他說要給你個考驗。”
“這麼說這是個考驗?”
“我不確定。喂,你到底去不去啊?還是你捨不得離開,想要留下來接受評議會議員的邀請。”洛爾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當然不,我才沒興趣加入他們呢!我只是想瞭解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任務而已。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按著自己的意願去走自己的路。”
“這麼說,你是願意去了?”
“如果僅僅是為了考驗的話,我去。不過請幫我轉告渥特先生,我不是為了完成他的考驗才去的,而是為了考驗自己才去的。因此,精神上的獎勵就免了,物質上的報酬我可以接受。”
洛爾聽得頭都大了,這小子在繞口令啊!“那麼,就這麼說定了,明天天亮前出發。至於你要的報酬嘛,收信人會給你的。”
“哇!這麼早!”
“是啊,難道你想等著天亮,讓一大堆人列隊歡送你嗎?要知道,你現在想要離開深特。喀斯特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倒也是。”
這時,在一旁聽了許久的瑪琳插話了,“請問,洛爾先生,只有格雷特一個人去嗎?安全嗎?”
“嗯,如果有同伴一起去的話更好。”洛爾想了想,他也不放心格雷特一個人。
“這麼說我也可以去了?爸爸???人家也想去哦!”
“還有我!”瑪莎也趕忙表態。
“好,好。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關於評議會議員們的邀請該怎麼辦?即便格雷特不加入他們,但好歹也不能公然對抗他們吧?”摩爾提出了自己的疑慮。
“關於這個,魔法師公會會出面替他解決的。請您放心!”
其實摩爾本來就打算幫格雷特找藉口推託議員們的邀請的,如今既然洛爾送上門來,當然要把這個擔子卸在魔法師公會的肩上了。如今有了魔法師公會的保證,摩爾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要知道,在賢者大陸上,魔法師公會雖然不象評議會那樣直接掌管著政務和軍務。但事實上由於多達六成的民眾學習過魔法,其中就包含有高達兩萬人左右的註冊魔法師(即專職的魔法師)。那些在議會軍及其他機構中供職的魔法師其實都是接受評議會和魔法師公會雙重管轄的。因而,魔法師公會在大陸上有著極高的地位,連評議會都要讓其三分。
第二天天未亮,打點好行裝的三人剛走出子爵府,居然發覺埃蘭他們已經等在了大門口。
“你們怎麼也來了?”瑪莎問道。
“不放心你們啊!”埃蘭倒是實話實說。
“三個連打獵都不會的魔法師一起出門實在讓人無法放心。”布林接過埃蘭的話頭。
“最重要的是,我們實在擔心格雷特會受你們姐妹的欺負。”薩姆埃爾做好了與姐妹倆鬥嘴的準備。
不出所料,這句話招來了四道怨恨的目光。
“但是,埃蘭。你們難道也準備放棄評議會的工作嗎?”格雷特對埃蘭的舉動有點擔心。
“當然不是,我們只是打算先請幾天假而已。我們已經考慮好了,我們要加入議會軍。但是,在此之前我還想去見識一下瑞泰爾雪山呢!”
“瑞泰爾雪山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嗎?”瑪琳不相信埃蘭的藉口。
“嘖,你還不知道吧!二十年前突然出現瑞泰爾雪山被稱為‘神秘禁區’,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靠近這座山呢!”
“真有這麼神秘?”格雷特也被鉤起了一絲的企盼。
此時,一輛魔法師公會的專用馬車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搭上這輛車,就可以無需接受任何檢查的離開深特。喀斯特城了。
車門打開,洛爾已經坐在車上了。
“上來吧,我送你們一程,出了城我也該離開了。”
“是嗎?你也要離開了。”
“對啊,我也有我的任務。為了早日成為賢者,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努力。你也一樣,格雷特。我只能告訴你,這次給你的任務對你以後成為賢者有著巨大的幫助。”
“不管怎麼樣,讓我們一起努力吧!”格雷特並不太明白為何送一封信竟有如此意義,不過單是對神秘的瑞泰爾雪山的嚮往,也足以打動他了。
雖然離開了深特。喀斯特城,但這樣的一群選拔大會上的名人,如果貿然出現在了別的城鎮,還是會引起轟動的。因此眾人選擇避開大城鎮,儘量選擇比較不會引起注意的路線。
相對於地處大陸西北,面積約占大陸總體三分之一的帕斯潘大草原,大陸上剩下的近三分之二的土地絕大部分是平原。而且,在深特。喀斯特城以東的平原上分佈了大約300萬公頃的良田,種植了大量的糧食和經濟作物。並且在這平原上還集中了大陸2000萬人口中的三分之二,這1300多萬的農業人口為賢者大陸創造了巨大的財富。約200萬公頃的良田用於產糧,其每年產出的180億斤糧食中僅需三分之二就能讓賢者大陸自給自足。至於另外的60億斤糧食則銷往其他大陸,以換取賢者大陸上相對貧瘠的礦產。
眾所周知,有山才有礦,而整個1800萬公頃的賢者大陸上,總共才只有加起來約150萬公頃的兩大山脈。一是格雷特誕生的錫爾村所在的科錫德山脈,不知為何原因,從來沒有人對它動過開礦的主意。另一個就是賢者之塔的所在地——蒙斯特山脈,而此行的目標瑞泰爾雪山就位於該山脈的最南端。
蒙斯特山脈礦產相當貧瘠,再加上大量的怪物出沒,因此可以說沒有任何經濟上的價值。除了山脈外沿靠近平原的區域還有些獵人活動之外,其他地方可以說是人跡罕至。也只剩下魔法師公會用於最終考驗的賢者之塔,孤零零地獨矗於山脈之中。
由此也可以看出賢者大陸礦產的貧瘠程度。然而以60億斤的糧食以及大量的其他經濟作物交換來的大量銅、鐵、魔晶等等礦石,也已經讓大陸在保證足用的基礎上,還能保有相當的戰備庫存。由此,大陸上的居民也就越來越富裕,上層社會與平民的矛盾也因此得以掩蓋。
史學家曾經說過“物極必反”,富極的賢者大陸是否會衰敗沒人知道。僅從現在的安定與和諧來看,恐怕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賢者大陸會有這麼一天。
經過多日來,眾人儘量努力地挑著“偏僻”的路走過來,格雷特對賢者大陸有了極其直觀的認識。不管他們走的路有多偏遠,放眼過去都是一派繁榮景象。此時正值初秋,平地上正種著高粱、油菜等各種經濟作物,已接近收穫的季節。偶爾有一個稍稍從平地上高起的小山坡上則都是果樹,枝頭的水果也正由青轉黃。小小的村舍有如飾物般地點綴在這一片生機之中。鄉民的臉上也儘是是富足的表情。
雖說大陸上的大部分土地的所有權依然屬於貴族,但是在評議會的監督下,土地得以較為平均的出租給了農戶。整個大陸實施統一的賦稅政策,四成的地租和兩成的稅收分別上繳貴族和評議會,除此之外的四成收成歸農戶所有。
以五口農戶為例,每年的單純糧食的收成就有一萬斤左右,扣除上繳的六千斤,農戶手中還剩下四千斤糧食。農戶們在保證了口糧後,剩下的餘糧再加上四成的經濟作物可以自行到城鎮中銷售,獲取少量的現金購買其他生活用品,衣食無憂外還略有盈餘。在這樣的政策下,即便是遇上了大災之年,也不會有農戶因失去生活保障而餓死。
農戶們的富足並沒有犧牲貴族的任何利益。相反的,在一貫保持較好的收成的情況下,四成的糧食和經濟作物給貴族們帶來了巨大的收益。除了一小部分自留外,可以說多達60億斤的外銷糧食均是由貴族手中流出的。
而評議會得到的36億斤的糧食連同與之價值相當的經濟作物,則返銷給城鎮中的平民,由此獲取的利潤高達9000萬枚銀幣。再加上高額的商業稅收,大量的財政收入供給評議會下屬的各機構和議會軍開銷,養活了多達100萬的公職人員。
至於完全沒有在土地中獲得任何實物的商人們,其實是最大的獲益者。評議會的兩成農作物要通過商人的交易變現,而最終這些現金還要流回商人手中,以購入各種物資。同時,貴族手中多達60億斤的餘糧則被商人低價收購,然後運往海外,高價銷售給其他糧食歉收的大陸。售出糧食得到的部分收入,又在當地購入廉價的礦石,運回賢者大陸後得到極大的升值。專門從事這種倒賣倒賣的海運巨賈主要分佈在大陸南端靠海的幾個大城市裏,據說他們還謄養了大批私人海軍,以為其商船護航。
因此,整個賢者大陸就處於如此的一種多贏且有序的局面之中。由此可見,評議會所實施的稅收制度還是相當公允的,很適合富裕的賢者大陸。也因為如此,評議會制度才能牢牢地紮根於賢者大陸。
不過話說回來,農戶們雖說富足,但要象貴族和商人那樣奢侈也是不可能的。對於這點,一行人在經過了數個村莊後就了然於心了。
照例說,一支包含了選拔大會上一個冠軍、一個季軍和一個殿軍的隊伍不會沒有人認識,但事實上確實沒人認識他們。當他們經過每一個小村時,見到他們的村民只是以一種對陌生人的好奇眼光看待他們,除此之外,他們的眼神中沒有任何一絲別的東西。即便是某人心有不甘地試探性問起選拔大會的事情,村民的口中的話題也僅僅是“某某家的孩子在預賽就被淘汰了,如今終於能夠面對現實,乖乖地下地幹農活,那才是他一輩子的出路。”如此這般。
畢竟,去深特。喀斯特城看選拔大會對於遠離那座城市的農戶們來說,只是孩子們的夢想罷了。對成年人來說,踏踏實實地幹好農活,過上富足的日子,就已經是生活中的一切了。當然,作為農戶家的孩子,也只有通過選拔大會這條路來達到出人頭地。
通常來說,一家人四口人前往深特。喀斯特城去觀看一天的選拔大會的花費大約為60枚銀幣,也就相當於平民家庭一年的開銷。對於農戶來說,這是很不現實的。可以說,除了家裏有子女進入復賽的家庭外,根本就沒有農戶有機會去觀看選拔大會。
“如果你們的子女打進了復賽,那該怎麼辦?你們有足夠的路費嗎?”主管隊伍財政的布林對於農戶們的解釋,提出了如此的遺問。
其實子女有幸打入復賽階段的人家,他們並不是非常擔心這筆開銷。事實上,一旦某家的孩子打入少年賽的復賽階段,當地貴族會立刻行動起來,拉攏這戶人家。貴族會替他們準備路費,給他們大筆的賞金。當然,這一切都是有條件的,不過對於處於底層的農戶來說,子女能夠從此飛黃騰達,正是他們所追求的。所以,雙方很容易的就一拍即合了。
這樣的結果,對於眾人來說有些出乎意料,不過也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但這也給曾經在深特。喀斯特城裏受到萬眾矚目的格雷特帶來了巨大的反差。也因為如此,在突破了高級火系魔法之前,格雷特一直都受著這種反差的困擾,而悶悶不樂了好幾天。
“我是為了得到別人的注意才學習魔法的嗎?……不是!”
“那麼我又是為了什麼而去學習魔法的?……是因為我對魔法的熱愛。從我識字的那天起,我的生命中就只有魔法。哪怕在我最寂寞的時候,魔法都不曾離我而去,只有魔法才是我永恆的朋友。”
“魔法的魅力在於,簡簡單單的五種元素,通過感受、通過思考,加以組合排列,就能夠誕生出千差萬別的法術和無窮無盡的變化。”
格雷特通過自問自答更加堅定了他對所選道路的決心。
“那麼,就看看在瑞泰爾雪山有什麼在等著我吧!”
離開深特。喀斯特城的第九天,格雷特終於離目的地不遠了。
橫穿了半個東部平原後,蒙斯特山脈那綿垣四百里的巨大陰影已經浮現在了眾人的視野裏。那無邊無際的墨綠色佔據在整個地平線東北方向上,令厭倦了單調的平原的眾人不得不感歎它的氣勢。
“真是比科錫德山脈要壯觀得多啊!”格雷特回憶起當初在帕斯潘大草原上回望科錫德山脈的最後一眼。如今親眼目睹了蒙斯特山脈的壯闊,才知道當初的感覺遠不如現在。
……
入夜時他們抵達了一個小村莊。這是一個相當靠近蒙斯特山脈的小村,眾人就寄宿在獵戶祖克的家中。
“你們要進山去是嗎?這可不容易啊!過了這個村子,前面便不會再有任何人家了。蒙斯特山裏的怪獸特別多,而且個頭大,不好對付。除了象我這樣的獵戶,還有你們這樣的年輕冒險者,一般的人根本不願意靠近。很危險的,每年都要死掉好些人。”祖克是個爽快的中年人,棱角分明的輪廓顯示出他剛毅的性格,但是長年的風餐露宿使他看起來顯得更老一些。
“那你為什麼還要當獵戶呢?”瑪琳好奇心不小。
“呵呵!一是打獵賺的錢多,二是個人興趣所在。既然你問起我,那麼我也要反問你咯。看你們像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為什麼跑到這種地方來呢?”通常來說完整的獸皮也是貴族們追求的奢侈品之一,能購賣個不錯的價錢。
“因為我們想見識一下瑞泰爾雪山!”瑪琳淡藍色的眼睛裏閃爍著期盼。
“什麼!?”生長在蒙斯特山脈邊沿地帶的祖克顯然對瑞泰爾雪山有著更多的瞭解,“瑞泰爾雪山除了能遠遠的看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靠近的。”
“為什麼?”對於格雷特對這句話相當在意。
“進入瑞泰爾雪山唯一的通道是迷霧森林,那是個根本沒有人能夠通過的森林。迷霧森林裏能見度極低,而且有厲害的怪獸出沒。即便是極其熟悉森林的獵人都無法進去,更不用說別人了。”
“可是據我所知,現在還有人居住在雪山上呢!”格雷特想起了收信人,可收信人又是誰呢?洛爾只說到了山上就知道。
“這……你肯定嗎?我在這裏住了三十多年,怎麼都沒聽說過呢?”
“是的,我肯定,我是受人之托來找那個人的。”
“會不會被人騙了,托你的人可不可信?”祖克開始替眼前的這群年輕人擔心起來了。
“絕對可信!這樣吧,祖克先生,您一定對這一帶很熟吧。我想麻煩您送我們到迷霧森林的邊緣,可以嗎?”
“你們真的一定要去嗎?到森林邊緣是沒有問題,我只是擔心你們遇到危險!”
“我們這麼多人,一定不怕那些怪獸的!”薩姆埃爾說著還拿起手中的戰斧晃了晃。
“不單單是怪獸的問題,在迷霧森林裏根本無法辨認方向,一旦真正地走進去都是有進無出的。”
“祖克先生,我想您也沒有進去過是吧!那麼您又如何知道呢?我想這也是經過大家的傳說才會有這種說法的不是嗎?”布林心思顯然比較細密。
“這……可是我父親到過森林邊緣一次,他走進去不到十米就趕緊退了出來,因為那裏面根本無法辨認方向。”
“好吧,祖克先生。無論如何,我們是一定要去的。如果沒問題的話,您只需送我們到迷霧森林附近就行了。”埃蘭很乾脆地結束了這毫無意義的討論。
“唉!這些年輕人!”祖克對他們的決定也無能為力,“那麼,請在這個小村裏多待一天。我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乾糧、藥品、衣服、武器,這些東西可一樣都不能少。”
“那麼,就麻煩您了,祖克先生。一切費用由我們承擔。”格雷特的心思早已飛入了蒙斯特山脈。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2:19
第二章蒙斯特山脈
蒙斯特山脈,面積約120萬公頃,足足有和它並稱大陸兩大山脈的科錫德山脈的四倍大。它地處大陸東北,與大陸西北方盡頭的科錫德山脈遙遙相望。人們也常說賢者大陸上的山脈其實只有一座半,蒙斯特即完整的一座,而科錫德只能算是半座。除了這兩個最偏遠的地方,大陸上幾乎就只有平地,即便是草原和平原上有些凹凹凸凸的地方,也只能算是土坡,而算不上是山。
再加上沒有任何礦產開採的價值,大陸上的兩座山脈就成為荒涼的無人區。只是在這兩大無人區中也有著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說賢者之塔、錫爾村,再比如說此行的目的地瑞泰爾雪山。在格雷特一生中,跟這三處地方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只不過年少的他對此依然一無所知。
若是沒到過蒙斯特山脈的人,根本不知道在賢者大陸上還有著如此之多的怪物。相比于帕斯潘大草原上那些溫馴的草原怪物,大量的生性兇猛的怪獸出沒于蒙斯特山脈。很多自以為打遍怪物無敵手的冒險者在第一次與兇殘怪獸的較量中喪生。他們從帕斯潘大草原的東面盡頭進入蒙斯特山脈,記憶中還保留著草原上怪物弱小的樣子,眼前出現的卻是他們聞所未聞的巨大怪獸,巨大的反差讓他們無法發揮出正常的實力,幾乎是沒有抵抗地就落入了怪獸的腹中。
由於山體走向的問題,蒙斯特山脈並不象科錫德山脈那樣有明顯的山陽、山陰之分。正午的陽光照射著各道山梁的東北坡,到了午後,陽光則灑落在西南坡上。因此,蒙斯特山脈的樹種也更加複雜一些,毛棶、刺楸、栓皮櫟等落葉喬木參差在常綠的松柏之間。總的來說,這些樹木大都屬於高大喬木,是很好的木材。在蒙斯特山向平原延伸的地帶,更是大面積地分佈著高達二十多米的櫟樹,提供了整個賢者大陸所需要的木材。
格雷特一行人在獵戶祖克的帶領下,終於進入了蒙斯特山脈的範圍。不時地從山林間傳來的怪物嘯聲,仿佛在歡迎著這批送上門來的美味。
從祖克所在村莊到瑞泰爾雪山的直線距離僅有200裏,但是實際的行走距離將達到400裏之多。再加上沒有現成的道路供行走,預計需要花費近十天時間才能到達迷霧森林的邊緣。
其實,他們還可以選擇從更靠近迷霧森林的蒙斯特山脈南端進入,那樣用時會短很多。但是,考慮到格雷特他們是第一次進入蒙斯特,因此祖克還是建議他們從小村的方向出發。一來可以讓他們逐步適應由外向內逐漸變得巨大、變得兇猛的山區怪獸;二來是多點時間讓他們見識怪獸的厲害,以便屆時能夠勸阻他們進入迷霧森林。祖克對這群正直友善的年輕人還是相當喜愛的,不忍心見他們白白送命。
頭兩天的路程由於還未真正地深入山區,為數不多的怪獸對人數眾多的他們還有些忌憚。再加上此時還有現成的獵人小道可供行走,連辨認找路的功夫都省卻了。因此,一路走來還相當安穩。
瑪琳和瑪莎則嘰嘰喳喳地向祖克請教一些關於蒙斯特山脈的常識。三代都是獵戶的祖克自然對此非常熟悉,一路娓娓道來,眾人也聽得津津有味。
第二天的晚上,眾人終於到達了進入山區前的最後一個宿營地。通常,祖克和其他的獵戶都住在這裏,白天到更深的地方打獵,夜裏則一定要回到這個宿營地。
布林一如前兩天一樣陪著祖克去打獵,這兩人都已經因為共同的興趣而成為最談得來的朋友了。走在路上,布林都一直與祖克並行,向他請教打獵的心得。兩人一路上是有說有笑,而原本纏著祖克講故事的姐妹倆則完全被晾在一邊乾瞪眼。
與第一晚宿營於山下的樹林中不同的是,這個宿營地在接近山頂的一塊空地。在等著打獵的兩人回來的這段時間,格雷特站在空地上遙望對面那綿垣不絕的山脈,思緒再一次回到了錫爾村。記得小時候常跟著其他大孩子登上離小村最近的那道山梁,那時站在山脊上遙望對面的感覺就和現在一樣。
在兩個多月之前,格雷特說什麼也想不到自己一離開錫爾村就有如此經歷。轟轟烈烈的少年魔法大會;魔法級別從初級到高級;跋涉1000裏,橫跨整個大陸,來到這與故鄉遙遙相望的蒙斯特山脈。
“難怪沒有一個回去的,雖然我也很想念小村,但還真沒想過要回去。外面的世界真是很不一樣,遠比錫爾村精彩得多了!”格雷特發出如此感歎。
……
夜風吹拂著林木,發出“呼呼”的聲音,讓格雷特回想起了曾經在帕斯潘大草原上那個徹夜未眠的夜晚。他不由得靜下心來體味這種感覺。
山區的夜空有點象草原,視野開闊、群星燦爛,但在這其中又有著不同的神韻。格雷特花了很長的時間凝視著星空,明明可以感覺到不同,卻遲遲無法找出關鍵所在。
“格雷特,你在看什麼呀?已經呆呆地看了很久了哦。”瑪琳忍不住問道。
“我在研究這裏的夜空究竟與草原上的有什麼不同。”
“是這樣啊,我也來看看。”
“草原的夜空,天連著地,地連著天,完美而和諧。而山區裏,夜空與遠山交錯,空靈而神秘。兩者是形似神不似。”
格雷特驚訝地看著祖克,沒想到一個山區的獵人竟能夠如此準確地把握兩者的特質,並加以描述。
“不要這樣地看著我,只不過我在草原上與山裏面都呆了相當長的時間,自然而然地就發覺了它們的區別。”
“這就是作為獵人的好處,能夠完全地融入自然中!”布林又開始了他的獵人話題,“安靜時與黑夜融為一體,輕巧時如同隨風而動,快捷時又有如迅雷教人防不勝防!”
格雷特認同地點了點頭,卻將話題引到了魔法師上來。“其實魔法師也是一樣的。”
“是麼,我怎麼一點都不清楚?格雷特你快說說看!”瑪琳想不到魔法師與自然有何聯繫。
“魔法師的力量來源於自然,唯有真正融入自然,才能調動自然的力量,成為一名偉大的賢者!”格雷特也是三句不離“偉大的賢者”。
“太抽象了!根本沒法聽懂!”瑪琳抗議著。
“這麼說吧,唯有真正感受到火的熱力,才能最完美地釋放火的能量;融入水的嫺靜溫柔,才能體會水魔法的滋潤;讓心隨風舞動,體會氣元素的無所不在;腳踏實地,去感受大地深厚的底蘊;珍視細微如小草,才能夠感悟木系的繁榮。這些才是元素魔法的精華所在。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自然的力量取之不盡,賢者對魔法的認知就是基於這點,所以他們才能突破自身的力量,施放出超越常人的那些法術。”
“格雷特,照你這麼說,你不也就是賢者了嗎?因為你也有了這些認知不是嗎?”
“這個……只能說我的能力有限,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我現在就完全無法感受到來自自然的力量,又如何去調動它們。”
“這麼說,只有當達到一定的境界後才能去感悟是嗎?”瑪莎也插話了。
“應該是吧!”格雷特頓了一頓,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們為什麼都問我?你們自己也都已經是高級魔法師了嘛,難道會懂得比我少?”
“可是從來沒有人這麼教過我們啊,我們的魔法老師就象填鴨子似的教我們法術,根本不管這些。你的魔法知識比我們豐富多了,我們總覺得你的實力遠不止如此,而且同樣的魔法從你的手中施放出來的威力也比別人大。我想應該就如同你所說的,你已經完美地釋放出火的能量了吧。”
“是嗎?你們的魔法老師難道還不如我的父母嗎?錫爾村裏隨便哪個叔叔伯伯都可以說出一大堆魔法道理來。”
“他們都是高手嗎?”瑪莎好奇地問。
“不是,差得很那。記得我在村子裏那麼多年,只有羅蘭老師一個人能夠放出中級魔法,其他人都是初級,根本就是初學者的水平而已。我學魔法還都是從書上看的,不過很多疑問還是由他們解答的就對了。”
照格雷特的說法,錫爾村的人應該是些理論勝於實際,擅長紙上談兵的庸才。眾人也因此沒有興趣再問下去。(羅蘭老師:“嗚嗚嗚……格雷特這個忘恩負義的臭小子,他能達到今天的成就離不開我的教誨。我居然被他描述成一個庸才!想當初我羅蘭也是……”)
“唉,算了,反正等以後總有一天我們會明白的。”瑪琳已經放棄繼續探討下去。
“大家早點睡吧,從明天起,恐怕不會再有安穩的日子過了!”祖克適時地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清晨的陽光剛剛灑落下來,祖克便喚醒了眾人。剛睡醒的瞬間,周圍的感覺讓格雷特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錫爾村。
一切都是那麼的相似,清新的空氣帶著平原所無法體會到的那種淡淡的樹木清香,放眼望去周圍是一片綠的海洋。和煦的朝陽剛剛升到對面的山頭,樹葉反射著金燦燦的光芒,卻一點都不刺眼。整座山林靜悄悄的,怪獸們都還在睡夢之中,只有偶爾幾隻早起的鳥兒用它們清銳的嗓音為山林間添加幾分活力。
他癡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渾然忘我。
“怎麼了,格雷特?”祖克覺得這孩子有點怪,大清早起來就呆呆地看著樹林。
“沒什麼,這裏讓我想起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此時格雷特才意識到自己的故鄉已經在千里之外了。
“你住的地方?”祖克更覺得奇怪了,賢者大陸並沒有多少山啊。連他這樣的獵人都不是住在山裏的,格雷特怎麼可能住在山裏面呢?
“是啊,是科錫德山脈。早晨的感覺真是極其的相似!好舒服啊!新的一天一定是個好天氣!”格雷特的聲音中依然可以聽出那種回憶的甜美。
“那裏有人住嗎?”祖克心裏這麼問著自己。“科錫德山脈原來也有人住,今天才知道。真是活到老學到老!”
隨著眾人梳洗完畢,山林間的氣氛也活絡了起來。越來越多的鳥叫聲喚醒了貪睡的怪獸們,到處傳來此起彼伏的怪獸們的晨間“發聲練習”,整座山林終於完全的清醒過來了。
“好熱鬧啊!”瑪琳不禁感歎道。
“還是有點不一樣啊!”格雷特沒頭沒腦地冒出這句話。
“什麼……”瑪琳顯然摸不著頭腦。
“科錫德山脈沒有怪獸,就是這點不一樣。”格雷特對此下了個定論。
“……”瑪琳覺得格雷特一定是沒有睡醒,盡說些夢話。
……
不象格雷特那樣久居山林,瑪莎和瑪琳都是城市裏的孩子。就象她們初踏上帕斯潘大草原時一樣,強烈的新鮮感俘獲了她們。一整個上午,她們都興奮得又蹦又跳的穿梭于林木之間,時而拔幾支薰衣草,時而摘兩朵野雛菊。不時地還唱著童年時的兒歌,活象兩隻快樂的小鳥。
她們的快樂感染了整支隊伍,連祖克這樣的中年人都忍不住唱起了山歌來。
“她們一點都不懂得累嗎?”薩姆埃爾一時還無法適應這種崎嶇的山路,比別人笨重的身軀此時倍感吃力,才走了不多久就已經大汗淋漓了。
“哈,小孩子嘛!就這樣。”布林趁著她們聽不見,發表了這樣的言論。
“到了晚上,她們肯定會累趴下的。”關於這點格雷特很清楚。
埃蘭感歎道,“不過山林的景色確實很美,讓我年輕幾歲,我也會象她們一樣的!”現在的他已經是議會軍內定的千騎長了,自然要讓自己表現得成熟一點。
“……”祖克聽了這樣的言語,只是偷偷地笑著。
“景色有什麼美的?光是走山路就累死人了!”薩姆埃爾已經開始抱怨了。
“是你自己不懂得欣賞罷了。”自從在帕斯潘大草原的第一夜,格雷特已經不敢奢望薩姆埃爾會有普通人的審美觀和生活情趣了。
“嘿嘿……”薩姆埃爾傻笑了兩聲,他也知道自己是怎麼樣的人。
“哈哈哈!”祖克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這群年輕人實在是可愛。
“你們在說什麼呀?這麼開心。”瑪琳還有多餘的力氣來關心別人的對話。
“呵呵……沒什麼……”幾位男士的回答幾乎是異口同聲。
到下午的時候,氣氛明顯的不一樣了。山林間正常的嘯聲都停止了,空氣中傳來肅殺的寒意,祖克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
“我們被怪獸盯上了!一定有一隻什麼怪獸在哪里等著我們送上門呢!”
布林問了一句,“能判斷出什麼怪獸嗎?”
“不能,但是由空氣中傳來的感覺可以知道它很強。”
“那我們怎麼辦?”這回問話的是瑪琳。
“這只怪獸明顯在等天黑,一旦天黑它就會現身發動攻擊。現在我們必須先找一塊空地,升起火來。千萬不能在樹林裏或有草叢的地方過夜。可惜,現在連掉頭回去的時間都沒有了!”
“那我們動手準備吧,找一塊空地!”格雷特突然興奮了起來。
埃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準備開戰了!如果連在山脈週邊的怪獸都害怕的話,我們還怎麼上雪山啊!”
不安的情緒立刻一掃而空,瑪琳對剛才自己過度緊張的表現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還是年輕人好,血氣方剛,無所畏懼!哈哈哈……”祖克被年輕人的鬥志感染了。
……
在一塊十米見方的小空地上,熊熊的篝火已經燃起,祖克和布林正在不遠處的灌木叢中設置陷阱。雖然他們所做的簡易的陷阱無法對怪獸造成致命的打擊,但只要能對其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並讓眾人在第一時間獲知怪獸的行蹤就足夠了。
“做陷阱是嗎?這可是我最擅長的了!”格雷特的心裏已經有了主意,“祖克先生,既然你們的陷阱都做在較遠處,那麼近的地方就交給我了。”
“這個,空地上能做什麼陷阱呢?”祖克並不明白格雷特的打算。
“魔法陷阱!別忘了你們獵人有獵人的陷阱,我們魔法師也有我們魔法師的陷阱啊。”
“請不要用‘我們’來代表你自己,可不是所有的魔法師都能象你一樣搞出這麼多的花樣來。”瑪莎糾正了格雷特的語病。
“是嘛!我可是聽說只有魔導師才能使用一些魔法陷阱的,沒想到你這麼小就是魔導師了!”祖克顯然誤解了。
“不是這樣的,您誤會了,我只是做一些簡單的低級別的魔法陷阱,與魔導師所佈置的那種高級別的魔法陣不同。效果和威力可是相差好遠啊!”
“那就拜託你了!”
……
當夜色再度降臨時,所有的準備都已經做好。眾人圍坐在篝火旁,只等著怪獸的現身。這是一隻什麼樣的怪獸呢?這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問和期待。
四周更加安靜了,僅剩下篝火不時傳來的霹帕聲。突然一聲淒厲的猿啼傳來,看來是準備發動奇襲的怪獸為陷阱所傷。
“東北方50米遠!”祖克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聲音的方位。東北方向50米外是個樹林,顯然這只怪獸是猿類的,剛從樹上下來就觸動了陷阱。
“祖克先生!請您先不要出手好嗎?”格雷特制止了祖克準備弓箭的動作。
“你……”祖克不太明白格雷特的意思。
“就讓我們試試自己的實力吧!”
“明白了,那我就在一旁給你們助威吧!”祖克坐回篝火邊,欣賞地看著這群堅毅的年輕人。
接下來不再有怪獸誤觸陷阱的慘叫聲了,只剩下悉悉挲挲的摩擦草叢的聲音。顯然怪獸已經懂得避開陷阱,具有相當程度的智慧。
聲音越來越靠近了,布林已經張滿了弓,正對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當一個高達三米的巨大身影從黑暗中顯現出來時,布林的箭已經疾射而出。眾人緊張地期待著怪獸的反應。然而,箭卻無聲無息的沒入了黑暗,仿佛從來沒射出去一般,甚至聽不見怪獸的呻吟聲。布林皺起了眉頭,準備搭上第二支箭。
“沒用的,你已經射中它了。只是這只怪獸皮太厚了,不怕你的弓箭。”祖克雖然沒有插手,但也想通過自己的分析來為眾人出點力。
“再試一次,射它的眼睛。”格雷特隨手向怪獸的方向放出一顆魔法照明彈。
在照明彈的光芒下,怪獸的身影完全暴露出來。那是一隻類似於猿的東西,象人一樣地直立著,通體是雪白的毛髮,通紅的雙眼透露著饑渴,上下齶各兩顆尖利的獠牙從大嘴中伸出約5釐米長,粗壯的四肢有瑪琳的腰那麼粗。怪獸朝著照明彈吐出一口白霧,頓時將其熄滅。
“冰魈!”
祖克聞言驚訝地看著格雷特,“怎麼你也認識這種怪獸?”
“哦,我在《物種圖鑒》裏面見過。只是不太明白,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格雷特,再放一顆照明彈好嗎!這回我會趕在冰魈熄滅它之前,射中它的眼睛!”
“好的,準備好了嗎?”
“是的,放吧!”
這一回,把握著冰魈扭頭去熄滅照明彈的瞬間,布林的箭準確地命中了它的右眼。雖然無法看見最終的結果,但僅從冰魈憤怒的咆哮聲中,便可知道這一箭的效果了。布林興奮地與格雷特擊掌相慶。
帶著眼睛的劇痛,冰魈再也顧不得草叢中的陷阱了,邁開巨步向著眾人奔來。眾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它已經沖到了空地的邊緣。
此時無需照明彈,冰魈的全貌已經完全暴露在篝火的亮光中。布林的第三支箭射向了它的左眼,早有防備的冰魈隨手撥掉了那支箭,不過這也使它動作停了下來。
冰魈的動作是停了,可其他人的遠程攻擊卻發動了。最快的是薩姆埃爾的兩柄飛斧,直取冰魈的頭部和心臟部位。飛斧擊中了冰魈的同時,兩姐妹的咒語也完成了。冰箭和霹靂閃電緊接著飛斧擊中了冰魈。但令他們三人驚訝的是冰魈對這些攻擊毫不在乎,飛斧如同撓癢般,而冰箭則直接沒入冰魈體內,只有霹靂閃電能讓它稍微地哆嗦了一下巨大的身軀。
“沒用的!這是一種擁有水、氣兩系屬性的怪獸,皮粗肉厚,而且動作極其靈活,很難對付!”格雷特對這樣的結果並不吃驚。
“瑪琳,你還是節約點法力,留著待會替大家療傷吧。至於瑪莎,用你的‘加速’咒語為大家加持,以便趕上冰魈的速度。等一下的近身攻擊就依靠埃蘭和薩姆埃爾了。至於布林,搭好你的箭,抓住機會就往它的嘴裏面射。”格雷特憑著對冰魈的瞭解迅速地為大家佈置任務。
“看來這個孩子有相當的信心啊!居然還是不用我上場。”祖克的自言自語中含著對格雷特的欽佩。
此時,冰魈右眼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擁有水、氣兩種屬性的它擁有極強的自我治癒能力。不過現在它的右眼顯然還無法恢復視力,只能側著頭看著眾人。由於無法以雙眼視物,失去了距離感的冰魈也不敢輕舉妄動,再次謹慎的往前移動。
“格雷特……”瑪琳拉拉格雷特的衣袖,用細微的聲音叫著他,並指了指地面。
格雷特明白她指的是自己佈置的陷阱,因此並沒有回答,只是對瑪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除了瑪莎忙著為大家施放加速魔法外,其餘的人都按格雷特安排的做好了準備,靜靜地等待著冰魈的靠近。
踩上了空地地面的瞬間,格雷特佈置的第一顆“火地雷”爆發了,半米高的火焰迅速地將冰魈左腿上的白毛燒焦了一片。冰魈嚎叫著向後退回了草叢中,但是它口中吐出的白霧不但熄滅了腳上的火苗還治好了燒傷。它遲疑地看了看眼前的地面又看了看眾人,突然橫向地移動了兩米距離,從另一個方向踏入空地。不料,迎接它的依然是與第一次同樣的遭遇,原本左腳上已經焦了一大半的毛這回可完全燒盡了。
“格雷特,它幹嗎老是先邁左腳啊?”瑪琳即便在這種時候還是保持了她旺盛的好奇心。
“因為它的右眼看不見,因此必須側身前進才能牢牢地盯住我們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但是在這麼下去,它不但是獨眼,還得變成瘸子了!”
感受到了她的嘲笑,冰魈憤怒地吼了一聲,嚇得瑪琳躲到人群裏面不敢再出頭。
吃過兩次苦頭的冰魈繼續側向橫移,這回它直接移動了有三分之一圈。“轟?”又是一顆,冰魈簡直氣瘋了,這回連肉都快燒焦了。不信邪的冰魈移到了與最初位置正對的方向上去,準備再一次試探。這次它也不得不考慮改用右腿先動了,然而,等待右腿的依然是同樣的結局。
瑪琳和已經完成工作的瑪莎再也顧不得害怕了,姐妹倆相擁在一起笑成了一團。
而此時的冰魈也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無論它從哪個角度進入,都有陷阱等著它。其實,它並不知道,每一個火地雷陷阱只能作用一次,它只要從原路進空地就再也沒有危險了。它就這樣白白地被多燒了三次,也難怪姐妹倆會笑翻了。
就在冰魈苦思對策的時候,格雷特的火球也襲了過來。兩腳都受傷的冰魈移動力大不如前,雖然極力閃避,還是讓火球打中了左臂。不過這一擊也讓它明白不能再這麼被動下去,忍著雙腿的疼痛,冰魈這會做了一次最正確的選擇。它直接一個跳躍向空地內圈撲去。
抓住它跳躍的路線,格雷特毫不客氣地連發了三枚火球。由於無法閃避,冰魈只能以手臂來阻擋襲向頭部和胸部的火球。這下子它的四肢可是傷痕累累了。
“沖!不能讓它有時間療傷。”埃蘭也把握到了此時的關鍵,迅速地出擊了。
緊隨著埃蘭,薩姆埃爾也挺起戰斧撲了上去。經過了快速加持的兩位戰士已經顯得比四肢受傷的冰魈要靈活得多,圍繞著冰魈你一劍我一斧地攻著。雖然冰魈的體質冰寒,火球的火焰持續不了多久便熄滅了,但是由於沒有時間為自己療傷,再加上不停地用雙臂低檔兩位戰士的攻擊,它的雙臂已經開始流血了。
憤怒的冰魈不停地咆哮著,布林抓住機會對著它張開的大嘴就是一箭。可惜的是沒有射入它的咽喉,只是斜紮在腮幫子裏。
冰魈已經陷入狂怒與恐懼之中,拔掉了嘴裏的箭,它毫無章法地揮舞著巨臂。薩姆埃爾由於打瘋了,站得過於靠近而挨了一掌,整個人都被打得飛出了兩米多遠。不過也幸好被揮中的是皮粗肉厚的薩姆埃爾,若換了別人,恐怕早已一命嗚呼了。埃蘭迅速地退開了,以避開冰魈的這股瘋勁。
瑪琳忙著給薩姆埃爾療傷,祖克也站了起來,擋在了冰魈與二人之間。冰魈漫無目的地又揮動了幾下雙臂後,發覺眾人已經停止了對它的攻擊,只是默默地僵持著。有這麼好的機會冰魈自然也不會錯過,忙對著各處傷口吹冰霧。
看著冰魈的傷口都漸漸地在癒合,祖克忍不住要撲上去再次纏著它。埃蘭卻對他做了個阻止的手勢,並指了指格雷特。此時,祖克才發現格雷特正在念著咒語。
“啊!”瑪莎輕呼了一聲,她也已經明白了格雷特的意圖。隨著她這聲輕呼,一道橙黃色的火焰柱從冰魈的腳下沖出。
還在疑惑瑪莎的呼聲的冰魈完全地陷入了火焰之中,高溫的灼熱迅速蠶食了它的皮毛。巨大的痛苦令冰魈發出了淒厲的嘯叫,布林的弓箭已經對準了它張大的巨口。
五秒鐘,火焰柱準時地熄滅了,但是已經燃著了的冰魈依然處於火焰之中,其皮下豐厚的脂肪成了最好的燃料。
冰魈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搖搖擺擺地移動著龐大的身軀,試圖逃離那種灼燒的痛苦。雪白的皮毛早已不見了,空氣中彌漫著油脂燃燒的焦味。很快的,冰魈連嗥叫的能力都喪失了,它的嗓子已經被火焰灼傷了。
“給它一箭吧!”看著冰魈的痛苦,格雷特有些不忍。
伴隨著從嘴部射穿咽喉的一箭,冰魈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下,化成一座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燒。
“還是有點可惜啊!”第二天上路的時候,祖克還在遺憾著沒能得到冰魈的毛皮,哪怕是一小塊肉。對於獵人來說,任何難得一見的怪獸渾身都是寶貝。可惜的是,一隻巨大的冰魈居然就被這麼一把火燒成了一堆灰燼。
“要是能搞到完整的皮毛,估計可是價值千金啊!”布林已經完全感染了獵人的習性,“再加上那一身的肉,足有數百斤重,真是可惜!”
“是啊,我現在想起那肉燒著的香味,還會留口水那!”由於沒有傷及骨頭和內臟,薩姆埃爾現在依然是生龍活虎。
“這樣吧,以後規定格雷特不能隨便使用火焰柱,要不然好吃的都被燒完了,還有什麼值得打的!”瑪琳其實是在氣自己除了療傷以外,對付冰魈居然毫無用武之地。
剷除了冰魈的這片山林又恢復了活力,山間的各種怪獸吼聲不絕於耳。但是,恐怕暫時不會有不要命的再來送死了。
冰魈,中級怪獸,出沒在高山上。攻擊性極強,擁有較高的攻擊力、防禦力和移動力,各方面均衡的實力令其相當難纏。具備水、氣兩種屬性,因而對這兩系的低級別魔法有免疫效果,同時口中噴出的冰霧有很強的自我療傷能力。領地觀念極強,在其領地範圍內,通常沒有同等級別的怪獸。
——摘自《物種圖鑒——怪獸篇》
“或許,格雷特這孩子還真的能夠通過迷霧森林呢!”經此一戰,祖克顯然認同了這群人的實力,不禁也有些期待他們的成功……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2:30
第三章迷霧森林
接下來的幾天內,再也沒有出現同等級別的怪獸,有的也只是不時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千奇百怪的各種低攻擊性的怪獸。即便是有幾個不要命的,也不過讓眾人的宵夜中多了道美味。不過也還好偶爾有些怪獸前來騷擾,讓瑪琳和瑪莎過了過癮,否則格雷特的耳朵早晚生繭。
“總的來說,若是能夠多人一同行動的話,山區裏的怪獸並不是那麼的可怕。絕大部分的小型怪獸都不會主動攻擊人類,只有那些象冰魈一樣巨大或者更大的怪獸,才會主動的向人類發動攻擊。還有群居的怪獸也會。這主要是因為它們的領地觀念。”祖克向已經對眼前的怪獸有些不滿的瑪琳解釋道。
由於在之後出現的怪獸遠不及冰魈,經過了幾戰,姐妹倆已經明顯地對這些弱小的怪獸失去了開始時的興趣。
“什麼嘛!沒意思!”瑪琳憤憤地說,兩道冰箭就能殺死的怪獸在她眼中脆弱如烏爾村的綿羊。
“其實是你變強了!難道你沒感覺嗎?”埃蘭安慰著她。
“哪有?我的級別也沒有提高啊!”
“級別並不能決定一切,格雷特用火球就能解決大木樁,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不明白!那是格雷特的戰術好!”
“如果換成是以前,你能夠兩支冰箭解決怪獸嗎?”布林也加入了對話,“你現在已經掌握了很多原先不具備的優點了。首先,你懂得了鎮靜,臨陣不會慌亂,不象以前,目標還沒進入射程你就亂放法術;其次,你懂得觀察,直接打擊怪獸的弱點和要害,而以前呢……”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人家明白了。”瑪琳打斷了布林的話,不想再讓他提起自己以前的糗事。
可是薩姆埃爾並不打算放過她,“以前啊,一隻草原木雞可是足足花了五支的冰箭那……沒準頭,瞎打!”
瑪琳也顧不得淑女形象了,惡狠狠地對著薩姆埃爾就是一支冰箭,“讓你看看我有沒有準頭!”
“別!饒命啊!把我打傷了你還要幫我治療,多麻煩啊!”薩姆埃爾抱著頭狼狽地躲閃著。
……
一路打打鬧鬧的眾人將怪獸們嚇得躲得更遠了,只是企盼著這群兇神惡煞似的人類趕快遠離。
由於一行人所選的路線基本上保持著與山脈走向平行,因此並無法更加地深入蒙斯特山脈的內部,基本上在接近迷霧森林之前都不會有什麼更厲害的怪獸。而象冰魈一樣的怪獸本就不應該出現在如此週邊的地方,能碰上只能說是一種巧合。原本打算用怪獸來達到勸阻效果的祖克也早已放棄了最初的目的,更多的是對他們的期待。
到了第八天的時候,距離迷霧森林的直線距離已經不到50裏了,空氣中都飄浮著一層極為稀薄的霧氣。據祖克介紹,這是從迷霧森林裏散發出來的。
而且似乎隨著接近迷霧森林,怪獸活動的頻繁程度也高了起來。一個上午,眾人已經遭到了三起怪獸的襲擊。還好經過多日的磨練,對付這種級別的怪獸,所有人都能夠做到一擊必殺了。
“已經是相當優秀的獵人了!”這是祖克對大家的評價。
“那是當然!”瑪琳又自豪地想起了魔狼的事,“曾經我們六個人合力消滅了五十多頭魔狼。”
祖克驚訝地張大了嘴,“是草原魔狼嗎?怎麼可能?即便是六個獵人也無法同時對付這麼多的魔狼啊!”
“別聽她吹牛了,要不是格雷特用火柵欄將魔狼困住,哪能夠呀!”布林戳穿了瑪琳的牛皮。
“呵呵……”祖克不敢多言。經過多日相處,他已經熟知瑪琳脾氣,只是靜靜地等著看她如何修理布林。
格雷特似乎沒有聽到眾人的對話,靜靜地看著從那霧氣飄來的方向。
埃蘭注意到了格雷特的舉止,“你感覺到了什麼?”
“是氣元素,大量的氣元素聚集在山的另一邊。那裏應該就是迷霧森林了。”
“是的,迷霧森林就在山的那一邊。”祖克對格雷特判斷做出了肯定。
“霧氣這麼濃,當然是氣元素的聚集了,不是嗎?”身為氣系魔法師的瑪莎不理解為何會這麼簡單的問題會讓格雷特專注了這麼久。
“不對,這不是普通的霧。”格雷特頓了一下,整理了思緒,“普通的霧應該是氣元素與水元素結合的產物。而迷霧森林的霧只有氣元素,缺乏必要的水元素。”
“啊!是這樣啊!”瑪莎顯然才明白過來,原來她一直有的觀念是錯誤的。
“那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也不明白,靠近一點的話應該可以搞清楚的。”
“那就趕路吧,明天正午應該就可以到了。”祖克趁機救了正在慘遭折磨的布林。
一座巨大的雪山就在眼前,本應是雪白的山體被落日的餘輝將其染成通紅,剛登上山頂的眾人此刻完全被此美景吸引住了,根本無暇不關心腳下那個霧濛濛的山谷。那便是世人口中可望而不可及的瑞泰爾雪山了。
背對這夕陽,遙望著通紅如寶石般的山體,沒有人知道這是瑞泰爾雪山留給世人眼中最後的美景。夕陽中的瑞泰爾雪山呈現出一種靜態的美感,背後襯著碧綠的遠山和淡藍的天空,腳下墊著濃濃的白霧,仿佛一幅畫作。本應是冰寒的雪山在被染紅後,卻散發著誘人的熱力,吸引著所有的注目者,讓他們恨不得能立刻投入那一片霞光之中。
這個畫面被深深地投入到格雷特的眼底,牢牢地雕刻在他的腦海裏,永生難忘。
當落日的最後一屢餘輝從雪山的峰頂上消失後,眾人才戀戀不捨地回到現實中來。
從山頂上看,瑞泰爾雪山和目前眾人所站立的山頂的直線距離約只有不到十裏遠。也就是說腳下山谷的那片迷霧森林也不過就十裏的寬度,正常行走最多只需兩個時辰,可是卻令慕名而來的探險者們迷失其中。
格雷特還在研究著腳下的迷霧森林時,背後巨大的吼聲讓他嚇了一跳。
“格雷特!”原來是薩姆埃爾的大嗓門,“你還在偷懶啊!快點來幫忙撿樹枝啊,要不然等一會兒天全黑了拿你的火焰柱當篝火用。”
“哦……就來。”格雷特拋開了腦海裏的疑問,匆匆地加入了拾柴火的隊伍。
由於眾人貪看瑞泰爾雪山的落日美景,而誤了打獵的時間,因此晚上只好啃啃乾糧了。天天都需要大塊吃肉的薩姆埃爾不停地抱怨著“看什麼雪山啊!連晚餐都忘了準備!”
“晚上準備的柴火太少了,會有危險的!”祖克也後悔自己居然也忘了時間。
“格雷特,你在週邊布幾個火地雷吧。這一帶的怪獸實在是太多了,若是不做好萬全的準備,恐怕今晚真的有麻煩。”埃蘭趕緊提出補救措施。
山間不時傳來的嚎叫聲仿佛是在為眾人的擔憂做出有力的證實。由於山頂上沒有太多的樹木和草叢,獵人的陷阱也無從布起,一切都只能依靠格雷特的火地雷了。
……
由於格雷特布陷阱消耗了不少法力,便不再安排他守夜,其餘的人則分三班。兩姐妹值頭班,埃蘭和薩姆埃爾值第二班,至於最難捱的淩晨那一段時間則由祖克和布林兩個最有經驗的負責了。
怪獸們也顯得很有耐心,埃蘭和薩姆埃爾戰戰兢兢地守完了第二班,依舊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祖克,最後一班就麻煩你們了!”埃蘭很擔心地看著已經不多的柴火,而此時薩姆埃爾已經開始打呼嚕了。
不出所料,接近天亮的時候,柴火終於用盡了。山谷間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聲音中充滿了興奮與渴望,那是等候了大半夜的怪獸們發動攻擊前的宣言。
分頭叫醒了已經熟睡的諸人,祖克和布林各自張滿了手中的鋼弓,警惕地望著四周。埃蘭很快地也做好了準備,單手闊劍橫在胸前,站到了最前沿;瑪莎和瑪琳兩姐妹則已經興奮地瞪大了雙眼;只有薩姆埃爾還睡眼惺忪地打著呵欠,口中不停地嘟囔著什麼。
“瑪琳,給薩姆埃爾來個‘清醒’,瑪莎給大家‘加速’!”格雷特居然讓瑪琳對薩姆埃爾施放用於驅除“睡眠”和“眩暈”魔法的“清醒”術。
“怎麼回事!開始戰鬥了嗎?”剛剛真正醒來的薩姆埃爾此時精神十足,碩大的腦袋來回轉動,尋找著怪獸的身影。
眾人被他的樣子逗得笑彎了腰,“看來以後要叫別人起床,就得依靠瑪琳的‘清醒’了!”這可是布林想出來的好點子。
格雷特隨手放了一顆照明彈,畢竟和怪獸們摸黑進行戰鬥對於夜視能力極差的人類來說是相當吃虧的。照明彈懸浮在眾人頭上數米高的地方,周圍的一切重現光明,但是視野範圍內還沒有出現怪獸。淩晨的霧氣更加的深重,十來米遠的距離已經是視覺的極限。
非魔法師的四位迅速地將三個魔法師圍在中央,各自守望著一個方向。
“嗖”第一支箭由祖克射出,應聲傳來怪獸的嘶嗷聲。憑藉著獵人的敏銳感覺,他光憑聲音就把握到了怪獸的行蹤。
就著箭飛去的方向,格雷特也放出了一顆火球,受傷還未來得及移動的那只怪獸立刻化為一團火焰。原來格雷特放出的是高速燃燒火球,多日來的觀察讓他瞭解到山區裏的怪獸大部分具備木系屬性,因此這是最好的打擊方法。前幾日由於要滿足兩姐妹的戰鬥欲望,而一直沒有出手證實,如今一試便靈。
祖克和格雷特這一雷霆打擊所帶來的結果是眾人意想不到的。首先被消滅的怪獸是只樹蜥,算是比較強的木系怪獸。原來仗著自己的強大,樹蜥想搶先動手以便多得些食物,可惜出師不利,兩下就被人解決了。這樣一來,很多比樹蜥弱小的怪獸意識到自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紛紛掉頭重新隱入黑暗之中。現在,眾人只需解決剩下的為數不多的怪獸。
剩下的怪獸都是比較強的,約有十來隻。由於依然被霧氣所掩藏,所以並不知道是些什麼,只知道它們慢慢地向眾人合圍過來。眾人不再輕易出手,只是耐心地等待怪獸們步入格雷特的陷阱。一會兒工夫,怪獸們紛紛中招,幾隻木系的怪獸已成驚弓之鳥,紛紛地也退出了戰場。
此時還有五隻怪獸,這時它們也進入了眾人的視野範圍。分別是一隻地系、一隻中性和三隻氣系的怪獸。
地系怪獸是石蜥,灰白色的皮膚上滿是皺褶,連眼珠子的顏色也是淡灰色的,若是停頓不動的話,恐怕會被人誤認為是一具石雕。身為爬行類的石蜥移動力極差,粗短的四肢貼著地面緩慢的移動著,一條碩大的尾巴隨著每一步的移動左右擺動著,不時還停下來昂首看看周圍的情況。
“看來它是暫時不會威脅到眾人的……”格雷特對它下了這樣的定義。
它和剛才被消滅的樹蜥看似同類,但由於屬性不同,其技能也大不相同。樹蜥的攻擊會使人衰弱,而石蜥的攻擊會把人石化,這是由於它們的牙齒所分泌的毒液不同造成的。
“小心不要讓那只石蜥咬中了,會被石化了的!”不過格雷特還是提醒眾人小心它的毒牙。
和石蜥一同從山的背後襲來的是中性的怪獸雙頭犬,棕褐色的毛皮,身體的大小和狼狗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比正常的狼狗多了一個頭。此時,它的兩個頭上那兩雙血紅色的眼睛正緊盯著眾人,長長的唾液順著尖利的獠牙從兩張大口中流出,直接滴在地上,樣貌十分兇殘。
雖說如此,雙頭犬唯一的特長便是兩個頭部可以同時攻擊兩個目標,但由於不具備元素屬性,因而根本不被眾人看在眼中。
從山脊橫向過來的是一隻風狐,淡青色的狐皮泛著淡淡的光澤,很有質感。這張毛皮若是讓祖克這位獵人看到的話,他會迅速地估計其市價將超過一千枚銀幣。嬌小的身軀完全感覺不出有什麼驚人的威力,“簡直就是貴婦人們養的寵物嘛!這樣的小東西也敢出來撒野!”面對著它的薩姆埃爾如此想到。
看似弱小的它並沒有引起一點都不瞭解怪獸的薩姆埃爾重視。等到深知它危險的格雷特轉身過來時,風狐已經施展了它的絕招——那是一種令人眩暈的毒氣。確切地說,和所有的狐一樣,風狐擅長放屁。若非剛剛被瑪琳施放過“清醒”,首當其衝的薩姆埃爾此時應該已經躺倒在地上了。也幸虧他沒有倒地,否則眾人恐怕要全軍覆沒了。
由於看見目標仍然站立著,謹慎的風狐並不敢輕易行動,只是繼續觀望著薩姆埃爾的變化。其實,薩姆埃爾此時已經是頭暈目眩,完全看不清東西了,龐大的身軀隨時都會倒下。剛轉過身的格雷特也吸入了少量的毒氣,忍著強烈的暈眩,他立刻對著風狐放出一道火牆。殘餘的毒氣在火牆的高溫下迅速的被分解,風狐也機敏地退出火牆的攻擊範圍。
“瑪琳!快給每個人用一個‘清醒’,我們中了風狐的眩暈毒氣!”格雷特大聲地叫喚著,以提高眾人慢慢衰退的注意力。
經過瑪琳緊張的治療,終於避免了一場災難。而意識到再也沒有機會的風狐搶在憤怒的薩姆埃爾對它展開攻擊之前迅速地退出了戰場。
與此同時,另外兩隻氣系怪獸,由迷霧森林方向過來的兩隻幻影豹已經撲向了埃蘭。豹類怪獸本身已具有極高的移動力,再加上氣系屬性和天生就具備的瞬間移動特技,這種怪獸移動的時候其身形如同幻影般,於是便被人稱為幻影豹。甚至連首當其衝的埃蘭都無法看清它們的面目。
抓住眾人療傷分心的時機,它們迅速地以埃蘭為突破口展開了攻擊。
面對超強移動能力的幻影豹,埃蘭左支右拙,只能勉強地護住自己的咽喉,身上的皮甲已經被鋒利的爪子撕成了碎片,衣服上滿是滲出的血跡。
對付這兩隻幻影豹,三個魔法師的魔法和布林的弓箭根本毫無辦法,而祖克則已經換上了長劍上前幫助埃蘭。格雷特在對薩姆埃爾施放了一個火系的輔助魔法“嗜血”後,加入了兩姐妹和布林,對還在週邊沒來得及靠近的石蜥和雙頭犬展開攻擊。
戰場此時已經分成了兩個戰局,一邊是戰士系大戰幻影豹,另一邊則是魔法師與弓箭手聯手狙擊正在靠近的兩隻怪獸。
由於石蜥的移動力較低,因此瑪莎和瑪琳先攻擊的是已經近得快可以威脅到她們的雙頭犬。
經過多日的合作,姐妹兩很有默契地各取雙頭犬的一個頭。瑪琳的冰箭射向雙頭犬左邊頭部的外側,被她攻擊的那個頭立刻向右閃避。而稍微比妹妹的動作慢一點,瑪莎的一個霹靂閃電也發出了,她取的是雙頭犬右邊的頭部,依然取的是外側。已經向右晃動的雙頭犬此時已經無法避開稍後射到的霹靂閃電,瑪莎準確地命中了它。
這一次攻擊堪稱姐妹兩最完美的一記合擊,雙頭犬的行動從一開始就在她們兩的估計之內。這也多虧了她們數日來一路上的研討和策劃,才能在此時做出這麼精妙的配合。
抓住它麻痹的瞬間,布林雙箭齊發,直取它的兩個頭部。通過幾天在山林裏打獵的練習,布林的雙箭齊發已經相當純熟,準確地命中了雙頭犬的喉管。雙頭犬一聲不吭地就這麼倒下去死了。布林也不由得對姐妹兩豎起了大拇指。
接下來的以四敵一,使他們不費什麼勁就將動作慢吞吞的石蜥收拾了。
而另一邊由於祖克加入防守,再加上薩姆埃爾不要命地瘋狂進攻,兩隻幻影豹也不得不減緩攻勢,退出一定距離以謀求下一撥攻擊。被動的局面終於被扭轉過來了。
原已被風狐憋了一肚子氣,加持了嗜血的薩姆埃爾的那股瘋勁堪比狂戰士。他瘋狂地揮舞著戰斧,每一下都充滿了力道和速度,絲毫不肯放過已經退縮的幻影豹。
姐妹倆也趁這個機會將已經遍體鱗傷的埃蘭拉到一旁進行治療。祖克則只能在一旁護著,對於薩姆埃爾那種打法他根本插不上手,要是靠上前去說不定還會被誤傷。
布林張著鋼弓警惕地巡視著四周,以防再有其他怪獸偷襲。
只有格雷特能夠抓住薩姆埃爾龐大身軀移動中的空當,間隙著發出一兩顆火球,雖說傷害不大,但也限制了幻影豹的移動。
其中一隻幻影豹挨上了一顆火球後身形一緩,頓時被薩姆埃爾劈個正著。背部遭到重創的幻影豹再也無法行動,早已等候多時的布林立刻給了它封喉的一箭。
餘下的那只眼見著已經沒有任何取勝的希望,迅速地退出空地,形只影單的沒入了霧中,只留下幾聲淒厲的哀嚎。
……
待到將傷患救治完畢後,天已經濛濛亮了,經過一場苦戰的一行人決定稍事休息,稍晚再動身下山。
祖克開心地給地上留下的三具怪獸屍體剝皮,而累的精疲力盡的薩姆埃爾顧不得休息,興致勃勃地看著他的工作。
“這肉好不好吃啊?”原來薩姆埃爾想的是這個。
“石蜥看起來就噁心死了!你還想著吃!”瑪琳受不了他的好胃口。
“雙頭犬的肉好吃,不過沒有柴火了,你也吃不上了。”祖克已經剝好了石蜥皮,用油布包好放進了行囊中。
“柴火嘛,我去撿!”薩姆埃爾立刻來了精神。
“不會吧!你剛剛還累得要死,現在就生龍活虎了。”瑪莎不由得佩服起了他的幹勁。
……
大口大口地嚼著雙頭犬的肉,薩姆埃爾又恢復了他的活力。
“你還真象個蠻族人哪!”格雷特感歎道。
“嗯,說不定我真有蠻族人的血統。剛才你給我加持了嗜血後,我感覺自己就象狂戰士一樣!”說著說著,他又興奮地手舞足蹈起來。
“瑪琳,你還是再給他一個‘清醒’好了……我看他的嗜血效力還在。”格雷特的話再次引發了一場爆笑。
“你們都回去吧!我自己進去就行了。”站在迷霧森林邊上,格雷特說出了這句話。
“你說什麼呀!我們可是一起來的!難道你不要我們這些朋友了嗎?”瑪琳率先提出抗議。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迷霧森林實在是太危險了!我不希望你們出事!”
“難道你一個人就更安全了是嗎?”瑪莎也反駁著。
“我已經觀察迷霧森林很久了,這裏面是一個氣系的幻境,因此進去的人就很容易迷路。所以進去的人再多也沒用,只是增加危險而已。”
“你對自己有信心嗎?”埃蘭突然問道。
“這個……我有。”
“那麼,我對你更有信心!如果你不讓我們跟著你進去,那麼我們只好自己找路進去。哪個是你希望的?”
“而且,裏面還有怪獸呢!你一個人對付得了嗎?”布林的直覺告訴他,前面還有戰鬥在等待著他們。
格雷特忽然笑了,“算了,你們這些不要命的傢伙!不過祖克先生,您可就到此為止嘍,我們的契約已經結束了。”
祖克雖然有點不舍,但他也知道,憑藉自己獵人的能力,在這種幻境裏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你們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到我家去一趟,否則我會再來這裏的找你們的。還有,你們要出去的時候走正南方向,只要兩天的路程就能離開蒙斯特山脈了。”
交待了一遍又一遍之後,祖克依然不捨得離去,他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
“大叔,你再不離開就要天黑了!不要害得我們迷路哦!”瑪琳眼圈都紅了,本已是水汪汪的大眼此時更是晶瑩。
看了這群討人喜愛的年輕人最後一眼,祖克毅然地回頭,向南方走去。事實上,從此他與格雷特。索倫緣慳一面了。
“那好吧,我們出發!”格雷特向著迷霧森林踏出了堅實的一步。
走進迷霧森林,格雷特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由於長年處於濃霧之中,缺乏充足的光線,在蒙斯特山脈常見的樹種根本無法存活于這片樹林之中。這裏的植物都是以喜陰的池沼類為主,儘是些池衫和落羽杉這樣的杉樹類高大樹種。它們的樹冠高高地伸向天空,伸出濃霧外面吸取陽光。但也將原本就因為濃霧而缺乏光線的密林遮擋得更加的陰暗。至於地面上則完全沒有任何花草,沒有陽光的密林底部根本沒有它們生存的條件。
前方是一片霧濛濛,只有頭頂很遠的高處有那麼一絲絲的光亮為眾人提供著最後那麼一點的光源。“難怪連獵人都會迷路!這裏根本就沒有辨認方向的各種基本要素。”格雷特很快地把握了迷霧森林的特質。
經過短暫的思考,格雷特做出了決定,“瑪莎,接下來就看你的咯。你是氣系高級,以你對氣元素的感應,朝著氣元素濃度最大的方向前進。”
“可是為什麼呢?”瑪琳不解地問著格雷特。
“如果用正常的方法是不可能通過這個森林的,所以我們只好換個方法,先搞清楚迷霧的源頭再說。”
不懂魔法的三個,只能乖乖地跟著,連出個主意的機會都沒有。
……
不知走了多久,格雷特有點納悶,“為什麼瑪莎的感覺和自己不一樣呢?”瑪莎行走的方向似乎總是偏離氣元素的彙聚中心。
“停一下!”格雷特叫道。
可是沒有人停下,大家還是跟著瑪莎前進。這時他才發現所有人的兩眼都是直直的看著前方,對他的呼喚毫無反應。
“是幻覺嗎?”格雷特意識到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已經被空氣中的氣元素迷惑了,失去了自我意識。
怎麼辦呢?為了避免與大家分開,格雷特只好跟著隊伍繼續前進。除了瑪莎是按照自己選定的方向前進,其餘的人只是無意識地跟著她,並沒有做出自己的選擇。
“如果我走在隊伍前面,他們應該也會跟著我吧?”格雷特抱著試試看的想法走到隊伍前面帶路。可惜的是,瑪莎並沒有跟著他,還是按著自己的方向走著。
“這麼說,大家是按著失去意識之前最後的記憶來行動的。”格雷特立刻把握到了問題的關鍵。
他拉住瑪莎的手,強制地將她調整到了正確的前進方向上。這樣一來,隊伍終於走上了正路。
“不過,該怎麼喚醒大家呢?”格雷特開始考慮這個問題,“如果能夠先喚醒瑪琳,她就能夠讓其他人都清醒過來。”
……
離氣元素聚集點越來越近了,格雷特依然在考慮著如何喚醒瑪琳。若是待會遇到戰鬥,就算他能保護自己,又如何保護這群沒有意識的人呢?
火系魔法中並沒有任何恢復性法術,除了攻擊性的法術外,剩下的就幾乎只有輔助性的幾個法術。“給瑪琳來個火球嗎?開什麼玩笑!就算把她叫醒了也會被她殺了!”格雷特可不想做這種嘗試。“那麼唯一能用的就只有輔助性法術,‘嗜血’、‘喪心病狂’、‘蠱惑人心’……”
“對了!”格雷特興奮地大叫了起來,“就是‘蠱惑人心’!”
蠱惑人心是火系魔法中用於操控敵人心智的法術,只有當目標的智力、法力或是精神力弱于施法者時方能成功。而此時的瑪琳處於無意識狀態,精神力極弱,完全可以用蠱惑人心來加以控制。
“不好意思了瑪琳,把這種法術施放在同伴身上我還是第一個。”格雷特笑嘻嘻地對著神志不清的瑪琳道歉。
咒語念畢,瑪琳的雙眼變得赤紅,這是被火系輔助魔法施放過的共同現象,薩姆埃爾嗜血時也是如此。
“瑪琳,我命令你一個一個地給大家施放‘清醒’!”格雷特指著同樣是神志不清的眾人對著瑪琳下命令。
不一會兒,所有的人都醒了過來,看著自己所處的陌生環境,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看著兩眼赤紅的瑪琳愣愣地站在一邊,都好奇地發出了詢問,“格雷特,究竟發生了什麼?瑪琳又是怎麼回事了?”
好不容易向眾人解釋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格雷特才請瑪莎用“驅除”偷偷地幫瑪琳解除蠱惑人心的效果,不要讓她知道。
由於心智法術具有不能共存的特性,在瑪琳中了格雷特的蠱惑人心同時,她的無意識狀態也已經解除了。因此驅除了蠱惑人心後,她就得以直接清醒。
剛清醒過來的瑪琳並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在她的感覺中只是記憶喪失了一會兒。只有格雷特在一旁偷偷地在心裏叫著“好險!”
“快到了嗎?姐姐?”瑪琳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
“這個……”瑪莎顯然也不清楚,她求助地望著格雷特。
“就在前面了,再走一會兒就到了。”
可是為什麼只有格雷特沒有失去意識呢?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包括他自己。
“我感覺到了怪獸的怒氣。”布林突然發話。
此時前方的濃霧中出現了一大群似曾相識的身影,那是什麼呢?現在還無法看清。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2:44
第四章雲開霧散
相對於大名鼎鼎的瑞泰爾雪山,將其封閉于世人之外的迷霧森林的名頭卻遠不如它響亮。瑞泰爾雪山是在二十年前由魔法師公會為其命名的,而迷霧森林則只是出沒于蒙斯特山脈的獵人們為其取的俗名。對於一般人來說,這只是個終年彌漫著大霧的森林而已。然而,常年進出于山區的獵人卻清楚的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森林,沒有人能夠在裏面識別方向。
其實在還沒有進入森林之前,格雷特就已經發現了這裏的霧氣與別處的不同之處,那就是純粹的氣元素彙聚。這也是導致迷霧森林裏無法識別方向的最根本原因。可惜的是,瞭解迷霧森林情況的獵人們並不瞭解其原因,而能說出其原因的人恐怕都已迷失在這片不算大的森林裏。因而,迷霧森林對於外界來說,還是一個陌生的存在。
在迷霧森林中走了大半日後,就在快要接近氣元素的彙聚中心時,令布林擔憂許久的怪獸們終於出現了。
此時只能大約地知道怪獸的數量有八隻,至於種類,由於濃霧的阻隔,依然無法看清。相比于淩晨的戰鬥,此處的霧氣更濃,能見範圍只有約五米。
經過連日激戰,如今瑪莎已經信奉“速度就是生命”的信條,不用格雷特提醒就開始為眾人加持加速魔法。
眾人已經停下了腳步,等待著瑪莎施法的同時,布林已經再次地施出雙箭齊發的絕技。濃霧中的身影似乎只是稍微地晃動了一下便閃過了他的箭。布林不禁都抽了口氣,放棄了繼續射箭的想法。
現在,大家都已經明白了,那種閃避的身形,那股彌漫在空氣中的怨氣,那雙即便是隔著濃霧依然能夠看清的散發著青光的雙眼。
“是幻影豹!”薩姆埃爾搶先叫了出來,“快給我加嗜血!”
僅僅兩隻幻影豹就讓埃蘭遍體鱗傷,這回足足八隻,不知眾人該如何對付。
就在大家仍在苦思對策的時候,一道火牆迅速地向著豹群移去,格雷特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埃蘭緊張地想把他拉回自己身後,卻被拒絕了。
火牆的高溫迅速地驅散了其經過地方的霧氣,一棵棵大樹被火牆點燃,形成一支支巨大的火炬,照亮了整個戰場。幻影豹們距離眾人只有不到十米遠,正好在火牆的攻擊範圍內。
然而,濃霧中的影子們似乎石化了似的一動不動,無視於火牆的威脅。正在眾人詫異於豹群的舉動時,火牆出乎意料地熄滅在了群豹的身前。
“是‘空氣牆’!”身為氣系高級魔法師的瑪莎當然相當瞭解高級氣系的防禦魔法空氣牆的效果。
不再受霧氣阻隔的豹群們終於露出了真面目。完美的體形,土黃色的皮膚上佈滿淡青色的風紋,如同穿上了瑪莎的氣系法師袍般,高傲的頭顱上一雙雙天青色的豹眼輕蔑地注視著眼前的人群。那不是幻影豹,而是……
“氣魔豹!”連格雷特都無法克制自己內心的恐懼地叫出聲來。
在他們眼前的是七隻氣魔豹和昨天逃跑的那只幻影豹,看來這些新面孔是幻影豹叫來的幫手。如果說幻影豹僅僅是速度快的話,那麼氣魔豹堪稱氣系高級魔法師了。作為幻影豹的近親,它們不但擁有極高的移動力,還擁有了施放氣系法術的能力。
眼前眾人處於絕對劣勢中,這邊僅有三名魔法師和三位戰士,對手卻有七隻魔武雙全的怪獸。即便是一對一的單挑,也是有死無生的結局。布林的箭是不可能射中它們的,瑪莎的氣系魔法還不如它們強,最多只有剩下的四個人能夠進行戰鬥。在這種氣元素大量彙聚的森林裏,如何與佔據天時地利人和的對手對抗,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無奈。
樹林裏彌漫著緊張的氣氛,所有的人都僵立在原地,生怕任何的輕舉妄動都會引來群豹的攻擊。
氣魔豹似乎也瞭解到眾人的處境,因此並不急於進攻,只是享受著這種折磨人的氣氛。只有那只幻影豹急於復仇,不時地回頭去看一隻似乎是頭領的氣魔豹,等待著它下令攻擊。
格雷特一邊示意大家不要妄動,一邊小心翼翼地舉起法杖對著前方。仗著空氣牆的保護,豹群們根本不將他的動作放在眼裏,只是看熱鬧似的盯著他。
“要的就是你們這種倡狂!”格雷特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千萬不要動!”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除了格雷特的嘴巴不停地念叨著以外,其他人連眼皮都不敢動一下。
“咒語好長啊!”這是所有人心中的感歎。
即便是腦筋最不靈光的薩姆埃爾也明白到格雷特在幹什麼,“還好豹子們不明白!”他在心中竊喜著。
誰也不敢動,生怕破壞了這種對峙的局面。平日裏看到格雷特幾乎不用咒語就能夠放出火球,此時大家都在心裏暗自怪他為何不把所有的法術咒語都改短。
眾人連呼吸都不敢地憋到了快要斷氣的時候,一柱在大家眼中最最美麗的火焰柱終於出現了,而目標正是氣魔豹的頭領。由於火焰柱的隱蔽特性,即便是擁有超高移動力的對手也無法在法術成功了以後逃脫。空氣牆也只能阻隔來自前方的攻擊,卻防備不了地下竄出的火焰。
能夠把水、氣雙屬性的冰魈都燒成灰的火焰柱,更是毫無困難地在瞬間奪取了氣魔豹的生命。
“怎麼才一隻啊!”瑪琳恨不得能同時冒出八柱火焰,燒死整個豹群。
“廢話!你當我是什麼人!”格雷特無奈地回答。
雖然少了一隻氣魔豹,但從數量上來看,對最後的勝負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只不過讓眾人稍稍地恢復了點信心而已。埃蘭深鎖的眉頭中依然滿是憂慮。
失去了頭領的豹群陷入一片慌亂,竟然不知如何是好,因此依然沒有展開進攻,只是互相張望著。而這片刻的慌亂與遲疑,給了格雷特施放另一個咒語的時間。
要再用火焰柱已經不可能了,所有的豹子此時都知道格雷特法杖指向的地方是最危險的,而且也不會再有足夠的時間了。因此,這回格雷特選擇的是輔助魔法。他收回法杖,不再指向前方,這個舉動也令豹群稍感安心。
片刻之後,豹群突然躁動起來,引得眾人跟著一陣緊張。
“不要動!保持靜止狀態!”格雷特盡可能小聲地制止了大家。
原本是青色的豹眼此時變得如同火焰般的紅豔,仿佛要噴出鮮血似的。劇烈地喘著粗氣,胸腹之間劇烈的收縮可以感覺到它們即將爆發的狂躁。
片刻之間,那只幻影豹終於抑制不住了,發出一聲低吼。而這聲低吼,卻宣告了它們的滅亡。
伴隨著它的吼聲,所有的氣魔豹都向它扭過頭來,緊接著便是瘋狂的撕咬。只一瞬間,幻影豹便被撕成了碎片。失去了原有的目標,其餘的氣魔豹開始自相殘殺起來。放棄了施法能力、放棄了高速移動,如今的氣魔豹就如同草原魔狼般的只懂得撕咬。
鮮血飛濺、皮肉橫飛,即便是只懂得撕咬,氣魔豹的攻擊力也令眾人心驚。“幸好它們是自相殘殺,若是這樣的攻擊發生在我的身上,那……”沒有人敢想下去。
六隻、五隻……三隻……一隻。
只剩下殘存的一隻,才靜靜地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這是怎麼回事?”瑪莎打破了眾人的沈默。
“我對它們施放了‘喪心病狂’,是大範圍的高級輔助魔法。”格雷特解釋道,“失去頭領的慌亂與迷惑使它們很容易地就中了我的法術。中了‘喪心病狂’的它們只要看見任何會動的東西,都會喪失理智地展開攻擊。”
此時,埃蘭才能夠說出話來,“好險啊!今天差點就沒法活著出去。看來以後大家要從這件事中吸取一個教訓!”
“什麼教訓?”布林用他的箭幫垂死的氣魔豹解決了痛苦。
“不管遇到什麼情況,絕對不能慌亂,否則很可能導致失敗和滅亡!”
可不是麼,如果今天大家有那麼一點慌亂,破壞了格雷特的計畫;或者豹群不那麼慌亂,不為格雷特的法術所迷惑,那麼,今天將面對死亡的不是豹群,而是他們。
帶著沈默,眾人繼續走向氣元素的彙集處。隨著距離不斷的縮小,霧氣愈發濃重。眾人不得不就地取材,臨時做了一些火把,用以照亮前路。
……
“就是這裏了。”瑪莎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此時的霧已經濃得伸手不見五指了,眾人只能靠手拉著手才能避免走散。
一顆照明彈升起,還未來得及照亮四周便又熄滅了。
“不行啊!這裏的氣元素過於強烈了,完全壓制了照明彈那微弱的火元素。”格雷特抱怨著,若是看不見東西又怎麼能夠找出氣元素彙聚的原因呢。
“用火球會不會好一些?”埃蘭徵詢他的意見。
“可能可以持久些,但是火球畢竟不是照明彈,照明效果並不好,恐怕還是沒用。”
“如果有更大的火把就好了……”薩姆埃爾嘟囔著。
“薩姆埃爾,你真是天才,居然想到了這麼好的辦法!”格雷特不由回想起剛才被火牆燒過的那些大樹。“大家都退到我身後,別被火牆誤傷了!”
……
由一棵棵大樹構成的巨大火把熊熊地燃燒著,隨著溫度緩緩地升高,霧氣也漸漸地變淡。
“呀!原來是個魔法陣啊!”不用瑪琳說大家也看見了,一個魔法陣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是一個古老的魔法陣,一個直徑達到五米的大圓圈深深地篆刻在一塊青色的巨石上面。圓圈內是一個同樣巨大的六芒星,一大堆千奇百怪的符號和古文字有規律地標注在六芒星的星芒以及星芒間的空當上面。仔細看來,這些符咒可以分成12個相對獨立的片段,就如同鍾盤的12點鐘一樣,均勻地分佈在了整個魔法陣裏。
“我看不懂!格雷特,你來看看。”身為氣系魔法師的瑪莎看不懂這種複雜的魔法陣。
格雷特蹲下來,仔細地看著魔法陣上的每一個符號。沿著魔法陣繞了一圈又一圈,格雷特的臉上寫滿了驚歎。
“是風……”
……
“這裏……哦!”
……
“還有召喚!”
……
格雷特已經足足看了一個多鐘頭,不時的自言自語使所有的人打著呵欠,昏昏欲睡。
“我明白了!”隨著這叫聲,眾人都圍了過來。
“快給我們說說!”
“你們看,以我現在的位置為鍾盤的12點鐘,順時針看過去,每個鐘點都獨立地具備一項魔法效果。1點鐘位置是‘召喚’,這些風形紋是召喚氣元素用的;2點鐘位置是‘彙聚’,讓魔法陣上空的氣元素以魔法陣為核心彙聚;3點鐘是……”
……
薩姆埃爾開始搜索早餐吃剩下的雙頭犬肉。埃蘭也從行囊裏掏出油布,開始擦拭他的闊劍。
……
“5點鐘是‘幻象’,所有進入迷霧森林的人自動被施放氣系幻象魔法……”
……
布林不禁有些後悔剛才沒把氣魔豹的皮扒下來,“待會回去時,一定要記得去剝皮。送給祖克一件,他一定會高興壞了。”
薩姆埃爾已經吃飽了。
……
“12點鐘是‘散發’,過剩的氣元素以此魔法陣為中心向外散發,並帶著各種魔法陣加持的氣系輔助魔法散發出去。就是這樣,明白了嗎?”
此時的聽眾只剩下瑪莎一個,瑪琳雖然還在,卻已經走神了。一旁埃蘭和布林不知在聊些什麼,而薩姆埃爾已經睡得打起了呼嚕。
“還是不懂!”這是唯一認真聽的瑪莎給他的回答。
“唉……算了,我還是想想如何破解吧。”格雷特看著各忙各事的眾人聳了聳肩。
破壞魔法陣嗎?從表面上來看,這個魔法陣並沒有附加防止破壞的攻擊效果。但6點鐘位置的“防護”,則是保護整個魔法陣不被破壞的關鍵,任何魔法攻擊都會引發附加在上面的“大氣神盾”。如果說氣系高級防禦魔法的空氣牆只能起到保護作用,那麼大師級的大氣神盾則會把外界施加的魔法打擊全部反射,對施法者自身造成傷害。
“也就是說,用魔法破壞是行不通的,那麼,用物理破壞呢?”格雷特只是在自言自語,反正也沒人會聽他的。
這點恐怕也不行,如果能夠通過物理攻擊來破壞的話,那麼這個魔法陣早就被居住在迷霧森林中的怪獸們給毀了。
“不能破壞!那麼換個說法,就是只能對它的現有功能加以利用。”格雷特的腦子轉得確實快,已經隱隱約約地把握到了解決方法。
“瑪琳,麻煩你給我來個‘清醒’好嗎!”他希望通過更清晰的思考來抓住稍縱即逝的靈感。
……
“格雷特,快一點哦。大樹都快被燒光了啦!霧氣又開始彙聚了!”瑪莎提醒他。
格雷特再次蹲在了魔法陣邊上,2點鐘的“散發”和12點鐘的“彙聚”,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咒文是由圖形和符號組成的,看過很多古魔法書的格雷特大概都能夠理解。
“彙聚”,首先是一個代表天空的圖案,接著是代表氣元素的風的符號,在下來的一串相當於魔法咒文的古魔法符號。
“散發”,則是以向著四面伸出的箭頭代表四周,同樣的也有風的符號,還有一串用於執行散發氣元素的咒文。
“‘散發’是沒有問題了,如果能夠停止‘彙聚’就好了。”格雷特像是在和什麼人商討似的。“除了這些圖案,其實代表兩種不同功能的咒語只有一兩個符號的差異。”
“是否可以改成一樣的!把咒語部分都改成和‘散發’的一樣!”格雷特有了驚人的想法,“這里加一道橫,這里加一個圈……還有這里加一個點。”
……
“埃蘭!快來!拿你的劍過來!”格雷特的大叫聲把薩姆埃爾都給驚醒了。
魔法陣是刻在整塊的巨石上的,想要將它破壞並不容易,但是用劍在上面加幾道痕跡就簡單多了。在格雷特的指導下,埃蘭小心翼翼地在石板上刻下一處處的修改。
“沒問題嗎?不會招出什麼怪獸吧?”完全與魔法絕緣的薩姆埃爾對他們的“胡作非為”相當擔心,“這個東西,你有把握嗎?”
“拜託你安靜一下,好不好!如果我的手一不小心滑了一下的話,說不定真有怪獸被召喚出來。”埃蘭嚇唬道,雖然自己也不懂,但他一向對格雷特很有信心。
……
“大功告成!”埃蘭完成了最後一處改動。
“能不能解釋一下?”瑪琳提出要求。
“不能!”格雷特很乾脆地回答。
“什麼!”幾乎是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連你自己都解釋不了你還敢改!”薩姆埃爾吼道,現在他更擔心招出什麼怪獸了。
“我沒說我解釋不了啊。”格雷特慢吞吞地說著。
布林奇怪道,“那為什麼你說不能解釋呢?”
“因為你們根本沒人願意認真聽嘛!就算聽了也不懂!”原來格雷特是氣憤自己每次都白費口舌。
“是這樣啊……”薩姆埃爾乖得象小貓一樣,不過確切的說,以他的身材來看,應該說是象熊貓一樣。
“最過分的就是你!還敢睡覺!難道我在解釋魔法的時候象在念經嗎?”格雷特趁機教訓起了薩姆埃爾。
……
就在眾人打打鬧鬧的時候,他們沒有發覺,柔和的月光已經投射到他們的身上。
“哇,好美的月亮啊!還是檸檬色的耶!”瑪琳抬頭時看到了夜空中的那輪園月。
大家應聲抬頭看時,一輪巨大的圓月正高掛在空中,月光把大家的臉都染成了檸檬色。今天正好是十五,所以月亮又圓又大。沒有了霧氣的阻隔,清晰得甚至可以看見月之女神潔白面龐上的小黑痣。
“是啊,好美!”姐姐瑪莎也發出了感歎。
突然她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月亮!是月亮!快看!有月亮耶!”
“叫什麼叫,晚上當然有月亮。”薩姆埃爾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是啊,是應該有月亮的……呵呵……”埃蘭明白了,發出了會心的微笑。
“勝利!”除了薩姆埃爾依然摸不著頭腦以外,其他的人都在歡呼著。
……
就在魔法陣前的空地上,眾人升起了篝火。由於靠近魔法陣的十數棵大樹都已經被格雷特當成火炬用火牆給燒掉了,因此魔法陣旁也就出現了一個十米見方的空地。眾人則以此為今晚的露營地。
在薩姆埃爾的協助下,布林特地跑回殺死氣魔豹的地方,拉回了所有的還算完好的屍體。他要的是豹皮,至於薩姆埃爾嘛,不用說也知道他要吃肉。
“解釋一下嘛???”瑪莎的“磨功”又來了。
“那我就簡單的說吧。”知道不說不行的格雷特將所有的人都叫了過來。
“其實,我做的改動相當簡單,只不過改變了一下氣元素的流動方向而已。按照‘散發’裏的咒文,把”彙聚“裏的那些用來積聚氣元素的咒文改掉。至於那些代表方向的圖形,只是決定氣元素的流動方向而已,並不需要改動。簡單地說,原先‘彙聚’裏的咒文將天空中的氣元素彙聚到魔法陣來;現在,我把它反過來,將氣元素散發到空中去。這樣,通過原先的向四周和如今的向空中兩個方向散發,有出無進,使得森林裏的氣元素很快就排散出去了。”
“聽懂了!我真的聽懂了。”薩姆埃爾表白似的大聲宣佈著,“也就是說12點鐘的‘散發’和2點鐘的‘彙聚’都變成了散發是嗎?”
“孺子可教!”
瑪琳剛誇完他,薩姆埃爾就冒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跌倒的問題,“那還有其他10個鐘點的魔法該怎麼辦?”
“笨斧頭!!!沒有了氣元素彙聚,還管其他的幹什麼!!!豎子不可教!”瑪琳氣瘋了。
封印曆21年秋九月十五日,“絕命谷”誕生于蒙斯特山脈南端的原“迷霧森林”。由於格雷特。索倫改動了原處於此地的一個上古魔法陣,從此這個山谷裏的所有氣元素被完全排空,成為毫無生命的死穀。
——摘自《賢者大陸地方誌》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巨大的瑞泰爾雪山距離他們只有5裏遠了。站在魔法陣前,可以清楚地看到雪山的上半部分。白天的日光照耀下的雪山呈現出一種不同的風貌。昨天由於霧氣的阻隔,眾人並沒法看清楚白天的瑞泰爾雪山,所以現在就趁著和煦的陽光一睹雪山的勝景。
夕陽下的雪山如紅寶石般的散發柔和的光彩,而這豔陽下的雪山則通體反射著耀眼的白光,強烈地刺痛著眾人的雙眼。
雪山就在前方,眾人不再有找不到路的困擾。一路上,迷霧森林出奇的安靜,仿佛沒有任何生命存在似的。不過事實也確是如此,氣元素的散失使得迷霧森林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感受到了危險的怪獸們連夜便已經逃之夭夭了。只有缺乏危機感的這群人還敢在此逗留,不過這時的空氣還不至於危及他們的生命。但是照此情形來看,恐怕回來的時候,這條路已經無法通行了。
此時,沒有人意識到他們給這座森林留下的致命後遺症。
魔法陣所處的位置正好是迷霧森林的中央,因此,從這裏到瑞泰爾雪山只有五裏路。沒有了迷霧,沒有了怪獸,森林變得如此美麗。早晨的陽光穿透並不是很密的枝葉,形成一束束明亮的光柱,投射在地面的落葉上,映起一片耀眼的金黃。
旅途就要結束,任務就要完成,再加上景致宜人,所有人此時都放下連日來緊繃的心情,心中充滿了雀躍。
“如果有點風就更好了!”瑪莎的要求有點過分。要知道林中的氣元素此時已經稀薄得起不了風了,當然也不能怪她,畢竟她沒有意識到這點。
“對啊!對啊!風吹過時樹葉沙沙地響,然後呢,金黃的樹葉紛紛飄落。好美哦!”一切只是瑪琳閉上雙眼後的想像。
“這有什麼好美的,這麼虛幻的東西有什麼意思。如果這裏有一隻雙頭犬,我把它宰來吃了,那才叫美!”還是薩姆埃爾現實一些,早餐吃的氣魔豹的肉比起讓他念念不忘的雙頭犬肉遜色多了。
“懶得理你!”瑪琳狠狠地瞪了這個煞風景的傢伙一眼。
“格雷特,你有什麼打算?”埃蘭突然問道。
“嗯?”格雷特沒聽懂。
“我是說送完信後你打算怎麼辦?”
“我還沒想好,不過暫時不會回到深特。喀斯特城。”
“我們三個就要回去參軍了,真放心不下你們幾個手無寸鐵的魔法師啊!”
“我想,你還是帶著瑪莎和瑪琳回家吧。我可對付不了她們兩。”格雷特其實是怕自己無法盡到保護她們的責任。
“可是你一個人……”
“沒關係的,我離開家的時候不也是一個人嗎……”
這時,姐妹兩從剛剛的陶醉中回過神來,“格雷特,你剛剛說了什麼!?再說一遍看看!”
“啊……這個……我說我離開家的時候也是一個人的……”格雷特已經開始找逃跑的路了。
“上面一句呢?”瑪莎和瑪琳已經從兩面截斷了格雷特的逃亡路線。
“唉,我也認為應該把她們兩帶回深特。喀斯特城,否則格雷特准會沒命的。”布林自告奮勇地“犧牲”自己為格雷特解圍。
望著被姐妹兩追打著遠去的布林,格雷特對著她們叫道“布林,你走好啊!明年的今天,我會回來這裏看望你的!”
聽到這句話的布林當場栽倒在地上,慘遭姐妹倆的毒手,“格雷特你這個恩將仇報的臭小子!你給我記著!我做鬼也會回來找你的!”
“那不成了骷髏箭手。”薩姆埃爾居然也懂得幽默。
接下來的一段路,埃蘭和格雷特都默默無語,顯然都在考慮今後的方向。
……
“今後的路該怎麼走呢……”
“是否就此與朋友分別呢……”
“什麼時候才能再與他們相聚……”
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將格雷特的心都攪亂了。雖然在進入迷霧森林之前,格雷特也曾要求眾人離去,但當時他不過是基於避免大家遇到危險的心態下說出那番話。事實上,從心裏面格雷特就不相信朋友們會讓他自己一個人進入森林。因此,他根本就沒有做好離別的心理準備。
此時,他才真正意識到分手將成為一種必然,竟不知該如何是好。腦海裏一片混亂,根本沒有心思為將來的行程做打算。
“勇敢地說一句‘再見’,然後挺起胸膛離開……這樣行嗎?”
“是否只有我在乎他們,而他們卻不是那麼的在乎我啊?一切不過是我的一相情願……”
“他們幾個人從小在一起玩,一起長大,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十多年了。而我,不過是三個月的交情,他們一定很快忘了我吧……”
望著和布林、薩姆埃爾打打鬧鬧的姐妹倆,格雷特越想越覺得痛苦,越來越濃烈的離愁籠罩著他,幾乎令他窒息。
不到一個時辰,一行人就走出了森林。眼前豁然開朗,瑞泰爾雪山終於就在面前了。
耀眼的白光立刻令眾人無法直視面前的這座大雪山。過了好一會兒,格雷特才能眯著雙眼去看那皚皚的白雪。一望無際的白雪裏沒有一點的雜色,那麼,又要到哪里去找收信人呢?格雷特這才意識到一直被他們忽略的問題。
“埃蘭,你有沒有發覺,我們的任務並沒有完成,而是剛剛開始而已!”格雷特的話讓眾人再次回到了現實。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2:55
第五章極地冰風
“要成為一名優秀的魔法師不能夠只是一味地依賴自己的力量。人類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只有自然的力量才是無限的!”羅蘭老師不止一次地對格雷特說過這個道理。
只有真正地站到了瑞泰爾雪山的腳下,才能清楚地知道他的雄偉。1000多米的海拔直聳雲霄,讓站在山腳下的格雷特真正地意識到了人類的渺小。
“或許收信人應該就在山頂上吧!”格雷特猜測著。
“那我們就先上山再說吧。”埃蘭乾脆地就不考慮這個問題了。既然當初洛爾說過,到了瑞泰爾雪山就知道,那上了山應該就能夠找到收信人。
眾人紛紛地打開行囊,挖出了早已備好禦寒衣物。穿上了厚重衣物後眾人不覺相視而笑。
薩姆埃爾穿的是一套黑色的毛皮大衣,這樣一來本就象一隻熊的他,如今成了一隻道道地地的大黑熊。
瑪莎和瑪琳原本嬌小的身軀,套上一身雪白,此時變得臃腫不堪,像兩個雪人一般。
而布林則不停地搖頭歎氣,“穿這麼多的衣服,動作都不靈活了。再戴上手套,連弓弦都感覺不清楚。萬一碰上雪怪什麼的,還怎麼戰鬥啊!”
1000多米的海拔對於一般的山峰來說並不能說是非常的高,通常只要花上半天時間就能夠登頂。然而對於終年積雪的瑞泰爾雪山,恐怕花上整整的一天都無法到達封頂,必須在中途過夜。而且,與一般的雪山最明顯的不同是,瑞泰爾雪山沒有雪線。也就是說,一出迷霧森林進入雪山的地界,就遍地都是雪了。在並不是很寒冷的秋季,這是絕對不正常的現象。
然而,完全沒有雪山知識的一行人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甚至沒有準備晚上露營用的柴火。
不過,這一切並不是他們的過錯。賢者大陸雖然是這個世界的地理最北的大陸,且西北臨冰之海洋,但由於南面大海帶來暖濕氣流長年吹拂著這片土地,氣溫並不是很低。九成面積是平原和草原的賢者大陸本就缺乏山脈,更不會有多少雪山。可以說瑞泰爾雪山是整個大陸唯一的一座終年積雪的雪山。然而,僅有二十年歷史的瑞泰爾雪山從來就是沒有人可以抵達的禁地,更不可能有地理學者前來研究雪山的特性。因而在賢者大陸歷代地方誌中,就沒有一丁點兒對雪山的記載。
因此,即便是祖克這樣的熟悉山區的獵人親自來到這裏,也會象他們這群年輕人一樣,冒冒失失地不做準備就開始攀登這座處處透著神秘的大雪山。後果又是什麼呢?
由於氣候的影響,賢者大陸非但沒有雪山,連下雪也都是落地即化的小雪,至少從小生長在深特。喀斯特城的幾位還沒見過幾場像樣的大雪。因此初次涉足這種除了積雪也只剩下積雪的大雪山,令貪玩的姐妹兩開心得快把整座雪山給鬧翻了。
“好美的雪花啊!”瑪琳手捧著一大把的白雪感歎著。
“是啊,不象深特。喀斯特城,每次下雪只會把地面弄得泥濘不堪,一點都不好玩!”瑪莎也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我們先堆個雪人再走嘛???”瑪琳扯住埃蘭的衣角,賴在原地不願意在走。
“太、太、太冷……冷了!求你……不……不要……再用這種聲音……說話了……好……不好!”布林裝出被凍僵後的聲音。
“討厭???”瑪琳當場抓起一把雪砸了過去。
“也好,打個雪仗暖暖身子。”布林毫不客氣地抓起雪團開始反擊。
“快來幫忙啊,姐姐!”瑪琳一邊閃避一邊請求“援軍”。
“來啦……”瑪莎向來都是與妹妹“同仇敵愾”的,更何況對手是布林這個“大敵”。
連薩姆埃爾都看得手癢癢的,忍不住幫起了布林。
“哇!連‘大狗熊’都來啦!”
薩姆埃爾又多了一個綽號。
“看我的‘雙箭齊發’!”
布林甚至用起了他的弓箭絕招,不過他只是借用了一下招數的名稱而已,而瑪琳卻真的用起了魔法。
“哇!瑪琳用‘冰盾’……耍賴!”
此時瑪琳和瑪莎兩個躲在一面巨大的冰盾後面,仗著自己有了保護,拼命地往外仍雪球。
“誰叫‘大狗熊’的力氣那麼大,打到人很疼的!”瑪琳有很好的藉口。
“埃蘭、格雷特,快來幫忙啊!”此時布林和薩姆埃爾的火力已經完全被壓制住了,不得不向一直在旁邊觀戰不曾動手的兩個人求援。
“不行!”瑪莎立刻抗議道,“你們幾個大男人,難道還好意思以眾淩寡!”
“這個嘛……你們自己打好了,幹嗎拖我們下水。”埃蘭決定兩不相幫。
“我還是來堆雪人吧。”格雷特也找到了逃避的辦法。
“不玩了,人家也要來堆雪人!”瑪琳已經過足了癮,暫時放了已經渾身是雪的兩位。
……
“好累哦……”瑪琳和瑪莎忙了大半天,終於把雪人堆好了,此時才感覺到疲倦。
“雪人堆好了,該繼續上山了吧!”埃蘭看看太陽都已經快升到頭頂了,忙催促眾人上路。
……
午後,稍事休息吃過乾糧的一行人繼續攀登。此時,他們所處的海拔是300多米,在別的山峰來說,這還是個很低的位置。然而,這已經耗去了眾人大半天的時間。
“原來雪山是這麼的難爬呀!走了這麼就還不到一半,那晚上不是還要露營麼!”瑪琳開始叫苦了。
“露營嗎?”布林總覺得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那可太好了,我還沒在雪山上露營過呢!”對薩姆埃爾來說,爬雪山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
傍晚,終於達到了600米的高度。再一次面對夕陽時,和前天在對面山上看到的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致。雖然無法象上一次那樣看到雪山的全貌,然而經雪地反射的紅光映照著眾人,每個人都如同喝醉了酒似的滿臉通紅。沒有酒,然而所有人確實都醉了,醉在了夕陽下。
不對,還有一個清醒的。“喂!”薩姆埃爾的吼聲象打雷一樣。
“別叫這麼大聲好不好,會引起雪崩的!”站在他身邊的格雷特耳朵幾乎都震聾了。
“你們再象前天一樣看下去的話,晚上又要倒楣了!”
“對噢!要趕緊準備柴火!”布林說完話就愣住了,這時他才想起最關鍵的事情。
哪里有柴火?雪山上有樹嗎?什麼都沒有!除了雪還是雪,這就是瑞泰爾雪山。
眾人愣了半晌。上山嗎?肯定趕不到目的地。下山嗎?更是來不及。
“算了,再想下去也沒有用,還是搭起帳篷熬一晚上吧。還好這山上沒有怪獸,所以即便是不能生火也不要緊的。”埃蘭放棄了無用的思考。
如果說白天的瑞泰爾雪山還只是冰冷而無情的話,那麼夜裏則是殘暴與肆虐。刺骨的寒風從山頂的方向呼嘯地一路下來,卷起漫天的雪花。若僅僅是雪花也就罷了,風雪中還夾雜著大量銀幣大小的冰晶,狠命地砸在眾人的身上,那種疼痛的感覺就如同被小石塊打中了一樣。溫度不斷地下降,究竟是幾度已經沒人能夠說清楚了,那種寒冷的感覺仿佛連聲音也會凍住。
原本是打算分住三個帳篷的眾人,此時已經全部擠在一個狹小的帳篷裏。
“好冷啊!根本沒法睡覺!”
“是啊!我的腳都凍得沒了感覺!”姐妹兩哆嗦著對話。
“格雷特,放一個火球好嗎?至少可以提高一點溫度。”瑪琳雙手都攏在了袖子裏,只能用手肘碰了碰格雷特。
“那麼大家都往後退一點,留點空間給我放火球。”
在騰出了一定的空間後,格雷特才不舍地把縮在袖子裏的右手伸了出來。
“哇!好冰啊!我的法杖都結冰了!”忍著刺骨的疼痛,格雷特對著帳篷中央施放火球。
“格雷特,你怎麼還不動手?快點啊!冷死了!”
黑暗中,沒有人看得見格雷特臉上驚訝的表情,“你睡著了嗎?格雷特!”
“快醒醒!可不能昏過去,在這種地方失去知覺會沒命的!”埃蘭有點著急。
“沒事,我還好。”終於有了回應,但為何他不放火球呢?
在眾人納悶的時候,格雷特的心中卻一直默念著“火球!火球!……”
一點反應都沒有,一個火球都沒出現!
“不行啊!為什麼放不出火球呢?”
……
“難道法力耗盡了嗎?不可能啊!我還能感覺得到自己的法力。”
……
“難道是咒語不夠完整嗎?”
“散佈在空氣中的火元素啊,聽從我的指揮,凝聚在我的手中,形成火球!”
還是沒有反應……
……
“難道必須發出聲音來嗎?”
“散佈在空氣中的火元素啊,聽從我的指揮,凝聚在我的手中,形成火球!”這回格雷特完整地將咒語大聲地念了出來。
眾人更加納悶,好久都沒見格雷特如此念咒語了,今天他是怎麼了?而且還是沒看到他把火球施放出來!
“散佈在空氣中的火元素啊,聽從我的指揮,凝聚在我的手中,形成火球!!!”格雷特幾乎是用吼的又念了一邊咒語。
“怎麼了?格雷特?”幾個人同時問他。
沒有回答,只聽見格雷特不停地喃喃自語,“為什麼沒有?為什麼沒有?”
格雷特再次陷入沉思,回憶著以前聽過的每一句話,看過的每一本書,試圖從腦海裏挖出哪怕是一點點的線索。
帳篷裏陷入了沈默,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
……
許久,薩姆埃爾突然驚悟到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如同雷鳴般的巨大吼聲將已經快要睡著的眾人都喚醒了。
“都給我站起來!不能睡!會死的!”
“對啊!我怎麼忘了。”埃蘭這才醒悟。
“可是帳篷這麼小,怎麼站起來啊?”瑪莎聲音依然有點迷糊。
“那就到外面去!”薩姆埃爾繼續用他巨大的吼聲給眾人提神。
“外面很冷啊!”瑪琳稍微清醒了一些。
“走吧,再冷也比呆坐在這裏好啊!”埃蘭帶頭走出帳篷。迎面而來的寒風如同刀子一般割著他外露的面部,他不禁有些想退回帳篷裏。“不行!一定要站起來,一定要走動!”他對自己說著,“如果我都退回去,其他人那還願意出來。”
“你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呀!”薩姆埃爾已經跟著走了出來,而且一手拉著瑪莎,另一支手則是瑪琳。
所有的人都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帳篷,格雷特依然是那幅癡癡的表情。
“既然不能停下來,我們乾脆上山吧!”布林帶頭向山上走。
……
此時上山,比白天困難了許多。風是從山頂下來的,頂著刺骨的寒風連呼吸都是一種困難,更不用說是爬山。今夜是九月十六,月亮正值最圓的時候,冰冷的月光照得雪地一片銀白,更為這冰天雪地增添了幾分蕭瑟。銀色的月光下,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淒涼,一群孤獨的身影默默地在雪地上移動著,眾人的身後的足跡只一會兒便被風雪沖刷得一乾二淨,仿佛從沒有人來過這個地方似的。他們留在原地不曾收起的帳篷,也已經完全地被埋沒在了雪中,不見蹤影。
走了一會兒,埃蘭不禁有些後悔,“向山上走究竟對不對?這個時候向下走應該更容易一些。”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他知道,這時候所有的人都是靠著殘存的意志在前進的,如果他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語,那麼結果必然導致大家的崩潰。
“格雷特!”瑪莎相當辛苦地移動到了格雷特的身邊,用力地晃動著他,“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我總覺得不對勁!”
“嗯。”格雷特終於有了聲音,“你也感覺到了,是嗎?”
“不是很確切,我也說不出那是什麼,只是感覺到了氣系魔法波動。”
“是的,我早就感覺到了……”格雷特停頓了一下,“事實上,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的火球無法施放,應該跟這個有關。這樣吧,你試一試你的氣系魔法看看!”
“嗯,我就試試‘魔法神箭’吧……”
不費什麼功夫,一道魔法神箭從瑪莎的魔法杖呼嘯而出。
“你再試一遍火球術好嗎?確認一下。”
“好吧。”
格雷特從火球術開始一直試到火焰柱,沒有一項是成功的。
所有的人此時都停了下來,看著他們兩個。
“格雷特,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瑪莎能夠施放魔法而你卻不行?”埃蘭問出了所有人放在心中很久的疑問。
“是因為這座雪山!我現在終於確定了,只有氣元素和水元素存在於這座雪山上。所以根本無法施放出火系魔法!”
“啊?為什麼會這樣?”瑪琳無法理解這種怪異的現象。
埃蘭猜測到,“難道這座山上還有一個魔法陣嗎?把火元素全部驅除了?”
“不是的,事實上,這根本就不是一座雪山!你們還記得嗎?祖克說了,瑞泰爾雪山是二十多年以前突然出現的。”
“嗯,然後呢?”
“這根本就是人造的雪山,一定是那個收信人。他用魔法,氣候魔法!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這就是氣系的禁咒‘極地冰風’!”
極地冰風,被稱作三大氣候魔法之一收錄在魔法師公會的秘密卷宗內。記載三大氣候魔法的卷軸不知被封存在什麼地方,據說只有賢者大陸上的三位大賢者曾經閱讀過。那麼處於這座山上的應該就是三大賢者之一的氣系大賢者——威索。佈雷裏大賢者。
在五大元素系中,只有其中有三種元素擁有氣候魔法,分別是火系、氣系和水系。每個系都有不止一種的氣候魔法。然而,最具代表性,也是最具威力的就是三大氣候魔法。如果說普通魔法在戰爭中起到的作用是打擊敵人局部力量的話,那麼三大氣候魔法的作用則是決定整場戰爭的勝負。關於三大氣候魔法的創造者和最初使用者已經失去記載,然而仍有幾個關於它們的傳說:《火系之九日耀天篇》斷糧絕水,這是所有帶兵打仗的將領都懂得的制勝良方。沒有任何食物,人通常只能支撐七天;沒有水喝,沒有人能活過三天。但如果遇上了火系氣候魔法“九日耀天”,那麼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據說,古時候曾有雙方交戰,守城方由於糧食水源充足,堅守半年不敗。
一日,攻城方由其國內調來一位火系大賢者。當時,這名大賢者在約一千名火系魔法師的協助下,以極大量的火元素彙聚在被困城池的上空,並最終形成了九顆巨大的火球,這就是九日耀天這個火系氣候魔法。一時之間,九輪巨日炙烤著整座城池。而攻城方自身也迫於“九日耀天”的熱力,也不得不自行後退三十裏。
待到半日後,“九日耀天”效力結束,攻方才得已重新攻城。此時,已無人守城。
攻城軍隊開進該城後見到了令所有人震驚的景象。在“九日耀天”的魔法下,整座城池裏空無一人。城中遍地的白色灰堆即是原先的守兵和居民。所有布帛、皮革和木製品全部消失。原處於城池中央的一個巨型蓄水池乾涸得如同荒廢了多年,所有液態物質全部從該城中消失殆盡。
這即是持續了半日的“九日耀天”的效果,從此這個魔法被魔法師公會定為絕對禁止使用的“第一禁咒”。
《氣系之極地冰風篇》如果說“九日耀天”是最殘酷也最有效的攻城利器的話,那麼作為氣系氣候魔法的“極地冰風”則是守城的最佳武器。
圍城最忌過冬。一旦出現天降大雪,道路被封死,無法從後方補充糧草,那麼攻城方可以說是必敗無疑。因而,自古攻城均不會選在冬季。然而,掌握了“極地冰風”的氣系大賢者卻能夠人為地製造出一個小範圍的冬季來。
“極地冰風”是以施法者為中心,在其周圍一定的距離外形成一個巨大的暴風圈,從高空抽取冰寒的空氣吹向四周。因而它最利於守城。守城方處於完全無風的暴風眼中,氣溫如初,而攻城一方則完全處於“極地冰風”所營造出來的數九寒冬之中。由於事先並沒有做好過冬準備,因而攻城士兵通常大量凍死。即便沒死的,也由於喪失了戰鬥力,而無法在“極地冰風”效力過後與完好如初的守城兵抗衡。
由於極地冰風通常被用於被迫防守的一方,因而魔法師公會並沒有完全禁止其使用,而只是將其列為限制使用類的禁咒以對使用者加以節制。
《水系之呼雲喚雨篇》水系的“呼雲喚雨”也是戰爭中的一大利器,通常由地勢相對較高的一方使用。
水淹,也是兵法中的一大良策。古代戰爭,若是缺乏水源又如何實施水淹之計呢?古代大賢者是通過呼喚戰場周圍的高空雲層,將其彙聚到戰場上空,並最終降下豐沛的大雨來達到水淹的同等效果。
根據施法者的能力,以及施法場所附近雲層的多寡,每次施法所帶來的雨量都有所不同,因而其效果也不盡相同。因此,“呼雲喚雨”也是最不穩定的氣候魔法。
由於“呼雲喚雨”的存在還具備其積極的意義,即可用於農業灌溉。因此,魔法師公會將其列為保護類禁咒。長年以來,該魔法一直被作為對乾旱地區的補充灌溉使用的,也是一種較為常見的氣候魔法。因而民間給了它另一個稱呼,稱之為“天降甘霖”。
——全文摘自《魔法師公會內部參考資料》之《三大氣候魔法》
“破解得了嗎?”埃蘭的口氣中多了幾分焦慮。他也知道,若是有可能的話,以格雷特的能力絕對已經想出方法來了。只不過,埃蘭還抱有那麼一絲絲的希望,希望格雷特能夠給予肯定的回答。
“我做不到!”格雷特有些灰心,看著眼前這些夥伴那種期待的眼神,他也希望自己能夠給予他們一個肯定的答復。但他很清楚,這不再是什麼方法的問題,而根本就是實力上的差距。以一名火系高級魔法師的能力,要去破解由氣系大賢者威索。佈雷裏所釋放出來的氣系最高禁咒“極地冰風”,根本就是一種妄想。“可不是嘛,連法術都施放不出來了,這就是差距啊!”
看著格雷特那暗淡的眼神,眾人不由得一陣心慌。從來沒有過,格雷特從來沒有這麼灰心的時候。哪怕在迷霧森林面對七隻氣魔豹,格雷特依然是一派氣定神閑。“難道這會真的完了嗎?”
“不會的!”埃蘭在心中鼓勵著自己,他不相信失敗,“格雷特,你是說你做不到,而不是沒有辦法是嗎?”
“是的,那又有什麼區別呢?”
“當然有區別,這說明你知道怎麼破解,不是嗎?”埃蘭希望通過這個喚起所有人的信心。
“是的,我知道,但我卻做不到!”格雷特痛苦地說著,“必須是賢者,至少是大魔導師才能做得到。用‘地獄烈焰’可以破解!但是我卻不行!實力是不能通過思考來提高的,這就是現實。”
“是這樣子啊……”埃蘭也灰心了,“那我們先繼續前進吧。總會有辦法的。”
帶著更深的沈默,眾人踏上了風雪之路。
……
“對了,還有那封信呢!”埃蘭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信上面會不會提到什麼呢?會不會教我們怎麼破解呢?會不會通知收信人來幫我們呢?”他一下子提出了所有的可能。
“快拿出來看看,格雷特!”
在眾人的催促與期待下,格雷特找出了那封信。什麼都沒有,甚至連信紙都沒有,只是那麼一個簡簡單單的信封,沒有收信人也沒有寄信人。
“這是一封魔法信,只有到了收信人手裏才有用。”格雷特說出了信的奧妙。
“你既然已經知道收信人是威索。佈雷裏大賢者,那我們大聲地喊他的名字,他會不會出現呢?”埃蘭想的辦法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既然這是‘極地冰風’造成的,那麼就可以肯定威索。佈雷裏大賢者就在這山頂上,但是你認為在這裏喊叫,山頂上能聽得見嗎?風這麼大。”格雷特雖然不是存心想打擊大家,但這句話卻也讓所有的人絕望了。
“格雷特,你一定有辦法的!洛爾不是說過嗎,你可以把信送到的……”瑪琳說完話時,人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
“喂!醒醒!”薩姆埃爾用力地搖晃著瑪琳,但怎麼也叫不醒她了。
“她死了嗎!?”瑪莎激動地叫著。
“沒有,只是暈了過去。體力透支了。”薩姆埃爾檢查了她的呼吸和脈搏。“我帶著她好了,繼續走吧!”
……
離山頂還有不到200米了,但是路卻更陡峭了。根據漸漸西斜的月亮判斷,眾人已經走了大半夜,卻只登高了200米而已。剩下的路,恐怕到天亮也走不完。更重要的是,還有多少人能夠堅持到天亮呢?
繼瑪琳暈倒沒多久,瑪莎也倒下了。薩姆埃爾一個人堅持抱著瑪琳,而瑪莎則由埃蘭和布林輪流負擔。格雷特想幫忙接手卻被他們拒絕了。
“格雷特,你也不是很強壯啊。她們兩個我們負責就好了,可別把你累壞了,我們背不動三個人啊!”眾人善意地勸解了他,更多的還有一絲絲對他的期待。也只有格雷特能夠救大家了,這是三個人共同的想法。
一起相處了快三個月,共同走過了多達1000多裏的路程,格雷特的智慧在他們的心底紮下了根。沒有什麼他解決不了的,這是格雷特留給所有人的印象。雖然格雷特已經相當明確地表明瞭毫無辦法可想了,但卻無法抹煞眾人心中那點期待。瑪琳暈倒前不是說了嗎,格雷特一定能夠把信送到的。連大賢者渥特都相信的事情怎麼會有錯呢?
“堅持下去!這只是個時間的問題!”
“我們一定會等到格雷特想出辦法的!”
這是三個人用來支撐自己的最後信念,一旦這個信念放棄了,他們也就倒下了。
至於格雷特呢,他什麼都沒想。只是如同行屍走肉般,格雷特一步一步地跟著三個人,走啊走。
什麼也沒想,是因為不敢想,自從瑪莎也跟著倒下自後,格雷特什麼也不敢想了。因為只要他一動腦筋,浮現在他腦海裏的就是“下一個,下一個倒下的會是誰?”
格雷特不敢想,更不敢倒下。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倒下,所有的人就死定了。雖然不說出口,但格雷特也明白他們三個對他還有期待。“就讓這期待持續下去好了!或許能讓他們支撐到山頂。”雖然格雷特知道這個想法很荒謬,但卻不得不這麼欺騙自己。
夜更深了,風也更大了。沒有人敢再多說一句話,他們都怕說出不該說的,聽到不該聽的。
瑪琳怎麼越來越重了,這是薩姆埃爾現在唯一的感覺,兩眼已經直視著前方太久了,根本不曾轉動過,神志已經跟著慢慢地流失了。如同在迷霧森林裏一樣,只是跟著前面的人走著,沒有意識,沒有目標。“身體呢?自己的身體在哪里?”薩姆埃爾發覺自己無法感覺到自己的身體。
“轟!”薩姆埃爾巨大的身軀栽倒在雪地上,失去了知覺。
走在前面的埃蘭和布林同一時間回過頭來,看著倒在地上的薩姆埃爾。
“連他也不行了嗎?”支撐他們的最後一絲信念終於消失了。看了格雷特最後一眼,他們也倒下了。
“還有機會見到你麼?朋友!”這是他們此時最想說的話。
所有的夥伴都倒下了,看著眼前躺著的這一群人,格雷特迷茫了。
……
山頂上的威索。佈雷裏大賢者是否知道有這麼一群人在給他送信的途中呢?
……
深特。喀斯特城魔法師公會裏的渥特大賢者是否知道幫他送信的這群年輕人正在危難之中呢?
……
錫爾村裏的羅蘭老師和格雷特的父母又是否知道年少的格雷特正在大陸的另一端呢?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3:08
第六章封印之謎 P.1
“那個孩子,他還是不肯放棄嗎?”
山頂上,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坐在躺椅中,雙目緊閉,口中喃喃不已。
望著倒了一地的夥伴們,格雷特跪倒在他們中間。
“格雷特,你一定有辦法的!”瑪琳的話語再一次縈繞在他的腦海裏。
“可是我是真的沒辦法呀!”
格雷特跪坐在雪地裏,感受著自己的意識一點一滴地流逝著。
“真不應該啊……”
“明明沒有保護同伴的能力,卻帶著他們來到這種危險的地方……”
“最可恥的是……辜負了朋友們的信任與期望……”
同伴們的生命之火正在慢慢地熄滅,格雷特的火元素卻怎麼也不能點燃。
冷酷的風雪繼續肆虐著,但格雷特已經沒有了寒冷的感覺。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應有的作用,只剩下死亡撩過心頭所遺留下來的寒意。
往事一幕幕地再現在了腦海裏,錫爾村的長輩們的面孔仿如就在眼前,就連一向喜歡開他玩笑的摩爾和露西夫婦兩個都出來湊熱鬧了。耳畔滿是朋友們的歡笑聲,仔細聽聽還能聽出每個聲音的區別,豪爽的是埃蘭,嬌俏的是瑪莎,瑪琳和布林的笑聲裏則藏著淘氣與戲謔,還有薩姆埃爾突然爆發出的震耳欲聾的大笑和“嘿嘿”兩聲的傻笑。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格雷特問自己,書上總是說人接近死亡的時候,對往事的回憶總是特別的清晰。如今格雷特終於是體會到了這一點。
“但是……就這麼死去行嗎?”
“難道……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同伴們死去嗎?”
“啊??????”格雷特爆發著體內最後的力量,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整座瑞泰爾雪山。
格雷特絕望地撕扯著胸口的衣服,手裏傳來帶著帶著體溫的金屬的感覺。
那是……
“格雷特,如果在危及生命的時候,遇到以你的能力解決不了的問題。那麼,摘下這條項鏈,將它緊握於你的左手!”羅蘭老師曾經于臨別時說過的話語再次浮現於腦海。
毫不猶豫地,格雷特摘下了項鏈,緊緊地,象攢著所有人的性命似的將它握在手裏。
鏈墜上的尖角刺進皮膚裏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而更加真實的是散佈在身體周圍的一切躍動。那是元素的躍動!
一種從來沒有的感覺包圍著格雷特。如果說以前自己對元素世界的感覺如同一個盲人般地只能依靠敏銳的聽力的話,那麼現在整個元素世界就如同可見的世界般展現在自己的腦海裏。
夾雜著氣元素與水元素的風,高速地從瑞泰爾雪山的頂峰呼嘯而下,埋葬了整個山峰。一個只有氣與水的世界圍繞著格雷特。
“火元素呢?”格雷特努力地尋找著。
天空中,漂浮著大量的氣元素與水元素。間雜著,還有一些土元素的細微凝聚體。就是沒有火元素。
山下,在迷霧森林裏,氣元素紛紛脫離,而木元素正趨於死亡。
腳下,在雪的下面,是休眠中的土元素。再往下面,有了!在深深的地方,微弱的火元素的躁動似乎在呼喚著格雷特。
“格雷特,你一定有辦法的!”瑪琳的話語勉勵著他。
“拚了!不管火元素有多微弱,不管我是不是會被魔法反嗜所吞沒!”
帶著義無反顧,格雷特第一次如此鄭重地念出了一段咒語,“在那至深的大地下面,在那炙熱的熔岩中暈藏的火元素們啊!聽從我的指令,帶著你們的熱力,帶著你們的躁動!衝破一切!衝破那束縛你們的大地,來到地面上!爆發吧!來自地獄的烈火!”
格雷特陷入黑暗之中,沒有感覺,沒有意識。
沒能看到法術是否成功,格雷特就暈了過去。
在這昏迷不醒的六個人周圍,地面劇烈地顫抖著,炙熱的火焰大面積地從地下噴射而出。火焰以格雷特為核心,從距離20米處開始成圓環狀向外擴散,最終形成外圈達到100米左右的大圓環。
這就是“地獄烈焰”了,但僅僅這樣並不能夠破解“極地冰風”。真正起作用的,是接下來的後續效果。
高溫瞬間汽化了周圍的積雪,大量的高溫蒸汽與被加熱後的空氣結合在一起,在“地域烈焰”的上方旋轉,流動,加速,並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風。高溫旋風呈現出與山頂下降的冰冷氣流相反的移動方向,逆著寒風向上旋轉爬升。
“地獄烈焰”的超高溫火焰在旋風強大的吸力帶動下噴向山頂,形成一條夾雜著火焰的旋風,並由眾人所在的位置升向山頂。
這條帶著火焰的旋風繼續地加熱所經過地方的積雪和空氣,因此自身也不斷的壯大,並最終形成一條直沖雲霄的熱氣旋。
與之對應的,“極地冰風”本身也擁有一條冷氣旋。由於冷氣旋是由天空抽取冷空氣,並由山頂向下輸送。而與之相反的是熱氣旋從地獄烈焰中抽取熱氣向山頂上輸送。
兩條實力相當的氣旋帶著完全相反的特性,因而它們互相衝擊著、中和著。兩道交織的氣旋肆虐在瑞泰爾雪山上,撕裂著一切。所有還未融化的冰雪全都被帶上了空中,天地間化作白茫茫的一片。而肇事者們卻因為分別處於兩道氣旋無風的核心,都得以安然無恙。
“極地冰風”的冷氣旋與“地獄烈焰”的熱氣旋不停地碰撞,消耗,直至消失。整個瑞泰爾雪山終於恢復了平靜,然而此時已經不能再稱之為雪山了。繼毀滅了迷霧森林後,格雷特這一次又讓瑞泰爾雪山也成為了歷史。
說起來“極地冰風”是氣系的最高禁咒,本非只是宗師級的“地獄烈焰”所能夠對付的。然而魔法的世界就是如此奧妙,偏偏“地獄烈焰”就能夠借助“極地冰風”所營造出的特殊環境來破解它。因而,法術的魔法級別僅僅是一項法術對施法者魔法操控能力的要求的一種定義而已,並不是決定其力量強度的標準。也就是說只要對法術運用得當,以弱勝強已非實力因素所能夠制約。
同樣的,魔法師的級別也不是限制其使用法術級別的強制標準,只能作為參照系,以避免不必要的反嗜傷害而已。
“唉!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早點現身好了!”山上的老人感歎自己二十多年前辛苦建立的隱居地如今被毀於一旦。
這位老人,正如格雷特所預料的,就是威索。佈雷裏大賢者。二十年前,他選定了被迷霧森林所阻擋的,這座無人山來作為隱居地。為了避免怪獸的騷擾,經過向魔法師公會申請批准(請參閱《魔法師公會關於禁咒使用的規定》),在此釋放了禁咒“極地冰風”,造就出了瑞泰爾雪山。
正如格雷特所說的,只有掌握了“地獄烈焰”或者更高級法術的人才能將“極地冰風”破解。因此,威索。佈雷裏並不擔心這裏會被人破壞。首先,除了賢者能夠通過飛翔(氣系宗師級)或者傳送(土系宗師級)等魔法通過迷霧森林外,即便是極少數掌握了“地獄烈焰”的火系大魔導師也無法靠近雪山。而且,能夠破壞“極地冰風”的近五十名賢者都是魔法師公會的骨幹。他們都知道這裏是威索。佈雷裏大賢者的避世之地,更不可能出手加以破壞。
只是沒想到,二十年後的今天,一個完全不知道典故的孩子居然將自己的心血破壞了。要知道,普通的“極地冰風”只能根據施法人數的多寡和法力程度來維持一定的時間。而威索則利用了迷霧森林裏的古魔法陣的彙聚氣元素效果,創造出了無需他自身法力維持,就能夠近乎永恆的“極地冰風”陣。現在連古魔法陣的失去了彙聚效果,要想重新來過也不可能了。
“唉!”又歎了口氣,威索停止了對往事的回憶。“還是看看那封信吧。”
……
同樣拿著這封信,威索並不象格雷特他們那樣試圖將其拆開。他只是端來一盆水,並將信封投入水中。
信封遇水即化,盆中的水卻隨之升起成為一個水柱。水柱上慢慢地變得凹凹凸凸的,並最終幻化為人形,這不是渥特大賢者麼!這就是他的“水之書”,不可小覷的是這居然也是一個水系禁咒。
“你好麼?威索老朋友。”渥特的水像說話了。
“本來很好的,現在卻一點都不好了!”威索恨恨地對著水像說道。
可惜的是,水之書並無法雙向傳遞資訊,因而渥特也無法體會到威索現在的心情。
水像不管威索說的話,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二十年不見了,你還好吧?”
說到這裏,水像的臉上露出了緬懷的表情,這讓威索也忍不住回憶起了他們二十年前的交往。
“我給你帶來了一個驚喜!給你送信來的這位小朋友是從錫爾村羅蘭那裏過來的。”
威索的臉都快抽筋了,“果真是個很大的‘驚喜’,還沒見面就把我的‘極地冰風’給毀了!不愧是羅蘭老頭的風格!”
“你知道他是誰的孩子麼?”水像說完這句話,還特意地停頓了一段時間,讓威索有思考的時間。
“錫爾村嗎?那裏有近二十戶人家,我怎麼知道是誰家的!”威索特地扭頭看了躺在一邊的木榻上的格雷特,很面熟,但一時卻想不起來。
在威索快要發作之前,水像又說話了,“猜出來了嗎?我看你老眼昏花了,一定猜不出來。哈哈!我就是不告訴你。對了,他叫格雷特。你自己去問他吧。”
這該死的渥特老頭,平日裏在魔法師公會總是一副很穩重的模樣,在朋友面前卻變得如此頑皮。威索真是拿他沒辦法,渥特明擺著故意用這種單向通訊方式來消遣他的。否則何需煞費苦心地使用這種,只有戰爭時期才會有人使用的“水之書”呢!
(羅蘭:“插一句話,我來解釋一下‘水之書’吧。”)
“水之書”,作為水系禁咒主要是戰爭時期的一種通訊手段。雖然通訊用的魔法還有很多種,但是都沒有它的保密性好。“水之書”必須由施法者規定的收信人親手將其投擲于水中,方能夠生效。若是中途為他人所截取,截取者也無法讀出書信內容。而且,如果不是規定的收信人,而是由他人強制地將其投入水中的話,水之書會引發“急速冰凍”(水系宗師級輔助魔法)魔法襲擊強行讀信的人。當然,這次渥特寄的“水之書”為了避免誤傷格雷特,並沒有加上這種攻擊功能。
(羅蘭:“嗯,轉回正題吧。”)
“說起來,你還真是很過分!二十年來,你自己一個人躲起來享清福,卻讓我在深特。喀斯特城裏忙這忙那的。更過分的是,你連信也懶得給我寫一封!其實,你不給我寫信,我也懶得理你。只不過是有求於你,才勉強給你送封信的。”
“哈!你還真是直接啊!”威索無奈地笑了。
“不過可不是我求你的,應該算是羅蘭求你的吧。”(羅蘭:“喂!關我什麼事,我可什麼都沒說過啊!”)
“羅蘭不希望這個孩子去參加選拔大會,可他不但參加了,還‘一不小心’地拿了個冠軍。”
“是嘛!‘一不小心’?”威索無從查證。
“他才十六歲,剛剛走出錫爾村。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還太早了,太刺激了!因此,我和羅蘭都認為這不利於他今後的發展。他會被突如其來的榮譽所拖跨的!不過,他能夠走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但今後的事情,恐怕不是他這樣的孩子所能夠控制得了的。所以,我想請你幫幫他,脫離這場是非。我安排他來見你,也就是希望你能夠幫他。”此時,水像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可見渥特慎重的態度。
不過片刻,水像又換上了一副促狹的表情,“當然你是不能夠拒絕的,你也不會拒絕的。總之,你是幫定了!哈哈哈!”
在笑聲中,水像消失了。
威索帶著滿腹的疑惑再一次仔細地觀察著格雷特。
眼前的這個孩子,有著一副清秀的面孔,然而此時卻因為施放了超過自身能力的法術而導致暫時性的虛脫,臉色有點蒼白。不過,再睡上一整天,他應該就會醒了。而且從他的衣著打扮,並沒有辦法看出他的父母是誰。也就是說自己的胃口還要被他吊一整天。威索苦笑的搖了搖頭,渥特和自己開了一個大玩笑,都已經這麼大的年紀的人了居然還被他吊起胃口來。
雖然處於昏迷狀態,然而格雷特的右手仍牢牢地握住一支法杖。那是自然之杖,是老朋友火系大賢者羅蘭。菲爾特的最愛。
自然之杖,按照羅蘭。菲爾特大賢者的說法,“這是一把最接近自然的法杖,所以,它當然是最好的法杖!”對於一般魔法師來說,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差勁的法杖了,只有50%的魔法增幅對於一般的魔法師來說約等於沒有。然而,正如羅蘭。菲爾特經常對人們所說的,“人類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只有自然的力量才是無限的!”真正優秀的魔法師應該是去調動自然的力量,而不是一味地使用自己有限的力量。所以,不依靠魔晶的增幅,而是充分地調動自然的力量,才是最好的法杖。
這套奇怪的言論,也得到了整個賢者大陸50幾位賢者們的認同。畢竟,身為魔法師最高境界的他們,已經如羅蘭所說的那樣去調動自然的力量了。在這些賢者之間所僅有的,最多也只是調動能力上的些微差距而已,而再大增幅的法杖對他們而言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羅蘭老頭居然連自己的命根子都給他了,不知是為了幫他,還是消遣他!”威索不禁有些懷疑羅蘭的動機。
威索掰開格雷特攢的緊緊的左手,拿起那深陷在他手中的鏈墜。
“是錫爾村的‘封印項鏈’……”
鏈墜的正面是火焰的圖案,翻轉過來,背面則是熟悉的羅蘭。菲爾特親自加的魔法簽封。看來這個孩子和羅蘭的關係很不一般啊!
威索將項鏈重新戴回了格雷特的頸上,“既然羅蘭希望你戴著這鏈子,你就暫時還是保持這樣吧!”
除了帶有羅蘭。菲爾特大賢者印記的這兩樣東西外,這孩子身上實在沒有什麼能夠說明其身份的東西了。威索悻悻地放棄了探索的行動。
天濛濛亮,錫爾村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前兩天哈肯又到博多鎮上去採購物品了,今天應該是他回來的時間。雖然知道他不會這麼早回來,但羅蘭。索倫還是急著等他的消息。
對於錫爾村而言,最後知道的消息是格雷特從深特。喀斯特城失蹤了。整整二十天過去了,不知道有什麼新的消息沒有。
說實話,對於從小看著他長大的格雷特,羅蘭老師還是相當緊張的。
“老師,您歇一會兒吧!哈肯回來後會去找你的。”說話的是格雷特的母親蘇珊。索倫。
“我還是很擔心!根據我的判斷,格雷特的失蹤一定是渥特搞出來的把戲。但這老傢伙至少也應該通知我們一聲啊!”
“是啊,可是格雷特究竟會去哪里呢?”
“賢者大陸就那麼點大,除了我們這一頭,就只有另外的那一頭可以去了。”
“您是說避世之地嗎?”
“是啊,渥特一定是把格雷特送到威索老傢伙那裏去了。”
……
下午,哈肯終於帶回了確定的消息,“博多鎮的老人們說了,渥特先生給您捎了個口信,說格雷特去了‘那裏’。”
“他們就說‘那裏’?”
“是的,老師。”
“渥特老傢伙!你居然要我猜謎!幸好我早把你看穿了!”
這是格雷特一行人攀登瑞泰爾大雪山的第三天。
大清早,格雷特終於從昏睡中醒了過來。掙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景象,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
“您是威索。佈雷裏大賢者大賢者先生是吧?”
“哦!你認識我?”
“不,我是猜的。請告訴我他們在哪里?”
不用解釋,威索也知道格雷特指的是誰,“他們沒事,已經走了,應該正在回去的途中。”
格雷特終於松了口氣,夥伴們並沒有因為他而受到什麼傷害。
其實,在昨天淩晨的時候,當極地冰風消失之後,威索。佈雷裏親自來到了躺在雪地上的這群年輕人中間,並把他們帶上了山。
經過簡單的治療,只是凍傷的諸人均無大礙,很快便醒了過來。
“呀!我們都沒有死!”最先叫起來的是薩姆埃爾,當他倒下的時候,他認為自己死定了。
“當然不會死!我直到倒下的那一瞬間都相信格雷特能夠成功!”埃蘭興奮地說道,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他能肯定格雷特沒有辜負他們。
眾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並沒有關心周圍的環境。
這時,威索走了進來,“咳……”
看到這個陌生的老人,所有人立刻靜了下來,想起格雷特說過的,眼前的人應該就是威索。佈雷裏大賢者了。
“啊!”瑪琳這才發現少了一個人,“格雷特呢?他怎麼不在這兒?”
“你們不用找了,他還有任務要完成。”威索解除了他們的疑惑。
“這麼說,他已經走了是嗎?”
“可以這麼說。”威索覺得沒有必要告訴他們實話。
“那我們把信送到了,也該走了。”埃蘭開始招呼眾人離開。
……
“請問,我們什麼時候還能見到他?”瑪琳臨行的時候問了一句。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早晚會見面的。”
帶著這句“早晚會見面的”,格雷特與他們一別多年。
“格雷特,你叫格雷特是吧。羅蘭。菲爾特現在還好嗎?”威索想瞭解故人的情況。
“羅蘭。菲爾特?不,我不認識這個人。”
“那麼,羅蘭。索倫呢?”
“哦,是羅蘭老師,他很好!您居然也認識他!”堂堂的一位元大賢者居然會認識錫爾村裏的一個普通老人,格雷特相當驚訝。
“是啊,我認識。我還認識錫爾村裏所有的人呢。”看來這孩子還什麼都不知道啊,不過這樣也好。錫爾村代表的只是過去,所有從那裏出來的孩子都應該脫離那裏。威索的心裏面默默地想著。
“您去過錫爾村是嗎?”格雷特做出自認為正確的猜測。
“哦……是的。告訴我你父母的名字好嗎?或許我認識他們。”威索轉入他最關心的話題。
“我父親是格裏,我母親是蘇珊,他們和我一樣,都姓索倫。您認識他們麼?”
“格裏和蘇珊是麼!”格雷特的回答在威索早已波瀾不驚心湖裏投下了一塊巨石。
“是自己的外孫啊!眼前這個孩子居然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外孫啊!是否應該讓他知道呢?”威索很是猶豫。
格雷特好奇地觀察著眼前的老人,自從自己說出了父母的名字,他就陷入了沉思。不過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似乎是在搜索遠去的回憶。
“您想起他們了嗎?”格雷特再次確認。
“哦……是的,我要好好想想……”威索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他。
雖然內心的激動無法抑制,但威索還是成功地讓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靜。再一次深切地看了看格雷特的臉,威索已經做出了決定。
“嗯,他們應該也還記得我。如果你以後有機會回去的話就問問他們自己吧!”
威索還是有些懊惱,為什麼不認自己的外孫呢!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對他保密呢?真的由這種必要嗎?渥特老頭子一定是故意的,他不就是想將格雷特送出去嗎?難道他自己做不到嗎?非要送到自己這裏來,還讓祖孫兩先來個“自相殘殺”!
雖然威索也知道現在不是告訴格雷特的好時機,但心裏實在是不憤,為什麼要把這種難題交到他手中來!雖然掌握了世人無法企及的魔法,雖然擁有了博古通今的智慧,然而在親情面前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的老人罷了。孤獨地隱居于深山二十年,即便是深明大義地暫時拋開親情,也無法低檔他心中對親人的渴望。
“唉!沒辦法!既然大家的保密工作都做得如此到家,老頭子我也不好故意搗亂。”威索歎了口氣後,漸漸地平復了。
“格雷特,問你一個問題。”
“嗯。您說吧。”
“你的姓氏是索倫,你明白它的意思吧?”
“不愧是大賢者,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個人關注自己姓氏的意義呢!”要知道這可是格雷特最大的驕傲。
“是賢者,古語中的賢者!”回答簡潔而有力。
“嗯,那你明白你父母為你取的名字的意義嗎?”
“嘿嘿……”格雷特有些害羞的傻笑了起來。
“這麼說你也明白他們對你的期望咯!‘格雷特’同‘索倫’一樣為古語,意為偉大。同時,結合你的姓氏,就是大賢者的意思了。所以說,你的父母對你寄望很高!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這也是我自己的理想!”格雷特自豪地大聲宣佈。“我會為了這個理想而奮鬥的!”
“很好!理想如果僅僅是用想的,會是一個很美麗的字眼;但如果你想將它變為現實的話,那就必須付出代價。辛苦是至少的,甚至還有痛苦與犧牲!你能夠面對嗎?”威索說這些時不禁又想起了羅蘭和自己的女兒、女婿。
“我能夠,也願意面對!您有什麼安排是嗎?”格雷特敏銳地察覺到了威索真正的意思。
“是的,你很聰明,但是聰明的人很容易被驕傲所蒙蔽!所以你必須放棄已經得到的榮譽,做得到嗎?”
“是的,我已經做到了!今後也還會這麼做的!”對於格雷特來說,這些已經不是很大的問題了。
“很好,我相信你。我也看得出來。不過,以現在的這個樣子,你是無法取得更大的突破的。賢者大陸實在是太小了,太安逸了,不適合培養一個擁有完整人格的人。若是缺乏經歷,你永遠都無法達成你的理想。所以,我決定送你到另一個大陸去,你願意嗎?”
“啊!”威索的話語實在讓格雷特太吃驚了,他甚至沒想過這個問題。“讓我考慮一會兒再給您答復吧!”
離開賢者大陸,去到一個新的地方,那意味著需要適應。博覽了眾多書籍的格雷特也看過許多關於其他大陸的地方誌,知道那裏擁有與賢者大陸不同的風俗與社會制度。能適應嗎?格雷特很快地就釋然了,這不就是為實現理想應該付出的代價嗎!何況也不是什麼很大不了的。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3:40
第六章封印之謎 P.2
但是,更多地意味著離開現在的朋友。雖然相處也不過兩個多月,但是埃蘭他們幾個的真誠與親切彌補了格雷特過去兩年的寂寞。要離開他們,才是格雷特心中最大的不舍。
最後一面是在雪地裏,他看著所有人倒下。埃蘭和布林最後的眼神,那是什麼?是對自己的失望嗎?格雷特忽然發覺自己並沒有勇氣再見到他們。自己的無能使得不遠千里陪自己前來送信的朋友們遭受如此的危機,若非最終依靠項鏈的力量,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事實並非如此,然而對朋友的珍視使得格雷特的心理患得患失。威索看在眼裏,卻不願意點明,或許這樣對格雷特更好吧!
“是的,我決定了,我願意!”格雷特希望自己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朋友,如果通過到其他大陸的歷練能夠讓自己變強,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那麼好吧,你再休息休息,等我準備好了在叫你。”威索帶著滿意的表情離開了房間,留下格雷特一人獨自陷入沉思。
“格雷特,在你離開之前,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威索帶來了一個魔晶球。
“這不是魔法師公會用於級別鑒定的魔晶球嗎?威索大賢者想幹嗎?”格雷特不解地看著他手中的魔晶球。
“我想重新鑒定一次你的魔法級別。”威索揭開了他的疑惑。“來吧,對著魔晶試一下‘地獄烈焰’。”
“‘地獄烈焰’!”格雷特的嘴巴大得可以塞進雞蛋了。“不是都用火球來鑒定的嗎?”
“那是鑒定低級別魔法師用的。”
“可是,我放不出來呀!”格雷特明白自己的實力,若非依靠項鏈,他是肯定無法施放成功的。
威索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格雷特的頸部,“沒關係的,你不是放出來過了嗎?不管是不是依靠你自己的能力,但畢竟可以確認一點,你是懂得施放的。快點,別猶豫了!只要用想像的就行了,我又不要求你真的成功。你已經毀了我的‘極地冰風’了,我可不會讓你再把我家也給毀了。”
“呵呵……”格雷特傻笑著撓了撓頭。“不用成功是嗎?那我應該沒問題。”
……
“嗯,根據鑒定,你懂得施放‘地獄烈焰’,但魔法力卻不夠。照這樣看,你應該由魔導師降一級,可以算是魔導士了。對了,其他四個元素系的初級魔法呢?你應該會吧?不然還要再降一級了。”
“當然,我在錫爾村時就已經掌握了五個元素系的所有初級魔法了。”
威索在格雷特的公會徽章上加上自己的魔法印記。其實鑒定的工作本不該由他來做的,他還是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與權力謀了一回“私利”。(羅蘭:“這個要由我來說,他不是甘心自己的外孫身上都是我的東西,想留點自己的記號而已。哈哈哈!”)
(威索:“你給我閉嘴,我還有事和自己的外孫說呢!”)
“格雷特,我對你還有個要求。你一定要做到!”威索很鎮重地對格雷特說。(羅蘭:“不詳的預感!”)
“嗯,您說。”
“如果你想成為一個賢者的話,一定不能夠拘泥于單一的火系。你的火系現在已經很好了,連宗師級的魔法都懂了,唯一的欠缺只是法力有限而已。因此,我要求你,到了別的大陸上面,不准使用火系魔法!你不能夠局限於一種元素系!知道嗎?”
“我明白了!我一定會照您的意思去做的!”大賢者講的話就是有道理,格雷特心裏這麼想。
(羅蘭:“抗議!強烈的抗議!這絕對是公報私仇!格雷特,你能聽見我嗎?我也是大賢者耶!”)
……
看著格雷特從傳送魔法陣裏消失,威索的臉上露出開心的微笑。可不是麼,要成為賢者,是必須精通各系魔法,但也沒規定為了均衡而不准使用某個系的法術啊!
“說不定某一天,格雷特也會成為一個氣系的賢者呢!就算不是,也不能再用火系了!哈哈哈!”威索笑著回到了屋裏。
特別篇:暗黑大賢者
送走了格雷特,威索的思緒飄回了二十一年前的那個時代。
暗黑曆5年,貝特爾大陸安比森帝國帝都達可尼斯的魔法師總公會。
“你們這些沒用的廢物!怎麼讓他們跑了!”一名身著紅黑相間的法師袍的老人憤怒地咆哮著。
“可是弗蘭。博恩斯大賢者閣下,他們兩好歹也是大賢者,我們哪里擋得住啊。”一名騎士模樣的人辯解到。
他的話剛說完,突然象被人勒住了脖子似的,雙眼暴起,手則死命地在摳著脖子。掙扎了不一會兒,他便氣絕身亡了。
其他人頓時噤若寒蟬,在弗蘭。博恩斯憤怒的時候任何的辯解都是無用的,只不過是加速自己的死亡而已。
一名看似騎兵隊長的青年跨前一步,“弗蘭。博恩斯大賢者閣下,我已經通知帝國所有的港口進入全面戒備了,只要他們一出現就能夠捉到他們。”
“是嘛,我要你親自去,如果找不到他們的話,你最好不要回來了。”
貝特爾大陸位於賢者大陸正南方,是這個世界土地面積最大的大陸。同時在歷史上也是國家最多的大陸,然而此時的貝特爾大陸上只剩下安比森帝國獨霸於此了。
然而事實上,安比森帝國在五年前還是一個地處大陸西南邊陲的小國家。在短短的五年時間裏,安比森居然能夠一統大陸,恐怕還要歸功於這位叫做弗蘭。博恩斯的大賢者。
當年安比森還只是個小小的城市王國,國家的名稱即是國王的姓氏。安比森王國的國王梅瑟科。安比森擁有極大的野心,但苦於國力貧乏,而蟄伏了多年。
五年前的某一天,自稱大賢者的弗蘭。博恩斯來到了這個邊陲小國,也帶來了梅瑟科的希望。在魔法師公會公佈的五位大賢者中並沒有弗蘭。博恩斯這個人,有見識的宮廷魔法師認出了他的真面目,卻當場遭其毒手。
據悉,弗蘭原為賢者大陸上的一位精通火系的賢者,由於違規使用禁咒被魔法師公會除名並加以通緝,從此失蹤了多年。然而此次重現,他卻已經自稱為大賢者了。
梅瑟科。安比森並非不知道他的來歷,但是只要能給自己帶來成功的機會,即便來的人是魔族,他也樂於接受。在弗蘭露了兩手之後,即便是他當場殺害了自己的宮廷魔法師,梅瑟科也毫不追究。
“那只不過是魔法師之間的公平較量,即便因失敗而死去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梅瑟科甚至用如此言論來為這位給他帶來希望的弗蘭開脫。
……
自從弗蘭。博恩斯到來之後,積弱已久的安比森王國在一夕之間令人驚奇地強大了起來,原本匱乏的兵力變得取之不盡。
原來弗蘭在從賢者大陸逃亡的數年間,不知從何處學來了暗黑系魔法。以其高超的領悟能力和不計代價的行為方式,他很快就掌握了強大的亡靈召喚和轉換的各種禁咒。
在梅瑟科的鼎立協助下,弗蘭在安比森王國建立了一處秘密的大型亡靈轉換魔法陣。梅瑟科王更是荒誕不羈地刨光了境內所有的墳地以收集大量的屍骨。
“若是你捨不得你家人的屍體,那麼你自己來代替好了!”對於持反對意見者,梅瑟科是如此叫囂的。
大量的反對者被殺害,並加工為喪屍;墳地裏的骸骨則成為骷髏兵;最為駭人聽聞的是境內所有的魔法師均被弗蘭強行地轉換為屍巫。
不到一個月,多達十萬人的不死軍團誕生了,也由此開始了安比森王國的征服步伐。若非局限于弗蘭的法力,恐怕這場征服戰還用不了五年。
沒有感情,可以再次復活的不死軍團簡直就是戰場上的噩夢。人類士兵的血肉之軀需經過十幾二十年的成長,而且需要開銷大量的軍費。而安比森王國卻只是在每次作戰後,將戰場上的屍體運回國內進行轉化,又造就了大量的生力軍,所需消耗的不過就是弗蘭及其手下的魔法力而已。
而唯一能夠對亡靈構成威脅的只有掌握著光明系魔法的神職人員,然而與不死軍團懸殊的比例使得他們根本不成氣候。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3:54
很快地,大陸上的國家不是戰敗就是放棄了抵抗。
……
五年時間,安比森王國便一統貝特爾大陸。梅瑟科。安比森王正式稱帝,並將大陸上最大的都市孔特斯改名為達克尼斯作為首都。而作為二者協議的一部分,弗蘭。博恩斯則強行接管了魔法師公會,並自封為公會主席,與位於賢者大陸深特。喀斯特城的正統魔法師公會形成對峙局面。
貝特爾大陸上的各國王族與神官此時都在賢者大陸上避難。由於考慮到渡海作戰的難度,賢者大陸的議會軍暫時沒有能力幫助這些落難者收復故國。
梅瑟科的野心也僅限於稱霸貝特爾,擁有兩萬名註冊魔法師的賢者大陸也不是他敢輕易招惹的對象。因此他將全部的心力都投入到了帝國的建設中去,至於弗蘭。博恩斯如何對付那些魔法師們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了。
……
帶著至深至濃的怨恨,弗蘭開始了對隸屬于魔法師公會的元素系魔法師們展開了瘋狂的迫害。所有被捉住的元素魔法師均按最初的慣例被他屠殺後轉化為屍巫。很快的,原先多達十萬人的魔法師們不是慘遭毒手就是逃往賢者大陸。
作為貝特爾大陸魔法師領袖的兩位大賢者,地系的索依爾。弗斯特大賢者和木系的弗裏及。格羅斯大賢者並不是會輕易妥協的人物。他們試圖通過自己的威望和實力來對抗弗蘭。然而,魔法師的大量逃亡使得大陸上已經沒有足夠的反抗力量。
其實,所有人都清楚這麼一點,只要弗蘭。博恩斯完蛋了,不死軍團就不再是那麼令人畏懼了。因此兩位大賢者也不得不改變策略,準備進行一次刺殺行動。無論弗蘭的暗黑魔法有多厲害,總敵不過地、木兩系大賢者的聯手吧。只要能夠抓住弗蘭單獨行動的機會,這個計畫看來還是可行的。
然而,擁有同等智慧的弗蘭洞悉了他們的計畫,並巧妙地安排了陷阱等待他們的出現。
低估了弗蘭的狡詐,索依爾和弗裏及如弗蘭所安排的那樣落入了陷阱。捕獲兩名大賢者的狂喜讓弗蘭犯了一個低級的錯誤,用於囚禁兩位元大賢者的牢房雖然堅固,然而忘了對他們加上魔法禁制就形同虛設。
其法術可以掌控固態物質的索依爾不但輕鬆地去除了加在自己身上的刑具,甚至還搞垮了整座牢房。
待到所有的人都離開魔法師公會,弗蘭。博恩斯才懊惱地坐回椅子裏。他並非不清楚是由自己的疏忽造成兩位大賢者的脫逃,然而習慣於將自己的憤怒發洩在他人身上,使得那位倒楣的騎士成了代罪的羔羊。
“來人啊!”
“什麼事,大賢者先生?”一個應聲趕來的暗黑魔法師問道。
“把這個騎士的屍體拉走,這可是轉換成詛咒騎士的上好材料啊!”在弗蘭的眼中,任何東西都有它的利用價值。
……
“不管怎麼說,那兩個人是一定要除掉的!可惜,想要再讓他們上當一次可就很難了。這些正統魔法師公會的大賢者們雖然古板,卻也不是白癡!”弗蘭不自覺地將自己所掌握的魔法師公會當作了不正統的一方。
這也難怪,雖然極其怨恨魔法師公會,但他曾經也是通過了賢者之塔的考驗而成為賢者大陸魔法師總公會所認定的火系賢者。在他的心中其實是極度渴望得到魔法師公會的承認,只是深知這一切已經不再現實,他才自稱為大賢者,自立門戶的。然而,除非暗黑系能夠統治這個世界,否則他將永遠只是個欺世盜名者,這是他一直不肯面對的現實。
再度沈默了許久,弗蘭才急匆匆地離開了魔法師公會。
達克尼斯的天空一片晦暗,正如籠罩在這片大陸上的死亡陰影一般。天空中捲動著團團的烏雲,暴風雨似乎即將降臨。雖說此時是盛夏,但空氣中卻依然傳來陣陣的寒意。
街上並沒有多少行人,相反的,街角處的魔法師公會門口伺立著一排令人觸目驚心的骷髏兵。沒有人願意行走於這條街道,哪怕是多走上十幾分鐘的行程,也好過從這群毫無生機的怪物前面走過。
弗蘭一出公會大門便登上了一輛紅黑相間的馬車,就和他的法師袍一樣的顏色。看見過弗蘭那身長袍的人總是暗地裏稱之為“血與死亡”的法師袍。其實這是一種誤解,弗蘭真正的用意是用這兩種顏色來表明自己同時掌握了火系與暗黑系的魔法。但這又有什麼區別呢……
馬車的周圍是一群全身黑甲的騎士,他們渾身散發著死亡的氣息,連坐下的馬匹也是如此。哪怕僅僅是稍微靠近他們,都會覺得渾身冰寒。對他們有點瞭解的人都知道,這些就是詛咒騎士,而並非人類。
弗蘭之所以安排這麼一群怪物作為保鏢,也就是害怕有人伏擊。畢竟,物理攻擊是相當令魔法師頭疼的事情,即便是大賢者也不過和普通人一樣是肉體凡胎。
馬車轉過街角,駛入一條筆直的大道,再往前去就是安比森帝國的宮廷。那裏曾經是大陸上最大國家普萊瑪希帝國的宮廷,如今已經被梅瑟科據為己有。至於那些無用的皇室人員早已逃得不知所終了。
“他們應該就躲在賢者大陸上吧……”弗蘭這麼想到,不自覺的,他的思緒又飄回了賢者大陸。
雖說深特。喀斯特城的占地面積要小於達克尼斯,但比起繁華程度深特。喀斯特城絕對是舉世無雙的。南城的商業區集中了世界上能夠買到所有商品,光此一項就不是達克尼斯能比的。西城的貴族富商居住區聚集了數千戶的貴族,恐怕能頂上普萊瑪希帝國的全部。至於達克尼斯這邊的平民區,若是放到深特。喀斯特城,最多只能算是個垃圾堆。
弗蘭想起年輕時候曾經參加過的選拔大會,那種盛況空前的活動在這個大陸上是不可想像的。首先,這裏的國家都沒有這樣的財力,其次忙於戰亂的這個大陸根本沒有閒心去辦這種熱鬧勝於實際意義的活動。
再對比那雄偉的議會大樓,同樣的其面積不如達克尼斯的整個宮廷。但要比氣勢,比繁華,這裏絕對找不到一座與賢者大陸議會大樓同一級別的建築,更不用說議會大樓的那夢幻般的會議大廳了。
“什麼破宮殿,甚至不如議長大人的宅子!”弗蘭鄙夷地看著眼前的那座皇城。
打從心底,弗蘭便放不下生他養他的賢者大陸。只有那片大陸,才是他渴望征服的地方,貝特爾大陸只不過是他的一塊踏腳板。
發覺自己抑制不住地想念起了賢者大陸,弗蘭一臉的鐵青,“我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
皇宮門口的衛兵是普通人類,畢竟連梅瑟科的神經也無法承受不死怪物常伴身邊。馬車呼嘯地沖進宮門,守門的衛兵光是看見那些詛咒騎士就已經渾身打顫了,更不用說要求他們下馬接受盤查。何況詛咒騎士並非人類,根本不可能接受他們的盤查,而那輛馬車裏的人物更是殘忍勝過不死怪物的人類。
馬車直沖到中央大殿的階梯下,方才停下。若是眼前不是臺階而換成是一條坡道的話,恐怕馬車也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就象它的主人一樣的肆無忌憚。
伺立在臺階上的近衛們看到剛下馬車的弗蘭一幅陰晴不定的表情,他們連上前搭話的勇氣都缺乏。直到弗蘭走過他們身邊,他們才匆匆忙忙地補行了一個軍禮,甚至沒有人想到應該去稟報一下他們的帝王。
不過弗蘭也不是一個需要別人引領的人,一聲不吭地,他就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大殿,直奔里間。
“給我船,越多越好!”弗蘭見面就對梅瑟科提出要求。
“眼前這個變態的傢伙又想幹什麼?如今他也已經是魔法師公會主席了,大家的目標不是都已經達成了嗎?”雖然算是盟友,但梅瑟科在心裏總是毫不客氣地稱呼弗蘭為變態。
當然知道弗蘭那種變態脾氣的梅瑟科表面上還是很尊敬他的,“哦!尊敬的弗蘭。博恩斯大賢者先生,你最近不是忙於整頓魔法師公會內務嗎?怎麼突然要起船隻來了?”心裏面卻補上一句,“明明不是大賢者,卻非要大家這麼稱呼他,真是不一般的厚臉皮啊!”
“梅瑟科這個白癡,心口不一的傢伙,雖說他表面上什麼也沒說,但是那雙幼稚的眼睛卻總是出賣他。看在你還有點利用價值的份上,就不和你這種白癡計較了!”在內心裏宣洩了一番後,弗蘭才緩緩地道出自己的打算。“我要進攻賢者大陸!”
“這傢伙瘋了!”這是出現在梅瑟科腦海裏的第一句話,“大賢者先生!進攻賢者大陸,那是渡海作戰啊!安比森帝國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海軍。而且只要對方集結所有的魔法師防守海岸,我們的船隻根本連登陸的機會都不會有的!就算勉強有登陸上去的,也不夠議會軍看的。”
“當然有機會!”弗蘭斬釘截鐵地回答,“而且我只要船,不需要你的兵。我有幾十萬的不死軍團可以用!”
梅瑟科頓時啞口無言,雖說弗蘭的不死軍團一直交由自己來統領,但實際上除了弗蘭和他的手下的暗黑魔法師,誰也無法控制這些怪物。
“如果你帶走了所有的不死軍團,那麼安比森帝國不就空虛了嗎?”梅瑟科好不容易才想到了這句說詞。
“我會留下足夠的兵力給你的。”
“可是你認為值得嗎?雖然你的不死軍團不需要太多的軍費開支,但是要造出足夠的船隻去容納它們可也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啊!帝國現在正處於百廢待興的狀況,國庫極度的空虛。那些逃亡的貴族們早就把貴重的東西都帶到賢者大陸上去了啊!恐怕就是我想幫你,也沒能力造出那麼多的船隻給你用啊!”
“正因為如此,你就更應該幫我!難道你不想奪回那些本應該屬於你的財富嗎?難道你不想得到賢者大陸上每年180億的糧食嗎?”
“這個……”梅瑟科顯然被賢者大陸的巨大財富所誘惑了,貝特爾大陸每年至少都背負著100億斤糧食的缺口,不得不高價向由北方而來的賢者大陸的商人們購買。“可是你有把握嗎?”
“沒把握的事情我從來不做的,這你是知道的。而且我也不會笨到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思索了片刻,梅瑟科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樣啊,那你給我一年時間好嗎?一年時間我給你能夠容納二十萬人的船隻。”梅瑟科是打算現有的三十萬不死軍團中有十萬得以留守貝特爾大陸。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我也需要一年時間來擴充不死軍團。”
弗蘭帶著滿意的笑容準備離開了,臨走時還回頭補充了一句,“記住了,那些船不需要沒用的休息室和儲藏室,我要裝上一百萬的不死軍團,哈哈哈!”
梅瑟科不禁後悔自己忽略了骷髏兵的重量問題,“早知道再說少一點,唉……”
與此同時,索依爾和弗裏及也正在逃亡的途中。
“還好那傢伙得意忘形了,否則我們兩個企不是要被他轉換成屍巫王!”弗裏及想起這個,仍心有餘懼。雖然他並不怕死,但若是死後還要被人如此折騰,那還是不死為妙。
“是啊,那我們也該打算打算了。弗蘭這傢伙出乎意料的狡猾,恐怕要再次行刺也是不可能的。況且我們也不是那種作刺客的料。”
“大陸上的魔法師都跑光了,我們也無從組織反抗的力量啊!”
“這麼說,你也有相同的打算咯。”
“當然,打不過,也就只能逃跑啊。況且魔法師公會也沒有規定身為大賢者的我們就不准落荒而逃啊!”
“哈哈哈……”兩位落魄的大賢者不由相視而笑。
拿得起,也要放得下,身為賢者的人若只是一味古板地遵循“絕不向惡勢力低頭”這樣的教條的話,恐怕也難以成為擁有超然境界的大賢者。缺乏一定的執著,就難以突破大魔導師成為賢者;然而一味的執著,也只能讓一個人停留於賢者,而無法達到最高境界。
多年以前,弗蘭。博恩斯正因為對魔法的過於執著而遲遲無法突破自己的心障。一味地為了追求目標甚而不惜代價地使用禁咒,希望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實力,最終卻因此犯下大錯。然而,在被魔法師公會通緝的歲月裏,反而由於失望讓他失去了原有的執著,轉而投向暗黑系魔法。雖說他的大賢者身份是自封的,但他如今的實力也確確實實地達到了大賢者的境界。
所以,兩位大賢者在經歷了失敗後,不再謀求相同的手段,而是考慮到賢者大陸上東山再起。
“若是羅蘭。菲爾特笑話我們,該怎麼辦?”雖說已經擁有超然的心態,但是賢者大陸上的那位活寶大賢者也是讓他們很頭疼的人物。
“沒關係的,木系的哲理是‘即便是野草枯萎了,春天到來的時候還是會綠的。’保得住性命才有重新崛起的時候。”弗裏及顯然準備好了說詞。
“那倒也是,那我們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離開這個死氣沈沈的大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港口一定全部被封鎖了。”
“可惜賢者大陸實在是太遠了,一般的傳送法術和飛翔法術根本無法到達。我的地系傳送魔法陣也無法隔著大海傳送。”
“是啊,只有海那邊的渥特。魯錫德和威索。佈雷裏可以做出通過海洋的傳送魔法陣。”
(羅蘭:“這裏需要解釋一下,火系和木系都不具備傳送能力。而地系則擁有無限距離傳送能力,但是前提是在同一片陸地上。氣系則擁有有限距離的傳送能力,主要是看施法者或魔法陣的強弱。水系則只能在相連的水域上進行無限距離傳送。”)
“怎麼辦?是否發個求救的信號給那邊?”
“這是個辦法,但這種不定向的遠距離資訊傳遞一定會同時讓弗蘭截取的。恐怕那邊的人還沒找到我們,已經先被弗蘭趕上我們了。”
“你說,為什麼我們兩個就這麼倒楣呢?如果任何一個跟對面的那兩個換一下不就解決了!”
……
“弗裏及,你會召喚船隻麼?”索依爾還在想著辦法。
“渥特才會,那可是水系禁咒。”
“可是船不是木頭造的嗎?”
“啊!原來你是在耍我!”
兩人此時正站在海邊,無助地望著遠方。
“如果,我自己造艘船,你會駕駛嗎?”
“我可是旱鴨子,要不我幹嗎學地系呀!”索依爾的哲理實在奇怪。
……
“喂!旱鴨子和木頭腦袋,你們還沒想出辦法嗎?”
是羅蘭的聲音,正在閉目沉思的兩位大賢者被他嚇了一跳。只見海面上浮出三個人影,正是對岸的三位大賢者的意念體。
“早知道你們兩個頑固分子最終還是要過來的,渥特特意在海邊等了你們好久了。”說話的是威索。
“來吧,站到海水裏面來吧。我用召喚術將你們帶過來。我的法力被旁邊這兩個多餘的人消耗了很多,恐怕等不了多久了。”渥特顯然是在嫌羅蘭和威索礙事。不過也確實,明明幫不上忙,只是為了說兩句廢話,這兩個“多餘的人”硬是讓他將他們的意念一起帶過來。
索依爾和弗裏及毫不猶豫地躍入水中。隨著一陣湛藍色的水光,兩個人都消失了。而與此同時,海面上飄浮的三個人影也縮回到水中。
接下來的幾個月裏,安比森帝國開始為遠征計畫展開了大規模的籌備工作。由於不死軍團的那些亡靈們除了殺戮之外,可以說是毫無用處。因此梅瑟科只得大量地徵召民夫,以供驅策。
貝特爾大陸上的人口原有約2億,由於常年戰亂,人均壽命只有60歲,遠低於賢者大陸。男女比例約為1:1.5,其中青壯年男子約有4000萬。其中,在被後世稱為“黑暗五年”的安比森統一戰爭中,多達500萬的男子死於戰亂。因此,此時可用的勞動力僅有3500萬左右,扣除1200萬人在從事其他行業及多達200萬的被徵召民夫,僅剩下的2100萬的成年男子從事農業生產工作。
多年的戰爭已經在大陸上造成了連年的饑荒,再加上由於賢者大陸為了打擊安比森政權,早已停止了每年60億斤的糧食出口。這幾年來貝特爾大陸都是過著節衣縮食的生活,民力日趨衰弱。而且此時,大陸上3300萬公頃的農田大多得由老弱婦孺來耕作,將近三分之一將不得不面臨荒廢,來年勢必造成更嚴重的饑荒。
貝特爾大陸的首要任務其實應該是休生養息,讓青壯年男子回歸農田進行耕作,儘快地將農業生產引回正軌。然而貪婪的欲望吞沒了梅瑟科王的理智,再一次地消耗人力物力以圖鏡花水月般的目標。賢者大陸僅60億斤的餘糧,豈能填平貝特爾大陸因為荒廢而減產的360億斤糧食的巨大空洞。
至於對弗蘭來說,他的不死軍團根本不需要糧草,百姓的死活更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他的目標只有復仇。
當然,誰又知道一年以後的貝特爾大陸還有多少消耗糧食的人口呢?在這種變態的勞動力壓榨下面,急劇提高的死亡率只不過是為弗蘭的不死軍團增加兵源而已。
貴族和有錢人早已在各國露出敗象之前紛紛出逃,留下的就都是一輩子也無法離開自己的土地的農戶們了。對農戶而言,反抗已經是沒有希望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趕快熬過這段艱苦的日子。聽說梅瑟科王和弗蘭大賢者的目標是賢者大陸,一想到那些恐怖的喪屍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大陸,農戶們終於覺得自己看到了一絲曙光。至於別的大陸上的人是死是活,就不是他們會去關心的事情了。
這痛苦而無序的一年過得也不是非常的慢,在人口再度銳減了近百萬之後,終於迎來了暗黑曆6年的夏天。此時,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了。
400艘能夠容納500人的大船分別裝上了多達2500的骷髏兵,除此之外,弗蘭還是給梅瑟科留下了約20萬的不死軍團。雖然沒有足夠的暗黑魔法師可以驅策它們,然而其威懾力足以令整個大陸的異議分子不敢輕舉妄動。
由於為了避免引起賢者大陸的注意,這400艘戰船原先就分別被安排在大陸的東、西、南三面海岸建造。此時,多達100萬的不死軍團也因此分由三路出發,去包抄賢者大陸。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4:06
第六章封印之謎 P.3
……
在貝特爾大陸的南海岸,100艘戰船停靠於此,此時25萬的不死軍團已經全部登船了,只等它們的統帥上船。
這路僅有四分之一兵力的軍隊其實才是整個北征計畫中的主力部隊,由弗蘭。博恩斯親自領銜。
在他的計畫中,最大的一路兵力——達到50萬不死怪物的中路軍和同為25萬的東路軍都將作為佯攻的牽制兵力,以吸引賢者大陸上議會軍的絕大部分兵力。至於這支從貝特爾大陸南海岸出發的部隊,由於兵力少,到達時間晚,勢必會被議會軍暫時忽略。而只要能夠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讓這支部隊順利登岸,這場戰爭已經勝利了一半。至於那75萬本就沒有生命的不死軍團,就任由它們自生自滅吧,關於這點弗蘭是絕對不會心疼的。
想到這裏,弗蘭不由地開懷大笑。
“若是單單聽到他那爽朗的笑聲,絕對難以想像他是個如此陰騖的人。”親自來為弗蘭餞行的安比森帝國皇帝梅瑟科。安比森這麼想到。
夏日的海風是由南向北的,正是遠航北方最適宜的氣候。不過這種海風也給處於岸上的送行隊伍帶來了巨大的困擾,熏人的屍臭味隨著海風一陣一陣地襲來。隨行的大臣們忍不住偷偷地皺起了眉頭,卻又不敢讓梅瑟科和弗蘭看見。
“弗蘭。博恩斯大賢者先生,希望您一戰功成,消滅賢者大陸上的叛逆。統一賢者大陸的魔法師公會。”一想到弗蘭馬上就要離開,梅瑟科興奮得都有點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是嘛,您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為你一統世界吧!”弗蘭反唇相譏,此時自己的最終目標就在前方了,他也懶得跟梅瑟科維持那種虛假的客套。
“呵呵!”知道自己說錯話的梅瑟科只能以乾笑來掩飾心中的不安,看來弗蘭今天心情不錯,否則他現在要想過河拆橋的話,那可是輕而易舉。
“什麼狗屁國家領土!”弗蘭在心裏咒?著,雖然無法放棄心中的仇恨,但對於政治這種東西,他也早已超然其外了。
“那我們就按照最初的約定吧,魔法師公會歸我,其他的歸你。”
“好,祝你成功!”這回梅瑟科說的可是真心話。
雖然過去的一年內,他也曾經多次幻想過弗蘭會死於賢者大陸的征戰當中,然而此時已經被端上了臺面的糧食危機讓他不得不把重注壓在弗蘭身上。弗蘭若死于征戰,不死軍團勢必失去控制,那麼民怨爆發,等待安比森帝國的也只有覆滅的命運。
隨著弗蘭的一聲令下,浩浩蕩蕩的船隊駛向了遠方。事關兩個大陸興衰的戰爭即將在暗黑曆6年爆發了。
特別篇:封印之戰
暗黑曆6年,賢者大陸遭受了史上最大的危機。由南方貝特爾大陸安比森帝國而來的100萬不死軍團在被稱為“暗黑大賢者”的弗蘭。博恩斯帶領下,分三路夾擊賢者大陸。
其實賢者大陸並非不知道安比森帝國的動靜,然而知道歸知道,他們並沒有什麼確實的阻止辦法。
弗蘭。博恩斯是個聰明人,他要求梅瑟科。安比森王將船隻建造的工作安排在遠離賢者大陸的海岸。這樣,渥特。魯錫德大賢者就無法直接施展“海嘯”之類的禁咒來摧毀建造中的船隻。
事到如今,也已經沒有什麼可行的預防措施了,不得不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深特。喀斯特城的議會大樓裏,正在進行著關於抵抗不死軍團的戰略部署會議。所有五位大賢者都作為魔法師公會的代表出席了。
“首先,我講解一下現在的形勢。”議會軍的最高統帥哈肯。瓦勒爾元帥親自擔任講解工作,“根據渥特大賢者提供的情報顯示,不死軍團正分三路前來賢者大陸。根據他們的航路原判,由貝特爾大陸東面出來的船隊將從賢者大陸蒙斯特山脈以南進攻,這支船隊約有戰船100艘,搭載25萬亡靈。”
“第二路,是從貝特爾南面出發前往大陸西岸,這路也是25萬亡靈。”
“至於最後一路,也就是由貝特爾西岸出發將從正面進攻賢者大陸的50萬大軍。根據我的判斷,對方的統帥弗蘭。博恩斯應該就坐鎮此路。”由於三路船隊出發之後就沒有發現弗蘭的動靜,因此哈肯也只能按照常識進行判斷。
“哈肯元帥,請允許我插一句話好嗎?”羅蘭。菲爾特大賢者突然打斷了他。
“請說,羅蘭先生。”
“我個人認為弗蘭不會在這一路船隊上面。”羅蘭發出驚人的言論,引發出一陣騷動。
待到評議會的議員們都安靜下來後,羅蘭才繼續解釋。“弗蘭。博恩斯是一個為達目的不計代價的人,身為他的師兄,我最瞭解這一點。”
其實,在魔法師公會的高層,弗蘭和羅蘭的關係並不是什麼秘密。當年,羅蘭正式地被公會認定為大賢者,而弗蘭卻仍然只是個賢者。從那時起,不甘心曲居於師兄之下的弗蘭行事就開始有點走向極端了。
即便是引發了新一輪的騷動,羅蘭沒有停頓,“他在貝特爾大陸屠殺了那麼多的人都不會在乎,更何況只是50萬不死軍團。所以,從他絕對不會在正面進攻的這支船對裏面。他一定是想利用正面部隊來牽制我們,然後自己偷偷地從側面登陸。我沒什麼好說的了。哈肯元帥請繼續!”
“咳!”哈肯對於議員們仍在討論羅蘭與弗蘭的關係有些不滿,清咳了一聲以重新吸引眾人的注意。
“羅蘭先生的話值得考慮。那麼,我們可以假設弗蘭。博恩斯不在中央船隊。但是,無論他是否在這支船隊,多達50萬的不死軍團也是我們議會軍的首要打擊物件。關於這一點,各位可有異議?”
上議院的貴族代表發話了,“這個我們都同意,但關鍵是你準備如何分配兵力。議會軍常備兵力20萬,加上可以臨時再徵召50萬兵力,那麼總共七十萬的兵力要如何分配?”
“我個人認為兵力並不是最關鍵的,如果沒有弗蘭。博恩斯親自壓陣,那麼即便是100萬的不死軍團同時來進攻我們都有信心低檔。議會軍裏面的一萬名魔法師足以讓他們的船隻無法登陸。但有弗蘭親自壓陣的那一路將非同小可,恐怕也需要五位元大賢者親自壓陣才行啊!”
“我也認為不適合徵召後備兵力了,未經過訓練的士兵絕對不會是亡靈的對手,恐怕只能是用以增加死亡人數而已。而死的人越多,對弗蘭就越是有利。”渥特並不希望看到大量的傷亡。“這樣吧,集結除議會軍所屬的魔法師外的所有註冊魔法師,我有信心迅速消滅其中一個方向的敵人。至於正面站場就交由議會軍應付了。”
“這樣的話,我也沒有問題。二十萬的議會軍若是在地面上恐怕無法勝過50萬不死軍團,但若是阻止他們登陸,那要簡單得多。”哈肯頓了頓,重整了思路。“這樣吧,我先提出一個方案,大家看看是否可行。”
“根據航船速度來判斷,最先對大陸構成威脅的應該是由東面和正面過來的兩路船隊。至於從貝特爾大陸南面前來進攻西岸的船隊,恐怕要比前兩支晚上半個月時間才能到達。因此,我們首先將議會軍部署於南面海岸,全力阻擋正面敵軍。而渥特先生則統領魔法師公會的其餘魔法師在東面海岸消滅那100艘船隻。然後,任何一方一旦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後迅速地轉往西岸防守,打擊最後抵達的那支船隊。”
議員們經過一陣討論後,並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也就暫時通過了。
至於魔法師公會這一面,此時已經有了結果。
“我補充一點,由於我準備用海嘯來打擊東面的敵船,因此至少需要威索的協助,他的氣系魔法可以輔助我施法。其次為了能夠儘快的轉移,貝特爾大陸的索依爾。弗斯特大賢者必須跟著我們,以便屆時建立傳送魔法陣,將我們送達西岸。”渥特瞄了一眼羅蘭,“至於其他人嘛,也發揮不了什麼用處。哈肯元帥,可以讓他們跟著你。”
“這個就不需要了,你們五位元還是共同行動吧,這樣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不過在你們之下的賢者們必須分一部分協助我們。沒有賢者的領導,再多的魔法師也無法放出大型的禁咒魔法啊!對了,渥特先生。我希望魔法師公會能夠開放戰時的攻擊性禁咒使用權限。”
“這個沒問題,我們回去後立刻召開會議,只要是對不死軍團的攻擊,我們都將放開限制。”
在回魔法師公會總部的路上,羅蘭小聲地問渥特,“是不是連‘九日耀天’也不受限制啊?”
“絕對不可能!”渥特的回答是斬釘截鐵的,“那是連閱讀都禁止的,難道你偷學了嗎?”
“這個當然沒有!”誰知道羅蘭說的是真是假。“我只是想,如果開放了這個禁咒,那我不就可以順便學習一下咯!”
“想得美!”一旁的威索插話了。“你到時候還是在一旁看你的熱鬧吧,海戰用不上你這個火系的。”
“誰說用不上,我也可以放火燒船啊!”羅蘭一臉的不服氣。不過這回可真的是沒他用武的地方了,恐怕船隻都還沒讓他瞧見,就已經被渥特的海嘯摧毀了。
無論他們的預料是否準確,風浪依舊以其既定的方向將那三支不死軍團送向各自的目的地。
九月的下旬,第一支船隊如預期的從賢者大陸的西南方向進入了人們的視線。
正如羅蘭。菲爾特最初預料的那樣,這支看似主力的船隊只是用來牽制議會軍的。他們並沒有採取分散進攻的態勢,而是集結在了賢者大陸最大海港錫。布裏茲港週邊約300裏的海外。在這個距離上,即便是由渥特發動海嘯攻擊,船隻都能夠擁有足夠的時間避讓。海嘯的打擊距離雖然遙遠,但前提是目標不能移動,所以當初造船的時候,弗蘭不敢選擇在直接面對賢者大陸的海岸就是這個原因。
這支艦隊停下來便再也沒有動靜了,看來是在等待最後一路的艦隊進入戰場。在正面艦隊抵達戰場邊緣的三天後,東面的100艘船隻也如期抵達。同樣的是,他們也停留在了離陸地300裏的距離之外。
……
“這麼說,弗蘭都已經替我們都考慮清楚了!如果說,三路同時發動攻擊的話,我們就只能阻擋兩路了。”羅蘭感歎道。
評議會已經再次提出了徵召後備兵的要求,不過哈肯元帥和渥特都拒絕了這個提議。
“首先,現在徵兵已經沒有時間訓練了。再過12天,最後一路的敵軍也將抵達,徵兵工作根本來不及展開,再說兵源調動也需要時間。我會將用於機動的5萬騎兵配置在西、南兩面海岸之間,這樣如果敵人真的開始三路進攻的話,這支騎兵可以用來延緩西面敵人。待南面戰鬥結束後,再全力打擊已經從西面登陸的不死軍團。”哈肯已經做出了相應的應變措施。
“至於我們這一方面,雖然我們離西岸最遠,但是我們將會借助魔法陣的力量最快抵達。只要東岸的敵船一進入300裏的範圍,我只需要半天時間,就能夠完成攻擊並轉移到西岸。而且,在西岸的登陸點我們都已經步好了多處大型的攻擊性魔法陣,甚至有能力完全阻止敵軍登陸。”
得到來自兩方面的回復,評議會終於打消了徵兵的念頭。
……
“唉,就是不知道弗蘭那個傢伙躲在那條船裏了。不然我們只要全力打擊那條船就夠了。”弗裏及。格羅斯無奈地發出感歎。
“那傢伙知道我們在找他,所以完全隱蔽了自己,根本無從找起。”渥特對此也無能為力。
十月初,三路船隊都已經完全到齊,不死軍團的總攻擊也正式發起。
正面戰場上,原先集結的200艘船開始分散,從賢者大陸南岸的全線展開登陸搶灘。哈肯元帥早已料到這一點,他並沒有被敵軍初期的集結假像所蒙蔽。整條海岸線上,一萬名隨軍魔法師以400人為單位各由兩名賢者的帶領著把守相對重要的登陸點,並通過大型的禁咒對企圖靠近的船隻做出致命的打擊。而14萬的議會軍普通士兵則散佈在整條海岸線上,並隨著敵船的移動情況做出相應的疏密調整。
很快的,在五天之內,近150艘船隻被摧毀,近四十萬亡靈葬身大海得到解脫。少數從沒有魔法師駐守的薄弱地帶登陸成功的亡靈部隊也很快地被從附近趕來的部隊消滅。可以確定的是弗蘭。博恩斯並不在這裏,因此正面戰場僅剩的10萬敵軍已經不能再對賢者大陸構成多大的威脅。
……
至於東岸戰場,更是乾淨俐落。
海面上一個巨大的水幕上投影出遠在300裏外的船隊的一舉一動,此時可以清晰地看見不死軍團的艦隊正慢慢地散開,正準備從東海岸全線登陸。
“弗蘭真是不一般的狡猾啊!”渥特感歎道,這樣的情形即便是使用了“海嘯”也只能摧毀部分船隻。
“交給我吧……”威索開始指揮站在他們身後的大批魔法師。
“……”
在魔法師們的協助下,威索念了一大段的咒語後,海面上開始發生變化了。東北風漸漸的吹起,起初還是陣陣的輕風,帶來海水淡淡的腥味。很快地風速漸漸加大,天上的浮雲被撕散,隨著風快速地奔走。直至最後,一股強烈的東北颶風猛烈地吹襲著整個東部海洋,站在岸邊的魔法師們不得不瑟縮著身體,以減小施加在身上的風力。這就是威索所施放出來的氣系禁咒“颶風”。
水幕被狂風吹散了,化成漫天的水霧隨著風飄向眾人。但是在它破散前的瞬間,已經可以清楚地看見敵船在颶風的強力吹襲下,已經被迫朝著統一的方向行駛,再也無法自由的選擇航向。
“是時候了!”看到遠方出現的黑壓壓的船隊,渥特也著手他的“海嘯”施放。
“麻煩你把風向變一下,我可不想連自己都被‘海嘯’吞了。”
風向開始緩緩地偏轉,與此同時海水開始劇烈地激蕩起來,海浪漸漸地變得狂暴。
五米、十米,浪頭的高度逐漸增加,每一個浪頭打下,海面上都泛起層層的白沫。原本輕柔的海浪聲此時已變成轟隆隆的巨大轟鳴,海面上升起一座座的波峰,也陷下一個個的波谷。
風向終於由東北轉為東南,海面上升起的一列列巨大浪峰已經超過了五十米的高度,在風力的牽引下向著東南方向的外海席捲。
一列接著一列的巨浪仿佛一隻只巨掌,狠命地拍打著大海中央那些身不由己的戰船。
搖晃,震動,崩裂,碎散……
整個過程不過只花了不到半個鐘頭,海面漸漸地歸於平靜,奔騰的狂風也平息了。海的中央只剩下一片片的碎木飄浮,蕩漾。
整整25萬的不死軍團此時已經葬身於海底。
“對那些可憐的東西,這也算是種解脫吧……”渥特歎道。
……
進入事先已經準備好的大型地系傳送陣,很快地1萬多名的魔法師全部被送到了大陸西岸。
整場戰爭的關鍵,此時就在這西面戰場上了。
“發現敵船了嗎?”羅蘭一出傳送陣就對著已經處於備戰狀態的騎兵部隊發問。
“是的,遠處已經出現了十艘左右的敵船!”駐紮此地的一位萬騎長回答道。
“十艘?其他的呢?”羅蘭顯然意識到了危機。
“還沒出現,可能還要過一會兒吧。”
“上當了!”羅蘭回頭對著其他的幾位大賢者們叫到,“弗蘭就在西岸,但是他早算出了我們的行動。所以他現在一定改變航線從某個地方登陸了!”
“折回南面嗎?不太可能啊,這樣子的話,他不是失去了偷襲的意義了嗎?”萬騎長分析著,“大陸西北面是哈夫山脈,外面有冰之海洋擋著,他們應該也不會從那裏登陸吧!”
“對了!就是哈夫山脈,只要那20幾萬的不死軍團能夠順利登陸,弗蘭才不會在乎登陸地點在哪里呢!”
“那可怎麼辦?”渥特相當焦急,“我們帶的一萬名魔法師經過協助施展海嘯和傳送已經消耗了很多法力,現在如果再要他們協助施展傳送的話,即便是到達了哈夫山脈他們也沒有戰鬥能力了!”
“是啊!而且渥特、威索還有我的法力已經被剛才的戰鬥消耗了大半,現在唯一具有施放大型魔法能力的就只有你和弗裏及了!”索依爾也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要去的!”羅蘭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讓我好好想想……”
……
戰鬥才進行了第一天,哈肯的大部隊就算現在已經大獲全勝也須至少一周時間才能夠把軍隊調動到哈夫山脈。所以不能寄望南面戰場的援軍了,最多只能指望已經處於這裏的5萬騎兵。只需一天時間,他們應該可以趕到哈夫山脈週邊,然後棄馬進山。但是,以5萬對20幾萬,實力也太懸殊了。
“這樣吧,”羅蘭顯然已經有了打算,“所有的騎兵現在立刻趕往哈夫山脈,你們只要守住週邊就行了。我們幾個現在就趕往哈夫山脈佈置,立刻讓人通知哈肯元帥,讓所有的賢者都儘快地趕過來。不死軍團的移動能力非常差,要走出哈夫山脈至少需要花費6天時間。這裏的一萬名魔法師留在原地休息,並對付那10艘敵船。待到消滅完這裏的敵人後,再步行趕往哈夫山脈。”
“那我們出發吧!”索依爾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小型傳送陣。
“怎麼辦?我們還是晚了一步,不死軍團已經全部登陸了!”
“是啊,即便是六天之內議會軍能夠全部趕到,那也是一場惡戰!”
“都怪我們算錯一步!”
幾位大賢者此時正注視著山下海岸邊正緩慢移動著的不死軍團,共同商討著對策。
“弗裏及,就麻煩你牽制他們幾天吧!”渥特熱切地請求他。
“放心吧,有樹木的地方就是我的天下。”
……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我的木系魔法只能延遲他們的前進,卻沒辦法真正地打擊他們的力量。”
“那也沒辦法,此時我們幾個光杆也沒法用什麼大型魔法來消滅他們。只有等到那些魔法師們休息夠了,才能來幫我們一把。”羅蘭此時只能寄望那些正在前來哈夫山脈途中的魔法師們。
此時,已經是不死軍團登陸的第三天了。那些亡靈們此時正在攀登第二道山梁,亡靈們的速度比原先更慢了。經過弗裏及施放過木系魔法的山林仿佛具備了思考能力似的,用盡一切手段阻撓這些亡靈的前進。要麼就是樹藤太密了,必須伐木開路方能前進;要麼就是被林木迷惑了方向,走上了回頭路。
不過弗蘭並不在乎這些,只要能夠翻過四道山梁,走出哈夫山脈,那麼賢者大陸就是他們的天下了。一切依然處於他的計算之中。
不過,還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哈肯元帥親自帶著他的一萬人的親衛隊,連同近五十位的賢者趕到了哈夫山脈。
第四天早晨,大賢者們與哈肯元帥碰面了。
“你怎麼自己來了,那南面的戰場怎麼辦?”威索有點搞不懂這位武夫在想什麼。
“南邊我已經完全託付給了副帥,而且那裏已經沒有多大麻煩了,取勝只是時間問題。倒是你們這裏,就這麼點力量能擋得住20幾萬的大軍嗎?”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沒有?”羅蘭對哈肯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死拼!”回答相當簡單。
“就憑這一萬人?”連羅蘭都無法想像哈肯的心思,難道武人的大腦真的就如此簡單嗎?
“當然不止,連同你們原先叫他們留守外面的5萬騎兵,我都叫他們棄馬作為步兵進山來了。”哈肯開始解釋自己的部署。“如果在平地上作戰的話,我們是輸定了。然而在山裏面,只要佔領制高點,我們以一抵四,並沒有太大問題。當然,還要麻煩你們牽制弗蘭,不要讓他搞出什麼新花樣就行了。”
幾位大賢者交換了一下眼神,並沒有人有什麼異議。
“好吧,那就行動吧!”
戰局異常的慘烈,雖然佔據了制高點,由於是第一次與不死軍團的作戰,一種恐懼的氣氛彌漫在整個戰場上,士兵的士氣極為低落。
骷髏兵的骨劍砍在議會軍士兵的身上,血肉飛濺。相反的,骷髏們即便被砍得手斷腳斷,只要大部分骸骨還保持完好,就能繼續對人類施加攻擊。這種不均衡的結果實在令士兵們無法接受。
“真噁心啊!那些喪屍的腸子都流出來了,居然還不會死!”
……
“聽說骷髏兵被打散了還能用‘什麼靈’法術復活,難怪它們總是殺不光!”
……
“整個戰場都是屍臭味,這些怪物到底死了多久了啊!”
……
“聽說我們戰死的夥伴還會被敵人轉換為喪屍再來攻擊我們啊!”
當然,事實上弗蘭此時並沒有時間來進行轉換工作,不死軍團的兵力也在急劇的下降當中。
“該死的!怎麼都來了!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要是沒有那幾個可惡的傢伙在那裏礙手礙腳,我還能夠就地在製造更多的亡靈士兵。”弗蘭此時正滿腔怒火地瞪著山上的那幾個大賢者。
五位大賢者以及近五十個的賢者實在是太強大了,完全被他們壓制住了!弗蘭手下的暗黑魔法師們都忙於應付他們,根本沒時間去控制不死軍團。哈肯的6萬軍隊之所以能夠維持這種相持的局面,也是因為無人控制的亡靈們根本缺乏思考能力造成的。
只要有暗黑魔法師們進行控制,不死軍團的紀律性甚至強於人類。可是此時,他們根本就沒有章法,一旦被魔法陷阱困住,就只懂得呆呆的等著。因此,山上的人類總是能夠佔據局部的人數優勢。所以遲遲無法突破人類的防線。
此時雙方的兵力分別為3萬和15萬。相比之下,哈肯所統帥的人類部隊損失更小,然而實力卻更加懸殊。戰鬥已經進入第5天了,照此情形看,議會軍的大部隊應該很快就會趕到。
弗蘭此時不得不考慮是否改變作戰方式,“是否該用那招了?可能還不是時候吧,再等兩天好了……”
不過,在此之前,戰局卻已經出現了大逆轉。
……
第六天,在弗蘭沒有注意的時候,一萬名恢復了法力的魔法師已經抵達了第三、四道山梁之間的凹地。他們在弗蘭無法看到的地方集結佈陣,配合者賢者們施放法術。
當這一切終於引起弗蘭注意的時候,強大的魔法波動已經彌漫在了空氣之中。
一時之間,“隕石雨”、“地裂”、“龍捲風”、“火龍”等大型戰爭魔法一個接著一個地打擊著不死軍團。大量的魔法元素在狹小的山谷裏面激蕩著,發揮出各不相同的威力,卻同樣起到了摧殘敵陣的效用。
骷髏兵的骨架碎裂四散,崩出的骨頭碎片嵌在了東倒西歪的焦黑林木上。喪屍的腐肉飛濺得遍地都是,整個山谷呈現一片紅綠斑斕的色彩。
“全都完蛋了嗎?勝利了嗎?”所有人都在問這個問題,最後一批的亡靈部隊也被殲滅了。
此時,哈肯一臉茫然,他帶來的6萬軍隊只剩下不到2萬人。
“你們認為戰鬥結束了嗎?”當羅蘭他們找到弗蘭時,他已經處於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哈哈哈???還沒有呢!才剛剛要開始!剛剛要開始!!!”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4:22
第六章封印之謎 P.4
“他瘋了嗎?”索依爾問更加瞭解他的羅蘭。
“好像沒有!他不像是個會瘋掉的人!”
“說得對,羅蘭!你們還有一天時間……明天的這個時候,山谷裏將會有25萬的不死軍團。哈哈哈!你的那些魔法師們還有法力嗎?再來一遍啊!來啊!!!”
“你……”羅蘭吃驚地望著自己的師弟。
“這個山谷裏面死了4萬人啊!這麼多死靈的怨氣足夠我用出那個暗黑系的終極禁咒‘永恆亡靈陣’了。這可是我用自己的半條命向死神換來的啊!哈哈哈!很快的,賢者大陸將變成亡靈大陸了!”
“快殺了他!”哈肯驚叫道。
“沒用的,他已經啟動了!”羅蘭搖了搖頭。
“你們放心,我自己也要死的!做人沒法復仇,我就變成屍巫來復仇吧……”弗蘭選擇了自決身亡。
……
眾人呆看著弗蘭。博恩斯的屍體,“怎麼辦呢?有誰知道如何破解他的法術?”
“是法術,就有破解的辦法!”羅蘭。菲爾特的一貫論調。
“那麼一起想想吧,還有一天時間呢。”威索帶頭進入冥想狀態。
……
“有誰瞭解暗黑系魔法呢?”羅蘭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整個暗黑系被公會列為禁咒,嚴禁學習和使用。”渥特最瞭解公會的規定。
“那也就是說,我們都不清楚什麼是‘永恆亡靈陣’咯,既然不知道就無從破解。”羅蘭的論調好像是要放棄似的。
“那你的意思呢?”弗裏及不解地問道。
“唉!如果有個什麼大主教或大司祭在這裏的就好了,直接用光明系的魔法給他來個‘淨化’。”
“喂,你別扯開話題啊!”威索太瞭解羅蘭了,他一定是想到辦法了。
“封住它!不管是什麼魔法陣封住它就是了。”羅蘭這才說出辦法。
“方法是不錯,但你知道哪個系的魔法能夠封住它?你不會又告訴我用光明系的吧?”渥特看到了一絲曙光。
“我也不知道是哪個系的好。”羅蘭不緊不慢的回答吊足了每個人的胃口。
“嗯,然後呢?”渥特決定不上他的當了。
“不管是光明還是黑暗,那都不過是能量系罷了,只有我們所掌握的元素系才是構成物質的基礎。”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如果將所有元素系都加以封印的話,那麼不管是什麼系的法術都不管用了!”
“索依爾,你怎麼可以搶我的臺詞呢!”羅蘭的抗議引發出眾人爽朗的笑聲。
“那我們還是抓緊時間,研究一個結合五系魔法的大魔法陣吧!”
第二天天未亮的時候,一個囊括五個元素系的魔法陣誕生了。
“可是這樣子犧牲也太大了吧!”索依爾言語之中滿是不舍。
“讓大家自願報名吧。”渥特想出了折中方案。
……
最終,共有30位賢者自願留在山谷中維持這個魔法陣。他們將以魔法六芒星的排列方式長久居住在這個山谷裏,六芒星的每個角上分別由五位元五種元素系的賢者駐守。
“還需要一名坐鎮中央的大賢者,這個我來好了。”渥特自告奮勇。
“不行,我們都不同意。”羅蘭替大家否決了他。“你是賢者大陸魔法師公會主席,你住在這裏,那公會不就亂套了!你可別指望我和威索能夠幫你管理。”
“是啊!麻煩死了,我寧可住在這裏也不會去管公會的。”威索立刻附和著。
弗裏及抓住機會,表達自己的意願,“那就我留下來吧,反正我在貝特爾大陸上也是個閒人。”
“那就更不行了,你還要輔佐索依爾重整貝特爾大陸呢!你們那裏可是缺乏人才啊,你還敢說要留下。”羅蘭又否決了一個。
威索剛想開口,就被羅蘭制止了,“至於你,就更不行了!你的女兒、女婿都留下來了,你再待在這裏,好處不是被你家占光了嗎!”
“只有我這沒用的火系魔法師最適合留下來了,除了破壞,外面的世界根本沒有我幫得上忙的。”羅蘭最終目標是留下自己。
“可是……”渥特找不出合適的話語來表達。
很快地,一個小村在山谷裏建立起來。
“我現在以魔法師公會主席的身份再問你們一遍。你們考慮清楚了嗎?”渥特此時的聲音略顯激動。
“你們終其一生都無法在這個山谷裏施放出高於初級的魔法,你們能夠接受嗎?”
“不對哦,我可以放出中級魔法。”除了羅蘭,沒有人回答。
“當然,除了你以外。”渥特看著老朋友的笑容中含著淚光。
“還有,你們終其一生再也不能走出這個山谷一步,能夠接受嗎?你們從現在起,只能老死於這個山谷……象一個平凡人一樣的老死!再也沒法……追求你們的……魔法!能夠……做到嗎?”渥特的聲音已經哽咽了。
“沒問題的,老朋友!”羅蘭看得更開一些,“我們只是不能施放那些高級別的魔法而已,用腦袋去想像還是沒有問題的。”
所有的賢者們都附和著點頭。
……
“永別了,朋友們!”帶著深深的不舍,渥特離開了山谷。
這年冬季,世界曆法統一更改為封印曆元年,並將安比森王國開始征戰的那年定為暗黑曆元年,也就是說暗黑曆只經歷了短短的6年便走到了盡頭。而安比森帝國在失去了弗蘭。博恩斯之後,再也無力控制殘餘的20萬亡靈,在一片起義的聲浪中走向了覆滅。
魔法師公會在科哈夫山脈週邊建立了博多鎮(邊界之鎮),派駐了多位公會長老守護這座山脈。議會軍統帥哈肯辭去軍職,他決定搬到錫爾村去,去陪伴那死去的4萬戰友,去陪伴那終生鎮守封印的賢者們。
同時,大陸地方誌將哈夫山脈更名為科錫德山脈,即詛咒山脈。山谷裏的小村被定名為錫爾村,即封印之村。
然而為避免恐慌,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關於錫爾村的一切都是秘密,即便是議會高層也不清楚。這些秘密,只作為魔法師公會的內部絕密保留。對外,則宣稱不死軍團已經全殲於山脈之中。三十位賢者和羅蘭。菲爾特大賢者的神秘消失,只是人們茶餘飯後才能想到的談資。
魔法師公會對所有的賢者發佈了一條絕密通告:
“為感謝願意終生駐守封印的偉大的人們,魔法師公會特別賜予他們‘索倫’這個姓氏。所有這些姓索倫的人的子子孫孫都將象賢者一樣受人尊敬與愛戴。”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5:18
標題:
[風的印跡] 封印第三部 湛藍之章[全文完]
序章
“這是什麼地方?”格雷特。索倫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問這個問題了。但是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因為他的身邊根本就沒有人。
已經是第三天了,格雷特一個人孤獨地走在荒山上。一個人影都沒有,甚至連怪獸都罕見。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裏絕對不是賢者大陸。賢者大陸除了科錫德山脈和蒙斯特山脈以外,剩下的就都是平原和草原了。湊巧的是,這僅有的兩座山脈和格雷特或多或少都有那麼一點關係。
科錫德山脈是養育格雷特的地方,那裏雖然同此時此地的這裏一樣缺少怪獸的存在,但卻是遍佈著鬱鬱蔥蔥多達30萬公頃的森林,而這裏卻是幾乎光禿禿的荒山。
至於蒙斯特山脈,雖說格雷特不曾瞭解其全貌,但是幾天前他還和夥伴們一起行走於其間。相較之下,這裏就更不象蒙斯特山脈了。蒙斯特山脈不但擁有120萬公頃的林地,還有著數不清的兇殘的怪獸,二者卻都不存在於此地。
眼前所能看到的就只有青灰色的巨石,以及包裹著這些巨石的灰土地,間雜著還點綴著幾株枯灰的石韋和石蕨。整個不知名的山脈就都是這麼灰濛濛的,格雷特的心情不由得也被染成了灰色。
“如果埃蘭他們在身邊就好了!”格雷特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那些朋友。
想到他們,格雷特心情就更加的灰暗。在經歷過整整兩年沒有朋友的日子後,即便之前的這段友誼僅有兩個月多一點,但對他來說卻是那麼的重要。不知道今後還要過多少這種沒有朋友的蒼白的日子,還能不能遇見如此讓他難以割捨的友誼……
……
“唉,若非帶足了乾糧,恐怕連打獵都有困難!”由於答應了威索。佈雷裏大賢者不用火系魔法的,格雷特幾乎就沒有什麼好用的攻擊性魔法了。不過,即便是可以使用這些魔法,這裏也不會有用武之地的。
“為什麼我要答應他那種奇怪的要求呢?”格雷特自己也相當不解。
沒有人告訴他這是哪里,沒有人告訴他該往哪個方向才能找到城鎮。這三天來,格雷特只能認准了往東的方向一味地前進。
“這是什麼地方啊!怎麼會是如此的荒涼?”在賢者大陸上,即便是在蒙斯特山脈或者帕斯潘大草原上,也因為頻繁出沒的怪物們而充滿了生機。
即便是自帶的乾糧也已經不多了,而且水源也很難尋找,還好格雷特不久就找到了解決飲水的辦法。他會水系的初級魔法,凝聚出一顆原本用於攻擊的“水球”就可以解決一天的飲水問題了。
“看來懂得水系魔法確實重要啊!除了能救別人的命,關鍵時候還能救自己一命!”格雷特對於水系魔法有了新的感悟,但若是渥特大賢者知道水系魔法此時在他的眼中只是用來取水救命的話,不知有何感想。
“不過,再這樣下去,雖然不至於渴死,餓死卻是難免的!”看著日漸變輕的乾糧袋,格雷特不禁煩惱起來。
“初級木系是否能夠製造乾糧呢?”格雷特自從在“水球”術上解決了水源問題,便開始寄望木系魔法能給他送點吃的。
苦思了半天之後,格雷特終於還是放棄了,“唉!最多只能變出木頭來?看來以後我要對木系改造改造,最好能夠有那種能夠變出水果的魔法!”
一路上了胡思亂想解決了格雷特不少的煩惱,至少讓他暫時遺忘了離開朋友的痛苦。而且還算幸運,第四天的時候第一個小鎮的輪廓進入了他的視線。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5:37
第一章戰亂大陸
“大叔,請問這裏是哪兒?”進入小鎮,格雷特就迫不及待地提出了這個困擾他多日的問題。
“哦,這裏啊,這裏是諾蘭鎮。”這位大叔回答得夠乾脆,可惜答案卻不是格雷特想要的。
“對不起,大叔,我是想問更大範圍的。”格雷特甚至借助了手部動作來表達意思。
大叔此時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原來你是剛剛從瓦爾德尼斯公國那邊翻山過來的呀,這裏是海文利尼斯王國。”
“瓦爾德尼斯公國?海文利尼斯王國?這又都是哪里呀?”格雷特頭都昏了,在賢者大陸上根本就沒有國家這種東西。
“嘿嘿……其實……我是想問,這兩個國家,它們所在的大陸是哪里啊?”格雷特嚅囁地問道。
那位大叔的臉上此時出現了疑惑的表情,再一次打量了格雷特後,臉上的表情轉變為恍然大悟,而緊接著的反應便是撒開腿跑了。
望著遠去的人影,格雷特呆愣在原地。“那是什麼表情啊!?”
其實,他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法師袍髒得可以洗出泥漿來,且還有幾處被荊棘撕扯出來的破洞,頭髮上結滿了污垢,臉上也滿是塵土。而且還問出如此奇怪的問題,恐怕那位大叔是把他當成瘋子了!
不過這也怨不得格雷特,每天只能用水球術提供少量的飲水,根本沒有辦法進行梳洗。
“這裏的人真是奇怪……看來書上說的沒錯,每個大陸都有其獨特的風俗!”格雷特搖搖頭繼續向小鎮中心走去。
在鎮子裏一路走來,經過無數異樣的眼光檢閱過後,格雷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狼狽樣。同時,他也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那就是趕緊到旅店裏進行梳洗。選擇是正確的,可是荷包裏卻是空空的。還好格雷特這次沒有冒然地闖進旅店,而是先檢查了一下口袋,否則恐怕會被人叫成“想住霸王店的乞丐”而報官了。
還好,和賢者大陸沒什麼兩樣的就是這裏也有冒險者公會,甚至連內部的佈局也一樣。
格雷特徑直走到會員服務處,“您好!我想取錢。”
“好的,請給我你的徽章。”看來作為冒險者公會的接待員,心理承受能力確實不一樣,格雷特的模樣在他們看來已經見怪不怪了。
……
“哦,對不起!你現在還不能取錢。”接待員很客氣地說道。
“為什麼!?不是通存通取的嗎?”格雷特不相信自己會倒楣到連錢都不能取。
“是這樣的,你的帳戶屬於賢者大陸那邊的,如果要在貝特爾大陸這邊取出的話,必須提前半個月通知,以便將你的資料轉過來。”接待員很有耐心地解釋了原因,“你是不是忘了提前通知冒險者公會你要到貝特爾大陸來的事情了?其實,只要你按正常渠道在賢者大陸那邊的港口做好登記工作,經過半個月的航船,到這邊的港口時,你的資料也已經轉過來了,一點都不影響你的正常活動。”
“是貝特爾大陸啊!”格雷特的頭都大了起來,“最近的大賢者們也真是的,做事情都不替別人考慮清楚!渥特大賢者害得大家差點葬身瑞泰爾雪山。而威索大賢者也是,什麼都沒交待清楚就把我送到貝特爾大陸的荒山野地裏去!一點都沒考慮到這樣會造成別人多大的困擾!”
“你很急著用錢嗎?”接待員看著格雷特那張陰晴變化的臉也不由地替他擔心起來。
“是啊!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我口袋裏一個銅幣都沒有了!”
“從你的裝扮上看,你應該是個魔法師吧?”接待員只差沒說格雷特是個流浪魔法師。“會不會水系?”
“哦,當然!”
“那裏去任務申請處吧,那裏有個徵召水系魔法師的任務。”
“重操舊業啊!”格雷特不禁再次回想起當初剛離開錫爾村的情形。
“這應該是我的第三個任務吧!”格雷特津津有味地想起了兩個月前的日子。
“不對啊!還漏了個送信的任務呢,魔法師公會還沒給我任何報酬呢!”格雷特恨得牙癢癢的,“還把我送到這種地方來!”
“這傢伙究竟是否真的是個神經病?”接待員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位嘴裏不住地叨念的少年,“很象!穿得破破爛爛的,又明顯的有神經質!最重要的是,誰會忘了通知冒險者公會轉移資料這麼重要的事情啊!一個身無分文的人又是怎樣跑到遠離海邊的這個內陸小鎮來?對,是瘋了!”
沒有注意到接待員怪異的眼神,格雷特再次來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任務申請櫃檯前。公告板上的任務大多是徵召傭兵的,居然多達十幾個國家都在募兵,看來貝特爾大陸現在正處於戰亂時期。
從格雷特小時候看過的歷史書中得知,貝特爾大陸上的戰亂幾乎就沒有停止過。有著賢者大陸二十五倍大的版圖上分佈了十數個國家,可以說所有這些國家的邊境線從來就沒有停止變動過。貝特爾大陸地方誌的製作者們痛苦地稱之為“海浪般的國界線,潮汐般的領土”,以形容貝特爾大陸上國土疆界變換之快。因此,根據地方誌作者們的建議,凡到貝特爾大陸上來的人都不要輕易地參照地方誌上所著名的國家,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爭端。正如同剛剛聽到的兩個國家的名字,在格雷特所讀閱過的任何一本書中都不曾提到過,可見都是近年來才剛剛興起的。
格雷特歎了口氣繼續往下看,在公告板最下方的角落裏,一行不是很吸引人注目的小字顯示出唯一適合他的任務。
“募:水系魔法師若干名,要求擅長治療魔法。無酬勞,包吃住。無限期招募。”
落款是“大陸志願者醫療隊”。
天啊!居然是沒有酬勞的自願者工作。不過還好有個“包吃住”的條款吸引著格雷特。
“沒關係,忍一忍就過去了,反正過了15天,就可以取出錢了。”格雷特安慰著自己,走向櫃檯。不過他還是忘了這麼一個事實,即便過了15天,他依然沒有辦法從自己的冒險者帳戶取出一個銅板,因為他根本就沒把關係轉到這邊來。
……
“你真是個好人啊!這個任務已經好久都沒人來應徵了。”接待員喋喋不休地講著,“現在整個大陸都在戰亂之中,幾乎所有的魔法師都去從軍了。只有蒂娜小姐在組織著這個志願者醫療隊,而且加入的魔法師普遍都是低級別的,軍隊不要的法師才會為了混口飯吃去報名。那象您啊!魔導士耶!讓蒂娜小姐知道了一定高興壞了!”
格雷特恨不得挖個洞鑽到地底下去,因為他也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報名的。“哦,請您告訴我,我要到哪里去找這位蒂娜小姐?”
“這樣啊,蒂娜小姐現在不在我們這個小鎮裏,不過根據公會的紀錄,她應該就在離這裏不遠的賽根鎮。那裏剛打過仗,很多人受傷,醫療隊正在那裏工作呢!”
“可是,我不認得路啊!”關鍵的是,以格雷特現在的狀況,能不能活著走到那個什麼賽根鎮的地方還是個大問題。
“這樣吧,由於你是自願者,冒險者公會為了支持蒂娜小姐的行動,特別通知過各地方的辦事處,要我們無償地為這些志願者們服務。所以,我會幫你安排車子前往賽根鎮的。不過,在此之前,你是否要……”接待員口裏不說,卻指了指格雷特那身打扮。
格雷特也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實在不宜再到處走動,丟人現眼了,“如果方便的話……我也想處理一下。”
“這麼著,你跟我回家去,梳洗乾淨了,好嗎?”接待員相當熱情。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說著,接待員就離開櫃檯要帶格雷特回家。
“可是,你丟下工作好嗎?”
“沒關係的,反正這裏很閑,一般不會有人來的。而且接待你也是我的工作呀。”
……
“好舒爽啊!”洗去一身的塵土,換上接待員幫他找的一件普通袍子,格雷特煥然一新。
接待員則饒有趣味地看著他。
“對了!請問怎麼稱呼您,我總不能一直叫您接待員吧!”格雷特這才想起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叫我盧卡好了。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就是個魔導士了,好厲害呀!可是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落魄的樣子呢?”事實上,以格雷特這樣的火系魔導士的身份在戰亂中的貝特爾大陸是相當搶手的人才,隨便加入哪方勢力都能獲得相當的重用,所以盧卡才會對他的處境感到奇怪。
“事實上,我是剛剛從賢者大陸上被傳送到這裏的。可能是因為傳送的偏差吧,我被送進了山裏面,所以出來的時候就這麼慘了。”
“哇!原來是賢者大陸來的呀!怪不得這麼年輕就是個魔導士了!”盧卡相當佩服眼前的少年,所以再一次地重複讚歎之詞。
“你要現在就去賽根鎮呢,還是再多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再出發?”盧卡懷疑格雷特是否是餓著肚子。
“噢,不用了!我不餓,而且我已經打攪您很久了,也該走了!”格雷特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寧可暫時犧牲胃腸。
“不會的,能夠為醫療隊的志願者服務是我的榮幸!這年頭已經沒有多少象你們這樣的好人了!”盧卡甚至恨不得留他過夜。
……
在盧卡的幫助下,終於搭上了一輛前往賽根鎮的馬車。
“麻煩你了!請一定要把這位先生送到賽根鎮蒂娜小姐那裏啊,他是去加入志願者醫療隊的魔導士啊!”盧卡一遍一遍地叮囑著車夫。
“放心吧,我一定會把魔導士先生送到的,你請回吧!”得知自己所送的人的身份,即便只是無償服務,車夫已經顯得面子上充滿了光彩。
不再有煩惱的格雷特此時放開心情好好地打量起諾蘭鎮。
這是個多麼荒涼的小鎮啊,甚至不如錫爾村外面那個地處偏遠的博多鎮。鎮子不小,但是房子卻是稀稀落落的,而且普遍年久失修。也不象賢者大陸上常見的小鎮那樣有著完備的各種商店,這裏有的只是日常的雜貨店,至於魔法師的道具店是根本就沒有。車行的旁邊就是一家很簡陋的鐵匠鋪,裏面只有最簡單的鐵劍可買。通往鎮外的道路居然僅是碎石鋪成的。
相應於外表的破落,諾蘭鎮的居民們也好不到哪里去。滿是補丁的粗布衣服是全鎮的統一服色,甚至就看不見一件完好的衣服。看來盧卡給格雷特的衣服應該算是最好的家當了。鎮子裏根本看不到年輕男人,只有赤著腳,留著鼻涕的孩子和鬚髮都有些斑白的中老年人。女人們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慮,不知是為了什麼事情而憂愁。她們坐在門口忙著手工活,眼睛卻不時地瞄著出鎮的道路。
“這個小鎮子可真是窮啊!”格雷特偷偷地在心中發出這樣的感慨。
不過窮歸窮,不同於賢者大陸的錐形屋頂的建築風格,諾蘭鎮的房屋都是平頂的。這裏的房頂上通常被人們用來晾曬衣物用。這一點倒也讓格雷特看得津津有味。“即便是看遍了天下的書籍,還不如親自出去走走”,羅蘭老師說他年輕時走過不少地方,如今格雷特也有望一睹異域風情。
……
載滿了貨物的馬車一路顛簸地駛出了諾蘭鎮,格雷特再度陷入沉思。
看到年輕的魔導士不說話,馬車夫也不敢多言語,只是安靜地駕著他的馬車。
眼看著馬車就要到達賽根鎮了,格雷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拆下了胸前的魔法師徽章,“這個還是不要讓別人看到為好。”
經過與盧卡和馬車夫的相處,格雷特已經深知魔導士在貝特爾大陸的地位。由於長期戰亂,大陸上的魔法師已經銳減到了5萬名左右,而且絕大部分都在為軍隊或是貴族供職。由於戰爭的需要,在賢者大陸上沒有什麼地位的低級別魔法師在這裏都享有相當於低級軍官的待遇。更何況是象格雷特這樣已經具備一定修為的魔導士,更是各國軍隊努力招攬的對象。
貝特爾大陸雖然連年征戰,但魔法師人數依然眾多,達到賢者大陸的2.5倍。但實際上,賢者大陸上的註冊魔法師的最低級別就是魔導士,更低級別的魔法師在賢者大陸上是沒有前途的,可以說哪怕是在鄉間農舍裏隨便地抓一把也能抓出幾個高級魔法師。而與之不同的是,貝特爾大陸則完全沒有級別限制,因而多達5萬人的魔法師中有近80%是高級及其以下級別的魔法師。
因而,在貝特爾大陸上僅有約10000名魔導士,約是賢者大陸的三分之二。這10000名魔導士若是平均地分配到大陸的國家中去,恐怕一個國家只有五、六百人,其地位已經達到了千騎長這樣的職位。
所以,格雷特若是繼續佩帶著魔導士的徽章招搖過市的話,難保不會被強行徵召入伍。“要我去打仗嗎?開什麼玩笑!”
……
馬車只是抵達賽根鎮的週邊,眼前已經是一片狼藉。
殘破的圍牆,焦黑的梁木,暗紅的血跡,彌漫在空氣中的屍臭。這一切只曾經在書上描述過的場景,如今卻真實地展現在了格雷特的面前。
這就是戰爭嗎?這就是貝特爾大陸嗎?格雷特無言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我們海文利尼斯王國正在和山對面的瓦爾德尼斯公國交戰呢!這種場面在我們這兒見得多了,過一陣子您就會習慣了。”車夫向格雷特介紹事情的根源。
“請不要用您這個字眼稱呼我好麼!我才16歲多一點。”格雷特很不習慣馬車夫用的敬語。“叫我格雷特就行了。”
“可您是魔導士啊!”車夫不依不饒地沿用著敬語。
“魔導士在賢者大陸算不上什麼!”
“可這裏是貝特爾大陸,在這裏魔導士就相當於將軍啊!”車夫甚至還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將軍,所以今天車上搭上一個魔導士已經成為他一輩子最大的榮耀了。
“那你就當我是個初級魔法師好了。事實上,對於水系而言,我就只是個初級魔法師而已。還有,既然我已經把魔法師徽章藏起來了,您就不要再提魔導士這個詞了。我不想參加戰爭,如果讓別人知道我是魔導士的話,會有很多麻煩的!”
車夫雖然實在不明白格雷特的想法,但出於對他的尊敬還是答應了。“那我叫您格雷特少爺吧。”
“天啊!他究竟懂不懂我說的話!難道地區差異的問題就真的這麼嚴重嗎?”格雷特已經找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來改變車夫對自己的稱呼了。
“威索先生究竟是在幫助我,還是打算把我送進另一個火坑呢?”遠在賢者大陸的威索如果能夠知道自己的外孫這麼評價他的話,一定會當場氣瘋的。
格雷特選擇沈默來避免更多的麻煩,然而此時他的心也陷入了沉重。雖然沒有切身地感受過戰爭帶來的苦痛,然而單單是看著賽根鎮週邊這些殘破的村莊,格雷特都不禁擔心起曾經住在這裏面的人。
“他們是否還活著呢?他們是否受傷了呢?他們有地方住嗎?”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從腦海裏蹦出,格雷特從不知道自己會如此去關注這些甚至不知道是否活著的人。
“這樣的戰亂,你們是怎麼生活的呢?”格雷特徵詢著車夫的切身感受。
“沒怎麼樣啊,反正日子就是這麼過嘛。”車夫想了半天,也沒找出一個表達感受的詞語。
“比如說,瓦爾德尼斯公國的軍隊打過來時,你們該怎麼辦?”格雷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完全沒有感受,難道說身處戰亂中的人還比他這個局外人更看得開嗎?
“投降就是了啊,反正打仗就是那麼回事,不是瓦爾德尼斯公國贏,就是海文利尼斯王國贏。反正誰佔領了鎮子,我們就跟著誰好了。這場仗都打了十幾年了,不也還是這個樣子,也沒個結果。反正打仗就是貴族老爺們的事情,對我們小老百姓來說,最多就是讓家裏的孩子到軍隊裏去混口飯吃。混得好的,說不定撈個小官做做。混的不好的,那只能怪自己短命了。”車夫說的口沫橫飛,卻沒有一絲傷感的表情,“還是您這樣的魔法師老爺好,只要您願意,隨便就能撈個將軍當當。”
“……”看著已經被戰亂麻痹的車夫,格雷特無言以對。
……
馬車駛入了賽根鎮,這裏的景象勉強比鎮外好得多。
大量的軍人在鎮子裏面穿梭忙碌,似乎是在為下一場大戰做著準備。士兵的裝備相當簡陋,劍士們只有一把鐵劍外加一面木頭盾牌,除了頭盔外,根本沒有配備盔甲;長槍兵們稍好些,一般都有件薄得只能抵禦流矢的輕甲;至於弓箭手,就乾脆沒有任何防護器具;只有一些低級軍官模樣的方能夠擁有完整的一套裝備。相比之下,賢者大陸議會軍的士兵們的裝備若是放到這裏的話,簡直可以作為千騎長的標準配備了。
“看樣子,連年的戰爭早就把這個國家掏空了!”格雷特今天不知是第幾次發出感歎了。
聽到格雷特的歎息,車夫不禁有些奇怪,“怎麼了,格雷特少爺?”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事情罷了。”看著這個對戰爭已經完全麻木的車夫,格雷特並不想再挑起什麼新的話題。
馬車上的貨物是運往鎮公所的,士兵們經過簡單的盤查後就放行了。車夫也遵守了對格雷特的承諾,沒有透露出他的真實等級,只是說他是去找蒂娜小姐報導的志願者。聽到蒂娜小姐的名頭,士兵們的態度顯得好多了,連核實身份的手續都免了,就讓格雷特輕鬆地過了關卡。
“這位蒂娜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這樣的疑問佔據了格雷特的腦海。“能夠得到普通百姓和軍隊雙方面的尊敬,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
鎮公所的旁邊就是冒險者公會,車夫先把格雷特交待給了公會的接待員,才去處理自己車上的貨物。看來,他還是相當重視自己對盧卡的承諾。
“是新來的志願者呀,好年輕哦!”接待員也是位年輕的小姐,“好可愛的孩子!”
“這個……我只是未成年而已,不能算是孩子了!”格雷特在接待員熱情的注視下顯得很不適應。
“哈哈,臉都紅了!”接待員小姐得寸進尺了。
“咳,我是來找蒂娜小姐的。”格雷特提醒她自己的來意。
“我知道啊,可是她現在不在這裏啊。”
看到格雷特一臉的緊張,接待員解釋道,“蒂娜小姐今天有事離開了小鎮,晚上就會回來了。你就在這裏多休息一會兒好了。我可以陪你聊聊天啊。”
“陪我聊天!我就是怕和你聊天啊!”格雷特內心直叫苦,被年輕女性當成小男孩一樣的來戲弄可是他從沒應付過的事情。當初即便是和瑪莎、瑪琳姐妹倆在一起,她們也和格雷特相仿的歲數,而且在行為上甚至比他還要孩子氣。格雷特不自覺地把眼前這位小姐拿來與姐妹倆做比較,即便是分別了,他也還是無法拋去朋友們的影子。
“想起女朋友了?”接待員看著格雷特陰晴變換的表情試探性的問一句。
“沒有!”這回格雷特倒是斬釘截鐵地回答了。“我才16歲,哪里會有女朋友了!”
“不要激動嘛,姐姐只是和你開個小玩笑嘛,不然你象個啞巴似的都不說話。”又是一個自稱姐姐的女人,看來格雷特這輩子註定是當別人小弟弟的命了。
此時,門外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個人,一進門就開口大叫,“蒂娜小姐回來了嗎?”
“還沒有呢,要晚上才會回來。”
“那別的志願者醫療隊還有別人在嗎?”
“都出去忙了。”看到那個人回頭就要跑,接待員忙叫住他,“你等等!我還沒說完呢,這裏還有一位新來的志願者,不知道……”
不等她說完,那個人就急匆匆地拉起格雷特的手往外面跑,“那太好了!請您跟我來吧!”
格雷特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拉到了大街上。不過,這樣也好,省得留在冒險者公會裏應付那位麻煩的接待員小姐。
……
被那人拉著直接進了軍營,格雷特這才發現拉著他跑的人是個劍士,由於他沒有配備盔甲,若非看見他掛在腰間的制式鐵劍,稍不注意還很難看出他是位軍人。
劍士拉著他直接進了一個營帳,這是個簡易的傷兵病房,地上橫七豎八地鋪了幾條油布就算是病床了,上面擠滿了傷員。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各樣的異味,有潮濕的黴味、有血腥味以及傷口糜爛的臭味,唯獨沒有正常病房應有的藥水味。
角落裏正圍著幾個人,劍士一把推開他們把格雷特拉到跟前。
“快救救我弟弟吧!他快不行了!”劍士焦急地叫著。
原來這個垂死的傷員是他的弟弟,眉目間有幾分相似,只是那張臉蒼白得象個死人。
“我是剛剛來的,還不懂得怎麼替人治病療傷呢……”格雷特越說越小聲。他並不知道自己被叫來是為了救一個垂死的人,望著劍士那張急切的臉,恐怕自己要讓他失望了。
“你試試看好不好!您是魔法師吧!應該懂得‘治癒之水’吧!我弟弟的傷口不停地流血,只要你能幫他止住血就行了!”
“原來這樣就行了!”格雷特松了一口氣,作為水系初級魔法的治癒之水用於治病救人是不可能的,但是卻能夠讓傷口癒合,是戰場上實施急救的必備法術。
(渥特:“水系的治療魔法從初級貫穿到宗師級,足足有五種,比地、木兩系的總和還要多。其每個級別的治療魔法都有不同的功效。初級的‘治癒之水’級別雖低,功效卻相當實用,除了癒合傷口以外,還能驅除一定程度的負面魔法影響;至於中級的‘回復之水’則在癒合傷口的基礎上,增加了恢復一定體力的效果;高級的‘治癒之雨’則擁有群體治療的作用,是‘治癒之水’的升級;大師級的‘生命之水’則是‘回復之水’的升級,可以令傷者完好如初,然而這項法術消耗法力大且施法時間長,通常不會被用於戰場上;宗師級的‘生命雨露’則是結合體,不但能夠大面積治療還能夠恢復體力,然而再強大的法師其法力通常只夠在戰場上施放一次。不過,水系魔法師的成長是需要相當耐心的,只有通過慢慢地去體會生命的意義,才能夠成長為高階的水系魔法師。也就是說,水系魔法師的成長需結合魔法領悟力及生命領悟力。因而,歷史上從來沒有過高階的水系魔法師投入暗黑系的案例。”)
雖然還很生疏,在格雷特連續地施放了數個“治癒之水”後,傷員的血終於還是止住了。
“謝謝您了魔法師先生!謝謝您救了我弟弟一命,我們家就剩下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劍士不由得哽咽了起來。
“這是我應該做的!”格雷特成功地救活了一個人,心情相當舒暢。
“魔法師先生……”身後傳來虛弱的呼喚聲。
格雷特回頭一看,是另一個傷員,身上的傷口都已經化膿了。
“有什麼事嗎?”格雷特小心地問道,好似說話的聲音稍微大點,這個傷員都會受不了似的。
“能不能請您幫我們也治治?”他很辛苦地伸手指指滿地的傷員。
“既然都來了,我就盡我的力試試看吧!”格雷特覺得很有成就感,也就不加以推辭。
不知不覺地,時間慢慢地流逝了,傷員們也一個個地好轉了,一種溫馨的氣氛彌漫在了營帳裏。在大家的眼中,格雷特仿佛是來拯救他們的天神一般。
……
“呼!”格雷特大大地呼了口氣,“終於治完了,雖然只是幫助你們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不過只要好好休息,應該很快就會沒事的!”
“太謝謝您了!”傷員們紛紛道謝。
“要是蒂娜小姐的醫療隊能夠長期跟著我們部隊多好啊!”其中一個傷員發出這樣的感歎。
這時格雷特才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軍隊裏難道就沒有魔法師了麼?”
“當然有啊,不過,他們是不會來幫我們治療的……”士兵的眼睛黯淡了下來。
“為什麼?他們不幫你們治療,那又要做些什麼?”格雷特對此相當不解。
“軍隊裏的魔法師本來就不是非常的多,打完仗後,傷員特別多。魔法師們總是優先去治療那些軍官,然後才是高級兵種。至於我們這種低級兵種的小兵,根本就沒人管。”
劍士接過他的話題,“是啊!他們這些傷好了還能夠上戰場的才會被留下來養傷,換作是那些手斷腳斷的,軍官們就直接把他們打發回家了。聽說很多人沒能回到家就死在半路上了!”
這就是軍隊麼?格雷特憤怒了。這些傷員其實只要有基本的簡單救治,很快就會傷癒如初了。可是卻沒有人願意理會他們。軍官們只是寄望他們能夠自行康復,好重新送他們上戰場,卻沒考慮過他們的生命價值!
軍隊裏的魔法師們作為特權階層也只為同為特權階層的人服務,即便是有閒暇的時間,他們也不會理會這些半死不活的士兵。若非蒂娜的醫療隊正好在這個鎮子裏面,恐怕今天那個劍士就再也無法挽回弟弟的性命了。
格雷特原有的好心情瞬間被沖淡了,一聲不吭地走出營帳。
看著格雷特劇烈的表情變化,傷員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個。“魔法師都這個脾氣”,大家心裏這麼想著,也不敢再打攪他,只是在心裏默默地感激著、祝福著。
(附魔法師公會特別公告:鑒於羅蘭。索倫已經不具備施放高級別魔法的事實,考慮到在前兩部中他說的廢話已經夠多了。因此,從本部開始,將由更加熟悉水系的渥特。魯錫德大賢者先生取代羅蘭來作為魔法解說雇問。特此聲明!)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5:52
第二章蒂娜小姐
當格雷特疲憊地回到冒險者公會時,賽根鎮已經是一片燈火通明了。此時,他終於明白為何蒂娜小姐的志願者醫療隊會如此受人歡迎了。貝特爾大陸畢竟不同於賢者大陸,這裏沒有安定的生活,這裏沒有足夠的保障,處於最底層的平民們的生死對於貴族而言並不重要,只有蒂娜小姐的醫療隊能夠給平民們帶來一絲絲的希望。
走進冒險者公會大廳,迎面就是一位陌生的女性。外表還很年輕,約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但她給人的感覺卻是相當的成熟。高挑的身材可能達到的一米七,僅比格雷特矮一點點。一頭的棕色頭髮束成長及背部的馬尾辮,在小巧的臉上,雙眼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一身水藍色的法師袍還來不及換過,上面儘是一些塵土和血跡。種種的感覺告訴格雷特,眼前的這位女性就是蒂娜小姐。
格雷特還在打量她的時候,蒂娜小姐已經走了過來,“你好,我是蒂娜。你應該就是新來的志願者了吧?我們這位粗心的接待員小姐居然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能否自我介紹一下呢?”
蒂娜大方而又輕鬆的說話方式立刻消除了格雷特的緊張,“你好,我就是新來的志願者,我叫做格雷特。索倫,剛從賢者大陸過來的。”
“哦!你也是賢者大陸過來的呀!我們可是老鄉哦。”蒂娜的眼神突然熱切了起來,沒想到在這遙遠的貝特爾大陸還能看到來自故鄉的魔法師。
“是嘛!”格雷特的感覺一下被拉近了不少,“真想不到啊!不過你怎麼會跑到這麼遙遠的地方來組織這個醫療隊呢?”
“和你一樣啊!賢者大陸是孕育魔法師的搖籃,但卻不是魔法師成長的地方。所有想要有所突破的魔法師都會被魔法師公會送到貝特爾大陸來進行磨練的。”
“原來是這樣啊……”格雷特這才明白威索送自己來到這個大陸的真正目的。
“不說那麼多了,和我回宿營地去吧,聽接待員小姐說你已經出去忙了一個下午了,累壞了吧!”蒂娜親切地拉起格雷特的手。
……
“格雷特。”
“嗯?”
“你才16歲啊!怎麼這麼小就離開賢者大陸了?”據蒂娜所知,這麼小的年齡就被送到貝特爾大陸的魔法師是絕無僅有的。
“我不是很明白。”說實話,格雷特自今也沒弄清楚公會送人到貝特爾大陸有什麼標準,或是什麼程式。
“應該不會個個都象我這樣吧?”格雷特不相信魔法師公會象對他這樣的把所有人都折騰一番,然後再送到貝特爾大陸的荒山裏面。
“不明白什麼?”蒂娜對格雷特的答非所問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是說不明白公會送人過來的標準是什麼?”格雷特說明白了點。
“嗯?難道你不是公會送過來的嗎?”蒂娜開始有點疑惑了。
“應該不算是吧,”格雷特自己也搞不清楚,“我是被魔法陣傳送過來的。”
“傳送過來的!?魔法師公會沒有這種先例哦。”
“那你是怎麼過來的?”格雷特反問蒂娜。
“坐船啊!”蒂娜心裏暗暗地笑著,“難道這孩子認為每個人都要象他那樣,用那種奇怪的方式到貝特爾大陸來嗎?”
“好象也對。那麼只能說我是被魔法師公會的人送過來的,而不是被公會送過來的。”格雷特象在說繞口令。
不過蒂娜還是聽懂了,“那為什麼會送你過來呢?”
“這個……”格雷特覺得還是不要告訴她確實的原因為妙,“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這樣啊。”蒂娜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過她並沒有追究下去。“我還是跟你說說公會送人到貝特爾大陸來的標準吧。”
由於賢者大陸長期處於和平狀態,安定的環境讓魔法師們沒有什麼用武之地,絕大部分人到了高級魔法師的境界就難以再進一步。因此,為了培養足夠的後備高階魔法師,魔法師公會定期都會選拔一批較為優秀的青年前往貝特爾大陸修行。再加上貝特爾大陸的魔法師人才極度匱乏,因此也相當歡迎這種舉措。因此,兩個大陸的魔法師公會就達成了人才輸送的協定。當然,為了避免賢者大陸的優秀青年魔法師們無謂地損失於戰爭,還有許多相關的細節規定用以保護他們。
而蒂娜小姐就是幾年之前被送到貝特爾大陸來的水系高級魔法師。由於對軍隊醫療制度的不滿,蒂娜小姐最終選擇離開軍隊,並組建了“大陸志願者醫療隊”這個民間組織。由於她是來自賢者大陸的,各地的貴族和軍隊也不敢加以為難。很快的,醫療隊就成為大陸上一個地位超然的組織,可以自由地穿梭於各個戰場,為那些沒有條件接受救治的底層士兵和百姓進行治療。
遺憾的是,雖然擁有超然的地位,但整個醫療隊的人數並沒有很大的增加。這主要是因為缺乏必要的經費。醫療隊根本沒有能力付給志願者報酬,最多只有魔法師公會和冒險者公會資助一點食品和裝備,再有就是接受醫療的地方通常都會為醫療隊提供短期的免費食宿。因此,在這種現實的社會中,這支理想主義的醫療隊只有極少數的志願者加入,其他的魔法師還是為了豐厚的報酬而為軍隊和貴族服務。迄今為止,加上新來的格雷特,整個醫療隊的魔法師只有15人。另外還有一個劍士志願者擔負著保護醫療隊的任務。
說到這裏,蒂娜不禁神色黯然,“若是有一天,我離開這裏回到賢者大陸上去,不知還會不會有這麼一個醫療隊……”
格雷特也隨著陷入沉思。
醫療隊的歡迎儀式很快地就沖淡了蒂娜和格雷特心中的陰霾,看到這些同樣擁有赤誠之心的夥伴們,他們的心中都倍感欣慰。
醫療隊的成員清一色的都是年輕人,而且大部分是男性。隊員們整齊地在營地外列隊歡迎新來的同伴,蒂娜帶著格雷特走過,並一一作了介紹。
“貝特爾大陸不象賢者大陸,這裏的教育制度遠不如我們那裏。因此,並不是所有家庭的子女都有條件學習魔法的,那是需要不少花費的。再加上男尊女卑的偏見,通常在貝特爾大陸能夠有條件學習魔法的都是男性。”蒂娜在介紹醫療隊成員時,順便解釋了男女比例的問題。
“那麼,那幾位女性志願者就是家庭條件較好的咯。”格雷特猜測到。
“不是的,其實她們都是失去家庭的孤兒,被我收留並且傳授她們魔法。可以算是醫療隊裏的元老了。”
“這麼說,她們的水系魔法應該都很好吧?”
蒂娜聞言歎了口氣,“可惜啊……”
格雷特奇怪地看著她,並沒有追問。
不過蒂娜自己接著往下說了,“她們的文化程度太低了,光是教她們識字已經用去了很多時間。至於魔法的提高,更是不可能了,至今她們只學會了初級的‘治癒之水’,如果你打算向她們請教的話,還是免了。”
那些女孩年紀都與格雷特相仿,甚至還要大他一點。看到隊伍裏新來了一個如此年少的少年男子,她們很是興奮,等蒂娜小姐介紹完後,便圍在一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不時還拿眼瞄一下格雷特,隨即便爆發出一陣清脆的笑聲,弄得格雷特很不自在。
蒂娜看在眼裏臉上也笑意盈盈,“來吧,別管她們,這群小丫頭就是這樣的。我再給你介紹一個人。”
“是那個劍士嗎?”格雷特心裏已經猜到了,這不禁又讓他想起了埃蘭。
用力地甩甩頭,格雷特努力地想將朋友們的影子從腦海裏甩出去。他明白,不管自己有多想念朋友,短期之內是再也不會有機會遇見他們了。
“好奇怪的孩子!”蒂娜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格雷特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透著一種神秘的感覺——以奇怪的方式來到這個大陸,擁有一個並不常見的姓氏,而且總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舉止。“魔法師公會沒有理由送這麼年輕的一個孩子到這裏來啊!太危險了,這個大陸!”
此時前面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一頭金髮和格雷特差不多,在營地中央的篝火的映照下閃閃發亮,只是稍微短一點。
走近時,格雷特才看清他的容貌。“是個貴族”,這是格雷特第一眼的判斷。英挺的臉龐比埃蘭更具貴族氣質,碧綠的眼珠相當罕見,應當擁有某種血統。與埃蘭常穿的輕便皮甲不同,他穿的是全套的鋼甲,相當精美,上面還明顯的標有某個家族的徽章。
“他應該還有匹馬。”格雷特繼續推斷。與其說他是個劍士,不如說是個騎士,這點從他的盔甲就可以看得出來。
“你好,我叫凱弗利爾。梅格尼菲克。歡迎你加入蒂娜的醫療隊!”劍士首先介紹了自己,並且很自然地做出了一個標準的貴族式的右手撫胸、略微躬身的動作。
相當高貴的一個名字,相當標準的禮儀,格雷特更加可以肯定他是個貴族。而且,從他說話的語氣可以聽出和蒂娜小姐的關係非同一般。
“你好,我是格雷特。索倫。”畢竟曾經在貴族家帶過一個月,格雷特也回應了一個賢者大陸的標準魔法師禮節。
“你也是賢者大陸來的!和蒂娜一樣!”凱弗利爾一下就有了反應。
“是的,騎士先生。”
“哦,不,我還不是一個騎士。請叫我凱弗利爾就好了。”雖然醫療隊裏的隊員們通常都會尊稱他為梅格尼菲克先生,但是對於和蒂娜小姐同樣來自于賢者大陸的格雷特,凱弗利爾並不希望和他過於生疏。
其實,在整個醫療隊裏,大家也都是用“蒂娜小姐”來稱呼他們的隊長,也只有凱弗利爾才會直呼其名。關於這點,格雷特很快就發現了,所以他也確定了他們兩者之間不尋常的關係。
在隨後幾日的相處中,格雷特很快地就弄明白了蒂娜和凱弗利爾的關係。由於蒂娜小姐一直帶領著大陸志願者醫療隊行走於各地,雖然她不會為貴族服務,但由於她特殊的地位,貴族大都還是願意與她結交。
三年前,隊伍經過普萊瑪希帝國時,借住在梅格尼菲克侯爵家中。而凱弗利爾正是這家的次子,作為蒂娜小姐的仰慕者,他執意要加入隊伍作為保護者。不過,似乎蒂娜小姐對他也具有相當的好感,並沒有拒絕他的加入。
如今,三年過去了,兩人之間的感情似乎看不出有什麼進展,“或許是他們不願意讓別人看出來吧。”隊友們都是這麼議論的。
“但是,你放棄了成為皇家騎士的機會,前來追隨蒂娜小姐。你的家人難道……”格雷特沒有說下去。
不過凱弗利爾也明白他的意思,“這個嘛,本來身為次子的我,並沒有爵位繼承權。所以,唯一的出路也就是加入軍隊,通過戰功獲得自己的爵位。”
凱弗利爾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似乎有點為難,不過很快地他就接著往下說了。
“在認識蒂娜之前,我已經成為候補的見習騎士。只等秋季祭典時,皇帝陛下就會授予我見習騎士的稱號。但這對我來說,意味著從此與蒂娜走向陌路。所以,我就放棄了。”
“至於我的家人……”凱弗利爾苦笑了一下,“他們居然沒有反對!”
“什麼!”連格雷特都感到不可思議,在深特。喀斯特城裏見識了貴族們的種種作風後,他實在不相信梅格尼菲克侯爵家能夠讓自己的孩子自毀前程。
“我可以告訴你原因,但是你可不能告訴任何人!”凱弗利爾出乎意料的對於格雷特相當信任。
“這個……”格雷特倒是不怕自己會洩漏出去,只是不明白為何凱弗利爾會如此信任自己。
“很驚訝嗎?其實你和隊裏的其他人不一樣,這點你現在或許看不出來,但是將來你會明白的。蒂娜對你的態度也和對其他人不一樣,很親切,不是嗎?”
“是有點,因為我是她的老鄉嗎?”
“不全是,很快你會明白的,相信我。對於蒂娜和我而言,你應該是個朋友。”
“朋友!”又是這個字眼,格雷特的心顫了一下,眼中差點蹦出淚水。
“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我不會說出去!”格雷特下定決心要把握住眼前這段新的開始。
“連蒂娜都不准告訴。”
“是的,連蒂娜都不說!”格雷特雖然不明白,但是還是允諾了。
“其實,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敢讓她知道……”凱弗利爾所說的“她”正是蒂娜。“我只說自己是離家出走,為了追求夢想而來的。”
“嗯,難道有什麼不對嗎?”格雷特心裏想著。
“可事實上,我的父親並沒有任何阻止我的言語和行動,甚至相當支持……”
“那不是很好嘛!”格雷特不知為什麼居然會為了這種事情而興奮,或許是為了“朋友”這個字眼吧。
“你聽我說,我的父親,他也是個相當勢力的貴族啊!他是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僅僅是為了感情、為了理想而自毀前程的。他甚至處心積慮地支持我得到蒂娜。他認為能夠娶到蒂娜,對於我、對於家族,都是大有好處的!”
“可這是為什麼?”雖說相當瞭解貴族們為了扶植自己的勢力而不惜手段拉攏別人的方法,但格雷特還是想不明白蒂娜對於梅格尼菲克侯爵家族有何好處可言。蒂娜一向是不會對權貴趨炎附勢的那種人,這點和格雷特很相像。
“你知道嗎,蒂娜雖然在魔法師公會的紀錄中只是個魔導士,但那只是五、六年前的紀錄。經過多年在貝特爾大陸行醫,她早就達到了魔導師的級別,甚至還有可能更高一點。即便她現在沒有達到大魔導師的境界,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她的年齡,那是早晚的問題。”
凱弗利爾苦澀地笑了一下,繼續往下講,“整個貝特爾大陸的魔導師數量僅有2000人,而大魔導師更是僅有400人左右,這些人無一不是身居高位。萬一有一天蒂娜成為賢者,那就更是不可估量了!”
“可是蒂娜並不是貝特爾大陸的人啊,而且她對仕途一點興趣也沒有不是嗎?”
“如果我有幸娶了她,她不就是貝特爾大陸的人了嗎。而且,是否為皇室和軍隊服務是她自己的選擇沒錯,但對於我父親而言,這並不重要。只要自己擁有了這麼一個兒媳婦,他一定有辦法加以利用的。屆時,說不定父親會幫我弄到個將軍當當都不是什麼問題。你說,他還會擔心我的前途嗎?”
“說得也是……”格雷特不禁想到自己在深特。喀斯特城時的情景,為了拉攏自己,連姐妹倆的父親摩爾都被許以高位。
“讓蒂娜知道這些的話,她一定不會再理我了……”凱弗利爾不由得為自己的身份而悲觀起來。
“嘿,你們兩個,在那裏說什麼悄悄話啊?”背後傳來蒂娜的聲音。
凱弗利爾嚇得忙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大聲地對格雷特說道,“你可不要聽信那些無聊的小丫頭們,她們閑著就喜歡說三道四的,不可信!”
格雷特愣了一下,不過立刻反應了過來,“我也不信她們的。”
等到蒂娜走過來,格雷特還湊上去問道,“不過,我還是想問問你,她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蒂娜被問得一頭霧水,“什麼事情是不是真的?”
“就是你和凱弗利爾的關係啊。”
聽到這個話題,凱弗利爾趕忙開溜。
“什麼!什麼關係……沒有!他不是說了嗎,叫你不要相信那些小丫頭的!”蒂娜一幅凶巴巴的表情,等她轉頭看時,凱弗利爾已經不見蹤影了。
“他沒胡說什麼吧?”蒂娜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他、他、他’,他是誰啊?你為什麼一直說‘他’啊?”格雷特根本是在裝蒜。
蒂娜為之氣結,“我是說凱弗利爾。梅格尼菲克,這樣你總明白了吧!”
“看來還是有點關係的,不然怎麼叫得這麼親密,都不用名字了,‘他’就夠表達了。”格雷特說完就拔腿逃跑了,這一招可是以前用來對付瑪琳可是用得爛熟了的。
只留下蒂娜一個人站在原地乾瞪眼。
與此同時,某個帳篷的背後躲著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你說,她會不會去找那些小丫頭算賬啊?如果那樣的話,她們會撕了我的!”
“應該不會的。不過你也不是很大,就不用學我們說‘那些小丫頭’了。”
“哼,你說,你們兩個是不是真的有那種關係?”
“有,隊友關係。”
醫療隊駐紮在賽根鎮的日子裏,附近的傷病員們很快都得到了救治。格雷特整天跟著蒂娜小姐四處出診,倒也見識了聞名大陸的醫療隊的實力。
不象格雷特那樣笨手笨腳的,蒂娜小姐在醫治傷員的時候相當的細心,效果也非常的快速。象格雷特初次救治的那個傷員那樣的傷口,換作蒂娜來治療,只需要兩、三次治癒之水的施放即可完成。
為了鍛煉格雷特的治療水平,遇到小傷小患,蒂娜就完全交給他處理了。雖然格雷特技巧還相當不純熟,但應付這些小問題確實綽綽有餘了。
“你看,傷口癒合後,應該將周圍處理乾淨,避免傷口發炎。而且還要包紮好,不然傷口會再次崩裂的。”蒂娜不厭其煩地解釋著這些醫療常識。
“麻煩!”格雷特心裏不住地抱怨著,“沒想到作個水系魔法師有這麼多的講究。”
“不過,這些活還是交給那些小丫頭去處理吧。”蒂娜相當善解人意,“你只要專心地施法治療就足夠了。要知道,你的施法效果比起她們可就強太多了。”
“是嗎?不是安慰我吧?”格雷特不太相信自己這個臨時轉行的能夠勝過那些醫療隊裏的“老”隊員。
“當然,護理需要的是經驗,但是魔法需要的是領悟力。那些小丫頭空有經驗,領悟力卻是遠遠的不如你。”
“是有點道理。”格雷特從來不曾想過領悟能力的問題。在錫爾村裏,除了哈肯大叔是完全與魔法絕緣的人以外,其他人看起來都差不多。因此,他從來也就沒有意識到領悟力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是有多麼的重要。
“唉,這孩子,真看不出他是什麼樣的人!有時候看起來是那麼的博學,有時候居然連這種常識都沒有……”蒂娜默默地想到。
“不過也幸好醫療隊裏有這麼些個小姑娘,要不其他的男隊員都象你一樣,怕麻煩。都希望草草地讓傷口癒合了,其他的事情能省則省。”
“呵呵?是嘛,我還以為就我怕這些麻煩呢!”格雷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我通常會給每兩個男隊員都配上一個女助手,作為一個小組單獨行動。這樣,主要的醫療工作由男隊員完成,女隊員則負責後續的護理工作。”
“原來還有這麼多學問啊!”即便是盡有15人的醫療隊,也有如此詳細的分工。“不過,這樣一來這些女助手就很難提高了,不是嗎?她們都沒有太多的實踐機會。”
“機會當然有,而且不少,只是……”蒂娜忽然不再往下說了,似乎相當為難。她搖了搖頭,轉身走開了。
“事情似乎有些蹊蹺!”格雷特做出這樣的判斷,“我會弄清楚的……”
……
多日的相處,格雷特進一步地去瞭解了醫療隊的架構。正如蒂娜介紹的兩名男隊員輔以一名女隊員,就是一個醫療小隊,這樣的小隊共有四個。除了這十二個人,蒂娜小姐和隊裏的另一名元老裏科爾都是單獨行動。
說起裏科爾,也是一位魔導士級別的水系魔法師,已經三十多歲了,是醫療隊裏最年長的人。當初,就是他和蒂娜小姐聯手創建了這支醫療隊。不過,由於他的魔法級別不及蒂娜,而且生性沈默,因此外界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
格雷特每次看到裏科爾時,發覺他的眼神中總是很灰暗,似乎很落陌,而且他從來不會主動找別人說話。有其他隊員解決不了的傷患來找他幫忙時,他也是一句話不說,只是默默地幫他們處理。很快地,大家也都習慣了,並不會追究其中的原因。
格雷特也很難從其他人的口中瞭解到裏科爾的過去,就連蒂娜小姐對他也知道得不多。
“不要追究他的過去,那一定是段痛苦的回憶!”蒂娜如此判斷。
至於格雷特一直想搞清楚的,蒂娜小姐沒說完的那句話,隊員們都相當回避,閃爍其辭,沒有人能夠給格雷特一個明確的答案。
“所有人都回避這個問題!”格雷特乾脆去問凱弗利爾。“你一定要告訴我!”
“這個嘛,蒂娜不願意說,我也不能替她說啊。”
“你將來一定會是個怕老婆的傢伙!”格雷特憤憤地說。
“嘿嘿……”凱弗利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偷偷地給你一點暗示吧。”
格雷特立刻豎起耳朵湊上前去,準備聽他的悄悄話。他們兩個的關係進展飛速,經常神神秘秘地聚在一起說話。對於這點,連蒂娜小姐都有點吃味。
“根據我的經驗判斷,很快的,你就會看到,看到事情的發展。那時,你就會明白蒂娜的後面半句話。”
“什麼嘛!等於沒說!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
凱弗利爾無賴地攤開雙手。
這個平凡的小鎮因為戰爭帶來了苦痛,但也因為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出現帶回了希望與歡樂。
每次陪著蒂娜出診,格雷特都能夠感受到這一點。不管身上的傷口有多麼的痛苦,在看到醫療隊的隊員到來的那一瞬間,人們的晦暗的眼神突然都放光了,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因興奮而變得紅通通的,充滿了生機的感覺。
道謝的言語是一遍接著一遍,緊握格雷特雙手的力量是大得出奇。
“哪里像是傷員啊!力氣那麼大,疼死了!”格雷特事後總是忍不住這麼抱怨。
蒂娜一聲不吭,只是笑著看他。
凱弗利爾聽到了,總是偷偷地問格雷特,“他們有沒有這樣地抓住蒂娜的手啊?趁機吃她豆腐!看來下次我要親自出馬,跟著她,保護她。免得便宜都被別人占光了!”
“當然不會,他們很尊重蒂娜,連碰都不敢碰她。”
“那就好。”凱弗利爾這才放心。
“你是不是很想也這麼握住她的手啊?”格雷特不知在想些什麼餿主意。
“當然!”凱弗利爾不假思索地就承認了。
“我教你一個辦法。”
這會輪到凱弗利爾豎起耳朵湊上來了,“快說!快說!”
“你也受點傷啊,等蒂娜幫你治好了,你就可以裝作感激的樣子抓住她的手不放。”
“有點意思!我會試試看的。”
“哇!不會吧,他真的願意!這樣做值得嗎?”格雷特心裏不禁感歎,“被愛情沖昏頭的傢伙!”
凱弗利爾已經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竊笑起來,滿臉幻想的表情,甚至錯過了晚餐時間。
……
“格雷特,你看到那個傢伙了嗎?”蒂娜找不到凱弗利爾時,已經習慣于問格雷特了。
“嗯?不知道,剛才還看見他呢。算了,他可能不餓,我們先吃吧。”格雷特顯然已經忘了半個小時前的事情。
但是,賽根鎮的工作很快地就結束了,能夠救治的傷患們都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醫療隊也決定離開這個小鎮,前往下一個需要他們幫助的地方。
離開的日子,幾乎所有能夠走動的平民和士兵們都來送行了。格雷特甚至能夠看見最初接受他治療的那位垂死的士兵。
幾乎每個隊員的身邊都圍滿了曾經接受過他的治療的人們,連格雷特也不例外。看著這些已經被自己遺忘的面孔,格雷特突然發覺自己原來也已經為這麼多人進行過治療。
“那麼,接受過蒂娜小姐幫助的人究竟會有多少呢?”格雷特忍不住想親口問問蒂娜。
所有送行的人眼睛都通紅通紅的,女人們的眼淚也都掉了下來。一方面是惜別,另一方面則是無助的將來,雙重的痛苦煎熬著他們。
這裏的人都很窮困,甚至拿不出像樣的東西來送給醫療隊,只是從自己的口糧裏面摳一點出來,準備慰勞醫療隊。
“食物就不用了,謝謝你們了!”蒂娜已經很習慣這樣的場面了,“冒險者公會會給我們提供足夠的食物的,還是請你們自己留著吧!”
“蒂娜小姐!您的醫療隊什麼時候還能再來啊!”一個老人急切地問道。畢竟,醫療隊的離開,對於這些貧民而言,今後就缺乏醫療保障了。
“不,大家應該希望醫療隊永遠都不必回來!這樣就說明你們這裏沒有戰爭,你們過得很好!”這是蒂娜的真實想法。
格雷特不由得也點了點頭,“是啊!這才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不管有多少的不舍,分別終歸是無法避免的。特別是對於醫療隊的隊員們而言,這樣的場面已經不再讓他們傷感了。搭上冒險者公會的馬車,醫療隊很快地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馬車帶走的不單是醫療隊,也帶走了人們心中的希望。唏噓了一番後,所有的人都默默地離開了,賽根鎮又恢復了往日的那種死氣沈沈,和諾蘭鎮沒什麼兩樣。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6:04
第三章離去的夥伴
瓦爾德尼斯公國和海文利尼斯王國的戰局此時正陷入膠著狀態。今天瓦爾德尼斯公國佔領一個小鎮,明天海文利尼斯王國就搶回來。其實,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二十年了。其實,究其根源只是邊境線的一點點糾紛。
二十年前,實際統治大陸不到兩年的安比森帝國由於遠征賢者大陸的失敗,失去了他們的弗蘭。博恩斯暗黑大賢者。殘餘在貝特爾大陸上的25萬不死軍團由於沒有暗黑魔法師的控制,根本無法發揮效用,很快地就被反撲的反抗軍們消滅了,安比森帝國也就此覆滅。
然而安比森帝國短暫的統治也給貝特爾大陸留下了不少的後遺症,導致了重建後的各國之間戰亂不斷。
當初各國的王室和貴族由於急匆匆地逃離貝特爾大陸,很多重要的資料都沒有帶走,安比森帝國在統一整個大陸的過程中銷毀了各國遺留下來的各種邊界資料。在其後各國的複國過程中,佔有了比原先更多領土的既得利益者並沒有什麼怨言。然而次虧的一方自然不會甘心,他們開始追究歷史上的邊界。但由於缺乏足夠的資料證明,占了便宜的國家說什麼也不肯退讓。因此,雙方就此結仇,展開了曠日持久的邊境戰爭。瓦爾德尼斯公國和海文利尼斯王國之間的糾紛就屬於這種原因。
除此之外,還有的就是新興勢力的出現。一些國家的王室由於回來晚了,其領土早已被其他勢力瓜分完畢。為了奪回自己原有的領土,這些人成為流亡政府,投靠強國,以圖東山再起。而強國則打著替他們複國的藉口,做出侵略弱國的行徑,或是打壓原先不存在於大陸上的那些國家。
總之,整個貝特爾大陸上的國家或多或少都有他們發動戰爭的理由。反正貝特爾大陸自古就沒有一年停止過戰爭的,只是從來沒有這麼混亂過而已。
這種毫無進展的僵局養活了大批軍人,卻帶來了眾多的傷患。因此,大陸自願者醫療隊只得不停地奔忙於各地。
離開了海文利尼斯王國的賽根鎮,醫療隊進入了瓦爾德尼斯公國境內的瑞沃爾特鎮。這裏的情形和賽根鎮那邊差不多,大批從戰場上撤下來的軍隊駐紮在此,大批的傷患也被軍隊棄置於此。
醫療隊的到來,同樣受到了他們的熱烈歡迎。同樣的忙碌、同樣的疲憊,格雷特不禁佩服起蒂娜的那份執著,周而復始地做著相同的工作。
“雖說很有成就感,但未免也太單調了!”格雷特向凱弗利爾抱怨到。
“不會啊,我沒感覺。”
“你當然沒感覺,就算跟著蒂娜一輩子,你也願意,不是嗎?”
凱弗利爾忙轉移話題,“那你為什麼還來醫療隊?”
“為了提高水系魔法能力啊,而且我也真的想幫忙,只是這種日子過得實在太單調了。”
“哎,象你們這種小孩子,當然耐不住寂寞。不過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以後你會發覺到這項工作的樂趣哦。免費周遊世界,瞭解風土人情,順便提高知名度,這不是很好嘛!”凱弗利爾搖頭晃腦地說著。
眼看著半個月的日子早已過去,格雷特這才想起他最初的目的,“對了,還有混口飯吃!”
凱弗利爾差點從馬背上跌下來,“這種理由,你也不用說得這麼的理直氣壯吧!”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是為了麵包,你是為了愛情,不是嗎?”格雷特一旦和凱弗利爾湊在一起,就會變成醫療隊裏的大小無賴了。
“學好三年,學壞三天。格雷特算是毀在那個傢伙手裏了!”蒂娜在一旁感歎到。
不過此時的格雷特,早已沒有了在醫療隊混半個月就離開的打算,不知是為了麵包還是為了友誼。
不到半個月時間,瑞沃爾特鎮的工作又告一段落。此時已是深秋,天氣漸漸的轉冷,瓦爾德尼斯公國和海文利尼斯王國戰局也隨著天氣慢慢地降溫了。
其實,每到冬季,整個貝特爾大陸都會進入短暫的停戰期。畢竟,冬季的貝特爾大陸是相當寒冷的,實在不是打仗的好季節。各國的軍隊都會抓緊這個時間進入休整狀態,以備來年的戰事。同時部分士兵還要趕回家去進行冬小麥的耕作,直到來年的春耕結束後方才返回軍隊。
因此,每年的這個季節也是醫療隊相對清閒的一段時間,通常隊伍會返回大城市修養。
“跟我回普萊瑪希帝國去過冬吧!”此時,凱弗利爾也鼓起勇氣邀請蒂娜回家。
“是啊,我們也很想回家鄉去看看啊,已經離開那裏兩年了!”幾個男隊員也提出了請求。
蒂娜猶豫地看著凱弗利爾,“可是……”
“該面對的早晚要面對,躲是躲不過的,不是嗎?”
格雷特實在聽不懂凱弗利爾的話語。
“到普萊瑪希帝國去過冬有什麼不對嗎?為什麼蒂娜會這麼猶豫?”格雷特知道從他們口中問不出什麼,只好自己動腦筋猜測。“難道是怕見到凱弗利爾的父母?對了,一定是這樣的!不好意思嘛!”
“這孩子,又在想什麼了?”蒂娜疑惑地看著格雷特,“為什麼他臉上的笑容如此的曖昧?”
凱弗利爾在一旁偷笑著,他知道格雷特一定又是有所誤解了。不過,格雷特的加入實在幫了他很多忙。
以前,隊伍裏的元老只有裏科爾,他又是個悶葫蘆,根本沒法促進凱弗利爾和蒂娜小姐的關係。而其他男隊員,有的是前年加入的,有的則是去年才剛加入的,都是作為蒂娜小姐的學生。他們對二者,更多的是恭敬,哪里還敢調侃。至於那群小丫頭,凱弗利爾只有祈禱她們不要搗亂的份,更不敢去指望她們能夠幫忙。
如今,格雷特就不一樣了。在蒂娜眼中,格雷特就象她的小弟弟一樣,相當的疼愛。而且格雷特也不象其他人一樣對凱弗利爾那麼生疏,甚至親密到都快稱兄道弟了。以前沒有機會縮短距離的兩個人,自從格雷特的加入,反而親密了許多。
格雷特經常會當著兩個人的面,問一些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雖然總是換來蒂娜的呵斥,但凱弗利爾也得以看見蒂娜臉紅耳赤的模樣。這無疑也暴露出了蒂娜內心的真實情感,讓凱弗利爾相當的興奮。慢慢的,蒂娜也漸漸適應了格雷特的“胡言亂語”,甚至在對待凱弗利爾的態度上也表現得大有情意,更是讓他心花怒放。
可以說,格雷特是蒂娜和凱弗利爾的調和劑。
“如果我真的能娶到蒂娜,一定要好好地感謝格雷特!”凱弗利爾在心中默默地許下這個承諾。
……
蒂娜小姐終於熬不過眾人的請求,答應帶著醫療隊到普萊瑪希帝國過冬。畢竟,這支隊伍裏的人有一大半來自那裏,根本沒有理由拒絕他們回家探望親人。
搭乘著冒險者公會提供的馬車,醫療隊走上了前往普萊瑪希帝國的道路。
“那裏,會不會比這裏好一些呢?凱弗利爾的家究竟是什麼樣子?貝特爾大陸第一大都市孔特斯城和深特。喀斯特城比起來怎麼樣?”帶著這樣的疑問,格雷特興奮地期待著。
然而馬車的第一個目的地並不是孔特斯城,而是普萊瑪希帝國的邊境重鎮蘭派特城。
醫療隊越是接近蘭派特城,隊伍裏的氣氛越發變得異樣起來。蒂娜小姐比前幾天更加的沈默了,裏科爾的臉色也變得陰沈沈的,還有部分男隊員也變得坐立不安起來。
只有凱弗利爾還保持了往日的輕鬆,“隊伍裏面有五名男隊員來自蘭派特城,他們是兩年前在那裏招收的。”
格雷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過是回家嘛,好像沒有必要這麼緊張吧?”
凱弗利爾並沒有給出答案,他一夾馬蹬,一溜煙似的沖到前面去開道了。
格雷特只覺得頭腦一片混亂,太多的謎團糾纏在一起了。“是否蘭派特城就是揭開謎團的地方呢?”這回他倒是猜對了。
從瑞沃爾特鎮到蘭派特城的路程用了五天時間才走完,隊裏的氣氛是一天比一天顯得緊張,格雷特覺得空氣中都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感覺。
“早死早投胎吧!到了那裏,一切都會有個了結的。”凱弗利爾是如此總結評價現在的氣氛。
“居然有你這麼粗俗的貴族!措辭不當!”格雷特為之氣結。
……
不管眾人的心思如何,馬車還是在第五天的時候,準時抵達了蘭派特城。
蘭派特城事實上是個要塞都市,堅固的城牆讓格雷特想起了深特。喀斯特城。城市裏的駐軍人數和當地居民一樣多,居民們大都從事著為軍隊服務的周邊行業。
城中的民宅和先前看過的幾個小鎮沒有什麼兩樣,也就不是非常吸引格雷特的注意力了。至於占城市面積大部分的軍事設施卻不是格雷特能夠去參觀的地方。因此,除了馬車剛進城時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格雷特就再也提不起什麼興趣來了。
把守城門的小隊長甚至還能認得出蒂娜小姐,查證身份的手續也就減免了。看著醫療隊的馬車進城後,小隊長稍微交待了一下手下的人,便拉來一匹馬,急匆匆的也跟著進了城。
……
“你們幾個快回家看看家人吧,我們就住在旅館裏了。”蒂娜小姐面無表情地對那五個本地的男隊員說道。
格雷特躲在一旁和凱弗利爾耳語,“態度怎麼這麼惡劣,一點都不象平常的她!”
凱弗利爾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女人嘛,有時候就是這樣。等你長大了就知道。”
“我真的還只是個小孩子嗎?”連格雷特都開始懷疑起自己來了。
……
蘭派特城雖說是個城市,但由於是個軍事要塞,普通的商人都不得隨意的進入。因此,在旅館業這方面,甚至還不如一個賢者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小鎮。
“全城就只有這麼一家旅館,無論你是否喜歡,都得住。”這是凱弗利爾的介紹。
待到眾人離開冒險者公會來到旅館時,旅館的主人似乎已經在等待醫療隊的到來了。
“好久不見啊,蒂娜小姐!醫療隊的房間都已經準備好了。總督大人特地交待了,要我為您和醫療隊安排最好的房間。”
蒂娜小姐鄒了鄒眉頭,淡淡地說了句,“帶我們去房間吧。”就不願意再多說什麼了。
身後格雷特剛想問什麼,凱弗利爾就搖頭制止了他,手指了一下樓上。
旅館老闆見氣氛如此,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麼,轉身帶領眾人上樓。
……
蒂娜一上樓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格雷特趕忙也鑽進了凱弗利爾的房間。
“怎麼回事?什麼總督大人?他認識蒂娜嗎?為什麼他會知道我們要來?蒂娜是不是很討厭他?所以她不喜歡來這個城市,對不對?”
“拜託你,一個一個地問。從頭開始吧!”凱弗利爾止住了格雷特沒頭沒腦的問題。
“總督大人應該就是蘭派特城的頭頭吧,他怎麼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會到這裏呢?”
“那只老狐狸,我們只要一進城,他就會知道的!”凱弗利爾應該對這位總督大人很熟悉。
“這樣啊……蒂娜為什麼不喜歡他?”
“這個嘛,就是整件事情的關鍵了,很快你就會明白的……”看來,凱弗利爾不打算再說得更詳細了。
“老是這樣!早晚我要‘報仇’的……”格雷特最近可以說是被凱弗利爾吊足了胃口。
“說不定就在今晚……”凱弗利爾對著窗外自言自語著。
黃昏的時候,旅館老闆來敲門了。
“總督大人邀請各位到總督府共進晚餐。”
“我不想去。”蒂娜的回答很乾脆。
“蒂娜小姐,總督大人說了,那幾位本地的隊員,他已經先行接往總督府了。所以,您還是去吧!”他的口氣已經像是在哀求了。
蒂娜臉色變得鐵青,“那他們自己去好了!我不去了,我的晚餐在這裏解決好了。”
“可是,蒂娜小姐,您知道的,我得罪不起總督大人的!”老闆哭喪著臉。
凱弗利爾插話了,“還是去吧,蒂娜,躲不過的!”說罷,扶著蒂娜的肩膀輕輕地推動了她。
“謝謝您了,梅格尼菲克先生!”旅館老闆一臉的感激。
“裏科爾先生呢?”凱弗利爾轉頭問那些小姑娘。
“他說他身體不舒服。”
“算了,凱弗利爾!裏科爾是肯定不會去的。反正只要我去了,總督就沒意見了。”
“格雷特,走咯!狠狠地去吃他一頓好的!不用客氣!”凱弗利爾招呼著。
……
總督府在蘭派特城東南面靠近城牆的地方,外部裝潢相當的簡單,和賢者大陸上貴族和富商們的宅邸根本沒得比。
走到大門口,總督府給人的感覺似乎跟摩爾一家的子爵府差不多一樣的樸素,只是添了幾分肅穆的感覺。走進裏面,可謂表裏如一,同樣的樸素,顯示出總督大人還是一位相當廉潔的軍人。
若不是受了蒂娜的影響,格雷特對總督的印象並不怎麼壞。
“感覺怎麼樣?很樸素是嗎?蓋倫特總督大人可是有名的清廉呢!”凱弗利爾的話語中不知能否找到調侃的意味。
格雷特點點頭,他有點迷惑。當初次聽到這個總督時,從蒂娜對他那種強烈的反感,格雷特在腦海中給了他描繪了這樣一個形象。那應該是個發福的中年人,肥碩的臉上一對小小的咪咪眼,笑容中充滿了奸詐,住在一座奢靡的豪宅裏面,狠命地壓榨著民脂民膏。
然而眼前的一切確完全不一樣,前面大廳裏那位精壯結實的身軀完美地包裹在一身筆挺的軍裝下的中年男子應該就是蓋倫特總督了。嚴肅中帶著謙和,熱情而且穩重,根本就是個中年男人的典範。
“呵呵,好久不見了,蒂娜小姐!歡迎,歡迎!”蓋倫特熱情地走上來打招呼,蒂娜卻輕巧地閃開了。
不過蓋倫特似乎並不介意,滿臉的笑容絲毫不變,“還有你啊,梅格尼菲克先生,這兩年辛苦了,人都變瘦了!上個月我回帝都述職,還見到你的父親呢!”
凱弗利爾立刻換上了一幅貴族式的笑容回應著,“哪里,哪里!總督大人鎮守邊疆才是真正的辛苦呢!”
“這是我的職責,怎麼能說辛苦呢!”大義凜然的回答。
看到跟在二人背後的隊員們,蓋倫特立刻露出一種欣慰的表情,“隊伍又壯大了啊!真是不錯!”
“哼,壯大!”格雷特似乎聽到蒂娜的輕嗤聲。
眾人在蓋倫特總督熱情的招呼下紛紛入席,看到格雷特親密地坐在了蒂娜小姐和凱弗利爾之間,他不由得好奇地打量了格雷特幾眼。
“來來來,先幹一杯!歡迎我們蘭派特城的好兒郎們回家來!”
蒂娜小聲地回了聲,“我不喝酒!”
“沒關係,不會喝的人隨意就行。”蓋倫特顯得很有風度。
絕大部分人還是應邀幹了這杯。
“這第二杯敬蒂娜小姐,感謝她為我們大陸上的平民們所做的貢獻!”
在凱弗利爾再三勸說下,蒂娜才不情願地拿起酒杯,象徵性地在嘴唇上沾了一下。
“難道這酒會下毒嗎!?”格雷特不由得對蒂娜的態度相當疑惑。
“不知這位年輕人如何稱呼?”蓋倫特總督又說話了。
格雷特依然在苦思著,直到凱弗利爾用胳膊碰了碰他,才意識到蓋倫特在和自己講話。
“啊?說我嗎……我叫格雷特。索倫,請總督大人多多指教。”
“哈!有趣的年輕人。請問你是……”
“我是剛加入沒多久的新隊員。”這回格雷特反應就夠快了。
“哦……可是……”蓋倫特想一想卻覺得有點不對,不過他沒說下去,只是用手指指格雷特,又指指蒂娜,對著凱弗利爾做出一個詢問的表情。
凱弗利爾立刻就明白了,“格雷特是蒂娜的老鄉,同樣是來自賢者大陸的,所以他們現在就像是親姐弟一樣。”
蓋倫特這才有了個原來如此的表情。“來,我們再為蒂娜小姐幹一杯,祝賀她能在這裏遇上萬里之外的同鄉。”
這次蒂娜倒是很自覺地拿起了酒杯,畢竟這杯酒是為了她和格雷特之間的關係而幹的,不管她多討厭蓋倫特,這杯酒還是要喝的。
連格雷特都忍不住淺嘗了一小口,“咳!好烈啊!”
“哈哈哈!這是培養軍人們血性的烈酒。決戰沙場之前一人一大口,豪氣頓生,戰無不勝!”蓋倫特豪爽地暢笑了起來。
“戰無不勝是因為蓋倫特總督大人您的運籌帷幄啊!哪是酒的功勞。”凱弗利爾還真是懂得拍馬屁。
“不敢,這是我普萊瑪希帝國聖皇陛下的英明武略,我不過是個執行者罷了。”
直到此時,格雷特才從蓋倫特的口中聽到這麼一絲絲的官僚氣息。“不過,這也是在所難免的啊!”
格雷特並不覺得蓋倫特這樣的說法有什麼虛偽的,只有懂得尊重君主的臣下才能長保平安,這是歷史的教訓。
不過一旁的蒂娜可就不那麼諒解他了,格雷特可以清楚地聽到她的冷哼聲。
“來來來,不說這麼多了,大家都跑了一天了,很辛苦!趕緊吃點熱菜吧!”蓋倫特適時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接下來,除了凱弗利爾還會和蓋倫特東一句西一句地搭話外,其他人都安安靜靜地用著豐盛但並不奢華的晚餐。格雷特清楚地感受到氣氛漸漸地快要凝固起來了,特別是身邊的蒂娜。
……
由於大家都埋頭吃飯,因此晚餐很快地就結束了。
“哈哈!嗯!很有軍人作風嘛,吃得真快!”這種速度很對蓋倫特的口味。
“快進入正題了。”凱弗利爾用極其細微的聲音提醒格雷特。“你的謎團很快就有答案了。”
格雷特精神為之一振,立刻專注地看著蓋倫特,等待他接下來的話語。
蓋倫特總督看到大家都專注在他身上,就繼續說道,“蒂娜小姐真不愧是個優秀的魔法師啊!”
格雷特瞄了一眼身旁的蒂娜,只見她頭低低的,兩眼空洞洞的,似乎什麼也沒聽見。
“想當初,你們五個人離開蘭派特城的時候,還只是個略通魔法的初級水系魔法師。”蓋倫特是在對出身于蘭派特城的五位男隊員說話。“可是如今呢,短短的兩年時間,你們都已經成長為一名優秀的高級魔法師了!關於這一點,蒂娜小姐,我今天私下裏為他們做了魔法師級別鑒定,您應該不會介意吧?”
蓋倫特掃視了一圈,不等蒂娜表態,便繼續往下說,“這都是蒂娜小姐的教導有方啊!所以,蒂娜小姐,我再次誠摯地邀請您加入普萊瑪希帝國聖皇麾下!以您的智慧教導我們的兒郎!培養出更多優秀的魔法師!”
“我也再次的聲明,我——不——願——意!”蒂娜的語氣相當的堅決。
“唉!”蓋倫特深深地歎了口氣,“這是帝國的損失啊!梅格尼菲克先生,您和蒂娜小姐相處了這麼久,都沒能說動她嗎?”
凱弗利爾立刻裝出一幅很無奈的樣子,“是啊,作為普萊瑪希帝國聖皇麾下的子民,我也很希望如此!可惜的是,蒂娜小姐是賢者大陸來的支援魔法師,我們也不能勉強她呀!”
“不過,蒂娜小姐,你應該不會阻止我們普萊瑪希帝國的兒郎加入軍隊吧?”蓋倫特換上一幅很嚴肅的表情。
“這不是我同不同意的問題!你不是都已經安排好了嗎?連魔法鑒定都做過了!”
“不過,你是他們的老師,自然我還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能有什麼意見呢!反正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從我們進城那一刻起,你不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一句話,你同意不同意?”蓋倫特總督的語氣加重了。
“我不同意又能如何?!”蒂娜也針鋒相對。
“呵呵!”凱弗利爾出來圓場了,“蓋倫特總督閣下,其實,您就不必問蒂娜小姐的意思了。他們五位都是作為自願者加入的,那麼他們同樣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離開。這豈是蒂娜能夠左右的呢?您還是問問他們自己的意願吧。”
格雷特的臉漲得通紅,此時他終於明白為何蒂娜一直很逃避回到這裏,原來這位蓋倫特總督早就在算計著大陸志願者醫療隊了。他憤怒地看著對面坐著的那幾位當地的男隊員,當初也是他們極力要求回來看看的,原來一切早有預謀!
“你們自己說吧!”凱弗利爾看似無所謂的表情裏透露出一種深深的厭惡。“是繼續待在醫療隊裏還是參加軍隊?”
幾名男隊員坐立難安,猶豫地看了看蓋倫特,事情並不象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蒂娜的威信猶如水系魔法師的一面旗幟,整個貝特爾大陸都敬仰著她,他們這樣做無異於背叛。
蓋倫特也知道自己該為他們講點話了,“既然蒂娜小姐無意干涉這件事,我只好直接邀請你們加入軍隊了。要知道,你們的祖國,普萊瑪希帝國需要你們!現在,我們正處於危及存亡的時刻!周邊各國蠢蠢欲動,似乎戰爭是無法避免了!可是,軍隊裏現在奇缺醫療人才,非常需要你們!是啊,作為志願者拯救無法接受醫療的平民是很偉大。但是,難道你們能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深愛著的祖國人民陷於水深火熱之中嗎!你們能夠拯救更多的人!加入軍隊來吧!……”
“夠了,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了。”蒂娜小姐打斷了蓋倫特的話語。“你們自己決定吧,我不會為難你們的……反正我們緣分已經盡了……”
那五位男隊員此時才松了口氣,“雖然我們希望多為那些可憐的人們做點事,但是如今祖國需要我們,我們也只能義無反顧地為祖國獻身!”
“可憐的是他們!為了區區幾百枚銀幣的年俸,連臉皮都不要了!”凱弗利爾小聲地反駁著,只有坐在旁邊的格雷特能夠聽清楚。
格雷特幾乎忍不住站起來斥責他們,凱弗利爾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制止了他。“算了,一開始就註定會有今天的。”
此時蓋倫特又換上了一幅很凜然的嘴臉,“蒂娜小姐還有你們幾位,再次感謝你們,能夠為國家考慮!”
“厚顏無恥!”連格雷特都學會了小聲地咒?他了。
“其實,蒂娜小姐,我已經替你聯繫了不少新隊員哦!雖然他們還嫩了點,不過有你的教導,他們應該會很快成長的!”
“又來了!”蒂娜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她剛想說話,凱弗利爾已經搶先說道,“那真是太感謝您了,蓋倫特總督閣下,您也知道我們的人手嚴重的不足啊!”話語裏滿是諷刺的意味。
“謝謝您的晚餐,我想我們也該回去休息了!”蒂娜不等蓋倫特答話,就徑直站起來往外走了。
“這樣啊,那就不送了,歡迎以後再來啊!”望著蒂娜遠去的背影,蓋倫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得意笑容。
“怎麼會是這樣!”格雷特依然憤憤不平。
“其實呢,事情可以從兩年前說起……”凱弗利爾不得不詳細地解說事情的緣由。
兩年前,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第一次來到蘭派特城,蓋倫特總督當時便看上了醫療隊雄厚的水系魔法師隊伍。對蒂娜小姐幾經勸說無效後,蓋倫特便打起其他隊員們的主意。
在豐厚的報酬的誘惑下,多名隊員終於無法抑制內心的貪欲,加入了蓋倫特的軍隊。而蓋倫特又假惺惺地安排了那五位本地的男子加入醫療隊,作為人員補充。其實他不過是想通過蒂娜小姐的來幫助這些人快速成長。
其他各地的勢力得知了蓋倫特的手段後,也紛紛學樣,招攬醫療隊的成員。很快地,醫療隊失去了大部分的隊員,蒂那小姐的精神也遭受了嚴重的打擊。
經過這樣的折騰,醫療隊就只剩下兩年前新加入的這些人員了,而且都是由各勢力安排推薦的魔法學員。他們甚至不如醫療隊裏的那些女隊員們,不但幫不上什麼忙,還要蒂娜傳授他們相關的技巧。
“難怪蒂娜曾經說過,那些小丫頭們也有機會動手對傷患進行治療……”聽完了凱弗利爾的介紹,格雷特過去一個月來心中的謎團都迎刃而解了。
“醫療隊都變成水系魔法師實習學校了!”凱弗利爾感歎道。“雖然很不甘心,但是醫療隊不能只有蒂娜和裏科爾兩個人。所以,他們也不得不接受這些假自願者。因此,蒂娜和他們的關係一直都很冷淡,只有你這樣真正的自願者才能讓蒂娜有些欣慰。”
“這麼說,兩年之後,蓋倫特安排的這些人又會再度離開咯?”
“這是一定的!”
“那為什麼還要接收他們?”格雷特相當不憤。
“有總比沒有好啊。”
“那現在剩下的那五個人呢?”格雷特指的是另外五名男隊員。
“早晚也會走的。管他呢,一個也留不住的!你沒看到嗎,他們今晚都在偷偷地看我們的臉色,顯然是在為以後自己的離開想方設法呢!”
“別說了,凱弗利爾。實在是可悲啊!”蒂娜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兩人的身後。
“都走了!”還有裏科爾,令人驚訝的是他也說話了,“這個可恥的大陸!”
“可惜那些小丫頭不爭氣,魔法水平實在太差了!不然我們就不用留下那些騙子了!”
凱弗利爾忍不住說道,“難道你認為她們不會被人看中並拉走嗎?我是說如果她們魔法水平高一些的話。”
蒂娜默然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6:18
第四章攻克頑疾
“普萊瑪希帝國到底有多大呢?”這個問題常在格雷特心中已經很久了。
可以這麼說,自從被傳送到貝特爾大陸以後,格雷特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自己所處的位置。不管是普萊瑪希帝國,還是瓦爾德尼斯公國和海文利尼斯王國,他們究竟在貝特爾大陸的哪個具體位置至今對於他來說還是個謎。
從進入普萊瑪希帝國起,大陸志願者醫療隊就沒有一天開心的日子,沒有人有心情來給格雷特介紹這個國家乃至這個大陸的具體情況。他只知道離開瓦爾德尼斯公國後,一路向西,馬車跨過了兩條河流,然後來到蘭派特城。這段路程足足花了五天時間,相當於800裏。雖然在錫爾村時曾經看過貝特爾大陸的地圖,但是這個大陸上的河流實在太多了,根本無法作為參考。
格雷特前天只對凱弗利爾說了一句,“這可是個好機會哦,凱弗利爾!”
凱弗利爾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拋棄”了格雷特,開始鞍前馬後地跟著蒂娜,忙著開導安慰她。其實,不過是獻殷勤,討好蒂娜罷了。以至於格雷特根本沒有機會向他請教普萊瑪希帝國的地理情況。
隊裏的其他人基本和格雷特說不上話,男隊員們跟離開的那幾個是一路貨色,他理都懶得理;裏科爾是個悶葫蘆,而且現在心情也不怎麼好;剩下那幾個小丫頭倒是願意和格雷特說話,但和大部分女性一樣,她們是地理盲。
“唉!我這究竟是在哪里?”坐在顛簸的馬車上,格雷特孤獨地想著。
離開蘭派特城後,馬車疾馳在一個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據格雷特曾經讀過的貝特爾大陸地方誌所說,在這個大陸上共有六個大平原,每一個都至少有一個賢者大陸那麼大。
“至少讓我知道現在是在哪個平原上!”其實格雷特現在的腦筋並沒有轉過彎來,駕車的車夫就算不是個熟知地理的人,也應該能夠準確地說出他們所處的位置。
其實格雷特真的是糊塗了,普萊瑪希帝國的帝都孔特斯城一直以來都處於北部平原,不管國家如何變遷,政權如何輪替,這個城市終歸是不會跑掉的。只要格雷特回顧一下他所擁有的地理知識,一定能夠想到他現在正處於北部平原上的。
北部平原的面積達到了6000萬公頃,是整個貝特爾大陸的第一大平原,其面積已經達到了賢著大陸總體面積的三倍多。從蘭派特城到孔特斯城的直線距離約1300裏,相當於橫貫整個賢者大陸的距離。這一路上,醫療隊必須在這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坐上整整八天的馬車。
經過格雷特採用“迂回戰術”向車夫問出了行程時間後,再通過里程距離換算出平原面積,這麼反復推算後得出來了一個這個結論,“原來普萊瑪希帝國是在北部平原上面啊!難怪他的帝都是孔特斯!”不過,幸好沒人聽見,要不然他這回可就糗大了。
知道了自己所處的位置後,格雷特終於可以安下心來欣賞這異大陸的平原風光。
按照賢者大陸的常識,平原應該是最富饒的,可這裏呢,卻是一片荒野。在貝特爾大陸的人民好不容易推翻了安比森帝國的黑暗政權後,這個大陸依然沒有得到休生養息。新一輪的戰亂和土地爭奪又在這片戰亂大陸上爆發了,本該是忙於冬小麥種植的此時,大部分土地居然還是荒蕪的。即便大部分國家都在此時休戰,還兵于田,但依然保留了相當大的一部分兵力以防敵國偷襲。就象蘭派特城裏的那些駐軍一樣。
雖說已經遠離了蘭派特城,不過格雷特一想起那個老狐狸蓋倫特總督還是滿心的不憤。若不是他,蒂娜現在也不至於如此喪氣。
在看過了三天的荒野後,馬車終於來到了普萊瑪希帝國的產糧區,醫療隊就寄宿在了一個小村裏。
不過此時,一種新的不安又籠罩在了醫療隊的頭上。
“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了?”看到了凱弗利爾難得一見的愁眉苦臉,格雷特忍不住問道。
“蒂娜的胃病犯了!這裏又沒有大城鎮,小村裏根本就沒有能開藥治病的大夫。”原來他是在為這件事情發愁。
“這怎麼可能?”格雷特納悶道。
“怎麼不可能?蒂娜自從離開蘭派特城之後一直悶悶不樂,胃口不好,每頓只吃一點點。如今,她的胃病終於又犯了!”
“我不是說這個……”格雷特不再理會急得團團轉的凱弗利爾,徑直往蒂娜的營帳過去了。
“為什麼會這樣?”格雷特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什麼?”蒂娜是真的聽不懂格雷特說些什麼。
“我是說你怎麼會有胃病呢?”
“為什麼我不能有胃病?”在蒂娜看來這個問題就更奇怪了。
“可你不是很擅長醫療的嗎?”原來格雷特是這個意思。
蒂娜忍不住笑了,“什麼呀!我是個水系魔法師,又不是個醫生。而且就算是個醫生,也照樣會得病的啊。”
“可是水系魔法難道不能治療胃病嗎?”格雷特想不通蒂娜這麼一個水系魔導師居然不能治自己的胃病。
“嘻嘻!呵呵!哈哈哈!”整個營帳裏的人都笑翻了。
蒂娜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向格雷特解釋到,“水系的恢復類魔法主要是用來治療開放性傷口和恢復體力的,而胃病卻是體內的問題,這根本是不可能用恢復魔法來醫治的。要治胃病還是必須找大夫服用草藥來治療,當然如果是一個水系賢者或是高級的木系魔法師的話,應該還可以治療一些內在的疾病的。但以我現在的能力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是這樣啊……那麼你知道胃病發作的原因嗎?”格雷特有點不甘心,對他而言魔法的效用決不應該僅僅如此而已。
“怎麼說呢,由於我的胃病已經有好幾年了,所以多少也瞭解了一點。象我的情況,應該屬於胃潰瘍吧。”
“潰瘍嗎?那麼應該用‘治癒之水’是可以治療的。”格雷特分析道。
“理論上是這麼說沒錯,但我不是說過了嗎,水系魔法只能用來治療體表的傷害。胃裏面的潰瘍,怎麼能夠用‘治癒之水’呢?”蒂娜覺得格雷特是否糊塗了,身為一個魔法師居然連這種道理都沒相通。“估計也是受了那件事的刺激吧!思維有點混亂了。”她很快地就諒解了。
……
格雷特的話成了大家晚餐後的笑料,不過這位“肇事者”卻陷入了埋頭苦思,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一邊。
“你沒事吧,格雷特?大家只是和你開開玩笑而已,並沒有什麼惡意,你別當真啊!”蒂娜走過來勸解他。在她眼中,格雷特一直都是個開朗的孩子,不應該為了這麼一點小事情而生了這麼久的悶氣。
“什麼……”格雷特抬起頭,一臉的茫然,顯然他的思緒還沒被喚醒。
“我是說,大家沒有惡意,你不要生氣了。”
格雷特更糊塗了,“什麼事?我為什麼生氣?”
“這……”蒂娜都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了。
“到底是誰在問誰呀!”她真的覺得這孩子有夠奇怪的。
“不說這個,你在想什麼呢?”蒂娜決定換個問法。
“哦,我正在考慮用‘治癒之水’治療胃病的方法。”
“什麼!”蒂娜沒想到格雷特會是在想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這怎麼可能呢!從來就沒有過的事情,難道靠你想想就能改變的麼?”
“為什麼不可能呢?”格雷特反問道,“魔法既然由人創造,當然就可以改變。方法是一定會有的,只不過沒有人去想過,試過罷了。”
“是這樣嗎?”蒂娜迷茫了,她學過這麼多年的魔法了,從來沒有人這麼對她說過。所有人考慮的都只是如何讓已經掌握的魔法更有威力,如何掌握更高級的魔法,或是如何提高自己的法力。可是,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會去考慮怎麼改變魔法,繼承和學習是整個魔法師界千年不變的傳統。
格雷特的話實在給蒂娜太大的震撼了,即便她的老師,一位賢者,也從來不曾有過類似的想法。每個魔法都有固定的咒語,甚至一些高階魔法連念咒語時的語速、音調、頻率都有很嚴格的規定。能夠改變,那不也就可以創造了嗎?
“一定不可能的,一切只不過是這孩子的不成熟的想法罷了,哪個少年沒有一點不現實的幻想呢!”最終蒂娜那根深蒂固的思想戰勝了眼前這充滿誘惑性的想法。
她搖搖頭,留下了格雷特一個人。“他早晚會放棄的!”
……
蒂娜是放棄了,格雷特卻不會放棄。研究魔法給他帶來的那種興奮的感覺,不由得令他回想起了在錫爾村的日子。曾經為了改造出“火爐術”,他連續幾天蹲在廚房裏看著被火燒得紅紅的灶膛,只為瞭解火元素燃燒的規律。
“好久沒有這麼認真地來考慮如何改造一個魔法了!”格雷特相當興奮,自從離開錫爾村以後他就沒有花心思在這方面了。此時,他再一次地體會到了改造一個魔法時那種發自內心的悸動。
若是說火元素可以治病的話,格雷特要找出改造方法一定沒有問題,但這次卻是他不太熟悉的水元素。試著放出一個治癒之水的魔法,格雷特端詳著這蕩漾著湛藍色的粼粼水光的魔法。
“這一次要改動的不是魔法的功效,而是作用方式。”格雷特如此分析著。
若是從治療效果上講,治癒之水用於治療潰瘍是不成問題的。但關鍵的是,現在的潰瘍是在胃裏面,而不是體表。讓蒂娜無法接受的也正是這一點。不過以格雷特創造出“火爐術”的經歷來說,讓水元素進入體內並不是太大的問題。但是如果莽撞地直接將水元素送入體內,是否會傷害到其他的內臟器官呢?這點格雷特可就沒有把握了。
若是要把治癒之水強行地送入體內而不傷害其他器官,這需要極其高的魔法抄控能力,恐怕只有賢者才能做到。
……
格雷特就這麼一直坐著,喃喃自語著,凱弗利爾來叫他去睡覺他都只是迷迷糊糊地應了句“好”。
天漸漸地亮了,醫療隊的人三三兩兩地起床了,可是他們卻驚奇地發覺,格雷特依然坐在原地沒有任何移動。
“蒂娜小姐,怎麼辦,格雷特還在那裏發愣,他是不是……”隊員沒敢說出後面的兩個字“瘋了”。的確,自從昨天聽到格雷特那個瘋狂的想法後,從沒真正見識過他的改造魔法的人一定會以為他瘋了。
“唉,這孩子!”蒂娜來到格雷特身邊時,他已經凍僵了。
“凱弗利爾快過來幫幫忙,把他抱進營帳裏來。你們幾個小丫頭,不要在這裏看熱鬧了,去跟村裏人要點生薑來給格雷特熬點姜湯,別讓他生病了!”蒂娜趕忙給眾人分派工作。
一碗熱騰騰的姜湯下肚,格雷特的精神終於恢復了。對著空空的湯碗,格雷特又陷入了沉思。
“喂!別發呆了!”蒂娜用力地推了推他,“姜湯喝下去後,感覺有沒有好一些?”
“……”格雷特愣了好一會兒才懂得回答,“有啊,整個肚子裏熱乎乎的,很舒服!”
“……”格雷特兩眼又直了,不過這回不太一樣,他的雙眼中閃耀著興奮,嘴角也浮現出笑意。
“我怎麼沒想到呢?”順著他的目光,可以看見那空空的湯碗。“為什麼要把水元素強行送入體內呢?”
“既然是水,把它喝下去,就一定能夠抵達胃部,不是嗎?”說這句話時他已經將目光移向了蒂娜。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他,“姜湯喝下去,當然是到了胃裏面,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
“唯一的區別就是‘治癒之水’並不算是水,所以還是有些需要改造的地方。”格雷特又開始喃喃自語了。
“格雷特!”
“嗯?”
“我們該上路了,你昨晚好像都沒睡覺吧?只好委屈你在車上補眠咯。”蒂娜專門在馬車上給他騰出了一個可以躺下睡覺的空間。
“我不累……”格雷特現在正處於亢奮狀態,也許不用多久,問題就能解決了,這時叫他怎麼捨得睡覺。
“不要這樣子,好嗎?會生病的!”蒂娜非常擔心。
“凱弗利爾快來勸勸他。”蒂娜自己是放棄了,如果還有誰能夠勸阻得了格雷特的話,那就是凱弗利爾了。
“格雷特,睡覺咯!要不然蒂娜要生氣了,她一生氣,胃又要疼了,我可就饒不了你了!”凱弗利爾恐嚇著。
格雷特不得不暫時停下思路,“你希望不希望我能夠治好蒂娜的胃疼?就算治不好,也能讓她短期內不再發作。”
“當然!”凱弗利爾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你就不要吵我,再給我半天時間,一定沒問題!”
“真的?”凱弗利爾將信將疑。
“半天!”
“那好,一言為定!”
……
“什麼‘一言為定’,你怎麼這麼好騙!他根本就不可能想出什麼辦法的!你這個白癡!”迎接凱弗利爾的是蒂娜的一頓臭?。
……
“格雷特,你還是睡覺吧,這回就算我食言了好不好?”凱弗利爾央求著格雷特。
“你這樣子吵我,會影響我的思考的!”格雷特不得不抗議道。
“不然你閉上眼睛,躺著想好不好?”
“不行,說話要算話!你可不能耍賴!要不然成為騎士以後會被人唾棄的!”格雷特拉出騎士道來威脅他。
“那我只好把你打暈了,這樣子就不違背諾言了!”凱弗利爾換上了一幅惡狠狠的嘴臉。
“等等!問你一個問題!”格雷特趕忙制止他。
“快說,不要拖延時間!我不吃你這一套!”凱弗利爾已經開始向上卷起袖子了。
“蒂娜答應去你家過冬了嗎?”格雷特終於拋出了殺手?。
凱弗利爾馬上一臉沮喪,“沒有,她只答應陪我回孔特斯城,但是不住在我家。”
“這樣,我幫你一個忙,你去和蒂娜打賭:如果我真的能夠想出辦法治她的胃疼,她就去你家過冬。但是,你現在不能夠再吵我。”
“這樣啊……”凱弗利爾開始重新考量這筆交易,不管怎麼樣,他好像都不會虧本,“好像很划算!”
……
在凱弗利爾的軟磨硬泡下,蒂娜終於答應了這個賭注。
午飯的時候,三個人重新聚在了一起,為了避免蒂娜反悔,凱弗利爾甚至叫來所有人旁觀,甚至包括馬車夫。
望著凱弗利爾焦急的詢問目光,格雷特向他豎起了大拇指,凱弗利爾頓時一臉的輕鬆。
“快點,你有什麼花樣就快點,搞完了就去睡覺!”蒂娜這回準備採取強制手段了,她實在不相信這兩個臭味相投的傢伙了。
“麻煩給我一杯水!”格雷特要求到。
“是嘛,還要喝口水清清嗓子啊!給他!”蒂娜不耐煩了,胃部又開始幽幽地作痛了。
格雷特接過杯子,卻沒有喝裏面的水。相反的,他對著杯子念念有詞。
當他將手掌對著杯口時,眾人看到杯子裏突然蕩漾出一陣湛藍色的水光。
那是“治癒之水”!格雷特居然對著杯子裏的水施放“治癒之水”!
“他真的是瘋了!”這幾乎是在場的所有人的想法,除了凱弗利爾,他已經把所有的希望壓在了格雷特身上。
“把它喝了吧!”格雷特將杯子遞給蒂娜。
蒂娜將信將疑地接過杯子,治癒之水的藍光依舊從杯子裏的水中不停地散發著。“這樣有用嗎?”現在她的胃更疼了,所有人都可以從她的表情看出來。
“快喝吧!蒂娜!”也只有凱弗利爾敢叫蒂娜喝這種水,其他人還怕喝了是否會中毒呢。
“試一試吧,也好叫格雷特死心。”蒂娜抱著這種想法一口氣把杯子裏的水喝幹了。
一陣清涼的感覺從舌尖一路往下,經過咽喉、食道,最終流入胃部。“好舒服啊!”蒂娜不禁閉上雙眼,用心去感受這種舒爽的感覺。
“這真的是‘治癒之水’的效果。”深悉水系魔法的蒂娜當然瞭解治癒之水撫慰傷口時那種清涼的感覺。
“不可思議!”睜開雙眼的蒂娜不得不嘆服道。
“好了麼?”凱弗利爾更關心的是這個。
“嗯,好了,一點都不疼!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根治,但是估計短期之內不會再患了。”蒂娜倒是相當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萬歲!”凱弗利爾撲向了格雷特。
其他人都默然了,“這怎麼可能呢?”
裏科爾也忍不住走過來,從蒂娜手中接過杯子仔細地端詳著。
“這水可是你們拿來的哦!可見不可能事先放了什麼草藥的!”凱弗利爾怕別人提出疑問,搶先排除了作弊的可能。
“是‘治癒之水’沒錯,你賭贏了。”蒂娜不得不佩服格雷特的本事。
“格雷特,告訴我,你怎麼做到的!太不可思議了!”裏科爾從杯子裏實在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其實我不過是將‘治癒之水’的水元素完全溶解在了普通的水裏面而已,讓它們到了蒂娜的胃裏面再去發揮治療的作用。”
“有這麼簡單!”所有人都跑開了,一人拿著一杯水開始做實驗。
“格雷特,到了我家,我會好好報答你的!”凱弗利爾已經樂昏頭了。
格雷特打了個深深的呵欠,已經有三十多個鐘頭沒有睡覺了,一轉眼他已經陷入了深深的睡夢之中。
……
望著躺在馬車上的格雷特,蒂娜陷入了沉思,“眼前的這個少年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啊!只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就給恢復魔法帶來了翻天覆地的革新!”
對格雷特來說好像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居然整個醫療隊沒有人能夠成功。她和裏科爾研究了一個下午都無法搞清楚要如何讓治癒之水的水元素融入普通的水中。
蒂娜突然發覺自己居然有點迂腐,從來都只懂得照著書本來學習魔法,居然都沒有產生過任何創新的想法。昨天晚上自己還是如此堅決地認為這是件不可能的事,今天就被格雷特打破了自己十幾年來對魔法的定勢。
當她和裏科爾試圖解開格雷特的方法時,她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的感覺——那種挑戰未知領域的刺激感覺。但同時一種新的情緒也出現在她的身上,那是灰心。
經過和格雷特一個多月的相處,怎麼看他也就僅僅是個初級水系魔法師。就連“治癒之水”這個初級魔法,他也是剛剛才變得熟練起來。可就是這麼樣的一個孩子,居然能夠在一夜之間想出如此絕妙的辦法,而自己卻不能。
此時蒂娜才發覺,她居然從沒見過格雷特身上佩帶有魔法師公會的級別徽章。“難道他還不算是個魔法師!?”
格雷特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也讓醫療隊裏的人們熬過了一個難眠之夜。
當格雷特精神十足地向凱弗利爾和蒂娜打招呼時,才發覺兩人的眼圈都已經帶著點青灰,不同的是蒂娜的臉色枯黃,而凱弗利爾卻是滿面紅光。
“怎麼回事了,你們?”
“一夜沒睡好……”回答的是凱弗利爾。
“用膝蓋想也知道你為什麼沒睡好,是不是太興奮了?”
“嘿嘿!”凱弗利爾以傻笑來回答。
“至於蒂娜,我想一定是擔心羊入虎口,所以也睡不好,是吧!”格雷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真拿你們兩沒辦法!我只是因為想不通怎麼才能讓‘治癒之水’融入水中才沒睡好的。”蒂娜不得不澄清事實。
此時,眾人再度圍了過來,一臉的期待,看來都是在等待格雷特的答案。
看到這種情形,格雷特想起以前對埃蘭一夥人解釋魔法時受的冷落。相比之下,眼前這些人的求知欲望可是強烈得多了。其實格雷特是錯怪了埃蘭他們,當時格雷特講解的是他們一竅不通的火系魔法。而此時,這些人都是水系魔法師,對於他們本系的魔法,當然抱有極大的熱情。
“蒂娜,你能不能把你的方法試一遍給我看?”格雷特首先想弄清楚大家存在的誤區。
……
“原來如此,你們都是對著杯子裏的水施放‘治癒之水’,這樣子並不是融合。正確的是先施放出一個‘治癒之水’,然後再讓其中的水元素融入杯裏的水中。”
“這不是一樣嗎?”格雷特的解釋在大家聽起來像是個文字遊戲。
“當然不一樣,你們是把杯子裏的水當成傷口了,對它施放法術。而我是讓這個法術施放出來後,寄放在杯子裏,等到喝到肚子裏以後再作用。”
這回格雷特的表述算是相當形象了,眾人都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不過要研究出這“寄放”的方法,恐怕也不是他們一時半會能夠做到的。
不管當時在場的人有多少個學會了這個格雷特。索倫稱之為“口服式治癒之水”的魔法,但這確實是他所推廣的第一個改造魔法,也是他的第一個水系改造魔法。雖然“口服式治癒之水”僅能治療消化道的部分疾病,但卻為後人研究恢復類魔法開闢了一個新的方向。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接下來幾天的車程裏,整個醫療隊的魔法師們都沉浸在“口服式治癒之水”的研習中。直到馬車抵達孔特斯城的時候,也只有蒂娜、裏科爾和幾個天賦較高的隊員真正掌握了這個魔法。
不過還好,由於格雷特的這個魔法,蒂娜已經完全忘卻了蘭派特城給她帶來的痛苦的回憶,而且凱弗利爾也順利地讓她接受了邀約。因此,即便是所有隊員都忙於魔法研習,凱弗利爾也終於可以抽空向格雷特介紹由貝特爾大陸第一大平原所造就出的第一大國家——普萊瑪希帝國。
北部平原北臨大海,西面是沙漠,東南兩面環山,由於地形保護,歷來都很少受到戰亂的波及。若非大陸戰亂造成了人口嚴重的不足,北部平原絕對應該是個富庶的產糧區。
“得平原者的天下”,貝特爾大陸流傳的這句古話中的平原指的就是北部平原。單就平原而言,通常是無險可守,但是北部平原很好地鑲嵌在了一系列的天險之中。平原東面的護盾山脈和南面的狹道山脈之間就只有一個出口,蘭派特城剛好鎮守這個出入要衝。西面的風暴沙漠再往西過去就是大海了,根本不可能有敵人會通過這片荒無人煙的沙漠來進攻平原。至於北面的大海則是賢者大陸往貝特爾大陸輸送糧食的主要貿易口岸。
佔據了諸多優勢的北部平原因此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但是戰火又很少在這塊平原上燃起。通常只要北部平原的東南和西南兩個出口失守,那麼敵軍就將直接長驅直入。所以歷代佔據北部平原的國家都會將重兵囤積在這兩處軍事要塞。
北部平原養育出的國家歷來極其強盛,除非敗落於內亂,通常沒有外敵能夠攻入這片平原。當然,二十多年前的“黑暗五年”安比森統一戰爭除外。
普萊瑪希帝國建立於一百多年前,迄今為止只在23年前被不死軍團攻入過一次。當時的王室和貴族逃亡到了賢者大陸上。但是僅過了不到兩年,弗蘭。博恩斯對賢者大陸的侵略失敗,令整個安比森帝國迅速敗亡,普萊瑪希帝國得以迅速重建。
如今,一晃又過了二十幾年,普萊瑪希帝國不但收復了所有疆土,還將東南面的領土延伸出了護盾山脈和狹道山脈的出口。因此,此時蘭派特城實際上已經不算是帝國的邊境了。但由於其地處於戰略要衝,依然在那裏囤積了大量的兵力,一方面防止外敵入侵,一方面作為帝國發動對外戰爭的跳板。
“反正在這片大陸上,不是侵略別人,就是被別人侵略,是嗎?”格雷特下了這個結論。
凱弗利爾有點尷尬,“可以這麼說吧……”
不是嗎,反正只要找得到合適的藉口,普萊瑪希帝國從來都是毫不猶豫地向其他國家開戰的。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6:31
第五章鏈墜美景
有了凱弗利爾的陪伴,後面的四天很快就過去了。終於在離開蘭派特城第八天的時候,孔特斯城出現在了格雷特的視野裏。
孔特斯城是貝特爾大陸第一大都市,因此曾經也被安比森帝國選定為整個大陸的帝都。孔特斯城背靠著美麗的鏈墜湖,城市的正門向著東南方向,也就是蘭派特城的方向。
如果說敵人只要攻破了蘭派特城後,整個北部平原就變得毫無障礙的話,那麼孔特斯城就是普萊瑪希帝國最後的壁壘。孔特斯城呈現扇形,西北面依靠著鏈墜湖,西南面則是向鏈墜湖注入湛藍波濤的女神項鏈河,至於剩下的整個東南方向則是一道長長的弧形城牆。
由於城市的大半靠著水,因此,孔特斯城裏甚至還駐紮著一定規模的水軍,而外來的商船也可以直接停靠這裏。
說到孔特斯城就不能不說鏈墜湖和女神項鏈河。
女神項鏈河發源於狹道山脈的山間清泉。狹道山脈的北麓不分春夏秋冬,總是源源不絕地向女神項鏈河提供充足的水源。河水清澈而甘甜,映照出蔚藍的天空,再加上水色,整條河道終年呈現湛藍色。
至於鏈墜湖,大致處於女神項鏈河的中游地帶。注入了湛藍河水後的大湖如同一顆巨大的藍寶石,再加上同樣顏色的長河,就如同一掛美麗的藍寶石項鏈,因而也就有了這個美麗的名字。
……
走進孔特斯城的時候,格雷特發覺這座城市的城牆特別的厚,居然達到了普通城牆的四倍之多。進了城門,一條長長的廊道足有百米,兩邊依然是城牆,不過高度略低於外城牆。廊道的盡頭又是一道城門,樣式和外城門相仿。
“其實,這是雙重城牆。在這堵牆的背後是寬達五十米的空地,然後又是一道城牆。不過,從這裏是看不見那些的。即便是第一道城牆被攻破,守城軍隊依然可以退守第二道城牆。而且兩道城牆之間的狹小空間完全無法展開大型的攻城武器,也無法投入足夠的兵力。因此,第二道城牆是極其難攻的。再加上兩面環水,根本不可能對這裏實施斷糧斷水。歷史上,也只有安比森帝國以無窮無盡的不死軍團投入,方才攻破了孔斯特城。”
“既然如此,普萊瑪希帝國又是如何取代上一個王朝的。”
凱弗利爾轉頭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後,才小聲地解釋道,“那當然是通過內部兵變啊。不過這種事情是很忌諱的,千萬不能公開說!”
“為什麼?”格雷特顯然對國家、政治這些東西不甚瞭解。
“你怎麼這麼多問題!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既然當今帝國是靠兵變起家的,當然也很怕有一天落到同樣的下場。所以你知道就行了,以後千萬不能再說,否則會以叛國罪論處的!”
“我又不是普萊瑪希帝國的人,怕什麼!”顯然是沒有政治頭腦的回答。
“那就改判你顛覆罪好了,這下你滿意了吧?”凱弗利爾發覺格雷特還真是個純真的少年。
其實,如果凱弗利爾到過和平而安定的賢者大陸,他一定不會奇怪格雷特對政治是如此的不敏感了。
……
23年前,當凱弗利爾還是個幼兒的時候,作為貝特爾大陸的這個最後的壁壘,孔特斯城在不死軍團的猛攻下堅持了三個月。在梅瑟科。安比森和弗蘭。博恩斯兩大狂人的領導下,搭上了近50萬的亡靈部隊,方才成功地突破了孔特斯城的第二道城牆。
城破的同時,城裏的王室和貴族搭乘事先備好的海船,直接從鏈墜湖通過女神項鏈河進入大海,最終逃亡到賢者大陸。幸好梅瑟科王有意以此為國都,方才沒有以屠城來對待殘存的城民。當然,犧牲50萬本就沒有生命的亡靈,也不至於令梅瑟科心疼。
21年前,當弗蘭。博恩斯在賢者大陸敗亡的消息傳回貝特爾大陸,孔特斯城的居民們已經做好了暴動的準備。當飄揚著普萊瑪希帝國黃金獅旗的水軍再度出現在鏈墜湖時,帝國士兵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從孔特斯城的西北面登陸,展開了反攻的序幕。
如今蘭派特城的總督蓋倫特也就是成名於當時的復辟之戰,方才登上今天的高位。
在普萊瑪希帝國軍隊建制裏,有四大軍團統帥全國一百萬雄兵。其中最強的就是蘭派特城總督統帥的東南軍團,與之對應的還有駐守狹道山脈另一端的西南軍團。除此之外,還有駐守孔特斯城的這個衛戍軍團,和駐紮在平原地帶作為機動的平原軍團。
“這麼說蓋倫特是個位高權重的大官咯?”
“當然,他甚至有權力自行徵兵,所以才會打起醫療隊的主意。”
“對了,貝特爾大陸不是有五萬魔法師嗎?為什麼蓋倫特會打起醫療隊區區幾名魔法師的主意呢?”格雷特一直有這樣的疑問,此時凱弗利爾提起,正好向他問明。
“你以為貝特爾大陸和你們那裏一樣魔法師過剩嗎!除去一萬名從事其他魔法工作的魔法師,只有四萬名魔法師隸屬於軍隊。在分攤到大陸上18個國家,占大陸五分之一強的普萊瑪希帝國也僅有八千名左右的魔法師。再考慮到五個不同的元素系,以及四大軍團的名額分配。實際上,在蓋倫特統帥下的東南軍團中魔導士以上的高階水系魔法師僅有不到一百名,就算再加上高級水系魔法師也僅有一百八十名而已。你想想看,他是不是有必要耍盡一切手段來爭取更多的魔法師。……嗨,醫療隊這幾年就給他拉走了快二十個水系魔法師,而且都是高級以上的,難怪蒂娜會如此痛恨他了!”
格雷特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還好,如果讓蓋倫特知道我是個火系魔導士的話,他說不定會下迷藥把我留住!看來收起徽章來還是對的。”想到這裏,他不由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前。
不知不覺的馬車早已停靠在了梅格尼菲克侯爵府邸門口。
“梅格尼菲克先生,如果你打算繼續瞎扯下去的話,我們就去住旅店咯!”蒂娜走過來打斷了二人天南海北的閒聊。
“啊!這怎麼可以!我馬上帶你們進去!”這下可把凱弗利爾急壞了。
格雷特這也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座大宅子就是凱弗利爾的家了。以這所宅子的規模來看,梅格尼菲克侯爵應該還算是相當有地位的。相比之下,賢者大陸上的摩爾子爵府只能算是普通民宅了。
不知是否是因為管家的通知,梅格尼菲克侯爵居然快步趕出來迎接醫療隊,顯得極其熱情。
“哎呀,蒂娜小姐,真是好久不見了!這麼多年也不見你來我家做客!”
不知是否因為成見太深,格雷特總覺得凱弗利爾的父親和蓋倫特總督是一類人,說出來的話都是同樣的腔調。
不過梅格尼菲克侯爵對眼前的這位少年也沒多大興趣,即便凱弗利爾親自介紹,他也只是禮節性地跟格雷特打了個招呼。很不投緣的兩個人在後面的日子裏也就少有什麼摩擦的機會了。
相反的,得知隊中有幾位由蓋倫特總督親自推薦的隊員,梅格尼菲克侯爵對這些人更為留意,也熱情許多。
自此,醫療隊便正式在凱弗利爾家中住下,以熬過這個漫長而又無事可做的冬季。
……
無事可做並不代表無聊,凱弗利爾極力邀約蒂娜一起去觀看鏈墜湖的冬日美景,格雷特卻“很不知趣”地變成他們的一條尾巴跟著去了。
孔特斯城雖然大,但是貴族聚居區實際上就在鏈墜湖附近,從侯爵府前往鏈墜湖只需步行。
此時,凱弗利爾心裏正咒?著格雷特,“看你平時挺懂事的,關鍵時候居然搗亂!”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真不夠意思,有好玩的居然想甩掉我。看在我平日老是幫你忙的份上,也不應該這麼對我啊!反正你們以後有的是相處的機會,這一次就不要怪我了!”格雷特也在心裏面對凱弗利爾展開了還擊。
蒂娜倒是看得很開,一路上只是笑盈盈地看著這一大一小吹鬍子瞪眼睛的。
氣溫已降至零下,鏈墜湖上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蓋,浮冰太薄並不能承受人的體重,許多同樣是慕名前來的旅行者們都和三人一樣只能駐足湖岸。
湖邊有座高塔,名為“鑒賞之塔”,格雷特登上塔頂的時候方才明白這座塔如此命名的用意。
冬日和煦的陽光下,鏈墜湖呈現出了其最美的一面。由於薄冰的覆蓋,光潔的湖面上沒有一絲波紋,如一顆精細打磨加工過的藍寶石,反射著眩目的光彩。而且,最令人驚訝的是,這塊藍寶石中還有不時變幻的淡藍色流光。
“那是怎麼回事?”即便是曾經在其他季節來過的蒂娜,也不明白這些流光的由來。
“你上一次來的時候,應該是秋天吧?”凱弗利爾沒有回答蒂娜,反而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是的!”蒂娜望著凱弗利爾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凱弗利爾不禁迷醉了,雖然他也知道蒂娜此時的期待不是自己的人,而是問題的答案而已。但他還是自欺欺人地把這種眼神當成是戀人對自己的期待。
“這呆子又在胡思亂想了!”蒂娜很快地把握到了凱弗利爾那種散亂的眼神中的真正想法,她扭過頭去看著湖面,避開那種目光。
蒂娜的舉動喚醒了凱弗利爾,收拾起心裏的種種幻想,他開始解釋,“那是因為水的流動。如果你是在其他季節看鏈墜湖的話,她只是顆未經加工過的藍寶石毛坯;若是再晚些時候,在隆冬的時候來到這裏的話,厚厚的冰層擋住了這些流光,那她也就只是顆普通的藍寶石罷了;只有此時,薄薄的冰層下面,依然流動的河水反射出太陽的光線,她才是一顆極品藍寶石!你們運氣真是好!這種既有薄冰,又有陽光的日子,在孔特斯城每年最多只有兩三天,可遇不可求啊!”
“再加上貫穿她的藍色河流,怎麼看都像是一掛項鏈,難怪會被賦予如此美麗的名稱,‘女神項鏈河’以及她的‘鏈墜湖’!”蒂娜忍不住讚歎了起來。
“雖然我對錢財沒多大興趣,但此時此刻,我也恨不得能有這樣的一顆寶石!”連格雷特都動心了。
一整個上午,三個人就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靜靜地欣賞著眼前的景致。
接近正午的時候,陽光變得強烈了許多。鏈墜湖此時變得更加的璀璨,通體閃耀著湛藍的光輝,而蘊藏在其下的流光也更加的清晰。
此時的鑒賞之塔頂部已經是人滿為患了,即便是稍低的幾層也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擠不上來的人只能遺憾地站在湖畔乾著急。
“雖然住在孔特斯城,但是這樣的景色,我也已經有十年不曾見到了!”格雷特身旁的一位中年人如此說道。
“噢???!”幾乎是整座塔上的所有人在同一個瞬間發出了同樣遺憾的呼聲。
原來,在強烈陽光的炙曬之下,鏈墜湖的薄冰終於開始融化了。當第一個破洞出現時,那種完美的整體感不見了,巨大的藍寶石突然在瞬間黯淡了下來。
雖然不甘心,但是塔上觀望的人群也開始成群結隊地散去。
“我們也走吧,今天是不可能再有新的冰層結出了。說不定今年都再也沒有機會看見了呢!”凱弗利爾勸說著依然巴在欄杆上不肯離去的兩人。“你們的運氣已經非常好了!不要太貪心了。”
“人家明天還要再來嘛!”蒂娜忽然完全放開了自己,連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
“好!好!”凱弗利爾目瞪口呆地看著蒂娜難得流露的嬌俏的小女兒神態,那種迷醉的神情更勝於剛才欣賞鏈墜湖美景的時候。
“你走不走啊!剛才還一個勁地催促別人,現在自己卻在發呆!”格雷特很不識相地破壞了二人之間剛剛形成的感覺。
……
第二天,等到格雷特睡飽起床的時候,居然發覺凱弗利爾和蒂娜兩人都失蹤了。
“可惡!居然不叫上我!”格雷特想起蒂娜昨天說過還要再去看一次鏈墜湖的。
與此同時,凱弗利爾正在竊喜著終於甩掉了煩人的尾巴。
“現在還去嗎?”格雷特問自己。
“應該太晚了吧。而且,就算給凱弗利爾一個機會好了。”格雷特很快就想開了。
鏈墜湖的冬日美景,就算一輩子隻看過一次,也不可能忘記的。
凱弗利爾很懂得把握時機,直到當天下午,格雷特依舊沒有看見兩人的影子。
然而,就在他無所事事地閒逛于侯爵府的時候,一個令他驚慌失措的人物出現了。
梅格尼菲克家族僅是侯爵爵位,儘管侯爵大人本人八面玲瓏,但其地位終究有限。因此,侯爵府雖然總體裝潢檔次相當高檔,但是身處普萊瑪希帝國首都,考慮到其他地位更顯赫的人的感受,侯爵府的占地面積並不算太大。
除了一座三層樓的主建築外,兩邊各是一列僅有一層的傭人房和儲物間。在主樓及大門之間有個較小的前花園,而主樓之後則是一個略大一點的後花園,也是這家人日常戶外活動的主要地點。
吃過午飯,格雷特來到後花園閒逛。而與此同時,梅格尼菲克侯爵的一位好友來訪了。當格雷特正在一個柏樹盆景後面研究這盆常綠植物的時候,他們兩人正好在花園中央的小桌子上品茶聊天。
“怎麼樣,剛從賢者大陸回來,給我帶回來什麼好東西?”
“哈哈!你這傢伙打起我的主意來了!不過,總算我是沒把你忘記,給你帶來了一條烏爾羊毛的織毯。”
“那我就謝謝你了!怎麼樣,選拔大會好看嗎?”
聽到選拔大會這個久違的名字,格雷特不禁專心地聽起他們的對話來。
“那是!‘武鬥會’是沒什麼意思,賢者大陸的武人們跟這裏沒法比。但是‘魔鬥會’……真叫人眼饞哪!隨隨便便哪個能夠進入復賽的都是高手,落到我們這裏,可是大家搶著要的!可是在那裏,也只有那些名次較好的才會引起賢者大陸評議會的重視,真是浪費啊!”
“是嘛!這麼說可以考慮從那邊引進點高手過來。”
“哈,一說到這種事,你就來勁了。”
“怎麼樣,有沒有看到幾個有潛力卻沒有被評議會延攬的?”
“這個嘛,不好意思,我可只是去看熱鬧的,沒你那麼多心思。不過,我倒是看到一個天才新秀,今年才16歲。按照賢者大陸的用人標準,這人還算是個未成年人,應該還可以拉攏過來。”
“你這麼想就錯了,如果是個人才,評議會也可以不考慮年齡的。就算是考慮年齡未到,也可以事先定下來,留著今後用。”
“這點你有經驗,就象你的凱弗利爾和蒂娜那樣,是嗎?”
“呵呵!知道就行了,不要出去亂說話。”
“你還信不過我嗎!”
“當然信!不過話說回來了,那個16歲的孩子叫什麼?取得什麼名次?看來還是值得留意的!”
“說出來怕你不信,今年的‘少年魔法大會’比‘魔鬥會’還引人注目,就是因為這個少年。他叫格雷特。索倫,只是個中級魔法師,卻一舉打敗了許多級別比他高的孩子,取得冠軍。而且,你猜猜,他用的都是什麼法術?”
還沒聽完他們的對話,格雷特頭一縮,悄悄地從花園的另一頭溜了。
“還好沒被他們看到,要不就當場被認出來,那不是要整天看侯爵那張虛情假意的笑臉!”格雷特光用想的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
“小夥子,你等等!”雖然格雷特一看見那張臉就腳底抹油似的準備開溜,但是已經找他許久的梅格尼菲克侯爵自然不會輕易地讓他跑掉。
“還好那人已經走了,不怕被認出來!”格雷特早有預感侯爵將會問出的問題。
“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凱弗利爾的好朋友格雷特的吧?”
“是的,侯爵先生。”相比于侯爵的笑容,格雷特的表情顯得僵硬多了。
“你是姓索倫是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是的,有什麼事嗎?”
“你也和蒂娜小姐一樣是從賢者大陸過來的對吧,那你參加過選拔大會嗎?”
“終於還是來了!”格雷特最怕聽見的問題出現了。
不過還好,他事先已經準備了一套說詞,“是的,我是從賢者大陸來的。不過我已經跟著蒂娜他們一個多月了,從時間上來算,根本不可能參加過選拔大會的。選拔大會比試的時候,我已經在前來貝特爾大陸的船上了。”
格雷特這是抓住了傳送和搭船這兩者的時間差,他賭的就是蒂娜不會告訴侯爵他是被傳送過來的。
“你是想問那個和我同名同姓的少年冠軍是吧?其實,我是個水系魔法師,而他是火系的,根本不可能是同一個人。”格雷特振振有詞地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其實,在侯爵的心目中,他並不認為那位少年冠軍會是眼前的這個孩子。“格雷特連一套正規的魔法師袍都沒穿,而且也沒有級別徽章。應該只是個普通的孩子罷了。”
若是侯爵仔細想想格雷特說過的話,立刻就可以發現他那畫蛇添足的最後一句中漏洞百出。既然他已經在船上,不曾看過選拔大會,他又如何知道少年冠軍的名字和自己一樣,還清楚地知道冠軍是火系魔法師。真正看完選拔大會的人如今才剛剛回到孔特斯城,格雷特根本沒有機會從別人口中聽說這些。
如果侯爵再認真地去找凱弗利爾或者蒂娜驗證一下的話,他也可以發現格雷特對他撒了個慌。
不過,反正他就是不信格雷特有這個能耐,因此也就沒有多想。直到多年後,侯爵才知道真相,並懊悔自己居然錯失了拉攏這位少年的最好時機。
接下來的日子裏,格雷特總是想盡一切辦法躲著侯爵,生怕他再次提出那些問題。侯爵也不曾對此起疑,兩人的碰面的機會就更少了。
為了躲避侯爵,格雷特也顧不得凱弗利爾和蒂娜關係的積極進展,像是塊狗皮膏藥似的緊粘著他們走遍了整個孔特斯城。
在這期間,格雷特幾乎走遍了除皇宮和城牆外的所有地方。因此,他也清楚地看見了孔特斯城裏面所存在的巨大的貧富差距。
雖說賢者大陸同樣存在貧富差距,但這種差異是基於保證平民們的基本生存條件之上的。但是,在貝特爾大陸上,就沒有這麼理想的事情了。
就兩個大陸的首要城市的比較而言,賢者大陸上的深特。喀斯特城的平民們過的是一種衣食無憂的生活;而孔特斯城裏,即便是在寒冬,格雷特仍然能夠驚訝地看見衣不遮體的乞丐流落街頭。
格雷特也第一次真正地瞭解到了以前只從書上看到過的貧民窟這個概念。幾乎沒有瓦片的屋頂,根本不存在窗扇的窗戶,兩片爛木頭鋪成的所謂的床,由無數碎布片所拼湊起來的被子,以及那兩眼無神地懷抱著瘦骨嶙峋的孩子看著過路人的婦人。那就是貧民窟了。
“這樣的場景居然存在于大陸最繁華的都市之中!這就是貝特爾大陸的本來面目麼?”如此殘酷的場景不得不引起格雷特的思索。
“很令人痛心是嗎?”蒂娜很明白格雷特的心情。“正是因為這樣,我才無法繼續呆在軍隊裏面,我才決定成立醫療隊。可惜的是,能幫到的人還是太少了!至少,眼前的這些人我幫不了他們……”
身為貴族的凱弗利爾對此場景也深感羞愧,“和平是振救更多人的首要條件,但在貝特爾大陸上,最欠缺的也就是這個……”
“或許,讓普萊瑪希帝國一統大陸也未必是件壞事……”格雷特甚至有了這樣的想法,“至少能夠停止戰爭!”
“或許吧。不過現在的普萊瑪希帝國還沒有這個能力。”
結束了沒有任何實質作用的談話,三人離開了貧民窟。
……
為了打發格雷特,以免他繼續騷擾自己和蒂娜的約會,凱弗利爾投其所好,不知從何處摸來了一套由“普萊瑪希帝國皇家歷史委員會”編撰的《貝特爾大陸近代史全集》讓格雷特研讀。
果真如他所料,格雷特從拿起那本書開始,便不再打擾二人,整個人都投入到了貝特爾大陸近百年來轟轟烈烈的歷史中去。
“你還真能想辦法,居然準備了這麼一套十八本的大部頭給他看!”蒂娜當然知道凱弗利爾的企圖,不過並沒有點明。
“怎麼能這麼說!我知道格雷特喜歡研究這類東西,為了幫他弄到這套書,我可是相當辛苦的那!我幫了他這麼大的忙,他居然連說聲謝謝的時間都沒有,就開始埋頭苦讀了!”
“是啊,他真的很喜歡那套書!”
“你是不是把自己當成他的姐姐了?”
“是啊,我一直當他是我弟弟一樣。”蒂娜感覺到凱弗利爾的話裏好像有什麼企圖。“那又怎麼樣?”
“既然如此,你應該幫他報答我啊!”凱弗利爾打蛇隨杆上,厚顏無恥地提出了要求。
“怎麼報答?說出來聽聽。”蒂娜的表情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其實很簡單,我找書找得相當辛苦,只希望你能陪我出去走走,散散步!”
“就這樣啊,那我答應。”
蒂娜很爽快地答應了,凱弗利爾不禁後悔自己提出的報答方式過於保守了。“如果要求一個吻的話呢?”想著想著,他的口水都垂到了地面上。
蒂娜看著他那副色咪咪的樣子,心驚肉跳地跑開了。
其實,凱弗利爾為了獲得與蒂娜獨處的機會,不惜動用了他的父親,梅格尼菲克侯爵的力量。在為了能夠讓蒂娜順利地成為兒媳的“深明大義”的侯爵的幫助下,從皇家圖書館中借出了這套館藏的十八本近代史全集。
……
“凱弗利爾!”
“嗯!”聽到蒂娜用甜甜的聲音叫自己的名字,他露出了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
“你說那套書格雷特會看多久?”聲音還是很甜。
“至少讓他看一個冬季,嘿嘿!”已經沒有思考能力的凱弗利爾露出了奸笑。
“這樣的話,我們兩個……”
“我們兩個就有更多的機會單獨相處了!”凱弗利爾已經完全被蒂娜套出話來了。
不過,蒂娜似乎並不打算為此和他算賬,這令凱弗利爾松了一口氣。
確切地說,貝特爾大陸近代史根本就是一部戰爭史。史書由普萊瑪希帝國元年講起,直至封印曆二年大陸復辟戰爭全面勝利為止。
一百多年前,普萊瑪希帝國建國之初,貝特爾大陸上分佈著大大小小共十三個國家。經過反反復複的各種戰爭,時而分裂,時而合併,多的時候達到五十幾國,少的時候僅有象安比森帝國這樣獨一無二的囊括整個大陸的大帝國。
普萊瑪希帝國最初的版圖只是女神項鏈河以東,狹道山脈以北,東到護盾山脈西麓的國家,面積僅有現在的一半大小。經過歷代聖皇“英明神武”的東征西戰,在78年,即暗黑曆元年,達到了鼎盛時期。當時的西線達到了由風暴沙漠流入海洋的“隱沒河”東岸,南線抵達狹道山脈南麓,東線更是達到了與瓦爾德尼斯公國接壤的“養育者之河”西岸。
然而,安比森帝國的突然崛起破壞了普萊瑪希帝國的霸業。復辟戰爭勝利之後,護盾山脈以東的領土已經被新興勢力分裂出去,形成了一個新的國家,即迪芬德聯盟。事實上,迪芬德聯盟是打著重建三十年前被普萊瑪希帝國吞併的護盾山脈以東的數個小國家的聯合體旗號。因此從建立之初即積極地反抗帝國的東進,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兩國便從此征戰不斷。
而這二十多年來,由於有護盾山脈這道巨大的屏障,所有的出兵都必須通過蘭派特城或是從護盾山脈北端的尖角河。因此,要收復分裂出去的土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直到兩年前,普萊瑪希帝國才取得第一次實質性的勝利,把帝國黃金獅旗的尖爪伸出了蘭派特城,將領土再次擴大到養育者之河的源頭源泉湖畔。然而,這只不過是分裂出去土地的五分之一而已,帝國的復興之路依然任重而道遠。
至於帝國西線並沒有太多戰事。為了全力收復東線,在封印曆三年的時候,普萊瑪希帝國與西面相鄰的哈德。希普王國簽訂了長達百年的互不侵犯條約。事實上,相當貧瘠的哈德。希普王國根本就不是帝國的目標,簽訂這張條約不過是為了穩定後方,更好地實現其東進目標。
雖然史書中全力標榜普萊瑪希帝國的戰爭是神聖與正義的,但是格雷特還是深深地感受到了一切戰爭所共有的醜惡嘴臉。從書上的描述中得知,近百年的征戰中,光是喪生在普萊瑪希帝國屠刀下的生命就多達數千萬。
“還是賢者大陸好啊!”格雷特看完了其中的一章之後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
很快地,孔特斯城的冬季就要結束了。而迎接春天的第一個消息,是一場戰爭的爆發!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6:43
第六章突破瓶頸
冬天的積雪還沒完全化開,三角平原上的一場大戰已經迫不及待地搶先上場了。被後世稱為“百年南北戰爭”的南、北錫澤王國戰爭在短暫地休寂了一個冬天後,在封印曆22年二月再度爆發了。
得知這個消息,蒂娜立刻聯繫了冒險者公會。在公會的安排下,經過了近半個月的漫長車程,跨越了兩千兩百多裏,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隊旗終於出現在了三角平原的土地上。
三角平原處於六芒星山脈以南,西南面為左屏風山脈,正東則是右屏風山脈,總體呈巨大的三角形,因此得名。在這三座山脈之間的三角平原是貝特爾大陸上六大平原之中最小的一個,但即便如此,它也有1600多萬公頃,幾乎等於整個賢者大陸的大小。
“所以說,發生在三角平原上的這場戰爭,就相當於整個賢者大陸一分為二地打起內戰。”凱弗利爾如此“形象”地象格雷特描述這場戰爭的性質。
曾經在暗黑曆元年之前,錫澤帝國統治著整個三角平原及左、右屏風山脈和六芒星山脈的部分。隨著安比森帝國“黑暗五年”戰爭的爆發,錫澤帝國皇帝懷斯六世戰死沙場,他的兩個兒子逃亡到了賢者大陸。由於事先沒有指定繼承人,待到整個大陸的復辟戰爭爆發時,兩個王子各自為政,分別在三角平原的北部和南部建立了政權。
兩國都自稱自己是正統的“錫澤帝國”,並發誓若是無法一統三角平原,則暫時不稱帝。因此,兩國均自行降格為王國,世人稱之為南、北錫澤王國。從封印曆2年兩國分別建國至今,幾乎是小戰年年有,大戰隔上三五年也會爆發一次。
“原來是兄弟鬩牆啊!這種事情自古以來就很多了,可也少有象他們這樣一打就是二十年的。”格雷特又比照起了史書。
“沒辦法,國家大事是沒有什麼父子兄弟的!”凱弗利爾受其父薰陶,深悉此道。
……
半個月的車程對於醫療隊而言,其實也算不上很長。在此期間,格雷特得以一睹普萊瑪希帝國的另一個邊境重鎮——位於銀月湖畔的普琳娜倫城。
“普琳娜倫城的格局很接近孔特斯城,同樣是在河湖的交界處建立,只是規模小了很多。”
“是啊,銀月湖也是大陸上僅次於鏈墜湖的一大美景,在月圓的夜晚欣賞湖中的銀月也是一大享受!”這回連蒂娜都介入了格雷特和凱弗利爾的“二人世界”。
“你看過啊!”
“當然,可惜的是你這回可沒機會看到了,今天是二月二十八,沒有月亮了。不過,以後有的是機會,畢竟要看‘銀月磷光’的機會要多過‘鏈墜流光’的。”蒂娜安慰著格雷特。
“對哦,忘了問你們一個問題,我們三個人一起去看鏈墜湖的第二天,你們兩個……哼哼!”格雷特咬牙切齒地鄙視著二人。
“啊,是你自己睡過頭了,別怨我們啊!而且整個冬天,就只出現了那麼一次‘鏈墜流光’,後來我們去了很多次都再沒看見過。”凱弗利爾可是說得振振有詞。
“‘我們去了很多次’!哦???原來如此!”
蒂娜臉刷地就紅了,“格雷特怎麼總是這麼敏感!老是盯著這種事情!”
“其實呢,貝特爾大陸共有‘三光’。”凱弗利爾老練地轉移了話題,“除了剛才說過的那兩光,還有‘落日霞光’,指的是六芒星山脈西南面的落日沙漠上的落日美景。”
格雷特並沒有吃他這一套,依然保留著那種促狹的表情盯著蒂娜那張紅透了的臉。
“除此之外,銀月湖還是著名的‘日、月、星’之一呢!”蒂娜不得不學凱弗利爾轉移話題。
覺得也差不多該放過他們兩了,格雷特順著蒂娜的話題往下說,“這個我猜得到,一定是‘落日沙漠’、‘銀月湖’和‘六芒星山脈’,對吧?”
“沒錯!”蒂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普琳娜倫’這個名字很美吧,她是‘望月’的意思。不過還是很遺憾的,這次算是沒機會看到了……”
“還有銀月湖所引出的隱沒河,是大陸上唯一的一條地下河。當隱沒河由北部平原的盡頭進入風暴沙漠時,河道開始隱入地下,直到抵達入海口時,才重新浮現於地面上。其間,就只有由地下河所形成的幾個綠洲偶爾出現在了風暴沙漠上。”
馬車載著這麼一群人急匆匆地向戰場奔赴,帶著格雷特與銀月湖匆匆一別,只能遠遠地看著她的萬傾波濤隨著隱沒河消失在風暴沙漠之中。
……
蒂娜雖然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利用乘車的機會輔導新加入的隊員掌握水系恢復魔法。以保證一旦到了三角平原時,這些人不會是只懂得吃閒飯的廢物。不過,為了對抗貴族的卑劣手段,她從來就不會輔導這些隊員其他類別的魔法,最多只有用於自保的防禦類魔法還勉強教他們一些。
至於格雷特,他也抓緊時間熟悉了各種水系魔法。由於早在錫爾村的時候,他便已經將各種魔法的咒語熟記於胸,此時即便沒有人指導,要掌握各種級別不算很高的魔法還算是輕而易舉的。
短短十幾天的車程,載著格雷特的那輛馬車一路上不時地爆出一支冰箭或者豎起一面冰盾,或是昏昏欲睡的馬車夫突然被“清醒”了。
到了醫療隊抵達北錫澤王國的時候,格雷特已經完全掌握了中、高級水系的攻擊、防禦和輔助類的所有魔法。其從學習到掌握的速度之快,連蒂娜都感到相當驚訝。雖然所有人都對格雷特抱以羡慕的眼光,但是他本人似乎對此並不滿意。
事實上,格雷特至今為止在恢復類魔法上並沒有取得任何進步。早在近半年前,他剛踏上這片大陸時,便已經掌握了初級的恢復魔法治癒之水。然而這麼長一段時間過去了,其他類別的魔法都取得了進步,偏偏就是學不會回復之水。
格雷特開始反省自身是否存在什麼誤區。
羅蘭老師曾經說過,“魔法師講究循序漸進,法力的積累是經過長時間的修行得來的。”
但這似乎不是學不會回復之水的原因,書上不是說了嗎,“達到一定程度才能掌握一定的魔法。”
“我既然都已經掌握了水系其他類別的高級魔法,就不應該學不會更為簡單的‘回復之水’啊?”
“或許是因為實踐的機會太少了吧?攻擊和防禦魔法可以憑空施放,然而恢復類魔法卻是一定要有個受傷的物件才能作用的。”
在來到貝特爾大陸最初的一個多月時間裏,格雷特對於水系魔法並不是那麼自信,使用治癒之水也不是那麼的純熟。因而,當時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使用更高級的水系魔法。直到不久前,他才取得了較大的進展。
“看來,馬車上的練習始終是無法提高恢復類魔法水平的,只要在今後的實用中多加練習,應該就會掌握的。”格雷特很快就釋然了。只是可憐了三角平原上那些傷員們,居然淪落為試驗體了。
南、北錫澤王國之間的戰爭若要說和其他戰爭有什麼區別,那就是它可以算是場“內戰”。由於整場戰爭的根源不過就是兄弟倆的權力爭奪,因此,對於交戰雙方的士兵來說,眼前和他們交戰的敵人並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仇敵。交戰的雙方也會盡可能地不傷害到無辜的平民,畢竟這些人只是“淪陷在叛逆者手中的錫澤帝國的子民”。總的來說,這些也是這場戰爭中唯一算得上是有點“正義”存在的地方。
而且,發生在三角平原上的這場戰爭也稍稍不同於去年底大陸東北部的那場戰爭。隔在瓦爾德尼斯公國與海文利尼斯王國之間是幾乎縱貫整個貝特爾大陸的鎖鏈山脈的北段以及更北面的鏈頭河。瓦爾德尼斯公國位於養育者之河與鎖鏈山脈北段之間的狹長地帶,而海文利尼斯王國則處於鎖鏈山脈以東,海岸山脈以西的東部平原的北半部。
因此,幾個月前格雷特見到的那場戰爭事實上只是兩個國家分別以少量兵力投入的小規模遊擊戰,而此時三角平原上爆發的則是雙方傾力投入的大規模平原戰。若是從雙方投入的兵力上來看,這實在不像是兄弟之間的仇恨那麼簡單,近百萬的軍隊囤積在平原中部,廝殺個你死我活。
“怎麼會投入這麼多的兵力呢?那其他生產還要不要了!”格雷特對這對兄弟相當的不滿。
“沒辦法,誰叫他們戰線實在太長了!南、北錫澤王國之間的實際控制線正好處於三角平原東西向的最寬闊地帶上,整條戰線長達千里。”
“哇!那不是相當於從科錫德山脈到蒙斯特山脈都在打仗!”格雷特一比照賢者大陸,頓時嚇了一跳。“不過這麼說來,賢者大陸還真是小啊!”
“那是,只有你們那裏的人才自稱是大陸,在貝特爾大陸上的人看來,那裏只能算是‘賢者之島’。你想想看,賢者大陸的議會軍的全部兵力也只有20萬,還不如蓋倫特手下的兵多呢!所以我想,賢者大陸之所以會那麼的和平,一個主要原因就是那裏實在太小了。”
凱弗利爾的理論聽起來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連格雷特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
北錫澤王國由於地理位置稍差,因此在征戰中總是處於下風。當大陸志願者醫療隊出現在他們身邊時,無疑是對其士氣的一種鼓舞。
雖然蒂娜極力反對,但是北錫澤王國堅持安排了一場歡迎儀式。
“你們應當明白!”講臺上正傳來某位將軍雷鳴般的吼聲。“正義是站在我們一方的!我們,鎮守著帝國的北方,既要往東阻擋著哈德。希普王國的進攻,還要向西抵禦著落日沙漠上孔多族人的入侵。而他們,卻佔據著安逸的南方,將所有的兵力用來打自己的同胞!你們說,誰是正義的!?”
“我們!!!”在如此激昂的演講的感染下,士兵們毫不猶豫地得出如此結論。
“真動情啊!連我都要認為他們是正義的了!”凱弗利爾坐在一旁嘀咕著。
將軍像是聽見了他的話語般突然將手指向凱弗利爾,繼續說道,“連代表貝特爾大陸最高正義的化身——大陸支援者醫療隊的這群高尚的人們都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們選擇了我們!他們與我們站在了一起!我們是正義的!我們是必勝的!!!”
“真是這樣嗎?”連格雷特都將信將疑地問起蒂娜。
“別聽他胡說,我們只是順路過來,當然先到這裏。難道還要繞遠路先去南錫澤王國嗎?”蒂娜哭笑不得地反駁。經過這麼多年的東奔西走,她早就預感到北錫澤王國所謂的“歡迎儀式”一定有什麼企圖,如今終於得到了肯定。
“原來他們是利用我們來動員士兵,鼓舞士氣!唉,這些人都是一路貨色……”
“你們這位將軍,可真是位高手啊!他是什麼人呢?”凱弗利爾忍不住向一旁的衛兵詢問。
“他呀,他是帝國最偉大的將軍,人稱‘從六芒星山脈降下的神鷹’的布拉特將軍!”衛兵一臉的崇拜,“要不是布拉特有將軍在,恐怕我們早就被南方吞併了呢!他實在是用兵如神啊!”
“原來是著名的神鷹將軍啊!”凱弗利爾早就聽說過這人的名頭,只不過此時才第一次見識他的真面目。
“我可一點都不欣賞他!”格雷特自從在賽根鎮瞭解到基層士兵所受待遇的那一天起,就對這些軍官和貴族就很不感冒。
“你還在記恨蓋倫特總督嗎?其實他和布拉特都被稱為大陸‘四大名將’!為將之道就是如此,他們也是為了自己的國家嘛,我覺得情有可原。”
“不是因為這些,而是他們對待士兵的方式!低級士兵也是人,他們也需要同等的對待,憑什麼他們沒有接受治療的機會!”
凱弗利爾無奈地聳了聳肩,“……”
布拉特將軍那極具煽動性的語言仍在繼續著,不過格雷特他們幾個都已經沒有興致聽下去了。
無論是否是被人用來作為宣傳工具,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的。醫療隊第二天一大早就馬不停蹄地開赴戰場了。
說是上戰場,其實醫療隊離真正的前線還有相當的距離。事實上,布拉特將軍將醫療隊安置在了一個叫做弗斯的小鎮上,從戰場上撤下來的傷員們都被安置在這個小鎮裏。
“你們千萬不要靠近前線,那裏實在太危險了!敵人可不會管你們是不是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布拉特將軍是這麼交待的。
不過在格雷特看來,他的真正意思應該是,“千萬不能讓醫療隊跑到南面去,這樣會打擊軍隊士氣的!”或許,布拉特確實是這麼想的。
不管怎麼樣,計較這些是沒有意義的。看到數以千計的傷員們無助的眼神,蒂娜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投入了救治工作。
“算了,反正另一邊的指揮官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格雷特發洩了一番後,也開始工作了。“而且我還有學習‘回復之水’的任務呢。”
……
一天,兩天,三天……
傷員是救治了不少,可是格雷特始終沒有什麼進步,煩惱再一次襲上了心頭。
“一定有什麼癥結未曾發現,要不怎麼可能不成功呢!?”格雷特對於自己的魔法天賦還是很有信心的。
為此,他還特地去向蒂娜討教使用回復之水的心得。請教過後,格雷特更加納悶了,“咒語是沒錯!但是為什麼我使用的‘回復之水’總是變成‘治癒之水’呢?”
格雷特所施放的回復之水只能使傷口癒合,但是傷員的精神依然十分萎靡。而蒂娜治療的效果卻是完全不同,經她治療的傷員眼神中充滿了光彩,變得很有精神的樣子。
經過多日來跟隨蒂娜,比較了兩者所施放的魔法的不同效果後,格雷特得出了這個結論,“關鍵是沒有起到恢復體力的效果!”
格雷特是很準確地把握了問題的關鍵,然而這次他卻怎麼也找不到解決的方法。
“因為法力不夠高強嗎?”他問自己。
“不象。”觀察了其他隊員的施法後,格雷特發覺那些法力不如他的人都能取得蒂娜的那種效果,就是自己不能。
格雷特煩躁地扯著自己的頭髮,來回地走動著,凱弗利爾的眼睛都快被晃暈了。
“會不會是因為性別的關係?”這是凱弗利爾的謬論,“傷員們看見美女精神就好了!”
“什麼!?”格雷特不由得停下腳步,“可是其他男隊員為什麼都能成功呢?”
凱弗利爾想了一會兒,才得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因為他們身邊也帶著都帶著個小丫頭啊!”
“我也帶著一個呢!你不要說我帶的那個比較醜哦!”
“嘿嘿……”凱弗利爾心裏面補了一句“這正是我想說的”。
“那,會不會是他們比較細心,你比較粗心呢?”說實話,凱弗利爾也認為以格雷特的天賦不可能掌握不了回復之水這種簡單的魔法。
“不可能,蒂娜我不敢比,其他人還沒我細心呢!”格雷特再次否決了凱弗利爾的猜測。
“那去問問蒂娜吧?”
“我問過了,她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有這種問題。”
……
時間過得很快,半個月時間一晃而過,由於天天都有那麼多的傷員需要救治,連那些新加入的隊員也取得了長足的進步。
“連那些新手都學會了,為什麼就我學不會?”格雷特甚至有點灰心了。
“如果是其他魔法也就算了,偏偏是水系裏面最重要的恢復類魔法學不會!我該怎麼辦!?”無助的感覺再次困擾著他。
這些日子,他連傷員都懶得治了,經常一個人呆坐在營地裏,兩眼無神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蒂娜,怎麼辦?快幫幫他!”看著格雷特頹喪的樣子,連凱弗利爾都著急了。
“那我試試吧。”
蒂娜走上前去,輕輕地拍了拍格雷特的肩膀。格雷特轉過頭來,迷茫的神情看了令她心疼。
“不要這樣,格雷特!學不會‘回復之水’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很多人不是也學不會‘祝福’的嗎。”
“不一樣,如果學不會‘回復之水’就永遠學不會更高級的‘生命之水’和‘生命雨露’!學不會恢復類魔法就等於沒學水系魔法,我的目標是成為賢者,是一定要掌握‘回復之水’的!”
“是這樣啊……你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會想出辦法幫你解決的!”蒂娜向格雷特承諾到,“其實,你也不用太著急,沒有學不會的魔法,一定是方法上的錯誤。特別是水系魔法,對這方面的要求更是嚴格。”
望著蒂娜誠摯的眼神,格雷特也稍感安心。
第二天一早,蒂娜似乎就找到了解決的方法了。吃過早飯,她拉著格雷特來到一個傷兵營裏,凱弗利爾也跟了來。
“格雷特,告訴我你瞭解水系魔法的真諦嗎?”
“當然!”格雷特的回答很肯定,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用來安慰瑪琳的話語,“作為水系魔法師,是為了貫徹自己對生命的熱愛而學習魔法的,而不是為了作為攻擊者!”
“難道是因為自己事實上是個火系魔法師,導致攻擊意識過強,而無法掌握更高級的水系恢復魔法嗎?”格雷特有點懷疑是這個原因。
“嗯?能不能說來聽聽。”蒂娜看著格雷特陰晴變化的臉,試圖從中發現點什麼。
“是對生命的熱愛。”
“這麼說你也很清楚這一點……”蒂娜困惑了,“難道還有別的原因不成?”
不過蒂娜並不敢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她知道這樣會更加打擊格雷特的信心。“你分別用‘治癒之水’和‘回復之水’治療這些傷員讓我看看。”
格雷特依言對兩名症狀相差無幾的傷員施放了兩種不同的魔法,但是結果居然沒有什麼差別,就都只是將傷口癒合了而已。
蒂娜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問題,“那你認真地看一遍我是怎麼做的。”
看著她治療時的模樣,整個營帳裏的人們都一臉的虔誠。水魔法所散發出的瀅瀅的藍光為蒂娜安詳的臉上增添了一種聖潔的光輝,她看著傷員時的眼神就像母親看著兒女一般,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地輕柔,滿含著珍惜之情。
“沒有什麼不一樣啊?”格雷特實在看不出蒂娜施放兩種法術時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唯一的區別就是被施放回復之水的傷員立刻精神一振,而用治癒之水治療的傷員和格雷特治過的那兩個一樣沒有什麼精神。
“咳!”一旁的凱弗利爾插話了,“能不能問一個問題?”
看到兩個人都將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他才接著往下問,“‘治癒之水’和‘回復之水’究竟有什麼不同?”
這個奇怪的問題立刻遭來了一大堆白眼,即便是在場的士兵們也知道兩者的區別。
凱弗利爾尷尬地撓了撓頭,“我是說,除了咒語和效果不同之外,兩者應該還有什麼區別?”
這個問題還是沒有得到回答,不過這回格雷特和蒂娜都流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好像沒有多大區別吧?”格雷特覺得兩者在本質上的應該是一樣的。
“好像……”蒂娜也找不出什麼差異。
“會不會是這樣,我不是很懂魔法,說錯了不要笑我。”
“你說吧。”蒂娜並不覺得凱弗利爾能夠說出什麼有建設性的話來。
“會不會是這樣,你們說了水系魔法是就對生命的熱愛,但是不熱愛生命也能夠學習水系魔法?”
“當然,攻擊和防禦類魔法就沒有這種要求。”格雷特對於水系魔法還是很有見解的。
“但是,有沒有這種可能,哪怕是不怎麼熱愛生命也能夠學會‘治癒之水’?”
格雷特明白了凱弗利爾的意思,“理論上是可能的,不過我要是不熱愛生命的話,就不可能學會輔助類的‘祝福’了。”
“那就對了!你們兩個當事人或許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是我這個旁觀者絕對看得清楚!蒂娜面對傷員時那種一臉的慈愛絕對是格雷特你所沒有的。”
“可是,我是熱愛生命的啊!”格雷特反駁著。
“你是熱愛生命沒錯,但是你很痛恨戰爭是嗎?”
“是的,那又怎麼樣?”格雷特不明白凱弗利爾這個問題的用意。
“所以你很痛恨那些將軍是嗎?所以你很同情這些士兵是嗎?”
“是的。”
“但同情並不等於愛,你僅僅是同情他們,卻不熱愛他們的生命。”
“怎麼可能!?”格雷特對於凱弗利爾的結論感到相當震驚。
“是的,是這樣的!雖然你不願意承認,但是,在你的心中一直把士兵們當成是戰爭的製造者之一。所以你不熱愛他們的生命,僅僅是同情他們而已。你承認這一點嗎?”
格雷特愕然了,原來自己一直無法掌握回復之水的原因是因為這種心理上的障礙。他一言不發地走出營帳,“是啊!即便是在為他們療傷的時候,在意識裏我還在唾?著他們,罵他們為什麼要為了追求名利而加入軍隊,殘害無辜!我一點都不熱愛他們的生命,有的只是同情!我自己一直沒有注意到的事情,沒想到居然被凱弗利爾看出來了。”
“你為什麼不去聽聽他們的心聲呢?去聽聽那些士兵的心裏是怎麼想的。或許他們能夠解開你心中的困惑。”凱弗利爾跟了出來。
“他們都是戰爭的受害者,而不是製造者。甚至連布拉特將軍也不過是個執行者而已,真正的罪魁禍首應該是那些身居高位的決策者們。將你的痛恨轉移到那些人身上吧,不要針對這些可憐的士兵!”蒂娜拉著格雷特的手進了營帳,讓他看著那些痛苦地呻吟著的士兵,看著那些被整條地砍下了胳膊或者是腿腳的士兵。
士兵們求助的眼神望著他,脆弱的生命等待著他。格雷特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對生命的渴望與熱愛,這樣的人們絕對不應該是那可恨的戰爭製造者。
“我居然從沒有正視過他們的痛苦,從來我總是認為他們是自找的。所以我以前只能用‘治癒之水’令他們的傷口癒合,卻不願意看到他們精神飽滿、體力充足地再次走上戰場。這就是我一直無法成功的原因。”格雷特覺得鼻子一陣酸楚,雙眼也變得有些濕潤,“把我對戰爭的痛恨轉化成對眼前這些無辜者最大的熱愛吧!”
“漂浮在天空中的雲朵啊!傾聽我們的祈求,降下您聖潔的雨水吧!將我們對生命的熱愛融於其中,撫慰地面上這些飽受傷害的生命!癒合他們的傷口、恢復他們的精力、頌揚生命的美好!……”
春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然而與一般的雨水不同的是雨水裏還有淡淡的藍光,和格雷特身上所散發的藍光如出一轍,只是沒有那麼亮而已。
“快!把營帳拆除了,讓傷員們淋淋雨!”蒂娜一眼就看出這是格雷特施放的魔法雨。
……
“只是,為什麼你施放的魔法有點像‘生命雨露’,又有點像‘治癒之雨’呢?”蒂娜對格雷特施放的法術相當不解。
“沒什麼,只是我一時衝動,將‘治癒之雨’與‘回復之水’結合了,沒想到居然成功了。就當它是‘回復之雨’吧!”
“哪有這種魔法?!”蒂娜對於格雷特改造魔法的能力實在是大吃一驚。“而且,以個人的力量如何能夠降下這麼大的一場雨?那不成了賢者了嗎?”
“這個嘛,雨大了點是因為現在是春天的雨季啊!老天爺又不受我的控制,他愛下多大我也管不著。”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如果雨水這麼大的話,魔法的效果就不可能會好,個人微薄的法力散佈到那麼多的雨水中去,治療效果怎麼會好啊?”蒂娜更加疑惑了,如果治癒之雨這種魔法是那麼容易控制的,自己幹嘛都不用。
“不用多少法力啊,你沒發覺嗎,我把原先咒語裏的‘我’都改成了‘我們’,這樣有多少熱愛生命的人,魔法的效果就有多好。既然在場有這麼多渴望得到治療的傷員,魔法的效果當然很強咯!我所起到的作用,不過是誘發這一切原本就已經很充足的條件而已。”
“是很有道理,不過沒辦法接受!”以蒂娜的立場而言,她的確是無法接受格雷特的這套理論。畢竟,她還是受傳統的影響太深了。
關於格雷特。索倫于封印曆22年春所發明的“回復之雨”魔法,可以視為“生命雨露”的簡化版本,當然效果也不如後者。然而由於其消耗的魔法力遠不如“生命雨露”高,掌握起來也較為容易,因此被魔法師公會作為水系大師級魔法收入到《魔法大全》之中。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不管格雷特使用什麼魔法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成功地去除了心理障礙,一舉突破了魔法瓶頸!來,幹一杯!”凱弗利爾端起大大的酒杯,高聲地慶賀著。
由於格雷特意外地施放出了回復之雨,大批傷員在短期內康復。為了答謝大陸志願者醫療隊,布拉特將軍特地送來了幾桶好酒慰勞他們。
“那可不行!格雷特今年才17歲,按照賢者大陸規定屬於未成年人,你這個不良成年人可不能教他喝酒!”蒂娜替格雷特擋掉了已經送到嘴邊的大酒杯。雖然至今她還沒辦法接受格雷特發明了一個新的水系魔法的事實,但還是很替他開心的。
“只是不知道,以格雷特如今的實力和他的那種才華,不知道又有多少國家會打他的注意呢……”蒂娜有了新的擔心。當然,如果她真正知道格雷特的實力的話,不知又會有何感想。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6:58
第七章女孩的磨難
封印曆22年6月30日,這天是格雷特離開錫爾村一周年的日子。當然這一天也是格雷特的……
“生日快樂!”
雖然為自己慶祝生日的人並不多,但是格雷特還是相當開心。仔細想想,這才發覺自己居然已經離開小村有整整一年了。在這期間,火系和水系的魔法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想當初剛離開小村的時候,自己不過是個僅會初級魔法的孩子,可是現在……
魔法越來越強,格雷特的困擾也就越來越多。北錫澤王國的神鷹將軍布拉特從手下士兵那裏得知當初在弗斯鎮裏施放出回復之雨,於片刻之間治癒了無數傷員的人是這位叫做格雷特的少年。和其他人一樣,布拉特頓時動了招攬之心。
“請加入我們吧!錫澤帝國需要您這樣的人才!”一個能夠施放出這種大型治療魔法的人,對於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布拉特當然極力招攬。
“對不起,我沒興趣加入軍隊!而且我是賢者大陸的人。”格雷特知道搬出賢者大陸的名頭來在貝特爾大陸上還是很有用的,至少可以避免被強行徵召入伍。
“可是……我只是希望您能夠再考慮一下!”
這樣的對話不知進行了幾次,令格雷特不勝其煩。最終,為了擺脫布拉特將軍的糾纏,兩者達成了一個折衷協定——那就是格雷特負責將回復之雨這個魔法傳授給由布拉特從軍隊中選派來的魔法師們。
幾個月過去了,雖然有點辛苦,但終於還是有幾個魔法師學會了這項新魔法,回復之雨也總算推廣開來了。
與此同時,在短短的四個多月時間裏,南、北錫澤王國之間爆發的大規模戰事多達近百次。消耗了雙方數十萬的兵力後,在夏天到來的時候,這場已經持續了二十多年的戰爭終於暫時地再度冷卻下來了。當然,這也是醫療隊離開的時候了。
由於已經從醫療隊及格雷特那裏獲得了不少好處,布拉特將軍並沒有過於刁難他們,只是要求醫療隊不得前往南錫澤王國而已。雖然這種要求的約束不是非常大,但是只要布拉特不開放兩國邊境,醫療隊要前往南錫澤王國就只能繞過向東繞過右屏風山脈,從左、右屏風山脈南端的入口進入三角平原。
“那我們是否要繞道過去呢?”格雷特顯然有心到南方看看。
“恐怕不行,這樣幾乎要花上半個月時間,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布拉特搗鬼了。”凱弗利爾說出了心中的疑慮。
“他能搗什麼鬼?”
“方法多的是,我們在他們這邊已經呆了近半年,而且你還教了他們新魔法,只要他拿這些稍微的宣揚一下,南錫澤王國一定會很敵視我們的。到時,只要他再放出點風聲,說我們應他的要求去南方‘辦點事’,哼哼……”雖然凱弗利爾沒有接著往下說,但是大家已經能夠想像他們將面對什麼。
本來布拉特給格雷特留下的印象就不是很好,經過這些事情後,更是差到了極點。
北錫澤王國的西面是落日沙漠上的孔多族,西南方左屏風山脈的另一面則是西南高原,那裏相對比較和平,這些年來未曾爆發過什麼戰爭,並沒有醫療隊的用武之地。因此,醫療隊離開的時候選擇了另一個方向,也就是從右屏風山脈和箭頭山脈之間進入處於中部平原和南部平原之間的橫斷流域。
按照蒂娜的想法,走這條路可以有兩個方向可供選擇。一是可以通過冒險者公會瞭解南錫澤王國對於醫療隊的態度,若是條件允許,那麼他們還是會往南繞過右屏風山脈進入三角平原的。二是如果情況真的如同凱弗利爾預料的那樣,那麼醫療隊還可以穿過中部平原,沿著狹道山脈南面往東北方向進入再度處於交戰狀態下的瓦爾德尼斯公國和海文利尼斯王國。
在一個叫做瑞夫黑德的小鎮裏等待了一周後,傳來了他們最不想聽到的消息,南錫澤王國已經將大陸志願者醫療佇列為敵人,拒絕他們入境。不得已,醫療隊只得掉頭向東,再次開赴大陸西北交戰中的兩國。
……
再次來到瓦爾德尼斯公國時已經是八月初了,這裏的戰局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發生在南、北錫澤王國之間的戰爭比這裏的足足早了一個月,當眾人已經在三角平原上的弗斯鎮中忙碌的時候,封印曆22年令瓦爾德尼斯公國滅亡的戰爭才姍姍來遲。
雖說開始的時候是晚了一點,但是海文利尼斯王國的動作絕對不慢。
經過了多年來那種瘙癢性質的小規模戰爭後,被麻痹了的瓦爾德尼斯公國忽略了敵人的真實實力。兩國之間的戰爭之所以能夠持續二十多年沒有進展,完全歸功於鎖鏈山脈的屏障作用,以及瓦爾德尼斯公國在鏈頭河西岸的重兵防備,還有的就是與海文利尼斯王國同處東部平原的聖。瑞茲帝國的牽制作用。
就在醫療隊前往普萊瑪希帝國過冬的這個冬天,海文利尼斯王國和聖。瑞茲帝國秘密簽訂了攻守互助條約。這樣,兩國都從相互之間的邊境上解放了大量的常置兵力投入到各自的另一條戰線上。
在瓦爾德尼斯公國還沒醒悟過來的情況下,海文利尼斯王國的軍隊已經全線突破了鏈頭河防線,源源不絕的兵力湧入了公國北部的領土。等到瓦爾德尼斯公國終於組織起有效的反抗時,已經喪失了近一半的國土。
由於醫療隊的行進路線是由南面進入,因此必須繞過狹道山脈向東延伸的丘陵地帶和源泉湖,從瓦爾德尼斯公國正南方進入。在這裏,正是鎖鏈山脈北段與中段的交接處,狹小的山口的另一側正是聖。瑞茲帝國的一個要塞。因此,當醫療隊進入瓦爾德尼斯公國時,發現了一件驚人的事情……
瓦爾德尼斯公國南面的邊境線其實就是由鎖鏈山脈北段流入源泉湖的養育者之河西支流,由於隔著一條河,因此也屬於易守難攻的地形。當醫療隊跨過西支流時,處於河邊的要塞已經完全封閉,城頭的士兵們謝絕了醫療隊的入內。
“這是怎麼回事?”凱弗利爾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但一時還說不出。
“沒辦法,我們繼續前進吧,再往北步行兩天,應該有個小鎮的。”蒂娜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由於冒險者公會的馬車只能把醫療隊送到河的南岸,因此,本來打算要求瓦爾德尼斯公國邊防軍提供交通工具的醫療隊不得不選擇步行。
“搞什麼嘛!我們是來幫他們的,怎麼這種態度!”格雷特相當不滿。
……
往北的驛道上有大隊兵馬走過的痕跡,看起來應該是前兩天剛剛留下的。
“難怪,他們一定是將要塞中的兵力都抽調到了北面去了。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才拒絕讓我們進入要塞。”格雷特如此理解。
凱弗利爾並沒有作聲,他依然覺得有些不妥。
……
在野外露宿了一晚後,第二天黃昏的時候,一個小鎮出現在了驛道的盡頭。
通往小鎮的道路出奇的冷清,並沒有正常時候應該出現的任何人員活動的景象。凱弗利爾是隊裏唯一擁有自己的交通工具的人,騎著馬,他先行一步進了小鎮。
“他在幹什麼?”遠遠地看見凱弗利爾策馬停在了鎮口,格雷特疑惑地詢問蒂娜。
“我也不知道,他這兩天來都是這麼怪怪的。”
一行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到達鎮口,眼前的一幕令他們驚呆了!
鎮子裏安靜得象塊墓地,而且事實上也就是塊墓地。放眼望去,一具具死屍橫七豎八的散佈在鎮子裏面,凝固在地上的血跡已經發黑,夏日的炎熱令屍體開始腐爛,空氣中彌漫著著濃烈的屍臭味。
即便是在醫療隊中見慣了血和死屍的男女隊員們都忍不住紛紛開始作嘔。
“滅口!”凱弗利爾此時才能夠開口說話。
“為什麼?是誰幹的?”格雷特還是很疑惑。
“還有誰,當然是海文利尼斯王國!我早該想到的,邊境要塞裏的那些士兵們根本就不是瓦爾德尼斯公國的,他們連服裝都沒換過。”
“你是說,偷襲?”
“是的,聖。瑞茲帝國既然與海文利尼斯王國簽訂了攻守互助條約,當然會借道給他們從南面偷襲。”
“這樣的話,瓦爾德尼斯不是完蛋了!被兩面夾擊!”
凱弗利爾沒再說什麼,只是調轉馬頭,往鎮外走去。
當晚,醫療隊就在鎮子外面的荒廢的農田裏露營。
……
“我想進去看看……”第二天早上醫療隊準備離開的時候,格雷特突然這麼說到。
“那種場面,有什麼可看的?”蒂娜對格雷特的想法相當的不解。
“我覺得,那裏,有什麼在等著我……”
“那我陪你進去吧。”凱弗利爾主動地提出來,他是怕格雷特受不了那種刺激。
“不用了,你們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就行了。”
……
在眾人焦急地等待了半個鐘頭之後,只見格雷特蹣跚地背著一具屍體走出小鎮。等到他走近時,眾人才發覺格雷特背的是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孩。
“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這樣的……”格雷特見眾人滿腹的疑惑,不得不詳細地解釋了自己在小鎮裏的遭遇。
原來,當時格雷特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走進小鎮。壓抑著強烈的令人反胃的感覺,他在小鎮裏漫無目的走著,突然格雷特感覺到身旁的一堆屍體動了一下。一時顧不得害怕,格雷特翻開覆蓋在上面的那些已經腐爛的屍首,在裏面發現了一個瀕臨死亡的女孩。
女孩看起來應該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渾身都是凝固的血跡,也看不出究竟傷在何處。不管三七二十一,格雷特對她施放了一個回復之水,女孩的呼吸終於順暢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大家先幫忙搭個臨時營帳……女孩們和我一起來幫她檢查一下。”蒂娜立刻做出了相應的安排。
……
“她並沒有受傷,只不過是由於多日沒有進食和嚴重脫水導致過於虛弱了。現在她還沒法吃東西,我們只是讓她喝了點水。”這是蒂娜檢查的結果,“不過,格雷特,你的眼光真的是不錯!”
“為什麼?”
“她可是個小美人哦!”曾經屢次因為自己和凱弗利爾之間的關係被格雷特拿來開玩笑,蒂娜這會兒算是抓住了報仇的機會。
“什麼嘛!現在的成年人真是不負責任!思想齷齪!我發現她的時候,她滿臉的血污,誰知道她長的什麼樣啊!”格雷特面不改色地反擊著。
蒂娜頓時啞口無言。
女孩的眉目相當的清秀,更有意思的是她的發色和眼睛都與瑪琳和瑪莎兩姐妹很相像,都是水藍色的。雖然由於饑餓而顯得過於消瘦而憔悴,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來,她健康的時候一定是個小美人。由於過於虛弱,女孩一句話都沒說,很快地又昏迷了。
由於格雷特進入小鎮的時候發現,鎮裏的年輕女性都在生前被人姦污過。女孩的家人顯然是為了保護她,在臨死之前將女孩壓在身下。因此,女孩才得以躲在屍堆中逃過一截。大隊的兵馬離開之後,女孩或許是因為昏厥,或許是不敢出來,一直藏在親人們的屍體下面,直到被格雷特發現。
“那些畜生!”對軍隊的痛恨在格雷特的心中又加深了。
……
由於醫療隊此時並沒有馬車,虛弱的女孩無法自己行走,蒂娜便將背負女孩的使命交給了格雷特。
“格雷特,會不會重?還是說你現在突然覺得渾身是勁?”看到格雷特臉上不自覺流露出的欣喜,凱弗利爾也過來消遣他了。事實上,每個人都明白蒂娜如此安排的用意。
“哪里,我明白蒂娜是怎麼想的!其實啊,本來是應該由你的馬來載她的。可是呢,蒂娜怕你這個不良貴族心猿意馬。哎呀,女人哪!”格雷特的反擊依然犀利,直接將矛頭指向了他們,蒂娜和凱弗利爾頓時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其實對於格雷特來說,這個陌生的女孩的出現雖然令他滿心歡喜,但是並不是因為她是個異性的緣故。更多的原因是,無論是曾經在錫爾村待過的十六年,還是出外的這一年多,在他的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名年紀比他小的人。可以說,不管走到哪里,格雷特總是被人當作小弟弟或是小孩子一般地看待。如今,終於有了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出現了,令格雷特有了一種當大哥哥的感覺,他當然開心了。
蒂娜和凱弗利爾由於錯誤地理解了格雷特的情感,因此每每想要消遣他,卻總是無法觸及要害,反而令格雷特倒打一耙。
由於可能有三天左右的時間不曾進食和飲水,女孩的體重很輕,“可能只有四五十斤吧!”格雷特的感覺是這樣的。背在背上並不怎麼吃力,比起其他隊員的背上還要擔負著的醫療隊的行李,格雷特的負擔並不算重。
……
“還往北走嗎?”格雷特問蒂娜,他實在不想再看到眼前小鎮裏所發生的場景了。
繞過發現女孩的小鎮,醫療隊又往北走了兩天。在這兩天裏,由於格雷特的悉心照顧,女孩已經能夠少量的進食了,神色也比前日好多了,只是依然不能走動。
“噯,你還可以多背她幾天了!現在有沒有什麼感覺了啊?”凱弗利爾以一種很輕佻的口吻小聲地對格雷特說道。他實在不甘心只有自己和蒂娜成為格雷特消遣的對象,所以,他希望能夠催動少年愛情的萌芽。
“如果你很想去背背或者抱抱的蒂娜話,就直接去找她說,不要來問我有什麼感覺!”格雷特故意將音量放大到能夠讓不遠處的蒂娜都能夠聽到的程度。
果然,蒂娜疾步走開,裝作什麼也沒聽見。凱弗利爾也尷尬地找個藉口跑開了。
這是醫療隊發現的第二個小鎮,和兩天前經過的那個鎮子一樣,這裏也被血洗了。再次看到這種場面,醫療隊的士氣極度的低落。格雷特也不想看見更多的這種場面,不得不提議蒂娜改變行進方向。
“說的也是,如果前面的路上都是只有死人的話,醫療隊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凱弗利爾也站出來說話了。
很顯然的,醫療隊是跟著海文利尼斯王國的軍隊前進的。因此,即便再往前走,最多也只能跟上那群禽獸不如的傢伙。
“而且,我拒絕為海文利尼斯王國的士兵治療!”這次說話的是裏科爾,看來他壓抑的憤怒也爆發了。
“看來瓦爾德尼斯公國註定是完蛋了!那我們就只能往西去普萊瑪希帝國或者迪芬德聯盟了。”蒂娜同意了大家的意見。
普萊瑪希帝國與迪芬德聯盟之間的戰局已經陷入僵局好多年了。由於護盾山脈流出的養育者之河的北支流的阻隔,普萊瑪希帝國想要展開進一步的攻勢有相當的難度,因此雙方如今只是在河的兩岸這麼對峙著。
此時,醫療隊陷入了一種無事可做的窘境。一方面,南錫澤王國拒絕他們的入境;另一方面,瓦爾德尼斯公國已經瀕臨滅亡,而他們又不願意為海文利尼斯王國的士兵救治。
不過,總算也有令眾人稍感安慰的事情,那就是女孩的健康一天天地在恢復。不到一周時間,她已經可以獨立行走了,但是卻相當依賴格雷特,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看來她是跟定你了哦,你可要照顧她一輩子!”凱弗利爾又找到新話題消遣他。
“沒問題,我會照顧她的。倒是你,蒂娜什麼時候才願意跟著你,讓你照顧她一輩子呢?”
格雷特對於這方面的承受能力之強,實在出乎凱弗利爾意料之外。而女孩似乎也並不介意他的玩笑,總是微笑著聽著他們的對話。再度討了一個沒趣後,這傢伙終於意識到此時的格雷特是無懈可擊的。
可惜的是女孩不會講話,而且也不識字,因此眾人一直都不知道她叫什麼。
“你不能說話嗎?”格雷特不死心地問著女孩。
女孩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這是什麼意思?”格雷特蒙了。
“難道說,你不是啞巴嗎?”
這回女孩很肯定地搖了搖頭。
“這麼說,你原先能夠說話了,只是現在不能說話了,是嗎?”格雷特很耐心地問道。
女孩再度點點頭,靈動的眼睛仿佛在對格雷特訴說什麼。
此時,格雷特才發覺女孩那雙美麗的水藍色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他不由得看癡了。
……
“喂!你們兩個眼對眼的幹嗎?該出發了!”凱弗利爾此時不敢再隨便調笑他們,只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我在和她對話。”格雷特的回答很坦然。
“用眼睛!?”
“是的。”
“那她都告訴你什麼了?”凱弗利爾想知道格雷特究竟是在胡扯,還是真的有這麼神奇的事情。
“她告訴我她失憶了,連說話都忘了!”
“是這樣嗎?”凱弗利爾扭頭看那女孩。
女孩對他點點頭,算是肯定了格雷特的說法。
……
“這樣也好,讓她徹底忘記那些傷心事!”蒂娜很心疼這位美麗的女孩子。
“但是她連說話都忘了,該怎麼辦?”格雷特更擔心這個。
“會不會是受什麼魔法的影響?”
“不可能!不管是‘清醒’還是‘祝福’我都試過了,還是沒有效果,可見不是這些原因。”
“那我們帶她到孔特斯城去吧,看看貝特爾大陸魔法師總公會有什麼辦法,或是看看有什麼醫生能夠治療她。”蒂娜想了許久才做出這個決定。
“那好吧,就這麼說定了。”
“對不起,這種問題我沒法醫治。”這已經是蒂娜和格雷特拜訪的第九家診所了。
前往孔特斯城的路上,只要是有醫生的城鎮,他們都會帶著女孩前去就診。可惜的是,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或許孔特斯城的醫生們應該會強一些。”他們自我安慰著。
“凱弗利爾,到了孔特斯城就拜託你了!看看你父親能不能請得動皇家御醫。”格雷特已經開始預約了。
……
到達孔特斯城的時候,時間才剛剛進入九月。看到今年大家來得特別早,梅格尼菲克侯爵特別開心,毫不猶豫地就幫忙請來了皇家御醫。
“哎呀!確切地說,這並不是一種病症,只是這位小姑娘自己不願意開口而已。”
“這怎麼可能!?”格雷特不能接受這種說法,“她也是很想開口說話的呀!”
“我不是說她沒有開口說話的意願,而是她受了太大的刺激,導致了潛意識強行封閉了說話的能力。”
“那該怎麼辦?”格雷特焦急地問著。
“醫生只管治療疾病,就象你們水系魔法師擅長療傷一樣,這種精神上的問題,你我都無能為力啊!”
“難道就這麼算了?”
“我建議你們去找魔法師公會吧,索依爾。弗斯特大賢者和弗裏及。格羅斯大賢者或許會有什麼辦法也說不定。”御醫緊接著小聲地在嘴裏嘟噥了一句,“如果他們願意幫你們的話……”
如果說一般的魔法師只能進行簡單的療傷的話,那麼賢者們卻能夠治療更多的疾病。但是,畢竟賢者的數量實在有限,而且他們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時間開門問診,所以作為醫治疾病的主力仍然是醫生們。不過由於醫學水平的低下,過於疑難的病症,還是要通過魔法師們來解決。就算是身為皇家御醫的醫生們,也不過是在治療感冒、發燒、肚子疼這些常見病症方面稍微強一點。
蒂娜也知道御醫的無奈,還是很客氣地把他送走了。
“我陪你去吧!有我在,魔法師公會還是多少會幫幫忙的。”蒂娜是擔心魔法師公會根本不會理會格雷特。
“嗯,也好。”
……
貝特爾大陸魔法師總公會是座不起眼的建築,也就是二十多年前被弗蘭。博恩斯強行佔據的那棟房子。曾經空無一人的街道如今人來人往,不過蒂娜和格雷特並不知道二十多年前這裏的情況。
有了蒂娜的出面,魔法師公會的接待人員還是很給面子的。由於公會主席索依爾。弗斯特大賢者此時正在會見客人,他們只得在會客室的門口等待著。
“據說索依爾先生是位地系的大賢者,不知他是否能夠治好這種病?”格雷特並不是很有信心。
“我認為恐怕不能!”蒂娜的回答雖然有點直接,不過她並沒有打擊格雷特的意思,“恐怕還是要弗裏及先生或是渥特先生才會有辦法,不過我們可以通過索依爾先生來聯繫他們。”
“渥特先生嗎?他還欠我一筆債呢!”格雷特想起了送信的事。
“什麼?”雖然格雷特只是小聲地嘟噥了一句,蒂娜還是隱約地聽到了。
“我是說渥特先生不是在賢者大陸嗎?”
蒂娜並沒有懷疑,“對啊。所以我們只能寄望弗裏及先生了。”
二人閒聊的時候,一個人從會客室裏走了出來。
“格雷特!”很熟悉的聲音。
格雷特應聲抬起頭,“原來是你啊,洛爾!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你!”
“是啊,你見到那人了嗎?”
“你還敢說!我們差點死掉!而且,我還被那個莫名其妙的大賢者送到鎖鏈山脈裏面!”格雷特至今仍然憤憤不平。
“那個莫名其妙的大賢者!”洛爾對於格雷特稱呼自己外公的方式深感奇怪,“難道他還不知道?”
既然威索。佈雷裏大賢者不願意告訴格雷特真相,洛爾也不願意說太多。此時,他才發覺格雷特身邊的女性是貝特爾大陸名聞遐邇的蒂娜小姐。
“呀!是蒂娜小姐啊,你怎麼會跟格雷特在一起呢?”
“洛爾。索倫,很高興見到你!格雷特是我們醫療隊的隊員,我還想問你們怎麼會認識呢?”蒂娜剛才一直在旁邊聽二人的對話,可謂是一頭霧水,現在急切地想解開這些疑團。
洛爾知道長期活動在貝特爾大陸的蒂娜並不瞭解格雷特在賢者大陸的事蹟。為了不給格雷特帶來新的麻煩,洛爾也不敢說得太多,“我們是同鄉,你沒發覺嗎,我們都姓索倫這個姓。既然格雷特已經加入了你的醫療隊,我就放心了,本來我還打算推薦他加入普萊瑪希帝國的。”
“那恐怕不行,格雷特現在可是對他們沒什麼好感了。”
洛爾重新仔細地打量了格雷特一番,“在你的調教下,他現在水系魔法的水平怎麼樣了?”他也意識到格雷特已經隱藏起了火系魔法的實力。
“相當驚人!居然發明了‘回復之雨’這種新魔法。”
“是嗎?就是流傳在北錫澤王國的那個新魔法!”洛爾顯然也聽說了這個魔法。雖說早已深悉格雷特的天賦,但剛進入水系魔法領域不過一年就能夠有此成就,實在令他大吃一驚。
“看來你很快就會超過我了,格雷特!我也要加把勁了!免得到時候落下你太遠可不好!”
“瞧你說的!”
“還有一位呢?你還沒向我介紹呢!”
格雷特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忙向洛爾詳細地介紹了女孩的情況。洛爾立刻陪著他們去見索依爾。
“你也姓索倫是嗎?”索依爾顯然對格雷特更有興趣,當然是因為他的出身。“對不起,我無能為力,恐怕只有渥特或者是弗裏及才能夠治好她,不過他們兩個現在都在賢者大陸上。”
雖然這樣的答案已經在格雷特的意料之中,但是沒想到弗裏及大賢者也不在貝特爾大陸上。“那可怎麼辦?弗裏及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恐怕沒那麼快,可能要三、兩年吧。他去見老朋友去了,你也認識的。”索依爾指的是渥特和威索。
看著格雷特急得滿頭大汗,洛爾在一旁說話了,“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幫你。”
格雷特立刻露出企盼的目光。
“我馬上就要回去了,我可以帶她去見渥特老師。不過,你們可能要好幾年不能見面了。”
格雷特看了看女孩,咬了咬牙,堅定地說道,“那就拜託你了!”
鏈墜湖畔的碼頭上,一艘客船正準備啟航,目標正是格雷特的故鄉賢者大陸。
“請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摩爾先生家吧!他們也算是我的親人了,應該願意照顧她吧!”由於至今不知道女孩的名字,格雷特只能用“她”來稱呼女孩。
“應該沒問題的,看她的發色還真象那兩個姐妹呢!”洛爾依稀記得瑪琳和瑪莎的模樣。“你不去跟你的小妹妹告別嗎?她可是一直看著你的!”
“雖然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雖然我還沒聽過你的聲音,雖然我也捨不得離開你!但是總有一天,我要親耳聽到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
女孩無聲地點了點頭。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女孩總是習慣于以表情和眼神來與他交流,格雷特甚至可以讀懂女孩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下所隱藏的意思。
風從平原吹來,在湛藍色的湖面上卷起層層的漣漪,也帶起女孩水藍色的長髮。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女孩水藍色的大眼中滾落出來,隨風飄到了格雷特的臉上。
女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撲進格雷特的懷裏,淚水決堤而出。雖然沒有任何聲音,但是格雷特依然聽見了女孩發自內心的哭喊。
“不要這樣,我們又不是不能再見面,過幾年我就會回去的。到時候,我可要聽見你說話的!你知道嗎,我乾爹家裏有兩個和你一樣有藍色頭髮和眼睛的姐姐。她們雖然很淘氣,但是一定會幫我好好照顧你的!你就當成我一直在你身邊好了!”
雖然有諸多的不舍,但船終究是要開走的,分別終究是難免的。這艘載著格雷特希望與思念的船,在封印曆22年九月底的時候離開了貝特爾大陸……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7:11
第八章死亡的訣別
秋季很快地就過去了,醫療隊一直就住在了凱弗利爾家裏。這年冬季剛剛到來的時候,一個對於眾人來說並不算是很意外的消息傳到了孔特斯城。
“瓦爾德尼斯公國終於滅亡了!”凱弗利爾大叫著闖了進來。或許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點不當,他緊接著說了聲“對不起!”
格雷特只是很平靜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便繼續埋頭看書。這次他研讀的是一套關於魔法醫學的書籍。
事實上,從女孩離開的那一天起,格雷特便從魔法師公會索依爾大賢者那裏借來了這套書籍。雖然不指望自己能夠掌握治療女孩疾病的方法,但總比一竅不通來得好。
但實際上在最初的一周裏面,格雷特幾乎沒能看下任何東西,只是坐在那裏捧著書本發呆。女孩此時正在前往賢者大陸的船上,格雷特並不是不知道,但總是不自覺地想起她。想起女孩安詳的笑容,想起女孩水藍色的大眼,轉頭看時,卻看不見總是一直跟在身邊的她。此時才驀然發覺,自己已經習慣於身邊有個她。
“真希望她是我妹妹!”格雷特這樣解釋自己的感覺,是否真是這樣,也只有旁觀者才能看清。
可惜的是,此時他的身邊並沒有旁觀者。“凱弗利爾又帶著蒂娜出去逛街了,真不知道他怎麼能夠忍受陪女人逛街的那種痛苦?”格雷特想起在深特。喀斯特城陪姐妹兩個逛街的情景。
這段時間蒂娜總是以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格雷特,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點什麼。格雷特知道蒂那一定是在懷疑自己在賢者大陸時的經歷,畢竟以前自己總是含含糊糊地蒙混過去的。如今突然讓蒂娜發覺到這麼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居然跟賢者大陸上的兩位大賢者都有點關係,她不好奇才怪。
……
瓦爾德尼斯公國滅亡的消息引起了整個普萊瑪希帝國的震動。特別是在帝都孔特斯城,幾乎所有稍微有點關心國事的人都在討論著這個問題。凱弗利爾的父親梅格尼菲克侯爵更是早出晚歸地四處走動,往來于其他貴族的宅邸,不知在籌畫著什麼。
“瓦爾德尼斯公國的滅亡令普萊瑪希帝國和迪芬德聯盟之間的戰局激化了!”凱弗利爾如此分析。
“怎麼說呢?”
“瓦爾德尼斯公國與迪芬德聯盟曾經是同盟關係,共處於護盾山脈與鎖鏈山脈北段之間狹小地帶的兩國一直處於山脈兩邊國家的虎視眈眈之中。由於我國西面的哈德。希普王國實在貧瘠,而南面的狹道山脈又難以逾越,因此,迪芬德聯盟是我們唯一的發展方向。海文利尼斯王國則是為了避免與南面的聖。瑞茲帝國拼個兩敗俱傷,不得不向西奪取更多的空間。”
“如今海文利尼斯王國已經實現了自己的目標,那麼接下來應該是聖。瑞茲帝國的南侵了。怎麼變成是普萊瑪希帝國和迪芬德聯盟之間的問題了呢?”格雷特雖然從歷史中研究過軍事,但是現實之中的利益糾葛關係卻不是他能知道的。
“聖。瑞茲帝國的南侵是不可避免的。”凱弗利爾肯定了格雷特的判斷,“但是接下來,我們國家卻是不得不加緊東進步伐!由於過去的同盟關係,已經滅亡的瓦爾德尼斯公國與迪芬德聯盟之間根本沒有任何兵力的駐守。這樣,海文利尼斯王國只要鞏固了新佔領的領土,下一步就是繼續西進吞併迪芬德聯盟了。”
“我明白了,他們要取得迪芬德聯盟遠比普萊瑪希帝國容易得多。而且一旦他們成功地佔領了兩個山脈之間的所有土地,那麼以他們強大的兵力,普萊瑪希帝國所有向外擴張的道路就都被封死了。”
“沒錯,就是這樣!”
大陸上這些年來雖然戰亂不斷,但是由於各方勢力的牽制,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動盪。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大陸東北面的實力均衡已經被打破了,相關的各方面不得不做出相應的舉措以重新達到一種新的平衡。
然而,局勢變化之快實在令人捉摸不透。封印曆23年元月,冬天還沒過去,新的戰爭卻突然在大陸東南爆發了。
秉承海文利尼斯王國的偷襲戰術,他們的盟國聖。瑞茲帝國將出兵的時間提得更早。在大雪依然封山的時候,聖。瑞茲帝國已經偷偷地出兵賽普瑞特丘陵,開始了其向南方的攻略。他們利用封凍的依斯特裏湖,成功地繞過威因德萊普王國布在比羅依河的支流水蒼石之河的堅固防線,進入了毫無阻礙的平原地帶。
已經閒暇了三、四個月的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立刻毫不猶豫地趕往了戰場。由於威因德萊普王國地處貝特爾大陸東南部,因此醫療隊在路途上足足了耗去了一個月時間。乘船渡過源泉湖,南下中部平原,由鎖鏈山脈南段跨過鏈尾河,總算是進入了威因德萊普王國的所處的風之平原。
此時,醫療隊正暫時在鎖鏈山脈南段的布林沃克要塞落腳,準備稍事休整之後前往前線。
“很高興能夠在這裏見到你們!”城守米迪歐克將軍實在沒想到名聞遐邇的大陸志願者醫療隊居然能夠出現在自己的要塞跟前。毫不猶豫地他便打開城門,邀請醫療隊進入。
……
“請問,現在的戰況發展到什麼地步了?”這是凱弗利爾比較關心的問題。
“這個,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米迪歐克將軍的回答令眾人大吃一驚,身為一個守城重將,居然連戰局如何都不知道,實在是說不過去。
可能感覺到了眾人的想法,米迪歐克將軍趕忙解釋了一番,“由於敵人以非常規的方式通過了水蒼石之河防線,我們一開始就失去了敵人的動向。許多從水蒼石防線上出來追擊的部隊都被敵人以優勢兵力擊潰了,所以至今沒有人能夠把握到敵人的確切位置。”
“那麼聖。瑞茲帝國出動的兵力呢?”
“沒有人知道,只有從潰敗部隊逃散的士兵口中估計出的數量,可能有上百萬。”
“那你們就這麼按兵不動!?”格雷特實在想不通這個威因德萊普王國究竟是怎麼治軍的。“那你們的首都呢?”
“我國首都‘風之都市’方面,各路的野戰部隊都接到通知趕回首都附近戒備了。只留下少量的駐軍駐守各要塞。”
“這樣的話,聖。瑞茲帝國就可以將除風之都市以外的所有地區各個擊破,最後再來個全力圍攻!你覺得你們能夠獲勝嗎?”
“這我管不著!我的職責就是守住這個要塞。”在凱弗利爾的緊逼下,米迪歐克將軍的臉色微變,下起了逐客令,“你們趕路也很累了,先去休息吧!關於我國的軍政大事,實在不適合與你們討論。”
……
“真是個蠢貨!”回到驛館裏,凱弗利爾還在咒?著那個城守。
“算了,別動氣了,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裏了。”蒂娜出言相勸。
“是啊,反正這個國家估計也快完蛋了!”格雷特更是直言不諱。
然而,醫療隊終究還是沒能走成。這天夜裏,睡得正香的時候,眾人被不絕於耳的喧嘩聲吵醒了。
“怎麼回事?”匆匆地套上衣服,眾人走出驛館。只見外面燈火通明,睡眼惺忪的士兵們在要塞裏漫無目的地跑來跑去。
“敵人來攻城了!”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
“這麼快!”格雷特相當驚訝。
白天的時候還在討論著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敵人顯然已經開始實施各個擊破的作戰方針了。否則這樣一個與第三國相鄰的邊境要塞實在不應該是他們打擊的目標。看來,聖。瑞茲帝國已經摸透了威因德萊普王國的戰略思想了。
照此情形看,鎖鏈山脈南段一線應該已經全部落入了聖。瑞茲帝國手中,否則他們也不會來攻打這處於鏈尾河邊上的要塞。
“管他的,先睡覺,一切等天亮了再說。現在到處亂跑的話會被人當作奸細殺掉的!”凱弗利爾帶頭往回走。
眾人想想也有道理,紛紛回到了房間。不過,這恐怕將是個不眠之夜了。
事實正如眾人所預料的一樣,聖。瑞茲帝國逐步控制邊境的各個要塞的戰略已經順利實施了,只等最終包圍風之都市。
前來攻佔布林沃克要塞的兵力僅不到十萬,恐怕敵人也是事先調查清楚才開始行動的,因為要塞裏的駐軍此時僅有約兩萬,是難以支撐多久的。
米迪歐克將軍雖然是個庸才,但是中規中矩的守城戰倒也難不倒他,而且運氣似乎也向著他的一方。再加上大陸志願者醫療隊就同困在要塞之中,更是擁有了足夠的醫療資源。
二月份的天氣依然十分寒冷,更要命的是居然下起了雨,攻城的部隊在冰冷徹骨的雨水中實在是沒有什麼鬥志。再加上布林沃克要塞處於易守難攻的山谷裏面,三面環山,只剩下一面可以攻打,攻城戰居然輕而易舉地就被拖過了一個月。
時間進入三月份,攻城方似乎也著急了,攻勢漸漸地加強。這點單單看每天從城頭上撤下來的傷員的數量不斷增加就可以看出。還好醫療隊的隊員們都已經相當熟練,再加上格雷特經常適時地施放一次回復之雨,醫療隊治癒傷員的速度總算還能趕得上傷員增加的速度。
攻城的聖。瑞茲帝國軍難得碰上如此頑強的反抗,傷亡也急劇增加,兵力迅速地衰減著。
“大家打起精神,勝利是屬於我們的!看到了沒有,敵人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我們的援軍也很快就會趕到了!”米迪歐克將軍此時意氣風發地在城頭上鼓動守城的士兵。
雖然彼此之間相處得不好,但是畢竟此時不得不同舟共濟,凱弗利爾和他再沒有什麼言語上的矛盾。米迪歐克也邀請醫療隊的幾位骨幹到城頭上來觀戰,順便現場救治傷患。
第一次踏上城頭,格雷特不禁有些激動。布林沃克要塞很一般,只不過身為威因德萊普王國西面的重要要塞,這裏的城牆特別的高、也特別的厚。不過比起以前曾經見過深特。喀斯特城那種特殊的內城牆,也曾見過孔斯特城的雙層城牆,還是小巫見大巫了。但這終究是格雷特有生以來第一次登上的城牆,他幾乎是將每一塊城磚都打量了一番。若非米迪歐克知道格雷特為治療傷員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一定會誤以為他是敵方派來的間諜。
……
過了兩天,遠方出現了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與米迪歐克所說的正好相反,這支援軍屬于聖。瑞茲帝國。這支援軍的數量比原先攻城的部隊多了足足一倍有餘,他們替換走了已經消耗得差不多的那支軍隊。
天氣也配合著這支生力軍的到來而放晴了,和煦的春天終於來臨。站在城頭上,看著遠方平原上那一排排整齊的營帳,近處在要塞前列隊的士兵那槍頭上閃爍的寒光,還有那更近的地方已經擺好的一座座巨大的攻城武器,光是這些就已經讓人膽戰心驚,更不用說空氣中彌漫著的那種肅殺之氣。格雷特心頭一陣狂跳,總覺得將要發生點什麼。
守城的士兵們有些絕望,經過一個多月的消耗,他們的精力和體力已經所剩無幾,精神也處於崩潰的邊緣。人數上更是下降到了原先的一半,面對的卻是原先兩倍數量的敵人。這樣的戰鬥,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
“除非是……不,沒有什麼除非了!”大家都知道,威因德萊普王國現在已經全軍退縮到了風之都市附近,根本不可能有援軍的出現。至於其他的要塞,恐怕早已陷落,即便還有能夠堅持的,恐怕也和他們一樣都在等待著援軍吧。
一支箭射上了城頭,帶來了一封勸降書。城裏的守軍有了三天的考慮時間,三天之後,若是拒絕投降,那麼等待布林沃克要塞的將是屠城。
然而這一切卻沒有人知道,米迪歐克將軍根本就沒有任何投降的打算,他甚至沒有告訴任何人信件的內容。
“敵人說了,他們給我們三天時間苟延殘喘。過了三天,他們就要殺光這裏所有的人!”米迪歐克將軍在訓話的時候改變了信裏的內容。
“什麼!要殺光我們可沒那麼容易,就算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士兵們憤怒地咆哮著,米迪歐克的目的達到了。
……
“有點奇怪……敵人送來的信不該只是說讓我們休息三天這麼無聊的事情吧!”凱弗利爾雖然有所懷疑,卻猜不出信件的真正內容。不過,即便猜得出,他也改變不了什麼,恐怕只會讓米迪歐克將他滅口罷了。
三天的時間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聖。瑞茲帝國當然是等不到任何消息,終於開始對岌岌可危的布林沃克要塞展開最後的攻堅。
前進,突擊,攀登……
敵軍的攻勢有如海浪般的一波未滅一波又起,兩天之內足足衝擊城頭近百次,護城河早在一個月以前已被填平了,城頭的護牆也被投石車發出的巨石砸成了鋸齒般,守城士兵的人數也銳減到不足五千。
“我決不會投降的……絕對不會!”好不容易再次打退一波攻勢,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敵人,米迪歐克將軍歇斯底里地站在城頭上呼喊著。“即便你們再給我三天時間考慮,我也不會投降!哈哈哈!”
“他說什麼!”凱弗利爾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他是說敵人曾經勸降是嗎?被他拒絕了是嗎?”
不顧蒂娜的勸阻,凱弗利爾飛快地沖向米迪歐克,將長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城頭的士兵都呆住了,“他在幹什麼!?”
“你們聽見了沒有?他剛才說了什麼!大家都上當了!敵人原本是允許我們投降的,可是這個傢伙,他希望所有的人都死在這裏!”
“那又怎麼樣!”米迪歐克反駁著,“你又不是我們國家的軍人,你怎麼會明白威因德萊普王國軍人的榮譽!寧可死,不能降!這才是軍人的節氣!”
“即便是必敗的戰鬥也不能投降嗎?”
米迪歐克瘋狂地叫囂著,“不行就是不行!我絕對不允許!你們都給我聽著,即便是死,也不能夠投降!”
凱弗利爾知道沒辦法說服他,掄起劍柄重重地砸向他的後腦,米迪歐克當場暈了過去。
“你們自己決定,是要死,還是留著這條有用之軀?”凱弗利爾轉而問城頭的士兵們。
士兵們躊躇著,雖然誰也不想死,但也沒有人敢開口說出“我要投降”這種話。
此時,蒂娜也走上了城頭。看出士兵們的猶豫,她想了一個折衷辦法,“這樣吧,你們也不用說什麼。只要你們不提出反對意見,投降的事就交由我們醫療隊來和敵人聯繫吧。”
這當然是絕大部分人希望的結果,自然也就沒有人提出反對的意見。
遠處的敵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要塞城頭所發生的事變,因此他們暫時停止了攻勢,靜靜地觀望事態的變化。
……
經過反復的協調,最終蒂娜還是決定親自出面,而凱弗利爾則堅持要送她到城外。
城門打開了,兩個人走了出去,敵陣頓時傳來一陣騷動,顯然這樣的舉動出乎他們的意料。凱弗利爾留在了城門邊上,而蒂娜則繼續前進。格雷特站在城頭上焦急地看著他們,只見蒂娜一手舉著醫療隊的隊旗,另一手則拿著一方白布不停地揮舞。
看著蒂娜那漸漸遠去漸漸縮小的身影,格雷特總有一種錯覺,似乎她就這麼遠離了自己,再也不會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城頭上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蒂娜一步步地靠近敵陣。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在她一個人的身上,直到此時,所有人才能如此的肯定自己是多麼地渴望生存。家裏還有妻兒老小,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在等著自己回去,不知家裏今年的收成如何,不知他們是否依然安好……雖然人人都默不作聲,但是心裏卻比什麼時候都亂。
蒂娜已經走到了敵人攻擊的範圍內了,卻突然停了下來,雙方的人都緊張地看著她。
“我是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蒂娜!我是代表布林沃克要塞的所有人員前來投降的!如果你們接受我們的投降,請讓我靠近!”說著,蒂娜繼續前進。
“嗖???”一支勁箭在陽光下劃出一道清晰地白線,飛快地接近著蒂娜……
格雷特張大了嘴巴,他想吼叫,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那支箭穿透了蒂娜的胸膛,帶出一蓬鮮紅的液體。蒂娜無聲地倒下了,醫療隊的隊旗和那方白布很快地被染成了紅色。
“這就是我們的答復!殺無赦!”敵陣中傳來一聲洪亮的答話。
“啊???”凱弗利爾狂吼著,飛快地向前沖去,一直向著蒂娜倒下的地方沖去。
“快回來!你連武器都沒帶!”格雷特此時終於能夠發出聲音了。可惜的是,他的喊聲制止不了凱弗利爾瘋狂的舉動。
格雷特看見了,遠處敵陣中,一個巨漢再次張滿了巨弓,這次的目標是凱弗利爾。
凱弗利爾也倒下了,倒在了蒂娜的身邊,緊緊地握著蒂娜的手。雖然距離太遠,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格雷特知道,他一定是睜大了眼睛看著蒂娜的。
此時格雷特才明白,凱弗利爾根本就不想活了,他自不過是想死在蒂娜的身邊而已。淚水無法控制地流了下來,第一次親眼看見朋友的生命就這麼隕落,格雷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感覺,眼睛木然地直視著遠方。
“滴嗒,滴嗒……”本來還是陽光普照的天氣突然變得陰沈起來,稀疏的雨滴也漸漸地落下。連天空都在流淚了麼……
格雷特一動不動地站在城頭上,任由雨水將自己打濕、浸透。
然而聖。瑞茲帝國的軍隊卻不願意這麼呆站著。從城中派人前來投降這個信號中,他們得知了布林沃克要塞此時的實力。所以,他們開始衝鋒,試圖要在這次的衝鋒中打垮守軍。
“不許再傷害他們!”格雷特怒吼著,他看見無數的士兵淹沒了二人的屍首,甚至有人拿刀去割下他們的頭顱。
面對再度蜂擁而上的敵人,守城的士兵們絕望地顫抖著,他們意識到了自己的末日。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了!原本他們把所有生存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蒂娜小姐身上,可是現在,原本是救人的人都已經慘遭毒手了,他們可以預見到自己將步上蒂娜的後塵。死亡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著,士兵們再也沒有抵抗的欲望了。
別人在恐懼,在退縮著,格雷特卻沒有一絲的害怕。血液大量地湧上頭部,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憤怒,爬上護牆,高高地站在那裏。他扯下頸上的項鏈,曾經有過的那種感覺再一次地充斥了他的身心,對元素的敏銳讓他精確地感受著周圍的一切。
水,到處都是水元素!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上,身邊還是遠方,水元素在他所能感受到的每個地方激蕩著,呼喚著。
“你們是來幫助我的嗎?是來為蒂娜報仇的對嗎?”格雷特自言自語著。“一定是的!你們是蒂娜的水元素……”
“哪里的水元素最強大呢?是天上嗎?”
“不夠!光靠下雨是消滅不了敵人的,現在就算我會使用‘呼雲喚雨’也來不及了!”不過,如果格雷特真的懂得這項法術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用出來的。
“那是什麼?”格雷特感覺到遠處一條長龍般的巨大水元素彙聚。
“那是什麼!?”他揪住身旁一個士兵,手指著遠處的一條白線問著。
“是鏈尾河啊……”士兵避開格雷特通紅的雙眼,顫抖著答道。
“對啊,我怎麼忘了!”
格雷特看著漸漸靠近城牆的士兵,面目漸漸地猙獰起來,“讓你們看看水元素的報復吧!看看蒂娜的水元素是如何替她報仇的!”
“流動于長河裏的水元素們啊!聽見我的呼喚了嗎?……”格雷特開始念著不知是什麼魔法的咒語。
敵人的弓箭開始射向城頭,身邊的士兵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沒有倒下的也紛紛拿起盾牌遮擋。格雷特卻像是沒有感覺似地高站在護牆上,任由箭矢在身邊飛過,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不過幸運的是,沒有一支箭傷害到他。
“聽從我的召喚,激蕩起來吧!衝破束縛你們的一切,到我的身邊來吧!……”咒語還在繼續著,格雷特的周身開始散發出微弱的湛藍色的光輝,那是施放強大魔法的先兆。
“我要你們,以洪水的形式,接受我的召喚!”
格雷特的咒語終於結束了,取而代之的卻是遠處傳來的“轟隆隆”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連攻城的聖。瑞茲帝國士兵都停止了前進,悚然地回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鏈尾河決堤了!”後陣的士兵驚惶地大叫著。
原本整齊而有序的隊形瞬間就打亂了,所有人都知道,在這種山間凹地的地形裏如果遇到洪水來襲,那麼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滅頂之災。士兵們開始四散逃竄,有的向兩邊去攀登要塞旁邊的懸崖,有的則往外想要到山谷外面的開闊地帶上去。
然而比他們來得更快的是洶湧而來的洪水,原本還氣勢洶洶的近二十萬大軍竟在片刻之間被衝垮了。洪水翻滾著逼近,卷起地面上的沙石泥土,拔起山腳下的花草樹木。每一個瞬間,都有數百條生命被吞沒。混濁的洪水泛著白沫直沖向要塞的城牆,巨大的衝擊力讓整個要塞都震顫了起來,格雷特終於從護牆上跌了下來,跌落在堅實的地面上。
(渥特:“格雷特用的法術實際上只是宗師級的召喚魔法‘召喚水元素’,然而他卻要求水元素以洪水的形式接受他的召喚,其威力已經堪比一些大型的禁咒。當然,這樣的魔法成功的前提是要有天時、地利配合的。由於格雷特周圍的環境恰好造就了一切必要的條件,因此他能夠以一己之力,釋放出了水元素的最大威力。”)
格雷特經過兩天的調整,此時才漸漸平復下來。看著面目全非山谷,他才意識到自己所作的一切。洪水剛剛退去了,只留下遍地被水泡得泛白的死屍。
此時格雷特再次想起羅蘭老師的教誨,“要殺死一條脆弱的生命只要一個簡單的法術,要孕育一條偉大的生命卻需要十月懷胎。”自己只不過是幾句咒語,近二十萬條生命就這麼灰飛煙滅。這種感覺,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感受得到的。
“那些人都是我殺的嗎?”雖然不是格雷特的錯,為了求生,誰都會這麼做的,但仍讓他覺得於心不忍。“以後不能再使用這樣的魔法了……”
還有人活著,一些僥倖攀附在岩壁或是通過其他什麼手段保住性命的士兵在緩慢地移動著。不過,殘存的士兵實在是不多了,進攻是完全不可能的。挨餓受凍了兩天,他們連走路的力氣都相當欠缺,只能這麼慢慢地向遠離要塞的地方走去。
雖然曾經是敵人,格雷特此時也不禁祝福著這些脆弱的生命。
城裏的士兵已經歡慶了兩天,是啊,能夠保住性命確實是值得慶祝的。不過,醫療隊裏卻沒有人參加,畢竟他們的隊長蒂娜已經犧牲了。那些蒂娜收容的女隊員們甚至還哭哭啼啼的。
狂喜的士兵們都上到城頭上來,一邊繼續慶祝,一邊欣賞著“他們的戰果”。
“瞧啊!那裏還有幾個活的!”其中一個士兵大喊了一聲。
“是啊,還有好幾十個呢!”
“去殺了他們!”不知是哪個士兵叫囂了起來。
“對,殺了他們!”很快地就得到了大家的應和。
他們開始提起兵器去打開城門。
“不行!你們不能去殺他們了!”制止他們的是格雷特。
“為什麼?他們殺了我們這麼多人,還殺了蒂娜小姐,難道你不想替他們報仇嗎?”米迪歐克不知什麼時候又冒了出來。
“仇已經報過了,他們已經死了那麼多人,其他的就放過他們吧!不然讓他們投降也行。”
“你是報過仇了,我們還沒有!”米迪歐克轉身對士兵們叫道,“快去集合所有的人,我們要追出去,殺了他們!他們不讓我們投降,我們更不會讓他們投降!一定要殺光!”
“對!殺光!”士兵們的眼睛開始發紅,象野獸一般。
不一會兒工夫,凡是還能夠跑得動的士兵都出動了,提著刀,扛著槍,沖出城去。那股狠勁實在看不出他們曾經是差點死掉的人。
格雷特實在沒有精力再去勸阻他們了,背過身來癱坐在護牆下,緊閉雙眼,雙手捂住耳朵,試圖隔絕那慘絕人寰的屠殺。然而,被殺的敵軍士兵淒厲的哀號聲還是穿透了雙手,進入他的耳朵。
顯然的,那根本不是一般的屠殺,而是虐殺。每個臨死之人的哀號聲都是同樣的由小變大,再慢慢地由強轉弱,直至消失,中間還夾雜著要塞守軍士兵變態的笑聲和叫聲。
這所有的聲音都有如利刃般地劃過格雷特的神經,令他不住地顫抖。“蒂娜,這些人就是你要守護,要救治的人嗎?我是再也無法忍受這些人了……”
戰爭就是如此,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9:37
標題:
[風的印跡] 封印第四部 天青之章[全文完]
序章
陽春三月,天空是青青的,碧草也是青青的。遼闊的中部平原上此時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然而一個孤獨的身影靜靜地走在驛道上,與這片充滿生機的景象格格不入。
這個孤獨的身影就是還有幾個月就要邁入十八歲的格雷特。索倫。雖然按照賢者大陸上的習俗,他還要等上好幾年,直到滿二十歲才算成年;但這裏是貝特爾大陸,在這裏,一到十八歲這年就算是成人了。所以,此時的格雷特勉強也可以算得上是個成年人,不過稚氣的臉上依然缺乏成熟的感覺。
他身穿著一件滿是塵土的魔法師長袍,袍子上的補丁已經是一重蓋過一重,隱約地還能看出這就是一年多以前離家時母親送他的那件。他的這身裝扮實在是相當奇怪,偶爾有經過的路人都不禁為之側目。不過,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更離譜的是,除了自己手中握著的那支古樸的法杖,在他的背後還交叉著斜背了另一支法杖和一柄長劍。
那是蒂娜和凱弗利爾留下的遺物,格雷特至今還在懊惱當初自己召喚的洪水沖走了二人的遺體。此時,只剩下這兩件他們兩出城去談判前留下的武器。格雷特準備將它們帶回到普萊瑪希帝國的國都孔特斯城去,親手交給凱弗利爾的父親梅格尼菲克侯爵。
“或許命中註定,我就是該孤獨一人的吧!”格雷特對自己的處境相當沮喪。短短的不到兩年時間裏面,他已經不止一次地經歷了生離死別。
最初是在瑞泰爾雪山上與埃蘭他們的分別,甚至沒來得及說一聲“再見”,格雷特和他們便被茫茫的大海分隔開來了。接著在去年秋天的時候,那個如同小妹妹般整天跟著自己的女孩被洛爾帶回賢者大陸接受治療,而自己居然還不知道她的名字。最後這一次,蒂娜和凱弗利爾雙雙隕命,連屍骨都不曾留下。
格雷特不得不選擇離開,離開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獨自行動。讓他離開的理由實在太多了!
失去了蒂娜的醫療隊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裏科爾沒有足夠的號召力。而且他同格雷特一樣灰心,準備回鄉下種田養老。
至於其他男隊員,事實上不過是各國當權者們寄放在醫療隊裏接受蒂娜培訓的棋子,對於醫療隊根本沒有感情。蒂娜不在了,他們肯定會如鳥獸散的。
唯一讓人放不下的只有那幾個女隊員,她們的年紀只比格雷特稍大一點。離開了醫療隊,沒有蒂娜的照顧,不知她們會怎樣。不過裏科爾已經答應安排她們的出路,總算是讓格雷特略感放心。
因此,在洪水散去的第二天,和裏科爾打過招呼後,格雷特便義無反顧地收拾了蒂娜和凱弗利爾的遺物,頭也不回地上路了。
“雖然有些無情,但這樣或許是最好的選擇……”格雷特不願意再回想更多的事情,埋著頭默默地向著驛道的遠方走去。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29:54
第一章孤獨的旅程
越過鏈尾河後,格雷特沿著鎖鏈山脈南段的西面走了三天,來到提內斯蒂王國的一個小鎮上。在這裏,他打算從冒險者公會的帳戶裏面提點錢,以供路上的花用。
“對不起!您的帳戶關係還在賢者大陸上,還沒有轉過來。”公會的接待員如此說到。
格雷特不禁感到相當的納悶,上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在一年半以前。那個接待員還告訴自己,只要半個月的時間就能夠把帳戶轉到貝特爾大陸這邊來。
“有沒有弄錯啊!麻煩您再查一遍好嗎?”格雷特很不死心地再次問道。
“沒有錯,您根本沒有辦理過關係轉移手續。”
“那麼我現在辦理的話,是不是還要再等上半個月時間才能取出錢來?”
“是的。”
“嗨……有總比沒有好。請問手續該怎麼辦?”
“對不起,您只能在賢者大陸那頭辦理。我們這邊根本查不到您的資料,又如何幫您辦理呢?”接待員小姐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什麼!”格雷特不禁愕然了。“那不是要餓死在這裏!”
別說沒錢買食物,就算不會餓死在路上,格雷特也沒錢買船票回賢者大陸。
“再去接任務賺錢吧……”當初格雷特也是因為如此才加入蒂娜的醫療隊的。
“不過這回說什麼也不能和雇主交朋友了!”他發覺自己每接一個任務就會交到一些新的朋友,而且最終都是以分別告終,更糟糕的是,分別的方式也有越來越差的傾向。“因此,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絕對不能與雇主交朋友!”
任務欄上的工作依然不少,但是仍舊沒幾個是格雷特能夠承接的。凡是牽扯到軍隊的任務,無論待遇多好,他連看一眼都不願意。
“有沒有預付定金的任務?”格雷特實在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只好開口問接待員。
“有不少啊,任務欄上不是寫著嗎?加入軍隊就可以馬上得到一筆募兵費。”接待員對他的問題相當納悶。
“我是說,除軍隊的任務外。”
“那沒有!”斬釘截鐵的答復頓時讓格雷特心涼了一半。
“那……”格雷特想了好一會兒才接著往下問,“有沒有什麼任務能夠在一天之內得到報酬?”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能夠最快完成的任務我倒是可以幫你查查……”說著接待員開始埋頭查找。
“那麼,麻煩您了!”
“有了,在離鎮子兩天路程的一個叫麥澤的小村,他們遇上了點麻煩。”
“兩天路程!這麼遠。”
“這是最近的了。”
“報酬呢?”
“沒說,只是說遇上了點小麻煩。”
“該不會是騙人的吧!”格雷特不禁犯嘀咕。
“根據冒險者公會規定,所有任務的酬勞下限為一枚銀幣。所以,這個任務的酬勞可能就只有這麼多而已。”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格雷特不得不厚著臉皮問接待員,“讓我趕兩天的路到麥澤村,餓都餓死了,那還有什麼力氣幫他們解決什麼‘小麻煩’!”
“如果你手頭真的這麼拮据的話,公會允許你借貸。”
“是嘛!還有這種規定,怎麼不早說。能夠貸多少?”
“主要是看你的抵押品價值。你背上不是有一支法杖和一把長劍嗎,可以拿它們來抵押。”接待員早就看到了格雷特怪異的裝扮,只是極力忍住,才沒有笑出來。
“不行,這兩樣都不行!”格雷特絕不允許朋友的遺物被拿來作為借貸的抵押品。
全身上下地打量了自己一番後,格雷特居然找不出身上有什麼可以抵押換錢的東西。
“有了!”格雷特從口袋裏掏出魔法師徽章,“這可是花了我一枚金幣的鑒定費換來的。應該可以抵押一枚銀幣吧?”
接待員接過徽章不禁大吃一驚,黃銅製成的徽章背面有四朵火花,“那不是火系魔導士麼!?他是個騙子還是個小偷?”
“你等我一下。”接待員扔下這麼一句話,匆匆地跑到後面的魔法師公會辦事處去了。
“搞什麼?”格雷特一頭霧水。
好一會兒,接待員才又走了出來,“你是賢者大陸來的?叫什麼名字?”
“我是賢者大陸來的沒錯,叫做格雷特。索倫。”格雷特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如實地回答了。
“原來這枚徽章真的是你的沒錯。不過遺憾地告訴你,這東西不能抵押,對你來說值錢,對我們來說不值錢。”
“什麼?那你還拿去鑒定幹嗎?”
“別說那麼多廢話,你還有什麼可以抵押的?”接待員當然不敢說出自己懷疑格雷特是個小偷。
“那……那,抵押我自己的法杖好了!”格雷特這回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你這支嗎?好像不如另外那支值錢,為什麼不抵押另一支呢?”接待員還在嘮叨個不停。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就算餓死,我也不會把它們抵押掉的!”
“我只不過是隨便說說,你別激動。嗯,這是你的一枚銀幣,請在這裏簽個名。”
……
拿著好不容易換來的一枚銀幣,格雷特經過一番精打細算後,才不舍地用它來買了一些路上吃的乾糧。
“只剩幾個銅板而已,唉!就算賺回了一個銀幣,還要拿來還給公會,真是!”
由於失去了自己慣用的法杖,格雷特不得不在前往小村的路上先熟悉一下蒂娜的法杖,以便到時能派上用場。
“好象很強啊!”格雷特如此評價蒂娜的法杖,事實上是他原有的那支法杖實在是沒有什麼用。
麥澤村是貝特爾大陸中南部常見的那種小村莊。土法燒制的紅磚砌成的牆壁上還塗抹了一層光滑的灰泥;屋頂和賢者大陸的議會大樓樣式是一樣的兩面斜坡型,當然構成屋頂的材料只是廉價的灰瓦,和議會大樓是沒得比的。
“由於南方多雨水,為避免屋頂積水,故多採用坡頂。”格雷特已經不記得這句話是在哪本書中看到過的了。
收拾起思緒,格雷特走進了這個平凡的小村。
……
“你真的是應徵前來的冒險者嗎?”村長對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實在是不怎麼信任。
“先說說你們的‘小麻煩’是什麼吧!”格雷特不想再多浪費一點時間了,此時他是深深地體會到了“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的含義。眼看著這個平凡的小村不可能象烏爾村那樣拿出什麼驚人的大價錢,格雷特就只能當這個任務的價值只有一枚銀幣而已。那麼,只有儘快地完成這個任務再去接其他的工作,才能解決溫飽問題。
“是這樣子的……”村長似乎並不瞭解格雷特的想法,慢慢吞吞地象在說一個故事一般地從兩年前開始講起。
過了約摸半個鐘頭,格雷特終於才聽到事情的點子上來了。“就是說,你們村的水塘裏面出現了一條水蛇,你們都沒辦法靠近那個水塘,所以要請人來消滅它,對嗎?”他一口氣替村長結束了那個又臭又長的故事。
“沒錯,而且……”
村長似乎還打算再講上半個鐘頭,格雷特趕緊站起來往外走,口裏嚷嚷著,“快帶我去水塘,我們快點把它解決了,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現在的年輕人,一點耐性都沒有……”村長嘮叨著跟了上來。
……
“就是前面了,你自己一個人過去吧。我們就在這裏等你了。”村長遠遠地指著水塘,不敢再往前走了。
……
雖說覺得水蛇不會是什麼大麻煩,格雷特還是謹慎地放出了一面冰盾擋在身前,才緩緩地靠近水塘。
“水蛇呢?”水塘平靜得甚至沒有一絲漣漪,格雷特只得試探性地向水塘裏面扔了一枚石子。
受到石子的驚擾,水塘開始有了動靜,一顆顆氣泡“咕嚕咕嚕”地從水底冒出。不一會兒,水面開始翻滾,如同沸騰了一般。
看到這種情形,格雷特不禁嚇了一跳,“水蛇能有這麼大的動靜嗎!?”他趕緊準備了一個冰錐,只等水蛇冒頭,就給它來一下。
此時,水裏已經浮現出一條巨大的白影。格雷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條白影已經快速地向他遊了過來。對付怪獸要儘量打擊它的要害,爭取一擊必殺,這是格雷特在蒙斯特山脈時總結出的經驗,因而此時他並不著急出手。直到水蛇巨大的頭部探出水面時,格雷特才迅速地對著它的頭部打出早已備好的冰錐。沒有任何停頓,他便開始施放第二枚冰錐,這次的目標是水蛇的心臟部位。
然而水蛇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它的頭部稍微側移了一下便躲開了一枚冰錐,至於襲向心臟部位的那枚,在碰到水蛇身體的時候便向旁邊滑開了。格雷特此時才想起眼前的怪獸既然屬於水系,當然不怕他的魔法。
水蛇立刻從嘴裏噴出一團冰霧,還好格雷特身前已經擋了一面冰盾,同樣沒有受到傷害。水蛇顯然被激怒了,居然一下子竄了過來,頭部狠命地撞向冰盾。冰盾暫態碎裂了一地,格雷特也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向後跌倒。
看著水蛇再次欺近的身影,格雷特下意識地放出了自己最拿手的火球。一顆接著一顆的火球暫時逼住了水蛇的前進,格雷特立刻爬起來拔腿往回跑。一直到了安全的距離後,他才回頭看看後面的情形。只見一條長達十米的水蛇挺立在水中,碗口粗的身子上滿是雪白的鱗片,幽藍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已經跑遠的格雷特。看到沒有機會了,它才緩緩地縮回了水中。
“看來,火系對它也沒有效果!這根本就不是水蛇嘛!”
……
看到格雷特一身狼狽氣急敗壞地走了過來,村長也猜得出個大概。
“那根本就是水蟒嘛!你怎麼騙我是水蛇呢!害我差點死掉!”
“哎呀!年輕人,你怎麼能怪我呢。我們鄉下人哪里懂得區別這些怪獸啊!你又不認真地聽我說完,當然會有危險了。”
被村長這麼一說,格雷特頓時啞口無言,“是啊,誰叫自己太性急了。看來這回得籌畫好了再去。”
“你還想再試嗎?”村長看得出格雷特並不甘心。“那先回村子裏休息一下吧!”
……
“水蟒的皮膚太光滑了,一般的攻擊是很難擊中它的,只能以氣系魔法來對付它……”格雷特回憶著《物種圖鑒》中所提到的對付水蟒的辦法,“這麼說,要改用氣系了。也好,水系也掌握得差不多了,換一種鍛煉鍛煉。”
“‘魔法神箭’我是會的,但是威力是否小了點,不太可能穿透水蟒那厚厚的鱗片和皮膚……那麼看看能不能馬上掌握‘霹靂閃電’,這樣的話,機會應該會大一點。”
(威索:“暫停一下。從本部起我的外孫格雷特將開始氣系魔法的學習,所以魔法講解的工作自然由我來承擔。真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夠繼承我的衣缽,成為氣系賢者!請各位也多多關照!”)
氣系攻擊魔法與水、火兩系大不相同,除了初級的“魔法神箭”和高級的“風刃”以外,中級的“霹靂閃電”、大師級的“連鎖閃電”和宗師級的“落雷”在攻擊傷害的基礎上還具備麻痹的輔助作用。這種輔助效果在實戰中是相當有效的,因此格雷特打算先用“霹靂閃電”的麻痹作用限制水蟒的行動,再謀求進一步的打擊。
經過一下午的強化練習,格雷特很快就將霹靂閃電掌握純熟了。接下來,他要考慮的是當水蟒被麻痹後的短暫空當,如何能夠做到一擊斃命。
“如果埃蘭在的話,他會抓住水蟒被麻痹的機會一劍刺入它的心臟;換成是布林,他會用箭射水蟒的咽喉;至於薩姆埃爾,他一定是揮起戰斧,大吼一聲,直接劈下蟒頭!”格雷特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朋友們,不過這倒是讓他有了不錯的作戰方針。
……
黃昏的時候,格雷特再次來到水塘邊,這次他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除了冰盾以外,他還給自己施放了一個加速魔法,以便能夠趕得上水蟒快捷的行動。
不等格雷特靠近水塘,水蟒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到來。再次昂起了它的頭,“嘶嘶”地向格雷特挑釁著。
格雷特再緩緩地向前移動了兩步,更加地靠近水塘一點。在這個距離上,水蟒依然無法威脅到他,而他卻能夠輕易地用魔法展開攻擊。
不過,他的目的並不止於此。事實上,格雷特用魔法神箭對水蟒進行了騷擾性的攻擊。正如他預料的一樣,魔法神箭微弱的效力並不足以穿透水蟒厚厚的皮膚。然而,水蟒的皮膚也不能夠象卸開其他攻擊一樣卸開氣系魔法的攻擊,疼痛的感覺令它相當憤怒。
水蟒被迫地離開水塘,向岸上移動,而這也是格雷特想要的結果。水蟒一旦離開了水,它的靈活性也相應的降低,而且也避免了霹靂閃電麻痹效果因為水的作用而降低。
格雷特再放出一個魔法神箭,同時向後退了兩步,開始準備霹靂閃電的咒語。水蟒為了追逐後退的對手,此時已經完全離開水塘。
“就是現在!”格雷特對自己說到,一道霹靂閃電也隨手放出。
霹靂閃電帶著電荷在空氣中摩擦的那種“劈啪”聲飛快地射向水蟒。水蟒也感覺到了危險,極力扭動身體閃避著。然而霹靂閃電那種特有的電荷的感應追蹤特性並不是水蟒能夠輕易避開的,它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著,癱軟在了水塘邊的草地上。
“該是最後一擊了!”魔法神箭再次向水蟒襲去,然而這次的攻擊不再是象以前一樣地只是騷擾牽制的作用,而是對著水蟒因為霹靂閃電的攻擊而張得大大的嘴巴。
“成功!”看著魔法神箭準確地從水蟒的口部進入它的體內,格雷特興奮地叫著。雖然這並不是第一次與怪獸的戰鬥,但卻是他第一次以一己之力來完成這樣的任務。“這至少證明了我有能力保護自己!”
……
看著格雷特辛苦地拉著困擾了小村近兩年的水蟒屍體走來時,全村的人都互相招呼著出來圍觀。
“哇!已經長得這麼大啦!記得去年我最後一次看見它的時候只有現在的一半大小。”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如此感歎道。
“我的酬勞呢?”格雷特問村長。
看著村長乾枯的手瑟縮著從錢袋裏一枚一枚地往外掏著銅板,格雷特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酬勞不可能有多高了。看著手裏的十枚銅板(也就相當於一枚銀幣),“怎麼就這麼點?水蟒都已經長到原先的兩倍大了,酬勞怎麼都沒增加?”格雷特抱怨著。
“您看啊,魔法師先生,我們村裏哪有那麼多的錢啊!就算是十枚銅板,對於我們這樣一個貧苦的小村已經是很大的一筆財產了。再加上付給冒險者公會的費用,那可是全村人從口糧裏面一枚銅板一枚銅板摳出來的。您是位魔法師,賺錢比我們容易得多,只要您願意,那黃澄澄的金幣還不是整把整把地撈嘛!怎麼跟我們這些苦命人爭這麼點小錢呢!”沒想到村長的抱怨更多。
不過此時格雷特才發覺,村裏的人們確如村長所說的一般窮困,若是換作平時他不缺錢用的時候,還真不好意思收他們錢呢。
“對不起!”格雷特在心裏面對村人們抱歉著,不過他實在是太需要這些錢了,否則連自己的法杖都難以贖回。
“怎麼辦呢?就這點錢,還掉以後又沒了,那不是照樣解決不了問題!”格雷特相當苦惱。回頭看了一眼村民們正圍觀擺弄著的那條水蟒,他忽然想起了什麼。
“能不能請你們幫個忙!”
“只要不是關於錢的事情都可以商量。”村人們相當敏感。
“能不能幫我把水蟒的皮剝下來,至於肉嘛,就留給你們了。”原來格雷特是想到了在蒙斯特山脈的時候獵人祖克常做的事情。
“這件水蟒皮啊,我只能出你十枚銀幣。要知道,現在世道不好,都不知道有沒有人要……”皮貨店的老闆開始嘮叨個不停。
“那就十枚銀幣吧,成交!”對於格雷特而言,這已經是一筆意外之財,因此並不介意皮貨店老闆後面的一番話。
老闆聽到他的話,忙不迭地掏出十枚銀幣,一古腦兒塞進了格雷特手中。
“您慢走啊!以後有皮貨記得還來找我啊!”看著格雷特遠去的背影,皮貨店老闆得意地撫摸著那件巨大的水蟒皮,“嘿嘿!至少值一百枚!傻小子!”
……
有了錢,就應該改變一下如今這身裝扮。母親做的長袍實在是破得不行了,其餘的衣服都留在醫療隊裏忘了帶在身上。
這個小鎮的規模還算可以,除了剛離開的皮貨店以外,其他的店鋪也相當的俱全。路旁就有一家魔法師道具店,格雷特轉身走了進去。
“你有多少錢?”店主看到格雷特一身的破爛,願意開口招呼已經不錯了,哪里還顧得口氣好壞。
格雷特憤憤地看著店主,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一身打扮實在糟糕。“我要法師袍,有沒有便宜的?”
“最便宜的也要五枚銀幣。”店主這回倒是沒多說什麼,不過他的眼神中儘是一種“你有嗎?”的嘲諷。
“拿來我看看。”格雷特也用上了和店主一樣的口氣,不過他實在也沒什麼可驕傲的,畢竟這只是最便宜的一款。
店主拿出一款很樸素的袍子,“這是魔法學徒袍,沒有任何增幅作用,只是看起來象法師袍而已。”
“稍好一點的要多少錢?”格雷特實在沒想到店主拿給他的會是大家通常所說的“布衣”,沒有任何附加效果。
“十枚銀幣。需要看看嗎?”店主這才發覺眼前的這位主顧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窮,口氣立刻好了很多。
“十枚!”格雷特不禁咽了口唾沫,“等於一身水蟒皮!”他並不知道自己賣水蟒皮的時候被奸商狠狠地坑了一筆。
“還是就要這件好了。”
“不要點別的?”店主的口氣又開始有點變壞了。
“不用了。”格雷特直接換上了新買的袍子。
“窮小子!沒兩個錢還來買東西。”不等格雷特離開,店主已經在背後咒?了起來,氣得格雷特恨不得給他一個霹靂閃電。
……
格雷特再次來到冒險者公會,離上次來這裏不過五天時間,他驚奇地發現到這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所有的接待員們都換上了黑色的制服,一臉的肅容,牆壁上也貼上了不少挽聯。
“要贖回你的法杖嗎?”接待員還記得他。“那天忘了告訴你,借貸是要支付十分之一的手續費的。真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賺足了沒有?”
“還好!”格雷特不由得慶倖自己沒有買下那件更貴的袍子。不過這樣一來,口袋裏的錢就只剩不到五枚銀幣了。
“這是怎麼回事?”辦完交割手續贖回法杖之後,格雷特好奇地問著接待員。
“你不知道嗎?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蒂娜小姐不幸去世了!公會要求所有的工作人員為她哀悼……”
接待員還在不停地說著,格雷特卻什麼也聽不進去了,淚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掉落了下來。這段時間他刻意地不去想這件事情,可不管他再怎麼逃避,事實還是如此的殘酷。通過別人的口中,他不願想起的痛再次被喚醒。
接待員也察覺到了眼前少年的異樣,停止了喋喋不休,訝異地看著他。
……
不知過了多久,格雷特才再次平靜了下來。他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鎮外的荒野裏。
“回去!我想回去!我想回到生我養我的賢者大陸,我不喜歡這個地方!”格雷特作出了如此決定,頭也不回地向著北方走去,繼續著他孤獨的旅程。
城頭上一片混亂,聖。瑞茲帝國的士兵已經大量地擁上,城頭不一會兒便完全被他們控制了。一部分人沖向城門,打開了,城外的敵人蜂擁而入。
格雷特被牛筋捆縛著,跪在城中的石臺上。
“格雷特。索倫,屠殺我二十萬大軍,現宣判其斬首!”隨著這聲判決,一柄巨斧飛快地向他的頭部斬下。
……
“啊???”格雷特急劇地喘著粗氣,從地上坐了起來,這才發覺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噩夢。
這些天來,他總是一個人孤獨地走在那條似乎是沒有盡頭的驛道上。沒有人守夜,沒有人聊天,若非驛道還算安全,他都不知該如何入睡。但睡著後更是痛苦,不是夢見遠在賢者大陸上的親人朋友們,就是夢見了已經離開人世的蒂娜和凱弗利爾。常常從夢中驚醒,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總是滿臉淚水。孤獨的感覺已經讓少年的精神瀕臨崩潰了。
今天更是糟糕,剛睡下沒多久就夢見了布林沃克要塞,夢見自己再度被二十萬大軍包圍。同樣的噩夢這已經是第三個,前兩個已經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第一個夢是敵人沖上來的時候,他發覺自己的法杖居然找不著了,脖子上的項鏈也沒了,什麼魔法都無法施放,只能任由亂軍將自己砍成了肉泥。等他驚醒過來時,全身上下摸索了一番後,才能夠確定這是是一個夢。
第二個夢則是自己再次成功地召喚來了洪水,但是城外的敵人卻不見了,洪水反而是向著自己撲來。他在過頂的水中掙扎著,完全無法呼吸。手腳像是被縛住了一樣,完全沒法動彈,直到最終沉沒。以至於他驚醒後,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著並不缺乏的空氣。
這時,格雷特已經完全沒有睡意,只得走出帳篷。天空中既沒有月光,也沒有星星。今天是陰天,夜空黑漆漆的,就象他的心情一樣。只有帳篷外那堆篝火提供了微弱的亮光。
“無論如何,我的魔法再也不能用來殺人了!”他暗自下了這個決心。對於格雷特來說,殺人的經歷哪怕僅是一次就已經太多了。足足有二十萬,恐怕別人殺一輩子都沒有這個效果。對他而言,這事實的本身就是個噩夢。
既然無法再睡,格雷特乾脆選擇繼續趕路。
在前一個白天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提內斯蒂王國與裏奇王國之間的邊境。然而直到守衛邊境的士兵要盤查他的證件時,他才發覺自己完全沒有任何資料能證明身份。以前他總是跟著醫療隊行動,而在蒂娜的帶領下,且又有冒險者公會的介紹信,他們根本無需接受很詳細地盤查。因此,他從沒意識到自己在貝特爾大陸上完全是個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的“黑人”。向士兵謊稱自己將證件忘在家中後,他才得以回頭。
不得已,他只好原路返回,希望到最近的鎮子上去,看看能不能通過冒險者公會找到過境的辦法。否則,豈不是要一輩子被困在提內斯蒂王國裏面。
……
摸黑趕了半夜的路,終於在天亮的時候,朝陽中漸漸浮現出一個小鎮的影子。
“請問,有什麼任務是要前往孔特斯城完成的嗎?”格雷特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冒險者公會。和那天的那個公會一樣,這裏的接待員們也穿著悼念蒂娜的黑制服,不過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格雷特沒有再表現出什麼失態的反應。
“你是位魔法師嗎?”
此時格雷特才注意到大廳裏還有別人,“是的。”他回應道。
“什麼系的?初級?”那人以一種懷疑的眼光打量著他,畢竟格雷特身上的這身魔法學徒袍實在無法體現他的實力。若非看到格雷特身上背負著的法杖和長劍,因此抱著“貝特爾大陸上奇人異士不少,象這打扮怪異的傢伙說不定也是個高手!”的想法,那人甚至不會開口提問。
“氣系,中級。”對於那人冷淡的態度,格雷特也面無表情地回答他。不過,除了他刻意保密的火系以外,似乎是因為蒂娜以及醫療隊給他留下的痛苦回憶,水系也是他不願提及的。否則,若是讓眼前這個傢伙知道了格雷特真正的實力後,恐怕會立刻換上一副唯唯諾諾的姿態。
雖然不是什麼高人,但格雷特的實力也比那人想像的要好。“那你願不願意做我們商隊的保鏢呢?到孔特斯城去。”
看到格雷特露出詢問的眼神,他立刻接著說到,“酬勞是十枚銀幣,包吃住。”
“那好吧,我加入。”格雷特一想到能夠吃住無憂地抵達孔特斯城,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連價錢都不還一個!難道是個假魔法師?”那人不禁有些後悔,不該被格雷特怪異的打扮所蒙蔽了。可他哪知道,格雷特對於還價的學問根本是一竅不通,老是在這方面吃虧。十枚銀幣聘請一位魔導士,他可是賺了個大便宜。
“叫我護衛隊長吧!從現在起,到孔特斯城,你都要服從我的管轄。”知道反悔是已經來不及了,護衛隊長立刻又換上了一副生硬的面孔,試圖以惡劣的態度逼走格雷特。
然而格雷特的韌性比他想像的要好,並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只是默默地跟著他走向商隊的駐地。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30:06
第二章傭兵生活
傭兵,相對於在軍隊裏的稱呼,在商隊裏面的俗稱也叫做保鏢。格雷特當初離開錫爾村的時候,實在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變成一名傭兵。然而此時,他卻確確實實地成為一名保護商隊的傭兵了。
格雷特護衛的這支商隊帶著大量的貝特爾大陸南方特產、乾貨,準備前往孔特斯城與來自賢者大陸的商人進行交易。
“賢者大陸!”這個詞再次地刺激了格雷特的神經,不過想到很快就有機會返回故鄉,也令他一直緊繃心情稍稍地放鬆了一點。
由於貝特爾大陸歷年的戰亂,來自賢者大陸的商人們大都不願意冒太大的風險,前往內陸地區進行交易。因此,處於內陸的國家若是想從他們手中購得來自賢者大陸富餘的糧食和經濟作物,就必須親自到靠海的大城市與他們接洽。
可以通過鏈墜湖和女神項鏈河進入大海的孔特斯城,很快地就因為他良好的地理優勢成為賢者大陸商人的聚集地。而處於大陸南端的提內斯蒂王國,就不得不通過漫長的路途跋涉,前往北方進行交易。
雖說提內斯蒂王國與周邊國家的關係都還不錯,有了王室的關照,其他國家也不至於為難這支商隊。但是考慮到大陸上的連年戰亂,流寇的數量也越來越多,請一批保鏢護衛商隊也是必須的。格雷特也因此有了既能賺錢,又能前往自己的目的地的機會。
除了他以外,商隊在此之前已經聘請了近二十名的形形色色的冒險者作為保鏢。然而說到魔法師,格雷特卻是隊伍裏面獨一無二的。
不管怎麼說,格雷特雖然之前曾和埃蘭他們一起接過消滅魔狼的任務,但是在本質上,他們依然是普通的冒險者。但商隊聘請的那些人卻不一樣了,怎麼看他們都是那種多年的職業傭兵,眉宇間透著散漫的流氣與嗜殺的兇殘。
格雷特一看見他們就覺得渾身的不舒服,再加上抱著不交朋友的打算,他更是對這些人不理不踩。然而格雷特那身醒目的打扮一開始就吸引了傭兵們的眼睛,特別是他身上的某些東西。
……
“朋友!”一個同樣是作為商隊保鏢的冒險者招呼著格雷特。
“不要叫我朋友,我沒有朋友!”格雷特的態度相當生硬,拒人於千里之外。
“那好吧,魔法師,我該怎麼稱呼你?”冒險者這麼問著。
“我叫格雷特。索倫。”
“索倫先生是嗎,你背上的那柄劍不錯,能不能讓我看看?”
“不行!那是我朋友的東西。”格雷特依然沒有什麼表情。
“朋友?你不是說你沒有朋友嗎?”冒險者抓住了格雷特的語病,“我看你是個小偷吧!普萊瑪希帝國貴族特有騎士長劍怎麼可能是你這樣的窮小子能夠擁有的。我看你還是把它賣給我吧!”
“休想!”格雷特這才明白對方是打起了這把劍的主意。
“你們別跟我爭,這次可是我先看上的!”那個冒險者並不在意格雷特的回答,反而扭頭和其他人說話,仿佛那把長劍已經是他的一樣。
“沒問題。”
“下次該我了。”
“我要那支法杖!”
“你要那東西幹嗎?你又不會用,當柴燒嗎?”
“你管那麼多!”
傭兵們七嘴八舌地嘻鬧起來,一點都不顧格雷特的感受。
“二十枚銀幣,怎麼樣?別說我坑你,反正那東西你也不懂得用。”冒險者已經向格雷特走了過來。
“你沒聽懂嗎!我說你休想!”格雷特的怒火已經上來了。
“是嘛,不賣?難道你想送我,也行,那就拿來吧!”那人再次欺近。
格雷特緊張地打量著對方,那是個不怎麼高大的劍士,身上套著一件輕質的鎖鏈甲,可以抵擋一定程度的物理攻擊,但無法防禦魔法攻擊。“想用搶的嗎?別怪我不客氣!”
“那就讓我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說著,那人迅速地向格雷特沖了過來,揮舞著他的拳頭。看來他也相當瞭解對付魔法師的辦法,那就是儘量不給對方準備咒語的時間。
然而他低估了格雷特。首先格雷特念咒語的速度要比一般魔法師快,因為他喜歡縮短咒語;再來就是,格雷特早就警惕到了對手的行動,已經偷偷地給自己準備了一個“加速”咒語。因此,當對方欺身過來時,格雷特用不亞於劍士的敏捷閃避開來。
“好小子!動作倒挺快啊!”對手說著便拔出腰間的長劍,“我看你能不能快過我的劍。”
“小心別殺了他呀!克魯克!”此時格雷特才知道對手的名字。
“廢了他就行了,不要下重手啊!”更多的人開始過來圍觀,難得一見的魔法師與劍士的對決就要上演了。不過,大多數人都是站在克魯克一方的。
“你不要逼我動手!”格雷特繼續後退著,他確實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爭端。
“那你就把那把劍送我,然後向我道歉!”克魯克並不想放棄最初的目標。
格雷特把法杖向胸前一橫,“那你是要逼我動手啦!”這回他是真的打算出手教訓這個無賴了。
“念咒語啊!”克魯克把劍抱在胸前,訕笑地看著格雷特。他知道,等到對方開口念咒語時再撲上去,在時間上也還綽綽有餘。
“你們大家都聽見了?我想請你們做個證,如果他輸了,誰也不許再來煩我!”
“行!哈哈哈!”圍觀的傭兵們嬉笑著答應了,他們根本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可能。
然而克魯克再次低估了格雷特,低估了格雷特的默咒能力。在沒有任何先兆的情況下,一道霹靂閃電從格雷特的法杖前端飛出,擊中了克魯克。
“快住手,不准自相殘殺!”護衛隊長直到此時才趕到事發現場。
電弧在克魯克身著的金屬鎖鏈甲的上遊蕩著,麻痹了他所有的神經,他甚至連閃避的機會都沒有便倒下了。
“他死了!克魯克死了!他居然被魔法師殺了!”傭兵們很瞭解克魯克的實力,這是沒有人想得到的結局。
“他沒死,只不過是暈了而已。我已經把‘霹靂閃電’的效果降到了最低,我不想隨便殺人……不過你們記得告訴他,下次如果誰敢再來煩我,恐怕就不只是這樣而已。”格雷特順帶著恐嚇了傭兵們一番。
此時護衛隊長也已經向圍觀的人瞭解了事情的原委,“你們都給我聽著,今後誰要是再打架滋事的話,立刻解聘,分文不付!至於今天的事,就這麼算了,所有的當事人都不許再追究了。”最後這句話明顯是偏袒格雷特的意思。畢竟能將這群傭兵中數一數二的好手克魯克一下擊倒的格雷特絕對是個不簡單的人物,此時他轉而慶倖自己能夠廉價聘請到這樣的一位魔法師。
其他的傭兵也都訝異于格雷特不凡的出手,也紛紛收起了原先輕視他的想法。
因禍得福,格雷特不但從此避免了那些傭兵們的騷擾。護衛隊長也特意提高他的地位,讓他擁有更好的伙食,且免了他輪班守夜的工作。畢竟這些要比加他酬勞來得便宜,隊長還是很有心計的。
由於有大隊人馬同行,格雷特雖然不合群,但也不再感到那麼孤獨,噩夢也很少在睡覺的時候再度侵襲。
商隊擁有足夠的馬車,這樣格雷特就不用再辛苦自己的雙腿,前往孔特斯的日程也可以縮短很多。不過短短的一周時間,商隊便毫無風險地通過了裏奇王國,穿過了與普萊瑪希帝國接壤於狹道山脈的教宗自治領,來到源泉湖的南岸。
在這裏,商隊得到了一個他們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就是普萊瑪希帝國與迪芬德聯盟的戰爭再度爆發了。這樣一來,商隊繼續北上的道路已經變成了戰場。別說商隊不敢通過戰場,就算他們敢,普萊瑪希帝國東南軍團的蓋倫特總督也不可能讓他們通過。
“怎麼辦?”商隊的商人們討論了半天之後不得不決定改道,取道普萊瑪希帝國位於銀月湖的西南邊境。
這個在格雷特眼中相當正常的決定卻引起了傭兵們的一陣騷動。就在格雷特還搞不清楚他們究竟在討論什麼的時候,傭兵們已經推舉克魯克去和商隊的商人們談判了。
“我們要求提高酬勞,至少要加一倍!”克魯克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要求。
“這是不能接受的!”隊長的措辭也相當的強硬。
“哈德。希普王國境內實在太不安全了!那裏的盜匪很多,若是不加酬勞我們就不接受路線更改!”
“原來如此。”旁聽的格雷特如此想到。
“路線是由商隊決定的,你們只有服從的分!當初聘用你們的時候也沒有和你們約定行程路線不是嗎?而且本來你們就有責任保護商隊,若是一路上都挑安全的路線,什麼事都不用你們做的話,我們還花錢聘用你們幹嗎?”
格雷特也不禁贊成地點了點頭,在他看來只要最終能夠抵達孔特斯城,因為路線變化而延誤幾天也不算過分。
“不加酬勞我們就退出!”克魯克直接以此相威脅。
“現在退出的話,你們一個銅板也休想得到,我們還可以重新雇人。就這樣了,我不想多說什麼,你回去和他們商量清楚了再來答復我。”隊長的態度更是強硬,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事實上,克魯克他們並沒有退出的勇氣。作為傭兵,冒險者公會對他們的信用、經驗和實力是有一套等級考核的。一旦接了一個任務,哪怕是難度比預期的提高了,也不能隨便放棄。若是他們因為要求提高酬勞而放棄任務的話,冒險者公會可是會大大降低他們的信用等級的,這樣他們以後便難以再接洽別的任務。
所以,護衛隊長才如此強硬地拒絕他們。因為他知道,這些職業傭兵們根本不敢真的退出,他們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多撈點錢而已。
“你呢?”隊長看到一旁看熱鬧的格雷特。
“我只是看熱鬧罷了。”格雷特說著也就走開了。
他卻沒有看到背後的護衛隊長大大地松了口氣,“還好他沒提出加酬勞!”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以及通過冒險者公會的查證,護衛隊長發覺格雷特在貝特爾大陸的冒險者公會中並沒有任何的註冊資料。換句話說,格雷特並不是隸屬於冒險者公會的職業傭兵。再加上他不可輕忽的實力,若是真的提出加薪要求的話,隊長也不太好拒絕。畢竟格雷特是被廉價地聘來的,隊長本身就覺得虧欠了他。
若是格雷特與其他傭兵親密一點的話,他便能夠知道自己的價格實在是太低了,十枚銀幣通常只不過是商隊聘請新手以壯行色的安慰性質的酬勞而已。在貝特爾大陸上,就算格雷特真的只是個中級魔法師,這樣的一趟保鏢行動,他也應該得到超過百枚的銀幣。
當然,這輩子只親手花錢買了一點點乾糧和一件魔法學徒袍的格雷特是不可能瞭解這些的。當然,錢財對於他來說,也不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只要能夠維持正常的生計,能夠有錢買到返回賢者大陸的船票,對於他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不過,一張前往賢者大陸的船票到底要多少錢?格雷特並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更不會去想他身上現有的錢是否足夠。
通過狹道山脈與箭頭山脈的之間的關卡,商隊終於進入了令他們相當擔心的哈德。希普王國境內。
正如凱弗利爾生前介紹過的一樣,哈德。希普王國貧瘠得連普萊瑪希帝國都懶得打他的主意。由於大部分的領土處於風暴沙漠和六芒星山脈,只有一千萬公頃左右的土地處於平原上。境內的產業主要是礦業和農業,其他產業幾乎沒有。
由於勞動力相當廉價,把從開礦到運輸的所有費用加到一塊都還比普萊瑪希帝國境內自行開採的礦石來得便宜。因此,每年他們都要通過普萊瑪希帝國向賢者大陸輸送大量的礦石,以換取用來購買其他必需品的貨幣。
正因為如此,哈德。希普王國所擁有的只是廉價勞動力,才得以與相鄰的普萊瑪希帝國和平共處。當然,一旦他們的這個鄰國走到了一統天下的局面,兩國之間的戰爭也是不可避免的。不過現在擔心這點,還是為時過早了。
在哈德。希普王國境內的行程預計也要花上一周左右,但這卻是整個旅途中最危險的一段。除了完全沒有經驗的格雷特依然好整以暇,其他的傭兵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即便只是走在一條普通的驛道上,他們也是手不離劍的隨時準備戰鬥。
……
一如眾人所擔心的一般,在通向普琳娜倫城的驛道上行走了三天之後,風聞而來的盜匪們終於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出現了。
盜匪出現的時間是在日間,相當肆無忌憚地從兩邊的荒野中一哄而出,將商隊團團地圍困在了驛道的中央。
由於商隊有意地控制行程中的過夜問題,因此通常總是白天行走於驛道,夜間住宿於城鎮。盜匪沒有了夜間偷襲的機會,也就不得不選擇在日間動手。
格雷特掃視了一圈圍困他們的盜匪後,才發覺這不過是群烏合之眾。雖然人數多達五十多人,是商隊傭兵數量的兩倍有餘,但裝備的武器卻極為簡陋。最好的不過就是普通的長劍,差的甚至只是一柄鄉下叉草用的鐵叉子,或是耙地用的耙子。至於盔甲,就只有一個看似頭目的人穿了一件破舊的皮甲,其餘的人就和格雷特一樣,只有一件“布衣”了。
“原來也就是一群窮困的暴民罷了。”格雷特如是想到。
其他的傭兵們也和格雷特有著同樣的想法,因此即便面對著人數眾多的盜匪,他們依然面不改色地安坐於各自的坐騎上面。
這時,暴民的首領,也就是那個穿著皮甲的劍士發話了,“留下你們的財物,我們不殺你們!”
“哼!”克魯克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向著旁邊的一位夥伴使了個眼色。
“能避得過我的箭再說吧!”克魯克的夥伴抽出一支箭瞄準了對方的首領。
看到箭矢向著自己的咽喉疾射而來,暴民首領只是稍微地側了一下身子,任由箭從自己的肩膀上飛過。“我再說一遍,留下你們的財物,否則我們就動手了!”
“如果是布林,他會同時射出兩支箭。這樣,對方恐怕就沒那麼容易閃避了。”格雷特再次不自覺地想起了賢者大陸上的朋友們。
“動手!”這邊的傭兵們已經按捺不住了,搶先展開了攻擊。
正如他們所預料的一樣,這不過就是群烏合之眾,除了幾個劍士稍有點實力,其他的暴民根本就不是這些傭兵們的對手。不過片刻功夫,留下了幾具屍體後,暴民們便四散逃開了。若不是怕中他們的埋伏,嗜殺的傭兵們甚至想追上去趕盡殺絕。
“你們等著!我還會來的!”暴民留下這句話後便迅速地離開了。
清理完現場後才發覺,戰局完全是一面倒的形勢。暴民們留下了十餘具屍體,受傷的數量不詳,而傭兵們則完全沒有傷亡。
“也好,省得我給他們療傷……”此時格雷特想到的是這個。
“索倫先生,你剛才怎麼都不動手?”護衛隊長打斷了他的思路。
格雷特故作疑惑地看著隊長,“我是個保鏢,而不是個殺手,不是嗎?”
“沒錯,但他們是來打劫的,你當然要出手。”隊長的眼神露出些許的困惑,語氣也不是很堅定。
“我既然是保鏢,那麼只要他們沒有能力威脅到商隊,我當然沒有必要出手。我又不是你們請來剿滅盜匪的!”格雷特越發振振有詞。
“原來如此……”隊長有點接受了格雷特的說詞。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殺人……”說起這個,格雷特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團。這些日子,即便是做噩夢的次數少了很多,但是一旦躺下,閉上雙眼,他的眼前總是浮現出一個同樣的場景。
布林沃克要塞的城牆外面,洪水已經漸漸的趨於平靜。但是水位依然很高,污濁的水甚至從城門的縫隙流進要塞裏面,淹沒了大街小巷。不過要塞本身的地勢要比外面高得多,因此積水也不過齊膝而已,並未造成什麼人員傷亡,只不過是損壞了一些器物而已。然而城外面的情景就不同了,深達數米的水面上飄蕩著無數的屍體。雖然沒有人確切地去數過這些浮屍,但城中的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具體的數量應該有二十萬具左右。格雷特蒼白的臉色實在很象這些已經泡得泛白的屍體,然而身旁的要塞守兵們卻以一種敬仰神明的眼神仰視著他。因為眼前的這位少年,就是消滅了這多達二十萬的敵人,拯救了他們性命的那個人。
一想到這些,格雷特總覺得哪怕是再多傷害一條人類的生命,都是一種極大的罪惡。他之所以匆匆地離開要塞,拋下所有的隊友,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無法忍受他們像是看著一個怪物似地看著自己。雖然他們的眼神中並沒有惡意,但是格雷特依然覺得自己在他們的眼中就是個殺人惡魔。
隊長看著格雷特神游時不斷變化的表情,知道這位魔法師一定有什麼深藏心中的秘密,但他也不敢多問,只是靜靜地走開了。
雖然第一次與盜匪的接觸輕易地取勝了,但商隊的氣氛卻更加凝重了,多半原因是因為暴民首領臨走時留下的恐嚇的話語。大家都知道,下次的對手就不可能再是這些缺乏經驗的暴民,取而代之的一定是那些駕輕就熟的悍匪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哈德。希普王國的盜匪們早就得到消息,來自大陸南方提內斯蒂王國的商隊帶著大量的財貨前往普萊瑪希帝國進行交易。之所以至今沒有盜匪團出手,他們是想等到商隊行進至風暴沙漠與銀月湖之間的荒野地帶。那裏雖說是邊境,但自從與普萊瑪希帝國簽訂互不侵犯條約後,哈德。希普王國便將重兵轉移到了西南面與北錫澤王國接壤的地方去了,試圖到富饒的三角平原分一杯羹。只留下少量的駐軍,象徵性地守護著兩國的邊界。至此,這一地帶便成為了盜匪團橫行的地界。
按照商隊最初的打算,一旦跨過銀月湖西支流,就花費重金聘請當地的駐軍護送最後這一段最危險的行程。但是沒想到,現在的哈德。希普王國境內的盜匪們已經猖獗到了公然活動于王國中部地帶的程度。
雖說今天前來騷擾的,不過是想要搶先撈點便宜的暴民們。但可以預見的是,真正的盜匪團已經在不遠的前方了。而且經過今天一戰,盜匪們也意識到搶先出手的必要性,繼續觀望的話,勢必讓其他人占得便宜。
“不管怎麼說,可以預見到的是,不用等到跨過西支流,盜匪們就會動手的。”護衛隊長下了這麼一個結論。“而且,這一帶也沒有什麼駐軍可以請來保護商隊。所以,暫時還是要依靠你們了!你們還有什麼更好的建議,儘管提出來。”
而且,他到哈德。希普王國境內的冒險者公會招募傭兵時,居然沒有人敢加入他們商隊。也就是說,已經有了確實的證據說明強大的盜匪團已經看中他們了。
傭兵們開始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但他們這種習慣了小群體活動的非正規軍是很難有什麼好的主意的。若是要這些人象盜匪們一樣打打遊擊還是不錯的,但他們此時卻肩負著保護商隊這樣的責任,勢必被迫採用最不擅長的陣地戰。
討論了良久,並沒有什麼建設性的建議提出,只有克魯克還說了一點稍微有用的提議,“我想,盜匪團裏通常是沒有魔法師的,而我們的商隊裏面卻有一個,這是我們最大的優勢!”
事實上,在貝特而大陸上,也幾乎沒有魔法師傭兵的存在,格雷特是其中的異數。以傭兵和盜匪為職業的人,其追求的目標無外乎金錢。而魔法師只要加入軍隊,金錢和榮譽都是唾手可得的。因而,為了金錢而加入傭兵或者盜匪的魔法師是不存在的。只有極個別的魔法師為了追求冒險的刺激而成為一名冒險者,但確切地說他們也不是傭兵。
看到隊長露出贊許和期待的眼神,克魯克接著往下說,“索倫先生擅長氣系魔法,只要他對我們和馬匹施加‘加速’魔法,更高的移動力能夠讓我們以一當十!”雖說在格雷特面前吃過苦頭,但是克魯克也意識到公平的正面對決自己是贏不了的。出於對強者的敬重,他反而更加尊重格雷特。從那時起,只要提到格雷特,他一律尊稱“索倫先生”。
“這恐怕不容易。”格雷特並沒有給克魯克面子,很乾脆地否決了他,“盜匪們出現後再施放‘加速’,那就太遲了。若是提前施放,‘加速’的持續時間又無法持太久。我們不知道盜匪何時出現,恐怕不能準確地把握時機。最重要的是,給二十多個人再加上同等數量的馬匹施法,那要消耗大量的法力,我恐怕就沒有戰鬥能力了。”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建議?”隊長焦急地問道。
格雷特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在自己的心裏默默地想著,“可惜我的氣系魔法水平還是不夠,否則施放大師級的群體‘加速’,就可以一次完成所有人馬的加速加持。或是能夠使用‘連鎖閃電’的話,也可以同時麻痹大批的敵人。”
“或許,‘擒賊先擒王’是最好的辦法吧!”格雷特看著眾人期待的目光,不得不硬著頭皮隨便說個辦法。
“這個辦法當然不錯,只是不知道可行性如何。盜匪的首領通常都會有較好的裝備,且身邊都有眾多的保護。別說靠近他,連弓箭都很難傷他!”克魯克想到白天的時候,那個暴民的首領很輕易地就閃過了同伴射出的弓箭。
“我對盜匪團不是很有概念,但是如果你們能夠保證讓他們的首領靜止于原地半分鐘以上的話,我有把握對付他。”格雷特似乎有了什麼主意。
“如果是這樣的話沒問題,他們通常會和我們談判,這樣的話就有足夠的時間讓你施法了。”克魯克雖然不知道格雷特會用什麼辦法,但直覺告訴他一定是魔法。
“那就這麼說定了!”只要不是要他開殺戒,格雷特對完成這樣的任務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那就拜託你們了!索倫先生負責首領,你們對付手下。如果我們能夠順利的避過此劫,我一定加你們酬勞!”護衛隊長深知此時金錢的力量比什麼都大。
……
看著傭兵們對還未到手的酬勞歡呼著,格雷特不禁搖了搖頭,不只這些人能否活著領到他們的酬勞呢?
事情總是向著眾人擔心的方向發展,到了第五天正午的時候,商隊再次地被團團包圍了。
不過這一次,再也不是那群烏合之眾的暴民了。衣甲鮮亮,騎著高頭大馬的盜匪們甚至會讓人誤以為他們是正規軍。長劍、馬刀、戰斧、刺槍、弓弩,擁有如此完備兵種的一百多人就這麼圍著商隊的車駕。
商人們已經開始顫抖,沒有人相信二十幾個傭兵能夠勝出。克魯克轉頭看格雷特時,卻發覺他相當的鎮定,這無疑增加了傭兵們的信心。
其實,格雷特心裏面並非沒有恐懼,但是經歷過慘烈的布林沃克要塞戰役,這區區的一百來人還不足以讓他驚慌失措。此時,他正在搜尋著盜匪首領的身影。
盜匪的首領相當容易辨認,騎著一匹高大的白馬矗立于驛道邊上的小土包上,一身騎士鋼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身旁正是前日所見暴民首領。
“考慮好了嗎?”不用尋找,他自己已經開口說話了,“要錢還是要命?或者應該這麼說,是要保命呢,還是兩者都不要?”口氣中滿是戲謔的味道,惹來群盜的一陣充滿挑釁意味的狂笑。
“我們兩者都要!”出人意料的是,回答的人竟是格雷特。“如果你們不撤退的話,下場就和你一樣!”
伴隨著格雷特最後一個字說出口,他的法杖同時指向盜匪首領。所有人驚訝地看到盜匪首領突然在馬背上搖晃了兩下,栽倒在了地上。
“是魔法師!商隊裏面居然有魔法師!”盜匪們開始有點慌亂了。
“用‘喪心病狂’嗎?”格雷特喃喃自語,“不,人類的智商要高於怪獸,現在絕對不是時候。”他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事實上,他只能保證放倒盜匪首領一個人,若是真要戰鬥的話,最終還是要依靠那些傭兵們。
“殺啊!”克魯克最先醒悟過來,格雷特已經按事先約定地收拾了盜匪首領,剩下的就要靠他們一鼓作氣地打亂盜匪們。
局面立刻陷入一團混亂,傭兵們抓住盜匪瞬間的遲疑進行了第一輪的衝擊。直到倒下了近二十人之後,盜匪們才醒悟過來,紛紛展開還擊。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30:17
第三章無望的歸期
雖說傭兵們趁著盜匪們不備,順利地完成了第一輪的搶攻。但終究還是由於雙方過於懸殊的人數比例,盜匪只不過片刻工夫便穩住了陣腳。
“這樣的話,還是不行!”格雷特相當擔憂,然而他此時能夠施放的最高級別的氣系魔法只能是中級。除了剛才用來對付盜匪首領的“眩暈”(中級輔助魔法)以外,就只有霹靂閃電可以用來對付敵人。
形勢繼續飛快地變化著,雖然失去了頭目,但是靠著以往的經驗,盜匪們慢慢地組織起來,攻防之間也越來越有效率。
“怎麼辦?即便是火系和水系,在這種混戰的情況下,也沒有多少可用的魔法。”格雷特的大腦飛速地運作著,但也不忘向盜匪們發出一道接著一道的霹靂閃電。
盜匪們雖然在單兵作戰能力上稍遜於傭兵們,但卻利用多種兵器的相互彌補相當有效地遏制住了傭兵們的攻擊。此時,傭兵們已經完全沒了攻勢,甚至不得不採取守勢了。最後,隨著盜匪們反擊的漸漸犀利,傭兵們的戰圈也漸漸地被壓縮在馬車周圍,不能利用馬匹的高速移動來形成有效的機動和衝擊的話,形勢將變得更為不利。盜匪還有五十人以上,傭兵們雖然僅僅犧牲了三個,但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看著快要支持不住的傭兵們,格雷特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管成敗與否,就在此一舉了!”
近二十個傭兵全都被壓制在了格雷特身邊,再這樣下去,他們很快地就會死光了,到那時,連格雷特也休想活命。此時一個盜匪挺著手中那杆數米長的刺槍,從遠處加速著向戰圈沖來。
“開什麼玩笑!被那傢伙刺中的話……”格雷特顧不得再想什麼,對著那名盜匪就是一個的霹靂閃電。不像是對其他人使用的那種經過有意識地控制效果的霹靂閃電,這次他放出的可是一個完全威力的。
甚至無需瞄準,刺槍的鐵質槍尖迅速地將霹靂閃電的電蛇牽引到了盜匪的身上。瞬間,連人帶馬都劇烈地顫抖著。馬匹的前肢由於麻痹而癱軟,但是已經提得很高的速度卻不是能夠輕易地降下的。馬匹栽倒了,連同背上的盜匪,它們在巨大的慣性下向前翻滾著,揚起一大片塵土。
盜匪當場暈厥了,翻滾中折斷了腿的馬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由於無法做到,它痛苦地嘶鳴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戰鬥也如同定格了一般停滯了。
“全部給我住手!”抓住眾人呆滯的瞬間,打定了主意的格雷特突然大叫到。雙方的人馬頓時將注意力從馬匹身上轉移了過來。“你們還是不願意撤退嗎?那就讓你們看看我的厲害!”
他站到馬車上,爬上高高的貨物,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開始默念咒語。
“他想幹什麼?”群盜又開始慌亂,見識了首領莫名其妙的倒下,以及數位同伴被他放出的霹靂閃電擊倒,他們還是相當畏懼這位魔法師的。
不過盜匪們是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否則他們早在失去首領的時候就撤退了。“嗖??”有人向格雷特射出一支箭,但箭支卻沒有象設想中地穿過他的咽喉,而是在飛到離他身邊一尺遠時突然墜下了。
那是格雷特事先準備的“氣盾”的保護效果,可以阻擋一般的魔法攻擊和力量不大的物理攻擊。所以,盜匪若是瞭解這個魔法的話,應該換成用刀劍去劈,這樣“氣盾”恐怕就擋不住了。
而且,和其他氣系的防禦魔法一樣,雖然“氣盾”的絕對防禦能力不如同等級的水、地、木三個元素系魔法,但卻是最具隱蔽性的防禦效果。氣元素普遍存在於有空氣的空間之中,本身無色無味,其防禦魔法只是將空間中已經存在的氣元素壓縮形成盾狀或壁狀,用以阻擋物理或者魔法的攻擊。因此,氣系的防禦魔法都是不可見的,只有對方的魔法師通過自己對元素的感知去察覺。
通常,擅長使用氣系防禦魔法的魔法師會以隱蔽性很好的“氣盾”、“空氣牆”或是“大氣神盾”來阻擋敵人的第一波攻擊,趁對手錯愕于自己的攻擊失效時,迅速地展開反擊,以形成意想不到的打擊效果。
然而,這一切在不懂魔法的盜匪眼中,這更加深了格雷特的神秘感。
由於箭矢攻擊的失效,而傭兵們又團團地簇擁著格雷特所在的馬車,無法近身作戰,大部分人只是愣愣地看著他,等待著那未知的魔法,有些人甚至已經有了調轉馬頭準備逃跑的打算。
異變突然發生,最靠近格雷特的幾個傭兵突然象剛才盜匪首領那樣,搖晃了兩下後栽下馬去。
“你?……”克魯克望著格雷特的眼神中充滿了質疑,然而他也抵擋不住那種強烈的暈眩感覺,兩眼一黑,跌下了馬匹。
不過眨眼功夫,圍繞在格雷特身邊的傭兵們全都倒下了,稍微靠近的盜匪也緊跟著栽倒。如同瘟疫蔓延一般,格雷特的魔法以他為中心,無差別地襲擊著所有的人。
盜匪們驚呆了,“這個魔法師真的是瘋了!連自己的同伴都殺!”想歸想,魔法的威力卻還在繼續擴大著,更多的盜匪們搖晃著倒下了。
“快跑啊!”不知哪個盜匪喊了一聲,還未受到魔法作用的其餘盜匪才恍然大悟般地一哄而散了。卻沒有人注意到此時的格雷特額頭上冒出的巨大汗珠,以及因呼吸急促而不停起伏的胸膛。
看著癱倒了一地的傭兵和盜匪,格雷特這才松了口氣。雖然還只是四月的春天,渾身的衣物卻已經被冷汗濕透。
“你……你把他們……怎麼了?”離格雷特施法地點較遠的商人們都沒有受到魔法的波及,只是他們也嚇得不輕,以為格雷特不分青紅皂白地殺光了所有的人。
“沒事的,他們只是中了我的‘眩暈’魔法。弄點冷水來,就能把他們弄醒了。”格雷特剛剛消耗了大量的法力,此時已經沒有辦法使用“清醒”或者“驅除魔法”來幫這些無辜的傭兵們解除“眩暈”的效果。
由於眩暈魔法本來是用以對個體施放的,因而並沒有用於實現群體效果的升級魔法。但是格雷特為了取得出乎盜匪們意料的效果,而人為地將這個魔法作了細微的調整。原先的施法過程應該是鎖定一個目標,對他施放這個法術,就象先前格雷特對付盜匪首領那樣。此時,格雷特乾脆就不要目標,而是以自己為中心,通過周圍的空氣,向四周無差別地施放眩暈魔法。
這樣的做法,最大的缺點是不分敵我的無差別攻擊,以及法力的大量消耗。因此,即便其他魔法師能夠做到這一點,也沒有人願意這麼做。因為若是在戰場上使用這樣的魔法,最先受害的往往是自己的戰友,就象格雷特所作的那樣。
雖然格雷特的做法相當冒險,但是基於貝特爾大陸魔法普及程度的低下,絕大部分人都不認識他所施放的這個魔法,還是值得一試的。在盜匪們的眼中,那些倒下的人是“死去”了,因此對這個魔法的恐懼令他們逃跑。若是對方陣營中也有那麼一個哪怕只是初級的魔法師,那麼今天商隊將只能面臨滅亡。
(威索:“不愧是我的外孫,換作是我在場,一定也會選擇這種方法的!”)
(羅蘭:“不要臉,他明明是我的徒弟,當然是學習我的行事作風。”)
(威索:“誰叫你來搶我鏡頭,說好了這部輪到我的戲了嘛!看我的‘風刃’!”)
(羅蘭:“你這個老傢伙,出手還真狠啊!還你一個‘火球’!”)
(一時之間,火球與風刃滿天飛竄。)
(羅蘭:“你不要臉!我被封印了,只能用中級魔法,你卻可以用任何級別的!我太吃虧了!不和你打了……”)
照著格雷特所教的方法,商人們很快地就將傭兵們都喚醒了。克魯克呆呆地看著格雷特,實在不明白他對自己做了什麼。
……
“若是下次他們再來,索倫先生您就再用這個辦法!”瞭解了事情真相後的護衛隊長顯得相當興奮,甚至忘了當初他也是第一批倒下的人之一。
“下次!下次他們若是真的敢再來的話,我們還是投降好了。”格雷特說出的話總是這樣出人意料。
“那又是為什麼?”克魯克這時可是愈發地敬重格雷特了。雖然他並不是很樂意聽到這樣的話,但還是覺得格雷特說的是事實。
“他們敢再來,說明他們已經看破了我的騙術。下次他們只要後退到稍微遠一點的距離,等我耗盡法力再沖上來,你們就不僅僅是假死而已了!”
大家知道格雷特不會危言聳聽,不禁擔心起今後的路途。
看到眾人原本很高的興致慢慢冷淡下去,格雷特心中有所不忍,“沒關係,我可以保證這個盜匪團不會再來了!”
眾人聽了這句話,眼中頓時重新燃起希望。
“你們想問為什麼是嗎?據我估計,他們失去了首領,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權力鬥爭吧,哪還有空理我們,而且他們也不敢!”
眾人贊同地點點頭,不過他們的希望立刻又被格雷特撲滅了。
“我是可以保證這支盜匪團不會再來,不過其他的盜匪,我就不知道了。”
“這不等於沒有安慰嗎?”連越來越佩服格雷特的克魯克也不免在心裏抱怨道。
……
不過,似乎再沒有盜匪團敢再來打這支擁有魔法師的商隊的主意。畢竟這些以打劫為生的人們也不過是為了謀求生計而從事這個行業,要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去對付一個
“殺人不眨眼的魔法師”實在不是筆划算的生意。
只是,若是讓格雷特知道自己從此在哈德。希普王國的眾多盜匪留下這麼一個惡名,不知會作何感想。事實上,在這場慘烈的戰鬥之中,並沒有任何一個人死在他的魔法底下。這也是因為他有意識地控制了自己出手的力度,即便是那個連人帶馬被擊倒的倒楣鬼,也不過是受了重傷至今不能行動而已。
隊伍有驚無險地通過了最危險的地帶,越過隱沒河,來到了普萊瑪希帝國境內。至於那些被“眩暈”的盜匪們,應格雷特的要求,傭兵們並沒有殺害他們,只是將他們捆縛了送交城鎮中的駐軍處置。
“那些人是因我的魔法被俘,若是任由傭兵們加害他們,那和我親自動手殺人並沒有什麼兩樣!”格雷特是基於這樣的想法,而阻止了試圖殺了盜匪為死去的同伴報仇的克魯克一群人。
“算了,賣他個面子!反正這些人落到官府的手裏也同樣是個死。”克魯克卻是這麼想的,不過格雷特並不知道,否則說不定還會偷偷地放了盜匪們的。
商隊抵達普琳娜倫城已經是四月底了,格雷特再次錯過了貝特爾大陸三光中的“銀月磷光”。想到在離開貝特爾大陸之前居然還有這麼多的美景不曾看過,格雷特難免有些惋惜。
相比之下,除了帕斯潘大草原的夜空、瑞泰爾雪山的落日以及雄偉的議會大樓以外,賢者大陸實在是沒有多少吸引人的景致。很巧的是,這幾處美景都是格雷特親臨過的。此時,他不禁渴望能夠多看一些異域的美景。
仔細回想,除了在孔特斯城過冬的一小段時間,在貝特爾大陸的一年多時間裏,格雷特幾乎都是勞碌地奔波著,並沒有多少機會欣賞到分散在大陸各處的景致。
“留下來嗎?”
“不!”格雷特堅決地否定了這種想法,“等以後吧,貝特爾大陸和平一點的時候再來看看……”只是不知道,在他的有生之年,貝特爾大陸是否能夠等來真正的和平。
……
進入了普萊瑪希帝國,一路上安全得足以令擔任保鏢的眾人蒙頭大睡。很快地,孔特斯城就在前方了。
看著湛藍的女神項鏈河,格雷特不禁想到自己將乘著船,從這裏回到故鄉。熱切的心情溢於言表,連看慣了他冷漠面孔的傭兵們都深感訝異。
第三次進入孔特斯城,格雷特已經是駕輕就熟了。接過屬於自己的那份酬勞,拒絕了護衛隊長護送商隊回程的邀請,他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商隊。
……
再一次來到侯爵府的門前,格雷特的心情突然忐忑不安起來。“凱弗利爾的父親能夠接受這樣的事實嗎?”疑慮在他心中盤旋著,讓他躊躇不前。
深呼吸,輕咳了兩聲,“侯爵先生,您的兒子凱弗利爾,不幸地在布林沃克要塞遇敵身亡了!”
“不行!這樣太直接了,應該換一種委婉的方式。”
“侯爵先生,很抱歉地告訴您一個不幸的消息!……”
格雷特反復排練著即將應付的場面,試圖積累足夠的勇氣。
不管即將面對什麼,他最終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告知了自己是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隊員凱弗利爾的朋友後,原本就對他有點印象的守門衛兵立刻就進去通報了。
“您是少爺的朋友吧!找老爺有什麼事?”出來迎接的是管家,他的臉上滿是憂慮。
格雷特解下一直背負在身後的長劍,“我是來送這個的。”
“是這樣啊!您跟我來吧。”
梅格尼菲克侯爵此時正在書房。在管家的引導下,格雷特惴惴不安地來到書房門口。
此時,管家小聲地對他囑託道,“小心點,自從少爺去世之後,老爺的脾氣一直很不好。唉……”
“這麼說,他已經知道了!”格雷特這才松了口氣。畢竟當初他一直以為要由自己來傳達凱弗利爾的死訊,讓他相當的為難。
推開門,只見侯爵正默默地凝視著窗外,一點都沒有察覺身後的動靜。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後,發覺侯爵沒有轉身過來的意思,格雷特實在無法忍受這種令人發毛的寂靜。
“咳!”格雷特輕咳了一聲,試圖引起他的注意,但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
不得已,格雷特只好開口說話,“侯爵先生!”
“我不是說別來煩我……”凱弗利爾的父親轉過頭,這才發覺來的是位客人,“哦,是你。”
“您還認得我嗎?”
“當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叫格雷特是吧。”侯爵的眼中難得地流露出對格雷特的親切感。“是他的朋友……”
“這是他的劍,我給您帶回來了。”格雷特還是決定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雙手捧著凱弗利爾的長劍,鄭重地將它送到侯爵的面前。
侯爵顫抖著接過那柄長劍。“這……你是親眼看見的嗎?”
雖然他說得不是很明白,但格雷特已經清楚地瞭解了他的意思。“是的,可惜,我只能帶回一把劍而已。”
瞬間,侯爵崩潰了,這段時間來武裝著他外表的虛假的堅強崩潰了。淚水順著臉上深深的皺褶滑下,緊緊地抱著劍鞘,恍如抱著自己的兒子一般。
看著老淚縱橫的侯爵,格雷特動容了,老人的淚水令他心碎。他第一次打心底感受到了眼前的老人確確實實是凱弗利爾慈祥的父親,而不是那個連兒子的愛情都拿來利用的奸詐貴族。在親情的面前,侯爵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象其他痛失愛子的父親一樣地哭泣。曾經的厭惡早已煙消雲散,此時的格雷特甚至有點敬愛這位老人。
“那些兇手,他們都已經死光了!”對著傷心的老人,格雷特只能想到這樣的話語。
“謝……謝你!”侯爵的聲音哽咽了,他緬懷地看著懷中的長劍,“這是他……七歲那年我送給他的……他對我說,他要拿著這柄劍……成為皇家騎士!可是,現在……我不需要他成為什麼騎士!我只要他能活得好好的,快快樂樂的!”
格雷特甚至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眼前這位老人,只是手足無措地站在他的面前。整個書房裏彌漫著哀傷的氣氛,格雷特發覺自己的眼睛不知何時再次地濕潤了。
“我該怎麼辦?雖然我不知道蒂娜的父母是誰,但是讓我再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我也會崩潰的!”他不由地回頭看了看仍然在背上的那支法杖。
老人不再說什麼,只是手撫著長劍,默默地流著眼淚。他轉過身去,再一次面對窗外。此時格雷特才驚覺,不知何時,曾經的那位總是高昂著胸膛,意氣風發的侯爵,此時已經是個白髮蒼蒼,佝僂著瘦弱身軀的老人。
不久,凱弗利爾的父親終於安靜了下來,癡癡地看著兒子的遺物,沉淪在了回憶之中,再也沒有言語,這也讓格雷特稍感安心。其實早在一個月以前,冒險者公會就已經將凱弗利爾的死訊通知了侯爵。由於連屍體也不曾找到,侯爵一直有意識地欺騙自己,“那只是冒險者公會的錯誤消息罷了!”
然而,事實是無法改變的,即便是他想欺騙自己,也無法避免內心的惶恐與失落。因此,他借著對家人亂發脾氣來發洩心中的悲痛。此時,親眼見到兒子的遺物,他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面對著並不是非常熟悉的格雷特痛哭流涕。
……
格雷特就一直這麼默默地陪伴著這位傷心的父親。直到晚餐的時候,管家才小心翼翼地進來喚醒沉思中的兩個人。
侯爵得心情也有所平復,但眼神卻依然落寞。
“陪我共進晚餐吧,順便給我講講當時的情況。”
望著露出緬懷神色的侯爵,格雷特此時說什麼也無法拒絕一位傷心的父親,雖然勢必再次面對痛苦的回憶,但也不得不應允了。
第二天上午,告別了侯爵府,格雷特獨自一人茫然地走在孔特斯城的街頭。受了侯爵的影響,他的心情也再度的消沉起來。毫無目的地走了半日,他才猛然想起來到這個城市的真正目的。
由於實在沒有勇氣再把蒂娜的法杖送到她家,而且事實上格雷特也不知道蒂娜家在何方。所以,他決定在搭船回賢者大陸之前,先去貝特爾大陸魔法師總公會一趟。
不象上次有名聞大陸的蒂娜陪著,孤身一人前來的格雷特再次因為他的那身打扮而受到冷遇。
“麻煩您安排一下,我叫格雷特。索倫,我要見索依爾。弗斯特大賢者。”
“很不巧,主席先生外出了。你有什麼事以後再來吧。”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根本不認識這位元穿著魔法學徒袍的怪異少年,愛理不理地扔下這麼一句話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還一邊嘮叨著,“現在的人真是的,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開口閉口就是我要見誰,什麼東西!”
“再說一遍,我是賢者大陸來的魔導士!就算大賢者先生不在,你也要幫我做件事!”格雷特不得不掏出已經快被自己遺忘的魔法師徽章來增加說話的分量。
不等工作人員答話,他繼續說道,“這是大陸志願者醫療隊蒂娜小姐的遺物,麻煩你們交給主席先生,請他想辦法送還她的家人。”
工作人員這時才一改原本冷淡的面孔,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格雷特卻沒興趣再和他們多說什麼,只是將蒂娜的法杖放下,便匆匆地離開了。
連午飯都顧不得吃,格雷特興奮地趕往碼頭。站在鏈墜湖畔的碼頭上,所有的不快很快地就被拋諸腦後了,心裏只剩下期待回家的雀躍。
涼爽的湖風帶著點暖意,讓人意識到夏季已經不遠了。一艘艘中等大小的海船或是泊於湖心,或是停靠岸邊。與去年秋天來到這個港口時相比,此時的船隻實在是多了許多,讓格雷特看得眼花繚亂。
海船的船身根據其不同的所屬,分別被漆成不同的顏色,並描上商會徽章加以區別。被固定在船頭正前方,用以祈求一帆風順的船首像也因船而異,絕大部分的是海神像,其他的則是一些傳說中掌管海浪和海風的各種海中聖獸像。桅杆上招展的旗幟也是五花八門,從貝特爾大陸各國到賢者大陸的都有。
但格雷特很快就發覺,在這些海船中,似乎都是客船,並沒有什麼貨船的存在。
由於受女神項鏈河航道的限制,因此能夠停靠在孔特斯城的海船都不算大,主要都是載人的客船。至於從賢者大陸運糧來交易的巨型海船則只能停靠在海邊的大港口裏面,這裏是無法見到的。
雖然滿載貨物的海船只能停靠在北部的海港,但身為普萊瑪希帝國的國都,孔特斯城對賢者大陸來的商人更具吸引力。一是因為這裏的環境好,高檔的旅館酒樓林立,又有美麗的湖光可以欣賞;再來就如同賢者大陸的深特。喀斯特城,由於極少受到戰火波及,這裏是貝特爾大陸各地商人雲集的地方。因此,來自賢者大陸的巨賈們大都選擇把載滿貨物的大海船留在了海邊港口,而自己則到孔特斯城落腳並洽談生意。
“糟了!”去年秋天送洛爾和不知名的女孩離開時,格雷特光顧著和女孩話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哪艘船是前往賢者大陸的,此時不免令他煩惱。
旋即他又釋然了,“瞧我!笨死了!”是啊,不知道可以問嘛,格雷特真是想家想傻了。
隨便找了一艘船,他就象船上的人詢問,“請問你們的船到賢者大陸嗎?”
“我們這艘是去南方的,你應該去碼頭的售票處問問。”
“哦,還有售票處啊!”格雷特這才發覺自己居然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沒想到。
……
“請問,前往賢者大陸的船是那一艘?”想到馬上就能回家,格雷特的聲音變得相當的輕快。
“是海燕號和海鷗號,但現在都不在港口裏面。”
“呀!那還要等多久?”格雷特不免有些急切。
“再過十天吧。再過十天,海鷗號就要抵達這裏了。這兩艘船是相對往返航行的,海鷗號到了這裏,海燕號就到了賢者大陸的錫。布裏茲港。來回需要兩個月,也就是相當於每個月一班。不過每年的十二月到一月,由於鏈墜湖冰封,這兩條船要改停到女神項鏈河入海口的泰德港。”售票員一口氣說下來,格雷特也聽得津津有味。
“你先買好船票吧,免得到時候買不到。夏季快要到了,前往賢者大陸遊玩的人又要多起來了。”
“那好哇,多少錢?”
“普通艙的話是十枚金幣,頭等艙則要五十枚。”
“金幣!你能不能說清楚點,是十枚銀幣還是十枚金幣?”格雷特對這個驚人的價格實在沒有心理準備。
“開什麼玩笑!當然是金幣,銀幣的話就是一百枚了。”售票員這才仔細地打量了少年一番。“嘖,原來是個窮小子,白費口舌了!”
格雷特不僅為之氣結,原來售票員一直以為他是個有錢人才如此熱情的介紹。此時才發現格雷特沒錢,立刻就翻臉不認人了。
事實上,能夠搭船前往賢者大陸的人都是有錢人居多,他們花費不菲的船資前往賢者大陸也無外乎做生意。習慣了來買票的都是有錢人這一事實,所以一聽到賢者大陸這個詞,售票員立刻換上職業性的微笑,說出那段滾瓜爛熟的介紹。若是早注意到格雷特的打扮,說不定她連回答的意願都沒有。
還好格雷特這段時間來屢次因為這身打扮而招人輕視,他也不會在意那麼多了。真正令他煩惱的是,如此昂貴的船資不知該如何籌集。
“一百枚!我的天啊!”格雷特欲哭無淚。翻遍所有口袋,他也只找出十三枚銀幣,足足還差八十七枚。
他不禁後悔自己離開侯爵府時沒有收下梅格尼菲克侯爵饋贈的錢財。當時他義正言直地拒絕了侯爵的謝禮,即便侯爵已經說了“我的謝禮沒有侮辱你的意思,只是希望給你一點路費”。事實上,當時侯爵已經從格雷特的裝扮上看出他非常需要這筆錢作為路費。然而,格雷特那種不能輕易受貴族恩惠的頑固思想再一次地左右了自己,硬是拒絕了侯爵的好意。此時,即便是後悔,格雷特也不可能回頭再找侯爵要錢了。
更過分地是,他離開提內斯蒂王國商隊的時候,居然忘了護衛隊長曾經答應加他們酬勞的事情,拿過了十枚銀幣便大搖大擺地走了。此時,他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討回那筆不知道是多少的應得的酬勞。更不用說,他曾經以十枚銀幣的價格賣掉了價值百枚銀幣的水蟒皮。
(威索:“不要怪我老是跳出來說話,這小子實在是太笨了,老是被人騙!真是氣死我了!羅蘭老頭實在是誤人子弟!”)(注:上次交手,由於使用的魔法過於懸殊,羅蘭重傷,至今臥床不起。)
“算了,再接任務賺錢就是了……保護商隊一趟,可以賺十枚銀幣,歷時一個月。若是再考慮日常花用,差不多要再賺一百枚才夠,那就是十個月。這麼說,要到明年三月,我才能回家……”擺在格雷特眼前的是遙遙無望的歸期。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30:30
第四章無盡的任務
同賢者大陸一樣,貝特爾大陸的冒險者公會也將其總部設在了大陸的首要都市孔特斯城裏。不同的地方是,設在孔特斯城裏的貝特爾大陸冒險者公會總部的規模要大過深特。喀斯特城的。連見識過深特。喀斯特城西門冒險者公會的格雷特在第一次來到這裏時,依然還會為其巨大的聲勢嚇一跳。
或者可以這麼說,賢者大陸的面積僅為貝特爾大陸的二十五分之一,而在深特。喀斯特城裏,連同公會總部在內,共有五座冒險者公會大樓。而在這裏,在孔特斯城,卻只有唯一的一座建築,作為冒險者公會在整個4.5億公頃的貝特爾大陸的總部。
那麼這個冒險者公會總部有多大呢?其實,建築物的本身並不大,只比深特。喀斯特城裏的那座賢者大陸的總部稍微大一點。真正讓格雷特吃驚的是冒險者公會的辦事處根本是一個廣場——冒險者廣場。
廣場的格局如同其所在的孔特斯城的形狀,也就是一個按城市形狀縮小了的扇形。廣場的西北面是總部大樓,高達四層。這樣高大的建築在整個大陸上都是相當罕見的,甚至比貴族的宅第都要來得高大,在孔特斯城裏僅次於皇宮正殿,可見冒險者公會在這片大陸上的地位。
無論貝特爾大陸上的各個國家政權如何輪替,宗教勢力如何興衰,但是在這個大陸上,卻有兩大勢力是永存的。除了掌管著所有元素系魔法師的魔法師公會,另一個就是掌握著大量冒險者以及註冊傭兵的冒險者公會。至於武者公會,卻是獨立地存在於各國,受著王室貴族的控制,並沒有一個統一的組織進行協調,更不存在武者總公會這樣的機構。
不同於過分注重魔法的賢者大陸,貝特爾大陸由於魔法普及率較低,而學習冷兵器及武技的人相對較多,魔法師公會在兩大勢力中相對較弱。而貝特爾大陸上的冒險者公會由於有註冊傭兵這種職業的存在,地位則比賢者大陸的同行高得多。
大部分國家雖然很少在正面戰爭中使用傭兵,但還是有不少“特殊”的任務需要這些隸屬於冒險者公會的註冊傭兵們去完成。比如說刺殺、掠奪、破壞這類的“非騎士精神”作為的任務,通常是各國花費重金雇傭這些註冊傭兵去完成的,以免留下把柄。
由於冒險者公會對於承接任務的傭兵們有一套完善的評級制度,使得各國得以信任地通過它的組織來雇傭符合條件的傭兵們去完成他們所要求的千奇百怪的各種任務。
……
格雷特在冒險者廣場東南面的“傭兵宣言”石碑前捉摸了半天,再結合曾經讀過的貝特爾大陸歷史,終於對於貝特爾大陸上的冒險者公會以及註冊傭兵制度有了足夠的瞭解。事實上,他是被迫地去瞭解這些的。
剛來到廣場上時,略微地震驚於冒險者公會規模片刻之後,也算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格雷特很快地就開始辦他的正事,也就是找工作。
此時的廣場上,數百名裝扮各異的冒險者三三兩兩地散佈在廣場上,或是交換著情報,或是等待著消息。除了西北面的總部大樓以外,公會總部還根據不同職能,分別在廣場的周圍設立不同的接待處。每一個接待處都是一座兩層的小樓,裏面也都擠滿了來接任務的冒險者,這樣的接待處共有十個。
格雷特稍微觀察了片刻之後便發現,這些接待處與總部大樓以及大樓正對的東南方向的一塊大石碑正好構成鍾盤的十二個鐘點。
若是以總部大樓作為這個鍾盤的十二點鐘,一點鐘的那座接待處人潮湧動,相當擁擠。
兩點鐘到四點鐘依次是公會銀行、魔法師公會代表處、武者公會代表處,這些小樓雖然也有人,但是不怎麼擁擠,大都是辦完手續就離開的。
五點鐘的接待處相當冷清,甚至門口也沒有人。六點鐘則是大石碑。
至於七到十一點鐘,則都是一些傭兵打扮的冒險者彙聚的地方。但是隨著靠近總部大樓,人數似乎逐漸的減少。
格雷特打量了一番後,決定先看看十一點鐘的那座。看著他走進這座接待處,不管是門外的還是門裏的人都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他。格雷特以為他們同別的地方一樣,只是瞧不起自己是個窮小子,因而也並不在意,依然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咦!怎麼連公告欄都沒有?”格雷特發現自己沒法找到一般冒險者公會常見的那塊公告欄。沒辦法,只好問接待員了。
接待員是位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毫無表情,看著格雷特走過來,不等他開口,便主動地說道,“你的徽章?”
格雷特趕忙遞上自己的公會徽章。
“不是這個!”老人口氣不是很好,但臉上依然沒有表情。
格雷特想了想,只好從口袋裏掏出魔法師徽章來。
老人瞄了一眼,連接過來細看都不用便說道,“你走錯地方了!到別間去。”
格雷特愣了好一會兒,才摸不著頭腦地走了出去。“這是什麼地方啊?這麼大的規矩!”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他人嘲諷的表情。
逆時針來到十點鐘的接待處,同樣的結果等待著他,這回還多得到了一個白眼。
格雷特不信邪地來到第三座,廣場上已經有一大幫人看熱鬧似地望著他了,只看得他渾身發毛。“怎麼回事啊!有什麼不對的嗎?”
這回他決定不屈不撓地向接待員問個清楚。
“請問,這裏究竟需要什麼徽章才能接任務?為什麼他們都不認我的冒險者徽章和魔法師徽章?”格雷特不等接待員說話,搶先一口氣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難道你沒有傭兵徽章嗎?”接待員更是覺得奇怪。
“什麼傭兵徽章?還有這種東西!”
看到眼前的冒險者確實不懂這個,接待員無奈地說道,“你是新來的吧?”
格雷特想了想,“應該算是吧……”於是點了點頭。
“冒險者公會規定,要接傭兵任務的人必須是註冊傭兵。而且註冊傭兵只能承接任務級別不高於本身級別的任務。這一間是B級接待處,只提供B級任務。而左邊的那間是A級,再過去是S級,而右邊則是C級和D級。至於象你這樣,沒有傭兵徽章的人,只能到石碑另一面的普通任務接待處去找工作。”
“原來是這樣,貝特爾大陸的冒險者公會還真是奇怪!”格雷特恍然大悟。
此時,早已等著看笑話的眾多註冊傭兵們終於克制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格雷特只覺得耳根子燙得似乎裏面的血液在沸騰一般,低著頭灰溜溜地跑向了五點鐘位置的普通任務接待處。
這個普通任務接待處和大陸上其他地方的冒險者公會看起來就沒有什麼兩樣了,公告欄上面寫滿了各種各樣的任務。
格雷特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看著公告欄上的任務,不禁哀歎起來。“怎麼酬勞都只有這麼點啊!我要到哪天才能攢夠錢……”
除了募兵的任務,根本就沒有能夠賺到十枚銀幣的工作,大大低於格雷特的期望。
“想要報酬高的任務嗎?”這裏的接待員懶洋洋地看著他。“到傭兵任務接待處去。”
“可是我不是傭兵。”
“那就加入嘛。”
“怎麼加入?”
“到旁邊的大石碑,好好地看看‘傭兵宣言’。”接待員說完便懶洋洋地望著窗外發起呆來了。
……
“怎麼辦呢?購買傭兵徽章要支付一枚金幣,而且必須是貝特爾大陸的冒險者才能成為註冊傭兵。也就是說,要先花一枚金幣加入貝特爾大陸冒險者公會,那總共就需要兩枚金幣了。”格雷特口袋裏也僅有十三枚銀幣而已,根本不夠支付的。
作為賢者大陸的冒險者,格雷特的冒險者徽章在貝特爾大陸只能承接低報酬的普通任務而已。要想承接那些難度大、報酬高的任務,必須在這裏重新註冊一個屬於貝特爾大陸的帳戶。
“小夥子,先接點普通任務,賺足了手續費後再加入註冊傭兵。”身邊的一位老傭兵建議到,“當初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那好吧,慢慢籌錢就是了……”格雷特無奈地想到,回家的日子不知又得往後推遲多久。
“該死的石野豬!”格雷特氣喘吁吁地拉著一隻重達數百斤的石野豬屍體,一瘸一拐地走在崎嶇的山路上。當初要不是自己心太軟,想要把它活捉,只是用一個“眩暈”來對付它,也不至於被醒來的石野豬反咬一口。而且,最終石野豬還是難逃被自己殺掉的命運,實在是很不划算。
雖然肌肉和表皮的傷口已經被自己治好了,但似乎小腿的骨頭也受了點傷,沒有一陣子的恢復是不可能痊癒的。
前兩天接了這個任務,到位於狹道山脈北麓山坡邊上的一個小村莊來消滅一隻破壞農田的石野豬。可以預見的是,這個任務的報酬肯定也是一枚銀幣,就象當初在麥澤村一樣。不過為了籌錢,格雷特也顧不得這麼多,反正以他現在的資格,也只能接這種不值錢的任務。幾個月前保護商隊到孔特斯城的任務事實上他是沒有資格的,只不過是剛好在冒險者公會遇見了前來招募傭兵的護衛隊長,才得以跳過公會的傭兵制度賺到一筆十枚銀幣的酬勞。
不過幾個月來承接的這些小任務,雖然對格雷特而言毫無難度,但也讓他學到了不少討價還價的技巧,至少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當初賣水蟒皮的生意實在是虧大了。不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如今再也無法遇見這種罕見的怪獸。平常能夠遇上的只有野豬、野狗這樣的小角色,就算整頭賣了,也不過就是一兩枚銀幣的價值。
而且,就在格雷特勞碌地為這區區的幾枚銀幣而奔波於各地的時候,他的十八歲生日已經在沒有朋友,沒有祝福,甚至連他自己都已經忘記的時候,不知不覺地悄悄溜走了。不知道他還要在這種無盡的奔波之中再錯過幾次生日,只為籌得回家的船票。
石野豬也就是具備了地系屬性的野豬。雖然沒有什麼魔法防禦能力,但天生就具備初級地系防禦效果“石頭皮膚”的石野豬對於一般人來說卻是非常頭疼的怪獸。
若是一般的野豬,小村裏的人早就用自己的手段將其消滅。野豬類的怪獸天生就具備較強的攻擊、防禦和移動能力,並非一般的獵人能夠對付得了的,通常要用陷阱來輔助。更何況這只石野豬根本不怕獵人的弓箭,就算近身的刀劍攻擊,也只能對它造成極小的傷害。村中人的幾次圍剿,不但沒有消滅石野豬,反而傷了幾個村中的獵戶。
逼於無奈,村裏人只好通過冒險者公會求助。但是這種報酬低、危險性又大的工作實在是吸引不了什麼人。一般的冒險者,若是不會魔法的,充其量也就相當於村中的獵人們,根本沒有能力消滅石野豬。至於那些高級傭兵們,根本不可能對這種一枚銀幣的低廉報酬感興趣。還好有格雷特這種拼了命在攢錢的人,才會千里迢迢地趕到這種偏遠小村,來賺取這微不足道的一枚銀幣。
更可笑的是,格雷特憐憫這頭“可憐”的石野豬,左思右想了半天,決定用一個最沒有殺傷性的輔助魔法“眩暈”來對付它。結果,格雷特低估了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怪獸。頭腦極其簡單的石野豬在“眩暈”的作用下,只不過昏厥了片刻,在格雷特打算將它捆縛的時候醒了過來。
見到人類站在自己身邊,哪管這個人是否曾經“好心”地饒過自己一命,石野豬張開它滿是尖利獠牙的大嘴,對著格雷特的小腿就是一口。
這一下,疼得格雷特差點自己也“眩暈”了。還好,總算在石野豬準備咬斷他的喉管之前,格雷特對著那張大嘴來了一支魔法神箭,為村民們除了大害。
“還好,把今天這頭石野豬賣了,再加上任務的酬金,就超過二十枚銀幣了,可以申請加入註冊傭兵了!”格雷特總算還能想到點值得慶倖的東西。
足足三個月,不算今天,格雷特只有十二枚銀幣的進帳。扣除每月兩枚銀幣的日常花用,他只攢下了十九枚銀幣。算上今天還可以再增加的兩枚銀幣,這樣他就有二十一枚銀幣,可以馬上到最近的鎮子裏面辦理加入註冊傭兵。
想到今後就能夠承接高報酬的任務,格雷特覺得腳上的傷不那麼疼了,手上的力氣也足了,加緊步伐拉著石野豬的屍體前進著。
“除非你加入軍隊傭兵團,否則沒有那麼高酬金的工作。”
接待員的話對於剛剛花費了二十枚銀幣取得註冊傭兵身份的格雷特根本是一個噩耗。身為註冊傭兵的最低級別,能夠接到的任務並不會比普通冒險者好多少,這是格雷特當初完全沒有意識到的。
那位老傭兵的建議本身是沒有什麼錯誤,但是並不適用於格雷特。所有傭兵都是按照這個規律慢慢地積累經驗,慢慢地提高自己的級別,直到能夠承接更高級的任務。這個過程可能需要花上許多年,然而格雷特需要的是短期內湊足回家的錢,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慢慢提升自己的傭兵級別。
事實上,格雷特本有機會可以接到更高級的任務,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根據貝特爾大陸傭兵定級規則,評價一個傭兵的參數有三個,分別是能力級別、經驗級別和信譽級別。
從經驗級別來說,格雷特只是個剛剛加入的新手傭兵,沒有任何經驗,只能是級別最低的D級。而信譽級別則是根據傭兵所承接過的所有任務的完成情況及雇主的反饋而定,對於格雷特而言,這也只是個D級。
然而,真正令格雷特吃虧的是他的能力級別。雖然貝特爾大陸上很少有魔法師傭兵,但冒險者公會還是給魔法師們定了一套能力級別標準。從初級魔法師到魔導士,能力級別相應地從D級上升到A級,至於魔導師及其以上級別的魔法師則統一是S級(不過事實上並不存在魔導師以上級別的傭兵,這樣的高階魔法師大都是高貴的宮廷魔法師,不可能作為社會地位相對低下的傭兵)。也就是說,格雷特的能力級別應該是A級。但是由於他沒有出示自己的魔法師徽章,因而被接待員按最低級別的D級來作為他的能力級別。
按照註冊傭兵級別的綜合判定,經驗級別最重要,占到50%.而能力級別地位雖然不如經驗級別,也占到了30%的評價比例。也就是說,雖然有兩個D級,但是能力級別為A的格雷特事實上應該是個C級傭兵。若是考慮到格雷特此時還是個水系魔導士和氣系中級魔法師的事實,他還可以是個B級傭兵。
“唉!”格雷特歎了口氣,白白浪費了二十枚銀幣,回家的日子不得不再次往後推遲了。
能夠接的任務還是那些,格雷特挑三揀四地尋找著合適的任務。
接待員看出這些任務都不合他的胃口,沉吟了片刻,便提出了一個建議,“為什麼不試試開放式任務?”
“什麼是開放式任務?”雖然已經完成了不少工作,但格雷特對於貝特爾大陸的任務機制依然不是很瞭解。
“通常雇主都會對自己委託的任務進行定級,級別越高的必須提供的酬金也就越高,不過卻能夠限制承接任務人的級別。但是有些任務,雇主希望能夠有更多的人來完成……”
“我明白了,就象烏爾村消滅魔狼的任務!”格雷特此時才想起當初的消滅魔狼也是個開放任務。
“什麼?”接待員當然不明白這些發生在賢者大陸上的事情。不過他還是很快地幫助格雷特找到了適合他的一個任務——到狹道山脈中的一座鐵礦山裏去調查一下近來發生在礦井裏的一些怪事。
這個任務的報酬並不算高,也就是區區的十枚銀幣,並不會吸引多少人前來接洽,但正是格雷特理想的報酬金額。而且他此時就在狹道山脈旁邊,甚至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
愛恩礦山是普萊瑪希帝國境內最大的鐵礦脈,其出產的鐵礦石供應了整個帝國所需要的所有鐵製品原材料。
它的位置處於狹道山脈北麓與南麓之間的丘陵地帶,要想直接翻過海拔平均高達一千多米的山脈北麓運送笨重的鐵礦石是不可能的,只能從狹道山脈的西面出口向外輸送鐵礦石。為此,普萊瑪希帝國特地從狹道山脈北麓的西面盡頭,往處於山脈丘陵區域的愛恩礦山修築了一條500裏長的輸送道。
若是格雷特要通過這條輸送道進到愛恩山脈,則必須從現在所在的小鎮往西行走七天,繞過狹道山脈北麓,再在山中行走八天方能抵達。因此,為了節約時間,格雷特最終決定直接翻越山脈北麓,這樣可以將行程縮短至十天左右。
本來這種走法是極其不安全的,山區的怪獸較多,而且對山區情況不熟悉的人又容易迷路。不過,見識過蒙斯特山脈怪獸的格雷特並不認為這裏的怪獸會強過賢者大陸的,而且從小生長在科錫德山脈的他只要把握住了大致方向,也不會有迷路之虞。
不過,格雷特還是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孤身一人行走於山中實在是危險。如果說白天的話還好,只要格雷特的魔法夠強,怪獸也不敢輕易招惹。但是到了晚上,若是沒有人守夜的話,實在不是一件好事,格雷特總不能不眠不休地一直行走下去。
這樣的問題,只在格雷特行走於山中的第二天便開始困擾他了。
第一天晚上,由於只有自己一個人,準備的柴火的時間不夠充裕,只到下半夜,格雷特就不得不打起精神自己給自己守夜。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得不應付那些輪番上陣的怪獸們,實在是令他疲憊不堪。第二天的行程,他就不得不依靠“清醒”魔法來給自己提神,才能繼續趕路。
經過這麼一番折磨,格雷特總算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是又不願意回頭走遠路,他不得不考慮如何才能在趕路之餘,爭取更多的時間準備柴火。
大家都知道,行走於山間,直線距離只能是作為參考,而不是實際的行走距離。為了節約行走時間,格雷特總是在上山的時候給自己加持一個“加速”魔法。這樣,原本一天時間才能爬上的一道山梁,他只要使用半天時間就能上去,而節約下來的半天時間則用來準備過夜用的柴火。
第二天晚上,有了充足的柴火,格雷特在帳篷的周圍足足點上了三堆篝火,終於睡了個安穩覺。
……
自從三個月前開始為攢錢而接任務起,格雷特甚至為自己準備了一支匕首,畢竟魔法不是萬能的,很多事情還是要靠體力來完成。此時,要依靠這麼一支只有五寸長的匕首來劈柴是不現實的,這樣一來,格雷特倒是因禍得福,不到三天時間便掌握氣系高級的“風刃”魔法。
“風刃”,顧名思義就是象刀刃一樣的風,有點象劍師以上級別的武者們從兵刃上發出的劍氣、刀氣。由於氣元素高度濃縮並成薄刃狀運行,對於目標物體有很強的切割能力,雖然有點大材小用,但正適合於砍樹劈柴。格雷特也因此得以節約了很多準備柴火的時間,或者用於趕路,或者用於休息。
學會了“風刃”,其他氣系的高級魔法就迎刃而解。“空氣牆”本就不難,和高級水系的“冰牆”同出一轍,都是以大量元素的彙聚形成的大面積防禦,格雷特立刻就掌握了。倒是高級輔助魔法“瞬間移動”比較難學,需要有精確的定位能力,還要有較好的空間感。
不過,這也難不倒格雷特。經過幾日的熟悉,到了後面的路程,他已經大膽地將“瞬間移動”運用到了趕路上去。原本一道深深的山谷需要兩三日的時間從穀底通過,但是由於直線距離並不長,正好在“瞬間移動”的有效範圍之內。格雷特大膽地使用了這個魔法,節約了不少時間。
這樣,比預期的十天時間還快了一天,格雷特終於趕到了愛恩礦山所在的丘陵地帶。
……
丘陵地帶的怪獸不如山脈北麓裏面多,個頭也較小,省去了格雷特不少麻煩。而且,由於掌握了“瞬間移動”,格雷特即便是遇見怪獸也不太願意再與其苦戰一場,而是選擇快速脫離戰場這樣的即節約時間又節約法力的方式。
不過,新的問題卻開始困擾著他。由於沒有通過正規的路線進山,雖然大體上的方向沒有走錯,但格雷特一時還無法找到愛恩礦山的具體位置。
丘陵與山脈是有很大差別的,山脈通常是規則地由一道道高度大致相當的山梁呈列狀分佈形成,而丘陵則是不規則地由各種大大小小不一的山峰和山嶺組成的。
象狹道山脈的北麓,就是很均勻的八列東西走向的,高度大致在一千米左右的山梁。而在山脈北麓和南麓之間的丘陵地帶則完全不同,有高達三、四千米的高峰,也有數百米高的小山;在從東南往西北走向的一道山嶺背後,可能是一道方向完全與之垂直的另一道山嶺。這樣子,處於丘陵之中的人,若不是非常熟悉地形的話,通常是很難瞭解自己所處的位置的。
格雷特所處的賢者大陸本來就沒有什麼山,除了兩個山脈以外,根本就沒有丘陵。因此,沒見識過丘陵的格雷特就吃了這麼一個大虧。
在丘陵裏三轉兩轉之後,格雷特發覺自己甚至連方向都搞不清楚了,若非還有植物和日光這兩種判斷方向的依據,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要在這多達七百萬公頃的丘陵中找出一座完全不認識的愛恩礦山,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象無頭蒼蠅一樣地瞎轉了兩天之後,格雷特終於放棄了這種笨方法。
“怎麼辦?”原本以為能夠節約一點時間的,沒想到這下子可能要花上更多的時間去尋找愛恩山脈了!
“若是能夠找到那條輸送道的話,就能順著輸送道抵達愛恩山脈。”最終格雷特還是不得不回到當初為節約時間而放棄的路線上來。
不過,要在群山之中找到一條那條輸送道也不是個容易的問題。
“既然當初修建這條輸送道的目的是為了避免運載笨重的鐵礦石翻山越嶺,那麼可以肯定的是,輸送道一定是建立在地勢較低的山谷裏,而不會是山嶺上。”格雷特終於理清了思路。
“這樣的話,就一定要到高處去,才能看得更遠,更容易找到那條路。”
格雷特將目標鎖定在了兩道山嶺之後的一座高山上,從這個角度看去,那座山的海拔至少達到三千米以上。此時又是九月天,秋高氣爽,萬里無雲,那座不知名的高山周圍沒有一片雲,更不用說霧氣了。在那上面視線完全不受阻礙,正是用來找路的絕佳地點。
以格雷特現在的速度,只要花上一天時間,就能到達山腳下。然後再花上一天,就能抵達山頂。到時候,只要輸送道在這附近,就一定逃不出他的視線。
說實話,格雷特還是相當幸運的。在進入狹道山脈的第十二天黃昏,也就是他抵達高山底下時,他居然發覺自己已經抵達目的地了。那座高達三千多米的高山,正是他苦苦尋找了多日的愛恩礦山。
其實,當他正翻越第二道山嶺,向愛恩礦山靠近的時候,輸送道上運載礦石的礦車那沉重的車轍聲已經傳入了格雷特的耳朵。只是一時沒有醒悟過來的他,直到到了山腳下,親眼見到了那條山間大道時,也只認為自己幸運地找到了輸送道而已。
“大叔!請問從這條輸送道到愛恩礦山還有多遠?”格雷特看到路邊有一位礦工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抽著煙斗。
礦工驚訝地發覺對面的山林裏面突然走出一位風塵僕僕的少年,徑直地向自己走來。這可不是一個常見的現象,平常就算有人來,也應該是從輸送道那頭過來的。聽到少年問路,他東張西望了半天,才發覺原來少年說話的物件是自己。“‘大叔’?你是在說我嗎?”
“是啊,大叔,我是想問你愛恩礦山離這裏還有多遠?”格雷特以為“大叔”已經有點耳背了,將音量放大了許多。
礦工痛苦地用手指堵上自己的耳朵,格雷特剛才幾乎是湊到他耳邊對著他大叫。
“你這麼大聲幹嗎?我又不是聽不見。而且我才不是什麼‘大叔’!我才二十五歲!”礦工有點生氣,黑紅的臉上皺紋更多了。
“啊……你……”格雷特這才發覺自己犯了個大錯誤。
礦工們由於操勞,大都顯老。即便只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若是在礦井中幹上幾年,也都是一副四十來歲的模樣,也難怪格雷特會判斷錯誤。
“對不起啊!只是您看起來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我才誤認為您是位‘大叔’的,現在細看一下,您還真是年輕啊!”格雷特經過兩年多的走南闖北,好歹也學會了一些恭維話。雖然他並不喜歡說這樣的話,不過此時也不得不採用這種權宜之計。
果然,礦工轉怒為喜,“沒關係的,很多人都會這麼說我的,你也不是第一個了。”明顯是睜著眼說瞎話。“你剛剛說是要找愛恩礦山嗎?那我告訴你,在你眼前的這座大山就是了。你來這裏幹嗎?”
“我是前來調查礦山的冒險者。不知道……”
還沒等格雷特說完,礦工已經自告奮勇地解釋起了發生在愛恩礦山中的怪事。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30:42
第五章礦井中的幽靈
愛恩礦山,不但是普萊瑪希帝國最重要的鐵礦山,也是整個貝特爾大陸產量首屈一指的礦山。每年出產的五億斤鐵礦石通過輸送道運出狹道山脈,再分發到帝國各地的鐵匠鋪,最終形成一億斤的鋼鐵產量,滿足了整個帝國的軍事和民生需求。
由於自古以來,狹道山脈便處於北部平原上歷代霸主國家的控制之下。有了這麼充足的鐵礦資源,北部平原上的國家自然是兵強馬壯,能夠保證常年的東征西伐。由此可見愛恩礦山對於普萊瑪希帝國的重要性。
近兩個月來,愛恩礦山發生了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怪事。比如說,整隊的礦工無緣無故地失蹤在了某條坑道裏面;或是有些礦工看到了幽靈的影子,由於驚嚇過度而變得癡癡傻傻的。總之,這些怪事都發生在了愛恩礦山西南角的坑道裏面。因此大家都說礦山鬧鬼了,大量的幽靈出沒在礦山裏面,以至現在沒有礦工願意到那一帶的坑道去工作。
礦山的掌管者不得不暫時封閉了那些出事的坑道,將原先屬於那裏的礦工們都安插到了其他坑道工作。雖然減少幾條坑道不會影響礦山全年的產量,但也不能無休止地將它們封閉下去。而且事情一日不解決便在礦工們的心中多留一日的陰影,大家都害怕那些怪事蔓延到了其他的坑道,而使更多的人喪命。因此,雖然不是很急切,但問題遲早還是需要解決的。
這種事情本來是應該交由駐紮在礦山一帶的一小隊約五百人的駐軍處理的,但是駐軍武官為了盤剝軍餉,事實上只配備了不到五十名的士兵,其餘的四百五十人都是由礦工的名字去充數的。多達四百五十人的糧餉就由駐軍武官和主管礦山日常工作的文官共同分享。
至於剩下的五十人,司職的都是重要工作,實在無法再裁減了,否則那兩個貪官可是連一個人的糧餉也捨不得多付的。也因為如此,實在沒有多餘的人員可以抽調出來調查礦坑,兩個貪官才很不甘心地掏出十多枚銀幣作為酬勞及仲介費交給冒險者公會。
即便是如此,區區的十枚銀幣實在吸引不了註冊傭兵的眼球。直到兩個月之後的今天,才在這深山中出現了第一個傭兵,也就是格雷特。
有人願意來,兩位長官當然大喜過望。因為他們本打算將獎金提高,否則再過幾個月,每年年底由普萊瑪希帝國皇家派出的各礦山例行檢查團勢必會發現其中的問題,他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事實上,這樣的一個礦山裏集中了多達一萬五千名的礦工,他們每人每天的礦石開採定量為一百斤。如此一來,每天都有多達一百五十萬斤鐵礦石的產量,運輸自然成為一個大問題。單單解決輸送道的問題是絕對不夠的,為此,普萊瑪希帝國特地打造了四千多輛的重型牛車專門用以運送礦石。這四千多輛的牛車每輛都能夠負載五千斤左右的礦石,在輸送道上一個來回需要花費半個月時間。也就是說,每天都有三百輛左右的牛車不分晝夜地進出礦山,從這裏將開採出來的礦石往外運出。
把礦工、運輸工加在一起,就有了多達兩萬人為愛恩礦山工作,更不用去考慮那些拉車的地牛了。可以說愛恩礦山是熱鬧非凡的,實在不應該發生這種鬧鬼的怪事。總的來說,事情的根源還是由於駐軍兵力不足,疏於監控造成的,兩位官員難辭其咎。
……
“很豐盛”地款待了格雷特一頓之後,第二天一早,他們派了一名膽子比較大的礦工將格雷特領到了出事礦坑的入口處。
與此同時,兩個貪官正躲在遠遠的愛恩礦山的北面竊竊私語。
“那個小子可信嗎?他只是個D級傭兵啊!”
“那也沒辦法!反正他要是不行我們也不吃虧,大不了再請別人就是了!”
“早知道應該叫他把身上的貴重物品留下來,若是他能夠出來再還他……”
“對啊,若是他出不來……嘿嘿!”
事到如今,他們居然還有這種想法,果真是不一般的貪婪。正往坑道中行走的格雷特頓時感到一陣涼意,打了個寒噤。
“若是這件事情再不能解決,恐怕再多的錢也得出!”
“是啊!否則明年我們可就別想再撈了,說不定連命都不保!”
“真令人苦惱啊!”
“還是祈禱這個小子能夠成功吧!”
“沒錯,反正他也沒將貴重物品留下,死了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還是希望他能成功!”
還好最後關頭,兩人有所“悔悟”,沒有詛咒格雷特去死。
站在西南坑道的入口處,只見坑道的地面並排著三路輸送軌道,向著深不見底的漆黑中延伸出去。每條輸送軌道都是由平行的兩條鐵制輪槽組成,原先上面應該有載滿鐵礦石的礦車“轟隆隆”地來回奔忙著。可是此時,整個西南坑道都是靜悄悄的,連人都沒有,更不用說是礦車了。
格雷特走在黑漆漆的坑道之中,不禁後悔沒有事先準備好火把之類的照明物。雖然他的“照明彈”效果不亞於火把,但這個礦井實在太深遠了,每個“照明彈”的有效時間只有五分鐘,要一路施放實在太浪費法力,若是還要進行戰鬥,恐怕會有點吃虧。
愛恩山脈的坑道對於初次見識礦山的格雷特來說根本就是個迷宮。
由西南方向的主坑道進入礦山後,不到一百米遠的地方便開始有了第一個分叉。不過還好,這個分叉產生的三條坑道還懸掛著號牌,分別標注著坑道的編號。
在愛恩礦山中,這樣的主坑道共有八條,分佈在東南西北以及四個斜角上。然後進入每條主坑道一段距離後各會出現三條分支,也就是編號從一號到二十四號的二十四條前往不同方向的採掘坑道。
通常,每個主坑道中的這三個分支都是左邊的一條往上方傾斜;中間的一條則是水平方向;而右邊的那條則往下傾斜,也就是往地底的方向。
“他們說發生怪事最多的是十九號坑道,那麼應該就是右邊這條了。”格雷特稍微觀察了一下,便徑直走進了三條坑道中最靠右邊的十九號坑道。
真正讓他頭疼的是等到他進了十九號坑道以後。
格雷特用羅蘭老師給他的自然之杖頂著一枚剛剛施放出的“照明彈”慢慢地前行著。剛開始還和主坑道沒什麼兩樣,只是地勢有漸漸降低的趨勢。雖然他並不知道愛恩山脈坑道分佈的規律,但還是可以把握到這是一條向下的坑道。
走著走著,前方出現一個坑洞,那是坑道中空間較大的地方,可能是由山體中原先就存在的岩石的空洞形成的。走進坑洞,突然格雷特感覺到一陣陰風從右側後方吹來,冷颼颼的空氣順著魔法學徒袍那並不是很緊的領口灌注到他的後背上。雖然此時已經是秋天,外面的天氣卻並不是很冷,格雷特並沒有準備太多的衣物。在這股寒氣的侵襲下,他不禁劇烈地顫抖起來。
“幽靈這麼快就出現了嗎?”他心虛地想到。
裝作不知道地前行了幾步,準備好了一個霹靂閃電的魔法,格雷特猛地轉過身來,卻發覺身後什麼也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他警惕了起來,“幽靈難道是看不見的嗎?”
“不對,沒聽說過有這樣的怪物。”他否決了這種想法,“那麼就是躲起來了!”
格雷特乾脆偷偷地放出了兩個氣盾,將自己的正面和背部都保護起來。往回走了幾步,就在他走到剛剛那個位置時,那股陰風再度襲來。不過,這回風的方向變成是在他的左前上方。格雷特立刻警覺地向旁邊跳開,對著風來的方向就是一個霹靂閃電。
可是,還是什麼也沒打中,霹靂閃電的電蛇瞬間沒入洞壁。
“奇怪!根本沒有看見任何怪物啊?”格雷特相當訝異。
他不得不將手中的法杖稍微舉高,讓“照明彈”接近坑洞頂部的石壁,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風吹來的那個方向。
“呀!”他發出一聲驚呼。
坑洞的頂部並不高,就只有兩人多的高度。在那裏,格雷特看見了一個小洞穴,可能只有一個人頭那麼大。他踮起腳尖,儘量地將法杖伸向小洞,讓“照明彈”更靠近洞口一些,試圖從那裏發現什麼。
小洞幾乎深不見底,除了黑乎乎的一片,實在無法再看到別的東西。
好一會兒,格雷特才注意到這個小洞中出來的風就沒有停頓過。只是由於氣流過於集中,所以只有當有人走到正對洞口的地方,才能清楚地感覺到風的存在。他松了口氣,原來是從小洞裏吹出的冷風而已,並不是什麼幽靈或是怪物吹出的冷氣。
“這風是從外面進來的。”當格雷特試著用鼻子去分析過這股風時,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因為這股風的味道和坑道裏的味道截然不同,風裏面明顯帶著草木清香的味道,絕對不是礦井裏面應該會有的。
後面的路,格雷特便格外地注意坑道的四壁。很快地,幾乎每隔數十米,他就能夠看到一個或大或小的小洞存在於頭頂的石壁上,從愛恩礦山的外面帶進清新的空氣。
“原來這些都是通風井啊!”格雷特此時才恍然大悟。
坑道中通常是沒有風的,難以流通的空氣中永遠都是一股難聞的黴味,甚至還有礦工們排泄物的臭味。但是,由於十九號坑道是往下通向愛恩山脈底下的,污濁的空氣總是往下沉積,若是沒有開鑿出用以交換空氣的通風井,這條通道很快就會因為積滿了有毒氣體而廢棄。因此,雖然不知道是用的什麼辦法,但是開鑿礦井的時候總是會打出一些這種通風井作為換氣之用。這是每個礦工都知道的常識,但是卻足以讓沒有經驗的格雷特大驚小怪了一番。
瞭解清楚實情之後,格雷特便放心地繼續前行,不再為這樣的小事煩惱。
由於此時,整個西南主坑道中已經沒有任何礦工在這裏工作,在寂靜的礦井中格雷特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以及從通風井裏傳來的呼呼的風聲。再加上隨風搖曳的“照明彈”,那種感覺陰森森的,真的如同進入了鬼域一般。
格雷特一直往下走,十九號坑道總是單調地保持著固定的坡度往下延伸著。除了“照明彈”發出的有限的光亮讓他能夠看清腳下的道路,其餘的一切都淹沒在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雖然有通風井的存在,空氣依舊不是很新鮮,再加上氣溫隨著地勢逐漸地降低,令格雷特昏昏欲睡,不得不依靠“清醒”來給自己提神。
就這樣無聊地一直走下去,約莫在這條筆直的坑道中走了一個鐘頭,他終於驚喜地看見了坑道的盡頭就在前方。
前面是一條橫向的通道,十九號坑道的盡頭也就是橫向通道的側壁。然而這個說什麼也不會令人感到單調的通道才是最讓格雷特害怕的,令他呆立在十九號坑道的盡頭不知所措。
眼前就有一個難題,是左轉還是右拐。但問題若是這麼簡單也就罷了,大不了先挑一個方向調查一番,回頭時再調查另一個方向。但是,當格雷特分別向兩邊的坑道各放出一顆“照明彈”後,無數的岔路出現在眼前。
說是橫向通道,不如說是個橫向的長廊,寬度是原先進來坑道的兩倍有餘。不用說已經見過的那種小得無法讓人通行的通風井,什麼橫井、豎井、斜井、輸送井遍佈在兩邊的坑道裏,令格雷特手足無措地呆看著眼前的一切。
此時,格雷特才意識到自己忘了向那兩個貪官要張坑道圖了。
“回頭嗎?”他想到單單是在十九號坑道裏一個來回就需要花上兩個鐘頭,更不用說繞過小半座山到處於愛恩礦山西北面的公務樓的時間了。“現在估計已經是晚上了吧!若是回頭,那麼要再次來到這裏,就是後天的事情了……”
“實在太浪費時間了,絕對不能回頭!”想到口袋裏的乾糧,格雷特實在是捨不得浪費這些時間。
“就把這裏當作一個迷宮來走吧!”格雷特決定靠著右手邊走。只要堅持靠右,不但不會迷路,還能夠一條不漏地調查整個十九號坑道裏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井道。
不知過了多久,格雷特終於將這條橫向通道兩邊的所有岔路都走了一遍,再次回到十九號坑道的盡頭。此時的他已經氣喘吁吁、饑腸轆轆了,不得不坐下來休息片刻,理清思路。由於坑道裏面不見天日,格雷特只能通過計算施放“照明彈”的次數來判斷時間。雖然不是很準確,但能夠大概地知道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
這一層的礦井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只剩下那些向下的豎井和斜井沒有調查過。不過此時他最需要的是休息,否則真的遇上傳言中的幽靈,恐怕以這副疲憊的身軀也沒法做什麼。
“在這裏睡覺嗎?”格雷特扭頭看看遍佈四周的通道,幽靈可能從任何一個坑道裏面出來,趁他熟睡的時候展開偷襲。想到這種可能性,他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睡意全消。
……
吃過乾糧,倦意再度向格雷特襲來。“不行啊,還是要找個地方睡覺!”
格雷特忽然想起,在兩邊的岔道中的絕大部分都是用於採掘用的,這樣的井道大都不會有更多的岔道,而且都有盡頭。他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向著右邊的第三條橫井走了進去。
這應該是所有井道中最短的一條,也許是剛開掘不久的,不但沒有岔道,而且短短的三十幾米的深度就是盡頭了。在那裏是一地碎散的礦石,顯然是礦工們在撤出整個西南坑道時還未及時運出的。就在這附近還有一個通風井,冰涼的夜風呼呼地從那裏灌入,井道中的空氣還算好,不會睡死過去。
格雷特找到一處可以讓整個人躺下的平地將毛氈鋪下,“就是這裏了。”
他事先已經在這條橫井的入口布上了一道氣障,這是他根據“空氣牆”改造的。氣障雖然沒有任何防禦效果,但是只要有任何生物試圖通過,它便會破裂發出清脆而響亮的爆裂聲,將格雷特從睡夢中驚醒。
“這個世界上哪有‘鬼’這種東西,所謂的幽靈也就是不死系的亡靈。”那種東西只有‘黑暗五年’時,曾經存在于貝特爾大陸,早在二十多年前的復辟戰爭中已經被消滅光了。
“這一定是無知的礦工們的謠傳,或許只是有某種他們不熟悉的怪獸存在於坑道中。”對於格雷特而言,曾經以《物種圖鑒》作為識字課本的他,就沒有什麼不認識的怪獸。
“既然是怪獸,就好對付!”格雷特終於可以安心地躺下來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照明彈”的光芒很快地消失了,四周陷入一片無邊的黑暗,這反而讓格雷特無法入睡。在這種礦井下面絕對的黑暗之中,格雷特的雙眼仿佛失明了一般,無法感受到任何的光線。明明是很累了,格雷特卻怎麼也無法入睡。每次張開眼,卻不能如同平常那樣,看到周圍的一切,看到自己的身體,他不得不神經質地摸摸自己,以證實自己的存在。
這樣的情況令他的大腦一片的混亂,對黑暗的恐懼使得本來很疲憊的大腦無緣無故地興奮起來,各種奇怪的東西縈繞在腦海裏,捉不住也趕不走。再這樣下去會瘋掉的,格雷特不得不坐起來,再度施放出“照明彈”。
“照明彈”的光亮對於格雷特那已經熟悉了黑暗的雙眼來說是過於刺眼了,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不過,光線給他帶來的感覺真是很好。如同能夠穿過頭皮和顱骨,光線將腦海裏所有陰鬱的東西都驅逐出去,讓格雷特能夠平復下來。
“怎麼辦?點著‘照明彈’睡覺嗎?”每顆“照明彈”的實效不過是五分鐘,格雷特卻從來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入睡。如果每隔五分鐘起來施放一次,那不是等於不用睡覺。
沉吟了一會兒,格雷特突然有了一個荒誕的想法,“給自己也來一個‘眩暈’!嘿嘿!”
在沒有外力干擾的情況下,“眩暈”的效果是十二個小時,雖然比正常睡眠長了點,卻也不算過分。雖然正常的“眩暈”是無法對自己施放的,但這對於格雷特而言並不是什麼難題。
對著頭頂的通風井放出一個沒有目標的魔法後,從通風井吹出的風中立刻彌漫著“眩暈”的效果。格雷特深深地吸入一口冰寒的空氣,一陣暈眩的感覺立刻侵襲了他。慌忙地拉上毛毯將自己裹緊,他陷入了昏睡之中。
然而,他再次地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如果有入侵者的話,昏厥的他是不可能聽到自己布下的氣障爆裂的聲音。
……
不過還好,格雷特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疏忽鑄下大錯。直到他從頭疼欲裂地從昏迷中醒來,依然沒有任何生命出現在這一層的坑道之中。
“噢!以後不能再用這種辦法了!”沒有體會過的“眩暈”感覺的格雷特此時才知道這個魔法還有令人頭疼的這種後遺症。
“要儘快地掌握‘睡眠’(氣系大師級)魔法!”格雷特打定主意。
格雷特眼前的是所有豎井中最大的一個。相比於其他可能是用於從下往上運送礦石的輸送井,這個豎井可以肯定是用來送人的。
一個巨大的藤木混編吊籃佔據了井道的大部分,從大小上來看,可以容納十個人左右的礦工同時上下。格雷特仔細地研究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吊籃的使用辦法。
其實這是個很簡單的機械裝置,一條粗大的鋼索繞過固定在石壁頂部的?轤,將吊籃的重量牽引到旁邊的鐵架上。鐵架裏面有十幾片大小厚度相當的圓形鐵錠呈柱狀疊起,每個鐵錠在縱向和橫向都有一個貫穿的園孔。牽引吊籃的鐵索的一端是個環扣,從縱向的園孔裏向下垂放到鐵錠裏面。一根比鐵錠略長的鋼銷從橫向園孔插入,穿過鐵索上的環扣,將鐵錠固定在鐵索上。
此時,有八個鐵錠都被固定在了鐵索上,格雷特試著站到吊籃上去,結果吊籃紋絲不動,沒有下降的意思。格雷特一個一個地減少鐵錠的數量,一次次地嘗試著。直到剩下一個鐵錠時,吊籃才載著格雷特緩緩地下降了。
“我明白了!每增加一個人,就往鐵索上加一個鐵錠。”
豎井並不是很深,大概有二十米左右。隨著格雷特走出來,沒有了載重的吊籃又緩緩地向上升起。
“呀!”看著已經升至頂部的吊籃,格雷特想起什麼似的驚呼了一聲。
“等下怎麼回去!?”這可是個大問題,吊籃是不可能自己主動地降下來接他的。
“還可以用‘瞬間移動’上去啊!”旋即,格雷特就放下了這無謂的擔心。
……
這一層的坑道格局和上面差不多,格雷特還是得依靠永遠向右的法則,一個坑道一個坑道地調查過去。
“?鐺??”寂靜的礦井中傳出的巨大聲響令格雷特嚇了一大跳。原來,這只是他不小心踢到了掉在地上的一盞礦燈。
“礦燈?”第一次有了意外的發現,格雷特不禁認真地思考起來。
礦燈護罩上的玻璃碎散了一地,還未用完的燈油從銅制的油壺裏流淌出來,在坑道的地上不停地向外蔓延著。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這裏一定離發生意外的地方不遠,礦工們在逃跑或者是出事的時候將這盞礦燈遺落在了地上。
格雷特抬頭看看四周,試圖發現更多的線索,但並沒有更多的發現。他不得不站起身來,繼續往前走去。
……
“希望不要還有更低一層的坑道才好,不然還要這麼無聊地調查多久啊!”不過令他想當痛苦的是,眼前的那個豎井又有一個向下面去的吊籃架存在。
但是,這次還是有所不同。並沒有象剛才的那個一樣地升在頂上,這個吊籃停在了下面一層坑道的地面。
“應該有什麼重物在下面壓著這個吊籃,不讓它上來。”格雷特這麼想到,他開始動手調整鐵錠數量,把吊籃升上來。
“啊!”看到吊籃裏的東西,格雷特嚇了一大跳。那是個礦工,晦暗的眼神中沒有任何生機,但他卻會動,還是個活人。
“你好!”格雷特試著和礦工打招呼,但是礦工沒有回應。
吊籃繼續上升著,終於帶著礦工升到這層上來,並帶來了一股濃烈的惡臭。格雷特不得不向後退開幾步,雖然知道這樣做很不禮貌,他還是拼命地捂住自己的鼻子。
“好熟悉的味道啊!”這股濃烈的惡臭好像再哪里也曾聞過,不停地從礦工身上散發出來。
礦工似乎直到此時才發現了格雷特,然而他的反應並不友好,揮舞著手中的鐵鎬,向格雷特劈了過來。
“我不是敵人!”格雷特大叫道,迅速地後退著。
然而礦工似乎沒有聽懂,一瘸一拐地繼續追殺著格雷特。礦工的移動能力並不強,因此很快地就被格雷特甩下一段距離。
“既然你聽不懂我的話,那就只好抱歉了!”格雷特對著正在靠近的礦工放出了一個減幅的霹靂閃電。
然而礦工並沒有停止,只是輕微地頓了一下便繼續前進。
“他沒有感覺嗎?居然不怕電擊!”格雷特此時才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兩人就這麼一個逃一個追地穿梭於坑道之間,還好格雷特大致已經明白了各井道的佈局方式,不至於迷路。但是在這麼下去,早晚會被逼至絕路上去。
他絞盡腦汁地苦思著,“這個礦工究竟是怎麼回事?好像被人詛咒了似的,完全沒有自我意識!”不過格雷特還是注意到,剛才的霹靂閃電給礦工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傷害,他追逐的速度變得更慢了。
……
此時,他已經被這個沒有理智的礦工逼到了坑道的盡頭。可是礦工依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臉的死氣,死人一般的眼睛毫無感情地盯著格雷特,身上的惡臭味不停地散發著。
“根本就是個喪屍!”格雷特咒?著眼前的礦工。
“啊!喪屍……”格雷特終於把握到了事情的關鍵。
原先他一直先入為主地認為眼前的礦工是個活人,而沒有注意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濃烈的惡臭味就是所謂的屍臭。此時格雷特仔細地打量了礦工一番,才發覺他的衣服上滿是乾涸的血跡,已經變成了黑褐色。礦工的臉上也滿是屍斑,這根本是不可能出現在活人身上的東西。
再也用不著客氣,格雷特直接以一個風刃將這個礦工喪屍從中間劈開。喪屍毫無痛苦地倒下了,手臂卻沒有停止揮舞,已經黴爛腐蝕的肚腸從風刃剖開的口子中流淌出來。這下格雷特可以完完全全地肯定眼前的礦工就是一具喪屍。
忍著強烈的噁心,格雷特跳過喪屍,跑回到剛剛的吊籃前面。還好,並沒有更多的喪屍從那下面上來。
“這麼說真的有幽靈的存在!”格雷特不由得回憶起礦工們提到幽靈時恐懼的表情。
“下面是否還有更多的喪屍呢?”
“應該是有的。”格雷特回答了自己,“據說至少有二十名的礦工喪生了,那至少存在二十具喪屍,還沒算上把他們改造成喪屍的傢伙。”
想到這些,格雷特不敢貿然地下到更底下的礦井中去,只是坐在吊籃邊上,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
不死系的亡靈有很多種,除了格雷特剛剛見到的喪屍,還有更低級的骷髏兵。骷髏兵通常是由連肉體都腐爛消失的人體骨架轉換而成,由於沒有厚實的肌肉保護,骷髏兵的防禦力比喪屍更低一些,通常只要將其脊柱打斷即可將其消滅。而喪屍雖然防禦力要高,但移動能力反而不如骷髏兵。
除了最低級的這兩種亡靈,還有一些高級不死系怪物。比如說由人類騎士的屍體改造成的詛咒騎士,或是由人類魔法師改造的屍巫,甚至還有通過怪獸的屍骨改造出來的種種不死系怪獸。
格雷特再一次地檢查了吊籃,那裏面沒有任何東西,可見這個喪屍是用來壓住吊籃不讓它上升的。
“不管是什麼樣的亡靈,它們只懂得簡單地做出攻擊生命的行動。若是要它們做出其他需要思維能力的事情,那麼它們的背後,就一定有暗黑系魔法師的存在!”這是格雷特很小的時候,在錫爾村裏,羅蘭老師親口告訴他的。
(威索:“可惡的羅蘭老頭,見縫插針地出來搶鏡頭,連亡靈的事情都有他的一份!”)
(羅蘭:“你這個老傢伙,不服氣嗎!本來這些就是我告訴他的。”)
(渥特:“你們別吵了。不管怎麼說,作為錫爾村的孩子,怎麼能夠不瞭解一點亡靈的知識呢。羅蘭做得也沒錯。”)
(威索:“你們!你們兩個不到前面幾部裏面好好地呆著,都跑到我的這部裏面來湊什麼熱鬧!難得我有機會和自己的外孫聚一聚。”)
(渥特:“走吧,羅蘭。你的傷才剛剛養好,小心又復發了!”)
(羅蘭:“走就走,沒什麼。有個人是在嫉妒,自己的外孫不想念他,卻想著我。哈哈!”)
“是一個呢,還是幾個?”格雷特指的是暗黑系魔法師。再多的亡靈都是沒有智慧的,並不會令他感到害怕,關鍵是他的對手究竟有幾個人類魔法師。
如果下面有人的話,剛才的打鬥一定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格雷特不敢貿然地行動,以免中了暗黑魔法師的偷襲。
“有了!”格雷特開始行動起來。
他從四周的坑道裏面收集了幾塊重量和一個人相當的礦石,將它們都放到了吊籃上面。吊籃如同載了一個人一般慢慢地開始下降,格雷特甚至控制著“照明彈”,讓它跟著吊籃慢慢地向下移動。如果下面確實有人類魔法師存在的話,一定會趁這個機會偷襲的。
然而,除了吊籃接觸到地面所發出的聲響,再沒有動靜從下面傳上來。格雷特摒著呼吸趴在洞沿上向下窺探著,但是直到那顆“照明彈”熄滅了好一會兒,也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要麼沒有人,要麼就是個極其狡猾的傢伙。”格雷特得出了結論。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30:54
第六章地下的戰鬥
不管下面是沒有人還是有個很狡猾的敵人,格雷特遲早還是要下去的。在黑暗中等了一會兒,見到沒有任何反應,格雷特再次施放出一顆“照明彈”。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將吊籃升了上來,準備親自下去看看。
格雷特將吊籃裏面礦石的重量調整到一個適當的比例。這樣,即便下面有人等著偷襲他,只要拋掉一塊礦石,吊籃又會往上升起,帶著格雷特脫離危險。
一切準備就緒後,格雷特在自己身體的四周都準備了一面氣盾,團團地保護住了整個身軀,以防任何可能的偷襲。
吊籃緩緩地向下降著,格雷特的心也高高地懸著。儘量將身體壓低,這樣敵人便不容易看見他的身體,而他卻可以透過吊籃木板之間的空隙看到外面的情況。
“轟隆”一聲吊籃落地了,格雷特一直懸著的心也跟著落地了。這裏並沒有任何的敵人,甚至連亡靈也沒有。看來把守吊籃的那個喪屍是僅有的,其他的那些應該還在別的地方,而不在視野範圍之內的這條主坑道裏。
不管怎麼說,這一層是肯定有喪屍的,只是不知道藏在了什麼地方。格雷特快速而輕巧地探查著附近的坑道,儘量不引起可能存在的敵人的注意。
很快的,格雷特便發覺,這地下的第三層也就是愛恩礦山最底下的一層了,因為再也沒有向下的豎井存在。除了一條似乎深不見底的坑道一直向前方延伸著,其他的坑道大都較為短小,已經被格雷特調查過了。
這條坑道和上面那層的很不一樣,更加的寬大。並且同最頂層的坑道一樣,這裏還布著兩條並行的輸送軌道,順著這看不見頭的坑道向前延伸著。格雷特甚至能夠看到一輛礦車停在了前面的軌道上,一動不動。
“這麼說,所有的疑問,都在那前面了!”格雷特開始向前面走去。
……
這條筆直的坑道也相當長,在格雷特施放了第十次“照明彈”以後,依然沒能看到盡頭,而腳下的軌道也依然向前延伸著。
“太浪費法力了!如果因為法力耗盡而被不死怪物殺掉的話,豈不是很冤枉!”格雷特檢視了一下自身的情況。
他試著在黑暗中前進,雖然有點恐怖,但感覺著腳下鐵軌的存在也令他稍感安心。突然,格雷特停了下來,他似乎感覺到前方有亮光的存在。
“是幻覺嗎?”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細地往前看。
淡淡的綠光雖然很微弱,但是在這本應是絕對黑暗的地底下,已經足夠引起格雷特的注意了。
“太好了!”他首先想到的是這個,“不用再浪費法力施放‘照明彈’了。”
迎著越來越明顯的綠光,格雷特不知又向前走了多久。直到他感覺到前方空氣流動的聲音出現了異樣,方才停下。那種聲音,是空氣在只有一端開口的巨大空間中轟鳴的聲音。顯然前面有一個礦坑,而且很大。此時,格雷特已經能夠清楚地確定,眼前的綠光不是由某個光源發出,而是磷磷點點的一大片,似乎是某種礦物發出的。
“終於到了路的盡頭了,如果還有什麼怪物存在的話,那一定就在這裏了……”
格雷特謹慎地側移到坑道的旁邊,儘量不發出什麼聲音。準備好防禦性魔法後,他方才對著前方發射出一枚“照明彈”。
和判斷的一樣,前面是個巨大的坑洞,然而坑洞中的景象卻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散發出綠光的東西並不是想像中的什麼礦物,而是磷光,從骷髏兵身上發出的磷光!
若是在平日裏,在有光線的地方,骷髏骨架上所散發出的那種微弱磷光並無法為肉眼所見。然而在這裏,數百具的骷髏擁擠地站立在這個黑暗的坑洞之中,它們所散發出磷光是何等的強烈,以至於讓格雷特能夠在數百米外看見。
骷髏兵並沒有對“照明彈”做出反應,它們依然筆直地在洞中排著整齊的佇列,一動也不動。
“這麼說,暗黑魔法師應該不在這裏。”格雷特得出這樣的判斷。
既然骷髏兵們並沒有發現格雷特,不懂得主動進攻,那麼他也沒必要驚動它們。又觀察了片刻,確定了洞中骷髏兵的大致數量後,格雷特又發現了那些被轉換成喪屍的礦工們正靜靜地站在坑洞的一角。
“這麼多的骷髏!我是消滅不光的。”格雷特也意識到若是以消滅眼前的不死怪物為任務實在是很不現實。
悄悄地走上回頭的路,格雷特放棄消滅骷髏兵的思考。他甚至給自己加持了一個“加速”,只用了原先一半的時間,便回到了吊籃邊上。
從上一次睡覺到現在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格雷特已經相當疲憊了,但此時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在隱藏著數百個不死怪物的地底。
由於來的時候格雷特已經將吊籃控制在了這一層,如今只要卸掉負重用的礦石,吊籃便載著他緩緩地上升了。鋼索在?轤上摩擦著,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還伴隨著沉悶而模糊的鈍物敲擊聲。吊籃終於停了下來,難聽的摩擦聲也跟著消失了,然而格雷特卻驚訝地發現鈍物敲擊的聲音依然不絕於耳。
此時格雷特才發覺,那種聲音並非來自吊籃,而是來自上面一層的坑道。“這個時候,難道還有人在挖礦石嗎?不可能的,沒有礦工敢到這裏來的。”
“空隆??空隆??”,聲音沉悶而有節奏,越來越清晰,似乎不像是挖礦的聲音。那種頻率,比格雷特走路的頻率稍微慢點,更像是移動能力較低的骷髏兵們的步點。
“啊!是骷髏兵!”格雷特已經完全明白了,那確實是骷髏兵走路的聲音。“這麼說,又有一群新的骷髏兵正往這個洞中趕來。”
格雷特不再猶豫,立刻躲進了距離最近的一條坑道之中,隨手熄滅了“照明彈”。
“空隆??空隆??”,聲音突然停止了片刻才又從格雷特所在的這層再度響起。
“原來如此!”格雷特想起剛才聲音的停頓是因為骷髏兵們正搭乘吊籃來到這一層。
格雷特突然想到那個被自己用風刃劈成兩截的礦工喪屍,自己並沒有把它處理掉,而是任由它留在坑道的另一邊,“是否會被發現呢?”
不過,骷髏兵的腳步聲並沒有停頓,顯然它們並沒有打算去調查那些坑道。這也讓格雷特松了口氣。
腳步聲漸漸地變大,搖曳的火光映出一片不住晃動的黑影,慢慢地向著通往地下三層的吊籃靠近。
“果真有暗黑魔法師!”格雷特已經看到了那個舉著火把的傢伙。
那明顯就是個暗黑系的魔法師,一身的黑袍還戴著頭罩,左手高舉火把,右手則是一柄漆黑的法杖,杖頭還有一個骷髏頭的標誌。他背對著格雷特所在的坑道,指揮著骷髏兵們一批一批地通過吊籃下到下面一層。
看到暗黑魔法師送下了最後一批骷髏兵,開始按照自己的體重調整鐵錠的數量,格雷特立刻準備了一發減幅的霹靂閃電。
“對不起了,雖然背後偷襲不是好習慣,可是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格雷特看著暗黑魔法師中招倒下。
將掉落在地上的火把固定在吊籃鐵架上,格雷特審視著暗黑魔法師的面龐。這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長期躲藏在陰暗中的面孔略顯蒼白,長相很一般,沒有什麼明顯特徵可供辨認,是那種一回頭便能夠把他忘記的普通人。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後,格雷特才將暗黑魔法師弄醒。
掏出匕首抵著魔法師的胸膛,格雷特開始審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把骷髏兵帶到這裏來?”他決定先問這些。
“哼!”魔法師不願意回答,甚至閉上眼睛。
“你!……”要從來不曾用刑逼供過別人的格雷特抬起手給這個暗黑魔法師一巴掌都無法做到,更不用說下毒手傷人了。此時手足無措的他,一手匕首一手法杖,刺也不是打也不是。
“怎麼辦?”格雷特沒想過這種事情也能這麼苦惱。
僵持了一會兒,暗黑魔法師開口說話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可要走了。”
“休想!”這時格雷特才想到根本不用自己來審問,完全可以把他帶到地面上去交給負責礦山工作的兩位長官。
儘量裝成很粗魯的,格雷特拽著暗黑魔法師的袍子,要拉他站起來。暗黑魔法師沒有起來,依然裝成渾身發軟地躺著,但他的眼中卻有一絲得意地神色一閃而過。格雷特警覺地退後兩步,生怕遭到偷襲,但暗黑魔法師卻沒有任何動靜,只是那麼靜靜地躺著。
相持了一會兒,見到沒有什麼事發生,格雷特正要走過去時,卻再度看到對方眼神中充滿了戲謔地意味。
“然道是……”,他還沒轉過頭,就聽到背後傳來箭矢疾速飛來時發出的破空之聲。格雷特本能地往右側閃避,然而終究還是晚了一點,只見一支沾著血污的箭頭從自己的肩窩中破出,帶出幾滴鮮血灑落在身前。
格雷特順勢倒下,“好慘!……不過,怎麼不會疼呢?”
曾經無數次在戰地後方的傷兵營裏看到身上插著利箭的傷員,曾經眼睜睜地站在城頭看著蒂娜和凱弗利爾被勁箭射殺,而自己卻是第一次被弓箭射中。
“居然只有酸麻麻的感覺!”格雷特很奇怪自己現在還能有閒工夫想這些。“為什麼不疼呢?”
此時暗黑魔法師已經站起來,得意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格雷特,發出陰惡而桀驁的笑聲。“怎麼了?怎麼躺下啦!憑你一把匕首就想把我制住!你是什麼東西!……”
暗黑魔法師還在那裏說個不停,而格雷特卻在懊惱自己的仁慈與大意。
“如果你遇上暗黑魔法師,如果你有能力,就殺掉他!這種連骨頭裏都是邪惡的人是不需要任何的憐憫與同情的!”錫爾村裏的每個人幾乎都是這麼認為的,可是格雷特在關鍵時候還是過於心慈手軟了。
本應該以一支魔法神箭射穿暗黑魔法師的心臟,可如今卻是自己被射穿了。還好剛才閃得夠快,只是傷了肩膀,似乎肺部並沒有什麼事,呼吸還很順暢,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格雷特覺得自己不但過於心軟,還相當的大意。即便沒有當場殺死這個邪惡的魔法師,也應該提防他召喚骷髏兵的。
“唉……”他歎了口氣,肩膀的傷口剛被射穿時的麻痹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鑽心的劇痛。“原來要過一會兒才能感覺到疼痛啊!”
疼痛反而令格雷特能夠集中精神去聽暗黑魔法師的喋喋不休。
“……沒想到我居然有機會造出一個屍巫來,真是應該謝謝你啊!既然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想,在你死之前,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的目的。你知道發生在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嗎?”
無需格雷特回答,暗黑魔法師想了想,“你應該是不知道的,那時候你還沒出生。我告訴你,我們要重建黑暗的輝煌!”
“黑暗的輝煌!?”格雷特並非不知道二十三年前的戰爭,只是對於發生在賢者大陸上那最後的殲滅戰有點困惑。
本應該是整場戰爭中最關鍵的一仗的伏擊弗蘭。博恩斯的戰役,在羅蘭老師提供的書籍中卻完全沒有提到。只是由羅蘭老師親口跟孩子們講訴說,戰事發生在賢者大陸的西岸,也就是科錫德山脈的附近。似乎沒有費什麼功夫,議會軍便將二十五萬的亡靈全殲,弗蘭。博恩斯本人也戰死。
“只是,這跟眼前這個傢伙又有什麼關係?以他的年齡,當時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暗黑魔法師一直靜靜地看著格雷特胡思亂想,“很好奇是吧?我來告訴你,弗蘭。博恩斯是個白癡,他還沒在貝特爾大陸上站穩腳跟,就想去動賢者大陸!賢者大陸有什麼好的,不過就是富了一點,不管是人口還是面積,都遠不如這裏。要想讓暗黑系統治這個世界,就應該立足貝特爾大陸!”
說著說著,他興奮地來回踱著步,揮舞著法杖,完全沒有留意格雷特。
格雷特忍不住扭頭觀察了一下四周,只見一個骷髏弓箭手正站在不遠處用它空洞的大眼窩看著這個方向,手中的骨弓上架著一支箭,仍然對著自己。
“有機會!”格雷特想到了什麼。
“貝特爾大陸上的人真是白癡!只顧著奪城掠地,殺人放火,根本已經忘記了存在于以前安比森王國境內的那個亡靈轉換陣。嘿嘿???我們現在正用那個魔法陣大量地製造不死軍團,偷偷地將它們輸送到大陸各處。只要時機成熟,就可以一舉佔領整個貝特爾大陸,重建黑暗的輝煌!”
暗黑魔法師停了下來,用一種冷酷的眼神看著格雷特,“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了,你的時間也到了。”
他對著骷髏弓箭手揮動了一下法杖,那支已經在弦上停留了很久的弓箭立刻射向格雷特。
“噗”的一聲,箭矢突然墜落在格雷特身邊,這又是氣盾的效果。看到這一幕,暗黑魔法師臉色大變,他舉起法杖,準備念動咒語,不過比他更快的是格雷特的風刃。
再也不是手軟的時候了,連法杖都不用,格雷特猛地坐起身,直接以手刀帶出一個風刃,斜劈在暗黑魔法師的胸口,鮮血頓時狂湧而出。暗黑魔法師搖晃了兩下,便栽倒在了地上,鮮血迅速地在坑道的地面蔓延開來。
迅速地消滅了正在準備下一支弓箭的骷髏射手,格雷特此時才有空處理自己的傷口。剛才連續的兩個過於激烈的動作,將肩窩上的肌肉又撕裂了一點,令格雷特疼得齜牙咧嘴的。先用匕首將箭頭割掉,他幾乎是咬破了嘴唇才反手將背後的那截斷箭拔出。顧不得那種令全身哆嗦的疼痛,格雷特迅速地用幾個恢復魔法將傷口治癒。
“呼???”終於松了一口氣,格雷特這才有時間去觀察周圍的情況。
暗黑魔法師早已流幹了血,原已蒼白的臉色此時變成了慘白。除了被消滅的骷髏弓箭手,在這附近可以肯定是沒有第二具亡靈了,否則早已對格雷特展開攻擊。大隊的骷髏兵沒有了暗黑魔法師的控制,依然在下面一層的坑道裏原地待命,完全不懂得自己行動。
想了片刻,格雷特決定帶上暗黑魔法師的法杖和骷髏弓箭手的骨弓回去複命。現在看來,愛恩礦山裏的幽靈不過是整個貝特爾大陸暗黑勢力復蘇中冰山的一角,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的。顧不得失血後身體的虛弱感,格雷特匆匆地向坑道外面的世界趕去。
回去的路上,格雷特可以說是小心翼翼的。由於有了火把,無需再浪費法力施放“照明彈”,他幾乎是隨時給自己的前胸和後背都擋上一面氣盾。雖然沒有再遇到什麼危險,但走出西南主坑道的時候,他已經耗盡了全身的法力。
“下次要買套盔甲穿!即安全又省法力。”格雷特突然有了這麼個荒誕的想法。
“嘿嘿!哈哈哈!”很快,他也意識到一名魔法師在法師袍外再套上盔甲的那種滑稽模樣,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正是日出時分,天地間充滿生機勃勃的感覺。與之相反,格雷特卻是疲憊不堪,受傷失血和耗盡法力令他渾身發軟、四肢無力。
拖著疲憊的身軀,格雷特幾乎是把暗黑魔法師的那支法杖當成拐杖支撐著身體,才能慢慢地前進。直到中午,他才終於回到了位於愛恩礦山西北面的公務樓。
“你回來啦!”文官那種親切的眼神讓格雷特受寵若驚。
格雷特實在走不動了,就近往旁邊的沙發裏一躺,半死不活地對著文官點點頭,算是回答了。
“現在是第三天的中午了,你在裏面足足有兩天時間,調查清楚了沒有?”文官急切地想知道結果。
然而此時的格雷特卻沒法回答他了,意識到自己已經一天一夜沒睡覺了,他只是再次對著文官點點頭,便立刻進入了夢鄉。
……
“終於醒了!”這是格雷特醒來時聽到的第一句話。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的天亮了。漫長的睡眠令他的身體狀況大為好轉,只是肚子餓癟了。
“咕嚕???”胃部發出的巨大聲響連正在一旁苦等他醒來的兩位官員都嚇了一跳。
“嘿嘿……”格雷特不好意思地對他們笑笑。
“來,先吃點東西!我看你是餓壞了。”文官還是親切得有點虛假。
……
“究竟那下面是什麼情況?”文官還算客氣地等到格雷特狼吞虎嚥地將最後一口飯菜咽下,方才迫不及待地提出心中的疑問。
“是亡靈,骷髏兵和暗黑魔法師!”格雷特指了指放在一邊的黑色法杖及白色骨弓。
“……”兩位官員嘴巴失去控制地張到了最大,滿臉無法置信的眼神望著對方。
“很難接受是嗎?黑暗的勢力開始復蘇了,暗黑魔法師們正在蓄積力量。”
“你肯定嗎!?這種事情不要開玩笑!”武官顯然不能接受這種事情。
他是個四十幾歲的人了,發生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場戰爭他也曾作為貴族子弟親身經歷過。漫山遍野由能夠走路的白色骨架構成的敵人,實在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場面。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的他,甚至兩腳發軟,癱軟在地上。不到五年時間,黑暗的力量便統治了整個貝特爾大陸。若非由於策略上的失誤,幾乎所有的暗黑魔法師們都喪生在了侵略賢者大陸的戰爭中,復辟戰爭也不可能順利地打響。
“不死軍團不是已經全殲了嗎?怎麼可能再次出現!而且,出現在哪里不好,偏偏出現在我的防區裏面!”武官痛苦地想到。
“有什麼證據嗎?”武官不死心地問道。
“那把暗黑法杖和骨弓就是證據。”
武官顫抖著手拿起那柄骨弓,雖然昨天下午他就已經研究過這個東西,但他實在是沒有聯想到這一方面。
“那確實是白骨製成的,和曾經在戰場上見過的沒什麼兩樣!據說是用大型怪獸的肋骨製成的,韌性可以媲美人類的鋼弓。”
恐怖的回憶再次回到武官腦海裏,骷髏弓箭手們鋪天蓋地地射出白色的箭雨,將無數的人類士兵的身軀牢牢地釘在了地上、城牆上、甚至是同伴的身上。想到這裏,他神經質地將骨弓扔在了地上。
“有多少?”文官雖然不曾上過戰場,更不曾遭遇過不死軍團,但同樣是四十多歲的人,他也一樣瞭解那段歷史。
“算上剛剛才到的一批,差不多有五百個左右,還有二十個左右的礦工屍體改造成的喪屍,全都在十九號坑道最底下的一層。不過,由於沒有暗黑魔法師的控制,它們並不是很難對付。”
“五百個!”這個數位對於武官來說可不是個好數字,怎麼說這也是他的嚴重失職。配備了五百名士兵的礦山守備隊,居然讓暗黑魔法師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送來了五百個骷髏兵,並全部藏在了礦坑裏面。這樣的事情只要傳出去,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必須在檢查團來之前解決這些骷髏兵!”武官下定決心,“不管花多少錢!”
格雷特並沒有去關心武官的心思,原安比森王國境內的那個亡靈轉換陣才是他最關心的。必須儘快地去破壞它,否則將會有更多的亡靈被製造出來。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把我的酬勞拿來,我要走了。”他匆匆地向兩位官員提出辭行。
和武官交換了一下眼神,文官便毫不猶豫地掏出十枚銀幣交給格雷特。
“還有一件事情麻煩你們!去通知冒險者公會和魔法師公會,去通知所有的人,二十多年前的亡靈召喚陣還在運作著,必須馬上破壞掉!大陸上現在已經有很多骷髏兵了,雖然不知道它們藏在什麼地方,但也要儘快地通知大家把它們消滅掉!”
文官只是不住地點頭答應著,腦子裏卻不知在想些什麼別的花樣。
“還有這個,”格雷特拿起黑色的法杖,“我要帶走。”
“這恐怕不行!”文官立刻按住了法杖,“這是重要的證物,我們需要把它上繳,怎麼能讓你拿走呢!”
“這樣啊……”想到這種暗黑系的法杖在現實中恐怕也沒有市場,想要拿去賣錢是不太可能的,格雷特便不再堅持。
離開愛恩礦山,格雷特猶豫地站在輸送道的這一頭,考慮著下一步的行動。由於暗黑魔法師不可能公然地帶著大隊的骷髏兵從輸送道上來,那麼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一定是翻越狹道山脈,穿過丘陵地帶,最終才抵達愛恩礦山的。
“是走輸送道去南方安比森王國故址,還是調查骷髏兵的來路,逆向地去堵截下一批往礦山過來的亡靈。”此時格雷特正是在考慮這些。
“既然兩位官員會去通知大家,我就不用這麼急著到南方去,那就幫忙幫到底好了。”沉吟了片刻,他咬咬牙,轉身再度奔向西南坑道。
……
由於很久沒有礦工來這裏工作了,站在西南坑道的入口,其實只要認真地在地上看看,就能夠發現大批骷髏兵走過的痕跡。秋季的山林本應是遍地均勻的落葉,但昨天的那隊的骷髏兵走過的地方,地上的落葉淩亂不堪,明顯的不如其他地方的那麼自然。格雷特只不過用了一會兒功夫,便迅速地確定了亡靈們的行進路線。
順著這些痕跡走下去,格雷特很快就在離愛恩礦山有一段距離的叢林邊上發現了一條人為開出的小道。如此一來,格雷特便不用再多花時間辨認地上的痕跡,只要順著這條小道一直往下走就可以了。
叢林中的亡靈小道幾乎沒有任何拐彎,除非是遇上懸崖或是高山,才稍微地偏離了一下原有的軸線,但依然保持向著南方延伸的趨勢。
亡靈小道特別好走,可並行兩人的路面雖然沒有經過修整,但兩邊樹木向著路面伸出的枝丫明顯都有被刀劍砍斷的痕跡。沒有荊棘擋路,即便是有傷在身的格雷特也能大步行進。黃昏的時候,格雷特甚至找到了一個開闢好的宿營地。營地上備有現成的柴火,一個燃盡的灰堆顯然是被他消滅的那個暗黑魔法師留下的。
一切證據顯示,暗黑魔法師們打算長期通過這條小道輸送兵力,只等蓄積充足,便向人類開戰。
“他們究竟有多少人呢?”
格雷特更關心的是暗黑魔法師的人數問題,骷髏的數量再多,只要沒有魔法師的控制,便無法形成太大的威脅。雖然那個魔法師生前沒有說明同伴的人數,但是光從他們能夠在這座山脈南北跨度達到八百里的狹道山脈山脈中,開闢專用的亡靈小道這樣的事實,就可以判斷出這可不是一個三五個人的小組織。
“希望他們要早點通知大家才好……”格雷特想的他們指的是那兩個官員。
那他們現在又在幹嗎呢?
……
在愛恩礦山的公務樓裏,那兩個人也在緊張地籌畫著。
“花多少錢?”
“估算一下吧。消滅五百名沒有暗黑魔法師領導的骷髏兵,只要一般的傭兵五十名左右,也就是要雇個小型傭兵團。這樣的任務沒有每人五十枚銀幣是不會有人接的,可能還要考慮到進出輸送道來回一千里的車馬費。”文官的生意頭腦較好,這種財務上的問題大都由他負責,“這樣算下來,估計需要三千枚銀幣。”
“這麼多!”雖然早有大出血的心理準備,武官還是有點心疼。
“可能還不止,我們必須用‘隱私任務’來發佈,否則這件事情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了。再加上給冒險者公會的仲介費,滿打滿算要四千枚。”
“……”
望著武官那因心疼而縮緊的臉,文官開導他,“怎麼,捨不得?那我們直接回孔特斯城自首算了,說不定可以只送我們兩個上斷頭臺就能了事,不用抄家滅門。”
“那也不是,四千枚銀幣只不過是我們一個月的‘利潤’而已。若是捨不得這麼點小錢,怎麼繼續今後的‘工作’呢!只是,今後我們是否要增加兵員配備了,否則再出這樣的事情可就麻煩了!”
“這倒也是,那以後每個大坑道口增加兩名衛兵好了。”
“兩名衛兵,排三班倒,算上八個坑道口,那就是四十八人,再加上兩個機動,湊足五十名。這下子每個月就少了五百枚銀幣的收入!”
“能不能申請增加預算呢?”
“不可能的,以前我們年年都在申請,可是從來沒有批准下來。今年西面又和迪芬德聯盟開戰了,就更不可能了。……不過,那個小傭兵說的那件事,你看怎麼辦?”
“你說呢?”文官反問道,“難道我們還真的去通知不成,那不是等於告訴大家我們這裏的情況,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這麼說……”
“我們從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事情!那是妖言惑眾!”
“對!妖言惑眾!”
兩個貪官就這麼草菅了貝特爾大陸的命運,只留下來自另一個大陸的格雷特一人為了異鄉孤軍奮戰。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31:11
第七章千里尋蹤
由於愛恩礦山處於狹道山脈南北兩麓之間的丘陵地帶,而且地理位置還略靠北面。因此,向南出去的路要比從北面進來時遠得多,直線距離達到了五百里。不過,由於有現成的亡靈小道,倒也不是很累人。若非對暗黑魔法師們隱藏的勢力的擔憂,格雷特說不定還會一路欣賞著秋日的風光走過去。
雖然沒有特意地用魔法去趕路,但相當便捷的亡靈小道還是讓他在第五天的黃昏趕到了位於丘陵地帶南部邊緣的一個宿營地。明天一早就要開始翻越山脈南麓了,格雷特抓緊時間開始休息。
經過這五天時間,他的法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至於肩膀上的傷口,早在坑道中時,他已經用“治癒之水”使外面的傷口癒合了。如今連撕裂的肌肉也開始慢慢地再生起來,只剩下輕微的炎症還沒有完全消退。
但此時,就在格雷特正要準備入睡的時候,又一隊骷髏兵沉重的步伐聲驚動了他。
雖然格雷特手忙腳亂地熄滅了篝火躲進周圍的林地裏面,但是黑夜中的火光是那麼的清晰,還是無可避免地引起了暗黑魔法師的注意。
“是你嗎?達克因岑特!”暗黑魔法師看到篝火熄滅,便在遠遠的地方大聲地問道。
“達克因岑特?好拗口的名字!應該就是死掉的那個傢伙的名字吧。如果那傢伙沒死的話,此時也應該到此地與他的同伴會合了。”格雷特躲在草叢中想到。
雖然已經無可避免地被發現了,但躲起來找機會偷襲總比正面衝突的好。格雷特不作聲,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聽不到預期中的同伴的回答,魔法師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妙,指揮著骷髏兵們作為先頭部隊,小心翼翼地向著營地移動過來。
依然是由一名魔法師帶領的骷髏兵剛好是二十個。可能是為了避人耳目,暗黑魔法師每次驅使的骷髏兵數量並不算很多。這隊骷髏兵很快地就走到了宿營的空地,可是控制著它們的暗黑魔法師卻不在隊伍裏面。可見,他也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偷偷地躲進了黑暗之中。
“是否要先消滅這些骷髏呢?”格雷特猶豫著。此時出手雖然會暴露自己,但卻可以趁著敵人措手不及,先削弱它們的力量。
“如果我先出手了,暗黑魔法師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呢?”他還是決定慎重一點,考慮清楚行事的後果再動手也不遲。
“暗黑系!暗黑系!暗黑系!暗黑系?……暗黑系究竟有什麼魔法?”
格雷特此時居然發覺自己完全無法判斷暗黑魔法師會做出的反應,曾經從小精讀了各種元素系魔法的他,居然對於光明和暗黑兩個能量系的魔法一竅不通。
光明系由神職人員掌握,並不是一般的元素系魔法師能夠學習的;而暗黑系,則被魔法師公會列為邪惡的魔法,不但不許使用,連學習也是絕對禁止的,更不用說著書立冊了。因此,不管是在賢者大陸還是貝特爾大陸,凡是隸屬于魔法師公會的魔法師們,大都不懂得這兩種能量系的魔法。
象格雷特這樣從小生長在錫爾村中,只是通過書本和長輩言傳身教學習魔法的孩子,甚至連暗黑系的魔法名稱都不甚瞭解。因此,此時的格雷特根本無從猜測對方會使用什麼樣的法術來對付自己。
“在坑道中時候,要是多少瞭解一下對方的招數也好……”格雷特懊悔自己太快就消滅了那個暗黑魔法師。
無可奈何,格雷特只好繼續地保持著靜默,等待著對方先做出下一步的動作。
骷髏們傻愣愣地待在營地裏,沒有任何動靜。由於未接到下一步的命令,這些沒有思維能力的怪物在沒有攻擊目標的情況下,就只會這麼傻站著。
此時,就是雙方比拼耐力的時候了,誰先暴露了自己,必然會遭受對方的打擊。暗黑魔法師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也很好地隱藏起了自己。
格雷特只是不瞭解對方使用的魔法。相比之下,對方甚至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有多少人,又都是些什麼人,這是格雷特最大的優勢。
“若是有什麼辦法,既能刺激敵人,又不暴露自己,那就兩全其美了!”格雷特又開始動起他的腦筋了。
格雷特目前的氣系魔法依然保持在高級的水平,還未掌握大師級的魔法,否則只要給自己一個“大氣神盾”,就可以有恃無恐地對骷髏兵們展開攻擊了。
不過,高級氣系輔助魔法“瞬間移動”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能夠在展開一次攻擊後立刻使用“瞬間移動”改變自己的位置,那麼一定能夠吸引敵人打擊自己原先所在的位置,從而令對方暴露目標。但是,“瞬間移動”也有一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咒語太長。恐怕還沒有等到格雷特念完咒語,已經被對方的魔法擊中了,就算有氣盾保護,暴露了目標的他恐怕也會被骷髏兵們亂刀分屍的。
在魔法師的對決中,並不一定是誰的法力高強,誰掌握的魔法高深,就一定能取得勝利的。除了各個元素系本身的相克之外,還需要考慮的很重要一點就是施放一個魔法所需要的時間。打個比方,即便是大賢者與初級魔法師之間的對決,若是在雙方都沒有任何防護的前提下,同時發動進攻,使用禁咒的大賢者未必能夠勝過使用魔法神箭的初級魔法師。
通常來說,同一級別的元素系魔法中施放速度由快到慢的順序為防禦、恢復、攻擊、輔助、複合、召喚、氣候。這樣的順序是有其道理的,比如說防禦魔法,因為魔法師需要在第一時間根據對方的不同攻擊方式做出相應的防禦措施,因此它的咒語是最短的。而那些複合、召喚和氣候類魔法,這些威力相較前面四類更為強大的魔法,則需要更長的時間進行適當的醞釀。
當然,決定咒語長短的還有魔法自身的級別。越是低級的咒語就越短,越是高級的準備時間也就越長。
其實,最初那些咒語創造者們制定的咒語並不是如此的有規律,這些都是咒語在實際使用的過程中慢慢地演變過來的,是一種符合規律的自發轉變。
格雷特此時不敢貿然地動手也正是基於這樣的原因,魔法師的戰鬥是需要更多的智慧的,而不是光靠實力能夠決定一切。更何況此時他的對手是個他完全不瞭解的暗黑系魔法師,再加上多達二十個的骷髏兵正虎視眈眈地站在裏他不遠的空地上。
“骷髏兵這種存由骨架子構成的怪物根本沒有大腦,又不怕輔助類的心智魔法,否則給它們一個‘喪心病狂’之類的也好啊!”
格雷特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著,各種方案在腦海裏形成,然後再被自己否決。
“除非能夠引出那傢伙,並迅速地消滅他!否則,能有落荒而逃這樣的結果就已經不錯了。”
又熬過了半晌,雙方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看來暗黑魔法師是準備耗到底了,只要等到天亮,擁有人數上優勢的他可以說是必勝無疑。
同時意識到自己的劣勢的格雷特也下定了決心,“世界上沒有完美的辦法,只有賭賭對方的心理和自己的運氣了!”
想到這裏,格雷特開始蘊量一個魔法。等到咒語完成準備發動的瞬間,他狠狠地揮舞著法杖,在草叢裏製造出巨大的聲響。
立刻,所有的骷髏兵都向著這個方向一擁而上,很快地便用它們的骨劍將那裏的一切劈成了碎片。暗黑魔法師在空地的一角現形了,原來剛才他一直使用的是“隱身”魔法。然而,不過一眨眼功夫,他的身體再度消失在黑暗之中,因為他發覺草叢中並沒有如預期般地傳出對方被刀劍砍中身體時發出的慘叫聲。
“嗯!”暗黑魔法師消失的地方傳來一聲悶哼。雖然他再度將自己隱身,但來不及移動身體時,便被背後射來的一支“魔法神箭”射中了手臂。
“果真中計了!”他懊惱著,並迅速地將骷髏兵召喚回空地上,將自己團團圍住。
由於剛才的攻擊來自背後,並沒有看到確切的位置,因此他也不敢再次貿然地動手。“雖然受了點傷,但還是可以堅持到天亮。到時候,贏得還是我!”
原來格雷特剛才用的還是“瞬間移動”,只不過是他將原先設計的順序改變了一下,先移動了再來發動攻擊。沒想到成功地引開了骷髏兵,還能令對手暴露自己,效果出奇的好。
“可惜打歪了!”若不是怕時間不夠,格雷特剛才還真想用“風刃”。
雙方又開始了新的相持。
格雷特在地上摸索著,不一會兒,他的手中多了一塊小石頭。“嘩??”格雷特最初躲藏的那處草叢再度傳出聲響,那是他將石頭拋向了草叢的結果。
這次,暗黑魔法師只派出了兩個骷髏兵,其他的依然站立在空地上不動。那兩個骷髏兵在草叢裏面又搜索了一番,但還是一無所得,只得往回走。然而,它們還沒走幾步便被背後的“風刃”劈成了兩截,跌落在地上,散成一地的碎骨。
“怎麼回事?”暗黑魔法師更加納悶了,眼前的對手不但不知道是個什麼人,甚至到現在為止,連他準確地位置都把握不到。
也難怪暗黑魔法師會被弄糊塗了,格雷特趁著他調遣骷髏兵的同時,就已經開始準備“瞬間移動”。當骷髏兵們調查完畢開始往回走時,格雷特已經回到了原先的草叢中,並用一個風刃從背後偷襲了它們。
格雷特再度拾起一塊石頭,對著另一個方向扔去。隨著再度傳出的聲響,暗黑魔法師更加無法把握到對手的行蹤了。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還要派出骷髏兵去送死。咬咬牙,他也做出了一個決定。
剩下的十八個骷髏兵開始向外散開,紛紛走向空地附近的草叢中。它們順時針地搜索著所有的隱蔽處,用刀劍劈砍著任何可疑的東西。在轉了一圈之後,它們依然一無所獲。在原地停頓了一會兒,它們似乎又接受到了新的命令,開始往更外圈的地方移動,進行了新一輪的搜索。
格雷特在哪里呢?他在營地中央的帳篷裏面。剛才他在骷髏兵們開始搜索之前,又一次地使用了“瞬間移動”,將自己送到了這個既是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篝火突然又被點燃了,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切,但是在光線的範圍內卻沒有任何的人影。格雷特躲在帳篷之中,自然沒有影子,篝火也是被他用魔法點燃的。至於骷髏兵們,它們已經搜索到了遠離空地的地方去了。只有那暗黑魔法師雖然處於隱身狀態,卻已經在無形之中暴露了自己。
看到篝火的點燃,暗黑魔法師心裏頓時一緊。他很納悶,自己明明處於隱身狀態下,對手為何要點燃篝火,這樣明顯是有利於自己的。很不放心地,他低頭檢視了一下自己,頓時驚呆了。
就在此時,一道“風刃”從帳篷的方向射來,剖開了他的胸膛,剖開了他的心臟。
“為什麼會這樣!”暗黑魔法師不可置信地倒下了。
“隱身”魔法雖然能夠隱藏他的身形,卻無法隱藏地上的痕跡。他一直不是很在意的手臂上的傷口最終出賣了他。格雷特是通過地上的血跡來判斷他的位置的。
這回,格雷特之所以選擇了“風刃”這種咒語更長的魔法,而不再使用“魔法神箭”,是看中了“風刃”能夠大面積創傷的優點。而且這一次,由於確定了目標的所在,他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準備咒語,這樣就避免了第一次只傷及對方手臂那樣的遺憾。
……
追捕十八個骷髏兵的工作雖然不算危險,但卻遠比對付暗黑魔法師累得多。由於格雷特是等到天亮的時候才開始行動的,在沒有接到新的命令之前,骷髏兵們只會一圈一圈地往外搜索著並不存在的敵人。因此,等到格雷特行動的時候,這些骷髏兵們已經分散到很大的範圍裏面去了。直到這天的黃昏,格雷特才完成了所有的追捕,疲憊地回到了營地中。
雖然為了對付骷髏兵而浪費了一天的時間,但是由於後面的路程上幾乎沒有遇上什麼麻煩,格雷特還是很快地就走出了狹道山脈的南麓。
在山腳下的一條河流邊上,亡靈小道終於到了盡頭。
“看來接下來他們走的是水路。”由於此時河上並沒有船隻,格雷特只好沿著河岸前行走。
這條河實際上是橫斷流域的最北端支流——“山南河”的源頭,從狹道山脈南麓直下一千里,注入處於中部平原和南部平原交界處的“生命之源湖”。
……
順著這條河道,格雷特又向前走了一周的時間。在這裏,他遇上了第一個稍具規模的鎮子。從這個鎮子往南,河道漸漸變寬,鎮子裏也有了一個小型的船塢。
“您好!大叔,請問您是否見過往上游方向去的船隻呢?”格雷特徑直來到船塢,詢問這裏的船家。
看似漁夫的中年男子打量了他一番後,“小夥子,你是外地來的吧?橫斷流域是貝特爾大陸有名的水鄉,這裏的船隻多得不計其數。我怎麼知道你問的是哪條船呢?雖然現在是秋末,河流水位較低,但是往上游去的船隻依然不少啊。”
“有沒有看見過有魔法師在上面的船隻?”
望著格雷特身上的魔法學徒袍,漁夫猜測到,“你是在找你的同伴吧,不過雖然我每天都在這裏,卻從來沒有見過魔法師坐船過來。你還是到別處去問問吧。”
沒能得到答案的格雷特悻悻地走開了,“也對,暗黑魔法師是屬於所有人類的公敵,他們不可能公然地穿著暗黑法師袍,大搖大擺地驅趕著骷髏兵們上路的。”
此時,格雷特已經意識到繼續追蹤是不太可能的,“看來只有直接往南方去了!”
經打探得知,原安比森王國的故址在貝特爾大陸南段的屏障山脈左翼的丘陵地帶,在現在的南部聯盟的控制下。由格雷特現在所在的位置來看,大概在西南偏南的方向上。因此,格雷特決定放棄繼續沿著山南河南下生命之源湖的念頭,改為向南穿越橫斷流域進入地處南部平原的南部聯盟。
……
再度進入沃特裏王國,行走在橫斷流域的水鄉澤國之中,格雷特終於明白為何漁夫無法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了。
在這裏,湖泊擁有了比旱地更大的面積,幾乎每走過幾裏地就能見到一個小湖,至於當地居民用來養魚養鴨的小水塘更是不計其數。河流也是隨處可見,貫穿著這些大大小小的湖泊池沼。而且在格雷特行走于貝特爾大陸這兩年多以來,橫斷流域的水鄉是他見過的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幾乎可以說,有水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船。要在這種地方,找到一條從未見過的船,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由於心急於趕往南方,格雷特並沒有時間去瞭解當地的風土人情,此時如同他上次經過這個國家時一樣匆匆一別。
在穿過了不計其數的河流之後,格雷特終於越過了橫斷流域的最後一條支流,進入了南部聯盟境內。
南部聯盟始建于封印曆三年,也就是復辟戰爭勝利的一年之後。和地處大陸東北部的迪芬德聯盟一樣,南部聯盟的建立也是為了抵禦外敵的侵略。
在暗黑曆元年之前,這裏曾經有十幾個小型的城市王國,安比森王國就是其中之一。當梅瑟科。安比森統一貝特爾大陸的時候,和其他國家一樣,這些小型城市王國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龐大的安比森帝國。然而安比森帝國的迅速壞滅,卻使得整個大陸各勢力有了從新洗牌的機會。
封印曆二年,南部聯盟中的小國家們在奪回自己的領地的同時,也試圖擴大版圖。然而,本就不是很強的他們,不但沒有成功地擴充自己,反而由於彼此之間的傾軋,使得處於南部平原東面的普林羅斯王國迅速地崛起,並成倍地擴大了版圖。
經過了一年的內耗,處於南部平原上的諸小國已經全部地處於滅國的邊緣。而此時,除了東面的普林羅斯王國,北面的沃特裏王國和西面處於西南高原的威勒王國也在虎視眈眈著。
在封印曆三年初,各小國在危急存亡的時刻終於團結了起來,以他們所處的南部平原為名,建立了聯邦體制的南部聯盟,由各國的王室和高層貴族共同來管理聯邦。當然,這也是他們在流亡賢者大陸的期間,受到評議會制度的啟發,而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而聯邦內部原有的各國均被改制為區,由原先的國王擔任所在區的領主,並選派貴族參加聯盟評議會,參與國家決策。各區完全被剝奪了軍事及外交上的權利,原先的國王們只擁有了在自己的領地內授予爵位、收取一定比例的稅金等等的有限權利。
新建立的南部聯盟由於沒有了內耗,整合了十幾個盟約國的兵力,迅速地令周邊各大國的蠢蠢欲動消弭於無形。並通過幾場對普林羅斯王國的還擊,重新奪回了部分領土,最終成功地迫使普林羅斯王國簽訂了停戰條約。至此,南部聯盟已經成長為大陸南部最強大的國家,並使大陸南方重新歸於和平。
然而,正因為最初幾年的戰亂,大部分南部聯盟的人都已經忘記了那個曾經在大陸南端掀起驚濤駭浪安比森王國,忘記了曾經製造了無數令人窒息的不死軍團的亡靈轉換陣。如今,新的危機終於由於這個疏忽而慢慢地成長起來了。不知道格雷特是否還來得及阻止它。
自從進入了南部聯盟之後,格雷特明顯感受到了一種類似於賢者大陸的氣息。除了南部聯盟比賢者大陸窮,除了軍隊的名稱不叫議會軍而是聯盟軍,這裏的一切體制簡直就是賢者大陸的翻版,連稅制都是賢者大陸的四加二模式。
然而事實上,這裏的貴族並不像賢者大陸那麼仁慈,除了規定的四成地租之外,他們還想方設法地從農戶們手中榨取各種各樣的附加稅。比如說,本來南部平原上的一畝地每年只能收成八百斤糧,可是這裏的貴族卻硬是按照賢者大陸的標準,認定可以收成一千斤。因此四成地租加上兩成稅收,農戶們一下子就只剩下二百斤糧了。更不用說農戶們養殖的各種家禽家畜,這些也都要嚴格地徵收六成的租稅。
也因為如此,在實行了賢者大陸的制度二十多年後,南部聯盟的平民百姓們依然同貝特爾大陸其他國家一樣,並沒有因此過上富足的日子。真正富裕起來的,依然是那些掌握了國家權力的貴族階層。
……
貝特爾大陸總共有三處丘陵地帶,除了狹道山脈南、北兩麓之間的那片,以及聖。瑞茲帝國境內的賽普瑞特丘陵,第三處丘陵,也就是最大的一處,此時就在格雷特的眼前。這片丘陵屬於貝特爾大陸最南方屏障山脈的延伸,面積總共達到了三千萬公頃,分別被南部聯盟、普林羅斯王國和威因德萊普王國共同擁有。其中東西走向的屏障山脈真正只占到其中三分之一的面積,北面被這片丘陵團團包圍,南面則正對著大海對面的迪普雷大陸。
由於貝特爾大陸南面的迪普雷大陸一直以來都是在令人恐懼的黑暗勢力的統治之下,因此阻隔了黑暗勢力登陸貝特爾大陸的這列巨大山脈,便被世人稱之為“屏障山脈”。也正因為這裏離迪普雷大陸最近,二十多年前弗蘭。博恩斯才能利用梅瑟科。安比森的野心,順利地將大量的暗黑系魔法師從南面大陸上召集過來,形成席捲整個貝特爾大陸的黑暗統治。
在南部聯盟境內行走了十天之後,格雷特終於走到了這一望無際的丘陵地帶的跟前。
“貝特爾大陸真是不一般大呀!連一個屏障山脈的延伸丘陵都比整個賢者大陸大得多!”這樣的感慨,幾乎是格雷特在大陸上每到一處都會抒發的。
賽普瑞特丘陵格雷特還從未到過,而此時他所在屏障山脈的延伸丘陵雖然在山體上和狹道山脈的沒有什麼兩樣,但是由於所處的地帶差異,二者所擁有的植被卻是大不相同。
在狹道山脈,高山上多是火絨草等草甸植物,而相對較低的地方則是些松、杉、櫟這類的針葉或落葉喬木。當格雷特離開那裏時,狹道山脈已經是一片紅黃混雜的顏色,偶爾有一點點綠色,也是松柏這類的植物。
然而到了屏障山脈,景色卻完全不同了,滿山的翠綠令他眼前一亮,頓時忘記了此時已近冬天。這是因為在屏障山脈,除了高山植被依然和地處北方的狹道山脈相似,兩三百米以下的低地上的植物卻完全不同。銀葉樹、杜英、樟樹、紫葳、麻藤這些常綠植物由高到低佔據了林間的各層空間,大大地增加了行走其間的難度。
甚至還能看見滿山的竹林,一望無際的翠綠實在是美麗,在北風的吹襲下,竹子們以它們特有的韌性搖曳著,反抗者風力的侵襲。
望著竹林,格雷特想起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不禁感慨道,“南部聯盟的平民們應該就像這裏的竹子一般吧,真是韌性十足。雖然細細的,但總給人屹立不倒的感覺。”
原安比森王國全境處於屏障山脈的延伸丘陵地帶內,由於交通極其不便,其貧窮更是可想而知。也難怪安比森王國的梅瑟科王會不甘於屈居這裏,居然借助黑暗力量來實現自己的野心。
安比森王國全境大約只有不到兩百萬公頃,還不如格雷特從小生長的科錫德山脈面積大。事實上,一個城市外加周圍的一大片山區就是安比森王國的全部了。
當格雷特在荒山野地裏行走了五天,經過了兩三百里路,最終到達了前安比森王國所謂的首都,也是這一帶的丘陵中唯一的城市——法歐迪恩城。所謂的法歐迪恩城,其實不過就是丘陵地帶中的一處面積不大的平地。由於地勢較為平坦,山地居民和外來商人們選擇此地為交易市集,長期在此集結交易,慢慢地形成大規模的市鎮,最終形成了這個以當地一口泉水命名的都市。
初到法歐迪恩城,經過在貝特爾大陸長期行走,見識過多場戰爭的格雷特立刻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一個難守易攻的城市”。確實,城市的各面環山,可以說整個城市都處於地勢的最低點,即便是建立起城牆,也不足以抵禦外敵。因此,這座城市乾脆就沒有城牆,成為貝特爾大陸上僅見的一座沒有城牆的國都。當然,這裏還要說明一句,他是“曾經的國都”。
然而,這樣的一個都市,卻是沒有人感興趣的。即便是他最初的擁有者——安比森王國在統一了整個貝特爾大陸後,也毫不猶豫地立刻放棄了這個王國的發源地,而遷都孔特斯城。由此可見,法歐迪恩城除了作為山地居民與商人們的交易之用,實在沒有什麼多餘價值。
安比森王國的糧食產量嚴重不足,大都依靠從山外面購買。並不是當地人不願意親自種植糧食,只是在這裏,連湊足兩三畝相連的薄田都難以找到,農夫們只好在稍微平緩的小山坡上開闢梯田以供種植。
即便是這樣,殘暴的貴族們居然還在這樣的地方實施同樣的稅收制度,也就是每畝六百斤的租稅。因此,如今這裏已經完全沒有種地的人了。畢竟,上山打獵遠比種貧瘠的田地來得有保障。不過,貪婪的貴族自然不會放過每一筆可以搜刮的油水,他們大幅提高法歐迪恩城的商業稅。這樣一來,只要山地居民們需要換取生活用品,他們自然還是逃不過繳稅這一關。
此時,安比森王國早已不復存在,法歐迪恩城連同周邊的山區也被南部聯盟評議會劃歸與之相鄰的另一個區域的領主管轄,統稱為“法歐迪恩領”,作為聯盟的一個區。
法歐迪恩城不但沒有城牆,連一個較為規則的形狀都沒有。大部分的情況是,平地延伸到哪里,房子就建到哪里。也就是說,周圍的山勢如何,城市的形狀也就如何。總的來說,法歐迪恩城應該是個極其不規則的五芒星形,只是有的星芒特別的狹長,有的則圓圓扁扁。
法歐迪恩城所在的地方即便是稱為山間平地,也依然是高低不平,落差很大的。所謂的“平”,只是相較於凹凹凸凸的丘陵而言。在城裏,或許某一座房子底層的地面就已經比另外一所不遠處的房子的屋頂還要高出一截;任何一條街道有上下坡都不算奇怪,真正讓格雷特吃驚的是,明明是兩條交叉的街道,從這條到那條居然還要登上一段十幾級的臺階。
同樣由地形造成的問題,就是城裏找不到一條從頭到尾筆直的街道。即便是前安比森王國王宮門前的大道,也在離宮門僅有不到兩裏地的地方轉了一個小彎。
在這樣的城市裏,格雷特問了大半天路,終於在饑腸轆轆的時候找到了冒險者公會。然而,在冒險者公會等待他的,卻是一個令人痛心的壞消息。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31:23
第八章亡靈轉換陣 P.1
“出去!出去!你這個瘋子!這年代哪里有什麼骷髏兵和暗黑魔法師!”冒險者公會接待員罵罵咧咧地趕著格雷特。
格雷特原本是來詢問冒險者公會和魔法師公會是否已經對他的消息作出了反應,已經破壞了那個遺禍人間的亡靈轉換陣。沒想到,公會的接待員居然說他完全沒聽說過這種事情。即便是格雷特搬出了愛恩礦山的兩位官員作為“證人”,接待員依然是一臉的茫然。
明白到自己被那兩位狗官欺騙了之後,格雷特試圖說服接待員立刻通知兩個公會的總部,想辦法解決此事。然而,沒有任何證據的格雷特的說辭完全不被人接受,最終被當成一個瘋子趕出了冒險者公會辦事處。
“怎麼辦?”格雷特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遊蕩于法歐迪恩城的街頭,看著一無所知的居民們依舊過這他們渾渾噩噩的生活。
“如果黑暗勢力卷土從來的話,最先遭殃的就是眼前這些人了!”格雷特實在不忍心看見這些無辜的人因為兩個遠在數千裏外的貪官而遭受生命危險。所以最終他決定親自去亡靈召喚陣看看,就算破壞不了那個邪惡的魔法陣,也能夠試著收集一點令冒險者公會信服的證據。
“那兩個該死的狗官!如果我懂得‘詛咒’的話,我一定會狠狠地咒你們的!”他很氣憤那兩個傢伙不但沒有幫上任何忙,還將他冒著生命危險得來的證物給拿走了。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令周圍的路人以一種不解的眼光看著這位在自己額頭上狠狠地拍了一掌的年輕人。格雷特尷尬地對著大家笑了笑,偷偷地鑽進了一旁的巷子裏了。
剛才他是在懊悔自己忘了另一項證物,就是在狹道山脈被那殺死的另一個暗黑魔法師,他應該也有暗黑系的法杖。還有那些骷髏兵,它們的骨刀、骨劍應該也是極好的證物。可惜了,當時居然忘了帶一件在身上,關鍵的時候就能夠派上用場了。
再怎麼懊悔也是沒有用的,格雷特決定先行打探亡靈轉換陣的具體位置。長期在貝特爾大陸行走接任務的日子裏,他有了這樣的經驗,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冒險者公會,他剛剛從裏面被趕了出來,再進去也問不出什麼。另一個就是酒館,那裏的酒客們大都是熟知當地典故的地頭蛇,問他們准沒錯。想到這裏,格雷特立刻打探城裏最出名的酒館的所在地,馬不停蹄地直奔酒館而去。
奈梅爾村是在離法歐迪恩城三天路程的北邊,格雷特離開法歐迪恩城後就回頭向北直奔這裏了。
即便是已經抵達了奈梅爾村,格雷特還是無法想像這樣一個純樸的小山村居然會是臭名昭著的亡靈轉換陣的所在地。
如果說法歐迪恩城是個典型的山城,那麼奈梅爾村就是一個標準的南方丘陵地帶中的小山村。村子是背靠著向陽的山坡而建的,所有的房子都向著南方開門。村子所在的小山丘並不高,就只有幾十米,是附近一帶最低的了。
山下的一點點平地都被用來作為農田,在這地無三尺平的地方,人們實在捨不得將房子建在這難得的平地上,而是將蓋房子的地點選擇在較為平緩的山坡上。
在農田與農舍之間有條小溪,這是全村人的日常用水和灌溉用水。此時是初冬時節,很久沒有雨水,溪水只不過小腿深。由於小溪是由山泉水彙聚而成,冬暖夏涼,此時村婦們依然可以在溪水中淘米洗衣,絲毫沒有冬天的感覺。
村裏的農舍有兩種,有純木板釘成的木屋,也有黃土混著其他粘性物質夯成的土屋。不過,支撐屋頂的大樑則統一採用整根的杉木,再上面的屋頂則是灰色的瓦片。
不同於北方常用的地牛,南方用的都是熟悉水性的水牛,此時正用繩子拴在溪邊休憩。此處用於耕作的牲口並不多,可能是農田面積太小的緣故,全村就只有兩頭水牛而已。
……
“亡靈轉換陣會在這裏嗎?”看到這種淳樸的田園生活,格雷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酒館裏那些終日酩酊大醉的酒客們的當了。當時他可是咬著牙掏出相當於半個月生活費的一枚銀幣請了幾位老酒鬼喝了個夠,才得到了亡靈轉換陣在奈梅爾村附近的消息。
“請問你們的村長在哪里?”格雷特知道多想無益,還是決定主動打聽。
小溪邊洗菜的村婦們早就注意到這位陌生的少年,已經嘰嘰喳喳地偷偷品頭論足地討論了他半天。此時,見到格雷特主動過來詢問,個個反倒沒了聲音,裝作沒聽見似的低著頭做事情。
“搞什麼嘛!”格雷特疑惑不解,“難道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其實,村婦們並沒有什麼惡意,只不過是難得見到外人的她們有點怕生,不敢開口與眼前的男子講話罷了。在她們眼中,眼前的格雷特是個打扮怪異的異鄉人,一身的長袍不緊不松,直筒筒的沒有腰身,實在是沒什麼美感;手裏的長木杖倒是挺好看,但作為手杖卻太長了,而且也沒見過年輕人要柱著拐杖的。
若是格雷特知道了她們心裏面的想法,一定會當場笑翻了。不過也沒辦法,一輩子生活在小山村裏的村婦們哪里見過什麼魔法師和法杖呢……
“我是村長,是誰找我?”村長本人倒是聽見了格雷特的說話聲,從一間農舍裏面走了出來。
“你?您是村長!?”在格雷特的印象中,村長都應該是象羅蘭老師那樣七老八十、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來擔當。可是,眼前的這位村長怎麼看也不過四十歲左右,“哪里像是個村長啊!”
看到格雷特一臉不相信的神色,村長笑著走過橫臥在小溪上石板小橋,來到他的面前。
“怎麼?不象嗎?”
“不……不是!只是沒想到您這麼年輕!”格雷特立刻便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口氣是多麼的不尊敬。
“沒關係的,其他村子的人也都說我不象。事實上,以我的年紀,本來也不該是個村長的……”說到這裏,村長似乎有點傷感。
不過他立刻又換上了一副真誠的笑臉,“小村裏難得有客人來訪,而且還是位年輕的魔法師!不知您找我有什麼事,請跟我到屋裏來吧,我們慢慢地談。”看來村長是見過世面的,不象那些渾渾噩噩的村婦們。
“慢慢地談”,格雷特回味著村長的話,跟著他走到橋對面的一座小土舍中。“看來他也應該知道些什麼了。”
“說起我這個村長,”村長似乎並不急著先詢問格雷特的來意,而是打算先講講自己,“恐怕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
“二十多年前!”聽到這個時間,格雷特立刻有了興趣。因為那時正是貝特爾大陸有史以來最動盪的時期,先是“黑暗五年”戰爭,後是秋風掃落葉般的復辟戰爭。任何一場戰爭都是驚天動地,席捲整個大陸的,更何況這裏根本就是這一切開始的地方。
看到格雷特專注的眼神,村長相當滿意地繼續說下去,“當時,處於動亂根源的安比森王國的這一帶,簡直是……人間煉獄!梅瑟科。安比森根本就不是人,連自己的子民都可以殺了來製造喪屍,還口口聲聲說什麼‘為百姓謀福’!真是可恥!”即便過了這麼多年,村長的恨意依然如此濃烈。
“當時我只有十六歲,是個士兵,並不在村子裏。等到戰爭結束的時候,我幸運地保住了這條命,安然地返回村子。當我回到村莊的時候……”
不用等到村長說出下面的話,光是從他臉上悲憤的表情,格雷特就已經猜出一個大概了。
“那一定是個很慘的場景……會不會象在找到女孩的那個鎮子裏見到的場面?”然而格雷特卻猜錯了。
村長只不過稍微停了一會兒,便平復了心情,繼續往下說,“你知道嗎?迎接我的,居然是一個空無一人的村莊。其實,在回家之前,我早有了心理準備。那麼多的喪屍從哪里來?還不是梅瑟科殺了自己的子民變成的。這一帶……所有的村莊,都沒有任何一個活人存在!沒有!一個也沒有……”
兩個人在沈默中坐到了天黑,村長才又開口說話,“我知道你的來意,最近山裏面有些不太平,不該出現的東西又出現了。”
終於到正題上來了,格雷特忙問到,“那個地方,在哪里?”
“我只知道大致的方向,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應該是在村子的東面,靠近屏障山脈的地方。那裏怪獸比較多,即便是獵人也不敢輕易過去。所以,我認為他們一定是把那東西設在了那裏了。前些日子,山裏面出了很多怪事,我還特意去調查了一番。但是沒走多深,我實在是沒什麼本事,所以又退了出來。”
“能告訴我路怎麼走嗎?我要去看看。”
“我可以帶你到那個山口,不過後面的路我也不知道,要靠你自己去找了。不過應該不是很難找,只是相當的危險,不但有怪獸,還有那種東西!”
“沒關係,我有準備。”
“是嘛,那就拜託你了!不過,我想請你不要告訴村人們。這些人都是後來才從其他地方搬來的,他們尊我為村長,我也有義務保護他們。因此,我不希望他們再受到那種事情的困擾。我總是告訴他們那裏鬧鬼了,叫他們不要靠近那座‘伊沃爾山’。所以,他們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也希望他們永遠都不知道!”
“好的,我答應你。不過,如果我沒辦法解決的話,恐怕最終還是要困擾大家的。否則,這個村子,甚至這個大陸,也永遠沒有安寧的。”
……
第二天一大早,村長帶著格雷特悄悄地來到那個被當地人稱之為“伊沃爾山”的地方。
“從這個山口進去就是了,我不能再送你了。”村長說到這裏,低下頭考慮了片刻。“你自己小心點,如果真的需要我的協助的話,你還是可以來找我,我會一直呆在村子裏等你的!”
格雷特明白眼前這位中年村長的意思,他既放不下現在的村民,希望留著有用之軀照顧他們,又渴望親自到山裏面去,將那個罪惡的根源除去。然而曾經親身經歷過黑暗五年戰爭的他深知不死軍團的強大,自認為沒有能力去辦這樣的大事。
雖然不瞭解格雷特的實力,但是村長卻在冥冥之中感覺到眼前的少年魔法師一定是個有能力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是二十多年來第一個走進奈梅爾村打探亡靈魔法陣的人。因此他決定賭一把,賭這位英氣勃勃的少年能夠獲得成功。
二十多年來,雖然原安比森王國已經成為了今天的法歐迪恩領,然而黑暗的陰影依然籠罩在這片土地上。不僅僅是因為那未被破壞的亡靈召喚陣,更多的是因為歧視——整個南部聯盟都歧視這個法歐迪恩領。
只是因為這裏曾經是安比森王國的故地,這裏的人民就變得低人一等,連自己的領主都沒有一個,只是由相鄰的傅特希爾領的領主監管。原有的貴族都被當作戰犯絞死,由傅特希爾領委派來的新貴族們就如同豺狼般的貪婪,用當地人的話來說,就是“連覆蓋在岩石上的那層浮土都要摳下來帶回家”!
當然,村長並不指望格雷特能改變當地的現狀,但是至少應該避免情況變得更糟。因此,最迫切需要解決的當屬那個被外人遺忘了的亡靈轉換陣。
格雷特已經到了伊沃爾山的半山腰,當他回頭看時,卻依然可以看到村長在那裏呆呆地不知想些什麼。“剛才跟他道別,也不知道他聽見了沒有……”
伊沃爾山和丘陵地帶的其他山丘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實在很不起眼,若是不知道其中奧妙的人根本不可能去注意它,這也是當初弗蘭。博恩斯會選擇這裏作為亡靈轉換陣的原因了。
事實上,亡靈轉換陣並不算隱秘,當然,前提是你站在伊沃爾山的山頂上往下看。
上山的路並不難走,格雷特只花了一個上午就趕到了山頂。村長說的那些怪獸似乎都已經逃跑了,因為這裏有連怪物都會感到害怕的亡靈存在。不過這些隱蔽在山上各處的喪屍們在格雷特看來,並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傢伙。周圍沒有暗黑魔法師控制,它們不過就是些只懂得追殺活物的傀儡罷了,並不懂得主動判斷格雷特的意圖。因而打定主意存心不與它們交手的格雷特根本沒有在它們身上浪費任何的時間和法力,只是飛快地從它們身邊跑過,反正這些笨手笨腳的東西也追趕不上他。
此時站在山頂上,格雷特可以清楚地看到山下的凹地裏面有一個巨大的六芒星魔法陣。幾個暗黑魔法師正在那裏忙忙碌碌地借助著魔法陣的力量,進行著邪惡的工作。幾乎是每半個鐘頭,便有一隊約十個骷髏兵或是喪屍誕生,這還是因為這些暗黑魔法師的法力不夠高強。若是在當年安比森帝國鼎盛時期,在弗蘭。博恩斯的親自主持下,這個魔法陣的轉換速度可以達到此時的五倍。
但即便如此,在山頂上看到第六隊亡靈誕生的格雷特已經是毛骨悚然了。“以這種速度,每天就會增加近五百亡靈,半年多時間,又有十幾萬的不死軍團誕生了!”
細算一下,若是事情是從幾個月前愛恩礦山發生那檔怪事時開始的話,那麼如今應該也有五六萬的骷髏兵活動於大陸各處了吧。不過,格雷特是多慮了,眼下的這些暗黑魔法師們每天只是做幾個鐘頭的轉換工作而已。餘下的時間裏,他們還要潛伏到各處去盜取用於轉換亡靈的屍骨作為原材料。
事實上,由於他們背後沒有政權的支持,一切行動只能轉入地下,因而進度並不算快。再加上暗黑魔法師的數量實在有限,只有區區的十幾個,如今在大陸上的亡靈數量不會超過一萬,且都是無人控制的,只要一支正規軍就能輕易剿滅。
當然,格雷特看在眼裏的只有此時的驚人景象,並無法瞭解到這些暗黑魔法師外強中乾的根本。
“法歐迪恩領此時的駐軍並不多,若是去外面調派,那來回要花上半個月時間。那時,豈不是又多了近五千的亡靈!”想到這裏,格雷特就覺得不應該再浪費任何時間了,哪怕是只有自己一個人,也有必要立刻制止這場災難。
格雷特隱藏著自己,慢慢地向山下移動。相對於山的另一邊,這裏就沒有喪屍守護了,可能是暗黑魔法師們自信沒有人能夠到達山的這一邊吧。到了足夠接近的時候,格雷特停了下來,從這裏可以清楚地看到凹地上的一切。
此時暗黑魔法師們已經停止了工作,正在凹地邊上休息著。他們的邊上,是剛剛完成的一百個骷髏兵,整齊地列著隊,不知又要被送往何處。
“一、二、三、四、五……還有簡易小木屋中的那個,一共只有六個。”雖然單單暗黑魔法師的數量就是格雷特一個人的六倍,但他還是覺得此時應該是最好的機會,“說不定到了晚上會有更多的暗黑魔法師回到這裏。”
“只要能破壞掉魔法陣就行了,剩下的暗黑魔法師就不成氣候了。”
“硬闖嗎?”這不是格雷特的風格,別說那裏有一百多具的骷髏兵,就算只有區區的六個暗黑魔法師也夠他受的。
“還是用老辦法!”格雷特想起在狹道山脈時的戰術。
不再猶豫,他再次向山下移動,直到離他最近的暗黑魔法師落入他的攻擊範圍,方才停下。
當一個暗黑魔法師一臉不信地望著自己被魔法神箭擊穿的胸部,慢慢地癱倒在地上死去時,所有在場的同伴都驚呆了。沒有人做出應有的反應,這讓格雷特能夠從容地換了一個躲藏地點,而無需借助瞬間移動這種極耗法力的魔法。
等到暗黑魔法師們手忙腳亂地或者找地方躲避,或者指揮骷髏兵反撲時,格雷特已經在懊悔自己太過於小心謹慎了,沒有乘他們發呆的時候多消滅一兩個敵人。
暗黑魔法師依然有五個之多,他們很快便冷靜下來,紛紛給自己加上了防禦措施,以至於格雷特的第二發魔法神箭完全無法取得預期的效果。
“看來這些傢伙比他們死去的同伴強啊!”格雷特是對比在狹道山脈遇上的暗黑魔法師後,得出這樣的結論。
事實上也是如此,暗黑魔法師們雖然總共僅有十幾個,但他們還是根據每個人的能力進行了分工。法力較弱的幾個負責去收集屍骨,擅長驅使亡靈的幾個則往各地輸送亡靈,只留下最強的這六個負責轉換工作。只是沒想到,在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裏,已經有多達三個的暗黑魔法師栽在了格雷特的手裏,使他們的實力大大減弱了。
不過不管他們現在的實力減弱了多少,眼前卻是佔有絕對優勢的。當格雷特不知死活地放出第二發魔法神箭,並且無功而返後,暗黑魔法師們已經發現了這個偷襲者隱藏的地點,大批的骷髏兵一擁而上。遇上這樣的場面,即便是大賢者在場,也不得不先逃再說。
氣喘吁吁地爬到半山坡,格雷特終於把骷髏兵們甩開了一段距離。但是他卻沒有時間休息,因為骷髏兵們是不知疲倦的,依然在向他逼近。而且,在它們的身後不遠處,暗黑魔法師們也親自跟了上來。
“機會應該到了吧!”他躲在一顆大石頭後面,開始念瞬間移動的咒語,目標正是山下的亡靈轉換陣。
當第一個骷髏兵搖搖晃晃地“沖”(骷髏兵的移動能力實在是不敢恭維,所謂的沖,應該只是人類的一大步吧。)到面前,舉起骨劍向他劈下時,在一陣青光之中格雷特消失了。
……
格雷特如同預定的一般出現在了亡靈轉換陣中,然而眼前的場面卻不同於他事先的預料。並不是所有的骷髏兵和暗黑魔法師都去追殺他了,至少眼前的魔法陣邊上還有十幾個骷髏兵和一個暗黑魔法師。
“如果在這個時候動手破壞魔法陣的話,恐怕自己會先被骷髏兵們‘破壞’了吧。”格雷特可不是一個冒失的人。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00:31:43
第八章亡靈轉換陣 P.2
趁著暗黑魔法師的注意力還放在山上的追捕,沒有意識到目標正在自己的身後,格雷特撒腿就往另一個方向逃跑。雖然他也很想偷偷地給暗黑魔法師一發魔法神箭,但是骷髏兵們可沒有人類的好奇心,在他出現的一瞬間,它們已經全都反應了過來,憑著憎恨生命的本能,舉起骨劍殺了過來。
“逃命!逃命!除了逃命,我還能做什麼!”格雷特邊跑邊抱怨著。除了一開始偷襲成功了一次,後面的時間裏,他就只是象個戰士一樣地依靠身體在戰鬥。確切地說,連戰鬥都算不上,只能說是在逃命,難怪他會抱怨。
當第二次將追殺過來的骷髏兵們甩開到可以施放魔法的安全距離後,格雷特甚至不知道該用瞬間移動逃往何處。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下面的亡靈轉換陣,此時居然有兩名暗黑魔法師在駐守著。看來他們已經瞭解了格雷特的意圖,才會做出如此安排。
“怎麼辦?”格雷特邊跑邊想著,“再這樣下去,連氣都喘不過來了!”還好從小就住在科錫德山脈的他在這樣的小山上跑兩圈還是受得了的。
這個凹地的周圍共有三座山,對面的一座就是伊沃爾山,數十個骷髏兵正從上面撤下來,往這邊移動。
“那就再到對面去吧!”格雷特終於找到了瞬間移動的目標。
再度來到伊沃爾山的山頂,格雷特發現形勢並不怎麼樂觀,把守伊沃爾山週邊的喪屍們在暗黑魔法師的召喚下,也紛紛向山頂聚攏,正好與這邊的骷髏兵們形成對他的包夾之勢。
雖然很不甘心,但他已經意識到今天已經沒有任何機會去破壞亡靈轉換陣了。山底下的魔法陣裏,兩名暗黑魔法師和二十名左右的骷髏兵堅守著,不再跟著格雷特亂跑。其餘的骷髏兵們則在另外三個魔法師的操控下,有秩序地向伊沃爾山合圍。
……
天氣陰暗了下來,北風緊跟著呼呼地吹起,穿透了格雷特身上並不是很厚的袍子,冷得他瑟瑟發抖,令人意識到現在已經是冬天。
“撤了吧!”格雷特終於下了決心。雖然兩邊的亡靈們都在向他靠近,但是憑著瞬間移動,他可以立刻脫離這個包圍圈。
“啊!”巨大的痛苦充斥著他的軀體,身體和精神都有種被從中間撕裂的感覺。格雷特緊張地檢視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並沒有如同感覺一般地裂成兩半。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他發覺自己依然停留在原地,而不象事先計畫一樣來到山腳下。“瞬間移動失敗了!”
剛剛的那種身體的撕裂感覺,是瞬間移動失敗時的魔法反噬效果。還好並不嚴重,只是持續的疼痛至今沒有消失,據說最嚴重的反噬是真正地將身體撕成兩半。
“是怎麼回事呢?難道那些暗黑魔法師進行了空間魔法禁制?”
此時的格雷特驚慌起來,不管造成瞬間移動失敗的原因是什麼,後果都是一樣的。兩邊的亡靈們還在不停地向著這個方向前進著,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他團團圍住,並且剁成肉醬。
“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他知道自己現在心緒有點混亂,即便再試一遍瞬間移動,恐怕也不會成功,而且可能真的會被撕裂。
還好,在山上找一個隱蔽處並不算困難,格雷特很快就找到一個小小的石穴,剛好可以容下一個人。剛隱藏好不久,一個骷髏兵便睜著那雙空洞得一無所有的大“眼”,從他的頭上跨過。
骷髏兵為什麼沒有“看見”他呢?事實上,自從在愛恩山脈第一次與亡靈交手以來,格雷特便積極地研究對付亡靈的方法。
只要對骷髏兵略有瞭解的人都知道,純骨架構成的這種不死怪物根本不具備任何感官和思維。它們之所以能夠“看”到人,實際上只是不死系怪物特有的對活物的感知能力。如果能夠將自己的氣息隔絕,那麼即你便是直挺挺地站在骷髏兵的面前,它也只當你是塊石頭。
為此,格雷特在一個多月的旅途之中,順利地根據骷髏兵的這個特點,將氣系的中級防禦魔法“氣盾”改造成了一個全新的“氣罩”。氣罩相對於氣盾的盾狀防禦結構,它的特點是全覆式防禦,也就是將施法者整個人毫無空隙地包裹起來。
當然,防禦面積增大之後,氣罩的防禦能力大幅下降,連箭矢都無法抵擋。但是,格雷特改造這個魔法的根本目的並不是抵擋攻擊,而僅僅是為了隔絕氣息,讓骷髏兵視而不見,這就不失為一個好魔法了。
不過,格雷特的氣罩僅僅能夠用來對付骷髏兵,對於更高級的那些具備肉體的不死系怪物而言,就毫無作用了。就象從山的另一邊過來的那些喪屍一樣,具備肉體的不死怪物也就具備它們生前的各種感官和感知能力,依然可以用肉眼判斷,甚至還具備一定程度的簡單的識別能力。
“只要等到暗黑魔法師或是喪屍過來,我就完蛋了!”格雷特對氣罩有限的防禦能力也有所自覺。
不知不覺地,他又緊緊地抓住胸前早已被遺忘許久的項鏈。
“啊!居然忘了這個!”格雷特不禁咒?起自己的糊塗。
摘下項鏈的格雷特終於明白自己的瞬間移動為什麼會失敗了。現在正是冬季,從貝特爾大陸北方南下的強冷氣團正於此時侵襲了屏障山脈。溫差的急劇變化,冷暖空氣的劇烈衝擊,導致天空中的氣元素異常的活躍。這樣的情況最適合其他氣系魔法的發揮,但卻剛好抑制了氣系中最需要穩定的瞬間移動魔法。
下午還沒有開始變天的時候,格雷特還總算能夠成功地使用兩次瞬間移動。但是此時已經是黃昏,天氣越來越惡劣,風也越來越強勁,即便是賢者來了,也不敢輕易地使用瞬間移動這樣的魔法。
雖然不能用這個方法來逃命,但摘下了項鏈的格雷特顯得信心十足,對元素的感知靈敏了,渾身也有種充滿力量的感覺,讓他很舒服。若不是羅蘭老師曾經說過,“過分依賴寶物的力量,勢必使自己退步”,他恨不得能夠永遠保有這樣的狀態。
“用‘飛翔’嗎?”他的腦筋再度飛速運轉起來,“恐怕死得更快!在天上飛行,豈不是成了暗黑魔法師和骷髏弓箭手的活靶了!”
有過兩次的經驗,格雷特知道只要借助項鏈的力量,他甚至可以釋放任何宗師級的魔法。象氣系宗師級的就有“落雷”、“飛翔”、“召喚氣元素”和“北風勁吹”等等,這些他現在應該都能用。
“‘落雷’嗎?那些該死的骨架會怕電嗎?即便是會怕,只要暗黑魔法師一個‘聚靈’,它們又活蹦亂跳了!”
“聚靈”是格雷特僅知的幾個暗黑魔法之一,可以迅速地另不死系怪物“復活”。
“‘北風勁吹’就更不用說了,現在的北風已經很大了,也不見得有什麼用!”
想來想去,這幾個宗師級魔法在這個時候居然都派不上多大用場。此時已經可以看見一個暗黑魔法師的身影在不遠處晃動了,若不是天色正慢慢地變暗,早已被對方發覺了。
“宗師級的沒用,那就用禁咒好了!”格雷特簡直是豁出去了,居然想用他從未學過的禁咒。
即便是在魔法典籍極其豐富的錫爾村,那裏的孩子還是無法輕易地接觸到禁咒級的魔法。一是羅蘭老師不允許(不想違反魔法師公會規章),二是村子裏面根本難以找到這樣的資料。格雷特從小就可以把五個元素系裏面所有的初級到宗師級的魔法背得滾瓜爛熟,並解釋分析,卻唯獨沒法接觸禁咒。這當然是羅蘭老師的安排。
然而百密總有一疏,格雷特居然有一次在家裏的一個舊衣箱底摸到了一個魔法卷軸。一幅一米來長的卷軸上面居然只記載了一個魔法和一大堆的注釋。雖然不是很明白這個魔法的威力,但出於對魔法的狂熱愛好,格雷特還是毫不猶豫地將它背誦了下來,並象他學習其他魔法的方式,憑空想像了一番。雖然很深奧,但總算他也是學過了。
那個魔法就是氣系攻擊禁咒“龍捲風”。
此時,格雷特從記憶的最深處將這個魔法挖掘出來,並快速地溫習了一遍那段超長的注解。曾經在他看來難以理解的那些話語,經過這段時間來對氣系魔法的反復使用,他居然相當輕鬆地就想通了。
“我明白了!現在唯一缺乏的就是實力了!全靠你了,項鏈!”格雷特當然不認為自己有足夠的控制力去施放如此巨型的魔法,但他卻相信項鏈。
“天空中的氣元素啊!……彙聚成強勁的風……旋轉起來……釋放你們的能量!……龍捲風!”
雖然更多的骷髏兵從他的身邊經過,從他的頭上跨過;雖然已經有一個眼尖的喪屍看見了他,正步履蹣跚地向這裏挪動;雖然有一個暗黑魔法師看見了那具喪屍反常的行動,因此判斷出偷襲者的藏身之處。然而全身心融入了魔法之中的格雷特完全沒有時間理會發生在身邊的一切,他正處於發動強力禁咒前特有的那種神遊狀態。他的意識隨著天空中大量彙聚的氣元素躁動著,隨著它們狂暴著,旋轉著,加速著……
最終,一個巨大的龍捲風在伊沃爾山上現形了,先是卷起了正一刀砍向格雷特的喪屍,接著狂暴地卷起地面上的一切。
……
龍捲風已經咆哮了大半夜了,連它的施放者格雷特都沒有意識到這個魔法能持續如此之久。事實上,是氣候狀況決定了這一切,氣候幫助他施法成功,氣候讓龍捲風有如此威力。
……
直到第二天清早,龍捲風方才平息。周圍的一切早已被吹得面目全非,只有藏身石穴的格雷特安然無恙。不用說什麼骷髏兵和暗黑魔法師了,連山上的樹木都被拔光了。伊沃爾山和周圍的兩座山都變得光禿禿的,只剩下和山體相連的那些岩石還在。處於三座山峰之間的凹地裏的亡靈召喚陣早已消失不見了,構成凹地的沙土碎石都被龍捲風抽走了,凹地足足比原先下降了數米。
“就這麼結束了!”格雷特有點恍惚地站在伊沃爾山頂,看著被破壞了的一切。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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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的印跡]封印 第五部碧綠之章[全文完]
序章
雖然已經是封印曆二十三年十二月的隆冬,但格雷特。索倫卻完全無法感覺到冬天應有的寒意與蕭索。眼前依然是一片綠意,站在一個小山坡上的他總有種此時已是春天的錯覺。
離開法歐迪恩領的伊沃爾山之後,格雷特漫無目的地走在丘陵的山地之間。雖說成功地破壞了被世人遺忘在伊沃爾山下的亡靈轉換陣,他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一股莫名而生的煩躁佔據著他的心頭,周圍的一切都令他趕到憤懣。他不願意見到任何人,甚至連回奈梅爾村向村長報一下平安的意願都欠缺。
與此同時,他對食物也感到厭煩。身上帶的乾糧實在是乏味,這樣的東西他幾乎是連續吃了半年。雖然隨身攜帶的乾糧所剩不多,但似乎總是吃不完。他幾乎沒有什麼饑餓的感覺,總是胡亂地吃兩口便覺得飽了。
每天早上在山澗裏梳洗時總發覺自己滿嘴的血污,即便是在白天,也常常感覺到牙縫中流出鹹鹹腥腥的液體,那是牙齦在出血。
更糟糕的是這兩天來,格雷特覺得腿腳特別的腫脹而麻木。以前不管是走多長的路,即便是覺得累了,也不至於如此。
“這是怎麼回事呢?小腿的顏色變得慘白慘白的!”格雷特卷起褲管後驚訝地發覺自己的兩條腿如同泡了水似的,又粗又白。
聯想到最近一個月來的種種症狀,食欲不振、心情煩躁、牙齦出血、下肢水腫麻痹……格雷特不禁有些駭然,“難道是受到那些暗黑魔法師的詛咒!”
試過了各種用於恢復和驅除魔法效果的氣、水兩系魔法之後,所有的症狀並沒有因此而減輕。對於暗黑系魔法幾乎是一竅不通的他完全無法明白自己究竟是中了什麼樣的魔法或是詛咒,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一天地垮下去。
當格雷特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小山坡上時,他已經瀕臨崩潰。哪怕是冬日裏這種反常的盎然生機也無法令他感動,他覺得自己正在一步步地靠近死亡。
小腿又麻痹了,他癱坐在草叢之中,身體立刻背淹沒在了一大片一米多高的不知名植物中。躺在那裏,面對著一望無際的碧藍的天空,格雷特已經沒有坐起來的力氣,意識也正一點一滴地消逝。
抓著胸前的鏈墜,這是格雷特最後的希望,“或許,這條項鏈還能發揮點作用……”
摘下項鏈後的對於各種魔法元素的感覺依舊很靈敏,但這並不能給格雷特帶來什麼幫助。他檢視自己的身體,各種元素的力量分佈在身體的各處,卻唯獨無法感覺到暗黑系能量的存在。找不出問題的根源,哪怕是強大如賢者的魔法師也無能為力。
帶著滿心的不甘,格雷特最終還是無法喚回逐漸逝去的神志,淪陷在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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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4:57
第一章生命之綠
維戈。格羅斯是一個十七歲的男孩,當然他也是個魔法師。所以,在草叢中發現了昏迷不醒的金髮少年時,他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和自己歲數相仿的魔法師。
一身已經有點殘破的魔法學徒袍實在無法與它的主人相匹配,即便是處於昏迷狀態,金髮少年周身依舊散發出與年齡不相稱的魔法元素波動。
“他昏迷之前似乎想要施放什麼魔法……”維戈根據殘餘在空氣中的魔法波動判斷到。
那柄古樸的法仗似乎也佩不上它的主人,幾乎就沒有多大的魔力增幅。唯一能夠讓維戈感受到的不平凡之處,就是金髮少年手中的那條項鏈。
鏈墜上是一簇燃燒的火焰浮雕,維戈小心地翻看著鏈墜的背面,“羅蘭。菲爾特大賢者!”他被那簽封嚇了一條。
雖然知道很不應該,但維戈還是忍不住偷偷地試戴了一下。
“哇!”他飛快地摘下項鏈扔在地上。
戴上項鏈的瞬間,完全失去了與空間中各種元素的聯繫,維戈居然發覺自己就像個完全不會魔法的普通人一般。不過還好,摘下項鏈的他立刻完全恢復正常。
“居然有這種東西!”維戈心有餘悸地拾起項鏈,將它塞回金髮少年的手中。
“好像是病了……”他仔細地對昏迷中的少年檢查了一番。
當格雷特從昏迷之中醒來時,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不過,很快傳來的饑餓感覺令他意識到自己的生命依然存在。
“你還吃那種東西!”正在摸索乾糧的格雷特被背後傳來的說話聲嚇了一跳。
待到他轉頭看時,背後正站著一位棕發的少年,個頭比他稍低一點,靦腆的笑容裏卻有陽光般的溫暖。
“你好,我叫做維戈。格羅斯。叫我維戈就行。”維戈的手中端著一碗碧綠而粘稠的液體。
“你好,我叫格雷特。索倫。”格雷特依然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知道,你是賢者大陸來的。”維戈似乎瞭解的不只這些。
“啊?”
“對不起,我看到了你的徽章,那可是賢者大陸的。”維戈指的是格雷特的魔導士徽章。“還有你的項鏈,在桌子上呢。”
看著格雷特毫不猶豫地戴上那條封印項鏈,維戈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你,一直都戴著這條項鏈嗎?”
“對啊,怎麼啦?”格雷特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維戈不禁咽了口水。
看著維戈驚訝的臉色,格雷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項鏈。
“這是什麼?”格雷特意識到維戈端來的那碗綠色液體是給自己的。
“這個,是你的藥。”維戈不再去想那條項鏈了。
“藥!我病了是嗎?這麼說,不是暗黑魔法的問題。”
“當然,跟魔法沒什麼關係。把它喝掉吧!”
既然維戈顯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格雷特也不擔心藥的效果如何,毫不猶豫地接過來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酸!”這是入口的第一感覺。強烈的酸味雖然無法通過嗅覺來體現,但是卻著實可以“媲美”調味用的酸醋。由鼻腔傳入的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味道,那是腥,一種野生植物特有的草腥味。
“很難喝吧?”維戈津津有味地看著格雷特不由自主流露出的痛苦表情,“這是我特別為你調製的‘高維野草汁’,專治你的敗血病。”
“敗血病!”格雷特好不容易咽下了最後一口,卻被這句話嚇了一跳。
“是啊,你長期食用乾糧,沒有吃蔬菜和水果,導致了敗血病。”
“這麼恐怖啊!”格雷特一想到自己差點就那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那個山坡上,不由得到抽了口氣。“還沒有謝謝你呢,是你救了我吧!”
“應該的,沒什麼。”維戈靦腆地笑了笑。
此時,格雷特才發覺自己的袍子已經被換過了,全身上下都換上了一套小一號的裝束。
“你的衣服都洗了,先穿我的吧。”
兩人就此陷入了沈默,不一會兒就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格雷特。索倫,少年魔法大會冠軍!”維戈事實上早就認出他來。在初見到昏迷中的格雷特,維戈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直到格雷特自報姓名時,他就相當確定這就是兩年前在賢者大陸深特。喀斯特城見到的那個少年天才。
當時年僅十五歲的維戈是作為觀眾觀摩了選拔大會的大部分比賽。若非年紀未滿十六周歲,他恨不得能夠參加少年魔法大會,與格雷特同台競技。當然,他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強過格雷特。但是,同為天才少年的維戈卻從這個比他大一歲的格雷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目標。雖然維戈不是賢者大陸的人,但他已經通過關係取得了參賽資格,準備好在兩年之後的新一屆選拔大會上一展身手。
“魔導士,這才像是他的真正實力!”維戈此時僅是一個高級魔法師,但作為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這在貝特爾大陸已經是極其罕見的。而且,其中還需考慮到參加選拔大會的選手不能獲取高於高級魔法師資格的規定。因此,維戈此時說不定也具備了魔導士能力。
不過,他並不知道格雷特是戴著封印項鏈取得魔導士資格的,否則更會驚歎不已。
自從觀摩了選拔大會,這兩年來,維戈都是以格雷特為榜樣在努力地研習魔法的。此時的他,也具備了一定改造魔法的能力,但總也不能與格雷特在選拔大會上所展現出來的種種相提並論。怎麼說呢,維戈並沒有一個具體的設想,他僅僅是出於模仿格雷特的意願,對他所掌握的各種木系魔法進行改造。改造過後的魔法雖然多多少少也能夠改變一點,但結果卻是連他自己也無法滿意的。經他改造的魔法,並沒有取得比原先魔法不同或者更好的效果,這樣的改造在他人眼中只不過多此一舉。
“難道我這麼笨嗎?還是他實在太聰明!?”維戈有時不免灰心。
“沒關係的,這只是個時間問題,時間問題……會有你成功的一天的!”爺爺這麼激勵著他。
“‘火爐術’、‘紅日火球術’、‘火鳥’,每一個都是那麼的精彩絕倫!”維戈至今仍能夠記得格雷特施放這幾個魔法的場景,他也總是用這些鞭策著自己。
“我真的很佩服你!”維戈甚至忍不住出聲打破了沈默。
“什麼?”不過格雷特並沒有聽清,他也處於自己的遐想之中。
“沒……沒有。”維戈吞下了這些話語。
“我一定要留住他,向他好好地請教一番!”維戈下了這樣的決心。
……
此時格雷特卻想著完全不同的事情。
煩惱實在很多,先是今後的安排。如果以後要避免再次患上敗血病的話,改善伙食是必須的,至少要保證新鮮的果蔬。這樣日常的開銷又要增加了,回家的日子也變得更遙遠。
還有就是,眼前的維戈與他年齡相仿。從那身淡綠色的魔法師長袍來看,維戈應該是個木系魔法師,胸前的徽章上有三棵樹,那也代表了他是木系高級。靦腆的笑容很親切,而且對格雷特又相當友善。這所有的一切都強烈地吸引著格雷特,希望與他結交,成為朋友。
然而,曾經的傷痛令格雷特迅速地打消這種念頭。“除了魔法永遠都不會離我而去以外,朋友終究都是要分離的……”早就不打算再交朋友的他心情再度的低沉。
經過連續幾日服用維戈所謂的“高維野草汁”,格雷特身上的各種症狀漸漸地消失了,他也動了離開的念頭。
“他想走了是嗎?”維戈有點著急,“我得趕緊想個辦法!”
……
“你是個傭兵吧,我見過你的傭兵徽章。”事實上,維戈已經在格雷特昏迷的時候研究過所有的四枚徽章。
“是的。你有什麼事嗎?”
“那我,是不是可以雇傭你?”這就是維戈想出的辦法。
“你有什麼事儘管說就是了,我怎麼可以收你的錢呢。”儘管真的很缺錢,格雷特還是無法向救命恩人收取什麼酬勞。
“不收錢是嗎?”維戈在心裏盤算著,“恐怕留不住他。”
“那可不行!你作傭兵是為了什麼?”
“賺錢。”雖然不好意思,但格雷特並不否認自己的本意。
“那如果你不收我的錢,你靠什麼謀生?”
“可是我連醫藥費都沒付給你,就當是我欠你的,還是不能收你的錢。賺錢的事情可以以後慢慢來,你的事情,我是一定要幫的。”
“可是,我的事情若是很長久呢?”
“這個……”格雷特倒是沒想到這種可能性,他總以為維戈是要他幫忙什麼事,完成後就可以離開了。
“是這樣的,我們這裏有個魔法學校,事實上,並不能算是個學校。”說到這裏,維戈臉上有點害羞,“是我自己辦的,專門教附近的孩子魔法。嗯,我想,請你當個老師。”
“我!當老師!”格雷特從沒想過會有這種任務。在他的印象中,傭兵任務要麼是打打殺殺,要麼是破解什麼難題,居然會有聘請魔法老師這樣的事情。
“當然!”其實這個主意也是維戈剛剛才想到的,如今他卻發覺自己的這個主意還真不錯。“你是個魔導士,按照公會規定,你是可以授課的。而我卻不能,是違規哦!所以,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我會付給你工資的。”
格雷特這才想起魔法師公會對於魔法師收徒授課的規定,身為高級魔法師的維戈確實沒有這樣的資格。“看來,維戈要我幫這個忙,還是有道理的。”
“而且,你要知道,我只是個木系魔法師,再怎麼也只能教他們木系一個元素系而已。而你是魔導士,應該可以教授他們所有元素系的初級魔法。所以,如果你想幫我的話,就留下來當個魔法教師吧!”
事實上,維戈的魔法學校並不是實際意義上的學校。他並沒有進行任何營利性的招生活動,而只是把自己所掌握的魔法知識免費地傳授給附近喜愛魔法的孩子們。因為他也是一個和格雷特一樣熱愛魔法的人,希望能將魔法發揚光大。
“那好吧。不過,我只是火系稍微好一些,水系和氣系也還可以,地木兩系就幾乎沒有接觸過。”既然維戈已經見過他的火系魔導士徽章,格雷特也不打算過分隱瞞自己的實力。
“‘稍微好一些’,他也太謙虛了!”維戈想到,“不過,這麼說,他的水、氣兩系現在應該也不錯!”
對格雷特幾乎已經知根知底的維戈還是大吃了一驚,“看來,我落後他更遠了!”
“沒關係的。我們兩個人加起來,就已經有四個元素系沒問題。剩下地系的,只要你能簡單地給他們講講初級魔法就足夠了。”其實維戈相當明白那些學生,反正是他能教什麼,他們就學什麼,根本就不會計較什麼系的。
“不過,我只能給你每個月十枚銀幣的工資。要知道,那些學生並不是很有錢。”事實上,維戈說的是自己的零花錢並不多,只能拿出每月十枚的水平。他根本是義務在教那些孩子,現在甚至要倒貼。不過,他的家境應該是相當不錯的,否則他也拿不出這麼多的酬勞,只為了留住格雷特。
“那麼多!”格雷特卻已經是非常的滿意。比起當傭兵風吹日曬,長途跋涉,卻只能賺取微薄的幾枚銀幣,這樣的酬勞已經是飛來橫財。
“不多。”更瞭解貝特爾大陸的維戈當然知道魔導士的行情,“要知道,在我們這裏……”
他停了下來,不知道該不該往下說。不過,他覺得不應該欺騙格雷特,還是決定接著說下去。
“在我們這裏,魔導士的酬勞水平應該是一百枚銀幣每個月,但是我只能付得起十枚銀幣,你不介意吧?”
“呵呵,沒關係。若我真的介意的話,也不至於如此……”格雷特是想到自己為了籌錢買船票的落魄。事實上,只要願意亮出自己的真實實力,籌足回家的錢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兩個月的事情。
“那就這麼說定咯?”
“說定了!”格雷特爽快地答應道。
“不過,我還是不能待太久。我想,最多一年吧。”他想到的是,以現在的速度賺錢,一年時間就足以攢夠回家的路費。所以,還是先把話說在前頭,免得到時難以開口。
“一年,沒問題!”維戈覺得一年時間足以讓自己從格雷特身上學到很多。
“對了,我一直還不知道這裏是哪里呢。”格雷特尷尬地笑了笑,上次在海文利尼斯王國問同樣的問題時被人家當成瘋子,依然歷歷在目。
“哪里?”維戈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便釋然了,“你是直接從屏障山脈的丘陵地帶出來的,所以一定不知道你已經進入了普林羅斯王國境內。”
“哦,原來我已經跑到了普林羅斯王國來啦。”格雷特恍然大悟。
“這裏是普林羅斯王國西南的格拉斯普洛特鎮的郊外。往南五十裏就是丘陵,你一定是從那裏出來的。你昏迷的地方就在格拉斯普洛特鎮和丘陵之間的‘大草地’,那裏是王國境內也是大陸南方最出名的景色之一。”
“是嘛!就是我那天看到的地方嗎?”
看著格雷特一臉的茫然,維戈忍不住賣了一個關子,“你一定不知道吧,夏天已經不遠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
親愛的爺爺:您好!
您現在在賢者大陸還好嗎?什麼時候回家來?您知道嗎,格雷特。索倫現在正被我留在家中做客,他會在這裏待上一年時間,和我一起向那群孩子傳授魔法。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想從他身上學習我所需要的,這您是知道的。如果您早點回來的話,一定可以見到他的。
……
祝身體健康!
愛您的孫子:維戈封印二十三年十二月維戈再讀了一遍寫給爺爺的信,便將它投在窗外的草地上。在一陣綠光中,信紙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弗裏及:“對不起,插一句話。這是木系的魔法信,是利用植物間特有的傳感能力來傳遞資訊的。只要收發雙方身邊都有足夠數量植物的存在,就可以無限距離地傳遞。當然,收發郵件的雙方必須具備對對方一定程度的某種感知能力。這點對於是祖孫倆的雙方來說,當然是不成問題的。”)
清晨,當格雷特從睡夢中蘇醒,早早地起床時,他發覺維戈早已在院子裏的進行冥想。
“這麼早!?”等到維戈結束冥想時,格雷特才提出自己的疑問。
“是啊,木系魔法就是要學習植物繁榮昌盛的生命力。每天清早,在第一縷陽光出現的時候,植物就蘇醒了,開始了新的一天。那時,正是它們煥發生機的時刻,身為木系魔法師,是不應該錯過的!”
“是這樣啊!這麼說,你一直都是這麼早起床的。”
“對啊,從小爺爺就叫我要在日出之前起床,在植物叢中冥想,感受。這麼多年,我都已經養成這種早起的習慣。”
“爺爺”這個字眼令格雷特想起羅蘭老師,雖然他不是自己的親祖父,但錫爾村的孩子們無一不把他當成爺爺來看待。羅蘭老師曾經也是這麼諄諄善誘地給他講解對火元素的感悟方式。
“這麼說,以後還要多多向你請教木系魔法,這可是我的弱項。”格雷特相當的誠懇。
“沒問題!我們互相幫助!”維戈眉開眼笑,以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向格雷特提出心中的疑惑了。
……
太陽剛升過枝頭的時候,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就嘰嘰喳喳地跑進院子裏來。他們就是維戈的學生,小的七八歲,大的十幾歲。雖然年紀不同,但他們卻有統一的裝扮,就是清一色的淡綠色魔法學徒袍,外加一支最簡單的法杖。這也是他們的“校服”,全是維戈從自己的零花錢中間節省出來為他們裝備的。
這些鄉下孩子並沒有能力付昂貴的學費到正規的魔法學校中就讀,只能憑藉自己的興趣和維戈的熱情到這所簡易魔法學校中學習。當然,有了這樣不花錢又能出人頭地的好機會,孩子們的父母當然不會反對。貝特爾大陸的鄉下孩子根本沒有機會接受任何教育,維戈願意倒貼錢傳授他們魔法,教他們識字,誰也沒有意見。
不過格雷特並不知道這麼多的內幕,他一直以為維戈的學校是收費的,因此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工作。
孩子們一到,維戈就開始向他們介紹格雷特。“從今天起,你們就有了一個新來的老師,他叫格雷特。索倫,來自賢者大陸。他可以教你們其他系的魔法,要知道,他是……”
維戈感覺到背後的格雷特正在拉他的衣服,“怎麼啦?”
“不要說我的魔法師級別。太那個了……”
“這樣啊,明白。”
維戈相當明白格雷特的心態,名利對於魔法師是一種拖累。兩年前,和當時深特。喀斯特城裏鬧得沸沸揚揚的所有人一樣,年僅十五歲的他還不是很明白獲得少年魔法冠軍的格雷特為何會在比賽結束的第二天憑空消失。但當他回到貝特爾大陸後,才從爺爺的口中得知這其中的奧妙。
“只有放得下名利的魔法師,才能有所成就。這才是你需要從他身上學習的,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被名利迷惑!”這是爺爺的教誨。
從那時起,維戈漸漸有所領悟。怎麼說他也是名揚格拉斯普洛特的天才少年,十六歲那年第一次參加魔法級別鑒定便獲得了高級木系的資格。當地的貴族勢力自然是頻繁拜訪,拉攏、誘惑無所不用其極。若非爺爺的全力保護,維戈不知道是否還能保持平和的心態,繼續他的魔法學習。即便是如此,維戈還是經歷了相當一段時間的低潮期,讓他深切地體會到了出名的煩惱。
……
由於格雷特並沒有任何教學經驗,因此還是先由維戈來繼續他的木系魔法課。
“綠色,象徵著植物的生命力,也是木系的代表色。所有的木系魔法施放時,都會伴隨著發出淡淡的綠光。當你們的心中充滿對生命的嚮往時,當你們心中充滿綠意時,你們也就瞭解了木系的真諦。記住‘生命之綠’!”
來學魔法的孩子們似懂非懂,只是很努力地記錄著維戈說過的話。他們用的紙和筆也是由維戈提供的。從維戈的每一句話中,格雷特都能聽出他對魔法的熱愛。這是一個和他擁有同樣夢想的少年,格雷特真希望能夠和他成為朋友,但卻不得不苦苦地壓抑著這份渴望,生怕再一次承受離開朋友的痛苦。
同樣是對生命的熱愛,木系和水系卻依然有著千差萬別,孩子們雖然還不能夠聽懂,格雷特卻已經能夠有所體會。
水,不只是人類需要,所有生命都不得不依賴水的存在,因此水系魔法對於生命的看法是一種付出的熱愛。學習水系魔法的魔法師必須學會熱愛一切生命,願意為任何生命作出奉獻,這才是水系魔法之心。
然而木系則不同,木系魔法是師法大自然中的植物。植物作為生物的一種,對於生命的熱愛則是另一種形式,也就是索取。植物索取周圍的空氣、陽光、水分、養分,只為繁榮自己。雖然它們也有付出,但並不是它們的本意。趨光性、趨水性,植物會向著有利於自我生存的方式生長,它們對於生命的熱愛體現的是一種生命的進取精神。
總的來說,水系魔法要求以一種嫺靜之心熱愛周圍的一切生命,自己的和別人的;而木系魔法則是要以植物的繁榮之心,強烈地表達出自己對生命的極度嚮往。
格雷特津津有味地聽著維戈的各種講解,並感悟到了維戈每天早起陪著植物迎接陽光的用意。在錫爾村的時候並不是沒有聽過這些理論,但當時年幼的他並無法理解這些生命的哲理,一切都是懵懵懂懂,只是憑藉著對魔法的熱愛與敏感去一知半解地學習初級木系魔法。
在貝特爾大陸兩年的奔走,見識過生命的消逝,體味過傷痛的折磨,格雷特比什麼時候都明白生命的可貴,一切疑惑也就迎刃而解。
“我明白啦!一切只為了生命的蓬勃!”格雷特甚至忍不住讚歎起來。
孩子們驚訝地望著這位新來的老師,維戈卻很開心地看著格雷特。
“或許我講的太深奧,這些孩子總也不是很明白。我想你一定有更淺顯的理解方式吧!”
維戈深奧的木系理論都是來自他的祖父,當然以他的聰明天賦完全可以理解,但眼前的鄉下孩子們卻是只能囫圇吞棗地死記這些東西。因此,維戈的魔法學校已經開課半年多了,最聰明的學生也只能學得懂攻擊用的“木刺”,卻無法理解其他魔法。這一直讓他深感苦惱,不知道是自己傳授水平有限,還是孩子們真的太笨。如今格雷特能夠從自己幾句話中體會到木系魔法的意義,實在讓他信心倍增。
“那好,我來試試看。”格雷特爽快地答應了。
“你們熱愛生命嗎?”格雷特大聲地問道。
孩子們起初還有點害羞,只是互相觀望著。直到一個年紀較大的被他們推到前面,才見那孩子羞怯地回答了一聲“愛”。
“是啊,但是你們懂得怎麼去愛嗎?”
孩子們露出思索的神情,不一會兒便紛紛搖頭示意不懂。
“你們希望快快長大成人嗎?”
孩子們不論大小,立刻毫不猶豫地點頭表示願意。
“那怎麼才能長大呢?”
大孩子只是稍微想了想,便答道,“吃飽睡好。”
“那就是了!”格雷特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有一定的教學能力,懂得如何引導孩子的思想。
“生命在於成長,成長在於汲取。植物的生命哲學就是吸收有益於自己的東西,努力地使自己成長,這同樣也是木系魔法所要貫徹的。明白嗎?”
“明白!”大多數孩子都這麼回答。
“你們所要做的,就是去觀察、學習植物的生長,從中瞭解它們是如何熱愛生命的,最終瞭解到你們所要學習的木系魔法的意義。”
“啪啪啪?”維戈興奮地鼓起了掌,格雷特確實很淺顯地將他一直要灌輸給孩子們的思想表達了出來。
“其實我也是剛剛才瞭解這些的。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木系的恢復類魔法僅有‘再生’一種,卻還像水系那樣要細分為五級,現在我終於可以理解,生長就是貫徹整個木系魔法的一切!”這句話格雷特是對維戈說的。
(弗裏及:“唉!就因為木系魔法的魔法品種太少,重複過多,賢者大陸的羅蘭老是叫我‘木頭腦袋’……”)
看到維戈贊同的目光,他忍不住接著往下說,“將生長貫徹到木系的其他魔法中,你們就可以發現木系魔法的奧妙……”
不用說恢復類魔法,木系魔法在攻擊和防禦兩大類別中也很好地體現了“生長”這一特性。
從攻擊魔法來看,初級是“木刺”,中級是“木錐”,到了高級則是“大木樁”,雖然攻擊方式一樣,但三種級別的魔法攻擊物剛好呈現出由小變大的趨勢。若是單存地以木元素凝聚這樣的辦法來施放木系攻擊魔法,正如以前提過的,相對於火、氣兩系的氣態凝聚物,木系的固態凝聚物實在是太耗費法力。施放同等級的攻擊魔法,如果僅僅是用這樣的笨方法,木系一定是要吃虧的。然而真正的木系高手,卻應該是只凝聚出微小的固態核心,再讓其生長變大,形成最終的魔法形態。這樣一來,法力的消耗也將大幅減少,施法的速度也將提高。
若是再看木系的防禦魔法,這樣的特性就更加明顯。初級和中級的木系防禦魔法雖然都是“藤蔓”,但卻有著明顯的不同。初級的“藤蔓”比較一般,而中級的卻有了再生能力,即便受到損傷只要不是被直接摧毀,就能夠恢復到最初的狀態,且不再消耗施法者的法力,被稱為最有效的防禦魔法。而高級和大師級防禦魔法則是“荊棘壁障”,是“藤蔓”魔法的更高級形態,都具備再生能力。不同的是,大師級的“荊棘壁障”更是會不斷地生長擴大防禦範圍,除非它接受到一個停止咒語。
“原來‘分析’也是如此重要的!”格雷特深入淺出的分析連維戈都自愧不如。此時那些孩子要是依然無法理解的話,那就是真的很笨了。
在維戈自己的學習方法中,原先僅有“理解”和“感受”兩個要點。當然,這對於天才的他已經足夠了。現在他終於明白格雷特不同於自己的地方是多了“分析”,這也是為什麼在改造魔法的能力上格雷特遠勝過他的原因。
“只有去分析事物的本質,才能進一步地瞭解和改造事物!”維戈下了這個正確的結論。
看著孩子們因為理解而放光的雙眼,格雷特也興奮得停不下來,滔滔不絕地往下講解。
“既然都說了木系魔法對生命的熱愛,那我乾脆順便把水系魔法也講一講。誰來說說看,你們熱愛自己的父母嗎?”
“熱愛!”孩子們也已經完全放開,融入到格雷特的熱情當中去。
“那你們要怎麼去熱愛他們?”
說起這個話題,孩子們就各有各的回答。
“等長大了以後,賺好多好多的錢給他們!”
“孝順他們,做個聽話的好孩子!”
“……”
格雷特有點哭笑不得,自己問出的問題好像沒被孩子們正確理解,“這麼說吧,如果你們的父母生病了,你們該怎麼辦?”
“我……我……”還不太懂事的孩子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們希望不希望父母活得長久?”格雷特適時地問道。
“希望!”
“那就是了,你們熱愛他們的生命。如果說木系魔法是對你們自己生命的熱愛的話,那麼水系魔法則是貫徹你們對周圍其他人的熱愛。就像愛你們的父母一樣地去愛惜所有生命,那就是水系魔法的意義。”
“原來水系和木系還是有共通之處的,都有熱愛生命這樣的積極意義!”維戈發覺自己也像那些孩子一樣,完全地融進了格雷特的教學中去,想像著自己對父母、祖父乃至所有親人的熱愛。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5:09
第二章維戈的學校
原本應是漫長而無趣的冬天,便在兩個年輕魔法師以及一群孩子們對魔法的熱情之中飛快地過去。
“沒想到教別人魔法也會這麼開心的!”格雷特快樂得甚至暫時忘記了回家的事情,維戈也同樣忘記了答應付給他的工資。
封印曆二十四年的三月,格雷特在貝特爾大陸的第三個春天終於來臨了。普林羅斯王國根本就是一個植物的王國,原本就沒有真實意義上的冬天的這個南部平原此時更是春意盎然。
維戈家在格拉斯普洛特鎮郊是首屈一指的大房子,即便放到了鎮子裏面,也是數一數二的。雖然格雷特不是很清楚維戈的家庭背景,但也看得出其顯赫的家世。維戈家的前後院子裏種滿了各種格雷特無法叫出名字的植物,讓人聯想起這個木系魔法師世家。
此時,伴隨著春天的到來,院子裏的各種植物都綻放出最耀眼的生機。紅的、橙的、黃的、藍的、紫的,各色花卉在這個並不算很大的院子裏開放。
不說在庭院中間競相鬥豔的那些奇花異草,就連依附在牆邊不顯眼的陰暗處的白色小花也有其獨特的魅力。淡泊素雅之中卻透出悠遠而綿長的香氣,即便是身處群花之中的格雷特也能準確地把握到香氣的由來,找到這些不為人注意的小東西。
除此之外,碧綠的藤蔓植物不知突然從何處冒出,幾乎是在人們不注意之時便爬上了牆頭,將紅磚砌成的院牆完全掩蓋,成了一座綠色的圍牆。
更有趣的是,一條青藤順著小樓的牆壁爬上了二樓客房的窗臺,在某天早晨對著房間的臨時主人,開出了一朵紫色的牽牛花。
“你是專門為了我開的嗎?”格雷特甚至忍不住想要問它。
整座小樓都薰陶在了花朵散發出來的香氣之中,各種蜂蝶也紛紛被吸引到院子裏來。
“好美啊!這應該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個花園。”格雷特面對如此情景不得不發出這樣的感歎。
“這並不是最美的,最美的還是夏天時候的‘大草地’!”維戈再一次地提起了那個“大草地”。
“如果還有比眼前更美的花園美景,那我真的要好好看看!”格雷特這回真的是相當心動。
“如果我也從小生長在這樣的院子裏,一定也會像維戈一樣的喜歡植物了。也只有在這樣的院子裏,才能培養出像他這麼優秀的木系魔法師!”格雷特在心裏默默地想著。
……
事實上,格雷特此時也正在慢慢地變成一個優秀的木系魔法師。
在即將開春的那段日子裏,在維戈的感染和鼓動下,他也每日早起,去體會植物迎接陽光時那種最強盛的生命力。不到一個月時間,原本就習慣早睡早起的格雷特就已經將作息時間調整到幾乎和植物同步,不用維戈叫醒,便能在日出前半個鐘頭自己醒來。
格雷特按照維戈的指導,先從觀察入手。他幾乎是每天一醒來便趴在院子裏的泥地上觀察著它們。那種全身心的投入,就像他當初在研究在研究母親灶台裏的爐火一般。
看到格雷特的認真勁,連維戈也自歎弗如。小時候的他也曾經偷懶過,還得爺爺督促著,他才能天天早起,去觀察植物的生長。而此時的格雷特,再怎麼說也已經是一個魔導士了,卻能像一個小學徒一般地從頭學起。
“若是賢者大陸上的人看到名揚選拔大會的他,像個孩子一樣地趴在地上觀察草木生長,不知有何感想?”
不過,這也令維戈更加佩服他。因為此時體現在格雷特身上的,遠不止謙虛這麼一種美德而已。
“爺爺,我又從他身上學到一點,那就是永不停息的鑽研精神!”
付出總有回報,只不過三天時間,格雷特的觀察便有所結果。春季的植物生長得特別的快,尤其是在清早日出的這段時間。
第三天早上,當陽光投進院子裏時,格雷特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的地面裂了一道小縫隙。不過片刻,一株格雷特不認識的小草頂開地面上的浮土,在他面前挺起腰杆。小草的顏色白裏透著點黃,顯然是還未見過陽光的緣故。頭頂上頂著嫩嫩的芽孢,濕濕的,還沾著些微泥土。
在陽光下,芽孢漸漸地展開,那是兩片嫩黃的葉子,中間還有更小的是頂芽。陽光漸漸地變強,小草也漸漸地變成綠色,並且緩緩地在長高著。小草似乎努力地從泥土裏吸取養分,不知過了多久,頂芽居然又往上抽出了一截,又長出了兩片葉子。此時除了新長出的兩片葉子和頂芽,整株小草已經變為碧綠的顏色,完全地融入到花園中的植物中去。
格雷特感覺到時間似乎停滯了,一切都在等待著這株小草的茁壯……
“格雷特,該吃午飯啦!”
維戈的呼喚聲將他的注意力從小草身上轉開,這才發覺太陽已經升到自己的正上方。
“呀!都中午啦!”
“是啊,你觀察的也太認真了!如果我不叫你,你一定會看到太陽下山的。”維戈笑道。
……
第二天的時候,小草已經有二十釐米高了,如果不是昨天親眼所見,格雷特實在不相信它才長了僅僅一天而已。此時,他已經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所有的植物都如同那株小草一般地迅速生長著。只要付出同樣的細心,他都可以看得到。
他看到鮮花開放的整個過程,他看到藤蔓如何一步步地爬上牆頭,他看到原本光禿禿的枝頭如何發芽長葉……
“植物的生命力真是不容小看!”
“你是沒有親眼見過更強的,我曾經就見過一株小草掀翻了整塊大石頭!”維戈也搜索著自己兒時的回憶。
“原來如此!”
只用了四天時間,格雷特便已經明白了植物那種蓬勃的生命力和對成長的渴望,接下來他便可以進一步地學習如何將植物的這種精神引用到木系魔法中來。
“生長便是植物的一切,也是木系魔法的一切!”格雷特曾經如此對孩子們說過,但直到今天他才更進一步地體會了這句話。
原先他只是粗淺地認為,生長是植物生活的目標,也是木系魔法施展所需的手段。然而此時,他更進一步地瞭解到,生長是植物的力量所在。
植物不象人類和動物,絕大部分的植物沒有攻擊意識,沒有主動威脅性。然而,這僅僅是在你不影響它的生長的前提下。反之,若是任何事物阻礙了植物的生長需要,那麼,你便會看到植物為了生長而爆發出來的力量。所以說,“生長”不僅僅是植物的生活目標而以,也是植物的力量根源,是植物的一切所在。
將這點運用到木系魔法上來,便不僅僅是如何將“生長”貫徹到魔法中去這麼簡單,而是如何運用生長的力量去發揮魔法更大的威力。
不過對於這一點,格雷特此時還沒有辦法領悟,他僅僅是模糊地感覺到這方面的重要性,還無法真正地實施在學會的魔法之中。即便是學習木系魔法十幾年的維戈也沒辦法真正地去體會這一點,或許他的爺爺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同樣在這樣的環境下面,不用說格雷特,孩子們的木系魔法水平也加快了進步的速度。
當然,每個人的悟性和天賦不盡相同,因此進步的程度也各有高低。格雷特是不用說了,此時木系初級和中級的魔法已經是信手拈來,他已經開始向高級努力。而那些孩子呢,最小的一個居然已經完全掌握了木系初級魔法,實在叫年紀大的幾個羡慕不已。但是,這也出現了一些問題,幾個進步較慢的孩子總覺得自己比別人笨,心情變得消沉起來,進步的速度也就更慢了。
格雷特和維戈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這些純樸的鄉下孩子或許沒有貴族子女的高雅氣質和談吐,但學習魔法的悟性未必就輸給受到良好教育的有錢人。
“都怪我們,自己教得不好,連累孩子們以為自己不行!”維戈想起爺爺說過“沒有不好的學生,只有不好的老師。學生之所以學得不好,是因為老師教的方法不對。”
這一點格雷特倒是深有同感。雖然他已經根據自己的領悟,將維戈的魔法理論都進行簡化,孩子們也能夠聽得懂,記得住。但聽懂與做到還是有很大的差別,從學習到實踐還是需要循序漸進的。說實話,能夠在短短的三個月裏學會魔法的孩子確實是比別人聰明,但並不能說明其他人就很笨。
“那幾個孩子並不是比別人笨,只是因為有些人表現得比他們好,打擊了他們的信心而已。”
“是啊,可是怎麼才能讓他們明白這一點呢?”
要說學習魔法可一點都難不倒這兩個魔法師,但教孩子學習卻也夠令完全沒有教學經驗的他們頭疼的。
“如果是羅蘭老師,他該怎麼辦?”格雷特不得不認真地回憶往日在錫爾村的情形。
其實類似的事情也曾經發生在格雷特的身邊。小時候在錫爾村,格雷特是最小的孩子,但卻比其他年齡略大於他的孩子更早地學會魔法。村裏人都無法否認他是個天才。但即便如此,在羅蘭老師和村裏其他人的引導下,其他的孩子似乎在心態上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依然按自己的步調繼續著魔法學習。
“就比如說洛爾,他雖然比我晚一年學會魔法,但他現在已經是賢者大陸最年輕的大魔導師!而且他更擅長水系魔法,而不是火系。”
想到這裏,格雷特眼前一亮,若有所悟地望向維戈。
維戈立刻察覺到了格雷特表情上的變化,“怎麼啦,你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或許是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同樣學習元素魔法的一群人,即便是在同樣的老師教導下,最終發展的方向可能都有所不同。就比如同樣是賢者、大賢者,同樣掌握了所有非禁咒的魔法,有的人就是火系賢者,有的人卻是木系賢者。可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方向,也有自己的薄弱環節。”
“對!我怎麼就沒想到!我們教所有的孩子木系魔法,但事實上未必他們每個都擅長木系。雖然魔法是觸類旁通的,但如果從最適合自己的方向開始,會事半功倍的,相反的卻是事倍功半!是我們沒有因人施教,影響了孩子們的正常發展。”
兩個人就憑自己的摸索,居然也找到了問題的突破口。
事實上,每一個經驗豐富的從事魔法傳授的魔法師都知道,要培養出優秀的魔法師就不能按自己喜好的元素來重點施教,而應該是五個元素系同時傳授。然後只要看每一個學生最先掌握哪個元素系,就能知道他們的特長,再因材施教。這也是為什麼錫爾村裏既能夠誕生格雷特這樣的火系天才,又能夠教出洛爾那樣的水系高手。
魔法師公會之所以要規定魔導士為魔法師開業授課的最低級別也是因為如此,只有掌握了所有元素系初級魔法的魔法師才有可能做好魔法傳授的工作。也因為如此,魔法師公會用以區分魔法師的八個級別才會有如此叫法。前三個級別的只能叫作魔法師,不具備傳授魔法的資格;再往上的三個級別就有了“導”的資格,因此分別被稱為魔導士、魔導師和大魔導師(就有點像學校裏面的助教、講師、教授這樣的區別);至於最高的賢者和大賢者,那則是人們對超凡的魔法師們的一種尊稱,如同智者、聖人一般。
只要經驗豐富、授業有方,即便老師僅僅是魔導士,也可能教出成為賢者的學生。事實上,在賢者大陸和貝特爾大陸的元素系魔法界裏面,有交換學生這樣的慣例。通常,除了某些一開始就有條件師從賢者、大賢者的幸運兒,其他人都是跟著魔導師甚至是魔導士學習的。
按照前面所說,只要是有經驗的老師,就會同時傳授五種元素系,然後再根據學生的情況進行分類。此時,就有一個問題出現了。比如說一個水系的魔導士發現某個學生擅長氣系,但他自己的氣系也不過就是初級的水平,再要往下教那個學生氣系魔法,就已經是不可能的。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學生另投名師。水系魔導士通常會向其他擅長氣系的魔法師推薦這個學生,相對的他也會從別的魔法師那裏收到擅長水系的學生。
這樣的交換,既能充分挖掘學生的潛力,也能發揮老師的特長,避免了人才的浪費。在這種體制下,有的學生在很年輕的時候就達到了較高的水準。此時,魔法師公會就會安排他們跟著該元素系的賢者們做進一步的修行。也因為如此,洛爾。索倫才能有機會投到渥特。魯錫德大賢者的門下,學習更高深的水系魔法。
這樣的體制,在賢者大陸上是極其盛行的,也因此培養出了無數優秀魔法師。相對來說,貝特爾大陸的情況稍微差一點。這主要是受到戰爭和國家差異的影響,許多魔法師礙於狹隘的國家仇恨,而失去了更進一步的機會。
這一點就直接體現在了各國的元素魔法師不均衡的現狀上。比如說,普林羅斯王國就有超過半數的魔法師是木系,這是因為南部平原本就是個植物王國;而與之相鄰的威因德萊普王國地處風之平原,他們的皇家魔法師則是一支純由風系魔法師組成的“風之魔導團”;還有的就是橫斷流域的沃特裏王國的水系魔法師也是一大特色。幾乎是擁有什麼樣的環境,就造就出大量什麼系的魔法師來。
雖然這樣的現象很不正常,但也是無可奈何的,要敵對的國家之間進行學生交換,那根本就是不現實的。各國也只能因地制宜地發展自己的特色魔法。
……
既然已經想出解決的辦法,兩個人就開始著手制定教學計畫。前些日子,格雷特雖然跟學生們大致講過各元素系的要領,但畢竟沒有真正地傳授這些魔法。此時,他們兩個決定,今後將同步地傳授所有的五個元素系初級魔法。
“以後主要看你的咯,‘索倫老師’,我也打算好好地向你學習學習。”維戈高興得開起了玩笑。
從四月份起,維戈的魔法學校的教學就轉入其他四個元素系的學習。不出他們所料,幾個不太擅長木系的孩子在接觸到其他魔法後,顯示出比別人更快的學習能力。再加上他們兩個的開導,很快地這些孩子便恢復了信心。
雖然他們的教學手段算不上什麼創新,但由於完全是由自己摸索出來的,兩人還是因此雀躍不已。
作為格雷特。索倫和維戈。格羅斯兩位當世天才合力教授的第一批學生,雖然只接受二人不到一年的啟蒙教育,但這十四個格拉斯普洛特鄉下的孩子無一例外地成為優秀的魔法師。其中木系魔法師多達五名,而火、水兩系則各有三名,至於氣、地兩系相對較少,分別只有兩名和一名。在日後,除了四名死于戰爭的學生,其餘的十名均成為普林羅斯王國的棟樑之材。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維戈一直企盼著格雷特能夠講講他創造的那些火球術改造魔法,以作為自己的啟發,但格雷特似乎絲毫沒有向這些學生傳授的意思。
在期盼中急切地等待了一個月之後,維戈終於忍不住向格雷特試探道,“你為什麼不教他們火球術的那些改造魔法呢?”
“那些啊,恐怕不行,對這些孩子還太難!想當初我也是學會了所有初級魔法,並熟讀了所有非禁咒魔法之後,才開始研究那些的。”格雷特此時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從未向維戈提到火球術改造魔法的事情。
“不行嗎?真遺憾!”維戈歎了口氣,還是沒有機會聽格雷特講解改造魔法的奧妙。“以後再找機會吧……”
雖然無緣見識格雷特分析他的改造魔法,但維戈還是能從他講解的各系魔法中聽出一些端倪來。已經是精擅三個元素系的格雷特講解起火、水、氣來自然是有其獨特的見解,維戈從中也獲益匪淺。
若說創造力,維戈還略遜于格雷特,但要說學習能力,他們兩個就不相上下了。除了格雷特不是很精通的地系,維戈幾乎是相當輕鬆地吸收了他所有的理論,短短的幾個月就掌握了各系的初級魔法,接近了魔導士的水準。
事實上,維戈的爺爺也曾經向他講解過除木系以外的其他四個元素系。但終究是人無完人,格羅斯家族或許就是為了木系而誕生的吧,年幼時的維戈學起其他元素系來,總不如木系輕鬆。況且在他達到木系高級魔法師水準之前,學習其他元素系的必要性並不是很高。因此,爺爺也就沒什麼在意,準備等他年紀稍大一點再教他。
按照元素系魔法界裏的習俗也是這樣的,初級魔法師同時掌握五個元素系的初級魔法是相當奇怪的。只有魔導士以上級別的人,才會去學習非自己擅長的其他元素系魔法,而這也是相當困難的。所以絕大部分的魔法師達到了高級水準後,很難再向魔導士級別邁進一步。不管是在賢者大陸還是貝特爾大陸,能夠踏入魔導士門檻的魔法師都只有不到一成。
因此,賢者大陸才會特意安排年輕、有前途的高級魔法師到貝特爾大陸來做進一步修行,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在各種不同的環境下面感悟不同的元素系魔法。
格雷特並不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就已經是與眾不同。在被封印的錫爾村裏,他只能施展初級魔法。擁有過人天賦的他,也因為這種特殊的環境,提前學習了其他四個元素系的初級魔法,成為唯一一個同時掌握五種元素系的初級魔法師。不用說格雷特自己不瞭解這些奧妙,維戈更是無法知道這些,否則他也只能更加地佩服格雷特。
然而即便是如此,格雷特的五種元素系的魔法水平也不是絕對平均的。因此在離開小村後的第一次魔法等級鑒定中,他就取得了中級魔法師水平,這也說明了他還是比較擅長火系的。還有的就是現在,格雷特才勉強掌握木系高級魔法;至於地系,他也一直停留在初級水平。畢竟,人無完人。
再說維戈,十六歲那年第一次參加魔法師鑒定,他便取得了高級魔法師的資格。當時他已經確實掌握了木系的所有初到高級魔法。但由於年齡所限,他的法力還比較弱,無法施放大師級的魔法。當時本應該開始學習其他四個元素系的,但爺爺卻已經遠赴賢者大陸,父母也相當的繁忙(而且水平有限),沒有人能夠傳授他。
也因為如此,在等待爺爺歸來的這段時間,除了進一步地鞏固木系魔法,提高自己的法力,維戈閑來無事,便著手組織了這麼一個魔法學校。一方面打發點時間,另一方面也能提高自己。直到格雷特的出現。
格雷特的到來無疑給維戈提供了一個學習火系魔法的大好機會。即便是爺爺在這裏,他也未必就敢保證自己對火系的見解要好于格雷特。因此,向格雷特學習火系魔法,對維戈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只不過沒有想到,除了火系,格雷特的水、氣兩系也有如此高的造詣,如此好的見解,令維戈受益不少。
看到自己這麼一段時間來的進步,雖然依然沒能接觸到格雷特最為吸引人的改造魔法,維戈也相當開心。他趕忙向爺爺發了封信,通報自己的進步。
“真不知道在他失蹤的近三年時間裏是怎麼過的,居然有如此的造詣!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他!”維戈如此在信中寫道。
……
在這期間,維戈又發現了這樣一個秘密,只要格雷特一講到水系魔法時,總在眉宇之間露出傷感和緬懷的神色。這讓他充滿了好奇,“是什麼事情讓他如此呢?”
更多的疑問也在隨後的日子裏充斥著維戈的腦海。
普林羅斯王國的春天是充滿生機的春天,然而對於整個貝特爾大陸來說,卻是每年戰亂復蘇的季節,是新的痛苦的開始。即便是在格拉斯普洛特郊外這座幽靜而美麗的小院裏,格雷特還是深深地感受到了這一點。
去年的這個時候,蒂娜和凱弗利爾在威因德萊普王國的布林沃克要塞與世長辭了。對於這些傷心的往事,格雷特本已在快樂的春天中偷偷地把它們忘記。然而現實依然是殘酷的,就在五月,格雷特再次被迫地回憶起了痛苦的往事。
維戈家的小樓雖然地處寧靜的郊外,然而這裏終究不是世外桃源,戰亂的訊息依然傳到了小樓裏面。
“格雷特,最新消息!迪芬德聯盟併入海文利尼斯王國!”這是維戈從鎮上魔法師公會帶回的最新消息。
“這麼快!難道海文利尼斯王國再次利用冬季採用偷襲的辦法?!”
“不,是通過談判實現的。”
“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夾在海文利尼斯王國與普萊瑪希帝國之間的迪芬德聯盟事實上是無法逃脫滅亡的命運。對於普萊瑪希帝國,聯盟還有險可守就已經狼狽不堪了。然而兩年前海文利尼斯王國終於將瓦爾德尼斯公國吞併,分隔兩者的,就只有那長達一千多裏的養育者之河,基本上是無法防守的。更不用說,聯盟的主要兵力都投入到了與普萊瑪希交界的地方。
可以說,在過去的一年之中,三個國家都處於觀望之中,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普萊瑪希帝國方面,他們完全停止了對迪芬德聯盟的進攻,試圖讓聯盟方面抽調兵力用於防衛東線,生怕讓第三者撈了便宜;而海文利尼斯王國則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面孔,只是靜靜地觀望著,等待著更好的時機;至於處於敏感之中的聯盟,則如同煎鍋上的螞蟻,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乾脆收縮起來兩頭不管。
就這麼在僵持之中過了一年,不知什麼時候,形勢居然演變成如此。
“迪芬德聯盟自願加入海文利尼斯,成為一個自治領,放棄軍事權利,只要求保留貴族權利和維持原有稅制。海文利尼斯王國則正式更名為‘海文利尼斯及迪芬德聯合帝國’,國王也經教宗同意,加冕稱帝。你說說看,迪芬德聯盟為什麼做出這樣的選擇?”維戈對此甚是不解。
“兩邊都是虎視眈眈的侵略者,說起來海文利尼斯王國的手段更是殘忍,居然通過屠城的方式來隱蔽行蹤,借此吞併瓦爾德尼斯公國。這在公國滅亡的一年後已經不知通過什麼方式傳得人盡皆知了,迪芬德聯盟為何要選擇投靠這種沒有人性的國家!”維戈越說越憤怒。
“戰爭就是這樣的。”格雷特倒是已經看開了,“我明白迪芬德聯盟為何作出這樣的抉擇。”
“為什麼?”
“事實上,我曾經在孔特斯城待過一段時間,看過普萊瑪希帝國的歷史,也瞭解迪芬德聯盟民眾對於帝國的仇恨。”格雷特回憶起凱弗利爾為他借來的那套《貝特爾大陸近代史全集》。
在標榜普萊瑪希帝國的“光輝”歷史的同時,書中也在點點滴滴之中透露出帝國對於護盾山脈以東地區的殘暴統治。短短數年的血腥統治,便沉積了這二十多年依然無法平息的仇恨。
“因此,即便是投靠海文利尼斯王國這樣的國家,迪芬德聯盟的民眾也不願意便宜了普萊瑪希帝國。”格雷特對此下了一個結論,這同樣也是聯盟大部分民眾所作出的抉擇。
“原來如此!”聽到了前因後果的維戈恍然大悟。“看來都不是好東西!”
“沒錯!”
“只不過,沒想到身為賢者大陸來的人,你居然比我瞭解貝特爾大陸的形勢。”
維戈的言語之中的那種佩服的語氣已經相當入骨,令格雷特都有點不好意思。
他趕緊轉移話題,“還有沒有別的消息?”
“還有,就是去年春天爆發的聖。瑞茲帝國入侵威因德萊普王國的戰事。經過一個冬天的圍困,聖。瑞茲帝國終於還是沒能取得勝利,他們不得不在上個月開始撤軍。”維戈沒有注意到格雷特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差。
“他們也因為自己錯誤的判斷而大吃苦果,‘風之魔導團’借著春季從海上吹入風之平原的季風發動了氣系的氣候禁咒”颶風“,將他們打了個落花流水。敗軍被龜縮在風之都市的威因德萊普王國軍追擊數百里後逃入賽普瑞特丘陵,完全撤出入侵的領土。”
維戈繼續眉飛色舞地講著,“據說戰爭最主要的功臣是布林沃克要塞城守米迪歐克將軍。由於他在自己駐守的要塞以區區五萬兵力便消滅了二十幾萬的聖。瑞茲帝國軍,以及他們的‘神力將軍’馬斯丘勒,徹底打亂了侵略者的部署。現在他已經被威因德萊普國王威因薩九世提拔為元帥……”
此時維戈已經注意到格雷特臉色泛白地低著頭發呆,“你怎麼啦?”
“沒事,我想出去走走……”格雷特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他這又是怎麼啦?好像很痛苦!”維戈開始在自己說過的話語中找尋問題的根源。“說到迪芬德聯盟時,他的情緒還很好的。這麼說,威因德萊普有什麼事情困擾著他……”
事實證明維戈的判斷是正確的。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格雷特變得與他若即若離,再也沒有往日的親密,似乎是在刻意地躲避著他。
這也給維戈帶來了很大的困擾,“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必須找個機會好好談談……”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5:26
第三章月下月見草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格雷特再一次度過了他的生日後,七月的盛夏終於姍姍來遲。
這段時間來,格雷特總是努力地避免著與維戈的進一步接觸。一想到給他帶來痛苦的布林沃克要塞,他再次地在友情面前選擇了逃避。雖然覺得對不起維戈,但他的真實想法卻是,“在成為朋友之前就斷了這種可能,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算算日子,就算真的能和維戈交朋友,那他們的友情最多也只能有五個月時間。下一個春天的時候,他應該已經在賢者大陸上,和過去的朋友——埃蘭他們在一起。
“在和平的賢者大陸上,應該再沒有親眼看見朋友死去的那種痛苦了吧?”格雷特這麼問著自己。
一個多月的時間再次慢慢地沖淡了格雷特心中的痛苦,也讓他更徹底地將自己的全身心投入到魔法中去。直到七月初的一天,格雷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維戈,“‘大草地’究竟美在什麼地方?現在已經是七月,能看到嗎?”
“這是一個多月以來他最主動對我說的一句話!或許這就是個契機吧……”維戈在心裏想到。
“這幾天啊……”維戈抬頭看看夜空,“還不是最好的時機。再等幾天吧。”
格雷特疑惑地跟著他抬頭看看天空,在那裏,除了星星什麼也沒有。“關天空什麼事呢?”
維戈此時已經偷偷地跑開了,“我會找到好機會的!你一定會敞開心扉的!”
……
從這天起,每天晚上格雷特總要在院子裏看看夜空,試圖找到隱藏在其間的秘密。除了月亮慢慢地由最初的新月慢慢地變大變圓,星星也在越來越亮的月光中隱去,格雷特根本無法從中找到一絲與“大草地”應有的聯繫。
……
七月十四日晚上,他們兩個人再一次同看著夜空。
“月光已經那麼亮啦!”維戈歎道,“今晚早點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嗯?”格雷特覺得最近的維戈有點神秘。不過這也怨不得他,格雷特自己也是讓維戈一頭霧水的。
……
“出發吧!我們現在去‘大草地’!”維戈已經背好了郊遊的用具,站在院子外面招呼著格雷特。
“現在!”格雷特抬頭看看天,太陽已經升得很高,再過一會兒就是中午了,“現在出發,到大草地不就是黃昏了嗎?”
“走吧,到時候你就會明白的。”維戈並沒有多說,只是催促著格雷特加快動作。
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兩人已經趕到了位於屏障山脈延伸丘陵邊上的“大草地”。
“並沒有什麼不同啊!?”格雷特這麼想到。
眼前的景色和冬季時格雷特看到的景象並沒有太大的差異,除了一望無際的綠浪,就只有點綴其間的幾朵野花罷了,一點都比不上維戈家的院子。
“不過這裏有點像帕斯潘大草原的感覺,同樣是及腰的長草隨風波動。”格雷特的思緒又飄回了故土。“不同的是帕斯潘大草原更加的遼闊,而‘大草地’不過就是一片稍微大一點的山坡地罷了。”
低頭仔細看看身邊的長草,才發覺幾乎整個“大草地”都是同一種植物。這種一米多高的長草有很多分枝,葉子都是成對地生長的,在整株植物的頂端是整穗的花苞,綠中帶黃。
“看來來的還不是時候,花都沒有開呢。”
格雷特邊想邊轉頭看看維戈,他正好整以暇地在草叢中發呆呢,並不在意此時風景是否真的美妙。
太陽漸漸地在西斜著,格雷特忽然發覺山坡上變得熱鬧起來,越來越多的人正趕往這裏,似乎都是沖著“大草地”來的。
“真是奇怪!難道真的很美嗎?”
這樣的疑惑持續沒有多久,格雷特便有了新的發現,“啊!開花了!”
在落日的餘暉中,漫山遍野的植物終於懶洋洋地稍微展開了她們的花苞。雖然花還未完全盛開,但格雷特已經能夠清楚地判斷出她們的顏色,“是黃色的!”
“真的很美!”格雷特發出由衷的讚歎。
滿山遍野的黃花被落日染成了橙紅色,明豔照人,將山坡上所有的賞花者都映得滿臉紅霞。並且,在這只張開了不到一半的花朵之中,已經開始散發出幽幽的清香,讓人如癡如醉。
“還沒到時候呢。”維戈的聲音仿佛從天上傳來一般,此時他也已經迷醉在眼前的景致之中。
“還有更美的呀!”格雷特實在不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眼前已經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大花園,勝過維戈家小院的千萬籌。既然維戈說還不是最美的,那麼就一定還有更美的。
夕陽繼續地向西面落下,黃花也繼續地展開變大。那種美,真的是驚心動魄的!夕陽的紅光慢慢地衰弱,花朵的黃光卻慢慢地強盛,整個山坡有種膨脹起來的感覺,充斥著格雷特的眼簾。雖然花朵越開越大,但散發出的香氣卻沒有變得濃烈的趨勢,依然只是淡雅而悠遠,總像是從遠處傳來一般,讓人神往。
“這種花,叫做……”維戈已經開始介紹了,格雷特也豎起了耳朵仔細地聽著。
“叫做月見草,也是普林羅斯王國的國花。所以,普林羅斯王國又被稱為‘月見草之國’。月見草,在每年夏天七至九月的傍晚開花,第二天天明再度合上,花期長達三個月。雖然從七月初開始就可以看見,但她最美的時候是在月圓時候的月光下面。所以,今天也是最多人來看的日子。”
“月見草!月見草!”格雷特在口中不停地喃喃著。“好美的名字,好美的景色!”
此時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輪明月從東邊升起。格雷特並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麗的圓月,但卻是第一次如此地陶醉於月下。月見草的黃花已經完全盛開,直到此時,格雷特才真正地見識到了她的美麗。
每一個黃色的花朵都有四釐米,算不上非常大。但是每株月見草的頂端都是一整穗的花朵,整個花團看起來就顯得很大。
不同于夕陽下那種豔麗的感覺,銀白色的月光下,月見草的黃花不再那麼耀眼,只是散發著淡淡的柔和的黃光,顯現出朦朧的美。整個“大草地”上散發著黃濛濛的光彩,看得格雷特兩眼發直。
“這樣的感覺更接近月見草的本質,淡雅的月光、淡雅的黃色、淡雅的馨香、淡雅的名字!”
“你知道月見草的花語嗎?”知道格雷特沒法回答,維戈接著往下說,“最標準的說法就是美人和魔法。”
“美人!魔法?”格雷特完全接受“美人”這個花語,但沒想到還會有“魔法”這層。
“是啊,魔法,想不到吧。傳說中的月見草有種種特殊的魔力,但現實中卻還沒有人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想,正確的理解,應該是月見草這種吸引人的致命魔力吧。”
“但花語中不是說‘魔法’嗎?不是‘魔力’。”
“是啊,這點還值得再研究。除此之外,還有人說月見草的花語是‘沐浴後的美人’,具有朦朧的美感和強烈的誘惑力!”
“這點我也同意!”
“還有種說法,當女性以月見草相贈于男性時,就代表‘默默的愛’。你看,那裏就有一個女孩正送月見草呢!”維戈已經發現不遠處的另一群賞花者的行動。
“是啊!那男的好開心呢!”格雷特順著維戈指的方向看去。
“還有一種常見的說法,月見草代表不屈的心、自由的心!”
“自由,不屈……”
“我們普林羅斯王國之所以將其定為國花,更重要的是看中這一點。處於屏障山脈以北,橫斷流域和生命之源湖以南的南部平原,理應是大陸上最富庶的地方。然而自古以來,受到外來侵略者覬覦的南部平原就多戰亂,弄得民不聊生。雖然南部平原上自古都是鬆散而弱小的國家,但居民們總是不屈不撓地抗爭著,從來沒有向侵略者低過頭。直到統一了小半個南部平原的普林羅斯王國誕生,終於使得境內的居民過上稍微安定的生活。立國之初,當時的國王瑞吉斯特一世將‘大草地’上的這些月見草定為國花,以彰顯生活在這裏的人們都擁有一顆自由、不屈的心。”維戈很自豪地訴說著月見草被定為國花的由來。
“嗯,是這樣啊。真是不平凡的一種花!月見草只有‘大草地’上才有嗎?”
“不,其實月見草的適應能力很強,幾乎可以生長在除了高山和荒漠外的整個貝特爾大陸。只是,在別的地方是沒有辦法看到如此大面積的月見草的,大多只是一小片而已。”
此時月已升至中天,應該是半夜時分,前來賞花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散去。“大草地”上只剩下寥寥幾人,更是散發出一種寧靜而悠遠的美。
“只有在這夜闌人靜的時候,才是月見草最美的時候。剛才過於噪雜,破壞了這種完美的氣氛。”
不用維戈解釋,格雷特已經讓自己的心伴隨著月見草進入一片空寧,不再只是通過雙眼,而是用心去感受著這裏的一切。
夜風拂過花瓣,沙沙的響聲中帶來陣陣的幽香。自由自在,那是生命的最高追求,擁有不屈之心的月見草,也是對生命擁有最深見解的植物。通過一點一滴的淡雅中,格雷特可以感受到月見草對生命那種默默而又深厚的愛意。
“自由自在!那是每個人都渴望的,而又最難實現的願望。”
“是啊,敞開你的心扉吧,不要再束縛它,這是月見草告訴你的!”
“你!?”格雷特訝異地看著維戈,他怎麼會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把自己的心靈封鎖了,所以你不自由,更不自在!”
此時的“大草地”已經只剩下他們兩個,維戈決定直接面對格雷特一直在逃避的問題。
“對不起,我還是不明白……”格雷特決定逃避到底。只要熬過不到五個月,這裏的一切又將只是場回憶,他實在不願意在此時節外生枝。
“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你不願意告訴我嗎?”維戈繼續追問。
“朋友!?不!我現在沒有任何朋友,我也暫時不想再有朋友!”格雷特的反應突然變得激烈。
“……”這樣的言辭令維戈默然,“沒有朋友!難道他一直都沒有當我是朋友嗎?”
“為什麼?你至少告訴我是為什麼?”維戈很不甘心,難道自己一直以來都是一廂情願的嗎?
“這……”格雷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說實話,因為他對維戈總是有所愧疚。“如果你和我一樣,經歷過與朋友的生離死別,你也會這麼想的。”
“生離死別!這麼重的字眼!”維戈恍然大悟,原來隱藏在格雷特心中的竟是這個。
“和威因德萊普王國有關嗎?”他已經略微猜出了一點。
“是的。”格雷特點點頭。“你也知道,我是賢者大陸的人。剛來到貝特爾大陸時,我不得不離開了故鄉的朋友們,這就是所謂的‘生離’,不過這還算不上什麼。”
說到這裏,格雷特似乎很不願意再往下說,“可是……真正讓我看透的是後面發生的事情。我在這裏,認識了兩個朋友,一個和我一樣來自賢者大陸,另一個則是普萊瑪希帝國的貴族。我們行走於大陸的各處,直到有一天,在布林沃克要塞……”
維戈驚訝地看見格雷特的眼角泛著淚光,“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事!”
“不,沒什麼……那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已經慢慢地淡了……”
“一年多以前,在布林沃克要塞?”維戈努力地回憶著,“當初在那裏,除了戰爭還有什麼?戰爭!對了,是戰爭!”
“難道你的朋友被米迪歐克將軍殺了嗎?”維戈駭然地推出這樣的結論。
“雖然不是,但也差不多!”格雷特直到此時依然痛恨著米迪歐克,“那個蠢貨!要不是他,蒂娜和凱弗利爾也就不會死在聖。瑞茲帝國軍手裏!”
“蒂娜?……蒂娜!蒂娜小姐是嗎?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蒂娜小姐是嗎?我早該猜到的!一年多以前能夠與布林沃克要塞和米迪歐克將軍聯繫起來的,也就只有蒂娜小姐和她的大陸志願者醫療隊!原來她就是你的朋友!”維戈雖然知道很不禮貌,但還是無法抑制自己突如其來的興奮。
維戈此時依然可以記得蒂娜小姐。那是在好幾年前的時候,蒂娜小姐曾經到過普林羅斯王國的格拉斯普洛特,維戈曾和她有一面之緣。一年前,蒂娜小姐死于布林沃克要塞的消息早已轟動整個大陸,他當然不會不知道。
“爺爺曾經邀請她來過我家。”維戈解釋道。
“……”格雷特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能告訴我事實的真相嗎?米迪歐克將軍……”維戈想了想,換了個稱呼。“米迪歐克那個蠢貨,他幹了什麼?”
“他!那個白癡藏起了聖。瑞茲帝國軍送來的勸降書,他希望所有人都奮戰到死!結果,蒂娜和凱弗利爾自願出去請降,卻被聖。瑞茲帝國軍的一個巨漢射殺!”
“那是‘神力將軍’馬斯丘勒,原來是他殺死了蒂娜小姐!活該!他死了活該!我是指馬斯丘勒。”
“我不怨他,反正他也死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米迪歐克!”
“等等,可是我不明白?米迪歐克不是勝了嗎?他不是破了聖。瑞茲帝國的二十萬大軍嗎?為什麼還要蒂娜小姐還要去投降?”
“你以為是他打勝的嗎?不是!當時布林沃克要塞已經撐不住了,那個白癡被凱弗利爾打暈。蒂娜就自願幫士兵們去投降,可是對方不接受,還殺了她……”
“那……那,那場仗又是怎麼打贏的?”維戈可是真的被搞糊塗了。
格雷特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維戈。最終他決定含含糊糊地給維戈一個也算是真相的回答,“是洪水,洪水衝垮了二十萬大軍。蒂娜死後一會兒,鏈尾河決堤了,洪水沖進山谷,淹死了幾乎所有的敵人。”
“洪水!這麼巧!”維戈不相信地看著格雷特,並且在他的眼神中發現了一閃而過的東西。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好像偏離了主題。”維戈意識到自己最初的目的並不在於此。
“所以,你的朋友們死了?”
“死了,是的……”
“但這並不影響你交新的朋友吧?!”維戈無法理解格雷特是怎麼想的。
“怎麼會沒有影響?”格雷特反問到,“人生總有種種無法預料的生離死別,這是誰也無法抗拒的!即便是你最關注的朋友也是如此,不是嗎?”
“是的,那又怎樣?”
“明知道結局,我為什麼還要交朋友?你知道那是很痛苦的!”
“交朋友很痛苦嗎?”
“我是說和朋友分別很痛苦!”
“但像你這樣就不痛苦了嗎?”
“至少會好一點。”
格雷特心裏的結實在是打得太死了,維戈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幫他解開,兩個人再度陷入了沈默。
月亮雖然有點西斜,但依然高掛在天空中散發著柔和的銀光。在銀光的下面,“大草地”上月見草的美麗絲毫沒有因為兩個人的情緒而變得有所減弱,依然是如此的淡雅宜人。
“月見草,雖然在天亮的時候閉合,但是天黑的時候還是會再度地綻放。再度開放的月見草依然是那麼的美麗,絲毫不會因為白天的閉合而有所衰退。”維戈從月見草中領悟到了什麼。
他繼續一度中斷的對話,“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有永久的友情,你是否還會排斥?”
“永久嗎?”格雷特的臉上露出渴望的神情,“我願意,我希望有這樣的友情!可那畢竟只是如果,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魔法能夠永遠地陪伴著我!”
“錯了!大錯特錯!這根本就不是如果的問題,真正的友情就是永久的。”
“怎麼可能?如果有,我現在怎麼沒有朋友,最初的朋友們在哪里?”
“他們還在那裏,就在賢者大陸!分別並不是友情的終結,即便是永別,也不是友情的終結!難道說,兩個人不在一起了,就不是朋友嗎?”
格雷特愕然了,他不曾想到這點。
維戈趁熱打鐵,“死亡是必然的,但是像蒂娜小姐那樣的死別只是偶然現象,並不代表全部。朋友確實有可能分別,但是即便分別了,看不見了,也還是朋友。雖然我不認識你在賢者大陸的朋友,但你們只不過是暫時的分別而已。難道現在你已經不當他們是朋友了嗎?你當他們是敵人?”
“不!他們永遠是我的朋友。只是我想念他們,卻見不到他們。”
“那就對了,連你自己都承認永遠當他們是朋友的!這就說明你並不是沒有朋友的,而是你害怕失去朋友。記住,即便是你五個月之後要回到賢者大陸,即便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貝特爾大陸,即便我們永遠都無法再見,只要我當你是朋友,你也當我是朋友,我們就永遠是朋友!”
“是這樣的嗎?”格雷特的心在顫動,他何嘗不希望自己身邊總是圍繞著朋友,只不過一直沒有想通這一點罷了。
“是這樣的。而且,我真的一直當你是我的朋友!除非,除非你不願意接受我這樣的一個朋友,那我也無話可說。”
“不是的,我……”格雷特的心幾乎揪成了一團。他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居然有人這麼對他。
“我……其實……其實一直在欺騙自己……雖然我一直都在排斥,一直都在回避。但在我的心底,你,一直都像我的朋友一樣。但是,我不敢,不敢接受,因為我害怕再度失去!所以,我躲著你,也是在躲著自己心底的渴望。其實,我真的,也一直當你,是我的,朋友!!!”
“他終於把心結解開!”維戈開心地伸出雙手,牢牢地將格雷特的雙手握於自己的手中。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是我的朋友!永遠的朋友!即便是無法見面,”
“即便是天各一方!”格雷特接著往下說,“我也都當你是我永遠的朋友!不管能否相見,在我的心裏,永遠都有你這個朋友!”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讓所有的月見草見證我們的友情,自由、不屈!”
“自由、不屈?這跟友情有什麼關係?”
“難道要用美人、魔法來見證嗎?還是沐浴後的美人?”
“你不如說默默的愛意好了!”
“真是噁心,我只想和你做單純的朋友,你不要亂想!還是兩個大男人呢!”
兩個人在花叢中追打了起來,格雷特也終於完全從一年多以前的陰影中徹底地擺脫出來。
封印曆二十四年七月十六日淩晨,格雷特。索倫和威格。格羅斯兩位當世傑出的魔法師,在離格拉斯普洛特鎮不遠的“大草地”確定了他們一生的友誼。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一旦捅破了格雷特心中那層薄薄的心障,兩個人就變得無話不談,說話間也再沒有任何顧忌。
“我發覺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格雷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說來聽聽。”
“我發覺,我幾乎每次接任務,最終的結果總是和雇主交上朋友。”
“是嘛,真是有趣!不過說到這裏,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我居然忘了付你工資,現在應該有七十枚銀幣了吧。”
“這個嘛,暫時不著急,等我要回去的時候你再一起給我吧。反正現在我吃你的又住你的,根本不需要花錢。”
“那好吧。”維戈頓了頓,又想起了什麼,“你就是為了賢者大陸上的朋友,才決定回去的嗎?”
“也可以這麼說吧,但最主要是我厭倦了貝特爾大陸的戰亂,這裏沒有讓我留念的事物。”
“哦?我也不值得嗎?”
“現在,現在不一樣了,為了你這個朋友,我可以多待一陣子。”
“謝謝!”
“謝什麼,朋友之間,這是應該的。要不然,我要謝你的更多,你還救了我的命呢!”
“是嘛,那就不謝啦。”
“這還差不多。”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
“你的問題還真是不少,說來聽聽。”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窮?居然要靠當傭兵賺錢,才能買船票回家!”
“哈哈!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窮!要怨也只能怨當初,莫名其妙地被人用魔法陣傳送到了貝特爾大陸來,連銅板都沒有準備一個,更不用說我在賢者大陸冒險者公會裏的帳戶。”
“所以你就這麼變得窮!”
“是啊,就變得這麼窮了。”
“我真是佩服你!窮開心!”
“不開心,窮的日子可是很痛苦的!”格雷特還真是後怕,自己差點就真的“窮死”了。
“那你為什麼還能這樣過下去?”
“沒辦法啊,只能這麼過。”
“你可是個魔導士欸!還怕賺不到錢嗎?怎麼也不至於混得如此落魄啊!”
“可是,我不喜歡勾搭貴族和軍方,賺錢當然不容易。”
“真是佩服你!只要你把你的魔法師徽章大大方方地戴在胸前,銀幣可是會象流水一般地流入你的腰包。”
“你還佩服我呢!我看你也不賴,經驗很豐富嘛!我想你也一定拒絕了不少貴族吧。”憑著對貴族的一定瞭解,格雷特也不相信他們會放過維戈。
“那我也是跟你學的。”
格雷特對維戈的回答有點摸不著頭腦,“跟我學?”
“是啊,跟你學的……”維戈的思緒飄回了三年前的深特。喀斯特城,眼中也露出憧憬的神色。“三年前,你能夠以少年魔法大會冠軍的身份急流勇退,從深特。喀斯特城神秘失蹤,那才是最讓我佩服的!拿得起,放得下,這已經不僅僅是謙虛這麼簡單。”
“你!你……”格雷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奮鬥目標。格雷特。索倫,這是我心中最有分量的名字!”
“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有什麼奇怪的。你以為逃到貝特爾大陸就沒人認識你了嗎?當時在深特。喀斯特城觀看你的比賽的人中,至少有一萬人來自貝特爾大陸,認識你的人多了。”
格雷特的臉暫態紅透了,“其實也沒什麼,我只不過是……”
“你不用解釋,我明白,權勢對於魔法師的成長是最大的阻力。告訴你,我也想去參加選拔大會,對,就在明年!”
“是嘛,祝你成功!”
維戈爽朗地笑了,“謝謝!不過,我現在有點猶豫是否還要去試試,你說呢?”
“你在猶豫什麼呢?”
“我不知道我去參加比賽的意義在哪里。我原先是以你為目標,所以希望體會一下你經歷過的成功。但現在想想,似乎又沒有這個必要,我要學習的不是你的經歷,而是你的美德。作為魔法師,天賦是學不來的,但是美德卻是可以相互學習的。你說呢?”
“呵呵!這個,我也沒有那麼好。只是,你想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參加選拔大會,如果只是為了最終獲勝的話,那並沒有太大的意義。至少當初我並沒有因此取得任何進步,只是平白增加了許多煩惱。若是能夠遇上對手,見識一下別人的長處,那還算是有所收穫。”
“嗯,我會考慮的。不過我還真是不敢相信,你在貝特爾大陸還真是默默無聞啊!怎麼做到的?難道就是將魔法師徽章藏起來這麼簡單嗎?”
“差不多就是這樣。”格雷特含糊地答道,心裏卻想著,“其實有時候還真是驚天動地的,只是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罷了。”
他指的是自己發明了“回復之雨”,召喚出洪水,還有施放禁咒“龍捲風”的事蹟。不過他可不敢告訴維戈,要不然真不知道維戈會作何感想。
月亮已經完全落下,一抹曙光出現在了東方的地平線上,月見草們也都悄悄地重新合上她們的花苞。整個“大草地”又恢復到了白天那種不起眼的狀態。
維戈看著朝陽緩緩地爬上地平線,才扭頭招呼格雷特,“該走啦,回家睡覺去。”
“我記住你了,月見草!不起眼的外表下麵,居然有如此美麗的花朵。”格雷特追趕著維戈遠去的背影。
在這個美妙的夏日裏,格雷特卻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去欣賞那些美麗的月見草。不過,他也因此對於植物有了重新認識。
“原來植物並非沒有任何思想。它們雖然不如人類甚至是動物,但它們卻通過自己的途徑,向世人表達自己的思想和感情。那就是花語。”
“月見草是自由、不屈的思想,那其他的植物也同樣有自己的寓意。所以說,木系魔法不應當簡簡單單地歸結為對生命的熱愛。對於每種植物,這種熱愛應該有不同的理解方式。每種植物都是用自己的方式在熱愛這生命的!所以在木系魔法看似單調的魔法體系裏面,應該還蘊藏著無窮無盡的變化!”
聽到這種理論的維戈大吃一驚,自己伴隨了植物這麼多年,居然不如格雷特一夜之間的體會來得多。
“這麼說,木系魔法應該是可以改造的咯!”
“沒錯,我認為可以。”
“這麼說,是我以前的思路有錯……”
“如果你僅僅是為了改造而改造,那就錯了。想當初,我是因為追求新的作用而去改造魔法的。你至少要有個明確的目標,知道自己要將某個魔法改造成什麼作用的。”
兩人不知不覺地將話題轉向了改造魔法。
“那麼你對改造木系魔法的建議呢?”維戈漸漸地拾起了信心。
“我建議從不同植物的花語入手,將木系魔法特色化。當然,這只是個建議,具體要看你自己的。我是沒辦法了,我一點都不懂植物的花語。”
“沒問題,既然有了研究的方向,我一定會加油的!”
格雷特。索倫的一席話,給魔法種類數目最少的木系魔法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他沒有親自參與研究,然而維戈。格羅斯在他的啟發下,以不同植物的不同特性創造出了木系魔法的無窮變化。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5:38
第四章教宗自治領
本來維戈是希望能夠趁著和格雷特在一起的最後四個月,好好地向他請教一下改造魔法的心得。然而貝特爾大陸的日子不可能總是這麼風平浪靜的,震動整個大陸的巨浪又一次地在格雷特身邊掀起。
封印曆二十四年八月十日,維戈又一次從格拉斯普洛特鎮上帶回了最新的消息。
“格雷特!”維戈一進門就大叫到,甚至不顧正在上課的孩子們,“大事情!教宗自治領出了大事情!”
“什麼事這麼著急!不能等放學後再說嗎?”格雷特驚訝地看著他。
維戈可不管這麼多,逕自地拿起魔法師公會的一張公函朗讀起來,“教宗自治領爆發最大疑案:從今年三月起,便有多起刺殺事件發生。最初,教會高層神職人員並不是很在意,只是安排教會審判所前往調查。然而事隔多月,刺殺案件不但沒能偵破,反而愈演愈烈。直到八月七日,教會高級神職人員米。夏普主教被刺殺,事情才引起了整個大陸的重視。由於教會審判所已經無力解決此事,教會不得不通過冒險者公會發佈開放式任務,希望整個大陸協力調查此事。”
“賞金多少?”格雷特更關心這個。
“那我不知道,這個要問冒險者公會。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教會很有錢吧?”
“當然,你也不想想,教宗自治領有1000萬公頃的土地,所有的租稅都屬於教會。而且他們還不用養軍隊,各地的教徒還經常有大筆的捐款。”
“如果酬勞不少於一百枚銀幣的話,就去看看。”格雷特終於有所心動。
……
即便格雷特覺得自己的要求不低,教會開出的賞金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嘖!一千枚銀幣,真的很有錢!”格雷特也才是第二次見到如此高的酬勞,上一次還是在賢者大陸的時候。
維戈的魔法學校暫時關門放假,給學生們佈置了一大堆作業後,兩位老師背上了行囊北上教宗自治領。
為了趕時間,維戈甚至雇上了馬車,一路穿過提內斯蒂王國和裏奇王國,直奔教宗自治領。他甚至不知通過什麼手段,得到了魔法師公會出具的一張介紹信。這樣,一路上也就免去了格雷特的很多通關問題。
算上前面三次匆匆過境,格雷特這已經是第四次進入教宗自治領。但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認真地來觀察這個算不上國家的國家。
教宗自治領給他的第一感覺就如同維戈所說的,沒有軍隊。這在戰雲密佈的貝特爾大陸根本是無法想像的。換成是別的國家,早已被相鄰國家瓜分一空。然而,教宗自治領絕對是個特殊的存在。
沒有軍隊,並不代表沒有實力。說起教宗自治領,恐怕還得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由於缺乏必要的書籍記載,目前知道的僅僅是當時的貝特爾大陸是有多種宗教並存的,然而最終被信奉創世神的這個宗教統一。(有人懷疑是教會故意湮滅了自己打壓其他宗教的證據。)也就是說從那時起,不管大陸上戰局如何,教宗自治領就一直以獨立的實體存在於這個大陸上面。
歷史上,除了二十三年前暗黑五年的安比森帝國,貝特爾大陸上根本沒有任何國家敢打教宗自治領的主意。反之,它的領土卻在不斷地在擴大著,一些周邊小國家在漫長的歷史中不斷地併入,使得教宗自治領逐漸形成如今的規模。
此時的教宗自治領北臨普萊瑪希帝國和海文利尼斯及迪芬德聯合帝國,東面隔著鎖鏈山脈中段則是聖。瑞茲帝國,這些國家無不對這片肥沃的土地垂涎三尺。特別是野心最大的普萊瑪希帝國,貧瘠的西面沒有任何征討價值,富庶的大陸東南部才是他們的目標。然而,教宗自治領硬生生地擋在了南面,普萊瑪希帝國對此卻無能為力。
“教宗自治領究竟擁有什麼樣的實力,居然能以沒有軍隊的一個實體存在于貝特爾大陸之上?”格雷特帶著這樣的疑惑走進這個地區。
教宗自治領是個很特別的勢力,幾乎沒有任何典籍敢對它做出公開評價。格雷特自然是無從瞭解造成這種特殊局面的原因。然而,從小生長在這片大陸上的維戈還是有他的渠道去瞭解,並向格雷特講訴這其中的奧妙。
由於是大陸上唯一存在的宗教,教會所信奉的創世神幾乎是所有有神論者的共同信仰。即便是不信的,也不敢公然與之作對。相比於只有機構沒有領地的冒險者公會和魔法師公會,教宗自治領的勢力更為強大。當然,教會的歷史絕對沒有這兩個公會長久。因此,在貝特爾大陸之上,不把教會放在眼裏的人,也只有一些沒有信仰的傭兵和冒險者公會下屬的魔法師們。
而且,除了信仰因素,教會還有自己不可小覷的力量。作為存在於世界上的七種魔法系之一,貝特爾大陸上的光明系魔法完全地掌握在了教會的手中。雖然相比於五種元素系,光明系的魔法過於呆板,缺乏變化,但遍佈整個大陸的教會人員無一例外的都是光明系的魔法師,這是在不是一個可以讓人忽視的力量。
除此之外,教宗自治領還通過宗教的力量干預著各國的統治。當然,他們也不至於用簡單的手段去粗暴地干涉別國的內政。但在外交上,他們可以通過神權去調解國家間的糾紛,以此實現自己的影響力。更重要的是,按照貝特爾大陸上的一般習俗,各國國王的加冕均須通過教會的批准和授權。就像剛剛升格為帝國的海文利尼斯王國,這樣的重大變化,沒有經過教會的批准,是沒有人敢輕舉妄動的。
有了為各國國王加冕的職權,雖然教會還不能自己委派各國的國王。但卻可以對各國施壓,拒絕那些與教會不睦的人選成為國王。這樣一來,各國的王儲都不得不極力地親近教會,以免節外生枝,自毀前程。
正因為以上種種原因,即便是在這些軍事強國的團團包圍之中,即便是所有邊境都毫不設防,教宗自治領還能處之安然。
然而這一次,不知道是誰,居然敢在教會頭上動土。這一點,才是吸引整個大陸上所有眼球的最重要因素。恐怕對於維戈而言,這也是讓他興致勃勃的原因吧。
“以上言論僅代表我個人看法,你可不能到處宣揚。”維戈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據說教會也曾幹過暗殺的勾當,你可不能害我。”
……
教宗自治領除了沒有軍隊,在別的體制方面也和貝特爾大陸上的其他國家有很大的區別。
首先,這裏沒有貴族,所有的土地和權利都屬於教會。但這並不代表這裏沒有特權階層,教會所屬的神職人員就是自治領裏的特權階層,即便是教會最基層的僧侶也擁有相當於其他國家下層貴族的地位。在自治領中,政府機構相對于普通國家簡單,在其中供職的人員都是直接由教會人員出任。整個自治領就是一種政教合一的國家機器。
教宗自治領的另一大特點就是它對兩大公會的極力排斥。
魔法師公會作為統合整個大陸元素系魔法師的組織,自是與掌握光明系魔法的教會格格不入。不但元素系魔法師不信奉教會的創始神,教會也不同意魔法師公會在自治領境內設立各級機構。除此之外,兩者之間的人員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只差沒有相互攻奸。
相比之下,冒險者公會與教會的關係要稍好一些,教會也允許冒險者公會在其境內設立辦事處。但行事古板的教會對於人員結構龍蛇混雜的冒險者公會極為不齒,允許他們成立辦事處也僅僅是為了境內居民的辦事方便。
“古板、狹隘、迂腐、偏執!”這是維戈對於教會的八字總結。
不知道是否是受了維戈的影響,格雷特一進入教宗自治領的境內便有種很壓抑的感覺,對一切事物都看不習慣。
自治領境內的人大都穿著素色衣服,格雷特幾乎無法看到色彩豔麗的東西,放眼過去是一片的冷色調。沒有普林羅斯王國的那種花團錦簇的景象,甚至也沒有南部聯盟的那種鬱鬱蔥蔥,這裏只有灰色的土地。同樣的,沒有繁華的都市,沒有喧囂的人群,自治領寧靜得象一塊巨大的陵園。走過田野就是鄉村,走過驛道就是城鎮,單調的環境讓格雷特感到刻板而沉悶。
這裏的民眾過的幾乎是一種苦行的生活,沒有其他地方常見的娛樂場所也就罷了,就連酒館裏也只有出售酒精含量很低的甜酒。人們周而復始地勞作,只是為了每個週末前往遍佈各地的教會神殿進行供奉。甚至熟人相見時的問候語也是“願神保佑你”,這種一成不便的招呼方式。
“他們好像沒有自己的靈魂一樣!”格雷特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是啊,他們都是教會操縱下的沒有靈魂的傀儡。”維戈尖銳地批評著。
同樣的,跟這裏的一切一樣冰冷的是人們對待他們兩個的態度。在自治領境內,幾乎沒有人願意搭理這兩個青年魔法師,哪怕是維戈佩戴著高級魔法師的徽章,哪怕是格雷特也被維戈逼著戴上了魔導士的徽章。
格雷特在過去的一年中行走于貝特爾大陸時,已經習慣於人們的冷遇,因此也並不在意。維戈卻沒有這些經歷,他無法忍受這些人的漠視。
“什麼嘛!這些頑固的傢伙,難道魔法師真的這麼讓他們討厭嗎?”維戈憤憤不平地抱怨著。
事實上也就是這樣,居住於自治領境內的民眾早已在教會常年的薰陶下,對“不敬神明”的元素系魔法師同仇敵愾起來。若是在平時,根本沒有元素系魔法師會冒然地遊蕩在教宗自治領。也就是在這種特殊時期,也才有個別如格雷特和維戈這樣的,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參一腳的元素系魔法師來到其境內。當然,本就沒安什麼好心的他們也不能指望這裏的民眾對有什麼好臉色。
“你也別怨他們了,他們又不是那些籠絡人心的貴族,幹嗎要給你好臉色。相比于面對那些貴族,我更喜歡面對這些人。”
“說的也是。”維戈同樣也不是個很看重名利的人,只不過是一時難以忍受別人的漠視而已,在格雷特的勸解下也就看開了。
不過,並不是他們兩個看開了就不會再有任何問題。格雷特很快就體會到了教會對於元素系魔法師的那種強烈排斥。
……
“請問……”
“我沒空,有什麼事問別人去!”酒館裏的人一看到他們的魔法師裝扮,根本不聽問的是什麼,一口就回絕了。
……
“這位大叔,刺殺事件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你們這些魔法師問這個幹嗎?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你們來管!”這位大叔幾乎是防賊似地盯著二人。
……
“算了維戈,別和這些人生氣,他們不過是些不明事理的人罷了。”格雷特不得不努力地勸說著氣衝衝地離開酒館的維戈。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維戈畢竟沒有多少出外闖蕩的經驗,即便是上酒館打探消息也是格雷特的主意。
“算了,我們直接去自治領首府哈裏登,去那裏就能瞭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原本也只是打算先從酒館裏面打探一些非官方的小道消息,看看是否對我們的行動有所幫助。現在看來,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
由於教會對於冒險者公會的排斥與輕視,因此即便是已經通過公會發佈了尋求幫助的任務,他們還是沒有提供多少有用的情報。因此,格雷特不得不自己想辦法獲取更多的訊息。
在進入自治領後的第四天,兩個魔法師終於抵達了源泉湖南岸的首府哈裏登。
建于湖畔的哈裏登同大陸上其他國家的首都一樣,都建有城牆。但哈裏登的城牆還是顯得有些薄弱,很容易被攻陷。不過,已經對自治領背景有所瞭解的格雷特並不感到驚訝。
事實上,就地理位置而言,哈裏登已經處於自治領的邊緣地帶。在它的西北面,源泉湖的對岸,就是當今大陸上最強盛的普萊瑪希帝國。蘭派特城蓋倫特總督麾下的水軍只要一天時間就能橫穿源泉湖,開到哈裏登城下。但這樣的事情,卻是不可能發生的,至少目前不可能發生。
教宗自治領之所以選擇哈裏登為都,一方面是因為這裏是他們所謂的聖地。按他們的說法,源泉湖就是創世神的賜予,由大陸中部的兩大山脈(狹道山脈和鎖鏈山脈)提供其水源。另一方面,同孔特斯城和普琳娜倫城的格局一樣,哈裏登也是位於河湖交界之處,擁有極其便利的水路交通,是源泉湖周邊最繁華的都市。從哈裏登城內的碼頭,發往各處的航船可通過養育者之河直接進入大海,各地信徒的供奉有一部分就是通過這條水道被送到哈裏登的。
直到抵達哈裏登,格雷特才終於見識到了創世神教會的富裕程度。相較於自治領境內各村莊和小鎮的清貧,哈裏登幾乎就是由巨大的財富堆積起來的。
哈裏登被所有的信徒稱為“聖城”,城裏的所有建築物都歸教會所有,城裏的居民也無一例外的都是神職人員。居住在哈裏登城裏地為最低的人至少也是個僧侶,其他非教會人員根本就不被允許在城內過夜。因此,整個城市裏面就只有神殿和神職人員的宿舍。
這樣的情形著實讓初來乍到的格雷特有點不知所措,“那晚上我們不是要露宿城外?”
“哈!這你就不知道了。哈裏登城裏的這些神職人員都是不事勞作的,連三餐都要別人來照顧,若是哈裏登沒有其他人定居,你說他們吃什麼喝什麼?還有,那些從各地趕來朝聖的信徒們又要住在哪里?”
“是啊!要住在哪里?”經維戈這麼一說,格雷特更加糊塗了。
“其實啊,哈裏登只是這個城市的部分而已,也就是我們眼前的這裏。”兩人此時正站在城牆外面的一個廣場上。“普通所說的哈裏登並不僅有這麼點,它是一個扁長形的城市。只有真正意義上哈裏登處於整座城市的中段,在它的兩邊還有面積更大的兩塊。也就是說,在哈裏登的東西兩翼,還有兩個副城居住著所有的非教會人士。”
“原來有副城。”格雷特恍然大悟,“但為什麼要安排在東西兩翼?”
“當然,因為教會不允許副城擋住了哈裏登的正面。他們要讓從遠方前來朝聖的信徒能夠從很遠的地方看見克裏埃特大神殿的尖頂。”
“尖頂!”格雷特遙望著城中那反射著金色光芒的高塔。
哈裏登的城門並沒有衛兵,但二人所乘的馬車卻無法駛進城去,因為那是對創世神的大不敬。所有的車駕都會在城門前的廣場外停下,即便是進入廣場也是不被允許的。大部分的人都是乘坐著馬車直接進入兩邊的副城,只有不瞭解情況的這兩個人才有從正門進入的打算。
從正門進入的兩個魔法師並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和整個教宗自治領一樣,哈裏登也是不設防的。但是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入的二人還是讓城裏的神職人員為之側目,這是近百年來第一次有元素系魔法師出現在哈裏登城中。
不過,格雷特和維戈此時並沒有閒暇去理會眾人不友善的眼光,他們已經完全被哈裏登城裏出人意料的景象所迷惑了。
按照格雷特的理解,作為力勸教徒們苦修清修的創世神教的聖地,哈裏登即便是最高神殿克裏埃特的所在地也應該是一座樸實無華的城市。然而,眼前的一切卻完全地出乎意料,用金碧輝煌來形容哈裏登一點都不為過。
從進入城門開始,城中所有的地面就完全是由大理石磚鋪成的。每隔上一小段路,都會有一個不同主題的廣場。每個廣場中央都有一個造型別致的水池,清澈的池水是從源泉湖汲取的,甘甜得可以直接飲用。環繞著廣場,各種人物、聖物雕像栩栩如生,有穿著長袍的主教,有騎著高頭大馬的聖騎士,還有格雷特從未在《物種圖鑒》中見過的聖獸。這些雕像或是白石雕成,或是青銅鑄就,但無一例外的可以看得出是出自名家手筆。
一座座高聳著尖塔的神殿分列在道路的兩邊,分別供奉著創世神教中的有名的聖徒。即便只是站在門外偷偷地往裏面瞄一兩眼,格雷特還是深深地被各神殿內部富麗堂皇的裝潢所震撼。神殿內的各種飾物幾乎都是由白銀製成,陽光透過彩色的琉璃窗投射進神殿,把這些器物照得閃閃發亮。屋頂和四壁都有精美的彩繪,描述了宗教人物的種種傳說。雖然每一幅畫都有幾百年的歷史,但不知道用什麼顏料調製的色彩依然鮮豔得有如剛剛完成的新作。
在神殿的背後,是神職人員們的休息場所和各種生活設施。那些建築相對低矮,從外面是看不見的。整個哈利登呈現在外人眼中就只有最華麗的一面。
閑來無事的僧侶和神父們三三兩兩地聚在各個廣場邊上閒談。僧侶們的服飾還算簡樸,但神父們可就算得上是錦衣華服了。此時正是盛夏,肥頭大耳腆著大肚子的神父們包裹在高檔絲綢面料製成的黑色長袍之中,若不是還有金絲繡在袍子上形成各種光明系的符咒在表明著身份,一定會讓人誤以為他們是家財萬貫的商賈。
“貴族算什麼!還不如哈裏登城裏的一個普通神父。”這是格雷特對此發出的感慨。
“怎麼說?”維戈有點不明白。
“貴族有權有勢,卻不一定很有錢。但你看這些神父,身材象商人,倨傲的神色象貴族,那不就是有權又有錢!”格雷特很不客氣地指著神父們的大肚腩。
這種言論正合維戈的胃口,他忍不住放聲大笑,引來所有人的注意。
一個體態臃腫的神父走過來,不客氣地呵斥道,“你們這兩個不敬神明的魔法師,跑到這裏來幹什麼!不知道聖地之中是不許大聲喧嘩的嗎!還不快點離開!”
“我們是來調查刺殺事件的冒險者,你能告訴我們一些具體情況嗎?”格雷特這才想起他們來這裏的正題。
說到刺殺事件,廣場上的神父們都安靜了下來,並露出惶恐的神色,緊張地四處張望著,好像兇手就在他們附近似的。
維戈開心地看著他們,深感此行大有收穫,不是為了那一千枚銀幣,而是對教會出醜深感快慰。
“我們的事情不用你們魔法師來管,走開走開!”看到維戈嘲諷的神色,神父有點惱羞成怒。
格雷特指著胸前的傭兵徽章,“我是以傭兵身份來承接這項工作的,既然你們開放式任務發佈了,就沒有權利阻止我們來調查。”
“那你們也不用跑到聖地裏面來。去!要查到副城查去。”擅長說教的神父口才自然不差,一點都不鬆口。
一直沒有說話的維戈也開口了,“你們不說就算了,我們自己查。反正哈裏登可以自由出入。”
“你!……”這回神父是啞口無言了。
與此同時,廣場邊上的另外幾個神父在一陣子交頭接耳之後便四散離開,似乎有什麼打算。
丟下那些憤憤不平的神職人員不管,格雷特和維戈繼續向著不遠處的克裏埃特大神殿前進。
克裏埃特大神殿確確實實是個“大”神殿。不象道路兩邊的那些供奉聖徒的神殿只有一棟主建築,外加幾座副樓,供奉主神的克裏埃特大神殿事實上包含了一整個建築群。
在一個哈裏登城中最大的廣場北面是一座有著百級臺階的高臺,就和賢者大陸議會大樓的格局一樣,在那之上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神殿。那是供奉創世神用的,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克裏埃特神殿。主神殿的裝潢足足比那些聖徒神殿高了一檔,黃金飾物取代了其他神殿中使用的白銀。別說神殿頂部那高聳入雲的尖塔根本就是個黃金塔,就連小到門把手都是由成色十足的黃金打造。
“雖然很壯觀,但真是俗!”維戈又開始發表批評。“他們該不會連創世神的雕像都是由純金打造的吧!”
這句話倒是讓他說對了,只不過他們沒有機會進去一睹那座金像。不同于哈裏登城門,這裏是由教會直系武裝聖騎士把守。此時廣場上除了這些守衛的聖騎士並沒有其他人,兩人也知道以他們魔法師的身份想要混進去一睹神殿的內部根本是不可能的,只好在廣場週邊兜圈子,看看克裏埃特大神殿的其他建築。
除了主神殿,在廣場的西面是教會圖書館。作為克裏埃特大神殿的一部分,這座圖書館也是不同凡響的。數十萬冊的藏書包含了所有民間有的和沒有的書籍,囊括了當今各方面的知識。不過,教會最看重的還是那些創世神教的各種經典,以及歷代教宗、主教們的批註、傳記,還有的就是完整的光明系魔法典籍。
這個圖書館,對於二人還是有極大的誘惑,讓他們都不禁都動起了“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混進去”的想法。
相對的,在廣場的東面是一座祭壇,是各種宗教大典時用於祭祀的地方。整座祭壇也和主神殿一樣裝飾著大量的黃金,在夏日的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刺激著眾人的眼睛,讓人無法長久注視。不過二人對此就沒什麼興趣了,只是略微地看了幾眼,就又將注意力轉回教會圖書館。
在主神殿的後面,還有一大片兩人看不出名堂的建築,據說那些是教宗和主教們居住和辦公的場所。雖然無法近看,但即便是從廣場上遠遠的看去,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種富麗堂皇與莊嚴肅穆的並存。當然,對於這兩個魔法師來說,出於對教會的強烈反感,莊嚴肅穆他們是感覺不到的,在他們眼中有的只是極盡奢靡。
可以這麼說,克裏埃特大神殿有點象其他國家的王宮,只是更加的雄偉與奢華。
就在二人徘徊于廣場邊緣時,身後的喧嘩聲驚動了他們。回頭看時,只見剛才廣場上的幾個神父跟在一個身著紅色長袍的老人背後,急匆匆地向他們走來。
“居然是個大主教!”維戈從老人的服色判斷其身份。
“大主教!不是死了一個麼?教會究竟有多少個大主教?”
“死掉的那個是主教而已,不是大主教,你記錯了。至於大主教,原本有五個,不過現在可就不知道死了幾個。”維戈的措辭一點都不客氣。
直到一群人走到他們面前,二人還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胡謅著,一點都不給大主教面子,氣得幾個神父臉色鐵青。不過大主教的修養還算很好,一點都沒有動氣,只是靜靜地等到他們說話停頓的時候才插進話來。
“兩位魔法師真是年輕有為!”大主教一眼就看到了二人胸前的魔法師徽章,驚歎之餘也不免對他們有些好奇。“不過不知道你們前來哈裏登有何見教?”
不管大主教是否真的如此謙和,維戈說起話來是絲毫不給他面子。“他們應該都已經告訴你了,這還有什麼好問的?”
“呵呵,年輕人不要動氣。”大主教依然保持著笑容,“這麼說你們確實是接冒險者公會的任務來調查刺殺事件的。不過,刺殺事件並不是發生在哈裏登城內,沒有人能夠在神的眼皮底下行刺神的使徒。你們還是到別處去查吧,聖地是個寧靜的地方,不適合你們這樣的年輕人。”
說來說去,大主教還是想趕他們走,只不過說話方式委婉了一些而已。
格雷特生怕維戈又說出什麼過激的言論,趕緊搶在他前面說話,“我們並不想破壞這裏的寧靜,只是希望向教會諮詢一些重要線索而已。不過如果教會總是將整件事情遮遮掩掩的話,又何必通過冒險者公會發佈任務呢?”
“我們並沒有什麼好遮掩的,請注意你的言辭!”格雷特的話似乎刺中了要害,大主教的情緒有點失控。
“既然如此,您身為大主教,一定對整件事情有相當的瞭解。冒險者公會所能夠得到的訊息實在太少,不知道您能不能多透露一點?就說說米。夏普主教是如何出事的吧。”
“這……”大主教似乎相當為難。
“原來還是不方便透露啊,那我們還是走吧,格雷特。”維戈說著就要調頭。
格雷特也看出維戈的策略,毫不猶豫地跟著他就走。
“你們等等!”大主教有些著急,“你們先到副城中的旅館中住下吧。我對此事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明天的這個時候,會給你們一個答復的。”
“明天?你確定?”
“是的,明天。”
“可是,你知道我們住哪里嗎?瞧這裏金碧輝煌的,如果副城裏的旅館也是這麼高檔,我們可住不起。”維戈故意刁難起老人。
“我會幫你們安排好住宿的,費用由教會支出。你們給我一天時間,我會去調查清楚的。”大主教不得不做出承諾。
……
“怎麼樣?瞧他急的。”維戈舒服地窩在旅館裏的躺椅中,這是哈裏登東面副城中最高檔的一家旅館。
“是啊,他是怕我們出去說三道四。看來教會真的有所隱瞞,一定是很讓他們丟臉的事情!”格雷特斬釘截鐵地判斷到。
“管他呢,明天就知道了。晚安!”維戈打了個呵欠,起身往臥室走去。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5:50
第五章死亡陰影
第二天一早,一輛教會的馬車就停在了旅館門口,格雷特和維戈剛用完早餐便匆匆地被接走。
“這麼急著見我們,是不是又有什麼麻煩?”維戈敏銳地洞察了教會的意圖。
“應該是。”
馬車徑直從哈裏登的東門駛入,載著二人七拐八拐之後來到一座大殿外面。下車後,格雷特便驚奇地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克裏埃特大神殿的建築群之中,也就是主神殿背後的建築。
“有意思!”他的心裏這麼想到。一貫與教會不睦的元素系魔法師居然能夠被邀請到教會的核心地帶,這可不是會常常發生的事情。
忙著猜測教會意圖的二人根本沒有時間好好地去欣賞建築的內部裝潢,只是默默地跟著一個引路的僧侶走著。來到這裏,雖然教會還未明說,他們已經對事情的複雜性有相當的預見。
“會是什麼呢?”維戈想遍了所有可能性,但又被自己一一排除。因為他設想的可能要麼過於荒誕,要麼沒那麼嚴重,總之他是找不出教會將自己和格雷特帶到這裏來的理由。
“該不會是殺人滅口吧!?”格雷特的想法更是不羈,“不可能,我們事實上並不知道什麼。”
不管是怎麼想的,當他們見到了接見他們的人時,還是大吃了一驚。因為等候他們的人不僅僅是昨日見到的那位大主教,還有另外一個人。即便不認識服色,僅僅是看他所坐的位置,格雷特就能夠猜出這人就是掌控著整個貝特爾大陸所有教徒的教宗,也相當於這片土地的王者。
教宗是一身白袍,不過要說得確切一點的話,這已經不算是件白色的袍子了。過多的金絲糾纏在袍子上,使人忘記了在它們覆蓋下的白色。除此之外,在袍子上顯眼的地方還鑲嵌著各種名貴的寶石,讓格雷特看得差點要流出口水。
“天啊!隨便從袍子上剪下一小片布,就足夠我回賢者大陸的船票!”此時,他已經將刺殺事件拋到腦後,專心地研究起了教宗的長袍。
“歡迎二位,格雷特。索倫和維戈。格羅斯。”
不理會二人驚訝的表情,教宗繼續說道,“無論如何,你們兩位也算得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下面我要告訴你們的事情你們一定要嚴格保密!”
教宗停了下來,凝視著二人。
格雷特和維戈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都明白教宗的意思。如果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教宗是不可能透露任何情報的。教會能夠在一夜之間查明二人的身世必然有其用意,至少說明他們的情報網不容小覷,也不怕他們亂來。
“那好,我們答應。”格雷特做出了承諾,維戈也同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有你們兩個天才魔法師協助,事情說不定會好辦得多。”教宗這一夜之間得到的情報還真是不一般的多。
“艾德你說吧。”教宗向二人昨日見到的大主教示意。
“那麼,我就從今年的三月講起……”艾德大主教將眾人的思緒帶回到五個月之前。
封印曆二十四年三月,教宗自治領西北靠近狹道山脈的地方便紛紛有教會神職人員暴斃。由於死者身上既沒有任何的傷痕,也沒有什麼疫病,根本無法查出死因,只能判定為正常死亡。只是由於死亡時間和地域過於集中,才引起了教會高層的重視。但正如對外公告的一樣,教宗派出了教會審判所的人員前往調查,但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雖然明知道有人搗鬼,但敵明我暗,教會也無能為力。他們只能一方面派出一支由米。夏普主教帶領的聖騎士團前往當地駐守,另一方面通過教會情報網調查貝特爾大陸各方勢力是否有什麼特別的動作。但即便是這樣,案情依然沒有任何的突破,更多的神父和僧侶莫名其妙地死去。
到了六月,極度的恐慌令當地的民眾開始出逃。雖然對方下手的物件都是神職人員,並沒有一般民眾遇害,但是當地已經盛傳那是亡靈所為,不死軍團捲土重來。雖然這種說法在教會看來相當荒誕,但依然未能驅除夢魘的老人們卻對此深信不疑。即便是在二十多年前,不死軍團的首要消滅物件也是元素系魔法師和掌握光明系的神職人員。如今他們再次對神職人員下毒手,在道理上是完全可以說得通的。
聽到這裏,格雷特不禁有些觸動。說起狹道山脈和亡靈,這二者在八個多月之前還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即便是在格拉斯普洛特郊外的日子過於安逸了,格雷特依然無法忘記去年冬天的經歷。雖說破壞了亡靈轉換陣,但並不代表已經被造出來分佈在大陸各處的骷髏兵們以及操控他們的暗黑魔法師會就此罷手。
而且,格雷特自從被法歐迪恩領的冒險者公會趕出門後,便不曾向任何人通報過此事。可以肯定的是,駐守在狹道山脈愛恩礦山的那兩個貪官是不可能會向外界通報亡靈復辟的消息。那麼也就是說,此時除了格雷特,並沒有其他人知道亡靈重新出現在大陸上的事情。
“難道真的是亡靈!?”陰影再一次地籠罩在他的心中。
艾德大主教看了一眼正在思索的格雷特,頓了好長一會兒,似乎是等待他理清思路才接著往下講。
“雖然認為民眾疑慮的那種情況可能性不大,但教會還是出於慎重對此展開調查。調查的結果令人相當震驚,在狹道山脈中確實藏有不知道數量的亡靈。”
“你們怎麼會知道!”格雷特忍不住插話。
“因為愛恩礦山的事情,雖然那兩名官員極力地隱瞞你所發現的事實,但他們請來剿滅亡靈的傭兵團卻讓他們漏了底。”
“這是怎麼回事!?”此時維戈才意識到刺殺事件背後所埋藏的更多隱情。
“具體情況我就不多說了,你問你的同伴吧。我只是要告訴你們,傭兵團中的人在向神懺悔的時候透露出了這一實情。因此,我們也開始據此著手調查,並從那兩個官員身上得到了更多的訊息。可惜的是明知道山區裏面藏有更多的亡靈,但狹道山脈是屬於普萊瑪希帝國的疆土,即便是屬於教會的聖騎士團也不能隨意地進入。”
“嗯,這個我明白。然後呢?米。夏普主教又是如何遇害的?”格雷特此時已經可以確定二者之間的必然聯繫。
“等等!等等!你們總要告訴我這些亡靈是從哪里來的!”維戈早已是一頭霧水,急切地等待著眾人的解答。
格雷特不得不將亡靈轉換陣的事情解釋了一遍。
……
“那麼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是亡靈幹的,為什麼沒有任何行動,反而要依靠發佈任務這樣的途徑呢?”維戈對教會的行事相當不解。
教宗也說話了,“事實上教會並不能確定此事與亡靈有關,只是不排除這種可能而已。”
“是的,我們還在繼續調查之中。但是,你們也知道,敵明我暗,他們如果刻意地隱蔽自己的行蹤,教會也無能為力。自從教會開始往這方面調查起,刺殺事件就驟然減少,這也更加肯定了我們的猜測。但我們始終無法接近這些亡靈和他們背後的暗黑魔法師,可見他們確實是在躲著教會。你們也知道,二十多年前慘痛的回憶在許多人心中依然根深蒂固。如果教會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就將亡靈存在的消息公諸於世,那會引起多大的恐慌!所以教會決定繼續在暗中調查,直到米。夏普主教被刺,我們才發覺一切根本就不在教會的控制之中。”
“那為什麼不叫魔法師公會或冒險者公會協助?”格雷特提出了一個相當令人頭疼的問題。
艾德大主教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得救助地看著教宗,“這個……”
“怎麼說呢,年輕人。你說的這個問題,我們並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教會是這麼認為的。首先,魔法師公會在大陸上的勢力和實力都不如教會,我們查不出來的,你們更不可能有能力查清。”
“那是你自己在說的……”維戈小聲地嘟囔著,也只有身邊的格雷特才能聽見。
“另外,冒險者公會雖然看起來勢力更強大,但他們鬆散的組織以及那些混雜的人員根本比不上訓練有素的教會人員。”
“簡單的說,就是你們不打算與兩大公會合作就是了。”維戈這回是大聲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教宗的笑容有點勉強,“如果你要這麼認為,我也無能為力。年輕人看待事物的方式過於直線化了,你們應該試著換個角度想想,兩大公會確實幫不上什麼忙。”
教宗無力的辯解連格雷特都無法說服,“既然如此,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還要通過冒險者公會發佈任務?”
“這個我來解釋,”艾德大主教為了避免教宗的尷尬,主動接過話題,“這是我們的策略之一。雖然我們認為冒險者公會屬下的傭兵幫不上忙,但是借助高額的酬金吸引大量的人員進入自治領,一方面可以增強民眾的信心,另一方面可以使對方有所收斂。更重要的是,在躲避這種密集追查的過程中,對方必然會因為左支右拙而露出破綻。而我們要的就是他們的破綻。”
“那叫我們兩個來又是為了什麼?我也是個傭兵,而且只是最低級別的。我想,你們應該不會約見每個前來調查的人吧?”
“你們兩個不一樣,特別是你,格雷特。索倫先生。你應該算是現在整個大陸上最瞭解亡靈動向的人,你的到來勢必使整件事情變得不一樣。至於你的傭兵級別嘛,那只能說你太謙虛了,以你的名氣和實力,他們就算給你個S級傭兵的資格也不為過。”教宗這回主動地回答他們,言語之中還透露出向二人示好的意思。
“可是我並不瞭解亡靈的動向。事實上,我所遇見的亡靈都已經不在了,我也不瞭解餘下的亡靈和暗黑魔法師的行蹤。”
“那沒關係,重要的是你能夠幫得上我們。你們既然來到這裏,應當不會是單單為了看教會的熱鬧吧?”
“我就是這麼想的。”維戈在心裏說到。
“那麼,我們決定聘請二位協助調查。格雷特先生,酬金我們可以先付給你,你看怎麼樣?”
格雷特不敢自行決斷,只能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維戈。
“你有興趣的話就答應他們吧,反正我無所謂。而且他們需要的人根本就只是你一個人而已。”
“這……”
“你放心,我不會介意的。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跟定你了。你就答應他們吧。”
“商量的結果怎麼樣?我必須聲明,維戈先生也是不可缺少的。”看到維戈表態,教宗適時地跟進。
“那我們同意與你們合作。”格雷特特別加重了“合作”這兩個字的口氣。對他而言,牽扯到亡靈和暗黑魔法師的事情,即便教會不邀請,他也是要主動參與的,酬金只能算是意外的收穫。
事情再度與亡靈扯上關係令格雷特思緒萬千,他不明白是自己做得不夠,還是這個大陸實在墮落。就在這種黑暗勢力蠢蠢欲動的時刻,整個貝特爾大陸依然戰事不斷,根本沒有人去注意這些潛在的危機。即便是意識到了危機的教會,此時也依然固執於自己的立場,不願意與兩大公會合作,甚至連示警的意願都沒有。
若非看在一千枚銀幣的份上,格雷特還真不願意與教會合作,“自己單幹更自由!和那些迂腐的老頭打交道真是累人。”他在不知不覺之中也形成了和維戈一樣的思想。
在貝特爾大陸上,教會雖然勢力遠勝於魔法師公會,但實際上教會的優勢在於財力、物力和信徒數量上。若是說到人員素質,教會的這些神職人員實在是差了魔法師們一大截。
按照教會的硬性規定,凡教會所屬的神職人員一律不得參加魔法師公會的級別鑒定,而且教會內部的鑒定程式也是弊端很多。除了其光明系魔法的能力以外,還要考慮諸多因素,諸如其對宗教的貢獻、對神的信仰和熱愛的程度,以及對上司的尊敬、服從與否(換言之,就是阿諛奉承的能力)等等。因而教會人員的魔法級別也是含混不清的,要判斷其魔法級別,只能按他們在教會中的職務來做一個粗略的判斷。
通常來說,教會最低層的僧侶們可能從光明系的初級魔法師到高級都有,而地位略高的牧師也不過是中級或是高級魔法師。達到了中、高級魔法水平卻混不上牧師的僧侶們,也只能怪自己其他方面的“能力”不足。
到了神父及其以上級別的神職人員相對就比較的有點實力。神父通常相當於光明系的魔導士或魔導師;更高的主教則有可能是魔導師或大魔導師;僅有的五個大主教則至少是大魔導師,不過卻不一定達到了賢者水平。
至於當今教宗,按照維戈他爺爺的說法“他或許算是個賢者吧,但可以肯定他不是大賢者。就那種老古板,他不可能!”
教會沒有大賢者並不奇怪。事實上,不要說大賢者,連賢者也是難得一見的。要知道,掌握魔法的能力只是成為賢者的一個表像。究其根本,成為賢者的最重要條件是博識、睿智、精深而不古板,而這些恰恰是神職人員所缺乏的。試想一下,終生為一種狹隘的宗教所困,又如何能夠達到賢者的境界。雖然他們也能擁有光明系的禁咒,也能掌握一定程度的元素系法術,但從大魔導師到賢者是需要一個質的飛躍的。而且,除了在僧侶階段會出外修行試煉外,其他相對高級的神職人員普遍都是長期困守於神殿,從此閉門造車。
因此,教會的真實實力實在是不怎麼樣,也難怪在二十多年前的暗黑五年戰爭中只見暗黑魔法師逞兇,卻沒有出現勢均力敵的光明系力量出來抗衡,以至於整個大陸淪陷在黑暗之中。說起來若是真有創世神存在的話,這也是他的恥辱。
不過還是有令格雷特感到快慰的事情,那就是今天是他來到貝特爾大陸後最有錢的一天。
“如果用錢能夠砸死人的話,那麼教會絕對是天下第一的!”維戈看著分到自己份下的五百枚銀幣,發出如此感歎。
按照教會的安排,在哈裏登的副城中備好了一切用品之後,艾德大主教親自跟著二人前往位於自治領西北部發生刺殺案的地區。
自治領西北面與狹道山脈丘陵接壤的有兩大地區,分別以莫拉萊茲鎮和德梅斯蒂克鎮為地區首府。事實上,自治領與狹道山脈接壤的地區共有四個,但另外兩個在更西面,與高大的狹道山脈南麓為鄰。在那裏由於地形地貌較為簡單,暗黑魔法師和他們控制的不死怪物無處藏身。因而他們選擇了地形錯綜複雜的丘陵地帶躲藏,也就是與這兩個鎮子相鄰的狹道山脈東南部。
由於從位於源泉湖邊上的哈裏登出發,因此眾人首先來到的是更加靠近東面的莫拉萊茲鎮。這裏也就是米。夏普主教遇刺的地方。
米。夏普主教當初連同他帶來的聖騎士團駐紮在這個鎮子裏面,在這一帶調查刺殺案件。由於聖騎士團屬於軍隊編制,便沒有隨同主教一同進駐鎮中的神殿,而是另行安營。本來一直都沒有發生什麼變故,大家也漸漸地有所鬆懈。直到八月七日的早晨,一個服侍他的年輕僧侶發現主教大人並沒有如同往日般的早起,便入房察看,這才發覺米。夏普已經在半夜的時候遇害身亡。
死去的主教同先前遇害的其他人一樣沒有任何傷病,只是面部的表情像是臨死前做了場噩夢一般,讓人不由得聯想起暗黑系的某些魔法。
……
一來到莫拉萊茲地區,格雷特明顯感覺到彌漫在空氣中那種恐怖的氣息。原已是因為沉悶而蒼白的生活顯得死氣沈沈的自治領民眾,此時更是被一層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了心頭。雖然至今還未聽說過對平民下手的案例,但如果兇手真如大家所說的是亡靈的話,那麼對民眾下手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至於當地神殿中的神職人員,更是一臉的蒼白、坐立難安,不知道噩運何時就會降臨到自己的身上。這些平時一味地規勸民眾信教、入教的神父、牧師們此時恨不得自己從未成為教會的一員,希望能夠脫下法袍,混跡于平民百姓之中,至少可保住性命。
雖然迂腐而古板,但艾德大主教還是深愛著自己的宗教和信徒的,看到如此場景,也著實令他心疼不已。
“你有什麼計畫沒有?”對格雷特底細足夠的瞭解自然也贏得了艾德足夠的信任,因而他主動開口詢問格雷特的打算。
“暫時還沒有,我們總要先看看這裏的情況。”
有了大主教的陪同,一行人自然可以方便地出入於各種場所,獲取有用的資料。格雷特還是首先選擇了酒館,事實上他也只有這種選擇。
教會可以提供的訊息實在有限,也就是所有的遇害者都是沒有任何症狀地暴斃。相對于元素系魔法師而言,更瞭解暗黑系魔法的艾德大主教自然也知道暗黑系魔法中確實有多種魔法,可以讓人莫名其妙地死去。
要完全不懂暗黑魔法的格雷特和維戈再去看一遍遺體自然是沒有必要,況且他們對於破案這種事情也是一竅不通的,根本不如教會審判所的那些專業人員。
至於兩大公會,既然教會沒有向他們透露任何情報,他們自然更不清楚這些事情。
一聽到要進酒館,艾德大主教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對他而言,只有在教會祭祀的時候才可以飲用被稱為“聖露”的低度甜酒,平時則是完全不沾酒的。如果能夠將自治領境內的所有酒館都關閉,勸誡所有的人都不要飲酒,那才是最好的。要他進酒館,簡直等於要他叛教。
“走吧,如果你不進去,裏面的人什麼也不會告訴我們的。那還來這裏幹嘛?我們又不要你進去喝酒,是要你去查案的!”維戈極力地勸說著這個老頑固。
“查案!”這個詞總算為艾德所接受,扭扭捏捏地跟著兩個魔法師進了酒館。
原本就不怎麼熱鬧的酒館此時更是寂靜無聲,看到一個大主教跟在兩個魔法師的背後進酒館,怎麼說也不是件能經常遇見的事情。艾德緊張得都有點哆嗦,他原就不打算進來的,即便是近來了,也最好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現在,所有人都象觀看祭祀似地注視著他,怎麼能讓他不緊張。
“他們該不會是認為我來這裏喝酒吧?那我還怎麼見人!”艾德的臉色都泛白了。
“咳。大家聽好了!”格雷特見到大家都在注意著他們,乾脆直接切入主題,“這位元是艾德大主教,你們應該都知道的。”
“別介紹我呀!被你害慘咯!”艾德忍不住在心裏咒?起格雷特。
“我們是協助教會前來調查刺殺案的,請大家積極地提供有用的線索。”
雖然眼前的兩個魔法師很討人厭,但陪同他們來的人確確實實是教會的艾德大主教,酒館裏的人還是開口說話了。“那些事情我們並不清楚呀,大家都是聽別人說的,誰也沒有親眼見過。”
“是啊,有些還是謠言呢,怎麼可以說出來給大主教大人聽!”
“沒關係的,你們聽我說,我不需要你們提供什麼確實的證據。只要你們象平常閒聊那樣,把聽來的一些不尋常的消息都說出來就行。而且,所說的事情不一定要和刺殺案有關,重要的是在最近的幾個月中都發生過什麼樣的怪事。”
“這樣的話沒問題,可是有用嗎?”酒館裏的人們還是有所懷疑。
維戈推了推大主教,要他開口說句話。
“你們儘管說就是了。”艾德看到沒有人追究他進酒館的事情,這才挺直了腰杆說話,“我們會從中找到有用的訊息的。”
有大主教發話,酒館裏的人果真開始踴躍地發言。
“我說,南面的XX村丟了頭牛。聽說僵屍是會吃東西的,牛會不會是被他們偷吃了?”
……
“還有,我家隔壁的一個老頭瘋了,他老是夢見自己被人削去全身的肉,變成骷髏兵。”
……
眾人怎麼說都是圍繞著亡靈展開,而且普遍都是些個人的推斷和觀點,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線索。
“別老是亂加自己的評論,說事情就可以了,不用老是什麼骷髏啊、僵屍啊、什麼的。要是你們真的看見過這些東西就好了,而且,誰告訴你們是亡靈幹的?”格雷特忍不住制止了眾人千奇百怪的推斷,“您說呢,大主教大人?”
“沒錯,根本沒有證據顯示刺殺事件是由亡靈做出的,你們就不要妄加猜測!難道忘記了教會的禁令了嗎?”
“我只要你們象平常一樣閒聊就行,不用刻意地將話題圍繞在亡靈和刺殺案上面。”
整個酒館頓時又陷入一片寂靜,人人都擺出一幅努力思索的表情,卻沒有人再說話。
格雷特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些人,平常天南海北地胡扯一通,此時個個都成了悶葫蘆,“怎麼都不說話了呢?”
“可是,我們一時說不上什麼……”
說來也是好笑,沒有神職人員陪同,誰也不理會兩個魔法師,根本無法得到任何消息;現在有了堂堂大主教的陪同,還是一樣問不出個所以然。思考了片刻,格雷特明白到關鍵是艾德大主教的存在影響了這些人的正常心態。
“那你們繼續喝酒,就當我們不存在。”
“可是……”看到一臉嚴肅的大主教,眾人連拿起酒杯都不敢,更不用說喝酒。
看出他們的為難,格雷特乾脆叫艾德先回當地的神殿裏面等著,自己和維戈留在這裏打探消息。反正眾人已經知道他們是教會派來查案的,也不會再刁難他們。
艾德走後,二人找了張角落的桌子坐了下來,酒館裏面才慢慢地活絡起來。酒客們也不再拘束,回復到往日的談笑風生。
……
“嘿,知道嗎!北面的河邊有家船戶丟了條船,已經有好久了,到現在都沒找到。”
已經在酒館裏耗了大半天的格雷特終於把握到了這句似乎有用的線索,“等一下!你說的那條船是在哪里丟的?”
酒客茫然地看著魔法師,愣了好一會兒才想他是來查案的,“噢,是在北面的布魯克裏特村,從這裏往北走三十裏,到了河邊就是。”
山泉河顧名思義是由狹道山脈南麓及周邊的丘陵流出的山泉水彙聚而成,一路向東北流去,成為彙聚出源泉湖的五條支流之一。雖然沒有女神項鏈河那種美麗的湛藍,但山泉河的水也是純淨而清澈的。作為教宗自治領境內的兩條河流之一,它提供了整個自治領中西部的灌溉和飲用水。
不用明說,只要瞭解地理的人都會知道,布魯克裏特村應該就在山泉河邊上。在莫拉萊茲當地嚮導的帶領下,眾人連夜趕往這個可能擁有刺殺案線索的小村。
在這個僅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裏,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丟船的人家。
格雷特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你們家被偷的那條船又多大?在哪里丟的?”
“是條小船,只能載三四個人,平常都是用來做些小買賣用的。丟的那天就停在家門口的河邊了。我想是沒拴好,被河水帶走了吧。”
看來這條線索並不是很有用,眾人不免有些灰心。
就在大家打算返回莫拉萊茲鎮時,格雷特不死心地繼續問道,“你說你們村子附近,最近有什麼怪事發生沒有?”
農戶仔細地回憶了片刻,“怪事沒有……倒是丟船後的幾天,我在山泉河往上游走十裏路的河對岸,發現了一條新開闢的簡易小山路。相當的隱蔽,若不是我當時非常仔細地一路沿著河岸找船,也沒那麼容易發現。那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也不知道這條路有什麼用?”
“亡靈小道!?”格雷特立刻敏感地回憶起了在狹道山脈中的那條由骷髏兵們辟出的,專門用於向愛恩礦山輸送亡靈的道路。
“有線索了是嗎?”維戈注意到了格雷特臉色的變化。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6:08
第六章再遇亡靈
第二天一早,眾人便啟程前往調查那條新開的小道。由於格雷特對於小道是由亡靈開闢的猜測,艾德大主教調來數名聖騎士陪同。如不是格雷特極力阻止,艾德甚至打算調來整團的騎士。
“不需要那麼多人,山裏面又不能騎馬,帶騎士有什麼用?而且去的人多了,會打草驚蛇的!”
“萬一敵人的實力很強呢?”
“如果他們的實力真的很強的話,早就主動出擊了,何必躲躲藏藏!”維戈對於艾德過於謹慎的行事相當不滿,只差沒公然罵他膽小鬼。
最終大家決定只帶上五個擅長林間作戰的聖騎士一同前往調查,順便負擔隊伍的裝備和行囊。
……
沒有花費多少工夫,幾個人便找到了那條藏匿于山泉河邊的小道。
初踏上小道,格雷特就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正如上一次所走過的亡靈小道一樣,沿路的荊棘和樹枝都有被刀劍劈砍過的痕跡。既然教會不曾派軍隊來過,那麼這條小道要麼是由普萊瑪希帝國開闢,要麼就是暗黑魔法師們的傑作。
怎麼說也是第二種結論的可能性更高一些,畢竟普萊瑪希帝國還不至於在與自治領相鄰的邊境開闢如此的一條小道,這樣做無異於要與教會為敵,還不如直接出兵來得乾脆。
小道上有前人走過的痕跡,雖說這些痕跡都是有一段時間的,但由於這是片無人的山林,腳印還是保持得相當完好。大部分足跡十分怪異,長度和人類的差不多,且有五指,但是又有點像是怪獸的爪子,缺乏那種因為有肌肉而顯得豐滿的感覺,完全可以認為這就是骷髏兵的腳印。還有少部分靴子的印跡,那應該是人的腳印。
一路走下去,到了黃昏的時候,格雷特就相當肯定這也是一條亡靈小道。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備好柴火的宿營地,這是暗黑魔法師們的習慣做法。
“可以肯定了,是嗎?”艾德大主教從格雷特凝重的雙眼中看出端倪。
“是的,但是我在想一個問題。”
“還有什麼疑問嗎?”維戈也湊了過來,“明顯這些事就是亡靈們幹的!”
“我在想這條亡靈小道的作用。我先前走過的那條,是暗黑魔法師們用來往愛恩山脈輸送骷髏兵的。那麼這條呢?也是用來向山裏面輸送的嗎?還是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指的是?”艾德的腦海裏已經浮現出“刺殺”這個答案,但還是希望聽聽格雷特的判斷。
“如果這條小道也是當初為了用來往裏面輸送骷髏兵而開闢的話,那就好辦,畢竟亡靈轉換陣已經不存在了。就算路的盡頭有大量的骷髏兵的話,也不過是些沒有人控制的東西,成不了氣候。但反過來,如果這條路是他們從裏面往外開闢,用來實施對教會的刺殺計畫,那麼前面是什麼就不好說了。可能是黑暗勢力的據點,會有一大群的暗黑魔法師也說不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難辦了!”艾德又開始考慮是否要多調派點人手。
但是格雷特的話語直接打消了他的念頭,“不能再回去調派人手了,這裏已經是普萊瑪希帝國的疆土,除非教會事先知會他們,否則你們已經算是武裝侵略普萊瑪希。”
艾德這才發覺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魯莽,早晨跨過的山泉河,實際上就已經是教宗自治領與普萊瑪希帝國之間的疆界。他帶著五個全副武裝的聖騎士越過那條河道,而沒有通過任何外交渠道提出造會,已經在實質上對普萊瑪希帝國構成侵略了。一向以穩重、實幹自居的他,是教宗的第一繼承人,如果捅出這麼大的一個亂子,那豈不是……
艾德不敢再往下想,只是焦急地詢問格雷特對策,“那該怎麼辦?我們是否回去?”
“既然已經來到這裏,說什麼也要查下去。骷髏兵雖然可怕,但是動作很慢,打不過可以跑。至於暗黑魔法師,一般來說不會很多。我在亡靈轉換陣也只見到六個,除非這裏真的是他們的據點。即便如此,我們小心一點,不要暴露行蹤,至少還是可以調查一下的。”
“那,我們的這身打扮?”艾德更擔心的是這個。怎麼說他也是個光明系的大魔導師,教會的大主教,就連格雷特這樣的魔導士都能夠對付得了的區區幾個暗黑魔法師根本不在他的眼裏。
“沒關係的,這種深山老林裏面哪里會有普萊瑪希帝國的人在,不會有人看見你們的。”
“那可不行,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這可是關係到教會與普萊瑪希帝國和平相處的大事,教會的聲譽不能毀在我的手裏!”這個老古板對這種事情一貫很有原則。
“那你們就把這身……啊,那個脫掉嘛!這麼簡單。”維戈差點就想說“這身皮”,還好收得住口。
格雷特看著維戈笑了,他已經猜出維戈一定沒有好話。像維戈這樣誕生于魔法師世家的人,豈止是對教會沒有任何的好感,簡直是積怨已久。
經過一番喬裝打扮後,艾德大主教才稍感心安。其實也算不上什麼改扮,他們也就是脫下主教袍或是騎士盔甲和制服,換上便裝而已。不過這麼一改變,原來給人感覺神聖而高潔的一群人立刻變得普普通通。聖騎士們也不過就是普通的劍士,最多身手好一些。至於艾德……
“原來他也不過就是個糟老頭嘛!”維戈開心地看著換上便裝後的大主教。
……
“現在雖然沒有敵人,但我們的防禦措施該怎麼做?”格雷特想起暗黑魔法師是懂得隱身的。
聖騎士們雖說會一點光明系輔助魔法,但也不代表能夠看得見隱形的敵人,可見讓他們守夜未必安全。
“這個我有辦法。”艾德將整個宿營地籠罩在了一個光明系的守護光幕裏面。
直到此時,格雷特和維戈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老人是個貨真價實的大主教,再怎麼迂腐、古板,沒兩手絕活也是不行的。
“這是什麼魔法呀?”格雷特真想學學。
“‘神之守護’!”艾德看出格雷特眼中的那種渴望,不無得意地介紹到,“這是光明系宗師級防禦魔法,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防禦!”
維戈可不買他的帳,“宗師級?不對啊!照這麼說,每個主教應該都能夠學會才對。為什麼還有人……”他的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下,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暗指米。夏普被刺殺。
經過這麼幾日的相處,艾德怎麼會不知道維戈的意思。他也知道維戈一向喜歡和自己做對,也懶得和他動氣。“你懂什麼!‘神之守護’可不是隨便什麼時候都能使用的,用一次要消耗大量的法力,即便是教宗大人也沒辦法天天施放的。平常居住在神殿裏面,誰會去用這種魔法,只能怪敵人過於狡詐!”
“看來還是木系魔法好啊!”維戈假裝在一旁自言自語,“‘荊棘壁障’好像還能夠自己成長,那有這麼麻煩的?”
艾德頓時被氣得啞口無言。
在“神之守護”的光幕中,眾人自是安枕無憂,別說是亡靈,連怪獸都不敢接近。可是即便如此,格雷特卻睡得一點都不踏實,甚至不如一個人獨自行走于山間時。
第二天上路的時候,格雷特心中的不安更加的強烈,他總覺得將要發生什麼。
“不可能的!在這種時期,他們的活動如此頻繁,這條小道怎麼可能如此的平靜?平靜得……”
其他人並不像格雷特那麼熟悉山區,沒有人察覺到存在的異常。維戈甚至陶醉于山林間那種寧謐,將全部的心神都融入其間,根本已經忘記了此行的目的。而五位聖騎士更是因為有艾德這位大主教的存在,也都噤若寒蟬,只是低頭默默地趕著路。別人都安安靜靜的,艾德更是自持穩重,一言不發。
這樣一來,除了一行人沙沙的腳步聲,周圍居然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氣氛更加顯得詭異,讓格雷特愈發地覺得有問題。
直到接近黃昏的時候,再次看見林間的宿營地,格雷特這才猛然醒悟。
“停下!別過去!”他突然打破保持了一整天的靜默。
“怎麼啦?你嚇了我一跳!”維戈首先發難。
“有什麼問題?你發現了什麼?”艾德也是悶了一整天,此時真恨不得有什麼事情發生。
“陷阱!一定有陷阱!”格雷特自言自語。
艾德有點摸不著頭腦,“為什麼?”
“太安靜了!實在是靜得不正常,連鳥獸的叫聲都聽不見。”這就是一直讓格雷特覺得不踏實的地方。
前幾次他在山區走動的時候,不管多寧靜,多少總會有些怪獸或者飛鳥的叫聲。即便是在他生活了十六年的那座沒有怪獸的科錫德山脈,也不可能象這裏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聲響。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不死怪物們就在附近窺視著這群人,死亡的氣息令原先生長在這個地方的所有動物都逃之夭夭。
“原來是這樣,那麼你認為,他們會怎麼做?”維戈這才明白。
“我也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既然他們遲遲不肯動手,一定是想等我們進入他們的埋伏後才行動。最大的一種可能,就是眼前的宿營地。而且,眼看著就要天黑了,形勢對他們更為有利。”格雷特想起了暗黑魔法師的隱身魔法,還有那些有眼卻無珠的骷髏兵們。
“有道理,那麼你認為他們會埋伏在宿營地的周圍,等著依據殲滅我們?”艾德不但沒有緊張的表情,反而有點躍躍欲試。
這些天,艾德是受夠了維戈對於神職人員那種發自內心的輕視。雖然他也清楚自己在魔法上的造詣遠遠不如維戈的祖父,但怎麼說也不是維戈這樣的一個小毛孩子可以隨便輕忽的。艾德需要以行動來證明給維戈看,讓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作為下一任教宗的實力。
事實上,所有的神職人員都有類似的心態,雖然極力地排斥元素系魔法師,但從心底裏他們卻是自卑的。二十多年前的暗黑五年戰爭,是一直籠罩在教會心中的陰影。作為以抑制暗黑系而存在的光明系,作為創世神在這個世界的代言人,他們在整個戰爭中幾乎是毫無作為。
他們象別的國家一般,在第一次交手中,就被漫山遍野的不死軍團衝垮。看著教會的信徒被屠殺,卻只能和各國王室及貴族一樣選擇流亡。雖然驕傲讓他們選擇西部大陸翁尼斯特作為流亡地,而不是象貴族那樣逃往賢者大陸,但這無疑是他們的恥辱。
更讓教會汗顏的是,隨後大陸各國復辟戰爭的勝利,更是得益於賢者大陸魔法師總公會的鼎力協助。而教會方面依然沒有任何建樹,甚至連教宗自治領也是由鄰國代為解放的。雖然當初貝特爾大陸魔法師公會的兩位大賢者也在流亡之列,但他們卻在後期的復辟和重建工作中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相比之下,連教會都自覺無顏面對魔法師公會。
“應該是這樣的。”格雷特好奇地看著眼前的老人。“他怎麼這麼興奮,難道脫下法袍就會讓他連一貫的穩重都脫掉嗎?再怎麼也不用像小孩子一樣吧!”
不過艾德並不知道格雷特此時所想的,只是繼續以那種與自己年齡不符的歡快的口氣分析著。“如果我是他們,一定會將骷髏兵們埋伏在宿營地四周的林間,等到夜深的時候,再一舉殺出,讓我們措手不及!”
“為什麼不是你一走進去,他們就來個萬箭齊發,把你射成個刺蝟。”維戈直到此時依然不忘與他抬杠。
而且他的用詞明顯有嘲諷艾德的意思,不過興奮的大主教卻一時沒有聽出,而是據理力爭,“不可能!你們看,那堆柴火明顯比昨天準備的那堆多得多,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能夠安心地過夜,借此麻痹我們。”
“不對,不對!”維戈此時抬杠的意味更加明顯,“我們睡覺的時候有你的‘神之守護’,他們應該也是知道的。你不是說了嗎,這是‘世界上最強的防禦!’既然如此,他們還怎麼偷襲?我還是認為他們會在你剛進去的時候,趁你還沒來得及展開防禦,就把你射成刺蝟!”
艾德頓時啞口無言,“這小毛孩子,腦袋是怎麼長的!?居然一下子就找出漏洞。”
“我可跟你說好了,我絕對不會進去送死!要去你自己去好了。”維戈還真是希望看見大主教變成刺蝟後的模樣。
“我也認為應當及早準備,他們沒那麼好對付!”格雷特這才發表自己的意見,“最好是我們先動手,打亂他們的部署。”
“對啊!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艾德此時才想起自己的初衷,只是沒想到被維戈的一番話,就將他的話題引到了敵人準備如何動手上面來。
“是嗎?”維戈一臉的不信。
不過艾德此時已經醒悟,不再與他抬杠。“動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你們兩個看著就行。我們光明系的更適合對付暗黑系。”
“是嘛,有熱鬧看。格雷特,你可別插手。”維戈根本就是想看他們出醜。
艾德當作沒聽見,開始分派人手。不過說起來也沒有什麼人手可以調配的,他只是要那五個聖騎士拿好劍盾,將自己團團圍繞,以免被人偷襲。而他自己,則開始嘰裏咕嚕地念起了一長串的禱文,也不知道又是什麼魔法。
格雷特則津津有味地看著,任何不曾學過的魔法對於他都有強烈的吸引力,更何況施法者還是個大主教。
“又臭又長!”維戈依然不忘嘲諷。
“也確實是長了點。”格雷特同意地點點頭。
光明系魔法的掌握者大都信仰宗教,對於他們而言,魔法的力量來源於信仰。因此在施放魔法之前,這些人總是習慣於先默念一段禱文,稱之為與神溝通,以便獲取他們的力量。通常來說,越是強力的魔法,他們需要越多的時間與神明進行“協商”。
這樣一來,光明系魔法施放時所需耗費的時間普遍長於元素系,在實戰中總是趨於劣勢。而且,越是高級的光明系魔法也就越是顯得冗長而難以記憶,使得掌握光明系魔法的神職人員普遍無法達到較高的級別。這些恐怕也是造成元素系魔法師輕視他們的一個重要原因。
“力量來源於自然而不是虛幻的神。不管神明是否真實地存在於這個世界,都可以肯定這麼一點,如果所有的魔法師都需要與神溝通才能施放魔法的話,那麼肯定沒有人能夠施放成功,因為神明根本聽不清那麼多的魔法師同時在他耳邊念叨。”維戈的爺爺是這麼教導他的。
“或許光明系的魔法確實需要在神的耳邊念叨吧。怪不得會光明系的人這麼少,原來是神明應接不暇啊!”維戈的理論更是充滿了輕蔑。
艾德此時施放的應該是一個非常高級的魔法,那超長篇的咒語比元素系的禁咒還要來得長。維戈甚至誇張地裝出昏昏欲睡的表情。
“終於完了!”維戈歎了口氣。
只見一顆光球從艾德的法杖向天空飛去。
“敵人在天上嗎?難道有骷髏龍?”維戈假意昂首望天。
咒語並沒有完,艾德也沒聽見維戈的種種嘲諷。他大聲地念出了咒語的最後一句,“神的光芒啊!淨化您所照耀的這片土地吧!”
隨著這句咒語,已經升至十來米高的光球突然爆開,化作一陣光雨灑落在四周的密林裏。整個山頭都因為這陣光雨而亮了起來,所有在光雨範圍內的樹木和土地都發出柔和而明亮的白光。數百道黑煙在這光芒中升起,直到半空中光線無法照亮的地方才脫出眾人的視線。
“那是?”格雷特驚訝地看著升起的黑煙。
“是的,那就是亡靈們的黑暗力量,已經化為虛無,回歸於神的力量。在‘神之淨化’的光芒範圍內,所有的不死系怪物都將被消滅。”艾德不無得意地解釋道。
格雷特看著“神之淨化”那柔和的光芒慢慢地暗淡下去,不得不佩服光明系魔法對於暗黑系的強大功效。雖然眼前的這位大主教確實古板得可以,但怎麼說也是有真才實學的。
對於這樣的結果,維戈也沒什麼可說的,只是當作不在意一般,徑直走入宿營地。而聖騎士們則憤怒而又驕傲地瞪著他,他們可是清楚地聽見了維戈此前的每一句嘲諷,只是礙于大主教的存在,不敢輕易發難。
“等等!先別進去。”艾德似乎想起什麼。“這種魔法對於生物是無效的,我只消滅了亡靈,但是操縱他們的暗黑魔法師應該都還在。”
“這……”維戈還來不及說完,便被一陣黑色的波紋擊倒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看到維戈倒下,所有痛苦的回憶暫態湧入格雷特的腦海。最初是埃蘭他們幾個在他眼前倒下,雖然最終沒有釀成悲劇,但也使得他與朋友們天各一方。更讓他不堪回首的是蒂娜與凱弗利爾的去世,那一次,他真的是眼睜睜地看著朋友們倒下而無能為力。
“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能再奪走我的朋友!”
大量的鮮血湧上頭部,格雷特再也顧不得什麼危險,連給自己施加一個氣盾都顧不上,便沖向了倒在地上的維戈。
“等……”艾德來不及勸阻,只能看著格雷特沖入宿營地,“真是,等一下也不行麼!”
同樣的結局等待著格雷特,黑色的波紋再一次地出現。
“年輕人,真是衝動!”艾德看著格雷特也中招倒地。
他不慌不忙地幫助幾個聖騎士和自己加持了“神光護體”之後,才走進宿營地去檢視兩個昏迷不醒的魔法師。至於五個聖騎士,除了一個緊跟著艾德,其餘的則四散到林中去搜索暗藏的暗黑魔法師。
光明系本就是暗黑系的剋星,加持了“神光護體”的聖騎士更是不怕任何暗黑系魔法,林間的戰鬥呈現出一面倒的態勢。此時林間已經完全暗下,在宿營地只能看到一片憧憧的樹影,還有的就是暗黑魔法師因施放的魔法在對手身上無效而發出驚慌失措的叫喚聲,以及他們被聖騎士們追趕時雙方的吆喝聲。
若不是聖騎士的人數太少,而暗黑魔法師們又見機撤退,恐怕將是全殲的局面。一場並不怎麼激烈的戰鬥過後,只留下滿地的碎骨(骷髏兵的遺骸)和五具暗黑魔法師的屍體。
“我是死了,還是活著?”格雷特在帳篷中坐起身來,沒頭沒腦地問自己。
他轉頭一看,維戈整躺在一旁睡得正香。
“睡著了?還是……”為了求證,格雷特偷偷地試了一下維戈的鼻息。
維戈感覺鼻尖一陣瘙癢,頓時醒了過來,“幹什麼呀你?”
“真的沒死!昨天究竟怎麼啦?”格雷特一頭霧水。
維戈經他這麼一說,也努力地搜索著腦海裏那並不怎麼清晰的回憶,“好像是挨了一下……”
二人走出帳篷時,天已經全亮了,艾德和聖騎士們甚至已經整理好了行裝。
“再不起來就不等你們啦。”艾德看起來很開心,“動作快點!”
“我們……昨天打了一仗?”
“對,是‘我們’打了一仗,消滅五個暗黑魔法師和近兩百個骷髏兵!”
“那是什麼魔法?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覺得很疲勞。”格雷特摸遍了全身也找不出被打中的地方。
“當然沒有感覺,那是‘死亡波紋’。被這個魔法擊中的人,若是體質稍弱的,當場就要喪命。你們兩個還算年輕,要是我這把老骨頭挨上這麼一下,肯定完蛋!”艾德此時的心情特別好,居然也小小地幽默了一番,恐怕也是因為見到這兩個天才魔法師大大地吃了一回苦頭的緣故。
五個聖騎士看到二人的狼狽樣,也都非常開心,無法抑制的笑意從嘴角邊洩漏出他們的真實想法。維戈很不服氣,卻又一時找不到什麼應對的方法,只能裝作對他們那種掩飾得並不怎麼好的嘲諷視若無睹。
……
在格雷特的建議下,眾人決定繼續向前,調查亡靈小道的盡頭,畢竟還有幾名暗黑魔法師在昨天傍晚的戰鬥中走脫了。
由於埋伏的亡靈已經被消滅,亡靈小道兩邊的山林又恢復了生機,從早到晚,各種怪獸的吼叫聲不絕於耳。更有甚者,一些較為兇猛的怪獸甚至頻繁地前來騷擾這支隊伍。就算沒有格雷特,隊伍中的五名聖騎士怎麼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收拾這些怪獸不在話下。
不過,格雷特和維戈又發現了艾德一項迂腐的舉止。每當聖騎士們消滅一頭怪獸,艾德總是要為這只“可憐”的怪獸默念一篇禱文,並用“淨化”術將怪獸的屍體處理掉,說是送它們的靈魂去創世神的樂土。
“可惜了這些珍貴的毛皮!”這是格雷特心中最大的遺憾。不過,已經有教會給的五百枚銀幣,足夠回家的船票,他也不是很在乎這些東西,並未對艾德的行為加以阻止。
“虛偽!”這是維戈的評價,“如果你覺得它們可憐,就不要傷害它們。何必殺了以後再來假惺惺地超度它們!”
“那你說該怎麼辦?這些怪獸又不會聽我們的勸,我們不殺它們,就會成為它們的食物。”艾德並不介意,他知道維戈對昨晚的事有點惱羞成怒。
“那等會兒再遇見怪獸,你們不要動手,交給我來處理。”維戈很想扳回面子。
“要不要我幫你拖住怪獸片刻?”格雷特已經猜出他的策略,小聲地詢問維戈。
維戈會心地笑了笑,“那就麻煩你咯,我們這回一定要扳回面子!”
“沒問題的,對付怪獸,我有的是經驗!”
……
在亡靈小道的第三天很快地過去,後面的路程平順了許多。經過前面幾隻怪獸白白送命,其他怪獸都學乖了,不敢隨意向這群人發動攻擊。雖然省了不少麻煩,但卻讓維戈急得想要主動攻擊怪獸。
……
第四天的時候,維戈終於有了一展身手的機會。在翻過一個山頭之後,一群岩獾包圍了隊伍。
“岩獾和石野豬一樣,都是地系怪獸。它們本就皮粗肉厚,再加上天生就擁有的‘石頭皮膚’附加屬性,使得它們的那身皮膚根本就像岩石一般堅硬,刀劍不入。”格雷特為大家分析道,順手施放出一個“空氣牆”將岩獾與隊伍分隔開來。
岩獾的移動力並不算高,再加上“空氣牆”的阻擋,等它們靠近隊伍時,維戈的魔法已經準備好了。
艾德看著維戈揮動法杖,卻無法從法杖上看出什麼,就像沒有施放魔法一般。轉頭向另一邊看時,只見格雷特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只是努努嘴,示意他看那些岩獾。
艾德再看那些岩獾時,亡靈小道兩邊的樹叢異變突起,不知從何處伸出數十條粗長的藤條,將所有的岩獾纏繞並且緊緊地捆縛住。岩獾們頓時動彈不得,碩大的身軀不住地扭動,試圖從藤條的束縛中掙扎出來。然而柔軟的藤條只會越縛越緊,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看到所有的岩獾都被制服,格雷特替維戈解釋道,“這是木系的高級輔助魔法‘糾纏’,相比於初級的‘糾纏’,高級的強化了群體效果。”
維戈接著往下說,“不費吹灰之力,而且不會傷害岩獾。等我們走後,再過幾個鐘頭,這些藤條就會消失不見,它們也都會恢復自由。”他這回總算是小小地出了口氣。
“雕蟲小技。”這回輪到艾德不給他留面子。
相對於通往愛恩礦山的那條,這條亡靈小道並不長,在這第四天的黃昏,居然就來到了盡頭。前方是個巨大的天然岩洞,亡靈小道也從這裏沒入洞中。
“這肯定又是他們用來隱藏骷髏兵的地方!”想起愛恩礦山,格雷特立刻得出結論。
艾德已經開始為聖騎士們加持“神光護體”,在聖騎士們沖入洞中之前,他又向山洞中放出一個“光明球”(這是和火系“照明彈”一樣功效的魔法)。
“等等!”輪到格雷特勸阻他們。
聖騎士們聞言不由得都停了下來,用眼神向大主教詢問著下一步的行動。
“為什麼?都到了這裏,難道不殺進去嗎?”艾德不知道格雷特還有什麼打算。
“我是說,不用這麼急著進去。根據我的經驗,如果裏面沒有暗黑魔法師的話,就算有再多的骷髏兵也不可怕,反之就很危險了。還是小心為妙!”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不過我們既然來到這裏,當然要順手剷除這些邪惡的東西。就算骷髏兵再多,也經不起一次‘神之淨化’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我還是覺得要小心一點好。畢竟暗黑魔法師實在太狡猾,既然他們已經知道我們要來這裏,一定會有所準備的!”格雷特是想起當初差點被暗箭射殺的事情。
“怕什麼!又不用你們打頭陣。沖啊,聖騎士們!神的光輝與你們同在,用你們的劍去洗雪你們的恥辱!”艾德依然對二十多年前的恥辱念念不忘。
“神與我們同在!”聖騎士們在他的激勵下,高聲呼喊著,高舉著騎士劍沖入岩洞。
待到三人走入岩洞時,聖騎士們已經消失在深深的岩洞中,只能略微地聽見岩洞深處傳出的清脆的兵器碰撞聲。光明與黑暗的力量終於展開了激烈的碰撞。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6:19
第七章受困岩洞
順著岩洞一直往下走,原本開闊的洞口在走了二十多米後驟然收縮,形成一條狹長的甬道。從這裏,格雷特已經無法看見聖騎士的身影,只能隱約聽見從甬道深處傳來的打鬥聲音。往甬道裏面走,在拐了一個彎後,終於看見了憧憧的人影。
此時,先前施放的“光明球”早已熄滅,然而甬道裏卻一點也不暗。加持在聖騎士們身上的“神光護體”那種柔和的白光與大量骷髏兵所散發出的淡淡磷光交相輝映,再加上騎士劍與骨劍碰撞時迸發出的點點火光,這是一幕相當詭異的景象。
由於甬道很狹小,五個聖騎士將骷髏兵們完全堵在了另一端。從格雷特的角度望去,只見數不清數量的骷髏兵們堆積在狹小的通道中,一眼望不到頭。聖騎士們此時揮動著手中的重劍,將一具具湧上來的骷髏劈倒、砍碎。雖然脆弱,然而骷髏兵似乎是殺不完的,只是不懂得恐懼地一味上前。
“有必要這麼硬拼嗎?還是和一群沒有智商的骨架子!”格雷特不明白這些人的想法。
不過還好,雖然骷髏兵的數量極多,並沒有對聖騎士們造成真正的威脅。聖騎士們身上的“神光護體”效果還在,骷髏兵不強的攻擊力根本傷害不了他們。且由於甬道面積的限制,骷髏兵們無法展開兵力,幾乎只能一對一地戰鬥。
“但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就算不會受傷,他們也會活活累死!”格雷特表示了自己的意見。
“那你覺得該怎麼辦?”艾德僵化的腦袋根本沒有什麼戰術可言。
“用你的‘神之淨化’啊!”
“不行,這種地形無法使用這種大範圍的魔法。”
一時想不出辦法,格雷特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聖騎士們與骷髏兵硬拼。他唯一能幫得上的忙也只是用水系的“回復之水”幫他們恢復一點體力。
雖然骷髏兵的數量不住地減少,但它們從深深的甬道中湧出的速度卻遠高於被消滅的速度。以至於到了後面,骷髏兵們幾乎是後面一具的肋骨貼著前面一具的肩胛骨擠上來的。即便是身上已經被加持了各種元素系和光明系的輔助魔法,諸如“神光護體”、“加速”、“祝福”、“強壯”等等,在骷髏兵們的高密度擠壓下,聖騎士們還是不得不節節後退。
“頂住!一旦到了空曠地帶,我們就更不是它們的對手!”一個聖騎士大叫道。
“那我們就退出去,到空曠地帶。”格雷特這才想到對策,“大主教你先退出去,準備好‘神之淨化’的咒語,到了空曠地帶,這個咒語應該就能用了吧!”
艾德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們先頂住,給我五分鐘時間。五分鐘後退到洞口,後面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五分鐘!怎麼比那天用的時間還要長,這不是要人命嘛!”維戈雖然只是放幾個魔法,但在骷髏兵強大的氣勢之下,已經是吃不消了。
艾德顧不上回答,徑直顫巍巍地奔出洞去。
“他應該還有別的打算吧……”格雷特這麼想道。
五分鐘並不算長,但對於堅守甬道的七個人來說實在難熬。
特別是擋在前面的五個聖騎士,雖然有格雷特為他們加持“強壯”,但戰鬥了這麼久,他們難免還是有點精疲力竭的感覺。原是作為單手劍使用的騎士重劍,如今不得不兩手使用,而且兩手都明顯有脫力的感覺。還有的就是攻擊效果也大幅地下降,劈倒了數不清的骷髏兵後,每把劍的劍刃都已經嚴重捲曲,這是效果再好的“祝福”也無法彌補的。
維戈雖然向來與教會所屬的人員不睦,但此時也是拼盡全力在協助著這些聖騎士們。然而木系魔法天生就不是長於攻擊的,此時即便他耗盡法力,也只能或多或少地消滅幾個骷髏兵而已,並不能有什麼改變戰局的舉措。
格雷特相對地較有經驗,似乎還保留著餘力在等待機會。既然消滅骷髏兵的速度再快也沒用,他只是對聖騎士們施放一些輔助魔法,並沒有像維戈那樣全力參與攻擊。
“誰知道在骷髏兵的後面還有什麼呢!”格雷特知道最讓人擔心的那些暗黑魔法師們都還未出現。
一想到這裏,他就更有意識地保留實力。因此到了最後,聖騎士們已經是手腳發軟,而維戈也耗盡法力,只有格雷特還是顯得精力十足。
“應該準備好了,我們撤!”算準時間,格雷特招呼大家退出甬道。
眾人退出到洞口處時,艾德已經做好準備。他的法杖高高地舉著,“神之淨化”的光球已經高懸在半空。柔和的白光似乎給了已經疲憊不堪的聖騎士新的力量,讓他們的眼睛中煥發出必勝的信心。
骷髏兵的移動速度並不快,從甬道中退出的眾人已經休息了半分鐘時間,它們才搖擺著那身慘白的骨架子追了出來。骷髏兵們直撲眾人,並不知道高懸在他們頭上的是顆致命的光球。
沖在最前面的骷髏兵已經來到維戈面前,高高地舉起骨劍準備劈下。直到這時候,艾德才不緊不慢地完成“神之淨化”的咒語。光雨再一次地降下,沐浴著在場所有的生命與沒有生命的一切。
比起上一次在黃昏的叢林中見到這個魔法,格雷特這一次才算仔細地看清它的威力。每一滴光雨打在骷髏兵身上,便迅速地展開一道光膜,將整塊被打中的骨頭包裹起來。光膜從骨骼中將黑暗的力量驅趕出來,一團黑氣也相應地升起。而失去了黑暗力量的那塊骨頭立刻碎裂,散落一地,引發骷髏兵一陣劇烈的顫抖。
“如果它們也有感覺的話,一定很痛苦吧!”格雷特不由得這麼想到。
看到這樣的情形,格雷特下意識地想避開向他落下的光雨。然而光雨卻是無可躲避的,依然毫不客氣地落在他的身上。雖然也有一道光膜迅速地將他包裹,但並沒有什麼痛苦的感覺,甚至沒有被雨滴打中的那種觸感。
“原來這些光雨僅僅是光明系的能量而已,沒有任何實質。”他恍然大悟。
格雷特研究光雨的同時,維戈卻恨恨地盯著艾德,因為艾德故意等到骷髏兵要攻擊他時才完成魔法,明顯是想看他出醜。
光雨終於停下,在它沐浴之下的所有骷髏兵都化作一地的碎骨,整個洞口猶如一個被人刨開的墳墓。
“還是不行啊!”看著更多的骷髏從洞中湧出,格雷特不免有些灰心。
“來,我們向後退一點。”艾德似乎還是胸有成竹。
後出來的骷髏兵們踩踏著地上的碎骨向眾人逼近,然而格雷特卻驚奇地發現它們在慢慢地變矮。仔細一看,原來是它們的腳踩到了地上那些還未消褪的光膜,慢慢地被侵蝕著。再往前走幾步,骷髏兵們便紛紛地失去雙腳,栽倒在地上。
這樣一來,骷髏兵們幾乎是前仆後繼地上來送死,根本沒有一個能夠接近眾人的,直到地上的光膜完全消失。而此時,艾德適時地施放出第二枚“神之淨化”,讓骷髏兵們重蹈覆轍。
當第二枚“神之淨化”的效力完全退去時,已經沒有一個能夠站立的骷髏。看似能夠源源不絕吐出骷髏兵的岩洞,也終於停止了工作。洞口一片清冷而狼藉,碎骨堆了足足有半尺高。
艾德連續施放了兩次大型魔法,此時也已耗盡法力,氣喘吁吁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下一步呢?該怎麼辦?”艾德詢問格雷特。
“這樣一個沒有主見的人,居然會是未來的教宗!?”維戈從心底裏對艾德不齒。
格雷特倒沒維戈想的這麼多,“休息一下,然後去探查岩洞。”
“還探查?骷髏兵不是都消滅光了嗎?”
“還有暗黑魔法師呢!”維戈忍不住想罵他兩句。
“對哦,那天跑了幾個……這麼說,確實應該再調查一下岩洞。”艾德點點頭,“那還等什麼,既然已經沒有骷髏兵了,我們乾脆直接進去,調查完了再休息也不遲。”
“可是現在大家都累得不行。”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轉眼就要天黑了,還是早點進去比較好。對我們來說,多休息那麼一會兒也恢復不了多少法力,還不如早點調查完,才能安心地休息。”
“那他們怎麼辦?”格雷特指的是幾個聖騎士。
“他們,骷髏兵應該都消滅光了,我看現在他們也派不上用場,他們最多只是跟著去看看而已。”
“你就不怕遇上暗黑魔法師?”維戈覺得這老頭要麼沒主見,要麼又衝動得可以。
“如果你覺得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你可以留在外面。我可是要進去的。”艾德轉頭看看格雷特,“你呢,我覺得你還留著不少法力,沒問題吧?”
“沒問題,可是……”格雷特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妥,可是又說不出問題所在。
“那就走吧。”艾德不再給他猶豫的時間,帶頭走入岩洞。
……
眾人小心翼翼地跨過散落在甬道裏的碎骨頭,進一步深入未曾探索過的岩洞深處。大主教的法力所剩不多,還要隨時準備給大家加持“神光護體”,因此,照明的工作就交給格雷特的“照明彈”。
甬道應該很深,陣陣的陰風從前方吹來,將“照明彈”的火光吹得搖曳不定。有過在愛恩礦山坑道行走經驗的格雷特自然知道這是空氣流動的原因,至於其他人,心裏難免有些嘀咕。
格雷特走在最前面,仔細地打量著往前延伸的甬道。不同於礦山的坑道,這裏明顯是天然形成的。甬道兩壁的下半部十分光滑,像是打磨過的一樣,到了腰部一線以上就變得相當粗糙。
“這條甬道應該是某條乾涸的地下河。”格雷特得出結論。
他的結論是正確的,這正是一條廢棄的地下河,被暗黑魔法師們用來藏匿骷髏兵。也因為如此,甬道中的風才會如此強烈,不象用通風井換氣的坑道。
既然是條地下河,那一定是很深的,眾人走了半天,依然沒有看到盡頭。
“怎麼這麼長啊!”維戈有點不耐煩。
格雷特這才說出自己的判斷,“這應該是條地下河的河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還有一個出口在另一頭。”
“要走到另一個出口嗎?”連艾德都大吃一驚。說實話,他已經是個六十多歲的人了,這幾日連續的跋山涉水,幾乎已經耗盡他的精力。若不是為了與維戈爭口氣,他何嘗不想先好好地睡上一覺,休息夠了再來調查。
“那不一定,主要是看他們藏在哪里。”
無需他們討論這個問題,拐了一個彎之後,甬道居然到了盡頭。
“你不是說這是地下河嗎?還有另一個出口呢?”連維戈都忍不住提出疑問。
“在上面呢。”格雷特向上指了指。
“你怎麼知道?”艾德抬起頭,卻什麼也看不到。
格雷特控制著“照明彈”慢慢升高,果真,上面是個黑乎乎的大洞。
“怎麼辦?上去嗎?”他問大家。
艾德踮起腳尖,努力地想靠近洞口一點。“不行啊,我這把老骨頭,爬不上去。”
“你不行的話,就留在這下面吧,我可是要上去咯!”維戈好不容易逮住了機會反擊他。
“你……”艾德被維戈氣得啞口無言。
看著年輕人一個接著一個地爬上頭頂的大洞,艾德也不得不借助聖騎士艱難地爬了上去。“沒教養!”他憤憤地罵著維戈。
“你要是會氣系的‘飛翔’,或是氣、地兩系的混合魔法‘懸浮’,不就可以輕鬆地上來!看來光明系也不過如此嘛。”維戈已經好整以暇地在上面等著他。
上面一層也是個巨大的岩洞。除了向下的這個出口,這個岩洞還有另外兩條通道,一條斜向上,一條則向著相反的方向。
“向上的這條應該是通往地面的吧,我們先看看這條,免得讓暗黑魔法師偷偷地跑掉。”艾德邊分析,便帶頭走上斜向上的通道。
格雷特猶豫地回頭看看另一條通道,想了片刻,搖搖頭,加緊步伐跟著眾人往上走。
向上的通道並不長,不過五十米左右。到了盡頭,居然不是眾人想像的出口,而是一條死路。
“你們終於來了。”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
眾人這才發覺角落裏站著一名全身黑袍的暗黑魔法師,立刻提高了戒備。
“哈哈,不用著急,如果我要動手的話,早就偷襲你們了,不會等到現在。”
“那你想做什麼?”艾德依然保持著相當的警惕,隨時準備動手。
暗黑魔法師沒有回答,反而忙著提出自己的疑問。“你們,一個是艾德大主教,還有五個聖騎士,那麼另外兩個呢?他們是誰?”
“他們只是兩個魔法師而已,你問這些幹嗎?”
“教會會和元素魔法師合作?笑話!他們兩個來歷一定不簡單,是不是與破壞亡靈轉換陣的事情有關?”
“你怎麼知道?”艾德大吃一驚。
“其實我們早就猜到了,如果不是這樣,教會是不會和元素魔法師合作的。我們找了你們很久,就是為了今天。我要殺了你們,為死在你們手裏的同伴們報仇!”
“報仇?你們怎麼報仇?說夢話吧!就憑你一個!”艾德不屑道。
說罷,他抬手放出一支“聖光箭”。出乎意料的是,沒有受到任何阻擋,“聖光箭”直接沒入暗黑魔法師的胸口。
“你?”艾德自己都迷惑了,“你這樣怎麼報仇?”
“咳……”暗黑魔法師若無其事地擦掉嘴角溢出的鮮血,拄著法杖,背靠著洞壁慢慢地坐到地上。
他兩眼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眼前的人都不存在一般,開始說起往事,“最初,我們十八個,從迪普雷大陸來到這裏。我們立志讓黑暗的勢力重新統治這個世界……為此,我們找到了弗蘭。博恩斯二十八年前留下的亡靈轉換陣。在那裏,我們重新開始一切……”
暗黑魔法師再度咳出一口血,可以看出他的生命正在漸漸地流逝。可是他並不在乎,接著往下說,“可是沒想到,從去年開始,便厄運不斷!先是負責愛恩礦山的兩位同志者犧牲了,緊接著轉換陣也被破壞,又有六位離我們而去……失去了亡靈轉換陣,我們的計畫也就完全破滅。我們開始報仇,先從教會下手。”
“關我們教會什麼事!為什麼刺殺我們的人!”艾德顧不得對方是個將死之人,憤怒地對他咆哮著。
突然,洞裏回到一片黑暗,聖騎士們紛紛緊張地抽出劍來,漫無目的地揮舞著。
“別緊張!只是‘照明彈’滅了。”格雷特再度施放出一顆,大家這才松了口氣。
暗黑魔法師接著說,“我們首先想到的是教會,就算不是教會幹的,這樣做也一定會轟動整個大陸!到時候,真正的敵人一定會現身的……你看,我們沒猜錯吧!哈哈!都來了,不但有我們的死敵,還附帶奉送一個大主教和五個聖騎士!”
“你!你憑什麼?一個快死的人!”
暗黑魔法師突然坐直起來,“你以為我在這裏等你們幹什麼?我在給他們時間準備。”
“準備?準備什麼?他們又是誰?”
“笨!”維戈這回是真的罵出口了,“他們就是剩下的暗黑魔法師。他們在佈置對付我們的陷阱。”
“沒錯!雖然前天又被你們殺了五個,但除了我之外,還有四個同伴。”暗黑魔法師低頭算算時間,“你們已經完蛋啦!哈哈哈!就留在這裏陪我吧!”
“什麼意思?”艾德依然不是很明白。
“什麼意思,你聽聽看,仔細地聽聽……”
所有的人聞言都靜下來,仔細地傾聽著。
“有水聲!”一個聖騎士首先發現。
“沒錯!就是這個!”暗黑魔法師高興地拍起手來,“你們知道這裏是哪里嗎?”
“地下河。”格雷特直到此時才說話。
“你怎麼知道!”對方也嚇了一跳,不過隨後他又放下心來。“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就算你知道,你也逃不掉的。你既然知道這是條地下河,你應該也知道它的結構吧?”
格雷特搖搖頭,由於沒調查過另一條通道,他也說不準。
“是哦,你們沒去過另一條,所以不知道。沒關係,我告訴你。另一條通道就是河水的入口,上面有個湖泊。原先由於被水草堵住,地下河也逐漸乾涸。現在他們所作的,就是重新把它挖開,讓地下河重新流起來。”
“快,快去看看!”艾德這才醒悟,立刻安排一個聖騎士回頭去調查。
……
“已經回不去了,剛才的那個洞窟已經大半被水淹沒,回去的路在水底下!”聖騎士氣喘吁吁地回來報告。
“當然回不去,哈哈哈!而且這頭也已經被堵死!你們死定啦!哈哈哈!”
“那你的同伴呢?還有你呢?你們都不想活命?”
“廢話!我們當然不想活了。人家都說創世神教的信徒是白癡,我看大主教才是白癡!教宗一定更是白癡!”暗黑魔法師破口大?。
“殺了他!”艾德雖說總是被維戈輕視,但還是第一次如此被人侮辱,氣得當場發作。
一個離暗黑魔法師最近的聖騎士也被他的言論氣得七竅生煙,聞言立刻拔出劍來,直接捅入他的心臟。
暗黑魔法師是死了,可是洞中卻陷入沈默。大家都明白暗黑魔法師並非危言聳聽,這根本就是一場計畫已久的陰謀。
許久,維戈才首先發話,“怎麼辦?這回可真的麻煩咯!從地下河遊出去是不可能的,那條河道這麼長,還沒遊出去就會被憋死在半路上。”
更重要的是,除了維戈,其他人根本就不會游泳。就算可以遊出去,得救的也只有維戈一個人,其他的人一樣無法逃生。
“眼下只有從這頭出去。”格雷特多放出一個“照明彈”,讓洞穴裏面更亮一些。
大家開始仔細地審視這個洞穴。按照眾人的分析,這裏本來也應該是個出口,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後來才被山崩或者人為堵上。但是堵住出口的石塊實在太大,即便是加持了“強壯”之後的五個聖騎士合力,也無法搬動任何一塊巨石。
“死定了!”艾德在轉了一圈又一圈後,終於洩氣。
“人力不行就用魔法!”維戈叫道。
“用魔法是沒錯,但要用哪一種?這個大家應該好好考慮一下。”但是格雷特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可用的魔法。
“大主教!這裏就你級別最高,你有什麼魔法可以轟掉這堆石頭?”維戈的話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諷刺。
艾德苦思半天,才怯生生地回答,“好像沒有……據我所知沒有,除非使用什麼禁咒,但這麼狹小的空間中也不適合使用大型禁咒。石頭沒弄開,我們說不定先完蛋。”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我根本就只懂得一兩個較為簡單的禁咒。”
聽到艾德的話,格雷特也不禁想起自己曾用過的“龍捲風”。但那個魔法也確實不能用在這裏,更不用說現在沒有當時的環境與氣候條件,根本放不出來。這裏只是個封閉的空間,氣流的流動降到最弱,氣系魔法的威力也大大地削弱。
至於水、木兩系,更沒有多少可以用來做這種強硬攻擊的魔法。而火系的攻擊雖然強,但也不適合在這裏使用,如果使用“地獄烈焰”之類的魔法,恐怕會先把自己燒焦的。
“我想不出什麼可用的魔法,你呢?”維戈終於也放棄了思考。
格雷特搖搖頭,沒有回答。
洞中再度陷入一片寂靜,除了格雷特還在思考,其他人似乎已經放棄。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誰也不知道現在的時間。只知道大家進來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又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現在應該也是深夜。
本已是奔波了一整天,再加上一場大戰,身體的疲憊是無法避免的。在這種本就沒有多少希望的情況下,身體上的疲勞更是給所有的人的心理上帶來強烈的無力感。不知是誰先坐下了,已經相當疲憊的眾人個很快地都相繼坐下。地面傳來的冰冷,更是加強了每個人的心頭的無助感。
格雷特轉頭看看四散坐下的眾人,希望能從中獲得一些啟發。然而他卻只能從他們的眼中感受到灰心。
聖騎士們本就沒有什麼主見,他們從小在教會的教育下成長,養成了一輩子忠於教會,聽命於教會,為教會奉獻一生的生存哲學。因此,只要艾德大主教沒有下命令,甚至可以懷疑這些已經失去自我的聖騎士們根本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幹坐在那裏等候艾德的下一步指令,或者可以說他們正在呆呆地等死。
至於艾德,這位大主教比起手下的聖騎士也好不到哪去。他坐在那裏,最裏不住地叨念著什麼,怎麼看也不是在想辦法。
“好像是在念禱文,他該不會是在祈禱,希望創世神能夠現身出來救他一命吧!”格雷特忍不住這樣想到。
“要是你會地系的‘傳送’就好了,格雷特!”維戈突然出聲說話。
“唉!‘傳送’我是不會的,但我會‘瞬間移動’。但在這個地方也用不上,要不然我就可以出去叫人來吧你們救出去……”
“這麼說,還是沒有辦法……”
兩人的對話引來所有人的關注,然而發覺這只是沒有結果的對話後,剛剛在眾人眼中聚集的那最後一絲神采再度散去,大家如行屍走肉般地繼續呆坐下去。
沈默越久,眾人的信心流失得越多,以至於連格雷特都幾乎想要放棄。“照明彈”不知道在何時熄滅了,格雷特已經沒有再施放一個的意願,也沒有人要求他再放一個。所有人就這麼坐在黑暗之中,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疲勞、饑餓、寒冷、恐懼,所有的負面情緒折磨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
“這多麼象當初在瑞泰爾雪山的情景啊!雖然在細節上有些不同,但同樣是面對著可能是死亡的結局。”
“放棄嗎?”
格雷特回頭看看維戈,這名木系魔法師不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不但在自己學習木系魔法時提供許多幫助,還開導自己重新開啟緊閉的心扉。
“別說是為了自己,就算是為了這麼一個朋友,我也一定不能放棄!”
“天底下有什麼魔法不能解決的問題?”
“不,沒有!沒有什麼是魔法解決不了的,即便有,那也是魔法的掌握者使用不當!”
“力量,我現在需要的是力量!‘強壯’已經試過,事實證明起不了什麼作用,那還有什麼別的呢?”
他抓住胸前的鏈墜,拇指神經質地在上面來回搓動。
“現在就摘下項鏈嗎?”
“可是有什麼用?如果想不出合適的魔法,摘下項鏈又有什麼用!項鏈只能暫時地提高我的實力,並不能代替我的思考。一定有什麼辦法的,不能只依靠項鏈……”
不知怎麼的,格雷特的思緒居然無法集中在魔法上。他回憶起這八個多月來與維戈相處的一幕幕,思緒越飄越遠。
如果沒有認識維戈,那麼也就沒有今天,至少他不會賠著自己來這裏送死。
“如果沒有他,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格雷特自嘲地笑了笑。
維戈曾經說過“綠色是生命之綠,木系魔法是為了貫徹對生命的熱愛。”
“對生命的熱愛?我現在就很熱愛生命,相信這裏所有的人都是這麼的熱愛生命!但究竟該怎麼辦?”
格雷特想起格拉斯普羅特郊外“大草地”上的月見草,想起維戈的魔法學校,想起維戈家的小花園,想起花園裏的一草一木。
“力量,我需要力量……生命的力量,植物的力量?”
“植物的力量來源於生長,為了生長,植物的力量不容輕視!”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猛地站起來。
坐在旁邊的維戈已經早已昏昏欲睡,雖然他從來都是以格雷特作為自己的奮鬥目標,但畢竟他還是缺乏格雷特的諸多經歷。此時他心中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早早地放棄了。
“除非有奇跡……”維戈這麼想著,突然感覺到身邊的格雷特站了起來,“他想幹什麼?”
伴隨著格雷特的戰起,散佈在洞穴中的各種元素突然活躍了起來,在他的身邊跳躍著,似乎在回應著他的某種舉動。
“怎麼回事?”維戈開口問道。
他並沒有得到回答,格雷特似乎專注於什麼。
“這種感覺好熟悉呀,似乎在哪里感覺到過?”維戈努力地回憶著。
“對了,是在‘大草地’!”維戈最初之所以會發現並救回格雷特就是因為這種強烈的魔法元素波動。
“這麼說……他摘下了那條項鏈!”
與格雷特相處這麼久,也知道戴在他頸上的那條項鏈能夠封印一切對元素的感知能力。維戈也曾經在格雷特昏迷不醒的時候試戴過那條項鏈,“根本就沒辦法施放任何魔法!”這是他當時唯一的想法。
雖然他總是想問格雷特戴著項鏈的原因,但又不敢開口,只是是驚訝于格雷特居然能夠戴著這樣的一條項鏈施放魔法。
“沒想到他摘下項鏈後對元素的控制力有如此的強大!”維戈對著空間中屈服于格雷特的那些元素感歎道。
連不停禱告的艾德也被這種異常的魔法波動驚醒,他發出一顆“光明球”。整個洞穴又再度回復光明,大家也才看清楚格雷特的舉動。
“果真是這樣!”雖然習慣了黑暗,眼前的光線有些刺眼,維戈還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格雷特正站在洞穴的中央,兩手平展。他緊閉著雙眼,嘴裏不知叨念著什麼。
維戈雖然不明白格雷特想幹什麼,但還是努力地觀察著。空氣中的各種元素慢慢地平復下來,顯然是格雷特放棄了對它們的控制,但卻有一種元素變得更加活躍,圍繞在格雷特的身邊發出淡淡的綠光。
“木元素!”維戈驚訝地叫出聲來,“木系哪有什麼可以衝開這些巨石的魔法?”
是啊,別的元素維戈不敢說,木系可是他最瞭解的。哪有這樣的魔法?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6:34
第八章踏上歸途
已經在岩洞中困了不知道有多久,艾德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早已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原本以為格雷特站起來是因為想到了什麼辦法,可是聽到維戈說出的話,他又絕望地癱坐在地上。
“我怎麼這麼倒楣呢?本來如果安安分分地在哈裏登再熬上幾年,現任教宗歸天,那我就是至高無上的第九十八任教宗。可是,為什麼偏偏遇上這種事?唉……”
格雷特卻不知道眾人所想,木元素所散發出的綠光在他身邊越來越亮。即便是完全不懂魔法的人也知道,他是在全力施展一個強大的木系魔法。
這樣的情形卻讓維戈更加迷惑,“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木系魔法?不可能啊!爺爺不可能不教我的……”
格雷特準備魔法的時間並不長,甚至可以說是屬於咒語比較短的魔法,至少級別不會太高。在某一個瞬間,圍繞在他身體周圍的綠光開始向地面轉移。地面漸漸地亮起來,格雷特身邊卻暗了下去。
維戈驚訝地感受著大量的木元素在岩洞地下四處遊走,“他在找什麼?”
漸漸地,木元素在彙聚在了一點,似乎包裹著某種微小的生命力。維戈可以感受到這個生命體在木元素能量的輔助下迅速地蓬勃起來,並慢慢地向地面成長。不久,岩洞的地面出現了一道裂痕,一叢荊棘從岩洞的地面破出,出現在格雷特的身前不遠的地方,並迅速地生長著。
“什麼嘛,原來就是‘荊棘壁障’!這個有什麼用?”維戈到現在為止都不明白格雷特的所作所為。
“這是大師級的‘荊棘壁障’,有生長能力的。”格雷特這才轉過身來。
“我知道,可是你用它幹什麼?”
“力量,我需要它的力量。你不是說了嗎,植物的力量來源於生長。還記得我在你家後院裏觀察小草的事情嗎?”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維戈一時想不起什麼。
“那你記得你怎麼跟我說的嗎?”
“不記得。”維戈只得搖搖頭。
“你曾經說過,你親眼看過一株小草掀翻整塊大石頭。這就是植物的力量,生長的力量!還記得嗎?”
“生長的力量……對啊!生長的力量!我明白了,你是想利用植物生長時的力量將這些巨石頂開嗎!?”維戈蹦了起來,幾乎要撞到洞頂。“我怎麼沒有想到?我怎麼沒有想到!不愧是你,不愧是格雷特。索倫!看來我要學習的還有很多,你是怎麼想到的?告訴我,你是怎麼想到的!?”
“在我看來,沒有什麼事情是魔法做不到的!對於我,魔法就是一切!”格雷特眼看著荊棘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興奮地說道。
“真的有用嗎?”艾德這才醒悟過來,興奮地靠過來。
“這還用說!”維戈白了他一眼,“你們又不是沒調查過他,還不知道他的本事嗎?”
艾德不再與維戈鬥嘴,而是專注於“荊棘壁障”的生長,這是所有人求生的唯一希望。
由於格雷特沒有對“荊棘壁障”施加停止生長的咒語,壁障上的荊條不停地抽出新芽,努力地成長著。由於洞中本就有足夠的水源,荊棘的生長速度更是不慢,很快就擠滿了大半個洞穴。
由於“荊棘壁障”是防禦魔法,為了保護施法者自身,荊棘生長的方向總是向著前方。而此時格雷特的前方就是那一大堆的堵住出口的巨石。為了滿足自身生長的需要,荊條紛紛找尋著巨石間的縫隙。這些縫隙對於人來說太小,但對於細長的荊條來說卻已足夠。
荊棘的根部已經逆著荊棘生長的方向延伸到那個已經被水淹沒的洞穴中去,竭盡全力地吸收著水分,以供整個植株快速地成長。
雖然眾人在洞中無法看出荊棘是否已經伸出洞去,卻可以從其生長的狀況看出端倪。荊棘的生長不僅僅是抽長而已,此時荊棘最初的部分已經達到碗口一般大小,而伸入巨石縫隙的荊條也有手臂那般粗。
變粗的荊條受到巨石的限制已經沒有多少成長的餘地,然而它們卻沒有這麼輕易地放棄。粗大的根部繼續瘋狂地從地下河中吸取水分,整個植株也相應地快速膨脹著。
“喀噠???”一聲清脆的響聲宣告了植物生長力量的爆發,一塊巨石突然裂成了兩半。
“耶!”維戈興奮得與格雷特擊掌相慶。艾德也高興得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為了保持穩重,他可不敢象年輕人那樣瘋瘋癲癲。
很快地,其他的石塊也步其後塵,不時傳出迸裂的聲音。巨石裂成了一般的大石塊,這樣一來,它們對荊棘的束縛更加無力,更加無法阻擋植物生長的力量。
“劈劈啪啪?”石塊碎裂的聲音越來越密集,有如放鞭炮一般。
此時就連平時面無表情的聖騎士們也控制不住臉上興奮的神色,紛紛交頭接耳地討論著。
死亡是每個人無法避免的結局,但生存永遠是人類的第一主題。面臨死亡時,即便只是多活一天,也是絕大部分人心中的渴望。
格雷特此時終於真正地領悟到木系魔法的力量所在,而維戈也是深受啟發,獲益匪淺。
……
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響過後,已經碎裂得無法構成阻礙的石塊紛紛滾落到地上,漸漸地露出岩洞的出口。一抹陽光穿過已經大得足夠通過一個人的出口投射在眾人的臉上,映出紅光滿面。
“原來已經天亮啦!”眾人此時才發覺已經被困在洞中足足一個晚上。
石塊還在繼續地散落著,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危險,格雷特阻止了想要出去的維戈。直到所有的石塊完全崩落,格雷特才用停止生長的咒語適時地中止了“荊棘壁障”的進一步成長。
“生命是如此美好!植物是如此強大!爺爺!我明白啦!”維戈跑到洞口大聲地對著天空喊道。
這個出口在一座不知名的環狀高山的山脊上,山頂中央是一個碧綠的深潭,應該就是地下河的源頭。此時看去,潭水已經比原先的水位線下降了一大截,這些應該都是在一夜之間從地下河流失的。
潭水原先是通過東面的一個缺口形成一道瀑布宣洩出去,並在環狀山的東面形成一條小河蜿蜒于群山之中,最終彙入山泉河。
從上往下看去,原先過來時的小道已經被一條河流取代,河流的源頭就是昨天進入的那個岩洞。地下河還在汩汩地往外冒水,源源不絕地注入那條新生的河流。由於水源來自於山頂,深潭的水位也因此慢慢地下降,看來用不了多久瀑布便會消失不見,而原有的河流也會因此乾涸。
“人的一念之間,居然能夠造成自然界如此巨大的變化!”格雷特看著此消彼長的兩條河流,不由得感歎道。
……
“接下來該怎麼辦?”從地下河中脫險後,艾德更加沒有主見了,什麼事都要徵詢格雷特的意見。
“還有什麼怎麼辦的!你回你的哈裏登,我們回格拉斯普洛特,各走各的。”維戈搶先回答。
格雷特也同意地點點頭,和教會的契約也算是圓滿完成,他並不想與他們過多地糾葛。
“那……那就這樣吧。”艾德突然覺得一陣強烈的空虛。
他並不是不知道該分手各走各的,但說句實話,雖然總是被輕視,這兩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還是深深地吸引著他。在哈裏登風平浪靜地生活了六十多年,其間也只是因為暗黑五年而流亡翁尼斯特大陸三年時間,這一次的地下河事件,已經是他一生中最刺激的第一次,也應該是最後一次。雖然刺殺事件算是圓滿解決,為他今後繼任教宗位置增添了一筆巨大的籌碼,但恐怕自己的餘生就要困守於克裏埃特大神殿,再也不能和這些年輕人遨遊于海闊天空,這無疑是他最大的遺憾。
“走吧,格雷特。”維戈可不管他心裏在想些什麼,這個迂腐的大主教對他可是沒有半點吸引力。
雖然地下河事件只不過是格雷特。索倫一生中的一段小插曲,但以區區大師級魔法就解決一個連其他更高級魔法都未必能夠應付的難題,這無疑是教導後世人如何靈活運用魔法的一個典範。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回到格拉斯普洛特郊外時,已經足足過了一個月。再一次地召集起魔法學校的孩子們,卻連上最後一堂課的機會都沒有,便無法再續師生之緣。
“您終於回來了,格羅斯先生!”一個官員打扮的貴族不知何時已經等在了院子外面。
“請問您怎麼稱呼?有什麼事情?”維戈也是一頭霧水。
“我是普林羅斯王國軍務府召集司司長馬斯特伯爵。”
看到維戈露出完全沒有聽明白的意思,他不得不重新介紹自己,“我的職責就是在國家需要的時候,召集各方面的力量,為國效力。”
“軍務府、召集司?也就是徵兵的是嗎?”格雷特一語道破。
“不!這是不一樣的。”馬特斯伯爵一臉嚴肅與驕傲,“徵兵是徵兵司的職責。我們召集司是負責召集人才的,象格羅斯先生這樣的人才怎麼能由徵兵司來徵召呢!”
“有什麼不同?”格雷特小聲地嘀咕著。
“我明白了,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維戈還是不怎麼明白對方的來意。
“這個……”伯爵看著格雷特,欲言又止。
“國家機密嗎?”維戈也看出他的猶豫是因為格雷特的存在,“他是賢者大陸來的朋友,應該沒有關係吧!”
“也沒那麼嚴重,算不上機密。既然這位先生不是敵人,那當著他的面說也沒關係。事情是這樣的……”
就在二人忙於調查教宗自治領刺殺事件的這一個月中,貝特爾大陸上的局勢又發生了重大變化。成功擊退了聖。瑞茲帝國的威因德萊普王國野心極度的膨脹,威因薩九世自認為是大陸東南部的霸主。再加上那個完全沒有戰略思想的米迪歐克元帥,威因德萊普王國居然打起了提內斯蒂王國和普林羅斯王國的主意。現在他們陳兵百萬在鏈尾河一線,對兩國虎視眈眈。
“哼!他們認為我們曾經敗在南部聯盟的手中,就是軟柿子好捏!也不想想我們普林羅斯的木系魔法師是他們‘風之魔導團’的剋星,還有我們的數百萬兵力也不是好惹的!”
“嗯,是這樣沒錯,但你找我做什麼?”維戈總算明白了現在的局勢,但依然不明白對方為何找上他。
“我們需要你,國家需要你!”馬特斯伯爵慷慨激昂地說道。
“好像某個人的言論……”格雷特想起了蘭派特城的蓋倫特總督。
“我?我不過就是個高級魔法師而已,在這個國家根本排不上號。”維戈自認為還不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不,您是普林羅斯王國公認的天才,在魔法師中有很高的號召力。”
“有號召力的是我的爺爺吧!”維戈總算猜出個大概,聽過格雷特的各種經歷,他也大致明白這些貴族的伎倆。
“嘿!”伯爵笑得有點尷尬,“您的祖父是魔法師公會的領袖人物,他無法為自己的國家效力。但是,在他的心裏,一定是希望自己的孫子能夠代替他來領導普林羅斯王國的魔法師們的。而且,我們確確實實地需要你,不是因為您的祖父,希望您能瞭解這一點。”
“為國效力是應該的,但說到‘領導’這個字眼,我可擔當不起。”維戈事實上還無法完全超脫於國家民族的情感之外。
“他的爺爺?公會的領袖人物?維戈。格羅斯……弗裏及。格羅斯!”格雷特心中突然有了驚人的想法。
“大賢者!你的爺爺是弗裏及。格羅斯大賢者!”他忍不住叫了出來。
伯爵被格雷特突如其來的大叫嚇了一跳,維戈則羞澀地笑了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你隱瞞的!只是,對於我而言,不管我的爺爺是誰,我就是我。”
“沒錯,我也不怪你。你是我的朋友,這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你的家人是誰,都不能影響我們的友情!其實我也有不少的秘密,雖然沒有告訴你,但並不代表我不把你當成朋友看待。”
“能不能插一句話?”伯爵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剛才您的意思應該是接受我們的邀請?”
“我說過,為國效力的話,我願意!不是接受誰的邀請的問題。國家有難,我一定會站出來的。”維戈也換上嚴肅的表情。
“那太好了,我已經浪費不少時間,在這裏等了半個多月。希望您能立刻跟我回去,國王陛下等著見您呢!”伯爵有點迫不及待。
“我才剛剛到家,您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準備準備?”
“那,我暫住在鎮公所,明天你一定要來!”
“明天?太趕了吧!難道局勢有這麼緊張嗎?”
馬斯特伯爵也不知道是不是順著維戈的話,立刻就給予肯定的答復,“是啊!敵人的‘風之魔導團’已經在前往布林沃克要塞的路途中,戰爭一觸即發!”
“布林沃克要塞?”格雷特訝異道,“那應該是與提內斯蒂王國接壤的呀!跟普林羅斯王國有什麼關係?”
“唇亡則齒寒!如果提內斯蒂有個三長兩短,普林羅斯也就陷於危險之中,所以我們兩國已經建立攻守同盟。”
“是這樣啊……那威因德萊普王國豈不是三面樹敵!看來人的野心真是不能小看,連米迪歐克這種白癡都能變得如此狂妄!”格雷特不禁有此感歎。
“那好吧,就明天。”維戈需要時間與朋友好好相處,趕緊一口應承了伯爵,好將他打發走。
“格雷特,就要分別了,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我回家去,回賢者大陸休息休息,這個大陸實在是太累人!戰爭永遠都沒有平息的時候,我不喜歡。”
“說到回家,我還沒給你魔法學校的酬金呢。你等著,我去拿。”維戈說著就想起身。
“等等,別拿了。你留著吧。”
“不行,這是你應得的!”
“不用了,你以為我不清楚嗎。那些孩子,家裏根本沒錢,別說交學費,連那些服裝、課本、法杖都是你自己掏的腰包。我怎麼能再要這些錢呢?”
“這……可是當初說好的呀!不付你錢的話,可是有違冒險者公會的規章!”
“說什麼呀,那就算是我捐給那些孩子的吧。而且我現在也不缺錢,教會不是給了我五百嗎。我還得捐出一些,反正船票也只需要一百枚銀幣。”
“既然你這麼說,那你的工錢就算是捐給孩子們吧。但是你不要再往外拿了,你自己留著用吧。你經常一個人在外面行走,應該吃好睡好,小心別得病!多備點錢以防萬一,不要總是把自己弄得那麼窮!”面臨分別,維戈居然變得如此婆婆媽媽。
“可是總不能由你一個人負擔吧,這些孩子也是我的學生,我也應該為他們負擔一點。”
“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不缺錢。我一個人已經有足夠的能力負擔這些孩子,更何況現在又發了筆小財,可以給他們添置一些更好的裝備,還有得剩。”
“你真傻!有錢還不要!”
“沒你傻!有錢還要象窮光蛋一樣過日子!”
“哈哈!”
“哈哈哈哈……”
兩個朋友樓在一起笑開了。
……
第二天一早,維戈在鎮上幫格雷特雇了輛車。而他自己也準備跟著馬斯特伯爵去覲見國王。臨到分別,格雷特才發覺自己居然還有許多話要與維戈訴說。
第一次與朋友分別時,是在昏迷之中,根本不知道要去道別。第二次則是眼睜睜地看著朋友殞命,更是沒有話別的可能。可是這一次,有了訴說的機會,格雷特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兩人沈默良久,還是維戈先找到話題,“真是可惜啊!再過幾天又是月圓,本來打算再帶你去看看月見草的,現在卻再也沒有機會。”
“沒關係的,雖然只是那麼一次,但我已經牢牢地記在心裏。”嘴裏這麼回答,格雷特心裏說的卻是,“雖然與你只是短短幾個月的朋友,但我也會把你牢牢地記在心底!”
“那就好。”
“維戈!真的要走了……”
“嗯,搭著馬車,你只要二十五天時間就能抵達普萊瑪希帝國的孔特斯城,從那裏回賢者大陸應該很快的。”
“不說這些……我……”
“怎麼啦?”
格雷特的淚水抑制不住地掉了下來,“維戈,或許你沒有體會過,我也不知道你的感受如何。但是對於我,這是第三次,第三次和朋友分別!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不管相隔多遠,朋友永遠是朋友。但在我看來,分別也永遠是分別!雖然還有相見的一天,但分別總歸是痛苦的!”
“傻瓜!我們一定會見面的,就算短時間內不行,還可以用魔法信聯絡。用魔法信就可以看到彼此的容貌,聽見彼此的聲音。”
“魔法信!對啊,可以用魔法信!”
“你要記得一到那邊就給我寫信。”
“當然,沒問題!”
“還有,我爺爺還在那邊,如果你能見到他,幫我跟他打個招呼,叫他早點回來。”
“嗯,沒問題。”
兩人突然又都沒了話題,只是默默地看著地面的沙石,不知該說些什麼。盛夏的驕陽炙烤著廣袤的南部平原,空氣中的溫度雖然高得令人頭暈目眩,卻也敵不過二人心頭的熱火。
想了許久,維戈才又找到開口的話題,“如果有機會的話,帶你在賢者大陸那邊的朋友來看月見草。”
“那你明年也要記得到賢者大陸來,參加選拔大會,順便來看望我!”
“行!要不是這次的突發事件,我真希望再留你一年,教教學生,研究研究改造魔法。”
“是啊,我也何嘗不想!”
在格雷特的感染下,維戈的眼圈也慢慢地變得通紅。格雷特曾經說過的分別的痛苦與失落,此時也讓他深有體會。兩個人緊握著彼此的手,默默地注視著對方,希望能夠將眼前的景象牢牢地印記在腦海裏,永不相忘。
“如果你們沒什麼說的,我們也該上路了,要不然黃昏之前會趕不上下一個鎮子。”若不是馬特斯伯爵在一旁等得著急,真不知道這兩個人要說到什麼時候。
封印曆二十四年九月十一日,格雷特。索倫和維戈。格羅斯經過九個月的相處,雖然依依惜別,但終於還是按著命運的安排,走上了各自的道路。
——摘自《格雷特。索倫》
馬車雖然比步行來得快,但畢竟是橫穿大半個貝特爾大陸,還是足足用去快一個月的時間。抵達孔特斯城時,又是一個初秋時節。
秋風乍起,瑟瑟的涼意帶來淡淡的離愁,即將離別這個待了三年的大陸,格雷特終究有些不舍。雖然不喜歡這裏的戰亂與紛爭,但無疑這個大陸是多彩多姿的,這三年來的歷練絕對是在平淡無奇的賢者大陸待上三十年也沒有的。
即將踏上回家的路,格雷特反而不是這麼的著急,漫無目的地走在城市的街頭,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腦海裏一片空白。他習慣性地在孔特斯城中閒逛,走過那些曾經與蒂娜和凱弗利爾一同到過的地方,不知不覺來到梅格尼菲克侯爵府前。看著這個曾經住過兩個冬天的大宅子,他甚至有進去拜訪一下侯爵大人的衝動。
“算啦,不要再去打攪那個傷心的老人!”格雷特默默地走開。
走過大半天後,直到饑餓的感覺佔領了整個腹部,格雷特這才意識到自己該幹的正事。
“去碼頭吧,先買好船票再說。”
……
湖風穿過近兩百萬公頃的鏈墜湖,毫無遮擋地迎面撲來,帶來更為蕭瑟的秋意。碼頭上的船舶顯得比去年春天要少,應該是因為秋天的緣故。
格雷特不禁回頭遙望南方,那裏有他在這個大陸上的所有朋友,活著的和死去的。現在真的要離開了,雖然海的另一邊還有更多的朋友,但他們是否還能記得自己?他並不敢確定。
岸邊有一艘海船,桅杆上的彩旗在風中獵獵地招展著,船首像是只展翅欲飛的雄鷹。一座可並行兩人的木質扶梯搭在船舷上,一些富豪裝扮的人正三三兩兩地走上船去。甲板上水手們正悠閒地看著登船的旅客。
“是那條船嗎?”格雷特眯著眼睛看著海船,“回賢者大陸。”
“喔???”隨著大部分的旅客登船,一個水手在船頭吹起了海螺製成的號角。
“前往……大陸的海鷹號即將啟程……還沒登船的旅客趕快啦!……錯過這一班,還得等一個月!”一個大嗓門的水手在船舷邊上大聲地招呼著沒有登船的旅客。
“呀,還得等一個月!”格雷特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時間再抒發情懷了,趕緊提起長袍三步並作兩步地向著停在兩百米開外的海鷹號奔去。
“等……等,等等!”眼見著所有的旅客都已經上了船,水手們正準備收起扶梯,格雷特才終於氣喘吁吁地來到船邊。
“還有一個!”還好水手已經看見他。“快上來!”
“對不起!我還沒買船票呢,能不能再等我一會兒?”格雷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不用買了,先上來再說!”一個大鬍子站在艦橋上招呼到。
“可以嗎?”
“快上來,起風了,船馬上就要出發!”
……
“頭等艙已經滿了,普通艙是八十枚銀幣。”一個管賬的水手過來收錢。
“價格變便宜了!?”格雷特顧不得想那麼多,欣喜地掏出早已備好的船資。
風突然強勁起來,似乎知道這是艘要遠航的船隻,一個勁地將所有的船帆都繃得鼓鼓的。解開了纜繩的海鷹號立刻疾速地前進起來,原本慵懶地斜靠在船舷邊的水手們也開始奔忙於甲板上,及時地調整著各個風帆的角度。乘客們大都已經將自己的行李放置妥當,此時都走上甲板觀看風景,順便與岸上送行的親友揮手告別。
對於第一次搭乘海船的格雷特,更是不會錯過啟航時的熱鬧。早已忘記了饑餓感的他也在船舷邊佔據了一席之地,欣賞著在桅杆上盤旋的海鷗與信天翁。他已經完全收拾起傷感情懷,快樂地站在船舷邊上遙望北方。
“賢者大陸我回來啦!埃蘭、布林、薩姆埃爾,還有瑪莎和瑪琳,我回來啦!”格雷特在心裏高聲地呼喚著。
海鷹號給鏈墜湖留下無數道漣漪之後,終於駛入女神項鏈河,帶著格雷特踏上歸途。
(弗裏及。格羅斯:“對不起,插一句話。我怎麼記著去賢者大陸的兩條船應該是‘海鷗號’和‘海燕號’,那‘海鷹號’又是怎麼回事?”)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7:17
標題:
[風的印跡] 封印 第六部赭褐之章[全文完]
序章
秋季的天空幾乎沒有什麼雲朵,一片蔚藍的天空下是同樣湛藍的寧靜之洋,猶如一張靜物寫生。偶爾有一隻前往南方過冬的候鳥從這裏路過,給這幅靜態的畫作增添了一絲靈動。在這一片美麗的藍色之中,卻有那麼一點雜色,在大海上蕩漾著。仔細一看,那是一艘大海船。
一碧萬頃的大海上,海鷹號一路向西,朝著看不見邊際的遠方駛去。海鷹號已經離開女神項鏈河有一周時間。第一次看見大海的新鮮感已經完全從格雷特。索倫的腦海中抹去,大海留給他的只有無盡的痛苦。
“暈!”這是格雷特幾天來唯一的感受。自從海鷹號進入大海,格雷特便開始暈船。不管有多麼饑餓,吃到腹中的東西只要在海鷹號的一陣搖晃之後,便吐個精光。
“救命啊!有沒有什麼魔法可以治療暈船啊!?”連船上的暈船藥都止不住他的反胃。
現在的他,寧可忍受饑餓,也不敢隨便進食,每天只是靠喝點船上熬的湯來維持虛弱的身體。
“維戈,對不起你了!在我學會威索。佈雷裏大賢者的那個‘傳送魔法陣’之前,恐怕我都不會去貝特爾大陸看望你……”別人都在甲板上欣賞風景,而他卻只能躺在自己的船艙中胡思亂想。
此時格雷特第一次從心裏感激威索。佈雷裏大賢者,當初要不是被他用魔法陣傳送到貝特爾大陸,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返回賢者大陸。恐怕他寧願在那個充滿戰亂的地方呆上一輩子,也不敢去搭船回家。
“今天是第十二天,這麼說,苦難的日子就只剩三天!”格雷特終於看到一絲希望。
往返于貝特爾大陸孔特斯城與賢者大陸錫。布裏茲港之間的這班航船通常耗時半個月,扣除在女神項鏈河裏的五天,在海上的航程應該是七天。這七天,也是格雷特苦難的七天,他是靠數著日子熬過來的。
……
終於熬到了航程的第十五天,格雷特幾乎是手腳並用地來到甲板上。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眼前並沒有任何陸地的影子。他揉揉眼睛,從船頭跑到船尾,從左舷找到右舷,“沒有!真的沒有陸地……”
“一天、兩天……七天、八天……”他掰著手指回憶著自己在船上的日子,“十四天、十五天,沒錯啊!今天是第十五天,怎麼還沒看見陸地?”
天還是很藍,海也是很藍,可是格雷特的心卻已經蒙上了一層陰影,眼前的一切變得晦暗無光。“該不會是這個季節船開得比較慢吧!?”
帶著疑問與期待,格雷特在甲板上找到一個水手,“這位大哥,這船不是十五天就能到的麼,為什麼現在還看不見陸地?還要多久啊?”
“還早呢!全程是二十一天,過六天就到啦。”水手想都不用想就回答。
“還有……六天!”格雷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暈倒在甲板上。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7:31
第一章陌生的大陸
封印曆二十四年十月二十八日,海鷹號終於抵達港口。
這是一個典型的海港,數百米長的碼頭完全由石塊砌成。岸上的道路都是由海裏撈出來的巨大卵石鋪成,在秋季的陽光下閃閃發亮,從幾裏以外的海面上就能清楚地看見。
在卵石道路的後面是一排的平房,或者是貨艙,或者是供水手飲酒作樂的酒館。此時,事先得知海鷹號抵達時間的各種馬車已經雲集在卵石路上,等待著從船上下來的豪客。
離碼頭大約一裏遠的地方是一座小島,島上有一座白色的燈塔,用以指引進港的船隻。不過對於駕輕就熟的海鷹號而言,引航已經沒有多大的必要。按照預定的航道,它徑直地向碼頭駛來。
海鷹號上的乘客們此時紛紛擠到船舷邊上,欣賞著這異域的海港。人頭攢動之中,卻找不到格雷特的影子,此時他還在船艙中半死不活地躺著。
一條木質的引橋從碼頭上伸出近百米,那是供各別吃水較深的巨型船舶停靠的,此時卻被一群閑來無事的老人用來釣魚。海鷹號只是載客之用,吃水並不算深,因此可以直接停靠在碼頭邊上。
在水手們一陣奔忙之後,幾百斤重的大鐵錨已拋下,沉入數米深的水底,深深地陷入水底的淤泥中;手臂般粗細的纜繩也被牢牢地捆縛在鐵錠上,這些鐵錠是碼頭建立之時已經預埋在這裏的,海鷹號終於停穩在了岸邊。
部分性急的乘客早已提著各自的行李等在一旁,當木質舷梯架好之時,他們便迫不及待下到岸上來。等在岸上的馬車迅速地靠攏過來,將這些乘客接走。
在所有的乘客都下船之後,船舷邊才出現格雷特的身影。他幾乎是在兩名水手的攙扶下,才艱難地走下海鷹號。踏上堅實的土地,已經因為饑餓以及暈船而發軟的雙腳一時竟無法適應。邁著輕浮的腳步,他搖搖擺擺地走出碼頭。
此時格雷特最想做的,就是找一家旅館,好好地大吃一頓,慰勞一下已經空空蕩蕩地度過半個月的胃,再來就是在堅實而不會晃動的床鋪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不管怎麼說,搭海船這種事情,這輩子我是不會再試第二次!”格雷特再一次地強調。誰曾想過,一個經歷過這麼多艱險的天才魔法師居然最害怕的是乘船出海。
……
經過一夜的修養後,雖然身體還是很虛,但格雷特終究是擺脫了暈船的苦惱,可以動身回家了。帶著滿心的雀躍,格雷特決定搭乘馬車返回深特。喀斯特城。從錫。布裏茲港到深特。喀斯特城的驛道只有不到三百里,步行或許要花上一周時間,但搭車只需要短短的兩日。對於身體虛弱,但囊中卻有數百枚銀幣的格雷特來說,搭車當然是首選。
很快地他就找到了城中的車行。雖然這樣一個大海港對於格雷特來說是相當新鮮有趣的,碼頭、船帆、水手、貨物,不同於以前所見過的建築風格和人們的裝束打扮,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妙,但回家的渴望卻是高於一切的。“錫。布裏茲港可以以後再來參觀,但我現在最想的是見到那些三年不見的朋友!”
“埃蘭穿上議會軍軍官的軍裝究竟會是什麼模樣?還有布林和薩姆埃爾,他們是象以前一樣緊跟著埃蘭行動,還是自己成為獨當一面的將軍?至於瑪琳和瑪莎,是不是還是那麼頑皮,還是稍微長大了點?……對了,還有那個和姐妹倆有著一樣的藍頭髮、藍眼睛的女孩,她現在能夠開口說話了麼?她叫什麼名字?”無數的疑問在腦海裏催促著格雷特儘快地返回深特。喀斯特城。
“大叔,你的馬車去深特。喀斯特城嗎?車費要多少?”格雷特收拾起已經飄回到深特。喀斯特城中摩爾子爵府的思緒。
“深特。喀斯特城?”車行老闆歪著頭想了半天,“對不起,我們車行從來就沒有去那個地方的車。”
“怎麼會呢?居然沒有去深特。喀斯特城的車!”格雷特實在無法理解這個車行是怎麼經營的,居然連接如此重要的兩大城市的線路都沒有開通。“算了,我再問問別家吧。”
不得已,他來到處於同一條街上斜對角的一家車行。
“深特。喀斯特城?沒聽說過。”這家車行的回答更絕,“是個鄉下地方吧?如果你能告訴我們具體的位置,或許我們也可以送你過去,但是車資呢……可能要高一些。”
格雷特頓時傻了眼,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難道僅僅三年時間沒回來,賢者大陸連地名都發生變化了嗎?”
“這個,我再考慮一下。”格雷特使勁地搖搖頭,決定先找個地方讓自己冷靜一下。
……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他不敢往下想,但卻又不得不這麼想,“這裏可能是別的什麼地方,但絕對不是錫。布裏茲港。”
格雷特決定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便詢問路邊的一位老人,“老人家,我是剛剛乘船來到這裏的,一時想不起這個城市的名稱,您能告訴我嗎?”
“呃,這個城市叫做羅科萊科,是大陸上最大的海港。”老人的言語中充滿了對這個城市的自豪。
“羅科萊科港?還是大陸上最大的海港!”格雷特努力地思索著,卻無法從自己讀過的賢者大陸地方誌中找到這樣一個港口。
一個更為可怕的念頭逐漸在他腦海中形成,難道……
“小夥子,還有什麼問題嗎?儘管問我。”老人看到格雷特並沒有走開的意思,知道他心中還有疑問。
格雷特撓撓頭,乾笑了一聲,“呵,我還想問問,這,這叫什麼大陸來著?我一時也想不起來。”
“呵呵!小夥子真是迷糊,你是昨天搭乘海鷹號從貝特爾大陸來的吧,這裏是翁尼斯特大陸。”
“啊!”格雷特抑制不住地哀號起來。白白地被暈船折磨了十六天之後,居然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大陸。
……
“我要回家!可是我不敢乘船……”此時的他欲哭無淚地站在碼頭上,看著茫茫的大海。“在東面不知道多遠的地方才是我的故鄉,我要回家!”
剛才問過碼頭的管理處,羅科萊科港也有到錫。布裏茲港的航船,每一個半月一班,全程需要二十五天。
“二十五天!那我一定會死掉的!”格雷特說什麼也沒有勇氣去搭乘這樣一條要人命的航船。
……
無可奈何地在羅科萊科的街頭閒逛了一天之後,格雷特終於還是想到了一個辦法。解決問題的方法還是魔法,在他的思路裏面,一切問題都是可以通過魔法來解決的。
“既然我當初是被魔法陣傳送到貝特爾大陸,如今也可以用魔法陣把我傳送回賢者大陸!”這就是格雷特想到的“好辦法”。只是不知道到哪里去找這麼一個魔法陣,至少目前他自己是做不出來的。
“自己不行,就去求助魔法師公會。”格雷特相信總是會有人能夠提供這樣一個魔法陣的,最多付出身上所有的財產,只求能夠不用乘船。
“也難怪我總覺得這裏的一切都有種不同於賢者大陸的感覺,原來是翁尼斯特大陸。”打定了主意的格雷特終於有心情關心周圍的一切。
羅科萊科的魔法師公會並不難找,一座醒目的三層建築就是公會設在這裏的辦事處。
然而,這裏的魔法師公會卻是一個風格迥異的機構。並不象賢者大陸和貝特爾大陸那樣,這裏的魔法師公會居然是與宗教合一的。因此,當格雷特走進這座辦事處時,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魔法師公會裏面的辦事員們穿著打扮一點都不象魔法師,反而有點像創世神教的僧侶。格雷特看到如此場面,不得不退出門去,重新打量了這座建築一番,才敢確認這裏真的就是魔法師公會。
不過他還是用懷疑的口氣向接待員們確認了一番,“請問,這裏是魔法師公會嗎?”
“是的,沒錯。”接待員似乎很諒解格雷特的這種疑惑,“你一定也是從貝特爾大陸來到魔法師吧?這也難怪,我們這裏的體制與你們那裏不同,其他人初到這裏也同樣會感到奇怪的。翁尼斯特大陸的魔法師公會隸屬于大地母神教,公會主席由大地司祭米妮斯蒂兼任。所有的大地母神教供職人員都同時是魔法師公會屬員,大地司祭大人本身也是個地系賢者。在我們翁尼斯特大陸的魔法師公會,最擅長的就是地系魔法,就連你們貝特爾大陸現任的魔法師公會主席索依爾。弗斯特大賢者也曾經在我們這裏修行過。所以這些年來,每年都有大量的魔法師從貝特爾大陸來到這裏,希望進一步地提高自己的地系魔法。我想,你應該也是來這裏修行的魔法師沒錯吧?”
格雷特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那有沒有人會‘傳送魔法陣’的?”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有當然有!如果你有機會見到大地司祭米妮斯蒂大人的話,應該就能學到。”接待員並沒有真正理解格雷特的想法。
“那太好啦!請問怎麼樣才能見到她?”格雷特看到了一絲曙光。
“那就要看你的水平咯,如果你能夠進步到要她親自指導你的話。不過,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先報名吧,不然一切都只是幻想。”
“報名?報什麼名?”
“報名進修啊!不然你來這裏幹嗎?”接待員一臉的不解。
“魔法學校嗎?”格雷特不禁有些好笑,幾個月前自己還是個魔法學校的老師,現在卻反過來要變成學生。
“學費多少?”
“一個學年一百枚銀幣。”
“還好,不算太貴。”格雷特盤算著,“剛好我的地系也是個弱項,順便提高一下沒有壞處。”
此時接待員又打量了格雷特一番,似乎想問點什麼,但又沒開口,只是埋頭在登記本上不知寫了些什麼東西。“這是一封介紹信,你拿著它到莫諾裏斯城報到,那裏是專門招收從貝特爾大陸前來進修的魔法學徒的。”
“哦。魔法學徒!”格雷特接過那紙價值一百枚銀幣的介紹信,有點哭笑不得。“對了,莫諾裏斯城在哪里?”
“你搭車過去吧,只要一枚銀幣的車資。”
莫諾裏斯城離羅科萊科港並不遠,在其西北方一百里處,搭乘馬車一天就能夠抵達。坐在馬車上,驛道的兩旁是一片空曠,大部分土地都是空曠而荒蕪的,泥土的顏色都是赭褐色的。車夫介紹說,“翁尼斯特大陸的土地都是這樣的顏色,就連大地母神殿所在的歐克城,也被人稱為‘赭石之城’。”
在這片赭褐色的大陸上孕育著善良而耿直的翁尼斯特人,他們壯碩的身材下面包含著一顆赤誠的心。就如同羅科萊科港裏的那位老人,所有的翁尼斯特人都非常熱於助人。格雷特所搭乘的馬車的車夫就絕對是一個典型的翁尼斯特人,趕車之餘,一路上都很熱情地主動向他介紹著這個大陸的風土人情。
翁尼斯特大陸的特點是地廣人稀,6600萬公頃的土地上只有500萬人口,幾乎是每十三公頃的土地上只有一個人存在。大面積的森林和草原覆蓋在這個大陸上,農田面積只有區區的600萬公頃。雖說農田不多,但遍佈大陸的赭褐色土壤相當肥沃,一點都不亞於賢者大陸。因此,翁尼斯特也是僅次於賢者大陸的第二大糧食輸出地,每年50億斤的餘糧與賢者大陸上的60億斤共同補足了貝特爾大陸的全部缺口。
當然,翁尼斯特還是不如賢者大陸富裕,因為樸實而厚道的翁尼斯特人並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們幾乎沒有自己的商隊,50億斤餘糧都是被賢者大陸和貝特爾大陸來的商人收購走的,因此價格並不算高。
翁尼斯特人並不笨,但他們秉承大地母神教那種寬厚仁愛的心胸,並不是特別在乎金錢上的些微損失。對於他們而言,貝特爾大陸上那些處於戰火之中,處於饑餓之中的民眾們是最值得同情的,他們願意為了這些人少賺點錢。賢者大陸的那些販賣糧食的巨賈們在翁尼斯特人的眼中,就是一群徹頭徹尾的奸商。
其實,以格雷特多年在外面行走的經驗,就可以一目了然地從連接兩個城市的驛道來判斷這個大陸的經濟水平。
比方說富裕的賢者大陸,只要是連接兩個較大城鎮之間的驛道,都是寬廣平整,以優質的石板材鋪設而成。這種驛道相比於在城鎮裏頭的道路幾乎沒什麼兩樣,運載貨物和旅客的車輛走在上面,幾乎都不會顛簸,相當的舒適。
至於貝特爾大陸,由於連年的戰亂,那裏的驛道大都年久失修。別說什麼優質石板,就連石塊都難得一見,大部分的驛道都是將泥土夯實而已。這樣的驛道,只要一遇到下雨,立刻變得泥濘不堪,難以行走。
翁尼斯特大陸的驛道質量介於二者之間,即不象賢者大陸那般奢侈,也沒有貝特爾大陸的破舊。這裏的驛道是以碎石子鋪成,雖然有點顛簸,但卻不受雨雪天氣的影響,能夠常年保持便捷。
“這條驛道就象翁尼斯特人一樣,樸實無華。”格雷特發覺連簡簡單單的驛道都能體現翁尼斯特人的美德。
……
翁尼斯特大陸同賢者大陸一樣沒有國家之分,整個翁尼斯特就是一個國家。同時與教宗自治領類似,這裏的租稅也是屬於大地母神教所有。大地母神教的司祭們同時擔任神教中的神職、翁尼斯特的政務官以及魔法師公會的領導職權。
當然,相對於創世神教,大地母神教的教義更加寬容。教義中沒有太多的清規戒律,只要求人們尊重並且愛護自己所生活的土地,因為這是生養所有翁尼斯特人的母神的肌膚。
大地母神教與創世神教最大的不同即不是信仰的不同,也不是教義的不同,而是魔法體系上的區別。眾所周知,創世神教的神職人員所掌握的是光明系的魔法。而大地母神教則精善地系魔法,這也是受其宗教信仰的影響。
正因為統治這片大陸的是大地母神教,也因此地系魔法成為這個大陸的一大特色。就如同魔法師公會接待員說的那樣,貝特爾大陸的魔法師公會主席,這個世界上地系魔法的第一人,索依爾。弗斯特大賢者就曾經在翁尼斯特大陸上修行了多年。在這樣的背景下,不用說貝特爾大陸,就連賢者大陸也有大量的年輕地系魔法師前來這裏修行,以圖更進一步。
翁尼斯特大陸的城市並不多,最主要的三個就是羅科萊科港、莫諾裏斯城以及歐克城,分別是這個大陸的經濟、文化和宗教中心。除此之外,大陸其他地方就只有一些小城鎮,更多的是散居的農戶、獵戶和牧民。
“我們現在要去的莫諾裏斯城,是大陸上有名的文化中心。除了最高層的幾位大司祭,其他的魔法師和普通司祭大都集中在那裏,進行地系魔法的研究和傳授工作。”車夫繼續介紹到,“你好象比別人來晚了兩天,前天早上的時候,我就載了五六個搭乘海鷹號從貝特爾大陸來的魔法師去莫諾裏斯城,他們也是來這裏進修地系魔法的。”
“是啊,我在羅科萊科多待了兩天。對不起,只載我一個人,你一定損失不小。要不,我多付你一點車資吧!”
“那哪行!說好了就是一枚銀幣。少賺點錢沒什麼,我們翁尼斯特人可不做奸商!”
“對了,這個大陸一定沒有戰爭吧?”
“當然!翁尼斯特人雖然孔武有力,但卻比任何人都愛好和平。不是我在說,我們一點都不理解貝特爾大陸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戰爭。土地再多有什麼用?我一頓能吃一斤面,給我兩斤就是浪費。所以說,錢這東西夠用就行,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嘖,真不知道那些國王和貴族們究竟在想些什麼?”耿直的車夫不解地搖搖頭。
“沒有戰爭,我喜歡!”格雷特同意地點了點頭。
由於兩人聊天聊得很投機,不知不覺之中,莫諾裏斯城就在前方了。到了莫諾裏斯城,格雷特才發覺這樣一個現象,翁尼斯特大陸上的城市居然都沒有城牆。不但在內陸的莫諾裏斯是如此,連身為重要海港的羅科萊科也是如此。
“那麼,歐克城是否也沒有城牆呢?”
“當然,沒有戰爭,要城牆幹嗎?還不是給老百姓製造麻煩!”車夫對於城牆這種東西很不以為然。
……
車夫直接把格雷特送到了一座巨大的尖頂建築前,還順便為他介紹了一番。
“謝謝你啦!”
“不用,記得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車夫這才駕車離開。
這時,格雷特才得以開始仔細打量眼前的這座建築。
不象賢者大陸和貝特爾大陸上同樣規模的那些神殿抑或是宮殿,這座尖頂大樓一如翁尼斯特大陸的居住者們,樸實無華是它最大的特色。赭褐色的磚塊砌成的牆面未經任何修飾,與周圍的土地幾乎連為一體。尖頂的樣式與創世神教諸多神殿的尖頂沒有什麼兩樣,但卻是完全由黑灰色的瓦片構成,一點也沒有克裏埃特大神殿的那種張揚。
“說句實話,這座建築並不好看,總體色調過於灰暗。”格雷特偷偷地在心裏評價著。
建築周圍的圍牆並不高,不過就是比高大的翁尼斯特人高上那麼一點點,讓外面的人無法看見圍牆裏面的情形。不過這座建築的所有者似乎並不介意外人看見其內部,因為圍牆的正中就是兩扇鐵柵門,鏤空的門扇完全無法阻隔外人的視線。而且這扇大門似乎是永遠對外開放的,連一個門衛都沒有。在這扇鐵柵門的上方是一片石質牌匾,寫明瞭這座建築的名稱是“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
“初級魔法學院該不會是只教初級魔法吧?”格雷特心裏有點毛毛的,“那是不是還有中級魔法學院和高級魔法學院?”
他最後決定還是問清楚了在說。不過還好,他從路人口中得到的答案是,整個翁尼斯特大陸就只有這麼一所魔法學院而已。
“還好,不過既然只有一所魔法學院,又為何要注明是‘初級’?”帶著這樣的疑問,格雷特還是走進了那扇大門。
雖說已經是個魔導士,格雷特還是第一次進入正規的魔法學校,周圍的一切對他而言,充滿了新鮮感。
魔法學院裏的學員們,不論是什麼級別的魔法師,都身著統一樣式的褐色長袍。唯一能夠顯得略有區別的,就是每個人手中的法杖,或長或短,還有不同顏色的魔晶在上頭。
“那些看起來很不錯的法杖,究竟說明他們的主人魔法水平高呢?還是比較有錢?”在貝特爾大陸的幾年時間,雖然只花錢買過一條魔法學徒袍,但格雷特多少也瞭解過各種裝備的行情。
比如說右前方有個頭抬得高高的傢伙,他手裏的那支法杖至少價值上千枚銀幣。杖頭那顆巨大的魔晶即便是在白天,依然散發出淡淡的藍光,相當的誘人,引得路過的人都不禁為之側目。他的頭也因此仰得更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正在流鼻血。
“一定又是個討厭的貴族!”
憑著魔法師公會開具的介紹信,格雷特很快地就完成了報到的手續。由於比其他人晚來了兩天,報到處實際上已經相當的冷清,他連排隊都沒有必要。
換上褐色長袍後,格雷特立刻就成為這個學校中極其平凡的一員。而且憑他手中那支古樸的法杖,甚至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也好,至少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自從被維戈認出自己是賢者大陸的少年魔法大會冠軍後,格雷特便不再有信心能夠蒙混於平常人之中。
……
雖說是翁尼斯特大陸上獨一無二的魔法學校,但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的規模並不大,至少沒有格雷特想像中的大。在格雷特的感覺中,這所魔法學校應該至少有數萬名的學員,然後再按學生的地系魔法水平區分不同的年級。
格雷特並沒有其他行李,全部的家當就只有永遠隨身攜帶的法杖,還有的就是幾件不知道是否該扔掉的破衣服。隨意地將包袱仍在床上後,他便四處走動,以瞭解學院的環境。
學員們的宿舍是一個個的大房間,房間裏是一整列的床鋪,大約可容納十人同住。每張木質的單人床邊都有一個不是很大的木櫃子供存放私人物品,除此之外,房間裏也就沒有太多的擺設。格雷特所住的房間此時空空蕩蕩,似乎沒有別人居住。走了一圈,格雷特發覺這樣的宿舍只有百來間,而且普遍住不滿人。
“這麼算起來,那不是只有不到一千名學員?”格雷特推算一番後得出這樣的結論。
不過旋即他又釋然,“一定是那些貴族,他們住不慣這種地方,都搬出去外面的旅館住,所以學校準備的住所就比較少。”
繼續閒逛下去,格雷特就發現自己的估計並不完全正確。
除去教員們的辦公、活動場所,學院內用於魔法教學用的課室也就只有五十多間。而且根據課室內的擺設情況看來,每個課室的學生數量不可能超過二十人。這樣算起來,學員的總數又是一千人沒錯。格雷特不禁懷疑起這所學校的魔法教學能力。
直到第二天上午,他的疑問才算有了個解答。
由於海鷹號抵達羅科萊科港已經三四天時間,估摸著該來的都到齊了,學校正式地為新來的學員們舉行了一個簡單的開學儀式。聽完一位元自稱是代理校長的大司祭介紹學校的情況後,格雷特不禁有些納悶,“真的只有一千多人!”
實際上,是格雷特自己的想法過於理想化。以翁尼斯特大陸本地來說,僅有的一萬名魔法師絕大部分是地系魔法師同時身兼大地母神教的教徒。這些魔法師大都是源於家傳或者是在教會中學習,並沒有多少人有能力支付高昂的學費到這種正規的魔法學校中就讀。
至於賢者大陸,由於魔法教育資源更加的豐富,更不會有人千里迢迢來這裏學習魔法。除非達到高級魔法師水平的人需要外出修行,否則大部分的魔法師都會選擇在當地學習。
所以,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設立的真正意圖是接受從貝特爾大陸來的生源。因此,一千人的編制是數百年來來自貝特爾大陸地學員人數的真實體現。
同時,魔法學院的班級編制是按入學時間來編排,並沒有年級區分,一般是採取跟隨導師的做法。象與格雷特同期乘坐海鷹號從貝特爾大陸來的學員約有二十名,剛好就是一個班的編制。待校長簡短地向新學員們介紹了魔法學院的情況後,便把他們交給了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年魔法師。
“你們好,今後的幾年中,我將是你們的導師。”老魔法師開始做自我介紹,“我的全名叫做澤裏埃。崔克,你們叫我澤裏埃導師就可以了。我的級別是地系魔導士,只要你們沒有達到我的水平之前,或者你們沒有中途退學,就將一直由我帶領你們學習魔法。”
“前提是你不會在兩三年之內老死……”細微的聲音來自格雷特身旁一個看似貴族出身的學員。
格雷特不禁對這個貴族怒目而視,“這樣的人,還學什麼魔法?一點必要的修養都沒有!”
貴族學員立刻感應到了他的怒意,轉過頭來示威似的對格雷特晃晃手中的法杖。杖頭那顆散發著藍光的魔晶刺激著格雷特的雙眼,這正是白天在校園內看見的那個“流鼻血”的傢伙。
“原來是這種人,嗤!”格雷特也不想再理他。
“我知道你。”對方並沒有就此結束的意思。
“什麼!”格雷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緊張地看看四周,發覺其他人都已經將注意力集中到他們兩個身上。
“這下慘了,該不會第一天就被認出來吧!”他苦惱地想著。
“你就是那個最後一個趕上海鷹號的,一出海就開始暈船,一直暈到羅科萊科港的那個。”貴族學員得意洋洋地說道。
“呵呵!沒想到你也在那條船上。”格雷特的笑聲更多的是因為松了口氣。
“鄉巴佬!”貴族不屑地又昂起了他高貴的頭顱。
“大家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們就將開始正式的課程。”澤裏埃導師的發言相當的簡短,而且他似乎也不知道發生在講臺下面的事情。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7:44
第二章魔法學徒
封印曆二十四年十一月一日是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歷史上最有紀念意義的一天,因為他們迎來了格雷特。索倫這位當世的魔法天才。雖然至今沒有人認為澤裏埃。崔克夠資格,但格雷特。索倫本人卻確確實實地承認了澤裏埃導師。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澤裏埃導師的第一堂課就是地系魔法入門。雖然都是一些淺顯的理論,但畢竟都是出自地系最正宗的翁尼斯特大陸,格雷特也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雖然格雷特在錫爾村時也曾聽過相類似的理論,但當時年幼的他對於地系並不是非常的投入,相比之下他更喜歡富有攻擊性的火系,因此地系魔法和木系一樣都是他的弱項。如今聽了澤裏埃導師的魔法理論,與過去在小村中所學的兩下比較,雖然大同小異,但以格雷特目前對於魔法的領悟能力,對於地系魔法自是有了更深層的領悟。
“地系魔法的力量來源於大地,我們的大地母神無所不在!地系擁有包容一切的力量,大地的能量無窮無盡……”澤裏埃導師講得眉飛色舞。
然而格雷特卻又開始被不協調的噪音干擾著。
“這老頭講得實在囉嗦,沒有什麼新意。”聲音的主人就是“流鼻血”,格雷特早已為他定下了這麼一個綽號。
“這位小姐,你也是普萊瑪希帝國的嗎?我看你很面熟。”
“不是!”
“那一定是我曾在夢中見過你的芳容,看來我們一定很有緣。”
澤裏埃導師還在口沫橫飛地講著他的課,下面的學員們卻已經被“流鼻血”吵得不勝其煩。格雷特心中一動,偷偷地握緊了自己的法杖,嘴裏默念了一段咒語。
不一會兒,“流鼻血”突然安靜下來,他的嘴巴依然不停地張合著,只是沒了聲音。“流鼻血”發覺自己突然失聲,急得又是掐脖子,又是咳嗽。周圍的學員好奇地看著他的醜態,恨不得當場拍手叫好。
澤裏埃導師此時也注意到台下的異常,放下手中的卷軸,緩步走下講臺。看到導師走來,“流鼻血”忙用眼神向澤裏埃求助。
“是‘沈默’咒語的結果,但是……”澤裏埃檢視後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只是在整個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校裏並沒有氣系魔導士,又有誰能夠對你施法?”
“真的沒有氣系魔導士嗎?”格雷特心虛地問到。
“當然,即便是整個翁尼斯特大陸上,也沒有幾個氣系魔導士。就算有,也是來自賢者大陸和你們貝特爾大陸的。而且‘沈默’並不是一種能夠遠距離作用的魔法,所以除非施法者就在這個課室中,否則……”
“否則什麼?”格雷特趕緊追問,他當然不希望大家知道施法者就是自己。
“我一時還沒有想到。”澤裏埃導師也被自己的這個“否則”給難住了。
“會不會有飲食方面的原因?比如說他吃了不好的東西?”格雷特找了個不是原因的原因。
“也可能是他太囉嗦了,所以嗓子突然失聲。”一直被“流鼻血”糾纏的女生立刻順著格雷特的話題往下猜測。
“這個恐怕要去問問大司祭或者醫生,我也不是很瞭解。”澤裏埃發覺應付不了這群學生,趕緊走回講臺,甚至忘記了用一個簡單咒語就可以解開施加在“流鼻血”身上的“沈默”。
可憐的“流鼻血”只能保持著“沈默”狀態熬過這一天,直到第二天的這個時候才恢復了他的聲音。不過他也猜到是有人故意整自己,因而在課堂上也收斂了許多。
“這樣也算是為了他好吧!免得他浪費了一百枚銀幣什麼都沒學到。”格雷特這麼安慰著自己。
……
如果說前兩天的地系魔法入門格雷特還能因為澤裏埃是翁尼斯特大陸正統的地系魔導士而興趣濃厚,那麼後面的課程簡直是對他的一種折磨。雖然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是以地系魔法為主修課程,但澤裏埃導師還是按照正統的魔法教學方式,五種元素系同時傳授。
這樣的課程對於其他學員來說或許還能夠接受,但對於格雷特而言,根本就是浪費時間。不用說他已經掌握了所有元素系的初級魔法,即便只是魔法理論,澤裏埃那點點東西實在不配在格雷特面前賣弄。除了並不擅長的地系魔法,格雷特甚至可以在其他任何一個元素系反過來成為澤裏埃的老師。
說起來,一個魔導士作為另一個魔導士的學生本身就是一種很荒唐的事情,更不用說格雷特現在的水平是否還僅僅是個魔導士而已。
在雙耳被澤裏埃淺薄的魔法理論折磨過數日之後,格雷特終於忍無可忍地在幾天後的一個黃昏向這位導師表達自己訴求。
“導師,您能不能多講點地系魔法。其實您也知道,我們千里迢迢地來到翁尼斯特大陸,為的就是學習地系,其他的元素系您講不講我們都無所謂。”
“這點我清楚,但你應該瞭解,作為導師,我應該對你們負責。來這裏學習的人未必都是擅長地系的,作為啟蒙教育,我有責任傳授學生所有的元素系。”
“啟蒙教育?”格雷特有點納悶,“可是我已經接受過其他元素系的啟蒙教育了。”
“噢?這麼說你已經有一定的魔法基礎?”澤裏埃懷疑地看著眼前的學生。
“是啊,是啊!各元素的初級魔法我都懂一點。”格雷特本想說“高級魔法都沒有問題”,又怕這樣說對於導師來說太過刺激。
“是嘛?”澤裏埃還是有所懷疑,便隨意地列舉了幾種魔法“火球、清醒、加速、糾纏這些魔法都懂了嗎?”
“是的。”從格雷特的口中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復。
“那……那”澤裏埃驚訝地望著他,“你有什麼打算?”
“我只想學習地系魔法。”
“既然這樣,以後你可以只聽地系魔法。我講其他魔法的時候,你就隨意吧。”澤裏埃此時已經隱隱覺得眼前的這位“學生”將來不會是個簡單的人物。
“那太謝謝您了,導師!”
不用去聽澤裏埃那些淺薄的理論並不代表格雷特能有更多的事情可做。不上課的日子裏,格雷特只得在莫諾裏斯城中四處閒逛。
雖然這個大陸沒有戰爭,雖然這個大陸的民眾熱情而淳樸,然而一整個以赭色或者褐色為基調的城市實在讓人感到沉悶。
由於地廣人稀,白天走在莫諾裏斯的街頭上幾乎看不見什麼人影,翁尼斯特人都在辛勤地勞動著。但是一到黃昏收工的時候,翁尼斯特的男人們便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紛紛出現在遍佈整個莫諾裏斯大街小巷的大小酒館之中。一番暢飲之後,才帶著一身的汗臭味和酒氣回到家中。
按照魔法學院女學員們的說法,“翁尼斯特男人什麼都好,勤勞、正直、熱情、強壯,唯一令人討厭的就是那身子汗臭和酒味!”
豪爽的翁尼斯特人喜歡的東西似乎只有酒,整個城市裏面最多的也就是酒館。除此之外,這裏的商業並不怎麼繁榮,就只有一些銷售日常用品的小店鋪。翁尼斯特人並不盛產商人,這也和他們的性格有關。開門做生意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就算要開店他們也會首先選擇酒館。
走在大街上,格雷特再次地懷念起故鄉。賢者大陸雖然小,卻精彩紛呈。各種各樣的商會雲集深特。喀斯特城,在那裏,來自世界各地的特產只有買不起的,沒有買不到的。然而莫諾裏斯城的一切卻是那麼的不同,冷冷清清的街道還不如賢者大陸的一個普通小鎮。若非這裏還有來自貝特爾大陸的近千名魔法學員,格雷特甚至懷疑這裏連店鋪都不會存在。
為數不多的幾個店鋪都集中在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附近,出售的東西也都是一些貝特爾大陸常見的日用品,並沒有多少當地的特產在其中。其實這些店鋪根本就是為了這些學員而存在的,其中的商品也都是專門用貨船從貝特爾大陸運來的。
至於莫諾裏斯城中的其他地方,就很難看見店鋪的蹤影。翁尼斯特人幾乎是過著一種自給自足的生活,糧食自己種,衣服自己織。唯一需要購買的就只有一些生活必需品和生產工具,這樣才產生了一些鐵匠鋪和手工業作坊。但相比于征戰不斷的貝特爾大陸,翁尼斯特的鐵匠們手藝不高,只會打造一些農具和簡單的兵器。而這裏的手工業者也遠不如富饒的賢者大陸,他們生產的物品都是簡單而實用的器物,根本不存在賢者大陸所盛行的各種奢侈品。
概括地說,翁尼斯特人生活中就只有大地母神和酒館,諸如野心和欲望這類的東西幾乎是與他們絕緣的。來自貝特爾大陸的貴族學員們都說“整個翁尼斯特大陸最出名的特產就是‘鄉巴佬’!”雖然格雷特無法認同他們的措辭,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事實。
雖然覺得無聊、單調,但格雷特還是無法討厭這些比他還要率真的翁尼斯特人,而且從心底裏佩服這個樂觀的民族。為此他還不止一次地與以“流鼻血”為首的一夥貴族學員發生言語上的衝突。
“不許侮辱翁尼斯特人!”
一個貴族學員很不以為然,“為什麼不行?難道你不覺得他們就是鄉巴佬嗎?除了種地和喝酒,他們還懂什麼?”
“你們既然這麼瞧不起他們,為什麼還要來這裏向他們學習?”
“我哪里是來向他們學習的,我是來學地系魔法的。”對方的回答還是振振有詞。
“那麼我可以肯定你是學不會地系魔法的!”格雷特的言語裏明顯帶有了恐嚇的語氣。
“你怎麼知道我們學不會?”
“無法認同翁尼斯特人,就學不會他們的地系魔法。純樸而廣博,包容一切且與世無爭,這些都是翁尼斯特人的美德,同時也是地系魔法的真諦。如果你們連這點都不懂,都不能認同,又如何學會地系魔法?”格雷特的語氣開始有點激動。說到魔法,他總是不自覺地熱情高漲,就如同翁尼斯特男人遇到酒一般。
“嘿!嘿嘿!別跟他說了,他也不過就是個貝特爾大陸的鄉巴佬,當然不會認為翁尼斯特人有多老土。”“流鼻血”不知何時又出現了。
“是嘛!怪不得。”
“你不知道嗎,他一直住在學院的那些破房子裏。要不是穿著和我們一樣的校服,他就只有一身破袍子!”
“告訴我,諾斯布裏德,你是怎麼知道的?那他的學費是哪來的?他怎麼交得起?”一直與格雷特爭論的那名貴族學員總覺得格雷特是個氣質高雅的人,一點都不象“流鼻血”所說的鄉巴佬。
直到此時格雷特才第一次知道他一直稱之為“流鼻血”的這個傢伙叫做諾斯布裏德。
“我當然知道,當初他上海鷹號的時候是一身破袍子,活像個乞丐!而且我認為,他的學費一定是某個貴族幫他墊的,不過就是個家奴而已。”雖然當初格雷特身上的袍子確實不怎麼好,但也沒有諾斯布裏德說的那麼誇張。
“呸!貴族是什麼東西?我可是賢者大陸來的,貝特爾大陸的貴族在我的眼中狗屁不如!”格雷特這回真的動氣了,“你這個白癡!是不是希望再被‘沈默’一兩天?”
“你!你……”諾斯布裏德突然感覺自己的嗓子又有點幹啞,眼前這個一幅窮酸樣的魔法師居然是賢者大陸來的高手,這著實讓他大吃一驚。
格雷特平靜的時候外表看起來很謙和,一頭金黃色的捲髮在翁尼斯特冬日的陽光下閃閃發亮,文質彬彬的樣子看起來比諾斯布裏德更像是個貴族。但他生氣的樣子卻充滿了威嚴,令這些欺軟怕硬的貴族學員們即便是被惡言相向,也不敢稍微作聲。
原本就對貝特爾大陸貴族們沒有多少好感的格雷特,此時更是從心裏蔑視這些人,在自己的領地上作威作福也就罷了,居然跑到翁尼斯特大陸來撒野。他並不是故作凶相來嚇唬這些貴族,但經歷過那麼多的生生死死,自然而然地在他的臉上留下了超然于生死、超然於物外的灑脫,同時也為他帶來一種成熟男人才有的威嚴。
貴族學員們靜靜地散開了,沒有人敢與這個看似孤單一人的魔法師對峙。
閒逛的日子並不算太長,經過半個月的魔法理論,澤裏埃導師的課程終於進入正式的魔法課程,格雷特也回到了久違的課堂上來。
格雷特的回歸也引來所有同班學員的目光,每道目光之中都流露出好奇與疑惑的神色,不知他們都在想些什麼。只有諾斯布裏德裝作沒看見他似的將目光轉向窗外。
然而剛聽了澤裏埃導師講課不到五分鐘,格雷特便開始後悔自己太早回到課堂上來。雖說今天的課程確實是地系魔法沒錯,但由於整個班級的課程還處於入門階段,澤裏埃能夠講授的就只有格雷特已經完全掌握的初級魔法。
……
“對不起,澤裏埃導師,明天的課程我又不來聽了。”
“為什麼,不是已經開始學習地系魔法了麼?”澤裏埃懷疑這個學生到底是不是真的來學院學習魔法的。
“是這樣的,我忘了告訴您,地系初級魔法我也已經掌握了。因此,除非您開始傳授地系中級魔法,否則我暫時是不會回到課堂上來的。我想請您告訴我一個大概的時間表,好讓我知道什麼時候我該回來上課。”
“或許他來到這裏學習本身就是個錯誤!”澤裏埃這麼想到,他有點不知該如何回答格雷特。
“怎麼啦?導師,有什麼困難嗎?”驚訝於澤裏埃長時間的沈默,格雷特不得不再次開口詢問。
澤裏埃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的思路整理清楚,“這樣吧,或許你沒有在正規的魔法學校學習的經驗,是嗎?”
看到格雷特點點頭,他才繼續說下去,“按照正常而且正規的教學習慣,對於一般的魔法學徒來說,通常需要半個月的魔法理論入門時間,然後就是一年時間的初級魔法課程。照現在的情況看來,一年之內我所帶的班級是不會有你想要聽的課程。”
“要這麼久!”格雷特忍不住驚呼。他心裏面叫得更大聲的是,“那不是白白浪費一百枚銀幣!而且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到賢者大陸?”
“我有兩個方案讓你選擇,一是我幫你轉班,轉到一個適合你的班級去學習地系的中級魔法;另一個辦法就是我介紹你去莫諾裏斯圖書館自學魔法,那裏有整個大陸最完備的地系魔法書籍。你自己考慮一下,那種方式更適合你?”事實上澤裏埃是想推薦格雷特選擇第一種方案,但不知怎麼的,他的心裏面直覺卻告訴他格雷特會選擇第二種。
“擁有最完備地系魔法書籍的圖書館!”當格雷特聽到這裏時,立刻便已經忘記了第一種方案的存在。
在錫爾村裏,任何魔法元素都處於封印之中,是無法感知的,即便是羅蘭老師也只能施放出中級魔法。要想村人們按照正規的魔法教學方式來教導村裏的孩子們學習魔法,在羅蘭看來是很不現實的。因此,在他的引導下,錫爾村便有了一套與眾不同的魔法教學模式,即純理論教學。為此,羅蘭搜集了大量的魔法典籍,以供錫爾村的孩子們研讀。格雷特正是這種教學模式下造就出來的。
雖然錫爾村的村民們個個都有一大套的魔法理論,但格雷特一貫更傾向于自學與摸索,只有遇到難題時才會請教長輩。其實,格雷特在錫爾村的時候也只掌握了所有五種元素系的初級魔法,至於其餘的更高級別魔法,當時他都只能依靠在腦海裏憑空想像。直到來到外面的世界後,他才有機會將自己曾經的想像一一地實踐並掌握。
如今,與其要他跟著其他導師按著常人緩慢的進度來學習魔法,格雷特寧願選擇到圖書館中自學。因此,此時他毫不猶豫地就做出選擇,“我去圖書館!”
從那一天起,格雷特。索倫便再也沒有聽過澤裏埃。崔克的任何一堂課。細算起來,在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聽過的完整四天課程,便是他這一生之中所受到的所有正規魔法教育的總和。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封印曆二十五年一月的莫諾裏斯下起了第一場大雪,原本屬於翁尼斯特大陸上的那種單調的赭褐色色調,半日之間便被一片銀白所取代。走在一片銀裝素裹的街頭,格雷特看到了翁尼斯特大陸的另一種風情。
如果說秋日的翁尼斯特有點單調呆板,那麼冬日裏的翁尼斯特反而顯得更加有活力。
街頭巷尾不知何時冒出幾堆矮矮胖胖的雪人,讓格雷特第一次意識到這裏還有孩子的存在。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在通往圖書館的街道兩邊打起雪仗,滿天飛舞的雪球呼嘯著飛過格雷特頭頂。直到有兩顆雪球湊巧在他的頭頂上撞到了一起,碎散的雪花將格雷特一頭的金髮染成了雪白,孩子們才尖叫著跑開,留下一大片噪雜的腳印。
格雷特無奈地笑了笑,脫下厚厚的手套,從地上拾起一團雪,象徵性地扔向孩子們遠去的背影。
說起來翁尼斯特的孩子們真是很不怕冷,穿著並不是很厚的三兩件衣服就敢到街面上玩耍,讓人想起他們健壯的父親們。經過街角的一個鐵匠鋪,格雷特驚訝地發覺那位中年鐵匠居然僅穿著單衣就在三面透風的鋪子裏面工作,一點都沒有冬天的感覺。想想自己一身厚重的衣物,格雷特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看到自己身上的毛皮大衣,格雷特不禁回想起了處於賢者大陸東北蒙斯特山脈之中的瑞泰爾雪山。那裏是自己第一次穿上這身大衣的地方,也是和朋友們分別的地方,轉眼間那已經是三年多以前的事情。這身大衣也是少數幾樣在這幾年間一直跟著他遊歷了貝特爾大陸千山萬水的衣物之一,由於是朋友們的東西,即便是在經紀上最困難的時期,他也不曾想過將它變賣了換錢用。
說起來,翁尼斯特大陸的寒冷堪比瑞泰爾雪山,只是由於冬季從西北方向吹來的冷風較為乾燥才很少下雪。按照莫諾裏斯當地人的說法,象這樣的大雪,一年最多不過三四場,但卻只有到了來年春季才會慢慢地消融。也就是說,從現在起,整個翁尼斯特大陸就將保持在這一片冰雪之中長達三個月之久。
這樣的季節也是翁尼斯特人最快樂的季節,孩子們自是不用說,男人們也終於閒暇下來。這一點,光從酒館的營業時間就可以看出。以前,大部分的酒館白天都是冷冷清清的,有的甚至只有到了黃昏才開門營業。而此時的酒館一大早便熱鬧起來,在大街上都能聽見翁尼斯特男人扯著嗓子放聲歌唱。
在含混不清、帶著醉意的歌聲中格雷特不禁加快了步伐,前面不遠處一座不起眼的三層樓的建築就是莫諾裏斯圖書館。
雖然圖書館的規模並不算大,但確如澤裏埃導師所說的,這裏擁有整個翁尼斯特大陸乃至整個世界上最完備的地系魔法典籍。由於有澤裏埃的薦書,除了館內特別封存的禁咒類書籍,其他的一律任由格雷特翻閱。
在這裏,單單一個地系中級的“石化”魔法就有十數種版本的卷軸供人參照學習。雖說咒語的內容是一樣的,但每幅卷軸都有一段響噹噹的歷史,都記載著一位元偉大的魔法師曾經付出的心血。其中最吸引格雷特目光的要屬於兩個較新的版本,他們的作者都是當今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一份是當今貝特爾大陸魔法師公會主席——索依爾。弗斯特大賢者的注解版,另一份則是大地司祭米妮斯蒂的版本。至於其他的版本,大都是屬於歷史人物的,有的格雷特認識,有的則不認識,但他都只是參考著看了看。
有這麼多的魔法卷軸,格雷特因此幾乎是廢寢忘食地鑽進了這個圖書館。只是一個半月時間,地系中級的幾個魔法“地石突”、“土盾”、“陷阱”、“石化”便被他透徹地研究得滾瓜爛熟。
從今天起,他該開始轉向高級魔法的研究。
“該吃飯了,格雷特!”一聲翁尼斯特人特有的大嗓門將格雷特的靈魂從卷軸中呼喚出來。
格雷特抬起頭來,一份熱騰騰的飯菜已經端到了他的面前,在飯菜升起的白煙後面是和藹的圖書管理員克雷蒙西的那張大臉。
克雷蒙西和澤裏埃導師一樣都是地系魔導士。和常見的翁尼斯特人一樣,克雷蒙西壯碩的身軀讓格雷特在每次看見他時,都會覺得他更適合當一個扛著幾十斤重巨斧的戰士,而不是一個拿著不到半斤重法杖的魔法師。
作為一個道道地地的翁尼斯特人,克雷蒙西同樣是熱情爽快。在格雷特來到圖書館的第一周,克萊蒙西已經注意到這個身著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制式長袍的年輕人。當時的格雷特總是因為過於專注眼前的卷軸,而屢屢錯過了午飯時間。
來到圖書館的第八天中午,“該吃飯了”這句話第一次在格雷特耳邊響起。等到格雷特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時,一份夠他吃上三頓的午餐擺在眼前。
“這麼多!”當時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呵呵,我也不知道你能吃多少,就按照自己的飯量來幫你準備。”克雷蒙西溫暖的笑容讓格雷特努力地吃下了平時雙倍的分量,雖然最終依然無法吃完,他還是差點撐破了肚皮。
從那天起,格雷特的午飯都由克萊蒙西照顧,而他只要支付每月一枚銀幣的微薄的伙食費。兩個人雖然歲數上相差一大截,還是在莫名之中成為好友。
同樣的,身為翁尼斯特人的克萊蒙西也喜歡在黃昏之後到圖書館附近的酒館裏小酌幾杯。甚至,他還竭力地招呼著格雷特一同前往。
“格雷特,晚上和我一起到酒館裏和兩杯!”
“這個,我可不會喝酒。”
“什麼!男人怎麼能說不會喝酒呢?”克萊蒙西瞪大的雙眼仿佛看到了什麼新鮮事。
“可能是由於生活習慣的不同吧,我們賢者大陸的人並不怎麼好酒。”
“可是你現在來到了我們翁尼斯特大陸,說什麼也應該學著喝一點。而且冬天的時候喝兩杯酒才不會覺得冷,晚上比較好睡。”
“真的?可是你們翁尼斯特的酒好像都很烈。”
“哪里會!酒館裏的小麥酒淡得連女人都不想喝,怎麼會烈呢!”
“那你們喝的又是什麼?”格雷特明顯不相信他的話。
“我們?翁尼斯特男人喝的都是佈雷京酒,那才夠味!”
“這麼說,我只喝小麥酒,一點點!”
“你確定只喝小麥酒,不來點佈雷京?”
“確定!”
“這樣的話,你至少要陪我喝兩杯。說好了,兩杯!不許再討價還價!”
“好的,兩小杯。”格雷特特意強調“小”。
很快地他就發覺自己還是落入了一個圈套。雖說酒館裏的小麥酒確實沒有佈雷京酒那麼烈性,但也並非克萊蒙西所說的那麼淡。對於幾乎不沾酒的格雷特來說,小麥酒還是後勁十足。而且在翁尼斯特人的概念裏面,“小杯”的分量也夠嚇人的。當兩紮小麥酒擺在格雷特面前時,他已經覺得自己喝醉了。
當格雷特努力喝完自己的“兩小杯”後,克萊蒙西的面前的佈雷京酒已經有三個空杯子。
“怎麼樣,再來兩杯?”看來克萊蒙西還沒喝夠。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格雷特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都變調了。
“真沒用!”克萊蒙西又為自己叫了兩杯。
“說真的,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酒喝多了以後,格雷特的話也多了起來。
“什麼?”
“我想問你,你真的是個魔法師嗎?哪有你這樣的魔法師!而且還是個圖書管理員?至少魔法學院裏的澤裏埃導師就不象你。”
“嘿嘿!這個問題問得好,別說是你,就連我自己也覺得自己不象魔法師。要知道,我年輕的時候,拳腳功夫可不亞于戰士!”克萊蒙西也有了酒意。
“那你怎麼當上圖書館管理員的?”
“沒辦法,這是教會的安排,神的安排……”
“神?”格雷特一直以來都對這個詞不太感冒,因此也不願再追問下去。
……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與克萊蒙西相處的日子令格雷特更加瞭解翁尼斯特人,也讓他進一步瞭解翁尼斯特人的地系魔法。可以這麼說,每一個翁尼斯特人都是一本地系魔法教科書,他們的每一項美德都與地系魔法相吻合。只要學會了翁尼斯特人的處事原則,在地系魔法的學習上便無往而不利。
看著格雷特的地系魔法造詣在日以繼夜地飛速進步著,克萊蒙西突然覺得自己正在見證一位偉人的成長。
“應該叫他留下點什麼……”他暗自作了決定。
“格雷特,幫我個忙,把你學習這些魔法後的感想和筆記留一份給我好嗎?”
“你要這個做什麼?”
“反正有用,你願意不願意?一句話的問題,不要這麼婆婆媽媽的!”克萊蒙西的性子一向如此,格雷特也不在意。
“當然沒問題,我只是不明白你要這個有什麼用。”
格雷特。索倫應克萊蒙西要求而留下的部分關於地系魔法的筆記,是他留給世人的第一份魔法手稿,經克萊蒙西修訂之後,一直作為重要文獻珍藏在莫諾裏斯城的圖書館裏。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7:54
第三章天才學員 P.1
在莫諾裏斯的圖書館中浸淫了五個多月時間,格雷特已經讀遍了除了禁咒以外的所有地系魔法書籍,也給克萊蒙西留下了大量的筆記手稿。直到有一天,克萊蒙西突然對他說,“回去見見澤裏埃吧,我看你需要讓他瞭解一下你目前的水平。”
雖然格雷特並不知道克萊蒙西的用意,但還是按著他的要求來到了澤裏埃導師的面前。
“很久不見,格雷特。在圖書館的這段時間還好嗎?”雖然已經有五個月時間沒見面,澤裏埃還是清楚地記得眼前的這個學生。
“嗯,還好。圖書館管理員克萊蒙西先生叫我回來向你彙報一下學習情況。”
“是啊,已經半年了。我這個老師不怎麼盡職,居然都沒有關心一下你的進度。那你現在達到什麼程度了?”
“地系高級。”
“什麼?你再說一遍。”澤裏埃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地系高級。”
“這怎麼可能!”不是澤裏埃不相信格雷特的人品,而是在這麼多年的魔法教學中,實在沒有見過可以在半年之內魔法水平能夠連升兩級的人。
格雷特無奈地聳聳肩,他也知道自己的進步速度是比別人快了點,但導師的反應也實在有些誇張。
“這樣吧,你跟我到試練場去,讓我看看你施放魔法。”澤裏埃還是覺得眼見為實。
……
伴隨著自然之杖杖頭髮出一團褐色的光芒,試練場的地面突然浮現出一大堆石質箭頭。幾乎是同一時間,石箭脫出地面的束縛,升到與格雷特雙眼相當的高度,懸浮在那裏等待著他的下一步指令。格雷特將法杖一揮,指向處於試練場一角的一座石靶,滿天的石箭頓時如雨點般地打向石靶。
“沒錯,這就是‘石箭雨’!”澤裏埃在一旁叫道。
片刻之間,石靶上留下了一大片坑坑窪窪,“石箭雨”與石靶碰撞產生的大量碎石也散落滿地。可以想像,這樣的攻擊若是施加於人的身上會是什麼樣的效果。
接下來的高級防禦魔法“石盾”更是乾淨俐落。只見一面比格雷特身形稍大一號的石盾從地面升起,如同軍隊中重裝步兵常用的大型塔盾一般支在他的面前,只留下雙眼以上部分露出石盾的上沿。
“無懈可擊!”澤裏埃如此想到,“即便是我自己來做,也不可能有這麼好的效果。”
地系的“瞬間移動”雖然在名稱上與氣系的相同,作用也差不多,但原理還是有些不同,就如同氣、水、地三系“傳送魔法陣”之間的那種差異。即便這樣,對於格雷特來說,這也絕對不是個難題。毫無花假的,他也完成了這個魔法。
除了恢復類的“大地生機”,格雷特已經按著澤裏埃導師的要求,將所有的地系高級魔法逐個施放了一遍。此舉也引來了一大群的旁觀者,對著試練場中的格雷特指指點點。而澤裏埃本人卻在一旁失神地叨念著什麼,一點都沒有注意到身邊噪雜的人群。
“咳,導師!”格雷特走到澤裏埃身邊提醒他周圍的情況。
“天才!你真是個天才!”這是澤裏埃回過神來說的第一句話。
格雷特頓時臉紅耳赤,他說什麼也沒想到澤裏埃的反應會如此的強烈。
……
“恭喜你,格雷特。索倫!你已經正式完成了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的所有課程!”平時難得出面的代理校長親自為格雷特頒發了畢業證明。
“這怎麼可能?”這回輪到格雷特想不通了,“我只在學校裏上了四天課就完成學業!那我來這裏幹嘛?”
“怎麼說呢……”一旁的澤裏埃導師主動地解釋道,“其實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身為魔導士的你根本就不應該進入這所學校。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通常來說都是招收完全不會魔法的魔法學徒的,由於你沒有明確地佩帶魔法師徽章,而被公會的人誤認為你是一般的魔法學徒,才分配你到這裏來學習。”
“是啊。”代理校長接著往下說,“任何學員達到了高級魔法師水準後,都算是完成了學院的課程,因為我們這裏畢竟只是個初級魔法學院。”
“那接下來我該怎麼辦?”格雷特又開始為回家的事情煩惱。
“這個你放心,我們會安排你接受更高層的魔法進修。雖然在我們翁尼斯特大陸只有莫諾裏斯這麼一所魔法學院,但我們另有渠道安排象你這樣達到高級地系水準的魔法師。而且,由於你只在我們這裏待了半年時間,學校決定退還五十枚銀幣的學費給你。”翁尼斯特人果真是只重信譽而不重金錢的。
“這麼說來,我還是有機會向大地司祭米妮斯蒂學習魔法的咯。”格雷特這才松了口氣。
“當然,如果你還能繼續保持如今的勢頭,我想你一定有機會的!”澤裏埃對他充滿了信心。
封印曆二十五年五月,格雷特結束了他在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裏的學業。經代理校長的推薦,他轉入莫諾裏斯城神殿大司祭門下學習更高級的地系魔法。
雖然格雷特進入這所只招收魔法學徒的學校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但學校還是不忘把他載入校史。從此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的校史中就有了這麼一段:
“格雷特。索倫,學籍賢者大陸,用時半年……帶班導師為澤裏埃。崔克……是魔法學院歷史上最具天賦的天才學員。”
為了慶祝格雷特提前畢業,克萊蒙西再次將他拉到酒館裏面慶祝。
“這回說什麼我也不能再喝兩‘小杯’,我只喝一杯!”格雷特特別在事先強調。
“好的,沒問題。老闆,小麥酒一杯!佈雷京三杯!”克萊蒙西乾脆得令人懷疑。
格雷特在他的眼中發現了一絲不屬於翁尼斯特人的狡黠,“不好!一定又上了他的當!”
當一個堪稱是小桶的巨型杯子出現在格雷特面前時,他終於明白了自己所犯的錯誤。
“可不是我故意害你,喝小麥酒用的杯子本來就是這麼大。只是那天你特別聲明用小杯的,酒館老闆才給你換成佈雷京酒用的杯子。今天你沒有聲明,所以嘛……嘿嘿!”
“什麼嘛!這一杯就有原先的三杯多!”格雷特痛苦地抱怨著。本打算少喝一點的,如今反而更多了。
“那我可不管,你說喝一杯的,那就一定要喝光。這是翁尼斯特人喝酒的原則!”克萊蒙西率先高舉自己的酒杯,對著酒館裏的其他人大聲地宣佈到,“朋友們,兄弟們!舉起你們的酒杯!為我們這個來自賢者大陸的朋友幹一杯!他是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最具天賦的天才學員,只花了半年時間便靠自學完成學業!”
“歐???”酒館裏立刻傳出一陣驚呼聲,所有人都響應克萊蒙西的號召舉起自己的酒杯,“乾杯!為我們的朋友!”
“你幹什麼,怎麼到處宣揚這種事情。”格雷特低聲地向克萊蒙西抗議著,卻也不得不跟著大家高舉酒杯。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格雷特也深知當翁尼斯特人高舉酒杯乾杯時,必須立刻回應大家,否則將是對翁尼斯特人最大的不敬。
“那有什麼關係呢,翁尼斯特人的哲學是‘快樂一定要與大家分享’,特別是到酒館裏面分享。”
“這回真的死定了!”看著滿滿的一桶小麥酒,格雷特不知該怎麼下嚥。
“想什麼?象我們翁尼斯特人一樣,一口把它倒進你的肚子裏去!”一個比克萊蒙西那接近兩米的身材還要高上一個頭的翁尼斯特壯漢靠了過來。
“他說的還真是有道理!”格雷特這麼想到,翁尼斯特人喝酒確實就如同在往胃裏面倒水一般。
“乾杯!乾杯!乾杯!……”整個酒館裏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格雷特手中的杯子上,大家快樂地叫囂著,如同節日慶典一般。
“一定要一口喝幹嗎?”格雷特怕自己還沒喝下半杯,不是被憋死就是被嗆死。至於喝醉,那已經不是現在應該考慮的事情。
“如果你是個翁尼斯特人,那麼答案是肯定的。但體諒你是賢者大陸來的,我們可以稍微的破例,允許你分三口喝光它。”克萊蒙西也不知是在幫他,還是在作弄他。
“三口……”格雷特苦澀地將杯子湊到嘴邊。
喝下了差點讓他斷氣的第一口,格雷特發覺杯子裏的小麥酒只不過稍微地下降了五分之一的高度。更糟糕的是,今天的小麥酒是剛剛溫熱了出來的,入口的感覺比前些日子所喝的更加的濃烈。此時格雷特已經覺得一陣暈眩的感覺直沖腦門。
“照著這種速度,五口也不一定能喝完……”他轉頭看看四周,遠處的人影已經無法看清,克萊蒙西似乎也變成了一隻三頭怪獸。
但“乾杯”的叫聲依然不絕於耳,顯然大家並不會就這麼放過他。今天若是不能在三口之內喝幹這杯酒,恐怕他是走不出這家酒館的。至於喝完之後他還能不能走出這家酒館,現在也已經顧不得這麼多。
“站起來!站起來比較能喝!”克萊蒙西的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
“是嘛。”格雷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手抓著杯子,一手支著酒桌。
“咕嚕……咕嚕……”格雷特聽著小麥酒傾瀉到咽喉裏的聲音。
“這回該可以了吧?”放下酒杯時,他卻發覺杯子裏的酒竟還有一半。
身旁一個不知名的壯漢用力地拍打著格雷特的肩膀,害他差點栽倒在地上,“好樣的,有進步!下一口就應該全幹咯!”
“等一等……等一等……我需要……清醒一下……”格雷特只覺得眼前一片混亂,晃動的火光與黑影應該就是那些翁尼斯特人,丁丁當當的碰杯聲與含混不清的說話聲充斥著雙耳。
好不容易才想起水系“清醒”的全部咒文,格雷特用他那快要打結的舌頭艱難地念著咒語。也不知有沒有念錯,“清醒”的效果居然還有效。他的各種感官瞬間恢復了原有的功能,大腦也活絡了起來。
“既然‘清醒’能夠幫助醒酒,也不知道有沒有可以用來喝酒的魔法。”他面對著半杯小麥酒也不得不動點歪腦筋。
“用‘瞬間移動’?”
“不行!這個魔法是適用于施法者本人的。”
“那麼‘傳送’呢?把杯子裏剩下的酒偷偷地送走!”
“這也太荒誕了,而且怎麼能瞞得過周圍的人呢!”
“‘加速’應該也沒用……嗨,真應該創造一種叫做‘喝酒’的魔法。”
想來想去,似乎魔法與酒天生就搭不上關係,格雷特無可奈何地看著剩下的半杯酒,“除非象翁尼斯特人那般強壯,否則誰能一口喝下這麼大的一杯酒!”
“強壯!對了,就是‘強壯’。”
這個初級的地系輔助魔法雖然不能幫助格雷特提高酒量,卻能讓他暫時擁有象翁尼斯特人那樣強壯的體格。
“萬歲!”看著格雷特一口不剩地喝幹了杯子裏的小麥酒,酒館裏所有人都快樂地叫起來。
其實“強壯”這個魔法對於喝酒並沒有什麼幫助,格雷特之所以能夠一口喝掉半杯酒,只是因為此時的他已經對小麥酒裏的酒精完全麻木,再加上心理作用的結果。
“老闆!再給他來一杯!”不知是誰的聲音。
“不行!我真的不行,別再給我加酒了。”格雷特幾乎想要跪下來哀求大家。
“沒關係的,我們知道你不能喝。這杯你喝不喝都沒關係,總要擺個樣子。俗話說:如果有個客人的面前沒有擺上一杯酒的話,那將是酒館老闆最大的悲哀!”翁尼斯特人其實還是很通情達理的,並不會過於勉強別人。
雖說沒有人逼迫,但是感受著酒館裏面那種快樂的氣氛,以及應付不時湊上來向他祝賀的翁尼斯特人,格雷特還是在不經意間又喝下了大半杯。
“你會是翁尼斯特人最好的朋友!”直到深夜,克萊蒙西才攙扶著已經不省人事的格雷特走出酒館。
刺眼的陽光從向南的窗戶投射進來,強烈地刺激著格雷特緊閉的雙眼。抱著疼得快要裂開的頭,格雷特終於在接近正午的時候醒來。此時他發覺自己居然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簡樸之極的房間內部幾乎沒有什麼擺設,除了一張足有兩米來長的大床,就只有一個同樣巨大的衣櫃。空空蕩蕩的四壁只是用褐色的油漆簡單地刷過,讓人一眼就能猜出這所房子所處的地方。這是一座典型的翁尼斯特民居,完全由木材搭建而成的建築讓格雷特想起遠在賢者大陸的錫爾村。
這樣的房子通常二樓都是臥房,樓下才是餐廳和客廳,在這上面應該還有一層用來堆放雜物的閣樓。可以想像,當翁尼斯特男人沉重的腳步在頭上響起時,正在一樓的人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站在窗前向外看去,這個房間正如預料的一般是在房子的二樓。從樓下的街道看來,這所房子應該就在圖書館的附近。格雷特心中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
房子裏面靜悄悄的,根本聽不見房子主人的聲音。二樓就只有兩間房,格雷特醒來時所在的應該是間客房,對門的才是主人的房間。此時那扇門也毫無遮掩地敞開著,告訴格雷特這裏面並沒有人在。
來到一樓,餐廳和客廳都是空空蕩蕩的,顯然主人已經外出。一樓的擺設同樣很簡單,餐廳裏只有一方結實的大木桌以及四張有靠背的木椅。銅質的餐具胡亂地堆放在一旁的灶臺上,顯然房屋的主人並不是個拘於小節的人。所謂的客廳也只有兩張躺椅和一個壁爐,還有的就是靠門的地方有一個衣帽架。
格雷特看著如此場面,也不知該如何評論這樣的一座房子。正準備出門,他居然發現房子的大門是虛掩的,並沒有上鎖。由於翁尼斯特人的房子是直接臨街的,並不像普林羅斯王國維戈。格羅斯所住的房子那樣還有個前院,可以想見,這一定是房屋的主人忘了關門。
“這個糊塗蟲!”格雷特歎了口氣,替房子的主人關好大門,才離開這所房子。
……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8:04
第三章天才學員 P.2
“早啊!格雷特。我還以為你會睡到下午呢。”看到格雷特出現在圖書館裏,克萊蒙西笑容滿面地打著招呼。
“還好,只不過頭到現在還在疼!”
“在我家裏睡得慣麼?”
“嗯,很舒服。”格雷特早就猜出那是克萊蒙西的房子。
“那你以後就住在我家吧!”
“那怎麼好,我又不是沒地方住。”
“當然沒地方住,你從魔法學院畢業後,就不能繼續住在那裏。而莫諾裏斯城神殿的大司祭伊諾米尼特先生也不可能為你提供住所,與其自己找地方住,還不如搬到我這裏來。”
“那也太麻煩你了。”
“你怎麼這麼囉嗦,不是說了,不許這麼婆婆媽媽的!”克萊蒙西有點不耐煩。
“那就謝謝你咯!對了,我還沒去向伊諾米尼特先生報導呢,這個時候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太晚?”
“吃過午飯再去吧,現在不是時候。”
……
莫諾裏斯城的神殿位於城北一座叫做莫諾裏菲克山的山頂上,伊諾米尼特大司祭就在這裏擔任神殿的最高司祭。同樣的,數名在他門下接受輔導的高階魔法師也都是在這裏聆聽他的教誨。
據克萊蒙西所說,伊諾米尼特在身為大地母神教大司祭的同時,也擁有地系大魔導師的頭銜,是整個莫諾裏斯地區魔法級別最高的人。通常只有極其拔尖的魔法師才會經由魔法師公會或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的推薦,拜在他的門下學習更高級的地系魔法。
“你可別小看他。只是因為伊諾米尼特先生的其他四個元素系實在不怎麼樣,他才無法達到賢者級別,否則他的地系魔法早已與大地司祭米妮斯蒂不相上下。在他的門下,你還是有很多東西可學的。”克萊蒙西深知賢者大陸藏龍臥虎,等閒一個大魔導師實在不算什麼,才特意告訴格雷特這些,希望他不要輕視大司祭。
只要有任何一個元素系稍微薄弱,便無法通過處於賢者大陸蒙斯特山脈中賢者之塔的考驗。也因為如此,整個翁尼斯特大陸雖然擁有極高的地系魔法造詣,卻只有大地司祭米妮斯蒂一個人達到了賢者水平。
“要成為一個賢者,還真是不容易!”格雷特有感而發。
“是啊,也不知道你們賢者大陸的人為什麼這麼厲害,二十多年前的鼎盛時期居然有多達五十名的賢者!”克萊蒙西的雙眼流露出憧憬的眼神。也只有這個時候,格雷特才能意識到這個翁尼斯特壯漢是個魔法師。
“克萊蒙西!”
“嗯?”聽到格雷特突然直呼自己的名字,圖書管理員疑惑地瞪大了他的雙眼。
“你今年幾歲了?”
“四十,正好是你的兩倍。有什麼問題嗎?”
“那你還有機會,要加油啊!”
“什麼事情要加油?”
“成為賢者!難道你不想麼?”
“嘿嘿,我這麼笨……”克萊蒙西撓撓頭,似乎不敢想像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會有這麼一天的!我堅信。”格雷特從他的眼中看出渴望與猶豫的並存。
莫諾裏斯在翁尼斯特古語裏的意思是“一塊巨大的石頭”,而這塊巨石指的就是位於莫諾裏斯城北的莫諾裏菲克山。所以莫諾裏菲克山也就是“單塊石頭構成的山”。
“和翁尼斯特人一樣,都是大塊頭!”這是格雷特對莫諾裏菲克山的評價。
莫諾裏菲克山說起來並不高大,也就兩百來米高,占地一百公頃,但它確確實實從頭到腳就只有一塊石頭。說起這塊石頭,那可就是整個翁尼斯特大陸乃至整個世界上所知道的最大的一塊,孤零零地矗立在翁尼斯特東北部地帶,成為莫諾裏斯城的標誌。而莫諾裏斯神殿就在這塊大石頭的頂上,居高臨下,鳥瞰著整個莫諾裏斯城。
雖然不高,但登上山頂時,格雷特已經是氣喘吁吁了。莫諾裏菲克山並不象其他山峰能夠直線攀登,上山的路完全是人工開鑿的盤山石階,從下到上剛好環繞整座山一圈,足足有七裏路。
“下次要用‘瞬間移動’上來。”他暗自下了這個決定。
眼前的神殿一如翁尼斯特人的特質,樸實無華,單調的褐色貫徹在整系列的建築之上,與腳下的莫諾裏菲克山渾然一體。走近一看,格雷特才發覺構成這座神殿的材料根本就是莫諾裏菲克山的一部分。至於建築物的顏色,那也是石頭的天然色澤。
神殿是就地取材直接建成的,更確切的,應該說是工匠們就著地形直接在岩石上開鑿出了這座神殿及其附屬建築。
“如果當初工匠們一時失手或有什麼失誤,那結果會是如何?”看著這樣的一座建築,格雷特不禁要這麼想到。
不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這座神殿就象建造它的翁尼斯特人一般,大大咧咧的,根本沒有太多細緻的雕琢,主要都是以粗獷的線條為主。這樣一來,想要出錯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只是翁尼斯特人能有如此的想像力,在這樣的一座山上開鑿出這樣的一座神殿,實在是出乎格雷特的意料。
由於地處山顛,神殿外的風特別大。此時是春夏之交,風來自東南面的海上,還能聞到一絲絲海水的腥味。莫諾裏斯特城的東面並沒有什麼高山阻擋,從莫諾裏菲克山頂上就能清楚地看見七十幾裏外的寧靜之洋。
畢竟距離太遠,從這裏已經無法區分大海與天空的分界,落入格雷特眼中的只是一片相連的青灰色在這褐色大地的盡頭。更遠的地方是什麼就更看不見了,但格雷特知道,在海的另一邊,正是他的故鄉賢者大陸。
呆望著遠方,格雷特任由強勁的風吹在自己的臉龐上,思緒再度飄回故鄉。
“有點冷!”雖說是春風,憑著一身單薄的袍子,吹久了也是會覺得冷的。這時格雷特才回過神來。
從克萊蒙西那兒出發已經是午後時分,穿越大半個城市用去近一個鐘頭,上山又花去同樣的時間,此時太陽已經慢慢地向西面傾斜。
“糟啦!再不去見伊諾米尼特先生就要天黑了。”
……
“你就是那個在圖書館中自學中級和高級地系魔法的格雷特。索倫先生?”伊諾米尼特大司祭正如克萊蒙西所說的,相當的和藹可親。
雖然大地母神教同創世神教一樣難以被賢者大陸的元素系魔法師們所接受,但從格雷特個人的角度來講,他並不是很排斥這個宗教。
在莫諾裏斯城生活的半年多時間裏,雖然接觸的宗教人士還不算很多,但格雷特已經感受到了大地母神教與創世神教明顯的差異。
相比於創世神教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父、主教們,翁尼斯特大陸的這些司祭則顯得平易近人。這些宗教人士不管地位高低,都或多或少地保留了翁尼斯特人熱心的美德。而且大地母神教更具包容性,並不會排斥異教徒和元素魔法師。如果說擔任神職的這些人與普通翁尼斯特人有什麼明顯區別的話,那就是他們更穩重,脾氣也更收斂,不象一般翁尼斯特人那般快人快語。
基於這樣的情況,格雷特對於眼前的這位大司祭就有了先入為主的好感。而伊諾米尼特也確實就是一個不錯的翁尼斯特老人,一點也沒有辜負格雷特對他的期待。
“是的,導師先生。從今天起,我將在您的門下學習魔法,今後就麻煩您了!”格雷特把對他的恭敬完全表露在行動與言語之中。
“呵呵,沒關係的,希望我們能夠象朋友一樣地相處。”伊諾米尼特花白的鬍子笑得不住地顫動,“跟你打聽一件事,你既然在圖書館裏待了那麼久,應該知道克萊蒙西吧?”
“當然!”格雷特沒想到大司祭也認識圖書管理員,“我現在還住在他家裏。”
“哦,這樣最好!你們應該互相幫助,他這個人啊……”伊諾米尼特突然停了下來,不知該怎麼表述。
“導師您很瞭解他麼?”
“是啊,他也是我的學生,是翁尼斯特大陸這一代人中最有前途的一個。可惜啊,翁尼斯特人……我安排他去圖書館工作,是希望他能突破翁尼斯特人的瓶頸,學好其他元素系的魔法。我這個老師沒什麼用,已經沒什麼可教他的,一切都只能看他自己的修為了。”
“原來是這樣。”格雷特恍然大悟,這就是克萊蒙西所謂的“教會的安排,神的安排”。
“十多年了,他還在那裏,還是那樣。也不知道翁尼斯特人的前途在哪里?”老人神色突然黯淡下來。
“怎麼啦?導師。翁尼斯特人不是很好嗎?”
“我是說魔法方面,翁尼斯特人的魔法水平正呈現日趨下降的趨勢。記得我年輕的時候,翁尼斯特大陸上還有三四個人能夠達到地系賢者水平。到了我們這一代,就只有米妮斯蒂大人一個。在我們之後,恐怕後繼無人了。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我們翁尼斯特人過於直線的思維方式。除了敦厚樸實、包容一切的地系魔法,翁尼斯特人對其他元素魔法的領悟能力似乎有很大的問題。克萊蒙西也是這樣,他的地系水平已經沒什麼可挑剔的,其他元素卻掌握得實在不怎麼樣。真是讓人煩惱啊!”
格雷特看著大司祭因煩惱而深鎖的眉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他。
“還是你們賢者大陸令人羡慕啊!”伊諾米尼特突然又恢復了笑容,“哈,瞧我都老糊塗了,和你說這些幹什麼。翁尼斯特人的前途是要靠自己把握的,我只是希望身為賢者大陸人的你,能夠多幫幫克萊蒙西。不管是否有用,還請你多幫忙!”
“那是應該的。在我看來,魔法是全人類共同的財富,應該盡可能的發揚光大!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一定會幫忙,更不用說克萊蒙西還是我的好朋友。”
“你這麼想就好。”伊諾米尼特欣慰地點點頭,“現在天色也晚了,你早點回去吧,從這裏到城裏面還有好遠的路要走。”
“對了,導師。以後我要在什麼時候來聆聽您的教誨呢?”
“別的學生只是在有疑問的時候才來找我,平常的話,通常大家會在週一的時候來我這裏聚一聚。你下週一上午的時候可以來一趟,順便見見你的同學們。”
回到城裏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若不是格雷特真的用“瞬間移動”來下山,可能連晚飯時間都要錯過。
“克萊蒙西學長……克萊蒙西學長。克萊蒙西學長!”
“啊?你是叫我嗎?”圖書管理員這才意識到格雷特叫的是自己。
“當然,難道這座房子裏還有別的克萊蒙西嗎?”
“你叫得怪怪的,我一時沒聽出來。是伊諾米尼特先生告訴你的吧?他還當我是他的學生嗎?”
“怎麼說?”格雷特被問得有點不明所以。
克萊蒙西露出緬懷的神色,“十多年前,我曾經是他的弟子。直到有一天……”
……
十二年前,也就是格雷特學會火球魔法的那一年,克萊蒙西已經取得了魔導士資格。然而他實在算不上一個合格的魔導士,地系大師級的幾個複合魔法他一樣也沒掌握。
複合魔法是所有魔法中最難掌握的一類魔法,其最低的級別至少也是大師級,但也是通向賢者之路所必需攻克的難關。地系的大師級複合魔法使用較為廣泛的有三種,分別是與氣系複合的“懸浮”和“幻象”,還有就是與火系複合的“熔岩”。
作為典型的翁尼斯特人,克萊蒙西對於除了地系以外的其他元素系實在頭疼,幾乎是花了五年時間,他才勉強掌握了其他元素系各一兩種初級魔法,好不容易取得魔導士資格。從此以後,他就沒有任何進展,各種元素系都一直停留在初級水平。
直到有一天,伊諾米尼特大司祭對他說,“克萊蒙西,你的地系水平已經足夠了,我也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但如果你的複合魔法無法取得相應的進步的話,你這輩子就別想再有什麼更高的境界。你到城裏的圖書館裏去吧,我安排你去那裏工作,你好自為之……”
……
“從那時起,我就在圖書館工作,直到今天。”
“那你在圖書館裏都幹了些什麼?”格雷特不禁有些氣憤,克萊蒙西居然完全沒有領悟伊諾米尼特先生的意圖。
“我知道,老師一定是生氣我學不會複合魔法,所以不認我這個學生。或者他希望我在這裏看看前人留下的書籍,好好地學習地系魔法,掌握複合魔法。但十二年過去了,不管我怎麼努力,還是無法掌握那三種看似容易的魔法。所以,直到今天,我還是沒有勇氣去見他。”
“果真如此!你這個傻大個果真是在鑽牛角尖!”格雷特毫不客氣地罵道。
“為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當然不對!伊諾米尼特先生是要你來這裏讀書的,但不是叫你來繼續讀地系,而是希望你能掌握其他元素系的魔法!你說說看,你這麼些年是不是唯讀了地系魔法?”
“是啊,我唯讀了地系,老師不是要我趕緊學會複合魔法?”
“什麼叫複合魔法?!光學地系能夠學會複合魔法嗎?老師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你的地系水平已經足夠’,明白嗎?‘已經足夠’!他不是要你死抱住地系不放,你應該學習更多的元素系。”
“是這樣嗎?是他告訴你的?”克萊蒙西還是將信將疑。
“當然,他今天叫我要和你互相幫助。你說我能幫助你什麼?”格雷特掏出自己魔導士徽章,“就是這個!我能幫助你的就是這個。”
“你是說,老師要你幫助我學習其他元素系魔法?這麼說他還認我這個學生?”
“廢話!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默默地關注著你,等待著你的進步。沒想到你卻白白地浪費了十二年,真是受不了!”其實格雷特是受不了這一對師徒,居然因為一句話沒說清楚而誤了這麼多年的光陰。
從這一天起,克萊蒙西便在他的督促下,開始了其他元素系魔法的學習。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8:17
第四章盟友或敵人
“同學們?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帶著這樣的期待,格雷特終於等來了相聚的週一。
一陣黃褐色的魔法光出現在莫諾裏菲克山頂上,格雷特的身影也隨即顯現。此時他才發現正前方的神殿門口,一個魔法師正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那是個年近三十的男人,一頭水藍色的長髮束在身後。那雙同樣水藍色正注視著格雷特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是一種憂鬱但不失堅定的眼神,很有一種領導者的氣質與魅力。那一身裝扮相當明顯是貝特爾大陸某國貴族,更為醒目的是他胸前除了代表自己家族的族徽之外,還有一個代表國家的王室徽章。
這樣的裝扮即便是在貝特爾大陸也是相當怪異的,似乎是要告訴別人他來自的國家。但眼前的這個人又不怎麼象那種刻意擺譜的貴族,就算是一向鄙視貴族的格雷特也無法使自己討厭他,或許是因為他那種特殊的眼神的緣故。
“那個徽章有點眼熟,不過想不起來是哪個國家。”格雷特如此想到。
怪異的魔法師已經從最初的吃驚中回復過來,“你好,我叫佩勒尼爾,在伊諾米尼特先生門下學習地系魔法,您呢?您好像是新來的。”
“您好,佩勒尼爾先生。是的,我是新來的,格雷特。索倫,叫我格雷特就行了。”
“那好,不過也請您直呼我佩勒尼爾。”
“既然如此,大家都不用那麼客氣。”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彼此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你的‘瞬間移動’火候相當的高!”佩勒尼爾還在回憶著第一眼看見格雷特時的那分驚訝。
“怎麼會呢,我覺得很一般呀。”格雷特並不理解對方的恭維。
“不,或許在你看來如此,但我師從于伊諾米尼特先生有四年了,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能夠以‘瞬間移動’登上莫諾裏菲克山的人。”
格雷特不由得回頭看看山下,“有這麼難嗎?難道你也做不到嗎?這座山才兩百多米高吧。”
“或許我只能說你是個天才!施放‘瞬間移動’的最基本要求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那就是目視範圍之內,也就是說,雖然這裏離山下的距離不遠,但從山底下是無法看到山頂的情況,也就無法從山底下‘瞬間移動’上來。即便是要用這個魔法,我也只能從山上下去,而不是從山下上來。”
“‘目視範圍’指的是這個意思嗎?我一直都認為是只要是視力能及的距離之內都是目視範圍。”格雷特甚至不是從山下,而是直接在克萊蒙西的家門口就施放“瞬間移動”來到這裏。
“當然,至今我遇見的每一個導師都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是嘛!其實我從沒有聽過導師講解魔法,難怪會搞錯。”
“如果這樣也能叫做一種錯誤的話,我寧願自己也犯了這種錯。”佩勒尼爾羡慕地看著他。
其實格雷特並沒有錯,錯的是古板而教條的魔法教學。當初創造這個魔法的人並沒有特別地強調這個魔法只能移動到眼睛看得見的地方,只是留下了“施法範圍在目視距離之內”這樣的文字,卻被後世人曲解了他的真正含義。
作為“傳送魔法陣”的簡化版本,“瞬間移動”在作用上並沒有什麼不同,創造它的人只是為了能夠更簡單、便捷地實現近距離的傳送目的。因此,目的地是否是能夠看得見的地方並不重要,只是根據施法者自身能力的不同,實現移動的距離必然也會有所差距。而不管這樣的差距如何,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瞬間移動”的有效距離就是人的視力能及的範圍,這也是當初創造者想要表述的真正意思。
格雷特本身的能力就不俗,再加上為了節約路途的時間,這幾日都在苦練這個魔法,此時能夠從克萊蒙西家門口直接移動到莫諾裏菲克山頂,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說起來,格雷特。索倫的“錯誤”,讓人們從新反思現有魔法理解中的一些錯誤觀念。後世大量的魔法師們投入對古魔法卷軸的重新研究,以使那些在歷史長河中湮滅了原有作用的魔法得以重放光彩。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由於格雷特實際上是從城裏面直接“瞬間移動”來到莫諾裏菲克山頂,別人要花近兩小時的路程,他只不過用了一眨眼功夫。此時時間尚早,比他先到的人也就只有佩勒尼爾一個人。兩人又閒聊了片刻,又有數名伊諾米尼特門下的魔法師姍姍來遲。
“走吧,我們的人都到齊了,先進去吧。”為格雷特介紹了這些人後,佩勒尼爾才帶頭走進神殿,其餘的人很自然地跟在他的背後,似乎他正是這群人的頭領一般,格雷特立刻便注意到這點。
看到格雷特是跟眾人一起進來的,伊諾米尼特也就不再多作介紹,只是簡單地和大家寒暄幾句。簡短的聚會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這些同學們似乎經常見面,並沒有什麼話要在這裏說。大家只是向諾伊尼米特彙報了上一周的學習情況,並請教了一些疑問,很快地便又在佩勒尼爾的帶領下向大司祭辭行。
下山的時候,大家都是採用“瞬間移動”。出於禮貌,格雷特這回並沒有直接回到克萊蒙西家,而是和眾人一起先來到山下。
山下停著十多部馬車,分別停靠在路的兩邊,顯然是這些魔法師雇來的。所有人都毫不例外地走向了停在道路東面的幾部馬車,而道路另一邊的幾部則無人問津。
“咦!這些馬車又是誰的?”看到大家都登上了各自的馬車,格雷特忍不住問道。
“別人的,別管他。你沒雇馬車是嗎?那上來和我一起吧。”佩勒尼爾招呼到。
揮手道別之後,馬車一部部地離開莫諾裏菲克山,格雷特和佩勒尼爾所搭乘的這部最後才出發。
“一起吃個午飯如何?我請客。”佩勒尼爾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
“這,怎麼好意思呢。”格雷特雖然很想交這個朋友,不過他說的也是心裏話。
“怎麼說我也比你早到這個地方,也該由我做個東,而且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聊聊。”
佩勒尼爾給人的感覺並不是那種討人厭的勢力貴族,格雷特能夠從他的話語中聽出有意結交的意思,因此也就不再拒絕。“那我就不客氣了。”
自從在格拉斯普洛特郊外的“大草地”上受到維戈的開導後,格雷特對於交朋友這種事情,已經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也因為如此,他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與克萊蒙西成為忘年之交。
……
“雖然有點不禮貌,雖然我很想交你這個朋友,但我還是要問你一個問題。”坐在一家酒館裏,佩勒尼爾開門見山地問道。
“嗯?”格雷特覺得對方的開場白很有意思,興致勃勃地看著佩勒尼爾正變得嚴肅的臉龐。
“我想知道,你是我的盟友還是我的敵人?”佩勒尼爾的語氣變得有點焦躁,很明顯的,他並不是很願意問格雷特這個問題。
“我不明白?什麼是盟友?什麼又是敵人?”格雷特完全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
“這麼說吧,你也看到我胸前的徽章吧?這是我們瓦爾德尼斯公國的標誌。告訴我,你是我們瓦爾德尼斯公國的敵人嗎?”佩勒尼爾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可以想見,他一定是等待格雷特給出一個否定的答案。
“原來是瓦爾德尼斯!怪不得我覺得那個徽章特別的眼熟。”格雷特這才想起曾經在哪里見過這樣的標誌。
不過他立刻又想起瓦爾德尼斯公國的命運,臉色也黯淡下來。格雷特仔細地端詳著佩勒尼爾的面孔,那眼神中的憂鬱應該是一種亡國者特有陰鬱,那種堅定應該是一種決心,複國的決心。他只在一瞬間,便讀懂了佩勒尼爾眼神中所隱藏著的一切。
“怎麼說呢,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你的盟友都應該是什麼人,但我卻知道,我一定不會是你的敵人。”
“這話怎麼講?”佩勒尼爾立刻露出渴望的眼神,而且似乎也松了口氣,表情不再如剛開始時的凝重。
“因為我是賢者大陸來的,並不屬於貝特爾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國家,更不會是你的敵人。你的敵人應該就是海文利尼斯王國吧,那你的盟友呢?又是誰?”
“哈哈!真是萬幸!真是對不起!”佩勒尼爾對於格雷特的回答相當的開心,都有點語無倫次。“先幹一杯,慶祝你我不會成為敵人!至於盟友或敵人的問題,待會兒我再慢慢地解釋給你聽。”
消除了這層擔心與障礙,佩勒尼爾對於格雷特更是無話不說,“你瞭解我們貝特爾大陸的國家分佈嗎?”
“應該算是瞭解,我已經在那裏生活了三年時間。”
“這樣的話,要跟你講清楚應該不難。四年前我來到翁尼斯特大陸進修地系魔法,當時我的祖國已經在和海文利尼斯王國交戰。直到兩年前,我的祖國居然被他們吞併!不怕你笑話,從那時起,我便在這裏建立了一個組織,叫做‘瓦爾德尼斯複國自救會’。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格雷特點點頭,並沒有說話。
“我知道憑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無法完成複國大業,因此我需要別人的幫助,需要盟友。你也知道,在莫諾裏斯城裏,有許多來自貝特爾大陸的魔法師,而且很多人都是貴族出身,在各自的國內都有一定的勢力。我需要這些人的幫助。不過,你也應該明白貝特爾大陸一向是戰亂不斷,各方面勢力有的結盟有的敵視。這樣一來,就需要我認清誰是盟友,誰是敵人。以免因為一時的疏忽,而誤了複國大業。”
“我明白。”格雷特適時地點點頭表示贊同。
“最終,我將大陸上的國家分為兩大類,也就是瓦爾德尼斯公國的盟友或敵人。屬於盟友的有普萊瑪希帝國、哈德。希普王國、威因德萊普王國、南部聯盟以及南錫澤王國。至於海文利尼斯、聖。瑞茲帝國、普林羅斯王國和北錫澤王國則毫無疑問的屬於敵對勢力。”
“等等,等等。如果說海文利尼斯和聖。瑞茲帝國是你們的敵人也就罷了,普林羅斯王國和北錫澤王國又是怎麼回事?”
“你瞭解貝特爾大陸的戰局嗎?你應該知道聖。瑞茲帝國與威因德萊普開戰的事情吧,敵人的敵人自然就是我們的盟友。而現在普林羅斯和提內斯蒂也都成了威因德萊普的敵對勢力,他們自然也就成為敵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普萊瑪希帝國是海文利尼斯的敵人,所以也是你的盟友。他們的盟友哈德。希普王國的敵人北錫澤王國當然也就是你們的敵人,與之對應的南錫澤王國就同樣也是盟友。對嗎?”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佩勒尼爾對於格雷特能夠立刻把握到這層錯綜複雜的關係深感欣慰。
“不過說句實話,或許是因為我生長在賢者大陸,缺乏所謂的國家觀念。所以我並不是很認同你的做法,把海文利尼斯當成敵人也就算了,為什麼非要把整個大陸分成敵我兩大陣營呢?其他國家象遠在貝特爾大陸南方的普林羅斯王國並沒有危害到瓦爾德尼斯啊,何必把他們樹立成為敵人?”
事實上格雷特是不願意自己的好友維戈居然被列入佩勒尼爾的敵對勢力中去。可以想像,如果有一天這兩個人有緣見面,卻不得不相互敵視的話,格雷特豈不是非常的為難。
“我也不願意這樣,但是若是沒有原則,沒有強烈的民族情感、國家對立,我又怎麼結交足夠多的盟友?結交盟友的同時,樹立敵人也是難免的,很悲哀啊!”
格雷特立刻理解了他的想法。事實上也是這樣沒錯,如果沒有以共同的敵人來作為結盟的紐帶,要想拉攏一個幾乎是毫不相干的國家來為自己的複國出一分力的話,根本是不可能的。
佩勒尼爾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很悲哀的,不得不放棄了很多結交朋友的機會。就如同他非常賞識的格雷特,在沒有搞清其所屬勢力之前,佩勒尼爾甚至無法勇敢地對他說聲“讓我們成為朋友”。造成這一切的,還是戰爭,還是人類的貪婪,佩勒尼爾只是深陷其中的一顆棋子。
沒有了顧慮,格雷特很快地就與佩勒尼爾成為親密的朋友。
“格雷特,我知道你討厭戰爭。因此我也不敢要求你成為我的盟友,我只想和你做個永遠的朋友!我欣賞你的天賦,你的創造性,我渴望自己能夠有你這樣的水準。雖然我會把它用於戰爭,但我希望你能夠諒解。”
“我明白,你有你的職責與使命,我雖然不能幫上什麼忙,但也不會干涉你的。”
與此同時,在佩勒尼爾的引薦下,格雷特跟伊諾米尼特門下的魔法師們也逐漸熟稔了起來。正如他所預料的,這些人都是佩勒尼爾所謂的“盟友”。
“那麼‘敵人’呢?又是哪些?”格雷特帶著這樣的疑問,又迎來了一個週一。
“格雷特!門口有輛馬車來接你。”克萊蒙西的大嗓門在樓下響起,把格雷特從冥想中喚醒。
“是佩勒尼爾。”他立刻意識到。
本打算直接用“瞬間移動”到神殿門口的,看來現在不行了。不過也好,與佩勒尼爾同乘一輛馬車還是有很多可聊的。過去的這一周,只要一有空閒,佩勒尼爾一定會來找格雷特,從天文地理到魔法,幾乎是無所不談。
“如果不是仇恨蒙蔽在他的心裏,佩勒尼爾一定會是個很優秀的魔法師。”格雷特這麼跟克萊蒙西說過。
“可是我不怎麼喜歡他,他太執著於仇恨!他創辦的那個‘瓦爾德尼斯複國自救會’我很早就聽說過,但是我不喜歡,翁尼斯特人都不喜歡戰爭。”
“我也不喜歡仇恨,不喜歡戰爭。但是不能否認,排除了這些,他還是個相當不錯的人。”
“不過,格雷特,我還是勸你小心一點,他這樣的人是很偏執的,早晚要鬧出什麼事情來。可惜伊諾米尼特先生似乎不願意插手這些事情,只是任由著他。”
“放心,我也知道他的最終目標是什麼。但是我已經和他約定了,我們只是單純的朋友,他的‘瓦爾德尼斯複國自救會’與我完全無關。”
“呵呵,是我多慮了,你的腦袋比我好用,一定會有更好的見解的。”
“你不能這麼想,你也是個非常優秀的魔法師,只是你身上固有的那種翁尼斯特人的耿直限制了你在魔法上面的發展。說得難聽一點,身為魔法師,有時候還是要狡猾一點的好。”
“呵呵,做一個狡猾的翁尼斯特人,這我可沒有想過!”
不管克萊蒙西再怎麼耿直,在格雷特的幫助下,他的各元素魔法水平還是飛速地進步著。畢竟到了魔導士這樣的層次,他的魔法領悟力絲毫沒有問題,缺的只是一點點的促進。格雷特雖然不是什麼名師,但怎麼說也精擅各種元素系,要幫助他提高除地系外水平本就不怎麼樣的其他幾個元素系,絕對不會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就在與格雷特。索倫相處的這短暫的時期,克萊蒙西取得了過去十多年未曾取得的進步。“如果當初指導我的人不是格雷特,如果不是他那種完全不受教條魔法拘束的理論,我也不可能取得如今的成就。”這是克萊蒙西晚年時說過的一句話。
——摘自《翁尼斯特通史——克萊蒙西傳》從格雷特身上受益匪淺的不只是克萊蒙西,佩勒尼爾也是其中一個。這一切都是由格雷特在第二次同學聚會的時候與他共乘一部車開始的。
當馬車抵達莫諾裏菲克山腳下時,格雷特不得不面臨這樣一個抉擇,是與佩勒尼爾一起步行上山,還是一個人用“瞬間移動”先上去。
看出格雷特踟躕不前的原因,佩勒尼爾笑著對他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如果你能夠教會我你那種‘錯誤’的‘瞬間移動’,不就沒有這麼多的煩惱?”
“嘿,這麼說也對。既然大家都還沒來,那我們就先練習一下吧。”
“那你說吧,該怎麼練?”
“你就試一次看看。”
“直接上去嗎?開什麼玩笑,不成功的話會死人的!”
“害怕反噬是嗎?那該怎麼辦?我得好好想想。”
不得已,陪著佩勒尼爾慢慢地走上山,格雷特卻滿腦子都是“瞬間移動”。
直到到了山頂,他才有了眉目,“你是不是看不見的地方都不敢用‘瞬間移動’?”
“沒錯,不管距離有多近。以前所有的導師都說,如果移動到眼睛看不見的地方,就會因為魔法反噬而受到傷害。”
“謬論!如果這麼說的話,‘傳送魔法陣’又該怎麼辦?他們都是怎麼解釋的?”
“這個嘛,呵呵,我還沒學過禁咒,你問我我也說不出來。”佩勒尼爾很欣賞格雷特對於魔法的執著,“不過你倒是說說看,你究竟想出了什麼辦法?”
“很簡單,從近距離的無障礙移動開始。”
“那不是和我初學這個魔法時沒什麼兩樣!?”
“要蒙上雙眼。”格雷特慢條斯理地補充道,“也就是說,相當於移動到看不見的地方。但是由於是近距離,你就不會有心理上的負擔,也就不會害怕失敗。”
“但是看不見有怎麼施法?”要想佩勒尼爾立刻改變觀念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魔法不是用眼睛去看的,是用心,用心去看!”格雷特此時的表情特別像是個有多年經驗的老魔法師,“當你的魔法感應到目的地時,你的心就應該看見那裏的情況。想像一下,如果是在黑夜裏,是不是就不能使用‘瞬間移動’?應該沒有這回事吧!既然如此,眼睛能不能切實看見目的地,並不是非常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的心能夠看見目的地就足夠了。”
“很精彩!”佩勒尼爾忍不住鼓起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總之我會按照你的理解去重新學習這個魔法的。不過現在恐怕沒有練習的時間了。”
格雷特這才發覺大家都已經到齊了,正等著一起進去見伊諾米尼特。
……
“格雷特,你等一下好嗎。我還有點事情想單獨和你談談。”大家要離開的時候,大司祭突然發話。
“是關於克萊蒙西的事情嗎?”
“應該算是吧。”伊諾米尼特的回答有點含糊。
“那我先到下麵等你,格雷特。”佩勒尼爾禮貌地退出了門外。
看著佩勒尼爾和他的盟友們離去,伊諾米尼特才將視線轉向格雷特,“你想成為他的盟友嗎?”
“呃?”沒想到導師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格雷特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是說你也打算加入他的‘瓦爾德尼斯複國自救會’嗎?”
“不,當然不。我和他只是朋友,無關于自救會。”格雷特這才領悟伊諾米尼特的意思。
“那麼你是不是想見見別的同學?”
“別的同學?”格雷特立刻想起曾經在山腳下看見的停在路的另一邊的那幾部馬車,“也就是佩勒尼爾的‘敵人’是嗎?”
“沒錯。我真不明白,佩勒尼爾為什麼要在同是貝特爾大陸的人之間製造矛盾,非要製造這樣的對立?”老人的聲音中充滿了遺憾,“以前多好,大家都很和睦。可是從兩年前開始,當時佩勒尼爾創建了‘瓦爾德尼斯複國自救會’,學生們便開始出現隔閡,漸漸地發展為敵視。現在連每週一次的聚會都要一前一後地錯開碰面的機會,再下去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導師,您是不是希望我做點什麼?”
“是啊,你是賢者大陸來的,應該能夠超脫於國家仇恨之外,我希望你多多少少能促和一下他們。”
“導師,您去過貝特爾大陸嗎?”
“沒有,雖然我已經這麼大年紀了,但這輩子都還沒離開過這片土地。”
“那就是了,所以您完全無法理解他們之間的紛爭。翁尼斯特大陸和賢者大陸一樣,都是和平而安逸的,所以這裏的人們都無法理解戰爭。但貝特爾大陸實在太大了,國家、民族、權力,太多的矛盾無法調和,而戰爭就是他們暫時緩和矛盾的辦法,是無法避免的。這一點,我也是在那裏待了三年時間才明白的。我曾經在那裏做過許多事,幫助過許多人,然而這並不能改變什麼,紛爭乃至戰爭依然還是在繼續著。今天的弱國或許就是明天的強國,受壓迫的人民或許明天就是殘暴的侵略者。所以我寧願選擇離開那裏,也不願再看見人們醜惡的本性。”
“所以你幫不上忙?”
“是的,我無意再干涉貝特爾人的事情,這一點我答應過佩勒尼爾。”
“或許你是對的,我實在是沒有經歷過這些。在翁尼斯特人的眼中,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大地母神的恩賜,並不是理所應當屬於我們的,所以包容一切是解決矛盾的最好辦法,而不是象貝特爾人那樣選擇爭鬥。”
“或許是因為創世神教本身也缺乏包容性吧?他們也是清除了所有異教才獨霸于貝特爾大陸的。”格雷特如此猜測到。
“這個問題我不能評論,作為大地母神教的大司祭,評論別的宗教是不合適的。”
就在二人談話的時候,第二批前來聚會的學生終於出現了。格雷特看著這些佩勒尼爾的“敵人”,他們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魔法師,並沒有因為他們屬於海文利尼斯或者其同盟國而顯得面目猙獰。
“戰爭是可憎的,但並不是所有參與戰爭的人都是可憎的,敵視這些人顯然並不妥當。”格雷特心裏這麼想。“不過佩勒尼爾有他自己的立場,而且他行為也沒有傷害到這些無辜的人。”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來的,叫做格雷特。索倫。其實上周他就來了,只不過是來早了點,沒有遇上你們。”伊諾米尼特向大家介紹。
“我聽說過你,莫諾尼斯初級魔法學院的天才,很高興與你成為同學!”一個黑髮的魔法師相當友好。
大部分魔法師都很客氣地做著自我介紹並與格雷特打了招呼。
當然,還是有一個例外的,“我也知道他,是與佩勒尼爾那個白癡一夥的。”
“請注意你的言辭!”格雷特立刻回敬到,“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仇恨,也不會介入貝特爾大陸之間的矛盾,但是請不要侮辱我的朋友!”
“我並不想侮辱他,但難道你不覺得憑他沒有一兵一卒就談什麼複國很傻嗎?那不是白癡行為是什麼?”
“夠了,伊格諾倫斯,不要在神殿裏討論這種無謂的事情!”大司祭及時地制止了這場口角。
“我能先走嗎?導師。”格雷特也沒有心情繼續待在這裏。
“那好吧,希望你能夠和大家和睦相處。”伊諾米尼特還是不忘記叮嚀一句。
“沒事的,懂得尊重他人、有教養的人,我都願意和他叫朋友。大家再見,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如果有事要找我的話,到城裏的圖書館。”格雷特的話語中明顯帶著刺,最後一句也不知是不是說給伊格諾倫斯聽的。
……
本打算直接用“瞬間移動”回城裏去的,格雷特還是往山下看了看,道路東面依然有一輛馬車在那裏等著,而且車上依稀還能看見人影。調整好呼吸,壓制下怒火,格雷特才施法來到佩勒尼爾的身邊。
“見到他們啦?”佩勒尼爾顯然也知道伊諾米尼特留下格雷特的用意。
“是的。”格雷特並不打算對朋友隱瞞。
“看你的表情並不怎麼開心,他們對你不好?”佩勒尼爾關心地看著他。
“沒有,大部分人都不錯。”
“這麼說,還是有個別人不好,是吧?是伊格諾倫斯那個混蛋吧?”
“嗯?你知道他?”
“當然,他是海文利尼斯的。其他那些人都還好,就是他最可惡!老是和我作對!”看來這兩個人之間的結下的梁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算了,別生氣。他除了說幾句難聽點的話,又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反過來由格雷特安慰他。
“對不起!我並不是故意不告訴你伊諾米尼特導師還有其他弟子,只是我不喜歡提起那些人,也不喜歡你和他們結交。或許我有點自私吧,希望你能原諒。”
“不要緊的,我不介意……我知道你和他們之間的問題。不過我想知道,如果我有個你敵對勢力的朋友,你能不能夠接受。”
“這,”佩勒尼爾有點為難,“我沒想過,我希望你沒有。但如果你已經有一個這樣的朋友,也不是什麼不對的事情,我不能干涉。”
“我是有個這樣的朋友,他叫維戈,普林羅斯王國的人,現在還在貝特爾大陸。我想,他並不是你直接的敵人,你應該還是可以接受吧。”
“普林羅斯嗎,還好不是海文利尼斯,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佩勒尼爾終於露出笑容。
“呵呵,如果我真有一個海文利尼斯的朋友,我想我也不敢告訴你。”
“為了我們的友誼,是嗎?”
“是的,為了我們的友誼!”
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8:27
第五章難解的仇恨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莫諾裏斯城裏並沒有什麼新鮮事發生。翁尼斯特大陸並不怎麼炎熱的夏天很快地就過去了,眨眼間,格雷特來到這裏已經快要一年。在此期間,倒是克萊蒙西和佩勒尼爾的魔法水平都取得了相應的進展,格雷特自己進步也不小。
佩勒尼爾經過三個月的練習,已經可以毫無困難地從莫諾裏菲克山腳下用“瞬間移動”直接上山。雖然還無法象格雷特那樣能夠直接由城中一次來到山頂,但他自己已經非常滿意。
至於克萊蒙西的進境更是不可小覷,他已經通過了魔導師的鑒定。伊諾米尼特為此甚至開心得溜出神殿,到克萊蒙西家中與他一起喝了個酩酊大醉。也讓格雷特認識到大地母神教的司祭與創世神教的主教是有多大的不同。
由於佩勒尼爾與伊格諾倫斯之間的緊張關係,格雷特與屬於“敵人”的那一夥人也就沒有太多的交往。除了能從伊格諾倫斯身上感受到明顯的敵意外,格雷特與其他人的交往就只達到了見面時打打招呼的地步。事實上,除了佩勒尼爾和克萊蒙西,在伊諾米尼特大司祭門下的這些魔法師們並沒有幾個與格雷特投緣的。
與佩勒尼爾相處的這些日子,格雷特清楚地感受到壓抑在他心中的仇恨。每每在莫諾裏斯城裏遇見伊格諾倫斯,總是以一種幾乎能夠殺死人的眼神瞪著對方。
至於伊格諾倫斯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作為戰勝國的一方,他有著特別的優越感。每次在公共場合與佩勒尼爾相遇,他總要假意大聲地與同伴聊起貝特爾大陸當前的局勢。
諸如“養育者之河流域住民對於海文利尼斯聖王的解放與統治感恩戴德”或者“威因德萊普王國由布林沃克要塞發起的西侵,被提內斯蒂與普林羅斯兩國聯軍擊潰,元氣大傷。有可能步瓦爾德尼斯之後,成為大陸上近期被滅的第二個國家。”
只氣得佩勒尼爾臉色發青,恨不得當場殺了他。
“別跟他生氣,他不過是個得志的小人罷了。”格雷特不得不在一旁勸解他。
不過也難怪伊格諾倫斯如此囂張,自從海文利尼斯王國連續吞併了瓦爾德尼斯公國與迪芬德聯盟之後,已經隱隱取代了普萊瑪希帝國,成為貝特爾大陸上第一強國。而且由於南面的聖。瑞茲帝國是其堅定的同盟,西南面的教宗自治領又是絕對中立國家,因此,此時的海文利尼斯及迪芬德聯合帝國將所有的兵力囤積在護盾山脈一線,全力阻擋普萊瑪希帝國的東進。在世人眼中,海文利尼斯甚至有挺進北部平原的實力與傾向。若非鎮守護盾山脈與狹道山脈山口蘭派特城的是戰績彪炳的大陸四大名將之一的蓋倫特總督,世人的猜測恐怕早已成為現實。
想起這些,格雷特不免有些懷念在貝特爾大陸的日子。雖然討厭那裏的戰亂,他卻與名揚貝特爾大陸的四大名將中的三個都有一段糾葛,甚至其中的“神力將軍”馬斯丘勒還是喪命於他所召喚出的洪水之中。
“還有維戈,他應該還好吧?”格雷特回憶著。
維戈所在的普林羅斯王國剛打了勝仗,這也是從伊格諾倫斯那張大嘴巴中傳出的話中唯一讓格雷特感到開心的。
當然,伊格諾倫斯帶來的消息除了讓格雷特瞭解貝特爾大陸新的局勢的同時,也給佩勒尼爾帶來深深的焦慮。海文利尼斯及其同盟日趨強盛,瓦爾德尼斯複國的希望就日趨減少,這對於他來說實在不是個好消息。總體來說,佩勒尼爾及其盟友所屬的國家都是處於相對的劣勢之中。
為此,佩勒尼爾不得不加緊了與各同盟之間的活動。據格雷特所知,他們原先都是在週末時例行碰頭。可是如今,他們的接觸頻率已經提高到每週兩次,足見佩勒尼爾的心裏是有多麼的著急。而且他學習魔法的勁頭也更足了,經常是一整天都泡在圖書館裏和格雷特一起鑽研魔法。
“雖然努力鑽研魔法是件好事,但如果學習魔法的目的是為了戰爭、為了復仇,恐怕也算不上什麼好事情!”格雷特憂心忡忡地想著。
更讓他擔心的是,佩勒尼爾不單單鑽研魔法,對於軍事方面的書籍也很是投入。不過由於事先已經約定不干涉佩勒尼爾的行動,格雷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關注著。
更糟糕的是,不知什麼時候,一直被格雷特稱之為“流鼻血”的諾斯布裏德居然也成為“瓦爾德尼斯複國自救會”的盟友。若不是他對格雷特還心存恐懼,差點就整天膩著佩勒尼爾出謀劃策。
雖然佩勒尼爾也不欣賞這個人,但怎麼說諾斯布裏德的家族也是普萊瑪希帝國的實權人物,正是助他複國的關鍵人物。儘管對格雷特有些歉意,他還是不得不維持著與諾斯布裏德的聯繫。
還好格雷特也不是個小器的人物,並不計較這些,“沒關係的,我不介意。雖然‘流鼻血’是個討厭的傢伙,但算不上壞人。再說了,他吃過我的虧,只有他怕我的分,我才不在乎他呢。”
“謝謝你!格雷特。”
雖說諾斯布裏德與伊格諾倫斯同屬於跳樑小丑一類的人物,但當兩個人遇上的時候,格雷特最不願意見到的麻煩終於還是來了。
若是說伊格諾倫斯是因為海文利尼斯的新崛起而顯現出一種暴發戶似的狂妄,那麼諾斯布裏德就有著身為大陸第一強國世家子弟而藐視一切的傲慢。再加上兩國現在的敵對關係,不管是否有佩勒尼爾和他的自救會的存在,這兩個人碰在一起時,註定要無可避免地擦出火花。
……
這一天,雙方再次在一家酒館中狹路相逢。
“什麼狗屁及王八聯合帝國?不就是個在一旁流著口水,撿別人掉在地上的骨頭啃的野狗麼!”這一次是諾斯布裏德先挑起戰火。
伊格諾倫斯立刻毫不猶豫地展開反擊,“哈,你們有沒有看見一隻一百多歲,老掉了牙的狐狸,在我家的籬笆外面看著滿園的葡萄直叫酸呀!什麼東西!”
“你們知不知道這世界上有那麼一種東西,就喜歡打腫了臉充胖子。可惜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強國不是靠三兩天硬撐出來的。”
“嘿,不就是家裏的石頭比別人多一點的白癡!有本事憑自己的實力說話。”伊格諾倫斯所說的石頭就是諾斯布裏德法杖上的魔晶。
“怎麼,嫉妒啊?我這顆魔晶最大可以達到十倍增幅,一個‘石箭雨’魔法的效果頂得上一個‘隕石雨’,你行麼?”
“嘿,你們聽聽,這些什麼王八狗屁自救會的人真是吹牛都不用打草稿!白癡小子,你會‘石箭雨’嗎?那我們來場魔法師決鬥怎麼樣?我看他連‘石箭’恐怕都還沒學會,哈哈哈!”
這下子說到了諾斯布裏德的痛處,他確實光顧著交際和玩樂,連“石箭”都沒學會。再說了,就算他已經學會這個魔法,也不過是個初級魔法師,怎麼可能是伊格諾倫斯的對手。
“佩勒尼爾,我的法杖借你,你幫我對付他,怎樣?”
“怎麼,想搬救兵啊?早說過這個小子是個廢物,哈!”伊格諾倫斯毫不客氣地訕笑。
“敵人”們大搖大擺地走了,只留下自救會的“同盟”們一臉青灰地坐在酒館裏。原本只是暗藏在臺面下的矛盾,此時終於在這兩個人的激化下完全明朗。
……
雖然沒有什麼真本事,但諾斯布裏德有錢有人。雖然仇恨沒有佩勒尼爾那麼深重,但他卻年輕而衝動。如果說原先對立的雙方只有言語上的衝突的話,那麼從這一天起,在諾斯布裏德的“努力”下,這種衝突終於升格到武力的層次。
儘管在言語上吃了虧,但諾斯布裏德並不甘心就此輸給伊格諾倫斯。在酒館事件過後的幾天裏,第一次武力事件終於還是無可避免地發生了。魔法上比不過伊格諾倫斯,諾斯布裏德糾集了一群同樣來自普萊瑪希帝國的學員,趁其落單的時候將他打了個半死,還放下狠話,“要不是看在這裏是翁尼斯特大陸,你的小命早就不保!”
這下子可就惹火了以伊格諾倫斯為首的一夥人,他們也由此開始成為真正的敵人。莫諾裏斯城裏所有的貝特爾大陸學員們此時都得到了這樣一個訊息,“只要諾斯布裏德敢一個人走出魔法學院的大門,他就休想再走進去。”
從這以後,除了佩勒尼爾直接到校門口迎接,諾斯布裏德不敢輕易離開魔法學院,甚至不得不住在他最無法忍受的公共宿舍裏。
找不到諾斯布裏德落單的機會,伊格諾倫斯一次次地放出消息約他進行魔法決鬥。然而自知不如對方,諾斯布裏德不得不厚顏地推託掉這些邀鬥。對他來說,保住小命遠比保住面子來得重要。
……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肇事者終究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就在一個自救會例行聚會結束的晚上,佩勒尼爾送諾斯布裏德回學院的途中遭遇了偷襲。若不是佩勒尼爾反應夠快,“流鼻血”所受的打擊決不是被“石箭”打斷了一支胳膊這麼簡單。
不過還好,報過仇的那方暫時也滿足於這樣的結果。諾斯布裏德終於又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在莫諾裏斯城的街頭,只不過一支胳膊不得不吊在脖子上,等待骨頭慢慢地長好。雖然格雷特可以用木系的“再生”加快骨頭的回復速度,但一向看諾斯布裏德不慣的他也希望給這傢伙一個教訓,只是當作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
深深的仇恨埋藏在諾斯布裏德的心中,如同一顆不安分的火球一般,隨時準備爆發。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兩方面之間的矛盾與仇恨一直不斷地升級著,直到封印曆二十五年十月,發生在圖書館裏的事情改變了這一切。
“佩勒尼爾,你們也該克制一點。現在整個莫諾裏斯城裏一片風風雨雨,都是由你們兩派之間的爭鬥惹起的。”
“我也知道這樣不好,但有些事情不是我所能夠控制得了的。就象諾斯布裏德,他實在太會製造麻煩了,但我也沒他辦法,我並不能約束他的行動。”
“但是你至少應該勸勸他,不要那麼招搖。胳膊都斷過一次的人,還這麼愛惹事!你看看,現在在莫諾裏斯城裏,本地人一看到我們這些穿著法師袍的人就皺眉頭。魔法學院的學生在大家眼中都快變成小流氓了,一點都沒有魔法師應該有的氣質和風度!”
“身為朋友,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嗎?我才不會象痞子一樣地和別人群毆,這不是我的風格。我追求的是今後,回到貝特爾大陸重建瓦爾德尼斯公國!”佩勒尼爾開始有些激動。
“我明白。但是不可否認的,你並不排斥這樣的情況。你希望諾斯布裏德與伊格諾倫斯的仇恨加深,不是嗎?”格雷特毫不客氣地指出佩勒尼爾的真實想法。
“沒錯!我是有利用那個傢伙的意思。但如果他自己與海文利尼斯王國沒有仇恨的話,我又怎麼能夠利用他。我們不是說好了,你不管我的事嗎?”佩勒尼爾氣得臉都紅了。
“我也不想干涉你,只是希望你們能夠收斂一點,不要把莫諾裏斯城搞得烏煙瘴氣的。伊諾米尼特先生特地交待我好好勸解以下你們兩邊,不要鬧得太過分,僅此而已。”格雷特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語氣重了點。
“你不會明白的!你不知道我這兩年有多麼的痛苦!亡國的痛苦沒日沒夜地折磨著我!我已經夠克制的,若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又會怎樣?你有沒有想過?你根本不懂得我的感受!”佩勒尼爾終於還是爆發了。
“請你們說話小聲點!不要影響了圖書館裏的其他人。”克萊蒙西看見形勢不對,趕緊過來制止雙方情緒的升級。
“我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你亡國的苦痛,但是我可以想像。畢竟我也是瓦爾德尼斯王國滅亡的見證者,當初……”格雷特又回憶起當時血腥的一幕。
“當初怎麼了?”第一次聽到格雷特講起此事,佩勒尼爾立刻瞪大了眼睛,“告訴我!我這幾年一直都在翁尼斯特大陸,並沒有親眼見過當時的情形。我所知道的都是別人告訴我的,而這些告訴我的人也都是聽別人說來的。如果你有更直接的消息,告訴我好麼?”
“是偷襲,一切源於偷襲……”格雷特不得不簡要地向佩勒尼爾講述了當時的情況。
“這些我都聽說了,可惡的海文利尼斯!他們只不過是些喜歡搞偷襲的小人,就象伊格諾倫斯對付諾斯布裏德那樣!你說,這樣的人憑什麼我要對他們客氣?諾斯布裏德所用的辦法說不定就是最好的辦法。”
“你別這麼想。海文利尼斯有錯是他們的國王和大臣們的錯,並不是伊格諾倫斯這樣的人的責任,你又怎麼能遷怒於他?我也痛恨當初的決策者,他們幹下了那麼多血腥的屠殺!但伊格諾倫斯並不在其中,你明白嗎?”
“血腥的屠殺?!”在佩勒尼爾耳朵中只能聽到這個,“什麼血腥的屠殺?為什麼別人沒說過?對了,你說你是見證者,你究竟見到了什麼?”
格雷特猶豫著該不該告訴他屠城的事情,佩勒尼爾卻在一旁更加著急地催促著。
“怎麼說我都有權知道當時的情況,告訴我,你究竟還知道些什麼?”
“戰爭雖然免不了殺人,但如果是雙方的軍人也就罷了,海文利尼斯的軍隊居然屠殺平民!”這下子格雷特連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他們為了保證行動的隱秘性,居然將一整個鎮子的人都殺光!”
“你慢慢說,從頭開始,我聽不明白。”此時的佩勒尼爾反而比格雷特更加冷靜。
“那天,我和大陸志願者醫療隊一起從瓦爾德尼斯公國的南面邊境進入……你知道嗎,都是屍體,在那個不知名的小鎮子裏……”格雷特已經完全陷入自己的回憶中去,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面前佩勒尼爾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克雷普斯鎮,那個鎮叫做克雷普斯鎮,是公國最南面的一個鎮子。再往北一百四十裏是第二個小鎮托普鎮,你們也到了那個鎮,是嗎?”
“我並不知道這兩個鎮子的名稱,不過我想你是瓦爾德尼斯人,應該不會搞錯。當時由於沒有馬車,我們離開克雷普斯鎮之後,又步行了足足兩天的時間才抵達第二個鎮子,也就是你所說的托普鎮吧。我們看到了同樣的情形,遍地的屍體,還有婦女們被姦污過的痕跡!畜牲!海文利尼斯的士兵根本就是畜牲!在那之後……佩勒尼爾!你幹嗎?你去哪里?”
格雷特只看見一個徑直向外奔去的背影,並沒有看見佩勒尼爾因憤怒而變得赤紅的雙眼。
“你闖禍啦!這下麻煩更大了……”克萊蒙西走到格雷特身邊歎道。
……
雖然克萊蒙西也不是非常清楚佩勒尼爾為何會突然跑掉,但他還是猜出了一個大概。位於瓦爾德尼斯公國南方的托普鎮正是佩勒尼爾的家鄉。離開貝特爾大陸已經有四年之久的佩勒尼爾原先並不知道發生在家鄉的悲劇,他從別人口中得到的消息從來就沒有關於這方面的。
佩勒尼爾曾經一直只是單純地認為雖然國家亡了,但親人們依然在家鄉等著他。只要他回去,揭竿而起,起義的大旗就會立刻豎起。他曾經的仇恨也就僅僅是亡國之痛,並沒有喪失親人的那種切膚之痛。複國自救,也就只是他的理想與愛國熱情,並不是一種仇恨的必然。
也因為如此,雖然建立了“瓦爾德尼斯複國自救會”,但一向以來,在接觸到諾斯布裏德之前,他都是以一種較為平和的態度對待所謂的“敵人”。如果不是諾斯布裏德一味地惹事,他絕對是會保持著自己特有的那種溫文爾雅的風度,不會貿然地對“敵人”展開實質上的行動。
但如今,聽到這樣的一個噩耗,“敵人”這樣的字眼在他的心目中強化了。他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憎恨著每一個海文利尼斯人,更不用說伊格諾倫斯這樣一個海文利尼斯貴族。複國已經不再是他的目標,復仇才是現在的他最想做的。
“殺了他!我要殺了他!”佩勒尼爾喃喃自語,殺機漸漸地在他的腦海裏彙聚。
……
“是啊!我怎麼這麼糊塗!居然告訴他這種事情!他一定會去殺掉伊格諾倫斯的,我得想想辦法。”此時格雷特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曾經經歷過的風風雨雨讓格雷特有一個清醒的頭腦,他很快地就有了主意。
“我們要先找到伊格諾倫斯,讓他小心一點。克萊蒙西,你說伊諾米尼特先生那裏會不會知道他的住址?我們必須搶在佩勒尼爾之前找到他。”
“我想應該有。你想現在就去找導師嗎?”克萊蒙西擔憂地看著格雷特。
伊格諾倫斯這樣的人就算被殺掉他也不會惋惜的,這個翁尼斯特人就怕格雷特出了什麼岔子也受到佩勒尼爾的傷害。和格雷特相處也已經快要一年時間,可以說,在所有莫諾裏斯城的外來人中,克萊蒙西最欣賞的就是他。甚至可以這麼說,在如今的翁尼斯特大陸上,除了大地司祭米妮斯蒂和他的導師伊諾米尼特大司祭以外,格雷特是他最崇拜的人。
看著格雷特在一陣黃褐色的光芒中消失,克萊蒙西歎道,“如果按照現在的趨勢發展下去,總有一天他會是魔法史上的一個奇跡!”
……
由於時間緊迫,格雷特直接從圖書館“瞬間移動”到了莫諾裏菲克山頂上。
看到格雷特在聚會以外的時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伊諾米尼特立刻意識到是佩勒尼爾的自救會出了問題。
雖然別的學生也曾經在非聚會的時間前來神殿,但都是為了請教魔法上的問題。至於格雷特,這個學生幾乎沒有多少問題需要自己這個導師釋疑。據克萊蒙西所說,格雷特幾乎只要依靠圖書館裏的那些典籍,就能夠學會各種魔法。
“難道我是多餘的?”面對格雷特時,伊諾米尼特總是忍不住要這麼想到。
因此,此時看見格雷特那略顯緊張的神色,大司祭立刻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主動地問道,“出事啦?是佩勒尼爾,還是伊格諾倫斯?還是那個諾斯布裏德?”
“暫時還沒有,不過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恐怕這次鬧出來的事絕對不會象前兩次那麼簡單。……”格雷特簡要地把圖書館裏發生的一幕向導師做了彙報。
“這麼說,你是要我通知伊格諾倫斯?”
“不,最好是讓他暫時住在神殿裏。我想佩勒尼爾再怎麼憤怒,應該也不會襲擊神殿吧?”
“唉!”伊諾米尼特想到這種可能性忍不住就要呻吟起來,“真不知道接受這些學生是對是錯?不過不管怎麼樣,就算神殿會被襲擊,我還是要保護伊格諾倫斯的,大地母神的教義不容我們見死不救。”
“那我們趕緊把他接來這裏吧!”得到大司祭的首肯,格雷特終於松了口氣。但是只要伊格諾倫斯還在城裏面片刻,隨時都會有危險發生,還是不能有片刻的延誤。
……
“到神殿去避難!你開什麼玩笑!佩勒尼爾是什麼東西?要我躲著他,沒門!”伊格諾倫斯並不領情。
“他現在很危險的!你還是不要太過自持!”
“我怕他什麼?比魔法,我絕對不會輸給他。更何況他還是個沒有國家的亡國奴。他想殺我!?憑什麼?”
“不可理喻!”格雷特氣呼呼地轉身就走,“話我已經說過,你如果活得不耐煩,我也沒辦法。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叫他來!跟他說,我等著他!”伊格諾倫斯囂張地叫著,“到時候不知道死的是誰!”
雖然在格雷特面前死撐,但伊格諾倫斯也不是個不知死活的人。格雷特前腳剛走,他立刻就跟著開溜,去找自己的盟友們商量對策。
……
憤怒歸憤怒,佩勒尼爾卻不是個莽撞的人。雖然殺死伊格諾倫斯的欲望很強烈,但他還是決定謀定而後動,畢竟這裏不是在自己的地盤上,還要顧及到翁尼斯特人的感受。而且以他現在的魔法水平,雖然比伊格諾倫斯稍微好上那麼一點,但畢竟不是具有絕對的優勢。除非偷襲,要想輕易地殺死伊格諾倫斯,幾乎是不可能的。
“格雷特一定會去通風報信的,我瞭解他。唉!這樣一個朋友!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佩勒尼爾瞭解格雷特,正如格雷特瞭解他一樣。
所以佩勒尼爾暫時不打算行動,因為他也知道,伊格諾倫斯現在一定不在家,而會躲到某個地方,和一大群人在一起。雖然認定格雷特會破壞他的行動,但佩勒尼爾並不記恨。他太瞭解格雷特,是非分明也是這個朋友強烈吸引他的地方之一。
“去找盟友們幫忙嗎?現在好像不是時候。”佩勒尼爾還是具有相當的理智,“這種事情恐怕只能找諾斯布裏德幫忙,這種事情也就只有他可靠。”
……
出乎格雷特意料的是,莫諾裏斯城的貝特爾人突然變得出奇的老實,兩方面都沒有前些日子過激的行動。若是在不知道內情的人看來,還以為他們雙方鬧夠了都在休息呢。
走在深秋的莫諾裏斯城裏,金黃色的落葉或赤紅色的霜葉使得這座赭褐色的城市突然變得色彩斑斕起來。再加上貝特爾人活動的減少,使得這座城市更顯出一片祥和寧靜,正如同這座城市最初給格雷特留下的印象一般。若是在以前,這時候格雷特一定會約上佩勒尼爾一起上街走走,或到郊外去欣賞這美好的景致。可是此時,他卻連佩勒尼爾身在何處都不知道。
格雷特更加感到事情的嚴重性,“看來這一次佩勒尼爾是要做出什麼大動作!”
無法預知的結果讓他感到恐懼,“希望他不要做出什麼傻事……”
……
克萊蒙西和伊諾米尼特大司祭也積極地調動著他們手中的力量,監控著兩方面的一舉一動。然而和格雷特所看到的一樣,就象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似的,所有的貝特爾人突然之間都安分守己地過起了日子。這樣的情形讓他們無從下手,只能靜靜地觀望著,等待事態的明朗。
……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又一個週一到來的時候,莫諾裏斯城裏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唯一和平常不同的,就只是幾個當事人都是提心吊膽地數著日子熬過來的。
這天早上,佩勒尼爾還是象往常一樣乘著他的馬車來接格雷特一起去神殿。看著佩勒尼爾一如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表情,格雷特甚至不知道是否該開口詢問。
“你最近有什麼打算?”猶豫了片刻,格雷特還是決定問個明白。
“什麼打算?你在說什麼?”佩勒尼爾至少在表情上看起來是一臉的茫然。
格雷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又沈默了片刻,他才找到新的話頭。“那天你怎麼匆匆的就離開,後來我都一直沒找到你?”
“那天,你是說在圖書館?噢,當時我是被你說的情形氣壞了,一時情緒激動,就跑了出去。真對不起,嚇了你一跳吧?”佩勒尼爾誠懇地表情讓人無法懷疑。
“你不恨?”
“恨!當然恨!海文利尼斯行為如此卑劣,更加堅定了我複國自救的決心!”佩勒尼爾的眼神此時更加的堅毅。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格雷特有點迷惑,“佩勒尼爾說得如此誠懇,難道自己的猜測都是錯誤的?……最好是錯的。”他自我安慰著。
“我嘛,再過幾年,等條件成熟了,我就返回貝特爾大陸,去組建複國軍。當然,目前首先是加強與盟友們的聯繫,爭取更多的支持!”
格雷特專著地看著佩勒尼爾的雙眼,但卻無法從中發現什麼。和第一次見到這雙眼睛時一樣,眼神中只有憂鬱與堅定。
“難道真的是我們反應過度了嗎?佩勒尼爾雖然有時候有點過激,但至少還沒有欺騙過我。”格雷特不得不相信佩勒尼爾所說的一切。
“怎麼啦?格雷特,你今天很奇怪!告訴我,你在想些什麼?”
佩勒尼爾注視著格雷特的那雙水藍色的眼睛此時是那麼的清澈,完全沒有一絲的欺瞞,令格雷特生出愧疚的感覺。
“沒什麼,我只是一直以為你會做出什麼傻事。”
“傻事?你說我會做什麼?”佩勒尼爾疑惑地看著他。
“我以為你會去對付伊格諾倫斯。”格雷特嚅囁地答道。佩勒尼爾不會欺騙他,他也同樣不會欺騙這個朋友。
“對付他?哈哈哈!”佩勒尼爾居然捧腹大笑起來,“你開什麼玩笑!我要對付他的話,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他和我有什麼仇?他不過就是個普通的海文利尼斯人罷了,最多就是言行舉止有點討人厭。僅此而已,還不足以讓我想殺他吧?我又不是諾斯布裏德,他可真的是很想殺掉伊格諾倫斯。”
“不是最好,是我多慮了,你不要見怪,對不起!”
“沒關係。不過你也不用勸我,我和海文利尼斯王國的仇恨是無法化解的。如果有一天,我和伊格諾倫斯在戰場上相見,那我一定不會對他客氣的!”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8:39
第六章魔法沼澤
表面的平靜下面潛藏著更深的危機,但至少在格雷特眼中,危機已經消弭。
“不可能的!佩勒尼爾不可能這麼簡單的放棄!”克萊蒙西聽了格雷特的訴說,一點都不以為然。
“怎麼不可能?我覺得一切都只是我們的猜測,不是嗎?我相信佩勒尼爾不會欺騙我,我們是朋友!”格雷特堅定地抱著這樣的觀點。
“我也相信朋友,但我卻總覺得不踏實……”
說起對朋友的信任,沒有人比得過翁尼斯特人,一向對朋友付出百分百信任的克萊蒙西又怎能說服格雷特不要相信自己的朋友,他一時也沒了主意。
“別擔心,反正我也警告過伊格諾倫斯了,他自己應該會小心的。”
“是嘛,最好是這樣。”克萊蒙西再也無法可說。
看著佩勒尼爾向平常一樣地坐在圖書館裏專心致志地研究魔法,實在不能讓人再對他有所懷疑。
“格雷特,你過來一下!”坐在遠處的佩勒尼爾對著正在交頭接耳的兩個人招招手。
“什麼事?”格雷特忐忑不安地走過去,若是讓佩勒尼爾發覺自己還在和克萊蒙西討論他的事情,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借你的腦袋用一下。”佩勒尼爾語出驚人,連在遠處的克萊蒙西都嚇了一跳。
“我的腦袋!?”
“對,幫我想個問題。”
格雷特這才恍然大悟,“什麼嘛!嚇我一跳!”
“呵呵!我故意的。”佩勒尼爾露出狡譎的笑容。“是這樣的,我剛才正在研究中級輔助魔法‘陷阱’,突然想到這樣一個問題:幾乎在所有的範例中,‘陷阱’魔法都是在硬質泥地上施放,產生一個能暫時將人困住的陷坑。”
“是這樣沒錯。”
“但我就有了一個問題,如果在其他地形上使用‘陷阱’,又會是什麼效果?為什麼所有的卷軸中都未曾提到過這點?”
“這樣啊……”
格雷特還在思考時,克萊蒙西就發表了自己的見解,“通常來說,‘陷阱’只能使用於硬質泥地。因為‘陷阱’的工作原理是在地下產生幾個具備一定空間的臨時性空洞,當目標踏在空洞上便會陷入,因而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如果在軟質泥地或者沙地之類的地形上施放,即便能夠造出臨時性空洞,也會因為濕泥或沙粒的流動性而迅速地失去效果。至於在更加堅硬緻密的岩石地形上也不適合使用‘陷阱’,先不說魔法能否成功,光是消耗的法力就要成倍地增加,最終能否實現預期的效果也說不準。”
“你是這麼想的嗎?我看在格雷特眼中未必是這樣。”佩勒尼爾好整以暇地看著沉思中的格雷特。
“有意思!”許久,格雷特才冒出這句話,“雖說‘陷阱’現在只能使用於硬質泥地,但並不代表其他地形就一定不能用。這件事我一時也說不準,讓我好好想一想,過幾天再告訴你。”說著,他轉身便走。
“你去哪里?”兩個人都疑惑地看著正要離開圖書館的格雷特。
“我,我要去研究一下。”格雷特沖著兩個摸不著頭腦的朋友眨眨眼。
……
走在莫諾裏斯的街頭,一種說不出的興奮縈繞在格雷特的心頭。上一次靜下心來專心地改造一項魔法是在封印曆二十三年的時候,距今已經有兩年時間。那次還是為了對付亡靈而將“氣盾”改造為“氣罩”,用以遮罩自己的氣息。從那以後,格雷特便再也沒有時間去研究魔法。
此時他正打算到城郊去試驗一下“陷阱”,只有親眼見識過這個魔法在其他地形上施放的效果,他才能找出一個合理的改造方向。帶著期待的心態,格雷特的步履也變得輕快起來,很快地就在莫諾裏斯城外找到了一片合適的試驗場地。
這是池塘邊上的一塊濕地,飽含水分的土壤上覆蓋著一層香蒲和石龍尾,極富彈性。格雷特剛走過時留下的腳印只不過在片刻之間便消失無蹤。
“這裏最適合軟質土地的實驗!”格雷特興奮地想到。
毫不猶豫地,他當即對著前方的地面施放出一個範圍較小的“陷阱”。(“陷阱”魔法的作用範圍以及產生的陷坑數量是根據施法者自身的能力決定的。當然,高級別的魔法師也可以人為地降低自己所施放的“陷阱”魔法的威力。)
正如克萊蒙西所分析的那樣,濕軟的土地具有較強的彈性和流動性。格雷特可以明顯地看到空洞上方以及周邊的地面慢慢凹陷下去,以填補下方的空洞。不過三兩分鐘時間,整個“陷阱”魔法就不再具有任何威力。而且,就算在“陷阱”效果依然存在的短暫片刻,只要不是瞎子,也不會有人會上當踏上這樣明顯的陷阱。
當然,格雷特並不會向克萊蒙西那樣簡單地就認為“陷阱”不適用於濕地。看到這樣的場景,他立刻又進入沉思狀態。
“濕地最大的問題便是土壤太軟,無法支撐住臨時空洞,以至於周圍的泥土很快就要向著空洞流動,使得魔法效果不能持久,而且缺乏隱蔽性。”他很快地就分析了問題存在的根源。
“那麼最簡單的解決辦法應該就是減緩或者停止周圍土壤的流動!”格雷特很確定這樣的思路。
“要讓土壤不流動有什麼辦法?”格雷特自言自語著。
“變硬!讓土壤變硬是個不錯的辦法。”只不過片刻,他便有了對策。
天色開始變暗,覺得光線不足的格雷特順手放出一顆“照明彈”,繼續凝視著眼前的那個凹陷,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太陽已經落山。
深秋本來就比較冷,太陽下山後的水塘邊上更是寒意十足。雖然沒有意識到天黑,格雷特還是感覺得到寒冷的。緊了緊領口,格雷特雙手抱著肩膀,瑟縮著身子。
“好冷啊!早晚會凍僵的!”
“凍僵!”格雷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一個想法在腦海中形成。
一個新的“陷阱”再度被他施放出來,不過與剛才不同的是,緊接著這個魔法,他又施放了一個“凍僵”(水系高級輔助魔法),將空洞周圍的泥土冰凍變硬。
“不行!施放‘凍僵’的速度太慢,‘陷阱’的威力差不多都快沒了。”格雷特看著一個新的凹陷搖了搖頭。
“將‘凍僵’咒語縮短嗎?”
“不行。”他立刻又否決了自己,“輔助魔法本身施放起來就比較消耗時間,再怎麼縮短也要花去很多的時間。那時地面上已經出現明顯的變化,這樣肯定也瞞不過對方的。”
“對了!我怎麼這麼笨!”不知過了多久,格雷特大聲地叫起來,巨大的聲響回蕩在池塘邊的空地上。若是周圍還有別人,一定會被他嚇壞的,因為此時已經是深夜。
下一刻鍾,他已經使用“瞬間移動”出現在克萊蒙西的家中。
“克萊蒙西!克萊蒙西!”
“不用叫那麼大聲!我看得見你。”聲音從背後傳來。
“噢,你怎麼待在門口?”
“還不是因為你!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我還以為你自己造了個陷阱把自己埋了。”克萊蒙西氣呼呼地說道。
“對不起!”格雷特道歉著,不過他的神色絲毫看不出愧疚。“克萊蒙西,先不說這個。聽我說,我成功啦!我能夠在濕地上施放出‘陷阱’!趕快跟我來,我示範給你看!”
話還沒說完,格雷特便拉起克萊蒙西的手往外走。
“真的?”克萊蒙西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當然是真的!我會騙你嗎?”
“不會。”克萊蒙西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就對了,跟我走吧。”格雷特說著又要走。
“不行。”克萊蒙西力氣更大,直接把格雷特拉了回來。
“你不是已經相信了,為什麼不跟我走?”
“現在是什麼時候?難道你打算三更半夜拉我到城外面?”克萊蒙西指指一片漆黑的夜空。
“啊!那怎麼辦?”格雷特的問題相當奇怪。
“怎麼辦!明天天亮了再去啊!這麼簡單。”
“是哦!”格雷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改造魔法上面,根本就沒想到這點。
第二天清早,格雷特迫不及待地拉著克萊蒙西來到昨天的池塘邊。
“轉過身去。”
“幹嗎?”
“免得讓你看見了,就失去‘陷阱’的隱秘性。”
“這麼麻煩?”克萊蒙西嘟囔著轉過身去。
這一回,格雷特改變了一下施法的順序。他先對著準備佈置陷阱的地面施放了一個“凍僵”,再對著已經變硬的地面放出一個“陷阱”。這樣一來,便不會再有昨天出現的那種問題。
當他志得意滿地叫克萊蒙西轉過身來時,翁尼斯特人卻看著地面哈哈大笑起來。
“這也叫陷阱嗎?哈哈哈!”克萊蒙西指著被施放了“陷阱”的地面,“你自己看看,哪個白癡會中你的陷阱呢?”
“可不是麼!”格雷特看著眼前的地面頓時無話可說。
“陷阱”魔法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隱蔽性。若是一個“陷阱”能夠讓人輕易察覺,那這個魔法本身就是失敗的。格雷特雖然成功地在軟質泥地上施放出“陷阱”,但由於事先施加過一個“凍僵”,空氣中的水汽遇到冰冷的泥土頓時在地面上凝成一層白霜。這樣一來,異常的白霜等於告訴敵人這裏的地面有問題,還有誰會笨到踏上陷坑。
而且更進一步來看,“陷阱”是區域性魔法,一個地系高手的一個魔法可以產生十來個陷坑。而“凍僵”通常是用於對付人或者怪獸的,一次只能對付一個目標。若是以格雷特這種方法,在實戰中豈不是要對著地面施放十幾次的“凍僵”後才能用“陷阱”。而敵人卻只需繞開有白霜凝結的地面就能輕易地躲過地底下的陷坑,根本是吃力不討好的做法。
“我的思路完全錯了啊!”格雷特靜下心來細想了一番後才恍然大悟,隨後他又開始了新的思考。
“沒關係的,格雷特。你的辦法已經很不錯,在冬天的時候就沒有問題。”克萊蒙西覺得自己剛才的訕笑有點過分,趕忙安慰格雷特。
“哈!冬天的時候還需要用‘凍僵’麼?那時候所有的地面都變硬了,根本不需要我這個辦法。你不用安慰我,我一定可以想到別的辦法的!”對於魔法,格雷特是永不放棄的。
“是嘛?”看著格雷特那種充滿自信的眼神,圖書管理員這才發覺自己的安慰是多餘的。“那我先回去咯,你自己在這裏慢慢想吧。不過,不要忘了回來吃午飯。”
“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根本不應該這麼做,這樣子並不是改造一個魔法,這只不過是在投機取巧!”格雷特完全沒有注意到克萊蒙西在說些什麼,只是自顧自地評論著。
看到格雷特根本不理會自己,克萊蒙西搖搖頭歎著氣走了。
……
“如果不讓泥土自己變硬支撐住坑洞,就要讓別的東西來支撐它,那麼,該是什麼東西呢?”
格雷特回顧著自己以前改造魔法的經歷,試圖從中找出新的辦法。大半個上午過去的時候,一個新的想法終於在他的腦海裏面形成。
“充氣!象當初在選拔大會上施放出來嚇唬人的‘紅日火球術’那樣,用氣體撐滿整個坑洞。只要周圍的泥土足夠粘稠,不至於讓充斥在空洞中的氣體跑掉,那麼氣體的壓力就能支撐住洞穴上方的泥土和草皮!”
氣系也算是他拿手的元素系之一,有了這樣的方向,格雷特立刻著手改造“陷阱”。由於環境的因素,池塘邊的濕泥本就含有較多的水分和空氣,格雷特稍微動了點手腳,一個新的“陷阱”魔法就誕生了。
“克萊蒙西,你快看啊!這回真的成功啦!”格雷特回頭招呼著,這才發覺翁尼斯特人早已離開。“走啦!什麼時候?”
他舉目望向四周,太陽已經升至頭頂,處於莫諾裏斯城遠郊的這個池塘根本沒有人的存在,想找一個人來試驗一下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我自己來吧。”格雷特決定親自體驗一下改造後的“陷阱”。
雖然自己知道陷阱的位置,但是畢竟從表面上看來,這次的魔法相當成功,沒有任何破綻可尋。咬著牙,格雷特踏上了空洞的上方。
“咦?!難道又失敗了?”格雷特發覺自己並沒有如同想像中的突然地落到地底下,而是慢慢地陷在了濕軟的泥土中。
“真是!這樣也不行嗎?”他這才有點灰心,準備離開被施法的區域。
然而事情並不象想像的那麼簡單,他發覺才一眨眼功夫,原先只是陷入了半截小腿的泥地仿佛有磁力一般,將自己往下吸扯。自從他踩上去之後,原本看不出什麼異樣的泥地變得有如一個灌滿了泥漿的泥潭。
格雷特試圖拔出已經連膝蓋都沒入左腿,然而完全沒用,只是讓右腿陷得更深。再試著移動右腿,這回輪到左腿下陷。只不過三兩下,他發覺自己的兩條腿都已經完全沒入粘稠的泥漿。他不再亂動,只是觀察著身邊的泥土,這下子身體下沉的速度反而減緩了,不象亂動時陷得那麼快。
看著不停從身邊的泥漿裏冒出的氣泡,格雷特這才意識到這個魔法的威力,“沼澤!‘陷阱’用在濕泥裏面居然變成了沼澤!”
“沼澤!”佩勒尼爾驚訝地叫到,“你是說‘陷阱’經過你一改造,就變成一個製造沼澤地的魔法,是嗎?”
“對呀,但是我不知道是否還應該叫這個魔法為‘陷阱’,畢竟它已經完全沒有了陷阱的效果。”
“當然不能稱之為‘陷阱’,這個魔法棒極了!比完全沒有殺傷力的‘陷阱’強得多,應該給它一個新名字,就叫做‘沼澤’吧!你說是嗎?克萊蒙西。”
“沒錯!我同意你的看法。”翁尼斯特人難得有贊成佩勒尼爾的時候。
“還有一個,你們猜猜看,當我把‘陷阱’移植到沙地的時候,會有什麼結果?”
“什麼結果?讓我想想。”克萊蒙西抓著頭仔細地想著。
“沙地裏?該不會是……‘流沙’!我想到了,是‘流沙’!”佩勒尼爾先想到這樣的結果。
“沒錯,正是流沙。當‘陷阱’魔法改造為適用沙地的魔法之後,產生的結果居然是流沙。說實話,當時真的很危險!在沼澤裏面,只要不亂動就只會慢慢下沉,我只不過用一個‘瞬間移動’就逃了出來。但是在沙地裏面,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我便飛快地下陷……”
“那怎麼辦?!”克萊蒙西眼中仿佛出現格雷特快速地被流沙淹沒的情形,趕忙焦急地詢問。
“還好,由於我是在海邊的沙地做實驗,那裏的沙層僅有不到一人高。當時我只是陷到頭部便踩到沙層底下的實地,剛好頭臉沒有被淹沒,才大難不死!”想到這裏,格雷特也心有餘懼地深吸了口氣。
“呼!好險!”連一向穩重的佩勒尼爾也覺得驚險異常。
“如此重要的兩個魔法一定要記下來,我要把它們作為館藏資料好好地保留!‘沼澤’和‘流沙’。”克萊蒙西一刻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
“沒錯!而且你一定要教我學會這兩個魔法!”佩勒尼爾興奮得兩眼放光。
封印曆二十五年十月,“沼澤”和“流沙”兩個新的地系魔法在翁尼斯特大陸的莫諾裏斯城裏為格雷特。索倫所創。經魔法師總公會的鑒定,這兩個魔法屬於地、氣兩系的複合魔法,因此被定為大師級魔法。
——摘自《翁尼斯特通史——魔法篇》
“沼澤”和“流沙”並不象格雷特說的那麼容易,對於氣系不強的佩勒尼爾更是如此。這兩個魔法至少要求施法者同時精通地系和氣系魔法,才能在由“陷阱”製造出來的空洞中灌注用以支撐的空氣。
特別是“沼澤”,自從發現了這個新魔法的特性後,格雷特再次對它進行改造。他將原先由“陷阱”造就的一體空洞改為鬆散的蜂窩式空洞,這樣一來,原有的大型空腔被無數的小氣泡所替代。再次改造後的“沼澤”更具威力,只要沒有任何東西落入魔法作用的區域並激發魔法效果,那麼這個由魔法造成的沼澤地就將永久存在的。
“這樣的魔法也實在太危險!還是不要用的好。”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要把這個魔法記錄下來,讓我收藏在圖書館裏。這可是個很實用的魔法。”克萊蒙西可不象格雷特那麼想。
再次改造後的“沼澤”掌握的難度更大,然而佩勒尼爾似乎並不打算放棄。他幾乎是放棄了所有業餘時間,全身心地投入到魔法學習中去。除了每週一上午在神殿的聚會之外,他就再也沒有撥時間與“同盟”們見面,整天都與格雷特耗在圖書館裏。
“太誇張了吧!從來沒有看他這麼認真地學習過。”克萊蒙西驚訝於佩勒尼爾的投入。
“這有什麼,我覺得他這樣總比整天想著複國啊、報仇啊好得多。”格雷特眯著眼睛讚賞地看著正在查閱資料的佩勒尼爾。
“也對。”圖書管理員贊成地點點頭。
……
在幾近瘋狂的學習中,佩勒尼爾的魔法水平有了質的飛躍。短短的三個月時間,他的氣系水平由原先的初級進步到高級,“沼澤”魔法也終於被他攻克。
這樣的結果直叫克萊蒙西羡慕不已,“早知道,早知道我也象他那麼用功!”
“可是……”格雷特卻有種說不出的疑慮在心中慢慢地形成,“未免也太用功了吧!”
封印曆二十六年一月,正是翁尼斯特大陸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也是格雷特在這個大陸度過的第二個冬天。和去年一樣,寒冷的冬季卻是莫諾裏斯城最熱鬧的季節。皚皚的白雪可以冰凍翁尼斯特大陸赭褐色的泥土,卻凍不住翁尼斯特人赤熱的心,遍佈大街小巷的酒館生意再度火爆起來。
和去年不一樣的,是格雷特第一次見識了被冰雪覆蓋的莫諾裏菲克山這塊巨石以及山上的神殿。盤山的石階由於冰雪的覆蓋而變得異常的濕滑,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會失足跌落山下。為了山上祭司們的正常生活,莫諾裏斯城裏的翁尼斯特大漢們不得不自發地組織起來,定期去清除石階上的積雪和薄冰。克萊蒙西也是自願者中的一員。
扛著鐵鍬的圖書管理員在格雷特的眼中實在是個地地道道的翁尼斯特大漢,一點都沒有身為魔法師的感覺。帶著好奇心,格雷特跟著克萊蒙西加入到自願者隊伍中去。
“你就不能動動手?難道你只是來看熱鬧的!”克萊蒙西對這個只是在一旁發呆的朋友抒發了不滿。
“哦,讓我想想……”格雷特並沒有動手幫忙,而是繼續思考。
“想想?想什麼?搞不懂!”克萊蒙西用袖子擦掉額頭上的汗水,搖搖頭,無奈地繼續手頭的工作。
其實格雷特並不是在偷懶,而是在思考其他便捷的方法,以減輕翁尼斯特人的負擔。清除積雪本身也是一項很危險的工作,每年都會有個別人因此而喪生。
“清除積雪最簡單的辦法應該是用火,而火系恰恰是我最拿手的魔法,我應該為他們想個好辦法,盡點力。”這就是格雷特的想法。
能夠用來燒化積雪的火系魔法並不少,最合適的是“火牆”,但有效距離實在太短。就算格雷特曾經改造過用來對付樹精的那種,也只能維持二十米。足足有七裏長的整條石階豈不是要施放近兩百次“火牆”。
“如果能有那麼一個魔法,能夠一次性地將整條石階燒過去,那就最好!”
“那就把‘火牆’再改造一次!”格雷特下定決心。
改造火系魔法對於格雷特來說,已經不再是個難事。只不過半天功夫,一項被格雷特稱之為“地火蔓延”的火系魔法宣告誕生。
看著一條獵獵燃燒的火龍順著盤山石階迅速地爬向山頂,在場的翁尼斯特人們驚訝得目瞪口呆。不一會兒,石階上的積雪和薄冰化作一條小溪汩汩地流下山來。本來需要數十名翁尼斯特大漢花上半天時間進行的一項工作,在格雷特的一個魔法中,只花了不到半分鐘便搞定。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嗎?”克萊蒙西不可置信地問道,“一條能夠蔓延七裏的火龍!這根本就是個禁咒嘛!對了,有這樣的禁咒嗎?”
“哈,少開玩笑,這哪里是什麼禁咒,這只不過是中級火系魔法‘火牆’的改造體。”
“‘火牆’?你騙誰啊!我去年才學會‘火牆’的,哪里是這個模樣!”
“那我就叫它‘地火蔓延’吧,這個魔法應該是‘火牆’與木系魔法的複合,利用木系魔法不斷生長的特點,將‘火牆’的火焰不斷地向前牽引。雖然這個魔法看起來很壯觀,但實際上威力極弱,除了融化積雪,連人都無法傷害。”
不管“地火蔓延”的威力如何,但這一幕已經深深地鐫刻在在場的翁尼斯特人心中。從此格雷特。索倫身不由己地成為莫諾裏斯城的一個永久的傳說。封印曆二十六年一月十一日的這一天,在十年之後,正式被當地居民定為“燒火節”。雖然名字不是很雅,但純樸的翁尼斯特人就此永久地記住了這位魔法天才。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與此同時,已經學會了“沼澤”的佩勒尼爾終於耐不住寂寞,又恢復了自救會的日常活動,他來圖書館學習的時間也漸漸地在減少。
“又開始了嗎?”
“是啊,真叫人擔心!”格雷特歎了口氣。
“有什麼不對的嗎?”克萊蒙西並不理解,“我覺得這樣的他才是最真實的。”
“如果僅僅是這樣就好咯……”格雷特搖搖頭,努力地想要拋開心中的想法。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春天很快地又將來臨。佩勒尼爾終於不再到圖書館來,不過他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令格雷特完全模不著頭腦。
“希望是我多慮吧……”格雷特只能這麼安慰著自己。
這段時間以來,諾斯布裏德的活動再次頻繁起來。經過半年多的用功,他勉強掌握了地系的初級魔法,終於有了一點點魔法師的派頭。
還有的就是那支鑲嵌著終日散發出幽幽藍光的魔晶的法杖,正如當初諾斯布裏德所說的,可以將“石箭雨”的效果放大到有如“隕石雨”,佩勒尼爾就曾經親自驗證過法杖的威力。
“那支法杖是諾斯布裏德的父親特地為著個寶貝獨子定做的,他們稱之為‘絕世之杖’。雖然名稱有點囂張,但這確實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法杖,十倍的增幅可不是普通法杖能夠擁有的!”
聽著佩勒尼爾的介紹,格雷特不禁要看看自己手中的那支羅蘭老師送他的古董,“一倍半的增幅!和完全沒有也差不了多少。”
曾經十六歲的他覺得自然之杖是世界上最好的法杖,能夠讓羅蘭老師成為全錫爾村唯一可以施放中級魔法的人。在外面行走了近五年時間後,他終於明白到這不過是一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法杖。雖然現在口袋裏也有不少的銀幣,足以換上一支更好的來用,但五年相伴的感情實在讓他難以割捨。
“魔法追求的不是簡單的威力,而是變化,是靈巧!從這點上看‘自然之杖’與‘絕世之杖’相比,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重要的是拿著法杖的施法者本人,象‘流鼻血’那樣的傢伙,就算世界上有百倍增幅的法杖,他也不過是個只會初級地系的笨蛋。”他這麼安慰著自己。
即便如此,按照諾斯布裏德目前的實力,“絕世之杖”也足以將他那不成氣候的“石箭”以十倍的威力強化。這對於格雷特而言或許算不上什麼,但對於級別不高的魔法學徒們,十倍威力的“石箭”實在不可小覷。至少在目前的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裏面,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了通過“絕世之杖”施放出來的“石箭”。正因為這樣,諾斯布裏德再度張揚起來。
不管怎麼說,雖然地廣人稀的翁尼斯特大陸僅有五百萬人,但擁有五十萬人口的莫諾裏斯城絕對不算是個小城鎮。在這樣的城市裏,如果總能在不經意間遇見一個不是很想碰到的人,那豈不是一件怪事。這樣的事情就被格雷特遇上了。總是能夠在各種地方諾斯布裏德這個討厭的傢伙,實在讓他不勝其煩。
“這傢伙在搞什麼?”格雷特不得不以一種懷疑的眼光審視著“流鼻血”。
不過還好,諾斯布裏德並不是有意要來招惹他的。本就對格雷特心存懼意的這個普萊瑪希貴族,最近又經常能夠從佩勒尼爾口中聽到一些關於他創造新魔法的事蹟。連佩勒尼爾都不得不敬服的格雷特的魔法水平,諾斯布裏德更是不敢招惹,即便他擁有一支“絕世之杖”。每次兩人相遇,諾斯布裏德總是安靜地躲在一邊,儘量避免引起格雷特的注意。
不過諾斯布裏德究竟在搞些什麼,格雷特就不得而知了。指望“流鼻血”自己說出來是不可能的,就連佩勒尼爾也始終不肯說明。
春天終於在這神神秘秘的一切中來臨,翁尼斯特赭褐色的土地也從冰凍中蘇醒,再度煥發生機。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8:50
第七章決裂的友誼
翁尼斯特大陸的春天總是比其他大陸來得遲,即便地理位置比它更靠北面的賢者大陸也已經春暖花開的時候,翁尼斯特的土地才剛剛冰雪消融。
雖然來得遲,但春天總算回到了這個大陸。翁尼斯特男人不得不告別令人難忘的冬季,離開他們終日沉迷於其中的酒館,回到田地裏工作。
春天是來了,莫諾裏斯城卻因此冷清下去。泥土是已經解凍,可以用於種植;然而在莫諾裏斯城裏的異鄉人們,心卻更加的冰冷。
雖然格雷特一天天地關注著佩勒尼爾的一舉一動,希望事情能夠向好的方向發展。然而他終究不是瓦爾德尼斯人,無法替佩勒尼爾決定什麼,也無法改變其早已決定的一場陰謀。
“諾斯布裏德又在鬧事!”這是克萊蒙西從伊諾米尼特那裏得來的消息。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格雷特眉頭都皺了起來。
“最近他鬧事的頻率也太高了吧!難道真有什麼陰謀?”他是這麼想的,不過卻不敢說出口。這樣的想法,他並不想讓翁尼斯特人知道。經過自救會和諾斯布裏德這一年來的折騰,在莫諾裏斯城裏,除了格雷特這個來自賢者大陸的魔法師,其他貝特爾人都成了讓翁尼斯特人痛恨的過街老鼠。
“聽說他在魔法學院裏欺負來自海文利尼斯的學員,還叫囂著‘如果不服氣,和我進行魔法師決鬥啊!’你想想看,就以他手中的那支‘絕世之杖’,學院裏的魔法學徒們誰敢招惹他!”圖書管理員憤憤地說道,“他有種就來對你我說這句話呀!看我不打斷他那支該死的法杖才怪!”
“海文利尼斯!”這對於格雷特簡直就是個警訊。
誰都知道,在莫諾裏斯城裏面,魔法最強、最有威望的海文利尼斯人就是伊格諾倫斯。諾斯布裏德這樣做的目的,很明白的就是在向這個敵人挑釁。
“憑他那支‘絕世之杖’嗎?……不可能!就算有那支法杖,他的三腳貓功夫也對付不了伊格諾倫斯的。”格雷特在心裏面給自己分析著,“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他是仗著佩勒尼爾的實力!”
“換作是在那件事以前,佩勒尼爾多少還是會管束‘流鼻血’一點,至少不會讓他鬧得這麼荒唐。”
至從格雷特一不小心說出了海文利尼斯軍隊在瓦爾德尼斯南部屠城的事情,佩勒尼爾就變得怪怪的。雖然有那麼一陣子格雷特相信他確實沒有復仇的念頭,但最近這段時間以來,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清晰,讓格雷特不得不懷疑這個好朋友的真實動機。
“難道真的是佩勒尼爾的陰謀嗎?”格雷特不敢再往下想。
“你在想什麼?”克萊蒙西擔心地看著格雷特陰晴變幻的表情。
“哦,沒什麼,只是有點擔心。”
“擔心那個白癡出事嗎?哼!管他呢,最讓人討厭的就是這個傢伙。”
“繼續幫我盯著點,好嗎?我擔心的不是他,而是佩勒尼爾。”
“佩勒尼爾,他有什麼好讓你擔心的?雖然我不欣賞他,但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挺穩重的一個人,用不著別人擔心。”翁尼斯特人倒是是非分明。
格雷特卻在心裏默默地應著,“他就是穩重得有點不正常,才讓我擔心那在搞什麼陰謀!若是他也象‘流鼻血’那麼蠢笨,那就沒什麼好讓人擔心的。”
格雷特的擔心並無法改變事態的發展。僅僅兩天之後,事態就在諾斯布裏德的攪和下進一步地惡化。
“什麼!你說諾斯布裏德居然強行將其他學員拉到試練場去進行魔法決鬥!”格雷特幾乎是用吼的對克萊蒙西說話。
“是啊,那個被拉去決鬥的學員身負重傷,伊格諾倫斯終於無法坐視不理,決定親自出面收拾諾斯布裏德。”
“然後呢?”今天的格雷特特別的衝動,一點都沒有往日的溫文爾雅。
“他們約定要在下周的某個時候一決雌雄,不過具體的時間地點,我就不得而知了,他們也不會告訴我的。”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格雷特神經質地重複著同樣的話語。
“什麼果真如此?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克萊蒙西實在忍不住了,眼前的格雷特就和現在的局勢一般,讓人完全摸不透。
“他終於要動手了,他會殺了他的!”
“誰會殺了誰?”
“佩勒尼爾,我說的是佩勒尼爾要殺伊格諾倫斯。告訴我,這幾天有沒有佩勒尼爾的消息?有沒有?”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都不清楚他在幹嗎,我怎麼會知道!”翁尼斯特人對於格雷特沒頭沒腦的對話已經不耐煩了。
“這麼說,我要親自去問問伊格諾倫斯,我要知道他們決鬥的時間和地點。”格雷特暗自下定決心。
……
“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幹嗎不自己去問佩勒尼爾?”伊格諾倫斯從來都是把格雷特當作自救會一夥的。
“我是為了你好。快告訴我!我要去制止佩勒尼爾,他真的會殺了你的!”格雷特十分焦急。
“噢!他有那個本事嗎?少開玩笑!這樣的話你上次就說過,結果呢?都半年過去了,什麼事都沒發生。你以為我是諾斯布裏德那個白癡嗎?對了,你要走的話,順便幫我帶個口信。就跟諾斯布裏德說,我要殺了他!”
“你!”格雷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化解這些人的仇恨。
接下來的幾天裏,格雷特奔波于莫諾裏斯城的各處,打聽著關於決鬥的各種消息。然而沒有人知道更詳細的資料,即便是佩勒尼爾的同盟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麼說,這件事情只有佩勒尼爾和諾斯布裏德兩個人參與咯?”格雷特揣測著。
佩勒尼爾是找不著了,諾斯布裏德也不在魔法學院裏待著,兩個人仿佛都憑空消失一般。
“看來只能等到週一聚會時,才有機會跟佩勒尼爾問個清楚。”他無可奈何地拖著跑腫的雙腿返回克萊蒙西家中。
“真有那麼嚴重嗎?”連克萊蒙西都覺得格雷特有點反應過度,“你有什麼確實的證據?”
“沒有,只是我的感覺。”
“那你緊張什麼?放輕鬆一點。”
“唉,一定會有事情發生的!”
這一天離週一僅有兩天,然而等待確實無比漫長的,格雷特幾乎是在煎熬中度過這兩天時間。
……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再有半個鐘頭就該是聚會的時間。
“還沒來嗎?”克萊蒙西關心地問著一直在門口等待的格雷特。
“是啊,往日裏,他早就坐著馬車過來接我。這個時候,應該都已經到山腳下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等他了,現在就出發。”格雷特開始準備“瞬間移動”的咒語,目標是神殿門口。
……
“佩勒尼爾呢?他還沒來?”看著所有屬於“盟友”一方的同學都到齊了,唯獨不見佩勒尼爾。
“不知道啊,他每次不都是和你一塊兒的麼?”
例行的聚會開始了,格雷特卻象熱鍋上的螞蟻,一刻也坐不住,來回地在房間裏走動著。
“有什麼不對嗎?格雷特。”伊諾米尼特問到。
“一定是現在!他們一定是在現在這個時候開始決鬥的!”格雷特大叫。
“你確定?”大司祭當然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是的,我瞭解佩勒尼爾,他也瞭解我。他為了不讓我阻止他,所以選定在這個時候動手!”
“那該怎麼辦?”大家都沒了主意。
“該死!我也不知道。誰知道他們會選在哪個地方!就算現在出發去找,等我們找到他,恐怕伊格諾倫斯也已經沒命了。”
格雷特繼續在房間裏焦急地踱步,雖然並不是真的很關心伊格諾倫斯的死活,但是他卻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走上這條偏執的路。
“一定要冷靜!時間關係到人命!他會選擇哪里呢?”格雷特試圖猜測佩勒尼爾的想法。
“為什麼不去問問伊格諾倫斯的同伴呢?據說有幾個對你印象還不壞,應該會告訴你的。”一個“同盟”這麼說到。
“是啊,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格雷特連說句道謝都來不及,就飛奔出神殿。
四月的春天陰雨綿綿,今天雖然沒有雨,但也絕非晴天。從莫諾裏菲克山上看去,本就缺乏色彩的莫諾裏斯城一片灰濛濛的,和格雷特的心情沒有什麼兩樣。不過還好,天氣雖然差,從山頂上依稀還是可以看見山底下的情形。
格雷特看到山下的情況時,心頓時涼了半截。平常週一的這個時候,伊格諾倫斯和他的夥伴們應該已經到達山腳下,幾部馬車將停在山下道路的西側,與佩勒尼爾盟友們的馬車涇渭分明,各占路的一邊。然而此時,從山上只能看見路的東面孤零零地停著幾部馬車,而另一面卻空空蕩蕩。
“都沒有來嗎?難道佩勒尼爾這次是要一網打盡!”格雷特心中出現了最壞的情況。
此時他幾乎可以斷定,佩勒尼爾這次會採用某種極端的手段對付他的敵人,絕不會用什麼公平的決鬥來了斷此事。
城裏面並沒有多少良好的決鬥場所,能夠進行魔法決鬥的,也就只有魔法學院的試練場。當然,可以肯定佩勒尼爾不會選擇那裏,因為那裏毫無隱蔽性可言,也不能讓他搞出什麼花樣。
“那麼就只能是在城外面咯……”他努力地在腦海裏尋找著城外可疑的地點。
一種地可能在他的心中列出,然後排除,直到……
“難道是那裏!”一個推斷在他的腦海裏形成,“沒錯!一定是那裏!將他前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聯繫起來,他一定打算那麼做!”
再也沒有任何猶豫,格雷特再次施展出“瞬間移動”,從莫諾裏菲克山頂消失。
剛從“瞬間移動”的黃光從出來,格雷特便迫不及待地東張西望起來。不出他所料,伊格諾倫斯和他那一大群夥伴們就在不遠處。
其實格雷特通過“瞬間移動”來到的這個地方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當初他把“陷阱”改造成“沼澤”,還有他向佩勒尼爾和克萊蒙西傳授“沼澤”都是在這裏。這裏正是莫諾裏斯城郊外唯一的一個池塘,叫做羅布羅利湖。
記得第一次從克萊蒙西口中聽到羅斯羅利湖這個名字,格雷特居然無法意識到翁尼斯特人所說的正是這個池塘。在他的印象中,能夠稱之為湖的,應該象貝特爾大陸上的鏈墜湖、銀月湖或者源泉湖,就算達不到那麼大的水域面積,至少也不能象眼前這個池塘般的小。
然而,作為莫諾裏斯城五十萬人口水源供給的這個池塘確確實實就是個湖,只不過面積小了點。不過對於見慣了大湖的格雷特來說,實在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稱呼。
“或許叫做羅布羅利小湖會稍微確切一點。”格雷特是這麼想的。當然,這樣的想法是不能告訴翁尼斯特人的。
能夠在羅布羅利湖邊看見伊格諾倫斯,這足以證實格雷特原先的猜測都是正確的。但這也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他何嘗不希望一切只是自己多慮,好朋友還是象以前那樣。
“你來這裏幹嗎?”對方也發現了他的到來。
“快離開這裏!這是個陷阱!”收拾起脫韁的思緒,格雷特意識到眼前的問題更加急切。
“陷阱?你又在開什麼玩笑!”伊格諾倫斯從來都不買格雷特的帳。
“你如果自己不想活就算了,為什麼要帶這麼一大夥人來陪你送死?”格雷特見對方直到此時還在跟自己抬杠,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不想活的是你吧?我帶他們是來看諾斯布裏德的下場的,今天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的忌日。你要是敢搗亂的話,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你真的是個白癡!你從頭到尾都在佩勒尼爾的算計之中。他知道你一定會帶上你的夥伴們,他就是要把你們一網打盡!”
“你有什麼證據嗎?”對格雷特最為友好的黑髮魔法師有點懷疑地看著他。
“當然!這裏是個沼澤地。佩勒尼爾用魔法把這裏變成了沼澤地!”
“魔法?笑話,你以為你來自賢者大陸就能胡說八道嗎?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魔法!”伊格諾倫斯依然不信。
“你!”格雷特無言以對,只得低頭打量附近的地面。
上一次在這裏施放“沼澤”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情,為了避免不知情的人踏上永久性的沼澤,格雷特已經將它們悉數破壞。也就是說,如果現在能夠在這裏遇上新的沼澤,那一定就是佩勒尼爾的傑作。
雖然從表面上完全無法看出“沼澤”被施放於何處,但格雷特畢竟是這個魔法的創造者,很快他便有了主意。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親自試給他們看。”想到這裏,格雷特立刻邁開步子在附近搜索。
事實上,格雷特根本沒有搜索的必要,當他向著周圍的草地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沼澤”就已經在他的腳下。
看著正在下沉的格雷特身邊不時地冒出氣泡,眾人總算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真有這樣的魔法!”
“怎麼辦?格雷特你知道哪里是‘沼澤’的範圍?”黑髮魔法師首先想到這個。
“事實上,我也不清楚佩勒尼爾的‘沼澤’陷阱究竟是如何佈置的。不過你們可以使用‘瞬間移動’離開這裏。”
“那你呢?你怎麼離開這裏?要不要我過來拉你一把?”
“不!千萬別過來,我自己能出來的,你們快走!”
“格雷特!你這個被判朋友的叛徒!”遠處傳來佩勒尼爾憤怒的吼叫聲,“還有你們!你們休想逃跑,‘瞬間移動’可不是個能夠在片刻之間完成的魔法。在咒語完成之前,你們就會被我的‘石箭雨’射成箭靶子的!”
“笑話!誰說我要逃?在沒有殺掉你和諾斯布裏德之前,我是不會走的!”伊格諾倫斯依然沒有一點懼意,“你以為憑你們兩個人就想對付這麼一大群人?何況還有一個只是個廢物!”
“你少囂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這次傳來的是諾斯布裏德的聲音,“有了我的‘絕世之杖’,佩勒尼爾一個人就能收拾你們!”
“絕世之杖在佩勒尼爾手中!”格雷特聞言大吃一驚,“我怎麼忽略了這種可能性。”
事實上,格雷特總是認為“絕世之杖”在諾斯布裏德手中發揮不了什麼大作用,最多也就是十倍威力的“石箭”,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能輕鬆應付,因此從沒有把它當回事。可是如今這支強大的法杖交到佩勒尼爾這樣的高手手中,事情就變得棘手起來。
“住手!佩勒尼爾!你沒有權利殺掉這些人,他們雖說是你的敵人,但他們並沒有參與發生在你家鄉的屠殺!”
聽到“屠殺”這兩個字,佩勒尼爾更是怒火叢生,“你沒有權利管我,你出賣了我!從現在起,我再也沒有你這個朋友!”
“我沒有出賣你!我只是不想你幹傻事。”格雷特辯解到。
在他的眼中,與佩勒尼爾的友誼遠比伊格諾倫斯的生命重要得多,但他也無法坐視一條生命就此殞滅。這些日子,他都一直處於這種矛盾的煎熬之中。但最終還是良知戰勝了偏袒朋友的渴望,而且格雷特也相信自己能夠喚醒執迷於仇恨的佩勒尼爾。
“你還敢說你沒有出賣我?”佩勒尼爾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赤紅的雙眼無異于在向大家訴說他的憤怒,“我們不是彼此約定,我不要求你為我的自救會出力,但你也不能干涉我自救會的活動!不是嗎?可是現在,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你出賣我!”
“要說約定是嗎?那好,我還沒說你,你倒先說起我!”格雷特據理力爭。
“我?我怎麼啦?”
“你不用假裝不知道!你一開始就欺騙我,利用我!你心裏明明對伊格諾倫斯恨得要死,卻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似的,好叫我放心。然後你又假意研究‘陷阱’魔法,就是希望我幫你想出在濕軟的泥地裏製造陷阱的辦法。沒想到啊!”格雷特漸漸也有了怒意,“我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沼澤’魔法,竟成了你做惡的工具。你說,這究竟是誰的錯?”
“我……”佩勒尼爾的神色忽然黯淡下來,“對不起!”
佩勒尼爾並不是真的怨恨格雷特,他也知道自己做了多麼不應該的事。然而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家人被禽獸不如的海文利尼斯人殘殺,而姐妹們甚至遭到淩辱,友情就變得如此的渺小,完全無法壓抑住充斥在整個身心中的仇恨與憤怒。
“小心!”就在他還徘徊在友情于仇恨之間時,格雷特示警的聲音傳來。
佩勒尼爾下意識地側過身子,抬起左手擋在胸前。就在他做這個動作的一霎那,一支石箭穿透了他的左臂。鮮血汩汩地流下,肌肉被撕裂的劇痛徹底地泯滅了他心中最後一絲的猶豫。
“都給我去死!你們這些罪人!”絕世之杖在空中劃過一道黃藍相間的光帶,與之相互應的,是密密麻麻飛向眾人的“石箭雨”。
這是在場所有人一生中見過的最強的一陣“石箭雨”,充盈著佩勒尼爾德憤怒與絕世之杖全部威力的這個魔法聲勢極其驚人。有如莫諾裏斯冬日裏面最大的那場雪一般,漫天激射的石箭令在其攻擊範圍內的所有人生出強烈的無力感。
有人當場癱軟在地上,有人則四散走避,場面極度的混亂。雖然大部分人最終躲過了這本就准度不高的攻擊,但傷亡還是無可避免地產生了。由於雙腳陷入濕泥無法躲避,正緩緩向格雷特靠近,試圖去把他拉出沼澤的黑髮魔法師當即殞命。
“哈哈!你們看……”此時依然能夠笑得出來的,就只有伊格諾倫斯一個人。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絕世之杖杖頭上那顆巨大的藍色魔晶在施法後爆裂,碎散成一地的小塊。
(索依爾。弗斯特:“身為地系魔法師,這個問題由我來向大家說明。目前世界上的魔晶有六種,除了五種具備元素屬性的以外,還有一種就是無差別的通用魔晶,比如格雷特所用的自然之杖上的那顆。通常來說,元素系魔晶對於施放非本元素的魔法是有限制的。比如說絕世之杖上的那顆是藍色的氣系魔晶,按正常的使用要求,只能用它來施放氣系魔法以及其他元素系的初級魔法。佩勒尼爾使用絕世之杖來施放‘石箭雨’這樣一個地系高級魔法本身就是一種錯誤,再加上他飽含的憤怒使魔法強度失控,所以藍色魔晶立刻由於超負荷地施法而爆裂。當然,這也是為什麼象羅蘭這樣的大賢者寧願選擇象自然之杖這樣幾乎沒有增幅的法杖,而棄那些增幅更高法杖不用的原因。”)
“殺了他!沒有了絕世之杖,佩勒尼爾比我們也強不到哪去。”這回輪到伊格諾倫斯喊打喊殺的。
“我,我的絕世之杖……”諾斯布裏德此時只在乎自己的寶貝魔杖,一點都不關心其他人的死活。
佩勒尼爾失望地癱坐在地上,左手還在不停地往外面冒著鮮血,與他同樣情況的還有幾個被他所傷的“敵人”。
黑髮魔法師的血似乎只在一瞬間便流幹了,大量的鮮血迅速地染紅了泥沼,順著地面的溝壑,流淌到格雷特的身邊。除了臨死前還想著要把他從沼澤中救出的黑髮魔法師,已經沒有人意識到格雷特的存在。格雷特睜大著眼睛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他的心情已經比晦暗的天氣更加的陰沈。有那麼一會兒,他的雙眼有如被眼前的鮮血所染紅,呈現出瑰麗的紅色。再一次地,他把手伸向了胸前……
“我要把你釘死在‘地石突’上!”伊格諾倫斯恨恨地叫著,他終於能夠手刃這個令自己狼狽不堪的佩勒尼爾。“什麼瓦爾德尼斯豬!你們註定要躺在海文利尼斯人的腳下!”
“還我絕世之杖!”諾斯布裏德糾著佩勒尼爾的衣領,使勁地晃動著他,“即便是你要死了,也要先還我的絕世之杖!”
“這樣的人也是我的同盟麼?”佩勒尼爾無力地想到,“還是那個出賣我的朋友更讓人憤怒?敵人、同盟、朋友?哪個人更應該令我憎恨?還是……全部?”
“地石突”的咒語即將念完了,伊格諾倫斯卻不得不停下來。空氣中的魔法元素突然象脫韁的野馬似地躥動起來,原本一直在他控制之下,即將形成石筍狀突起的土元素更是從佩勒尼爾的身下跑開,完全脫離了控制。
“怎麼回事?”伊格諾倫斯疑惑地巡視著周圍。
他發覺除了自己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半空,順著眾人的目光,他不得不跟著張大了嘴巴。
格雷特已經從泥沼中脫出,懸浮在半空中,土元素濛濛的黃光在他周身閃爍著,手裏緊握著一條項鏈。
“那是大師級的複合魔法‘懸浮’嗎?不過也不可能干擾我的‘地石突’啊?”伊格諾倫斯不解地想著。
“你們這些只懂得打打殺殺的貝特爾人啊!”格雷特的聲音從空中傳來,“貝特爾大陸的混亂與仇恨難道還不夠嗎?非要把這平靜的翁尼斯特也弄得烏煙瘴氣嗎?你們真的是來這裏學習地系魔法的麼?土元素是以她博大的胸懷包容一切,而不是用來爭鬥、復仇!你們根本不瞭解!讓我來告訴你們什麼是廣博的地系魔法……”
在地面上的一乾貝特爾大陸的魔法師們的眼中,此時的格雷特仿佛一個已經浸淫了多年魔法的賢者一般,威嚴地審視著他們。伴隨著格雷特開始默念咒語而一張一歙的雙唇,整個羅布羅利湖畔的地面仿佛有節奏地顫動著。地面上、地底下,所有的土元素們似乎在應和著格雷特身上逐漸增強變亮的黃光,更加地躁動起來,令所有好不容易才合上的嘴巴再次地張大。
“這一定是個很強的魔法!”所有還活著的人都這麼想著,卻沒有人能夠做出任何舉動來阻止格雷特,只是愣愣地看著他繼續咒語。
咒語終於結束,格雷特手中揮舞的自然之杖爆出最絢麗的黃光。在諾斯布裏德的眼中,這支不起眼的法杖第一次顯現出比絕世之杖更為強大的一面,令他迷醉其中。
從自然之杖爆出的黃光如同雨滴般地灑落在眾人的身邊,這回地面終於真正地顫動起來。就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支支巨大的石筍破土而出。
“地石突陣!”直到此時伊格諾倫斯才意識到這個魔法,“那我們不是都死定了!?”
出乎他意料的,沒有人死,甚至沒有人受傷。所有人都被巨大的石筍穿插在袍子上,帶到了離地面兩三米高的地方,掛在那裏上下不得。
此刻,魔法師們似乎明白了格雷特的用意。雖然“地石突陣”不過是個地系大師級魔法,在場的人中,除了諾斯布裏德,幾乎人人都能施放。但真正令他們心服口服的是格雷特那完全不一樣的施放效果。能夠如此精准地控制住每一根石筍出現的地點,讓它們毫無傷害地頂起眾人,這樣的魔法控制力絕對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夠擁有的。
震撼、威懾,但卻沒有傷害,這正是格雷特想要告訴眾人的道理。
“魔法的創造,本意是為了服務人類,保護人類,而不是為了讓人類用來自相殘殺!我真後悔自己改造出‘沼澤’這樣的害人魔法,根本就無法對人類作出任何貢獻!今天的事情,我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來這裏學習魔法,是為了學習翁尼斯特人的美德,而不是叫你們來這裏繼續貝特爾大陸的混亂的那一套。你們明白嗎?”格雷特的口氣漸漸地變得溫和。
眾人鴉雀無聲,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幾個傷員的身上還在不停地往外冒血,卻強忍著疼痛不敢作聲。見到如此情形,格雷特也意識到是時候結束這場爭鬥了,如果再不及時拯救這些傷患,那自己豈不是也在作惡。
隨著態度的軟化,環繞在他身邊的黃光也慢慢地暗淡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粼粼的藍光。就在眾人對其變化疑惑不解的時候,原本就佈滿烏雲密佈的天空,再次地下起了雨,不過與平常的雨不同的是,這雨水裏帶著淡淡的藍光,顯然是場魔法雨。
“回復之雨!”諾斯布裏德顯然也認識這個魔法,“原來發明這個魔法的人也是你!”
“佩勒尼爾,”格雷特並不理會他,而是轉向另一個方向,“放下你的仇恨吧!已經有人為此付出了生命,難道這樣還不夠麼?”
“哼!我不是你的對手,現在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瓦爾德尼斯人並沒有領情。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格雷特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
“我會離開這裏的,你放心!我不會把翁尼斯特大陸弄得烏煙瘴氣的,我離開!但我也不會忘記我的仇恨以及今天在這裏所發生的一切。格雷特,我總有比你強大的一天的。到那時,我會回到我的祖國,誰都不能阻止我!”佩勒尼爾不再說話,卻開始默念一個新的咒語。
大家警覺地看著他,不知他又要玩出什麼花樣。不過格雷特卻並不這麼想,他知道佩勒尼爾念的是“瞬間移動”的咒語。
佩勒尼爾走了,從石筍上消失了……
眾人都松了口氣,格雷特卻在深深的痛心著,佩勒尼爾並不接受他的勸解,又一段友誼無法挽回地從他身邊溜走。今後的路,不知該怎麼走下去?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29:01
第八章永別翁尼斯特
從羅布羅利湖邊回來之後,格雷特便象變了個人似的消沉下去。他在這個大陸上所交的兩個好朋友已經有一個離開了他。不用再做任何調查,格雷特也知道佩勒尼爾不會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想必他已經離開了這個大陸。
“當他再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時,還會是朋友嗎?或是敵人?”
看著格雷特寫滿了憂傷的臉,克萊蒙西不禁有些心慌。然而憨厚的翁尼斯特人並不是維戈。格羅斯,他沒有足夠好的口才去勸慰格雷特。帶著些許愧疚,克萊蒙西匆匆地離開家門。
又是一個週一的來臨,那件事已經過去整整一周,格雷特的心卻依然無法平靜下來。習慣性地等在克萊蒙西的家門口,然而佩勒尼爾的馬車卻再也不會來。
終於等到不能再等,他獨自來到莫諾裏菲克山頂。同學們應該都已經在神殿裏面,山下的馬車應該已經停了很久。雖然佩勒尼爾已經走了,“瓦爾德尼斯複國自救會”及其同盟也宣告瓦解,但山下先到的馬車依然習慣性地停在了道路的東面,而剛剛才到的幾部也沒有例外地靠著西側停下。
“貝特爾大陸的紛爭還要持續多少年呢?為什麼我躲到這麼遙遠的地方,卻也依然躲不過這種災難。”
和爽的春風從東面吹來,仿佛帶來了故鄉的氣息,格雷特不由得極目遠眺。
“或許真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候,即便是會暈船,也好過這種心靈上的折磨!”
使勁地吸入一口從七十裏外帶來淡淡海水腥味的風,他的心情似乎有些好轉,“算啦,風還會繼續地吹著,生活還要繼續地過著,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就當作風留下的印跡……”
走入神殿時,他已經想好向伊諾米尼特大司祭辭行的話。
“對不起,今天來晚了。”他帶著一種離別的傷感,一一向著在場的人點頭致意。“導師,我有話對您說。”
“是嘛,我也有話想和你說。不過還是你先說吧!”伊諾米尼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我想回家去,回到賢者大陸。所以,今天我也是來辭行的,下周就不會再來。”
“這樣啊,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多耽擱幾天。大地司祭米妮斯蒂想見你,我會通過‘傳送魔法陣’把你送到歐克城的。”
格雷特剛想開口說話,大司祭制止了他,“你不是跟克萊蒙西說過嗎,你想回賢者大陸,不過你卻怕暈船。所以你想學會‘傳送魔法陣’,避免暈船的痛苦。我想,去見見大地司祭對你應該會有好處的。”
“那好吧,我去。”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你救了許多人。”伊諾米尼特的聲音中充滿了感激。
“應該的。”
“傳送魔法陣”的另一端設在大地母神殿的後院。象這樣的魔法陣主要是為了各神殿之間的人員往來,並不對外開放。當然,也只有大司祭這一級的神職人員才有操縱的能力。
當格雷特從魔法陣中出現的時候,已經有一個年輕的女司祭在等待著他的到來,顯然是事先接到了通知。
“歡迎您來到歐克城的大地母神殿,格雷特。索倫先生。”聲音輕柔而悅耳,給人一種很愉快地感覺。
格雷特近日來一直緊繃的精神頓時放鬆了不少,“請稱呼我格雷特就好。”
“很不巧,米妮斯蒂導師正在做晚課,恐怕沒有那麼快結束。不知您是否要先休息一下?”
“要很久嗎?”
“是的,祭祀剛剛開始,恐怕還有一個鐘頭才能結束。”
“那我出去走走,可以嗎?”
“當然,請跟我來。”女司祭帶著他穿行於大地母神殿的建築群中。
知道格雷特是第一次來,女司祭特意帶著他走過一些主要建築,甚至走進了母神殿。
樸素至極的大地母神殿完全沒有任何金銀飾品,豪華是絕對說不上的,能算得上值錢的也就是神殿中一些古色古香的雕塑。這些雕塑有的以青銅造就,有的則是石雕,更有甚者是泥塑,古樸的紋理是它們最大的特色。
石雕和泥塑應該是就地取材,用的是出產于翁尼斯特大陸的普通赭石、赭土,並不象深特。喀斯特城或哈裏登城裏經常用的那些高貴石材。
“取之於大地,供奉於母神。金銀珠寶雖然也是從泥土挖掘出來,但畢竟是世人追逐的凡俗物品,無法般配母神的質樸高潔。”女司祭主動地介紹。
雕塑所表達的內容也很有意思,沒有讓人膜拜的偶像,沒有讓人紀念的宗教人物,有的都是世間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事物。辛勤的農夫、浣衣的村婦、嬉戲的孩童、犁田的地牛,一切都如同這個神殿那般樸素,描繪著世間最自然、最讓人心動的一幕幕。
雖然在視覺效果上完全無法與創世神教的克裏埃特大神殿裏的金銀珠寶相比,但這些雕塑絕對稱得上是藝術品。並不富裕的翁尼斯特人把他們對於大地母神的愛戴全部灌注在其間,賦予了它們無與倫比的靈氣。
“雖然樸實無華,但這樣的氛圍令大地母神殿比克裏埃特大神殿更有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格雷特忍不住發表自己的看法。
雖然聽在心裏很開心,但畢竟涉嫌到與其他宗教的比較,女司祭只是稍微地透露出一絲完全無法抑制的欣喜。
走到神殿的大門口,女司祭停了下來,“我就帶您到這裏,外面只能您一個人去,我還有別的事情,請原諒!”
“沒關係的,我回來的時候怎麼找您?”
“您直接到母神殿前面來,只要不亂闖,這裏都是可以自由走動的。要是來得及,我會在這裏等您。請您一定記得準時回來。”
……
儘管由於心緒不佳,沒有遊覽的興致,但畢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翁尼斯特大陸的首府,格雷特還是下意識地留意了一番。
即便在看過大地母神殿之後,格雷特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真正走在歐克城的大街上,他還是無法相信這就是翁尼斯特大陸的首府。
雖然城市的規模很大,雖然擁有著大陸上五分之一的人口,但這座城市完全無法給格雷特以首府的感覺。幾乎清一色的兩層小樓遍佈全城,找不到貴族或者富商的豪宅,讓他幾乎誤以為這只是賢者大陸上的一個小鎮。
即便是首府依然沒有什麼店鋪,不過酒館卻是絕對不會少的,這才是翁尼斯特的本色。如同莫諾裏斯城一般寧靜的街道上幾乎沒有多少行人,“應該也是到了黃昏後才會熱鬧吧?酒館裏滿是大杯喝酒的翁尼斯特男人健壯的身軀,大大的嗓門喧鬧無比。”格雷特直覺地想到。
即便是難得看見的幾個行人,身上的裝扮依然樸素得一如莫諾裏斯城郊的農夫,似乎他們並沒有那種生活於首府而高人一等的自覺。“一視同仁的平等!”格雷特從中體會到大地母神教的教義。
不經意間已經走出好遠,雖然一路上的所見單調得有點讓人匪夷所思,但格雷特卻在不知不覺中被這寧靜的都市所融合,忘卻了壓抑在心中的苦痛。
抬頭看看已經西斜的那輪紅日,格雷特才意識到已經走得太遠。要想在大地司祭完成晚課之前趕回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他乾脆憑著記憶直接用“瞬間移動”回去。
走向神殿大門的時候,格雷特也看見正從裏面匆匆出來的女司祭。
“您也到啦,跟我來吧,導師正在等您。”
……
“索倫先生是嗎?請允許我叫你格雷特。”大地司祭米妮斯蒂是個慈祥的老婦,總能給人以祖母的感覺。
“當然,沒關係。”雖然沒見過自己的祖母,但格雷特不自覺地把眼前的老人想像為自己的親人。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謝謝你為翁尼斯特大陸所做的一切。也希望你能快樂,不要為俗事所煩惱。”
“謝謝您的關心!我沒事的。”
“聽說你很想回家是嗎?”
“是的我想回家!”
“嗯,回家也好,至少可以暫時脫離眼前的煩惱。很令人懷念啊!賢者大陸。還有索倫這個姓氏,令人肅然起敬!”米妮斯蒂流露出緬懷的神色。
“肅然起敬?”格雷特不解地想到,“雖然我是做了一些事,但她也不至於用如此的語氣吧!”他並不知道令大地司祭肅然起敬的是他的父輩們。
“你很優秀!”米妮斯蒂突然這麼說到。
格雷特的臉立刻就紅了,雖然他也有這種自覺,但畢竟當面聽到這樣的誇獎還是不一樣。“我……”
“你從一開始就很棒!而且越來越好。賢者大陸上的渥特、羅蘭和威索一定會很欣慰的!”
聽到米妮斯蒂列出的這麼一串名字,格雷特不禁納悶,“什麼時候羅蘭老師有這麼大的面子,名字居然和兩位大賢者扯上關係?就算威索大賢者說過認識羅蘭老師,他也依然是個平凡的鄉下老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榮幸能與兩位大賢者並列其名!”
“聽說你有事情要我幫忙是嗎?關於暈船的事?”
“是啊,您也知道啦。”格雷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暈船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想得到克服的辦法,不知道你要我怎麼幫你?”
“我想學‘傳送魔法陣’,直接從翁尼斯特大陸傳送回賢者大陸,這樣就避免了乘船。”
“孩子,我看你是真的暈船暈得不輕!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清醒。”格雷特的想法似乎出現了點偏差,大地司祭甚至開起了玩笑,“你應該知道我所掌握的地系‘傳送魔法陣’是與氣系的不同吧。你真正想學的是威索的那個吧?”
“啊!”格雷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誤區,一時竟驚訝得合不攏嘴。
許久他才小聲地嘀咕著,“是哦,地系的‘傳送魔法陣’是不能越過的大海的,我怎麼給忘了。”
“那可怎麼才好!”他的眉頭在不知不覺中又緊鎖了起來。
“呵呵,其實你也不必太煩惱,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會暈船,那就一定有解決的方法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似乎大家都在用的暈船藥對我也沒有效果。”
“魔法呢?克萊蒙西不是說你的格言是‘沒有魔法解決不了的問題’,你不是連‘沼澤’和‘地火蔓延’都能想得出來,難道就沒有想過用魔法解決暈船的可能性?”
“是啊!我怎麼疏忽了?這可是我最喜歡的!”格雷特眼睛又亮了起來。
“那就這麼辦,你先在這裏住下,什麼時候想出解決的辦法,我就送你到羅科萊科港搭船。”
……
“導師,為什麼您不直接告訴他呢?”負責接待格雷特的女司祭不解地問道。
“自己想出來不是更有意思?而且我很想看看他備受眾人稱道的魔法改造。呵呵!”白髮的老婦顯現出了與年齡不符的俏皮的一面。
“首先要知道導致暈船的原因。”想到這個格雷特特地到大地母神殿的資料庫裏查閱了相關資料。
“你把治療方面的資料藏好了嗎?”見到格雷特一頭鑽進資料庫,大地司祭特意又向女司祭核實了一番。
“是的,他不會看到的。只留下了關於病因的資料。”
“嗯,那就好。我想看看他需要幾天時間解決這個問題。”
“幾天時間?”女司祭一臉的不相信,“給我幾十年我也沒辦法!導師這回玩笑也開得太大了罷!”
……
“暈船是由運動造成的……平衡器官越敏感的人越容易暈船……聾啞人不會暈船……”
看了這些,格雷特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是我的平衡能力偏好,所以容易暈船!”
“這樣的話,至少有三種現成的辦法可用。暈船既然是‘暈’的一種,水系的‘清醒’應該有點效果;再來就是運動性,如果運動性和平衡感下降的話,暈船也會減輕,那麼地系的‘遲緩’應該也有用;不過最有效的應該就是氣系的‘沈默’吧,暫時當一會兒啞巴也能避免暈船,這麼便宜的事情實在划算!”
“難道這麼容易?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效,”過於輕鬆地想到解決的辦法,格雷特反而有些懷疑,“如果能親身試驗一下就再清楚不過。”
“沒理由這麼容易的,或者,這是大地司祭的考驗?”格雷特逐漸地把握到了米妮斯蒂的真實想法,“難道是,她希望看看我的改造魔法,或者希望我改造出一個更為有效的方法?”
“那好辦!看我的。”格雷特暗自下定決心。
……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格雷特再次出現在米妮斯蒂跟前。
“想出來啦!”米妮斯蒂並不懷疑格雷特有解決的辦法,但這樣的速度實在超乎她的想像。
“是的,我想您也是早就知道方法的吧?”
“呵呵!你這小鬼,連這個都被你猜到!”米妮斯蒂倒是直言不諱。
“讓我猜猜,你的辦法應該是‘遲緩’吧。”格雷特試探性地問道。
“沒錯,難道你還有別的辦法麼?”大地司祭也從格雷特地語氣中聽出了口風。
“本來是有那麼幾個辦法,後來想想又都不對。”
“說來聽聽。”
“我最先想到的是‘清醒’,但仔細地考慮後,越清醒平衡感就越強,豈不是暈得更厲害!”
“嗯,沒錯,很多魔法師都吃過這種苦頭。”大地司祭肯定地點點頭。
“我還想到一個辦法是‘沈默’,書上不是說了麼,聾啞人通常都不會暈船。”
“嚇!我都不知道還有這種辦法。”米妮斯蒂的驚歎顯然不是裝出來的。
“不過還是不對。”
“噢?怎麼不對?”
“氣系的‘沈默’只是令人暫時無法發出聲音,並不是真正地使人聾啞,其原理也完全與平衡感無關,可見也不對。”
“所以只有‘遲緩’,是麼?”
“是的,不過‘遲緩’也不是最好的。行動不便而且效力不持久,這是兩大缺憾。”
“不是最好!你還真是挑剔。前輩的魔法師們不知道費盡了多少心血,才發現了‘遲緩’能夠克制暈船這個特性,居然被你一句話給否定了。難道你有更好的?”米妮斯蒂嘴巴上雖然是這麼說,臉上卻沒有一絲的不滿,而是以一種期待的眼神等待著格雷特的進一步說明。
“我把‘遲緩’稍微地改動了一下。”
這回大地司祭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地看著他。
“我去掉了‘遲緩’的大部分效果,只是讓它對這裏有效。”格雷特指指自己的額頭,那裏正是導致暈船的關鍵所在。
“改造後的‘遲緩’僅僅對平衡感作用,讓位于頭部的平衡器官變得遲鈍,不再敏感,自然就避免了暈船。而且由於對身體其他部位沒有效果,因此也不會影響日常生活。同時,魔法效果的時間也相應地延長,無需頻繁地施法。”
“完美!”聽完格雷特的?述,米妮斯蒂禁不住拍手稱道。
“也沒那麼完美,您過獎了!”格雷特又開始不好意思。
“按照約定,我現在就送你去羅科萊科港。不過再此之前,別忘了把你的改造魔法寫成卷軸,留給我一份。”
“當然,沒問題。”格雷特終於不再擔心坐海船的問題。
“我還有一個要求,希望你能做到。”米妮斯蒂似乎有點得寸進尺。
格雷特還來不及表態,她便接著往下說,“我要你回到賢者大陸後去做一件事。”
“什麼事?”
“去賢者之塔,進行賢者考核。”
“什麼!”格雷特這回是真的叫了起來,“您老人家還沒玩夠啊!這種玩笑也太大啦!你要我改造魔法讓你看看還行,怎麼要我去進行賢者考核呢?”
“難道你不想成為賢者嗎?”
“當然想,不過……”
“不過你覺得自己還不夠資格是嗎?”
格雷特點點頭。
“什麼叫賢者資格?你不去考核,怎麼會有資格?”
“可是我……”
“可是你只是個魔導士?錯了,那是你五年前的水平。你離開錫爾村僅僅幾個月時間就從中級魔法師升到了魔導士,難道你這五年時間都白過了嗎?你說,你是不是已經學會所有的非禁咒魔法?”
格雷特仔細地回想了這五年來的經歷,還真是,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掌握了所有五個元素系的非禁咒魔法。甚至在摘下項鏈的時候,他還能施放出個別禁咒。
“可是,我的法力還不夠強,控制不了禁咒,怎麼能夠成為賢者?”
“你不是一向都不墨守陳規的麼?法力不是決定實力的唯一標準,法力是要靠年齡和修煉慢慢積累的。照你這樣的看法,豈不是每個人都要到七老八十才能參加賢者考核麼?”
“是這樣沒錯,可是我沒有信心。我今年才剛剛二十一歲,我怕自己的能力不足。”只有此時,在場的人才能意識到眼前的魔法師不過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小夥子。
“你明白地系的力量嗎?”米妮斯蒂決定換一種方式開導他。
“地系的力量?”
“地系的力量來源於大地,不管你怎麼使用,都不會有用完的時候。別的元素或許會受到環境的限制,但土元素不會。只要你在這個世界上,土元素就永遠在你的身邊,不管什麼情況,都不會離開你!這就是地系源源不絕、生生不息的力量。雖然地系魔法的威力並不是最強的,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就象你的法力不強,但只要你能夠合理充分地利用來自自然界的力量,那你便是最強的!賢者的考核不是要看你的法力有多強,而是要看你的能力,是不是能夠駕馭足夠強的魔法。”
“我明白啦,我去參加考核!當然,在這之前我要先取得大魔導師的資格。”畢竟這個羞澀的年輕人最擔心的是別人的看法,成為賢者是他畢生的理想,但他並沒有做好這麼年輕就實現理想的思想準備。
“這就對了,希望你能成功!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其實是渥特這麼希望的。還有威索、羅蘭,甚至是你的朋友們,都希望你能走出這一步!”
“羅蘭老師、朋友……對啦,可不可以不要直接送我到羅科萊科港,我還要到莫諾裏斯城去和克萊蒙西道別呢。”
“那好吧,我送你過去。也順便幫我勸勸那個頑固的傻孩子……”
雖然離開莫諾裏斯城只有兩天的時間,但再次從“傳送魔法陣”中出來,並踏上這片土地時,格雷特竟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再有幾個月,他就將在這個城市生活滿兩年了。雖然這個城市給他帶來過一段傷痛的回憶,但卻不能抹煞心中的眷念之情。
放棄使用“瞬間移動”,回克萊蒙西家的路他選擇了步行。第一次從盤山臺階走下莫諾裏菲克山,看著廣袤無垠的翁尼斯特大陸,格雷特無法克制自己的傷感。
又是一次的離別,他不知道該如何對克萊蒙西開口。雖然這個翁尼斯特人足足有自己兩倍的年齡,但格雷特卻只把他當成朋友,從來都忽略了他的年紀。
“我要走了,回賢者大陸去。”格雷特用沒有任何聲調的聲音說到。
似乎早就得知了這個消息,克萊蒙西並不訝異。
“我送你到羅科萊科吧!”轉過身去時,一向豪爽的翁尼斯特人眼圈居然有點紅潤。
……
馬車正漸漸地遠離莫諾裏斯城,車上的兩個乘客已經有好長一會兒沒有開口。雖然夏日快要來臨,天氣也不再寒冷,車夫還是因為這種不尋常的氣氛而豎起了一身的寒毛。
“說說話,好不好?求求你們!”最終還是車夫先受不了。
“咳?”克萊蒙西清清已經乾澀的嗓子。
“我說吧,你該出去走走。”畢竟已經不是第一次與朋友分離,格雷特終於能夠穩定住自己的情緒。
“啊?什麼意思?”冷不防聽到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克萊蒙西大惑不解。
“我說,你如果想成為一名賢者的話,就出去走走。不要老是困守在那個圖書館裏,不會進步的。”
“這個……”
“不要這個那個的!米妮斯蒂導師在她年輕的時候也曾外出巡遊過。”格雷特也按照著神殿的習慣稱呼大地司祭為導師,“你知道嗎?翁尼斯特人最大的弱點就是終日困守於這片土地,不曾到外面去走一走,看看這豐富多彩的世界。所以你們的地系魔法一直很強,其他元素系的卻不怎麼樣。要知道,這個世界不僅僅只有土元素一種而已,構成這個世界的元素應該是五種,你一定要走出去看看!”
克萊蒙西選擇了沈默,正如米妮斯蒂所說的,他是頑固的。
“我不會再回到這個大陸上來!”
“啊?為什麼?!”克萊蒙西急了,這句話對他更有殺傷力。
“如果你不到外面走走,恐怕你再也見不到我咯。”格雷特並沒有解釋原因,而是選擇了進一步刺激翁尼斯特人。
“這怎麼可以!我……”頑固的克萊蒙斯四十多年來第一次遇見一個對自己有如此吸引力的朋友。
“我已經在這個大陸待了快兩年,這幾乎是我已經度過的光陰的十分之一,太長了,所以我不打算再來這裏。你呢,卻在這單調的地方呆了足足四十多年,也太久了吧?”
“我愛這裏,我愛這片赭褐色的土地!”
“又不是叫你永遠不要回來,只是要你去走走看看,見見世面!你什麼時候也婆婆媽媽起來,一點都不象個翁尼斯特人!”格雷特借用了克萊蒙西勸他喝酒時的口氣。
“沒錯!沒錯!我們翁尼斯特人是應該幹乾脆脆的!”車夫不知什麼時候也插進話來。
“那……我還能見到你?”
“當然!”
“而且,你說我還來得及嗎?”克萊蒙西指的是成為賢者這件事。
“當然,連米妮斯蒂導師都這麼認為。她還特地交待我要勸你出去走走,不然你都快變成家庭主婦咯!”
“什麼!我才不是家庭主婦!我是個堂堂的翁尼斯特男人!”克萊蒙西總算被激起了雄心,“好,出去就出去!誰怕了!我只是擔心沒人看好我的圖書館,那麼多重要的資料。等送你走後,我就回去向伊諾米尼特導師報備一下,馬上啟程到貝特爾大陸看看。”
“哈哈哈……”
封印曆二十六年五月,克萊蒙西終於在格雷特的力勸下離開翁尼斯特大陸,到世界各地去遊歷修行。克萊蒙西能夠義無反顧地踏出這成為地系賢者的第一步,這位好友不朽的友誼至關重要。
——摘自《翁尼斯特通史——克萊蒙西傳》
第二次乘上大海船時,格雷特已經擺脫了暈船的痛苦,只是深深的離愁再次地纏上了他。
看著克萊蒙西那原本碩大的身軀漸漸地在羅科萊科的碼頭上縮小,直至消失不見,他的眼睛慢慢地變得模糊;看著本應該是一望無際的翁尼斯特大陸漸漸地消失在海天一線的西方,沒入海平面下,他有種說不出的傷感。
“永別,翁尼斯特!”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0:08
標題:
[風的印跡] 封印 第七部絳紫之章[全文完]
序章
春夏之交的寧靜之洋上盛行的是東南季風,對於由西向東行駛的海船來說,這可不是好風信。不過還好,決定航船速度最重要的指標是海流,而不是風信,否則這個季節的翁尼斯特大陸將無法發出任何航船。
此時,青石號正是借助著寧靜之洋的順時針環流艱難地向東駛去。
“由於風向不好,航程將不會是原先的二十五天,預計會需要整整一個月。”青石號的船長對乘客們這麼說。
事實上,行駛於寧靜之洋的所有航線都是以來回程的平均天數來計算航程的。比如說青石號這趟從翁尼斯特大陸的羅科萊科港出發前往賢者大陸的錫。布裏茲港,去的時候由於逆風,航程延長到了一個月。但相反的,回程的時候就將是順風,航程則縮短為二十天。總體來說,碼頭上所公佈的平均航程二十五天,是比較合理而真實的資料。
青石號並沒有海鷹號那麼大的承載量,因為往返于翁尼斯特和賢者大陸的客人並不如另外兩條航線多。事實上,相比于孔特斯城與錫。布裏茲港,或者與羅克萊科港之間的航線,這條航程最長的航線船票價格甚至更低。
當然,青石號船艙裏的舒適度勢必遠不如海鷹號。從賢者大陸來的富商們,若是來收購糧食的,必然是乘坐自家的海船;若是來此遊玩的,則更傾向于在孔特斯城轉船,先在更富吸引力的貝特爾大陸先遊歷一番。可以說,青石號的航線是條窮人的航線。
但是,這一切對於格雷特。索倫來說,都不是個問題。對於生活品質沒有太高要求的他,只是求舒適的感覺就已經足夠。沒有暈船的煩惱,即便是三十天的航程也就不再顯得漫長。此時困擾著他的,是一種近鄉情怯的心態。
離開賢者大陸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然而不知不覺卻已經過了將近五年。五年時間,對於無所事事的人來說或許有點漫長,那些還在父母庇護下的人也就這麼毫無回憶地度過了。但這五年,卻是格雷特一生中都無法忘卻的五年。
從一個完全不知道煩惱,只想著交朋友,帶著對外界的嚮往離開小村的少年巡禮者,轉眼間成為一個經歷過生離死別,品嘗過世態炎涼,或許還是無邪,但卻再也無法天真的青年魔法師。淡淡的憂愁早已爬上眉宇之間,穩健的身軀也變得更加的堅實可靠,唯一不變的只有對魔法執著的心。
五年的風霜雖然無法改變年輕的面孔,但年輕的面孔卻也掩蓋不了成熟而堅強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再次看見格雷特的人,將會驚奇地發現,他已經是個可以依賴的男人。
雖然在去年的六月他已經度過了二十歲的生日,但二十歲只是界定成人與否的一個標準,卻不能代表一個男人的誕生。許多人渾渾噩噩地活了大半一輩子,卻從未真正成為一個成熟可靠的男人。再次面對抉擇,格雷特終於成熟起來,走上了一條積極進取的道路。乘上青石號,踏上歸途之時,他終於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友誼、責任、魔法、信心,這些共同促成了格雷特的成長。這一次他回去,不僅僅是為了重逢久別的朋友,更是為了面對自己的理想,面對挑戰。
“成為賢者的話,我就可以回到錫爾村!”幸福的微笑終於驅走了憂愁。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0:19
第一章水之聖女
當賢者大陸的巨大陰影出現在海平面上時,格雷特終於開始顯得坐立難安。上一次雖然由於搭錯船,誤把翁尼斯特大陸當成賢者大陸。但那段航程的最後幾天,他幾乎都是在半昏迷的狀態下度過的,根本也沒注意過海岸的風景。
“這一次可不能再錯過!”這一次除了平衡器官被改造後的“遲緩”動了點手腳,他的身體情況都還不錯。
“在那個方向,應該就是帕斯潘大草原!”
看著西北的方向,格雷特想像著及腰的長草在隨風搖擺,溫馴而膽小的草原小怪物在草叢中跳躍覓食,偶爾也會有一頭落單的草原魔狼,貪婪地看著這些脆弱的生物。從深特。喀斯特城出發,沿著橫貫大草原的驛道一路向西,經過諾斯威斯特鎮和博多鎮,然後再往西進入科錫德山脈,那裏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家鄉。
“青石號是沿著賢者大陸的大陸架行駛,因此今後的幾日大家都能夠在船的左舷遠遠地看見這片大陸。”船長再次地向乘客們通報情況。
雖然還有三天時間才能抵達錫。布裏茲港,但格雷特已經開始想像著上岸後的各種可能的情形。
“需不需要裝扮一下?畢竟錫。布裏茲港是大陸的第二大城市,應該有很多人去看過選拔大會,被人人出來了可不好!”他擔心得最多的是這個。
……
(羅蘭:“大家好!很久不見。我們的格雷特終於回到了我的地盤上……”)
(威索:“你在說什麼瘋話,這裏怎麼會是你的地盤?”)
(羅蘭裝作沒聽見:“掌管貝特爾大陸和翁尼斯特大陸的那幾個老傢夥實在沒用,一點都不懂得搶戲,白白放過了三部,今後敬請大家期待我的表現吧!”)
(威索:“喂,喂!別裝作沒聽見。說什麼我也是格雷特的外公,這一部應該輪到我表現才對!”)
(渥特:“好了,你們不用爭。我向大家透露一點,其實這一部裏面,還是我出現的機會多一點。畢竟我是魔法師總公會主席,格雷特要參加賢者考核,還要經過我的批准。”)
(羅蘭和威索異口同聲:“卑鄙!”)
(渥特很無辜地:“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並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順便通報一下,維戈的祖父弗裏及。格羅斯大賢者已經在兩個月前返回貝特爾大陸,所以,他恐怕也沒有出現的機會。”)
(“夠了,你給我閉嘴!”羅蘭和威索一人架著渥特的一支胳膊遠去。)
……
作為賢者大陸的第一大海港,錫。布裏茲港與翁尼斯特大陸的羅科萊科港以及貝特爾大陸的孔特斯城有很大的不同。
羅科萊科港簡單而質樸,建造碼頭所用的材料大多是取材於當地未經加工的卵石,整個碼頭始終給人一種很天然的感覺。雖然也是所謂的第一大港,但處於缺乏商業的翁尼斯特大陸,羅科萊科港相對就顯得很冷清而寧靜。記得剛到羅科萊科時,這個城市給格雷特的印象就是個寧靜的海邊小城,跟貝特爾大陸的任何一個城市都無法比擬。
孔特斯城是個瀕臨鏈墜湖的內河港,雖然熱鬧,但由於河道限制,停靠在這裏的就只有客船以及噸位稍小的貨船。說是貝特爾大陸的第一大港,只是因為它的繁華與知名度,其實處於海邊的泰德港更具有說服力。
相比於前兩者,錫。布裏茲港的第一大港稱號則是毫無爭議的。作為賢者大陸出口糧食以及進口礦石的集散地,甚至可以說錫。布裏茲港是世界第一大港。
放眼望去,林立的桅杆有如一座冬日裏樹葉落盡的森林。客船的數量並不多,更多的則是大得驚人的貨船。
青石號的船長是個熱情的翁尼斯特人,看著錫。布裏茲港灣裏無數的桅杆,他很自然地又開始向乘客們介紹起關於海船的知識。
象青石號這樣的中小型客船通常是單桅帆船,動力有限,承載量也有限。再大一點的就是象海鷗號和海燕號那類的雙桅大客船,那已經是客船的極限。至於停靠在錫。布裏茲港的則主要是用以承載糧食和礦石的巨型三桅帆船,巨大的主桅杆在船的中央偏後的位置,兩支稍小一點的副桅杆一前一後地分別靠近船首和船尾。正是由於有這麼多巨型三桅帆船的存在,錫。布裏茲港才會成為一個桅杆的海洋。
就碼頭設施而言,錫。布裏茲港也是最好的。綿延十裏的碼頭都是以上好的青石板鋪成,這樣的地面若是在城市裏的其他地方也就罷了,用於碼頭實在是種浪費。
其實羅科萊科港所採用的卵石或者孔特斯城採用的條形石材更適合於碼頭使用,足夠厚度的石塊或者卵石更加結識堅固。而青石板事實上僅僅是擁有美觀和平整的優點,並不是特別適合承重。
由於長年有大量的貨物進出,特別是沉重的礦石對於碼頭地面的損害是非常嚴重的。這種一米見方的青石板在錫。布裏茲港的碼頭上約有二十五萬片,單單由於破損而需要更換的石板,每月就需消耗數百片。為此,碼頭上還專門常設有一組負責維修更換路面的工匠。當然,經營這個碼頭的是錫。布裏茲港的海運巨賈們,只要他們捨得花錢,自然也沒有人會有意見。
“不過怎麼說還是太奢侈!”青石號的船長秉承著翁尼斯特人的簡樸,自然無法接受。
十裏長的碼頭靠西的一端在錫。布裏茲港的城區,主要供客船的停泊。這一段僅占了整個碼頭的十分之一,其餘的九裏碼頭都是用於貨運,一路向東延伸到城外。
“在碼頭的另一端,是糧食和礦石的堆場。數十億斤的貨物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憑藉幾條三桅帆船就運完,只能暫時存放在堆場中,在漫長的一年之中慢慢地運往貝特爾大陸。”船長顯然是事先研究過這些。
“這種長達百米的三桅大帆船每艘的載重量高達兩百萬斤,即便如此,要運送多達六十億斤的糧食還是需要三千趟左右的航船。考慮到每條貨船每個月僅能在兩個大陸之間來回一趟,光是賢者大陸這邊就需要兩百五十條三桅大帆船。相比之下,從翁尼斯特往貝特爾大陸運糧的週期更長一點,需要的帆船也稍微的多一點。這樣一來,就足有五百多條三桅大帆船航行於寧靜之洋。可以想像一下,數百年前那種只能承載四十萬斤的帆船,豈不是需要兩三千艘!”這一令人咋舌的數字只聽得乘客們驚呼不已的。
經過船長的指點,格雷特立刻看出碼頭上截然不同的兩種場面。西側的客船碼頭由於此時沒有客船的停靠而顯得冷冷清清,再過去一點的貨船碼頭卻是熱鬧非凡。四五十艘的大帆船由西向東一字擺開,無數的水手和碼頭搬運工不停地奔忙著,強壯的地牛拉著糧車或礦車來回穿梭。
沉重的礦石不慎掉落在青石板路面上,發出巨大的碰撞聲。“也難怪那些青石板壞得那麼快!”格雷特不禁搖頭歎息。不過再仔細地觀察片刻,他又認為用青石板來鋪路也未必是種錯誤,平整的路面非常有利於地牛拉的車輛。想像一下,換作是在羅科萊科港的卵石路面,一路顛簸過來,沉重的車輛早已震得四分五裂。看來這些經營碼頭的海運巨賈們也不是一味地講究奢華,還是經過一番精打細算過。
隨著青石號慢慢地向碼頭靠近,此時的客運碼頭,終於漸漸地熱鬧起來。
當青石號最終停靠在錫。布裏茲港時,細心的人可以發現一個奇怪的身影混跡在一湧而下的人群之中。從體形上看,這應該是個男子,身著一件褐色的法師袍,像是莫諾裏斯初級魔法學院的制服,到這裏一切都還算正常。但再往上看,男子的臉上不協調地蒙上了一條白布,而且顯而易見的是臨時從其他衣物上裁下的。
格雷特總以為自己已經改扮得夠掩人耳目的,沒想到除了同船人的側目,還引起了碼頭上更多視線的注意,甚至還有幾個少女對著那條掩面的白布指指點點一番後,毫無顧忌地放聲大笑。他的耳根暫態紅透了,此時他才發覺自己的裝扮實在使自己更加的顯眼。
“不過還好!他們總算是沒有看見我的臉。”
畏畏縮縮地走到沒人注意的牆角,格雷特終於決定還是放棄這樣的掩飾為妙,否則遲早會被人當成怪物看待的。
再次回到人多的地方時,他已經是一身正常的魔法師裝扮。原本還擔心別人會認出自己就是剛才的那個怪人,但連袍子都換過的他卻完全沒有人注意。
“呼???”大大地松了口氣的格雷特使勁地踩了踩堅實的地面,感受著故鄉土地那並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觸感。然後轉身面向大海,眼前又一艘大海船正緩緩地向碼頭靠攏。
“那是……海鷗號?還是海燕號?”本來他應該在一年多以前搭乘著這艘海船回到賢者大陸的,沒想到陰差陽錯地卻去到了翁尼斯特。
……
好不容易地才將滿腹的思緒從遙遠的翁尼斯特大陸收回,格雷特發覺從貝特爾大陸來的乘客們已經開始上岸。剛想轉身離去,一個水藍色的身影強烈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讓他停止了全身的動作。
水藍色的長袍、水藍色的長髮,隨著一陣陣的海風自由地舞動著,在藍天碧海的映襯下是如此和諧與完美。即便是沒有看見那張柔美如水、精緻如工藝品的臉龐,單單看那頎長而婀娜的側影,這一幕已經足以令人迷醉。
格雷特的心中第一次有了女人這樣的概念,雖然以前並不是沒有見過女人。不由自主地,他又往前移動了幾步,換了個更好的角度再一次地端詳著水藍色女子的身影。
“美!真是美!”此時格雷特的腦袋裏面猶如灌滿了漿糊,再也找不出其他形容詞。
那應該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細緻的臉龐有如白玉雕琢,精緻的五官完美地搭配在臉上。雖然站的距離並不是很近,格雷特卻可以肯定女孩毫無瑕疵的臉上沒有施以任何脂粉,晶瑩的皮膚在夏日的陽光下略帶點健康的光澤。
“連眼珠的顏色都是夢幻般的水藍色!”他又有了新的發現。
很想再靠近點,把女孩看得更清楚些,格雷特卻完全沒有這樣的勇氣。能夠在這樣的距離上遙望著女孩,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滿足。
女孩幾乎是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剛剛抵達的那艘海船,審視著從船上下來的每一個乘客。當然,也引來了每個從船上下來的人驚豔的注目。船上的水手們也都放下手頭的工作,擁在靠近女孩一側的船舷邊,明目張膽而且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她似乎在等什麼人?難道是……”格雷特努力地讓自己不要往下想。
雖然捨不得,乘客們還是不得不離開女孩的視線,離開碼頭而去。當最後一個乘客走下海船時,女孩失望地搖搖頭,轉身也要離去。
看到水藍色的身影轉向自己這邊,格雷特立刻緊張得背過身去,生怕女孩察覺到自己一直都在偷偷看她。
轉身的一瞬間,看到格雷特那頭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金髮,女孩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擴大了片刻,然後又立刻回復到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繼續向著離開碼頭的方向走去。
知道女孩正朝著與自己同樣的方向走來,格雷特居然有點慌不擇路,徑直鑽進了碼頭邊上的一個酒館。同樣的,酒館的門口此時已經擠滿了一大堆原本在裏面喝酒的酒客,應該都是出來看美女的。
躲到人群背後的格雷特才敢再回頭看她,可是女孩已經搭上了一部等待已久的馬車,飛馳地離開了錫。布裏茲港碼頭。
“嗨???”酒客們發出一陣失望的唏噓,紛紛回到原先的座位上“別看了,喝酒!喝酒!”
格雷特既然已經莫名其妙地走進了酒館,也就將就地在吧台邊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其實,他真正的目的是聽聽酒客們的議論。這麼多年來,他對酒館裏消息靈通的程度,早就深有體會。
“嘿!早些時候青石號到達的那會兒,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蒙著面的傻瓜從上面下來?怎麼才一會兒工夫,那人就沒了身影?會不會是個鬼魂?”
“瞧你瞎說什麼!酒喝多了吧?大白天的哪有什麼鬼魂!”
格雷特立刻意識到酒客們說的正是自己,若不是沒有被人認出,他恨不得用“陷阱”魔法在地上變個坑洞把自己藏起來。
“我是真的看見這樣一個人!”
“我知道,我也看見了,可能是個神經病,反正不是鬼魂。來來來,不說這個,我們喝酒!”
“是啊,說男人有什麼意思,要聊也要聊聊美女!”另一個酒客搭過話茬。
聽到這句話,格雷特立刻興奮得坐直了身體,耳朵則儘量地往那張酒桌的方向湊過去。
“年輕人。”背後傳來的聲音嚇了格雷特一跳,原來是酒館的老闆。
“什麼事?”
“你也對‘水之聖女’有興趣是嗎?”酒館的老闆很主動地介紹著。
“‘水之聖女’?這是外號,那她的名字呢?”面對著同樣是男人的對方,格雷特不再那麼羞澀。
“德芙蒂爾,德芙蒂爾。索倫。是魔法師總公會會長渥特大賢者的親傳弟子,被人們尊稱為‘水之聖女’。”
“索倫!”這個姓氏強烈地刺激著格雷特的耳朵,“錫爾村裏應該沒有這樣的一個女孩吧!”
據格雷特所知,目前為止,他所認識的姓索倫的人都是來自錫爾村的鄉親們。事實上,索倫這個姓氏也僅僅屬於錫爾村的居民和他們的子孫後代。
“當然,也不能排除其他地方也有這個姓氏的人。”並不瞭解自己姓氏來源的格雷特理所當然地想到。
“怎麼?你認識她?”酒館老闆察覺到格雷特的異常。
“哦,不,我只是對她的姓氏有點印象。”
“她很美!象一個聖潔的女神!你說呢?”酒館老闆說這句話時,嘴角邊不經意地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喜悅。
“沒錯!”得到的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
格雷特突然想到,若是還有什麼可以用以形容她的美貌,那只能說,如果女神項鏈河真的是一掛項鏈,那麼她就是項鏈的主人。水藍色的長髮隨著港口的海風飄逸,水藍色的眼睛映照出藍天碧海,和鏈墜湖的水色毫無二致。完美之中總給格雷特帶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酒館老闆突然放低了聲音。
“什麼?”格雷特不由得向前挪了挪身子。
“每個月的這兩天,只要你到這個酒館裏等著,就有機會再次見到‘水之聖女’!”說話的卻是旁邊一個大嗓門的酒客,“老套,你又在耍老花招啦!”
“去去去!”酒館老闆立刻漲紅了臉,“喝你的酒,別搗亂!”
“難道不是?每次看到新來的客人,你都會用這一手來吸引他們回頭!”酒客不依不饒。
“這麼說是我在說謊咯!你不也是每個月都來的麼?說說看,我騙他了沒有!”
“這,這倒是沒有。”酒客訕訕地走開了。
“她為什麼每個月都來?”格雷特並不在乎酒館老闆用這樣的手段拉客,他更在乎的是關於德芙蒂爾的情報。
“這……”老闆似乎不知道原因。
“小夥子,死心吧!”剛才的酒客又開始插嘴。
“嗯?”格雷特不解地望著他。
“人家是來等她的心上人。”
“去,去!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酒館老闆這回是真的發火了。
“心上人?能不能說得更清楚點?”格雷特乾脆坐到酒客身邊。
“是這樣的,這個,呃,我突然,呃……”
“老闆,再給他來杯酒,我請客!”格雷特立刻意識到對方的花招,情報通常是要用酒來換的。
“呵呵,小夥子真大方!你說不定會有希望的。”
“我有什麼希望!我只是有點好奇罷了。”格雷特的臉又開始發熱。
“快點說啊!”他催促著。
對方將格雷特的表情看在眼裏,卻不點破,“是這樣的,去年八月的選拔大會上出現了這個女孩。當時她年僅十六歲,卻在少年魔法大會上一舉成名。”
聽到少年魔法大會,格雷特有點坐立不安。他緊張地看看周圍的人,還好沒有任何人注意他們,除了那個氣呼呼的酒館老闆。
“咦?居然沒人認識我?”他不禁有些不可思議。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上一屆少年魔法大會的優勝者,當時也引起了整個大陸的轟動和矚目。
“難道短短的五年,他們就已經完全把我忘記!”格雷特難免有些傷感。
再看看眼前的這個老酒鬼,他的眼中,確確實實只是把格雷特當成一個平平凡凡的陌生人,根本沒有任何其他反應。
酒客大口地喝下了半杯酒,立刻繼續著自己的話題,“雖然她不是冠軍,但卻是當時最最出名的人物。一是因為她是渥特大賢者的親傳弟子,更重要的則是她的美貌!嘿嘿!跟他比試的男魔法師無一例外地告負,瞧那些小色狼!最後的冠軍是個醜女,她一定是很嫉妒德芙蒂爾的美貌,一上場便發瘋似地進攻,這才取得了冠軍。結果,結果你猜怎麼著?”
“你說。”格雷特並沒有猜迷的興致,他只是迫切地想知道關於“水之聖女”的事情。
“結果亞軍比冠軍更受人歡迎,在場的觀眾都拼命地噓那個醜女。哈哈!”
“真是的!”雖然格雷特覺得當時的觀眾很不應該,但從心裏,他也很氣憤醜女獲勝的事實。
“選拔大會結束後,‘水之聖女’便出現在了這裏。每個月的這兩天,只要是海鷗號或者海燕號靠岸,她都會來這裏等人。據說她是在等待她的情郎,一個在貝特爾大陸修行的青年魔法師。”
“情郎!”這個詞強烈地刺痛了格雷特的心。雖然早有思想準備,他還是無法接受德芙蒂爾有心上人的事實。
“呵呵?”看著格雷特正在變壞的臉色,老酒客悄悄地離開了酒館。
“喂!付賬!”看著正打算離開的格雷特,酒館老闆大聲地提醒。
“噢!多少?”格雷特這才想起。
“兩枚銀幣。”
“這麼多!”格雷特忍不住大叫。
“你不是請他喝酒麼?他一共喝了五杯。”看來老闆是把前面的帳一起算到了格雷特的頭上。
格雷特轉頭四周看看,發覺那人早已離開,才悻悻地掏出兩枚銀幣。
懷著強烈的失落感,格雷特漫無目的地閒逛在錫。布裏茲港的街頭。他並不是沒有接觸過年輕的女性,然而卻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只是覺得全身心都被那個藍色的影子所籠罩著,任何藍顏色的事物都會勾起他對德芙蒂爾的一陣回憶。不經意地抬起頭,藍色的天空仿佛都是她的身影。格雷特的心亂極了。
離開錫爾村後最初接觸的便是瑪莎和瑪琳姐妹,她們從一開始便讓格雷特處於當弟弟的地位上。而且這兩個調皮的小姐妹實在沒有給格雷特以女人的感覺,在他看來,這只是兩個比自己更孩子氣的小女孩罷了。
到了貝特爾大陸,他很快地又遇見了蒂娜小姐。這是一位成熟的女性,格雷特也一直當她是自己的姐姐,依然沒有給他帶來女人的感覺。
但是今天,卻是格雷特生命中第一次意識到女人這個概念。“水之聖女”德芙蒂爾以她溫柔婉約、嫺靜如水的第一印象,徹底佔據了格雷特心底曾經空白的那片區域。
繾綣於錫。布裏茲的街頭,格雷特甚至忘記了自己此行回來的目的。一時之間,他只是毫無意識地跟著感覺茫然地前進,在潛意識裏渴望著再次見到德芙蒂爾。
突然之間,一個藍色影子在很遠的地方晃動著,格雷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有這麼好的視覺,能夠看到數條街之外的那個人影。不管是走還是跑都已經趕不上她,格雷特也顧不得驚世駭俗,居然當街使用“瞬間移動”。
“德……”話還沒有說出口,格雷特便失望地停在街角處。那個藍色身影的主人和他一樣是位男性,只能怪自己太過於癡迷,才會有此誤認。
黃昏已至,格雷特的身影在夕陽下顯得無比的孤獨與落寞,引來過往行人的注目。深深地歎了口氣,又深深地吸了口氣,格雷特終於還是意識到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她甚至還不知道我是誰!其實,在五年過去後,人才輩出的賢者大陸,早已把我忘卻……”
他轉身向西北方,那裏是深特。喀斯特城的方向,也是他走向賢者之路的第一站。要想在這個時候動身去深特。喀斯特城已經是不可能,格雷特決定還是在錫。布裏茲港先住一個晚上。
“魔法才是我生命中的唯一追求!”格雷特安慰著自己,義無反顧地邁開大步,走向街對面的一家旅館。
一部馬車載著那個美麗的藍色身影,從另一條街疾馳而過,背對著馬路的格雷特卻沒有看到。
“咦?怎麼又是那個金髮魔法師!”坐在馬車上的德芙蒂爾又一次看到格雷特的背影。
“您認識他嗎?小姐。要不要停下來?”車夫問道。
“噢,不,不用了。不是他。”德芙蒂爾搖搖頭否定了這個可能。
除了十六歲生日前的那個晚上,因為興奮過度而無法入睡,這麼多年來,格雷特從來沒有體會過失眠的感覺。即便是親眼見到蒂娜和凱弗利爾死去的那段日子,他也只是屢屢被噩夢驚醒,並沒有失眠的問題。
已經連續兩個晚上,格雷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整夜無法入睡。此時他正在錫。布裏茲港到深特。喀斯特城途中的一個小鎮子裏過夜,明天黃昏的時候,應該就能抵達闊別已久的深特。喀斯特城。這樣的夜裏應該是很令人開心,很令人期待的,然而格雷特卻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
“好累啊!”格雷特很想睡,但卻做不到。
失落、懊惱、煩躁……各種各樣說不清楚地情緒困擾著他。不管是睜眼、閉眼,總有那麼一片無法抹煞的水藍色。有時甚至有掉頭返回錫。布裏茲港的衝動,看看是否有緣能再見她一面。想到她是去碼頭等待心上人的,格雷特的淚水甚至無法抑制地從面頰上滾落。
“我在哭?我居然在哭!”從小他就是個樂觀而開朗的孩子,即便是在錫爾村最孤獨的那段時期,他也會以魔法作為自己永恆的朋友,不曾憂傷落淚過。可是,此時的他居然為了一個甚至不知道自己姓名的女子的存在,而失控地落淚。
“我這是在幹什麼!?”格雷特完全無法理解自己莫名的情緒,“一定要把她忘記!”
第二天的深特。喀斯特城裏,接近黃昏的時候,載著德芙蒂爾的那部馬車停在中央廣場邊上的魔法師總公會門口。
“回來啦?他呢?”渥特大賢者坐在堆滿了卷宗的辦公桌後面,頭也不抬地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還是沒有等到他……”德芙蒂爾一臉的失望。
“嗯?”渥特不解地抬起頭,“可是據我的消息,他應該會在前兩天抵達錫。布裏茲港沒錯。”
“可是,我從頭到尾看過海鷗號的每個乘客,裏面確實沒有他。”
“海鷗號?哈哈!”渥特突然笑了起來。
“笑什麼呀,老師!”德芙蒂爾納悶地看著老人。
“這也不能怪你,事實上,根據我剛剛得到的最新消息,他應該是搭乘青石號從翁尼斯特大陸回來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什麼時候跑到米妮斯蒂那裏去了……”
“青石號!難道是他?怪不得我覺得好熟悉!”
大賢者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德芙蒂爾卻再也聽不下去。
“老師,我走了。”也不等老人回應,德芙蒂爾猶如一陣藍色清風似地飛快跑出了公會大樓。
“這,這丫頭!”渥特笑眯眯地看著她遠去的身影。
……
格雷特所乘坐的客運馬車從南門進入深特。喀斯特城的南城商業區,而在幾分鐘之後,從同樣的路線上德芙蒂爾乘著馬車迫不及待地再次駛向錫。布裏茲港。格雷特再次地與這個俘虜了他全部心神的“水之聖女”擦肩而過。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0:32
第二章再見故友
“嘿!哪里來的小偷!居然敢在這裏亂闖!”當格雷特回到記憶中的摩爾子爵府門口,探頭探腦地走進無人看守的大門,背後傳來一聲似曾相識的女聲。
格雷特想轉過身來,不過一個硬物頂在他的背上,“不准動!小心我賞你一支‘魔法神箭’。”
“瑪莎!是瑪莎!”格雷特終於根據魔法名稱判斷出聲音的主人,“我是格雷特呀!不認得我了麼?”
“當然知道是你,跟你開玩笑的!”瑪莎熟悉的笑臉再度出現在他的眼前,“其實我早就認出是你啦,只不過看你鬼鬼祟祟的,象個小偷,我才故意逗你。”
“咦?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我怎麼沒看到?”格雷特不解地轉頭看看四周,附近並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呀!才五年沒回來,連埃蘭住的地方都不記得啦!”瑪莎喝斥道。
“是哦!原來你剛才躲在對面。”
“才不是躲!格雷特你說錯了哦!”又一個女聲從背後響起,這回不用說一定是瑪琳。和瑪莎不一樣,她是從屋子裏面出來的。
“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現在姐姐已經改名為瑪莎。路德,你懂了嗎?”
“呀!你已經嫁給埃蘭!什麼時候?”格雷特驚喜地叫到。
“別光說我呀,瑪琳自己也已經嫁給布林,再過不久就要當媽媽咯!”
“瑪琳和布林,那不是天天要鬥嘴?”過去的回憶依然清晰。
“哪有???人家一直都是很溫柔的哦。”瑪琳的嗲聲比五年前更具威力。
“真的已經有五年時間……”看著眼前的兩姐妹,格雷特不禁又要發出如此感歎。
姐妹倆雖然調皮依舊,卻已是嫁為人妻,嬌俏的容顏之中不知不覺地增添了幾分少婦的風韻。仔細地觀察,還會發覺她們倆的髮型也已經由當年賢者大陸少女們時興的辮子款式改為更具女人味的晚妝頭,讓人一下子就能看出這是兩個已經名花有主的少婦。
妹妹二十一歲,只比格雷特大幾個月,姐姐雖然年紀更大一些,但也只有二十二歲。白皙的皮膚依然細緻無暇,歲月的痕跡完全還未造訪過她們,但原先體態單薄的兩個小女孩也因為年齡的增長而正在慢慢的趨於豐腴,比之當年更加的妖嬈動人。
至於她們與埃蘭以及布林的結合,雖然格雷特以前從未這麼想過,但也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情。姐姐瑪莎稍微溫柔婉約一點,比較適合埃蘭;而妹妹瑪琳則更加淘氣可愛,和布林原本就是一對鬥嘴的夥伴。其實這一切,只不過是水到渠成的必然。
“雖然已經是兩個大美人了,但比起德芙蒂爾,還是有那麼一段差距。‘水之聖女’,或許這確實是唯一配得上她的……”不知不覺中,格雷特的靈魂隨著眼前兩片美麗的藍色而再次脫韁。
“瑪莎,你瞧他!”妹妹拉拉姐姐的袖子,小聲地說著。
“在想心事哦!”本就配合無間的瑪莎自然明白。
“格雷特!……格雷特!快醒醒!”瑪琳看著格雷特的眼神越來越迷蒙,不得不使勁地叫醒他。
“啊?……”
“想什麼呀?有什麼好玩的事情?能不能告訴我們?”瑪莎試探性地問道。
“哦!那個……”格雷特一時慌了神,雖然是機智過人的天才魔法師,在這一刻他竟找不出搪塞的語言。
“是不是在想人呢?”瑪琳不客氣地點破,“住在這裏的?”
“哦,哦,是啊!”這點倒是提醒了格雷特,“他們幾個呢?我們在這裏聊了這麼久,怎麼都沒見到乾爸、乾媽,還有埃蘭他們?”
“嗯?你找的就只有他們?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這下子把格雷特問糊塗了,“乾爸、乾媽、埃蘭、布林、薩姆埃爾,最多再加上帕魯伯伯,還有誰?我的記性沒這麼差吧!”
“呀!最重要的那個居然忘啦!”瑪琳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真的還有一個?”格雷特將信將疑地看著姐妹倆,可是她們看起來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真沒良心!”瑪莎不平地說道,“你從貝特爾大陸托洛爾帶回來的那位呢?”
“啊!啊,你說她呀。我一時沒想起來,我以為你是說當年的這些人呢。”
“哼,你的小妹妹眼巴巴地跑到錫。布裏茲港想去接你,你居然把她忘了!”瑪琳也跟著瞪起眼睛。
“我,我真的沒忘。她的嗓子好了麼?能說話了麼?”
“算你還懂得關心她!不過我可不告訴你,等她回來,你自己問她吧。”姐妹倆其實並沒有真的生氣,不過是在試探格雷特是否是在想著當初送來的女孩。
“噢!原來她已經可以說話,這下我就放心啦。”
“你怎麼知道,我可沒告訴你。”瑪琳對格雷特的未卜先知相當疑惑。
“你不是說了麼,等她回來,我自己問她?”
“啊,不小心說漏嘴啦!嘻嘻……”瑪琳僅剩下的一絲絲偽裝的嚴肅終於崩潰。
“瞧你,口風一點都不嚴。不過,她也應該回來了呀?”瑪莎不解地望著門外。
“或許她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吧?反正格雷特一點都不想她,我們替她著什麼急!”
“就是,就是,我們不管咯。格雷特,你早晚會後悔的!”
“不過,格雷特已經四年時間沒有看見她,把她忘了也是正常的哦。”
“只是可憐了我們的小妹妹……”
“可憐哪!”瑪琳邊說邊看著格雷特的反應,然而,並沒有她期望中的效果。
姐妹倆一人一句地說著,格雷特也終於暫時地將德芙蒂爾水藍色的身影再次埋藏到記憶的深處。
看著格雷特向著大廳裏走去的身影,瑪琳忍不住向姐姐問到,“瑪莎,難道,他真的把她忘啦?”
“我也不知道,”瑪莎搖搖頭,“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當格雷特再次見到她時……哼哼,一定想忘都忘不了!”
“這倒也是。”
“哎呀!你們姐妹倆已經五年時間沒有給老爸老媽帶禮物,這一次居然又帶來如此大禮。”剛從外面回來的露西還是老樣子,唯一不同的是額頭上新添了幾條小細紋。
見到這樣的開場白,格雷特忍不住就笑了。完全可以肯定一個事實,姐妹倆的淘氣是從母親這裏遺傳過來的。
露西轉頭忘向格雷特,“我們的寶貝乾兒子真是狠心!”笑嘻嘻的表情裏沒有一絲的責怪,只是充斥著慈愛。
“怎麼個狠心?”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明白母親想說什麼。
“當初只是叫你到外面避避風頭,等選拔大會的那股熱潮過去後就回來。可沒叫你到貝特爾大陸去躲五年啊,真是的!也不知道寫封信回來。”
“不過,還算他又那麼一點良心,居然從貝特爾大陸又給我捎回一個寶貝幹女兒回來……”
“媽!”姐妹倆一人一邊拉住母親的雙手,瑪莎更是湊到露西的耳邊嘀嘀咕咕地不知說些什麼。
“是嘛!還沒見到?”
“嗯。”瑪琳也在一旁點頭。
“這樣的話,這件事情要從長計議。”露西的臉上是一幅很鎮重的表情,“也別忘了和大家打聲招呼。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兩個去辦吧。我還要和格雷特說說話。”
“你們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明白?”格雷特看著母女三人交頭接耳地策劃著什麼,不由得一陣心慌。
“沒什麼事,我只是想知道你這回回來,總不會忘了給乾爸媽帶點禮物吧?貝特爾大陸可是有不少好東西哦。”
“啊……”露西轉移話題的目的立刻達到了,格雷特尷尬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我……”
“噢!忘啦!”露西側著頭,笑眯眯地看著他。
“嘿嘿,我連貝特爾大陸有些什麼特產都沒搞清楚……”格雷特硬著頭皮答到。
“算啦,你們這些男人就是這樣。我從來就沒指望過你帶禮物回來,你能夠平平安安地站在這裏,已經是最好的禮物啦!”露西笑著把格雷特拉到身邊坐下,“其實,你在貝特爾大陸的事情,只要魔法師公會知道的,渥特大賢者都會告訴我們。”
“你呀!到了哪里都有那麼多的事,真是!想不出名都很難。”瑪莎也很清楚格雷特的事蹟。
“還好啦,”格雷特有點害羞,“其實,我發現現在的賢者大陸幾乎沒有多少人還能記得我。”
“是啊,因為現在有人比你更出名。”瑪琳同意地點點頭。
格雷特立刻又想起了德芙蒂爾,不用講,她正是如今賢者大陸所有目光的焦點。
“算啦,我們不說這些。”為了避免再次深陷,他急著要轉移話題。
“就是,跟我們講講別的。這麼久不見,不要浪費時間講那些。”這次露西似乎也不願意談論這個話題,居然沒有借此調侃一番,很配合地將話題轉開了。
……
夜幕漸漸地降下,奢華無比的深特。喀斯特城西城區再度迎來了紙醉金迷的漫漫長夜。當然,在北城工作的大小政務官員們也紛紛回到家中。除了帶兵遠在蒙斯特山脈週邊的薩姆埃爾,其餘的人幾乎都到齊了。
瑪莎和瑪琳主動地當上了聯絡人,除了備置酒席外,她們在大門口等待著歸來的摩爾、埃蘭和布林。正因為這樣,當大家看見格雷特時,也不會顯得那麼驚訝,顯然是從侯在門口的姐妹倆那裏得到了消息。
“嘖!又長高啦。”看著僅比埃蘭矮半個頭的格雷特,布林羡慕地歎道,“以後一定會郎才女貌的!”
瑪琳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瞪著布林,用唇語無聲地喝斥著他,“你給我小心點,不是叫你不要亂說話了嗎!”
“哦,是,老婆大人!”布林拍拍自己的頭,表示認錯。
看到小倆口默契地比劃著,格雷特笑呵呵地說道,“呀,你們兩個是不是常常這麼談情說愛呀?”
“是啊,瑪琳要求我這麼做的。”
“你少噁心了你,誰跟你談情說愛啦!”瑪琳難得紅著臉。
“那,那我們剛才在談些什麼?”布林故意裝傻。
“你!”瑪琳憤憤地咬著嘴唇,“晚上有你好看的!”
“瑪琳是不是打算用‘急速冰凍’把布林凍在床下?”格雷特趁機調侃。
“哪里,人家這麼溫柔!”布林捏著嗓子,模仿瑪琳的聲音,“而且我才沒你那麼厲害,哪里施放得出宗師級的魔法。”
“哼!難道我就不能用‘冰箭’射你麼!要不然還可以用‘凍僵’!”瑪琳這回真的咬牙切齒了。
“還是用‘凍僵’比較好,你捨不得用‘冰箭’的。”格雷特立刻抓住了她話語中的漏洞。
“呃!”瑪琳沖著大家吐出俏皮的舌頭,飛也似地跑開了。
“這丫頭,還沒長大!”摩爾看著她的背影,開心地笑著。
……
由於摩爾只有這麼兩個寶貝女兒,兩年前瑪莎嫁到斜對門的將軍府後,雖然近在咫尺,但終究不是在自己家裏。所以,去年布林要娶瑪琳時,便被要求住到子爵府裏來。一直和薩姆埃爾一起住在埃蘭家的布林並沒有親人在這個世上,自然接受了這樣的提議。畢竟全都擠在將軍府也不方便,而且住到這邊來也能照顧摩爾夫婦,兩全其美的事情是大家樂於見到的。
埃蘭和布林相繼成家後,把食物看得比婚姻重要的薩姆埃爾便告別了將軍府,自願選擇前往蒙斯特山脈駐紮。平常抽空上山獵捕幾頭怪獸,烹出一鍋上等的美味便是他最大的追求,讓他完全沒有回深特。喀斯特城來的打算,或許這也是因為五年前在蒙斯特山脈的那段經歷所致。
雖然摩爾和帕魯只是兩個不得志的小政務官,兩家都沒有強有力的後盾支持子女平步青雲,但憑藉著自身的實力,埃蘭他們三個正在成為議會軍新一代的棟樑之才。這兩年來,兩家的俸祿也都增加了不少,地位也在慢慢地提高著,日子明顯比以前過得好。
摩爾還在外交官署熬著日子,帕魯卻選擇了退休一途,“反正有埃蘭這樣的兒子,我這個不中用的老東西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這麼說來,你這幾年的過得還挺坎坷,完全沒有我們這麼安逸。”只不過聽了格雷特簡要地訴說自己的經歷,眾人便不由得感歎。
“是啊,賢者大陸是安逸的,貝特爾大陸卻是苦難重重,翁尼斯特則是個自給自足的世外桃源。”格雷特的聲音中不覺有了滄桑。
“對了,你這次回賢者大陸來有什麼打算嗎?選拔大會去年就已經開過了,下一屆還要等三年。要不,我們找人先給你安排些事情做?”第二天早上,臨出門的摩爾突然這麼問到。
“不用了,我不會從政的,而且我也沒機會參加選拔大會了,我是魔導士了啊。”
“對哦,我倒忘了這點。”
不過摩爾的一番話,倒是讓格雷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我要先去見見渥特大賢者。”
“見他!?”三位女士立刻瞪大了眼睛,“該不會……”
“我只是有事找他,關於魔法方面的。”由於還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可以獲准參加賢者考核,格雷特並不想在此時說明。
……
雖然已經不止一次地聽到或者談到過渥特。魯錫德這個名字,雖然一直仰慕著這位被公認為大陸乃至世界上最優秀的魔法師,但在這麼近的距離上看到他,對於格雷特來說這還是第一次。
(羅蘭:“抗議!渥特什麼時候變成‘最優秀’的魔法師啦!?”)
(威索:“就是,你把你外公我放到哪里去啦?魔法師總公會主席並不代表就是最優秀的魔法師!”)
(羅蘭:“這個不要臉的老傢夥,一點都沒有優秀魔法師應該具備的謙虛美德!”)
(渥特:“呵呵!我可什麼也沒說,這是格雷特自己這麼認為的,你們怎麼能夠怪我呢?要怪只能怪你們自己,為老不尊,沒給年輕人留下好印象。”)
(羅蘭已經準備好了“火球”,威索也高舉起法杖,“你再說一遍!”)
(渥特:“呵呵,我沒說什麼,公會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要先去忙了。不過,難得看見你們兩個如此有默契。呵呵!”)
身為賢者大陸魔法師總公會的主席,渥特大賢者事實上也被所有的魔法師看作是各大陸所有魔法師公會的最高主席。相比之下,貝特爾大陸的索依爾。弗斯特大賢者的名氣就略顯不如。
雖然在五年前的選拔大會上,曾經遠遠地看到過渥特的身影,但畢竟沒有看清。這一次,格雷特可是很仔細地注意了大賢者的容貌和衣著。
通常來說打量一位長者的裝扮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但對於已經在外行走幾年的格雷特,只要不經意地看一眼,便已經對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公會主席了然于胸。
渥特是一位年近八十的老者,滿頭的霜發比格雷特略短一些,自然地下垂著。紅潤的圓臉上有一雙深邃的眼睛,裏面似乎蘊藏著大賢者無盡的智慧。臉頰略微有些胖,所以皺紋並不是很多,這讓渥特給人以一種和藹的感覺。
藍色的水系賢者之袍包裹著略顯臃腫的體態,那是他中年時通過賢者考核後獲得的。據說這種袍子有許多附加的功效,在市面上是無法買到更好的,只有通過賢者資格的人才能從魔法師公會獲得。
渥特四十出頭便第一次進入賢者之塔,成功取得水系賢者資格。僅過了五年,他第二次進入賢者之塔,獲得大賢者資格。在他五十歲之後,正式就任魔法師總公會主席,直至今日。至於羅蘭。菲爾特和威索。佈雷裏,也差不多是在四十到五十歲之前獲得賢者和大賢者的資格,只不過由於未在公會中任職,所以名氣遠不如渥特。
(渥特:“說實話,威索比我幸福,無需為諸多的俗務所困擾,可以專心的研究魔法。虛名這種東西,對於我們這些人,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你來啦。”公會主席似乎一直在等著格雷特的到來。
知道渥特這幾年來都在關注著自己的動向,格雷特對於大賢者的話也就不感到奇怪,“是的,我找您有事。”
“說來聽聽。”渥特並非不知道格雷特的來意,但他還是願意聽到格雷特親口說出來。
“我想……”格雷特忽然發覺自己還沒有足夠的勇氣開口。
畢竟參加賢者考核是翁尼斯特大陸的米妮斯蒂要求的,雖說已經答應了大地司祭,但要他親口向渥特大賢者說出來還是有些困難。畢竟自己只有二十一歲,即便是賢者大陸公認的天才魔法師洛爾。索倫,也只是在這個年齡取得大魔導師的資格。要他主動提出參加賢者考核,格雷特還沒有這麼厚的臉皮。
“嗯,不管你來這裏有什麼目的,還是先讓我看看你這五年來的進步吧。”看出格雷特的猶豫,渥特還是決定幫幫他。
……
經過渥特親自用魔晶球鑒定,格雷特成為繼洛爾之後又一名在二十一歲時達到大魔導師的天才。
“恭喜你達到火系大魔導師的級別!從現在起,只要你做好準備,隨時可以報名參加賢者之塔的考核。”渥特的話幾乎是一種明示。
“哦,我知道了。”格雷特沉吟了片刻,考慮是否應該做出點表示,“隨時都可以,是嗎?”
“報名是隨時都可以,但考核的時間必須由公會來安排。要知道,每年來自三個大陸報名參加考核的大魔導師數以百計。雖然通過的人很少,幾乎每年只有一兩個,但很多人還是鍥而不捨地堅持每年參加。或許這些人一輩子都無法通過考核,但我個人還是相當敬重他們的。”
渥特的話語無異于對格雷特的一種鼓勵。話說到這個份上,格雷特也不能再顧忌什麼。
“其實,我這趟回來,還有點事情。”
渥特笑眯眯地看著他,並沒有插話。
“翁尼斯特大陸的米妮斯蒂老師叫我一定要回來參加賢者考核,可是我……您知道,我還那麼年輕……”
“呵呵,賢者考核並沒有年齡限制。而且取得大魔導師資格的人都有權利參加考核,魔法師公會是不會洩漏出失敗者的名字的。”
“我並不害怕失敗,我只是,不好意思。”格雷特的聲音很小,不過並不是完全聽不見。
“哈哈,和洛爾那孩子一樣。你們錫爾村裏出來的孩子,有時有點謙虛過了頭。”
聽到洛爾,格雷特與渥特之間的感覺不由得又親近了些,“洛爾他好嗎?他準備何時參加考核?”
“呵,他呀,他需要你刺激他。自從你發明瞭‘回復之雨’後,他明顯有了更多的動力。所以,就算是為了洛爾,你也完全有理由參加賢者考核。有什麼好害羞的呢?傻孩子。”
格雷特羞澀地撓撓頭,“可是,我好像還沒掌握火系的禁咒呢。參加賢者考核,不是應該掌握一定的禁咒嗎?”
“是需要掌握禁咒沒錯,不過馬上學習也不算太晚,魔法師公會可以提供必要的卷軸供你學習。”
“我,能學得會嗎?”
“呵呵,過分謙虛就會變得缺乏自信。你難道真的覺得自己很差嗎?我可不是這樣認為的。而且,我希望你在開始學習禁咒之前,應該先瞭解一下公會關於禁咒使用的規定,免得由於疏忽而觸犯了相關禁令。你要知道,我可是很為難呀。”
“啊?為什麼?”格雷特聽得一頭霧水。
“你還不知道吧,那麼我給你舉個例子。封印曆二十三年春天,在貝特爾大陸的布林沃克要塞。”
“那不是……”這個熟悉的時間和地點不禁讓格雷特的心裏嘀咕起來。
“當時有人使用了一個水系禁咒,對參與圍城的軍隊展開攻擊。”
“禁咒!”格雷特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他並不記得當時那裏有什麼人施放出禁咒。
“是啊,是個禁咒沒錯。‘召喚洪水’雖然也是‘召喚水元素’的一種表現方式,但那確確實實是個水系禁咒。按照規定,這是個限制攻擊類魔禁咒,使用者只能將這個魔法用於被迫防衛。”
“這麼說,當時在那種情況下是可以使用那個禁咒咯?”格雷特試圖確認自己沒有違反規定。
“可以使用沒錯,不過……”
渥特的這個“不過”,讓格雷特的心又懸了起來。
“不過,根據規定,那個魔法師也應該在施放後的三天之內向魔法師公會報導,接受審核。”
“啊!那怎麼辦?”格雷特臉色都煞白了,按照規定,這樣的行為可是要以暗黑魔法師論處的。
“唉,可惜我們不知道那個魔法師是誰。”渥特露出很惋惜的表情。
“不知道?!”
“是啊,雖然我們事後調查過,但當時在場的人都不願意透露那個魔法師的名字,所以公會也查不出那個違禁的魔法師是什麼人。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一定是屬於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我們考慮到這些年來醫療隊所作的貢獻,也就決定不再追究那名魔法師。”
“不再追究。”格雷特終於松了口氣。
“雖然魔法師公會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打算追究,你還是要從中吸取教訓,別犯了和他一樣的錯誤!以後可沒有這麼好的事。”渥特說話時,似笑非笑地看著格雷特。
“嘿嘿,我知道了。”格雷特也把握到了大賢者的真正意圖,“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那麼,現在告訴我你的決定,是否報名?”渥特覺得此時是最好的時機。
“好的,我報名。”自信心已經充盈了格雷特的身心。
渥特還想說些什麼,他稍微地打量了格雷特一番,將視線停留在頸部的位置。
“你還戴著那條項鏈啊?”
“是啊,一直以來都戴著。這是個很好的寶貝,您也認得它嗎?”
“寶貝!呵呵。進了賢者之塔可就不能再帶上它了,要記得。”
“是啊,賢者之塔的考核不允許借助寶物的力量。”格雷特掏出項鏈,不舍地摩挲著。
“哈哈哈?”渥特終於無法克制自己的笑意,“寶貝!你到現在還把它當成一個寶貝,真是個傻孩子!不過你也真是不簡單,居然把‘封印項鏈’當成寶物。”
“封印項鏈?這條項鏈的名字原來叫‘封印項鏈’,好奇怪的名字!”這是格雷特第一次聽到項鏈的名字,“難道它不是寶物麼?”
“當然不是,這是一種用來封印佩戴者對元素感知能力的項鏈,通常作為訓練使用。佩戴這樣的項鏈,只會使你處於低於自身真實水平的狀態,並沒有別的作用。”
“怎麼會呢?那如果把它摘下來,握於手中呢?”格雷特想起離開錫爾村之前,羅蘭老師的告誡。
“那樣,你就不再受到封印,能夠發揮出正常的實力。握於手中,那只不過是個托詞罷了,與摘下它並沒有什麼不同。當然,封印項鏈還是有好處的,可以讓長期佩戴它的人對元素的活動更加的敏感,僅此而已。”
“這麼說,我只是變得更加敏感?這麼說,我以前所施放出的任何一個魔法都沒有借助過項鏈的力量,都是我的真實的實力!”格雷特對於這樣的一個事實,並沒有特別感到欣喜,只有一種無以名狀的驚訝。
“現在我們先不談這些,等你參加完賢者之塔的考核,我還會告訴你關於封印項鏈的其他事情。在此之前,你還是先來看一些火系禁咒的魔法卷軸吧,考核的時候用得上。”
渥特留給格雷特閱讀卷軸的時間並不多,只有兩天時間。事實上,學習禁咒不同於學習一般的魔法,由於公會對於施放這類魔法的限制,學習者並不能象對待一般魔法那樣反復嘗試。只要領悟能力足夠,兩天的時間用來記住幾個限制攻擊類或保護使用類禁咒已經綽綽有餘。至於能不能放得出來,那是另外一回事。
渥特並非捨不得多給格雷特幾天時間,只是根據考核的日程安排,格雷特就只有兩天的時間去記住這些魔法。參加賢者考核的魔法師很多,以至於短期內格雷特並沒有更多的挑選餘地,只能被安排在十天以後的六月四日。
從深特。喀斯特城搭乘公會的馬車前往蒙斯特山脈週邊需要兩天時間。按照公會的要求,所有參與考核的魔法師必須由賢者小道步行進入蒙斯特山脈,直至賢者之塔,作為第一道考驗。因此,除去在山中行走可能需要花去的五天時間,以及一天的休整,格雷特確確實實只有兩天的時間學習禁咒。
至於對魔法的理解與消化,從深特。喀斯特城前往處於蒙斯特山脈中的賢者之塔這段路途,就是他所剩下的時間。能不能掌握其中的某個魔法,一切都只能看他的實力與運氣。
至於渥特為何非要將考核日程安排得如此緊湊,恐怕還是另有原因。不過,此時的格雷特並不知曉,一切可能要到考核有了結果之後才能真相大白。
短暫的兩天時間是如此的緊迫,除了填鴨似地記住所有允許他學習的火系禁咒,格雷特還要詳細閱讀魔法師公會發佈的《禁咒名錄》,以免今後再次觸犯禁令。這一次渥特可以故作不知地放過他,下次可就沒有這樣的好事。更何況格雷特清楚自己事實上已經是兩次觸犯了禁令,而不僅僅是一次。只是在伊沃爾山用“龍捲風”破壞亡靈轉換陣的那次,更加的不為人知而已。
不過,有過兩次成功施放禁咒的經驗,讓格雷特對於此行充滿了信心。畢竟他是個擅長火系的魔法師,就連水、氣兩系的禁咒都難不倒他,更何況是火系。
懷著前所未有的自信心,格雷特坐上了前往蒙斯特山脈的馬車,向著生命中的目標進發。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1:15
第三章重逢佳人
蒙斯特山脈再次出現在格雷特的眼前時,距離上一次進山的地點足有數百里遠。馬車落腳的地方是在一個叫普若伊恩的小鎮子裏,從這裏往前的路,就要完全依靠格雷特自己的雙腳。
不管怎麼說,參加賢者考核也是一件非常隆重的大事,瑪莎和瑪琳自然是不願意錯過,就連埃蘭和布林都特意請假,一同乘車前來。
最讓格雷特高興的是,普若伊恩鎮離薩姆埃爾的駐地並不遠。事先已經得到消息的這名巨漢早已趕在眾人之前抵達小鎮,就等著與格雷特相見。
“哈哈!又長高啦!”沉重的巨掌拍在格雷特並不是很厚實的肩膀上,差點令他跌倒在地。
“笨斧頭,你也更有力氣啦!”格雷特高興得借用了姐妹倆給薩姆埃爾取的外號。
“是啊,蒙斯特山脈的怪獸養育了他。”布林在一旁打趣道。
“怎麼樣,要不要品嘗一下我親自烤制的冰魈肉?”薩姆埃爾儼然已經成為一名美食家。
“怎麼,難道你還隨身帶著怪獸啊?”
“當然,我知道你要來,昨天特地進山抓了一隻。”薩姆埃爾那種輕鬆的語氣,仿佛冰魈只是種唾手可得的家畜。
“你一個人?”格雷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當然,難道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在進步嗎?大家現在都很努力。埃蘭夢想成為劍聖,而我想成為狂戰士。”
看著薩姆埃爾裸露的肩膀上佈滿的傷疤,可以想像他這幾年來在蒙斯特山脈與怪獸們的一場場生死搏鬥。
“看來你成為狂戰士的夢想已經不遠了,一個人就能殺死一頭冰魈,很厲害哪!”格雷特欣慰地看到曾經出生入死的夥伴們都成長起來。
“嘿嘿!”薩姆埃爾式的傻笑依然不變,“哪里能和你相比,很快就要成為萬人敬仰的賢者咯!”
“瞧你說的,我只不過是取得考核的資格而已,並不代表我就能通過考核。”
“話也不能這麼說,”瑪莎也插進來,“能夠成為大魔導師,獲得參加賢者考核的資格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象我和瑪琳,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有這麼一天的。何況你今年才二十一歲,就算這一次無法通過,也還有許多的機會,不是嗎?”
“是有很多的機會,不過這次我並沒有取得成功的奢望。我只是想通過這次的考核,看看自己與真正賢者的差距有多大。我想,這也是無數魔法師屢敗屢戰的動力所在。”格雷特很客觀地分析著自己的心態。
“嗯!沒錯,就算失敗了也不要緊,重要的是心中的理想永遠都不能放棄!”埃蘭越來越有領導者的氣度。
瑪琳今天有點反常,出奇地安靜,只是一直張望著普若伊恩鎮的入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
“應該都到齊了啊?”格雷特看看周圍的夥伴們,該來的人都已經來了,似乎並沒有缺少什麼人。
……
眾人閒聊了一陣子後,太陽也漸漸地沉向了科錫德山脈那一頭。格雷特突然想到,如果這次有幸通過了考核,那自己不是達成了理想,可以獲准再次進入錫爾村嗎?
“呵呵,想得也太美了!如果我能夠在三十歲之前取得賢者資格,那已經是很幸運的。”據格雷特所知的歷史,獲得賢者稱號的魔法師,最年輕的也已經超過三十歲。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現在也不是進山的好時機,不如先在這裏住一晚吧!我還想聽聽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呢。”薩姆埃爾熱情地挽留。
“是啊,是啊!明天再走。”姐妹倆也立刻應和。
“好吧,反正就算現在進山也要立刻宿營,事實上也節省不了什麼時間。”
當晚,眾人再次享用了薩姆埃爾烹製的冰魈肉,那種噴香撲鼻的美味讓眾人忍不住要回憶起五年前在蒙斯特山脈的時光。
這名粗線條的斧戰士也只有在飲食方面表現出了罕見的細膩,其烹調水平足以趕上專業的大廚,可見這幾年他在這方面的用功。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捕獵到這頭冰魈的,事實上就格雷特所知,這並不是一種常見的山區怪獸。
若不是為了讓格雷特能夠保持旺盛的精力進山,這幾乎是一個不眠之夜。在埃蘭的勸說下,眾人才依依不捨地各自休息。
“五年前,每天都是埃蘭第一個睡醒,然後一個個地叫大夥起床。現在顛倒過來,變成是在叫眾人睡覺。”躺在旅館的臥榻上,格雷特依然沒有任何睡意,只是一個勁地胡思亂想。
一直以來,格雷特大部分時間都是很孤獨地一個人遊蕩於異鄉。凡事都要靠自己,自己決策、自己動手。再次回到賢者大陸,再次與過去的夥伴們團聚,格雷特很享受這種感覺。有埃蘭這麼個議會軍的中級指揮官在,似乎一切都無需自己費心,一路上的食宿幾乎都是他照顧著,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剛離開錫爾村的時光。格雷特並不是沒有能力照顧自己,或者是想要偷懶,只是現在的他特別需要感受有朋友可依靠的快樂。
朋友們都成長起來了,埃蘭是不用說,薩姆埃爾也已經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議會軍將領。至於布林,出神入化的射術隱隱已經趕上當年在選拔大會上擊敗他的“天才射手”,成為議會軍中數一數二的神箭將軍。
“倒是瑪莎和瑪琳,似乎已經放棄了身為魔法師的角色,開開心心地成為埃蘭和布林幸福的妻子。有點可惜,不過,這是她們自己的選擇,也不能算是什麼錯誤。”格雷特也知道這對姐妹在魔法的天賦上並不是非常高,但也不是應該隨便就放棄的那種庸才。
……
“還是睡吧,明天還要進山呢!”他這麼對自己說。
默默地在腦海裏溫習了一遍火系的各種禁咒之後,格雷特終於進入了夢鄉。
似乎眾人在這一夜都不是睡得很深,當格雷特按著往常的習慣在大清早起來後,發覺除了薩姆埃爾依然睡眼惺忪,其餘的人都精神奕奕地在樓下的餐廳中等著他。
“怎麼,你們比我還興奮啊!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天都還沒亮哪。”格雷特之所以這麼早起,更多的還是為了與清晨的植物進行交流,這是弗裏及。格羅斯大賢者的木系魔法理論。
“是啊,這可是很振奮人心的!”布林的口才和他的箭法差不多好,“一來我們想到很快就會有個賢者好朋友,真是令人興奮!再來就是賢者大陸已經有五年時間沒有誕生過一位新的賢者,這也是很罕見的現象,就等著你來改變咯。”
“呵呵,這麼重的擔子全都放在我一個人身上,壓力未免也太大了吧!你們就不怕影響我的發揮。”格雷特也知道對方是在開玩笑。
“那可不,你一貫是我們最信任的夥伴。在我的記憶中,你還沒有失敗過。”埃蘭的話不像是在說笑。
“不跟你們說了,越來越離譜!”朋友們過分的信任讓格雷特有點不好意思,“我也該上路了。”
“這,不行!”瑪琳沒由來地反對著。
“不行?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連埃蘭都無法理解。
“不行就不行,還要多等一會兒,你們不要問那麼多!”瑪莎也站到妹妹一邊。
“算啦,別開玩笑,我真的該走了。”格雷特已經收拾好了行囊。
“真的不行!”姐妹倆似乎真的有什麼事情,著急得一人一邊拉住格雷特的雙手。
“喂,有什麼事情你們就說出來,不要浪費格雷特的時間!越早趕到賢者之塔,他就能爭取更多的時間休息。這可是很嚴肅的事情。”布林也覺得瑪琳這次鬧得有點過分。
“我們的事情也很重要,只是不能告訴你們。只要格雷特多待一會兒,最多半天,難道半天也不行麼?”瑪琳嬌滴滴的聲音實在無法讓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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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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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24 12:31:26
“噢!我明白啦!”埃蘭猛然醒悟。
“明白就明白,不許說出來!”瑪莎立刻提出警告。
“原來如此!”看到埃蘭臉上的表情,布林也立刻意識到是怎麼回事。
“你們在說什麼啊?能不能偷偷地告訴我?”薩姆埃爾卻是完全不能理解眾人的啞謎。
“你!不告訴你。格雷特不明白是正常的,你不明白就不應該了。就是不告訴你,讓你和格雷特一起去猜吧。”瑪琳毫不客氣地拒絕。
“真有這麼重要?”格雷特不解地望向埃蘭,希望從他嘴裏得到點什麼。
“不能說,不然瑪莎饒不了我的。不過我個人認為很重要,值得你花半天時間等一等。”
“什麼嘛???人家怎麼會饒不了你,把人家說得那麼壞!”瑪莎提出抗議。
“是麼,那埃蘭你就放心地說吧。”格雷特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不行!”瑪琳卻再度出面制止,“姐姐捨不得修理你,我可不會跟你客氣!”
“呵呵,那倒是。格雷特,別怪我。為了我自身的安全,還是不說為妙!”
……
在這一陣七嘴八舌中,時間倒也過得挺快,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正午。就在此時,原本非常寧靜的普若伊恩鎮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轤聲,顯然是一部疾馳的馬車正進入小鎮。
“來啦!來啦!”瑪琳立刻從椅子上蹦起來。
姐妹倆不由分說地一人架起格雷特的一支胳膊,將他推出旅館的大門。
“喝,什麼事這麼著急?”格雷特還在說笑著,但當他轉過頭時,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眾人落腳的旅館是普若伊恩鎮唯一的一家,也是由魔法師公會經營的,專門用於接待各地前往蒙斯特山脈中的賢者之塔進行考核的魔法師們。若非是前往賢者之塔的必經之路,這樣一個地處偏遠的小鎮根本沒有開設旅館的必要。
旅館所處的位置在鎮公所側面的一條街上,同時也就是在魔法師公會辦事處的背後,與之緊挨著。那輛駛進普若伊恩鎮的馬車此時停在鎮公所前的小廣場上。從旅館門口可以看見小半個廣場,包括那輛剛剛停穩的馬車。
從馬車上下來一個格雷特非常熟悉的身影。雖然這只是第二次見到這個身影,但格雷特卻確信自己永遠都不會忘掉這個身影,更不會搞錯。
“德……德芙蒂爾!”格雷特一陣錯愕。
能夠在這樣的一個偏遠小鎮中見到這個魂牽夢縈的身影,不用說是舌頭,格雷特就連大腦裏一貫清晰的思維都在這一瞬間打結了。而且這一次的距離比上一次更近,只不過是那短短的二十米,格雷特甚至覺得可以感受到她呼出的空氣。
雖說這幾天來,他總是強迫自己把德芙蒂爾忘掉,但事實上,這個水藍色的倩影一刻也未曾離開過他的心底。即便今天只是第二次看見她,格雷特依然覺得似乎這個身影早在前生就已經牢牢地鐫刻在他的靈魂深處,以至於他隨時可以在腦海中描繪出錫。布裏茲港海邊的那一幕。
德芙蒂爾今天不再是當日的那身水藍色長袍,而是換上一身純白。就如同一朵雪白的浪花,在海浪的襯托下,向岸邊拍打過來。
“拍打過來!像一朵浪花般拍打過來!……她在向我這個方向跑來!”
格雷特驚奇地發現德芙蒂爾正向上提起長及腳踝的法師袍,輕盈地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跑來。她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迫不及待,似乎在追求著生命中最可貴的事物一般。顧不得滿街驚異的目光,德芙蒂爾竟然聯手中的法杖都已經拋開了,任由它在地上撞擊、翻滾,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來找誰呢?”格雷特很想回頭看看,看看自己的背後是哪個人有這麼大的魅力,能夠讓這個為整個大陸所驚豔的美女如此地急切。
但是他捨不得回頭,捨不得讓自己的目光離開這美麗的身影片刻。可以肯定,在德芙蒂爾從馬車上下來直到接近格雷特身邊的這短暫的片刻,他完全摒住了呼吸,更不用說眨眼,那絕對是一種浪費。
德芙蒂爾並沒有閃過呆愣在路中間的格雷特,繼續他身後跑去。而是直接地撲進他的懷裏,格雷特的懷裏。水藍色的長髮就在他鼻子下面,散發出淡淡的幽香,直接令他徹底迷失。
“這!是怎麼回事?”格雷特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一切都停止了,思維、器官、呼吸……有如被“石化”了一般,格雷特全身的肌肉都僵化了,硬邦邦地站在那裏,任由德芙蒂爾將她的俏臉埋進自己的胸膛。
不,還有一樣沒有停止,那就是他的心臟!格雷特的心臟從沒有一刻如此劇烈地跳動著,每一下都仿佛要跳出他的胸腔,仿佛要崩裂一般。
“快要爆炸了!我的心臟……但是,好幸福、好幸運!”
“格雷特,格雷特!你終於回來啦……”德芙蒂爾突然抬起那張如花的臉,這麼呼喚著完全在茫然之中的格雷特。
“她知道我的名字!?她在叫我的名字!?真的嗎?”格雷特認為自己應該是在睡夢之中,“那還是不要醒來的好!”
“格雷特?”德芙蒂爾又叫了一遍。
“做夢真好,能夠在這麼近的距離上看到她的臉,還能聽見她的聲音……”格雷特的聲音有如夢中囈語。
見到格雷特依然沒有回應自己,德芙蒂爾也意識到他此時的狀態。
“你忘了嗎?是我呀,我是你的小妹妹呀!那個不能說話的小妹妹!你說過你要親耳聽到我告訴你我的名字,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叫德芙蒂爾,德芙蒂爾。索倫。雖然這不是我原先的名字,那個已經被我遺忘,但這將是我永遠的名字,屬於你的名字!格雷特!”
“女孩!”德芙蒂爾的話語猶如閃電般地掠過格雷特的心頭,“我救的那個女孩,就是‘水之聖女’!德芙蒂爾就是我救的女孩!”
格雷特知道此時自己的嘴巴一定張得很大,但他卻也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可不是麼!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正深深地看進格雷特的眼中,探索著他的想法,並給出肯定的答復。一切似乎並沒有改變,只是曾經的小女孩成長為如今的大美人,曾經因為自閉而失去聲音的嗓子如今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是啊,格雷特。如果你到現在還沒辦法認出她的話,那就太沒良心了哦!德芙蒂爾特地要求使用索倫這個姓氏,就是為了表示她永遠是屬於你的。”瑪莎也在一旁提醒著。
德芙蒂爾的雙手環繞著格雷特的腰,晶瑩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袍子。
“我並沒有忘記你呀!只是,我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巧的事。一切都像是做夢一般……”這些話語在格雷特的腦海中盤旋著,但卻無法說出口。
他的一雙手依然僵直著,舉也不是,放也不是。他很想就勢摟住德芙蒂爾那散發著淡淡幽香的肩膀,但即便知道這就是自己當年所救下的女孩,格雷特也沒有勇氣觸碰這位“水之聖女”。
德芙蒂爾已經停止了哭泣,迷離的雙眼再次望進格雷特的眼中。
“才不是呢!瑪莎姐姐你別胡說,格雷特一直都對我最好了!”她已經對格雷特的心情有了些許的明悟,畢竟在自己不能說話的日子,兩個人都是用眼神進行交流的。
“呀,現在就在為他說好話,那以後呢?”瑪琳忍不住也要插上一句。
“討厭!瑪琳姐姐最討厭,老是要開人家玩笑!”經過兩姐妹四年來的薰陶,德芙蒂爾撒嬌的功夫一點也不輸給她們,聽得格雷特全身酥軟。
“格雷特,你還在發什麼呆呀?就不懂得幫幫你的德芙蒂爾?”布林在一旁消遣到。
“呵!你居然幫助他們來欺負我!”瑪琳嬌嗔地喝斥他。
“真的是你嗎?”說出這句話也足以讓格雷特流出一身的汗,不過這卻是他對德芙蒂爾的第一次開口。
“嗯!是我,格雷特!我好想你哦!”德芙蒂爾笑了,俏麗的小臉仿佛綻放的花朵,“雖然已經分別快要四年了,可是我一天都沒把你給忘記。”
“你,一直都在我的這兒,還有這兒……”她指指自己的額頭,又指指自己的心口。
如白玉雕琢的手指在格雷特的眼前晃動著,如悅耳的天籟般的傾訴在格雷特的耳邊迴旋。如此直白的話語讓他臉紅耳赤,心跳的更快了,血管也像是燃燒般灼熱。
“呀,臉紅了,格雷特臉紅了!”瑪琳毫不客氣地大聲宣佈著,生怕在場的人錯過這個鏡頭。
“討厭!”格雷特忍不住要借用她們的語言。
“我要和你一起走,我一刻也不要再離開你!”
在德芙蒂爾的癡纏下,在自己近乎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格雷特不明不白地又浪費掉了一個白天。可是這個“水美人”卻怎麼也不肯離開他半步,就如同當初在貝特爾時那樣。
“水美人”是瑪莎和瑪琳姐妹倆去年為德芙蒂爾取的外號。如果說“水之聖女”是德芙蒂爾在外人跟前表現出來的氣質高潔、不可侵犯的一面;那麼“水美人”就是她在親人朋友們面前所表現出的嬌俏婉約,和柔情似水。
可以這麼說,自從被格雷特從屍堆中刨出來的那一刻,德芙蒂爾就把自己的全身心都交給了他。
“四十八天,當初我們一共相處了四十八天!”德芙蒂爾可以清楚地記得當時與格雷特在一起的每一刻,“再次見到你卻讓我等了一千三百四十六天!”
即便是相處的時間遠遠地短於不在一起的日子,即便是過去的一年中又無數的王公貴族子弟的追求,德芙蒂爾卻只把自己當成格雷特的一部分。沒有格雷特,也就沒有她自己。在瑪莎和瑪琳姐妹面前,她總是毫不掩飾地表明自己對格雷特的心跡,堅定得讓人無法置信。
她可以忘掉姓名、親人,乃至過去的一切,卻把格雷特的容貌刻畫在了心裏。因此在錫。布裏茲港的時候,她總是對格雷特的一頭金髮和背影相當敏感。
這是格雷特這輩子最幸福的一天,甚至比取得賢者資格還要有紀念意義。雖然沒有把握在五天後的考核裏取得賢者資格,但他卻知道,那只是早晚都能實現的理想。但德芙蒂爾卻是獨一無二的,不管以前如何魂牽夢繞地想著她,格雷特卻從來沒有奢望過會有得到佳人垂青的一天。
“實在是無法想像!”即便是今天親身體驗到了德芙蒂爾撲進自己懷裏的那一刻,格雷特還是無法接受如此美妙的事實。
“她,居然,一直在等著我!”這個事實更是讓格雷特不能自已。
混亂,格雷特的大腦就象一個充滿了氣泡的沼澤地,粘稠而渾濁。若是以這樣的狀態進入賢者之塔,通過考核,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行啊,按照規定,參加賢者考核的人只能孤身一人進入蒙斯特山脈。否則,我們也很想陪著他一起進去。”埃蘭不得不出面勸阻德芙蒂爾。
“不,我不!人家一定要跟格雷特在一起!”一貫溫柔而善解人意的“水美人”突然變成了一個執拗的小女孩。
“你是擔心格雷特一個人進山會有危險麼?不用擔心,格雷特是很棒的!”布林也在幫忙。
“不是,我知道格雷特是最棒的,可我就是不願意離開他!一刻也不願意!”
“我不是離開你,我只是去參加賢者考核,幾天而已。”雖然自己也巴不得每時每刻和這麼個柔情似水的美人膩在一起,但格雷特還是能夠明白事情的輕重。
“不要!我怕,我怕和你一分開,再次見面,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這才是德芙蒂爾真正擔憂的。
“哈哈哈!”她的回答引來哄堂大笑。
“羞羞羞!”瑪琳又開始逗她,“這麼大了,還象個小孩子,整天膩在別人身邊。”
“才不是什麼別人,格雷特是我的!”
說實話,德芙蒂爾撒嬌時的神態誘人至極,不要說男人,就連身為女人的姐妹倆都忍不住想要逗她。
“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但是這種短暫的分別並不包含在內。你放心,我又不會丟掉,一定會回來的,不過是幾天時間而已。嗯?”
“真的?”看來也只有格雷特的話語才能安慰德芙蒂爾不安的心情。
“真的!”格雷特很肯定的回答,這實際上也是他自己所渴望的。
“那好,我先到賢者之塔下面等你,你一定要趕快過來哦!”
“什麼!”眾人差點跌倒在地。
“這麼做,好像也不算是違反魔法師公會的規定哦?”格雷特不得不徵詢眾人的意見,可以想像,這已經是德芙蒂爾讓步的極限。
“當然不算,渥特老師也會到賢者之塔下麵去等你的。”德芙蒂爾很懂得自圓其說。
“那我們也要去!”瑪琳和瑪莎說什麼也不肯放棄這種湊熱鬧的機會。
“說真的,我也想去。”這回埃蘭倒是沒有阻止大家。
普若伊恩鎮上的魔法師公會辦事處給大家反饋了一個很好的消息,那就是鎮上有一個通往賢者之塔的傳送魔法陣,可以將眾人送過去。當然,辦事處肯提供這樣的方便,多少是因為德芙蒂爾的緣故,任何人都很願意巴結象她這樣的美女。
“那麼,五天後黃昏,我們在賢者之塔下見面。”好不容易說服了德芙蒂爾,格雷特終於能夠在抵達普若伊恩的第三天早上啟程。
“不行!”德芙蒂爾的拒絕再次讓眾人擔心起來。
“為什麼?”格雷特也擔心她反悔,這樣一來,自己又走不了的。
“我要在第四天的黃昏趕到賢者之塔,說不定你會提前一天到那裏的。”原來她想的是這個。
“呵!”格雷特不由得慶倖起來,還好她沒有提出更多的要求,否則自己一定很為難。拒絕這樣的一個美人提出的要求,可以說世上沒有幾個男人能夠做得到。
走在怪獸出沒的賢者小道已經有兩天的時間,作為第一道考驗的這些怪獸們曾經都是那麼的兇狠、強大,但在此時的格雷特眼中卻變得微不足道。通常他只是用一兩個簡單的小魔法將它們制服,並不願意做過多的糾纏,一來是節省法力,二來是他不願意殺生。
真正令格雷特煩惱的是,由於過多的心思都放在了德芙蒂爾的身上,他幾乎無法靜下心來鑽研禁咒。
“嗨,聽天由命吧!”他很快也就看開了,當然是因為擁有了德芙蒂爾後的好心情在作怪。
“加速”、“瞬間移動”,格雷特用盡一切辦法來提高腳程,說是要追回浪費掉的時間,其實心底裏是渴望在第四天的黃昏再次見到德芙蒂爾的芳容。
德芙蒂爾的身影仿佛就在小道的前方,牽引著格雷特一步步地靠近賢者之塔。在這種動力的驅策下,格雷特居然神乎其神地在第四天的中午就趕到了賢者之塔所在的山峰上。
望望四周,賢者之塔所在的山峰並不同于蒙斯特山脈的其他地方,這裏光禿禿的完全沒有植被,一座孤零零的石塔矗立在山巔。
“德芙蒂爾還沒來!”格雷特居然有點失望,“不過也對,現在只是中午而已……”
趁著這個沒人的時間,他決定研究一下一直掛在頸間的“封印項鏈”。雖然渥特大賢者說過這條項鏈並沒有其他輔助作用,但是每次摘下項鏈握於手中時給格雷特帶來的感受實在深刻。他並不能立刻就接受那樣的事實,所以現在他決定試驗一次。
格雷特摘下項鏈,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所有的元素仿佛圍繞著他在活動,感覺是如此清晰。他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小心翼翼地將項鏈放下,然後退到稍微遠一點地方。
“感覺依然如此良好!”對元素敏銳的感知能力並沒有因為與項鏈距離的拉遠而變弱。
格雷特試著走到更遠的地方,還是一樣。這樣一來,他不得不相信這條項鏈確確實實沒有提高他的任何實力。
收起項鏈,格雷特全身心地感受著那種沒有束縛的感覺。突然,賢者之塔的前方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他,是水元素。
格雷特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直到找到向他發出召喚的東西。那是一個感應魔法,當格雷特靠近它時,一個人形迅速地出現。
“格雷特,你到啦,等我一會兒,我馬上來。”是渥特大賢者的聲音。
差不多一刻鍾之後,賢者之塔前面的魔法陣中一陣水光閃動,渥特大賢者的真身也伴隨著出現在格雷特的跟前。
“速度還是挺快的嘛!見到德芙蒂爾了沒有?”顯然渥特也對此事有所瞭解。
“見到了。”格雷特紅著臉點了點頭。
“害羞什麼!年輕人要大方點。要是我在年輕四十幾歲,我一定會很嫉妒你的,哈哈!”一向穩重的公會主席居然也會調侃人。
“喏,這是你的‘鑒定之章’。把你的魔法師徽章佩戴起來,然後把‘鑒定之章’貼在上面。只要你通過賢者之塔的考核,‘鑒定之章’就會與魔法師徽章合二為一,證明你的賢者身份。”渥特的手上是一枚紅色的標貼。
“紅色的,那就代表火系是嗎?”
“沒錯,如果是水系,那就是藍色的。賢者之塔會根據你佩戴什麼樣的‘鑒定之章’,決定你考核的內容。已經取得賢者資格的人,再次佩戴同一元素系的‘鑒定之章’進入賢者之塔,就會進入大賢者的考核程式。”
“原來賢者之塔是根據這個東西來決定考核內容的啊。”
“如果沒有‘鑒定之章’,是無法進入賢者之塔的。”
“那麼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格雷特雖然這麼問了,但他卻不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復,因為他還想再見德芙蒂爾一面,否則他將無法安心地完成考核。
渥特好象知道他的心思似的給出了否定的答案,“現在還不行,塔里面還有一個考核者。看來他很有希望啊,已經堅持到了第五天。”
“怎麼說呢?”
“哦,這個差點忘了和你說明。賢者之塔的每一層只能給你一天時間去通過,超過這個時限,就算失敗。當然,如果失去意識,或者受到嚴重傷害也會被判定為失敗。賢者之塔會將失敗的人自動地送出塔外,並剝奪‘鑒定之章’。”
“裏面的那個人已經待到第五天了,也就是說,今天將決定他是否能夠成為賢者,是嗎?”
“是的,讓我們等等看好了。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好好地休息一下吧,明天才輪到你進去。”
這樣一來,與德芙蒂爾再見一面是沒有什麼問題了,格雷特終於松了口氣。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1:38
第四章賢者考核
賢者之塔是一座有五層高度的石塔,據說每一層代表一種元素,每一層都有一種不一樣的考驗,只有通過所有五個元素的考驗,方能取得賢者資格。由於石塔的塔身沒有開窗,不但外面的人無法看見裏面的場景,身在塔內的人同樣也不瞭解外面的狀況。
賢者之塔的外表並不起眼,若是放到其他地方,一定會被人認為是座廢棄的古塔,然而它卻已經在此矗立了近千年。從來沒有人知道創造它的人是誰,更多的說法,這是由神創造的塔,雖然大部分元素魔法師們並不信神。
雖然這是一座很不起眼的石塔,但矗立在這樣一座荒山上,卻也是非常醒目的。支撐著石塔的這座上之所以會如此荒蕪,據說是因為賢者之塔隨時都在不停地從外界吸取各種元素,籍此補充自身所需的能量。
黃昏的時候,德芙蒂爾和眾人如期地出現在魔法陣中。在此之前半個小時,正在賢者之塔中接受考核的那位魔法師狼狽不堪地被石塔傳送到魔法陣中,宣告了他的失敗。
雖然那名魔法師已經是極其疲憊,但看到站在魔法陣外的渥特大賢者以及那個更令他不敢相信的年輕的大魔導師,他還是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您也是來參加考核的嗎?”不用格雷特回答,魔法師看見了那枚紅色的“鑒定之章”。“真是年輕啊!”
“您沒事吧?要不要幫你療傷?”
“噢,不用,您需要節約法力。”魔法師很為格雷特著想。
“還是我來吧。”渥特幾乎不費什麼功夫,便讓魔法師容光煥發。
“您是洛爾先生是吧?”魔法師猜測到。
“噢,不,我叫格雷特,格雷特。索倫。”
魔法師更是一陣錯愕,“比洛爾。索倫更年輕的大魔導師!”
他是從渥特的出現來猜測格雷特的身份的,此時仔細想想,如果是洛爾,那麼“鑒定之章”的顏色應該是藍色才對。
“您也姓索倫,該不會是洛爾先生的弟弟吧?”
“哦,不是,不過也差不多。我們是鄰居。”
“鄰居!哦,真是個好地方,盛產天才!”魔法師的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眼光。
“我送你回去吧,深特。喀斯特城行嗎?”渥特並不希望這位魔法師繼續待下去,過一會兒,德芙蒂爾就要來了。如果讓她看見這位渾身是傷的魔法師,說不定女孩會阻止格雷特參加賢者考核的。渥特對這個寶貝學生的瞭解,並不亞於瑪莎和瑪琳她們。
送走了魔法師,德芙蒂爾很快地也就抵達了。
“格雷特,你居然比我還早!”一出魔法陣,“水美人”立刻又撲了上來,似乎格雷特的胸膛就是她的歸宿一般。
四天不見,對於德芙蒂爾來說就已經是一種煎熬,“早知道我再提早一天到這裏等你。”
“那也不至於,格雷特才剛到了半天而已。”渥特笑吟吟地在一旁看著。
“啊,老師!您什麼時候也來啦?”德芙蒂爾這才發覺大賢者的存在。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來的。我只知道,一看到格雷特,我就高興得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來的。”話語中的調侃,即便是小孩子都能聽得出來。
“嗯??老師,您真壞!人家只不過是沒有看見您嘛,誰叫您沒有站在魔法陣前,而是躲在一旁。”
“噢?”渥特低頭看看自己站立的地方,又抬頭看看前面的魔法陣,“誰把我挪到這裏來啦?我剛剛明明是站在魔法陣後面的,現在怎麼會在前面的?”
“哈哈哈???”揶揄的笑聲響徹整個山頭。
(羅蘭:“喂!格雷特,你要趕緊通過考核呀,帶著你的小美人回來,讓村裏人瞧瞧,也讓我見識一下。”)
(渥特:“恐怕你沒有機會見到她。”)
(羅蘭:“為什麼?你是什麼意思?”)
(渥特:“嗯,我也不知道,這是感覺,這是秘密。”)
……
第二天一早,終於到了格雷特進入賢者之塔的時間。
“等一下!”德芙蒂爾不知又有什麼花樣,眾人都提心吊膽,生怕她提出要陪格雷特一起進塔考核這樣的要求。
還好德芙蒂爾並沒有這樣的打算,她只是為格雷特加持了一個“祝福”。
“格雷特,這可是我給你的‘祝福’呦!你一定會成功的!”
“傻丫頭!”渥特毫不客氣地打破了她的美夢,“別浪費你的法力了,任何在進入賢者之塔前加持的魔法,都會被賢者之塔自動消除掉的。”
“討厭!小氣!”如果賢者之塔也有人類的感情的話,一定會被德芙蒂爾的撒嬌所軟化的,她就有可能作弊成功。
“那我進去咯。”格雷特最後看了一眼眾人,毅然地走進已經向他開啟的塔門。
“快點出來哦,我會一直在這裏等你的……”這是塔門關閉前最後傳進來的德芙蒂爾的聲音。
“快點?如果我在第一層就失敗的話,你今天又能見到我了。”格雷特自嘲地笑了笑。
剛進入賢者之塔,從太陽底下直接進入陰暗的塔身內部,格雷特一時還不能適應光線的變化。他只是警惕地站在原地,並不敢輕易地移動,直到視力完全適應了此處的光線。
在他面前是一條狹小的通道,通道的兩邊是兩堵直達天花板的牆壁。從紋理上來看,構成牆壁的應該是岩石。通道並不長,十步遠的地方就是另一堵牆,兩條岔道分向左右兩邊。
石牆散發出黃濛濛的微弱光線,就是這裏唯一的光源。格雷特試圖施放一個“照明彈”,以增加通道的亮度,更好地觀察此處的情況。然而就和當初在瑞泰爾雪山的情形一樣,“照明彈”失敗了。
格雷特這才想到自己依然戴著封印項鏈,趕忙摘下,放進貼身的衣袋內。果真,這裏沒有火元素的存在,甚至除了土元素,另外三種元素也都不存在。
“哈!只有土元素!”格雷特似乎有點明白。
這麼說,牆上所散發出的黃光就是土元素的光芒。整個賢者之塔的一層,此時就只有土元素的存在,其他元素都已經被隔離開來。在這種情況下,格雷特又考慮了片刻,決定先給自己施加一個地系的“石頭皮膚”的保護,才大步地向前走去。
走到通道盡頭,格雷特驚訝地發現左右兩條岔道居然都和剛走過的這條一樣,十步之外又是一堵石牆和兩條岔道。
“迷宮!”這下子格雷特完全瞭解了第一層的考核。“要在迷宮中找出通往二層的路。”
再次仔細地感受周圍的土元素活動,他可以確定,在這裏除了自己就再也沒有其他生物存在。這樣一來,用魔法戰鬥是不需要的,關鍵是如何走出迷宮。
“小意思!”雖然以前沒有經歷過任何一個迷宮,但是格雷特不止一次地在書籍中研究過迷宮。“那就‘靠牆走’吧。”
“靠牆走”是前人總結出來的,最簡單、最有效的一種走迷宮的辦法,只要選定迷宮入口處的左邊或右邊一堵牆,一直走下去,就一定能夠到達出口。
“雖然有點浪費時間,但這樣一個迷宮,用不了多久的。”格雷特不再多做考慮,直接選擇靠右的這邊,開始他的迷宮之行。
第一層限定的時間是一整天,只要方法正確,那是完全足夠的。
……
單調的迷宮一直不停地在格雷特的身前分出左右兩條岔道,牆壁、地面、屋頂,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一致,只有單調的岩石灰黃的色彩。由於僅有單一土元素的存在,這個迷宮甚至無法產生幻象,因為“幻象”魔法是地系與氣系的複合。
“沒有怪獸,沒有亡靈,甚至沒有機關,比起愛恩礦山裏的坑道,這個迷宮實在無聊!”由於沒有其他情況的出現,格雷特只能一路胡思亂想。
不知走了多久,格雷特甚至又想起了在賢者之塔外面的德芙蒂爾。“也不知道她在外面怎麼樣了?是不是很著急?雖然只有一牆之隔,可是我離開的時候,她那種表情,仿佛生離死別似的!”
“一牆之隔?!”格雷特停了下來,“再怎麼說,賢者之塔的一層也就只有幾米見方,怎麼能夠容納得下如此大的一個迷宮?”
“不過也對,這應該是由塔身創造出來的一個特殊空間,自然是容得下這個迷宮的。要不然第一條通道的盡頭,就已經走到塔的另一面了,迷宮也就不復存在。”他很快地就放棄了心中的疑慮。
格雷特在裏面想著德芙蒂爾,同樣的,女孩也在外面外面想著他。
“德芙蒂爾,格雷特要通過考核,需要整整五天時間耶!然道你真的要一直在這種荒山野地裏面等著?”連瑪琳這麼淘氣的人都已經對周圍單調的環境感到厭倦了。
“嗯!我答應他一定要在這裏等著。我希望他一走出賢者之塔,第一眼就能看見我!”這已經不僅僅是執著了,簡直就是執迷不悟。
“老師,能給大家說說賢者之塔嗎?我想知道格雷特現在在裏面做些什麼?”德芙蒂爾還有一個想法就是給大夥找點事情做,免得大家覺得無聊。
“怎麼說呢?”渥特無奈地笑了笑,“我也不是很清楚。”
“什麼!您不清楚,那還有誰清除?”這樣的話題果真引起瑪琳的興趣,“您可是兩次通過考核的大賢者哦。”
“是啊,這是怎麼回事?”連埃蘭都被挑起了好奇心。
“這個問題,事實上沒有一個魔法師能夠給你們一個確切的答案。我甚至不知道格雷特現在所在的第一層是什麼元素的考核。”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對這個話題充滿興趣。
“賢者之塔會隨機決定每一個參加考核者的考核內容和順序。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在塔的第五層和‘鑒定之章’是同一個元素系,其他四層則是將另外四種元素系打亂順序進行考核。”
“那每一種元素系考核的內容呢?也不確定嗎?”埃蘭說出大家心中的疑問。
“是的,考核的內容都是隨機的,沒有人知道出現在你面前的會是什麼。可能是個禁咒要你破除,可能是個魔法陷阱要你解開,甚至可能是一場戰鬥,與召喚元素之間的戰鬥。”
“那格雷特會不會有事?”德芙蒂爾開始緊張起來。
“不會的,只有參與考核的魔法師失去了獲勝的可能,賢者之塔就會將他逐出,不會讓參加者受到生命危險的。”渥特的回答中隱瞞了受傷的可能。
“那就好!”女孩松了口氣。
渥特立刻將話題轉移,“賢者之塔的這種特性可以避免參加考核的魔法師進行作弊。說起來,當初建造這座塔的人不管是誰,絕對是無與倫比的天才!”
“那是,要不怎麼大家都傳說這是由神建造的。”
……
“唉!真希望格雷特快點通過考核。”
“水美人,你也太心急咯!”瑪莎實在無法忍受德芙蒂爾對格雷特的癡迷,“他才進去兩個鐘頭,你就開始唉聲歎氣地想念他。要知道,考核需要五天時間耶!”
“我覺得格雷特只需要三天!”
“嗯?你也太會替他吹牛了吧!”瑪琳湊了過來。
“才沒有!我希望他能夠提前一天,在第四天的時候完成考核。但是,格雷特總是比我預期的做得好,所以只需要三天!”
“胡扯。”瑪琳忍不住在她那白皙嫩滑的臉上輕輕地捏了一把。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渥特突然插一句,“賢者之塔只是限制考核時間不能超過五天,並沒有規定整個考核一定需要五天。運氣好一點的人,確實能夠在三天通過。”
“是嗎,我就說了,格雷特一定能行!”德芙蒂爾開心得臉都漲紅了。
估摸著有兩個鐘頭過去了,格雷特還是一成不變地在通道中右轉,再右轉。迷宮依然沒有盡頭。有點累了,他拿出隨身攜帶的乾糧和水,原地坐下休息。
“也太長了吧!這個迷宮!”他歎了口氣,“我一小時可以走五裏路,兩個鐘頭也就是十裏。”
“十裏!那這個迷宮該有多大?”
“對哦,是太大了點!而且,還有更奇怪的,正常的迷宮應該有很多死路,而這裏一路靠右,居然都走得通,這樣一來‘靠牆走’的方法豈不是失效了?”
“真是個不一般的迷宮,看來不是‘靠牆走’這麼簡單就能走出去的!”
“也對!”格雷特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如果這個迷宮能夠簡單地用走出去的話,那還算什麼賢者考核?叫個武士來都能通過!”
靜下心來,他努力地將全部心神投入到構成迷宮的土元素中。雖然感覺上土元素控制的範圍好像有無窮遠,但其實那只是一種錯覺,格雷特很快就察覺到其中的假像所在。
看似不斷向外蔓延的土元素屏障,實際上只集中在很小的一個範圍內,之所以會讓人產生無窮遠的錯覺,是因為這些土元素的分佈有一種人為造就的立體感,層層疊疊、無窮無盡。以至於格雷特剛進來時,就錯誤地認為這是一個巨大的迷宮。事實上,格雷特仔細地感覺了一番,這個所謂的迷宮,也就只有塔身一層那麼大的範圍,而他自己則一直在這麼狹小的範圍內打轉。
“背後居然就是入口!”格雷特憤憤地想到,“走了一個上午,居然都沒有任何前進!”
賢者之塔一層的這個地系迷宮,實際上是在不停地變化著的。格雷特每轉過一個彎,所有的土元素幾乎只是在一瞬間,又在他的前方重組出一條全新的道路。不管他選擇什麼方向,事實上都無法走出這個迷宮,因為這裏根本就不存在正確的道路。或者說,這就不是一個迷宮,而是會不斷根據當時情況自行重組的巷道。
“那麼出口的位置呢?”他望著通道前方的那堵牆,“就是那裏?”
“原來還是需要用魔法解決!”這是這個早晨格雷特唯一正確的決定。
他再次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前面的那堵牆上,可以肯定,在那後面就是通往二層的樓梯或者其他什麼通道。
那是一堵很厚實的牆,彙聚在那裏的土元素明顯地多於其他地方,要想用普通的辦法打破它肯定是很難的,不過也可以說明這裏應該就是唯一的出路沒錯。
“可以使用的也就只有地系魔法,除去地系禁咒和需要其他魔法元素配合的複合魔法,可以使用的也就只有二三十種而已。會是哪一個呢?”
把現有的地系魔法逐一地試過去,一定會找到一種可行的辦法。但這樣勢必要耗去大量的法力,就算通過了這一關,到了賢者之塔的二層,也會遇到大麻煩的。因此格雷特並不打算採用這種笨方法。
“那我就用想像來模擬一下吧。”格雷特乾脆坐在地板上,緊閉雙眼,全力地發揮自己的想像力。
“恢復類的魔法肯定是沒有什麼效果,就不用再試……”
“‘石箭’那麼渺小的攻擊力,在這土元素密集的地方,那不過是石沉大海罷了。既然如此,‘石箭雨’也好不到哪去。‘隕石’的威力應該足夠,但這裏的空間實在太小,根本就難以施展。”
“如果是‘地石突陣’呢?從石牆的下方,將整座石牆頂破。好辦法!”他終於下了決定。
“……凝聚成無堅不摧的石柱……”咒語念到此處,格雷特卻嘎然而止。
“嘿!嘿嘿!”一個更好的辦法在他心中形成。
“老師,您說我們在外面怎麼才能知道格雷特現在的情況呢?”德芙蒂爾又提出新的疑問。
“這個我也沒法答復你。不過,至少我們可以知道他什麼時候通過了哪一層。”
“是嗎,怎麼說?”
渥特正想解釋,賢者之塔卻在此時迸發出一陣的濛濛的黃光。除了他,背對著塔身的德芙蒂爾和昏昏欲睡的眾人都沒有看見。
“呵呵,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格雷特剛剛通過第一層的考驗!”
“啊!您怎麼知道,快告訴我!”
“自己看。”渥特對著賢者之塔努努嘴,親眼所見的事實遠比費盡口舌解釋來得容易理解。
眾人也被德芙蒂爾歡快的叫聲所驚醒,齊齊地將目光投注向賢者之塔。
夏日午後的陽光是如此的強烈,然而從賢者之塔不停向外散出的黃光卻一點也不遜色。賢者之塔在這一瞬間,仿佛成了另一顆太陽。與此同時,濃烈的土元素從石塔的一層散發出來,密集得象一陣黃色的煙霧。
知道眾人又要七嘴八舌地提出疑問,渥特乾脆提前說出自己的見解,“呵呵,雖然我也不知道格雷特遇到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但可以肯定,他很漂亮地過了這一關!只要參加考核的人通過了任何一關的考驗,賢者之塔總會顯現出相應的異象。雖然塔外面的人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裏面的人確確實實是通過了這一關沒錯。”
“我就說咯,格雷特一定能夠在三天時間通過考驗!”此時的德芙蒂爾信心更足。
此時,擋住出口的那堵橫向石牆已經不復存在,一道通往二層的石階出現在格雷特的眼前。他用的方法相當取巧,著實堪稱是一次破解迷宮的典範。
當他突然意識到擋在身前的那堵牆根本就是由土元素造出來的,一個巧妙絕倫的辦法取代了原先用強力魔法破壞的下策。
“石牆”本身就是一種大師級地系防禦魔法,是除了禁咒以外防禦力最強的一種魔法。雖然同樣是大師級的“地石突陣”或者有能力將其摧毀,但消耗大量的法力卻是絕對無法避免的。格雷特卻想出了一個反其道行之的辦法,按他當時所想的,也就是“拆牆”。
魔法造出的石牆自然就能用魔法消去。原理是大量彙聚土元素的“石牆”魔法,與其相反的做法就是讓土元素擴散開來,石牆自然也就消失。在塔外的眾人,之所以能看見土元素濃霧的形成,也就是格雷特從裏面把它們擴散出來的結果。
這種“拆牆”辦法並非格雷特的首創,但卻是他極富想像力的創舉。本身“石牆”魔法就和木系的“荊棘壁障”一樣,有一段與之匹配的、專門用來在不需要“石牆”的時候將它消去的咒語。雖然這段咒語僅限於施法者本人使用才有效果,但對於格雷特這種改造魔法的專家而言,沒有什麼一成不變的魔法。
更可貴的是“拆牆”用的魔法並不需要消耗多少的法力,與“地石突陣”相比,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只用了短短的幾個鐘頭,格雷特便輕鬆地上到賢者之塔的二層,準備迎接即將面臨的第二個考驗。
……
走在通往二層的樓梯時,格雷特就在猜想著前面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什麼元素系的什麼樣的考驗。但當踏上二層的最後一級臺階時,出人意表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在踏上那最後一級臺階之前,整個二層還只是空曠而平靜,通往三層的石階就在不到十步遠的前方。那種平靜所給人帶來的感覺,就仿佛這一層樓根本沒有任何考驗,只要直接走向對面的石階就能通過。
當格雷特並不怎麼在意地踏上最後那級臺階後,一股強烈的暈眩感立刻將他籠罩。兩眼發黑,踉蹌地不知向著哪個方向走出幾步後,他終於跌坐在地上。
暈眩的感覺消失了,發黑的雙眼又恢復了視覺,眼前的場景卻讓他長大了嘴巴,久久不能說出一句話。
水!這一層是水的考驗。大海,一望無際的大海就在眼前,左邊、右邊,還有身後也是。格雷特發覺自己已經處於一個小島之上,或者說在一塊白色的礁石上。
不管向哪個方向,兩步之外就是海水。試著把手伸進海水裏面,那種冰涼、濕潤的感覺確實就是水,而非幻象。和在賢者之塔一層遇到的情形一樣,這裏就只有水元素的存在,就連腳下的礁石也是水元素。
“等等!礁石?”格雷特這才發覺自己腳下的硬物並非礁石,而是一塊冰。說確切一點,格雷特是站在一塊浮冰上面。
“嘿嘿!還真是徹底,連腳下站的都是水元素。”他不知道是要咒?還是要稱頌賢者之塔,居然能造出如此絕妙的場景來考驗他。
水元素的分佈也和一層的土元素差不多,給人一種無邊無際的感覺,根本無法單純從元素的分佈探查出出口的所在。由於當初在暈眩的時候曾經移動過幾步,格雷特現在已經完全無法找到出口和入口的方向。這樣一來,想要憑著記憶一舉向出口方向跳躍過去,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更不用說能不能跳得到出口。
雖然明知道這一層還是需要依靠魔法來解決,格雷特還是存在著僥倖心理,“如果這一層實際上也只有很小的面積,那麼是否可以用游泳的方法找到出口?”
“反正天氣很熱,權當下水消消暑好了。”格雷特躍入水中。
“哇!救命!”
雖說是由水元素彙聚成的海水,但由於彙聚的密度遠不如真正的水。這樣的海水浮力實在是很小,根本不能承載格雷特的體重。他用盡全身的力量在水裏撲騰著,才勉強使自己不至於沉到水裏,要想游泳,那根本就不可能。
費盡千辛萬苦,格雷特終於扒上了浮冰的邊緣,免於直接失敗的命運。
“嗚嗚!我的乾糧!”等他爬上冰面,這時才感到欲哭無淚。由於一時地貪圖省事,反而把隨身攜帶的乾糧都遺失到了海裏。
“哎!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通過所有的考驗,光是饑餓,就足以讓我失敗!”格雷特不得不咒?自己的不智,居然明知故犯地選擇那種不可能成功的方法。
面對著一望無際的藍色,格雷特終於感到一種強烈的挫敗感,“賢者考核,還真是沒那麼容易……”
在通過第一層考核之後,由於過於興奮,格雷特根本還沒吃過午飯。又在浮力很小的海水中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後,他已經接近透支。饑餓的感覺在遺失了乾糧的此時更加凸現,令他跟到四肢無力。沒有足夠的乾糧,要想通過需要將近五天的所有考核幾乎已經沒有可能。
“怎麼辦?”他的腦海裏一片混亂,失望與自責讓他失去了平常心。
躺在冰冷的浮冰上,格雷特得腦海裏一片噪雜,根本想不出有什麼魔法可以幫助他通過這片大海,找到隱藏在某處的出口。饑餓帶來強烈的疲憊,困倦的感覺侵襲了格雷特。很快地,他便進入了夢鄉。
“德芙蒂爾,你真的要待在這裏嗎?”瑪莎又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
“是的,我一定要留在這裏,你們先回鎮子裏去吧。”
“唉,你不走,我們怎麼能走呢。我可捨不得把我們的小妹妹扔在荒山野地裏,要是被怪獸給吃了,那多可惜呀!”
“是啊,要是格雷特出來後,見不到你這個‘水美人’,他可是會傷心的喲!”瑪琳也來消遣她。
“那你們呢?是不是先回去?”瑪莎問的是在場的男士們。
“我可不敢先回去,有我們的瑪琳在這裏,說什麼我也得留下!”說話的是布林。
“我也是。”埃蘭立刻表示同意。
“我跟著大家好了。很久沒有和兄弟們相聚,我跟著埃蘭行動。”薩姆埃爾雖然已經是一個獨當一面的帶兵將領,但是在埃蘭面前,不知不覺中還是恢復了往日的依賴性。
“這些傻孩子!也罷,我叫普若伊恩鎮送些宿營用具上來,你們就在這裏等著吧。我老人家可是要先回深特。喀斯特城去處理一些公會的事務,過兩天再來看你們。”大賢者可是真的沒那麼多的時間再和大家耗下去。
夕陽再次向著西方落下,在落日的餘暉中,賢者之塔鍍上了一層金光,更添神秘色彩。可惜的是,從中午格雷特通過第一層考驗之後,這座石塔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一如往常般,靜靜地佇立在山崗上,遙望著夕陽進一步地下沉。
“我該走了。”渥特安排好了一切,正打算走進傳送魔法陣。
“老師!您說,為什麼大半天過去了,賢者之塔卻沒有什麼動靜?”心焦的德芙蒂爾抓緊最後的片刻提出心中的疑問。
“哈!傻孩子,你真以為格雷特每過幾個鐘頭就能通過一項考核!那他豈不是一天多的時間就能到達塔頂?哪有這麼好的事!別再胡思亂想,我真的該走了。”隨後,大賢者消失在魔法陣中。
……
夜幕慢慢地籠罩了整個蒙斯特山脈乃至賢者大陸,賢者之塔也沐浴在了夜光之下。三男三女卻依然鍥而不捨地堅持在這裏,期盼著格雷特的勝利。就連吃飯的時候,德芙蒂爾也是一刻都不肯放鬆對那座紋絲不動的石塔的關注。
“你真的不睡?”瑪琳睡眼惺忪地問道。
“嗯,我睡不著,賢者之塔一直都沒有動靜,真不知道他在裏面怎麼樣了?”
“咳,小傻瓜!格雷特他現在也在睡覺呀,難道你認為他應該不吃不睡地直到通過所有的考驗?”
“我知道,可是我怕在我睡著的時候錯過了他通過第二層考驗的景象。”德芙蒂爾的顧慮之多,實在令眾人歎為觀止。
“那你自己一個人熬夜吧。這種事情,我們可不會陪你。”
不過片刻,一頂頂帳篷中或者傳出如雷的鼾聲,或者傳出喃喃的夢中囈語,唯獨德芙蒂爾一人獨自守在空空蕩蕩的營地裏。可是她哪知道,她所牽掛的格雷特,早已在下午的時候進入了夢鄉。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1:49
第五章難關重重
“你真的一夜沒睡啊!”
所有人早晨起來時都會問德芙蒂爾同樣的這句話,以至於當最後一個醒來的薩姆埃爾向她走過來時,她毫不猶豫地搶先說道,“是的,我一夜沒睡。”害得還沒完全清醒的薩姆埃爾當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
又一個中午到來的時候,德芙蒂爾不僅開始有些失望,“怎麼還沒有通過二層?難道就這麼失敗了?”
“會不會是在你不注意的時候,他已經上到三層去了?”
“絕對不可能,我一直都這麼盯著!”
這下子所有人都緊張起來,根據時間上判斷,格雷特在二層待的時間已經將近一天。再有那麼一個鐘頭,一天的時限就將截止。那麼格雷特將被賢者之塔判定為失敗,強制送出塔外。
“怎麼會這樣?渥特大賢者不是說過嗎,從理論上來說,在登上最後一層之前,賢者之塔一至四層的考驗在難度上並沒有什麼不同。格雷特既然能夠那麼輕鬆地通過一層的考驗,為何二層會用去這麼長的時間呢?”不止是德芙蒂爾,連瑪莎也憂心忡忡。
“或許他是遇上什麼麻煩了吧?”埃蘭如此猜測到。
或許是感受到了塔外眾人的擔憂,格雷特此時才剛剛從深深的睡夢中醒過來。雖然肚子更餓了,但睡了將近一天的他還是恢復了些許體力。
掙開睡腫的雙眼,眼前還是那個藍色的世界,藍色的水面與藍色的天空連接在一起,散發著淡淡的藍光。除此之外,就只有自己和腳下的浮冰不是這種顏色。
“這裏真的有天空嗎?還是連上面的那些藍色都是水元素?”格雷特並未完全清醒,只是坐在浮冰上對著遠方發呆。
“同樣是藍色,為什麼她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可愛,那麼的討人喜歡;而這裏的水元素,卻如此的單調,如此的討人厭!”他的思緒又飄到德芙蒂爾身上。
站在海邊的德芙蒂爾帶給人的是一種清新的藍色,與海天融為一色的藍是如此的協調,當然這一切是都是因為有了周圍世界的五顏六色的襯托所致。
相比之下,賢者之塔二層的這個純藍世界就無法給人帶來如此美好的感受。單調的藍色充斥著格雷特的眼睛,原本就對通過這一關考驗缺乏信心的他,在這種藍色的感染下更加地變得無奈。
說這裏是海也並不怎麼確切,沒有風浪,沒有潮汐。說是湖它沒有波瀾,說是水潭它又太大,這只是一泓望不著邊際的死水,一切平靜得有如靜態的畫面。
單調令人煩躁,藍色帶來憂鬱,負面情緒佔據著格雷特的整個內心。
“哪怕是有一點點的風也好!”
在賢者之塔二層的這個世界裏,除了供格雷特呼吸的空氣之外,似乎就只有無窮無盡的水元素。本來氣元素是無所不在的,只要有空氣,就有氣元素。依靠氣元素的力量,格雷特還可以嘗試“飛翔”這樣的氣系魔法。然而這一層擺明瞭就是要考驗水系魔法,所有的氣元素活動都被賢者之塔壓制住了。雖說依然有空氣存在,但不能流動的氣元素無法實現任何氣系魔法。
格雷特還在發呆時,二層的世界突然發生了一些變化。水元素們突然輕微躁動起來,他立刻就感應到了這種變化,也終於令他稍微地又振作了一點。
“這是……”格雷特警覺起來。
水元素很有規律的脈動著,仿佛在傳達一種訊息。
“會不會是在暗示通過考核的方法?”想到這種可能性,格雷特瞬間將所有的負面情緒拋開,再度展現出自信的一面他專著地感受著這種脈動,試圖發現什麼。水元素的訊息似乎是專門為格雷特傳達的,不一會兒,一個模糊的圖像便在他的腦海中形成。
那是一個鍾面的圖案,“滴答,滴答”,時針幾乎是指著正上方,而分針也在離正上方不遠的幾格之外,秒針則是不停地順時針轉動。
“啊!”格雷特終於明白了水元素的資訊。
“還剩下五分鐘”,這就是水元素要告訴他的,賢者之塔正在對他進行倒計時。
“嗨!我以為是什麼好消息,原來是這個。”格雷特難免有些失望。
“就要失敗了麼?”除了倒計時的脈動,眼前所處的這個水元素世界並沒有其他有益於格雷特的變化。
格雷特向腳下望去,“如果這塊浮冰再大上那麼一倍,我就可以賭上一回。隨便閉上眼睛朝某個方向跳過去,如果碰巧能夠跳到出口就算勝利,即便不能,最多也就是一個失敗。”
“那就把浮冰變大吧!”他開始回憶“冰凍”咒語。
水系的“冰凍”咒語也是個大師級的輔助魔法,在戰鬥中雖然沒有直接殺傷力,卻可以把目標物凍成冰塊。比起高級的“凍僵”稍微強一點,比起宗師級的“急速冰凍”卻要弱一些,效力緩慢一些。
“等等!”格雷特突然停了下來,再次地頭看看腳下的浮冰,又抬頭望著前方的水面。
“難道,這就是暗示!?從一開始就暗示我破解的方法!浮冰!”
按照一層的經驗,二層水世界的規模應該也還是塔身的實際大小,只不過是被水元素類比成更大的範圍而已。就比如格雷特曾想到的跳過去或者遊過去,只要有一個合理的辦法通向出口,那麼這個水世界應該就會恢復成二層的本來面目。
“冰,就是這裏的破解方法!要想令整個大海結冰,即便是禁咒也無法辦到,然而此時在眼前的並不是真正的大海,而是水元素虛擬出來的。也就是說,只要我能夠將整個二層範圍那麼大的水面全部凝結成冰面,這個考驗就應該會通過!”
倒計時的資訊依然在傳達著,所剩的時間雖然不多,但堪堪足夠完成一個“冰凍”魔法的時間。
“不管成敗與否,在此一舉!”不再猶豫,格雷特對著浮冰周圍的水面,施放出這個決定成敗的魔法。
……
隨著腳下的冰面不停地向著四周延伸,在冰面的面積達到某一個界限之時,正如格雷特所預料的一般,二層的水世界瞬間發生相應的變化。二層的地面再度出現在格雷特的眼前,原本一望無際的大海連同腳下的浮冰則在瞬間退去,徹底消失無蹤。
更讓格雷特欣喜異常的,是那個曾經沉入海水中消失不見的背包就跌落在他的腳邊。
“乾糧!”格雷特感動得差點落淚。
三步並作兩步,他扯起背包,慌忙地跑上通往三層的樓梯,生怕多待片刻就會因為超時而落敗。
“謝謝你!賢者之塔!謝謝你的浮冰,謝謝你的暗示!”他還是回頭最後看了二層一眼。
“耶!”塔外焦急觀望的眾人也在格雷特成功的瞬間歡呼起來。
賢者之塔這次出現的異像是藍光,藍色的水光中還帶著一縷縷的白霧,就連離塔身有一段距離的眾人都能感覺到白霧中所攜帶的寒氣。
“是冰魔法嗎?”瑪琳問德芙蒂爾。
同為水系魔法師,雖說“水之聖女”僅僅是從四年前才開始學習魔法的,但由於有渥特大賢者這樣的名師指導,再加上自身的天賦,此時她的水平已經遠勝過瑪琳。
“是的,應該是水系大師級的‘冰凍’或者更高級的‘急速冰凍’。”德芙蒂爾的猜測相當的準確。
“真是好險,應該就只差幾分鐘工夫!”埃蘭不禁為格雷特捏了把冷汗。
“地系和水系都通過了,那麼下一層呢?”瑪莎在為身處塔中的格雷特分析著即將面對的考驗。
“反正不是木系就是氣系!”瑪琳並沒有多想。
“咦!你怎麼知道不會是火系?”薩姆埃爾好奇地問道。
“你!”瑪琳對這個完全與魔法絕緣的戰士無話可說。
在抵達三層之前,格雷特這一次很小心地停在了倒數第二層臺階前。他決定先吃點乾糧,慰勞一下已經空蕩得只剩下空氣的胃袋。距離上一次吃飯的時間,已經足足過了二十五個鐘頭,如果沒有事先在這裏吃個飽,真不知道等下還會遇上什麼樣的考核。
水足飯飽,格雷特卻並不打算急著上三層,“至少也先研究一下地形,以及通往四層的樓梯在哪里?”他是這麼考慮的。
然而賢者之塔並沒有向他洩漏情報的意願,從這個位置來看,石塔的三層並沒有什麼異樣的地方,一切就和下面的兩層通過考核後的情形相仿。
“那就凡事小心為妙。要謹記,慎重、慎重、再慎重!”格雷特反復提醒自己,以免再犯第二層時莽撞的錯誤。
不管如何的慎重與小心,在他踏上三層的樓面時,賢者之塔再次地發動了偷襲。這一次,不知從哪里冒出一條粗大的樹藤,在格雷特還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時候,卷上了他的雙腿,直接把他拽上半空。
被甩得頭昏腦脹的格雷特勉強能死死地抓住自然之仗,至於那只多災多難的背包,不知又掉落到什麼地方去了。
“還好剛才有先吃飽才上來,否則這回真的會被活活餓死!”他不得不抱怨賢者之塔考核方式的“不擇手段”和“不近人情”。
樹藤一圈圈地將他纏繞起來,如同在困縛一個急劇危險的怪獸一般。很小心地將雙手和法杖高舉過頂,格雷特才免於被樹藤徹底五花大綁的厄運。
還好有這麼一個明智的舉動,格雷特才能在第一時間對接下來發生的事件做出及時地反應。就在樹藤停止進一步行動的時候,一隻巨大的木系樹蛇從不遠處悄悄地遊來。看見這個無法逃逸的獵物,樹蛇高興得發出嘶嘶的聲響,提醒了格雷特危險的存在。
“想趁火打劫呀!就算我現在不能移動,你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格雷特自信地向著樹蛇打出一記“木刺”。
雖然“木刺”是最初級的木系魔法,但只要使用得當,用於消滅這只長達十米的樹蛇也未必不可能。在這種緊要關頭,格雷特也不會再抱持著過分的仁慈,他直接將“木刺”打在樹蛇“七寸”,也就是心臟的位置。
看見樹蛇被“木刺”釘在地面,痛苦地掙紮了兩下後便不再扭動,格雷特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對不起咯!不過我知道,你一定不是真的怪獸,這裏面的一切應該都是由賢者之塔創造出來的虛幻之物,你就安息吧!”
消除了眼前的威脅,格雷特才有空研究自己身陷的困境。賢者之塔的三層根本就是個熱帶叢林,無數叫不出名字的奇形怪狀的植物環繞在四周。更遠的地方雖然看不清楚,但無疑也是一片綠色。如果說二層是個藍色的世界的話,那麼三層就是個綠色的木元素世界,當然還點綴著五彩斑斕的奇花異草。
“這一關應該換維戈來考的,光是研究這些奇花異草就足以讓他開心透頂。呵呵!”他居然在這個時候分心想到了遠在貝特爾大陸普林羅斯王國的好朋友。
“雖然消滅了樹蛇,眼前的麻煩還有兩個,一是如何脫離樹藤的糾纏,下到地面上去;二是如何找到通往四層的出口。唉,看來和前兩關的考驗並沒有多大的不同,最多多了點並不怎麼樣的怪獸騷擾,賢者之塔實在沒什麼創意,換湯不換藥嘛!”想到這裏,格雷特也不是很著急,甚至有閒工夫對賢者之塔的考核內容評頭論足起來。
“這裏的景色真美,那些花似乎比維戈家院子裏的還要漂亮,不愧是賢者之塔,去哪里收集這些的?如果這些花不是虛幻的就好了,可以摘幾朵出去,送給德芙蒂爾,她一定很開心!”
“格雷特在搞什麼呀?又過了好幾個鐘頭!難道後面的考核真的有這麼難麼?”德芙蒂爾並不知道格雷特此時正在想著摘花送她,否則她會開心得如同盛開的鮮花。
“你倒是真著急啊,如果賢者考核真有那麼容易的話,為什麼我們沒有資格呢?格雷特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就耐心點等吧!”瑪莎不得不替格雷特說點好話。
“是啊,這幾天你有點不正常哦!自從見到格雷特,你的話都變多了,嘰嘰喳喳的象個小麻雀,太開心了是不是?”瑪琳也趁機消遣她兩句。
這兩天來對著這座連怪獸都很少靠近的荒山,除了薩姆埃爾整天到鄰近的山上打獵,樂在其中以外,其他人都快悶死了,只能不時地拿德芙蒂爾開幾句玩笑。
“人家著急嘛!格雷特應該在第三天黃昏完成考核的,照他現在的這種速度,怎麼能夠來得及?”
“不會吧!你真指望他能在三天完成考核!”布林拍著額頭想替格雷特大叫救命。
“這根樹藤好大呀!這應該是個‘糾纏’魔法吧,賢者之塔的法力確實是強,居然能夠控制如此粗大的樹藤!”
外面的德芙蒂爾已經在焦急中等待了數個小時,天色也漸漸地在轉暗,眼看著考核的第二天很快地又要過去了。格雷特還在胡思亂想,一點都沒有要開始想辦法通過第三層考核的意思。
“那朵花好奇怪,怎麼看不出是什麼顏色的?好像會變色!剛才還是藍色的,現在有點紫,等一會兒又會是什麼顏色?”
“還有,還有……”想到這裏時,他的目光突然陷入呆滯,無神的雙眼直愣愣地望著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
“……”
此時的格雷特完全處於迷茫的狀態,連一開始的胡思亂想都完全停止。他不知道時間的流逝,他不知道石塔外面朋友們的期盼,有的只是迷茫,再迷茫。甚至他握著法杖的那支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地鬆開,還有那麼一點點,法杖就要脫落……
“啊!”迷茫中的格雷特突然叫出聲來,一陣刺骨的疼痛從右手小臂上傳來,引發整支手臂的一陣抽搐。抽搐使他所有的韌帶都強力地收縮,即將脫落的法杖也終於被牢牢地握於手中。
“怎麼回事?”他仿佛剛睡醒般地看著四周,這才驚覺自己依然處於賢者之塔的第三層之中。“考核?我還在考核!”
右手的手臂上此時正扒著一隻灰色的大蜘蛛,雖然一時想不出它的名字,但格雷特清楚地意識到蜘蛛正在吸取他的血液。而且,這一定是只毒蜘蛛,因為他發覺手臂已經沒有疼痛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麻痹。剛才的疼痛是蜘蛛咬破他的皮膚,將自己的毒牙深深地紮進格雷特的肌肉時帶來的痛感。
迅速地將法杖交至還有知覺的左手,並順手用法杖將蜘蛛撥落到地上。毒蜘蛛似乎也已經吸飽了鮮血,不再做過多的糾纏,挪動著它圓滾滾的肚皮,滿意地向旁邊的密林中爬去。
“可惡!我的血!”
手臂上的黑氣正不停地向上蔓延,顧不得殺蜘蛛報仇,格雷特先給自己來了一個“解毒”魔法。還好“解毒”也是個木系魔法,正好可以在這樣的環境中使用,否則他可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輸在一隻蜘蛛口中。
毒性很快就消退了,但深入肌肉的傷口卻也重新恢復了痛感。格雷特正打算用“再生”魔法來治療越來越感到疼痛的傷口,然而他卻又停止了。
“這支樹藤有點邪門!”他回想起在被毒蜘蛛噬咬之前曾有一段時間的記憶空白,“在抵達賢者之塔第三層的這段時間裏,我都作了些什麼?”
“先是被樹藤捆起,然後就是殺了那條樹蛇,再難後就是,胡思亂想?”
“再然後呢?”
“是完全沒有意識的空白……果真如此!這裏並不是要求破解困境並找到出口這麼簡單,除了‘糾纏’之外,還有‘迷茫’魔法在作用著!”
“這麼說來,還要感謝你咯!毒蜘蛛。要不是它的那一口,我現在還在迷茫之中呢!或許還要再迷茫下去,直至被賢者之塔判定為失敗!”
想到這裏,格雷特到抽了口氣,“那還是不要治療手上的傷口為妙!疼痛有助於集中精神,免得再次陷入迷茫!”
這時,格雷特才第一次認真地觀察自己所處的環境。粗大而斑駁的樹藤纏繞著全身,每一軋都比他的大腿還要粗上一點。這種直徑的樹藤,以格雷特這樣的一個魔法師,即便他身上總是帶著那麼一把備用的匕首,想要憑藉武力來驅除它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由於轉不過頭,格雷特無從知道身後的情況。樹藤從哪里伸出來,屬於什麼樣的一株植物,都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自己是被樹藤“綁架”到了一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高度。
“既然沒辦法先解開糾纏在身上的樹藤,那麼先想想找到出口的辦法吧。”
找到出口,若是在昨天之前,對於格雷特來說還會有那麼一點難度。但在此時,把握到賢者之塔考核目的的他,已經不再把這個問題當成一個難點。
“參照前面兩層的思路,不管這個密林有多大,它實際的存在範圍僅僅是三層樓面的大小而已。那麼,只要象對付前兩層一樣,破除這個由賢者之塔創造出來的模擬空間,就能讓出口現身。”此時的格雷特已經沒有在二層時的那種盲目。
“而且,要以木系魔法來破解這個密林……”
並沒有花去多少時間,靈感就已經在他的腦海中形成。
“哈!那不是和當時的情況一樣麼!賢者之塔,這回你的雕蟲小技可難不倒我!你會用‘糾纏’和‘迷茫’來對付我,我也會用‘荊棘壁障’來對付你!”
是了,格雷特想起當初在狹道山脈受困於岩洞時的情形。植物生長的力量就是木系魔法的源泉,大師級的“荊棘壁障”雖然沒有攻擊力,但其不斷生長擴大的特性卻是最有力的武器。當初既然可以將封閉岩洞的巨石撐開,如今也必然能夠利用它的生長力量將周圍的密林往外推擠開來。如果賢者之塔強行阻擋“經濟壁障”的生長,甚至有可能被植物的生長力撐破塔身。
格雷特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施放出的荊棘和藤蔓在周圍茁壯地成長,並不斷地向外蔓延開來,與原先就存在的植物交織在一起,形成更加緻密的綠色屏障,有如一堵綠色的圍牆。附近的空隙不一會兒就被填滿了,藤蔓不得不繼續向外尋找繼續生長和擴展的空間。
“這樣下去,只要我的‘荊棘壁障’占滿賢者之塔第三層的空間,那麼賢者之塔就只能乖乖地認輸,開放出第四層的樓梯。”
正如格雷特所預料的一樣,達到這樣的一個結果,並沒有花去他多少工夫。片刻之後,“荊棘壁障”的藤蔓似乎已經觸及了賢者之塔的內壁。在一片綠光閃耀中,眼前的密林和格雷特的“荊棘壁障”,在同一時間消失了。當然,還包括那條一直把格雷特吊在半空中的樹藤。
“噗通?”格雷特摔了個四腳朝天。
“什麼嘛!該死的賢者之塔,即便認輸,你也不能這麼借機報仇啊!”他辛苦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嘴裏不停地嘟囔著。
轉頭看看四周,果不其然,曾經遺失在密林中的背包正靜靜地躺在牆的一角,並沒有真正地消失過。
“快起來看呀,有綠光!是木系,格雷特通過了第三層考驗。第三層是木系考驗,那麼下一層一定就是氣系沒錯啦!”不顧眾人剛剛睡下,德芙蒂爾開心地叫道。
“恭喜!恭喜!這下子你可以安心地睡覺了吧?”瑪莎的聲音中已經充滿了疲憊。
“是啊,你可是答應過我們的哦!我想,在這種三更半夜的時候,格雷特也應該準備要休息了,至少明天上午之前他是不會再通過下一層的考核。”妹妹也來幫忙勸她。
“好像也是哦!我也困死咯,已經整整兩天一夜沒睡過覺。”德芙蒂爾此時才感到濃濃的倦意。
“最重要的是,睡眠不足,再美的美女也會變成醜八怪的!你小心格雷特出來的時候見到你臉色發青,眼圈發黑,披頭散髮的恐怖模樣!”
瑪琳的這句話比什麼都有殺傷力,德芙蒂爾俏皮地吐吐舌頭,乖乖地躲進帳篷中。
“對了,如果賢者之塔出現什麼新的異動,別忘了叫醒我喲!”探出頭來交待完這句,她才安心地睡下。
“姐姐,你熱戀的時候,是不是也象‘水美人’這樣啊?”
“你問你自己當時是不是這樣就行了,幹嗎要扯到我身上來!”
“人家只是當局者迷嘛,想聽聽姐姐你的經驗而已。”
“少來,你自己又不是沒經驗。要不,你去問你的布林呀。”
“才不,他最討厭了。一定會說人家壞話!”
從賢者之塔中走出,格雷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上德芙蒂爾一面。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思想,“水美人”再次象一陣清藍的風一般投入格雷特的懷中。
德芙蒂爾依偎在他的胸口,纖細的雙手緊摟著他的腰,柔軟而凹凸有致的身軀緊密地貼合著他。就和在普若伊恩鎮裏的情形一樣,格雷特一雙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僵直地下垂著。
他很想勇敢地抬起雙手,摟著女孩的纖腰,或者攬著她的香肩,撫摸著那頭水藍色的長髮。但雙手仿佛被樹藤纏繞著一般,怎麼也抬不起來。能偷偷地嗅幾口散發自懷中美人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幽香,便是他最大的滿足。
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這裏似乎並沒有其他人。似乎除了德芙蒂爾,夥伴們並沒有足夠的閒情長時間地耗在賢者之塔外面,等待著格雷特的考核結果。
“對了,我通過考核了沒有?”格雷特或許是個天才魔法師,但絕對不是個聖人。當懷中的美人是他朝思暮想的德芙蒂爾時,他心亂如麻,甚至忘了考核的情況。
“既然周圍沒有別人,那,我就偷偷地,偷偷地摟她一下,應該可以吧?”不知道哪來的聲音在心底裏鼓勵著他。
好不容易,格雷特終於蓄足了勇氣,艱難地抬起那兩支顫抖的胳膊,慢慢地向德芙蒂爾的腰間移去。畏畏縮縮的感覺,比起第一次施放禁咒時的那種緊張感只有過之而不及。
“如果我的手觸碰到‘水之聖女’那神聖而不可侵犯的軀體時,她是不是會當我是一個好色輕薄而缺乏內涵的男人?然後她會很失望地離去,不再理我!”想像著這種可能,原本已經離德芙蒂爾腰間不到一寸的那雙手,立刻以百倍千倍於接近的速度逃離了這個危險區域,驚恐萬分地藏於身後。
“可是,我真的很想擁著她!甚至,還想吻吻她的唇!天啊,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強烈的欲望反而炙烈地燃燒起來。
“她不是也摟著我麼?難道,我就不能稍微地也摟著她麼?”
“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她既然這麼做,一定是對我的一種暗示與鼓勵!”
格雷特的雙手突然恢復了力量一般,從背後伸出來,緊緊地向德芙蒂爾的腰間摟去。
然而,就是在這麼一瞬間,德芙蒂爾突然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一般。
“沒有?沒有!”身後沒有她的身影,天上沒有她的身影,甚至賢者之塔的背後也沒有。
“在哪里?她在哪里?”格雷特一圈一圈地繞著塔身奔跑著,尋找著。
“德芙蒂爾,你在哪里呀?快出來吧!我並沒有,並沒有想要做什麼!你別躲著我呀,我只是,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是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那是一種無法描述的感覺,或許就像一瞬間從天堂直接墮入地獄。強烈的撕裂感從心臟的位置傳來,整個軀體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無力而空虛。
“比那時還慘……”他所謂的那時,是當日的布林沃克要塞。
是啊,說起痛苦的程度,心愛的女子突然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確實要遠勝於失去朋友。
……
“我不甘心!”格雷特還是不放棄地伸出雙手,揮舞著,摸索著。他希望德芙蒂爾只是隱形了而已,並沒有真正地從自己的身邊消失。
“為什麼空氣中有種冰冷而堅硬的感覺?”右手傳來怪異的觸感。
格雷特發覺自己不知在什麼時候,換成了平躺的姿勢,眼前也是一片黑暗。
“火球!”伴隨著他的呼喚,一顆“火球”照亮了這個黑暗的世界。
“咦?我這是在哪?”他順手擦掉不知何時掛在臉上的濕痕。
剛才右手觸及的地方並不是什麼空氣,而是冰冷的地面。這是在樓梯的轉角處的一個小平臺上,自然之杖和裝備著幾天考核需要的食物和飲水的背包正躺在牆角處,在它們的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沙漏。沙漏裏的沙子大半已經泄到下面的部分,留在上面的沙子已經不多了。
格雷特這才意識到剛才的經歷不過是一場夢,自己依然身處賢者之塔中。“怪不得剛才夢中一直想不出我究竟通過了考核沒有!”
從沙漏的情況看來,他已經睡了有六個鐘頭。在六個鐘頭之前,他剛剛通過了第三層的考核。雖然不是很累,但由於身處賢者之塔中,完全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很容易因為缺乏足夠的休息而心力交瘁。
那時他才想起渥特大賢者交給他的一個沙漏,“如果你不知道休息時間的話,那就用這個沙漏吧。”沙漏每一次的計時長度為八個鐘頭,只要在通過某一層的考核之後用它計時休息,那麼至少可以保證留給下一層十六個小時的考核時間,不至於因為在睡夢中超時而被判定失敗。
想到三層曾經有樹蛇和毒蜘蛛出沒過,格雷特還是不敢待在那裏睡覺。他選擇了在三、四層之間的轉角處的這個小平臺席地而睡。
“也就是這裏。”他已經完全回憶起自己所處的情形。
“真是好險!”也不知他的這句話,是否是因為夢中的情形未曾真正地實現過。
“既然睡醒了,那就向下一層進發吧!”格雷特更害怕的是再次出現同樣的夢境,相較之下,賢者考核似乎更沒有壓力。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2:00
第六章最後的考驗
當格雷特準備踏上賢者之塔四層的最後一級臺階時,外面的世界正是淩晨的四點,德芙蒂爾依然處於甜美的夢境之中。在夢中,她幸福地依偎在格雷特懷中,感受著那炙熱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
“他的心跳好快哦!身體也很燙,象發燒一樣。你怎麼都不敢碰我呀,我不是已經在你懷裏面了嗎?我也很喜歡你象我這樣用力地擁抱著彼此。難道你不喜歡我嗎?不會的,我知道你也一直在想著我!瞧你那紅通通的臉,比我這個女孩子還會害羞。我的傻哥哥,你知道嗎,這四年來,我的心裏面,一直只有你一個!”
可惜的是,在賢者之塔里面的格雷特並不能聽見德芙蒂爾睡夢中的心聲。
此時守夜的是薩姆埃爾,這個完全不懂魔法的戰士甚至是背對著賢者之塔而坐。對他而言,只要格雷特能夠順利的通過考核,成為賢者,他這個朋友就已經開心得如同一個人獨自享用一頭炙烤冰魈。
至於格雷特是如何一層一層地通過什麼樣的考核,並不在他的關心範圍。有這些時間,“笨斧頭”不如到山下的林間多打幾頭美味的怪獸,也好在格雷特出來時慰勞慰勞他。
“還有那三個藍色的小丫頭,整天都說什麼風啊、土啊的,什麼系?不都是魔法麼?又會有多大的區別?怎麼這麼麻煩!”薩姆埃爾費勁地想著。
格雷特此時正站在第四層之前,此時的他也不再幻想能夠通過事先觀察瞭解到什麼。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一層一定是氣系的考核,而且在氣系為數不多的幾種大師級魔法中,一定可以找出一種破解這一層的辦法。
他為什麼會這麼肯定破解的方法呢,其實這很簡單。格雷特參加的是賢者考核,根據魔法師公會的定義,賢者是掌握某個元素系的所有五級魔法乃至幾個禁咒,並且同時掌握其他四個元素系不低於大師級的魔法的魔法師級別。
這樣一來,賢者之塔的考核項目就相當的明瞭。既然一至四層是考核非主攻的那幾個元素系,那麼最困難的情況也就只能是考核大師級魔法的使用。結合前面遇到的三層考核,格雷特更加可以確定自己的判斷。
同樣的,瞭解到賢者之塔的考核規律後,第四層的考核就不再會有什麼神秘感。“反正氣系的大師級魔法也就那麼幾樣,再笨的人只要懂得一種一種地試過去,通過第四層考核幾乎是一種必然。看來,真正的難關應該出現在最後一層,那裏需要火系的禁咒,那才是我應該擔心的!”
沒有猶豫,他把身上的背包扶正,抓緊自然之杖,義無反顧地踏上這一層。在邁出這一步之前,他甚至可以估計到即將面對的情形,那是……
一團迷霧,一片空白,格雷特從踏上賢者之塔第四層的瞬間,便被置身於這樣的一個虛無的空間之中。沒有怪獸,沒有圍牆,甚至沒有天花板和地面,他在一片虛無中漂浮著。
然而格雷特並沒有因此而驚慌,甚至不感到驚訝。“是了,就是這種情形,氣元素的世界。在這一片除了空氣就沒有其他元素的空曠之中,賢者之塔要我找到通往五層的樓梯。”
雖然明知道在氣元素那少數的幾種大師級魔法中必然存在破解的答案,但格雷特並不打算偷懶。“反正時間還很充裕,在這一層節約下來的時間,並不會被賢者之塔挪到下一層使用。既然如此,還不如多花點時間來研究這個由賢者之塔所創造出來的氣元素世界,說不定對進一步學習和瞭解氣系,會有不小的幫助呢!”
抱持著這樣的心態,格雷特放棄了輪番施放所有氣系大師級魔法的捷徑。他準備依靠思考和研究,把握這個氣元素世界的規律,希望能夠準確地找出破解的方法,一擊必勝。
賢者之塔四層的世界除了無所不在氣元素之外,確確實實只有一片虛無。不管格雷特怎麼用心地去感受,他意識所及的地方就只有氣元素。不象前面三層的那三種元素,氣元素的世界更加的純淨,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當然,前提是把格雷特和他的裝備排除在外。
“我是唯一的雜質,那麼賢者之塔應該把我從這裏排除出去,就更加完美!”格雷特笑了。
他懸浮在這一片虛無之中,無依無靠,甚至沒有借力讓身體稍微移動的辦法。當然,手腳的活動還是可以的,但這對於通過考核,並沒有多大的幫助。
“對了,在這樣的虛無之中,如果我的一枚‘魔法神箭’發出去,那麼會擊中什麼呢?是賢者之塔的牆壁,還是什麼也打不中?”格雷特突然有了試一試的想法。
想到就做,他開始念起咒語,卻發覺自己沒了聲音。“有趣,賢者之塔還會來這一手,居然對我使用‘沈默’!不過這又有什麼用,同樣是氣系魔法的‘驅除魔法’不就可以破解了麼。”
但格雷特並沒有立刻破解“沈默”的打算,他只是改成在心裏面默念“魔法神箭”的咒語。
一支完全由氣元素凝成的氣箭在他的指尖形成並打出。然而並不像格雷特事先想像的那幾種可能,氣箭只不過在離開他指尖的一瞬間,便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地消失了,回歸到它的同伴中去。
“‘魔法神箭’被氣元素吞沒了!”他驚訝得久久合不攏嘴。
“有意思,這麼說來,所有的攻擊性魔法在這一層都失效咯?”無奈地笑了笑,他繼續想到,“這樣也好,至少排除了用‘連鎖閃電’破解這一層的可能。”
事實上,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剛才,格雷特還一直在為“連鎖閃電”的施放效果感到擔心。“連鎖閃電”是氣系攻擊魔法中比較特別的一種,它是利用閃電特性,令所有離被攻擊目標距離較近的物體都受到連帶攻擊。若是放到戰場上,這是一個非常實用的魔法,作用到人群中,可以造成極大的殺傷力。但是在這個沒有任何物體的氣元素空間中,格雷特就不得不擔心這個魔法施放出來的後果。
電這種東西不同於一般的物理或者魔法攻擊,只要由魔法沒有擊中目標,“霹靂閃電”和“連鎖閃電”這樣的氣系魔法就不會失效,而會等到某個倒楣的傢夥成為電荷宣洩的目標。這樣一來,在這個特殊的空間中,除了格雷特自身以外,並沒有其他的物體存在。那麼“連鎖閃電”最終的打擊目標就很值得商榷,如果沒有辦法從賢者之塔的四壁中宣洩出去的話,那些躁動的電荷就只能完全發洩在格雷特自己的身體上。
“如果一定要施放‘連鎖閃電’的話,那不是等於在自殺!”他是這麼想的。
“不能用攻擊的手段來破解,難道是用防禦或者輔助魔法?”雖然這也不是不可以,但格雷特還是很納悶。
防禦用的“大氣神盾”是施放在自己身上的,應該不會為周圍的氣元素所吸收,但又怎麼能夠起到破解的作用。至於輔助類的幾個魔法,“沈默”、“睡眠”、“加速”之類的,都是用來加持於人類或者其他生物身上的,對於這種虛無的空間,又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呢?
“氣元素除了形成風和電這一類的效果,還能有些什麼呢?”他努力地想著。
然而正如他所知道的,風、電和幻境,這些似乎就是氣元素所能製造出來的一切,所有的氣元素魔法幾乎都是圍繞著這幾個主題展開的。
原本已為很簡單的這一關,如今似乎又變得有些棘手。格雷特煩躁地甩甩手,帶起周圍氣元素的一陣流動,小小的旋風在他的手邊旋起。
“風!難道解決的辦法就是風!”
他又揮了揮手,更多的小旋風在手邊形成。然而這些小小的旋風缺乏足夠的動力,只不過在格雷特停手的片刻之後,構成它們的氣元素又回歸於靜止。
“難道這一關要用‘龍捲風’這樣的禁咒,用強勁的風力襲擊賢者之塔的塔身,逼迫它開放出口?”
“不可能!”他隨即否定了自己,“我又不是參加氣系賢者的考核,絕對不會要求使用大師級以上的魔法的,別說‘龍捲風’,就連宗師級的‘北風勁吹’應該也無需用到。更不用說這些魔法是否能夠施放出來,會不會也被周圍的氣元素所吸收。”
他又再甩甩手,新的旋風再次地生成。
“去,去!沒用的東西!”他快速地揮舞著手臂,驅趕著這些小旋風。
小旋風並沒有遠去,反而在他高速揮動的手臂中變得茁壯起來,風速加快起來,作用的範圍也擴到了不少。格雷特的臉上甚至都能感受的輕微的風力。
“咦?”格雷特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再次提高了揮動手臂的頻率與力量。果真,小旋風更加地強大起來,雖然還是沒有什麼攻擊性,但格雷特已經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它們的風力。
“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知道啦,只要讓你們更加強大一些,就可以用你們來攻擊賢者之塔的塔身。這樣一來,這一關就可以破解了。”
“看來賢者之塔還是挺有規律的,破解這一關的辦法,果然還是大師級的魔法沒錯!”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把自己保護起來。”格雷特先為自己加持了一個“大氣神盾”的保護。
封印曆二十六年六月六日,天剛破曉的時候。
由於此時已經進入夏天,在還不到六點的時候,太陽已經從蒙斯特山脈東面的大海中悄悄地爬起。晨曦將賢者之塔籠罩在一片霞光之中。這時,距格雷特開始第四層考核的淩晨四點,還不到兩個小時。
在這片金色的朝霞之中,賢者之塔的四層位置突然爆出一幕青色的光彩,就和白天時的天空那種顏色差不多。若是不注意,旁人一時還很難注意到這種變化,就比如守夜的薩姆埃爾。
薩姆埃爾還是背對著賢者之塔坐著,此時他已經很困了。要不是整夜不停地往嘴裏塞著各種不同口味的怪獸肉幹,他早已進入夢鄉。天空已經漸漸地發亮了,大清早的晨光從他背後照過來,有那麼一瞬間,這種光線似乎比其他時刻亮了那麼一點。不過他沒有在意,那正是賢者之塔所發出的青光。
“唔,起風了!”一陣風從背後的方向吹來,不過這種程度的風對於薩姆埃爾這樣的壯漢,並且是在這樣的初夏時節,並不會有寒冷的感覺。
風只是那麼一陣而已,立刻,山頂上又恢復了平靜。薩姆埃爾還是不知道,這風是伴隨著賢者之塔的那陣青光出現的。
其他人也都還在睡夢之中,沒有人願意在不到六點的大清早起來,去注意格雷特是不是在這個時候通過了賢者之塔第四層的考驗。
那股從第四層中吹出來的風又是怎麼回事,恐怕只有格雷特自己才會知道,或許還要算上賢者之塔。
在為自己施加完“大氣神盾”之後,格雷特雙手開始使勁地揮舞,同時嘴裏默念著大師級“加速”魔法。和初級的“加速”不同,達到大師級的這個魔法具備了群體加持的功效。當十數個小旋風隨著來回揮舞的手臂生成之後,格雷特的“加速”魔法也完成了,目標正是這些小旋風。
雖然“加速”魔法通常是對人或者其他生物施放,格雷特還是打破常規地把它用於這些小旋風。接受到“加速”的作用,這些小旋風很配合地成長起來,不停地擴張著自己的體積和威力。
這些小旋風成長的過程中難免地在彼此間發生碰撞和移動,很快地便散佈到格雷特周圍的空間中去。不一會兒,這十數個小旋風每個都有一個人那麼大,而且它們並沒有就此停止進一步的成長。它們吸收著周圍的其他氣元素,繼續茁壯著自己的身軀。格雷特也在一旁再度以“加速”為它們鼓勁。
旋風們越來越狂躁,越來越肆虐,不久便將整個氣元素世界席捲進去。賢者之塔四層成為一個風暴的世界,而造成這一切的格雷特,卻安安穩穩地躲在“大氣神盾”的庇護裏面。而且,具備反射魔法能力的“大氣神盾”似乎也在配合著格雷特的舉動和旋風們的瘋狂,它將被旋風們卷過來的氣元素紛紛反彈回去,形成更加混亂的氣流,在塔內激蕩著。
“還好這裏是賢者之塔,換成是別的建築,早已經被這麼混亂的氣流給拆散了。”格雷特還在說著風涼話,似乎是給賢者之塔聽的。
終於,賢者之塔投降了,它將氣元素的力量排泄出塔外,形成那股突如其來的山風。所有的旋風和亂流在一瞬間消失不見,第四層的本來面目再度出現在格雷特的眼前。
“那麼,該面對最後的考驗了,是嗎?”格雷特信步走向通往頂層的臺階。
“老師,您怎麼來啦?”德芙蒂爾驚訝地發現渥特大賢者又一次出現在魔法陣中。
“哦,你不是說格雷特今天一定會通過考核的麼?我當然要來看看。”老人依然是那副慈愛的笑容。
“您在公會裏的事情呢?都不用處理了嗎?現在還不是時候,您幹嗎這麼早來?”
“還早啊!說不定黃昏的時候格雷特就會出來了,你還說早?現在可是已經中午了,第五層的考驗雖說也有足足一天的時限,但從來沒有一個人用足一天的。結果通常都很快,要麼很快地失敗,要麼很快地通過。所以我才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再不來的話,我可就錯過好戲咯。”
“什麼呀,老師!雖說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可格雷特連第四層都還沒通過呢?您怎麼說他在第五層呢?”
“欸?你們這麼多人在這裏,還不如我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老頭清楚嗎?居然說格雷特還待在四層?”渥特不相信這麼多雙眼睛,居然沒有人看見格雷特通過第四層考驗時的訊息。
“他真的在五層?”德芙蒂爾知道老師不會開這種玩笑。一個日理萬機的魔法師總公會主席,可實在沒有多少時間可供浪費。
“那麼他是什麼時候通過四層的呢?”
“是清晨,清晨不到六時的時候。我在公會得到的這個消息。”
“六點?那不是我在守夜的時候嗎?我怎麼都不知道?”薩姆埃爾居然也湊了過來。
“你!”德芙蒂爾為之氣結,“不是說好了要叫我起來看的麼?難道你也睡著了?”
“沒,沒有啊?”壯漢也是一頭的霧水,“我那時還在吃東西呢,根本沒有睡著!”
“那你有沒有注意看賢者之塔?”更瞭解他的布林問道,“還是,你根本從頭到尾就沒有看過賢者之塔一眼?”
薩姆埃爾撓著頭,努力地回憶著,“是噢,我好像一直都沒注意過那座無聊的石塔。我好像,是面對著山下的方向坐的。”
“哈哈哈!”眾人忍不住捧腹大笑,只有德芙蒂爾遺憾地噘著殷紅的小嘴。
“最後一關很難嗎?渥特先生。”瑪琳羡慕地望著那座石塔。
“是啊,最難的就是那關了。或許對格雷特來說,前面的幾關幾乎沒有多少難度,只要他肯動腦筋那都不過是小小的考驗而已。真正麻煩的是最後這一關,身為賢者的所有要素都會在那裏接受考驗。睿智、才識、機敏、博學……這些都缺一不可,魔法,事實上只能被排在這一切之後。”
“我不明白,老師?”
“不管格雷特是以什麼樣的方式,什麼樣的速度通過前面四層的考核。實際上,賢者之塔也一直在研究著他,為他制定出這最後的考驗。前面的四層,說句實話,只要把握一個原則,並不是很難通過。”
“怎麼說?”
“賢者考核的前面四項,不過是在考核魔法師是否真正地掌握了其他四個元素系的大師級魔法。也就是說,只要你掌握了各元素系的所有大師級魔法,再稍微地動點腦筋,就一定可以通過那些考驗。就象格雷特一樣,我想,再抵達第四層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掌握了這種規律。所以他能夠只花不到兩個鐘頭的時間就通過這一層。”
“是嘛!他只用了不到兩個鐘頭!”聽到這個消息,德芙蒂爾滿心的雀躍。
“不過,最後一層就沒有這麼容易了。賢者之塔通過前面幾層的觀察,已經逐漸瞭解了格雷特的性格。他面對的,一定是他從未想像過的難題。對,難以想像!那是他的薄弱,賢者之塔會抓住他的薄弱。沒有大智慧,是無法成為賢者的。希望格雷特能夠有好運氣!”
不過此時的格雷特依然沒有踏上賢者之塔的最後一層,他停留在四層半的地方,拼命地回顧著前幾天剛學習的幾個火系禁咒。不管怎麼說,這是溫習這些禁咒的最後時機了,一旦踏上最後那一層,恐怕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他做準備。
“咳,反正能不能通過也不至於需要花去一整天時間,還不如多點時間準備準備。免得到時候慌亂得一個禁咒都記不起來。”
花去整個上午的時間,格雷特終於有把握自己確實牢牢地記住並理解了這些禁咒。至於到時候能不能成功地施放出來,那只有聽天由命了。
深深地吸入一口賢者之塔內那種混雜的空氣,他鄭重地邁出踏向最後一層的腳步。
出乎他意料的,賢者之塔五層的場景並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四壁依然是四壁,地面依然是地面,並沒有想像中地變成一片火海,或者什麼其他的。
“你準備好了嗎?”聲音從牆角傳出,聲音的主人也隨即出現。
“是……您!?”格雷特大腦在一瞬間亂成一團,甚至比德芙蒂爾撲進他懷中的那一刻還要亂。
“是的,是我。羅蘭。菲爾特。”那張熟悉的臉龐正是錫爾村裏的羅蘭老師。
“菲爾特?羅蘭。菲爾特!”格雷特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張到了最大,“羅蘭老師是羅蘭。菲爾特,是火系大賢者!”
“是的,沒錯。這一關,我就是你的考驗,你必須勝過我。”羅蘭的表情中只有嚴厲,缺少了往日裏的關愛。
“等等,等等!這怎麼可能!羅蘭老師不過是個平凡的鄉下老人,怎麼可能會是至高無上的火系大賢者!就算這是真的,我又怎麼可能勝過您!”格雷特有理由懷疑自己又在做夢。
“這個我不管,你必須勝過我!”羅蘭的聲音中依然沒有多少感情,一個火球徑直打向格雷特。
雖然覺得自己在夢境之中,格雷特還是下意識地用手橫在胸前,去阻擋那顆直撲胸前的火球。
“啊!”淒慘的叫聲似乎在賢者之塔都能聽見。不過還好,這只是格雷特個人的感覺,賢者之塔的石壁是隔音的。否則聽到這樣的慘叫,德芙蒂爾還不當場急瘋了。
“這不是夢!”皮肉燒焦所帶來的劇烈疼痛終於令格雷特作出這個正確的判斷。“但眼前這個人也絕對不會是羅蘭老師,羅蘭老師不會是這麼殘忍的一個人!”
“哼,廢話少說!我可不會對你客氣,如果你依然不肯動手的話,你可以說聲‘我投降’,或者被我打到失去意識為止!”
羅蘭。菲爾特並沒有因為講話而停止手中的動作,隨著手中的法杖揮舞,又一顆鮮紅的火球直撲格雷特。
“你可以繼續用手抵擋啊!我不會介意的!”
格雷特再怎麼想不通,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來開玩笑。下意識地,他在自己的身前豎起了一面冰盾,抵擋住了這一波的攻擊。
“好小子,居然也懂得防守。我以為你決定放棄了呢!”
不過格雷特並沒有在聽羅蘭說話,他驚異地發現在這一層裏,居然不僅僅是可以使用火系魔法,而是所有的元素系魔法。
“既然這樣,還想什麼,事不宜遲!”
一個“治癒之水”後緊接著一個“再生”,格雷特不但止住了手臂上被灼傷的疼痛,連燒焦的肌肉都重生出來。
與此同時,羅蘭並不急著進攻,而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等著他治好傷口。
“治好了,決定跟我對決了沒有?”
“沒問題了,告訴我怎麼個對決方式?”
“我殺了你,或者是你消滅我。”羅蘭的回答更加的冷酷。
“這!”這樣的考驗方式實在不是格雷特能夠接受的。
不管眼前這個人是否真的羅蘭老師,要格雷特對他下毒手都是不可能的。即便他剛剛用一個“火球”魔法傷了自己,格雷特依然認為他罪不致死。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除非你認輸。”羅蘭似乎看出了格雷特的心思。
“不可能!”格雷特大吼到,“賢者之塔怎麼可能進行這樣的考核!?我又不是暗黑魔法師,我絕對不會隨便殺人。”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個我管不著。”羅蘭依然是這句話。
“難道我被施放了火系的‘蠱惑人心’或者‘混亂’?”格雷特想到這種可能,他馬上給自己施放了一個水系的“清醒”。
“如果你還想給自己加持什麼‘祝福’、‘加速’或者‘強壯’,那麼就請你快點!我又要開始動手了。”羅蘭有點不耐煩了。
“真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格雷特悲哀地想到,自己居然在賢者考核中被迫地與羅蘭老師進行對決。
羅蘭可不管格雷特還在想些什麼,火球一顆接著一顆地打在格雷特的“冰盾”上,眼看著這層防禦就要被突破了。
“對了,他會不會也是個幻影而已?”格雷特這時才第一次意識到有這樣的一種可能。
“那就試試看!”趁著冰盾還沒有完全融化,格雷特開始準備一個“凍僵”魔法。“如果他是真的,就會被我的‘凍僵’凍住,如果是虛幻的,說不定就破解了這一層的考核!”
趁著羅蘭還在努力地用火球擊打那面冰盾,格雷特用“凍僵”把老人給凍住了。
“難道他是真的!?”眼前的老人並沒有消失,而是僵在了原地,身上還在往外冒著白霜。
好景不長,羅蘭居然又動了起來,“嘿嘿!你這個過於心慈的傻小子!居然沒有趁機殺了我。”
“怎麼可能?雖然‘凍僵’的威力不如‘冰凍’,但你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恢復過來的!”
“哼,你不知道吧,我身上這件是‘火系賢者之袍’,附加了許多火系屬性,根本就不怕你的‘凍僵’。雖然會有那麼片刻的時間失去行動能力,可是你卻不懂得抓緊時機。下一次,你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你給我聽清楚,我不會再著你的道了,我也不會再對你客氣的!”羅蘭鄭重地宣佈道。
“天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要我殺了他!殺了我的羅蘭老師!”格雷特痛苦得幾近崩潰。
羅蘭。菲爾特似乎也真正地動怒了,他不再只是以“火球”作為攻擊手段,高舉著法杖,他開始一長串的咒語。
“是個禁咒嗎?”格雷特猜測著他的嘴形,“至少也是‘地域烈焰’或者‘恒星之火’這樣的強力宗師級魔法!”
羅蘭甚至閉上了雙眼,完全無視于格雷特地存在,專心地默念著他的咒語。雖然這是殺掉對方的最好機會,但格雷特並沒有動手的打算,他做不到。
不過,格雷特也不是會坐著等死的那種人。“至少不能讓他殺了我!”他暗自決定。
這一次,他選擇了“沈默”。如果羅蘭失去了聲音,雖然阻止不了他施展低級別的魔法,但卻可以避免強力魔法的出現。
就在羅蘭揮動法杖的瞬間,他失去了聲音。“沈默”生效了,火系賢者之袍似乎沒有辦法阻擋“沈默”這一類的魔法。
羅蘭立刻露出驚懼的表情,不過在看到格雷特沒有動手加害他的意思後,他又笑了,甚至囂張地向格雷特走來。
“殺了我呀!殺了我呀!”羅蘭挺著胸膛走過來,挑釁的眼神似乎在諷刺著格雷特的仁慈。
格雷特不得不一步步地後退著,避免與老人的進一步衝突。終於他退至牆邊,羅蘭也停在了他的身前。
羅蘭。菲爾特突然露出一種殘忍的笑容,似乎看見格雷特已經走向死亡。
“這是怎麼回事?”格雷特不禁有些毛骨悚然,“難道,他還有什麼花招?”
羅蘭又向前踏近一步,笑著看了看自己的火系賢者之袍,緊接著對格雷特揮揮袖子。
一頭巨大的,渾身冒著火花的怪獸出現在格雷特的面前,張牙舞爪著……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2:10
第七章殘酷的考核
“怎麼會這樣?”格雷特實在無法想像失去了聲音的羅蘭。菲爾特還能夠有能力召喚出如此強力的怪獸。
“火系賢者之袍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寶貝,居然附加著如此多的魔法在上面。”顯然他也已經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格雷特並不認得眼前這只熊熊燃燒的怪獸,這甚至是在《物種圖鑒》中都未曾介紹過的一種生物。“這可能是‘召喚火元素’的某種形態吧?就象我當初召喚洪水一般。”
火焰獸的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呼呼”聲,就象火焰燃燒的聲音,讓聽到這種聲音的人產生一種強烈的焦躁感。赤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格雷特,那裏面透露出嗜血的味道。那種神情仿佛在告訴格雷特,“我要把你撕碎!”
確實如同格雷特感受到的那般,伴隨著眼神的恐嚇,火焰獸以一種驚人的高速撲了過來。
格雷特雖然至今還無法接受眼前的種種事實,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完全放棄了抵抗和防禦。他還一直保持著警戒心。
火焰獸的這一撲,並沒有如預料般地撲到格雷特的身上,而是被一面突然出現的冰盾所阻擋。
事實上,就在羅蘭一步步將他逼向牆角的那一會兒,格雷特已經做好了所有的防禦準備。除了這面突然出現的冰盾,他還為自己施放了“加速”。
火焰獸的身體是青色的,而那些由背部冒出的,仿佛是鬃毛一般美麗卻又令人畏懼的火焰則是淡黃色。按照格雷特的理解,這只怪獸身體的溫度本身就應該高達2000℃以上,而其用以攻擊的火焰必然也將會接近這個溫度。
“這樣的話,‘冰盾’魔法的效力是低檔不住它的。”
不出格雷特所料,冰盾只是略微地阻擋了一下火焰獸,發出“??”的聲音,並迅速地在高溫下化為一陣水汽。火焰獸得以進一步逼近格雷特,然而它卻發覺目標已經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就在冰盾融化並產生大量水汽的時候,格雷特已經借助著這火焰獸視線受到阻擋的片刻從牆邊跑開。火焰獸還在左右擺頭尋找著格雷特的身影,而格雷特卻已經跑到了羅蘭的身後。
火焰獸雖強,但畢竟只是低智商的怪獸。它並不能理解格雷特的手段,只是無助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羅蘭當然知道格雷特在自己身後,但苦於無法發出聲音,他不知道該如何把這個消息傳達給火焰獸。他只能將手中的法杖重重地戳著地面,發出“叩叩”的聲響,以吸引火焰獸的注意。
聽到聲音的火焰獸立刻轉過頭來,但在它的眼前卻依然沒有格雷特的存在,只有羅蘭一個人站在塔的中央。火焰獸或許有很多附帶的天然屬性,比如它永遠附帶著“嗜血”,它低沉的吼聲會令人“混亂”(要不是格雷特事先也對自己施放過“清醒”,恐怕此時已經著了火焰獸的道。)但它卻失去了其他大部分怪獸都具備的嗅覺,甚至因為它那冒著火焰的眼瞼,連視覺也要稍微地差一些。
因此,此時格雷特僅僅是躲在羅蘭的背後,火焰獸卻完全無法看見他,只是一臉茫然地看著羅蘭,等待著下一步指示。
“笨蛋!”羅蘭依然沒有聲音,他只能在心裏面咒?著。不過還好,格雷特並沒有加害他的勇氣與決心。即便是這麼好的機會,格雷特也不曾生出過只要殺了羅蘭就能通過考核這樣的想法。
火焰獸是很笨,但羅蘭不笨,他很快地就想到了對策。
看著羅蘭向牆角走去,格雷特就已經明白自己不能再借助他來掩護自己,因此也就不再躲藏,而是直接與火焰獸對峙著。不過,在此之前的那段時間裏,已經足夠格雷特做好許多準備了。
“雖然我不能殺了羅蘭老師,但我卻可以消滅你。只要你不在了,羅蘭老師對我也就不再有威脅。”
怪獸不再用撲的,而是緩緩地向格雷特靠近。
“雖然它的想法不錯,但速度也實在有點偏慢!”羅蘭這麼想到。
事實上,格雷特早已偷偷地給火焰獸來了個“遲緩”。此消彼長之下,他已經擁有了與火焰獸相仿的速度,至少不必再擔心對方的突然襲擊。
火焰獸還在緩慢靠近著格雷特。它的那雙眼睛似乎更紅了,背上的火焰鬃毛也冒得更高了。火焰的週邊部分,甚至變成了淡淡的青色。這一切對格雷特產生了強大的威壓,甚至連站在牆角觀戰的羅蘭都認為這一次格雷特是輸定了。
然而格雷特還沒有放棄,他還在做最後的頑抗。他居然施放出一個讓羅蘭匪夷所思的魔法——“糾纏”。
“他居然想用木系的‘糾纏’來束縛一頭冒著火焰的怪獸!?”羅蘭以為格雷特瘋了。
正如羅蘭可以想見的,用來糾纏火焰獸的藤條幾乎是在接近身體前的瞬間便受不了高溫而燃燒起來,化為灰燼。羅蘭想笑,雖然沒有聲音,他還是笑了。不過,他的笑容立刻又僵住了。他發覺格雷特的真正目標並不是火焰獸,而是自己。不知何時從賢者之塔的牆壁上冒出幾枝粗藤,已經偷偷地將羅蘭全身牢牢地纏住。
“對不起,老師!”格雷特在心裏面默默地道歉,“我並沒有傷害您的意思,但如果不先控制住您的行動,恐怕我連收拾眼前這傢夥的機會都沒有。”
看來,格雷特另有打算。
“老師,您說賢者之塔會根據格雷特的弱點出最後一關的考核是嗎?但格雷特的弱點又是什麼?”
“這,你怎麼會問我,我並不比你瞭解他。”
“我覺得格雷特並沒有什麼弱點,他幾乎是無所不能的。”瑪莎說出自己的真實感覺。
“我也這麼認為。雖然我們和他相處的時間不算很長,但確實如姐姐所說的,幾乎沒有什麼難題可以難住他。”
“你們所說的是魔法方面吧?但賢者之塔的考核並不是那麼簡單,否則只要按照公會對賢者的定義,我們就可以直接授予格雷特賢者資格,那還要什麼考核?賢者之塔的考核,還包括了人性問題。”
“人性?人性中的弱點是嗎?”這回說話的是布林,“我並不認為格雷特的性格中有什麼弱點。他善良、誠實、謙虛、勇敢、果斷,幾乎可以說是擁有了身為賢者的各種美德,賢者之塔還能從他身上找到什麼弱點?”
“不,你錯了,布林。”埃蘭突然反對,“我知道格雷特的弱點是什麼,他過於仁慈。我不是說仁慈不好,但他似乎把所有的生命都看待得很重,這樣很容易造成敵我不分。”
“也對,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若是對方沒有能力傷害到你也就罷了,若是相反,只有先發制人者,才能取得最後的勝利。”身為軍人的他們,更能夠瞭解這些。
“你們說的沒錯,或許,賢者之塔就會針對格雷特的這個弱點制定出讓他難以接受的考驗!”渥特開始有點擔心。
“賢者之塔為什麼要這麼做?”德芙蒂爾相當不解,“這不是明擺著刁難麼!”
“沒錯,賢者之塔就是要從受試者身上找出他不適合成為賢者的弱點。如果受試者能夠克服掉這個弱點,就有資格成為賢者,否則就只有接受失敗。這也算是為了格雷特好,至少讓他今後能夠更正確地面對一個生命。”渥特突然笑了,“呵呵,對於別人,我們一貫都是擔心這個人會不會把生命看得太輕,過於輕易地消滅一條生命。對於格雷特,我們居然是要擔心他是否會果斷地消滅不應該存在的生命……”
還好,至少目前的格雷特已經不把眼前的火焰獸當成一個真正的生物,正準備採取行動消滅它。
火焰獸還在向格雷特逼近,格雷特卻突然往旁邊橫移。這時,在火焰獸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景象,兩個格雷特並排地站在自己跟前。“究竟哪個是真的呢?”火焰獸一時沒了主意,再次愣在原地。
“笨蛋!”羅蘭又在心裏咒?著,“這是氣系的‘鏡像’魔法。雖然無法識別真假,但只要你沖上去,隨便對著其中一個咬一口,假的那個立刻就會消失。”
然而火焰獸畢竟無法聽見羅蘭的心聲,它只是無助地看看眼前的兩個格雷特,又看看羅蘭,希望得到更多的指示。
格雷特又繼續貼著牆壁向旁邊移動,而他的鏡像也同步地往另一個方向移動著。很快地,真假兩個格雷特就分別處於一堵牆壁的兩個角落裏。這樣一來,火焰獸就更加為難了。
羅蘭看見兩個格雷特的嘴唇又開始一張一歙地不知念著什麼咒語,“這樣下去不行!”他知道若是讓格雷特完成這個咒語,整個形勢就會完全顛倒過來的。他趁著火焰獸再次轉過頭來向他求助的時候,對著離自己比較近的那個格雷特努努嘴,示意火焰獸先進攻這個。
接到了確定的指示,火焰獸也就不再猶豫,快速地向右側的格雷特逼近。看到火焰獸向自己逼近,右側的格雷特雖然沒有停止口中的咒語,卻也將手中的自然之仗橫在胸前,做出防禦的姿勢。
“不對!”羅蘭這才注意到這個格雷特異樣的地方。雖然處於防禦姿態,右側的格雷特卻沒有露出慌亂的神色,反而在眼神中露出一絲的得意。更重要的是,右側的這個格雷特拿著法杖橫在胸前的,居然是左手,而不是慣用的右手。
“哼哼!差點上了他的當!”他立刻用眼神示意火焰獸調頭攻擊另一側的格雷特。雖然攻擊錯誤並不會給火焰獸帶來傷害,但這個時候,節約每一秒鐘都會關係到整場戰鬥的勝敗。
雖然火焰獸不明白羅蘭為何在此時命令自己調頭,但既然是主人的命令,它也樂於服從。
“果真如此!”羅蘭發現在火焰獸轉向左側的瞬間,格雷特的眼神中終於露出些許的驚慌,嘴巴張合的速度也加快了,顯然是為了爭取時間完成咒語。
“好長的咒語呀!估計是個宗師級的魔法,水系的嗎?可惜你沒有時間完成了。”看著火焰獸最終撲向格雷特,羅蘭覺得勝利已經擺在眼前。
“吼!”伴隨著這聲低吼,火焰獸撲向在牆角縮成一團的格雷特,並同時朝四周噴射出炙熱的火焰,切斷了他所有的退路。
撲上去了!火焰獸卻一頭撞到賢者之塔的石壁上,格雷特的鏡像消失了。
“什麼!右邊的這個才是真的?”羅蘭驚訝地看著格雷特,“他居然用眼神騙我!不簡單!”
火焰獸也意識到主人判斷上的失誤,立刻掉過頭來攻擊真正的格雷特。然而這時已經太遲了,爭取到羅蘭的失誤所造成的短暫的拖延,格雷特已經完成了冗長的咒語。
一頭與火焰獸擁有同樣形態的,卻是一身水藍色的怪獸出現在了格雷特身前,阻擋住了火焰獸準備開始的進攻。
感受到眼前的威脅,火焰獸也有所畏懼,慢慢地向後挪動著腳步。但它又不敢退後得太快,生怕過分地刺激到這只水藍色怪獸。
“輸定了。”羅蘭已經不想再看即將發生的激鬥。
“不過,輸的只是怪獸,不是我!”他以一種毫無道理的得意看了格雷特一眼,然後居然無視於眼前的情況,開始閉目養神。
兩隻召喚怪獸的戰鬥可以說是一面倒的,不用說水系天生克制火系,就從速度上來說,被格雷特施加了“遲緩”的火焰獸也已經吃了大虧。
“去吧!”隨著格雷特的指令,水藍色怪獸撲向已經退無可退的火焰獸。沒有撕咬、肉搏,格雷特召喚出來的水藍色怪獸居然穿透了火焰獸的表皮,兩隻怪獸重合在一起,猶如虛像的重疊一般。
“嘶???”這是水與火近距離接觸的聲音。水元素怪獸的身體在熄滅火焰獸的火的同時,自己也快速地在蒸發著。就這樣,兩隻怪獸在一瞬間都失去了靈魂,化作水與火互相侵蝕著對方,直至彼此完全消失。
“呼!”格雷特松了口氣,終於消滅了一個大敵。然而勝利依然沒有降臨,因為真正需要他消滅的羅蘭還在那裏,在牆角藤條的捆縛中。
“我還是贏不了……”格雷特失望地想到,“除非我能狠心殺死自己的老師!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哪怕他只是假的。”
牆角的羅蘭在此時有掙開了眼睛,雖然說不出話,也無法施放魔法。但他仍舊以自己的眼神在向格雷特挑釁著,“殺了我呀!殺了我呀!你贏了嗎?你沒贏!”
格雷特疲憊地向牆角走去,端詳著老師的面孔。沒錯,還是那張臉沒錯!雖然五年不曾見面,但格雷特永遠也不可能忘記羅蘭老師的面孔。甚至連皺紋的數量都沒變過!
“您是假的,是嗎?”格雷特居然問羅蘭這樣的問題。
“你為什麼這麼說?”羅蘭以眼神回答。
“因為五年過去了,您卻一點沒變,還和我離去的那天一模一樣。因為,您是賢者之塔根據我的記憶創造出來對付我的,對嗎?”
“是這樣沒錯,你殺了我呀!”羅蘭繼續用眼神刺激格雷特。
“可是我還是做不到……”格雷特低下頭,他注意到羅蘭手中的那支法杖。“自然之杖,和我手裏的,是同一支。”
兩支法杖完全一樣,這本身就是最大的漏洞。或許格雷特應該在一開始就識破這個騙局。但這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他依然無法下手殺害這個按照羅蘭創造出來的傀儡。
“我知道您不是羅蘭老師,羅蘭老師總是說,不能隨便輕視任何一條生命,那是步入黑暗的開始。而你要殺了我,或者叫我殺了你,這絕對不是羅蘭老師的所為。”
“那又怎麼樣,反正你還是無法通過賢者考核。”傀儡得意地看著他。
“我雖然不能殺了你,但我想請你回答一個問題,羅蘭老師,真的是大賢者嗎?羅蘭。菲爾特。”
傀儡疑惑地看著格雷特,不知他為何還會在這種時候問出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這居然是真的!我想你是賢者之塔創造出來的,賢者之塔也曾經鑒證過羅蘭老師,你當然知道這是真的。我居然也是大賢者的弟子,太好啦!”格雷特苦中作樂。“這樣一來,曾經的許多疑問都可以迎刃而解,為什麼威索大賢者和米妮斯蒂大地司祭都認識羅蘭老師,這就是所有的解答!”
“那錫爾村又是怎麼回事?為何羅蘭老師甘願呆在那種地方?”更多的疑問在他腦海裏形成。
傀儡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此事。確實,二十六年前的封印之戰與賢者之塔沒有一丁點的關係,而賢者之塔也只知道在裏面接受考核的人,對外界一概不知,甚至不知道羅蘭現在身在何處。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格雷特其實是在自言自語。
“殺了我,或者放開我,讓我殺了你!”傀儡的目標依然只有這個。
“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但我也不會殺了你,更不會放開你。你真的很危險!”格雷特完全明白傀儡的想法,“雖然我不明白賢者之塔為何會有這麼奇怪的考驗,但我覺得這沒有道理!沒有道理的事情我就不會同意。”
“為什麼?”連傀儡都對格雷特的理論深感好奇。
“我是來參加賢者考核,而不是殺人考核的。成為賢者的要求裏面沒有一條是要求魔法師成為冷血的殺手。所以,這件事我認為是賢者之塔沒有道理,所以我不會屈服,我不會殺你。如果僅僅是為了取得賢者資格,我就必須殺掉一個人,那麼我放棄!”
“可我並不是人!”傀儡實在無法忍受格雷特的執拗。
“雖然我也知道你不是真正的人,但賢者之塔是在誘惑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我不能接受的!今天我若是以‘你只是個傀儡,不是真正的人’這樣的藉口殺掉你的話,今後我也會以別的藉口去屠殺別的生命!這是成為賢者應該做的嗎?賢者之塔,你告訴我!”
“你這麼質問賢者之塔又有什麼用?賢者之塔不需要和你講道理,反正你不殺我,你就無法通過考核,就這麼簡單。”傀儡突然很希望格雷特殺死自己。
“如果你是個真正的人,而且罪大惡極,不肯回頭,那麼我會殺了你。但你不是,你不過是賢者之塔的傀儡,是賢者之塔要你殺了我,你本身並沒有這樣的意願。所以,我絕對不會殺你。”格雷特還是如此堅決。
“照你這麼說,你應該摧毀賢者之塔,他才是今天罪惡的根源?”傀儡徹底地被格雷特弄糊塗了。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我現在的敵人是賢者之塔!”格雷特興奮地站起來。
“他是不是瘋了?”傀儡如此想到,“摧毀賢者之塔難道會比殺了我更容易嗎?”
“賢者之塔!你給我聽著,”格雷特對著屋頂大叫,“我來告訴你怎麼做才算是真正的賢者!按照規定,前面的四層是考核我是否掌握其他四個元素系的大師級魔法,我已經順利通過了。那麼這一層就應該考核我是否掌握了火系的禁咒,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剛學會的禁咒吧!你可以不讓我通過考核,但那絕對不是我的錯,是你的錯!”
“……最炙熱的火焰,造就最強大的生命……回應我的召喚,火龍!”格雷特使用的是召喚類的火系禁咒“火龍”。
火龍出現了,格雷特卻來不及看見它。一束強烈的紅光籠罩著他,強烈的光線刺激著他的雙眼,令他無法看清周圍的情況。緊接著,一陣輕微的眩暈侵襲了他。
“是‘傳送’……”格雷特這麼想到。
他被賢者之塔送出了塔外……
又一個黃昏降臨蒙斯特山脈的時候,賢者之塔的五層在落日的餘暉中散發出強烈的紅光,絢麗得令在場所有的人都終身難忘。在這一片耀眼之中,眾人還可以看到一隻巨大的怪獸盤旋在塔頂,渾身上下冒著炙熱的白光。可以想像,它的外表擁有的是什麼樣的高溫,簡直會把搭建賢者之塔的岩石融化。
“是‘火龍’。”渥特解釋給眾人聽。“應該是格雷特召喚出來的。”
幾乎是同一時間,“傳送魔法陣”也發出一陣紅光,格雷特出現在裏面。
“是格雷特!我說過他會在第三天通過考核的,他出來了!”德芙蒂爾飛奔過去。
看到正向自己跑來的“水美人”,格雷特的心情稍稍地好了些。不出所料,賢者之塔並沒有為他的話語所打動,還是把他送了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德芙蒂爾並沒有撲進他的懷裏,而是很開心地站到他的身邊,以一種仰慕的神情看著他。
“對不起,還是被賢者之塔趕了出來。”格雷特知道這完全是因為自己放棄了到手的勝利。
“趕出來?呵!你還真是幽默啊!”渥特面帶笑容地走過來,“這樣如果也算是被趕出來,那我豈不是曾經被趕出來過兩次?”
“什麼意思?”格雷特不明白渥特怎麼會在這種時候跟自己開這樣的玩笑。
“還什麼意思!恭喜你成為火系賢者!”渥特開心地拍拍他的肩膀。
“我!?”格雷特呆住了,他不明白渥特為何會這麼說,還是自己聽錯了。
“怎麼啦,格雷特?你是不是開心得傻掉啦?”瑪琳他們也圍了過來。
“是啊,看看你的魔法師徽章吧,多麼漂亮的火紅色!”瑪莎羡慕地歎道。
格雷特這才低頭望向自己的胸前,不知在什麼時候鑒定之章已經消失了,原本銅質的魔法師徽章的顏色已經變成完全的火紅,徽章上代表大魔導師身份的六枚小火焰也結合在一起,形成一朵大的火焰——這就是火系賢者的證明。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賢者之塔不是判定我失敗,把我趕出來了麼?”他不敢相信地叫道。
“還趕出來呀!你怎麼失敗了,你不是成功地召喚出‘火龍’了嗎?你倒是說說看?”渥特不解地望著他。
格雷特不得不簡單地講述了自己在賢者之塔五層的經歷,“就是這樣,我並沒有按照賢者之塔的要求殺了那個傀儡,而是召喚出‘火龍’來襲擊賢者之塔。”
“難道是賢者之塔向你認輸了嗎?”德芙蒂爾天真地猜到。
“或者是賢者之塔接受了你的觀點?”瑪琳也在猜測。
“不可能呀!渥特先生。”埃蘭並不同意二者的觀點,“我們不是分析過了嗎,賢者之塔應該針對格雷特過於仁慈的弱點,怎麼可能又讓他通過了呢?這不是很矛盾嗎?”
“我想,是我們弄錯了,在賢者之塔看來,格雷特的仁慈並不是他的弱點,而是優點!賢者之塔的考核並沒有把這一項當成考核他的內容。”
“那麼為什麼我又通過了?”
“傻孩子,如果你真的殺了那個傀儡,你反而通不過了。你不是說了嗎,第五層的考核是要考核你是否掌握了火系禁咒,而不是考核你會不會殺人。在你召喚出‘火龍’時,你就算是通過了。”
“那麼,那個傀儡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賢者之塔在考驗你的信念,如果你輕易地相信他的話,把他殺掉。說明你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沒有資格成為一名賢者。所以,這根本是個圈套,還好你沒上當!”
“是嗎,真是好險!”
“呵呵,不過你的信念也太強了點,這恐怕是賢者之塔沒有想到的。居然為了堅持信念,向賢者之塔展開攻擊!”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點。那,賢者之塔會不會有事?‘火龍’……”
“放心吧,賢者之塔不知道遭受過多少禁咒的打擊,難道真的會怕你的‘火龍’不成?”
“也對哦。”
“老師,您以前接受的考驗,也和格雷特一樣奇怪嗎?”
“不,據我所知,很少有人會遇見象他這樣的情況。說實話,這樣的考核方式有點殘酷。”
“賢者之塔怎麼可以這樣!”德芙蒂爾覺得這很不公平。
“不過,我想我知道賢者之塔的出發點。格雷特太年輕了,年輕人和中老年人不同,中老年人通過漫長的人生道路,已經形成穩固的人生信念,不會再輕易改變;而年輕人則是善變的,在環境的誘惑下,很容易為了名利的誘惑,改變自己最初的信念,走向邪路。”
“既然如此,賢者之塔就更不應該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考驗格雷特呀!”
“在賢者之塔看來,這一點對於年輕的格雷特是最為重要的。他有的是時間,這一次失敗了,還會有機會再來。但是信念這東西,一旦成型了,就很難改變。賢者之塔寧願冒著犧牲格雷特前途的危險,也不能讓他走向邪路。我相信,通過這一次的考驗,格雷特已經瞭解了自己的信念與選擇,是嗎?”
“是的,渥特先生。我明白了賢者之塔的本意,它也證實了我的信念是正確的,所以以後我不會為此迷茫,我會堅定地選擇正確的道路!還是羅蘭老師的那句話,尊重生命是一切的根本!違背了這個前提,所謂的‘正義’都是虛假的。”
“唉,你說的話是有道理,但是我卻不能再聽下去。”布林的話語裏充滿了矛盾,“如果完全接受了你的觀點,我們這些軍人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年輕人,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軍人的意義在於守護,而不是為了去消滅生命。雖然大部分時間軍人是用來消滅生命的,但記住,這不是真理!也並不正確。”
“對了,渥特先生。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我在錫爾村的羅蘭老師,真的就是羅蘭。菲爾特大賢者嗎?”雖然已經與賢者之塔確認過此事,但格雷特更願意相信公會主席的。
“是的,你終於知道這件事了。本來我就打算在考核結束後和你談談這件事情的,看來你已經多少知道一點了。”
“那其他的事情呢?”格雷特的直覺告訴他,事情並不僅僅是如此而已。
“我們回去再說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渥特突然緘口不言。
“那好吧。”看來一切秘密只有等回到深特。喀斯特城才能解開。
封印曆二十六年六月六日這一天,格雷特。索倫通過賢者之塔的考核,正式獲得火系賢者資格。他是迄今為止世上最年輕的賢者,同時他通過賢者考核所用去的兩天又十一個小時,也是當時耗時最短的紀錄。當然,這僅僅只是格雷特的第一次賢者之塔經歷。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2:22
第八章回歸故里
當位於賢者大陸各處的魔法師公會公告板上登出這麼一條消息時,所有對五年前選拔大會還存在記憶的人再度沸騰了。
“格雷特。索倫於六月六日通過賢者之塔的考核,正式被授予火系賢者稱號。”
雖然這條公告簡單得有點不象話,一點都不象已經有五年沒有誕生過賢者的樣子。對於其他大陸來說,五年時間誕生一個賢者並不算太漫長,但對於賢者輩出的這個大陸,這絕對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通常來說,只要有一年沒有新賢者的誕生,就足以令整個大陸議論紛紛的。或許,這是上天特地在為一個天才的出現,製造一個一鳴驚人的效果。
“這條公告也太簡單了吧!總公會究竟在想些什麼呢?這不是好事嗎,為什麼不大力宣傳?”不認識格雷特這個名字的人是這麼說的。
“格雷特。索倫!是那個孩子嗎?五年前少年魔法大會的冠軍!”還是有人依稀記得這個名字。
“怎麼可能!五年前還是個不滿二十的少年,那現在最多也不過二十四,怎麼可能成為賢者?”
“沒錯!是那個格雷特。索倫。索倫這個姓氏在賢者大陸乃至這個世界上是極其罕見的,迄今為止,我只聽過兩個索倫,洛爾和格雷特,這兩個都是天才!洛爾。索倫曾經是最年輕的大魔導師,那麼如今的這個格雷特。索倫則更是天才,最年輕的賢者!”
“你確定是那個?”連記得格雷特這個名字的人都不敢相信。
“怎麼?不相信我。我可是魔法師公會的!”這人驕傲地亮了亮袍子上的徽章。
“那你知道公會為什麼要這麼低調地公佈此事?”酒館裏的絕大部分客人們都已經圍到身邊。
“這裏面應該有更大的秘密,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人回答的有點尷尬。
……
“格雷特,好樣的!”酒館的角落裏,一位叫做貝納爾。索倫的魔法師面對著西方自言自語地說到,“為你乾杯,錫爾村最後的孩子。”
……
不管有多少人知道還是只是猜測著事情的真相,格雷特。索倫這個名字再度地從五年前的記憶中走出來,成為所有人嘴邊的話題,風頭完全蓋過“水之聖女”。
“格雷特,你又有麻煩咯!”話雖然是這麼說,瑪莎和瑪琳卻深深地為這個既是朋友,又如同弟弟的魔法師驕傲著。
雖然五年來的風霜使得格雷特的臉龐更趨成熟,但單從容貌上來看,他並沒有多大變化。當初能夠不引起注目地回到深特。喀斯特城,完全是因為人們在不知不覺中忘記了他。但是此時,再度成為風靡整個大陸的人物時,這張面孔就成為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你不是要去魔法師總公會和渥特先生談話嗎?難道不需要喬裝打扮一下,不怕被街上的人認出來?”布林實在有些不放心,如果可能,他甚至願意調動一小隊議會軍的人馬來護送格雷特。
“喬裝就不用了,我不會給他們認出我的機會的。”格雷特其實是準備用“瞬間移動”,直接前往公會總部。
……
“這是你的火系賢者之袍,收下吧。”渥特的面前放著一領火紅的長袍。
“這,好嗎?”格雷特有些猶豫,他還不能適應成為賢者的感覺。
當初他之所以答應參加賢者考核,一是為了對米妮斯蒂的承諾,再來則是為了看看自己的水平如何。但從心底裏,他並不敢相信自己能夠在年僅二十一歲的時候獲得這樣的成功,“至少是三十歲”,這才是他的心理底限。
而且,再度席捲整個大陸的“格雷特。索倫熱潮”,仿佛令他回到五年前的那個夏天。這實在是他心靈上的又一次衝擊。當然,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懂得如何面對。但是要他招搖地穿上代表賢者身份的火系賢者之袍,在情緒上,他還無法接受。
“傻孩子!”在渥特眼裏,格雷特似乎依然是五年前的那個孩子,“你至少可以在這個沒有外人的場合裏試穿一下,也讓我瞧一瞧。”
“可以嗎?”格雷特還是有些猶豫。
“當然,這是屬於你的,每個賢者都有一件。喏,我不是也穿著。”
當火系賢者之袍套在身上,格雷特明顯感覺到對周圍空氣裏的火元素的控制更加地收發由心,仿佛這些火元素都是在按著自己的呼吸起伏,按著自己的脈搏躍動。
“烈火神盾!”格雷特從袍子上感覺到這個魔法。
“是的,火系賢者之袍上附加著‘烈火神盾’,在你受到攻擊時會自動展開反擊。也就是說,前天在賢者之塔,若是你真的對那個傀儡下殺手,恐怕你也會受到同樣的反擊。這樣一來,就算你殺死了那個傀儡,也絕對不可能取得勝利。賢者之塔的考核,有時候確實是很狡猾的!”
“嗯,不過這樣的袍子不是很危險麼?很容易誤傷別人!”
“呵呵,你想的也太多了。若是對方比你弱小,應該不會有機會擊中你的身體,你又何必替他擔心。至於比你強的對手,若是他襲擊你,自然不是出自好意,更是不用擔心他的安危。不管怎麼說,‘烈火神盾’是對火系魔法師的最大保障。作為唯一沒有防禦類魔法的火系,也只有‘烈火神盾’能給敵人帶來威脅感,使對手在發動攻擊之前有些許的猶豫,必須考慮自身的安全。這樣的猶豫有時是很關鍵的,是關係到生死的大事!”
“話是這麼說,但這畢竟不好。火系賢者之袍若是只能做出這種反擊,那又有什麼好的?”
“好處還很多,各種元素系的賢者之袍都允許事先在袍子上附加一些該系的魔法,以備不時之需。這是其他法師袍都不具備的。”
“這點倒是不錯,就象在賢者之塔中遇見的一樣,那個傀儡被我‘沈默’了以後,居然能夠依靠袍子召喚出一頭火系的怪獸來,真是驚人!”
話題一直圍繞著賢者之塔中的傀儡,格雷特不得不再次地想到羅蘭老師。那天未完的話題正是關於這個的,而格雷特今天的來意也是如此。
“對了,渥特先生。那天……”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那天在那種場合下,並不適合談論羅蘭以及錫爾村的事情,我想你能明白。”
“是的,那麼您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當然,這很重要。先告訴我,你有沒有回錫爾村的打算?”
“是的,當初離開的時候,羅蘭老師曾經說過,在我實現夢想之前,我是不允許回去的。那麼也就是說,現在的我,應該已經獲准再次回到錫爾村。雖然我不明白錫爾村為何有這樣的規定,但我想您可能是清楚的。”格雷特試探著。
“是的,這件事有點複雜,希望你能有點耐心,事情可能要從三十年前說起……”
渥特的記憶帶著格雷特回到三十年前“黑暗五年戰爭”中去,講訴著那激烈,慘烈,乃至壯烈的一幕幕,直到“封印戰爭”和錫爾村的建立。格雷特發覺自己已經淚水橫流,他完全被先輩們的奉獻精神所感染。
“這麼說,索倫這個姓氏,是錫爾村裏的三十一位前輩用他們一生的自由和魔法換來的!”自由以及魔法這兩者對格雷特來說,甚至比生命來得重要。
“是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哈肯以及他的四萬議會軍,還有千千萬萬的貝特爾大陸民眾!”
“羅蘭老師他們一直在守護著,守護著這個世界!我要回去,我更加應該回去!去陪伴他們!”一股凜然的義氣充斥著格雷特的心間。
“不,你是應該回去,但不是為了陪伴他們。他們不需要你的陪伴,你有自己的責任與使命!”渥特告誡格雷特不應該有錯誤的思想。
“我的使命?那是什麼?”
“重振魔法!難道你沒發現嗎,自從這三十一位賢者不得不永遠隱居在錫爾村,賢者大陸的魔法已經逐漸地在退步。他們都是魔法精英,然而卻被迫困守在那裏,以至於這二十多年來這個大陸的魔法教育水平大幅下降。為什麼這五年來都沒有賢者的誕生?這就是後遺症啊!”
“您是說,我的使命是重振魔法?可是,我一個人的力量……”
“不是你一個人,還有洛爾,還有許許多多的優秀的年輕人。但現在的你,是一面旗幟,你將是魔法復興的開始!”
“是嗎?為了魔法?”
“是的,為了魔法!”
“好,我願意,為了魔法我願意。”格雷特並不想要名聲,但更不願意魔法就此沒落。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渥特似乎有點為難,不知怎麼往下說。
“還有什麼需要我努力的,我一定做到,您儘管說吧。”
“也不是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只不過是,關於你的老師,羅蘭。菲爾特,或者羅蘭。索倫……”說到這裏,渥特又停頓了。
“……”格雷特熱切地注視著他,希望聽到後面的話。
“咳,這個,希望你,要有思想準備才好。”
“難道是……”格雷特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他已經猜到渥特想說的話。
“是的。”渥特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不過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什麼時候?”格雷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四天前,就在你開始賢者考核的那天。你也不要太難過,他畢竟已經七十多歲了,那是早晚的事情。”
“我明白,只是沒想到,我見到他的最後一面,居然是由賢者之塔創造出來的傀儡……”格雷特的淚水已經如同決堤,在這一瞬間,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剛剛離開小村的少年。
“我,我一直……當他是我的爺爺,看待……”
“對了!”渥特終於找到了轉移話題的契機,“說起爺爺,你的外公現在已經去到了錫爾村,去頂替羅蘭空下的位置。”
“外公?”雖然傷心,格雷特還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吸引了。
渥特不禁在心裏盤算著如何利用這個好機會,“你還不知道吧?猜猜你的外公是誰?”
“我的外公?我有外公!那又會是誰?”格雷特果真暫時忘記了悲傷,順著渥特的誘導,努力地猜想著。
“渥特先生認識,而且是去頂替羅蘭老師,難道是威索大賢者!”格雷特居然推斷出這個驚人的結果。
“沒錯!你的母親蘇珊是威索的女兒,你的父親格裏是威索的弟子,你不知道吧!”
格雷特聽得目瞪口呆,早已忘記了羅蘭去世的悲痛。
終於踏上回歸故里的路途,格雷特卻並不怎麼開心,羅蘭老師去世的消息沖淡了回家的喜悅。他寧願選擇搭乘馬車花去近三天時間前往博多鎮,也不願意用傳送魔法陣這樣便捷的方法。一方面就是為了調適一下心情,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她……
德芙蒂爾找足了理由要跟著他,“第一,我也是姓索倫的哦,怎麼說也應該到錫爾村去看看。看看那個山清水秀的小村,看看培養出格雷特的地方!”
“你怎麼也可以用索倫這個姓?”瞭解了自己姓氏的典故,格雷特不僅要好奇。
“當然咯,人家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姓名。所以嘛,我的名字是渥特老師幫忙取的;至於姓氏,也是取得他的同意採用你的。”
“關鍵是德芙蒂爾早晚也是要姓索倫的,還不如早點先用了,不是麼?”瑪莎在一旁打趣。
這樣的明白的話實在是有點太過刺激,但德芙蒂爾卻沒有出言反對。一抹豔麗的紅色最先出現在她的耳根,立刻又蔓延到臉上,卻沒有就此停止,而是順著她那雪白而修長的粉頸再度向下,直至連露在袍子外的胸口處和手腕上都染上相同的紅色。片刻之間,她變成了粉紅色的。
格雷特聽在耳中,看在眼裏,就算他在怎麼遲鈍也不可能不明白“水美人”的情意。忍不住多看了德芙蒂爾一眼,那張因羞澀而顯得格外紅豔的俏臉散發出誘人的氣息,直看得他兩眼發直。
“那麼,我來替你說說第二個原因吧。”這麼好的機會,瑪琳自然也不會放過,“第二嘛,自然是想跟著格雷特回去,好見見未來的公公和婆婆咯!”
德芙蒂爾終於受不了如此露骨的話語,當即選擇扭頭逃跑。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滿含深情地回頭看了格雷特一眼。
……
就這樣,格雷特雇了一輛馬車和德芙蒂爾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格雷特,你幹嗎不穿上火系賢者之袍?多神氣啊!而且還戴上了那條封印項鏈?”德芙蒂爾眨巴著如同一汪清泉的藍眼睛,好奇地問道。
“我不想太過招搖,現在整個大陸都在盯著我呢。如果再穿上這身袍子,用不著一會兒,全世界的人都認識我了。”
至於封印項鏈,那是應渥特大賢者的要求再度戴上的。
位於錫爾村的封印魔法陣當初是以三十名賢者和一名大賢者為載體建立的。這個魔法陣因而有了一種特殊的效果,凡是進入魔法陣範圍內的任何魔法師都會自然而然地成為這個魔法陣的載體,再也無法離開。也因為如此,已經處於魔法陣中的三十一位賢者就只能終老此地,而位於魔法陣外面的魔法師們也不敢輕易進入。
當然,凡事也有例外的時候。用來隔絕魔法師對外界魔法元素感知能力的封印項鏈,同時也能夠隔絕外界元素對於魔法師的感應。這樣一來,戴上封印項鏈的魔法師就能夠自由出入魔法陣,而不會被魔法陣束縛為載體。這也是當初羅蘭老師授予每個離開錫爾村的孩子一條封印項鏈的原因之一。
至於這個秘密,也只有錫爾村的賢者們以及魔法師總公會的高層們才知道。為此,位於科錫德山脈邊緣的博多鎮除了提供小村的給養,同時還擔負著阻止不知情的魔法師進入山區的重責。
對於已經處於魔法陣中的賢者們,即便是戴上封印項鏈,也還是無法離開錫爾村的。他們作為維持魔法陣的基本載體,註定就只能一輩子耗在這裏,以維持著對“永恆亡靈陣”的封印。
這一次羅蘭大賢者的突然去世,使得封印魔法陣出現了一個破損,瀕於崩潰的邊緣。幸虧格雷特的外祖父威索大賢者及時地趕到錫爾村,補上了羅蘭留下來的位置,才使整個魔法陣重新趨於平衡。但威索同樣也是個七十多歲的老人了,能夠支撐這個魔法陣的日子所剩不多。同樣的情況也存在於另外的三十位賢者身上。
人總是會有年華老去的一天,封印魔法陣也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
“到地方了。”格雷特先行一步從馬車上下來,等著德芙蒂爾。
“水美人”卻沒有立刻下車,而是沖著格雷特伸出那只潔白無瑕右手。
“啊?”格雷特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德芙蒂爾是要他扶著下馬車。這女孩調皮起來的時候一點都不輸給姐妹倆。
扶著格雷特伸出的左手,德芙蒂爾用空出來的左手稍微地將袍子提高了點,才款款地走下馬車。一時間,格雷特驚訝地發覺女孩回復了那高貴而聖潔的“水之聖女”,令周圍的人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無法直視的自卑感。
馬車停靠的位置是在博多鎮的鎮公所前,也就是當初格雷特加入到冒險者公會以及初次做魔法鑒定的地方。小鎮裏的中老年人們原本已經認出格雷特這個從錫爾村裏走出來的孩子,正準備過來與這位新科賢者打聲招呼。看到“水之聖女”的出現,整個小廣場邊上的人仿佛都如同雕塑般地靜止了,連呼吸聲都難以聽聞。
“這就是你的家麼?格雷特。”德芙蒂爾的聲音在眾人聽來仿佛天籟一般。
“不是的,難道你忘了,我們先到的是博多鎮,錫爾村應該是靠步行走進去的。”
“呼,害得我白緊張了一場。”女孩松了口氣,身上那股神聖的光輝也仿佛在一瞬間暗淡下去,令周圍的人也跟著松了口氣。
“你緊張的時候就會變成那個樣子嗎?”格雷特問的是“水之聖女”的感覺。
“也不是,我是嚴肅的時候就會給人那種感覺。我剛才只是想,第一次到你的家鄉來,怎麼說也得表現的莊重一點,免得被人家說我瘋瘋癲癲的。那可不好!”原來女孩是為了給格雷特的家人以好印象,才在不自覺中回復到了“水之聖女”的模樣。
“你喜歡我什麼樣子呢?‘水之聖女’還是‘水美人’?”德芙蒂爾搖著格雷特的手問到,一時之間又變成“水美人”那嬌悄的小女兒神態。
“都喜歡!”雖然聲音很小,格雷特還是說出了心裏話,“只不過活潑一點的時候好些,我不會那麼緊張。”
“這麼說你不喜歡我嚴肅的樣子咯?”
“也不是,你嚴肅起來也很有一番風韻,只是給我一種可望不可及的感覺。嘿嘿,我……”格雷特不知道是否應該再說下去。
“我知道了,不過人家在格雷特面前也很難能夠嚴肅起來的哦。要不是渥特老師交待過我,在陌生人前要莊重一點比較好,人家也很喜歡輕輕鬆松的感覺。”
“是嘛,渥特先生那是想要保護你。”
回復到“水美人”神態的德芙蒂爾給人一種很想親近的感覺,博多鎮的老人們也好就不再拘束,紛紛過來與格雷特打招呼。
“你好呀,格雷特,恭喜你呀!”
“老人家,您好!”格雷特一個個地答應著,卻不認為自己曾經認識過他們。
“小夥子,雖然你不一定能夠認識我們,但我們可知道你。雖然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但你卻是錫爾村裏出來的孩子中第一個成為賢者的。真是不愧于索倫這個姓氏!”
格雷特也從渥特大賢者口中得知了博多鎮這些老人們的真實身份,對於他們能夠說出這些典故來,也就不再感到驚訝。
“還有,你的小女朋友也不簡單!居然是鼎鼎大名的‘水之聖女’!錫爾村的孩子們真是好樣的!”這句話就有那麼一點點曖昧。
博多鎮的老人們雖然地處偏遠,但是擔負著錫爾村與外界聯繫的唯一渠道,他們的消息還是非常靈通的。
“還記得我嗎?”鎮子裏的人雖然大多都是供職於魔法師總公會的魔法師,但只有這個人是穿著正規的魔法師裝束。
“當然,您是當初授予我中級魔法師的那位大叔。”雖然面容不是很記得,但憑著服裝上的推測,格雷特還是很準確地回憶起這個人。
“太好啦,你居然還記得我!”中年魔法師臉上的笑意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現在天色也已經不早了,到我的旅店中住一晚,明早再走吧!”鎮公所對面的旅館老闆也過來搭話。“記得當初你離開時,也是在我這裏住了一晚的。”
“瞧你說的,哪個離開錫爾村的孩子沒有在你這裏住過。然道你真能記得住他?”旁邊的人戳破了他的謊言。
“誰說我記不得了,格雷特可是最後一個孩子!你要是問我洛爾住店時的情形,我老老實實地回答你記不得。但是格雷特,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在他以後,我的店裏面就只有哈肯住過。”
“那你倒說說看。”旁人跟他抬起杠來。
“當時,這裏住著四個,哦,不,是五個從外地來的冒險者。對不?”最後這句是問格雷特的。
看到格雷特點點頭,旅館老闆馬上得意洋洋地接著說道,“格雷特當初就是和他們一起離開的,我沒說錯吧!”
“沒錯,他們後來還成為我的朋友呢。”
“你們看,我沒吹牛吧!”
“……”
格雷特要返回錫爾村的消息似乎早就已經傳到小山村裏,格雷特和德芙蒂爾居然在第一與第二道山脊間的小山谷遇上了等候在那裏的哈肯大叔。
“呀!格雷特,你還帶著女朋友那!”哈肯開始考慮晚上如何安排睡覺的地方。“早知道就不來接你了。”
“是呀,就算五年沒有回來,我也不至於迷路。何必麻煩統帥大人您親自來接。”格雷特突然想起了哈肯的真實身份。
“呵呵,臭小子,還敢開我玩笑!你也不想想現在外面是什麼世界了,怎麼會有人記得住我哈肯呢。”
“記得,怎麼記不得!哪怕是過了千秋萬世,守護在錫爾村裏的前輩們都不會為世人們所遺忘。”不知不覺中,格雷特想起了羅蘭老師,眼圈慢慢地紅了起來。
“別哭,傻孩子!人總是會有生老病死的一天的。當年你要是我的手下,我一定揍你,大男人不可以輕易流淚的!”只有在此時,才能依稀重見哈肯軍人的風采。
……
在德芙蒂爾和哈肯的陪伴下,格雷特又一次地從山頂上俯視著這個生他養他的小山村。然而,和上一次那種愉悅的心情不同,這一次充斥在他心間的只有傷感。
“雖然從這裏看下去,錫爾村還是那個老樣子,但已經是物是人非……”他感歎著。
夏日午後的豔陽高照,但格雷特的手腳確實冰涼的,或許是因為山間的氣溫低,或許是因為感觸太多。
記得在錫爾村生活的十六個年頭中,村裏的長輩們就只是一些和藹可親的長者。在他們的呵護下,所有的孩子無拘無束地成長著,學習著魔法。然而再次踏進這個小村時,眼前的這些人卻成為了一群無私的賢者,為了整個大陸乃至世界的和平與安定,他們犧牲了自己的一生。這其中就有自己的父母,格雷特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當年還是調皮的孩子們最喜歡的老人,曾經被格雷特的“火鳥”燒掉了一截鬍子的白髮老者,如今已經長眠於地下,永遠地陪伴著這個為他所封印,並且封印了他的一生的地方。
“羅蘭老師……”走進村裏,格雷特情不自禁地先走向羅蘭老師居住的小屋前,就地默哀了片刻。
羅蘭。菲爾特是小村裏第一位與世長辭的老人,也是為這個魔法陣犧牲最多的人。為了壓制自己師弟所創下的“永恆亡靈陣”,他把自己的後半生都陪葬在了這裏。從一位通曉所有五級魔法以及眾多禁咒的大賢者,變成為一名只能施放到中級魔法的鄉下老人。格雷特光是想像著這樣的情形,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雖然明知道身為男人不應該過多地流淚,但站在羅蘭老師的門前,格雷特還是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兩行熱淚,無視於其他人的存在。
突然發現小屋的旁邊有座新添的墳墓,不用說也知道,這是羅蘭老師的墓。格雷特跪倒在了墓前……
“格雷特,我的外孫,你終於回來了!”好不容易等到格雷特從羅蘭的墳旁站起,如今已經住進羅蘭小屋的威索大賢者也不希望他再沉湎於傷感。
“啊!外公!”格雷特這才發覺村裏的人早已圍在了身邊。
雖然上一次見面也是在五年前,但任誰也不會把一位難得一見的大賢者的面貌忘記,即便曾經被他用傳送魔法陣送到另一個大陸的荒山野地裏。
“呵呵!這一句話雖然遲到了二十一年,但我終於還是在去見羅蘭之前聽到了……”威索突然緘口不言,他發覺自己說錯話了。
“格雷特,不給我們介紹一下你的女朋友?”格裏,格雷特的父親,很巧妙地接過了話題。
“啊,爸爸,這個……”格雷特的臉甚至比德芙蒂爾還要紅。
“不用說也知道,一定是那位叫做德芙蒂爾的小女孩是吧?”威索這才敢再搭話。
“是的,外公,您怎麼知道呀?”德芙蒂爾的嘴巴很甜,直接跟著格雷特的稱呼。
“哦喝!外公我當然知道,”威索笑得合不攏嘴,“渥特已經事先寫信告訴我們了。其實,他可以不說的,這樣可以給我們一個驚喜。我們的格雷特居然找了這麼漂亮的一個女朋友!”
“來,格雷特外孫。告訴我,你來之前,渥特老頭是怎麼對你說的?要知道,一個賢者跑進這種地方是非常危險的,搞不好永遠都不能離開了。”
“怎麼會,我有封印項鏈呢。”格雷特從領口處拖出那條項鏈,此時的德芙蒂爾也特地戴上了一條。
“別亂動!”威索緊張地制止了他的下一步動作,“要是摘下來後,你可能真的永遠都走不了了。魔法陣是會把你留住的!”
“這樣有什麼不好呢?我可以留下來陪外公您呀,還有爸媽。”格雷特很喜歡看老人著急的模樣,或許是在為五年前的事情報仇吧。
“別開這種玩笑,年輕人怎麼可以一輩子困在這種地方呢!我們是老了,不中用了,才會到這種地方來等死的。”說到這裏,威索不免有些傷感。
二十多年前,他曾經要求過留在這裏鎮守魔法陣的。但羅蘭老頭以威索的女兒女婿已經留下來為理由,拒絕了他的提議。即便如此,在外面的世界中與女兒、女婿,還有剛出生的小外孫分隔兩地,也是一種極其痛苦的煎熬。為此,他這些年來一直很內疚地隱居在蒙斯特山脈中,直到自己外孫的出現。現在,終於有機會與親人重逢,但代價卻是老友的去世,這怎麼能不叫人傷感。
“外公,我是開玩笑呢,您別在意!”格雷特看到老人沉痛的心情,不免有些後悔。
“唔,沒關係,沒關係。人老了,就會這樣。”威索依然唏噓不已。
“雖然再過幾年這裏可能會奇缺賢者,但怎麼說也不能再由你們這些年輕人來擔負這種重責了,魔法師公會會想出解決的辦法的。格雷特你的任務就是發揚和光大魔法,其他的事情你就別管。”蘇珊在一旁說到。
“什麼!”格雷特的心裏猛地一顫,這樣的事情,渥特大賢者並沒有告訴過他。
他不動聲色地問道,“媽媽,您說,如果再有哪位老人去世卻沒有人補進來的話,錫爾村會變成什麼樣?”
“唉,魔法陣可能會崩潰,我們二十多年來的努力就全白費了。”蘇珊緊鎖的眉頭有著說不出的憂慮。
“蘇珊,你說什麼呀!”格裏警覺地注意到了兒子的意圖,忙出言制止。然而,蘇珊說出的話語這已經足夠格雷特瞭解到事情的所有真相。
“魔法陣會崩潰嗎?弗蘭。博恩斯和他的亡靈大軍會重現於世上嗎?”團團的疑雲籠罩著格雷特的心頭……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3:07
標題:
[風的印跡] 封印 第八部暗黑之章[全文完]
序章
封印曆二十六年七月初,海燕號在錫。布裏茲港短暫地停靠了十五天之後,再次地駛進寧靜之洋。七月中旬的時候,它將再度抵達貝特爾大陸的孔特斯城。
此時,海燕號正借助著夏日盛行于寧靜之洋上的東南季風,舒緩而平穩地行駛著。再有那麼五天的時間,它就將進入女神項鏈和的內河航道,行駛於廣袤的北部平原。
在海燕號左舷靠近船首的位置,有兩個身影異常地引人注目。
這是一個美妙的組合,靠左的是一名男子。雖然身上是一襲廉價的素色法師袍,卻掩飾不住他非凡的氣度。那英挺的肩背給人以一種自信而堅定的感覺,若是沒有看見他那張略顯清秀的年輕的臉龐,一定會被人誤以為是位有著諸多經歷的中年人。更富有氣度的是他的一頭金髮,在夏日的豔陽下反射出耀眼的強光,仿佛傳說中頭頂光圈的聖者。
一旁則是一汪水藍,一位嫺靜如水的女子親密地挽著男子的手臂。與男子同為魔法師的她穿著一身藍色水系法師袍,應該也不怎麼高檔,卻總給人一種極為高雅的感覺。若說這身袍子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就是她在腰間系上了一條白色的絲帶,一改法師袍那直筒筒的腰身,將纖細的身材完全勾勒出來。同樣藍色的是她那如流水般的秀髮,發梢上別著一枚雪白的浪花形發飾,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起大海。在藍天碧海的襯托下,她有如大海靈韻的彙聚,讓人禁不住要把她當作水神來膜拜。
這一男一女雖然只是靜靜地欣賞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體會著寧靜之洋那迷人的風韻,卻也無法阻擋來自身後那一道道灼灼的目光。
“沒錯!那個女的就是‘水之聖女’。”
“水之聖女”的豔名在這個大陸上是無人不曉的,幾乎就僅次於魔法師總公會的主席渥特。魯錫德大賢者。那麼,和她在一起,甚至是同吃同睡的青年男子自是無法逃過眾人的矚目。
“那個男人是誰?怎麼會和‘水之聖女’在一起?而且還那麼親密!”聲音中的酸性是如此明顯。
“我猜他可能是某個公爵的兒子,要不誰能有那麼大的魅力吸引‘水之聖女’?最糟糕的是那男人長得並不怎麼樣!”
“你們胡說些什麼呀!你們仔細看看那男的,是不是穿著很樸素?”
“沒錯,看來也不是什麼有錢人的兒子,更不用說公爵。那就更沒道理!”
“你傻啦!難道除了貴族和富商,就沒有人能夠佔據‘水之聖女’的芳心?想想這個時候的賢者大陸,誰是最出名的人?”
“那還用說,格雷特。索倫,新科火系賢者!……你是說,是他!?”
“沒錯!就是他。五年前,我看過他的,並沒有多少變化。”
“嘖嘖……”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3:20
第一章黑暗的抉擇
格雷特上船也不過就一天功夫,海燕號上已經沒有人不知道他的身份。當然,這也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格雷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度踏上離家的路途,在回到賢者大陸後不到兩個月的時候。而且這一次,由於他的外祖父——威索。佈雷裏大賢者已經處於錫爾村的封印裏,再也無法使用地系“傳送魔法陣”。他只得乘坐海燕號前往貝特爾大陸,當然,這時的格雷特已經不存在什麼暈船的問題。
此次同行的還有德芙蒂爾,這個“水美人”硬是要跟著他。“不管怎麼說,你也不能再把我一個人留在賢者大陸了!”
“哪里是一個人,還有渥特先生和瑪莎、瑪琳他們呀。”
“我才不管,要知道,我生命中的最初四年,都是在等待你的時間中虛度的。你說,你還捨得讓我再等上多少年?”
“最初四年?不會吧!難道你現在才四歲?”
“對我來說,我的生命就是從四年前開始的,再前面的就只有一片空白……”這是德芙蒂爾的回答,令格雷特無可奈何。
第三次乘船卻是格雷特最快樂的一次,不怕暈船,不會寂寞,光是有德芙蒂爾陪伴在身邊就足以令他成為海燕號上所有目光的焦點。
德芙蒂爾並不願意獨自佔據一個艙房,“難道你能放心我一個人嗎?萬一半夜有人……你說我該怎麼辦?不管,你一定要保護我!”
雖說恨不得能夠一生一世地將德芙蒂爾擁在懷裏,但在這種問題上,格雷特暫時還不想逾越。不得已,格雷特只得向船長要了一間有兩個隔間的高檔套房,才總算安頓了下來。
“德芙蒂爾,下船的時候我們記得要喬裝打扮一下。貝特爾大陸能夠認出我的人並不多,但是有你這樣的招牌在我身邊,恐怕我這趟的行動非得泡湯不可!”
不遠處,通往孔特斯的女神項鏈河正蜿蜒著從北部平原流出。令格雷特熟悉而又陌生的貝特爾大陸就在眼前……
七月十八日,海燕號終於抵達孔特斯城的碼頭。格雷特和德芙蒂爾並沒有和其他旅客一起下船,而是直接以“瞬間移動”出現在離碼頭不遠處的鑒賞之塔的最高一層。
與此同時,海鷗號的乘客們卻都依依不捨地向著碼頭出口的方向移動腳步,並不時地回頭看看海鷗號。當然,他們不舍的並不是海鷗號,而是這些日子一直都存在於船上的那個美麗的身影。
雖然在短短十幾日的同船時光中,這些旅客並沒有更多的機會與“水之聖女”做進一步的接觸。但這畢竟是他們這一輩子裏能夠與德芙蒂爾在如此近距離相處的最長的時光,而且有幸讓他們見到戀愛中的“水之聖女”柔美嬌俏的一面,也足以令他們終身難忘。
盛夏時節,並不是觀賞鏈墜湖的最好時機,因此這裏並沒有其他人的存在。站在塔頂看著海燕號的所有乘客離開碼頭而去,二人這才好整以暇地走下鑒賞之塔。
“可惜呀!現在不是冬天,要不然可以讓你看看貝特爾大陸第一美景‘鏈墜流光’。”
“是嗎?那麼到了冬天的時候,你一定要帶我來!”
“有機會的話,一定!就算今年沒有機會,明年我也會履行我的諾言的。我們住在鏈墜湖邊上,一整個冬天,一定會有機會見到的。”
“格雷特,你真好!”女孩幸福地依偎在他肩頭,令他一陣心神蕩漾。
……
走在格雷特曾經熟悉的孔特斯城街道上,格雷特擔負起了導遊的職責,一路為“水美人”介紹著這個貝特爾大陸最富盛名的歷史名城。
雖然二人已經很仔細地喬裝打扮過,但去無法掩蓋自然散發而出的那種氣質。不時還是有過往的路人為他們所側目,當然,貝特爾大陸人自然無法一眼識別出二人的身份,只是驚豔於德芙蒂爾的美貌而已。
“我現在真的有點後悔帶你出來了。”格雷特還是有點擔心保護不了她。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在貝特爾大陸我可是毫無名氣的,大不了以後我在臉上畫點妝,把自己弄得醜一點就是了。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不穿火系賢者之袍啦,原來就是怕引起過多的關注啊。”
“我?怎麼就扯到我身上來了。走在你身邊,我根本就是隱形的,沒有人會注意到我的存在。”
“你吃醋啦?”
能夠避開賢者大陸的擾攘,在人生地不熟的孔特斯城裏與格雷特獨處,德芙蒂爾有著說不出的開心。完全放下了在賢者大陸時的那份端莊與穩重,此時的她快樂得就象一隻回到森林中的金絲雀,嘰嘰喳喳地用她柔美的聲音“充斥”著格雷特的耳膜。
“她畢竟還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呀!”格雷特這麼想到,“若不是那些不幸的遭遇,也不知道現在的她是否應該還依偎在父母的懷中?不過,這樣的話,也許我就無緣與她廝守……”
“多希望能夠在貝特爾大陸找個隱蔽的地方,和你一起安安靜靜地過著研究魔法的日子。”話語情不自禁地從口邊跑出。
他轉念一想,戰亂不斷的貝特爾大陸未必就是隱居的好所在,“要不外公怎麼寧願在蒙斯特山脈中造就出瑞泰爾雪山這樣的‘避世之地’。”
想到這裏,格雷特不禁啞然失笑。一直以來,他一直對自己曾經被威索大賢者用魔法陣送到貝特爾大陸的荒山野地裏的這件事情耿耿於懷。直到這趟回錫爾村,他才知道自己給外公帶來的麻煩更大,直接破壞了其隱居多年的這個“避世之地”。
時隔一年多再次回到貝特爾大陸,心境變化的格雷特居然對這裏有了一種新鮮感。他不但想帶德芙蒂爾觀賞“鏈墜流光”,還想讓她見識此時正是月見草盛開的大草地,更想去看看不曾見到過的日、月、星三景。
然而,孔特斯城乃至貝特爾大陸卻不是格雷特此行的最終目的地,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遊山玩水。他的目標在更遠的南方,在普林羅斯王國以南,跨過屏障山脈,跨過混沌之海,也就是那黑暗而墮落的迪普雷大陸。格雷特為何會想到要去迪普雷大陸,恐怕還得從錫爾村說起。
這一趟回家,無意中從母親的口中探知錫爾村今後的艱難處境,格雷特立刻意識到自己該做點什麼。然而錫爾村的老人們並不贊成年輕的格雷特把自己的一生就這麼耽誤在這裏;再者,格雷特一個人的力量也難以保證力量的平衡。再多幾個老人去世,封印遲早還是要面臨崩潰的。錫爾村需要的不是更多的賢者前仆後繼地付出自己的一生,而是需要一個確實可行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然而這是一個二十多年來都無法解決的難題。不用說最初提出封印所有元素力量的羅蘭。菲爾特大賢者,就是集合整個錫爾村三十名賢者的智慧都一直無法想處解決問題的辦法。
除此之外,位於深特。喀斯特城以及孔特斯城的兩處魔法師公會總部也都沒有閑著,他們都在積極地想著辦法,甚至聯繫了掌握著光明系魔法的創世神教。然而即便是暗黑魔法剋星的光明系魔法的掌握者,也對此無能為力,他們並不瞭解這個“永恆亡靈陣”。
“早說過不用去找那些老頑固的,他們要是會有辦法,當年貝特爾大陸也不至於淪陷到弗蘭。博恩斯和安比森帝國手中!”威索可不象公會主席渥特那樣寬容和好說話,他一開始就極力反對向創世神教求助。
“外公的說法也沒錯,我怎麼看也不覺得象艾德大主教和教宗那樣迂腐的人會有什麼好辦法!”格雷特認同了威索的看法。
“難道就真的沒有什麼辦法可循了嗎?”特別是在羅蘭去世之後,整個錫爾村都陷入到一種無奈的困頓中去,這些犧牲了自己半生的賢者們並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付出換回的居然是如此的結局。但不管怎麼說,錫爾村不需要格雷特也作出犧牲,他一個人的犧牲是於事無補的。
“不管是什麼魔法,即便是‘九日耀天’這樣的第一禁咒,都是可以破解的。而且,破解魔法的最佳辦法還是魔法。”格雷特曾經在幼時聽羅蘭老師這麼說過。
可不是麼,想當初格雷特以年僅十六的少年魔法師就能夠用一個宗師級火系魔法“地獄烈焰”破解了威索大賢者苦心建立的三大氣候魔法之一的“極地冰風陣”。所以,即便“永恆亡靈陣”是暗黑系的終極魔法,也未必就是天下無敵的。
“那麼,為什麼羅蘭老師自己也無法破解這個並不是無法可解的‘永恆亡靈陣’?”德芙蒂爾不解地問道。
“因為不瞭解,關鍵也是不瞭解!暗黑系魔法是所有魔法師的禁忌,不許學習,不許閱讀,甚至不許接觸!這就是導致了所有人都不瞭解‘永恆亡靈陣’的原因。羅蘭老師和渥特先生他們並非沒有能力找到破解的辦法,只是他們不瞭解暗黑系魔法,所以即便他們心中有了什麼好主意,也不敢輕易嘗試。畢竟,只要一次的失敗,必將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那是需要大勇氣和大智慧的。”
魔法師公會高層事實上也和格雷特有同樣的想法,但學習暗黑系魔法的罪惡是有甚於濫用禁咒的,沒有一個魔法師敢於犧牲自己的前途挑戰公會的禁令。因此,幾乎沒有一個元素系魔法師能夠瞭解暗黑系魔法的原理,更談不上破解。
其實,就算是掌握光明系的神職人員們,也不過對一些較為低級的暗黑系魔法有些許的瞭解。至於“亡靈轉換陣”或者“永恆亡靈陣”這樣的大型魔法,並不是這些人所能夠瞭解的。
雖說格雷特曾經成功地破壞掉了位於貝特爾大陸伊沃爾山的一個“亡靈轉換陣”,但那畢竟只是格雷特誤打誤撞地依靠禁咒“龍捲風”的強力物理破壞的方式毀壞了魔法陣的符咒,並沒有因此讓他瞭解到暗黑魔法的本質。
相形之下,“永恆亡靈陣”更為玄妙,沒有任何符咒遺留在地面的這個魔法陣讓人無從下手。普通的物理破壞已經是派不上任何用場,更不用說盲目的物理破壞可能帶來的不良後果,解決問題的辦法恐怕還是只能依靠魔法手段。
“要想破解這個魔法,就必須先學會這個魔法!”別人並非沒有格雷特的這種認知,只是沒有勇氣去想,去面對。
“你知道學習暗黑系魔法的後果嗎?”德芙蒂爾提醒他。
“我知道,會被魔法師公會施以重罰!輕則封住全身的魔力,終身無法使用魔法。重則終身囚禁,或者處以極刑。”格雷特並非不清楚。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德芙蒂爾相當不解。
“既然他們能夠付出自己的半生來守護這個封印,那麼,我為什麼就不能以我一個人的犧牲來徹底解決這個禍根呢?只要我學習暗黑系魔法不是用來傷害生命的,那麼公會最多剝奪我的魔力,我還是可以活得好好的……”失去了魔力的格雷特是否能夠如他自己所說的“活得好好的”,恐怕連他自己也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的話,“就當作我的下半輩子也和他們一樣處於錫爾村的封印之中好了。反正最可怕的也不過如此,這是我能夠想到的最小的犧牲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麼?不後悔了麼?”並沒有奢望格雷特做出否定的回答,德芙蒂爾接著往下說,“既然如此,我跟著你,天涯海角、人間地獄,我都跟著你!只要能夠和你在一起,即便失去魔力,我也不在乎!”
“瞧你說的,我自己一個人學習暗黑魔法就夠了,你何必來趟這渾水呢?”
“就許你來趟啊?”
“我,怎麼說我也是個賢者,還是錫爾村的村民。為了我的家鄉和親人們,為了魔法師公會授予我的這個姓氏,我是有義務的。”
“呵呵,你可說錯話了,我也是姓索倫的,這麼說,我也有義務了?如果沒有作出點貢獻,我怎麼有資格擁有賢者的姓氏呢?”
看著“水美人”狡黠地看著自己,格雷特不禁啞口無言。
“你放心,我也不想學習暗黑魔法。我那麼笨,就算學了也幫不上你什麼忙。還不如不學,留下這身魔力,也好以後保護你。”
“保護我!?”格雷特啼笑皆非,自古只有護花使者,看來德芙蒂爾是打算成為“護草使者”了。
不管怎麼說,為了避免被人為地阻止,在沒有告訴其他人知曉的情況下,格雷特和德芙蒂爾悄悄地離開了錫爾村和賢者大陸,走上了這條通往黑暗的道路。
貝特爾大陸依舊是戰亂不斷,路也不好走。幾乎是整整一個月,二人才縱貫整個貝特爾大陸,終於來到大陸南面的盡頭。
這是鏈尾河入海口邊上,處於屏障山脈外沿的一個小漁村。這裏甚至沒有一個正式的地名,當地人只是以村裏人數最多的姓氏來稱呼這個漁村為菲舍爾村。幾十戶人家都是靠打魚為生,家家戶戶都有一兩條能夠出海的漁船,這也是格雷特來到這裏的原因。
菲舍爾村處於鏈尾河西岸,算是在普林羅斯王國的境內。若非因為錫爾村的部分老人已經時日不多,格雷特不想再多浪費一點點時間,他差點就想去見見闊別一年多的維戈。格羅斯。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是否也在飛速地進步著?”雖然沒有機會見面,格雷特還是對這個好朋友念念不忘。
雖說普林羅斯王國與威因德萊普正處於交戰狀態,而鏈尾河也是兩國之間的邊界線。但由於整個貝特爾大陸南端幾乎都是山區,高原、山脈和丘陵都是不利於大兵團作戰的地方,甚至連建立關卡和哨所都非常的困難。與其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補給困難的山區裏面駐紮小股兵力,不如將重兵囤積在山區進入平原的重要關隘。因此,鏈尾河的下游區域幾乎就是沒有駐軍防守的真空地帶,更不用說菲舍爾村了。
菲舍爾村附近就只有幾個更小的村落,城鎮根本是無處可尋的。地處河海交界的這個地方怎麼說也是方圓百里之內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若是按照格雷特的常識來看,這裏早該發展成為菲舍爾鎮甚至菲舍爾城了。然而,似乎有什麼在阻止著這一帶經濟的發展。
菲舍爾村相當貧瘠。放眼望去,村子裏的房子都是就地取材,以丘陵的雜木胡亂建造的木屋。村民們都是一身滿是補丁的粗布衣服,時值盛夏,村裏的孩子們甚至沒有什麼蔽體的衣物。
“這裏怎麼這麼窮?難道是貴族太苛刻了麼?”德芙蒂爾不解地問著。
“可能是吧。”格雷特猜測到,他也不是很清楚。
“不是這樣的。”一位皮膚黝黑,滿臉溝壑的老者在一旁說道。自從這兩個氣宇非凡的年輕人進入小村開始,老者便注意上他們。
“怎麼說呢,老伯?”格雷特也正想找個機會與村人搭個關係。
“這種地方,連貴族都懶得來。我們其實只需要交納一點點的漁業稅,比起內地那些種田的,已經算是好的多了。”
“那……”
“你是想問我們為什麼這麼窮是嗎?”老人打斷了格雷特的話。
格雷特點點頭。
“我們是很窮,但還不至於餓死。三餐吃飽是沒有問題的,僅僅是手頭沒有現錢而已。”老人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好奇怪哦!”這下子德芙蒂爾更不明白了,“格雷特,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明白?”
不過格雷特倒是理解了老人的真實想法,幾乎走遍了整個貝特爾大陸的他自然瞭解民間的疾苦。與其在平原地帶種田,受貴族的壓榨,過著上頓不接下頓的日子。還不如到這個世外桃源來過這種雖然拮据,但不致於挨餓的生活。
“只是,我不明白貴族為什麼會放過這裏?”格雷特說出心裏的疑惑。
“喝,他們敢來這裏嗎?他們願意來嗎?你也不想想,海的那一面是什麼地方。也就我們這些不怕死的窮人敢待在這種地方了。”
“噢!是因為迪普雷大陸的緣故呀!”德芙蒂爾恍然大悟。
“也難怪了,原來是因為迪普雷大陸的緣故,貴族和商人們都不敢來到這裏,這裏才無法發展起來。”格雷特得出的是這個結論,“那麼你們打來的魚又是怎麼賣掉的呢?”
“我們打來的魚大部分自己吃,其餘的曬成幹,通過鏈尾河運到內陸賣掉,換成一點現錢買些自己無法生產的必需品。也只有我們賣魚幹的時候,貴族們才有機會向我們抽取一部分的漁業稅。不過,那已經沒有什麼要緊的了。”
“貴族憑什麼抽取漁業稅的?你們也沒有租用他們的土地呀?”單純的德芙蒂爾並不明白。
“喝,貴族哪象你們這麼講道理呀。他們的眼中就只有錢,哪有小老百姓的死活!我看你們兩個是魔法師吧?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呢?”老人顯然有點見識,居然也從二人的服飾上看出點來歷。
正想找機會說明自己來意的格雷特正好抓住這個機會,“其實,我們是來這裏租條船出海的。”
“租船?這我是聽說過,不過倒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村子裏的船很多,但都是打魚用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用?”
“沒關係,能夠出海的就行。”
“這麼說來就沒問題了,我們這裏所有的船都是能夠出海的。船雖然不大,但卻是很結實的,不怕風浪,走多遠都沒問題。”老人對自己村裏的船相當有自信。
“那太好了,也不知道租金該是多少呢?我們還需要個人幫我們駕船。”
“還需要駕船的人手是嗎,這就有點麻煩了,也不知道誰家有人手幫忙?”老人喃喃自語,“這樣吧,你們先在我家裏坐坐,等黃昏時候各家各戶都忙完事情回家,我再幫你們召集大家來商量商量。”
“那就太麻煩您了!不過我們現在還要四處走走,稍晚的時候再來拜訪吧。”
老人望著兩位彬彬有禮的魔法師漸漸地走遠,“真是很好的年輕人,不但人長得好看,心地應該也是不錯的。”
告別老人後,兩人就在海邊散步。
此時海面很低,在沿岸的地方露出大片的灘塗,在這上面,擱淺著數十艘的小漁船。雖說是擱淺了,這些漁船的排列還是很整齊的,一致的船頭向著岸上,船尾對著大海,顯然並非無意中擱淺的,而是漁民們趁著潮水上漲的時候把它們泊在這裏。
“奇怪了,漁船不是都在嗎?為什麼剛才那位老伯還說要等黃昏的時候村人們才會回來呢?”德芙蒂爾又有了新的問題。
才走過一個岬角,他們便明白了。菲舍爾村的青壯年人們都集中在了這兒,而不象村裏就只有老人和小孩。
與剛才所見的灘塗不同,這裏是綿延數裏長的沙灘。在沙灘上遠離水面的高處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一排排竹木搭成的架子上張著一張張深褐色的漁網。在更高處,則曬滿了遍地的魚幹,看來是要運到內陸去賣的。
女人們戴著不知是用藤還是竹篾編制的斗笠,在這下面還有一層頭巾,將臉頰兩側掩蓋起來。這樣的裝束應該是為了遮擋夏日沙灘上毒辣的陽光,畢竟女人總是愛美的。她們或者修補著漁網或者加工、翻曬著魚幹,雖然看起來並不怎麼吃力,但絕對不是什麼輕鬆的活。
男人們就不同了,個個打著赤膊,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條大褲衩,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由於不象女人們那般珍視自己肌膚,這些男人個個皮膚黝黑,那一身的古銅色仿佛在訴說著他們的強壯與健康。男人們的工作就要繁重的多,他們主要是忙於修補破損的船隻,甚至還有一群人正忙著建造著一條新船。
由於菲舍爾男人們的穿著實在是有點“節省”,如此場面是端莊的“水之聖女”未曾見識過的,她不免有些受不了,臉紅通通的不敢走近。看著她面紅耳赤的模樣實在是動人,格雷特更想看她的窘樣,半托半拽地把她拉向沙灘。
“你好壞呀!格雷特。”德芙蒂爾嬌嗔地說道。
“你不是說過不離開我的麼?我現在要過去向他們請教幾個問題,難道你不賠我一塊兒過去?”
“問題?什麼問題?”這倒是分散了德芙蒂爾的注意力,讓她暫時忘了眼前的窘境。
“難道你不奇怪嗎?大白天的,他們為什麼不出海打魚,反而在這裏曬網,這又是為什麼呢?”
“對哦,真的有點奇怪!”德芙蒂爾又想起了漁民們的穿著,“不過……他們……”
“那又有什麼,不同的人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習慣。既然和他們一起生活的女人們已經習以為常,我們這樣的外來人,就只能入鄉隨俗了。”
“你說的什麼話呀!‘入鄉隨俗’,難道你也要穿成他們那樣啊!那我可不理你了喲!”
“呵呵!說錯話了嘛。”
三言兩語,倒是打消了德芙蒂爾的心結,她也就大大方方地跟著格雷特走向赤膊的漁夫們。漁夫們卻是很忙,大部分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兩個陌生人的出現,更不知道德芙蒂爾曾經在想些什麼。
“大叔,現在大白天的,你們怎麼都不出海捕魚呀?”格雷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看起來稍微清閒一點漁民問道。
“呵呵,你們這些內地人不懂了吧!魚哪里是天天打的,總還得看時候、看季節行事。”
“是嘛!還有這些門道!”兩人都十分驚訝。
“那是當然,漁汛跟季節有關,也跟潮水有關。通常來說,春季的魚肥,而且多,都從各地來到這裏產卵。那時候我們最忙。至於夏季,那就不怎麼樣了,小魚剛剛在長大,並不適合捕撈。再有就是,每逢十五月圓的時候,潮水總是要比平時高些的,那時的魚也會多些。而這兩天正是月初潮水最低的時候,更是不適合出海捕魚的。所以我們現在抓緊這段時間修補漁網和漁船。”
“呀,看來打魚也是一門很大的學問喲!”德芙蒂爾聽得津津有味,學習魔法的人總是要比普通人更加好學一點、博識一點的。
要不是漁民還有事情忙,真恨不得繼續滔滔不絕地向二人傳授他滿腹的漁經。
……
第一次見識小漁村的二人對各種所見所聞都有種說不出的新鮮感,四處地走走看看,時間很快地便在海邊的留連中過去了。
不知不覺便到了黃昏,二人正坐在離沙灘不遠的一塊礁石上。從這裏既可以看到繁忙的沙灘,也可以看見悠閒的菲舍爾村,更重要的是,眼前是一片美不勝收的海景。
雖說在過去的一年多裏,德芙蒂爾每個月都要到賢者大陸的第一大港錫。布裏茲港去一趟,去那裏等待格雷特的歸來。然而,她從來沒有心情去欣賞那裏的海景,反而成了別人欣賞的對象。而且,錫。布裏茲港作為繁忙的深水港,噪雜的環境破壞了大海寧靜悠遠的氣氛,更加不是欣賞海景的好去處。
位於貝特爾大陸最偏僻的南端,菲舍爾村根本就沒有港口和碼頭,漁船只是直接地停泊在灘塗上,居住在此的漁民數量也不多。如此一來,這個偏遠的小村反而更有了一種觀海的氛圍。
望著海天一線的碧藍,海浪一層接著一層地拍打向礁石,濺出一朵朵雪白的浪花,恰好映襯著天上的朵朵白雲。眼前的大海傳來“嘩嘩”的浪濤聲,背後的小樹林在海風的輕拂下也配合著“沙沙”的響動。德芙蒂爾舒服地將頭枕在格雷特的肩膀上,靜靜地欣賞、感受著這一切。
格雷特開始時還能一起欣賞海景,不過片刻之後,他的注意力終於還是不受控制地轉移了。
“水美人”水色的長髮上散發出的淡淡幽香,怎麼說也比海風中帶來的海水腥味有吸引力。德芙蒂爾呢喃的細語聲聽起來就是比海濤聲和樹葉聲動人。更不用說她那一汪水藍色的眼睛有多深邃誘人,本就包含著一片海洋與天空,將格雷特的心神全部納入其中。
“她居然閉上了眼睛!”格雷特一直深情地凝視著懷裏的“水美人”,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左手何時已經摟上了她的纖腰。
“好柔軟的觸感!”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左手放置的位置,不由自主地在指尖加了幾分力度。
德芙蒂爾輕輕地顫抖了一下,不過並沒有張開眼睛,只是長長的睫毛似乎也跟著難以察覺地動了一下。
“她睡著了嗎?”格雷特內心有一絲莫名的悸動,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水美人”微微開啟的紅唇上,那裏給他以一種難以抑制的誘惑。
“我好想吻她!我能夠吻她嗎?她真的睡著了嗎?”
德芙蒂爾精緻的臉龐擺在眼前,緊閉的雙眼一刻也未曾開啟,仿佛確實睡著了一般,呈現出一種任君採摘的姿態,理智慢慢地從格雷特的身上消亡了。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3:50
第二章迪普雷大陸
德芙蒂爾的臉龐在格雷特的眼中漸漸地放大,那是因為二者的臉正在漸漸地接近。格雷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只是感覺到那微微開啟的櫻唇如強力的磁石般吸引著自己。
觸碰到了!格雷特的嘴唇終於觸碰到了那兩片殷紅而柔軟的誘惑。德芙蒂爾身子縮了一下,但並沒有掙脫,也沒有掙開眼睛,似乎依然在睡覺。
“她真的睡著了。她的嘴唇好柔軟、好甜、好美!”
格雷特更加地沒有顧慮,右手也放開了一直緊抓在手中的自然之仗,環抱著“水美人”的纖腰。他的舌尖很自然地探出,輕輕地沾上去,然後探進去,再探進去……
“嗚???”背後傳來一陣嘹亮的海螺聲,將已經失去完全自我的格雷特喚醒。他慌張地直起身來,做賊似地張望著四周。他劇烈的動作也將假寐中的德芙蒂爾“吵醒”,緊跟著坐了起來,羞赧地將頭埋在胸前,不敢轉頭看格雷特。
海螺的聲音是從菲舍爾村的方向傳來的,那是一個同樣黝黑的少年拿著一枚巨大的海螺站在村口,吹出嘹亮的聲音,招呼著工作了一天的成年人們回家。
看著漁民們紛紛地向小村走去,格雷特這才招呼德芙蒂爾,“他們都要回家了,我們也該進村裏去見那位老伯了,走吧。”
德芙蒂爾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站起來,低著頭跟在格雷特的身後,亦步亦趨地向菲舍爾村走去。若是此時有人看見他們兩個的話,一定會從兩張通紅的面孔上看出點問題來的。
(渥特:“或許《格雷特。索倫傳》這樣的著作中是不會提及此事的,但我還是要偷偷地告訴大家,這一次,可是二人的初吻哦!”)
來到村裏時,兩人臉上的紅潮已經褪盡,但還是不怎麼敢開口和對方說話,只是尷尬地維持著這種無聲的狀態。
“你們來啦。”老人的大嗓門把格雷特嚇了一跳,仿佛偷吻德芙蒂爾時被人發現的那種感覺。
“啊,哦,是的,我們來了。”有點結巴和乾澀的聲音讓老人疑惑不已。
……
老人應該就是菲舍爾村的村長。聽完他的簡單介紹,村人們這才瞭解眼前這兩位搭配得有如傳說故事中才會出現的俊男美女的來意。
“是下午在海邊見到的那兩個人,那女的真的很漂亮!”村民們竊竊私語,當然話題依舊是離不開“水之聖女”。
似乎知道會成為眾人討論和關注的對象,德芙蒂爾此時已經恢復了那份嚴肅、端莊,又帶著不可侵犯的高貴。這樣的她在這些村民眼中變得極其神聖,他們立刻又安靜了下來,不敢再對她品頭論足。
“那麼你們打算租船到什麼地方去呢?這才是最關鍵的。”說話的是下午的那位大叔,由於已經和這兩位年輕魔法師聊過,他也不是很拘束。
“是這樣的,我們打算到南面的迪普雷大陸去。”
格雷特的這句話仿如一顆驚雷打入人堆中去,立刻炸開了。村民們紛紛發出驚呼,臉上也露出驚恐的表情。
“開什麼玩笑!就算我再喜歡錢,也不能做這種賣命的事情!”
“是啊!去了那種地方,還有命回來麼?拿了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
“這兩個人該不會是什麼亡靈魔法師吧?怎麼會想去那種地方!”
“孩子,你們該不會不知道吧,那裏是去不得的!”
格雷特開始有點後悔自己考慮不夠周到,輕易地向村民們說出此行的目的地,今後的行程可就麻煩了。確實,又有哪個普通人敢隨隨便便地登上那個被稱為“墮落之地”的迪普雷大陸呢?
可是他還是不死心,“你們不是敢住在屏障山脈以南的這個地方嗎?為什麼還會害怕去迪普雷大陸?而且,我們只是要求把我們送到那裏,並沒有要求一起上去,送我們去的人可以立刻回來的。至於我們回來的事情,我們會自己想辦法的。”
“住在這裏是一回事,去到那裏又是另一回事,可不能混為一談。”村長再度發話了。這兩個年輕人若是早點說明目的地,他也許早就將他們趕走了,也不至於讓他們在全村人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因此,他認為自己有義務說服眼前的兩個魔法師,讓他們改變主意。
“怎麼說?”
“南面的迪普雷大陸是暗黑系魔法師的地方,各種不死的怪物到處橫行,這是人盡皆知的。而我們住的這裏雖然處於貝特爾大陸南端,離那裏是近了點,但也不至於接觸到那些恐怖的東西。自從二十多年前的戰爭結束後,不死怪物便不存在於這個大陸上。所以這個地方說起來還是很安全的,只是內地的那些貴族、官員和商人們比較怕死,不敢到這裏來而已。我們這些窮人命苦,自然也就比較不害怕,但並不代表我們就真的敢到那種地方去送死。”
“這,難道不能通融通融嗎?”
“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沒有人會送你們到那種地方去的,而且我們也不認識通往那裏的航線。你知道那裏的情況嗎?你能擔保我們的安全嗎?你倒是說說看呀!”
“對不起,我不能……”雖說格雷特已經是個火系賢者,但對於不清楚的事情,他還是不能輕易地做出承諾。
“那請問你們能不能賣條船給我們?我們自己去。”德芙蒂爾突然提出新的建議。
“這倒是不錯的主意!請問一條船多少錢?貴一點也沒關係,請你們一定幫幫忙!我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過去!”
“難道你們真的不知道那裏的可怕?”村長不明白這些年輕人何以如此堅決。
“是的,我們不怕。有些事情比這更可怕,但是為了某些理由,我們必須去!”這樣的話從德芙蒂爾的口中說出來極富感染力,讓漁民們不免有些心動。“相信我們,我們不是為了做出對貝特爾大陸、對人類不利的事情才去的,而是正好相反。所以,請你們一定支持我們!謝謝你們了,叔叔伯伯、阿姨嬸嬸們!”
“船我們是有,可是就怕你們不會用啊。”
“那我可以學!航船最重要的不是靠海流的麼?只要你們幫我們找到往南方去的海流,根據風向控制船帆這樣的事情應該不算很難的吧?”
“看不出來,你還知道點門道!”漁民們不禁有點動容,“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們就幫你們吧!”
村長看到眾人居然都不再有異議,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好反對的,“布蘭克,你們家不是有一條船不錯麼。雖然不大,但是很穩、很結實,特別適合出海。就賣給他們好了。”
“那是沒問題,不過大家得幫幫忙,趁這些日子幫我做條新的。”
“那是當然的,你不也正在幫我家造船麼!”說話的是下午忙著造新船的幾個人。
“那太謝謝你們了!那我們該付多少錢呢?”格雷特感激地說道。
“哎呀,什麼多少錢呀,我也不懂得。村長還是您拿個主意吧。”樸實的漁民甚至不知道怎麼開價。
村長只好硬著頭皮接過報價的擔子,“這樣吧,我們的船也都是就地從山裏面取材做的,並沒有花費多少材料錢,連刷船用的油漆都是自製的,最多到城裏面找鐵匠買幾斤釘子用而已。這樣吧,你們付我們十枚銀幣的工錢,應該也就夠了吧。你說呢,布蘭克?”
“多了,多了,新船收這麼些還有點道理。我那條船也用了不少年頭了,雖然還很結實,但畢竟不是新的。你們隨便給兩枚銀幣也就夠了,夠我們買釘子和造船的辛苦錢就行了。”
格雷特和德芙蒂爾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些樸實的漁民,他們原先可是做好了花上幾百枚銀幣的打算。
“格雷特,”德芙蒂爾拉拉他的袖子,用眼神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格雷特沖著她點點頭,開口說到,“這可不行,你們怕是不知道一條船的行情吧?像你們用的那種漁船,在其他地方至少也得一兩百枚銀幣,既然你們說它是舊的,怎麼說我也得付你們一百枚吧。”
“一百枚!”這是村人們今天的第二次驚呼。
“如果船有這麼貴的話,那我們還打什麼魚?還不如造船來賣好了!”
“瞧你傻的,除了我們這些打魚的,還有誰會買船。再說了,打魚的都和我們一樣,自己造船自己用,何必花那麼多冤枉錢?”
“也對,也對!可是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不,應該說聽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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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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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24 12:34:01
此時,村長又開口了,“年輕人,我知道你們心地善良。但你們真的不必給那麼多,按我說的,十枚好了,夠我們買好多東西的。”
“村長,您聽我說。一百枚銀幣對你們來說是個很大的數目,但對外面來說卻是很少。您別看我這一身袍子很樸素,這一百枚銀幣都不夠買一條的。我們並不是特意要多給你們,這本來就是行情價。如果你們真的覺得多了,就拿這些錢多買些布料,給孩子們做幾身新衣裳。”德芙蒂爾那悅耳的聲音說出這些話語,直叫村人們無話反駁。
“好,好!這些年輕人就是不一樣,不象那些貴族,永遠都只會盯著別人的口袋。既然你們這麼慷慨,我們也應該做點表示。這樣吧,我們盡我們所能,把你們送到儘量接近迪普雷大陸的地方。你們看,這樣好嗎?”
“那太謝謝您了,村長!”格雷特沒想到德芙蒂爾的幾句話就讓事情有了如此轉機。
“怎麼樣,現在知道帶我出來錯不了吧!人家可是格雷特你的好幫手喲!”德芙蒂爾笑臉如花地看著格雷特,嬌豔的紅唇似乎在提醒著格雷特回憶起下午在礁石上發生的事情,直叫他心神恍惚,不敢再看。
“格雷特,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德芙蒂爾看到格雷特突然臉紅,不但沒有不好意思地扭開頭,反而湊了上來,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仰視著他。
這樣的舉動無異于火上澆油,美人的紅唇再一次地湊到離自己這麼近的地方,格雷特的眼神再一次地迷離了。他情不由己地俯下頭,雙唇再一次地貼上她。
“扣、扣、扣”敲門聲傳來。兩人再度面紅耳赤地各自閃到一邊,不敢望向對方。村長此時也終於推門進來,看到這種情形,大致有點明白。
“咳,我本來是想來問你們,是住一間房還是兩間的。現在看來,我還是不用問了。”說罷,他轉身就要出去。
“等,等等,我們是要兩間房的。”格雷特從沒想到自己在德芙蒂爾面前如此的缺乏定力,總是無法抗拒那種誘惑,生怕自己對“水美人”再有什麼越軌的行為。
“兩間!?”這回倒是輪到村長糊塗了,“一間不是很好麼?為什麼要兩間?”
“您說什麼呀,村長!我們並不是夫妻,怎麼能在一間房。”德芙蒂爾也出面澄清。雖然她很享受格雷特吻自己的感覺,但並不代表她已經有了這方面的心理準備。
“哦,是這樣,那隨你們好了。反正我們是還有一間空房的。”村長為了避免尷尬,匆匆忙忙地跑開了。
……
由於格雷特急於前往迪普雷大陸,村民們也就不再多耽誤時間。第二天一早,便由布蘭克和另一位漁夫分駕兩條船送他們上路,其間順便教格雷特一些簡單的駕船技巧。
駕船無非就是根據經驗找到合適的海流,再來就是根據方向操控風帆。要格雷特在短期之內學會辨別海流是不可能的,不過只要按照布蘭克為他安排好的線路不偏離,這道海流就會直接將他們送到迪普雷去的。
至於控制風帆的方向就容易得多,小漁船並非海鷗號那些雙桅,甚至三桅的大帆船。只有一張船帆的這種船更加容易控制,無非就是根據當時的風向,計算出船帆應該轉向的角度而已。對於博聞強記的格雷特來說,很快就毫無紕漏地掌握了。
“不愧是魔法師,就是比村子裏那些笨孩子聰明得多!我教我那笨兒子可是用足了半年哪!”布蘭克感歎道,“要不是說看海流主要靠的是經驗,恐怕你很快也就學會了。”
雖然迪普雷大陸與貝特爾大陸的距離要較貝特爾與賢者大陸的距離遠了許多,但從菲舍爾村到迪普雷大陸的距離也就跟錫。布裏茲港與孔特斯城的距離相仿。小漁船雖小,卻未必比大海船開得慢,整個航程當然也不會多於十五天。
混沌之海名字聽起來雖然可怕,而且據說夏季裏盛行風暴,動輒狂風暴雨。毀壞船帆已經是小事,稍有不慎,沉船的事情也是時有發生。但格雷特此行卻是特別的順利,布蘭克所選的路線是一片平靜,連雲都難得見到一朵,更談不上風暴。那種寧靜祥和的感覺有如北面的寧靜之洋,怎麼也不能讓人提起恐怖的感覺。
在航程達到第十天的時候,已經走完了三分之二的路程。而這裏,也已經是布蘭克以及同行的另一位漁民的心理底限,他們再也沒有勇氣往前了。
上到另一條船上,就要返回菲舍爾村的布蘭克再次地叮嚀到,“到了這裏,只要你按照先前那樣控制船帆,不要讓船偏離海流,抵達迪普雷大陸是沒有問題的。我對你有信心!我們這些人沒用,怕死,不能再往前送你們了。不過不管此行怎麼樣,你們回來的時候一定到菲舍爾村來一趟,也好讓我們知道你們是否平安。那麼,我們就回去了。”
……
後面的五天也還是無驚無險地度過了,轉眼間,那個黑暗的、墮落的迪普雷大陸終於陰森森地出現在了海平面的那一端。
看到前方漸漸巨大的陰影,德芙蒂爾終究是個女孩子,還是有點害怕,拉著格雷特的衣袖躲在他的身後。
“怎麼?是不是有點害怕?”格雷特關心地問道。
“不,我不怕!”聽格雷特這麼一說,德芙蒂爾立刻挺起胸膛站到前面,“只是剛才海風有點冷,我才躲到你的身後。”
“是嘛,有點冷……”格雷特仰頭看看天,此時離太陽落山還早,夏日裏的豔陽依然高照。他也知道這只是“水美人”的藉口,但他實在捨不得這麼個嬌滴滴的美人培自己到那種危險的地方去。
“你休想找藉口甩掉我!人家一定會跟著你的!”
“放心,我怎麼捨得甩掉你呢?而且到了這裏,也已經不可能再把你甩掉了。”
“嘻嘻,這還差不多。”德芙蒂爾的笑顏再度綻放。
由於這幾天船上一直有布蘭克的存在,布蘭克走後又忙於駕船,格雷特一直沒有機會再度與“水美人”做親密接觸。只是,那誘人的紅唇的景象卻始終在誘惑著他,並沒有真正地從腦海中驅除。此刻,再度看到德芙蒂爾清純的笑臉,格雷特不由得又一陣心神激蕩。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格雷特這次更加勇敢了。他直接伸手攬住德芙蒂爾的腰,雙眼深情地凝視到那雙水藍色的眼眸中去。兩張臉在不知不覺中有靠近了,直到吻上了她的唇。
然而老天似乎依然不想讓他太早地享有這份歡愉,再一次打斷了他們。
剛才還是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蒙上了一層幽暗。風真的如同德芙蒂爾剛才所說的起來了,而且很大。小漁船在一片汪洋中劇烈地搖擺晃動著。雨水緊接著也下來了,冰冷冰冷的,直接熄滅了蕩漾在二人心頭的火焰。
“怎麼辦?布蘭克大叔沒有教過怎麼應付風暴的!”德芙蒂爾慌張起來。
“不要緊,有我呢。”格雷特緊握住她的雙手。
似乎受了格雷特眼中那份堅定的影響,“水美人”很快也就平靜了下來。
“來,我們先把船帆降下來。既然迪普雷大陸已經在視線之內,那也就是不足一天的距離了。只要船不被風暴吹遠,我們還是可以順利抵達的。”已經不是第一次乘船的格雷特分析的很有道理。
也不知是怎麼捱過的這場風暴,雖然小漁船沒有偏離海流,也沒有被狂風撕爛,但終究還是無法經受如此狂風,終於有了幾道裂縫,船艙開始進水了。
“怎麼辦!漏水了,按照這種速度,還沒來得及到岸邊,船就沉了。”德芙蒂爾不免又慌張了起來,她可是不識水性的。
“沒關係,有我呢。”格雷特嘴巴說著,心裏也開始忙著想辦法。“沒有什麼魔法解決不了的問題。沒錯!靠魔法解決。”
在賢者之塔里的那一幕再度浮現在眼前,當初是在浮冰上,現在是在小漁船上,背景都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不過說起來眼前的情況應該更好一些,一來陸地就在不遠的前方,而且這裏的海水並不是當初不能游泳的那種。
“對付水,當然還是用水系魔法。嘿嘿,那不還是要依靠‘冰凍’。”有了當初的經驗,格雷特幾乎不費什麼功夫就想出了對策。
就在德芙蒂爾還在一旁絞盡腦汁地幫忙想辦法時,他已經開始採取行動了。這一次他所要做的更加簡單,只是把那些已經從各個裂縫中滲透進來的海水冰凍起來。這樣一來,這層新結的冰不但堵住了縫隙,甚至成為另一層甲板,加固了瀕臨分崩離析的這條小船。
“哇!好厲害!格雷特你真聰明,這麼快就想出這麼好的辦法。”德芙蒂爾歡快地叫著。
“哈,你不要這麼說嘛。”心愛的人那種仰慕的眼神實在是對他最大的鼓勵,但格雷特並沒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其實應該還會有更好的辦法的。‘冰凍’只能持續一定的時間,我們還要定時再次施放這個魔法以避免冰的融化。本來應該用木系魔法的,或許借助植物的生長可以補好那些裂縫也說不定。只是我的木系魔法實在不怎麼樣,否則真的可以想出更好的辦法。”
經過兩人輪番用“冰凍”魔法加固冰層,第二天天亮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迪普雷大陸的第一抹曙光。
“這就是那個黑暗與墮落的大陸嗎?”眼前除了荒無人煙以外,並沒有給二人帶來這樣的感受。
曾經讀過的典籍之中有對迪普雷大陸的描繪,均給人以一種邪魔橫行、烏雲蔽日的感覺。然而,寫下那些著作的先輩們卻並未真正地到達過這個大陸,而來自這個大陸的暗黑魔法師們又不會特意地向人們澄清這些謬誤。因此,迪普雷大陸便在歷史的以訛傳訛中漸漸地被描繪為一個被無邊無際的黑暗所籠罩的大陸。
當然,即便是陽光明媚,也改變不了迪普雷是個墮落之地的事實。不管是創世神教、大地母神教的勢力,還是魔法師公會、冒險者公會的分部,都無法延伸到這塊大陸上,更不用說控制。因為這裏,確確實實是黑暗的。當然,這個“黑暗”所指的並不是光線,而是魔法。控制著整個迪普雷大陸的是暗黑系的魔法和它的信仰者暗黑系魔法師們。至於他們信仰什麼,擁有什麼宗教,卻不是其他大陸所關心的,只是籠統地稱之為“邪教”,相應的神明也被稱為“邪神”。
對此,格雷特倒是並沒有什麼異議。雖然以前看過的著作中均醜化了這個大陸的真實景象,但關於“邪教”以及“邪神”這樣的說法卻是錯不了的。
“如果一種魔法是以消滅生命作為目的並以之為基礎的,那麼說它是‘邪’一點都不為過。”這是格雷特的見解。
由於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原先的意料,格雷特一時反而不知該如何是好。這裏的環境與貝特爾大陸屏障山脈延伸丘陵的地貌相似,都是屬於那種亞熱帶的叢林。
“不管怎麼說,先往南走是絕對錯不了的。”格雷特憑著以往的經驗,多少還能在這種環境中辨別出方向。
“你打算怎麼做呢?”德芙蒂爾第一次關注到這個問題。
“沒什麼打算,因為沒人瞭解迪普雷,也就沒人能夠給我一個建議。而且我們也不能去向我外公或渥特先生請教,他們一定會阻止我的。不過我也不是完全沒有計劃,我是想,當年弗蘭。博恩斯是如何來到這裏,如何與暗黑魔法師搭上關係,並學到那個‘永恆亡靈陣’的?我想,當時也不會有人給他什麼建議,他應該也是靠自己的摸索來到這裏。那麼,就假設我是當初的他好了。我一定能夠找到機會。”
“我明白了,隨機應變是嗎?那我們出發咯。”德芙蒂爾也知道對於未知的未來,再詳盡的計畫都是會有漏洞的,最終還是要依靠足夠的應變能力。對於這一點,她相信格雷特。
……
說起來迪普雷大陸還是與北面的貝特爾、翁尼斯特,以及賢者大陸有很大的不同。或許在地形地貌上沒有多大的區別,但是物種和植被就有顯著的差異。
賢者大陸雖然地處最北,但其植被卻是溫帶植被,怪獸也是相應的物種。而最西面的翁尼斯特大陸雖然稍微靠南一點,反而屬於寒帶。至於貝特爾,這個南北跨度達到五千里的大陸則囊括了寒帶、溫帶和亞熱帶,植被和物種都比前兩個大陸要豐富一些。
到了迪普雷大陸就有了很大的不同,雖然北部沿海,也就是格雷特和德芙蒂爾登陸的地方依然屬於亞熱帶。但當二人繼續向南走了幾天之後,他們明顯已經進入了熱帶雨林之中。
這種新鮮的環境給在賢者大陸見慣了單一溫帶植物的德芙蒂爾強烈的視覺衝擊。雖然雨林植物普遍並不高大,但總能給她以一種巨大的感覺。這裏的樹葉比別的地方大,隨隨便便一株植物的葉子都比她的小手要大得多,更有甚者,比她整個人還要大。雖然叫不出名字,但德芙蒂爾真的很喜歡這些巨大而鮮豔的葉子,直到……
在雨林中同樣巨大的還有各種花,不象溫帶、寒帶植物那小不丁點的花朵,這裏的花不但色彩鮮豔,體型在德芙蒂爾看來也是巨型的。比她那張嬌俏的小臉大得多的鮮花是隨處可見,對於女性來說,這絕對是個值得留連的好地方。
“哇!格雷特,那朵花好大好漂亮呀!你看那個花苞,那麼大,肯定可以把我整個人都裝進去!”說罷她便快樂地飛奔過去。
正如她所說的,這朵花很大,大得可以把她整個人都裝進去。而這朵花,也確確實實把“水美人”一整個都裝了進去。
看到德芙蒂爾連腳踝都被巨大的花瓣完全包縛進去後,格雷特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難道是傳說中的食人花!”
他立刻作出相應的反應,先是一道“風刃”切斷了花莖,巨大的、包縛著德芙蒂爾的花苞立刻掉落在地上。在接連地施放出兩個消減了威力的“風刃”之後,巨大的花苞終於被切開,德芙蒂爾也得以被解救出來。
被解救出來的德芙蒂爾小臉嚇得煞白,眼圈也一圈通紅,掉著眼淚,全身不停地打著哆嗦,一時間還沒有從驚懼中擺脫出來。她渾身沾滿了粘液,似乎是食人花的消化液,散發出一股又腥又酸的味道,讓她直想作嘔。
由於周圍並沒有水塘,而且即便是有,受了驚嚇的德芙蒂爾也未必敢再觸碰雨林中的哪怕是一滴水。格雷特想起初到貝特爾大陸時用“水球”魔法提供飲用水的情形,這才連施了十數個“水球”將她從頭到腳沖了個乾淨。
“呀!”格雷特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啦?”德芙蒂爾也跟著緊張起來,生怕還有什麼更加恐怖的東西出現。
“我發現,你現在真真正正是個‘水’美人哦。”原來他是在開玩笑。
德芙蒂爾看了看已經濕透了的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好壞喲!我也要讓你變成‘水’賢者!”
說罷,她撲進格雷特的懷中,扭動著身子,試圖把身上的水都滲透到格雷特的衣服上,讓他也成為一個落湯雞。
沒想到這下子倒成了對格雷特最大的“折磨”。剛才“水美人”全身濕透時,本就不是很厚的長袍浸水之後完全帖服在她凹凸有致的軀體上,將她曼妙的身材如實地雕琢出來,展現在格雷特的眼前。如此美好的胴體此時就在自己的懷中,更過分的,還不停地扭動著、摩擦著,直叫格雷特血脈賁張,幾乎失控。
“忍住!一定要忍住!”格雷特開始後悔自己不該拿“水美人”開玩笑,“雖然她對我有情有意,但可以看出她還不懂得男女之事,否則也不會做出這麼魅惑的動作。雖然我也不是很懂得這些,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給我一種致命的誘惑!我想,我想把她‘吃掉’!她會害死我的!”
格雷特在備受煎熬的同時,德芙蒂爾並沒有意識到這些,依舊忙於她的“工作”。她甚至摟著格雷特的脖子,將他的頭帶到自己的胸前,試圖弄濕他的頭髮。這下子可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直接摧毀了格雷特殘存的理智。
格雷特失控地將“水美人”環抱起來,貪婪地吻向那雪白的頸項……
“啊!”德芙蒂爾突然尖叫起來,用力地扭動自己的身體,試圖從格雷特有力的雙手中掙扎出來。
這樣的舉動頓時將格雷特驚醒。他正懊悔自己怎麼如此的輕浮,居然對德芙蒂爾做出如此舉動,“水美人”卻又說話了。
“格雷特,危險!會動!那樹會動!”原來德芙蒂爾並沒有注意到格雷特異常的舉止,只是被舉起來時,從格雷特的頭上看到他身後正向他們慢慢伸過來的一條粗藤。
原來是食人花的樹藤來偷襲,格雷特這才松了口氣,相比之下,更讓他擔心的是德芙蒂爾翻臉。
“賢者之塔好象有先見之明似的,居然在第三層時就讓我提前見識了熱帶雨林!”他邊拉著德芙蒂爾跑開邊這麼想到。
跑出了食人花的攻擊範圍,兩人也開始小心翼翼起來,不敢再對這個看似美麗的雨林大意。德芙蒂爾也不敢再此處跑動、賞花觀草,乖乖地跟在格雷特的身邊。她的袍子上的水也在慢慢地蒸發著,袍子也不再貼身,再度將她玲瓏的嬌軀掩藏起來。在此期間,格雷特卻並沒有忘記剛才的一幕,他極力地不敢望向“水美人”,生怕她火辣的軀體再次引發他慢慢降溫的欲火。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4:12
第三章墮落之地
接下來的路途上他們又見識了各種各樣生長在熱帶雨林裏的怪獸。這些怪獸多屬於木系,色彩斑駁,看起來是如此的鮮豔,但卻都是奇毒無比,隨便被咬一口都會附帶上“眩暈”、“麻痹”甚至“衰老”這樣的屬性。
有了前車之鑒的德芙蒂爾不再對這些外表豔麗的東西所打動,而是躲得遠遠的,讓格雷特來處理。
“德芙蒂爾,你看,那只蜘蛛和我在賢者之塔里看見的一樣。如果賢者之塔沒有弄錯的話,這只蜘蛛應該會吸血的!”
“呀!快走呀,格雷特,你看,它向我們爬過來了。快走!快走!”德芙蒂爾害怕得幾乎要縮到格雷特的懷裏去。
……
雖然見識了許多在其他大陸都難以遇見的怪獸,但直到走出這片巨大的熱帶雨林時,格雷特依然沒有發現亡靈的蹤跡。
“或許亡靈們不喜歡生活在這片恐怖的雨林裏吧?”德芙蒂爾說的更像是自己的感受。
即便如此,雨林裏依然是危機四伏。由於對植物缺乏足夠的瞭解,他們幾乎無法判斷什麼樣的植物會帶來什麼樣的傷害。不過這些在格雷特看來都無所謂,真正折磨他的是德芙蒂爾。
雨林既然稱之為雨林,那必然與雨水有關。這個季節在地處北方的幾個大陸看來是夏季,但對於迪普雷大陸來說卻應該稱之為雨季。下雨,是每天午後的例行公事。這種突如其來的雨水毫無預兆,叫二人無法事先做好躲避的準備。更要命的是,自從德芙蒂爾遇上食人花以後,她死也不肯靠近任何一株植物,寧願站在空曠的地方任憑雨水淋濕,也不願意躲到那些巨大的葉子底下避雨。
這樣一來,等於“強迫”格雷特隨時欣賞她那曼妙的身材。雨水慢慢地將德芙蒂爾那件隱藏住完美軀體的袍子浸透,火辣無比的身材隨著袍子貼在身上時,也一寸寸地暴露出來。讓格雷特看也不是,不看更是捨不得,只是不敢隨意觸碰“水美人”的肌膚,生怕一碰就會碰出火花來。
在雨林裏的這些日子,格雷特可以說是在極度壓抑中度過的。還好這片雨林並不算大,在其間行走了五日之後,開闊地帶終於出現在二人的眼前。
平原出現在眼前,但預期的場景卻依然未曾出現,反而讓他們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情形。
“田野!迪普雷大陸居然也有人種田!”德芙蒂爾難以抑制內心的驚訝,“該不會是骷髏兵們在種的吧?”
“不會,骷髏兵們除了殺戮,並沒有從事其他勞動的能力。”還是格雷特比較瞭解亡靈,而且他已經注意到了在田間工作的身影。
雖然從事勞作的不是骷髏,但也並非人類,而是一種格雷特從未親眼見過的生物——狼人。雖然《物種圖鑒》中也曾介紹過,但格雷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見到這種生物的一天。
“它們居然會從事勞動!?”在格雷特以往的認識中,這些生物只有“狼”的一面,應該是怪獸中的一種,而沒有“人”的一面。“這麼說,它們也是有屬於高智商的咯?”
“你怎麼知道?《物種圖鑒》裏並沒有這麼說過。”德芙蒂爾顯然也認出了這些狼人。
“因為它們懂得勞動,這是所有怪獸都不懂的。怪獸只懂得為了生存而去捕獵比自己弱小的生物,卻不懂得種植農作物食用。這就是區分智商高低的最簡便辦法。”
“那它們會說話嗎?會不會襲擊我們呢?”德芙蒂爾更關心這些。
“試試看才知道。”雖然格雷特很不願意,但既然來到這個大陸,總是要和居住在這裏的生物進行必要的接觸。
無論如何,二人還是先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加持了“加速”和“大氣神盾”之後,兩人才慢慢地向農田靠近。
此時距離最近的狼人也發現了他們,它停下手中的工作,直起身來。那接近兩米的巨大身形顯示出這不是普通的狼人,而是狼人的更高級形態——大狼人。
看到它的身高,德芙蒂爾身子瑟縮了一下,悄悄地往格雷特的背後移動了一點,顯然是有點害怕。
大狼人沖著他們咧開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獠牙,以及那血紅的大口。狼人和大狼人根本就是狼首人身的怪物,那顆有著血紅眼睛的狼頭和格雷特在賢者大陸帕斯潘大草原碰見的那些草原魔狼並沒有多少區別,分明應該是狼的一種。只是它們學會了直立行走,前肢也有所進化,更接近人類。然而遍體黑灰色的絨毛怎麼看也不像是人類應該擁有的。
就在格雷特想要擺出防備姿態時,大狼人臉上露出了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表情。更讓人驚訝的是,它居然說話了,而且是人類的語言。
“你們好!去哪里呀?人類。”那嘶啞的聲音更像是怪獸的吼叫聲。
“你們好!?格雷特,它對我們說‘你們好’耶!”德芙蒂爾象個孩子似地叫了起來。
“您好。我們是從北面的大陸過來的,沒想到您能說人類的語言,失禮了,實在對不起!”格雷特並沒有回答德芙蒂爾,而是先禮貌地與大狼人應答著。
德芙蒂爾也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無禮,這樣可能引發狼人們的敵視,“對不起,我有點激動。”
“呃,沒關係,從北面來的人類。有不少人類會從北面逃亡過來,見到我們狼人時,多少總是會有點大驚小怪的。”
“不少人類”這句話給了格雷特一個定心丸,這樣一來,此行會更容易一些。儘管如此,格雷特還是很委婉地說道,“那麼,您一定也瞭解我們的來意,能否告訴我哪里能夠見到其他人類?”
“人類,謔,這個問題可就很難回答了。這個大陸上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們狼人只是住民的一種,人類也是相當多的。你希望我怎麼回答你的問題?”
“原來是這樣,那麼我應該說得清楚一點。你應該看得出,我們是魔法師。因此,我們想找魔法師比較多的地方。”格雷特還是不太敢說得很明白。
“人類魔法師,呃,沒錯。是有很多不得志的人類魔法師來到這裏,其中還有一位最出名的,三十多年前來到這裏的弗蘭。博恩斯。”
聽到這個名字,格雷特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了,“我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我還很年輕,並沒有見過他。”
“是了,你說的沒錯,聽後來來的人類說,他已經在二十六年前死了。死於這個世界的最北面的那個大陸,賢者大陸。”
“是的,聽說是這樣的。”格雷特儘量地裝成不是很瞭解地附和著。
“這麼說,你也是想去那個地方了,很多人類在那裏,還有他們創造出來的那些亡靈。從這裏往西南方向走一千里,就是那裏,屠戮之城——司羅特。我想,你應該也是來學習暗黑魔法的吧?人類真是奇怪的物種!”
“咦?難道你們狼人不學習暗黑魔法嗎?”輪到德芙蒂爾感到奇怪了。
“當然,我們狼人並不習慣屠殺同類。不象你們人類,創造出這麼邪惡的魔法,居然只是為了對付自己的同類。”大狼人對人類的蔑視是赤裸裸的。
“連最嗜血的狼都能嘲笑人類,看來人類確實很糟糕!”格雷特不禁在心裏面對人類的孽根性感到悲哀。
再沒有心情與大狼人交談下去,格雷特拉著德芙蒂爾匆匆地往西南方向趕路。
“它說的很有道理是嗎?”看著一路上都默默不語的格雷特,德芙蒂爾直到晚上露營的時候才敢開口詢問。
“或許是吧……”看著德芙蒂爾那張純真的容顏,格雷特不知道該怎麼說。曾經這張臉被埋藏在瓦爾德尼斯公國克雷普斯鎮的一堆屍體下麵,沾滿了親人的血污。海文利尼斯王國士兵們的獸行怎麼說也不符合人類自以為高貴的物種,比狼還不如,更不如已經進化了的狼人和大狼人。也難怪白天遇見的那個大狼人農夫會如此地蔑視人類。
若是為了自己種族的存亡而發起對其他種族的侵略,就像草原魔狼需要吃羊那般,那也就算了。但人類卻是如此卑劣,不但為了自我的利益殘害同類。更有甚者,僅僅是為了仇恨,創造或者學習暗黑系這種損人不利己的魔法,去屠殺那些自己所仇恨的甚至不仇恨的同類。
為了海文利尼斯士兵的這段獸行,格雷特甚至還失去了生命中的一位摯友,佩勒尼爾。格雷特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在翁尼斯特大陸莫諾裏斯城的日子。
“算了,不想這些了。我們想點開心的事情吧!”德芙蒂爾那張俏麗的臉龐湊到格雷特眼前,這也使得他的心情有所好轉。
“對,不想這些。雖然人類有時候是很可惡,為了狹隘的利益居然會殘害同類。但畢竟我們依然是人類中的一員,還是必須承擔起挽救這個種族的責任。我不會放棄我的信念,我的執著!曾經,賢者之塔的考驗也是這麼教導我的。”
“嗯,這就對咯!我的格雷特哥哥一定要開開心心、積極樂觀的。對我而言,生命中就只有愛,沒有恨的。”
“只有愛,沒有恨!”聽到德芙蒂爾的這句話,格雷特不免有些觸動。
他深深地望進那汪水藍色中去,“若要說到仇恨,她本應該比任何人都來得更深。海文利尼斯的士兵使她失去了親人,失去了聲音,失去了記憶。然而,她卻沒有消沉下去。從見到我的那一天起,我只在她的生命中看到積極的一面,她是為了愛而活下來的。賢者大陸的人們都稱她為‘水之聖女’,或許是與她對生命的熱愛的特質有關吧。”
德芙蒂爾。索倫曾經說過:“我十三歲之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而在那之後,我的生命裏就只有格雷特。我的天賦並不高,學不會其他元素系的魔法,但憑著對格雷特無限的愛,我能夠理解水系魔法的意義並學會所有的水系魔法。”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水系魔法教導我們要有一種奉獻的愛。我愛你,我的生命是要奉獻給你的,格雷特!所以我的心中沒有任何的仇恨。若是所有的人類都理解了這一點,世界一定會是很和平的!”德芙蒂爾再一次幸福地依偎在格雷特的懷裏。
聽到“水美人”如此坦誠的表白,格雷特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來為人類的未來煩惱,至少自己在這一刻擁有了生命中的摯愛,所有的仇恨與醜惡都已變得不再重要。
“我也是很愛你的,德芙蒂爾!”雖然聲音很小,這卻是格雷特第一次說出心中的愛意。“我的生命中有了你,我也不會再有仇恨的……”
德芙蒂爾探起身子,把二人之間的距離貼得更近。格雷特沒有機會再說更多的話,因為如花瓣般芬芳而甜美的唇阻止了後面那些多餘的語言。
一千里的路程若是要依靠兩人四條腿地走下去,至少要花費二十幾天時間。不過,從狼人村往西南的第三日,便有一個小鎮出現在眼前。
這個小鎮帶著典型的貝特爾大陸南方風格,使得格雷特不得不再次地意識到居住在這個大陸的人類與其他幾個大陸並沒有太大的不同。若要說不同,那也就是信仰的不同,魔法屬性的不同,以至於人心的不同。
這個叫做曼沃爾夫的小鎮是一個人與狼人混居的鎮子。類似於賢者大陸的諾斯威斯特鎮,曼沃爾夫鎮實際上是方圓數百里內人類與狼人村落的物資集散地。也因為如此,從曼沃爾夫鎮開始,就有了通往司羅特城的馬車。
雖然格雷特與德芙蒂爾隨身帶來的銀幣都是賢者大陸制式的,但畢竟居住于迪普雷大陸的這些人類大都是從貝特爾大陸喬遷過來的,這樣的銀幣還是可以接受的。按照銀幣的實際重量再打點折扣之後,車行還是接受了搭載二人前往司羅特城的這筆買賣。
“從曼沃爾夫鎮往西南方向去,人類村落相對地就增多了,而狼人們則越來越少。由於狼人畢竟還是低智商的怪獸,雖然空有一身怪力,但在魔法上的修為要遠遠地落後於人類。因此,迪普雷相對富裕的中部地帶都是被人類所控制的,屬於聖殿的控制範圍。”車夫顯然是個人類,對於還未完全進化的狼人相當的蔑視。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輕視狼人的同時,像他這樣的人類在狼人們的眼中,也好不到哪去。
“聖殿?應該就是控制這個大陸的勢力吧?”格雷特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是的,聖殿是黑暗君主的統治機構,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暗黑系魔法。如果我沒猜錯,象你們這樣的魔法師來到這裏,也就是為了來學習暗黑魔法的吧?”
“噢?沒想到你的眼光還滿准的!”格雷特恭維著車夫,想從他口中探知更多的消息。
“那是,想我們這種走南闖北的人,見識的人多了。像你們這樣拿著北方銀幣,穿著法師袍的人,當然就是來這裏學習魔法的。雖然人類都很害怕亡靈,但是每年還是有不少魔法師偷偷地跑到這裏來,來向聖殿學習用以召喚亡靈的暗黑魔法。”連一個馬車夫都能看出人類自身的矛盾之處。
“呵呵,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你看出來了。”
“其實,據我所知,逃亡到這裏來的魔法師們大都是在北面那幾個大陸混不下去的,他們也不會公然地穿著法師袍來到這裏。所以你們兩個真是有點特別,居然光明正大地穿著元素魔法師的袍子在這裏招搖,也不怕聖殿對你們不滿?”
這句話頓時讓格雷特冒出一身冷汗,確實這一路來考慮了許許多多,包括把德芙蒂爾的面貌畫醜了些,卻一直忽略了自己和德芙蒂爾這一身裝扮。所有投奔到這裏的魔法師無不是放棄了元素系魔法師的身份,為了改投暗黑系門下而來的,他們都會很自覺地脫掉原有的法師袍。而格雷特卻在無意之中暴露出了內心真實的想法,他並沒有放棄身為元素系魔法師的榮耀。
德芙蒂爾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剛才在曼沃爾夫鎮時,就有許多人以一種異樣甚至敵視的眼光看著他們倆。只是當時覺得他們是以看外來人的目光對待自己,所以也沒有多在意。此時才真正明白,那些敵視的目光是針對自己和格雷特身上的法師袍來的。她緊張地拉拉格雷特的袍子,要他趕緊想個對策。
格雷特並不急於糾正已經犯下的錯誤,而是對德芙蒂爾搖搖頭。由於不方便說話,他只是用目光告訴德芙蒂爾,“沒用的,已經太遲了!在曼沃爾夫鎮時,就已經有幾個身著黑袍的人看到我們了,他們應該是暗黑系魔法師,一定會通報聖殿的。”
“那怎麼辦?”德芙蒂爾也只能用目光來對話,不過還好,二人多年前就已經瞭解彼此眼神中的含義,並不會有什麼溝通上的困難。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格雷特也很無奈。
“那你不打算換一下衣服嗎?”
“不換了,一來我們當初根本沒考慮到這些,就沒有帶其他便裝;二來此時再換裝,只能引來更多的懷疑。所以,我們索性裝傻,就當作沒事發生一般,繼續穿著我們的法師袍。”
“這樣哦,好像也對。”德芙蒂爾也就不再追究。
“你是說有兩個人類魔法師正往司羅特過來?他們居然敢穿著元素系法師袍到處招搖!”
“瑟夫艾沃司祭大人,是否要除掉他們?還可以加工成屍巫。”
“你自己看著辦吧,威克。不用再來請示我。”
“是,大人。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屬下先告退了。”叫做威克。維斯頓的屬下起身準備離開。
“慢點,事情辦好之後告訴我一聲。”
“那是當然的,大人。”
這是發生在屠戮之城司羅特的一段對話,似乎,格雷特和德芙蒂爾已經被盯上了。
“格雷特,右前方的那個小樹林裏似乎有魔力波動!”德芙蒂爾從空氣中感覺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
“是嘛!我還沒感覺到。”格雷特此時依然戴著封印項鏈,對於魔力波動的感覺並不如德芙蒂爾敏銳。
車夫應二人的要求將馬車的車速降低了下來,以便使二人有足夠的時間做好應變措施。不出所料,馬車離小樹林還有十來米遠的時候,幾具骷髏兵從林中湧了出來,擋在了驛道的中央。雖說是在迪普雷大陸,但拉車的馬匹依然對這種不死怪物充滿了恐懼感,立刻煞住了前進的步伐,不安地在原地踏著步點。
“它們,它們,該不會是,來,找你們的吧?”平時總是將聖殿掛在嘴邊的車夫此時也嚇得口齒不清。
“看來是的,你先躲在一邊,我會處理好的。”幾個骷髏兵並不在格雷特眼中,真正有威脅的,是那些依然在樹林中沒有出現的暗黑魔法師們。
車夫卻聽不下去,而是跳下馬車往小樹林狂奔,口裏邊大聲地喊叫著,“不關我的事,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我只是個車夫而已!啊??”
最後一聲變成淒厲的慘叫,一支骷髏弓箭手的骨箭穿透了他的胸膛,看來暗黑魔法師們並不接受他的解釋。
“連無辜的車夫都殺!”德芙蒂爾驚呆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雖說已經達到了水系魔導士的水準,她卻從未見過人類受傷的場面,更不用說發生在眼前的死亡。(當然,發生在克雷普斯鎮的事情她已經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沒事的,交給我來處理。”格雷特依然很鎮定,畢竟這樣的事情他是見多了。
幾年前還是個不成熟的少年時,格雷特就已經能夠同時對付大量的盜匪。至於移動能力極低,防禦力也不強的骷髏兵,此時根本不在他的眼裏。
“骷髏兵們雖然是不死之身,但只要把它們的骨架子打碎,甚至連被重新召喚都不可能了。”
一片足以覆蓋整條道路的密集“石箭雨”從自然之杖前端生成,鋪天蓋地地打向骷髏兵們。而且為了追求節約法力和提高施放速度的效果,格雷特這個施放出來的恐怕不能稱之為“石箭雨”,而是簡簡單單的石片。然而這簡化的“石片雨”反而取得了比“石箭雨”更好的效果。
畢竟骷髏兵不是生物,沒有血肉的它們並不怕平常的箭矢。近三十年前的“黑暗五年”戰爭,人類便為此吃了大虧。守城士兵們的箭雨在骷髏兵的身上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箭矢紛紛穿透鏤空的骨架子射在地上,並沒有產生預想的殺傷力。而且就算偶爾有一兩支箭射中了骷髏兵的肋骨或是頭部,也依然阻止不了這種不死怪物的進一步行動。當時只有部分神箭手能夠通過射斷骷髏兵的脊柱,方能做到一擊必殺。
雖然在單體的攻擊力上石片不如石箭,但格雷特改造後的“石片雨”密度更高。大量的石片傾瀉在骷髏兵羸弱的骨骼上,迸發出白色的、綠色的火星,完全沒有肌肉包裹的骨架子也因此被打裂、打散,變成一地的碎片。
快刀斬亂麻地消滅了出現在道路中央的那些骷髏兵們,格雷特好整以暇地等著樹林中的暗黑魔法師們現身。
……
“這傢伙,果然不是一般的囂張!”樹林中的人此時也正商量著下一步的行動,“本以為他會害怕,看來不是個一般的角色。”
“嘿嘿,不過就是殺了幾個骷髏兵而已,我們本來也沒指望區區幾個骷髏兵能夠阻擋得了一個魔法師的。元素系魔法師可不像創世神教的那幫廢物那麼窩囊。”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直接給他個‘死亡波紋’了事。”
……
雖然此時是大白天,但德芙蒂爾卻覺得有那麼一瞬間自己的眼前呈現出一片黑暗,那是在自己身邊的空氣中突然出現波紋狀景象之後。
“那是暗黑系魔法‘死亡波紋’。”看到德芙蒂爾露出詢問的眼神,格雷特繼續解釋道,“這種魔法很厲害的,不死也是半條命,最主要的是極具隱蔽性,很難防備。”
……
樹林中的偷襲者驚訝地發現那一男一女身上青光一閃,自己施放的“死亡波紋”居然失效了。更糟糕的是,只過了那麼一眨眼的工夫,黑色的波紋再度出現,但是這回是出現在他自己的身邊。
“該死!是‘大氣神盾’!這兩個人至少有一個是氣系魔導士。”另一個暗黑魔法師立刻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甚至顧不得同伴是死是活,他在下令所有隱藏在林間的亡靈們出擊之後,自己則轉身逃之夭夭了。
……
“至少還有一個暗黑魔法師,不過他已經逃跑了。”消滅掉所有用來拖延時間的骷髏兵之後,格雷特又在林中找到了那個已經死於被“大氣神盾”反射回去的“死亡波紋”的暗黑魔法師。
“他們自己也怕‘死亡波紋’嗎?”德芙蒂爾原以為暗黑魔法師應該不會害怕這個的。
“當然,他們也是人,也有生命。只不過他們不懂得珍惜別人的生命而已。”說起這個,格雷特不免又有些憤然。
“那他的同伴呢?就這麼逃跑啦?一點都不顧自己的同伴!”對於只有四年記憶的德芙蒂爾,這是她第一次認識到人性的自私之處。
連車夫都失去的情況下,格雷特只得自己駕馭馬車,雖然技術不算好,但總算是免去步行之苦。第一次的交鋒是安然度過了,然而後面的路途未必就能如此輕鬆,對於這一點,格雷特已經有足夠的思想準備。
“還是不換衣服嗎?”
“是的,現在更是不能換了。對方肯定已經知道我們的相貌,此時再換衣服,就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那樣只會招來更多的麻煩。”
“可是,他們現在不是一樣想要除掉我們?”
“可我認為目前還只是一些低階的暗黑魔法師在行動,從今天出手的這些人的實力就可以看出,他們的高層畢竟還沒有注意到我們。只要這些行動不是聖殿的安排,我們都還有希望。要知道,我們來這裏不是為了躲著暗黑魔法師的,而是為了來跟他們學習‘永恆亡靈陣’。”
“我明白了,你做決定吧。”
……
與此同時,在驛道前方的一個小鎮中,一座被稱為聖殿分部的小樓裏,幾個黑袍人正在討論著對付格雷特的下一步對策。
“沒用的廢物!如果讓瑟夫艾沃大人知道的話,我們都會沒命的!”
“可是,威克大人。對方可是掌握了‘大氣神盾’的高手。以我們這種層次的魔法師,根本不可能突破他的防禦。”
“那你帶的那麼多骷髏兵呢?你難道不懂得對付魔法師的最有效辦法就是物理攻擊嗎?”
“可是,可是那個男的還會‘石箭雨’,對付一大群骷髏兵,只不過是一下子工夫而已。”
“還會地系高級,該不會他是個……”威克不敢再往下想。
“不過我不能確定‘大氣神盾’是不是那個男的放出來的,也有可能是由女魔法師放的。”
“可是那個女的是個水系魔法師不是嗎?”由於見過二人的裝束,很容易可以判斷出德芙蒂爾所掌握的魔法類型,“如果‘大氣神盾’是她施放的,那就是她才是賢者咯!”
“這麼說來,不管怎麼看,兩個人總有一個會是賢者,是嗎?”在一旁一直不曾開口的暗黑魔法師居然推斷出這樣的結果。
“大人,要不要向上面求援。元素系賢者可不是我們能夠對付得了的!”從樹林裏逃回來的魔法師驚恐地說道。
“慌什麼!那兩個人都那麼年輕,你說可能嗎?說不定只是那個男的稍微有點厲害而已。這件事還是由我們自己先解決。明天你們兩個再多帶點亡靈,再試一次。”最重要的是,若是這麼輕易地就向瑟夫艾沃司祭求援的話,自己一定會被當成一無能之輩而被除名,甚至還有可能被改造成屍巫。
雖然已經是個魔導士級的暗黑魔法師,威克。維斯頓還是對死亡充滿著恐懼。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4:24
第四章無盡的狙擊
從曼沃爾夫往司羅特城去的第三天,格雷特不得不卸下已經變成累贅的馬車。因為畢竟不是駕車的車夫,他們不知道該到何處更換拉車的馬匹,只能一直使用已經瀕臨筋疲力盡的最初的兩匹馬。
還好四年前還在貝特爾大陸志願者醫療隊時,格雷特就曾向凱弗利爾學過騎馬,總算還能應付眼前的情況。至於德芙蒂爾,一方面她確實不會騎馬,另一方面她更希望與格雷特共乘一匹,依偎在他的懷裏。這樣一來,二人行進的速度就不得不放慢下來。在兩匹馬輪流使用的情況下,每天只能前進一百里路程。
“格雷特,真是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德芙蒂爾口中雖然這麼說,但是整個人卻是很舒服地往格雷特懷裏又擠了擠。
“沒關係,至少已經比步行要來得快。”
迪普雷大陸相對於其他三個大陸更是地廣人稀,二人一路上幾乎難得看見一兩個人類村莊,反倒樹林是很常見的。
“格雷特!又有那種感覺了。”德芙蒂爾再次從前方的小樹林中感受到黑暗的力量。
“是嘛,這一次又會有多少?”不管敵人實力強弱,格雷特還是策馬停下,先做好防禦準備。
……
“他們來了。這次不管這兩個人有多強,總不可能同時對付上百個骷髏兵吧?”這一次是由一名聖殿分部長親自出面,帶領了多達一百個骷髏兵,在這條林間小道邊上布上了長達百米的包圍圈。更重要的是,這些骷髏兵都是裝備了盔甲的重裝骷髏,可以抵禦強度不算太大的攻擊。主要是加強了對骷髏兵脊柱的保護,雖然不能完全抵禦“石箭雨”或格雷特的“石片雨”,但也不至於象上次一樣一瞬間被完全擊潰。
重裝的骷髏戰士不象普通的骷髏兵那樣廉價,至少要付出一套昂貴的金屬盔甲的費用。這樣的骷髏戰士通常是用來作為重要人物的高級衛兵使用的,並不會輕易地用於戰場上,即便是在近三十年前的“黑暗五年”戰爭中都未曾投入使用過。
這一次迫于威克大人的壓力,作為分部長的這位暗黑魔法師不得不下大本錢,爭取一擊必殺。
不過事情並沒有向著暗黑魔法師們料想的方向發展,在走進包圍圈約十米之後,二人騎乘的馬匹突然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衝刺起來。就在兩個暗黑魔法師完全沒有醒悟過來時,短短的九十米距離已經被甩在身後。至於那些沒有智商的骷髏戰士們,則依然呆呆傻傻地等待在原地,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快追啊!”終於有一個魔法師醒悟過來,不過移動力低下的骷髏們又如何能趕得上被加持了“加速”魔法的馬匹呢。
“難道就這麼被他們跑掉了嗎?威克大人一定會殺了我們的!這樣一來,下次我們再要殺掉他們,恐怕將會是以屍巫的身份出場了。”已經失敗過一次的魔法師顫慄地說道。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本著不能對亡靈和暗黑魔法師手軟的原則,就在格雷特脫出包圍圈的同時,他的自然之杖突然爆發出一陣紅光。緊接著這紅光,便是由天上降下的大量火球。
“是‘流星火雨’嗎?”德芙蒂爾回頭張望那漫天飛舞的、猶如流星一般的火光,“真美!我還從沒在白天裏見過流星雨呢!”
“是啊,本來這個魔法對於骷髏兵們的效力不會太大,這些骨架子並不是很容易燃燒的。不過它們現在處於樹林裏,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恐怕會被燒成骨灰的。”
等到加持在馬匹身上的“加速”魔法效力完全消失時,擔負著兩個人重量的那匹已經累得跑不動了。不過此時也不虞再有新的敵人,格雷特和德芙蒂爾這才下馬,讓疲乏的馬兒喘一口氣。
遭遇伏擊的那個樹林早已被遠遠地甩在身後,而且恐怕很快也會從迪普雷大陸的版圖上消失。從這個距離看去,濃濃的黑煙不斷地升起,空氣也因為不同尋常的熱度而扭曲。
“可惜了那片樹林!”這是整場戰鬥中唯一讓格雷特不滿意的地方。
“你們兩個……”看著被燒得焦頭爛額的兩個手下,威克也知道罵他們沒用。
“大人,我們……我們真的很沒用!請您處置我們吧!”先卑躬屈膝地求饒總好過抵死狡辯。
“算了,你們兩個廢物能夠逃得出來已經算是命大了。這下可好,那個男的還會‘流星火雨’!難道真是一個賢者!?”
威克痛苦地杵著額頭想到,“如果事情真的如同推斷的那樣,此時去向瑟夫艾沃大人求援或者說彙報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情。但如果事實並非如此呢?那我的臉就丟大了。換個角度來說,如果對方真的是個賢者的話,也未必就是天下無敵的。只要策略得當,我還是有機會成功地消滅他。這樣一來,我還能未大人提供一具可以加工為屍巫王的原材料,還會得到額外的褒獎,豈不是兩全其美!”
漸漸地,他的愁眉苦臉轉換為笑容,一個絕妙的計畫在他腦海裏生成,“將計就計吧!”
自從第二次被伏擊以來,格雷特隱隱就覺得事態趨於嚴重。自己已經讓對方吃了這麼多虧,對方更是沒有理由就此收手。那麼,對方的下一次行動一定會更趨於完美和嚴密,自己的勝算也相應地會更少。
基於這樣的理由,格雷特不得不再度摘下那條自從離開賢者之塔就未曾解開的封印項鏈。沒有項鏈的束縛,他對於元素和魔法的感知能力是遠勝於德芙蒂爾的。畢竟,早一點知道敵人的動向總是要好一點的。
威克和他的手下這回不再像前兩次這麼匆忙,這第三次的襲擊,足足讓格雷特提心吊膽了兩天時間。
第五天太陽落山的時候,並不熟悉迪普雷大陸的二人再次地錯過宿頭,不得不連夜趕路前往最近的鎮子。這時,他們離司羅特城僅剩下一半的路程,也就是五百里。即便是每天只能行進一百里,再有五天的時間,也足以讓他們趕到目的地。
“不過,我們是不可能讓他們繼續下去了。有了威克大人您的英明指揮,這回,就算那個男的是個賢者也插翅難飛!”再露骨的馬屁也不會有損於自己的前程,當然是多說有益。
“對啊,而且還會是完美的夜襲!他們也真是配合,居然會連夜趕路。不,不,應該是威克大人您神算!居然算出他們會在夜間到達此處。”另一個魔法師也不甘示弱。
“行了,行了,少拍馬屁了。雖然今天我親自來到這裏,不過等一會兒,還是要看你們兩個人的表現。要知道你們可是失敗過兩次的!”如果這兩個手下果真如此無用,威克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把他們改造成屍巫。
“是!大人,交給我們!”兩人誠惶誠恐地奔向各自的崗位。
……
雖然眼睛是無法看見的,但黑暗的能量映射在格雷特的腦海裏,隱蔽在樹林間的骷髏兵們就像一團團的黑霧,分佈在長長的道路兩邊。還有三團更大的黑霧,那應該是暗黑魔法師的身體。說起來,這一次的埋伏僅僅是比上一次多了幾十個骷髏兵,還有一個更強大的暗黑魔法師而已。
雖然這一次的埋伏範圍更長,足有兩百米,格雷特還是打算用高速闖過這個辦法。畢竟,在不死軍團中,除了陰魂、詛咒騎士或者更高級的骨頭龍這樣的怪物,一般來說都是屬於機動力極低的兵種。
“當然,除非他們另有打算,否則以林間現有的骷髏兵,根本不可能趕得上馬匹的移動速度。而且,對方似乎還是採用和上次同樣的戰術,難道……”格雷特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前方是一大片的密林,一條僅有兩輛馬車寬的驛道略微有些扭曲地伸向看不見的黑暗中去。在幾乎沒有月光的夜晚裏,這就像一隻巨大的怪獸張開了它的巨口,靜靜地等待獵物送上門來。
“如果你沒有把握,那我們還是繞過這片樹林吧!”見到如此幽暗恐怖的情形,德芙蒂爾終究還是有點擔心。
“繞過去,恐怕不行。我們並不瞭解這個地方,很容易迷路。而且躲得過這一次也躲不過下一次,還是要讓他們吃點苦頭才行!”
沉吟了片刻,格雷特似乎也有了對策。
……
這一次還是與上回有所不同,在離埋伏仍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兩匹馬突然都加快了速度,試圖一口氣沖過去。
然而這一次的結局卻是完全不同的。才跑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兩匹高速飛奔的馬突然前腿一軟,連人帶馬翻滾出去,發出淒厲的嘶吼聲。馬匹上的人也重重地掉路在地上,翻滾了足有幾米遠方才停下,連一聲呼喊都沒機會發出,應該是昏迷了。
“中計了!”隨著一陣人仰馬翻,威克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這是他事先安排的絆馬索,由於夜色昏暗,根本是不可能看出來的。就算是在白天,至少也能夠阻止馬匹高速地通過埋伏。這絕對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威克已經開始想像自己在瑟夫艾沃大人面前邀功時的情形了。
骷髏兵們也開始行動起來,向著已經癱倒在道路中央的黑影移動過去……
“注意留個全屍,他們的屍體我還有用!”威克大聲地警告。
要骷髏兵們注意下手的分寸,這實在不是很明智的想法,只懂得殺戮的這些怪物根本不懂得什麼叫節制。只不過一眨眼工夫,兩匹可憐的馬兒已經被骷髏戰士們的骨劍剁成了肉醬。
那麼,格雷特和德芙蒂爾呢?骷髏戰士們並沒有採取下一步的行動,而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著下一步的指令。
“咦?難道它們也能聽得動威克大人的話嗎?還是威克大人控制它們停下?”兩個不解的暗黑魔法師面面相覷。
黑暗之中,另外兩個從馬匹上跌落的黑影一動不動地躺在路的中央,仿佛死了似的。
“是了,他們一定是已經死了,只有這種情況,骷髏們才會停止攻擊。”一個魔法師猜到。
“那我們上去看看吧。”說罷,兩人大搖大擺地走出密林,去檢視那兩具屍體。
走近一看,他們才發覺,那根本不是兩個人,而是兩段樹幹!
……
昏暗的夜空中,依稀有一團黑影漂浮在密林的上空。
“就是這個時候!德芙蒂爾。”格雷特緊緊地摟住“水美人”的腰肢,生怕她從半空中掉落下來。
咬咬牙,德芙蒂爾甩出兩支“冰箭”,目標直指已經出現在路中央的兩個暗黑魔法師。
……
當兩個暗黑魔法師還在不解地捉摸著兩段木頭時,他們發覺自己的胸口傳來一股撕裂的感覺。下意識地摸摸胸口,那是一種溫熱中混雜著冰冷的潮濕。尖尖的冰質箭頭穿透了他們的胸膛,血水順著箭頭汩汩地流淌到地上。他們兩個連呼喊的能力都沒有了,靜靜地倒在那兩段木頭的上面。
在一旁,骷髏戰士們依然用它們空洞洞的眼窩,毫無感覺地“注視”著這一切。
……
“樹林裏的那個呢?還有這些骷髏兵呢?”德芙蒂爾徵求著格雷特的意見。她自己是沒有能力象格雷特那樣施放出大範圍攻擊的魔法,而格雷特卻騰不出手來做別的事情。
他們兩人就靜靜地懸浮在密林上方不到五米高的地方,在這完全沒有夜光的夜裏,即便是注意觀察,也是很難發現的。
“算了,我們走吧。迪普雷大陸的骷髏兵實在太多了,根本是消滅不完的。若是為了對付它們,再搭上這片樹林,讓維戈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怪我的。至於那個暗黑魔法師,就暫時放他一馬吧。趕盡殺絕對我們並沒有太多的好處。”
就如同用“懸浮”升上天空時那般悄無聲息,格雷特抱著德芙蒂爾靜靜地從密林的另一端落下,依然沒有被察覺。
“只是可憐了那兩匹馬……”德芙蒂爾第一次有了傷感的感覺。雖說只是兩頭不懂得說話的牲口,但畢竟陪伴了二人有五天的時間。
“是它們救了我們。”格雷特事先並不知道對方會使用絆馬索,畢竟他不是一個久經戰陣的老手。之所以能夠事先以“懸浮”升到空中,也僅僅是為了安全起見。以馬作為誘餌,吸引敵人的主意,伺機觀察對方的意圖。若非如此,此時二人不是被摔死,就是已經被骷髏戰士們分屍了。
“又失敗了……”威克這回有著說不出的沮喪。
他發覺這次的失敗不僅僅是實力層面的差距,更讓威克煩惱的是對方在智謀上也遠勝他一籌,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消失不見的。等意識到情況不對時,他只是在道路中央發現了兩個屬下被“冰箭”打穿的屍體,以及一大群還在發愣的骷髏。
“加上原先的一個,我已經失去三個屬下了。雖然他們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角色,死了並不可惜。但說不定在瑟夫艾沃大人眼中,我也和他們是一樣的……”
“就算那個男的真的是賢者,這回我也是輸慘了。根本連人家的影子都沒摸著……殺死兩匹馬是不能作為戰績彙報的,看來我真的死定了!”
……
“你再說一遍!威克。”瑟夫艾沃那蒼白的影子以一種極其冷峻的聲音低沉地說道。雖然那只是個影像,但聲音中隱含的怒氣與殺氣足以讓威克的心臟凍結。
“我,我,我說的是真的,那個男的,是個賢者!”此時他只能把全部希望寄託在“賢者”身上了,他甚至不敢描述那兩個人的年齡。
“最好你說的是實話,否則,你就死定了。把那兩個人的容貌給我弄來,說不定我會知道他是誰。另一方面,繼續追殺他們,絕對不能讓他們活著來到司羅特!”
“可是,我……”
“我給你調幾個詛咒騎士,這樣夠了嗎?”
“啊,啊!那太好了。謝謝大人!”
……
兩人的相貌很容易得到,當他們進入第一個城鎮之後,威克就完成了瑟夫艾沃所佈置的第一個任務。至於狙殺的任務,即便是有了幾個詛咒騎士的加盟,依然是困難重重。似乎自己這邊出了內奸一般,幾乎每一次的狙擊行動都被格雷特和德芙蒂爾輕易地躲過。
“根本沒有機會和他們正面交鋒!”威克咬牙切齒地想到。
“究竟是對手太強了呢?還是你真的這麼無能……”冰冷而缺乏感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瑟夫艾沃大人!”威克在那一瞬間幾乎有種窒息的感覺,“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那個人我見過,所以我親自來了。”
“您,見過?”威克驚訝地問道。
“是的,兩年前。”話語到這裏嘎然而止,瑟夫艾沃似乎不想透露太多。
瑟夫艾沃司祭的聲音中充滿了冰冷的殺氣,在威克看來,這是一種極度憤怒的徵兆。“上一次瑟夫艾沃大人用這種語氣說話時,代價是整整一個鎮的居民都變成了僵屍。那麼這一次呢?難道對方真的讓大人如此的痛恨?……希望這種憤怒不是針對我的才好!”
“那麼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威克試探性地問道,只要瑟夫艾沃還用得上自己,這條命也就暫時不會失去。
“這個嘛,你只要負責向我報告他的具體動向就行了。”瑟夫艾沃似乎只對格雷特感興趣,言語中完全忽略了德芙蒂爾的存在。
“這個絕對沒有問題,他們兩個人的目標是司羅特城,我從車行那裏得知的。而且從他們一路上的行動看來,他們暫時還沒有改變的打算。不過對方似乎很狡猾,總是能避開我們的埋伏圈。”
“廢物!對付這種高手,埋伏是沒有意義的。憑著你身上散發出來的能量和魔法波動,遠在你能夠看到他的蹤影之前,他已經對你的部署瞭若指掌。對付他們,只有正面的攻擊!只有用實力說話!”
雖然被狙擊的密度在不斷的增加中,從以前的每天一次增加到兩次、三次,每天只能前進不到五十裏路,但司羅特城還是慢慢地在接近中。
“黑暗的力量又加強了!”
格雷特已經感受到瑟夫艾沃的存在,甚至還有一些連威克都不清楚的事情,那就是瑟夫艾沃從司羅特城裏帶出來的一支部隊。雖然在這樣遙遠的距離上格雷特無法判斷那都是些什麼樣的不死怪物,但當他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分佈在空氣中的那些暗黑系魔力時,那一團團的能量就像暴露在雪地中的一塊塊黑色岩石般明顯。
“至少它們不會是骷髏兵和僵屍這樣的低等不死系怪物。”格雷特曾經在貝特爾大陸見過的不死怪物也就只有這兩種。
“或許裏面至少有二十個是詛咒騎士!其他的雖然稍微弱一些,但也不是好惹的。”憑藉這幾天來見過的那五個詛咒騎士,格雷特還是多少可以判斷出對方的實力。
雖然詛咒騎士並不會施放魔法,但它們的每一次攻擊都附帶著黑暗的詛咒,論實力堪比人類的魔導師。當然,它們的智商也要弱一些,但也不會完全像骷髏兵一樣沒有思維能力,至少還能做出合理的戰術應用。
它們擁有騎士共有的強衝擊力和高機動力,再加上不死系那種不怕一般物理和魔法傷害的特性,這實在是一種極其恐怖的怪物。在“黑暗五年”戰爭中,詛咒騎士都是被弗蘭。博恩斯用來衝擊元素系魔法師的法寶。
“除非把它們剁成碎片或者燒成灰,否則這些怪物真是不好對付!”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從威克的狙擊部隊加入了詛咒騎士後,格雷特都是盡力地避開正面對抗。
“這一次敵人的戰術好像又有了新的變化!恐怕不好對付啊……”從對方的人員調動和實力變化,格雷特推斷出這樣的結果。
“這麼說硬碰硬地打一場也是很難避免的咯?”
雖然這幾天來都沒有正面與敵人交手的機會,但德芙蒂爾還是深深地為格雷特在各種不同情況下的應變和處置能力所折服。她一直很期盼看見格雷特展現出真正的實力,與勢均力敵的對手來一場魔法大戰。
雖然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以少年魔法大會的亞軍身份成為賢者大陸的新寵,但她從來不認為自己的實力有多強。在她看來,更多的是因為自己的美貌,而備受大家的眷顧。
而格雷特則不同了。雖然不曾親眼見過他初露鋒芒的那一屆選拔大會,但從各方面得到的消息,都足以讓德芙蒂爾對自己的心上人期待不已。即便是在銷聲匿跡了多年之後,賢者大陸的魔法愛好者們一提起這個名字仍然是津津樂道。
“賢者考核的時候,雖然只是一牆之隔,但我還是沒有親眼見過他是如何挑戰各種難關的。迄今為止,我也只見過他施放幾個魔法,‘加速’、‘大氣神盾’、‘石箭雨’、‘流星火雨’,還有‘懸浮’。雖然個個都用得恰到好處,但總還是覺得有些不夠過癮。我還想看他的全部,我喜歡他的一切!他的‘火球’
改造魔法系列,他創造的‘回復之雨’,好期待!“德芙蒂爾緊閉著雙眼,依偎在格雷特的胸口,想像著心愛的人如何英勇地教訓著阻撓他們前進的敵人。
“來了,他們來了。正面攻擊!”雖然瑟夫艾沃和他的部隊還在幾裏之外,格雷特還是清楚地感知到對方的行動。
“來,下馬了,我們該動手做點準備。這回可不像前幾次這麼好對付了。”他把手遞給“水美人”,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下馬。
“全都來了麼?你所感受到的那幫強大的敵人?”
“是的,所以我先得準備一些陷阱對付那些詛咒騎士。它們的衝擊力一定很強,若是沒有在第一時間消滅它們,我們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施放魔法的機會。至於其他可能是陰魂和屍巫的不死怪物,相對來說應該好辦一點,慢慢再來對付。”
“陰魂是會飛的吧?”
“是的,所以我們也不能再用‘懸浮’來躲避。至於屍巫是會魔法攻擊的,但不算可怕,應該沒有能力突破‘大氣神盾’的防禦。”
五裏路依靠步行或者需要半個鐘頭,但對於以馬代步的詛咒騎士,或者是直接以漂浮行進的陰魂,就只需要用去幾分鐘的時間。若非還要顧慮並不擅長騎馬的瑟夫艾沃,以及那些步行前進的屍巫們,或許格雷特連作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十五分鐘後,就在格雷特勉強佈置好用以對付詛咒騎士的措施時,瑟夫艾沃和他的亡靈們終於出現在道路的前方。
瑟夫艾沃騎著馬稍稍地突出在前頭,一身漆黑的長袍給人一種比單純的黑色還要更黑的感覺。這是黑暗司祭袍。和格雷特的那件火系賢者之袍相似,它附帶著各種黑暗的屬性,也難怪能給人帶來強烈的不安和恐懼。
在他的身後,同樣一身漆黑的二十名詛咒騎士一字排開。雖然是沒有生命的不死之身,奇怪的是詛咒騎士們也有呼吸。那低沉的、有如風箱一般“呼哧、呼哧”的呼氣聲讓人聽了極其壓抑,而且呼出來的空氣也如同陣陣陰風一般,將死亡的氣息迎面帶給它們的敵人。
“光是看著那些可怕的怪物,我就有種要死掉的感覺!”德芙蒂爾終於體會到當年“黑暗五年”戰爭最令人喪膽的一種不死怪物的威力。
再後面是有兩倍數量的陰魂漂浮在離地面一尺的地方,隨著微風搖擺著那半透明的軀體。雖然它們看起來就如同完全沒有力量的虛幻的影子,但同時也給人以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我是覺得若是讓這些影子附上身體,那該是多麼恐怖的事情!說不定我也會變成一個亡靈。”對於陰魂,德芙蒂爾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位於最後一列的是二十個屍巫。統一制式的長袍和一模一樣的法杖讓人想起正規軍裏的魔法師部隊,不同的是這支魔法師部隊都有一幅死人臉,因為它們本來就是死人。而且它們也已經遺忘了生前的一切,包括記憶和魔法。成為不死怪物的它們,被暗黑魔法師們重新灌輸了暗黑系的魔法,成為了傀儡魔法師。
“那些東西真的會魔法嗎?難以置信!只是那張張死人臉真是很噁心!”屍巫倒是沒讓德芙蒂爾感到害怕。
此時雖然是盛夏時節,但在強大的暗黑力量和死亡氣息的威壓下,空氣中的冰寒仿佛數九隆冬。即便是格雷特也有些經受不起,更不用說德芙蒂爾。恐怖的氣氛消磨著“水美人”的鬥志,她的臉色漸漸地蒼白,單薄的身體也開始哆嗦起來。格雷特不得不握緊她的手,才稍稍讓她感覺舒服一些。
瑟夫艾沃似乎並沒有耐心這麼和他們耗下去,他需要的只是死亡的感覺,他只想看著他們死去。然後再把女的改造為屍巫,男的如果真是賢者的話,那麼就能成為屍巫王。
“那太美妙了!”他舔了舔嘴唇。
讓跨下的坐騎再往前一步,瑟夫艾沃終於決定攤牌了。
“敢於穿著法師袍到迪普雷大陸來挑釁的人們啊,或許你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卻知道你。今天我們就來做個了斷吧。”他冰冷而空洞的聲音聽起來就不像是個活人說出來的。
“好像是從墳墓裏爬出來的怪物!”德芙蒂爾再次做出評價。
“應該說喪屍。”格雷特小聲地提醒。他並不是瞧不起對方,只是希望放鬆一下德芙蒂爾的心情,讓她不要過於緊張。
“喪屍?就是前幾天見過的那些渾身腐爛發臭的東西?嘻嘻。”
格雷特的目的達到了,瑟夫艾沃的臉色卻是更臭了,對方明顯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在這麼強大的壓力下,不但沒有回應自己,居然還在說笑!再也顧不得許多,他向背後那些死氣沈沈的詛咒騎士們揮了揮手。
立刻,原本象雕塑般靜止不動的詛咒騎士們在一瞬間動了起來。像一陣黑色的風暴,向著格雷特這邊席捲過來。那種態勢,讓德芙蒂爾覺得自己就像在混沌之海遇上風暴一樣,無力可施。
“對了,有格雷特在。就算我完全幫不上忙也沒關係!”在看了一眼心愛的男人以後,自信心突然在她的心中恢復了。
轟隆隆的馬蹄聲粉碎了剛才僵持時的寧靜和?人的氣氛,讓格雷特稍稍松了口氣,他還是猜對了對方的第一步。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4:43
第五章成敗之戰
二十個,若是對於一般的騎士而言,這樣的數量並不算多。但詛咒騎士的氣勢確實不同凡響,以區區二十匹戰馬就形成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從啟動到靠近二人,也只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黑色的風暴就這麼在格雷特的眼前不斷地放大,放大。轟隆隆的蹄聲就如同雷鳴,由遠及近,給人的感覺似乎整個迪普雷大陸都在隨著這起起落落的馬蹄而顫動著。二十柄不知用什麼材料製成的烏黑的刺槍已經挺起,發出尖銳的呼嘯聲,仿佛要劃破周遭的空間一樣。
即便已經有了相應的對策,面對著這樣的氣勢,格雷特還是禁不住要稍稍往後退上一兩步。
將格雷特的舉動看在眼裏,瑟夫艾沃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自己最崇拜的弗蘭。博恩斯三十年前的“黑暗五年”戰爭,但他還是深知用詛咒騎士來對付魔法師的良好效果。其實不止是對付魔法師,對付任何人類,詛咒騎士都是近乎所向披靡的。
和屍巫王一樣,詛咒騎士也是很難收集的。就像普通魔法師只能被改造為屍巫一樣,普通的人類騎兵也只能被改造為黑暗騎士,只有達到騎士團長這一級的少數騎士能夠被改造成詛咒騎士。雖然從表面上看來,黑暗騎士和詛咒騎士很相像,但從各方面素質比較,黑暗騎士都要差上一大截,而且還不能附帶暗黑魔法屬性,充其量就是比普通的人類士兵多了個不死之身而以。
所以,迪普雷大陸現有的詛咒騎士並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當年弗蘭。博恩斯暗黑大賢者在貝特爾大陸上收集來的。這一次帶出二十個來,已經是瑟夫艾沃臨時能夠調集的最大限度。再多的話,恐怕就會驚動黑暗君主,這並不是瑟夫艾沃所希望見到的。
“不過,二十個也足夠了。光是聽到它們的馬蹄聲,膽小一點的普通人當場就會被嚇死!我只能以輕微損傷的代價取得勝利,否則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詛咒騎士還在向前疾馳著,陰魂們也飄飄悠悠地跟在後面,當然速度要慢上一些。所以,當詛咒騎士們已經離格雷特只有十米距離時,陰魂們還在五十米開外。
在這樣的距離上,德芙蒂爾已經可以相當清晰地看清詛咒騎士們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這根本就是一種誕生於黑暗之中的怪物,雖然保持著人類的體形,但卻怎麼也不能給“水美人”以一種“人”的感覺。
詛咒騎士渾身包覆於漆黑的甲胄之中,就連正常的重裝騎兵們應該保留的口鼻開口也完全封閉在頭盔之中,只留下眼部窄窄的一道開口。在這道開口的後面,德芙蒂爾還是無法看見屬於人類的東西,看不見眼珠子應有的微弱的反光,取而代之的更黑的黑暗。就算湊近了來看,也不可能有更多的發現。在這靴子、手套、頭盔的後面,隱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詛咒。
就在此時,異變突然發生。原本已經將刺槍對準目標,進入最後衝刺的詛咒騎士們動作突然一滯,速度立刻降低了下來。就算速度降了下來,再有那麼一兩秒鐘的時間,身為被攻擊目標的格雷特和德芙蒂爾還是會被二十柄巨大的刺槍紮成刺蝟的。
然而事情並不是如此而已,緊接著這瞬間的遲滯,噩運才真正地降臨到詛咒騎士們的頭上。
“轟隆???”
巨大的聲響完全蓋過了馬蹄聲,隨著揚起的塵土,詛咒騎士們消失在瑟夫艾沃的視野裏。
“陷阱!?給我跳出來!這樣程度的‘陷阱’魔法是擋不住詛咒騎士的!”他對著越來越模糊的前方吼道。
然而詛咒騎士似乎沒有接收到他的指令,或者說做不到,依然艱難地躺臥在坑底,掙扎著無法爬起來。
“怎麼回事?”瑟夫艾沃愣住了。
不過,在他沒有下達新的命令之前,陰魂們還在繼續前進著。在那揚起的塵土後面,看不見的地方,格雷特也不知在準備著什麼新的咒語。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陰魂的速度雖然不如詛咒騎士,但還是很快的。以它們這樣的移動速度,根本不夠格雷特準備一個強力的攻擊魔法。
十米的距離,這是陰魂現在的距離,也是詛咒騎士們的頭頂上。陰魂們突然在這裏減緩了移動的速度。
“怎麼慢下來了?”瑟夫艾沃終於看出點異樣,“快點!你們這些廢物。生前就是那麼沒用,難道死後也一樣嗎?”他對著沒有思維能力的陰魂們大吼。
當然,陰魂不是用語言控制的,而是以黑暗的力量控制的。它們聽不懂瑟夫艾沃的憤怒,但也無法按照他的意志加快速度。
“是‘重力’(地系宗師級輔助魔法,以指定區域為作用物件)!難怪詛咒騎士們都爬不出陷阱。……不對!怎麼可能?‘重力’和‘陷阱’怎麼能施加在同一塊地面上?那是會破壞‘陷阱’結構的!”他怎麼也想不通格雷特是如何做到的。
“不過,即便是‘重力’減緩了陰魂的移動速度,他們依然沒有任何希望。陰魂這樣的能量體,是不會害怕‘石箭雨’這樣的元素系魔法。”
雖然速度降低了,陰魂們還是慢慢地在接近二人,很快地就要脫出“重力”魔法的作用範圍。格雷特的攻擊咒語暫時還沒有這麼快念完,但德芙蒂爾卻已經準備好了。
一面冰牆突然豎起在“重力”區域內,雖然不能完全封鎖住陰魂們的前進,至少可以多拖延一點時間,爭取讓格雷特完成咒語。
陰魂們不同於骷髏兵或者喪屍,它們不是依靠死者的屍骨來改造的,而是用靈魂,帶著強烈憎恨的靈魂。所以,它們還是具有較高的智商,足以彌補攻擊力不夠強的缺點。遇到阻擋,所有的四十個陰魂只是稍微猶豫了瞬間,便紛紛從上面或者側面要繞過“冰牆”的阻擋。
德芙蒂爾緊張地轉頭看看格雷特,“還沒好麼?這個咒語真是夠長的!是什麼呢?應該不會是‘流星火雨’,這裏沒有樹林,達不到良好的效果。還是‘冰柱’和‘地石突陣’呢?不知道哪個對陰魂有效果?”
不過她都猜錯了,這幾種雖然同為大師級魔法,但對於沒有實體的陰魂們是不會造成多大傷害的。以格雷特的明智,絕對不會選擇這些魔法。
就在陰魂們繞過“冰牆”的時候,格雷特冗長的咒語也完成了。隨著自然之杖的指向,空氣中突然爆發出一陣清脆的“劈裏啪啦”的電荷聲。銀白色的電弧憑空生成,循著周圍最近的物體和能量體而去。
“‘連鎖閃電’!”瑟夫艾沃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仿佛是自己遭到了電擊一般。
在所有的元素系魔法當中,同樣是由純能量構成的幾種氣系電擊魔法是最適合用來攻擊陰魂的。只見“連鎖閃電”似乎是長了眼睛一般,順著陰魂的身體一路蔓延開來,引出一道道白炙的弧光,形成一張以陰魂為節點的電網。四十個陰魂在“連鎖閃電”的強大能量下扭曲著,發出刺耳難聽的尖叫,構成那接近虛幻的身體的能量被分離了,幾乎只是在片刻之間它們便灰飛煙滅。
“這傢伙,果然不簡單!居然能夠判斷出陰魂的弱點。”瑟夫艾沃咬牙切齒地想著,“現在要想辦法把詛咒騎士救出陷阱,否則憑藉四十個屍巫,未必能夠收拾得了他!”他不再那麼有自信。
詛咒騎士們跌落陷阱所揚起的塵土,原本已經快要落地,此時卻在“連鎖閃電”的電荷作用下產生了相互排斥力而再度揚起,並且靜止於接近地面的空氣中,將雙方的視線完全阻隔。
“就是這個時候!”格雷特也來不及詳細向德芙蒂爾說明,一把將她抱上馬,立刻調轉馬頭往道路一旁閃避。
“什麼事?”德芙蒂爾並不明白格雷特的舉動。
“現在沒空解釋,我現在要準備下一個咒語。你來控制韁繩,等我給你信號的時候,你就調轉馬頭回到驛道上來。”格雷特催動馬匹多跑了兩步,才將手中的韁繩交給德芙蒂爾,自己則開始默念咒語。
知道現在的每一步都事關生死,德芙蒂爾也就不再多問,繼續著格雷特未盡的事情。
瑟夫艾沃也在第一時間作出了相應的反應。“所有的屍巫同時以‘死亡之雲’襲擊正前方!”
“死亡之雲”與“死亡波紋”同樣屬於暗黑系魔法中稱為“死亡攻擊”的一類。但相比之下,“死亡之雲”偏重于強力的攻擊效果,而“死亡波紋”則講究攻擊的隱蔽性。就在剛才詛咒騎士與陰魂發動攻擊的時候,屍巫們也已經移動到足夠近的距離,剛好可以發動這個魔法攻擊。
雖然格雷特和德芙蒂爾身上施加著“大氣神盾”這種能夠反射魔法攻擊的防禦魔法,但要用來抵禦二十個屍巫同時施放的“死亡之雲”,別說是沒有能力反射回去,可能在第一時間就已經被強大的魔法攻擊力所擊穿。這也是格雷特在第一時間上馬走避的原因。
雖然這時是發動“死亡之雲”攻擊的最佳時機,可以說瑟夫艾沃的判斷並沒有錯誤。不過,空氣中的浮塵卻掩護了格雷特的舉動,使得暗黑司祭下達了錯誤的命令。
就在馬匹載著二人跑出驛道的片刻之間,“死亡之雲”降臨在他們的身後。被改造並且強化了暗黑魔法的屍巫們在施放死亡攻擊類魔法時幾乎是不需要耗費時間去念咒語的,這也是在“黑暗五年”戰爭中令元素魔法師們相當頭疼的。
一團團濃縮的黑色的球狀霧氣穿透了懸浮在路面上的粉塵,來到了他們原先落腳的地方。幾乎是在抵達的同一時間,這些黑色球體同時向內收縮了一下,然後立刻爆開,形成一團有一個人那麼大的黑雲籠罩著路面。
二十團同時爆開的“死亡之雲”威力確實驚人,整段道路在一瞬間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更可怕的是這黑雲之中所夾帶著的死亡的氣息,不斷地向道路的兩邊蔓延開來,即便是處於攻擊範圍以外的二人都要忍不住摒住呼吸。
“原來格雷特是為了躲避這個!”德芙蒂爾恍然大悟,她也勒緊韁繩,止住了因為驚恐而準備繼續向遠處逃竄的馬匹。
就在德芙蒂爾準備調轉馬頭回到驛道上來的時候,格雷特卻拉住了她的手,對著她搖搖頭。
“還不是時候!”他用眼神警告德芙蒂爾,嘴裏卻一刻也沒有停止咒語。
就在下一刻,第二波的“死亡之雲”攻擊證實了格雷特的遠見。狡猾的瑟夫艾沃寧願慎重一點,也不會心疼屍巫那本來就能夠自然恢復的魔力。
雖然沒有直接被“死亡之雲”所命中,但格雷特和德芙蒂爾坐下的馬匹並沒有像背上的兩個人一樣有“大氣神盾”的保護,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傷害。單單是兩波“死亡之雲”攻擊所彌漫出來的死亡氣息,就奪走了它的性命。
馬兒無聲無息地倒下了,這是幾天來死在德芙蒂爾眼前的第三匹馬,她的眼睛再一次地濕潤了。顧不得跌落在地上時被沾汙的衣服,她輕柔地撫摸著馬兒由於“死亡之雲”的侵蝕而漸漸變黑的鬃毛,為它哀悼。
格雷特卻沒有時間哀悼犧牲的馬兒,他的咒語已經完成了,還好沒有因為馬匹的倒地死去而中斷。
這一次他用的又是“喪心病狂”。正如當初在迷霧森林中用來對付氣魔豹的辦法一樣,他準備用這個魔法來對付實力懸殊的詛咒騎士們。
雖然此時這些不死怪物還被困在“陷阱”和“重力”的雙重限制之中,但瑟夫艾沃完全有可能將它們解救出來。當它們再度回到地面上來時,恐怕就是格雷特和德芙蒂爾德末日了。要預防這一局面,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此時完全消滅它們。
作為火系的輔助魔法,“喪心病狂”用來對付這些低智商的怪物是最好用不過了。詛咒騎士們就像當初的氣魔豹們一樣,立刻開始了它們的自相殘殺。一時間,在黑色的迷霧和黃褐色的浮塵之下,兵器的碰撞聲,慘烈的嘶吼聲不絕於耳。
“怎麼回事!?”瑟夫艾沃反而迷惑了,“難道那個傢伙沒有死?難道他居然自己送上門去找詛咒騎士?”
隨著“陷阱”底部的砍殺聲漸漸地減弱直至消失,他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妙。
空氣中的浮塵似乎是在“死亡之雲”所散發出的黑霧的影響下慢慢地失去了電荷,紛紛飄落到地面。曾經一片混沌的戰場此時漸漸地恢復到視野清晰的狀態。雖然那個他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格雷特的身影依然活生生地存在於道路邊上,但瑟夫艾沃更關心的是那二十個他瞞著黑暗君主偷偷帶出來的詛咒騎士。
“完了……”走到巨大的坑洞邊上往下看時,他的腦海裏只有這兩個字。
經過格雷特特殊加工過的“陷阱”所造成的巨大坑洞裏,二十幾個詛咒騎士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廢鐵和爛肉。詛咒騎士們在受到“喪心病狂”的影響後,幾乎是瘋狂地攻擊著身邊一切能夠運動的物體。
若是它們脆弱一點還好,只要留得全屍在,對於可以重新召喚的不死系怪物而言,根本就算不上損失。然而身體極度強橫而且擁有不死之身的這些怪物並沒有那麼容易一刀斃命,它們幾乎是在將彼此全部地剁成肉醬之後,才終於停止了瘋狂的內耗。而留下來的,就只有此時瑟夫艾沃眼前的這一片狼藉。
瑟夫艾沃覺得兩眼發黑,自己死了事小,隨時有多少暗黑魔法師等著站出來取代他高級司祭的地位。然而這二十個詛咒騎士對於聖殿而言,卻是無價之寶,是多麼艱難才能收集到的。如今它們卻完完全全地毀於自己的手中,這是什麼樣的噩耗!自己將會受到黑暗君主什麼樣的懲罰?現在,即便是勝利了又能如何?何況勝利還不在眼前,敵人還活生生地站在那裏……
“他在笑嗎?他在那裏幸災樂禍嗎?”瑟夫艾沃眼睛一片模糊,只能猜測著格雷特現在的舉動。“我被他毀了……而且是第二次!”
格雷特並不知道瑟夫艾沃的腦袋裏如今在想些什麼,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趁著瑟夫艾沃沒有心情指揮二十個屍巫時,他必須消滅這些怪物。雖然二十個屍巫遠沒有同等數量的詛咒騎士恐怖,但它們同時施放的“死亡之雲”也是不可小覷的。
“它們每減少一個,我們就多一分安全!”格雷特甚至要求德芙蒂爾一起來想辦法消滅這些隨時可能爆發的威脅。
“我來準備‘流星火雨’,你先用‘守護水幕’把我們保護起來。”趁著那邊的瑟夫艾沃還在悲慟之中,格雷特已經做好了全盤的打算。
“‘流星火雨’的咒語可不算短,要是穿著火系賢者之袍該有多好!只要事先把這個魔法儲藏在袍子上,戰鬥的時候就可以完全不花時間就施放出來。”格雷特此時終於意識到賢者之袍的好處所在,“不過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完成咒語更為重要!”
“我殺了你們!”瑟夫艾沃終於爆發了。
不過他還不是很清醒,居然忘記了身後那二十個此時最重要的棋子,而是自己一人向格雷特沖去。接二連三地施放出幾個暗黑系魔法之後,他發覺自己的魔法完全無法突破德芙蒂爾已經張開的“守護水幕”。
“該死的水系魔法!不行,要用更強大的攻擊才能突破!”他終於想到了身後的屍巫們,“上啊!換你們攻擊,用‘死亡之雲’!我就不信‘守護水幕’能夠支撐多久!”
“守護水幕”確實維持不了多久,幾乎是在第一波“死亡之雲”的攻擊之後,德芙蒂爾苦苦支撐的這個魔法就已經瀕臨崩潰了。當第二波攻擊降臨之時,“守護水幕”終於完全崩潰。若不是二人身上的最後一道防線“大氣神盾”的保護,他們已經當場喪命。然而,“大氣神盾”也在這一擊中完成了它的使命,回歸於大氣之中。
“嘿嘿!看看你們還有什麼辦法支撐住第三波!”瑟夫艾沃獰笑著。
此時的他也知道不能再多給二人任何一點時間,在他的命令下,第三波的“死亡之雲”從屍巫的手中發出了。然而這一波的攻擊依然未能奏效,只是摧毀了德芙蒂爾趕在最後一刻施放出來的一道“冰牆”。
“再來!”瑟夫艾沃毫不猶豫地下令,他知道德芙蒂爾已經完全沒有時間再施放出另一個魔法了。
雖然這時下了最正確的命令,然而原先的長時間延誤再一次地懲罰了他。就在他發出第四波攻擊指令的前一瞬間,格雷特搶先完成了“流星火雨”。毫不猶豫,格雷特立刻將這個魔法投入到屍巫中去。
“流星火雨”對付骷髏兵們不是很有效,但用於依然保留有肉身的屍巫效果卻是完全不同。這個大師級魔法所特有的2400℃高熱火焰片刻之間便燒毀了屍巫們肉身,只留下一副雪白的骨架和滿地的白色灰燼。雖然這些骨架日後還可以用以改造成骷髏兵,但是那終究不是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此時它們已經不再具有任何攻擊力。
瑟夫艾沃徹底崩潰了,原先擁有如此強大的兵力都無法取得勝利,此時以一敵二更是毫無勝算。而且,就算還能夠取得勝利,回去後依然會面對黑暗君主那生不如死的懲罰。他癱坐于地上,完全無視于格雷特的走近。
“我不打算殺你,”格雷特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瑟夫艾沃一點都沒有聽進去,“我要你回去通報一聲,我不是來與你們為敵的。我是來學習魔法的,暗黑系魔法。記住了嗎?”
“好了,你可以走了。”格雷特推推兩眼無神的瑟夫艾沃,看著他如行屍走肉般地慢慢走遠。
“他好像沒有聽見。”德芙蒂爾擔心地看著那個失落的背影,“而且你為什麼要放了他?”
“殺了他對我們並沒有任何好處,既然我們已經動手消滅了如此多的亡靈,還不如把他放回去。一方面可以向聖殿表明我們並沒有敵意,一方面又可以告訴他們我們是有實力的。”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殺了他,只能說明我們心虛。而我們放了他,卻能夠對聖殿表明我們的誠意。是嗎?”
“沒錯,就是這樣。”格雷特對德芙蒂爾的推論給與肯定。
“但是,如果他們不管這麼多,還是要繼續追殺我們呢?”
“那就不是我們兩個能夠決定得了的咯。”格雷特只能對“水美人”如此多的疑問無奈地聳聳肩。
不過不管怎麼說,來到迪普雷大陸後最嚴峻的一戰,也是決定他們成敗的一戰,還是以格雷特的勝利而告終,至少可以換來短暫的輕鬆。
不得不在下一個城鎮購買第四匹馬,二人繼續向著屠戮之城司羅特進發。剩下的路程也只有不到兩百里,就算二人的行進速度再怎麼慢,也會在四天之內抵達的。當然,前提是沒有更強大的狙擊,而且兩個人能夠活著到達。
雖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但一路上反而更加平靜了。這種反常的平靜讓德芙蒂爾相當的心虛。
二十個屍巫和四十個陰魂或者算不上什麼,但二十個詛咒騎士的損失絕對是對聖殿一個很大的打擊。這樣的情況下聖殿卻不展開任何報復行動,只能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聖殿已經接受了格雷特的說法,願意接受他的加入,自然也就不再為難他們。另一種就是對方正在醞釀著更殘酷的打擊,或許將會安排在司羅特城裏。
……
事實上在這個時候,瑟夫艾沃依然沒有回到司羅特城中。深受打擊的他六神無主地在荒野裏遊蕩了整整一天才緩過勁來。此時,他也不過是快馬加鞭地在二人前面稍稍領先一程而已。在司羅特城裏的黑暗君主,恐怕暫時還不知道發生在外面的事情。至於他知道了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目前還不得而知。
“管不了這麼多了,天地之大,已經沒有容納我的地方。”瑟夫艾沃依然很沮喪,“其他幾個大陸我是去不了的。身為暗黑魔法師的我,在那裏一樣會面對死亡的審判。這個世界,也只有迪普雷大陸能夠容納黑暗的力量。嗨,也只能回去了……不回去交代一下,以後只會死得更難看!”
以前總是對別人的生命予取予求的他,此時終於感受到把握不住自己性命時的那種無力感。
想到黑暗君主,就算在平時瑟夫艾沃也是會不由得泛起一陣雞皮疙瘩,更何況在這個非常時期。黑暗君主究竟長什麼樣,誰也說不出來。即便是身為聖殿高級司祭,平時行使著幾近統管大權的他,甚至都無法弄清楚黑暗君主是否是個人類。
就像渾身披著重甲的詛咒騎士一般,黑暗君主的身體完全沒有外露的地方。“他”的頭部雖然只是由漆黑的斗篷罩住,卻也完全無法看到五官,可以感受到的依然是比黑色更加黑暗的感覺。之所以認為黑暗君主是“他”,也不過是因為那人類男性的嗓音而已。
黑暗君主幾乎是足不出戶的,在瑟夫艾沃的記憶中,他也確實沒有離開過聖殿。而且就算在司羅特城的聖殿裏,瑟夫艾沃也很難得見黑暗君主一面。一般的小事,黑暗君主從來是不會出面的,都是任由瑟夫艾沃和其他人自行處置。至於難得一遇的大事發生時,黑暗君主總是很神秘卻又準時地處現在他的寶座上,等待著眾人的彙報。至於他平時究竟身處聖殿的那個具體位置,並沒有人知道。
黑暗君主不吃不喝,仿佛黑暗的力量就是維持他生命的能量一般。這一點,從聖殿裏沒有任何奴僕或傭人,也無需任何補給品,瑟夫艾沃自然地得出這樣的結論。
“他或許是個神,掌管黑暗力量的神!”很多暗黑魔法師都這麼認為。
“或許是這樣吧……”雖然沒有確實的證據,瑟夫艾沃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觀點,“據說他已經活了數百年,或者應該說他至少已經活了幾百年!從聖殿建立之初,黑暗君主就一直存在於這片大陸上,處於聖殿之中。”
黑暗君主的力量有多大,誰也不知道。當然,也從來沒有人會想要去一探究竟。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迪普雷大陸,在黑暗君主的庇護下,暗黑魔法師們才能得以生存。除非那些存有異心的狼人,否則只要是生長在這個大陸上的人類,沒有一個不是支持他的。
但作為最接近黑暗君主的幾個心腹之一,瑟夫艾沃比誰都清楚他的力量有多麼強大。光是站在他的陰影下,身為人類的瑟夫艾沃就有種生命能量在漸漸流逝的感覺。若是在他面前多待一會兒,再怎麼強壯的人都會耗盡生命而死。
“或許,這就是黑暗君主不輕易與人接觸的原因吧?”暗黑司祭猜測到。
“嗨……不管黑暗君主究竟怎麼樣,我的命運似乎已經不可能改變了,想再多也沒用……”又歎了口氣,司羅特城已經出現在瑟夫艾沃的視線之中。這個總是能夠給他帶來歸屬感的地方,如今可能將成為他永恆的歸宿之地——死亡、屍巫、永恆。
……
“就是前面,司羅特城或者說聖殿。”就在瑟夫艾沃抵達的幾小時之後,格雷特終於也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為什麼?”德芙蒂爾不解地問道。
按理說,從現在所處的位置根本看不到什麼城鎮的影子,而格雷特事先也不曾到過這樣的地方。即將抵達司羅特城這樣的消息是根據什麼來判斷的?她再度疑惑地看看道路兩邊,這裏甚至沒有用以指示的路牌。
“死亡的氣息,這一次我所感受到的死亡氣息是前所未有的!那種感覺絕對不是一個暗黑魔法師帶著一隊的亡靈所能夠達到的氣勢,有點類似當初我在伊沃爾山的感覺,類似於‘亡靈轉換陣’的感覺!”格雷特的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
“你確定嗎?難道司羅特城本身就是個‘亡靈轉換陣’嗎?”
“或者更強,比如說……‘永恆亡靈陣’!”似乎受了話語內容的影響,格雷特的聲音也變得冰冷無比,沾染上了死亡的氣息。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5:18
第六章故人的抉擇
雖然已經不止一次地與亡靈交過手,但迪普雷大陸這樣一個墮落之地並未真正地給格雷特留下一個陰暗恐怖的印象。只有當此時真正地走進司羅特城的領域之後,他才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
格雷特最初所感受到的那股死亡氣息也只不過是從司羅特城中溢散出來的一小部分而已,當真正地走入那片完全由黑暗所控制的範圍後,真正的死亡感覺才如此強烈地籠罩在二人心頭。
黑暗的力量自由地彌漫在空中,就如同空氣一般無所不在。死亡的氣息已經出乎想像的濃烈,可以讓一個完全不懂魔法的人輕而易舉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這已經不是活人的世界了,更像是地獄!”德芙蒂爾的臉色已經發白,原本嬌俏豔麗的臉龐如今居然有如死屍一般,看得格雷特直感到心疼。
格雷特想用一個“大氣神盾”魔法來隔絕這種令人窒息的死亡力量,然而他卻發覺自己完全做不到。就像當初在瑞泰爾雪山,就像在賢者之塔的前面四層考驗,這裏更徹底地限制了所有元素的力量,就只剩下黑暗的力量。
“如果這真的就是‘永恆亡靈陣’的面目,那也太可怕啦!”德芙蒂爾也發覺了這一狀況。
確切地說,在司羅特城的範圍裏,就如同在錫爾村裏一樣,所有的元素系魔法都被限制在了初級的水準。至於光明的力量,已經徹底地被根除了,只有黑暗的力量能夠在此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
“直覺告訴我,這確實是‘永恆亡靈陣’!”格雷特面露凝重。
“如果這確確實實是‘永恆亡靈陣’的威力,那麼賢者大陸的那個一旦發揮出來,豈不是完全無法破除?到時候將以科錫德山脈為中心,黑暗的力量向四處彌漫,源源不絕的不死軍團從那裏面開出,直至佔領整個大陸,形成另一個迪普雷!而且元素魔法師的力量根本無法正常地發揮,只能最終走向敗亡!”德芙蒂爾眼前似乎已經出現了那種令人畏懼的場面。
“所以,這更加堅定了我學習這個魔法的決心!只有學會它,才能夠阻止它!”堅定的信念使得格雷特的臉上恢復了少許生機。
二人對話的位置離真正的司羅特城城牆還有幾裏遠,從這微微高於平原的小土坡上可以隱約地看到那座被賦予“屠戮之城”惡名的城池。
“黑灰色的!”格雷特這麼想到,“若是說赭褐色的莫諾裏斯城單調得令人感到厭煩的話,那麼這座黑灰色的城給人帶來的只有死亡的感覺!”
司羅特城所屬範圍的天空中仿佛永遠都籠罩在厚厚的烏雲之下。在那片佈滿了死亡氣息的地帶之外明明還是陽光普照的天空,在這裏卻是一片的晦暗。一種濃烈卻又不嗆人的黑煙從司羅特城中央的一座高塔中不斷地冒出,正是這些黑煙遮蔽了天日。
“黑暗天幕”,這是事後格雷特得知的黑煙的名稱。據說“黑暗天幕”是亡靈城特有的一項功能,是用來加強黑暗力量以及阻礙外人的探查。的確,從格雷特現在所處的距離,若是換作其他的城鎮,早就能夠看清楚一個大概。而司羅特城在他的眼中依然是黑灰色的一個巨大陰影,充滿著神秘與死亡的色彩。
“怎麼辦?幾乎是完全無法施放魔法了。”德芙蒂爾相當擔心,如果此時瑟夫艾沃再度出現的話,二人只有死路一條。
“不用怕,如果他真的會在這裏對付我們的話,先前也不必如此大費周折了。”格雷特並不是很有自信地說道,這只能說是他的一廂情願。
事實上,他也不瞭解這些暗黑魔法師們的真正想法。但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任何回頭的舉動只會讓事情變糟。而且見識到司羅特城黑暗力量的威力之後,格雷特也不可能不擔心賢者大陸的未來。
“桀驁不馴的狼人之所以忍受人類霸佔他們的土地,或許也是因為聖殿和司羅特城存在的原因吧!”
“走吧,到了這裏,我們只有一鼓作氣地堅持下去!”格雷特咬咬牙,即便是心疼德芙蒂爾,也不應該挑在這樣的環境和時機下面。
“就是那兩個人,他們居然還是來了!而且還穿著元素魔法師的袍子!”瑟夫艾沃語氣不免激動起來。自己的性命就抓在這兩個人的手裏,如果黑暗君主能夠接受自己的說辭的話。
“你真的確定他們是屬於創世神教的間諜?或者什麼刺客?”黑暗君主冰冷的聲音從王座上傳來。
在黑暗君主的面前,一個完全以黑暗力量構成的有如鏡面的東西正顯示著進入司羅特城範圍的兩名元素魔法師。“黑夜之眼”是這個魔法的名稱,是暗黑魔法中的一個偵察魔法。它通常來說只能在夜晚使用,但處於“黑暗天幕”籠罩下的地方也同樣可以使用。
雖然通過“黑夜之眼”可以看見兩個人嘴形的張合,但這個魔法是無法聽到聲音的。否則黑暗君主就無需提出這多餘的問題,光從二人的對話就可以得知他們的來意。看來,黑暗君主雖然很強,但還算不上是萬能的。
“是啊,你有什麼證據呢?”另一個聲音從陰暗的角落裏面傳來,“其實從一開始,都是你的手下先出手的,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瑟夫艾沃辯解道,“最初在我沒有見到過那個男的之前,我是叫我的手下自行處置掉他們。誰叫他們如此囂張!大搖大擺地穿著元素魔法師的袍子來到迪普雷。那麼多的魔法師從北面投奔過來,卻從來沒有人敢那樣打扮!”
“即便是這樣,也不能說明什麼。”
“可是我有證據!我有證據說明那個男的是屬於創世神教的!”瑟夫艾沃對著角落裏的人咆哮著,那傢伙也不過是在幾個月以前才剛剛來到迪普雷的,居然已經爬到與自己相當的位置,而且還敢公然和自己唱反調,分明是想落井下石。
“是嘛?你可以好好說呀,用不著這麼大聲。”聲音中充滿了嘲諷的味道。
“黑暗君主大人,您是知道的。幾年前,屬下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暗黑魔法師們,為了追尋弗蘭。博恩斯暗黑大賢者的道路,去到了貝特爾大陸。就在我們的計畫一步步地實施時,就是他,他和創世神教破壞了我們的事業!”
“這件事我是知道的,”黑暗君主終於又開了口,“不過我還是不認為你有足夠的證據。當初你們用地下河困住了創世神教的艾德大主教以及幾個聖騎士和兩名元素魔法師,而你自己是你們那一群人中唯一生存的一個。你們不是已經報過仇了嗎?怎麼又冒出一個新的敵人?”
“是將他們困住了沒錯,同伴們讓屬下一個人活著出來,就是為了讓我回到迪普雷,回到聖殿繼續修行。可是沒想到,那兩個元素魔法師中的一個,就是眼前的這個男的,他居然沒有死!”
“你沒看錯?”角落裏的男人問道。
“就算變成屍巫,我都能認出他來!”瑟夫艾沃更加大聲地咆哮著,“佩勒尼爾!這關你什麼事?你能不能不要插嘴!”
……
佩勒尼爾?那個與德芙蒂爾一樣擁有著藍色頭髮、藍色眼睛的瓦爾德尼斯貴族,此時才慢慢地從陰暗中顯露出身形。
瑟夫艾沃曾經單獨向黑暗君主詢問過關于佩勒尼爾的情況,他不理解為何才剛剛來到這個大陸的年輕人能夠在瞬間躥上聖殿高級司祭的地位。
“因為仇恨。他心中的仇恨很深,比你要深得多!若是你也有這樣濃烈的仇恨,你早已經達到當年弗蘭。博恩斯的水準。你的仇恨還不夠深,即便是在貝特爾大陸遭遇那樣的挫折之後,你也才在一年之間達到現在的水平而已。”
“若是以我的力量無法複國,那麼我至少要學會如何毀掉海文利尼斯,還有他的盟國!就算搭上整個貝特爾大陸也在所不惜!”抱持著這樣的思想,本就具有相當天賦的佩勒尼爾,學習比元素系更加速成的暗黑系魔法,進境簡直是一日千里。亡國喪親,再加上對朋友的失望,這種種揮之不去的負面情緒,終於將佩勒尼爾推上了聖殿中與瑟夫艾沃相當的位置。
“不管怎麼說,黑暗君主總是不會錯的。”瑟夫艾沃也就無言地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
“我看你也不是故意要與瑟夫艾沃唱反調的吧?佩勒尼爾,你應該也有什麼有利於他的證據是嗎?”黑暗君主看出了佩勒尼爾眼神中的真實意思。
“是的,黑暗君主大人。”佩勒尼爾向著王座的方向微微躬了躬身,再轉向瑟夫艾沃的方向,“瑟夫艾沃大人,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可以嗎?”
“不用跟我展現什麼貴族的優雅!有什麼話儘管說!”瑟夫艾沃氣急敗壞地說道,直到此時,黑暗君主顯然都沒有接受過自己的說辭。倒是佩勒尼爾,從頭到尾只是在一旁冷嘲熱諷,卻更得黑暗君主的信任。
“那麼,我首先想要問你,那個男的叫什麼名字?”
“格雷特!別以為我不知道!”
“全名?”
“這……”瑟夫艾沃之所以知道格雷特的名字,也是通過屬下探查得知的。
“格雷特。索倫,這是他的全名。我比你瞭解他。”佩勒尼爾自信地說道,“他是個很優秀的元素系魔法師沒錯,比我更具有天賦。但絕對和創世神教沒有關係。難道你不清楚嗎?在貝特爾大陸、翁尼斯特大陸,還有賢者大陸,所有的元素系魔法師與創世神教都沒有什麼好交情。”
“可是你怎麼說明他與艾德大主教混在一起這件事情?”瑟夫艾沃對這個證據很有把握。
“這個我知道,我與格雷特相處了有近半年時間。他告訴我,他曾經在貝特爾大陸當過一段時間的冒險者,或者說傭兵。至於與創世神教的關係,那純粹就是被雇傭而已。”
“可是他襲擊了我們暗黑魔法師沒錯吧?單憑這一點,就是罪該萬死!”
“呵呵,話可不能這麼說。若是換作幾個月之前,你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也一樣會襲擊你的,因為你是暗黑魔法師。”
“你說什麼,你居然……”瑟夫艾沃這回氣得不輕,對方居然敢公然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你必須清楚一點,在其他大陸,任何人攻擊亡靈或者暗黑魔法師都是正常的!即便是攻擊了,一樣還是可以投入黑暗的。”
“沒錯,我同意佩勒尼爾的這個說法。”黑暗君主終於發表了屬於自己的意見。
“更重要的是,對於任何一個元素魔法師來說,投入黑暗,都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願意選擇這條路來走。你別瞪我,我就是這麼想的,而且也這麼做了。所以格雷特。索倫不管是為了什麼樣的理由,他走上了這條路,就別想回頭!只要他投入了黑暗的懷抱,我們就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懷疑他!”
“呵呵,很有意思的言論,不過這都是確確實實的實話。這麼多年來,從北面的大陸投奔過來的元素魔法師們都是這樣的,我們也從來沒有去審查過某個人的背景與目的,來者不拒。”
“可是,黑暗君主大人!他不一樣!他毀了我們二十個詛咒騎士!”如果黑暗君主接受了這樣一個比自己強大的元素魔法師,即便瑟夫艾沃沒有被處死,也只能屈居人下了。
“我們可以這樣理解,他並不知道詛咒騎士對於我們的重要性。”佩勒尼爾似乎在替格雷特辯解,“而且,就算已經是身為暗黑魔法師十多年的你,也似乎沒有瞭解詛咒騎士的重要性,居然一次就糟塌掉二十個!我看你的責任要比他大得多吧?”
“我承認我有責任,但這並不能抹煞他的罪過。一路上,他對我們的人大開殺戒,一點都不像是要來投靠我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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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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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24 12:35:30
“哦?那你呢?你怎麼活著回來了?那為什麼不乾脆把你這廢物一起殺掉?”
佩勒尼爾惡毒的語言像一把利劍一般,戳在瑟夫艾沃的心頭。
“我……他……”
“什麼我我我他他他的,你想辯解什麼?”
“說吧,瑟夫艾沃。說實話。”黑暗君主的聲音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冰冷。
“他是要我活著回來,傳達他的話。”
“哦?還有話要傳達,你怎麼不早說?”
“可是我不相信他說的話!”
“你信不信不重要,關鍵是他說了些什麼?”佩勒尼爾追問道。
“他說他沒有什麼惡意,他是來學習暗黑魔法的,你說這可信嗎?”
“用不著你的評論,我自己會判斷的。”黑暗君主安靜了下來,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黑暗君主大人,他們已經進入司羅特城了,您快做決定呀!”瑟夫艾沃此時已經是豁出去了,他始終不相信格雷特是真的要來加入。
“嗯,就這樣吧,”黑暗君主似乎也已經做出了決定,“雖然我們從來沒有問話的先例,但這次還是去向他問個清楚吧。佩勒尼爾,就交給你去辦吧。”
“可是,屬下並不是很明白問話的必要?”
“本來是沒有什麼必要的,但是這個格雷特。索倫身上還有那麼一兩個疑點,我想你也希望瑟夫艾沃心服口服吧。你問話注意這麼幾點,第一,他是否真的是個賢者?這麼年輕,有點難以置信,而且他也沒有身著賢者之袍。第二,他遭受了什麼樣的挫折?以他現在的實力和地位,應該不會輕易地放棄。他一定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的,屬下明白了。”佩勒尼爾躬身退出了大殿。
……
“瑟夫艾沃,你恨他嗎?”黑暗君主保持著他冷冷的聲音詢問著依然處於大殿之中的高級司祭。
“是的,我恨他!……您是指佩勒尼爾還是那個格雷特?”
“是誰都沒關係,兩個人你都恨,不是嗎?”
“是的,大人。特別是那個格雷特!我已經第二次毀在他的手上!我恨他!我想殺了他!”
“瑟夫艾沃,你實在是很不爭氣。不過既然你心中依然還有恨,而且比以前更深了,說明你還有發展的餘地。那麼,這一次的事情我就暫且不和你追究了。你就好好地恨這兩個人吧。”
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度看見佩勒尼爾,實在是很出乎格雷特的意料。幾乎是剛剛走進司羅特城沒多久,這位曾經的好友就出現在了面前。
格雷特驚訝地注視著這位幾個月前還是相當親密的好友。原本就已經因為國仇家恨而顯得憂鬱的他,此時穿上了一身與前幾日在路上阻截自己的那個暗黑魔法師同樣漆黑的袍子,這樣一來就顯得更加的冰冷而詭異。
格雷特試圖用熱切的眼神喚醒彼此間的友誼,然而此時在對方的眼中,只能看到一種隔閡的冷漠。
“他一切都變了……”格雷特的心沉了。
投入了黑暗的懷抱,佩勒尼爾已經將心中的一切仇恨表現到了極致。唯一不變的,也只有他胸前的族徽和瓦爾德尼斯公國王室徽章。
相比之下,佩勒尼爾只是很冷淡地看了格雷特一眼,他更感興趣的是德芙蒂爾。雖然已經通過化妝掩蓋了驚世駭俗的姿色,“水美人”還是吸引了佩勒尼爾的注目,他仔細地端詳著德芙蒂爾的眉目、五官、頭髮,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溫柔的神色。
直到此時,格雷特才突然意識到德芙蒂爾與佩勒尼爾居然有如此多的共同點。他們都是居住在瓦爾德尼斯南方小鎮,雖然在路程上有一天的距離。更令人驚訝的是他們的頭髮和眼珠子都是同樣的水藍色。
“難道……”格雷特情不自禁地要進行猜測。
“請問這位小姐的芳名?是否瓦爾德尼斯公國人士?”佩勒尼爾不僅限於觀察,甚至開始發問。
德芙蒂爾從一開始就注意著兩位男士的神色,她多少意識到這兩個人應該有著一段過去,而且也隱隱地感覺到這個陌生的男子似乎和自己的過去有那麼一點關係,“你是問我的過去,還是現在?”
“哦?現在?過去?”佩勒尼爾略微遲疑了一下,立刻又釋然了,“我更關心的是過去,但是你的現在也順便告訴我好了。”
“在此之前,能否告訴我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詢問我們這些問題的?”直覺告訴她對方沒有什麼敵意,但德芙蒂爾依然保持著相當的警覺,畢竟這事關此行的成敗乃至生死。
“我是聖殿的高級司祭,代表黑暗君主來向你們問話。你們不是說要來加入我們嗎?那就請不要隱瞞什麼。”
德芙蒂爾明顯感覺到對方的語氣和內容不符,“現在的我叫做德芙蒂爾,至於過去叫什麼,已經記不得了。我應該是瓦爾德尼斯公國人吧,不過也不是很確定。事實上,我的記憶裏只有最近的這四年,過去只有一片空白。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瞭解我的過去的話,格雷特似乎知道的比我更多。”她把說話的機會讓給了格雷特,因為他更能夠把握現在的情況。
“哦……是這樣嗎?”佩勒尼爾轉向格雷特。
格雷特無言地點點頭。
“那麼,德芙蒂爾小姐,請您先回避一下,好麼?黑暗君主還有一些特別的事情要我單獨詢問格雷特。索倫。”
此時三個人已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聖殿的建築群,佩勒尼爾也安排一個暗黑魔法師先行將德芙蒂爾安頓下來。
“現在她不在了,她還有什麼過去,你可以告訴我吧?”
“我知道的並不多,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海文利尼斯士兵屠城的事情吧?”
“哼!變成喪屍也忘不了!”
“她是當時我從那個克雷普斯鎮中救出來的,我知道的也就僅此而已。”
“能不能說的更詳細一點。”
“更詳細一點?好吧,她是被埋在一堆屍體下麵的。我想那些屍體應該都是她的家人吧。我把她挖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不醒了。而且醒來時,也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你想想,仔細想想,她的家人頭髮和眼珠都是什麼顏色的?是不是和她一樣?”佩勒尼爾露出渴望的眼神。
“好像有幾個是水藍色的,因為你們這種顏色的頭髮並不常見。至於眼珠嘛,你知道的,我看不到,他們都是閉著的。”格雷特儘量不去刺激對方。
佩勒尼爾的眼中在片刻間突然有一絲久違的喜悅的光芒,“我想,你也猜出一點了吧?”
“是的,她可能是你的親戚。不過,我還是想聽你說得更明白一些。”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我很肯定她就是我的表妹,因為她長得和我的姑媽實在太像了!在瓦爾德尼斯南方,乃至整個公國,擁有水藍色頭髮和眼珠的人並不多,大部分都是屬於我們家族。所以說,她即便不是我的表妹,也是我的一個遠親,更不用說她就住在我姑媽居住的克雷普斯鎮。”
“她的名字和過去……”
“……”佩勒尼爾注視著格雷特,等著他說下去。
“請不用告訴我,好嗎?”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本來也就沒打算告訴你。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痛苦的過去,由我一個人來承擔好了。她已經很幸福地將過去忘記,我也不打算提醒她。……嗨,她連小時候一起玩耍的表哥都已經忘記了……她應該更漂亮的。”
“是的,她很美。實在不適合到處招搖,更不應該到這個大陸來。所以,你知道的,我們動了點手腳。”
“對了,說到這裏。你自己來到這個大陸也就罷了,為什麼把她也一起帶來了?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她的安危!”
“我也不想帶她來的。可是,你知道,自從我把她救出來後,她就把我當成唯一的親人。從我回到賢者大陸以後,她一天都不願意離開我。”
“我不管你這一趟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不管你想幹什麼,我只要求你一點,保護好她!我絕對不能容忍我最後一個親人受任何一點點苦!你知道嗎?”
“沒問題,我保證!那,我們……”
“不要提我們,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本來瑟夫艾沃那個白癡是要建議黑暗君主把你們兩個處死的,可是看起來黑暗君主並不是這麼想的,而且看在德芙蒂爾的分上,我也說了不少好話。但是你要記住,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表妹!”
“我知道,我替她謝謝你!”
“好吧,不說這些。我們進入正題吧。雖然我不知道黑暗君主的真正意圖,但是他還是有接受你的意思。所以,即便你是說假話,也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第一,你是否已經是個賢者?第二,你來這裏的目的?”
“這個,你能不能建議一下?”知道佩勒尼爾有保護自己和德芙蒂爾的意思,格雷特也就大膽地詢問起佩勒尼爾的意見。
“哼,你還真是得寸進尺!不管你是不是已經成為賢者,我勸你都不要說是。因為你沒有穿上賢者之袍,有隱瞞身份的嫌疑,而且你也太年輕了。”
“可是我的實力能夠瞞得過黑暗君主嗎?”
“說句不尊重他的話,我認為可以。他畢竟不是神,也不是萬能的,否則就不需要我來問話了。”
“那好吧,我不是賢者,就算是個大魔導師吧。可是我的徽章瞞不了人的。”
“扔掉,或者交給我保管,就說丟了。那你的目的呢?”
“說真話嗎?我是說對你。”
“最好不要,我不想知道。半真半假就可以了。”
“那麼,我是來學習‘永恆亡靈陣’的。這應該算是實話。”
“‘永恆亡靈陣’!胃口還真大。原因呢?你總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理由。”
“說我通不過賢者考核,所以把魔法師徽章仍了,然後來到迪普雷大陸,學習最強的暗黑系魔法。這樣說還行嗎?”
“理由倒是挺充分,也很合理。但是……”佩勒尼爾的語氣出現了強烈的轉折。
“但是什麼?”格雷特不禁急著追問原因。
“你明顯是說假話!”
“我是說假話沒錯啊,你知道的。”
“這些理由在黑暗君主面前也是假話,他可以看得出來。”
“怎麼說?”
“因為你完全沒有任何恨意!對,你並不痛恨人類和任何生命。這是致命的!所有因為各種原因逃亡到這個大陸來學習暗黑魔法的人,都有這麼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恨,深深的恨意!黑暗君主感覺得出來,恨意越深的人,他越重視。就像我一樣。所以,麻煩你找個更好的理由。”
“那就說我狂熱地喜愛魔法,我想要學會世間的一切魔法,特別是‘永恆亡靈陣’。”
“雖然理由不如剛剛的充分,但聽起來更像是真話。算了,現在也沒辦法想這麼多了,就將就著用這個理由吧。反正看起來黑暗君主有接受你的意思,應該可以接受你的說法。”
……
在佩勒尼爾的陪伴下,格雷特輕易地就來到了聖殿大殿的外面。來到這裏,死亡的氣息已經不是用多濃多密能夠形容得了的,格雷特只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一滴的流逝。
他用詢問的眼神望向佩勒尼爾。
“是的,生命在流逝。只要接近這座大殿,你的生命就會慢慢地被它消耗掉,就算身為暗黑魔法師也不例外。所以我沒有讓德芙蒂爾也跟著來,反正黑暗君主對她的興趣並不大。”
“原來如此。”
“好吧,你就在這裏等著。我先去向黑暗君主通報一下問話的結果。”
“你並不相信他的理由是嗎?”
“是的,為了學習‘永恆亡靈陣’並不算是個合理的解釋。”佩勒尼爾以退為進。
“開什麼玩笑,他居然這麼囂張!”瑟夫艾沃也在一旁叫道。
“囂張,或許這就是原因吧。叫他進來,我想聽他自己說說。”
……
來到黑暗君主面前,雖然已經有佩勒尼爾事先交底,雖然在迪普雷大陸的這些日子早有耳聞,但站在這個代表當今黑暗勢力的最高統治者面前,格雷特還是禁不住有些顫抖。更何況對方還在一點一滴地吸收著自己的生命能量。
“害怕嗎?”黑暗君主冰冷的聲音傳入耳中。
“是的,有點。”從佩勒尼爾口中得知黑暗君主並不在乎別人說話時是否墨守禮儀,格雷特也決定儘量把話說得簡單些,更能體現誠意。
“每個人第一次來到這裏時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即便是你這樣的人也不能例外。所以,我並不像瑟夫艾沃那樣,要擔心你的到來是否帶有其他目的。”
格雷特無言地觀察著黑暗君主,那身純黑的袍子比起瑟夫艾沃和佩勒尼爾這樣的高級司祭還要顯得樸素,但卻透露出更有力量的感覺。“越純正的黑暗,就越強大”格雷特得出這樣的結論。
“你說你還算不上是個賢者,不過你的力量已經達到賢者的級別。當然,我知道賢者之塔的考核並不容易,通不過是很正常的。這點我可以相信你。”
格雷特點點頭表示同意黑暗君主的說法。
“在此,我問你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最殘忍、最可惡的生物是什麼?”
格雷特微一錯愕,他沒想到黑暗君主居然會考校自己的觀點。
“是人類。”格雷特還是回答了,雖然有些心痛,“人類可以為了任何理由殘害同類,而且手段是無所不用其極。那個時候,人類真是比怪獸還有所不如。”
格雷特說出這樣的話並不是為了討好黑暗君主,因為這是他的真實感受,想到過去幾年在貝特爾大陸經歷的一幕幕,他總是難免要替所有的同類自責。
“沒錯!看來你還是適合學習暗黑系魔法的。雖然你的心中沒有足夠的仇恨,但是對整個人類罪惡的認識,卻足以彌補這所有的不足。暗黑系魔法,就是基於懲罰人類罪惡根源的,這才是暗黑系魔法的真諦。單純的仇恨是膚淺的,對整個人類的蔑視才是最高境界!”
“至於學習‘永恆亡靈陣’,這個理由我很欣賞!”黑暗君主的語氣在這一天裏,第一次激昂起來。
佩勒尼爾和瑟夫艾沃都驚訝地望著他,這麼多年來,黑暗君主還是第一次如此富有感情地說出一句話。
“想知道原因嗎?你們三個?”黑暗君主也看見了眾人臉上的表情,“因為這個格雷特。索倫,他是第二個,第二個敢於穿著元素魔法師袍就踏上迪普雷大陸的人,第二個開口就說要學習‘永恆亡靈陣’的人!沖著這兩點,我可以不問任何理由。哈哈,不管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學習‘永恆亡靈陣’,都無法做出造福人類的事情。‘永恆亡靈陣’就是用來消滅人類的!”
“第二個?那麼第一個是誰?”瑟夫艾沃真的很想知道,在黑暗君主漫漫的數百年生涯中,居然還有一個和格雷特類似的人出現過。
“弗蘭。博恩斯,你最崇敬的那個人。他也是聖殿創立以來第一學會這個魔法的人。”
“我是第二個弗蘭。博恩斯!?黑暗君主是這麼想的……”格雷特喃喃自語。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5:41
第七章永恆亡靈陣 P.1
第七章永恆亡靈陣(臺灣版)
“通過啦?黑暗君主相信你啦?”德芙蒂爾雀躍地叫著。
“是的,在黑暗君主看來,學會‘永恆亡靈陣’,就只能用來危害人類,所以他很放心我。”
“那你不是馬上就可以開始學習咯!那你要加油呀,格雷特!爭取早點回家!”雖然纏著格雷特來到這個地方,德芙蒂爾還是很後悔來到這樣一個充斥著死亡的世界。
“你想的好美呃!”格雷特戳戳德芙蒂爾的俏臉,“不管是什麼魔法,都是要循序漸進,從頭學起的。我現在必須先從最初級的暗黑系魔法學起,就算我再怎麼厲害,要想學會‘永恆亡靈陣’,那也是一兩年後的事情。”
“一兩年哪!”德芙蒂爾呻吟著。
“要不然,你先回去。那個和你同樣顏色頭髮的佩勒尼爾願意幫你安排。”
“哦!說起那個佩勒尼爾,他和你什麼關係?還有,他認識我嗎?”
“他曾經是我的朋友,不過現在他已經不認我這個朋友了,只剩下我一廂情願。至於你,他和你同樣曾經是瓦爾德尼斯公國人,住在鄰近的鎮子。所以,他特別注意你。”
“原來是老鄉呀。這麼說他不認識我咯?”
“是啊,不認識。”格雷特違心地說到,一方面他不希望德芙蒂爾沉湎於過去的傷痛,一方面也希望她永遠只屬於自己。
“這樣也好,反正我也不打算記起以前的事情。有我的格雷特,我就很開心啦,幹嗎要去理會過去那些痛苦!”德芙蒂爾倒是很看得開,這也讓格雷特放心不少。
“那你要不要回去?”
“不行!開玩笑!要我離開你兩年,我寧願呆在這鬼地方!”德芙蒂爾抗議到。
“好吧,那我爭取儘快學會!”
暗黑系魔法本就是一種速成魔法,以佩勒尼爾的水平都能在短期內達到質的飛躍,對格雷特來說更是容易。半年之內,格雷特在只求理解、不求熟練的情況下,已經掌握了所有的暗黑系常規魔法。接下來,就該接觸“亡靈轉換陣”一類的禁咒,再有一陣子就可以接觸到“永恆亡靈陣”。
在暗黑系中,並未有元素系魔法那樣的七種類別,而是簡單地分為亡靈控制、亡靈轉換、死亡攻擊和輔助四類。作為暗黑系終極禁咒的“永恆亡靈陣”,包含了這所有四類的特性,因而被稱為終極禁咒。
這樣的一個禁咒是極其難學的,因而從聖殿建立之初迄今五百多年,也只有弗蘭。博恩斯一人掌握了這種魔法。而且由於賢者大陸魔法師總公會的保密措施到家,至今聖殿方面都不知道弗蘭。博恩斯曾經成功地在當初的哈夫山脈,如今的科錫德山脈建立起一個“永恆亡靈陣”。也因為如此,黑暗君主也才無法真正洞悉格雷特學習“永恆亡靈陣”的用意。
“永恆亡靈陣”的魔法卷軸雖然是暗黑系的最高禁咒,卻只是放置在聖殿中央大殿的祭壇上,供有意學習者隨便翻閱。聖殿不象魔法師公會那樣對各種禁咒進行嚴加看管,只要有能力學習的,聖殿鼓勵魔法師們自由地學習和使用各種極具傷害力的暗黑系魔法。
此時已經是封印曆二十七年的五月,格雷特也終於開始接觸“永恆亡靈陣”。這是一幅注入了黑暗力量的卷軸,即便是已經有了數百年的歷史,卻依然沒有磨損的痕跡。不過,即便是不加看管地擺放在大殿的中央,也沒有幾個暗黑魔法師敢將其打開閱讀。恐怕除了弗蘭。博恩斯,格雷特是這麼多年來卷軸的第二個讀者。也難怪黑暗君主會如此開心地不追究更深層次的原因,就接受格雷特,並且放任他的行動。
卷首記載著聖殿和迪普雷大陸的大事記。簡單地向格雷特介紹了這個大陸數百年來的變遷。
按照迪普雷大陸的曆法,這一年正是聖殿曆549年。聖殿曆元年,也就是黑暗君主出現在這個大陸的那年,他以現在的聖殿中央大典為中心建立了一個“永恆亡靈陣”,造就出了聞名迪普雷大陸的司羅特城。
在聖殿“永恆亡靈陣”的影響下,這一地區的所有骸骨和陰魂都被從地底下召喚出來,形成一支強大的不死軍團。司羅特城最初的居民都被亡靈們殺害了,大陸也陷入一片黑暗恐怖之中,直至所有的住民都皈依聖殿的控制。
除了召喚亡靈,“永恆亡靈陣”的另一大功效就是吸取活人的生命力。當然暗黑司祭袍能夠保護它的主人,才使得幾個高級司祭能夠長期地居住在司羅特城裏。至於普通的暗黑魔法師和司祭都不會輕易地居住在司羅特城裏,那只能加速自身的衰老。
除此之外,“永恆亡靈陣”還有諸多的暗黑魔法加持,可以達到各種邪惡的輔助功效,有利於亡靈,而不利於人類。相比於兩大主要功效,這些已經算不上什麼了。
當然,如此強大的禁咒是需要施放者做出巨大犧牲的。就如同當年弗蘭。博恩斯說過的,他用自己的半條命來完成這個禁咒。當初黑暗君主也為此付出了自己的半條命,才變成了現在半人半鬼的樣子。當然,他剩下的半條命也成為了永恆。或者說,黑暗君主就是一個擁有高度智慧,依然保持著完全智慧的屍巫,而且是屍巫之王。
同時,造就出“永恆亡靈陣”的這個魔法師,或者這個屍巫之王,將永遠都無法離開魔法陣地核心,成為魔法陣永恆的載體。
“這麼說,如果科錫德山脈的‘永恆亡靈陣’一旦啟動的話,弗蘭。博恩斯就會作為另一個黑暗君主出現在賢者大陸上!”格雷特驚訝地從卷軸上分析出這個結論。
永恆亡靈陣之形成仰賴三大要素。施放者即載體,以自身之生命為引;咒語為媒、為神,通天達地;天地幽暗之氣結合亡靈怨恨之氣共築魔法陣之完全架構。
——摘自卷軸《永恆亡靈陣》“構成永恆亡靈陣要結合三大要素,那麼破解呢?破解其一,或者要三者盡破?”看到這樣的描述,格雷特不免要開始考慮對策。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達到這種程度了,有什麼疑問需要我來解答嗎?”即便是還沒聽到聲音,光從自己的生命力突然開始流逝這一現象,格雷特就知道黑暗君主出現在了大殿中。
“既然大人您來了,我正好可以向您請教。關於這三大要素,在魔法陣建立之初必然是齊全的,但是若是在‘永恆亡靈陣’建立之後突然失去了其中的一個要素,那麼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呢?魔法陣會不會崩潰?”這是格雷特好不容易組織出來的語言,意在避免黑暗君主的懷疑。
“三大要素,施放者、咒語和環境。咒語一旦完成,也就無所謂什麼失去。而施放者,就會像我一樣獲得永恆的生命,即便死了也會保有永恆的靈魂。哈哈,肉體可以摧毀,靈魂在‘永恆亡靈陣’裏卻是不滅的!所以,也不用擔心施放者這一要素。”
“我還是不太理解,在‘永恆亡靈陣’裏面,光明系和元素系魔法是發揮不出作用的。但是萬一,我說萬一,您的身體被一個不會魔法的戰士所破壞了呢?”
“假設確有你所說的萬一,我的靈魂會在‘永恆亡靈陣’的作用下,佔據他的身體。黑暗君主將會重生!”
“那麼環境呢?環境是築成整個魔法陣的架構,如果環境被破壞了會怎樣?”
“你還真是很用心地在研究這個魔法,問的問題與弗蘭的都差不多。”
聽到弗蘭。博恩斯也曾經問過同樣的問題,格雷特不禁松了口氣,這樣至少不用擔心黑暗君主會懷疑自己的動機。
“環境是‘永恆亡靈陣’力量的源泉,也就是說,未必所有的環境都能夠施放這個魔法陣的。最重要的前提是適宜的環境!什麼是適宜的環境呢?戰場,大戰過後的戰場是最最適合的。只要有數萬條生命喪生的地方,必然能夠產生足夠的亡靈怨氣用以發動‘永恆亡靈陣’。雖然從理論上來說,環境是可以改變的,但事實上還是難以改變。”
停下來看了看格雷特專注的眼神,黑暗君主滿意地繼續講解下去,“‘永恆亡靈陣’發動以後,
‘黑暗天幕’將形成,更完美的環境將被造就出來。而最初構成魔法陣架構的那些死靈們也都成為不死軍團,駐守著魔法陣。這樣一來,除非你笨到自己停止‘黑暗天幕’,送走所有的亡靈,否則環境又怎麼會變化?“
“說的也是,”格雷特贊同地點點頭,“若是能過輕易地變換環境,司羅特城也無法在此佇立近六百年時間。而且就算外來的軍隊前來進攻,不但無法消滅骷髏、喪屍、陰魂這些不死系的怪物,還會平白為魔法陣增加實力。”
“沒錯,看來你已經理解了。所以這個魔法會被稱作是‘永恆’。”
封印曆二十七年六月,格雷特雖然還沒有把握自己能否施放“永恆亡靈陣”,但這並不是重點。他學習這個魔法是為了破解它,知道足夠的原理就足夠了,能不能用得出來,只有黑暗君主才會去關心。
“我們該走了,佩勒尼爾。”雖然對方一直沒有再度接受自己,可格雷特說什麼也無法不把他當成朋友。
“你打算怎麼走?必須找個合理的理由。”
“我想請你幫我先送走德芙蒂爾,我自己想辦法脫身。”
“這個辦法不錯,你自己一個人更好走,而且就算你失敗了,也不會連累到德芙蒂爾。”
“就怕她不同意。”格雷特擔心的是這個。
“那要看你怎麼說服她。”
“對了,黑暗君主的‘黑夜之眼’能夠關注的範圍有多大?”
“黑夜的時候是整個大陸,白天就不行了。事實上,只要一脫離司羅特城的‘黑暗天幕’,你就以地系的‘傳送魔法陣’到海邊去,離開這個大陸,黑暗君主就無能為力了。”
“這個辦法可行,但是‘傳送魔法陣’可不是一個簡單的魔法,還要事先做好相應的佈置。”
“這個我早就想到了,而且也準備好了。”
“謝謝你!”
“不用,你還是自己多操點心吧。”
“如果是用‘傳送魔法陣’,德芙蒂爾就好說話多了,只要你先把她帶出城去,用魔法陣傳送兩個人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快點走吧!瑟夫艾沃已經偷偷地派人到賢者大陸去調查你了。我想,在那裏你不可能是默默無聞的。”
“呀!都已經過了九個月了,他派去的人豈不是該回來了?”
“不會回來的,第一批出去的人已經被我處理掉了。但是他也很狡猾,四個月前他意識到這點時,又派出了好幾路人馬。這一次,我只能擋住其中的幾撥。算算時間,漏網的人也該回來了。所以,即便你自己沒有提出要走,我也會趕你走的。”
“雖然你一直沒有承認,但我還是當你是我永遠的朋友!”格雷特突然抓住佩勒尼爾的手,動情地說到。
“少來了,”佩勒尼爾用力地甩開他的手,“我早就沒有任何親人朋友了。而且,以你這樣的人,又豈會有一個暗黑魔法師朋友,我還怕你向魔法師公會舉報我呢!”
“難道你忘了,現在的我,也同樣是個暗黑魔法師。”想到未知的未來,格雷特的臉色也不免黯淡了下來。
“好啦,我們永遠也不會再相見的!我不想見你!而且,為了德芙蒂爾,你也別來見我!”佩勒尼爾毅然決然地背過身去,向遠處走去。
來到司羅特城的九個多月以來,格雷特一直是沉迷于對暗黑魔法的研究中。即便這是一種極其邪惡的魔法,但出於對魔法無差別的興趣,格雷特還是很願意多少瞭解一下這種魔法。“我只要不用,就對得起我的良心!”他是這麼下定決心的。
所以,當他向黑暗君主提出暫時離開司羅特城,到外面去試驗一下新學成的這些暗黑魔法時,黑暗君主很愉快地對他說到,“你確實該出去試一試自己的身手了,否則我真懷疑你是否有心學習暗黑魔法呢!”
就這樣,格雷特無驚無限、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黑暗君主最直接的力量範圍。一旦離開了司羅特城,即便黑暗君主真正洞悉了格雷特的意圖,他也無法加以阻止,最多也只能依賴佩勒尼爾和瑟夫艾沃這些高級司祭。至於佩勒尼爾願不願意,瑟夫艾沃能不能夠,阻止得了格雷特的離去,除了幾位知情者,誰也未曾多慮過。
……
封印曆二十七年七月一日,格雷特和德芙蒂爾再度來到了迪普雷大陸的海邊。此時,不管是否有追兵在後頭,那也即將成為過去。
“格雷特,用這個吧。”德芙蒂爾突然將法杖遞給格雷特。
“嗯?”
“這柄法杖裏面,有渥特老師事先封存的一個水系‘傳送魔法陣’。那是老師留給我防身逃命用的,雖然只能使用一次,但現在正是時候。”
“還有這樣的東西!太好了,我們可以不用佩勒尼爾提供的船隻,儘量避免連累他!”
“對了,那個‘傳送魔法陣’呢?會不會留下什麼不利於他的線索?”
“不會的,那種一次性的魔法陣,用過之後便消失了。只會在幾個鐘頭內留下少許殘餘的地系魔法波動。而且,我還有別的安排……”
……
“黑暗君主大人,當您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迪普雷大陸了。雖然迄今為止,我都沒有告訴您我學習‘永恆亡靈陣’的真正原因。但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是什麼危害於聖殿的事情。如果你們真的要追究我學習這個魔法的原因,那就算是我的好奇吧。順便提一句,弗蘭。博恩斯是我的師叔,或許我們都和‘永恆亡靈陣’還有聖殿有緣吧!”
“黑暗君主大人!您看,他真的不可信!就這麼逃了!”大殿裏再度傳出瑟夫艾沃的咆哮聲。
“弗蘭是他師叔,有意思!”黑暗君主看起來並不是很生氣,“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我還是那句話,學習‘永恆亡靈陣’,絕對做不出什麼有利於人類的事情。既然這樣,他並沒有欺騙我們。倒是你,瑟夫艾沃,你怎麼又栽在他手裏了?他的信怎麼會是由你送來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瑟夫艾沃無辜地愣在那兒。
……
“你用了什麼辦法?”德芙蒂爾追問道。
“是‘蠱惑人心’。”
“那我們直接回錫。布裏茲港吧!”
“不,我的事情還沒做完,還要委屈你一陣子了。先去源泉湖吧,那裏的水與這裏是相通的,應該可以到達。”
“沒關係,只要和格雷特在一起,去哪我都願意!”
水系的“傳送魔法陣”果然是通達五湖四海,在魔法陣發動的下一個瞬間,格雷特和德芙蒂爾已經出現在了哈裏登城的岸邊。不過德芙蒂爾法杖上的魔晶也因為超負荷使用,而在瞬間碎成了齏粉。
“這是哪兒呀?”德芙蒂爾好奇地望著不遠處金碧輝煌的尖塔。
“教宗自治領的首府哈裏登,那座尖塔就是克裏埃特大神殿。我要去向教宗大人或者艾德大主教請教關於破解‘永恆亡靈陣’的辦法。”
……
“格雷特。索倫先生,首先恭喜你成為火系賢者,沒想到你還會再度拜訪我們。”再次見面,教宗和艾德的眼中都多了分親切感。
“呵,其實我是有事請要麻煩你們。”
“沒關係,上一次你也幫了我們一個大忙。這一次,就算創世神教還你一個人情好了。”教宗更多的是感謝格雷特的守口如瓶。
……
“‘永恆亡靈陣’是嗎?你們錫爾村的事情我們也是知道的,可是很難辦啊!”教宗的消息可不像黑暗君主那般閉塞。
“這回您一定有辦法的!以前你們是不瞭解‘永恆亡靈陣’,現在我已經熟悉了它的咒語和原理,應該可以派得上用場!”
“什麼!你學習了暗黑魔法!”即便是艾德這麼穩重的人,也禁不住要驚呼,“難道你不知道魔法師公會的規定?即便是創世神教,也不允許信徒接觸暗黑系魔法的!”
“我知道,但是,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我想你們應該也瞭解錫爾村的現狀吧?”
“是的,羅蘭大賢者去年去世了,還有幾個老一點的也快不行了。自從封印戰爭之後,賢者大陸的元素魔法就在走向衰敗。這些還都不算可怕,最糟糕的是,一旦壓制‘永恆亡靈陣’的封印失控了,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知道,會變成另一個迪普雷大陸!因為我剛剛從那裏回來。”格雷特堅定地說到。
“你真的去了那裏,還學習了暗黑系魔法?”艾德還是不相信地重複了一遍。
“是的。”
“你,有沒有想過後果?”艾德此時居然關心起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前途。
“我想過,所以我更應該這麼做!”
“好吧,”教宗也下定了決心,“你既然能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我們創世神教也可以盡棄前嫌,就讓艾德陪你回賢者大陸吧。如果他幫不上什麼忙,我也無能為力。”
“真的,那太謝謝您了!”
“在此之前,你是不是還想瞭解一些光明系魔法用以破解暗黑系魔法的方法?如果這樣,我將允許你閱讀教會圖書館裏的藏書。但是記住,不得紀錄、不得傳授!只能用以破解‘永恆亡靈陣’。”
……
作為兩種能量系魔法,就像強光的照耀下黑暗無所遁形一般,光明的力量天生用於克制黑暗。但最重要的一點,是光明與黑暗力量的對比。“永恆亡靈陣”的黑暗是無比強大的,那麼光明呢,什麼樣的光明力量會比它更強?這是格雷特和艾德要研究的課題。
“若是對付‘亡靈轉換陣’,光明系的‘神之淨化’就可以對付。一個人的力量不夠,就多幾個人,總之並不算很困難。可是錫爾村的那個山谷裏面埋葬著四萬名議會軍將士,還有多達二十五萬具骷髏兵。這樣的數量,就算創世神教的所有僧侶都一起出動,也無法淨化得了。”艾德憂心忡忡地說到。
“所以,必須以巧力來破除它。當初弗蘭。博恩斯不也是僅以一個人的力量,就發動了這個魔法陣麼?一人之力可以啟動,那麼一人之力也可以將它停止。”
“或許吧,我是沒有這個自信。”艾德更相信這個任務將由格雷特來完成。
“我只需要學習一些光明系關於淨化這方面的魔法。”
“如果讓我給你一個建議呢,淨化方面的魔法可能幫助不大。”
“怎麼說?”
“科錫德山脈底下的骸骨是層層疊疊的,堆積了無數層,並不是‘神之淨化’這樣的魔法能夠對付的。淨化只能對表層起作用,那麼埋藏在更深的地方的那些骸骨呢?”
……
雖然格雷特很希望一頭紮在教會圖書館裏好好研讀一番,但實際上他只花了一個月時間,和艾德在克裏埃特大神殿旁的教會圖書館裏鑽研著各種破解方法。最終,他們得出一個結論,要對付這樣的一個暗黑系終極禁咒,需要創造出一個全新的魔法,一個新的禁咒。
“那麼,在這裏耗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我們去賢者大陸吧?”艾德徵求格雷特的意見。
“好的,我們出發。”
封印曆二十七年十一月,格雷特短暫的黑暗之旅終於來到了盡頭,再度回到了闊別一年多的賢者大陸。
“大叔,我想雇輛車去博多鎮。”再一次踏上錫。布裏茲港的地面,格雷特開門見山地對車夫說出此行的目的地。
“博多鎮!?”車夫訝異地打量了面前的三個人一番,隨即又釋然了,“這兩天聽說博多鎮可是很熱鬧呀!在召開什麼‘賢者會議’。似乎整個賢者大陸的註冊魔法師們都往科錫德山脈的方向過去了。想必你們也是去參加‘賢者會議’的吧?”
“‘賢者會議’?在這種時候,在那個地方!”格雷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摘下封印項鏈,緊閉雙眼,全身心地去感受彌漫在空氣中的魔法元素。
“怎麼啦?格雷特!是不是發生了?”德芙蒂爾也猜出了格雷特所擔心的問題。
格雷特這才慢慢地張開眼睛,“還好,沒有想像中的嚴重……大叔,從這裏到博多鎮需要四天的車程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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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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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24 12:35:51
第七章永恆亡靈陣 P.2
“啊,是的,那是最快的情況,有時候說不定需要五天。”
“這樣啊,大叔,對不起了。我們可能不需要馬車,謝謝您!”
“等不及了是嗎?”艾德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管不了那麼多了,用‘傳送魔法陣’吧!”格雷特下定了決心。
此時已經顧不得什麼驚世駭俗,格雷特就地在碼頭邊上的空地上佈置出了一個一次性的地系“傳送魔法陣”。
“來吧,地系雖然不是我的強項,但一個傳送三個人的魔法陣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他對著兩個從頭到尾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一舉一動的夥伴說道。
在黃濛濛的魔法光芒中,錫。布裏茲港的水手們和旅客們望著這三個人消失在碼頭上,留下身後的一片的竊竊私語。
最終章日出的黎明(臺灣版)
封印曆二十七年冬季的第一場大雪比往年早上一個月降落在科錫德山脈的土地上,看來這一年的冬天註定要比往年寒冷許多。
雪雖然下了一場,但天氣似乎還沒有一下子就降到很低溫度。大雪是在下半夜接近天亮的時候下的,但是一到白天,雪不但停了,暖洋洋的冬日還照亮了整個山谷,並不算多的積雪也在這暖意下立刻消融。
格雷特的“傳送魔法陣”是以博多陣河對岸靠近科錫德山脈的小山坡為目標。剛從魔法陣裏出來,他的眉頭立刻又深鎖了起來。從這樣的距離,他很容易地就感覺到了彌漫在科錫德山脈裏的死亡氣息,甚至還可以看見籠罩在山脈上空的正在逐漸加強中的“黑暗天幕”。
“喂!那邊的三個!你們是什麼人,不要靠近那裏!危險!”從博多鎮方向傳來呼喊聲。
“怎麼回事?什麼時候開始的?”剛跑進博多鎮,顧不得氣喘吁吁,格雷特接連發問。
“是你呀,格雷特。”這是外公威索。佈雷裏的聲音。
“外公?您不是在錫爾村裏的麼?”格雷特緊張地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永恆亡靈陣’失控爆發了?”
“是,不過也不算是。走吧,跟我進鎮子裏面再慢慢地說。”威索有點疲憊地咳了一聲,“這該死的鬼黑煙,總是讓人很不舒服!”
“那是‘永恆亡靈陣’的附屬魔法,叫‘黑暗天幕’。”
“呃,是這樣。”威索愣了一下,他不明白格雷特為何會懂得這些。不過他並不打算深究,而是扶著孫子的肩膀繼續往鎮子裏面走去。
原來,格雷特不在賢者大陸的這一年多來,魔法師總公會一直都在探討困擾著錫爾村的問題。雖說公會目前依舊有能力控制這個魔法陣,但一個不爭的事實就是賢者大陸魔法水平的下降。也就是說,這個魔法陣遲早是要控制不住的。與其等到魔法陣失控的一天在來想辦法,公會覺得還不如趁現在還有足夠的實力,可以與之一搏。
召集了各大陸的賢者、大賢者,賢者大陸的註冊魔法師們也都在鎮外待命,魔法師公會最終決定以一直以來都被禁用的“第一禁咒”來對抗“永恆亡靈陣”。
“說起來,所有的元素魔法當中,就數‘九日耀天’最強。若是連它都對付不了‘永恆亡靈陣’,那麼‘永恆亡靈陣’的全面爆發只是早晚的事情。”威索總結性地說道。
“這麼說,‘永恆亡靈陣’還沒有完全爆發咯?”格雷特又看到了一線希望。
“是啊,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剛剛撤除封印不到三個時辰,‘永恆亡靈陣’並沒有完全成形。”
“還有九個時辰!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嗯?你怎麼知道還剩多久的?”威索對外孫的判斷感到相當的驚訝。
“因為我已經知道‘永恆亡靈陣’的形成原因和作用方式了。”
“你!?你去學習暗黑魔法?”威索難以置信地看著格雷特。
“是的,外公。我知道學習暗黑魔法不好,但是,為了先人們的努力,為了前輩們已經付出的一切,為了長埋於錫爾村地下的羅蘭老師!我還是覺得值得……並且,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格雷特的聲音越來越小,雖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心裏還是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這樣子的話,公會可能要重新評估一下這一次的行動……”威索沉吟著,似乎並沒有聽見格雷特後面的話。
“時間不多了,格雷特快說說你的見解吧。”渥特從來沒有如此急衝衝地說話。
“‘九日耀天’的威力是很強,不過,我不知道是否能夠用來對付‘永恆亡靈陣’。”
“怎麼說?”
“因為那個‘黑暗天幕’。‘黑暗天幕’張開的範圍,實際上就是‘永恆亡靈陣’的控制範圍。在那裏面,任何元素魔法都被限制在初級的水平,‘九日耀天’的威力未必能夠作用得了。”
“‘神之淨化’,”艾德突然插進來,“‘神之淨化’應該可以突破‘黑暗天幕’的作用,在我們創世神教的典籍中有記載。不過,格雷特,你是知道的。沒有辦法施放那麼大威力的‘神之淨化’,這才是最麻煩的。”
“這個嘛,可以……”格雷特才想說出自己的看法,卻被突如其來的喊叫聲打斷了。
“不好啦!弗蘭。博恩斯出現了,在山坡上!”一個負責放哨的魔法師叫道。
“好機會,你們繼續討論。我來對付他,說不定消滅了他,‘永恆亡靈陣’會就此消失。”由於此前一直都呆在錫爾村裏,威索並沒有機會參與“九日耀天”的計畫,此時正恨不得找點事情做。
“外公,等等,別!”格雷特伸手想要拉住性急的外公,沒想到老人卻消失在青色的魔法光中。
“瞧他急的,居然用上了事先附加在氣系賢者之袍上的‘瞬間移動’。”渥特笑道。
“不行啊!”格雷特急得滿頭大汗,什麼也來不及說,提起袍子直接往鎮子外面跑去。
雖然他也很想使用“瞬間移動”,但在並不算大的博多鎮裏,光是念念咒語,就要花去更多的時間。“如果能像外公一樣,把‘瞬間移動’預加在袍子上就好咯。”
好不容易來到鎮子外面,從這裏已經可以看到那個只是在傳說中才聽過的弗蘭。博恩斯在威索強大的氣系魔法攻勢下節節敗退。不過這個暗黑大賢者暫時還沒有徹底落敗的跡象,只是一步步地往後退卻著,向著已經彌漫到了山頂的“黑暗天幕”中退去。
此時的弗蘭。博恩斯活脫脫地就是一個新生的黑暗君主,雖說處於劣勢,周身卻不停地散發出死亡的氣息。
“陷阱!”格雷特驚悚地想到。
“外公,別追了!這是他的陰謀!”他用盡最大的力氣喊道。
然而全身心都投入到魔法對決中去的威索卻完全無法聽見他的聲音,還在一步步地逼近“黑暗天幕”籠罩的範圍。
“為什麼?”這時,渥特也跟了過來。
“在‘黑暗天幕’裏面,任何元素系魔法都被限制在了初級的水平,一旦進去了,外公必敗無疑!”
“呵,我還以為你想說什麼呢。你看……”渥特手指著山頂的方向。
順著他的指向,格雷特看見威索已經停在了“黑暗天幕”的外面,不再前進,但是手裏卻沒有停止魔法攻勢。
“其實,你說的這個‘黑暗天幕’的特殊效果,我們在早上的時候就發覺了。所以,威索他不會輕易上當的,你放心吧。”渥特還是一臉的輕鬆。
說起來,當年大家都以為弗蘭。博恩斯已經死去,沒想到“永恆亡靈陣”重新爆發的時候,他居然隨著這蟄伏了二十多年的魔法陣一起復蘇了。真是讓所有的人大吃一驚。不過這樣也好,說不定這真的是一個契機。畢竟“九日耀天”這樣一個“第一禁咒”如今還只是處於紙上談兵的階段,誰也不能保證能夠一次成功。而且,照格雷特的說法,離“永恆亡靈陣”完全啟動,也只剩下不到九個時辰的時間。如果威索真的有機會把握這個機會消滅弗蘭這個罪魁禍首,說不定這一次的危機能夠就此消弭於無形。
“還是不對!”格雷特用力地搖搖頭,努力想要拋開心中那股愈來愈強烈的不祥的預感。
“嗯?還有什麼讓你覺得不對的?”渥特實在想不出眼前這孩子還在擔心什麼。
“黑暗君主……”格雷特不停地喃喃自語,“不死之身……殺死……復活……”一個個記憶的片斷在他的腦海裏拼湊出那個他不想見到的結局。
“不能再打了!”這可能是他這輩子發出的最大的聲音,“不能殺了他!”
遠在山坡頂端的威索似乎也聽見了外孫的吼聲,動作稍微停滯了一下。然而弗蘭已經到了極限,再也抵擋不住源源不絕的攻勢,一彎剛剛發出的“風刃”居然穿透了他的防禦,在他的胸口開了一道深深的創口。
所有在山腳下觀戰的魔法師們都在這一瞬間愣了。弗蘭。博恩斯居然被打中了!他慢慢地向後倒去。雖然在這樣遠的距離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大家都認為此時的他一定很不甘心。
與此同時,威索不由自主地打了個踉蹌。腳步不穩地往“黑暗天幕”裏跨進了兩步,但是隨即他又站穩了身子,安然無恙地走出那充滿死亡氣息的黑色霧氣。
“噢???”山底下的魔法師們發出勝利的呼喊,有的人甚至想要衝上山去迎接威索大賢者的歸來。
“等等!”格雷特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最前面,他橫展著雙臂,阻止著那些已經被眼前的勝利沖昏了頭腦的人們。
“你這是在幹什麼?格雷特。”渥特走上來,不解地問道。
“他不是威索。佈雷裏!”格雷特一個字一個字堅定地說道。
“你在開什麼玩笑呀!小夥子。我怎麼會不是威索呢?”此時威索已經走到足夠聽見二人對話的距離。
渥特雖然還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是他的臉色立刻凝重了起來,“格雷特,去穿上你的火系賢者之袍,我來擋著他!”
“怎麼啦?渥特,你也變得怪怪的!”威索繼續走近。
“別過來!雖然我還沒辦法肯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要說怪怪的,那應該是你!”
“我怎麼怪了?”威索不理會渥特的警告,繼續前進。
“你如果心裏沒有鬼的話,不妨先站在這裏等一會兒。等格雷特回來後,我們再聽他怎麼說。”渥特已經舉起了自己的法杖。
“那好吧,只是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要聽一個年輕人的話?你難道沒有自己的判斷力麼?”
“因為你是假的!所以你根本不認識我!”格雷特換裝的速度很快,此時已經換上了代表賢者身份的那件袍子。
“你!你是誰?”此時威索才發覺眼前的年輕人並不簡單,居然在如此的年紀已經成為一名火系賢者。
“而且,他手裏的那柄法杖,是……自然之杖!”羅蘭的影子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你和羅蘭。菲爾特是什麼關係?”威索的雙眼突然變得赤紅。
“他是我的老師,而威索是我的外公。所以,我知道你是假的,你是弗蘭。博恩斯!”
“哈哈,哈???”弗蘭狂笑起來,“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你發覺了,真沒意思!我本來還打算混進你們中間去,找機會把另外那三個大賢者一起除掉呢!可惜呀,我雖然佔據了威索的身體,獲得了他的魔法能力,卻沒有繼承他的記憶,否則也沒那麼容易就被你看出來。”
“那可未必!我知道,在‘黑暗天幕’裏你是不死之身。誰殺了你,誰就會被你的靈魂佔據成為你新的軀體!”格雷特趁此機會向渥特說明了事實的真相。
“你也見到了黑暗君主!?”弗蘭終於露出驚訝的神色。
“沒錯!而且我也懂得‘永恆亡靈陣’。”格雷特給與肯定的回答。
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妙的弗蘭立刻揮動手裏的法杖,數道附加在氣系賢者之袍上的“風刃”劈頭蓋臉地向眾人襲來。渥特的水系賢者之袍此時自動發動了“守護水幕”,將這一波攻擊完全抵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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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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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24 12:36:02
第七章永恆亡靈陣 P.3
然而弗蘭的攻擊並不僅此而已,不給渥特任何喘息的機會,一團黑雲在他的手中生成。
“死亡之雲!”格雷特叫道。
不愧是被稱為“暗黑大賢者”的弗蘭。博恩斯,由他施放出來的“死亡之雲”威力明顯比當初格雷特見過的由普通屍巫所施放出來的要強得多。(當初由二十個屍巫同時施放的“死亡之雲”只是在攻擊面上更為廣泛,打擊範圍更大,但在實際個體威力上卻遠不如弗蘭。)渥特袍子上事先加持的“守護水幕”固然強,卻也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根本不可能在抵擋“死亡之雲”的攻擊。
而格雷特此時也僅能抓緊時間放出一個“氣盾”勉強地削弱“死亡之雲”的威力。然而“死亡之雲”並沒有打在格雷特和渥特的身上,而是被一層晶瑩的光幕擋了下來。
“神之守護!”
“是啊,可別忘了我也在場。”說話的是艾德。他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來到了二人的身後。
“來吧,對付暗黑系可是我最拿手的!”艾德信心十足地反守為攻。一道類似於“風刃”的光明系魔法從艾德的法杖上發出,散發出炫目的光輝向著弗蘭劈去。
“不行!”渥特已經來不及制止,眼睜睜地看著“光刃”襲向弗蘭。“光刃”並沒有刺進弗蘭的身體,而是碰撞在弗蘭身前半米處突然顯現的青色壁障上,飛速地巡著原先的路線向艾德反彈回來。
雖然還沒完全明白,格雷特第一時間將剛剛在自己身前生成的“氣盾”橫移到艾德身前。也虧得他反應夠快,才救了大主教一命。否則艾德此時已經喪生於自己發出的“光刃”之下。
“呃,還有‘大氣神盾’!我居然忘了他此時穿著的袍子。”艾德驚呼道。
就如同渥特的袍子上有“守護水幕”,艾德的主教袍上有“神之守護”一樣,弗蘭的袍子上也有原先屬於威索的“大氣神盾”加持。這三個魔法直接使得原先雙方你來我往的一番攻擊都失效了,弗蘭的偷襲也徹底失敗。
這樣一來,雙方又處於同一條起跑線上。不過弗蘭由於勢單力薄,明顯地處於劣勢。他嘴裏又開始準備新的咒語,也不知道又會是什麼。
見識過暗黑大賢者真正實力的三個人這一次不再有機會議靠袍子上的守護魔法加持,只得乖乖地準備防禦魔法,以抵擋即將面對的攻擊。
然而弗蘭的目標似乎並不是襲擊眾人,而是逃跑。他施放的是一團類似於沒有攻擊力的黑霧,阻擋了眾人的視線,而他自己則立刻抓住這個空當轉身往“黑暗天幕”逃去。
“你怎麼可以忘了我們兩個。”兩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擋在弗蘭與“黑暗天幕”之間。
弗蘭的動作立刻慢了下來,似乎是受了索依爾“遲緩”魔法的影響。就在他動作變慢的同時,地上的植物突然瘋狂地生長起來,形成一條條藤蔓,將他捆縛起來。這是弗裏及的“糾纏”。緊接著就是格雷特配合無間地施放了“沈默”,暫時封閉了弗蘭施放高階魔法的可能。
“你們?”渥特也被這個場面嚇了一跳,“你們怎麼出現得這麼及時?”
“因為剛才格雷特已經和我們打過招呼了,雖然一時沒有搞清楚什麼回事。不過,就算當作是幫助格雷特對付他的外公也不要緊。那個傢伙總是喜歡欺負我們,就算討點債回來也不錯。”弗裏及解釋道。
“那下一步該怎麼辦?我們剛才也聽到了你的說法,弗蘭是不能殺的。所以,該怎麼處置這個傢伙,還是要由你來決定,格雷特?”
“又一次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格雷特心裏痛苦地想到,“上一次是面對賢者之塔創造出來的羅蘭老師的傀儡,這一次卻是面對佔據了外公身體的弗蘭……我該怎麼辦?”
“能夠對付他麼?”渥特並不是不知道此時格雷特的煩惱,但是離“永恆亡靈陣”最終完成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此時需要這個孩子做出正確的抉擇。
“一旦離開了‘黑暗天幕’,黑暗君主將不再擁有不死之身。事實上,完成了‘永恆亡靈陣’的黑暗君主也無法離開‘黑暗天幕’的範圍。也就是說,能夠離開‘黑暗天幕’的弗蘭並不算是徹底變成了黑暗君主。那麼在這裏,他是可以被殺死的!”
“你肯定?會不會又被他佔據了一個軀體?”大家都不是很放心。其實打心裏誰也無法下得了這樣的狠心去殺害自己好友的身體。而且誰又知道,威索的生命是否確確實實已經消失了呢?還是,還有轉圜的機會……
“雖然沒有得到過確定的訊息,但我相信這個觀點的正確性。否則,剛才弗蘭也不必大費周章地將外公引到‘黑暗天幕’邊上,才故意被殺死。”
聽了格雷特的解釋,弗蘭也著急起來。他並不是不知道自己離開“黑暗天幕”的危險性,只是為了尋求手刃幾位大賢者的那種報復的快感,他才衝動地實施了這個計畫。如果再不能逃走,白白犧牲是小事,“永恆亡靈陣”將因為缺乏載體而不再永恆。
捆縛弗蘭的藤蔓突然燃燒起來,很快地就化為灰燼。雖然被格雷特施加了“沈默”,但這並不影響他默咒施放“火球”。他顧不得殘留在身上的火苗會灼傷身體,拔腿就往“黑暗天幕”裏跑去。而且跑動的速度甚至比原先更快,應該是有“加速”的效果。
所有的大賢者都愣住了,他們不知道是否該對這漸漸遠去的背影動手。然而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一隻火焰獸卻不管那麼多,以更快的速度追趕了過去,直撲向弗蘭的背後。
還差幾步就要進入安全的地界,弗蘭卻覺得背部襲來一股高溫的熱浪。“這是……”他沒有時間再往下想。先是灼痛的感覺,但這只是極為短暫的片刻,隨即他發覺自己的身體化作青色的火焰,直至在高溫中化為灰燼。
“威索的身體消失了……也就是說……他,確確實實再也沒有活過來的機會……”所有人的心裏都這麼想著。
格雷特卻只是轉過身往山下的博得鎮裏走去,“快走了,‘永恆亡靈陣’並不會就這麼消失掉的。你們不是打算用‘九日耀天’嗎?我現在有了一個更好的想法。”
“這孩子……”渥特忍不住掉下一滴老淚。剛才,大家都看見那頭火焰獸是從格雷特的袍子上躍出來的,是附加在袍子上的“召喚火元素”魔法。
其實,以火焰獸的形式召喚火元素,這是羅蘭。菲爾特大賢者第二次進入賢者之塔,在取得大賢者資格的最後一項考核中創造出來的。賢者之塔將這份數十年前的記憶作為格雷特成為賢者的考核,並且被他所學會。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羅蘭老師更優秀的,是格雷特的火焰獸附加了“加速”,擁有更高的機動力。最為重要的是格雷特在事發的片刻之間做出了最正確的決斷。那就是無論當時的弗蘭。博恩斯是否依然是不死之身,被一頭沒有生命的火焰獸所殺死的他,無論如何也無法重新獲得一具新的軀體。永恆亡靈陣作為“永恆亡靈陣”載體的不死之身被這樣的方法所破解,恐怕是遠在迪普雷大陸的黑暗君主不曾想到過的。
封印曆二十七年十一月十五日,這是格雷特。索倫消滅弗蘭。博恩斯的一天,但卻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天。他親眼見到自己外祖父威索。佈雷裏大賢者的身體被自己的魔法所毀滅,雖說是大義所在,卻是一生中無法磨滅的傷痛。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中已經進入了下半夜。一眾賢者還在為“九日耀天”的施放做著最後的準備,格雷特也有一些建議需要添加進去。
“‘九日耀天’準備好了嗎?”
“艾德先生,您的‘神之淨化’也要隨時做好準備!”
月亮已經完全落下了,離太陽起來的時間僅有一個多鐘頭。“黑暗天幕”的範圍還在繼續擴張著,眼見著就要吞沒處於科錫德山脈外面的博多鎮。
博多鎮裏裏外外一片寂靜,靜得讓每個人都能聽得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怦怦的心跳聲。太陽還未出來,月亮卻已經下去的這段時間,整個世界陷入了最深的黑暗之中,仿佛黑暗君主斗篷下的面孔。
“會成功嗎?”每個人都這麼問自己,“還是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撲通!撲通!!”隨著時間的漸漸接近,格雷特的心跳強烈到有一種炸裂的感覺。
“整個大陸的命運都交付到我的手上了!我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這個時候,要恢復封印也已經完全沒有可能。如果真有神明在注視著這片土地,請保佑我吧!不是為了我自己,就算為了整個大陸的人類和其他生命。為了這一刻,哪怕我一生都必須放棄魔法,也在所不惜!”
“可以了,動手!”渥特的聲音一改往日裏的莊重沉穩,一時間竟是如此的高亢。
“……願世間所有的火元素,都彙聚在這裏……彙聚出火系最強大的力量……”在兩位賢者的帶頭頌唱下,“九日耀天”的咒語縈繞在科錫德山脈和帕斯潘大草原的上空。
“在這一刻聽來,元素系咒語是如此的莊嚴肅穆。”一時間,艾德大主教竟有種自己在參加教宗登基儀式的那種錯覺。
四面八方不停湧來的火元素漸漸地在科錫德山脈的上空凝聚出幾個火紅的球體。隨著時間的轉移,火球漸漸地變大,顏色也慢慢地由紅變黃,變青,變白。在場的人紛紛緊閉雙眼被轉過身,才勉強能夠忍受。
“九日耀天”的咒語還沒有全部完成,巨大的火球也還在繼續地醞釀著,等待著爆發的一刻。
格雷特朝著艾德點點頭。大主教也會意地開始大聲頌唱“神之淨化”的咒語。而他自己則走向正在集體施放“第一禁咒”的魔法師們,以一種完全不同的咒語加入到他們當中去,似乎是在改變著“九日耀天”原有的內容。
……
“太陽的力量有兩種,一種是光明,另一種是熱量!這就說明,火元素不但可以散發出熱量,還可以釋放出光明。所以‘九日耀天’也同樣應該具有這兩種力量。對,我們不但要利用‘九日耀天’自身所包含的光明的力量,還要把火元素本來用以散發熱量的那部分能量,也盡可能地轉換成光的能量。這樣一來,艾德大主教的‘神之淨化’就獲得了足夠強大的能量後援!”這是格雷特對火元素的最深刻的認知。
格雷特的想法,就是將“九日耀天”所散發出來的熱量轉化為光明系能量的工作。
“簡單地說,就是抑制火元素以熱的形式釋放能量,而盡可能地釋放出光的能量。”
“艾德先生,您有信心操控這麼強大的能量嗎?”
“沒問題,就當作我身後是數萬名光明系的後援力量就行了。”
“那就拜託你了!”
……
此時,“九日耀天”終於完成了,懸浮在山頂上的九顆巨大的火元素彙聚也開始散發出熱量和光芒,就像是九顆太陽。但它的威力還沒有真正地爆發出來,雖然從外表上看來已經呈現出一種白炙的狀態,但這事實上只是小部分能量的洩漏,絕大部分的能量其實還在等待著最後宣洩的指令。
“九日耀天”有四個階段,準備、彙聚、完成、爆發。而格雷特所需要控制的,正是最後的爆發階段。
“……釋放吧!釋放比太陽還要燦爛的光輝,讓世界上所有的星辰都來見識,最純正的火元素的力量!”
“九日耀天”爆發了!
最先感覺到的是強光。似乎可以穿透一切的強光從地處賢者大陸西北部的科錫德山脈亮起來,瞬間照亮了科錫德山脈,照亮了帕斯潘大草原,照亮了冰之海洋,乃至整個賢者大陸。
這個時候已經早起的農夫們紛紛看到大陸西北角的天空升起了九顆發出刺眼光芒的太陽,賢者大陸的白天似乎提前到來了,這一過程足足持續了十來分鐘。
“昨天晚上下雨了麼?”早上的時候,深特。喀斯特城裏的人們互相詢問,“我大清早的時候,在睡夢中好像感覺到了閃電。好亮!”
據說當天地處貝特爾大陸女神項鏈河入海口的泰德港的早起的漁民們也見到了這一情形。時至今日,九顆太陽的傳說還一直流傳在普萊瑪希帝國的漁民中間。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接下來的是熱浪,這可就只有在現場的魔法師們才能感受得到。熱浪是在強光之後隨著一陣突如其來氣浪襲來的,所有人都隨之一陣踉蹌。還好這樣的熱浪並不是真正的“九日耀天”應該具有的威力,否則這些參與其中的魔法師們早就化作一地的灰燼。熱浪的熱力恰到好處,僅僅是比炎熱的夏日再稍微熱一些,還在人類的承受範圍之內。
在格雷特的全力操縱下,“九日耀天”的熱力被盡可能地降到了最低,相對地,卻散發出一種比太陽還要耀眼的光芒。所有參與施放這個魔法的魔法師們早已根據格雷特的要求背轉過身來,才能使自己的雙眼不被強烈的光線灼傷。
“太完美了!這就是我所需要的光明的能量。”艾德一邊繼續著咒語,一邊這麼想到。若不是怕影響咒語,他恨不得當場大聲地說出自己對格雷特的讚美。即便此時他已經閉上了眼睛背轉過身體,但是強烈的光線依然穿透了薄薄的眼皮,刺痛了他的雙眼。
“九日耀天”的能量並未完全被轉化為光的能量,依然有相當一部分以熱的形式釋放出來。一方面是因為格雷特做不到,另一方面,則是沒有這個必要。只要“九日耀天”超過一半的能量,就足夠艾德施放出前所未有的大型“神之淨化”。超過了,艾德也控制不了。更重要的是,格雷特還需要“九日耀天”保持一部分熱量的釋放。至少,要能夠融化地面的積雪。
……
“對,依靠積雪!艾德大主教說過,淨化魔法的效力無法深入地下。但是通過我的觀察,我終於發現了這個最完美的辦法!只要艾德先生將‘神之淨化’的淨化效力作用在地面的積雪上面,積雪在‘九日耀天’熱力下融化時,將會帶著這些光明系淨化的力量滲入土壤,並且深入到地底,淨化所有的屍骨。”
“這樣一來,‘永恆亡靈陣’三大要素之一的‘環境’將遭到徹底的破壞!已經失去了載體,再沒有環境的話,‘永恆亡靈陣’說什麼也不會再有威脅!”格雷特在剛才的討論中就將整個過程完整地構思出來,打動了在場的所有賢者。
……
“九日耀天”很快地耗盡了能量,強光也慢慢地削弱下去,魔法師們紛紛轉過身來關心一下魔法的效果。
“瞧,積雪帶上了光明系魔法特有的那種光彩!”
“瞧,雪水帶著淨化的力量滲透下去了!”
“瞧,一陣陣的黑氣從地底下冒出來了!”
在場那些已經完成了自己使命的魔法師們紛紛議論著。
“瞧,日出的黎明終於到來了!”渥特對著從帕斯潘大草原方向升起的旭日說道。
直到正午的時候,數千名魔法師還在科錫德山脈上歡快地慶祝著。幾個鐘頭過去了,根據艾德大主教的判斷,山谷裏面已經不存在任何黑暗的力量。
“格雷特呢?你們看見他了沒有?”渥特問著那些老夥伴。
“沒看見,那個傻孩子,該不會是躲起來了吧?”
“看見了,格雷特在山谷裏呢。”哈肯大叔指著山下。
此時,格雷特正坐在羅蘭的墓前。
“老師,對不起呀!居然把你的房子都燒成灰燼了,墓穴也毀了,連屍骨都被淨化成碎屑了。就算是大部分的能量都轉化成了光,‘九日耀天’的威力還真是大!”
“還有外公,雖然我不知道,在被弗蘭佔據了身體的那一刻您是否還活著。但按著我的想法,您一定不會怪我的。”
“外公,可是我還是很愧疚呀……我總覺得是自己,親手殺了您……”
“老師,我既然做了,也不後悔。相信您也能理解我吧?從這以後,我都再也不能使用魔法了,我要被公會以暗黑魔法師處置了。只是覺得有點對不起您,枉費您傳授了這麼多的學問給我,今後都用不上了……”
“如果真有靈魂的話,老師和外公,你們是否會一直住在這裏呢?”
“我該上去了,他們好像都在找我呢。我上去自首了。如果沒有被終身監禁起來的話,我應該會再住回到錫爾村裏來,象哈肯大叔一樣。我要在這裏陪著你們,度過餘生……”
作者:
寂靜破浪
時間:
2010-7-24 12:36:13
後記:
“你說什麼?自首!?”渥特感覺眼前的這個孩子有時候真是遲鈍得很可笑。
“是的,我是來接受公會處罰的。”
“雖然我們這些老東西很沒用,沒有一個人敢親自到迪普雷大陸去一趟,但也不至於象你想的這麼頑固不化吧!?如果你這樣子做都算是有錯的話,都還要接受處罰的話,那麼不如讓‘永恆亡靈陣’繼續存在下去,或者乾脆爆發了算啦!”
“可是,我違反了公會條例,不是嗎?難道不會處罰?”
“條例是死的,人卻是活的!這樣吧,我把公會的決議告訴你。只要你,格雷特。索倫,這輩子不要使用暗黑系魔法,都不算是違規。至於你已經學會了暗黑系魔法這個事實,公會予以寬大對待。這樣的決議,你還滿意嗎?”
“不用處罰?”
“對。”
“還可以繼續使用魔法?”
“對,不過只能使用元素系的。”
“耶!”
封印曆二十七年十二月,僅僅使用了二十七個年頭的封印曆伴隨著封印和“永恆亡靈陣”就此成為歷史。在這幾天之後,魔法師公會公佈了一個新的紀元“日出曆”。
——摘自《賢者大陸地方誌》
人物後續介紹:
格雷特。索倫,無。(開個玩笑,若是想知道他最終的成就,請期待後續作品《枷鎖》。當然《枷鎖》不會再是關於格雷特的作品了,該輪到一個發生在多年以後一名劍士的故事。)
德芙蒂爾。索倫,她是歷史上唯一一名只會水系魔法卻通過了賢者之塔考核的魔法師,渥特大賢者考慮再三之後授予她“准賢者”這樣的稱號,作為一個特例。(至於她是怎麼通過考核的,我也不知道。)
維戈。格羅斯,成為木系大賢者。
洛爾。索倫,成為水系大賢者。
克萊蒙西,成為地系賢者。(可惜還是資質有限,未能最終達到大賢者境界。)
佩勒尼爾,終身未返回貝特爾大陸,其餘不祥。
埃蘭一夥,就那樣了,沒什麼特別的。
大賢者們,沒幾年都死光了,自然規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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