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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走 [列印本頁]

作者: afuai 時間: 2010-7-25 17:22:22 標題: 走

踩上離合器，隨著車速依序從一檔換到三檔。你說過，在市區中用三檔開車最適合。
離開巷口前，我瞥了一眼後視鏡，站在門口的老媽還沒進屋，我知道她需要道別的太多了，但是我並沒有放慢速度，再瞥向後視鏡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我們家的巷子，卻看見後視鏡上空蕩蕩的一片，原本掛在上面的王母娘娘像已經被拿下來，今天車內收拾得比平時都還要乾淨，雖然你沒說，但是我知道你是喜歡乾淨的。還記得有一次我沒把NICE關進外出籠，讓她直接坐到車上，正在換毛的她弄得滿車狗毛，我也不大在意，等到我還要在用車的時候，發現車內已經被清理的乾乾淨淨。這次是我自己收拾的，而且把所有擺飾全都收起來了，空蕩蕩的車內充滿離別的味道。
轉到小路，在左腳放開離合器的時候，車子微微地抖了一下，這麼多年來，我始終不會拿捏放開離合器的時機與力道，原本積聚在眼角的淚水，再也承受不了抖動而滑落。任性地踏上油門，車子發出怒吼，時速飆到100公里，隔著玻璃迎面而來的只是一片空蕩蕩，吹不乾我臉上的淚痕，索性把車停在路邊放聲大哭。從那天下午完滿的送走你之後，就沒有這樣放縱自己大哭，用手臂胡亂的抹了幾下，整理好情緒，重新從一檔打起。既然沒有人開了，那就把車子報廢吧！這是大家的決定，但是大家並沒有包括你。
車內特有的味道不停鑽入我的鼻子，放肆地撥攪著我的腦袋，那些被搗爛的記憶就一段一段的逸散出來。轉頭看了右邊空蕩蕩的副駕駛座一眼，想像著你最後坐在上面的樣子，從我開始學開車的時候，你就一直坐著那裡指導著我，不同於大眾的印象，你只是默默地坐著，偶爾說著一些開車的倫理，遵守交通規則、禮讓老人、要打方向燈，其他的就不再多說。
FM傳來coldplay低沉深邃的嗓音。適合在深夜一個人聽的那種聲音。太過純粹的聲音敲擊我的心，這時候的我多渴望你再多說一句什麼，什麼都好。車上強勁的冷氣，讓我的身體我不停地顫抖著。因為你細心照顧跟定期的保養，十多年來一直保持著很好的車況。可是今天卻要你的兒子將它報廢，誰叫你就不肯多留一下。
回到省道上，隨著車速換上四檔，維持一定的速度前進，除了懷念還是要往前，椎心的酸楚仍然明顯，我卻只能逼著自己踏上油門，你說，失去父親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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