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李祝堯]「合理」出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4:23     標題: [李祝堯]「合理」出軌[全文完]

「合理」出軌 作者:李祝堯

      什麼原因讓我們生活在出軌的時代?曆史長久的本能壓抑?現實荒謬的欲望泛濫?出軌,是我們更文明了,還是更墮落了?本書圍繞著幾對夫妻的出軌行為和懷疑出軌的瘋狂追剿,描述了當代都市人情感生活的一種狀態。如果真的“一切存在皆必然”,那麼出軌合理嗎?一個美麗女人總是想象著丈夫頻頻出軌,最終她落得被騙色之後獨守孤燈,而真正出軌的家庭反倒安然無恙。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5:11

性病風波 一
         
鄭吉運出差走了沒幾天,葉香柳就覺得身子下部有些不對勁,不但白帶多,還時不時地瘙癢一陣。有時瘙癢起來竟鑽心般難受,必須馬上抓撓一陣。在家裏還好說,如果是在學校上課,就得馬上把課停下來,趕緊往衛生間跑,常常鬧得她挺尷尬,學生們也有議論。這事漸漸傳到教研室主任李曉陽的耳朵裏,悄悄問她是怎麼回事。她卻好面子,說是鬧肚子。李曉陽勸她快到醫院去看看,她搪塞說:“吃著藥呢,很快就會好的。”
事情並沒有像她期望的那樣,下部瘙癢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厲害了。她感到了問題的嚴重,不敢再拖了,想去醫院看看又抹不開面子。這是女人最隱秘的地方,怎麼好意思脫下褲子讓別人看啊!於是強忍著。這天她又在學校的衛生間抓撓,被李曉陽看見了,才吞吞吐吐地說了實情。李曉陽抱怨她:“這病咋能拖呢,快去醫院看看吧,別是長什麼東西吧?”
一說長東西,葉香柳突然害怕起來。原來她沒有往這上面想過,那地方會長什麼東西?放學回到家裏,一進門就鑽進臥室,把門一插,趕緊脫下褲子,拿個手鏡在那個地方一照。只見外陰潮紅,大*周遭長了些米粒大小的疙瘩,有的已經被她抓破,汪著黃水,爛乎乎的,頓時嚇得她臉色蠟黃,心也怦怦地狂跳起來。這些小疙瘩是什麼?怎麼會長到這種難以啟齒的地方?真的該去醫院看看了,又覺得實在難為情。她就根據自己知道的一些護理常識,從藥店買了一小瓶高錳酸鉀,用水沏開沖洗。她滿指望這樣消消毒就能見好,沒想到越來越嚴重了。
她再也不敢自己瞎鼓搗了,也顧不得害羞了,向李曉陽請個假,就去了市醫院看婦科。
給葉香柳看病的醫生叫宋雅麗,二十掛零,聽說剛從省醫學專科學校畢業。她抬頭看一眼葉香柳,感覺眼前忽地一亮。這位穿著白絲質小褂、淡藍色絲綢長裙的年輕女患者,腰肢纖細,胸脯豐滿,面皮白皙,眉清目秀,活像一位闊太太。她問:“什麼單位?”
葉香柳警覺地皺起眉頭,心想,管我什麼單位呢,就沒告訴她。宋醫生又問了一句,她才不情願地說:“五中。”
“年齡?”
“三十七。”
宋醫生像沒聽清似的,抬起頭又打量她一眼,看模樣也就二十七八,真像小了十歲。她家的條件肯定不錯,自己也會保養,所以顯得年輕俊俏。她把基本情況寫在病曆本上,然後問:“哪兒不舒服?”
醫生一問,葉香柳那白皙的面頰忽地緋紅了,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哪兒不舒服。這病實在難以啟齒。然而,她是來看病的,不能諱疾忌醫,鼓了半天勇氣,才吞吞吐吐地把病情告訴了這位年輕醫生。
宋醫生聽說那地方瘙癢,不由得皺起眉頭又瞅了她一眼,指指旁邊那張小床說:“把裙子撩開,脫下褲衩,躺那兒檢查一下。”
葉香柳的臉像挨了一巴掌,熱辣辣的,羞得無地自容。那是女人最隱秘的地方,老公都沒看過,怎麼好意思讓一個陌生人擺弄?她的腦子嗡嗡直響,好像沒聽見醫生說什麼似的愣在那裏。
宋醫生催促著:“快去呀,愣著幹啥!”
葉香柳這才遲疑地走到那小床邊,先拉上白布簾兒,然後躺在那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小床上,猶豫著把裙子撩起來,閉上雙眼,她覺得太丟人了。
宋醫生戴上醫用橡膠手套,見她還沒有脫下褲衩,不悅地命令:“快脫呀,不脫我怎麼檢查呀!”她這才很不情願地把褲衩脫下來。
醫生扒開她那兩條玉腿,在那個地方好歹瞅了兩眼,便讓她把衣服穿好。然後摘下橡膠手套,走到水池邊,用肥皂把雙手搓洗了好幾遍。
她回到辦公桌前沒有再問什麼,匆匆開了幾張化驗單,冷冷地對她說:“先去化驗吧。”
葉香柳那緊縮的心有些慌亂,怯聲怯氣地探問:“我得的是什麼病呀?”
“要等化驗結果出來。”宋醫生不冷不熱地扔下這麼一句,便去招呼下一位患者。
葉香柳拿起化驗單,只見上面寫著“滴蟲”、“淋球菌”和“支原體”。她不知道這些都是化驗什麼的,猶豫著走進了采樣室。因第二天才能看到化驗結果,采完樣就匆匆走了,那顆不安的心一直提溜著。
葉香柳從醫院出來,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低著頭快步走,生怕碰上熟人,一頭鑽進她的寶馬車裏,一踩油門,“嗖”地開走了。
半夜裏,老公出差回來了,見她有點不高興,就問:“你怎麼了?”
葉香柳不想告訴他下部瘙癢的事,鄭吉運卻一再追問,她才把去醫院檢查的事說了。鄭吉運說:“快讓我看看是怎麼回事。”
葉香柳羞紅著臉說:“那多難為情啊。”
“有什麼難為情的,你是我老婆,不讓我看讓誰看呀。”
“就不讓你看!”葉香柳紅著臉緊緊抱著腰,生怕他給扒掉似的。
“寶貝,我可想了。”鄭吉運懇求說,“我看今晚上能要嗎?”
“沒出息。”葉香柳嗔怪地說,“出差前不是剛什麼了嗎,這才幾天啊!”
“我就想。”鄭吉運說著,就把她抱住了。
“聽話,再忍一天。”葉香柳像哄孩子似的說,“明天我去醫院看檢查結果,如果沒事,晚上給你。”
“哎呀,一星期了,好難受,你不答應我睡不著。”
葉香柳看著他那急迫的樣子,愧疚地說:“寶貝,對不起了。”
既然老婆有情況,鄭吉運只好忍著,掃興地說:“要知道你這樣,我還不如明天再回來呢。”
葉香柳輕輕親了一下他的臉蛋兒說:“快睡吧,養精蓄銳。”說著,*睡覺。
鄭吉運看到老婆那潔白*的*,身上又燃起了*,抱住她就一陣狂吻。
“快睡吧。”葉香柳耐心地安撫他。
“我睡不著!”鄭吉運狂躁地喊了一聲。
葉香柳自知理虧,小聲地說:“對不起,等我好了,給你補課。要不你看會兒書吧,轉移一下注意力就睡著了。”她說著,從床頭給他拿出一本《特別關注》。
鄭吉運這才轉身看書。葉香柳睡不著,又想起化驗的事,心裏在默默地祈禱著:“老天保佑,千萬別有什麼大病,千萬千萬!”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5:31

性病風波 二(1)
         
第二天一上班,葉香柳就來醫院取化驗單。一樓大廳有一張大桌子,上面一摞一摞、分門別類地擺放著患者的化驗單,不少人圍在那裏尋找自己的,一個個都那麼著急。
葉香柳把那幾摞化驗單著急地翻騰了三遍,也沒有找到自己的。她好生納悶,我的化驗單呢?莫非結果還沒有出來?化驗室明明告訴我今天一上班來取,怎麼會出不來呢?莫非有人拿錯了?她忐忑不安地跑到三樓化驗室去問。化驗員說:“如果大廳裏沒有,就去找給你看病的醫生吧。”
葉香柳又回到二樓婦科,剛走到候診區,就聽見有人在喊她:“葉老師,你也來看病呀!”
她一抬頭,見遠處有個女人在向她招手,因樓道光線暗看不清是誰。今天她特別怕碰見熟人,就沒有吱聲,趕緊往裏走。不料那人緊追著來到她面前,原來是五中的同事蘇丹紅。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個蘇丹紅是現代派,思想新潮,大大咧咧,什麼也不在乎,又愛開玩笑,那張破嘴沒有把門兒的,不管什麼事,只要叫她知道,也不管什麼場合,就給你到處嚷嚷。她是全校有名的“破嘴”,人們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大破鑼”,意思是喊得響、傳得遠。
葉香柳想躲沒有躲開,只好強笑著說:“蘇老師是你呀,我沒看清,你也來看病啊?”
蘇丹紅“嗯”了一聲,接著關切地問:“葉老師哪兒不舒服?”
真是哪把壺不開偏提那把壺!葉香柳的病說不出口,更不敢告訴這個“大破鑼”。她掩飾著自己的慌亂,含糊地說:“也沒什麼大病,不要緊。”
“葉老師,你掛的幾號?”
葉香柳支吾著說:“我是來看化驗結果的。”
“查什麼病?結果出來了嗎?”
“按說應該出來了,可下邊沒有。”
“葉老師,那你快去找吧。”蘇丹紅說,“我沒大病,只是乳房上長了個腫塊兒,可能是乳腺增生,不要緊。我也不想來看,可俺那口子非讓我來檢查一下。”
“那我去找醫生問問。”葉香柳說著,走進了婦科診室。
葉香柳一見宋醫生就問:“大廳裏怎麼沒有我的化驗單呀?”
“在我這裏。”宋醫生說著,從抽屜裏拿出化驗單說,“你的化驗結果有點問題,化驗室就把單子給我了。”
一說有問題,葉香柳的心猛地一緊,趕緊問:“我得的是啥病?”
“性病。”
宋醫生的聲音雖然不大,葉香柳聽了卻如五雷轟頂,臉色立刻變了,著急地問:“醫生,我怎麼會得性病呢?”
葉香柳的驚叫,讓門外的蘇丹紅聽到了。她心裏一震,不禁皺起了眉頭,生怕沒聽清楚,把診室的門推開了一道縫。只見宋醫生指著那化驗單說:“你看,化驗結果顯示陽性,這就完全可以斷定,你得的是濕疣。這是性病的一種。”
“性病!”葉香柳一下子想到了街頭那些像牛皮癬似的廣告,嚇得驚叫起來。
宋醫生解釋說:“濕疣是一種可怕的傳染病,必須抓緊治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門外偷聽的蘇丹紅也被嚇得伸出了舌頭。
葉香柳一下子蒙了:“你們搞錯了吧?我怎麼會得性病呢?”此時,她已顧不得羞恥,聲音提高了八度。
“喊什麼喊!什麼光彩事,這麼大喊大叫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啊!”宋醫生不滿地責備說。
葉香柳不管這些,依然在發瘋地喊叫:“宋醫生,你們搞錯了,肯定錯了。我絕對不是性病!”
宋醫生說:“我們的設備是先進的,技術是一流的,化驗結果是准確的,這是科學!”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5:44

性病風波 二(2)
         
葉香柳像當頭挨了一棒,蔫了下來。她沒有理由不相信科學。
宋醫生說:“這病必須抓緊治療,我給你開藥。”
葉香柳拿上藥方,羞紅著臉從診室裏跑了出來。
站在門口偷聽的蘇丹紅趕緊追上去問:“葉老師,你怎麼不小心啊,讓老公傳染上性病了?”
葉香柳沒有理她,羞紅著臉跑下樓去。
宋醫生見她沒拿走化驗單,追出來大聲喊著:“葉香柳,你的化驗單!”
葉香柳好像沒有聽見,惶惶地跑出醫院,急忙鑽進她的車裏,捂著臉喘著粗氣。
蘇丹紅見醫生喊葉香柳,就迎過去問:“葉老師丟下什麼了?”
“化驗單。”
“我跟葉老師一個學校,我給她捎回去吧。”
宋醫生打量一下蘇丹紅,看她態度真誠,就把化驗單給了她,叮囑說:“一定交給她。”
蘇丹紅接過那化驗單,急忙跑出來找葉香柳,敲開她的車窗問:“葉老師,你真的是得性病了?”
葉香柳沒有理她。蘇丹紅接著說:“現在社會風氣太壞了,別看你老公是總經理,人模狗樣的,背著你不知搞了多少女人呢,能不傳給你嗎?”
葉香柳不想聽她嘮叨,一踩油門趕緊走了。
在路上,蘇丹紅的話依然響在她的耳畔,莫非他在外面……她一下子聯想到老公出差前的那個晚上……
鄭吉運要去深圳參加一個世界鞋業展銷會,葉香柳給他做了一頓精美的晚餐餞行。這是他們夫妻間不成文的規定。她深深懂得“要想拴住老公的心,首先要拴住他的胃”的道理,平時老公工作忙,公司又經常有應酬,午飯和晚飯很少在家吃,所以出差前的這頓飯必須在家吃。
那天晚上,她在超市買了肉、菜、海鮮和水果,回家做了四菜一湯:涼拌木耳,油燜大蝦,素炒香菇,清蒸排骨,冬瓜鯽魚湯。鄭吉運一進家,她把菜端在餐桌上,高興地說:“全是你愛吃的。”
鄭吉運伸手從盤子裏拿起一只油燜大蝦,就往嘴裏填,葉香柳打了一下他的手,嗔怪地命令:“洗手去!”
鄭吉運從衛生間出來,葉香柳從酒櫃裏拿出一瓶茅臺、一瓶五糧液,問他:“喝哪個?”
“你想喝哪個?”鄭吉運反問道。
“我喝紅酒。”
“喝五糧液吧,你也少喝點兒,‘酒是色媒人’。”鄭吉運瞅著老婆,一臉壞笑。
葉香柳笑著剜了他一眼:“沒正經的!”說著,給他斟滿一杯五糧液,也給自己斟了一杯幹紅葡萄酒,站起來說:“親愛的,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老婆!”鄭吉運端起酒杯,跟老婆的酒杯碰了一下,“幹杯!”
兩只酒杯碰在一起,兩人一飲而盡。
三杯酒落肚,葉香柳開始叮囑他:“深圳是特區,聽說那裏特開放,你可要小心,不要帶一身病回來。”鄭吉運出差前,這是葉香柳給他必上的一課。
鄭吉運說:“特區開放是政策開放,並不像人們說的那麼亂七八糟。”
“紡織廠的老總傳染上性病了,還傳上了他老婆,兩口子正鬧離婚呢。”
鄭吉運知道老婆在旁敲側擊,就說:“這事我也聽說了,那小子太不檢點,有點錢燒的。我絕對不會幹那種花錢買病的傻事。”
葉香柳高興地說:“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著,又跟老公碰了一杯。
鄭吉運夾起一只大蝦塞進老婆嘴裏:“謝謝老婆信任。”
“一定要記著我的話。”
“你怎麼老不相信我呢,我不會在外面胡作非為的。”
“有的男人確實讓人不放心,嘴上說得好聽,一轉臉就不是他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6:00

性病風波 二(3)
         
鄭吉運覺得又在敲打他,於是說:“人和人不一樣,你就相信我吧。”
“現在社會上多亂呀,到處是雞、二奶、三陪女,專找有錢的人。”葉香柳說著把話題一轉,“不過我放心你,全市的優秀企業家嘛,能夠自律。”
“老婆,別給我戴高帽了。”
兩口子喝著酒,葉香柳就把該囑咐的話全說了。吃完飯,她去廚房刷洗,對老公說:“洗個澡吧,早些睡覺。”
鄭吉運知道臨走前要做“功課”,就順從地去了衛生間。
老婆刷洗完畢,問他:“我給你搓搓吧,保准比外面搓得舒服。”
“好哇。”鄭吉運應承著,“那咱倆洗個鴛鴦浴。”
兩個人邊洗邊搓邊鬧,嘻嘻哈哈,笑聲不斷。洗完澡,鄭吉運披件浴衣,就把葉香柳*著抱到了床上,笑著說:“今晚我要把公糧全部交給你,讓你徹底放心。”
葉香柳笑著說:“我要把你的存糧掏空磕淨,讓你十天不想。”
“這就看你的本事了。”
鄭吉運深情地望著她,那紅撲撲的臉如出水芙蓉。她那光滑的*、優美的曲線、*的身段太漂亮了。他不由分說地跨了上去。
她嗔怪地瞅他一眼:“急啥!發動發動。”
鄭吉運明白老婆的意思,於是和她面對面躺下來。一只胳膊扳起她的頭說:“來,親一下。”她順從地把雙唇張開,如久旱的禾苗承接著天上的雨露,兩個人的舌頭糾纏在一起。他的另一只手卻不停地在她的身上遊走,所到之處,像點燃著一束束火把,把她的身體點起了烈火,不由得發出了懇求的呼喚:“快進來吧。”他熟練地進入了那塊屬於他的濕土地,有節奏地耕耘著。她閉著眼睛享受著,不時用喊叫抒發著自己的愉悅。她突然覺著一股股溫熱的液體流進了體內,那巢穴頓時抽搐起來,想把他全身的精華吸入體內,靈魂也像飄遊到了天外……
兩口子靜靜地平躺了一會兒。葉香柳說:“你累了,明天還要起早趕飛機,快睡吧。”
鄭吉運點點頭說:“你也睡吧。”
葉香柳命令似的說:“不准給她們!”
“請夫人放心……”
葉香柳想,莫非就是因為這次沒*傳給我的?她想到這裏,立馬調轉車頭,徑直去公司去找鄭吉運,進門也沒跟門衛打招呼,就直奔二樓總經理辦公室。
鄭吉運正跟穆丫丫談工作,見老婆怒氣沖沖地闖進來,不知出了什麼事,就問:“有事?”
“我剛從醫院回來。”
穆丫丫見他們兩口子有事,就退了出去。
鄭吉運問老婆:“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出來了。”
“什麼病?”
“性病!”葉香柳惱怒地大聲說。
“別胡說了,怎麼會得性病呢?”鄭吉運搖搖頭,他根本不相信。
“你問誰啊?應該問你!”葉香柳強壓著怒火。
“問我?別胡說了。”
“你甭裝傻!……”葉香柳既憤懣又委屈,鼻子一酸嗚嗚哭起來。
葉香柳一哭,鄭吉運一時不知所措,眉頭一皺,生氣地說:“你這是幹什麼呀?莫名其妙!”
“是你傳給我的,甭不承認!”葉香柳哭得更傷心了。
桌上的電話響起來。鄭吉運對葉香柳說:“我剛出差回來,許多工作等著我,這事咱回家再說。”
葉香柳見鄭吉運確實忙,擦擦眼淚就氣囔囔地回家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6:15

性病風波 三(1)
         
蘇丹紅聽醫生說葉香柳得了性病,開始還不相信,一看她的化驗單才覺得這是真的。她從醫院回到學校,一進教研室就大聲嚷起來:“奇聞,特大新聞!”
老師們都在靜心備課、批改作業。她這一嚷,大家都停了下來。
“蘇老師,你不是去醫院看病了嗎?醫院能有什麼奇聞?”
“莫不是又有未婚先孕的了吧?這可不是什麼稀罕事。”
“難道是太平間詐屍了?”
蘇丹紅故作神秘地問大家:“你們猜,我在醫院碰見誰了?”
萬祺要去上課,催促說:“蘇老師,別賣關子了,快說是什麼新聞吧。”
蘇丹紅故意驚訝地說:“我碰上葉香柳了!”
郭大旗嘿嘿笑了,搖搖頭說:“這算什麼新聞啊。”
教研室主任李曉陽怕她那張破嘴沒把門兒的,就瞪了她一眼,說:“蘇老師,這是上班時間,大家都在工作呢,別胡咧咧了。”
老師們好奇地追問:“蘇老師,到底是什麼奇聞呀?”
蘇丹紅把嘴一撇,說:“別看葉香柳平時擺出一副淑女的樣子,其實並不怎麼樣!”
李曉陽知道為評職稱的事她對葉香柳有意見,為評上葉香柳而沒評上她氣不忿,所以到處說葉香柳的壞話,怕她借題發揮說些不負責任的話,趕緊制止說:“蘇老師,不要在背後議論別人。”
蘇丹紅的話吊起了老師們的胃口。郭大旗追問道:“葉老師,到底出啥事了?你倒是說呀!”
蘇丹紅不想這麼快抖開手裏的包袱,故弄玄虛地說:“我在醫院碰上她,一看就覺著不對勁兒……”
李曉陽瞪她一眼:“快閉上你的嘴巴工作吧。”
蘇丹紅這才神秘地說:“葉香柳得性病了!”
“啊,性病?!”這確是老師們意想不到的,有的竟尖叫起來。
郭大旗不相信她的話,搖搖頭說:“你說葉老師得性病了?根本不可能,你對她有意見,也不能這麼埋汰人。”
李曉陽嚴肅地說:“丹紅,這可不是隨便說的,不要瞎嚷嚷了。”
“這事我可不敢胡說,我是親自聽醫生說的,還有證據呢。”蘇丹紅幸災樂禍地說著,從兜裏掏出那張化驗單,在手裏搖晃著,“大家來看啊,這就是葉香柳的化驗單!”
人們都湊過來看,見葉香柳的化驗單上寫著“滴蟲”、“淋球菌”和“支原體”,結果都是“+”號,大家驚訝地唏噓起來:“怎麼會是這樣啊!”
李曉陽馬上把化驗單要過來,對大家說:“這事大家千萬不要聲張,各回各位工作吧。”說完,又把蘇丹紅叫到一邊,輕聲問:“葉老師的化驗單怎麼在你手裏?”
蘇丹紅就把在醫院如何碰上葉香柳、醫生跟葉香柳說了些什麼以及她怎麼慌張逃走的,說了一遍。李曉陽嚴肅地說:“這種事可不能亂說。”
老師們臉上的表情都怪怪的。有的搖頭,有的撇嘴。萬祺說:“我一直認為葉老師是個賢妻良母,沒看出她是這樣的人!”
“沒聽說葉香柳作風有什麼問題啊,怎麼會得這病?再說,老公對她那麼好,也不會在外邊胡搞吧?”
“她老公那玩意兒興許不頂事唄!”
“也許是老公傳給她的呢。”
……
人們猜測著,議論著,嘻嘻哈哈,再也無心工作。李曉陽再次規勸大家:“我們對這事並不清楚,不要在背後議論了。”
蘇丹紅不服氣地說:“化驗單上寫得明明白白的,還不清楚嗎?”
“蘇老師,你對葉老師有意見,也不能亂說啊!”
蘇丹紅見李曉陽把這事又跟評職稱聯系起來,這才閉上了嘴巴。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6:36

性病風波 三(2)
         
常言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李曉陽盡管把這事壓了下來,葉香柳得性病的事還是傳了出去,很快就在學校裏滿城風雨了。
葉香柳還沒來上班,當然不知道這些。
葉香柳從宏達鞋業公司出來,因心情不好沒有去學校,她給李曉陽打個電話說“身體不舒服”,就請假回家了。
婆婆見她半路回來了,問她:“怎麼沒去上班?”
“不太舒服。”
“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
“媽,沒事,歇歇就好了。”
葉香柳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性病。她弄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得性病呢?醫院肯定弄錯了。然而化驗單是陽性,她又不得不信。得病並不可怕,可這病太髒、太丟人,今後怎麼面對老師和同學們呀!如果鄭吉運真在外面胡搞,這個家就完了。一想起這個,她就惶惶不安。她愛老公,疼愛他勝於疼愛她自己。如果鄭吉運真的背叛了她,簡直是壞了良心。悲哀、恐懼、擔心、憤怒使她難以自持。她蒙著腦袋躺了半天,腦子很亂,怎麼也睡不著。直到婆婆做好晚飯叫她,才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
今天是周末,女兒鄭雅放學回來了。一進門就喊餓,嚷著吃飯。葉香柳沒好氣地說:“等你爸回來一塊兒吃。”
鄭雅把嘴一撅:“爸回家哪有准啊,咱們吃吧,別等爸了。”
婆婆說:“香柳,給吉運打個電話,看他回不回來吃飯?”
“今晚我叫他回來吃。”
女兒等不得,著急地說:“媽,咱先吃吧,我的作業特別多。”
見女兒這麼說,葉香柳就撥通了鄭吉運的電話:“怎麼還不回來呀?一家人都等你吃飯呢。”
鄭吉運說:“臨時來了個客戶,晚上還得應酬,就不回家吃飯了。”
“你答應我回家說事的,怎麼又變卦了?”
“臨時有事了,我也沒有料到。”
葉香柳沒好氣地說:“客戶讓董事長接待,你快回家!”
“董事長出差了,我實在走不開。”
葉香柳沒轍,只好說:“完事後就趕緊回家,咱倆的事還沒有說清楚呢。”
“你別等我。我們談業務時間沒准兒。”
葉香柳放下電話,趕緊拾掇碗筷吃飯。
吃完飯,女兒回她的房間去做作業,婆婆在客廳看電視。葉香柳什麼心思也沒有,就回臥室了。她滿腦子是性病,攪得她什麼也不想幹,心裏就像長了草,坐立不安。她想象著那些嗲聲嗲氣、忸怩作態的小姐們,心中便一陣惡心。想到鄭吉運竟然和她們廝混在一起,便渾身戰栗,再也不敢想下去。她不知如何是好,於是又給鄭吉運打電話,催他快點回來。一連打了三次,他總說快了,卻不見人影兒。再打電話,他說在歌廳陪客戶唱歌呢。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我都快急死了,你還有心思唱歌!”每次電話鄭吉運總是順從地說:“好好好,我馬上回去。”可是又等了一個小時,還是不見他的動靜,氣得她滿肚子氣。再打電話,鄭吉運卻關機了。葉香柳幹著急沒咒念。
十點半了,葉香柳依然不見老公的影子。婆婆已經回屋睡了,女兒跑來說作業做完了,也要睡覺。她卻沒有一點睡意。宋醫生的話響在耳畔,“性病”兩個字攪得她五內發躁,烙餅似的在床上折騰,滿腦子的問號像一堆解不開的疙瘩:我怎麼會得性病呢?這是怎麼得的?難道真的是鄭吉運傳給自己的?沒聽說他得這種病啊!即便是他傳給自己的,又是什麼時候傳上的呢?難道就是出差前那天晚上沒*兒?一切都在懵懂之中。只有等鄭吉運回來問個究竟。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6:51

性病風波 三(3)
         
客廳的落地鐘敲了十二下。零點了,鄭吉運依然沒有回來。再打電話,依然關機。她的肚子氣得鼓鼓的,卻沒處發泄。
鄭吉運到家已是淩晨一點了。他以為一家人早已睡下,上樓開門都是輕手輕腳的,大氣不敢出,生怕把家人吵醒。他把鞋脫在門後,光著腳走進臥室,輕輕打開床頭燈,發現妻子在低聲哭泣。他驚訝地問:“你怎麼了?”
“吉運,你老實告訴我,在外面胡搞過嗎?”
“沒有,我敢向你發誓!”鄭吉運說得鏗鏘有力。
“那我怎麼會得性病?”
“肯定是化驗出了問題。”
“人家說設備是先進的,技術是一流的,化驗結果是准確的,結論是科學的。”
“可化驗是人做的,誰能保證不出錯?”
“你有性病嗎?”
“我怎麼會有那病!”鄭吉運見老婆懷疑他,生氣地說,“別胡思亂想了,快睡覺吧。”
他剛想拉被子睡覺,葉香柳猛地把他的被子拽掉,滿肚子氣頃刻噴出:“這事還沒說清呢,先別睡!”
鄭吉運見她嗓門挺大,把右手食指豎在唇上,輕輕“噓”了一聲,指指隔壁,意思是說,媽和女兒睡覺呢,小聲點兒。
葉香柳這才壓低聲音問:“你在外邊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嗎?”
鄭吉運見老婆在懷疑自己,不耐煩地說:“你這是幹什麼呀,我成天忙得手腳不識閑,哪有空兒跟你閑磕牙!我困了,睡覺睡覺。”說著,就用被子蒙住腦袋。
葉香柳一把把他頭上的被子拽掉:“你別給我裝傻,老實交代。”
這話把鄭吉運問蒙了,反問她:“你讓我交代什麼?”
“你做的事情自己知道。”
鄭吉運以為是在詐他,嬉皮笑臉地說:“香柳,啥時候能改掉你這疑神疑鬼的毛病啊!有病看病,別整天嘀嘀咕咕的沒事找事。”
“化驗單就是證據。”葉香柳說著,飛快地爬下床,找到她那手包,卻不見那化驗單了,一時慌了神。
鄭吉運見她突然怔在那裏,催促說:“我看看化驗單寫了些什麼。”
葉香柳惶惶地說:“壞了,化驗單丟在醫院裏了!”
鄭吉運哈哈大笑起來,“證據呢?快讓我看看。”
葉香柳感到驚愕:“笑什麼!我得了性病,你幸災樂禍了?”
“不是我幸災樂禍,是你無中生有!”鄭吉運忍俊不禁,依然在哧哧地笑個不停。
“我說的是真的。”葉香柳一本正經地說,“化驗結果是陽性。醫生說我得了濕疣,是性病。”
鄭吉運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絕對不是。你怎麼會得性病呢?”
“是不是你傳染給我的?”
“我沒性病,怎麼會傳給你?肯定是醫院搞錯了。”鄭吉運說得十分肯定。
“難道真的是他們搞錯了?”
鄭吉運出差回來,一到公司就忙活了一整天,實在太累了。他說:“先睡覺,明天我去醫院問問,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香柳這才關燈睡覺。
第二天一上班,鄭吉運就去了醫院,找到那個宋醫生,一是來拿葉香柳的化驗單,二是問問化驗結果到底是怎麼回事。宋醫生說:“她的化驗單讓她學校的一位姓蘇的老師捎走了,沒給你老婆嗎?”
鄭吉運說:“她從醫院直接回了家,還沒去學校呢。”
盡管沒見到化驗單,宋醫生還是從檢查的症狀到化驗結果,詳細地跟他做了說明,為了讓他相信,還搬出《實用外科學》,找到“性病”一章,讓他看性病的種類和特征,肯定地說:“你老婆得的是性病無疑。請你告訴她要正確面對,不要諱疾忌醫,趕緊來輸液拿藥。”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7:06

性病風波 三(4)
         
鄭吉運見醫生說得如此肯定,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他思謀片刻,決定帶著妻子去省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鄭吉運出差幾天,公司一大堆事等他去做。然而他最關心的是老婆的病。他見妻子如此悲傷,必須盡快把她從苦痛中解脫出來。工作再重要,也不如妻子重要。他義無反顧地丟下工作,陪葉香柳去了省醫院。
葉香柳在車上給李曉陽打電話請假。因她不知道去省城檢查會是什麼結果,也就沒有實說,只說身體依然不好,想再歇一天。
李曉陽相信了蘇丹紅說的,以為她是沒臉來學校上班,就寬慰她:“有病抓緊治,不要惦記你的課,安心休養吧。”
葉香柳聽說那張化驗單叫蘇丹紅拿走了,頓感大事不好。蘇丹紅是全校有名的“大破鑼”,她拿回去一嚷嚷,整個學校還不滿城風雨了?她後悔自己一時慌亂,沒把那化驗單拿走,變臉變色地說:“壞大事了!”
鄭吉運自信地說:“那化驗單是錯的,不要管它了!”
為了做到萬無一失,在省醫院鄭吉運給葉香柳掛了個專家診號。
給葉香柳看病的是個婦科專家,五十多歲,是全省的婦科權威。她聽了葉香柳說的症狀後,給她做了認真檢查,並開了化驗單,化驗結果是非淋菌性尿道炎。葉香柳怯怯地問:“這是性病嗎?”
“不是。”老專家搖了搖頭。
葉香柳羞怯地說:“我們市醫院說我得了濕疣,是性病,嚇得我兩天沒睡。”
“絕對不是性病。”那專家說得斬釘截鐵,“濕疣有真假之分,做個醋酸白試驗就一目了然。”
葉香柳提溜著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接著問:“這病好治嗎?”
專家開完藥方說:“我給你開的‘美國第一夫人’,這藥對你的病挺管用的。你不用緊張,更不用害怕,用一段時間肯定會痊愈的。”
經過專家解釋和進一步檢查,葉香柳放下了思想包袱。她讓老公也去檢查。鄭吉運說:“你的懷疑排除了,我就沒必要再檢查了吧?”
葉香柳說:“既然來了,還是檢查一下吧。沒病不是更放心嗎?”
鄭吉運為了解除老婆懷疑,就去男科做了檢查,結果一切正常。
葉香柳提溜著的心放了下來,但她對市醫院檢查的結果耿耿於懷,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她要回去跟那個姓宋的醫生算賬。
鄭吉運說:“這不是什麼光彩事,不要再吵吵了。”
第二天,葉香柳心情輕松地去上班,一進教研室卻覺得氣氛不對。老師們沒人跟她打招呼,一個個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像瘟神一樣地躲著她。
她一下子想到了蘇丹紅拿回的那化驗單。這個“大破鑼”肯定嚷得全知道了,於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找到蘇丹紅,抱怨說:“誰讓你拿我的化驗單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蘇丹紅見責備她,一下子惱了:“你把化驗單扔在醫院裏,得性病的事還不嚷得全市都知道了?我好心給你拿回來,你還責備我,簡直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那化驗單呢?”
“李主任要走了。”因李曉陽是語文教研室主任,人們都習慣叫她李主任。
葉香柳知道老師們誤會了。這事是自己疏忽造成的,好在性病被省醫院否定了,也就沒有再跟蘇丹紅計較。她轉身去找李曉陽銷假,順便要回那化驗單,同時告訴李曉陽:“昨天我去省醫院複查了,確診為假濕疣,不是性病。”
“開始我就不信,不是這病就好。”
葉香柳一看見這張丟人的化驗單就生氣,拿過來要撕掉。蘇丹紅接腔說:“別撕呀,這是個紀念,也是警告。經常用它提醒你老公,別讓他在外面胡作非為。”
李曉陽不滿地瞥她一眼:“有你這麼說話的嗎?鄭總可不是那樣的人。”
蘇丹紅把嘴一撇說:“這年頭你也甭打保票,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李曉陽扭過頭對葉香柳說:“這種病是能隨便下結論的嗎?你該去市醫院問問,看看是怎麼弄錯的。”
葉香柳氣憤地說:“他們太不負責任了,下了課我去問個究竟!”
李曉陽叮囑說:“葉老師,一定要心平氣和,千萬別跟人家吵。”
“這事都嚷出去了,我能心平氣和嗎?”一提這事,葉香柳就像剛出籠的包子,蠻帶氣。接著又說:“李主任,我發火可不是沖你。”
“假的就是假的,不要往心裏去。人們不會再議論了。”
下課後,葉香柳便去了市醫院。她找到那個宋醫生,把省醫院的化驗單往她面前一拍,厲聲說:“這是在省醫院檢查的結果!”
宋醫生自知理虧地說:“葉老師,實在對不起,是我們把化驗單填錯了……”
葉香柳不依不饒地大聲喊道:“你們也太馬虎了,我去找你們領導!”
婦科主任江英就在隔壁,聽見這邊吵,趕緊跑過來承擔責任:“葉老師,責任全在我們身上,叫你虛驚一場。”
“虛驚一場?說得輕巧,我在人格和精神上受到了莫大的傷害,害得我在人面前抬不起頭來!”接著氣憤地質問:“化驗單怎麼會填錯了呢?你們對患者也太不負責任了!”
“葉老師,是這樣,有個叫葉香槿的跟你的名字差不多,化驗員就把你倆的化驗結果填顛倒了。”
葉香柳舒了一口氣,原來是這麼錯的。她生氣地說:“你們嚴重損害了我的名譽。我要去法院告你們,去報社、電視臺揭露你們的玩忽職守!”
葉香柳粗大的嗓門驚動了半截樓道,就診的患者都擁過來看熱鬧,把婦科門診堵了個嚴嚴實實。
江主任怕這事張揚出去影響醫院的聲譽,不僅承擔全部責任,而且提出賠償:“葉老師,我們把診療費、化驗費全退給你,去省城的一切費用我們加倍賠償,就不要找法院和媒體啦。”
“在我們學校和社會上造成的影響呢?這怎麼消除?我的精神損失費怎麼賠償?我的名聲誰給我挽回?”
面對這一連串的質問,江主任一再賠禮道歉,和顏悅色地說:“葉老師,這些你說怎麼賠我們就怎麼賠;你說賠多少我們就賠多少。”
有個年長患者見院方態度如此誠懇,就出來打圓場,規勸葉香柳:“既然醫院認錯了,也願賠償,就算了吧,你就別再計較了。”
也有人說:“醫院可要接受教訓。化驗准確與否,直接關系著患者的治療,弄不好會出人命呢,千萬不可粗心大意啊。”
葉香柳見人們這樣說,只好作罷。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7:18

家經難念 一(1)
         
徐克楠是市文聯的小說作家,平時不坐班,寫作之餘經常上網瀏覽,也喜歡在QQ上聊天。這時他正跟一個網友聊得起勁。
跟徐克楠聊天的網友叫白玫瑰,是一個在家待業的女大學畢業生。因為沒找到工作心裏很煩,成天悶在家裏不是玩遊戲,就是上網聊天。
這天,白玫瑰心情煩躁地在QQ聊天室瀏覽,一個叫凡夫的名字在向她打招呼。她打開對方的資料,此人年齡不詳,只寫屬兔,職業欄裏填的自由職業者。她覺得好奇,此人為什麼起這樣一個名字?既然叫“夫”,就肯定是個男的。凡夫,即平凡的男人。難道他真的是凡夫俗子嗎?她覺得,在網上那些起名高貴、華麗的人,並不一定真的高貴,也不一定有真才實學。而那些起名平庸的人,也未必平庸。這位凡夫究竟何許人也?他寫屬兔,自己屬牛。但她覺得他這個兔不會比自己小。如果他是一九七五年的兔,就比自己大十歲。如果是再上一輪的兔,就比自己大二十二歲,快跟爸爸的年齡接近了。他究竟多大?他說是自由職業者。這是什麼樣的工作?自由到什麼程度?莫不是無業遊民吧?她帶著這些疑問繼續往下看,見他在個人簽名的地方寫著:“如果你是美麗的單身女人,請你別Q我,我會失眠的。”看來此人十分幽默。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樣,也是剛剛畢業至今沒有找到工作的大學生?好奇心促使她想進一步了解這位凡夫,就按著他資料上留的網址,打開了他的博客。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頭像。她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哇噻”了一聲。沒想到這位凡夫是位十分帥氣、成熟且*倜儻的小夥子,方臉、大眼、寸發,有著年輕學者的風度。她心裏不由得一動。再看他的日志,文章很多,內容豐富,既有詩歌、散文,也有一些小說,且都標明“原創”。她認真讀了幾篇,不由得對這位凡夫肅然起敬。原來是位作家,已出版一本散文、一本詩歌和兩部長篇小說。凡夫果真不凡!
白玫瑰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心裏特別高興。自己大本畢業,學的也是中文,也喜歡寫作,偶爾在晚報上發表星星點點的詩歌和散文。如果能結識這位凡夫,求得他的指導,對自己的創作肯定會大有幫助。於是,立即加他為好友。
凡夫立即接受了她的邀請。聊了沒幾句,就問她的真實姓名、職業、地址和電話。這讓她心裏很不舒服。網上聊天本來是虛擬的,問這些真實情況幹什麼!她不想告訴他,於是反問一句:“有必要嗎?”
不料這位凡夫挺牛氣。他回複說:“網絡是虛擬的,交的朋友卻是真實的。既然相交,就要有真實姓名、真實地址和電話,還要認識,或給照片,或雙方視頻。否則不聊,不浪費時間。”
其實,白玫瑰也想知道凡夫的真實情況,反問道:“既然你要求朋友是真實的,那麼你能把自己的真實情況告訴我嗎?”
“那當然了。”凡夫說了這麼一句,立即告訴她,“本人身份證上的名字叫徐克楠,至於照片嘛,我的頭像就是最近的。我是湖城市人,在市文聯從事寫作。電話是138××××5878。匯報完畢,不詳者,請再問。”
這是網友第一次告訴她如此詳細的真實情況。她激動地問:“你也是湖城人?”
“是的。莫非你也是?”
白玫瑰見自己說露了餡,趕緊往回摟:“我是山東人。”
“哦,我們不遠,是鄰省。”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7:30

家經難念 一(2)
         
對方“哦”了一聲,表達了他的懷疑。白玫瑰沒想到此人反應如此敏捷。她再試探對方:“如果你用假情況騙我呢?”
“有這必要嗎?我能騙你什麼呢?你又有什麼值得我騙的呢?”對方連連發問,口氣強硬,咄咄逼人,白玫瑰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凡夫接著申明:“朋友貴在真誠,這是我做人的原則。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任便吧。”
一看對方要告辭,白玫瑰急了。在網上能碰上一個有真才實學的人不容易。現在自己碰上了一位年輕作家,怎麼肯輕易放棄呢。她趕緊回應說:“你太傲了,脾氣不小啊!”
“本人只是不想浪費時間。”
“如果我告訴你的情況是假的呢?”白玫瑰又這樣試探了一句。
“既然沒有誠信,還做什麼朋友!”凡夫說著,就打出了“88”。
白玫瑰知道,網上聊天的“88”就是“再見”。她很後悔。看來對方是真誠的,自己為什麼不信任他呢?她趕緊賠禮道歉:“大哥,對不起。跟你開個玩笑,你倒認真了。”
“朋友,可遇不可求。誠是原則,信是基礎。”
“好,那我們真誠相待。”白玫瑰立即告訴他,“我叫尹娜,也是湖城人,首都大學傳媒學院畢業不久,目前尚未找到工作……”
“原來我們既是同城的老鄉,又是首都大學傳媒學院的校友啊!我是九二屆。”
“原來是師兄啊,幸遇幸遇。”尹娜剛說了這麼一句,覺著對方說得不對,“咱倆相差十歲。我是○四屆,你應該是九四屆吧,怎麼早兩年?”
“小妹,是這樣的:我六周歲上小學,比同齡人早一年,在小學又跳了一級。”
“噢,你好聰明啊!”白玫瑰不由得贊揚了一句,“怪不得你能當作家呢。”
“從小我就喜歡看書,古今中外的名著我看了不少,也喜歡寫作,高考時我的語文在全省名列第二。”
“啊,你太了不起了!高中課程那麼緊,你竟看了那麼多書,不影響成績嗎?”
“基本沒有影響。”
“看來你真聰明!”白玫瑰真的佩服這位學兄了。想到自己,她感到自慚形穢:“我從小也喜歡讀書寫作,但沒有成績。拜你為師好嗎?”
“為師不敢,互相學習吧。”徐克楠突然變得謙虛起來。
從此,兩人開始用真名聊天。
“師兄你怎麼樣?”尹娜不知怎麼就這麼含糊地問了一句。
徐克楠不假思索地說:“本人三十有四,已經結婚,尚未生子。”
尹娜有些不高興了,立馬打出一行字:“我又沒問你這些,多此一舉!”
“對不起小妹。”徐克楠笑著說,“不過我覺得還是說了好,免得你產生非分之想。”
“難道你怕我追你嗎?哈哈。”尹娜說完也笑了。
徐克楠品嘗到了如今大學生的開放。他說:“如果我是單身,說不定會送你一枝紅玫瑰呢。”
“那是我的榮幸。”尹娜這樣回了一句。
“玩笑。”
“我知道你在開玩笑。”尹娜說,“徐大哥,今天能碰上你太幸運了。”
徐克楠說:“我喜歡結交年輕人,年輕人能帶給我朝氣和新觀念。”
“徐大哥,你也是年輕人啊,怎麼賣起老來了?”
“我大你十歲,能不說老嗎?”
“我喜歡結交成熟的人。”
“好。”徐克楠說,“你我有共同的愛好,又在一個城市,互相學習很方便。有時間我們可以當面切磋。”
“那太好了。”尹娜激動地說,“徐大哥,我給你張近照吧,省得見面不認識。”她這才覺得應該讓他認識自己的真面目。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7:47

家經難念 一(3)

        說話之間,尹娜就把自己的玉照發了過來。徐克楠打開一看,不由得驚叫起來:“哇噻,原來是位美女!”
        “美女不敢當,只是比你年輕罷了。”
        從此,兩人就聊了起來,從個人的興趣愛好,到對當前一些世事的看法。兩人的觀點有許多相似之處,聊得非常投機。
        尹娜求師心切,就把自己的一篇習作發了過來,請他指教。徐克楠見對方誠懇,也不推辭,真誠地說:“我會認真看的,而且會提出我的意見。”
        “謝謝,謝謝徐老師!”
        徐克楠說:“我們既是校友,又是朋友,就不要叫老師了。”
        “那我叫你什麼好?”
        “叫大哥吧。年長者,師兄也。”
        “好,我就叫你大哥。”
        “克楠,在家嗎?”徐克楠聽到老婆一聲招呼,知道蘇丹紅下班回家了。他趕緊告訴白玫瑰“有人來了”,打出“再見”兩個字,就匆匆從書房走出來,問老婆:“今天怎麼下班早了?”
        “不早哇,都七點多了。”蘇丹紅說著走進廚房,見沒有煙火,就抱怨起來,“你在家也不知道做飯,起碼給坐上鍋呀!”
        徐克楠沒敢告訴老婆在網上碰上了一位本市的美女,掩飾說:“今天靈感來了,寫得特順,簡直如行雲流水,一發不可收拾。若不是你喊我,簡直收不住筆了。”
        “那你忙吧,飯我來做。”蘇丹紅說著,立即紮上圍裙,點火做飯。徐克楠說:“我幫你吧。”
        “不寫就歇會兒吧。”
        徐克楠立即進了衛生間,為跟尹娜聊天還憋著一泡尿呢。
        蘇丹紅手腳麻利地把飯做好,徐克楠趕緊取出碗筷,兩口子在餐廳吃飯。
        蘇丹紅說:“我們學校發生了一件令人震驚的大事,絕對是寫小說的好素材。”
        徐克楠覺得學校無非是上課下課,平靜如水,能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呀!可他聽老婆說是寫小說的好素材,立即來了興趣,忙說:“快說來聽聽。”
        蘇丹紅放下飯碗,津津有味地把葉香柳檢查出性病的事,繪聲繪色地說了,還添油加醋地誇張了一番。
        徐克楠如獲至寶。他若有所思地說:“一位大款的老婆得了性病,這不奇怪。可這位老婆是一位淑女式的模範教師,這就有戲看了。略加想象和虛構,就是一篇很好的中篇小說,題目就叫《性病風波》。發表出來肯定能吸引讀者,甚至會引起轟動!”
        “真不愧是作家,對新鮮素材總是這麼敏感。”
        “你再替我關注一下,看他們夫妻的故事怎麼往下發展。”
        “這怎麼了解啊,你就大膽想象,虛構吧。”
        “虛構是肯定的。現實生活不會給作家奉獻完整的小說,但對生活的了解越多越好。好作品源於生活嘛!”徐克楠津津樂道起來。
        “可是,現實生活並不像你想的那樣。昨天,這兩口子又去省醫院複查,把市醫院的化驗結果給否了,說是尿道炎、假濕疣,不是性病。”蘇丹紅好像並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有些沮喪。
        徐克楠依然興致勃勃地說:“這很正常。誰願承認得這種髒病呀!他倆去省醫院複查,不過是找塊*布而已,結果會欲蓋彌彰。”
        蘇丹紅見老公這樣說,一下子又來了興致:“那我給你繼續盯著。”
        徐克楠叮囑說:“無論有什麼新情況,只能回家對我說,千萬不要到處嚷嚷。你這張破嘴太得罪人了!”
        蘇丹紅把嘴一撅說:“不是我這張破嘴,你能聽到這麼多新鮮事嗎?”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7:58

家經難念 二(1)

        這天晚上李曉陽回家很晚。為了平息老師們對葉香柳的議論,挽回那張化驗單帶來的不良影響,她給學校領導作了匯報,還分頭做了老師們的工作,回到家就九點多了。她見屋裏黑著燈,就冒昧地問了一句:“在家嗎?”
        她見沒有回應,就順手打開了燈。不料趙岩躺在雙人沙發上。李曉陽見老公不理她,不由得一驚,趕緊上前摸他的頭:“怎麼了?不舒服?”
        趙岩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李曉陽見他腦袋不燙,那提吊的心就放了下來,接著問:“吃飯了嗎?”
        趙岩霍地坐起來,吼道:“沒人做飯,我吃個屁!”
        原來是嫌她回家晚了。往日李曉陽加班,總是先給他打個電話。今天晚上一忙活,就忘記給他打電話了,怪不得鬧脾氣呢。她趕緊賠禮道歉:“對不起,讓你餓肚子了。我趕緊去做飯。”說著,走進廚房。
        趙岩坐起來沒好氣地說:“你才是個教研組組長,就天天下班這麼晚。你要當個校長,咱這日子更沒法過了!”
        李曉陽解釋說:“今天有點特殊情況。”
        “又是特殊情況!”趙岩不滿地說,“一個學校,不就是上上課、管管學生嗎?怎麼天天有特殊情況?”
        “趙岩,今天真的有特殊情況。”
        “這我不管。我娶的是老婆,不是先進工作者!”
        李曉陽見他氣咻咻的,又過來哄他:“別生氣了,看會兒電視吧。我給你做荷包蛋煮面條,飯馬上就好。”
        “你不知道家裏還有個大活人嗎?還有沒有家的觀念?”趙岩扔下這麼一句,就打開了電視。
        李曉陽是一位賢妻,懂得家庭和事業的關系。她不斷變換著自己的角色,努力演好每一場戲。在學校,她是語文教研室主任;在家是丈夫的妻子、兒子的媽媽、婆婆的兒媳婦。在學校她並沒有刻意追求什麼先進,只是想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盡到自己的責任。老公的責備再次提醒她,家庭是重要的。在某種意義上,夫妻的恩愛、家庭的和諧,比事業還重要呢,老公是不能隨便慢待的。
        李曉陽和趙岩結婚是朋友介紹的。她在省師大中文系畢業後,直接被市五中聘用。趙岩就讀於中央財政學院,比她早一年畢業,考上了公務員,在市地稅局工作。兩人只交往了一個多月,就確定了戀愛關系。李曉陽覺得趙岩精明能幹,崗位好,工資高,實惠也多;趙岩愛李曉陽的漂亮、穩重、通情達理。當老師工作穩定,工資不低,每年還有兩個假期,可以顧家。經過幾次接觸,感受到了她的溫柔和體貼,於是很快走進了婚姻殿堂。他們的婚後生活是甜蜜的,人人羨慕。第二年生了兒子趙飛,一家人歡喜異常,趙岩更拿她當寶貝了。
        然而,自從李曉陽當上語文教研室主任後,夫妻關系發生了一些變化。李曉陽既是班主任,又是教研室主任,還要上課,而且是即將畢業的高三,肩負著高考的艱巨任務,思想的壓力相對就重了。她不僅要上好每一節課,不能讓一個學生落伍,又要及時發現老師們在教學中存在的問題,具體幫助他們解決。因而總是忙,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夠用似的。她們學校的升學率連續三年位居全市倒數第二,新來的魏校長提出了“大打翻身仗,爭取闖進前三名”的號召。為了實現這目標,她經常組織示範教學,具體指導年輕老師備課,這樣就經常回家很晚,有時雙休日也顧不上休息。學校還經常組織老師們到外地取經,這樣就三五天不能回家。好在兒子趙飛已經考上了市一中這個重點高中,食宿在校,不用天天接送,兒子的學習沒有受到多大影響,對趙岩的照顧卻不像以前那樣周到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8:11

家經難念 二(2)

        李曉陽認為,女人做家務是分內的,天經地義,不可推卸,一結婚就把家務全部包攬下來,從不讓老公插手。趙岩在家就成了甩手掌櫃的,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現在老婆工作忙了,有時衣服要他自己洗,飯也要他下廚做。有時他賴得做,就到街上隨便湊合一頓。好在單位跟企業打交道多,飯局不少。飯後還經常去瀟灑一把,或唱歌,或跳舞,要麼就到洗浴中心泡泡,找按摩小姐捏捏,很是舒服。外面的多彩世界給了他無窮的享受,年輕漂亮的小姐比老婆爽了許多。有時竟樂不思蜀,夜不歸宿。
        趙岩的變化李曉陽早就察覺到了。老公變得玩世不恭,她感到憂慮,卻又無奈。仔細想想,又覺得愧對老公。盡管夫妻是平等的,自己也有工作,又不靠老公養活,但還是要女主內,男主外,這是中國的傳統。李曉陽為了盡到妻子的責任,照顧好家,她推辭過不少飯局,從沒進過歌廳舞廳,一下班就趕緊往家跑。就這樣,還經常被老公抱怨。有時也覺得委屈,難免發兩句牢騷,數落老公兩句。趙岩卻不高興,說什麼“你沒有資格指責我,正人先正己吧”。李曉陽覺得自己走得正,行得端,就反駁他:“我回家晚是幹正事,你可以去學校問問,看我都幹什麼了?你回家晚,又幹什麼了?”他被問得張口結舌,沒好氣地說:“既然你不管這個家,也就別管我了!”
        李曉陽感到了家庭的不睦,經常把不睦的原因歸於自己。她不想因為工作打亂這個承載著幸福的家,多次找學校領導要辭去這個教研室主任,當一名普通老師。領導雖體諒她的難處,但覺得她是最合適的人選,也就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其實,她也喜歡這份工作,非常看重領導給她的這個展示能力的平臺,也就不再提辭職的事。她努力做到學校、家庭“兩不誤”。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往往心有餘而力不足,惹得老公不高興。
        這天晚上趙岩盡管發了脾氣,李曉陽卻不計較,依然笑對他的責備,做著不痛不癢的自我批評:“全是我的不對,今後堅決改正。走,吃飯去吧,不要生氣餓肚子。”說著,就往餐桌上拉他。她以柔克剛,終於把老公肚裏的火氣磨掉了。
        吃著飯,李曉陽說:“現在有些男人真的不讓人放心!”
        趙岩敏感地覺得這是在敲打自己,立刻把臉一沉,反問:“我又做錯什麼了?”
        李曉陽笑著說:“不是說你,是說有的人。”
        “有話就直說,別這麼陰陽怪氣地旁敲側擊!”
        李曉陽見老公不高興,就把話說明了:“我們教研室一位女老師,被老公傳上性病了!”盡管這是誤診,她也想借機給他敲敲警鐘。
        趙岩不滿地白了老婆一眼:“你手下的女老師如果都像你這樣不管家,她們的老公早晚都會被逼得去嫖娼!”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呀!”李曉陽沒想到,趙岩竟反咬一口,指責起她來了。她想爭辯幾句,又怕激化夫妻矛盾,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說出口的是:“過了高考就不這麼忙了。”
        “過了今年高考,還有明年高考;過了明年高考,還有後年的高考。高考年年有,你會年年忙。看來我不敢對你抱什麼指望了。”說完,歎了一口長氣。
        老公說的是實話,李曉陽就沒有接腔,埋頭吃飯,不再言語。
        “曉陽,如果校長不准你辭掉這個教研組長,我幫你換個工作吧。”
        李曉陽知道趙岩有這個能力,但她喜歡教育事業。眼下這個工作,盡管自己付出很多,每天都很累,但她緊張並快樂著。她喜歡快節奏的生活,熱愛自己的事業。每當看到那麼多學生考入高校,特別是走進清華、北大等一流大學的時候,她就把勞累和不悅全拋到腦後了。這是辛勞的結果,心血的結晶,是付出的回報,她由衷地高興。即便老公對自己不理解,發牢騷,甚至發脾氣,她都忍下了。她相信老公早晚會理解她、支持她的。於是苦笑著說:“為了保持教師隊伍的穩定,市政府明文規定,不准老師改行。再說,我熟悉了教書,就在這裏幹吧。”
        “天天累個臭死,又不多掙錢,還跟吃了蜜似的!”趙岩搖搖頭,“真沒見過你這麼傻的!”
        “我就是吃苦的命,就以苦為樂吧。”
        “看來你真的不在乎這個家了!”趙岩見老婆不聽他的,生氣地把筷子一摔,抬腿就往外走。
        “這麼晚了,你去哪裏呀?”
        趙岩好像沒有聽見,頭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8:22

家經難念 三(1)

        趙岩從家裏出來,在小區門口停了一下,掏出手機給葛蘭打電話。
        葛蘭原是棉紡廠的一名女工,三十掛零。老公萬祺在李曉陽手下教書,是一名高級教師。企業改制時,葛蘭買斷了工齡,想用廠裏補償的錢,在商貿城開個服裝店,讓老公幫她跑手續,租門店。萬祺是個只知埋頭教書、不善交際的人。他也很少跟社會打交道,跟工商、稅務、城管、衛生線上的人根本沒接觸過,十分怵頭跟他們打交道,為此整天愁眉不展。李曉陽見他情緒低落,就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就把葛蘭買斷工齡、想自己開店、要他辦手續的事說了。李曉陽是個熱心腸,仗義地說:“這事找我呀!”萬祺高興地問:“你有門路嗎?”“我沒門路,可我們老趙有呀。他在地稅局當科長,讓他幫你跑。”
        李曉陽回家把這事一說,趙岩抱怨她:“家裏的事你不管,對別人的事倒挺熱心,淨給我添亂!”
        “我們說的為人民服務,不就是幫人辦點實事嗎?萬老師眼下有難處,這個忙你一定要幫。”
        既然老婆應下人家了,他只好去辦。萬祺覺得很難辦的事,對趙岩來說卻是小菜一碟。工商、稅務、城管、衛生等單位都有他的哥們兒,打幾個電話就行了。
        趙岩答應幫他們跑辦這事,萬祺感激不盡,兩口子就請李曉陽和趙岩吃了頓飯。趙岩見葛蘭年輕漂亮,又能說會道,就慷慨地拍著胸脯說:“這事我全包了!”不僅幫她跑營業執照、幫她租門店,還給她免了一年的營業稅。盡管這是市政府對下崗職工再就業的優惠政策,葛蘭卻認為是對她的特別照顧,對這位趙科長十分感激,不斷請他吃飯,或送他兩條好煙。這樣一來二去,兩人的關系就越走越近了。今晚趙岩心裏不痛快,扔下飯碗就出來了。他問葛蘭:“打烊了嗎?”
        葛蘭見趙科長找她,欣喜若狂。她剛攏完賬,忙說:“趙科長,我正想找你呢。”
        “有事嗎?”
        “沒什麼大事。”葛蘭問,“還沒吃飯吧?”
        “單位有點事,我剛下班。”趙岩撒了個謊。
        “想吃什麼?我請你。”
        “吃什麼無所謂。”
        “我們還去老地方吧。”
        葛蘭說的老地方是陽坊火鍋城。趙岩愛吃涮肥牛,就經常約他到那裏去吃。這裏的肥牛鮮嫩精細,小料也純正。
        葛蘭放下電話,趕緊關了門店。騎上自行車,直奔陽坊火鍋城。
        趙岩是打的過去的。葛蘭趕到的時候,見趙岩已等候在門口,不好意思地說:“趙科長,讓你久等了。”
        “什麼科長科長的,多生分!”
        “叫習慣了。”
        “除了在公開場合,別這麼叫。”
        葛蘭給他一個媚眼,甜甜地說:“趙哥,我記住了。”
        兩人說著走進去。放眼一看,呵,整個大廳三十多張桌子已經擠得滿滿當當,沒有了空閑座位。葛蘭驚訝地說:“這麼晚了,還這麼多人呀!”
        趙岩說:“我問過了,樓上的雅間也全占滿了。”
        葛蘭來到吧臺問:“有雅間嗎?”
        “全滿了,實在對不起。”
        趙岩說:“要不去老北京吧?”
        那個穿紅旗袍的領班,見他倆要走,向大廳裏張望了一下說:“我在大廳給你倆安排個座位吧。”
        葛蘭給領班小姐介紹趙岩:“這位是地稅局趙科長,我請他來這裏吃飯,怎麼能在大廳呢。”
        領班一聽來的是地稅局的科長,立馬高看一眼,態度也格外熱情起來,馬上叫來一個服務小姐,叮囑說:“快去樓上看看有沒有吃完的,給趙科長盡量安排個雅間。”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8:37

家經難念 三(2)

        服務小姐領著他倆上了電梯。到三樓一看,正巧有個雅間剛吃完,就抓緊收拾了一下,讓他倆進去了。
        葛蘭讓趙岩坐下,拿起菜譜認真看了下,熟練地點了兩盤肥牛和一些菜蔬、豆腐、寬粉之類,還特意要了四個小菜、一瓶白酒。她知道趙岩天天要喝兩口兒。等小菜上來,兩個人就邊吃邊喝著聊起來。
        葛蘭見趙岩情緒不佳,就問:“你家那位賢內助是不是又沒給你做飯呀?”
        “上輩子不知我作了什麼孽,修上這麼個老婆!”趙岩情不自禁地發泄起來。
        “人家是領導,是先進,你就忍著點吧。”
        “娶老婆幹什麼?不就是為了顧家嗎?她可好,根本不拿家當回事!”
        “我家老萬倒是顧家,家裏大事小情全是他幹,可他就是沒有社交能力,我看不上這樣的男人。”
        “曉陽要有萬老師一半顧家,我就享福了。”
        葛蘭說:“男人是什麼?是天,是家的頂梁柱、老婆的保護神。可萬祺只知道埋頭教書,沒有一點交際能力。外面的大事小情全得我跑,你說要他幹什麼?我要有你這麼個老公,多省心啊!”說著,給趙岩一個媚眼,端起酒杯主動跟他碰了一下,“趙哥,幹杯!”
        “人總會有缺憾的,哪會十全十美呢,湊合著過吧。”趙岩說著,把滿杯酒喝進肚裏,然後問,“葛蘭,你說有事,啥事呀?”
        “往前要開始交稅了,我這個月營業情況不好,緩緩行嗎?要不你就給我減點兒,免了更好。”
        “不是給你免了一年的稅了嗎?剛開始交稅你就讓免,局裏會有人多心,緩緩再說吧。”
        “趙哥!”葛蘭深情地叫了一聲,“再緩也得交啊,你就給我免了吧。省下錢請你喝酒。”
        “趙哥”,葛蘭又嗲聲嗲氣地叫了一聲,用眼神把趙岩勾了一下。他立刻像被電擊了一下,立馬骨酥心亂了,色迷迷地說:“我巴不得永遠給你免了呢,就怕局裏人說三道四。葛蘭,這事我記在心裏了,回去好生琢磨琢磨。”
        “趙哥,我相信你會給我辦的。來,幹杯!”葛蘭說著,一連跟他碰了三杯。
        兩人心裏高興,一瓶酒很快就喝光了。葛蘭見趙岩舌頭根子有些發挺,就說:“你喝多了,到我店裏喝點茶吧。”
        趙岩不想回家,也就順水推舟。葛蘭叫輛出租車,裝上她的自行車,兩人坐車回到了她的服裝店。
        葛蘭的服裝店在商貿城S區15號,上下兩層。下邊是鋪面,上邊是庫房。她在樓上安了張床,平時累了就在那兒躺一會兒。有時晚上喝多了,就睡在那裏。
        葛蘭扶趙岩下了車,進了店,插上門,就上樓了。他剛坐在床上,她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多情地說:“趙哥,你先躺會兒,我打開飲水機,給你沏茶。”
        等水燒開,趙岩就鼾聲如雷了。她知道他喝了不少,不忍心把他叫醒,輕輕地給他扒掉鞋子,脫了衣裳,蓋上被子。她瞅了他一陣,眼珠一轉悠,也就*鑽了進去。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趙岩一看手機,快七點了,猛地坐起來。他見兩人都*著,不好意思地說:“昨晚我喝得太多太猛,一躺下就什麼也不知道了。”說著,就要穿衣裳。
        “才七點,離上班還早呢,起床著什麼急呀!”葛蘭親昵地把他扳倒,“昨晚光顧喝酒了,結果誤了好事。”
        趙岩知道她在想什麼,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他抱怨說:“如果你早說,咱倆別喝那麼多呀!”
        “我是想讓你喝點兒助助興,一高興就喝多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8:53

家經難念 三(3)

        趙岩望著她那如玉的*,身上猛地冒起火來,立馬來了個鷂子翻身,騎在她身上,得意地說:“現在我就補上昨晚缺的這堂課!”
        “趙哥急啥呀!”葛蘭又把他扳倒,“你倒是發動發動呀!”
        趙岩覺得自己有些魯莽。在*上男人的欲望來得快,走得也快;女人則是來得慢走得也慢。為了同步達到高潮,事先必須對女人進行發動。於是,他從葛蘭的*上滾下來,色迷迷地瞅了一下她那豔若桃花的臉,就開始親吻起來。一只手同時握住了她那堅挺的乳房,輕輕揉搓著,然後又順著她的肚皮摸下去……
        她輕聲問:“你摸的什麼呀這麼好受?”
        “你家老萬沒摸過嗎?”
        她不滿地說:“他想了上去就幹,弄得生疼……”
        趙岩覺得到火候了,於是翻身上去。隨著那有節奏的抽動,她陶醉了,發瘋了,放肆地呻吟著,喊叫著:“我上天了,我上天了!”他的節奏由慢變快,最後簡直要讓她喘不上氣來。他急促地動作了一陣,突然抱住她那扭動的小屁股不再動彈,一股股溫熱的液體流進她的體內,全身像通了電,飄飄欲仙……
        兩人平躺了片刻,回味著*的美妙。她深情地說:“趙哥,你真有本事。我結婚八年,這是第一次嘗到*的幸福。怪不得人們冒著犯錯誤、受處分的風險都要偷情,原來這麼美妙啊!”
        “葛蘭,你這麼漂亮卻沒有過這樣的享受,真是浪費青春了。”
        “趙哥,謝謝你,讓我知道了男女之間的美好。”葛蘭說,“你跟她也這麼盡力嗎?”
        趙岩搖搖頭:“她很少主動要求過。有時我想了,她就應付我,沒有一點情趣。我也懶得跟她做了。”
        兩人正在交流著*的感受,葛蘭的手機響了。趙岩說:“誰這麼討厭,還沒上班呢,打什麼電話!”
        “甭管它。”葛蘭說著,又摟住了趙岩。
        手機沒完沒了地響著,葛蘭沒好氣地去接。一看是萬祺打來的,心裏就冒火,怒氣沖沖地說:“有什麼急事呀,這麼早就打電話?”
        “昨天晚上,我看著電視等你,不知怎麼就歪在沙發上睡著了。早晨一睜眼,見你還沒回來。我不放心,怕你出什麼事,就想打電話問問。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呀!”葛蘭心煩地扔下這麼兩句就掛了。
        葛蘭剛放下電話,趙岩的手機也響了,是李曉陽打來的。昨晚倆人話不投機,趙岩沒吃飯就走了。她沒有多想,也沒有問他去幹什麼。在學校累了一天,洗個澡就上床睡了。早晨起床,見趙岩一夜未歸,就知道他又喝多了,不知睡在什麼地方,於是打電話問問。趙岩說:“昨晚碰上個經理喝多了,就睡在機關了。”
        李曉陽見他沒事,放心地說:“早點我買回來了。你要回家,就在微波爐裏熱一下。我去上班了。”
        趙岩看看表,對葛蘭說:“快八點了,我要上班去了。”
        葛蘭心疼地說:“你昨晚賣那麼大力氣,流了那麼多,一定要吃飯,好好補補身子。”
        “我去街上吃。”趙岩匆匆穿好衣服走了。
        葛蘭把她送到樓下,含情脈脈地說:“趙哥,還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9:08

夜不歸宿 一(1)

        葉香柳來公司跟鄭吉運哭鬧,就像平靜的湖面上投進了一顆石子,公司頓時引起了波瀾,班上班下人們議論得沸沸揚揚。葉香柳過去很少來公司,有時來一下,給人們留下的也是賢淑的印象,今天這是怎麼了?大家在猜測著她吵鬧的原因,自然會聯想到她的丈夫,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作風出問題了。鄭總年輕有為,*倜儻,又經常出差在外,他能抵住外面花花世界的誘惑嗎?南方特區又那麼開放,他能坐懷不亂、守身如玉嗎?他也是凡夫俗子,也有七情六欲,肯定會有情人,也泡過妞兒,甚至嫖過娼。要不他老婆怎麼會那麼氣憤呢?這種猜測顛覆了人們對他的印象,在一些職工心目中他的形象大打折扣。人們在背後議論說:“別看他裝得人五人六的,骨子裏也好色,也喜歡吃野食兒!”有了這種看法,對他就不再那麼恭敬和崇拜了。有人見他來了,甚至故意唱起這樣的歌:“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唱完沖他一陣怪笑。有的女工竟有意躲著他,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情,絕不再單獨進他的辦公室。
        葉香柳的性病雖然是誤診,對鄭吉運的影響卻是嚴重的。自己的人品被職工懷疑,尊嚴受到極大損害。他很氣惱,對老婆非常不滿。
        事後,葉香柳也很後悔,特別是在省醫院檢查回來之後,她更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了。兩口子有事回家說,跑到公司鬧什麼,簡直是昏了頭。她向老公賠禮道歉說:“吉運,實在對不起,在公司給你造成那麼壞的影響,簡直是犯罪。都怪我不冷靜,給你惹下了那麼大的禍!”
        鄭吉運說:“咱倆也是十幾年的夫妻了,你不了解我嗎?對我還信不過嗎?我是那樣的人嗎?夫妻間最重要的是誠信。”
        葉香柳羞愧地說:“醫生那麼一說,我就把你想壞了。”
        “眼下社會風氣是不好,有的地方也確實比較亂,誘惑比較多。但我是黨員,是領導,能把握自己。”鄭吉運生氣地說,“我經常說,對一個人要有基本的看法。所謂基本看法,就是無論別人怎樣說,自己也不會人雲亦雲。看來你對我還是有懷疑的。”
        葉香柳見老公生氣,就過來哄他:“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宰相肚裏能撐船,原諒我吧。”說著,就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鄭吉運歎口氣說:“唉,道歉容易,消除影響可就難了!”
        “要不我去你們公司解釋一下?”
        “傻話。”鄭吉運苦澀地搖搖頭說,“覆水難收,後悔晚了。如果你去解釋,更會欲蓋彌彰,越抹越黑。”
        葉香柳聽他這麼一說,頓時感到問題的嚴重,甚至有些害怕了。她兩手一攤:“這可怎麼辦呀?”
        “接受教訓吧。以後千萬不要聽風就是雨,疑神疑鬼的。”
        葉香柳點點頭。
        葉香柳在公司造成的影響確實很壞,人們一直在背後議論鄭吉運。雖是無中生有,也不能出面解釋,只能默默地承受這不白之冤。
        穆丫丫一向是崇拜鄭總的,覺得他不僅愛惜人才,慧眼識珠,而且辦事主持公道,不徇私情,工作幹練,作風樸實。她非常同情鄭總的遭遇,理解他的苦衷,跑到他的辦公室說:“鄭總,嫂子的賢惠是出了名的,那天怎麼會這樣呢?”
        “都是聽閑話聽的。”鄭吉運順嘴溜出了這麼一句。
        “嫂子聽到什麼閑話了?”穆丫丫感到驚奇。
        鄭吉運說:“女人嘛,在一起就會嚼舌頭根子。”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9:22

夜不歸宿 一(2)

        穆丫丫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但感覺不是什麼好事,就說:“這就是嫂子的不對了。你倆結婚也十多年了,她還不了解你的人品嗎?耳朵根子怎麼這樣軟?”
        穆丫丫身為公司辦公室主任,跟鄭吉運接觸很多。有事沒事她都要去鄭吉運的辦公室轉轉,幫他整理一下雜亂的辦公桌,或幫他打掃一下衛生。有時見他的衣服髒了,就逼他脫下來,給他洗洗。她想給他溫暖,盡快讓他從老婆吵鬧的陰影中解脫出來。
        這天晚上下班後,穆丫丫又來問鄭吉運:“今晚沒事吧?”
        “沒事。”鄭吉運在看一份文件,沒有動腦子就說了這麼一句。
        “我想請你吃個飯,賞臉嗎?”
        鄭吉運好像沒有聽見,依然坐在那裏看他的文件。
        “鄭總,咱們吃飯去。”穆丫丫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鄭吉運沒動腦子,就跟她走出辦公室。
        兩個人找了個僻靜的小飯店,訂了個小房間,要了一瓶老白幹,面對面地喝起來。
        穆丫丫大學畢業後,找了幾家公司都碰壁了,只好去市裏人才市場上碰碰運氣。鄭吉運慧眼識珠,看了她的材料,跟她交談了半個多小時,就發現了她身上的許多亮點,選她來公司做文秘工作。開始做一般職員,不久就升為辦公室副主任、主任。她特別欣賞鄭總的年輕有為、*倜儻,佩服他幹練的工作作風和在紛繁事務中辨別並抓住主次矛盾的能力,以及敢於拍板的果斷。她從他身上學到了許多東西,於是抱著感恩的心,想幫他做些事情,替他擔一些擔子,減少他一些工作壓力。那天她見葉香柳對鄭總態度那樣,以為家裏出了什麼事,便悄悄地退了出去。後來聽到職工們的議論,才覺得兩口子有了矛盾。她想跟他聊聊,可他對她總是那麼嚴肅,她就怵他了,跟他相處有些拘謹,不敢敞開心扉,更不敢放肆。今天倆人單獨吃飯,她心裏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千方百計討他開心,施展本領勸他喝酒:“鄭總,既然下班了,就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來,喝酒!”
        鄭吉運說:“家裏倒是平靜了,在職工中的影響卻一時難以消除啊。”
        這時,穆丫丫就想起日本作家佐久間象山的一句話,對他說:“人之贊我,於我未加一分;人之損我,於我未減一毫。何必管別人怎麼議論呢?”
        鄭吉運覺得這話說得太好了,就問:“這是誰說的?”
        “這是日本作家佐久間象山的《省言錄》裏的一句話。”
        “這話很有哲理。”鄭吉運說,“確實是這樣。人們贊揚我,我是我;人們貶低我,我還是我!”
        穆丫丫說:“個人的好壞並不以人們的議論而發生任何變化,何必為這些影響自己的情緒呢。”
        鄭吉運心裏豁然開朗,端起酒杯跟穆丫丫一飲而盡。
        兩個人邊聊邊喝,多半瓶老白幹不知不覺灌進肚裏,鄭吉運有幾分醉意了,搖搖頭說:“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鄭總,俗話說:‘吸煙燃寂寞,喝酒澆千愁。’依我看,‘以酒澆愁,愁更愁;以酒助興,興更濃。’今天你要把煩惱全部拋在腦後,咱倆喝他個一醉方休!”
        在公司,沒有人像穆丫丫這樣跟自己掏心窩子說話。鄭吉運一高興,就把一切全拋在腦後,放開量喝起來。
        別看穆丫丫是女人,卻有幾分酒量。開始鄭吉運讓著她,他喝一杯,穆丫丫喝半杯,結果喝醉了,哇哇吐了一地,走路也趔趔趄趄。她怕葉香柳見了多心,就沒敢把他送回家,直接把車開回了公司。
        鄭吉運身材高大,雖然不胖也有一百七十斤。車到公司後,他在後邊長座上已經睡著了。她輕輕推醒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從車裏掏出來,又把他背上二樓總經理辦公室。總經理辦公室是套間。外面兩間辦公,裏面一間做臥室。穆丫丫剛把他背進屋裏,他又哇哇地吐起來。吐完之後,她把他弄到床上,脫了鞋子,蓋上被子,就去外間打掃吐出的那些穢物。然後打開飲水機,想讓他喝點濃茶解解酒。不料水開了,鄭吉運卻鼾聲如雷了。望著他那醉態,她既高興又心疼。她不忍心把他叫醒,又怕他半夜出事,就搬把椅子坐在床邊守著他,不錯眼珠地看著他。漸漸地酒勁和困意一齊向她襲來,不由得打起盹兒來,頭往一邊一栽,差點兒從椅子上摔倒在地上。
        “香……柳,我、我喝水!”鄭吉運含混不清地喊了一聲,穆丫丫趕緊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清醒一下趕緊過去,關切地問:“鄭總,沒事吧?”
        “我喝水……”
        “好。茶我早就沏好了,見你睡著了就沒叫醒你,我去給你端。”穆丫丫說著,就往茶杯裏摻些熱水。
        穆丫丫把茶水端來,鄭吉運才清醒了。他看了看屋裏只有他和穆丫丫,生氣地說:“咱倆怎麼在這裏?”
        “昨晚你醉得一塌糊塗,可把我嚇壞了。”
        “為什麼不送我回家?”
        “你老婆那個醋壇子,如果知道咱倆在一起喝酒了,還不知怎麼跟你鬧呢。”
        “這多不好!要讓香柳知道了,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們是清白的。鄭總,喝點濃茶吧。”穆丫丫說著,就把那茶遞到他嘴邊。
        鄭吉運接過茶杯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遞給穆丫丫說:“趁天還沒亮,你快走吧。”
        穆丫丫不滿地白他一眼:“咱倆又沒發生什麼,你怕啥!”
        “這事要讓人們知道了,能說得清嗎?我可不想再找麻煩了。”
        穆丫丫並沒有那麼緊張。她關切地說:“昨晚咱倆誰也沒吃飯,你又吐了那麼多,我給你做點飯吃吧?”
        “小祖宗快走吧,眼看就要天亮了。”
        穆丫丫見他如此緊張,不想再給他添麻煩,心疼地說:“那你就餓著吧,我走了。”
        她把門推開一條縫,伸出腦袋在樓道裏張望了一下,見沒有動靜,就快步走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9:38

夜不歸宿 二(1)

        葉香柳等鄭吉運等到半夜,一直不見他的蹤影,打電話關機,就躺下睡了。第二天早上睡醒了,她順手一摸,鄭吉運那邊是空的,這才發現他一夜未歸,一下子慌神了,立馬給他打電話。這時電話才通了。她急切地問:“你在哪裏?”
        “在公司。”
        “昨晚怎麼沒有回來睡覺啊?”
        鄭吉運說:“昨天太累了,跟幾個朋友出去喝酒,都喝多了,就沒有回去,在辦公室睡了。”
        鄭吉運不在家,葉香柳也沒心思吃早飯,隨便洗了把臉,就匆匆上班去了。
        葉香柳剛走進教研室,手機就響了。她打開一看是條短信:“昨晚你老公跟穆丫丫在一起喝酒,之後兩人回了公司。”
        這條短信猶如晴天霹靂,葉香柳一下子驚呆了,腦子頓時一片空白,血液也像凝固了,眼前一陣發黑,差一點摔倒。她忙扶住桌子不敢動彈,老半天才緩過神來。
        李曉陽見她這樣,趕緊過來扶她坐下,關切地問:“葉老師你怎麼了?”
        “剛才一陣眩暈。”
        “昨晚沒睡好嗎?”李曉陽瞅著她那慘白的臉問,“怎麼搞的?”
        “平時我就低血糖,這幾天血壓也有些低。”葉香柳掩飾說。
        郭大旗聽葉香柳說低血糖,忽地想起自己兜裏還有幾塊水果糖,趕緊拿過來說:“葉老師,我這裏有幾塊糖,快吃一塊兒,對低血糖挺管用的。”
        葉香柳笑笑說:“謝謝你,這一陣過去了,就沒事了。”
        此時上課鈴響了,老師們便忙著去上課。
        這條信息把葉香柳攪得心裏亂亂的,一天精神恍惚。她想了解一下實情,就按著發短信的手機打過去,不料一直關機。她很納悶,發信息的是誰呢?他怎麼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又怎麼知道鄭吉運跟穆丫丫在一起了?為什麼告訴我這消息?又為什麼關機?是真有其事,還是故意挑撥我們夫妻關系?這一連串的疑問盡管找不到答案,鄭吉運一夜未歸卻是事實。晚上老公剛一回家,她就劈頭問道:“昨晚你到底跟誰喝酒了?”
        “公司的幾個人。”
        “都是誰呀?”
        “你不認識。”
        “一個也不認識嗎?”
        鄭吉運點點頭,“嗯”了一聲。
        “我再問你,昨晚到底睡哪兒了?”
        “不是跟你說了嗎?公司辦公室。”
        “跟誰?”
        “幾個人先打了一會兒撲克,困了就睡了。”
        “打撲克的都有誰啊,我聽聽。”
        “有銷售部的根生、慶元,采購部的六子、老肖,這該相信了吧?”鄭吉運怕老婆疑心,只好說瞎話。
        葉香柳疑惑地兩眼盯著鄭吉運的眼,逼問:“喝酒的有穆丫丫嗎?”
        “沒有沒有,全是男的。”鄭吉運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火氣在葉香柳心裏湧動,她再也忍耐不住了,大聲吼起來:“鄭吉運,你就編吧,覺著我好糊弄是吧?”
        鄭吉運嘟囔說:“我說的全是實話,不信你去公司問問。”
        “甭查我就知道,昨晚你跟穆丫丫在一起喝酒了,然後一起回公司睡了,對不對?”葉香柳單刀直入,一下子把事情挑明了。
        鄭母見兒子一回來,葉香柳就審問起來沒完,忙從臥室走出來問:“這是又出什麼事了,一進門就這麼大喊大叫的。”
        葉香柳說:“媽,這是俺倆的事,你甭管,快回屋歇著吧。”
        鄭吉運心裏有些發毛,趁著香柳跟老媽說話的時候,溜進了臥室。他摸摸怦怦亂跳的心口,覺得莫名其妙。昨晚她莫非跟蹤我了?不會的。如果她跟蹤自己,當場就會大吵大鬧起來,怎麼會等到今晚?莫非公司有人看見,給她打小報告了?穆丫丫說昨天晚上公司沒人,門衛也喝醉提前睡了。那為什麼她說得這麼准確呢?莫非是那天她來公司,見穆丫丫在給我匯報工作,她起疑心了在詐我?也不會。然而,看她那理直氣壯的樣子,好像真的抓著什麼把柄似的。別管怎麼樣,這事絕對不能承認。他在臥室沉了一下氣,等香柳進來,那顆狂跳的心已經平靜了。他對老婆說:“人家穆丫丫還沒結婚呢,你可不能胡說!”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49:52

夜不歸宿 二(2)

        “她二十七八了,為什麼還不結婚?是不是你霸占著她?”
        “怎麼越說越離譜了!”
        “你老實說,昨天晚上是不是跟穆丫丫在一起喝酒了?”
        “沒有。”鄭吉運一口咬定。
        “有人看見你了,還不承認!”
        鄭吉運想說“你把看見的人找來對質”,可他不敢。如果老婆真的把人找來對質,豈不尷尬?於是,他死死咬定:“沒有就是沒有!”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葉香柳鐵青著臉說,“我手裏有證據。”
        鄭吉運沒有反駁。他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頭上忽地冒汗了。
        “心虛了吧?”葉香柳乘勝追擊,“現在你承認還為時不晚。如果我把證據拿出來,你說怎麼辦?”
        葉香柳顯然是在叫陣,鄭吉運卻不肯承認。他說:“本來是沒影的事就別瞎嘀咕了,我確實沒犯錯誤。”
        “我看你是鐵嘴鋼牙,死不認賬。”葉香柳緩和一下口氣說,“跟女同事在一起喝酒,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相信你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為什麼就不敢承認呢?為什麼給我編故事騙我?”
        鄭吉運見她的口氣有些緩和,而且只說自己跟穆丫丫在一起喝酒,為什麼不敢承認呢?好像真有問題似的。這麼一想,就說:“因為工作,俺倆有時在一起喝酒……”
        葉香柳見他松了一點口兒,暗暗得意起來,接著說:“怪不得你倆關系那麼近!”
        鄭吉運沒有言語。
        葉香柳猜測著說:“昨天晚上,你倆又在一起喝酒,倆人都喝了不少。她就扶著你回了公司,然後就睡在一起了,是不是?”
        鄭吉運像嚇著似的連連擺手:“她是我的下級,我怎麼會那樣!”
        “別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葉香柳撇撇嘴說,“你們男人不都說‘寧肯吃鮮桃一口,不吃爛杏一筐’嗎?大姑娘比那破小姐好玩多了吧?”
        “看你想哪兒去了!……”鄭吉運覺著自己的嘴特別不好使。
        “我說對了吧?”葉香柳挑釁地反問了一句。
        “對什麼呀,這簡直是無中生有,胡亂猜疑。”
        “剛才你已經承認跟穆丫丫在一起喝酒了,怎麼是無中生有呢?”
        “我是說俺們在一起喝過,並不是昨天晚上。”
        葉香柳並不聽他解釋,接著追問:“昨天晚上,你倆喝完酒去哪裏了?”
        “我回辦公室了。”鄭吉運不知怎麼就叫葉香柳繞進去了。
        “她呢?”
        “我不知道。”
        “你一宿沒回家,是不是跟她一起睡了?”
        鄭吉運猛然醒悟,發覺自己被她繞進去了,那心提溜起來,語無倫次地否認:“沒有,絕對沒有……昨天我喝醉了……”
        “我知道你喝醉了,”葉香柳就坡下驢地說,“所以,她把你送回了公司,然後就睡了,是不是?”
        本來葉香柳是自己推理猜測的,不料把鄭吉運套了進去。他頭上冒汗了,連連否認:“沒有沒有,不是你說的那樣……”
        葉香柳抓住他的話把兒,反問:“不是我說的那樣,那你說怎樣了?”
        “我自己開車回公司的。”
        “你喝醉了,怎麼還能開車?”葉香柳看出了破綻,窮追不舍。
        鄭吉運的話露出了破綻,不能自圓其說,不再言語。
        “別糊弄我了,你倆的事有人看見了。”葉香柳板上釘釘地說。
        “俺倆真的沒事。”鄭吉運嘟囔一句,聲音小得連他自己也聽不清。
        “我也希望你倆沒事。”葉香柳說,“喝醉了不回家,去公司幹什麼?不就為那點事嗎?你還不承認!”
        “反正俺倆沒事,我問心無愧。”
        “沒事你騙我幹啥?”
        鄭吉運一時語塞。
        葉香柳看他不肯承認,就說:“你不說是不?我去公司問她。”
        鄭吉運突然害怕起來。她要去公司一鬧,那不就弄假成真了嗎?他趕緊截住說:“香柳,你說我啥都不要緊,千萬不能去公司找穆丫丫。”
        “害怕了不是?”葉香柳理直氣壯地說,“你要護著她,就主動坦白。”
        “我說我說。”鄭吉運這才一五一十地把跟穆丫丫在一起喝酒的事說了,再次表白說,“俺倆絕對沒事。”
        “誰信啊!”葉香柳說,“深更半夜的,一男一女在一起,能說沒事?鬼才信呢。”
        “真的沒事。穆丫丫是個正派的女孩子。”
        “得了,你別洗白她了。我看她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許你誣蔑人家!”
        “你甭護著她。我去找她算賬!”
        葉香柳一說去找穆丫丫算賬,鄭吉運慌神了,趕緊拽住葉香柳的胳膊,懇求說:“你對我怎樣懲罰都行,說啥也不能去找人家。我向你保證,昨天晚上俺倆絕對是清白的,絕對沒有問題。”
        “得了吧。”葉香柳冷笑兩聲。
        鄭吉運不再言語。他後悔昨晚喝醉,後悔讓穆丫丫留在自己的辦公室,這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天晚上,兩口子誰也沒有吃飯。老太太也不知道為什麼,問他倆誰也不說,那心一直提溜著。
        第二天,蘇丹紅見葉香柳一直板著面孔,就知道那短信起了作用,兩口子肯定幹架了。她幸災樂禍地湊過去問:“葉老師,遇到什麼煩惱事了,咋看你不高興呢?”
        葉香柳瞥她一眼,扭頭躲開了。
        蘇丹紅竊喜。那天晚上,她也在飯店跟朋友吃飯,正巧碰上鄭吉運和穆丫丫在一起喝酒,就在暗中盯上了。她見穆丫丫把鄭吉運送回公司,就給葉香柳發了條短信……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0:05

真誠規勸 一(1)

        性病風波的平息,並沒消除葉香柳對鄭吉運的懷疑。現在又出現了老公一夜未歸的事。她後悔自己的單純,總把老公想得那麼高尚,那麼正派,那麼傻乎乎地愛著他。自己在家苦苦地等著他,他卻背叛了自己,在外面飲酒作樂,尋花問柳,竟徹夜不歸。她心裏悲哀,再也不相信他是清白正派的了。她很怕,既怕老公花心,更怕他變心,怕這個好端端的家在自己疏忽中垮掉。她感到了家庭的潛在危機,不知有多少只黑手在暗中向家中伸來,在跟她爭奪鄭吉運。這家庭、這房子、這家裏的一切一切,包括這十幾年苦心經營的愛情,都會被潛藏在暗處的女人搶走的。她惴惴不安,徹夜難眠,且不知咋辦。她想去公司鬧,把他們的醜事亮出來,放在光天化日之下。又覺得那樣會臭了老公,他會更憎恨自己,甚至離她而去。這種事與願違的事不能幹。最後決定還是去找李曉陽,讓她給自己出個主意。
        今天是星期天,李曉陽應該在家裏。可又怕她老公在,說話不方便,於是打電話約她去遊千頃湖。
        李曉陽見葉香柳約她去千頃湖玩,覺得奇怪,問她:“葉老師,今天怎麼有心情玩啦?”
        “我心裏好煩,陪我去散散心吧。”
        李曉陽不知葉香柳家又出了什麼事,倏地心情沉重起來。本來她想趁這個星期天把家裏好生打掃一下,既然葉香柳有事跟她商量,她就痛快地答應了。
        葉香柳一下子高興起來:“我馬上開車去接你。”
        “那我給咱准備點吃的喝的。”
        車子開出市區約五公裏便進入了湖區。此湖之所以起名千頃湖,是因湖面寬闊千頃有餘。此時正值初夏,湖岸綠樹依依,湖面浩瀚無邊,微風吹拂,習習涼意,水波蕩漾,好不愜意。
        她倆來到湖邊,租了一條小木船,便搖著槳蕩了進去。這湖裏種了一片片蘆葦、蒲草和荷花,綠波粼粼,生機勃勃。她倆順著寬闊的航道,慢悠悠地向前劃著,驚動了草叢中隱藏的鳥兒,撲棱棱飛起來,三只五只,一群一群。眼下正是鳥類產卵孵蛋的季節,在那綠叢中或大荷葉上,會看到各色各樣的鳥蛋,大的像雞蛋,小的像雀卵,白色的,花皮的,淡青色的,褐色的,黑白相間的。船槳的搖動,驚動了水中的魚,有的倉惶遊去,有的躍出水面,金鱗閃閃,別有一番風景。
        李曉陽望著這色彩豔麗的風景,不時地發出一聲驚呼,葉香柳卻沒有這種興致。她的心裏亂糟糟的,根本沒有心思欣賞這湖光水色。她向李曉陽訴說著老公夜不歸宿的擔心,讓這位貼心的大姐幫她分析解惑。
        李曉陽說:“這個穆丫丫二十七八了還沒有結婚,是談不成呢,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葉香柳說,“我只知道她是省經貿大學畢業,是鄭吉運從人才市場招聘到公司來的。這姑娘長得好,又潑辣能幹,如今是公司辦公室主任,跟鄭吉運打交道很多。我看他倆的關系非同一般。”
        “不能因為穆丫丫跟鄭總打交道多,就懷疑他倆關系不正常。也不能因為她是鄭總招來的,就認為他倆感情異常。”李曉陽分析說,“在企業喝酒的事可能經常有,也不能因一次喝醉了沒有回家,就斷定他倆有問題。”
        “兩人都睡在一個辦公室了,還能說沒事?”
        “你不要總往壞處想。”李曉陽見她急赤白臉也急了,“再說鄭總醉得不省人事,能幹成那事嗎?我覺得可能是穆丫丫擔心鄭總的身體,才陪在他身邊的。”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0:21

真誠規勸 一(2)

        葉香柳搖搖頭:“沒有不吃腥的貓,我不信他倆沒那事。”
        李曉陽見她要鑽牛角尖,生氣地反問:“即便他倆真有那事,你想怎麼辦?”
        “正因為我沒主意,才請你幫忙呢。”
        “想離婚好辦……”
        “我不想離,想維護這個家。”
        李曉陽接腔說:“那你就相信他,不要再刨根問底了。”
        “他倆這不是往我眼裏插棒槌嗎?我不想這麼忍氣吞聲、裝傻充愣。”
        “那不叫忍氣吞聲,也不是裝傻。”李曉陽說,“你沒有證據,再追究能有什麼結果?”
        “這事要饒了他,以後他會更肆無忌憚。”
        “兩口子沒有對錯,沒有是非。不追究並不說明你軟弱,那叫大度,知道嗎?大度!”
        “我大度不了。”葉香柳低聲嘟囔一句。
        “那你想怎麼辦?”李曉陽又問了她一句。
        “我想教訓教訓穆丫丫。”
        李曉陽盯了她一眼說:“你怎麼這樣糊塗呀!你有什麼資格教訓人家?人家做錯了什麼?……”
        “老鄭喝醉了,為什麼不送他回家,卻弄到他公司裏去?”葉香柳理直氣壯地反問,“難道這裏頭沒鬼嗎?”
        “為什麼只往壞裏想,不往好裏想呢?人家要是為了照顧鄭總呢?”
        “她本來就沒有安著好心……”
        “打住!”李曉陽雙手做了個暫停的動作,“如果你這麼想,我就不跟你談了。”
        葉香柳見李曉陽要撒手不管,態度馬上緩和下來:“李主任,你說怎麼辦?”
        “我是這樣想的,”李曉陽胸有成竹地說,“現在你只是懷疑,並沒有證據。你寧可信其無,不要信其有。第一,不要去公司跟鄭總鬧。那樣做是拿著屎盆子往自己腦袋上扣,臭了他,也香不了你,你倆的關系會越鬧越僵。第二,也不能去找穆丫丫……”
        “叫你這麼一說,我只能咽下這口惡氣了?”葉香柳實在聽不下去了,就插了這麼一句。
        “我覺著你為這生氣沒道理,是自找的。”李曉陽反問,“你是看到他倆有什麼可疑的現象,還是捉奸在床了?”
        “可有人看見了。”
        “誰看見了?又看見什麼了?”李曉陽反問,“不就是那條短信嗎?不就說他倆在一起喝酒了嗎?這能當證據嗎?你別腦袋一熱就沖動,這樣會壞事的!”
        葉香柳低下頭不言語了,思謀了一下說:“好吧,我聽你的。”
        兩人搖著小船掏心掏肺地聊著,不知不覺來到了湖心島邊。李曉陽說:“好久沒來這島上了。走,上去看看。”葉香柳就把船停靠在島邊,兩人攙扶著下船上島。
        兩人在島上轉了一圈兒,並沒有什麼變化,就在樹林深處看到一個長椅,坐在那裏又聊起來。
        葉香柳說:“我越想越覺得應該把穆丫丫臭罵一頓。”
        “怎麼還這麼想?實在沒有道理。”李曉陽說,“我想你是氣糊塗了,那樣也有失你教師的身份呀,一個文靜的老師,怎麼會開口罵人呢?”
        葉香柳忽地臉紅了:“我真叫她氣糊塗了。”
        “這與人家穆丫丫無關。”
        “怎麼能與她無關?老鄭夜不歸宿是因她引起。”葉香柳的思想彎子依然轉不過來。
        “千萬別找人家。”李曉陽說,“你先把心裏的火氣熄了,心平氣和了再去找她。”
        葉香柳覺得李曉陽說得有道理,點點頭說:“我讓她離開鄭吉運行嗎?”
        “不行。穆丫丫是辦公室主任,你老公是公司總經理,怎麼會離得開!”李曉陽說,“那天晚上人家照顧你老公,應該感謝才對,畢竟鄭總喝醉了嘛。不過,你可以給她講講你們夫妻的恩愛故事,讓她覺得你倆愛得很深,無懈可擊。這樣,即便她有那個想法,也不好意思插足了。”
        “這辦法好。”葉香柳贊揚了一句,接著問,“如果她死皮賴臉地黏著老鄭呢?”
        “那女人是大學生,不會那麼傻。”
        “如果她是例外呢?”葉香柳反問。
        “現在的女人確實有不要臉的,自以為個人條件優越,恬不知恥地要跟人家老婆較量,還美其名曰競爭……”
        “如果遇到這種情況怎麼辦?”
        “這也沒關系。”李曉陽成竹在胸地說,“你倆是合法夫妻,誰想拆散你們都是不道德的,不僅會受到社會譴責,還會落個臭名遠揚的下場。只要你不離,她沒咒念!”
        葉香柳心裏沒底,反問:“這樣行嗎?”
        “你聽我的沒錯。”李曉陽有把握地說。
        葉香柳信服地點點頭。她看看表,十一點多了,就說:“天不早了,咱們往回走吧。”
        兩人從湖心島上下來,重新坐在小船上往回搖。
        李曉陽若有所思地說:“這些日子你倆有那事嗎?”
        葉香柳忽地臉紅了,搖搖頭支吾著說:“這些日子哪有這心情啊!”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李曉陽責備說,“性生活是生理需要,是夫妻感情的紐帶,也是解決夫妻矛盾的一把鑰匙,千萬不能忽視。”
        “這事當真這麼重要嗎?”
        “絕對重要。”李曉陽肯定地說,“在這方面你要主動,要學會撒嬌,要溫柔。他要有那要求,你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一定要答應,而且要配合好。”
        “怪不得讓你當領導呢,懂得真多。”
        “不少人把婚外情和*看得那麼重,其實並不可怕。”李曉陽說,“有個女作家就公開說過:‘任何人都有和除了配偶之外的第三人發生性關系的權利。’”
        “這不是縱欲嗎?她怎麼能鼓*搞男女關系呢?”葉香柳像嚇著似的叫起來。
        “她的這種觀點對不對咱先不說,起碼她是從人性出發的。”李曉陽說,“我也反對外遇。但夫妻*沒必要那麼羞澀,不要把性生活看得那麼肮髒。”
        “在這方面我總是被動的。有時即便想了,也不好意思開口。”
        “如果在這方面不能滿足他,他早晚會出軌。”
        兩人聊著,船不知不覺地靠岸了。葉香柳扶著李曉陽下了岸,看看天說:“晌午了,找個餐館吃飯吧。”
        “好啊。”李曉陽說,“附近有個‘水上人家’,魚、蝦、蟹做得特別好。今天我請客,保你吃個夠!”
        “那我就宰你一頓。”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0:35

真誠規勸 二(1)

        常言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經過李曉陽一番開導,葉香柳心裏開朗多了,就從千頃湖買來活蹦亂跳的魚蝦蟹,回家做了幾個好菜,陪老公喝酒。婆婆見兒媳臉上一掃前幾天的陰霾,臉上也露出笑模樣。
        葉香柳的變化讓鄭吉運感到莫名其妙。他直率地問:“今天怎麼陰轉晴了?是不是找到高人指點了?”
        “這話你還真的說對了。”葉香柳說,“今天我約我們李主任暢遊千頃湖,把所有的煩惱全扔在大湖裏了。”
        “看來你們李主任真有兩下子,竟能敲開你的花崗岩腦袋!”
        葉香柳不滿地瞥了老公一眼:“誰說我的腦袋是花崗岩的?我只是擔心你走歪路。只要你不在外面胡搞,我什麼事也沒有。”
        “香柳你放心,我兒子我知道,他不是那種不著調的人。”婆婆說了這麼一句,放下飯碗就要回她的臥室。
        鄭吉運說:“媽,你再吃點吧,今天香柳做的比飯店裏的都好。”
        老媽笑著說:“我就是喝稀粥的命,吃不慣這些水裏的東西。”說著,回屋去了。
        鄭吉運見媽走了,低聲問香柳:“今天你跟李主任聊什麼了?是不是把咱倆的事全告訴她了?”
        “她是我的知己、最信得過的人,俺倆無所不聊。”
        “你沒有埋汰我吧?”
        “看你說的,我怎麼會埋汰你?只是跟她說了說知心話。”
        “香柳,我相信你會想開的。”
        “李主任說得對,這世上誰最親啊?爹親娘親也不如兩口子親,誰也沒有兩口子生活的時間長。”葉香柳興致勃勃地說,“今後我再也不跟你耍小性子了,他們休想看咱倆的哈哈笑。”
        鄭吉運端起酒杯說:“謝謝老婆的寬宏大量!”
        吃完飯,兩口子沖完澡,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葉香柳依偎在鄭吉運的懷裏,顯得特別溫馨。
        看了一會兒,鄭吉運打了個哈欠。葉香柳說:“這些日子咱倆光瞎叨叨了,也沒睡好覺,今晚早些睡吧。”
        鄭吉運點頭同意。葉香柳趁勢把他從沙發上拉起來,回臥室了。一進屋,她就摟住他親吻起來。
        在這種事上,她從來沒有主動過,鄭吉運見她這樣,驚喜地問:“今晚你這是怎麼了?”
        葉香柳紅著臉,害羞地說:“咱倆好幾天沒那事了。我想了,你不想嗎?”
        “想啊!”老婆一句話煽動起鄭吉運的激情,馬上精神起來,順勢關了燈。
        鄭吉運把她抱到床上,兩人就狂吻起來,一直吻得她大喘粗氣,心跳怦怦。他的血管也熱血沸騰,使勁摟著她,簡直要把她那姣美的身子融進自己的胸膛裏,她被摟得喘不上氣來,就示意他進來。他想用自己猛烈的沖擊驅趕她對他的懷疑,美妙的感受使她不能自已,感覺魂魄在一個勁地升騰,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仿佛喝了迷幻藥,一切都不複存在了,就連自己的身子也似乎飛升到天國去了。她喃喃地說:“我太幸福了,太美妙了!”
        事畢。葉香柳用手輕輕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霸道地說:“你是我的,不許給她們!”
        葉香柳記著李曉陽的話,想找穆丫丫好生談談。在哪兒談?去他們公司顯然不好。讓她來家也不方便。只能在外面找個地方。如果兩個人幹巴巴坐著肯定尷尬。於是決定找個咖啡廳。
        第二天晚上下班後,葉香柳給穆丫丫打了個電話,心平氣和地說:“穆主任,我想請你喝咖啡,有空嗎?”
        穆丫丫見鄭吉運的老婆找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晚上鄭吉運醉酒的事兒。難道她知道這事了?為什麼鄭吉運沒說呢。事後的第二天,她就問過鄭吉運:“老婆問你昨夜沒回家的事了嗎?”鄭吉運說沒事。她以為這事就過去了。今晚葉香柳卻要請她喝咖啡,看來她要興師問罪了。鄭吉運到底是怎樣對她說的,她想跟自己聊什麼?她一概不知。自己應該拿什麼架勢?是如實告訴她那天晚上的情況,還是應該有所保留?她拿不定主意,就想給鄭吉運打個電話,摸摸底兒,也好采取對策,不料對方關機。她正猶豫著,葉香柳又在問:“穆主任,今晚有時間嗎?能給我面子嗎?”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0:52

真誠規勸 二(2)

        穆丫丫想,自己沒做虧心事,怕她幹什麼。於是說:“好吧。在哪兒呢?”
        葉香柳說:“八點半我去接你吧。”
        “不用。”穆丫丫說,“我有車,你說去什麼地方吧。”
        “還是我去接你吧。”葉香柳說了這麼一句,沒等穆丫丫同意就把手機掛了。
        八點半,葉香柳准時來到宏達鞋業公司大門口。她剛想給穆丫丫打電話,穆丫丫就開著車出來了。見葉香柳站在門外,就把車窗玻璃搖下來,伸出腦袋問:“葉老師,晚上喝咖啡睡不著,咱們隨便找個地方吧。”
        “那咱去滏陽河邊吧,市政府把這條河治理得可美了。”
        “好,那就去安濟橋,你在前邊領路。”
        葉香柳說聲“好”,一踩油門開車前行,穆丫丫緊跟其後,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滏陽河上的安濟橋。
        滏陽河由西南向東北橫穿湖城市,把老城和新區斷然分成兩半,安濟橋就橫跨在這河上,是新區連接老城的樞紐之一。此橋修建於乾隆三十年,乾隆爺賜名“安濟”,取保水安濟蒼生之義。這是一座七孔聯拱的石橋,橋長近百米,橋面寬八米,最初全部用唐山采來的條石鋪就。
        穆丫丫忐忑不安地跟著葉香柳登上這石橋,卻沒有心思欣賞這夜色下的美景。她說:“葉老師找我,有什麼話就說吧。”
        “其實也沒什麼事,聽吉運說,你是她的好助手,幫他做了許多工作,我替他謝謝你。”這個開場白是葉香柳事先想好的。
        穆丫丫沒想到葉香柳會這樣說,她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淡然地笑了:“這是我應該做的,鄭總是我最尊敬的領導。”
        “老鄭在我面前經常誇你。那天晚上他喝醉了,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不出所料,原來真的是為這事而來。穆丫丫坦然地說:“嫂子,這事全怪我,不該勸他喝那麼多。”
        葉香柳心裏咯噔了一下,看來穆丫丫並不回避這事。這倒讓她有些意外。這種坦然,是他倆真的沒事,還是兩人的感情到了親密無間的程度?她思謀一下,又問:“那天晚上你伺候了老鄭一宿吧?”
        穆丫丫知道她這是在套她的話,大方地說:“那天晚上鄭總醉成那個樣子,說實在的,我不敢送他回家,怕你罵我,就把他送回了公司。又怕他出事,所以不敢離開,只好守在那裏。”
        “謝謝你。”
        “葉老師,你不會是為這事專門來謝我的吧?”
        葉香柳瞅了穆丫丫一眼,這姑娘真精,什麼也甭想瞞她。既然這樣,她也就敞開心扉了。她說:“丫丫,說實在的,那天晚上他徹夜未歸,我一夜不安,總擔心他出車禍。第二天早晨才知道他是喝醉了。有人給我發了條信息,說你把他送回了公司,我就胡思亂想起來,還把他審了一通。”
        穆丫丫驚奇地說:“嫂子,遇事你怎麼總往壞處想呢,難道你還信不過鄭總嗎?”
        “現在有的女人不要臉,淨往男人身上撲,特別是那些有錢、有權、有地位的成熟男人。”
        這話像打在穆丫丫的臉上,頓時覺得熱辣辣的,不滿地說:“別把女人都想得那麼壞!”
        葉香柳見丫丫有些惱了,覺得這話說重了,忙解釋:“丫丫,我不是說你。”
        “嫂子,話說到這裏,我真的要說你兩句了。”穆丫丫真誠地說,“上次醫院說你得了性病,事情還沒弄清楚,就到公司大喊大叫地鬧了一場,影響多壞呀!你知道鄭總現在的處境多難嗎?人們在背後說三道四,走路都躲著他。這都是你鬧的結果!”
        葉香柳聽著這話有些別扭,好像她比自己還關愛鄭吉運,不由得噎了她一句:“他是我老公,與你有什麼相幹?你憑什麼教訓我?說話辦事可別弄錯了自己的身份!”
        一句話使穆丫丫看到了她心中的芥蒂,生氣地說:“嫂子,我是在提醒你,今後別幹這種傻事了。”
        “用不著你提醒。”葉香柳冷著臉說,“好歹我參加工作也十五年了,你才工作了幾天呀,教訓我還不夠資格!”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穆丫丫沒想到她會翻臉,一下子惱了。
        “你憑什麼罵我?”
        “我哪兒罵你了?”
        “說我是狗,這不是罵嗎?”
        “虧你還是語文教師哩!鄭總跟你這樣的老婆怎麼過啊,真不可理喻!”穆丫丫扔下這麼幾句,扭頭就走。
        “狐狸總算露出了尾巴,原形畢露了。”葉香柳這麼想,心裏氣得直打哆嗦。她沖著穆丫丫遠去的背影大聲吼道:“穆丫丫,你個狐狸精,離老鄭遠點兒!”
        這話回蕩在滏陽河上空,回蕩在安濟橋上,淹沒在夜空之中。穆丫丫已經鑽進汽車走了,根本沒有聽見她吼的是什麼。路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望著氣急敗壞的葉香柳,覺得怪怪的。
        在回家的路上,葉香柳冷靜下來,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幕,覺得很後悔。按著李曉陽的建議,開始本來是心平氣和的,也想把他們夫妻恩愛的故事講給她聽,讓她丟掉幻想,保住這個家。不知怎麼那股子醋浪又翻騰了起來,結果鬧了個不歡而散。穆丫丫會不會把這事告訴鄭吉運?鄭吉運知道後又會怎樣想?她後悔極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1:07

真誠規勸 三(1)

        葉香柳跟穆丫丫談話不歡而散。她內心的懷疑和指責讓穆丫丫好委屈。穆丫丫在家是獨生女,從小父母寵著慣著,在學校裏學習名列前茅,在公司工作優秀,領導和職工都捧著敬著,她怎麼會受葉香柳的指責!她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脾氣,一回家就給鄭吉運打電話,也沒稱他“鄭總”,直通通地問:“你在哪裏?”
        鄭吉運一聽是穆丫丫,就說:“我在家。”
        “幹什麼呢?”
        “看電視。”
        “好輕閑呀!”穆丫丫肚裏有氣,就這麼諷刺了一句。
        “有事嗎?”鄭吉運柔聲細語地問了這麼一句。
        穆丫丫以命令的口氣說:“你馬上來我家一趟!”
        鄭吉運眉頭一皺:“有事嗎?在電話裏說吧。”
        “不行,你必須過來。”穆丫丫的口氣不容置疑。
        鄭吉運看看表快十點了,有些猶豫。如果這時候去找她,老婆回來會怎樣想?他不想再惹是非了,於是說:“丫丫,有事明天上班說好嗎?”
        “我都快氣死了!你怎麼無動於衷呢。”
        鄭吉運聽到穆丫丫哭了,好像受了什麼委屈。他猶豫一下說:“我馬上過去。”
        穆丫丫聽到門鈴響就知道是鄭吉運來了,立即過來開門。鄭吉運一進門,穆丫丫就把他抱住了,委屈地哭起來。
        鄭吉運像受了驚嚇一樣,紮煞著兩手躲閃著,驚慌地說:“別這樣,有話坐下說。”
        穆丫丫好像沒有聽見一樣,那雙緊摟著他的手不僅沒有松開,反而抱得更緊了。
        鄭吉運問:“丫丫,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沒有回答,反而哭得更響了,身子一顫一顫的。
        鄭吉運一邊撥開她摟著的手,一邊像哄孩子似的說:“別哭啦,告訴我誰欺負你了?”
        “你老婆!”
        鄭吉運不禁眉頭一皺:“她怎麼欺負你了?快坐下說。”
        穆丫丫這才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抽噎著把今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敘說了一遍。
        鄭吉運聽了很生氣,明明告訴她不要去找穆丫丫,她卻不聽。他預料到老婆會對穆丫丫說什麼,哄勸著說:“別哭了。她成天疑神疑鬼的,你還不知道嗎?別跟她一般見識。”
        “她說得那麼難聽,好像咱倆真的有那事似的。”
        “不要聽她胡說,你是清白的。”
        穆丫丫用紙巾擦了擦掛在臉上的淚珠,多情地瞅了他一眼,深情地說:“鄭總,你確實是我心目中的偶像。人們給我介紹了那麼多對象,我總跟你比,結果哪一個也看不上。如果你是單身,我早就追你了。可你有老婆,我不敢對你坦露我的心跡,她還是那麼懷疑我,說我是狐狸精。這不是欺負人嗎?”
        在日常工作中,鄭吉運也感受到了穆丫丫對他的愛。一個眼神,一句暖心窩子的話,甚至一舉一動,都表現著她的愛。但他不敢正視,更不敢接受。今天穆丫丫*裸地表白了,他心裏一陣慌亂,渾身感到不自在。他避開她那火辣辣的眼神說:“丫丫,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也有許多缺點,你還是抓緊找個對象結婚吧。”
        “不,我就愛你!”穆丫丫既然打開了感情的閘門,就不想關上。她大膽表白著,站起來撲過去,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狂吻起來。
        鄭吉運腦子裏閃過一絲好似道德的東西,躲閃著穆丫丫那滾燙的熱唇,喃喃地說:“丫丫,別這樣,別這樣……”但他終究沒能抵擋住狂熱的愛,兩個人的舌頭攪在了一起。
        兩個人盡情地吻著,鄭吉運身上一陣燥熱,一種東西在身上升騰、鼓脹。他忽然想起妻子那張憤怒的臉,立刻像一盆冷水潑在頭上,熄滅了身上剛剛燃起來的*。他猛地把丫丫推開,惶惶地說:“丫丫,對不起,我不該對你這樣。”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1:20

真誠規勸 三(2)

        “吉運,我是自願的,我願意把一切給你。”
        “丫丫,別說傻話了。我有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穆丫丫不屑地說:“她不配做你老婆!”
        “其實,她很愛我,只是最近犯了疑心病。”
        穆丫丫撇著嘴說:“得了吧,她對你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還說什麼愛呀!”
        “我上有老,下有小,這些年她也不容易。”
        “孝順老人,相夫教子,這是妻子應盡的責任。如果是我,會比她做得更好。”
        “丫丫,別胡思亂想了,這是不可能的。”
        “吉運,世界上只有想不到的事,沒有辦不成的事。”穆丫丫說,“既然你老婆這樣看我,我就不再顧忌什麼了,我要公開地追求你……”
        鄭吉運生氣地說:“如果你那樣做純粹是給我添亂。不是愛我,是害我!”
        這句話把穆丫丫說愣了,不禁皺起了眉頭。
        “丫丫,我是有婦之夫……”
        “吉運,她動不動就懷疑你、審問你,你願意過這樣的生活嗎?”
        “唉!”鄭吉運長歎一聲,“不知她哪根神經出了問題,鑽牛角尖了!”
        “夫妻間最怕的就是疑心病,這病最難治了。”
        “我相信她會慢慢改的。”
        兩人說著,不知不覺地就十一點了。鄭吉運說:“天太晚了,我該走了。”
        穆丫丫又上來抱住他,把頭靠在他的胸前,親昵地說:“我不讓你走。”
        “傻話!”鄭吉運說,“快把手放開。”
        穆丫丫把手放開,在他臉上猛地親了一口,真誠地說:“我愛你!”
        鄭吉運摸摸被吻過的臉,對穆丫丫說:“別胡思亂想了,好好休息。”然後開門走了。
        鄭吉運一回到家裏,葉香柳就拉著臉子責問:“又幹什麼去了?回來這麼晚!”
        他本來就有氣,見老婆責問,憋在肚裏的氣一下子就躥了出來:“我一再告訴你不要去找人家丫丫,為什麼不聽?”
        “她向你告狀了?”葉香柳冷著臉子說,“難怪我說你們,狐狸跟獾還真通著氣呢。”
        “有事你問我,找人家幹什麼!”
        “我問你,你肯交代嗎?淨騙我。”
        “我跟丫丫本來就沒事,交代什麼?”
        “這個丫丫倒是比你嫩,一問就招了。”
        “她招什麼了?”鄭吉運眉頭一皺,反問一句。
        “既然你倆沒事,急什麼?”
        “香柳,別瞎猜疑了。”
        “我只是想弄清真相。你心裏沒鬼怕什麼!”
        鄭吉運說:“你已經攪得我沒法工作了,為什麼還要打攪人家呢。你也太不懂事了!”
        “莫不是又去找你那小情人了吧?”葉香柳忽地醒過悶兒來。
        鄭吉運立馬反駁:“我哪來的情人!”
        葉香柳撇撇嘴說:“她那麼關心你,竟伺候了你一宿,能說不是情人?”
        “我看你真是有病了!”
        “你才有病哩!”
        鄭吉運不想跟她無端地爭吵,生氣地到書房去睡,把門咣地一摔,沒有理她。
        葉香柳躺在寬大的席夢思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寐。性病風波動搖了她固有的觀念。穆丫丫的出現,使她再次想起蘇丹紅的話:“世上沒有不吃腥的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根本信不過!”盡管老公說那天晚上他倆沒事,心裏產生的陰影卻怎麼也抹不掉。
        仔細想想,這幾年鄭吉運變化確實不小。職務的不斷提升,使他在社會上有了地位,走到哪裏都有人捧著敬著。這也給她帶來了榮耀。不然,自己這個默默無聞的中學教師誰會重視?學校評職稱本來就僧多粥少,怎麼會輪上自己?蘇丹紅說,自己之所以評上,是因為老公的公司給過學校不少贊助。盡管自己是優秀的,但也不排除這個因素。然而,自從那次誤診的性病,她就開始懷疑鄭吉運的作風有問題。現在又冒出個穆丫丫,穆丫丫就在他手下工作,又那麼年輕漂亮,工作又那麼優秀,她能不擔心嗎?那顆不安的心又提溜起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1:34

真誠規勸 三(3)

        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要防患於未然。第二天,她又去找李曉陽。
        李曉陽問:“你跟穆丫丫談了嗎?”
        “昨晚談了。”
        “是按我說的做的嗎?”
        “開始是,後來就不是了。”
        “為什麼?”李曉陽反問一句。
        “這個丫丫倒是單純,一問就招了。”
        李曉陽問:“她承認那晚她倆有那事了?”
        “沒有。她只是說那晚吉運喝醉了,怕我怪她,沒敢送回家,就送他去了公司。見他醉得一塌糊塗,又怕他出事,就一直守著他。”
        “看來這個丫丫還坦誠。”
        “這一點比吉運強,但我不相信他倆沒幹那事。”
        “香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李曉陽批評說,“丫丫的坦誠說明她單純,肯定沒那事。”
        葉香柳搖搖頭說:“丫丫單純,鄭吉運可不單純。他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人,到嘴的美餐他肯放過?”
        李曉陽苦笑著說:“葉老師,他是你十幾年的老公,怎麼就信不過呢?”
        “昨晚我找穆丫丫談他知道了,那個吼我,簡直氣急敗壞,能不讓我懷疑他倆有事嗎?”
        “你去找穆丫丫,事先沒告訴他嗎?”
        “他一直反對我去找穆丫丫,我哪敢告訴他呢,告訴他就去不成了。”
        “鄭總可能覺著兩個人在一個公司,人家又是沒結婚的大姑娘,怕你去鬧影響不好。”
        “這社會風氣太壞了!”
        “葉老師,盡管現在的社會風氣不好,也不是人人都學壞了。鄭總是有頭腦的人,不會像你猜想的那麼輕浮,更不會做出那些荒唐事。你就把心放在肚裏吧。”
        “李主任,在公司他是總經理,在董事長一人之下,在千餘名職工之上,誰能夠束縛他?再說,他屬於有權有錢一族,實在放心不下。”
        “如果兩口子沒有信任,成天猜疑,處處提防,嘀嘀咕咕,兩顆心怎麼能融到一起?怎麼能做到心心相印?家庭又怎麼會和諧美滿?”
        “李主任,從道理上說,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但我就是對他不放心。工作上我放心,他有能力,能做好。如果他要栽到作風上,毀了自己的前程,這太不應該了。我不能瞅著他犯錯誤。”
        李曉陽聽她說著,覺得她好像胸有成竹,就問:“你想怎麼辦?”
        “讓他離開這個公司,穆丫丫就不會糾纏他了。”
        “他跟穆丫丫又沒有事,憑你胡亂猜疑就讓鄭總辭職呀!”李曉陽驚訝地問了一句。
        葉香柳點點頭反問:“不可以嗎?”
        “你這叫為滅虱子燒皮襖。”
        “此話怎講?”
        “因小失大,太不值了。”
        “我實在想不出好辦法了。”葉香柳顯得十分無奈。
        李曉陽說:“工作和生活是人生的兩件大事。千萬要想清楚啊,掂量掂量孰輕孰重吧。”
        “工作和家庭相比,我覺得家庭比工作更重要。”葉香柳這樣反駁了一句。
        李曉陽不滿地說:“既然你想好了,還找我幹什麼!”說完,憤然走了。
        李曉陽的話葉香柳反複考慮過,但她總覺得再讓老公待在這個公司太危險了。一天,她看鄭吉運心情很好,就對鄭吉運說:“我跟你商量個事行啵?”
        “有啥你就說吧,何必這麼一本正經!”
        “你要先答應我。”
        鄭吉運感到莫名其妙:“我還不知道你說什麼事,怎麼能答應你呢?”
        “我是你老婆,又不會害你,就先答應我吧。”
        “這也要看是什麼事。你說吧,我會尊重你的。”
        葉香柳思謀片刻說:“我想讓你換個工作,離開這個公司。”
        盡管她的口氣是溫和的,鄭吉運也吃驚不小。他沒想到妻子會提出這樣的問題。這個問題太大了,既關系到自己的工作,也關系到家庭的生活啊!他反問一句:“你讓我辭職的理由呢?我犯錯誤了嗎?不稱職嗎?”
        “不是。”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在說胡話吧?”
        “我的頭腦是清醒的,這事我想好幾天了。”
        “那是為什麼?”
        “你在這個公司我不放心。”葉香柳終於說出了原因。
        “就為穆丫丫?你這疑心病怎麼就改不了呢,竟然幹涉起我的的工作來了!”鄭吉運生氣地說。
        “穆丫丫是原因之一,但也不全是因為她。”
        “那還有什麼?”
        葉香柳說:“外面的世界誘惑太大了。你幹公司就要經常出差,你能抵制住社會上的壞風氣嗎?”
        鄭吉運氣憤地說:“你說的這是理由嗎?這能擺到桌面上嗎?叫你這麼說,企業就不能待了,所有企業都得關門。”
        “別的我管不了,我要把你管好。”
        “管我?笑話!”鄭吉運冷笑著說,“總經理又不是你讓當的。再說,也不是自己想當就能當上的。董事長信任我,職工們擁護我。這是我十幾年拼搏的結果,容易嗎?如今我幹得好好的,憑啥讓我辭職?我剛剛四十歲,正是幹事業的時候,如日中天,你卻讓我辭職,簡直不可思議!”
        葉香柳被問得無言以對,她也覺得這問題提得荒唐。
        “香柳,你想過沒有,如果我沒有這份工作,咱能住上這麼寬敞、漂亮的房子嗎?能用上這些高檔家具和電器嗎?你能開汽車、能穿名牌嗎?能被人瞧得起嗎?難道你想放棄這些?”
        鄭吉運問得她啞口無言。葉香柳想想也是。這些全是老公掙來的。如今這世道,大小當個頭頭兒就比平頭百姓強。當頭兒有車坐,有酒喝,有人捧你敬你,處處巴結你,圍著你,過年過節給你送這送那,大事小情有人幫忙。甭說待遇高,工資以外的收入也不少啊。想想這些,她又舍不得讓老公辭職了。
        這幾天,她自己的腦子也在打架,既不想讓鄭吉運辭去總經理,離開這個公司,又擔心穆丫丫把老公搶走,陷在矛盾的痛苦之中,一時難以自拔。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1:53

烽火四起 一(1)

        蘇丹紅今天心情特別好。徐克楠的中篇小說《網殤》在大型刊物《神州》上發表了,而且是頭條。這對蘇丹紅來說,比買彩票中大獎還高興。老公是作家,經常在報刊上發表一些散文和小說。不僅掙來名氣,還能掙到不少稿費。一年下來最少能掙到兩三萬,這個中篇少說也能拿到七八千。錢固然是最寶貴的,但她更看重的是名氣。
        她常對人們說,論權勢,徐克楠比不過當官的;論錢財,比不過鄭吉運那些企業家。可是“文章千年好,當官一時榮”。老公的作品能傳遍全國,能傳給後代。當官兒的五年換屆一次,就上來一批新市委書記、新市長及一批副職。而本市的作家卻很少。像徐克楠這樣不僅能在全國知名大刊上發表作品,而且出版過兩部長篇小說的作家,更是屈指可數。如今當官的,有的是靠關系上來的,有的是花錢買了個烏紗帽。這樣的官自己都覺得不光彩,走路挺不起胸脯,人們在背後戳他脊梁骨。而作家出書靠的卻是真本事。如今圖書市場競爭如此激烈,能讓出版社看上的作品如鳳毛麟角,稿費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拿到的。在她心目中,作家至高無上,作家是無冕之王,作家人人尊敬。在她們五中,老師們戲稱她“作家夫人”,她覺著比“市長夫人”還榮耀。她要把這事宣傳出去,讓老師們都知道她老公又發表作品了,讓人們對她另眼看待。
        蘇丹紅草草吃完早飯,然後拿上一本《神州》雜志社寄來的樣刊,便興沖沖地去學校了。不料她來得太早,教研室的門還沒開。
        稍等片刻,李曉陽來了。她見蘇丹紅來這麼早,感到蹊蹺。平時她經常遲到,今天卻搶了先,太陽怎麼從西邊出來了!她疑惑地問:“蘇老師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蘇丹紅沒有說啥,急忙從書包裏拿出一本新出的《神州》雜志,遞給李曉陽:“李主任,給你看看。”
        李曉陽一看是本《神州》雜志,笑著說:“徐作家又發表作品了?”
        “你打開看看,頭條呢。”
        李曉陽掀開一看,一個醒目的標題立刻閃現在眼前,不禁驚訝得叫出聲來:“《網殤》!徐作家還精通網戀啊!”
        從這話裏,蘇丹紅沒品出李曉陽是褒還是貶,仍喜滋滋地說:“《神州》是全國大型名刊,稿費挺高的。”
        “祝賀祝賀。”李曉陽說著,就要把那本刊物放進自己的包裏。
        蘇丹紅趕緊說:“這是樣刊,你要想看,改日我給你買一本。”
        李曉陽一下子把臉耷拉下來:“鬧了半天不是送給我的呀!”說著,又把那樣刊給了她。
        不一會兒,老師們陸續來上班了。蘇丹紅拿著那本刊登著老公小說的《神州》雜志,一個一個地讓老師們看。大家一齊起哄:“蘇老師,這回該請客了吧?”
        “請,請。你們說上哪個飯店,我叫克楠提前預訂。”蘇丹紅說著,就給徐克楠打電話。
        人們都嚷著叫蘇丹紅請客,萬祺卻躲在一個角落裏不言語,好像有什麼心事。李曉陽湊過去問:“萬老師,今天怎麼沒精神呢,昨晚沒睡好嗎?”
        “沒事。”萬祺搖了搖腦袋。
        “萬老師,下周二教育局和教研室來校聽課,教務處吳主任說叫你講。這堂課能否講好,直接關系到能不能改變領導對咱們學校的印象,一定要講好。”
        五中的高考成績連續三年最差,因此換了校長,對教學進行了一系列改革,教育局和教研室還不斷來聽課。萬祺老師的語文課講得最好,所以吳主任點名要他講。在往日萬祺會爽快地答應,今天卻支吾起來:“李主任,聽別人的課行嗎?”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2:11

烽火四起 一(2)

        “聽你的課有問題嗎?”李曉陽反問一句。
        萬祺眉頭皺了一下,無奈地說:“既然吳主任讓我講就講吧。”他雖然應下了,卻有些勉強。
        萬祺之所以推辭這節示範課,是因為他這幾天一直睡不好覺。
        葛蘭自從經營服裝店之後,經常回家很晚,甚至有時睡在店裏。他知道如今開店不容易,一些部門的工作人員總把這些開店的人看成唐僧肉,經常在他們身上揩油。不是雞蛋裏挑骨頭,就是無故找茬兒,動不動就開票罰款。所以,他們就要經常對工商、稅務、城管、衛生、公安這些部門打點打點,不僅要請他們喝酒吃飯,還要送些禮物“意思意思”。老婆忙萬祺理解,夜不歸宿他就覺得不正常了。特別是近一個月,不僅總是回家很晚,對他也越來越冷淡,這就不能不讓他產生懷疑了。昨天晚上葛蘭又一夜不歸,幹什麼去了?真的忙得連回家的時間也沒有了?他不信,不由得想到了人們對她的那些議論。自己也發覺她越來越注重穿著打扮了,還經常濃妝豔抹。常言說,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這是讓誰看呢?莫非在外面有人了?……他不敢再想下去,腦子亂哄哄的,零點了還沒睡著。幾點睡著的,自己也不知道,一睜眼就快到上班時間了。他趕緊起床,臉也沒洗,早點也沒吃,騎上車子就來上班了。
        為了保險起見,這堂示範課預先在本校試講了一下,結果沒有講好。萬祺最擅長的是啟發式教學,今天卻提不出問題,有的同學答錯了,他也不予糾正。教務處吳主任很不滿意,李曉陽臉上也掛不住,一下課她就責問:“萬老師,今天的課怎麼講成這樣了?”
        萬祺紅著臉羞愧地說:“李主任,實在對不起。”
        “到底為什麼?身體不舒服?”
        萬祺搖搖頭,歎口氣,沒說什麼。
        下班後,李曉陽找到萬祺想問個究竟。她說:“我看你今天情緒不好,家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你家趙科長昨晚回家了嗎?”萬祺答非所問地問了這麼一句。
        “沒有。”這話問得突然,李曉陽順嘴就說,“他知道我經常回家很晚,有時喝多了,就睡在辦公室。”
        “我家葛蘭昨晚也沒回家。”萬祺又說了一句。
        “你老婆不回家,跟我家老趙有什麼關系啊?”李曉陽感到莫名其妙,又反問了一句。
        “葛蘭說,昨晚跟你家趙科長在一起喝酒了。”
        “葛蘭是不是找我們老趙免稅?”
        “為這也不至於一夜不歸啊!”萬祺懷疑這裏邊有問題。
        “萬老師,想多了吧。”李曉陽說,“昨晚老趙回家倒是比我早,因我回去晚了,他不高興,就使性子走了。”
        李曉陽說得很坦然,竟沒有因老公一夜不回家動肝火。
        “你覺得這裏邊沒有問題嗎?”萬祺覺得奇怪,就問了這麼一句。
        “萬老師,你活得累不累呀?兩口子懷疑什麼呀,別瞎琢磨了,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萬祺見李曉陽這麼說,就感到自己有些狹隘,苦笑著說:“李主任,耽誤你下班了,對不起。”
        “萬老師,以後有什麼事就對我說,別自己瞎琢磨。兩口子過日子要信任,別總往歪處想。”
        萬祺聽李曉陽這麼說,心裏敞亮了一些,檢討說:“李主任,今天我上著課總是想這事,弄得這堂課也沒講好。你告訴吳主任,下次我一定好好准備。”
        “萬老師,一堂預講課不必太自責,接受教訓就行了。教育局和教研室的老師們來聽課那天,可一定要講好啊。”
        “謝謝李主任,那我回家了。”
        萬祺剛轉身,李曉陽忽然想起蘇丹紅兩口子今晚請客的事,忙對他招呼:“萬老師,蘇老師今晚要請客呢,咱們去祝賀徐作家的小說發表吧。”
        “李主任你不說,我還真的把這事忘了呢。”
        兩個人說著,就從學校走出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2:27

烽火四起 二(1)

        蘇丹紅請客是因為徐克楠發表了小說,即便破費一些,也願顯擺一下老公的本事。俗話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如今有名比什麼都重要。她讓徐克楠特意訂在香龍大酒店三樓888房間,就為圖個吉利。
        香龍大酒店位於中華大街和勝利路的交叉口,氣勢恢宏,裝修典雅,是有名的四星級大飯店。
        下課以後,蘇丹紅匆匆回家換了一套豔豔的大紅衣裙,配上一件白色百搭馬甲,對著鏡子一照,既顯得現代,又特別高雅,滿意極了。她讓徐克楠換上那套剛買的夢特嬌,徐克楠卻不聽話:“吃個飯穿什麼名牌呀,又是晚上,誰會注意穿什麼衣服呀!”蘇丹紅把臉一沉說:“都說文人無形,也要看今天是什麼事吧。一個著名作家,穿寒磣了讓人看不起。”他只好從命了。
        兩口子打的剛到飯店,李曉陽跟萬祺就到了。李曉陽見蘇丹紅穿得紅紅火火,豔麗無比,誇獎說:“蘇老師好靚啊!徐作家穿上這名牌更帥氣了!”
        蘇丹紅說:“李主任,誰像你呀,光顧工作,也不知道打扮自己,把你那漂亮臉蛋和苗條身材全埋沒了。”
        “我成天忙得天昏地暗,哪有空兒拾掇自己呀!”李曉陽這麼說了一句,忽地想起這裏的飯局,不能回家給趙岩做飯,就給他打了個電話。蘇丹紅聽她在給老公打電話請假,就把嘴巴對准李曉陽的手機說:“趙科長,你也過來吧,一塊兒熱鬧熱鬧。”說完,又讓萬祺把老婆叫來。
        萬祺說:“都是咱們學校的老師,叫她來幹什麼呀!”
        萬祺不讓葛蘭來,趙岩卻時刻想著葛蘭。他見蘇丹紅兩口子請客,就給葛蘭打電話說:“蘇老師的老公發表了小說,今晚請老師們喝酒,讓把家屬也帶上,你也去吧。”
        葛蘭反問:“你去嗎?”
        趙岩說:“我去。既然是白吃,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為啥不去呢。”
        “你去我就去。”
        “那我去店裏接你,快打烊吧。”
        萬祺沒想到葛蘭也來湊熱鬧,而且是跟趙岩一起來的,他覺得很尷尬,就把葛蘭叫到一邊,責備說:“人家又沒請你,你來湊什麼熱鬧!”
        葛蘭眨巴眨巴眼說:“不是說讓老師們的家屬都過來嗎?徐作家發表了小說,我也來慶祝慶祝,順便跟趙科長再說說免稅的事。”
        徐克楠見葛蘭來了,歡喜地說:“歡迎歡迎,快入座吧。”
        “就你事多!”葛蘭不滿地瞪了萬祺一眼。
        李曉陽見兩口子為這事吵吵,就過來打圓場:“萬老師,葛蘭來了更好。你不能喝酒,讓她替你喝。”她並不介意趙岩和葛蘭一起來,把萬祺說的話早忘到腦袋後頭了。
        蘇丹紅見萬祺有些不自在,就大聲招呼:“葛蘭,去那邊挨著萬老師坐吧。”
        “我就坐這兒吧。”葛蘭見趙岩身邊空著個座位,就坐在那兒了,“今晚我要借花獻佛,多敬趙科長幾杯,讓他多給我免點稅。”
        老師們坐下來後,蘇丹紅讓趙岩和葛蘭看那刊有徐克楠小說的《神州》樣刊,謙虛地說:“徐某讓諸位見笑了,請諸位行家多多指教。”
        趙岩剛掀開那題目,就大聲誇獎說:“還是徐作家有才氣,比我們這些酒囊飯袋有出息多了!”
        葛蘭歪過頭看了一眼說:“蘇老師,你老公真是才子啊!”
        蘇丹紅聽了,心裏像灌了蜜,臉上笑開了花,玩笑地說:“美女愛才子,才子是我夫啊!”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葉香柳不屑地沖她撇撇嘴,心裏說,登這麼一篇小說有什麼了不起,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似的,顯擺什麼呀!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2:58

烽火四起 二(2)

        葛蘭從趙岩手裏拿過那本雜志翻了翻,驚訝地叫起來:“這麼長呀,要給不少稿費吧?”
        “小意思,沒多少。”徐克楠謙虛著。
        蘇丹紅接腔說:“老徐的稿費比較高,一個字兩三角呢。”
        葛蘭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哇噻,一個字就能掙兩三角呀,這比做買賣賺錢多了!怪不得文人吃香呢。”
        李曉陽見人們坐好了,就對蘇丹紅說:“蘇老師說幾句吧,來個開場白。”
        蘇丹紅示意徐克楠:“你說吧。”
        徐克楠不再推辭,滿臉洋溢著喜氣地站起來,說:“老師們在百忙之中,來給我捧場祝賀,謝謝了。今天略備薄酒一杯,希望大家喝好吃好。來,大家共同舉杯,幹杯!”
        大家都舉著酒杯站起來,齊聲說:“祝賀,祝賀徐作家的小說發表!”
        徐克楠謙虛地說:“說慶祝小題大做了。《神州》雜志發表我的小說,是在鼓勵我。我的創作還存在許多問題。老師們都是內行,請指教。”
        蘇丹紅接著說:“趙科長,老師們,謝謝大家光臨。今天的晚宴不成敬意,只是請大家過來熱鬧熱鬧,謝謝大家捧場!我代表徐克楠敬大家一杯!”
        大家應聲又把酒杯舉起來,一飲而盡。只有萬祺坐在那裏無動於衷,好像在想著什麼心事。
        徐克楠問萬祺:“萬老師,大家都幹了,你怎麼不喝?”
        萬祺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他尷尬地擺擺手說:“對不起,我不勝酒力。”
        葛蘭不知情由,倒勸起萬祺來了:“老萬,在家你還喝兩盅呢。今天怎麼不喝呢?徐作家掙那麼多稿費,該喝他的。來,我陪你喝!”
        眾老師起哄:“萬老師兩口子碰一杯!”
        萬祺沒想到老婆會這樣,搞得他一下子紅了臉,有些下不了臺。過去她並不這樣,今天怎麼這樣張狂?他覺得莫名其妙。當著大夥兒的面,又不好意思說她,在眾人起哄下,只好齜牙咧嘴地把這杯酒喝了。
        李曉陽說:“徐作家之所以能寫出這麼好的作品,一是本人有才氣;二是有蘇老師這個賢內助。俗話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有一個甘於奉獻的女人。這小說能發表也有蘇老師的一半功勞。來,大家敬蘇老師一杯!”
        這一誇,蘇丹紅還真的來了精神。她當仁不讓地說:“說實在的,老徐能發表作品,還真有我的功勞呢。他的每部作品都要經我認真修改,好賴咱也是教語文的嘛!”
        葉香柳撇了撇嘴,心裏說,你那點水平誰不知道呀,學生們都說你錯別字連篇,還說給作家改稿子呢。看著她那得意的樣子,一下子又想起她把那誤診的化驗單拿到學校,嚷得全校都知道自己得了性病。為這事她本不想來。李曉陽一再動員她說:“正因為你倆有點過節兒,今晚必須去。你去了,就證明你的大度,並不跟她計較什麼。如果不去,人們就會說你小氣。”她這才勉強來了,但不想說什麼話。
        蘇丹紅見葉香柳坐在那裏不言語,就端著酒杯湊過來了:“喲,葉老師,還在生你老公的氣嗎?依我看,根本不值得。既然他在外面瀟灑,你生活得就不必那麼拘謹了。我和我們作家就誰也不管誰……”
        葉香柳看著她那酸溜溜的樣子就惡心,沒好氣地說:“我學不了你!”
        蘇丹紅見她態度這樣,也沒跟她碰杯,就又去跟別人敬酒去了。
        趙岩是個場面上的人。他雖然是以家屬的身份來的,覺得不能白喝人家的酒,也應該說兩句捧場的話。他見老師們敬完了酒,站起來環視一下大家說:“克楠老弟真是年輕有為,能在全國知名大刊發表作品,實在是難能可貴,可喜可賀。來,我敬你一杯,祝老弟寫出更多更好的作品!”說完,兩人把酒杯一碰,一飲而盡。
        “謝謝趙科長。”徐克楠客氣地說,“我不過一介書生,無職無權,跟趙科長比起來可就差遠了。趙科長身為國家公務員,頭上又有烏紗帽,有權有勢,見多識廣,以後要多多幫助喲!”
        蘇丹紅知道老公的話言不由衷,只是場面上的應酬。徐克楠最瞧不起當官的,常說,別看穿身狗皮(即工作服),成天在大街上晃來晃去,那麼耀武揚威,那麼不可一世,其實並沒有真才實學,純粹是混吃混喝的酒囊飯袋。但這話只能在背後說,為了討好李曉陽,他只能違心地說好話了。
        葛蘭見徐克楠奉承趙岩,也就趁機拍起了馬屁。她笑盈盈地端著酒杯站起來說:“趙科長,今天我是借花獻佛,敬你一杯,希望你今後多給我免點兒稅!”說著,主動跟趙岩碰杯,仰脖喝幹了。
        這時老師們就起哄:“萬老師,趙科長給葛蘭免稅,你也沾光呀,你倆一塊兒敬趙科長一杯吧。”
        郭大旗說:“李主任對萬老師關心不少。你兩口子幹脆一塊兒敬趙科長和李主任吧。”
        葛蘭見老師們這樣說,就大大方方地站起來,對萬祺說:“老萬,咱倆一塊兒敬趙科長和李主任!”還沒等萬祺端起酒杯,她就主動跟趙岩又碰了一杯。萬祺只好紅著臉跟李曉陽把杯裏的酒喝了。
        人們你來我往,互相敬酒,互相吹捧,鬧騰了兩個多小時,白酒喝了兩瓶,啤酒喝了三捆兒。趙岩顯然喝多了,站起來有些趔趄,葛蘭趕緊把他扶住。萬祺的臉頓時紅了,瞥了他倆一眼趕緊走了。
        這一幕,李曉陽也看在眼裏。她趕緊過來,跟葛蘭一起把趙岩扶下了樓。葛蘭對趙岩的殷勤,萬祺在趙岩面前的尷尬,李曉陽全看在眼裏了,心裏咯噔了一下,難道他倆……這個念頭在她腦子裏一閃即逝。她搖搖頭,心裏責備自己,真沒出息,前天還勸葉香柳呢,今天自己怎麼也胡思亂想起來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3:08

烽火四起 三(1)

        萬祺從飯店回來,一進家就跟葛蘭吵起來,憤然地說:“當著老師們的面,你對趙科長那麼親熱,不覺著寒磣嗎?你竟搶了李主任的位子,跟他坐那麼近,還擠眉弄眼的,太不像話了!”
        萬祺生氣,葛蘭卻不以為然。她不服氣地說:“你不知道我正求他給我免稅嗎?拉住他,咱們就能省下不少錢呢。”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也不知道丟人現眼!”
        “我敬趙科長杯酒,丟什麼人呀?你也太小心眼了,還是男人呢。”
        “我怕人們說三道四。”
        “怕什麼?”葛蘭滿不在乎地說,“這年頭都在向錢看,只要趙科長給我免稅,人們願說什麼說去吧。”
        萬祺後悔娶葛蘭做老婆。大學畢業後,人們給他介紹了不少對象,他並不看重學曆,只挑模樣。他說,娶老婆又不是選幹部,要那麼高學曆幹什麼!如果找個大本畢業的,跟自己平起平坐,誰聽誰的呢。中國自古以來講究郎才女貌,媳婦必須漂亮,這是第一位的。他相了那麼多姑娘,總挑三揀四,不是這個矬,就是那個胖,要麼嫌人家黑,要麼嫌嘴大或眼睛小,三年相了二十多個,一個也沒看上。葛蘭是萬祺在一次舞會上碰上的,她那標致的身材和漂亮的臉蛋兒一下子就把他迷住了。葛蘭雖然僅初中畢業,在紡織廠當一名擋車工,他也不嫌,拼命地追她。為討好她,給她買這買那。別看葛蘭的條件不咋樣,選對象的條件可不低,學曆要大本,職業要上固定班的。聽說萬祺是中學教師,滿心歡喜。從此,兩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葛蘭只要有空兒就去學校找他,萬祺一下課馬上給葛蘭打電話,兩人不是去看電影,就是在大街上軋馬路,天天形影不離。老師們見葛蘭成天描眉畫眼,喜歡穿奇裝異服,就跟他開玩笑說:“萬老師,這個花不棱登的姑娘你玩得轉嗎?”實際上是在提醒他要慎重,他卻聽不出好歹,笑嘻嘻地說:“我就要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葛蘭上夜班,他主動挑起接送的任務。白天上一天課,晚上還要在紡織廠門前等她半夜,葛蘭激動得主動地抱他吻他。他也提前吃了“探頭糧”,把她的肚子弄大了,只好提前結婚。結婚後,激情漸漸退去,一過日子才發現葛蘭是個好吃懶做、虛榮心極強的女人,穿著打扮總是引領時代潮流,在廠裏第一個穿起低開領的蝴蝶衫,第一個染成了黃頭發。她喜歡化豔妝,臉上總是塗著厚厚的粉,嘴唇紅得像豬血。為這些萬祺沒少說她,可她就是不聽。如今下崗自己開了個服裝店,當上了小老板,成天戴個墨鏡,打扮得妖裏妖氣,萬祺更管不了啦。她特別羨慕那些有權有錢的男人,瞧不起萬祺這個窮教師,成天罵他“窮酸樣兒”,動不動就說:“你成天教一群孩子有什麼出息!”萬祺說:“當初你不是說就喜歡老師嗎?現在怎麼變了?”她說:“那時年輕眼光短,看不見天外還有天。現在才知道,好漢子不掙有數的錢。”她抱怨萬祺鼠目寸光、胸無大志、不求上進。萬祺說:“跟你這下崗職工比,我強多了,知足吧。”葛蘭說:“你要能叫我享福,我天天供著你!”萬祺是個愛面子的人,不願跟她吵,也就忍讓了。
        這天晚上喝酒,他實在看不下葛蘭那酸樣。做買賣照章納稅,天經地義,有本事多掙啊!為求人家免稅,值得這樣下賤嗎?討好地賠著笑臉,一口一個趙科長地叫著,肉麻得簡直讓人身上起雞皮疙瘩。他真想把她拽到一邊狠狠教訓一頓,當著那麼多人又抹不下臉來。再說葛蘭也不服管。如果當著眾人的面頂撞起來,不是更沒面子嗎?就把話咽進肚裏,只是不斷給她使眼色。可她根本不看,依然我行我素。萬祺氣得肚子鼓鼓的,恨不得馬上離開,又覺得蘇老師兩口子請客是喜興事,半路離開不禮貌,這才忍到最後。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3:21

烽火四起 三(2)

        萬祺一想起當時喝酒的情形,氣就不打一處來,粗門大嗓地問葛蘭:“你說你去幹什麼?丟人現眼。去就去了吧,還不安分。你跟那個姓趙的坐那麼近幹什麼?還不住地擠眉弄眼,暗送秋波,多輕浮呀,真不要臉!”
        葛蘭不聽他的,反倒訓斥他:“你吼什麼吼!我給你丟什麼人了?眼下我正求著人家趙科長免稅,跟他套套近乎怎麼了?敬他杯酒又怎麼了?看你這德行,成天跟掉進醋缸裏似的,哪有個男人樣兒!”
        “做買賣要正當經營,遵紀守法,甭搞那些歪門邪道,靠偷稅發不了財!”
        “誰偷稅了?我是讓人家趙科長照顧照顧,這能叫偷稅嗎?你說話咋這樣難聽!”
        “有本事你去掙啊,靠減免稅算什麼本事!”
        “掙掙掙,說得輕巧!你知道現在掙錢多難呀,賣服裝的比買衣服的都多,競爭激烈得簡直要打起來。我當然要盤算了,能省一分是一分,反正減免了也裝不進他的口袋裏,國家又不在乎那點錢。我是為省咱的錢,才借花獻佛的,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萬祺生氣地說:“為省幾個錢,你就那麼低三下四,值得嗎?”
        這句話惹惱了葛蘭,她不依不饒地說:“萬祺,你說我怎麼低三下四了?給你丟什麼人了?看你這窮酸樣兒,成天像個縮頭烏龜,怕這怕那的,一輩子也直不起腰來!”
        萬祺的嘴有些拙,不願跟她吵吵嚷嚷。他後悔當初找對象不該只看模樣,不看人品。如今孩子都老大了,說啥也晚了。他搖搖頭歎口氣,站起來回屋睡覺了。
        葛蘭不滿地說:“你給我站住!一個大男人,成天就知道睡覺,也不琢磨點賺錢的事。”
        “我一個老師,能賺什麼錢?”
        “你們學校有兩千多人,一個學生賺一塊錢,就是兩千多塊,怎麼就不走腦子呢。簡直是榆木腦袋,一百斧子劈不開!”
        “學生們沒錢。再說,老師也不能打學生的主意啊!”
        “學生們沒錢,家長總有錢吧?現在都特別看重孩子,只要孩子想買的,家長沒有不答應的。”
        “別窮叨叨了,快睡覺吧。明天我還要上課呢。”萬祺*上床,拉床被子把腦袋一蒙,不再理她。
        “萬祺,我有個好門路。”葛蘭把萬祺頭上的被子一把拽下來,溫柔地說,“現在孩子們都喜歡打遊戲,我給你進些遊戲光盤,你拿到學校去賣,肯定能賺不少。”
        萬祺一聽就惱了,噌地坐起來說:“學校反對學生們打遊戲。我身為老師,怎麼能把學生往歪道上領呢?”
        “你們不是最頭疼學生們進網吧嗎?如果他們能買到遊戲光盤,在家裏玩,就不會再花錢去網吧了。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你這是什麼邏輯啊?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這不行那不行,你就幹等著受窮吧!”葛蘭生氣地說,“現在商品經濟時代,你沒能耐掙錢,大本畢業也白搭!”
        萬祺心裏好煩,轉身給了她個脊梁。
        葛蘭還在喋喋不休地嘮叨:“我嫁給你這個窮教員,算是倒了八輩子黴!”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3:33

烽火四起 四

        這天晚上,徐克楠喝的酒比誰都多。妻子之所以請老師們喝酒,是為了向大家炫耀自己的本事。他想,既然大家來給自己捧場,就要表示謝意,於是敬每人三杯白酒,另外又跟趙岩和萬祺兩個男人多喝了幾杯,少說也有七八兩。好在他有些酒量,不僅沒有醉倒,反而更加興奮起來。回到家裏,他沒喝茶,也沒有休息,鑽進書房就打開了電腦。
        在飯店喝酒的時候,尹娜就不斷給他發信息,說在網上等他呢。在那種場合根本顧不上給她回信息,尹娜就把電話打過來。當著老婆的面,他也不好意思接尹娜的電話,幹脆把手機關了。可他身在曹營心在漢,喝著酒也惦記著尹娜在網上等他。所以,一進家就到網上找尹娜。
        尹娜在網上等他兩個多小時了,見他的頭像仍暗著,就抱怨他不講信用。本來說好吃完飯跟她聊那篇散文的,怎麼不上呢?難道他把這事忘記了?如果這樣,也拿她太不當回事了。於是,就給他發信息,開始說:“我在網上呢,快上來吧。”等了一會兒,不見他來,又發信息催促:“你快上來呀,我等你半天了!”依然沒有動靜,她就有些生氣。既然發信息不回,幹脆打電話吧,不料他不接,還把手機關了,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想下網關機不等他了,可又沒事幹,就在QQ上掛著,玩起了遊戲。
        猛然間,她發現凡夫的頭像亮了,心裏一陣欣喜,趕緊打出了“你好”兩個字。徐克楠立即回應:“對不起親愛的,讓你久等了。”
        “嘴巴甜甜的,我是什麼親愛的呀,我晾在這裏你就不管了。”尹娜委屈地說,“本來我們說好的,你為什麼不講信用?”
        面對尹娜的責備,徐克楠只有道歉。他解釋說:“親愛的,實在對不起。《神州》雜志發表了我一個中篇小說,朋友們起哄要我請客,也沒容我告訴你,就拽我去喝酒了。”
        尹娜聽他說發表了作品,而且是發表在全國知名大刊《神州》上,一下子高興起來,怨氣也就沒有了。她本來就崇拜徐克楠,現在對他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驚訝地說:“哇噻,你太有才了,《神州》可是全國一流的文學大刊呀!”
        徐克楠故作謙虛地說:“小菜一碟,不值得大驚小怪。”
        “徐哥,你太謙虛了,怪不得你有這麼大的成就呢。”
        “小妹,你這樣誇我,我的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
        “在博客上,我怎麼沒看到你這篇小說呢?”
        “現在盜版很厲害,我的作品在發表之前,一般是不上博客的。”
        “噢——”尹娜明白了徐克楠的意思,誇獎說,“你的版權意識還挺強啊!”
        “如果先發在博客上,被別人抄襲,就得不到稿費了。想打官司也沒依據呀!”
        一說稿費,尹娜更來精神了,忙問道:“這個中篇能給多少稿費?”
        “《神州》是名刊、大刊,一般情況是千字百元,《網殤》發在頭條,大概千字二三百吧。”
        “哇噻,這麼多呀!我的散文發在晚報上,一篇也就二三十塊。”
        “你這麼年輕,就開始發表文章了,前途無量啊!”
        “徐老師,快把你那小說發給我看看。”尹娜很想看到這個中篇小說。
        “稍等。”
        徐克楠在電腦上找到《網殤》的電子版,用QQ信箱給她把稿子發了過去。
        尹娜接到郵件,迅速瀏覽起來。那《網殤》的獨特內容和流利的語言,她非常欣賞,由衷地敬佩,大聲嚷道:“哇噻,大哥原來是網戀高手,沒有深刻的體驗,是寫不出這麼好的作品的。”
        “小妹,這要感謝你。是你給了我靈感,激發了我的感情,才寫出了這篇小說。”
        “不會吧?咱倆才認識多長時間呀!”尹娜把嘴一撅,“不知是哪個姐姐給你的靈感呢。”
        “小妹,請多指教。”
        “指教不敢,但我會認真學習的。”尹娜說,“我給你發過去的散文看了嗎?請給提意見。”
        “還沒顧上看呢。”
        “你抓緊看看,最好能幫我修改一下,爭取在省以上報刊發表。”
        “親愛的請放心,你的作品我會認真對待的。”
        “謝謝徐老師!”尹娜說著,發過一個熱辣辣的紅嘴唇。
        徐克楠知道這紅嘴唇表示什麼。心想,如今的大學生真開放,竟向他示愛了。他激動起來,莫非她真的讓吻嗎?於是也發了個熱辣辣的紅唇,同時打出了一行字:“親愛的,我喜歡你!……”
        他正激動著,蘇丹紅推門進來了。見徐克楠正在津津有味地聊天,就腳步輕輕地來到他的背後。徐克楠竟沒有察覺,依然在專心致志地聊著。
        蘇丹紅在背後說:“怪不得一回來就上網呢,原來有美女勾著啊!”
        徐克楠這才發現老婆在後面偷看,責怪說:“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像做賊似的!”
        “是個女孩吧?好親熱呀。”蘇丹紅醋意地問,“認識多長時間了,就叫‘親愛的’了?”
        “走走走,快回屋睡覺去。”老婆發現了隱私,徐克楠有些惱怒,要趕蘇丹紅走。
        蘇丹紅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呀,還這麼偷偷摸摸的?”
        “我們在聊創作呢,你不懂。”
        “聊創作那麼肉麻幹什麼?她是親愛的,我是什麼?”
        徐克楠再也沒有興致聊天了,於是關了電腦,從書房走出來。
        今晚蘇丹紅喝了不少酒,回來的路上腦袋就有些發沉,本來想沏壺茶喝點水就去睡覺,這個尹娜卻趕走了她的困意。盡管她思想比較開放,不計較徐克楠跟女人來往,也不願看到這樣露骨的表白。她警覺地審問著徐克楠跟這個女孩的關系。
        徐克楠心煩地說:“剛在網上認識的。她是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跟我是校友,也是學中文的,喜歡寫作,讓我幫她修改文章,就這關系。”
        “我才不信呢。一般關系她就給你紅嘴唇,你就叫她親愛的?”
        “這是在網上,離著十萬八千裏呢,你怎麼也吃起醋來!”
        蘇丹紅想起他剛剛發表的小說,若有所思地說:“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你寫的《網殤》,是你網戀的切身體會吧?”
        “你想哪兒去了,小說是虛構的。”
        “作品源於生活。你沒體驗能寫這麼好?”
        “別胡思亂想了,快睡吧。”
        徐克楠的酒勁上來了,腦袋暈乎乎的,躺下就睡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3:47

讓步海闊 一

        葉香柳來參加蘇丹紅兩口子的慶功宴,心裏一直很別扭。看蘇丹紅那得意的樣子,就想起了學校議論她得性病的事,對蘇丹紅的不滿就又湧上心頭,後悔不該來。回家見鄭吉運在看電視,氣就不打一處來,上去就給他把電視關了。
        鄭吉運不滿地說:“我好不容易有空看看電視,你怎麼給我關了呀!”
        “電視有什麼看頭!我想跟你說說話。”
        “咱倆成天在一起,哪有那麼多話說呀!”
        葉香柳坐在鄭吉運身邊:“我問你,那問題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鄭吉運懵懂地眨巴眨巴眼反問:“什麼問題呀?”
        “辭職的事呀!”
        “噢,”鄭吉運這才想起這事,他說,“我以為你是跟我說著玩的,還真讓我辭職啊!”
        “我是認真的。吉運,我想了好久,你就答應我吧。”葉香柳再次乞求著。
        “如果就為穆丫丫,我看沒有必要。”
        “那你把她弄走。”這是葉香柳想的又一個辦法。
        “憑什麼呀?就為了那天晚上穆丫丫伺候我?”鄭吉運並沒有惱,心平氣和地說,“這理由擺不到桌面上呀!”
        葉香柳生氣地把嘴一撅說:“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離開她!”
        “香柳,俺倆根本沒事,何必離開公司?如果俺倆真的有事,即便分開了,也能來往呀!”
        鄭吉運這話盡管是笑著說的,葉香柳還是惱怒了:“如果你喜歡她,我把你讓給她!”
        鄭吉運以為她是開玩笑,反問道:“真的嗎?你舍得把我讓給她?”
        “你巴不得吧?”
        葉香柳見他那嬉皮笑臉的樣子,便信以為真了,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責備說:“你真沒良心。我待你這麼好,你竟喜新厭舊了!”說著,哽咽起來,眼淚撲簌簌掉下來。
        鄭吉運見她哭了,覺得玩笑開大了,趕緊過來哄她:“親愛的,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我怎麼會舍得你呢,逗你玩呢。”
        “你甭跟我開玩笑。”葉香柳一本正經地說,“你要是真的愛我,就離開宏達公司,或者叫她走,我再也不想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鄭吉運依然笑著說:“親愛的,你冤枉我了,我心裏只有你。”
        “啥也別說了,就當我求你了。”葉香柳說得十分懇切。
        鄭吉運望著執拗的葉香柳,苦澀地搖了搖頭。老婆什麼都好,就是疑心太重。前幾年,他當副廠長的時候,本村一位遠房大娘來市裏找他,讓給高中畢業的孫女李殊在廠裏安排個工作。他想,李殊的父母英年早逝,這位大娘拉扯著孫女生活實在不易,就給這閨女在廠裏安排了個臨時工。李殊來廠裏上班,兩眼一抹黑,不僅工作不熟悉,人員也生疏,不管大事小情都來找鄭吉運。鄭吉運一貫樂於助人,何況是本村的老鄉,就對李殊比較關心,生活上也照顧她,有時還帶她一起回家。兩人來往多了,廠裏就有了一些閑話。這些閑話一傳十十傳百,帶著人們的猜測和幻想添油加醋,說得活靈活現,好像他跟李殊真有一腿似的。這話傳到葉香柳的耳朵裏,她一連審了鄭吉運三個晚上。鄭吉運一再向她表白,這些傳聞是無中生有,憑空捏造,根本不存在。她卻不信,硬逼著鄭吉運把李殊解雇。鄭吉運不肯,她就到廠裏鬧,把鄭吉運搞得灰頭土臉。董事長於冬生見他為難,就通過關系把李殊安排到別的廠子裏。
        如今葉香柳的疑心病又犯了。那次一夜未歸成了她的心病,穆丫丫成了她心中的情敵。不管鄭吉運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鄭吉運的忍耐到了極限,窩在心裏的火氣終於爆發了,猛地把她推開,生氣地說:“我看你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我沒時間跟你胡攪蠻纏!”說著回到臥室,往床上一躺,拉開被子睡覺。
        “睡覺?沒門兒!今晚你必須給我說出個一二三來!”葉香柳把他的被子一拽,氣咻咻地說。
        鄭吉運一挺坐起來,陰沉著臉說:“明天還要上班呢。你再無理取鬧,我就去公司睡!”說著坐起來,穿衣下床要走。
        葉香柳張開雙臂攔著他:“你不能走!”
        “為什麼?”
        “你還沒答應我呢。”
        “你這是無理取鬧,我不會答應你的。”
        “你不答應我,咱就離婚!”
        “豈有此理!”鄭吉運知道是在威脅他,扔下這麼一句,氣囔囔地走了。
        葉香柳像只鬥敗的公雞,癱坐在地上,嗚嗚哭起來。
        兩口子的吵鬧把老媽吵醒了,她趕緊穿好衣服,光著腳從臥室跑出來,著急地問:“香柳,你倆又吵什麼呢?”
        葉香柳把她的擔心和想法對婆婆說了。婆婆抱怨說:“他在公司幹得好好的,為啥叫他辭職啊?你想得也太多了。”
        “媽,她被公司那個小妖精纏住了。再不離開這個公司,這個家就垮了!”葉香柳說得十分可怕。
        婆婆並不以為然,勸她說:“香柳,兩口子過日子不能這樣嘀嘀咕咕的。”
        “媽,我怕毀了這個家!”
        “那你就折騰吧,我管不了啦。”婆婆見勸不了她,氣哼哼地回自己的房間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3:58

讓步海闊 二(1)

        鄭吉運從家裏出來,被涼風一吹,頭腦清醒了許多。他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些簡單生硬。老婆讓他離開公司,是為了這個家。可她現在卻用離婚逼他辭職,這又為什麼?他實在想不通。
        鄭吉運非常愛惜這個家,更愛老婆。每次出差總要給葉香柳買回些時裝和首飾,這在全公司是出了名的。兩口子結婚十幾年,你恩我愛,感情篤深,平時很少臉紅,更不用說吵嘴了。怎麼能隨便說離婚呢?自己的生活作風是檢點的,根本用不著用辭職來躲著穆丫丫。再說,自己怎麼能為了討好老婆,就讓穆丫丫這樣優秀的員工失去工作呢。離開公司他更舍不得,他為這個公司付出過心血和汗水,這裏有他朝夕相處、親如兄弟姐妹的職工,怎麼能舍得離開呢?
        然而,面對妻子咄咄逼人的威逼,他一時又想不出辦法,只好去找董事長於冬生。
        於冬生五十掛零,一直是他的頂頭上司,是全市有名的企業家。他個頭不高,長得黑黑胖胖,圓圓的臉,眉目慈善,和藹可親,一看就是個厚道人。鄭吉運自參加工作就跟著他幹,是他一手培養提拔起來的。以前於冬生在廠裏當企管辦主任的時候,讓他當了副手;後來於冬生當副廠長,又建議鄭吉運接替了他的企管辦主任;於冬生當了廠長,又讓他當了副廠長。企業改制時,兩個人合作競標,買下了這個廠子,並改為宏達鞋業股份有限公司,於冬生的股份占50%,出任董事長;鄭吉運的股份占30%,任總經理;其餘20%是職工股。兩人共事十多年,知根知底,配合得非常默契,兩人的交情也越來越深。可以說是心心相印,無話不談。有什麼事都是開門見山,直來直去,從來不用拐彎抹角,更沒有客氣過。
        今天鄭吉運來找董事長,卻有些抹不開面子。常言說,家醜不可外揚。他實在不願把兩口子的事告訴別人,何況這事還涉及到穆丫丫。他走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前又猶豫起來。這純粹是家務事,找人家董事長幹什麼!可老婆要他辭職,這就必須告訴董事長。於是,硬著頭皮敲響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鄭吉運推門進去,見於冬生在看文件,遲疑地問:“董事長忙嗎?”
        於冬生抬頭見是鄭吉運,覺著他今天有些怪。平時他推門就進,張口就說。今天怎麼客氣起來了?他說:“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別耽誤時間。”
        鄭吉運坐下,不好意思地說:“董事長,我家裏遇到了一點麻煩,你幫我出出主意。”
        於冬生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些日子職工們的議論。聽說葉香柳來公司吵鬧了一回,好像他在外面有了什麼花花事。於冬生了解鄭吉運,覺得這是無稽之談,就沒有理睬。如今鄭吉運來找他出主意,不知兩口子又有了什麼矛盾。就說:“職工們的議論我早就聽說了,不要聽他們胡咧咧。”
        “董事長,又有了新問題。”鄭吉運把老婆懷疑他跟穆丫丫有染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於冬生釋然地笑了,開玩笑說:“怪不得丫丫不結婚呢,原來是看上你了,真是豔福不淺呀!”
        “於董,我都急死了,你還開這種玩笑!”鄭吉運說,“現在她逼著我離開公司。”
        “就為穆丫丫?”
        “嗯。”鄭吉運點點頭。
        “如果為躲開穆丫丫,這辦法太笨了。”於冬生說,“如今通訊這麼發達,交通這麼便當,如果兩人真的相好,離開公司就能解決問題嗎?她想得也太天真了!”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4:11

讓步海闊 二(2)

        鄭吉運卻沒心思笑,接著說:“她非要我離開公司不行,否則就離婚。”
        “呵,有這麼嚴重嗎?”於冬生說,“甭聽她的,嚇唬你呢。”
        “起初,我也這樣認為,可她確實鑽牛角尖了,傷心得厲害,我也不願意讓她天天哭哭啼啼的。”
        於冬生這才不再笑了,反問他:“這是真的?”
        “我糊弄你幹什麼呀!她思想上可能系上扣兒了,你說怎麼才能解開她心裏的這個疙瘩?”
        清官難斷家務事。於冬生也覺得這事有些棘手。盡管這樣,他還是大包大攬地說:“這事交給我,我跟她談談,你說好嗎?”
        “那就拜托董事長了,謝謝。”鄭吉運好像搬掉了心上的石頭,一陣輕松,就這麼客氣了一句。
        於冬生覺得這個問題必須抓緊解決,因為已經影響了鄭吉運的情緒。如果不盡快解決,就會影響鄭吉運的工作,進而影響整個公司的利益。第二天頭下班,他就給葉香柳打了個電話。
        葉香柳打開手機一看,不熟悉這個號碼,就問:“哪位?”
        “我是於冬生。”於冬生自報家門後問,“葉老師下班了嗎?”
        葉香柳一聽是於董事長,趕緊說:“董事長對不起,我沒聽出是你。”盡管她知道這是鄭吉運讓他找自己的,還是客氣了一句,“董事長找我有事嗎?”
        於冬生說:“也沒什麼大事,我想跟你聊聊。”
        “好啊!”葉香柳想把讓鄭吉運辭職的事跟董事長念叨念叨,就問,“你說在什麼地方?”
        “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葉香柳說:“董事長,咖啡挺貴的,找個茶館吧。”
        於冬生堅持說:“還是喝咖啡吧。”
        “那我聽你的。”
        “咱們去藍調咖啡館吧,就在你們學校附近。”
        “好吧。”葉香柳看看下班時間到了,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辦公桌,開上她的寶馬,徑直來到藍調咖啡館。
        這家咖啡館不大,只有十張小桌兒,二十多張軟椅,最多也就能容納二十多人。但這裏裝飾特別高雅,整體風格和飾件顯得古樸端莊,又不失個性張揚。古老的馬燈散發著幽幽的光,好像開啟著過去的塵封往事,講述著陳年的閑情逸致。泛著古典氣息的銅鈴,碰撞時發出的聲音清脆悠揚,令人心曠神怡。那老式的留聲機和舊時的老唱片,穿越了時光的隧道,奏出了優美的旋律。牆上貼著一幅幅精美的裝飾壁畫和摩登工藝品,或正統地懸掛著,或出其不意地擺放著。在這小小的空間裏,矛盾與協調、反差與統一得以巧妙地運用,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古老文明和現代文明的有機結合。
        於冬生來得早些,就在門口等候著。他見葉香柳在一旁停了車,趕緊迎上去,熱情地說:“葉老師請進。”
        葉香柳不好意思地說:“董事長,讓你久等了。”
        “我也是剛到,請吧。”於冬生示意葉香柳先進。
        葉香柳走進這間咖啡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裏的環境,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別看就在她們學校對面,她卻是第一次光顧這裏,覺得有些新奇。
        “這裏還可以吧?”於冬生謙恭地問。
        “不錯。”葉香柳滿意地點點頭。
        “如今當老師的總是那麼忙,以後讓吉運常陪你來這裏坐坐,享受一下這裏的清靜和雅致。”
        葉香柳搖搖頭:“他成天忙得不著家,哪有這閑工夫呀!”
        於冬生頓時臉紅了:“葉老師這是在批評我吧?”
        “豈敢豈敢!是我承受不起這麼高的待遇。”
        一位禮儀小姐笑吟吟地走過來,問於冬生:“幾位?”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4:26

讓步海闊 二(3)

        “兩位。”
        “跟我來。”
        兩人落座之後,服務小姐問:“兩位想喝哪種?”說著,遞過一張單子。
        於冬生把單子推給葉香柳:“想喝什麼?你點。”
        葉香柳只喝過雀巢咖啡,怕說外行話露怯,就把單子推過去,說:“我不講究,隨便。”
        “那就來一杯藍山,一杯卡布奇諾吧。”於冬生並沒有看那單子,內行地點了兩杯。
        “稍等。”那小姐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葉香柳不想在這裏久坐,開門見山地問:“董事長,是吉運讓你找我的吧?”
        “是的。”於冬生點頭承認,“聽說你對他跟穆丫丫在一起喝酒的事發生了一點誤會……”
        “董事長,不是誤會,是事實。”葉香柳打斷於冬生的話說,“其實,我對他的要求很簡單,可他就是不願離開公司。”
        “葉老師,別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唯獨讓鄭總離開公司我不能答應。”於冬生說,“鄭吉運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哪能為一點誤會就隨便離開呢。”
        於冬生的態度葉香柳是預料到的。她說:“於董,我知道你在為公司的利益著想,可也不能毀了我的家吧!”
        董事長並沒有計較她的態度,依然笑著說:“難道就為那天晚上的小事?”
        “這事還小啊!他一夜未歸,跟一個未婚女人在一個房間,我不能原諒他!”
        於冬生說:“這是你的猜測,其實並沒有問題。”
        “於董,你不要袒護他倆,我決心讓吉運離開你們公司!”
        “葉老師,今天我要以老大哥的身份批評你,不要把猜想的問題當成事實。那樣對鄭總和丫丫都不公平……”
        葉香柳著急地說:“他倆都到了分不開的地步了,再不采取果斷措施,我的家就要毀了!”她的話語裏充滿了焦慮。
        於冬生說:“葉老師,這是沒影兒的事,你別胡思亂想了。”
        “董事長,你怎麼知道他倆沒事?丫丫都承認那天晚上他倆在一起了!”
        “丫丫的坦誠更說明他倆沒事。”於冬生接著說,“那晚鄭總喝醉了,丫丫怕出事才沒敢離開,並不像你想的那樣。”
        “那天晚上辦公室就他倆,你怎麼知道他倆沒事?”
        “那晚鄭總醉得一塌糊塗,想有事也辦不成啊!”於冬生一著急,不由得提高了嗓門兒,“弟妹,我跟老鄭一起工作了這麼多年,對他的人品太了解了。他對自己要求挺嚴格,在公司的口碑很好,我信得過。”
        “既然沒事,他為什麼騙我?說跟幾個朋友在辦公室打了一宿撲克。”
        於冬生笑了。他說:“你疑心那麼大,他要如實說,你能饒了他?即便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啊。這都是你們女人逼的。”
        葉香柳見於董一直在為鄭吉運打掩護,覺得這樣下去問題解決不了。於是說:“於董,如果公司離不開吉運,你就讓穆丫丫走吧。”
        於冬生又抓開了腦瓜皮,支吾著說:“丫丫又沒有錯誤,怎麼能隨便辭掉她呢?再說,她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員工。”
        葉香柳不滿地瞥了於冬生一眼,大聲嚷起來:“我讓吉運辭職,你說公司離不開他;我讓穆丫丫走,你又不幹。看來你根本不在乎我的家!我的家眼看就要垮了,你知道不知道?”
        於冬生見她鑽進了牛角尖,不知再說什麼好,無奈地搖搖頭沒有接腔。
        葉香柳覺得於冬生跟鄭吉運一個鼻孔出氣,兩人好像串通好似的。於是對這位董事長不抱什麼希望。她掃興地說:“於董,公司的事我無權幹涉,你也不要幹涉我們家的事。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說著,站起來走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4:42

讓步海闊 二(4)

        這時,服務小姐送來了咖啡。於冬生望著葉香柳遠去的背影,大聲招呼道:“葉老師,咖啡還沒喝呢。”
        葉香柳頭也沒回,匆匆走了。
        於冬生不禁皺起眉頭,葉老師的脾氣怎麼變成這樣了!
        這天晚上,鄭吉運知道董事長找葉香柳談話。他企盼著好的結果,就推辭了一切應酬,下班後回家等著消息。他不知道董事長能不能說服葉香柳,心裏像是長了草似的靜不下來,想看會兒電視也看不進去,幹脆關掉悶悶地吸起煙來。
        等了時間不長,葉香柳就回來了。他趕緊站起來問:“董事長沒找到你嗎?”
        “找到了。”
        “怎麼才聊了這麼一會兒?”鄭吉運沒想到她回來這麼早。
        葉香柳憤然地責備說:“我不想讓別人摻和咱家的事!”
        一句話把鄭吉運說了個透心涼,看來董事長的話沒起作用,於是說:“董事長也是好意。再說,你讓我辭職也得經董事長同意呀!”
        “好意?我看這個老於就是有意包庇你和穆丫丫,根本不為咱這個家著想!”葉香柳並不領情。
        鄭吉運並沒惱怒,心平氣和地說:“香柳,請你相信,我絕對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絕對?寧可相信白天有鬼,也不能相信你們男人的嘴!”
        “我可以給你保證。”
        “你能保證得了嗎?我決心已定,你不離開公司,咱就離婚!”
        鄭吉運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聽,一條道要走到黑。他窩在心裏的火氣拱了幾拱,再次壓下去,坐在沙發上悶頭吸起煙來。
        他想了想說:“香柳,結婚是兩個人的事,離婚就不那麼容易了。咱們上有老下有小,你為孩子老人想過沒有?”
        “事到如今,我管不了那麼多,只管我自己。”
        “人要臉,樹要皮。我在市裏也算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不想讓人笑話。”
        “笑話?”葉香柳冷笑著反問,“你還怕人笑話嗎?你要怕人笑話就不幹那種事了!”
        “沒影兒的事,你倒當真了。”鄭吉運覺得這樣吵下去,只能激化矛盾,於事無補。他緩和一下情緒,懇求說:“香柳,咱倆結婚十幾年了,人們都羨慕咱們夫妻恩愛,家庭和睦,別胡鬧了好嗎?”
        “胡鬧的是你,不是我!”
        “你可以嚴格要求我,總不能不讓我工作吧?”
        “不是不讓你工作,只是讓你換個工作。”
        “董事長也跟你談了,公司離不開我。”
        “你覺得你是誰呀?離了你地球就不轉了?我才不信呢。”
        “香柳,別說氣話了。”鄭吉運耐心地規勸說,“看在老人和孩子的分上,別鬧了。”
        “我何嘗不願過安生的日子呢,可你總讓我不放心,家裏怎麼會安生得了!”
        “你咋就不信任我呢?我特別看重咱的家。”
        “你要想保住這個家,就聽我的。”葉香柳一口咬定,沒有絲毫松動。
        一天,兩天,一連七天,每天晚上,兩人都在爭論這個問題。不管鄭吉運怎麼說,葉香柳就是聽不進去。鄭吉運無計可施,氣得在屋裏打轉轉卻沒有咒念,兩手攥得咯巴咯巴響,也沒有壓住心裏躥動的火苗子。他猛地把桌子一拍,吼道:“葉香柳,你別蹬鼻子上臉!我鄭吉運也是堂堂七尺漢子,也是寧折不彎的脾氣。我向誰求過情,向誰服過軟?你太過分了!”
        葉香柳別棱著腦袋喘粗氣,一言不發。
        “既然你鐵了心,我也不勉強,離就離!但你要記住,世界上可沒有賣後悔藥的!”
        鄭吉運真的惱了,話語鏗鏘,擲地有聲。他不是那種任憑老婆擺布、逆來順受的男人,是拿得起放得下、響當當的男子漢!
        這話像重錘敲在葉香柳的心上,使她有些清醒,覺得自己做得是過分了。然而,逼到了這個份上,她怎麼回頭?如果軟下來,退讓了,他更會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了。她的心雖然軟了,嘴卻依然強硬:“我才不後悔呢!”
        “那我們明天去民政局辦手續!”
        老媽早已被他倆吵醒了,從床上爬起來,披件衣服,悄悄來到他們臥室門外,屏住呼吸側耳細聽。聽說他倆要離婚,一下子傻眼了,猛地敲著門責備起來:“深更半夜的,你倆這是吵什麼呀!放著好日子不過,簡直是吃飽了撐的!別一根筋了,都冷靜冷靜。”
        兩人就此打住,誰也沒有還嘴,兩口子*上床,背靠背地躺下,誰也沒理誰……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4:58

讓步海闊 三(1)

        第二天早晨起來,兩人都陰沉著臉,誰也不理誰。
        女兒鄭雅見爸媽都撅著嘴,一臉的不高興,就問媽:“你又跟爸吵架了?”
        葉香柳搪塞說:“大人的事少管,快吃飯上學去。”
        鄭雅又去問爸:“你倆到底怎麼啦?”
        “你媽要離婚!”鄭吉運張嘴就扔出了這麼一句。
        這話好像把女兒嚇著似的,鄭雅驚叫起來:“你倆為什麼離婚呀?你們離婚,我可怎麼辦呀?”
        老媽責備說:“你倆也四十的人了,應該懂事理了,怎麼成天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離婚是說著玩的嗎?”
        兩人誰也沒有吱聲。
        鄭雅悶頭吃完飯,把嘴一抹說:“我不同意你倆離婚!”說著,背起書包就要上學去。
        奶奶把她叫到臥室,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鄭雅點點頭說:“奶奶,我知道了。”
        鄭吉運見女兒從奶奶屋裏出來,就說:“雅兒,我送你。”
        “爸,你上班走吧。從今天起,我自己上學。”
        “路上車多,我不放心。”爸爸堅持要送。
        老媽說:“鄭雅長大了,從今起就別送了,讓她自己去吧。”
        葉香柳仍在生氣,坐在一邊沒有言語。
        鄭吉運感到納悶。原來對鄭雅最不放心的是老媽,今天怎麼不讓送了?
        鄭雅向奶奶、爸爸、媽媽擺擺手,說聲“再見”,走了。葉香柳也不聲不響上班去了。家裏只剩下了鄭吉運和老媽。
        鄭吉運換鞋要去上班。老媽攔住說:“運兒你晚走會兒,媽有話對你說。”於是他就又坐到沙發上,“媽,有啥話你說吧。”
        老媽坐下來歎口氣說:“按說咱家是多麼好的日子呀,兩口子一個孩兒,不缺吃不缺穿也不缺錢花,咋就過得不舒心呢?你倆成天吵吵吵,這日子怎麼過?”
        “都是她瞎嘀咕造成的。”
        鄭吉運插了這麼一句,也沒打斷老媽的話。她接著說:“你也甭抱怨香柳。這幾天我見她老偷著哭,心裏真的有疙瘩呢。吉運,說實在的,你媳婦不錯。你想想,當初她為了嫁給你,跟父母都鬧翻了,硬是沒有回東北老家,留在了咱這裏。那時咱家窮得叮當響,她卻一點兒也不嫌,不就是看上你這人了嗎?你怎麼能難為她呢?”
        老媽幾句話,把鄭吉運的思緒引向了十幾年前……
        那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葉香柳跟鄭吉運都在京都大學學習。葉香柳學的漢語言文學,鄭吉運學的經濟管理。出身農家的鄭吉運立志改變家鄉的貧窮面貌,刻苦學習,在大一時就表現出了他的出類拔萃,不僅入了黨,當了學生會幹部,學習成績在全系也名列前茅。鄭吉運雖是農家出身,但長得十分帥氣,一米八二的個頭兒,英俊健美,*倜儻,不僅喜歡打籃球,羽毛球在全校也是冠軍,因而吸引了不少女同學的眼球。葉香柳性格內向,卻長得漂亮,修長的身材,豐滿的胸脯,黑發濃密,臉頰白嫩,一笑有兩個小酒渦兒。對她暗戀者有之,公開追求者也有不少,她卻沒有一個動心的。他倆是在一個舞會上認識的,可以說是一見鐘情。葉香柳喜歡他的帥氣和優秀,鄭吉運喜歡她的漂亮、溫柔,大二時倆人就確定了戀愛關系。平時只要沒事,兩人就湊到一塊兒,形影不離,或散步,或聊天,或逛街,或郊遊,你恩我愛,和和美美,令人羨慕。
        畢業時,兩人為去哪裏工作發生了分歧。葉香柳的家在東北鐵嶺,鄭吉運的家卻在華北平原上千頃湖畔,兩地相距一千多公裏。香柳想回老家鐵嶺,她覺著憑著爸爸的人際關系,完全可以幫他倆安排滿意的工作。這時他才知道葉香柳的爸爸是鐵嶺工學院的校長兼書記,媽媽是副教授,自己卻是農民的兒子。兩個家庭的懸殊地位,曾讓鄭吉運望而卻步。他抱怨葉香柳:“為什麼告訴我你是工人家庭出身?如果我早知道實情,就不高攀你了。”葉香柳笑笑說:“我想嫁的是你這個人,這與家庭有什麼關系!”他說:“我爸早年去世,我要回湖城市照顧孤獨的老媽。”葉香柳見他如此孝順,就決定跟他來湖城。不料遭到了二老的堅決反對。媽媽好說歹說,她卻鐵了心地要跟他,毫不動搖地要來湖城。為此媽媽曾生氣地要跟她斷絕母女關系。她爸了解女兒的心,說服老伴支持她來到湖城。當時媽媽賭氣地說:“到時候你要吃不上飯了,可別哭著來找我!”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5:20

讓步海闊 三(2)

        來到湖城,在就業問題上兩人又發生了爭執。葉香柳喜歡教書,想讓鄭吉運跟她一起去教中學。鄭吉運說:“你學的中文,教書不錯,工作穩定,待遇較高。除周末正常休息外,每年還有兩個假期。我學的是經濟管理,如果去學校,學的這些知識全用不上。”他執意要去企業,葉香柳卻反對。她的理由是“無商不奸,企業不出息人”。鄭吉運爭辯說:“那是偏見,不能以偏概全,幹企業有出息的多了。”她說:“企業的職工素質太低,下班後不是喝酒跳舞,就是談情說愛。你去那裏無所作為,就把你這個優秀人才白白浪費了!”他說:“你說的那是個別人,多數是好的。相信我絕對不會那樣。”葉香柳嚇唬他說:“你去企業咱倆就吹!”這話並沒有降住鄭吉運,他笑笑說:“還沒結婚呢,就想左右我呀?如果為這你想吹,那我就看錯你了。”說完,扭頭就走。葉香柳立馬跑過去把他抱住,高興地說:“吉運,你沒被我考驗垮,是條漢子!”
        常言說,是塊金子就會發光。宏達鞋業公司的於冬生去市人事局挑選人才,一下子就選中鄭吉運了。他的檔案裏不僅顯示著優秀的學習成績,還寫著當過學生會幹部,有領導能力,就把他安排在公司企管辦。工作一年,他就嶄露頭角,提了不少改進工藝的建議,給企業帶來了可觀的經濟效益。兩年就提拔為企管辦副主任,之後又提拔為企管辦主任、公司副經理。十年時間他邁了三大步,穩穩地坐在了總經理的位子上。
        為此,葉香柳暗暗高興,自己的眼光不錯,沒有看錯人。這些年小兩口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誰見了都羨慕。鄭吉運想想老婆的付出,覺著不該讓她傷心。自己許諾愛她一輩子,怎麼能讓她提心吊膽、在背後暗暗哭泣呢?他想起了他們的海誓山盟,對老媽說:“工作的事我再考慮考慮,我會為她著想的。”
        老媽說:“香柳怕你有外遇,也是被社會上的事嚇怕了。”
        老媽這麼一說,鄭吉運想起了一件事。葉香柳她們學校有一個老師的老公是遠大公司的業務員,常年駐大連辦事處,在那裏包了二奶,不僅給那女人買了房子,還生了他的孩子,卻不給老婆一分錢,老婆拉扯著兩個孩子,生活苦不堪言。老婆勸他回心轉意,他無情地說:“你不管我還有你的半拉;你若管咱就離婚!”好端端一個家硬是叫外遇給毀了。
        這事使鄭吉運醒悟了,怪不得她那麼堅決地讓自己離開這個公司呢,原來有前車之鑒!……
        鄭雅從家裏出來並沒有立即去上學,她按著奶奶的叮囑,在大街上找了個電話亭,給姥姥打了個長途電話。
        香柳媽遠在千裏之外聽說女兒要離婚,如同晴天霹靂,嚇得心驚肉跳。她立馬給葉香柳打電話:“小雅說你倆要離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香柳沒想到女兒會給媽打電話,掩飾說:“媽,沒事。”
        “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嫁給他,你死活不聽,現在後悔了吧。”香柳媽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現在應驗了這句古話了吧?”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當年結婚時,葉香柳就倔強地說過:“餓死也不踩葉家的門邊!”現在媽竟挖苦自己,她扔下這麼一句,就把電話掛了。
        老媽知道葉香柳還在跟她賭氣,她後悔不該用十幾年前的話諷刺她。她再打電話香柳再也不接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鄭雅也沒說清楚。她實在不放心,給老頭子打個電話說“我去看看香柳”,就坐火車來湖城了。
        香柳媽來到鄭家已是傍晚,鄭吉運和葉香柳還沒有下班,家裏只有鄭雅的奶奶在。兩個老親家沏了壺茶就拉起呱來。香柳媽聽鄭母一說,原來香柳只是對女婿懷疑,想讓他換個工作,那顆懸吊著的心就放了下來。說實在的,當年她反對香柳嫁過來,就是因為他家是農村,老爹又不在了,據說這個寡婦親家是靠自己種地省吃儉用供兒子上大學的,擔心女兒嫁過來受罪,才百般阻撓。後來見鄭吉運步步高升就放心了,逢人就誇她女兒有眼光,嫁了個全市有名的企業家。
        葉香柳下班見媽來了,責備說:“媽,這麼老遠,你怎麼來了?”說著,過去拉住媽的手。
        “我不放心,能不來嗎?”
        “這閨女怎麼想起給你打電話呢。”葉香柳自語了一句,“媽,沒那麼嚴重。”
        香柳媽說:“剛才聽鄭雅她奶奶說,原來你又犯疑心病了。”
        一家子正說著,鄭吉運下班了。他見嶽母來了,就知道是老媽搬來的救兵,客氣了幾句,就借口晚上有應酬,故意躲了出去。
        吃完晚飯,葉香柳跟媽在臥室說話。為了寬慰媽,她故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媽,兩口子過日子,馬勺沒有不碰鍋沿的。俺倆是惱了皮兒惱不了瓤兒,甭惦記。”接著又問了爸爸和家人的情況,囑咐二老要注意身體。
        香柳媽說:“吉運是個好男人,打著燈籠也難找啊。你千萬不要耍小性子。”
        “我就是覺得如今社會風氣不好,在企業經常出差在外,就想讓他換個工作。”
        “香柳,你甭想社會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如今掙大錢就得搞企業。你爸是副廳級,一年的工資還不如吉運的年終獎多呢。你能住上別墅、開上寶馬,還不是吉運的功勞!你讓他辭職傻不傻?”
        葉香柳知道媽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一定很累了,就給媽收拾好床鋪,讓她早些休息。
        香柳媽說:“你沒事,明天我就走。”
        葉香柳攔著說:“輕易不來,多住幾天。明天我陪你逛千頃湖。”
        “那湖我逛過多次了。”香柳媽說,“把你爸一個人扔在家裏我不放心,你就別攔我了。”
        既然這樣,葉香柳也就不攔了。她從保險櫃裏拿出一萬塊錢交給媽說:“你來去匆匆,我也沒給你和爸買什麼東西,你們想買什麼自己買吧。”
        媽推辭說:“我跟你爸不缺錢,這錢放著供鄭雅上大學吧。”
        “這是我和吉運孝敬你們二老的,你就收著吧。”
        媽高興地把那錢接過來,叮囑說:“香柳,一定要好好待吉運,不要小心眼,千萬不要犯強。”
        葉香柳點點頭,笑著說:“媽,我記住了,你快睡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5:37

讓步海闊 四

        葉香柳興致勃勃地去上班,李曉陽見她滿臉喜氣,湊過來悄聲問:“葉老師,鄭總同意調動了?”
        “沒有。”葉香柳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麼這麼高興?”
        “昨天我媽來了?”
        李曉陽一驚:“你搬救兵來了,莫非真的下決心跟鄭總攤牌了?”
        葉香柳咯咯笑起來,把李曉陽笑得如同丈二和尚,眨眨眼問:“那你媽跑一千多公裏來幹什麼?”
        葉香柳說了媽來的原委。李曉陽說:“大媽囑咐你的兩條好,你就別小心眼,也別犯強了!”
        葉香柳點點頭:“我聽你們的。”
        “識人勸,吃飽飯嘛!”
        葉香柳說:“我看你對你家趙科長挺放心的。”蘇丹紅兩口子請客那天,她見趙科長跟葛蘭的關系不正常,就說了這麼一句。
        “一個人犯不犯錯誤關鍵靠自律。如果他不自律,你就是把他拴在褲腰帶上也是枉然。”
        “告訴我,你愛他嗎?”
        “愛呀。老公是自己最親最愛的人,是終身依靠,怎麼能不愛呢?”李曉陽說,“正因為我愛他,才信任他,給他充分的自由。”
        “趙科長在政府機關,是公務員,又是科長,你當然放心了。”葉香柳滿臉流露出羨慕的樣子,“吉運要在機關,我也不管。”
        “這與幹什麼工作沒有關系。”李曉陽說,“關鍵是人品。鄭總比趙岩口碑好得多,你不必那樣管著他。”
        葉香柳突然想起蘇丹紅兩口子請客那天晚上的事,問李曉陽:“那天萬祺老婆對你家趙科長那樣,你沒看見嗎?”
        “看見了。”
        “那你為什麼不管?”
        “這個葛蘭是有點不檢點,不過這是在眾人面前,沒事的。”
        “你真大度,要是我當場就要給她臉子看。對這樣的女人不能客氣!”
        “我看葛蘭那樣子,就知道她有事求我們老趙。”李曉陽不以為然。
        “求人辦事也不能那麼賤呀!”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他倆在背後還不定幹什麼呢。”
        “我沒這樣想過。”李曉陽說,“男人不是管出來的,靠他自覺吧。”
        “自覺?在女人的誘惑面前,有幾個男人能自覺地管住自己?我看你太粗心了,甚至有點傻。”
        “傻了省心!”
        上課鈴響了,兩人把話頭打住,走出教研室。
        由於李曉陽和媽媽的勸說,葉香柳冷靜地反思了幾天。她沒有再逼鄭吉運辭職,也就偃旗息鼓,四海翻騰雲水怒的日子又平靜下來。
        婆婆不知內情,把突然平靜下來的日子看做是黎明前的黑暗,心裏更不安了。她把兒子叫到一邊,悄聲問:“吉運,香柳怎麼不鬧了?”
        鄭吉運搖搖頭:“可能是她媽勸她了吧。”
        “這事算過去了?”
        “也許。”
        老媽說:“香柳好多心,脾氣又擰,你就讓著她點兒。”
        鄭吉運順從地說:“我不跟她一般見識。”
        老媽又問兒子:“你當總經理,能分清大小頭兒。你說工作重要,還是家重要?”
        “當然是家庭重要了。”鄭吉運胸有成竹地說,“工作不順心可以換,老婆可不能隨便換來換去。”
        “你這樣想,媽就放心了。”老媽高興地說,“既然家比工作重要,你就讓著她點兒。她不願讓你在這個公司工作,就找機會換個工作吧?”
        鄭吉運說:“這幾天我也在想,為工作讓她成天提心吊膽不開心,實在不值。但是,換工作不是一兩句話的事,要等機會,抽時間我再找董事長商量商量。”
        老媽高興地說:“只要有本事,幹什麼都能幹好。”
        這天晚上,鄭吉運下班回來對葉香柳說:“今天我碰上了一件事,讓我懂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
        葉香柳高興地說:“快說說碰上什麼事了?”
        鄭吉運比畫著說:“下午,我和司機去發改委辦事,回來遭遇了堵車。開始大家都不相讓,誰也不肯後退一步,一直僵持在那裏,結果車越堵越多。其實後面的路很寬很長。一會兒來了位交警,對大家說:‘大家互不相讓,只有這樣耗著。現在都聽我指揮,誰也不要搶道。’然後,他吹著哨子指揮右邊的車輛向後退,讓左邊的車快點走。不大工夫就把集聚在那裏的幾十輛車疏散開了。這事讓我想起了‘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句話,也聯想到你讓我換工作的事,我的心頓時豁然開朗了。為了你,為了咱這家,我何不讓一讓呢?寧肯舍棄總經理這個位子,也不能丟掉你這個好老婆!”
        “是嗎?”葉香柳聽了感到意外,一高興就在老公的腦門上親了一下,“你真好!”說著,就依偎在他的懷裏。
        鄭吉運望著妻子粲然的笑,心裏慰帖極了。
        “我知道你愛我。”葉香柳說,“其實企業沒什麼值得留戀的。如今競爭這麼激烈,當個總經理壓力很大,成天東跑西顛,也夠辛苦的。你若換個工作,我也省心了。”
        鄭吉運說:“夫妻相愛並不在於幹什麼工作,關鍵是互相信任。如果沒有了信任,成天疑神疑鬼,無論我幹什麼,日子還是過不安生。”
        “我相信你還不行嗎?”這時,輪到葉香柳說好話了。
        鄭吉運擔心地說:“嘴上說得好,改起來並不那麼容易啊。”
        “那咱就走著瞧。如果我再懷疑你,你就狠狠地打我!”說著,舉起鄭吉運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比畫了一下。
        鄭吉運說:“改了就好,我可舍不得打你!”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5:50

家庭第一 一

        鄭吉運一向重視家庭,把家庭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在工作和家庭的天平上,他傾向家庭一邊。他認為,工作不順心可以辭職另就,老婆卻是不能隨便換的。一個家庭的破碎不僅夫妻雙方痛苦,還牽扯著孩子和老人,甚至影響到親戚朋友。既然妻子對自己在公司工作不放心,我何必非要在那裏幹?為了老婆,為了這個家,他不再抱怨老婆猜疑,決定退讓。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一棵樹上吊死!
        然而,想到真要離開自己經營多年的公司,鄭吉運確實難以割舍。他在這個公司拼搏了十多年,把這個小廠發展成一個中型公司。他把最華麗的青春獻給了這個企業,這裏凝聚著他的心血和汗水。這裏有他的知心朋友和職工。一說離開,感到撕心裂肺般痛苦。然而,不割舍這些,妻子就會永遠陷在痛苦之中,這個家就面臨著破碎的危險。妻子終年為自己操勞,給自己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妻子照顧老人比對自己的親爹娘都周到;香柳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很多。結婚時,他曾發誓要給她幸福,怎麼能讓她處在擔心和痛苦之中呢?想到這些日子妻子受的折磨,他覺得自己錯了。為此,他幾天沒有睡好,反複考慮得失,掂量孰輕孰重,最後終於痛下決心辭職。
        鄭吉運想,辭職不僅是自己的大事,也牽扯到公司的工作,這事必須跟董事長商量。他希望得到董事長的諒解和支持,於是走進了於冬生的辦公室。
        鄭吉運站在董事長面前卻難以開口。於冬生瞅了他一眼說:“有事說吧,愣著幹啥!”
        “於董,我實在說不出口。”
        “咱倆誰跟誰呀,有什麼礙口的?”
        “我想辭職。”鄭吉運終於鼓起勇氣說。
        於冬生知道他們夫妻間的矛盾,於是問:“葉老師的思想還沒轉過彎子呀?
        “嗯。”鄭吉運點頭承認,“兩口子總這樣頂著牛也不是辦法,看來只有我讓步了。”
        於冬生聽說他要辭職,立馬嘬起了牙花子,為難地說:“吉運,如果是工作不順心,或是嫌待遇低,事情都好辦,唯獨這事我不能接受。”
        “董事長,這實在是無奈之舉。”鄭吉運說,“我在公司幹得很好,你很支持我的工作,給我的待遇也相當豐厚。這些我無可挑剔。”
        “要不我再跟葉老師談談。”
        “你已經跟她談過了。現在她思想上系上扣兒了,看來一時難以解開。”
        “吉運,說心裏話,我真的舍不得你走。”
        “董事長,你對我有知遇之恩,職工們對我有手足之情。我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跟你幹事,我心甘情願,肝腦塗地,在所不辭。我真的不願離開公司。可是,為了家,只好這樣了。”
        “你向老婆屈服了?”
        “兩口子無所謂對與錯,也無所謂誰屈服誰。”鄭吉運說,“於董,我不想讓她心裏不舒服,所以我決定讓步。”
        “葉老師的疑心太重了!”於冬生這樣感慨了一句,顯得心情特別沉重。
        “這種病只要種上了,很難消除。”
        “我再跟她談一次吧,讓她對公司提提條件。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挽留你。”
        “她的條件很簡單,不是我辭職,就是讓穆丫丫走人,否則離婚!”
        “她怎麼提出這麼苛刻的條件?”於冬生說,“要不我讓五中的魏校長出面做做葉老師的工作?”
        鄭吉運搖搖頭說:“校長談也不見得奏效。再說,這種事與人家學校無關,弄不好會適得其反。”
        於冬生見鄭吉運一臉的無奈,就動了惻隱之心。他歎口氣說:“既然千條路都走不通,我只好忍痛割愛了。說啥也不能讓你的家庭分崩離析啊!”
        “謝謝董事長。”
        “告訴我,辭職後想幹什麼?”
        “如今最難找的就是工作。幹什麼我還沒想。再說,這也不是自己想幹什麼就能幹的。我要求不高,有事幹、給工資就行。”鄭吉運對找到合適的工作並不抱什麼希望,情緒有些低沉。
        “就憑你的為人和能力,找個工作並不難。”
        “於董,不用寬慰我。”
        “我說的是實情。”於冬生說,“我會幫你的。”
        “謝謝於董。”鄭吉運這話是發自內心的。
        於冬生說:“聽說市政府剛剛建了個中小企業局,打算向社會公開招聘兩名副局長。我看這工作適合你,不妨試試。”
        “你看我能行嗎?”對此,鄭吉運心裏真的沒底。
        “中小企業局是專門管理全市的中小企業的。市委之所以要向社會公開招聘副局長,就是要選有管理經驗的人才,你不很合適嗎?”
        “既然這樣,我就報名試試。”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6:04

家庭第一 二

        穆丫丫自從那晚向鄭吉運*裸地表達過愛之後,就特別關心起鄭吉運的家事,時不時地問他:“你老婆還懷疑你嗎?她要你辭職,這是真的嗎?”鄭吉運總是告訴她:“沒影兒的事。”
        穆丫丫把腦袋一歪說:“都寫在臉上了,還不承認。”
        “丫丫,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管不了。”鄭吉運說,“好好工作。”
        “依我看,你老婆就不夠格兒,不稱職。”穆丫丫又發表起議論來,“老婆服從老公這是天經地義的。夫妻雖然是平等的,但也要有分工,有主有次。老公是一家之主,妻子要服從老公,聽老公話的妻子才是好妻子。哪有像你老婆這樣幹預工作的?還強迫你辭職,太不像話了!”
        “看你歲數不大,觀念還蠻陳舊的。”鄭吉運沒想到穆丫丫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是我觀念陳舊,夫妻在家裏也應該講道理。”穆丫丫說,“自古以來,我們國家的傳統,就是男主外女主內……”
        “也不見得。”鄭吉運打斷她的話說,“有的家庭就是女主外,男主內。”
        穆丫丫點點頭說:“是有這樣的家庭,但這是少數。這樣的家庭肯定是陰盛陽衰。”
        一句話把鄭吉運說笑了:“現在我們家就是陰盛陽衰。”
        “得了吧,你這麼優秀的老公如果說是陽衰,咱們市就沒有真正的男人了!”
        “丫丫,你把我看得太高了。一個男人在工作上可能是陽剛的,在家裏卻要聽老婆的話。大概我就屬於這類男人吧?”
        “你不像。”穆丫丫瞟了他一眼,“如果我嫁給像你這樣的男人,就太幸福了。我會全力支持他的工作,給他充分的空間。”
        “丫丫,你也快三十歲了,還沒找到喜歡的人嗎?”
        “找到了,但他有老婆。”
        “沒結婚的好小夥兒有的是,幹嗎非找有家的?”
        “大概這就是命運吧。”
        “你也不小了,給你介紹的也不少了。人無完人,差不多就行了。”
        “人們確實給我介紹了不少,我也見了不少,但都沒有感覺,不觸電。”
        “難道我們這個近百萬人口的城市,就沒有一個你喜歡的?”
        “有啊。你就是我理想的男人。”
        “丫丫,你真會開玩笑。”
        “不是玩笑,是真的。”穆丫丫認真地說,“我知道你有老婆,所以我寧缺毋濫。”
        “丫丫,你太理想主義了吧?每個人都有優點和缺點。只要主流和本質好就可以了。”
        “鄭總,你說的是理性問題。從道理上講,你說的是對的。但找對象靠感性,起碼我得看著動心吧?”
        鄭吉運感歎道:“這要等到什麼年月呀!種莊稼講究節氣不饒人;搞對象,年齡也不饒人啊。依我看,降低點條件,趕緊物色個對象結婚吧,免得讓你媽惦記了。”
        “降低條件?如果這樣,我早就結婚了,恐怕孩子都老大了。”穆丫丫說,“既然自己訂了這樣的標准,就堅持吧。如果嫁個我不喜歡的男人,還不如這樣生活得痛快呢。”
        鄭吉運見說不服她,就不再勸她。不料她對自己卻越來越關心起來了,經常問他:“跟你老婆的關系怎樣了?還那麼劍拔弩張嗎?”
        鄭吉運不願對別人說起自己的家事,特別是對自己的下級。每當丫丫這樣問他的時候,他都用“沒事”來搪塞。穆丫丫對這樣的回答顯然不滿意,她總是把小嘴一撇說:“喲,還沒事呢,這些日子你瘦一圈兒,臉都發綠了,還說沒事呢。”
        遇到這樣的情況,鄭吉運總是把話題岔開。所以,穆丫丫始終也沒摸到他們夫妻關系的真實情況。
        這天在公司人們議論起鄭吉運要辭職的事。穆丫丫一下子慌了,立馬找到鄭吉運,變臉變色地問:“鄭總,聽說你要辭職,是真的嗎?”
        鄭吉運不知道這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他剛想承認,又覺著事情尚未落實,不該無端地影響職工們的情緒,就極力否定:“我工作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
        穆丫丫感到鄭吉運說話底氣不足,看他的眼神也那麼遊移,好像在逃避著什麼,就覺得他說的不是實話,於是說:“公司可有人在嚷嚷你辭職呢。”
        鄭吉運依然在否定:“我沒有這樣的想法,怎麼會有這樣的議論?”
        “反正無風不起浪。”穆丫丫又這樣說了一句。
        “人家長著嘴,任他們說去吧。”
        從鄭總嘴裏得不到證實,穆丫丫又去問董事長。這次她長了個心眼,沒有直通通地問,而是拐了個彎兒。她問董事長:“於董,聽說鄭
        總要辭職,什麼時候開歡送會呀?我這辦公室主任可要提前准備呀!”
        於冬生心裏一震。這個鬼機靈,怎麼提出這樣的問題?難道鄭吉運給她透氣了?不可能。兩人說好的,在新工作落實之前一定保密。這個狡猾的丫丫可能是在試探自己的口風。這麼一想,他就沉住氣了,慢悠悠地說:“誰說鄭總要辭職了?這話可不能亂說,擾亂了軍心,你負得起責任嗎?”
        “沒有不透風的牆!”穆丫丫又問了一句,“她老婆不是要他辭職嗎?”
        “鄭總是那種怕老婆的人嗎?”於冬生反問道,“你跟鄭總工作這麼多年了,應該了解他吧。他是那種沒有主見、讓老婆揪著跑的人嗎?明天鄭總要去南方考察市場了。如果他想辭職,還會出差嗎?不要聽風就是雨,到處亂嚷嚷。要注意你的身份!”
        盡管董事長在批評她,穆丫丫心裏卻是甜蜜的。她最怕的就是鄭吉運辭職。她對鄭總好像有一種依戀,不僅在工作上還在生活中,一天不見他的面,心裏就像缺點什麼,覺得無依無靠,六神無主。今天董事長說得這麼肯定,她那顆因人們議論而不安的心才靜了下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6:19

家庭第一 三(1)

        市委組織部登報,公開招聘兩名市中小企業局副局長,鄭吉運立馬就去報了名。之後,於冬生就去找市委書記楊晨,講了鄭吉運家庭出現的問題和他辭職的原因,並向楊書記全面介紹了鄭吉運的為人和他的工作能力。他覺得鄭吉運符合招聘條件,極力向市委推薦。
        楊晨了解鄭吉運,對他家庭出現的問題及辭職的事感到意外。他說:“鄭吉運的老婆是個老師,思想怎麼會這樣狹隘?”
        “她思想系了個扣兒,一時解不開。”
        “鄭吉運的情況我了解,是個好同志,也有工作能力。”楊晨說,“他參加招聘夠條件,就怕他辭職後影響你們公司的工作。”
        “影響肯定會有的,但我不能因此讓他的家庭毀了啊!”
        楊晨豎起大拇指誇獎說:“夠哥們兒!”
        “老鄭跟我這麼多年,我太了解他了。他特別擅長企業管理,希望領導關照他一下。”
        “既然報了名,就按程序走吧。組織部會慧眼識珠的,不會埋沒人才。”楊書記說,“你倒要盡快物色個總經理,盡量把鄭吉運辭職的影響減到最小。”
        “楊書記,我們公司有個副總一直輔助老鄭工作,短時間內完全可以把他的工作接下來。請領導放心。”
        市委招聘市中小企業局副局長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參與競聘的二十五人,經過市委組織部考試考查、當眾答辯、評委評議,最後篩選出兩人報請市委常委會研究,其中就有鄭吉運。經市委常委會討論通過,之後登報公示,廣泛征求意見。
        穆丫丫看到市報刊登的公示一下子就蒙了。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反複瞅了幾遍,確實是鄭吉運的名字,才覺得受了於董和鄭總的騙。她拿著那張報紙就去找鄭吉運,不料門鎖著,又折身去找董事長。她把那張報紙攤在於冬生面前,用手點著鄭吉運的名字,激動地說:“於董,前幾天你還否認這事呢,今天已經登報公示了!”
        “是嗎?”於冬生故意用一句反問來搪塞,“今天的報紙我還沒顧上看呢。”說著拿過那張報紙笑著說,“鄭總高升這是好事呀!”
        “那我問你為什麼不說?”
        “那時八字還沒一撇呢,我能說嗎?”
        穆丫丫撅著嘴說:“你倆聯起手糊弄我。”
        於冬生瞅著這個老丫頭,忍俊不禁地笑了。
        穆丫丫反問:“你笑什麼?”
        “我笑你精明,什麼事也瞞不過你。”
        “這麼說,你承認前幾天糊弄我了?”
        “這也不能算糊弄。”於冬生說,“這事情沒定之前,我怎麼能告訴你呢?”
        “老奸巨猾!”穆丫丫說了這麼一句,接著問,“鄭總調市裏當副局長,還兼任咱們公司的總經理嗎?”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大概不會了。”於冬生依然在裝糊塗。
        “這麼說鄭總真的要走了?”
        “如果公示沒有意見,可能就這麼定了。”
        穆丫丫見董事長如此坦然,就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她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扭頭走了。
        於冬生望著穆丫丫的背影笑了,自語道:“這個老丫頭,真的對鄭吉運動了心思!”
        穆丫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就給鄭吉運打電話,沒想到對方關機。莫非他在跟客戶談業務?這是鄭吉運的習慣,開會或談業務他都要把手機關掉。他認為,這是尊重對方。此時她有一肚子話要對鄭吉運說,可電話打不通很無奈,再也沒有心思工作了。
        鄭吉運這次出差特意帶著即將接替他工作的副總,不是去洽談業務,也不是進行市場調查,而是向兄弟企業的朋友們告別。他想,既然自己已經決定辭職,董事長也點頭同意了,就要告訴外地的關系戶,並把這位副總介紹給他們,希望這些單位的領導,不要因為自己不在宏達公司了,影響公司之間的業務往來。這也算善始善終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6:32

家庭第一 三(2)

        鄭吉運從外地回來,是因為董事長給他打了電話。於冬生告訴他說:“夥計,市委已經決定聘你擔任市中小企業局副局長了,報紙已經刊登了公示。快回來吧,說不定什麼時候市委找你談話呢。”
        “這麼快呀!謝謝董事長關心,也謝謝市委領導對我的信任。”鄭吉運說,“主要客戶我們已經拜訪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回去。”
        鄭吉運回到公司,屁股還沒有坐穩,穆丫丫就闖進來。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責問:“鄭總,我哪兒對不起你了?這麼大的事你竟瞞著我!”
        鄭吉運知道她為什麼生氣,卻依然在裝傻,兩手一攤說:“丫丫,什麼事我瞞你了?”
        “上次我問你辭職的事,你竟跟我打馬虎眼……”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鄭吉運拿起電話問:“請問你是哪位?”
        對方說:“我是市委組織部,下午兩點半楊書記找你談話,請准時過去。”
        穆丫丫一聽是市委組織部找他,就問:“是找你談工作調動的事吧?”
        “可能。”
        穆丫丫頓時覺得鄭總真的要走了。
        下午兩點半,鄭吉運准時來到市委書記楊晨的辦公室,主管幹部的市委肖副書記和組織部袁部長也在這裏。
        他向諸位領導打過招呼之後,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楊書記開門見山地說:“昨天市委組織部向市委常委會通報了登報公示的情況,決定聘你到市中小企業局任副局長。”
        鄭吉運立馬站起來說:“謝謝領導對我的信任。”
        楊晨書記說:“你之所以能被聘用,主要考慮兩條:一是你在大學學的是經濟管理,專業對口,有用武之地;二是你熟悉企業,對企業管理有經驗。這也算因才施用吧。”
        鄭吉運感激地說:“謝謝領導的重用。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負領導的希望。”
        楊晨書記接著說:“以後你就是局級領導了,成了國家公務員,地位和身份變了,思想要盡快適應。我叮囑你三條:第一,中小企業局是市政府的一個工作部門,與你原來在公司的工作性質完全不同,工作範圍也大了許多。希望你盡快轉換角色,從做公司的具體業務,轉移到掌握全市中小企業全局和出謀劃策上來。第二,要跟同志們搞好團結,特別是要跟局長孫聚山同志搞好團結。孫局長是老同志,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你要虛心向他學習,遇到自己不熟悉的情況,要多向孫局長請教。第三,要做到勤政廉政,清清白白做人,幹幹淨淨幹事。”
        接著,肖副書記和袁部長也分別對他提出了要求。
        鄭吉運感激地說:“謝謝領導們的關心指教,我會努力做到的。今後希望領導繼續關心我,幫助我。發現問題,或聽到群眾對我有什麼反映,及時提醒我。”
        鄭吉運是懷著激動的心情走出市委機關的。他想,老婆對這個工作肯定會滿意。機關工作,除了開會就是下基層調查研究,一般不到外地出差。即便到各區、市、縣去考察,晚上一般都能回來,不在外面留宿。這樣,老婆就不會再擔心什麼了。想到家庭的和諧,這些日子籠罩在心頭的陰霾一下子散去了,心情輕松敞亮起來,臉上也流露出久違的笑容。
        回到公司,鄭吉運剛上樓就碰上了穆丫丫。准確地說,是穆丫丫在等他。她劈頭就問:“楊書記找你去是談工作的事吧?”
        “是的。”鄭吉運點點頭。
        “真的要你去中小企業局當副局長嗎?”
        “這回是真的。”鄭吉運說著,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穆丫丫也尾隨著進來:“這麼說,很快就要上任了吧?”
        “是的。”鄭吉運說,“我把公司的工作交代一下,就去那邊上班。”
        “這麼快呀,搞得我一點思想准備也沒有。”
        “這你需要什麼思想准備呀?”
        “鄭總,我不想讓你走。”穆丫丫說著,把臉耷拉下來,一臉愁雲。
        “傻話。”鄭吉運笑著說,“丫丫,在公司我已經辭職了。”
        “你走了,我怎麼辦?”
        鄭吉運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問題,順嘴就說:“你還在公司工作啊!於董和大家待你那麼好,不順心嗎?”
        “你一走,我不想在這裏工作了。”
        “為什麼?”鄭吉運驚訝地問。
        “我就願意跟你在一塊兒工作。”穆丫丫說,“你把我也調到你們局吧。”
        鄭吉運覺得她提出的問題有些異想天開,顢頇可笑。“丫丫,公務員是要經過招聘的。你是企業幹部,沒有特殊情況,很難調到機關。在這裏好好幹吧,不要胡思亂想了。”
        “鄭總,你走了會忘記我嗎?”
        “怎麼會忘記我們的美女主任呢?”鄭吉運調侃了一句,“我們是好朋友。董事長特別欣賞你,打算重用你呢,不要辜負於董對你的希望。”
        “你一走就把我的魂勾走了,我再也沒心思在這裏工作了。”
        “傻話!難道你是為我工作的?”
        “都怪你老婆!”穆丫丫突然這麼責備了一句。
        “市委招聘我去工作,跟我老婆有什麼關系呀?”鄭吉運不知穆丫丫為什麼對葉香柳有這麼大的意見。
        “如果你老婆不跟你鬧,不用離婚要挾你,你會辭職嗎?”
        這話是實情。一下子把鄭吉運問住了,沒有接腔。
        “我恨她!”
        “你恨她什麼?”
        “她毀了你,也害了我!”
        “這話從何談起?”
        “我不說了,你心裏明白!”穆丫丫扔下這麼一句,眼裏含著淚跑出去了。
        鄭吉運看出了穆丫丫對他的癡情,心情複雜起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6:47

家庭第一 四

        市委領導跟鄭吉運談完話,他就高興地把這消息告訴了妻子。葉香柳如願以償,高興地說:“晚上早些回家,咱們慶祝一下。”
        李曉陽在一邊聽說了,也過來祝賀。她笑著說:“葉老師,我說鄭總挺優秀的吧。市委慧眼識珠,提拔他當副局長了,祝賀你心想事成!”
        老師們也紛紛前來祝賀,只有蘇丹紅不屑一顧地說:“官是升了,錢卻要降了。副處的工資要比總經理低不少吧?”
        萬祺見蘇丹紅這樣說,不滿地白了她一眼說:“氣不忿兒了?別管怎麼說,鄭總提官兒了。原來管一個公司,現在管的是全市的中小企業,少說也有一千多家吧!”
        蘇丹紅聳聳鼻子沖葉香柳說:“這麼說葉老師該請客了。”
        葉香柳冷笑一聲:“我不像有的人那麼張揚,屁大的事也到處炫耀。你家徐作家發表小說有稿費,老鄭這工作變動工資卻要減少,哪有錢請客呀!”
        蘇丹紅知道是在調侃她,那張笑臉馬上耷拉下來,不高興地說:“不請就不請吧,說俺徐作家幹什麼!”
        葉香柳沒有再理她,一下班就回家了。既然告訴老公晚上慶祝一下,就得抓緊准備。她不喜歡去飯店,不如在家有情調。再說自己親手給他做幾道可口的菜,也是妻子的情義,於是開上車哼著小曲去超市采購了。
        婆婆見她大兜小兜地買了這麼多,就問香柳:“今天有什麼喜事呀?”
        葉香柳喜形於色地說:“媽,吉運的工作動了,不在公司當總經理了,應聘到市中小企業局當副局長了。”
        婆婆是農民,不懂這些,就問:“這中小企業局是幹什麼的?”
        “管全市的中小企業。”
        婆婆不知道副局長是個什麼官兒,就問:“這副局長比那總經理大嗎?”
        “媽,總經理只管他們一個公司,這副局長管著全市一千多家中小企業呢。”
        “這官可是大了不少。這回該高興了吧?應該慶祝一下。”婆婆說,“我擇菜,你切肉吧。”
        婆媳倆正忙活著,鄭吉運推門進來,一進門就大聲招呼:“我回來了!”
        他一進家,見媽和老婆准備做飯,就問:“媽,我幹點什麼?”
        葉香柳面帶笑容地瞥了他一眼:“你忙了一天,快坐到沙發上歇著吧。”
        鄭吉運說:“我搭把手吧。”
        媽說:“你拙手笨腳的,就別添亂了。”
        “得令!”鄭吉運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正巧*在演唱《今天是個好日子》,更加增添了家裏的喜慶氣氛。葉香柳也跟著唱起來: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不一會兒,滿桌子的菜擺上來。正巧是周末,鄭雅也放學回家了。她看到這麼多好吃的,高興地問:“媽,今天是什麼日子呀?”
        奶奶接腔說:“你爸當副局長了!”
        鄭雅一高興,摟住爸的脖子就在他臉上猛親了一口:“爸,你真棒!”
        葉香柳招呼全家上桌,然後把酒一一斟滿。她給鄭吉運斟的五糧液,給媽和自己倒的是幹紅,給女兒倒的飲料。
        女兒搶先說:“我用飲料敬爸爸一杯。”
        葉香柳瞪她一眼:“還輪不到你。”女兒吐吐舌頭,只好把端起的飲料杯子又放下。
        葉香柳舉起酒杯對鄭吉運說:“從今天起,你到市府機關工作,今後工作有了規律,全家也能天天吃團圓飯了。值得慶賀,幹杯!”
        鄭雅積極響應,趕緊端起飲料說:“祝爸爸高升!”
        老媽臉上的核桃紋也笑得舒展了:“我不圖別的,就希望全家和和睦睦!”
        鄭吉運說:“這次應聘這麼順利,真是上得天時、下得地利、中得人和。以前在公司總是忙,沒時間照顧家,今後好了。”
        葉香柳說:“今天就別檢討了。來,幹杯!”
        一家老少四口共同舉起酒杯碰在一起,幹杯。
        葉香柳對鄭吉運說:“以前我做得不對的地方,請你多多包涵。從今天開始,咱們家開創和諧幸福的新局面。這杯酒,是我的道歉酒。”
        “兩口子是狗皮襪子沒反正,無所謂誰對誰錯。今後不利於和諧的事不想,不利於和諧的話不說。”
        “好!我贊成,我支持!來,爸、媽,幹杯!“
        一家子這頓飯吃得痛快極了。老媽高興地說:“一家人這樣和和美美的多好!”
        老媽放心地回屋睡覺去了,女兒也去她的房間做作業去了。鄭吉運幫葉香柳刷洗完畢,也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葉香柳含情脈脈地瞅了老公一眼,柔情蜜意地說:“這些日子冷落了你,實在對不起,今晚早些睡吧。”
        鄭吉運會意,知道她想做“功課”,於是趕緊*上床。
        葉香柳說:“你也想了吧?”
        鄭吉運點點頭。
        “今晚,把我欠你的全部還你。”葉香柳說著迅速*,鑽進了被窩。
        鄭吉運從老婆的眼神裏看到了她的渴望,一下子把他身上的*點燃起來。他像一個驍勇善戰的將軍,兩人一同墜入了歡悅無比的欲海。他在上面破釜沉舟地重擊,她極力迎合著,扭曲著,不時發出快樂的呻吟。隨著他那節奏的加快,她一次又一次從頂峰跌落到低穀,又從低穀擲到巔峰,全身的血都在沸騰。他突然覺得全身要爆炸,像黃河決口一樣一瀉千裏。她一下子被大浪沖上了天空,飄飄欲仙……
        事畢,她沉醉在無比的幸福之中,撫摸著他那寬闊的胸膛,輕聲說:“不讓你跟她們好!”
        “我永遠是你的。”鄭吉運說著,又把她緊緊抱住。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7:01

風波又起 一(1)

        徐克楠自從在網上認識了尹娜,就想知道她長什麼模樣。雖然發來了照片,但不知是不是她。多次要求跟她視頻,她卻總找借口,不是說不方便,就是說視頻壞了,總不能如願。今天他給尹娜改完了那篇散文,再次提出視頻的要求。他開玩笑地說:“如果你不讓我看到你什麼模樣,就不給你這篇改好的稿子。”這辦法果然奏效,她爽快地說:“那就看一眼吧。不過我長得很醜,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備呀,不然會把你嚇得出溜到桌子底下。”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你放心,我的心理沒那麼脆弱。”
        兩人說著就打開了視頻。徐克楠的眼立馬就直了。這個尹娜真像照片一樣,如出水芙蓉一般,圓圓的臉龐像天上的圓月,皮膚是那樣白嫩,好像一觸就會捅破似的,那雙柳葉眉又細又長,丹鳳眼裏透著清純的光,稍翹的嘴角透著一點調皮和任性,又深藏著一點點*和*。他驚訝地誇贊道:“哇噻,果然是美女!”
        尹娜說:“沒嚇著你吧。”
        “我是驚得一跳。不過不是嚇的,是驚奇,你太漂亮了!”
        “徐哥,你也好帥呀!是個才子帥哥!”
        “馬馬虎虎吧。”徐克楠心裏美美的,卻說了這麼一句。
        尹娜抱怨說:“徐哥,這兩天為什麼不找我聊天了?”
        “我在給你改文章啊!改了三遍呢。”
        “真的嗎?”尹娜高興起來,著急地問,“你覺得這篇散文怎麼樣?”
        “基礎還不錯,只是思想性和邏輯性稍微差了一點,我已動手改了。”
        “真的嗎?太感謝你了。”尹娜有些激動,“快發過來我看看。”
        “好的。”徐克楠說,“凡是我修改的地方,都用紅字標了出來。你認真看看,比較一下,看看有什麼改得不妥的地方告訴我。”說著,立即發了過去。
        “好,我馬上看。”
        “克楠,我回來了!”蘇丹紅一進門就招呼了一聲。
        徐克楠聞聲,對尹娜說了聲“來人了”,就趕緊關了視頻下線了。
        “克楠,幹什麼呢?”蘇丹紅放下手裏買的菜,問了這麼一句。
        “我能幹什麼呀,寫作唄。”徐克楠趕緊從書房裏出來,見客廳的表才七點半,驚奇地問,“今天下班怎麼早了?”
        蘇丹紅憤然嚷道:“你說這是什麼世道!前些日子傳給老婆性病的那個總經理,不僅沒受處分,還被提拔當副局長了。你說還有好人混的嗎?”
        徐克楠聽得沒頭沒腦,問道:“你在說誰呀,這麼生氣?”
        “我們學校那個葉香柳的老公,招聘到市中小企業局當副局長了!”
        “我的太太向來以新潮自居,今天怎麼對這事大驚小怪起來了?”
        蘇丹紅說:“我知道,如今搞女人是時尚,是本事和能耐,是有權和有錢的象征。但我還是覺得這樣的人得到提拔很不正常。”
        “這年月只要有錢,什麼事都能辦成。”
        “我可警告你,你在外面可別給我帶來性病!”
        徐克楠笑笑說:“咱倆不是互不幹涉內政嗎?今天怎麼管起我來了?”
        “外面的女人太髒了,千萬要小心。”
        “夫人放心,我不會胡來,希望你在外面也檢點些。”
        蘇丹紅說:“今天看你興致勃勃的,是不是又找到新相好的了?”
        徐克楠把嘴一撇,裝腔作勢地說:“丹紅,你這只母老虎我還應付不了呢,哪還有精力再找相好的呀!”
        “甭跟我耍貧嘴,我知道你是貪腥的貓!”
        “夫人,冤枉!”徐克楠大聲喊冤叫屈,“我天天坐在電腦前寫作,都寫得陽痿了,這你是知道的。”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7:13

風波又起 一(2)

        “我才不會冤枉你呢。”蘇丹紅說,“你小說裏的性描寫那麼生動具體,那麼活靈活現,如果不是親身體驗,怎麼會寫得這麼逼真?”
        “小說是虛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虧你還是語文老師呢。”
        “小說雖是人編的,但它源於生活。你老實交代,在外面有多少女人?”
        蘇丹紅這麼一詐,徐克楠心虛得頭上冒汗。但他馬上穩住了陣腳,嘿嘿笑著說:“我的作品之所以寫性,只是為了迎合一些讀者的口味,不然誰看呀!”
        “不管怎麼說,你寫得那麼細膩逼真,敢說沒有體驗?”
        “如果說有點體驗也是在你身上。”徐克楠說完,瞅著她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你跟我可沒有那麼多花樣兒!”蘇丹紅把嘴一撅,依然搖頭不信。
        徐克楠靈機一動說:“如果你再懷疑我,我就封筆,再也不寫了。”
        徐克楠的寫作給家庭帶來豐厚的收入,蘇丹紅怎麼能讓他封筆呢,見他生氣了,換副笑臉說:“傻瓜,我這是在給你打防疫針,誰說不讓你寫作了?別跟沒見過女人似的,什麼樣的都要。”
        “夫人盡管把心放在肚裏。”徐克楠得意忘形地說,“我徐某是寧吃鮮桃一口,不吃爛杏一筐!”
        “去去去,別賣乖了!你覺著你是誰呀,還成香餑餑了呢!”蘇丹紅說,“我去做飯了,你抓緊寫吧。掙了稿費,暑假陪我去歐洲旅遊。”說著進了廚房。
        徐克楠回到書房,想接著跟尹娜聊天,不料她已下線了。於是在QQ農場裏玩起了偷菜的遊戲。
        不一會兒飯做好了,蘇丹紅沖書房招呼一聲:“吃飯了。”
        徐克楠從書房出來,說:“我想吃草。”
        “吃草”,是徐克楠的專用詞,平時他想喝酒了,就對蘇丹紅說:“我想吃草了,不然擠不出奶來。”老婆知道他在要啥,就給他炒倆好菜,喝幾盅酒。因而這話就成了他想喝酒的代名詞。
        蘇丹紅高興地說:“我知道你饞,今天給你買了一只濟南醬雞。”
        濟南醬雞色香味俱佳,是徐克楠最愛吃的。他一高興,抱住蘇丹紅就吻了一下,說:“知我者,老婆也!”
        “看你這貧樣兒,沒個正形。”
        “文人無忌嘛,對你我就沒有正形!”
        “好了,快吃飯吧。”
        李曉陽回到家裏,也對趙岩說起了鄭吉運應聘的事。這在她們孤陋寡聞的學校也算一條新聞。對此,羨慕者有之,撇嘴不屑者有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者也有之。趙岩聽了卻有些憤憤不平,他感慨地說:“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鄭吉運亂搞女人,都把老婆傳染上性病了,憑什麼聘他當副局長?這官兒肯定是花錢買的。前些日子,她老婆還逼他辭職呢,沒想到這麼快就當副局長了。這世道簡直沒有好人混的!”
        李曉陽見趙岩這麼看問題,生氣地說:“你不要胡說,葉老師兩口子都沒有得性病。我看鄭吉運確實是個人才。市委重用他,說明領導有眼光。”
        趙岩之所以發牢騷,是因他的苦衷。他在地稅局當科長快十年了,比他年輕的副科長都提副處了,他卻依然在那位子上穩如泰山。所以,不管誰提拔了他都嫉妒,都憤憤不平,一律認為是用錢買的。他是個官迷,多次跟老婆商量,想破費點活動活動,而且保證兩年把“投資”撈回來。李曉陽正氣凜然地說:“上級一再反對錢權交易,買官賣官這是政治領域裏的*,你怎麼能明知故犯呢?再說,領導提拔的幹部也不都是買的。如果都是花錢買的,還敢登報公示嗎?你不從自己本身找原因,總想走歪門邪道。就你這德行,就是花錢買個官人們也瞧不起!”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7:26

風波又起 一(3)

        “就你一本正經!”趙岩不服氣地說,“現在的領導哪一個不是說一套做一套?別看公示征求群眾意見,其實是公開地走形式,不過騙騙群眾而已。最後還是一把手說了算,不送照樣提拔不了。”
        “如果真是那樣,咱寧肯不提也不幹這違法的事。”
        “你就甘心讓我當一輩子科長?”
        “科長怎麼了?你能把科長當好就不賴了。再說,我多會兒嫌你官兒小了!”
        “你也太沒有奮鬥目標了。”趙岩挖苦說,“你在學校當個教研室主任,充其量是個教研組長,啥級別也不是,什麼好處也沒有,你還跟吃了蜜似的幹得挺上癮,每天回家都這麼晚,值得嗎?”
        “我不想當什麼官兒,只想幹好自己分內的事。”
        “那你就按時下班,別弄得我成天吃不上飯。”
        “學校的工作幹不完,我能扔下回家嗎?”
        趙岩見她這樣說,一下子惱了:“我看你就是拿我不當回事!我問你,還要不要這個家?”
        “誰說我不要家了?在學校每次把工作幹完後,我都是緊著往家跑,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趙岩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滿地說,“如果是為我,大可不必,我可承受不起。”說完,耷拉著臉子,把門一摔走了。
        “趙岩,這是又耍什麼脾氣啊?不吃飯了?”李曉陽沖他大聲喊道。
        趙岩沒有回頭,開車走了。
        李曉陽望著他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那顆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再也沒心思做飯了……
        趙岩走出住宅小區,把車停在一邊就給葛蘭打電話,柔聲細氣地說:“葛蘭,吃飯了嗎?”
        “馬上去吃。”
        “葛蘭,我還沒吃飯呢。”
        “趙科長,那正好,咱倆一起去吃吧,想吃什麼?”
        “想吃你。”
        “別沒正形,快說想吃什麼?”
        “你在店裏等我,我去了再說。”
        “那好,我等你。”
        趙岩像打了強心針立馬來了精神,他收起電話,一踩油門,車子就像箭一樣飛去。
        葛蘭剛剛打烊,只是沒有鎖門,站在門外等他。她見趙岩開著車來了,趕緊迎上去說:“趙科長來得真快。”
        “不是想你嘛。”
        “說得好聽。想我為什麼三天沒來?連個電話也不打!”
        “如果我天天來,別人會怎麼想?如果讓人看出點什麼,不惹麻煩嗎?長腦子沒有?”
        “我也小心著呢。”葛蘭說,“咱去吃飯吧。”
        “急啥?讓我喘口氣。”趙岩一下車,那眼球就黏在葛蘭那圓鼓鼓的*上了。
        葛蘭笑眯眯地說:“那就屋裏坐會兒。”說著,向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剛進去,趙岩就急不可待地把葛蘭摟住親吻起來,喃喃地說:“寶貝,我想死你了!”
        “看你這猴急樣兒!門還沒關呢。”葛蘭一手把他推開,趕緊去插門。趙岩又從身後抱住了她。
        葛蘭說:“我看你是不餓。”
        “我是性饑渴,就想吃你!”趙岩說著,又抱住她親吻起來。
        “急啥?先去吃飯吧。”
        趙岩討了個沒趣,只好把摟她的手松開。
        “咱在附近找個小飯店,隨便吃點算了。”
        “我不講究吃啥,有酒就行。”
        “今晚千萬不要喝醉。”葛蘭含情脈脈地給她送個媚眼。
        趙岩會意地怪笑:“你放心。喝點酒能助興。”
        兩人走進一個小店,選個僻靜的位子坐下。葛蘭問:“你家那口子還沒回家嗎?”
        一提老婆趙岩就掃興:“咱倆吃飯不提她。”
        “你老婆總是回家那麼晚,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你還讓我吃飯啵?……”
        “好了好了,我打住。”葛蘭見他挺煩,就不再說了,叫來服務小姐點菜。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7:42

風波又起 一(4)

        葛蘭陪他喝了三杯酒,便問起免稅的事。剛叫了一聲“趙科長”,趙岩就做了個打住的手勢:“給你說過多少次了,怎麼就不長記性!在公開場合不要喊我科長,叫哥多親呀。”
        “趙哥,我那事定了嗎?”
        “有人來收過你的稅嗎?”
        “沒有。”
        “這不得了嘛!”
        “你給我個痛快話,我就放心了。不然天天惦記這事。”
        “你不就想免點稅嗎?我不讓他們來收就得了,還想要什麼痛快話?莫非還要上局務會討論給你出個文件?”
        “趙哥我懂了。謝謝。”葛蘭心裏一喜,端起酒杯,就要跟他碰杯。
        “可別把我灌醉了,晚上還有任務呢。”
        葛蘭看他那一臉壞笑,把嘴一撇說:“還當科長呢,看你這點出息!”說著,跟他的酒杯碰了一下。
        趙岩惦記著那點好事,只喝了三兩酒,吃了點餃子,就跟葛蘭回她的服裝店了。兩人知道要幹啥,就直奔樓上臥室,互相瞅了一下,就會意地自己*了。
        “哇噻,好漂亮的*!讓我好好欣賞一下。”趙岩不錯眼珠地看著她那如玉的身體,身上不由得一陣燥熱,猛地把她抱到床上。他看著她那蜜桃似的*,伸手便撫摸起來。她的熱血在沸騰,呼吸越來越急促。她說:“快上來吧。”“別急。”他說著,趴在她的胸脯上迅速叼住了一個*,含在嘴裏*著,不時地用帶刺的舌頭摩擦著,撩撥得她好癢癢,扭動著身子說:“我要!”“看來你不懂了吧。人們之所以說玩弄女人,就是不僅要弄,還要玩。玩是前奏,是發動,是溫鍋兒;把你發動起來再弄,才能同時達到高潮。”他說著,一只手在她的下部探尋著那個興奮點兒。她的身子猛地一顫,像被電擊中了一樣,不由得“啊”一聲,隨即身子便瘋狂地扭動起來。她嘴裏大聲喊叫著:“我受不了啦,快來吧!”這時他身上的熱血也直往上湧,他如饑似渴地挺進。她像久旱的土地被瓢潑大雨澆灌著,全身急劇地抖動起來,感覺到電閃雷鳴般的轟擊,兩個人都顛簸得厲害……
        兩人累得汗流浹背,精疲力竭,喘著粗氣,四肢癱軟,誰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躺著,回味著,享受著……
        葛蘭的手機突然響了,兩人好像沒有聽見,誰也不願動彈。任那手機煩躁不安地響著。
        過了一陣,那手機又響起來。趙岩抱怨說:“為什麼不關手機?”葛蘭沒有回答,很不情願地去接電話,並示意他不要說話。只聽對方在發脾氣:“為什麼不接電話?”
        “剛才手機沒帶在身上。”
        “你還沒下班嗎?怎麼還不回家?”
        電話是萬祺打來的。葛蘭沒好氣地說:“有什麼事呀?”
        “你不知道今天是周末嗎?小茹回家了。”
        葛蘭這才恍然大悟,抱歉地說:“對不起,我都忙昏頭了。好,馬上回去。”
        趙岩掃興地說了聲“倒黴”,穿上衣服下樓走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7:56

風波又起 二(1)

        中小企業局是市政府機關,工作按部就班,一板一眼,不像企業的領導上下班沒個准點。鄭吉運再也不像在宏達公司那麼緊張了,也少了許多不必要的接待和應酬。一般情況都能按時下班在家吃飯。葉香柳有時工作忙下班晚了,他還能提前把鍋坐上。她高興地對老公說:“聽我的辭職對了吧?原來你在公司,從來沒有准時下過班,很少在家吃飯。現在多好呀,幾乎天天在一起吃飯,睡覺也不那麼晚了。這對身體大有好處。”
        鄭吉運苦笑著說:“我在公司緊張慣了,乍一輕閑下來,還有點不適應呢。”
        “別賣乖了,簡直是燒包!”葉香柳沖他莞爾一笑,用右手食指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戳了一下。好像用力猛了,他的身子一側歪,她又趕緊扶住,像哄孩子似的在額頭上吹了吹,道歉地說:“對不起,我跟你鬧著玩呢。”
        夫妻和解了,再也不用劍拔弩張地吵鬧了,家裏充滿了溫馨和歡樂。
        鄭吉運在機關上班,工作和生活有了規律,早晨也能按時起床了。每天早晨睡到自然醒,正好六點鐘。他精神飽滿地起床,然後伸展一下胳膊,走下樓來去晨練,頓感空氣清爽,心曠神怡。
        清晨的大街沒有熙攘的人群,也沒有川流不息的車輛,到處是散步晨練的人。他慢跑著來到休閑廣場,這裏是市民們晨練的場所,散步的,慢跑的,舞劍的,放風箏的,打太極拳的,打羽毛球的,到處都是。一些中老年婦女伴隨著輕盈的音樂,跟著教練跳著扇子舞;也有青年人在打籃球,踢足球。人們在做著自己喜歡的活動,張揚著個性,錘煉著生命。
        鄭吉運在羽毛球場邊停下來觀看。這裏有四個場地,其中有兩個小夥子在你攻我守地拼殺著。雖然穿著背心褲衩,卻汗流浹背,氣喘籲籲。他看得很過癮,一下子勾起了自己的欲望。他身材高大,四肢靈活,從小就喜歡運動。上高中時是籃球校隊的,打中鋒跑全場,能攻善守,投籃命中率很高。在大學時,又喜歡上打羽毛球,兩次奪得全校男子單打冠軍。參加工作後,卻因為工作忙而無暇顧及。現在看著人家打羽毛球,心又癢癢起來。於是買來球網、球拍和羽毛球,回家對妻子說:“香柳,早晨咱倆打羽毛球吧。”葉香柳說:“上學時我只能當拉拉隊,從來沒參加過什麼項目,更不會打球。再說,早晨家務活多,被褥要疊好,房間要收拾,還要出去買早點,哪有時間啊。你另找對手吧。”
        從此,每天早晨他都去休閑廣場打羽毛球,臨時結對子,碰上誰算誰,每天的對手都不一樣。俗話說,薑還是老的辣。別看他多年不打羽毛球了,卻沒人打得過他。這種球類運動講究的是棋逢對手。如果實力懸殊,沒個你來我往,打著也沒意思。然而,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對手,不能盡興,鄭吉運打著也就沒意思了。
        機會突然來了。市政府下達通知,“五一”舉行全市職工運動會,要求各單位發動職工報名。中小企業局局長孫聚山把組隊參賽的事交給了鄭吉運。他覺得自己身為局級領導,應該帶頭參加,就報名參加男子羽毛球單打。
        在運動會上,鄭吉運充分展現了自己的球藝,一路過關斬將,奪得全市男子羽毛球單打冠軍。宏達鞋業公司代表隊,由辦公室主任穆丫丫率領。她沒想到鄭吉運會參加比賽,更不知道他的羽毛球打得這麼好,竟奪得了男單冠軍。她跑來祝賀:“鄭總真是深藏不露啊,你的羽毛球打得太好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8:07

風波又起 二(2)

        鄭吉運說:“在公司每天睡得很晚,早晨起不來,根本沒時間晨練。現在有時間了,就把熟活撿起來了。如果再不活動活動,身體越來越胖了。”
        “堅持晨練好啊。”穆丫丫說,“可惜我不會打。如果我會打,天天陪你。”
        “我現在發愁的就是找不到對手。”
        “你可以教我練嗎?”
        “教你可以,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達到我這水平,最少也要三五年吧。”
        穆丫丫泄氣地說:“我不過說說而已,咱們公司哪有這閑時間呀!”
        在運動會上,鄭吉運的球藝引起了市體育局副局長徐秋雁的關注。只要有他比賽,她每場必看。
        徐秋雁畢業於北京體育學院,也是羽毛球愛好者,在北京大學生運動會上,她曾拿過羽毛球女單冠軍。因而,對羽毛球比賽特別關注。她聽說中小企業局有個副局長打得不錯,只要有他的比賽,她都要擠時間去看,在一旁給他鼓掌助威。對此,鄭吉運並不知曉。比賽結束後,他才認識了這位女局長。仔細打量一下,這女局長年紀輕輕,高高的個子足有一米七以上,微黑的臉龐顯示著她的健美,像男人似的短發給人一種朝氣、幹練的感覺。發獎這天,她穿一身鮮紅的針織運動服,像火一樣耀眼,讓人感到吉祥。那天她給鄭吉運發獎,握著他的手由衷地贊揚說:“鄭局長的球打得真好,有機會不吝賜教。”鄭吉運謙虛地說:“過獎了。徐局長是搞體育的,我只是業餘愛好而已,豈敢班門弄斧!希望徐局長多多指教。”散會後兩人攀談起來,原來這位年輕的體育局副局長,就住在他們生活小區對面,中間只隔著一條馬路。她對鄭吉運說:“鄭局長,我也喜歡打羽毛球,晨練時咱們一起打好嗎?”鄭吉運巴不得找個對手呢。於是,點頭答應,並交換了手機號碼,約定了晨練時間,地點在休閑廣場。
        鄭吉運和徐秋雁別看是一男一女,打起羽毛球來可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別看徐秋雁是女的,她騰空跳起,頻頻扣殺,攻勢十分淩厲,毫不手軟。鄭吉運則沉著應對,前跳後躍,左推右擋,連連接起許多險球。精彩的表演,引來許多晨練者駐足觀看,贏得陣陣喝彩。每天早晨,鄭吉運都要出一身汗水,背心溻濕半截,感到渾身通泰,滿心舒服。工作起來神采奕奕,好不痛快。
        早晨葉香柳要忙家務,沒有時間出去晨練,對鄭吉運怎樣活動也不過問。有一天蘇丹紅在學校誇獎起鄭吉運來,對葉香柳說:“沒想到你家鄭局長的羽毛球打得那麼好!”
        “在大學時他就是全校羽毛球冠軍,這對他來說是老頭脫泥錢兒——熟活了。”有人誇獎老公,葉香柳自然高興,順嘴就應了這麼一句。
        “他打得好,他的對手打得也不錯,真是天生的一對。”蘇丹紅弦外有音地說了一句,接著反問,“知道你老公天天跟誰打嗎?”她用詭秘的眼神瞅著葉香柳,好像要揭示什麼秘密。
        葉香柳搖搖頭:“不知道,也不問他。”
        “現在對你老公怎麼放心了?”
        蘇丹紅這麼一說,葉香柳不禁皺起眉頭。於是警覺起來,反問:“他天天跟誰打呢?”
        “你真的不知道嗎?”
        葉香柳再次搖了搖頭:“不知道。”
        蘇丹紅抱怨說:“葉老師,你也太大意了。”
        “打球也有問題嗎?”葉香柳反問了一句。
        “葉老師,跟鄭局長打球的是個女的,長得那個年輕,那個漂亮,簡直傾國傾城……”蘇丹紅故意說得這麼誇張。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8:21

風波又起 二(3)

        葉香柳聽說跟老公天天打羽毛球的是個女的,立馬警覺起來,追問道:“這女的是哪個單位的?”
        蘇丹紅並不急於回答她的問題,不緊不慢地說:“他倆也不知是怎麼約會的,時間那個准!每天六點十分准時從家裏出來,然後肩並肩地說笑著慢跑到休閑廣場去打球。倆人對著臉打球含情脈脈的,你說那個親近啊,誰見了都眼饞!”
        蘇丹紅越是吊她的胃口,葉香柳心裏越是泛酸。葉香柳打斷她的話問:“你見他倆打球啦?說得這麼有鼻子有眼兒的。”
        “當然看見了。每天我都去休閑廣場晨練,要不我的體形怎麼能保持這麼好呢。我在那裏打一套太極拳,就去看他倆打球。”蘇丹紅故意提醒說,“你一定要去見識見識這個大美人!”
        “她是哪個單位的?知道叫什麼名字嗎?”
        蘇丹紅並沒有立馬回答她,只是說:“別看這女的歲數不大,也是副局長呢,跟鄭局長一樣是副處。”
        “她是哪個局的?”
        “市體育局的。咱們學校開運動會,這個女局長還來指導過呢,你當真沒見過?”
        “我只管我們班的學生,哪注意人家局長呢。”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那個頭兒,那身段,那模樣,百裏挑一,出類拔萃。”
        蘇丹紅越是誇獎這個女局長,葉香柳就越想知道她的情況:“她到底叫什麼呀?”
        “徐秋雁,雙立人徐,天上飛的大雁的雁。”蘇丹紅鼓動說,“葉老師,你真該去看看,他倆打得那個好呀,配合得那個默契,誰看了也得佩服。”
        蘇丹紅覺得這把火點得差不多了,扭頭走了。葉香柳的心卻被攪動了,上課也不踏實,心裏總想著那個女人。
        下班回到家裏,她一見老公就盤問起來:“早晨你都跟誰打球呀?”
        “體育局一個副局長。”鄭吉運不假思索就說了出來。
        “是個女的吧?”
        “嗯。”鄭吉運點點頭說,“別看是個女的,打起球來真不善乎。”贊美之情溢於言表。
        葉香柳聽著心裏不舒服,質問他:“為什麼不找個男的,偏偏找個女的?”
        “我倒想找個男的,可哪兒有啊!”
        “運動會上參加羽毛球男單的,水平不都跟你差不多嗎?怎麼能說沒有呢。”
        “那些人多是各縣的。市內的倒是有兩個,可惜不住在咱們這個區!”
        “於是,你就找了女的是不是?”
        鄭吉運知道她什麼意思,就沒有接腔,趕緊去衛生間洗漱。
        第二天早晨,天剛蒙蒙亮,鄭吉運枕頭底下的手機便准時振動起來,一下子把他震醒了。他不用看就知道是整六點,這是他跟徐秋雁約定的起床時間。他見葉香柳還在睡,就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來,去衛生間隨便洗了一把臉,拿上羽毛球拍子,悄悄開了門,輕輕地走了。
        其實,那手機的振動把葉香柳也震醒了。她之所以裝睡,是想看看他今天有什麼表現。她見他如此准時,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位年輕美貌的女局長。原來這個女人勾著他的魂呢,怪不得這麼早就走,怪不得心情這樣愉悅。她想去看看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對鄭吉運竟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她聽到關門聲,知道鄭吉運已經走了,趕緊起床,也沒顧上收拾房間,到衛生間好歹洗了把臉,就尾隨而來。
        鄭吉運剛走出他們的小區,就看見徐秋雁從對面走過來。兩人互相擺擺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後肩並肩地慢步跑到休閑廣場。倆人啥也沒說,拉上網子就開始打球。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8:36

風波又起 二(4)

        葉香柳在一棵大柳樹下停下來。她怕老公發覺,不敢離得太近,躲在樹後遠遠地向球場張望。她見跟老公打羽毛球的這個女人三十歲左右,細高的身材協調勻稱,看不清模樣。單從這身條上看也夠迷人的。葉香柳心裏像倒了五味瓶,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葉香柳正在伸長脖子看他倆打球,蘇丹紅出其不意地在她背後“嘿”了一聲,把葉香柳嚇了一跳。她回頭一看是蘇丹紅,摸著那狂跳的胸口,抱怨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嚇我一跳!”
        蘇丹紅沖羽毛球場仰頭示意:“葉老師,看清楚了吧?這女的漂亮吧?兩人打得默契吧?還真是一對好搭檔呢。”
        “我看不太清。”
        蘇丹紅慫恿說:“既然來了,就過去看看吧。何必躲這麼遠,跟做賊似的。”她扔下這麼一句,就到廣場去練太極拳去了。
        好奇心促使葉香柳往前挪了挪,在不遠處找了個自己能看清楚、又能隱蔽的地方。只見徐秋雁穿一身淡黃色運動服,腳著一雙白色回力鞋,細長的身材約有一米七以上,臉是那種討人喜歡的瓜子臉,果然眉目清秀,楚楚動人。這女人沒有化妝,素面朝天依然那麼漂亮,那麼富有朝氣。
        鄭吉運和徐秋雁在全神貫注地打球,根本沒發覺葉香柳在看他們打球。場外圍了一圈兒觀眾,沒人言語,聽到的全是嘭嘭啪啪的擊球聲。她看了一會兒,心裏雖然不太舒服,但沒看出兩個人有什麼問題,就回去准備早餐了。
        七點一刻,鄭吉運准時回到家裏。葉香柳見他大汗淋漓,渾身冒著熱氣,不冷不熱地問道:“回來啦?打得挺過癮吧?”
        “真過癮,真痛快!”鄭吉運說了這麼一句,就去衛生間沖涼、洗漱,然後坐到餐廳吃飯。
        “那個女的確實年輕漂亮。”葉香柳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
        “說誰呀?”
        “大早起的,我能說誰呀,跟你打球的那個女的唄。”
        鄭吉運一喜,高興地問:“你去看我們打球了?”
        “早晨家裏事太多,我哪有空兒出去呢。”葉香柳沒敢承認,怕他知道自己在尾隨、監視他翻臉。
        “你沒去看,怎麼知道徐局長年輕漂亮?”鄭吉運覺得奇怪。
        “我是聽人說的。”葉香柳避開他那犀利的眼睛,搪塞過去。
        鄭吉運說:“快吃飯吧,上班晚了。”
        葉香柳也沒再說什麼,吃完飯,刷了鍋碗就去上班了。
        蘇丹紅見葉香柳來上班,迎上去問:“怎麼樣?他倆打得確實挺熱乎吧?”
        葉香柳沒有言語。蘇丹紅接著問:“後來看清楚了吧?這個女的漂亮不漂亮?”
        “你少跟我嚼舌頭根子!”葉香柳覺著蘇丹紅沒安什麼好心,就這樣戧了她一句。
        蘇丹紅討了個沒趣,瞥她一眼低聲道:“你甭嫌我多嘴,有你哭的時候!”
        葉香柳見老公天天早晨去打羽毛球,他跟那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天天在一起,心裏就老大地不舒服。下課後,她把李曉陽叫到一邊問:“李主任,你說兩個人打羽毛球會有事嗎?”
        葉香柳問得突然,李曉陽不知什麼意思,順嘴說:“打個球能有什麼事啊!”
        “我說的是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
        李曉陽依然不解:“男的和女的打球又怎麼啦?”
        “你說兩個人天天面對面,你瞅我,我瞅你,時間長了,能不擦出感情的火花嗎?”
        李曉陽忽地想起那天蘇丹紅說的,就問:“是不是又擔心鄭局長出軌啊?”
        “我總覺得,一男一女經常在一起,待不出好來。”
        “你太多心了。”李曉陽道,“倆人打羽毛球,是在廣場上,又不是在密室裏,能發生什麼事呀!”
        “常言說,日久生情。倆人天天四目相對,不瞅出問題才怪呢。”
        “別聽蘇丹紅瞎咧咧。”
        “我就納悶,他怎麼總跟那個女的打呢,我真的不放心。”
        “葉老師,老毛病又犯了吧?兩口子要信任,別瞎嘀咕了。”
        “是他老不叫我放心,我有什麼辦法!”
        “他是個大活人,不能把他管那麼死。要給他自由,給他活動的空間,別那麼疑神疑鬼的。”
        “他不讓我放心,不管怎麼行?”
        李曉陽做了個握拳的動作,比畫著說:“懂得攥沙子的道理嗎?攥得越緊,留住得越少。你是聰明人,不要幹糊塗事。”
        葉香柳陷於沉思。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8:53

風波又起 三

        市委召開了一次廉政警示會議,公布了棗樹縣縣委書記郝福海受賄八百多萬的犯罪事實。他生活糜爛,霸占著電視臺一個女主持人,還包養了一個情婦,給他生了一個孩子。為此,開除黨籍,開除公職,並移交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他老婆也因窩贓罪被檢察院逮捕。
        葉香柳聽到這個消息後,感到特別震驚。郝書記以前是多麼好的幹部啊,全省十大模範公僕之一。只當了一屆縣委書記,就墮落成罪犯了,老婆也受到株連,好端端一個家就這麼毀了。
        這天,她一回家就問鄭吉運:“你參加郝福海的警示會了吧?”
        “參加了。這事確實讓人痛心。”
        “我看這都是權力惹的禍。如果姓郝的不當縣委書記,手裏沒有這麼大權力,就不會有人給他行賄,也沒錢包養情婦,就不會落這麼個下場。”
        鄭吉運知道老婆是在敲打他,但不同意她的說法。他說:“郝福海犯罪,表面上是犯在了縣委書記這個崗位上,但不能說當縣委書記就犯罪。他太傲氣了,太自私了,有權不給老百姓辦事,卻為自己謀私,能不犯罪嗎?”
        葉香柳說:“我知道,他犯罪的根本原因是內因。但外因也是他犯罪的土壤和條件。如果他不當縣委書記,手裏沒有那麼大的權力,也就不存在犯罪的條件。所以,你要牢記這個教訓,手裏權大了,絕對不能得意忘形,忘乎所以。”
        鄭吉運感慨地說:“這個老郝當個七品芝麻官,就不知道吃幾碗幹飯了,老子天下第一,為所欲為,誰的話也聽不進去,能不栽跟頭嗎?”
        “所以,我就擔心你。”
        “香柳,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權力是誰給的,知道職位是幹什麼用的,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決不會因為當了副局長而得意忘形,更不會忘乎所以,拿著黨和人民給的權力胡作非為。”
        “剛上任時都是這麼豪情壯志,信誓旦旦。可是,一旦在這個位子上坐穩了,過不了三年五載,就把這些話拋到九霄雲外了。”
        “這樣的人有,但是個別的。”鄭吉運不同意她以偏概全的觀點,堅持說,“咱們市的老韓書記,當了一輩子官兒,論級別在全市最高,直到離休都是兩袖清風,一塵不染,全市人民誰不佩服啊!”
        “老韓書記那是什麼年代啊!那是以階級鬥爭為綱的年代,動不動就抓小辮子整你。甭說犯錯誤,就是不犯錯誤,還雞蛋裏挑骨頭呢,誰敢哪!”
        “改革開放以後,老韓書記也沒有栽跟頭呀!”
        “有幾個能跟老韓書記比呢?他是從槍林彈雨中闖過來的,思想過硬,作風過硬。現在沒有這麼過硬的幹部嘍!”
        老媽見兩個人又爭執起來,就說:“香柳你甭擔心。吉運啥樣兒我知道,他不是那種人。”
        “媽,你放心我可不放心。”葉香柳說,“人們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依我看,有權也不定是什麼好事。”
        老媽不滿兒媳婦這麼說,噎她一句:“吉運在公司當總經理你不放心。如今去市政府當副局長你也怕。那你想讓他幹什麼呢?”
        “媽,我是在提醒他。”
        鄭吉運對葉香柳雙手抱拳,玩笑地說:“謝謝老婆提醒,你就把心放在肚裏吧。”
        老媽對兒子說:“香柳提醒得也對,官大了也不能胡來。”
        “媽,我不會給你和這個家丟臉的。”
        葉香柳把嘴一撇說:“在媽面前說得這麼好,別一轉身就不是你了。”
        “我哪敢呀!”
        “在公司還不聽我的呢,現在當副局長了,官兒大了,我更管不了你啦。”
        鄭吉運笑著問香柳:“我需要你管嗎?我沒做過對不起黨、對不起家、對不起你的事吧?”
        老媽不滿葉香柳說的,轉身告訴她:“兩口子要相互信任,別老嘀嘀咕咕的。”說完,就回她的房間了。
        客廳裏只剩下他們兩口子了。鄭吉運抱怨香柳:“在媽面前,你怎麼光說砸鍋的呢?進政府機關得到重用,這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有的人送十萬八萬也不一定能提拔了。咱一分錢沒花,就給安排了個副局長,你怎麼又擔起心來了!”
        “現在看,官場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就為郝福海?”
        “他犯錯誤給我思想上留下了好大個陰影。”
        鄭吉運說:“別因為出了個郝福海,就把官場看得那麼黑暗。可以這樣說,機關是有*分子,但那是個別的。應該相信大多數,起碼你應該相信我吧。咱倆結婚十多年了,我啥樣兒你還不清楚嗎?”
        “我了解你的過去,卻保險不了你的未來。你官兒當大了,我心裏也不踏實。誰知道以後你會不會變呢?”
        “提拔與變壞,根本就沒有必然的聯系。”
        “兩者是沒有必然的聯系,但當官的比老百姓犯錯誤的多。”
        鄭吉運不想跟她爭論下去,主動掛了免戰牌,笑著說:“好了好了,謝謝老婆提醒,今後我注意就是了。”
        葉香柳說:“吉運,其實我心裏也很矛盾。打心裏說,你提拔了我高興。男人應該有自己的事業,女人應該照顧好家庭。在社會上,男人若沒個一官半職,人們還真瞧不起呢。大家之所以瞧得起我,高看我一眼,還不是因為你頭上有頂烏紗帽嗎?俗話說,夫貴妻榮,一點不假。孩子也跟著沾光,在學校裏老師和同學們都維護她。”
        鄭吉運見妻子這樣說,心裏敞亮了。他開玩笑地對妻子說:“原來你也跟凡人一樣呀,我還以為你不食人間煙火呢。”
        “可是,”葉香柳的語氣一轉說,“現在變壞的官兒那麼多,我能不擔心嗎?”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9:13

風波又起 四

        有的人就是賤,自己的事還管不過來呢,卻硬要摻和別人的事。
        由於蘇丹紅這個“大破鑼”從中攪和,鄭吉運跟徐秋雁打羽毛球的事,就成了語文教研室議論和關注的中心。有人故意起早,到休閑廣場去看他倆打球,回來就根據自己的所見所聞,添油加醋地議論一番。有的老師甚至跟鄭吉運開玩笑說:“鄭局,人們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打球也是這樣吧?”甚至有人打聽徐秋雁的老公在什麼單位工作,兩口子的關系怎麼樣,有的盡管是猜測,也要說給葉香柳聽。不知是妒嫉她老公當官兒,還是故意給她送膩味,想挑起他們兩口子重新開戰。葉香柳本來心量就小,往往聽風就是雨。聽了這些議論,回家就跟老公鬧騰一番。
        鄭吉運知道老婆的毛病,也不跟她一般見識,只勸她放心。
        這天上班,李曉陽見葉香柳臉色不好,就猜個*不離十,主動找她聊聊。讓她把事情擺出來,幫她分析分析。她也把李曉陽當成知心大姐。一是李曉陽大她幾歲,二是李曉陽是她的直接領導,三是兩人投脾氣,談得來。李曉陽開朗大方,脾氣溫柔,無論遇到什麼事,從不掛在臉上。人們認為她是無憂無慮的樂天派,什麼也不愁,什麼也不怕,什麼也不放在心上,成天樂呵呵的。葉香柳碰到什麼煩心事,只要對她一說,就能把心裏的疙瘩解開。因而,葉香柳羨慕她,從內心裏佩服她,在人前誇獎她。李曉陽聽到誇獎,總是笑著說:“我是個思想單純的人,並沒有刻意去做什麼。我看誰都那麼好,對誰都信得過。”
        葉香柳說:“那是趙科長值得你信任。可俺那口子總不讓我放心,怎麼信任他?”
        李曉陽說:“你倆是同學,結婚也十幾年了,能說不了解嗎?”
        “以前我了解他。自從當了領導,他在家的時間很少,一天天也見不到他。開始,他去哪裏還告訴我一聲。後來抬屁股就走,什麼也不對我說了,我怎麼了解他呀!”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李曉陽坦率地說,“兩口子雖是一個家庭,可他有他的工作,有他的活動,有他的愛好,有他的朋友,為什麼什麼事都要告訴你呢?有這個必要嗎?”
        “夫妻間應該是透明的……”
        “香柳,你只說對了一半。”李曉陽打斷她的話說,“夫妻間是要透明,但也要允許有自己的隱私。我對趙岩的工作從來不過問。他告訴我就聽,不告訴我絕對不問。”
        “對他你就那麼放心?”
        李曉陽點了點頭。
        “趙科長管著那麼多企業和經銷戶,許多人有求於他,其中不乏漂亮的女性,現在有的女人又賤,你不怕他們之間發生點什麼問題嗎?”
        “趙岩的朋友確實多,請他喝酒、喝咖啡、唱歌跳舞的幾乎天天有,也有往家送這送那的。但我相信他能分清是非,處朋友有原則,也有定力。”李曉陽說,“如果我像你這樣,早就累死了!”
        葉香柳說:“你當教研室主任以後,每天回家都很晚,他沒意見嗎?他在外面喝酒跳舞,就沒碰上過心儀的女人嗎?也有夜不歸宿的時候吧?你就沒往這上面想過?”
        李曉陽哈哈大笑起來,“我經常聽人說他在外面跟誰誰誰怎樣了,有時他身上也有香水味,臉上也有過唇印……”
        “男人都一個德行,沒有不吃腥的貓!”葉香柳立馬發表議論,“面對這些,你能容忍嗎?”
        “身上偶爾有香水味,或臉上偶爾有個唇印,能說明什麼呢?”李曉陽說,“喝酒可能跟女人挨著坐了,也可能摟著女人跳舞了。至於臉上的唇印,也可能是有人惡作劇造成的。有的想看我們的笑話,故意在他臉上弄個記號,我才不上這個當呢。”
        “我看你太麻痹了!”
        “兩口子過日子要那麼精明幹什麼!還是糊塗點好。”李曉陽大大咧咧地說,“他要能自律,根本不用管;他要不自律,管也管不住。”
        “於是,你就放任自流?”
        “怎麼能這樣說!”李曉陽好像受到了侮辱,有些生氣了。她認真地說,“這是信任。夫妻間如果沒有信任,愛又從何說起!”
        “李主任,如果你總是這樣大大咧咧地放任不管,總有一天要出問題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能有什麼辦法?”
        “平時說著點,防範於未然。”
        “我才不幹這嘟嘟囔囔的事兒呢。”
        兩個人各持己見,話不投機,誰也沒有說服誰。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8:59:26

風波又起 五(1)

        李曉陽是個思想簡單的人,結婚後就一撲心地跟趙岩過日子,根本沒想過夫妻間會發生什麼問題。對葉香柳說的那些話,是她思想的真實寫照。她雖然反駁了葉香柳的話,但也給了自己一個提醒。仔細想想,這兩年跟趙岩的關系也發生了一些變化。特別是她當了語文教研室主任以後,自己經常回家晚,他不高興。可他有時比自己回家還晚。說是有應酬,難道天天有嗎?一個科級幹部,又不是局級領導,怎麼會有那麼多應酬?即便有應酬,喝點酒,聊會兒天,也不至於半夜才回家吧?說是喝酒後要唱歌、跳舞、洗桑拿,也不能天天這樣啊!那他幹什麼去了?她不免心裏產生疑團。有時也想問問他,又一想,自己回家不是也經常很晚嗎?有時他問自己,就覺得這是不信任自己,心裏不舒服。後來他回家晚了,也就不問了。有時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自己回家晚,他一個大男人在家裏肯定感到寂寞冷清沒意思,就覺得他到外面喝酒跳舞尋快樂情有可原。可他經常在外面喝醉被人送回來,不是走路搖搖晃晃,就是爛醉如泥,要麼就哇哇地嘔吐。對此她討厭,但是沒有批評過他,而是溫柔地扶他上床,幫他脫鞋*服,然後去打掃嘔吐的那些穢物。即便勸他少喝酒,也是和聲細氣的:“以後不喝這麼多好嗎?這樣對身體不好。看你這麼難受我就心疼。”從來沒有責備過他,更沒有對他發過脾氣。對此趙岩很感動,多次表決心再也不喝醉了。可是,一遇到場合,朋友們一較勁,他就把老婆的話忘到腦後了,依然放開喝,依然喝醉,依然回家很晚。李曉陽沒有抱怨過他,只是笑著對他說:“怎麼老是不長記性呢?這多傷身子呀!”還是那麼溫柔地伺候他。
        這天晚上,她在學校加班寫總結。明天教育局和教研室來聽他們的課,校長讓她把語文教學改革的經驗總結一下,直到晚上十點才寫完。回到家就十點半了。她見窗戶黑著燈,就以為老公已經睡了,沒敢開客廳的大燈。她悄悄推開臥室的門,摸黑兒脫了衣服,上床一摸才知道床鋪是空的,趙岩還沒回來。她不由得眉頭一皺,這麼晚了,酒店也該關門了,這是又到哪兒玩去了?想打個電話問問,又怕落個查崗之嫌,自己就躺下睡了。
        她剛入睡,手機猛然響了,嚇了她一跳。她趕緊接聽電話,原來是萬祺在找他老婆。萬祺著急地說:“李主任,你家趙科長回家了嗎?”
        “沒呢。有事嗎?”
        李曉陽聽到電話響以為是巡警打來的,一下子把盹兒嚇跑了,那顆平靜的心也提溜起來。去年冬天一個晚上,趙岩在外面喝醉了,卻不讓人們用車送,硬堅持騎電動車回家。不料前面有一段在修路,怕路人把路軋壞,兩邊用幾塊大石頭擋著,上面雖然掛著紅燈,他也沒看見,一下子就撞到那石頭上了,摔了個頭破血流,門牙也磕掉了兩顆,幸虧沒有骨折。是巡警發現後送他去醫院後給她打電話的。從此,只要趙岩晚上不在家,電話一響她就嚇得哆嗦,生怕又是巡警打來的。原來是萬祺。
        “葛蘭也沒回來。”萬祺在電話裏說,“她說今晚請納稅一科的人喝酒,應該跟趙科長在一起吧?”
        “他沒告訴我,這事我不知道。”
        萬祺說:“我想去找找葛蘭,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個飯店。”
        “萬老師,甭管他們,人多在一起不會有事的。快睡覺吧,明天教育局和教研室還要聽你的課呢。”李曉陽說得很坦然。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9:00:03

風波又起 五(2)

        “李主任,我的眼皮老跳,總覺得要出事。”
        “不會出什麼事,別瞎想了,睡吧。”
        “我睡不著。你能跟我一塊兒去找找他們嗎?”
        李曉陽說:“既然你知道他們去喝酒了,就別找了。又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也許他們又玩別的去了呢。”
        “這麼晚了,能玩什麼呀!”
        “跳舞,唱歌,打牌……”
        “我總不放心。”
        “都是大人,有什麼不放心的!”李曉陽說,“再說,明天還要上課呢。如果折騰半宿,明天的課你能上好嗎?”
        “我心裏總不踏實。”
        “要找,你去。我可要睡覺了。”
        李曉陽掛了手機就睡覺了。萬祺卻沒有一點困意。他不顧李曉陽的勸阻,騎上自行車就去找。在大街上轉了一圈兒,沒有一個飯店亮著燈。他想,莫非他們去唱歌、跳舞、打牌去了?自己又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但他不甘心回去,在大街上躊躇了半天,決定去葛蘭的服裝店看看。她也許覺得天太晚,就睡在店裏了。過去也有過這樣的事情,都打電話告訴他一聲。今天為什麼不打電話?這麼一想,萬祺就有了氣。
        萬祺來到服裝店一看,果然大門沒鎖。推了一下,裏面插著。這足以證明老婆睡在這裏。他想看個究竟,打電話葛蘭的手機卻關著,他就咚咚地敲起門來。敲了半天,裏邊沒有一點動靜。他感到奇怪,莫非她沒睡在這裏?門明明是從裏邊插著,怎麼會沒有人呢?他把滿肚子的氣發泄在砸門上。在清靜的深夜裏,那咚咚的敲門聲顯得特別響。不一會兒,葛蘭披頭散發地從裏面出來,沒好氣地問:“誰呀?這麼晚了敲什麼呀!”“是我,不放心你。”葛蘭一聽是萬祺,心裏撲通通跳起來,責備道:“深更半夜的,你來幹什麼?”
        “這麼晚了,你不回去,也沒個電話,我不放心。”
        “我喝多了,就在這裏睡了,你回去吧。”葛蘭想攆他走,根本沒有開門的意思。
        萬祺說:“你倒是開門呀!”
        “開門幹什麼,你回家睡吧。”
        “這麼晚我不想回去了,就跟你在店裏湊合一宿吧。”萬祺在懇求她,“快開門!”
        葛蘭一下子慌神了,手足無措地說:“這床窄盛不下你,快回去吧。”
        門遲遲不開,萬祺開始懷疑了,提高嗓門說:“為什麼不開門?莫非裏面有人?”
        “胡說什麼呀!你快走,不要打擾我,明天還要上班呢。”葛蘭硬邦邦扔出這麼一句。
        葛蘭越是不開門,萬祺的疑心越大,非要進去不可,把門擂得山響,邊擂邊吼:“快開門,開門呀!”
        萬祺堅持要進去,葛蘭說啥也不開門。趙岩睡在樓上,如果讓萬祺逮著,那還了得!於是強硬地說:“不開不開就是不開!”
        “你不開,我就把這門踹爛,非進去不行!”
        正在這時,趙岩從樓上悄悄下來了。他聽見敲門聲和萬祺的喊叫,一下子嚇毛了,趕緊穿上衣服下來。他拽拽葛蘭的衣服,趴在她耳朵上悄悄說:“我躲在門後面,你一開門我就溜出去。”葛蘭這才敢把大門打開。
        就在葛蘭拉開大門的一刹那,躲藏在門後的趙岩像只老鼠溜了出去,把正在進門的萬祺撞了個趔趄。萬祺警覺地喊了一聲:“誰?!”
        “哪有人啊,別這麼一驚一乍的!”
        “明明有個人撞了我一下溜出去了,怎麼說沒人?”
        “是你看花眼了吧?”葛蘭搪塞這麼一句就上樓了。
        萬祺疑惑地爬到樓上,聞到一股濃重的煙味,立馬把這煙味跟溜出去的人聯系起來,憤然地質問:“誰在這兒吸煙了?”
        葛蘭不滿地說:“你發什麼神經呀,是我吸了一支煙。”
        “你啥時學會吸煙了?”萬祺不信。
        “有時累了,我就吸一支,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葛蘭極力搪塞著。萬祺生氣地說:“你要在這裏偷漢子,可別怪我不客氣!”
        “你胡說什麼呀!”
        “反正我覺得今晚不正常!”萬祺命令地說,“今後不准你住在這裏!”
        葛蘭不滿地說:“你憑什麼幹涉我的生活?當個窮酸老師有什麼了不起!我早就跟你混膩了!”
        萬祺見老婆說出這樣的話,猶如一根悶棍打在腦袋上蒙了,愣在那裏不知說啥好……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9:00:15

穿錯褲衩 一(1)

        萬祺半夜去找老婆,不料幾乎捉奸在床,好懊惱。他早就聽說過不少風言風語,說葛蘭在外面怎樣怎樣。他心裏有氣卻不敢問。別看他是大本畢業,體面的中學教師,而葛蘭只是個初中畢業的工人,卻一直怕她,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如今她下崗了,按說他應該翻身獲解放了,不料她搖身一變成小老板了,他更挺不直腰了。
        凡是有點血性的男人,逮住老婆偷漢子的事誰也會冒火,萬祺怎麼能睡著覺呢。他回家躺在床上,一夜迷迷糊糊,噩夢連連。起床後,腦袋像只木桶昏昏沉沉。
        第二天上午第二節課,教育局和教研室聽課的來了。鑒於上次預講失敗,李曉陽一上班就關切地問他:“課備好了嗎?”
        “我努力了,能不能講好沒把握。”萬祺有些底氣不足。
        李曉陽見他眼睛紅腫,無精打采,擔心地問:“昨晚是不是又沒睡好?”
        “稀裏糊塗。”
        李曉陽說:“萬老師,今天可要看你的了。一定要打起精神把課講好。”
        示範課定在高三98班。教育局的領導和教研室的老師們以及本校的語文老師,都坐在教室後面,顯得有些擁擠。今天萬祺老師講的課是唐代詩人杜甫的《兵車行》。這篇經典著作少說他也講過十次以上了,講起來應該駕輕就熟,不料卻出了問題。問題出在跟學生的互動上。他對提的問題好像十分生疏,每次提問前,都要看看教案。學生回答後,他也像沒聽見似的,遲疑半天不置可否,因而不斷引起聽課人的唏噓,甚至交頭接耳。
        校長和教務處吳主任對這節課非常不滿。下課後,就把李曉陽叫去責問:“你們怎麼搞的?萬祺怎麼沒有接受預講失敗的教訓呢?”
        她想起昨晚萬祺打電話的事,支吾著說:“昨天晚上萬老師可能沒休息好。”
        吳主任憤憤地質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明明知道領導來聽課,為什麼不好好休息?”
        李曉陽知道,昨晚他為找不到老婆著急,但不知道他老婆發生了什麼事。這事又不能對領導說,只能把問題攬在自己頭上,檢討說:“責任全在我身上,我們認真總結一下。”
        “一定要找到原因,總結會後向我匯報。”
        每次公開教學都要開總結會。李曉陽怕萬祺尷尬,就想先找他談談。不料一下課,萬祺就主動找她來了,張口就檢討:“李主任,實在對不起,我給咱們教研室丟人了!”
        “萬老師,今天怎麼會講成這樣?”李曉陽本來想心平氣和地問問是怎麼回事,一張口卻帶出了責備的口氣。
        “昨晚葛蘭她……”萬祺欲言又止。
        “葛蘭怎麼了?”李曉陽頓感不妙,聲音都變了。
        “昨天晚上,她……”萬祺實在難以啟齒。
        “葛蘭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呀!”李曉陽急得想跺腳。
        “這事讓我怎麼說呢?唉!”萬祺長歎一聲,抱著腦袋趴在桌子上。
        “實話實說,有啥說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昨晚她跟一個人睡在店裏……”
        盡管萬祺沒有說完,李曉陽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後悔昨晚沒有攔住他去找葛蘭,讓他受了刺激,難怪這節課沒有講好。看來自己也有責任,就安慰說:“萬老師,事情既然出了,也不必太著急。回家跟葛蘭談談,千萬不要動粗。”
        “她偷漢子卻沒有一點羞恥感,還說什麼跟我混膩了。你說我怎麼辦?”
        這女人真不要臉,自己出軌還那麼理直氣壯。李曉陽心裏這樣想,但沒說出口。她對萬祺說:“回家好好跟她聊聊,看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她也可能是一時糊塗,上當受騙。如果是這樣,你就原諒她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9:00:27

穿錯褲衩 一(2)

        公開課講砸鍋的根源找到了。然而這事又不能擺在桌面上。李曉陽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破例地取消了這次教學總結會。
        當萬祺說他老婆昨晚出事的時候,李曉陽的心猛地動了一下。早晨七點,鬧鐘准時把她叫醒。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發現老公睡在床上。她不知道趙岩是什麼時候回家的,見他的屁股露在毛巾被外面,就想給他蓋上,這才發覺他穿著一條大紅褲衩,不禁眉頭皺起,疑問陡生。他從來就沒有過紅褲衩,這是穿的誰的?她想把趙岩叫醒問個究竟,但領導要來聽課,她必須提前到校,沒時間跟他計較。昨晚萬祺說葛蘭跟趙岩他們科的人在一起喝酒,今天又說葛蘭昨晚在店裏偷漢子,順理成章地就把這紅褲衩跟萬祺的老婆聯系起來。莫非昨晚他跟葛蘭睡在一起?遇到突然情況,在慌亂中把褲衩穿錯了?她又聯想到蘇丹紅兩口子請客那天晚上,葛蘭給趙岩獻媚的情形,再也不敢想下去了。學校的事情再多,她也沒有心思幹了,隨便收拾了一下,立馬回家。
        她沒料到趙岩在家,還幫她坐開了水。這是破天荒的,從前根本沒有過,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莫非這與那條紅褲衩有關,在為此贖罪?她的肚皮鼓了幾鼓也沒有張嘴問他,覺著那紅褲衩已經不在他身上穿著了。於是忍住這口氣,跟平常一樣洗菜做飯。趙岩卻像跟屁蟲一樣緊緊跟在她屁股後面,一個勁地問她:“我幹點什麼呀?”
        “你礙手礙腳的,去歇著吧,我自己做就行了。”
        盡管李曉陽這樣說,趙岩也沒有去歇著,他拿個墩布拖起地來。
        飯很快做好了,盛飯吃飯。李曉陽一直也沒有搭理他。他心虛,試探地問:“今天累嗎?怎麼不說話?”
        “沒心情。”李曉陽冷冷地回一句。
        “發生了什麼事情?”趙岩偷偷瞥了老婆一眼,緊張地問了這麼一句。
        “今天教育局和教研室來校聽我們的語文課,萬祺老師講砸了。”
        趙岩心裏咯噔了一下,怯怯地問:“萬老師是高級教師,怎麼會講砸呢?”
        “昨晚他老婆沒回家。他去老婆的服裝店去找,不料裏邊鑽出個男人,讓萬老師撞上了。”
        李曉陽說得很平淡,沒動一點聲色,趙岩的臉卻忽地紅了,一副無地自容的樣子。他心裏嘀咕,難道昨晚萬祺看清他了?他沒敢再問下去,埋頭吃飯。
        從趙岩的聲色變化上,李曉陽已經猜個*分。難道他真的跟葛蘭睡在一起了?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難道他真的跟我手下老師的愛人胡搞?這讓我怎麼在學校工作?她真想直通通地問他。鼓了半天勇氣,還是把話咽到肚裏了。她之所以沒有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一來這只是猜測,並沒有抓著證據;二來避免把事情弄僵,雙方尷尬。他要死不認賬,自己也沒辦法,就把這口氣硬咽了下去。
        吃完飯,趙岩在客廳看電視。李曉陽沒心思看,就回臥室躺下了,也沒開燈。
        趙岩心裏像長了草,屁股底下像有蒺藜紮,電視也看不進去。他從李曉陽的情緒上,覺得她已經知道了昨晚的事情。但她沒有暴跳如雷,大吵大鬧,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是她城府深還是大度?要不就是自己做賊心虛,她早晨沒有發覺自己穿的那紅褲衩。又一想,她不吵不鬧,莫非在醞釀更大的風暴?還是沒想好怎麼處置他?他捉摸不定,坐臥不安,就關了電視來到臥室。不料屋裏關著燈,老婆躺在床上一聲不吭。他把燈打開,怯怯地問:“你怎麼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9:00:39

穿錯褲衩 一(3)

        “沒事。”
        “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去給你買藥?”
        “不用。”李曉陽有氣無力地說。
        從李曉陽的情緒上,趙岩覺著她心裏肯定有事,而且很沉重。可她不說,就像箭在弦上引而不發,這戰前的平靜更可怕。他不敢引爆,就*上床了。
        李曉陽就等著這一時刻呢。如果那紅褲衩還穿在他身上,她就抓住問個究竟。然而,早上他穿的那條紅褲衩不見了,換上了自己那藍褲衩。看來他是做賊心虛了。這更證實了她的猜測,不由得怒火中燒,霍地坐起來,質問道:“昨晚你穿回來的那條紅褲衩呢?什麼時候換了?”
        老婆終於興師問罪了。趙岩像被扒掉褲子那樣難堪。他裝傻充愣地反問:“什麼紅褲衩?哪兒來的紅褲衩?我怎麼會有紅褲衩?”他一連串的反問好像理直氣壯,實際上色厲內荏。從他那顫抖的聲音上顯然心裏惶惶不安。
        李曉陽問:“早晨我起床見你穿著一條大紅褲衩,那是誰的?”
        “我從來就沒穿過紅褲衩,你見鬼了吧。”趙岩一口否認,但底氣有些不足。
        李曉陽見他這態度,就沒有再追問下去,自己手裏沒抓著證據,再吵也沒用。她沉重地說:“趙岩,我把整個心都掏給你了。你是不是一心一意地跟我過日子?如果你不想跟我過就明說,我不會死纏著你不放。大小你也是個國家幹部,你的一舉一動不僅代表自己,還代表著機關和公務員的形象,請你自重!”
        趙岩搪塞說:“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拍拍自己的良心吧。”李曉陽說了這麼一句,翻個身不再理他。
        其實,李曉陽根本沒睡,也睡不著。她在思索這件事,尋找事情的根源。在蘇丹紅請客的那次酒會上,她就看出葛蘭跟趙岩的關系不正常。她一口一聲地叫著“趙科長”,嗲聲嗲氣那個酸,眉來眼去那個賤,簡直令人作嘔頭皮發麻,心裏很不舒服。那時她想,葛蘭可能有求於老公,故意表現得那樣,就沒有往別處想。如果昨晚他真的上了葛蘭的床,也可能是她勾引的。現在有些女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簡直不顧臉面,也不管什麼場合,盡情地或者說放肆地推銷自己。這樣的*誘惑,任何男人恐怕都難抵擋得住。想起這事她感到惡心,也抱怨老公沒修養沒定力。仔細想想,自己就沒有責任嗎?從當教研室主任後,自己確實把精力全部放在工作上了,每天回家都很晚,周末也很少在家,很少考慮老公的感受。特別是當他有了那種要求,她卻以累為由拒絕他。倆人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那種事了。她忽然覺得,這是一種不可容忍的疏忽。他才四十多歲,正處在如狼似虎的年齡,荷爾蒙的分泌使他有這樣的要求。作為妻子卻沒有盡到義務,怎麼能怪他去找其他女人呢?這不能簡單地用道德的標准去評判,生理需要跟道德敗壞是兩碼事。她堅信,只要自己不放棄,誰也奪不走她的老公!如果自己不承擔一點責任,一味地抱怨老公,大鬧特鬧,那就會把他推向別人的懷裏……這樣一想,她心裏的氣漸漸小了,由抱怨、責備,變成了自責,漸漸坦然入睡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9:00:55

穿錯褲衩 二(1)

        這天晚上,萬祺也在家裏生悶氣。他知道葛蘭輕浮,卻沒想到她會背叛自己,在外偷情。原來她總說累了或說有應酬,回家很晚,有時幹脆睡在店裏。對此,他從來沒有想過別的。這次半夜查店,雖然沒有捉奸在床,但從那個匆匆溜走的男人,也能猜到他倆在店裏幹了什麼。平時他很少發火,這口氣卻如鯁在喉。自己是一名中學老師,今後還怎麼見人!那天如果不是教育局和教研室來聽課,說啥他也沒有勇氣走進校門。他是硬著頭皮走上講臺的,總覺得老師和同學們在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因而腦子很亂,稀裏糊塗就把這節課講完了。他知道領導和老師們不滿意。好在他告訴了李曉陽講課失敗的原因,李曉陽破例取消了這次講評會。這是領導對他的寬容和原諒。又一想,李曉陽可能把老婆的事告訴了校長和教務處主任,才破例沒開這次總結會。如果是這樣的話,老婆偷情的事就會在全校傳開。這比扒光自己的衣服還難堪。他真想把葛蘭叫回來訓斥一頓。可一想到那天晚上她說的“我早就跟你混膩了”,就覺得她不會認錯。如果自己計較這事,她要提出離婚怎麼收場?
        他的腦子像一團亂麻,一夜也沒有理出頭緒,早晨也沒心思吃飯。想想今天是周日,洗把臉就去家裏找李曉陽。
        李曉陽剛吃完早飯,正在廚房刷鍋洗碗,趙岩在餐廳抹桌子拖地。他們家好像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趙岩見萬祺來了,以為是來找他算賬,心裏一慌,趕緊拿著拖布躲進了衛生間。
        萬祺見趙岩沒搭理他,心裏老大的不痛快。心裏說,還當科長呢,怎麼這麼沒禮貌!這話湧到嗓子眼裏又咽了下去。
        “萬老師你真早,請坐。”李曉陽跟他一邊打招呼,一邊用圍裙擦著手從廚房裏走出來。她以為萬祺是為那節失敗的公開課來檢討,就說:“誰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一次失誤並不能說明什麼,何況情有可原嘛!不要往心裏去,更不要背包袱。”
        “李主任,我是為葛蘭的事來的。”萬祺低聲嘟囔一句。
        趙岩在衛生間聽他這麼說,心裏猛地一緊,看來他真是來找自己算賬的,嚇得一哆嗦,差點尿了褲子。
        李曉陽對萬祺說:“這事你也是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躲在衛生間的趙岩松了一口氣,看樣子那晚他並沒看清自己,提吊的心放了下來。
        萬祺對李曉陽說:“不是猜測。那晚我剛進門,那人就往外溜了出來,還把我撞了個趔趄呢。”
        “難道他真的認出我來了?”趙岩的心又提到嗓子眼裏。
        李曉陽反問:“這能說明什麼呢?你又沒看清是誰。”
        在衛生間的趙岩深深吐了一口氣,看來老婆並不相信這事。
        “深更半夜從屋裏鑽出個男人,能說沒問題嗎?”
        “你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沒錯,肯定是個男人。”
        李曉陽規勸說:“萬老師,即便發生了不想看到的事情,你也要寬容葛蘭,千萬不要計較起來沒完沒了,更不要到處張揚。如果你那樣做,就等於把自己的妻子往別人懷裏推,會成全那個第三者。”
        趙岩見老婆在和稀泥,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萬祺委屈地說:“李主任,她犯錯誤我並沒有說什麼。她的態度卻比我還硬,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李曉陽不禁皺起眉頭,同情地看了萬祺一眼,沒有說話。
        萬祺接著說:“過去我就聽說過她一些風言風語,只認為她是虛榮、輕浮。現在看,她的生活作風太不檢點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9:01:11

穿錯褲衩 二(2)

        此時,李曉陽有些可憐萬祺了。老婆給他戴了綠帽子,還理直氣壯地說那樣的話,難怪萬祺情緒低沉。對這事她也覺得棘手,想了想說:“萬老師,別看她這麼說,其實是一種以攻為守的策略。如果你想挽救這個家,就不要計較她說什麼,要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一如既往地待她,甚至要比以前更好。”
        “我對她一直不錯呀!”萬祺說,“我從來沒有指望她掙錢,她的工資我一分沒要過,我的工資卻如數交她。她喜歡趕時髦,好化妝,愛穿戴,好出風頭,月月花個精光,我從來沒有責怪過她。看來是我把她寵壞了,寵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要蹬鼻子上臉,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李曉陽見萬祺有些激動,就說:“萬老師,誰碰上這種事心裏也會冒火。但是,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緒。葛蘭之所以出軌,可能是你們的感情出了問題。你想保住這個家,就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用感情來彌補,切忌發脾氣。那樣的話,夫妻關系會更糟。”
        “她錯了,難道我還要忍氣吞聲、低三下四地給她說好話?”
        “萬老師,夫妻間就不要計較這些啦。”李曉陽說,“原來她是棉紡廠的一般職工。現在自己開了店,大小是個老板了,掙錢不比你少。女性在事業上有了一定的成就,社交也比過去廣了,有機會接觸一些優秀男士。許多女性都有虛榮心,希望被別人欣賞。有些成熟的男性也會讓身在職場的女性怦然心動。他們表面的溫文爾雅,成熟睿智,往往會成為疲憊女人心靈的憩息地。隨著交往的加深,女人愛的天平就會傾斜。這樣就會越來越挑剔與自己相濡以沫的老公,會不自覺地拿周圍的人與老公做比較。葛蘭可能也是這樣吧?”
        萬祺非常佩服李曉陽對問題的分析,默默地點了點頭。
        李曉陽的話像是說給趙岩聽的,他在衛生間頻頻點頭,覺得妻子真是了不起。她那麼寬厚大度,自己太對不起她了。
        李曉陽繼續說:“實踐證明,保持夫妻感情的方法,就是要用寬容的心對待對方。葛蘭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許多東西根深蒂固,包括缺點,改起來確實很難。你要學著適應她。人無完人,我們都是凡夫俗子,都有許多缺點,只是自己忽視了。兩口子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不能像忽視自己的缺點那樣,來忽略對方的缺點呢?要注意發現對方身上的閃光點,多看長處,少看缺點,多表揚,少責備。這就是夫妻相愛的真諦。在人生路上既然選擇了她做伴侶,就不要因為發生一點問題就動搖對老婆的愛,要義無反顧地愛下去。”
        “李主任,你說得有道理,但我恐怕做不到。”萬祺覺著這樣做太難了。
        “為什麼?”李曉陽反問了一句。
        “在生活上我夠遷就她的了,可她還是不滿意,越來越對我疏遠了。”
        “你想過沒有,她為什麼疏遠你?是因為溝通得少,還是在哪方面不協調?”
        萬祺知道她在說什麼,忽地臉紅了,不好意思地說:“俺倆有半年沒那事了。”
        “半年!”李曉陽有些驚訝,“她那麼年輕,你們竟半年沒過夫妻生活!她沒要求嗎?”
        李曉陽這麼一問,萬祺羞紅著臉低下了頭,嘟噥說:“不知為什麼,她那方面的要求越來越強,我不能滿足她。”
        “哦——”李曉陽知道葛蘭感情出軌的症結所在了。但她不便跟他討論這個問題,就說:“你找郭大旗老師聊聊吧。在這方面他興許能幫助你。”
        萬祺點點頭。他知道郭大旗是個性格開朗、愛開玩笑、又愛助人為樂的年輕老師,就說:“謝謝李主任開導我,讓你星期天也過不安生。”說著,起身欲走。
        “萬老師,今後千萬不要把你的情緒帶到工作中去,那節課的教訓夠深的了。但是,我沒有向學校說明你講課失敗的真實原因。”
        萬祺聽說沒有向學校領導說明真實原因,連忙點頭說:“謝謝李主任。那節課給你丟人了,實在對不起。”
        “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向前看吧。”
        兩人握手告別,萬祺的心裏比來的時候輕松了許多。
        趙岩躲在衛生間裏不敢出來,是怕萬祺來找他算賬,也怕老婆知道這事跟他沒完。直到把他倆的話聽完,他那怦怦跳的心才平靜下來。妻子的大度令他感動,更令他有愧。這麼好的老婆,自己不好好珍惜,實在是對不起她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9:01:22

穿錯褲衩 三(1)

        尹娜看了徐克楠在《神州》上發表的小說,越發地佩服這位作家了。徐克楠跟她同是湖城人,不僅能幫她寫作,說不定還能幫她找工作呢。於是在QQ聊天時盡力討好他,不時給他發“擁抱”、“飛吻”和“愛情”的圖片,以表達她的愛意。徐克楠明白姑娘的心,就直白地說:“尹娜,我喜歡你。”於是邀她從網上走到現實生活中來。
        尹娜也有這樣的想法。那天他倆又在網上聊天。尹娜先說了一聲“徐哥好”,接著說:“徐哥,你改的文章我看了三遍,改得太好了,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這樣改?”
        徐克楠覺著這是邀她見面的好機會,於是說:“在這裏說不透徹,抽時間見個面好嗎?”
        “好啊!”尹娜不假思索地說,“你說在什麼地方?”
        “來我家吧,我老婆不在。”
        尹娜猶豫了一下說:“徐哥,告訴我你家在什麼地方。”
        徐克楠把自家的地址告訴了她,尹娜立馬坐公共汽車來了。
        徐克楠以主人的身份熱情接待了這位年輕女子。先領她到書房看看,然後給她沏了一杯咖啡,接著就談起了那篇題為《學而知不足》的散文。他說:“先談談寫這篇散文的動機。”
        “這是我的體驗。”尹娜說,“原以為自己是學中文的,搞寫作會很容易。因發表過一兩篇小文章,就覺得自己是文學奇才,憑著自己的思維和一時的激情,就可寫出許多動人的詩篇和優美的文章。可是,當我拿起筆來寫作時,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寫不好,自己思維的東西總不能理想地表達出來。於是又懷疑自己不是寫作的料兒。”
        徐克楠笑了,安慰她說:“尹娜不要灰心,更不能喪氣。初學寫作的人都有這樣的問題。你有寫作基礎,也不缺乏文學細胞,更不是天生愚笨。寫不好的原因主要是文學功底不紮實。你應該在語法修辭上多下工夫,慢慢練習,切莫急於求成。”
        尹娜點點頭說:“徐哥,你切中了我的要害,今後我向這方面努力。”
        徐克楠說:“在這篇散文中,你對‘學而知不足’剖析得不夠深刻。我認為,無知者是勇敢的。但這種勇敢是沒有任何根基的。一旦在現實中碰上寒風或冷雨,他們的所謂勇氣便會很快垮掉,就會從自高自大的雲端跌入到幽深的穀底,甚至一蹶不振,由盲目自信轉為極度自卑。人只有對某種學問深入探討,才能發現自己在這方面存在的不足,才會找對策去彌補。只有學習,才能發現自己的不足之處。不學習,就永遠也察覺不了自身的缺陷,永遠沉溺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中。其實,任何事情,哪怕是乍看起來最簡單不過、再平常無比的事情,人們若想把它做好,精辟熟練地掌握它,不肯下苦工夫也是很難成功的。我把這個意思給你加了進去,思想性就深刻多了。”
        “徐哥,你加的這些論述太好了,比原來深刻多了。”
        “這只是我的認識,也不一定十分深刻。”徐克楠謙虛地說了這麼一句,接著說,“其實主要意思你都寫了,只是語言太空洞。這是散文,是文學作品,不能用那麼多政治語言。於是我給你加了‘寒風或冷雨’、‘雲端’、‘幽深的穀底’等詞匯,這就生動多了。”
        “我注意到了。加上這些文學詞匯,語言就美多了。”尹娜問,“徐哥,你覺著現在能在省級以上報刊發表嗎?”
        “我看差不多。省報有一個編輯是我的好朋友,我給他推薦一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9:01:35

穿錯褲衩 三(2)

        “太好了,謝謝徐哥!”尹娜激動得臉都紅了。
        “娜娜,你怎麼謝我?”徐克楠趁機問了這麼一句,兩眼死死盯著她。
        尹娜用*的眼光瞅著他說:“你讓我怎麼謝,我就怎麼謝。”
        徐克楠說:“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
        “我想吻你一下,可以嗎?”
        “這多不好意思啊。”尹娜紅著臉忸怩起來。
        “對不起,娜娜,我太唐突了。”徐克楠說是道歉,實則是采用了欲擒故縱的戰術,臉上故意流露出失望的情緒。
        尹娜用眼瞄了他一下,輕聲地*說:“你真壞!”
        徐克楠立刻興奮地沖到床前,捧起她那略帶稚嫩的臉,輕輕地拍了拍說:“你真漂亮。”她的心怦怦跳著,閉著眼睛把嘴給他,任他在臉上嘴上親吻。她身上的熱血沸騰起來,情不自禁地倒在他的懷裏迎合,感受著他那饑渴性感的舌頭,同時伸過手去摟住他的腰。這時他那寬大的手也不安分起來,伸進了她的上衣,鑽進了她那緊繃繃的乳罩裏,握著她那小而堅挺的秀乳,輕輕地揉搓著。她感到無比舒服,身上像被火點燃一樣,熱流逐漸傳遍了全身。她被他弄得渾身活泛起來,張狂起來,當他把手滑向她的腹下時,她預感到了什麼,猛地挺坐起來說:“徐哥,對不起!”
        徐克楠眼看就要嘗到鮮果的甜嫩了,卻被她拒之門外。如果他硬要堅持,也許能如願以償,但他理智地停下手來。強扭的瓜不甜,第一次她能做到這樣已經出乎他意料了。
        徐克楠去衛生間洗了一下手,回來隨便跟尹娜聊起來,詢問她的學校生活,問她談沒談過戀愛。尹娜說:“如今的大學比你們那個年代又開放了許多,戀愛幾乎是大學生的必修課,同居的也不在少數。”
        “你在大學沒抓撓一個?”
        “談過一個,他對我很好,因畢業要回原籍就吹了。”
        “常言說,立業成家。工作沒有確定下來,感情確實沒有寄托。”
        “在學校的戀愛只不過是一種青春的躁動而已,誰也沒有想那麼長久。”尹娜說,“徐哥,幫我找個工作好嗎?”
        “可以。但不能著急。現在最難辦的事就是找工作。”
        “我知道。”
        “我看你寫作還是有潛力的,你可以邊寫文章邊找工作。”
        “我會堅持寫下去的,你可要幫我修改喲。”
        “沒問題。我會把對你的愛,傾注在你的文章中。”
        “謝謝徐哥。”
        “今後咱倆就不要客氣了。”徐克楠看看表說,“天快黑了,我請你吃飯好嗎?”
        “第一次見面就叫你破費,多不好意思啊。”尹娜猶豫著。
        “跟我客氣啥!”徐克楠說,“我家附近有個小飯店叫南海漁村。那裏環境很好,也很幹淨,海鮮做得不錯,咱倆去那裏吧。”
        尹娜點點頭。徐克楠就領她下樓了。
        來到南海漁村,徐克楠讓尹娜坐定,馬上叫來服務小姐,讓尹娜點菜。尹娜說:“我是雜食動物,吃啥都行。”
        “好,那我就自以為是了。”徐克楠接過菜譜,點了清蒸河蟹、油燜大蝦,還要繼續點,被尹娜攔住了。她說:“就咱兩個人,不要再點了。”
        “兩個菜太少了吧?”
        “我飯量小,吃點就行。”尹娜說,“如果再點,就要個黃瓜蘸醬吧。”
        “你怕胖?”
        尹娜點點頭說:“女人誰不怕胖呢?”
        “我看你不胖不瘦,正好。”徐克楠說著,又點了個黃瓜蘸醬。
        “想喝點什麼?”
        “本來我是滴酒不沾的。今天陪你,就喝點紅酒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9:01:51

穿錯褲衩 三(3)

        “要瓶幹紅葡萄酒怎麼樣?”
        “我不懂,要啥都行。”
        徐克楠要了一瓶張裕幹紅葡萄酒。在等菜的當口,兩人又山南海北地聊起來。菜和酒上來了,就邊吃邊聊。不僅談創作,也聊各自的興趣愛好,還聊了一些社會趣聞。聊得十分投機,也情投意合,聊得兩個人心裏熱乎乎的,兩顆心越來越近了。趁著酒興,徐克楠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吧。”尹娜說:“好啊。”就伸著脖子側耳細聽起來。
        徐克楠笑笑說:“你可要挺住。”尹娜說:“你講吧,我沒事。”
        於是徐克楠就講起來:“一天,有個老幹部走進歌舞廳,三陪小姐立即過來作陪,拉著老幹部的手跳起舞來。她不住地用眼神*,偶爾在老幹部的臉上親吻一下,還時不時地用手去摸老幹部襠間那東西。老幹部經不住這漂亮小姐的*,褲襠裏那個東西一下子*了。那小姐故意問:‘這是什麼?’‘老幹部。’說得小姐咯咯笑起來。她又把老幹部的一只手放在她的襠間摸。老幹部問:‘這是什麼地方?’‘老幹部活動中心。’”講完,兩個人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來。
        尹娜瞥他一眼:“你真壞!”
        徐克楠說:“我這老幹部也醒了,受不了啦。”
        尹娜羞紅著臉說:“也不看這是什麼地方!”
        徐克楠這才吐吐舌頭不再說了。
        蘇丹紅下班回家,一進門就喊:“克楠,我回來了!”不料沒人回應。她推開書房的門,也沒有徐克楠的影子。“這是幹什麼去了?”於是撥打徐克楠的手機。撥了半天,徐克楠才接。她沒好氣地問:“在哪兒?”
        徐克楠說:“我在外面會朋友。”
        “男的女的?”蘇丹紅也覺得莫名其妙,自己怎麼會問這麼傻的問題。
        徐克楠毫不隱瞞地說:“女的,我剛收了個學生。”
        “我去可以嗎?就不做飯了。”
        “可以啊!但有一條,你見了我的朋友可不要吃醋喲。”
        “告訴我在什麼地方?我倒要看看你收的這個學生有沒有品位。”蘇丹紅說,“給我要套餐具,馬上過去。”
        “南海漁村,二樓225房間。”
        “好,我馬上到。”
        尹娜見徐克楠的老婆要來,嚇得站起來要走。徐克楠問她:“怎麼了?”
        “我不想見你老婆。”
        “不必。她不會責怪的。”
        “這多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徐克楠不以為然地說,“你這大學生怕什麼?”
        “我是怕你老婆……”
        徐克楠截住她的話說:“尹娜,別看俺倆都長你十歲左右,在愛情觀上並不陳舊。我們都主張心靈自由,互不幹涉內政。”
        “如果她不責怪你,我就認識一下你夫人。”
        兩個人正說著,蘇丹紅推門進來了。她打量一下尹娜,誇張地“哇噻”了一聲:“徐作家,眼光不錯,果然有檔次!”
        徐克楠趕緊介紹說:“這是我老婆蘇丹紅,五中的語文老師。這位叫尹娜,剛畢業的大學生,也喜歡寫作。”
        尹娜趕緊站起來跟蘇丹紅握手:“蘇老師,今後多多幫助。”
        蘇丹紅客氣地說:“講課我比他強;論寫作,我可比不了我們的徐作家。”說著,讓徐克楠給她斟滿酒,站起來說:“尹娜,我先敬你一杯!”
        尹娜不好意思地說:“蘇老師,我敬你吧。”
        “好,那咱倆互敬,一塊兒幹杯。”蘇丹紅說著,把一杯紅酒喝幹了。尹娜喝了幾次才把杯裏的酒喝完。
        酒足飯飽了,蘇丹紅邀請尹娜去家坐坐,尹娜說:“謝謝二位老師,改日我再拜訪,我要回家了。”
        徐克楠不再挽留,夫妻倆挽著手回家。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9:02:06

穿錯褲衩 四(1)

        那天晚上,葛蘭在服裝店跟趙岩雲雨剛完,正在靜靜地回味*後的愉悅。萬祺的突然到來,不僅讓她驚慌失措,還讓她大丟臉面,驚悸使她惱羞成怒,竟說出了那樣的絕情話。當她冷靜下來仔細想想,覺得自己錯了。女人有做女人的規矩,難怪老公生氣。自己怎麼會主動投入趙岩的懷抱?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了讓他給自己免稅,還是生理需要?好像是前者,又好像是後者,也許兼而有之。不管怎麼說這種事不光彩。如果傳出去怎麼見人啊!最讓她擔心的是,在慌亂中趙岩把自己的紅褲衩穿走了。這事要叫李曉陽發覺了,豈不惹出大禍!為此,她一直提心吊膽。第二天一上班,她就給趙岩打電話,問他老婆發覺穿錯褲衩了沒有?趙岩說:“我半夜回來,她正睡著。我起床時她就走了。看沒看見那紅褲衩我不知道。”
        “她沒問你嗎?”
        “沒有。她可能沒注意吧。”
        葛蘭聽趙岩這麼說,她那顆提溜著的心才放下來。
        星期天,郭大旗給萬祺打電話:“萬老師忙什麼呢?”
        “沒事。”
        “咱倆找個酒館喝酒去吧。”
        郭大旗比萬祺小八歲,是個開朗、活躍、幽默的小夥子,平時愛開玩笑。
        萬祺見是郭大旗找他喝酒,就想起李曉陽讓他去找郭大旗問夫妻間的事。當時他面子抹不開,就拖下來。現在郭大旗找他喝酒,他就坡下驢地說:“好哇,今天我請客,現在咱去向陽酒吧。”
        這個酒館剛開門,還沒有什麼客人。兩人開個雅間,打開空調,要了兩涼兩熱兩葷兩素四個菜,一瓶38度老白幹,就面對面喝著聊起來。
        “萬老師,我看你最近情緒有些不正常……”郭大旗開門見山,直來直去。
        萬祺問:“你怎麼看出我情緒不正常?”
        “教育局和教研室那天來聽課,你講成那個樣子正常嗎?你是咱們教研室第一個高級老師,講成那個樣子我覺著不正常。”
        一提這節課,萬祺那臉馬上紅得像豬肝。他羞愧地說:“實在對不起,我給咱們教研室丟人了。”
        “就你的水平怎麼會砸鍋?無非是兩條:一是頭天晚上跟老婆折騰得筋疲力盡了,第二天上課當然無精打采;二是滿足不了你老婆的要求,老婆硬折騰不讓你睡。你屬於哪一條?”
        萬祺搖搖頭否定:“哪一條也不是。”
        郭大旗眉頭一皺,思量了一下說:“莫非比這還嚴重?”
        “別瞎琢磨了,快喝酒吧。”
        郭大旗說:“萬老師,我要猜不對,寧願自罰三杯。”
        “不准反悔。”
        “我們都是男人!”
        “那你好好想想,究竟為什麼?”
        郭大旗像算卦一樣,故意眯縫著眼掐算著,然後睜開眼睛說:“頭一天晚上,你跟嫂夫人治氣了,情緒不好,對不對?”
        萬祺笑笑說:“你還真懂《易經》啊!”
        “說懂不敢,略知一二。”郭大旗說,“萬老師,嫂子確實年輕漂亮。但漂亮的媳婦不省心。”
        萬祺打斷他的話說:“大旗,你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
        “蘇丹紅兩口子請客那天晚上,嫂夫人跟咱李主任的那位趙科長關系正常嗎?說是為求他減稅,那也不至於飛眼吊棒吧?我看你氣得臉色鐵青,肯定跟這有關。”
        “兄弟,不怕你笑話,我正為這事頭疼哩。”萬祺端起酒杯,一口悶下去。
        郭大旗看萬祺那痛苦的樣子,就說:“萬老師,今天就咱倆,都是男人,有什麼難言之隱對兄弟說說,興許我能幫你。”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什麼了。”萬祺說,“我們都老夫老妻了,哪裏還能天天幹那事呀!可她這方面要求特別強,我真的招架不住,應付不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7-26 19:02:40

穿錯褲衩 四(2)

        “老兄,看來在這方面你沒有多少研究。”郭大旗說,“隨著年齡的增長,男人的*越來越弱,女人卻越來越強。人們說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就是沖女人說的。如今男人的工作壓力很大,*自然會減弱,甚至會出現無欲的狀態。大凡工作忙、壓力大的男人,那東西都不大好使。”
        萬祺點點頭說:“沒想到兄弟對這事還很有研究。”
        郭大旗把胸脯一拍說:“不怕老兄笑話,最近我在研究性在夫妻關系中的作用,因而略知一二。”
        “在這方面老兄甘拜下風,請教了。”萬祺說著,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不少人對性羞於啟齒。其實性在夫妻關系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郭大旗一本正經地打開了話匣子,“孔子說‘食色,性也’。把‘性’跟吃飯看得一樣重要。但不少人忌諱談性,甚至把性看成邪惡,認為性是不道德的,談性色變,甚至說什麼‘萬惡淫為首’。這顯然大錯特錯了。人為什麼要結婚?傳宗接代固然重要,但主要是找一個合法而長期的性夥伴。事實證明,凡是性生活和諧的,兩口子關系就好;如果夫妻性生活不和諧,感情必然會越來越淡薄。”
        萬祺頻頻點頭,連連說是。
        “為什麼人們把過性生活叫‘*’?”郭大旗接著說,“這就明確告訴人們,‘愛’是‘做’出來的。‘做’得越好就越‘愛’。*完美的夫妻,是不會有外遇的。就像吃飯一樣,一個人能經常吃到美味,而且吃得很飽,還會被其他美食誘惑嗎?吃飽了,再有什麼好吃的也沒胃口了。性也是這個道理。”
        “老弟,沒想到你對性研究得這麼透徹。”
        萬祺這麼一誇獎,郭大旗更來勁了,接著說:“一對男女,不管戀愛時的感情多麼好,如果婚後在性要求上總得不到滿足,就會導致夫妻感情淡漠,甚至破裂。老兄,你是不是滿足不了嫂子的要求?”
        萬祺點點頭說:“不瞞兄弟說,在這方面她越是要求強烈,我就越不爭氣。她老說我是沒用的東西。”
        “老兄,你的工作壓力可能太大了。”郭大旗說,“你把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幹那事當然就沒精力了!”
        萬祺說:“你說我應該放松一下?”
        “就你現在的狀況,恐怕光放松一下不解決問題。”
        “還怎麼辦?”
        “建議你吃些補藥。如金槍不倒、大力丸之類,最有效的是偉哥,能馬上見效。不信你就試試,保證能把嫂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甚至會*。”
        幾句話把萬祺說得不好意思起來,咕噥一句:“這藥當真管事?”
        “不信你就試試。”
        萬祺紅著臉說:“到藥店裏去買這東西,多不好意思張嘴啊。”
        “這有什麼難為情的!”郭大旗說,“再說,人家誰認識你啊。現在買這藥的太多了。現在的領導誰不吃這藥啊,你就放下老師的架子吧。”
        “那我試試。”
        萬祺被說得心動了,喝完酒就去藥店買了一盒偉哥,晚上睡覺前偷偷吃了一粒,不一會兒那家夥就鬥志昂揚了,要跟葛蘭辦那事。葛蘭沒好氣地說:“你又沒那本事,瞎鬧騰什麼呀!我那勁頭起來了,你又不行,多難受啊!”
        萬祺把葛蘭的手拽過來,放在那地方摸:“你看它多精神。”
        葛蘭一下子就把那個冰棒似的東西攥住了:“哇噻,今天怎麼長本事了?我要吃你這冰棒,快點!”
        萬祺像個驍勇的戰將,猛推猛拉。葛蘭過癮得大聲嚎叫起來,一個高潮接著一個高潮。萬祺把葛蘭弄得像只蕩在海上顛簸的小船,她渾身扭動著,大聲吼叫著:“老公,你還行啊,讓我過年了!”
        事畢。葛蘭渾身麻酥酥的,如醉酒一樣躺在床上。她緊緊摟著萬祺說:“我美死了!”
        第二天上班,郭大旗見到萬祺,把他拉到一邊,悄悄地問:“昨晚表現怎麼樣?”
        萬祺笑著點點頭:“謝謝老弟。”上班也精神抖擻了。

終..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