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沈韋]幸福滿點[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凌晨三點
時間:
2010-7-28 21:52:23
標題:
[沈韋]幸福滿點[全文完]
人稱售屋女王的于漫光,從不在乎別人的批評,
總是當個獨來獨往的獨行俠,
就連總經理好心出面救了她,
也依舊像只刺蝟般豎起防護的尖刺保護自己!
雖然對他仍是有些排拒,
不過他的關懷卻像道暖流,溫暖了她的心……
身為邵氏企業接班人的邵御飛,
早已習慣依照父母的安排,過著按部就班的生活。
但在遇見她之後,
她那似有若無的冷淡氣息卻擾亂了他平靜的心湖——
不可否認,她渾身帶刺、她不夠合群、她不夠友善,
是他所見過最冷漠的女孩,
可是心底卻一直有道聲音,
不斷地催促他去接近她、瞭解她……
男主角:邵御飛
女主角:于漫光
作者:
凌晨三點
時間:
2010-7-28 21:53:09
第一章
邵氏建設公司剛開完內部會議,光潔亮麗的辦公室裡每個人的表情各異,員工們早該習慣公司每個禮拜一下午所開的例行會議,該挨刮或被誇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男女員工一出會議室,臉上的表情都沒好看到哪去,就算是被上司誇獎了,臉上的笑容也不夠燦爛,心底實在是百味雜陳呀!
為什麼會這樣呢?原因在於邵氏建設出了一名業界傳奇人物,人稱售屋女王的于漫光。
人人傳頌在她手中沒有賣不出去的房子,只要她一經手,就算那房子位處於四周環繞著「夜總會」、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她照樣有本事將房子以最快的速度銷售出去,任何棘手的Case到了她手中,全都變得再簡單不過,所以邵氏建設有七成的售屋業績全是于漫光一個人衝出來的。
與她這樣的同事共事,大夥兒應該感到與有榮焉才是,又怎麼會每個人表情各異?
這全是因為于漫光的表現太過亮眼,從她進入邵氏建設工作以來,其它員工加起來的業績也比不上她一人,每週的例行會議除了挨上司的刮外,就是聽上司如何誇獎她,要其它人如何努力向她看齊、學習。
假如他們真有于漫光的本事,又何必坐在下頭聽訓呢?所有被上司稱讚的人末了還得聽上司說一段向于漫光看齊的話語,當不讓快樂、沸騰的心情給冷卻下來,哪還能笑得光彩奪目?
于漫光,于漫光,這三個字在業界亮出來是多麼耀眼,但在同公司的同事間卻帶給眾人莫大的壓力,男同事私下覺得她搶了所有的光環,女同事則嫉妒她成為上司眼中的大紅人,是以在辦公室除了偶爾的客套,或是特別想巴結她的人之外,甚少人與她親近。
于漫光就像個獨行俠存在於邵氏建設,沒有知心朋友似乎對她毫無影響,她照樣衝她的業績,繼續保有售屋女王的寶座。
開完了會,女同事們有志一同的到茶水間去大發牢騷,聽了一個多小時有關于漫光的好話,她們總要紓解平衡一下,否則會憋死的。
「每個禮拜一下午都要聽主任啦啦啦稱讚于漫光一遍,聽得我都反胃了。」女同事板著臉泡著她的燕麥粥抱怨道。
「可不是,主任也不會改一下說詞,他不膩,我都煩了。」另一名等著在馬克杯中加熱開水泡咖啡的女同事搭腔道。
「真不曉得于漫光有什麼本事,在她手中的案子老是沒三兩下就解決了。」相較於自己死撐活撐一個半月才賣出兩棟預售屋,于漫光則是花一個下午就解決掉一整排的預售屋,她怎能不嘔呢?
「聽說她的手段高超。」一名女同事像在訴說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將聲音壓低,雙眸則意有所指地飄啊飄的,將大家的想像力帶往異色世界。
「這個我也有聽說。」另一名女同事則用力點頭,加強這個謠言的可信度。
「是啊,該說這早就不是新聞了,否則她的業績怎麼可能好得嚇嚇叫?不就全靠她的『床上功夫』。」眼眸眨呀眨,說著旁人的小話好讓心底更為舒坦。
並非她們不夠努力售屋,全是有人出賣了肉體,才有辦法得到那樣好的業績,她們可和于漫光不同,她們全都很潔身自愛的,不像于漫光視性愛為家常便飯。
「哇,那她的功夫一定很了得!我記得這一回的『薔薇花園』她不就賣了十幾棟出去,聽說都是同一個家族的人跟她買的呢!仔細想想,要取悅整個家族的男人,還真有得她累了,嘻。」因為不喜歡于漫光,對她的攻訐自然尖酸又刻薄,恨不得將于漫光視為最低下的女子,好突顯自己的美好。
「哎喲!于漫光的入幕之賓是否也包括那個家族中八十多歲的老爺爺?」很惡意的特地提出那個家族裡的老人家。
「哈!這豈不是折騰了老人家?」
「要我說嘛,老人家可是吃了大虧呢!」大家窩在茶水間開始比毒舌,看誰能說出更毒的話來平衡所有人的心理。
一時間,所有女人笑得花枝亂顫,一掃原先的陰霾,快樂得不得了。詆毀另一個不在場的女人,是女人們擅長的手段也是最佳的娛樂消遣活動,反正當事人沒聽見,她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開心就好。
「Nana,改天妳也去跟于漫光請教、請教,看她是如何賺得這麼多的業績呀。」壞壞的以手肘頂了頂旁邊的女同事。
「我才不幹呢!要去妳自己去。」Nana吃吃笑著,偏不順大家的心意。
「Nana妳就犧牲一下咩!去打探一下真實內幕,大不了我們請妳吃飯。」不論她們怎麼想、怎麼看,就是覺得于漫光的問題很大,沒身份沒背景的,怎麼可能獨攬大把業績?
「不!說什麼我都不。」Nana非常堅持。
「茹絲葵的牛排如何?」為達目的唯有祭出非常手段。
正攪拌咖啡的Nana沈吟了一會兒,仔細思考其中的可行性。平時她和于漫光是沒啥交情,突然和于漫光親近深入交談,也不曉得于漫光肯不肯透露,但是代價可是茹絲葵的牛排呢!或許她該試上一試。
一旁的同事看出她動搖了,加把勁說服她。
「Nana妳平時就最熱心服務了,這回妳一定不會忍心教我們失望吧?」多說幾句好話捧捧,鐵定沒問題。
「好!我去跟她套套話,還有,妳們可別忘了茹絲葵的牛排嘿!」怕同事屆時不認帳,得再三確認過才行。
「沒問題啦!」聽Nana同意了,自然不會少掉答應請客一事。
幾個女人又開始談笑,揣測著Nana可能探得的內幕,不知會不會很勁爆?好期待哪!
她們肆無忌憚地說著、推著笑著,將整間茶水間變成了菜市場般熱鬧不已。
「沒有特別的手段。」一道平穩不含任何情緒的女性嗓音響起。
「什麼?」笑得眼淚都跌下來的女人們搞不清楚狀況,納悶的問了聲。
「只是針對客戶的需求找他們所想要的房子而已,就這麼簡單。」那道聲音再次補充。
女人們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互看著對方,疑惑著這是誰的聲音?聽起來很熟,可一時間偏又想不起是誰的聲音。有的人聳聳肩,表示那話可不是自己說的,既然大家都一臉無辜,那會是誰出聲?
高跟鞋踩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響起,順著聲響看向來人,她們全驚訝得倒抽口氣。
這下可好,背著人說小話,被正主兒逮個正著,登時每個人的臉色青白交錯,難看得很。
該死!她們聊得太開心了,居然沒想到于漫光有可能走進茶水間這下子Nana也不用去打探內幕了,行動宣告無疾而終,Gameover。
女人們悻悻然撇撇嘴,對于于漫光的說明壓根兒不信,當于漫光在說鬼話。
她們每個人都是針對客戶的需求去尋找客戶可能會滿意的房子,為何惟獨于漫光的成績如此亮麗?分明是有問題!不然在擁有相同的資源下,何以于漫光偏偏能做得比她們還好?
于漫光不理會女同事們敵視她的目光,逕自走到飲水機前泡著花茶。
「唉!這裡我可待不下去嘍!我先回辦公室去了。」一名女同事擺擺手,離去前白了于漫光一眼,表示她一點都不懼怕于漫光方才聽見她們說的話。
「我也要去打電話做客戶拜訪了。」Nana找了借口開溜,不想得罪于漫光,也不得罪同陣營的女同事,反正大家都是同事,未來還要共事,總不好撕破臉。
其它的女同事則哼了哼,不多說什麼,魚貫走出茶水間,一如往常的排擠于漫光。
于漫光很是習慣的看著她們離去,留給她安靜的空間,她靜靜的泡著她的花茶,想著先前所聽到的話。
她的個性並不會讓她像個小媳婦兒,在聽到他人的閒言閒語時,只會躲在暗處暗暗傷心落淚;既然旁人愛捏造些子虛烏有的事,她走出來讓對方知道她已經完全聽到又有何不可?該感到羞愧尷尬的是對方並不是她。
至於旁人質疑她的銷售成績,她真的是早已習慣,她的高薪全靠自己的努力而來,其中並沒有不可告人之處,她管不著旁人的思緒,他們要胡思亂想就由著他們去吧,對她反正不痛不癢,她只管做好分內的工作即可。
她倚在窗邊,看著窗外平淡無奇的高樓景致,輕輕啜飲熱氣騰升的茶水,享受這寧靜的片刻。
嘴角忽地掀起一記略微苦澀的笑容,再次回想起有關於她的流言蜚語,多得教人數不清了。在人們的嘴裡,她成了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女人,這樣的謠言很是可笑,但相信的人卻不在少數,好似這麼說便足以說明她現有的一切從何而來。
假如大家肯拿說她小話的時間去沖業績,交出來的成績肯定不亞於她,只是啊只是,眾人寧可將時間花在說人小話上頭,也不願實實在在做分內該做的事。她輕輕搖了搖頭,繼續喝她的花茶。
討厭她也好,不喜歡她也罷,反正這麼多年來,她不也一個人過得很好?
將擾人的思緒拋去,她開始盤算如何為公司所推出的下一波預售屋帶來大筆訂單。
剛從外頭回來,進茶水間泡咖啡的邵御飛正好撞見她沈思的模樣,本想退出茶水間不打擾她,但隨即念頭一轉,心想他不過是泡個咖啡,應該沒關係,所以他便走進茶水間泡他的咖啡。
平時都是陳秘書幫他泡好咖啡送進他的辦公室,今天正巧陳秘書不在位子上,他乾脆自己動手泡咖啡,省得浪費時間等待。
「總經理。」于漫光察覺有人進入茶水間,發現來人是邵御飛,她感到有絲訝異。
沒想到總經理也會親自泡咖啡,她以為多的是女同事樂於為他服務,不過他的出現並不影響她,她仍悠閒的喝著她的花茶,並不急著退出茶水間。
在她的想法裡,她沒必要因邵御飛的出現就戰戰兢兢、急急忙忙逃走,是她先來的,如果真有人要走,那人也不會是她。
「嗯。」邵御飛微微朝她頷首,認出她來;雖然他剛到公司沒多久,可對「于漫光」三個字可說是如雷貫耳。
他聽過太多人稱讚她亮麗的業績,本以為她的年紀應該差不多四十左右,在第一次開會時見到她,他才發現自己錯了,她遠比他所想像的要年輕太多。
坐在會議室裡的她,整個人顯得冷冷的,好似是個不相干的人,如果不是主任在會議中大力表揚她的業績,他完全無法將她和于漫光三個字聯想在一塊兒,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人不可貌相吧
但這並不是指她是個其貌不揚的女人,事實上,她的長相不俗,是個很容易吸引男人注意的女人,如果她能多笑一笑,肯定會有許多蒼蠅蜜蜂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過這些全與他無關,於是他禮貌性地對她和善一笑,繼續泡他的咖啡。
在邵御飛泡咖啡的同時,于漫光好奇的打量他的側面。
他是個好看的男子,渾身帶有濃濃的書卷氣,再加上他是邵氏企業的准接班人,難怪一堆女同事見到他無不口水大流,恨不得他能看上自己。
本來她以為邵御飛會仗著俊挺的外表而在公司裡大玩愛情遊戲,但出乎意料的,他並沒有和女同事交往,也不曾聽聞他和哪位女性交往甚密;也因為如此,暗戀他、欣賞他的人更多了,女的幻想能與他談戀愛進而飛上枝頭變鳳凰,男的則企圖討好他,好能加官晉爵一飛沖天。
每個人心思各異,就不曉得邵御飛明不明白他有多炙手可熱?她再次輕輕啜飲了口茶,低斂著眉眼掩去心思。
泡好咖啡,邵御飛便端著咖啡離開,並未和于漫光多交談。
他的離去,再次將寧靜的空間還予于漫光,她面無表情的喝著茶,一口接一口,由著溫熱的茶水溫暖冰冷的雙手。
溫熱的液體緩緩流淌進心底,盡責的想暖和四肢百骸,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溫暖,仍舊一如往常的感覺到冷意常駐心頭。
這份冷氣存在她心底已久,早就無法去除,她也無意去除。
自從在茶水間意外遇見于漫光後,邵御飛常常在各個場合遇見她,她總是一副忙碌的模樣,不是帶客戶去看房子,就是坐在咖啡廳和客戶連絡,再不然便是低頭猛敲擊她的手提電腦查詢數據,完全是「拚命三娘」的模樣,難怪她的業績會位居全業界之冠。
對於有關她那些不堪入耳的謠言,邵御飛自然聽聞過,可他素來深信眼見為憑,未經求證的謠言是不可信的,而在這幾回巧見她努力工作的模樣,即讓那些謠言不攻自破。
倘若她真是依恃美色而取得大筆業績,根本就不需要這麼積極帶各個年齡層的客戶看屋解說;而且她的客戶絕大多數都是整個家庭過來找她看屋商談,說她勾引男主人、誘使對方簽約買屋,實在是太過誇大其詞。
再回想起那些難聽的謠言,他不禁覺得可笑,但也同情著她。這麼多難聽的謠言加諸在身,想必她心裡也不好受!
不知是否她認真工作的態度吸引了他,他發現他常常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或許這該解釋為欣賞她的工作態度吧?
邵御飛揚唇輕笑了下,告誡自己別讓于漫光佔據了太多心思,他才剛回國接掌家族企業,首先要做的是別讓父母親對他的表現感到失望,如此而已。
他坐在書桌後翻閱著公司最新一批要蓋的別墅資料,看著建築師交給他的設計圖,找出其中他認為該修改的地方加以注記,以便能在明天上班時跟建築師討論。
就在他邊喝咖啡邊看設計圖時,書房裡的電話響起,他看了下時間,晚上十二點十五分,會在這樣的時間裡打電話來的只有一個人。
「哈囉。」邵御飛認命的擱下手邊的工作,接起電話。
「御飛,你又將工作帶回家啦?」電話另一頭響起一道爽朗不羈的笑聲,似是邵御飛這麼晚還在工作早在他意料之中。
「是有一些工作還沒弄好。」面對瞭解他甚深的好友,邵御飛也就沒有任何隱瞞。
「嘖!嘖!你這個工作狂。」對方對他如此努力工作的行徑很不以為然。
「我這樣跟真正的工作狂比起來算是小巫見大巫。」邵御飛搖頭苦笑,事實上他的工作量不算大,不過是想盡心做好屬於他的工作罷了。
「錯!你這樣跟我比起來就已經是工作狂了。」好友不贊同的予以指正。
「你是屬於享樂主義者,很多人跟你比起來都會變成工作狂。」邵御飛也很瞭解好友的脾氣。任逍遙喜歡刺激、喜好享樂,該玩樂時他絕不工作,該工作時他同樣不是正經八百做他的工作,整個人就是給人吊兒郎當的感覺;雖然他們的個性南轅北轍,但是兩人卻很奇怪的相當契合。
「哈!哈!你這話倒是說得不錯。」任逍遙朗聲大笑,絲毫不覺得有被冒犯的地方。
「你今天怎麼會有空打電話給我?」他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該是任逍遙享樂的時候,怎麼會想到要打電話給他?
「沒,我不過是想問問你在台灣適應得好嗎?要不要飛來法國和我一起享受普羅旺斯的陽光?」任逍遙好不愜意的提出邀請。
這麼好的陽光,這樣好的景致,如果不和好友分享就太沒人性了。
「謝了,但是我目前人走不開,沒辦法和你一起享受普羅旺斯的陽光。」邵御飛謝絕好友的好意。
「真是可惜。」任逍遙喝了口啤酒,同情好友無法好好享受生活。「嘿!你不會是捨不得離開你那個未婚妻吧?」他突然想到,補充一句問道。
「不是。你知道我剛進入公司,許多事正等著我去做,我不能隨便說要度假便去度假。」邵御飛笑了笑,很是佩服任逍遙過度的聯想。
「我就說你是工作狂你還不承認,沒三兩句就是工作、工作,我看等你到了七老八十仍舊是離不開工作。」任逍遙調侃著邵御飛。
他早料到邵御飛絕對會力求表現,不可能輕易飛到普羅旺斯陪他一起過著曬太陽、喝啤酒、泡妹妹的生活。邵御飛的自制力太強了,連稍微放縱一下都不肯,他真擔心有一天邵御飛會死於過勞,是以他常有事沒事就找邵御飛出來瘋一下,免得好友早死。
「希望不會被你料中。」邵御飛跟著任逍遙打哈哈,兩人天南地北聊著,這也算是紓解壓力的另一種方法。
任逍遙只要一段時間覺得他似乎太疲累,被工作或其它事務壓得喘不過氣來,便會找上門或是打電話來跟他閒聊,甚至是說幾個帶有顏色的笑話給他解解悶,替他舒緩壓力,擁有這樣的朋友真的很難得,更讓他感受到友誼的可貴,所以他非常珍惜。
「嘿,改天我飛回台灣去找你出來瘋一瘋好了。」任逍遙突然興起道。
「瘋一瘋大可免了,不過我們倒是可以聚上一聚。」他太瞭解任逍遙嘴裡的瘋一瘋到底是瘋到什麼樣的程度,那不是他所能接受的,可他並不介意和任逍遙到酒吧喝點小酒聊聊天。
「哈!你啊實在是太正經了,小心你的未婚妻受不了。」任逍遙好心給予警告。
「她不會的。」邵御飛倒是信心滿滿。
任逍遙不以為然地哼了哼。「你倒是很有自信嘛!」
「因為我瞭解她。」邵御飛笑著解釋。
「好!好!好!我知道你們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門當戶對、才子佳人,很快就能喝到你們的喜酒,還有什麼我還沒說到的嗎?」任逍遙故意語氣酸溜溜道。
「沒有,你都說對了。」邵御飛被他的話逗得很開心,笑著要他不用再多說成語來比擬他和未婚妻的情感了。
但他所不曾吐露過的是,他對關海希的感情一直是停留在原地,縱然他們早訂了婚,他待她還是像對待自己的妹妹,有的只是溫情,而非激情。
只不過雙方家長全都看好他們兩個,認定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非要湊合他們在一塊兒不可,在反對無效之下,他們便訂了婚。也許是因為他的身邊並未出現讓他傾心相愛的人,所以他才會沒有反對的和關海希訂了婚。
他常常想,或許他的一生會這麼平淡無奇的過下去,和海希結婚、生子,平平順順,沒有什麼驚喜,但也沒有讓人無法忍受,就是這樣,就僅止是這樣。
「是!是!你們感情好,刺激我孤家寡人一個。」任逍遙狀似無限感慨。
「你少來,我們不可能會刺激到你,你愛死自由了,根本不可能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我太瞭解你了。」邵御飛聽了馬上毫不客氣吐他的槽,摒除雜念,要自己別再去想。
「哈!哈!」任逍遙將邵御飛的話當成是最大的恭維。
「改天你也回來台灣走走看看如何?」既然無法飛到普羅旺斯去曬太陽,不如邀請任逍遙回來。
「好,等我曬夠太陽,就回去找你把酒言歡。」任逍遙很阿莎力地答應,至於何時他才曬夠太陽,只有天曉得了。
「OK,我等你。」邵御飛笑著響應,瞭解任逍遙是話中有話,但他也不強迫任逍遙,反正當任逍遙想來時便會來,不用他催。
「屆時你別忘了介紹我認識幾個年輕美眉嘿!」任逍遙故作不正經地提醒。
「我相信以你的能耐,無須我費事介紹,自會有一大群美眉追著你跑。」任逍遙身上所散發出壞壞的氣息,正是時下年輕女孩最喜歡的類型,不用任逍遙開口,多的是年輕美眉自動貼上。
他常常在想,依任逍遙這種放蕩不羈的玩世態度,恐怕到了七老八十都改不了。
「多謝你對我的魅力如此深具信心,其實只要你願意,你也是可以的。」他壞壞地對邵御飛建議道。
是早就知道邵御飛不會接受他的建議,他才會樂得提上一提,如果真要說邵御飛有哪裡他看不順眼,即是邵御飛太過正經。
邵御飛的人生是由直尺和圓規所規劃出來的,從不踰矩,也從不會讓家人、長輩、朋友們失望,大夥兒一提起邵御飛無不豎起大拇指稱讚;這一切看在他眼裡,除了驚歎還是驚歎。
他實在想不通,早早就規劃好的人生有啥樂趣可言?沒半點驚喜的人生,豈不是顯得太無趣了?
不過這是邵御飛的生活方式,邵御飛對這樣的生活方式可說是滿意得不得了,他僅能偶爾慫恿邵御飛做些他自認有趣的事,其它的就不是他所能干涉的了。
「我?嗤,你又在跟我開玩笑了。」邵御飛嗤笑了下。
「不!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是說真的。你這一型的男人呢,也是有滿多女生喜歡的,只要你肯多給她們一些笑容、一些關愛的眼神,她們很快就會上了你的惡當!反正你又還沒結婚,在婚前多交幾個『朋友』有何不可?」就因為知道邵御飛不可能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所以他壞壞的提議。
邵御飛被他打敗了,歎了口氣。「我說你平常不上場比賽賽車時,難道都在想這些旁門左道的事?」
「這不叫旁門左道,這叫真實的人生。」任逍遙正經八百地糾正他的用詞不當。
人生本就該是用來享樂的,他才不願讓一些道德教條將自己綁得死死的。
「我真是服了你,你小心染病。」邵御飛要他別玩得太過火,喜好刺激是一回事,玩掉小命卻又是另一回事。
「關於這點你大可放心,我一向都有做好安全措施。」玩歸玩,他還是很注重安全性行為的。
「我是怕你一時昏了頭,忘了做應有的防護。」
「那是不可能的。」任逍遙信心滿滿道。
「希望如此。」邵御飛衷心希望。
任逍遙覺得他太愛操心,在電話另一頭嘲弄著,可好友對他的關心他收下了。
兩人聊著、談著,彷彿兩人近在咫尺,並非相距天涯。
夜深了,邵御飛卻不覺得疲累,仍興致高昂的和任逍遙聊天,至於手邊的工作早被他拋在腦後,不復記憶。
作者:
凌晨三點
時間:
2010-7-28 21:53:54
第二章
「聖恩育幼院」裡小朋友快樂的追逐、玩耍、尖叫著,好似不知愁滋味,恣意揮灑強盛的生命力。
于漫光坐在院長辦公室,聽著小朋友嬉鬧的聲音,嘴角噙著難得一見的溫柔微笑。
「漫光,妳最近是不是又超時工作了?我瞧妳好像又消瘦不少。」年邁的老院長皺著眉打量過於纖瘦的于漫光一遍,隨即心疼的直搖頭。
「院長,您放心,我的工作很輕鬆,我吃得也很多,可能您太久沒看到我,才會覺得我瘦了,其實我並沒有變瘦。」于漫光微笑說著善意的謊言,不想院長為她擔心。
她已經長大獨立,能夠照顧好自己,不再是小時候那個瘦瘦弱弱的小女生;況且院長要擔心的事太多、太多了,她不想院長在操心著院內的小朋友及開支之餘,還要為她擔心。
「漫光,妳一直都是個好女孩。」院長慈愛的撫著她的臉頰,心疼她離開聖恩育幼院後,仍不忘努力工作回饋育幼院。像漫光這樣年紀的女孩,都正在享受花樣的年華,甚少人像她一樣努力工作,將所得的絕大部分花費在他人身上。
于漫光淡淡笑著,院長的疼愛令她感到溫暖,不管外界的人如何說她,從頭到尾她在意的是院長,她不願一手將她帶大的院長對她感到失望,所以她很拚命、很努力做著自己的工作,院長所說過的話她也沒敢忘記,腳踏實地過她的生活,不讓旁人看輕從聖恩育幼院出來的人。
雖然她無父無母,可是能夠遇到像院長這般好的人,也算是幸運,所以她格外珍惜這緣分,也將院長當成是這世上與她最親近的家人。
「哪天妳遇到一個真正懂得愛妳、疼惜妳的男人,記得一定要帶回來給我看看。」院長深怕她遺忘,每次見面總不忘提醒。
「我知道。」如同以往,于漫光笑著答應院長的要求,對於能否找到一個真正愛她、懂她,疼惜她的男人,她早就不抱持任何希望。
曾經交往過幾個男孩,有的剛開始得知她是孤兒時,待她很好,她真的以為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當男方家長以她的身世不清不楚的理由阻止他們在一起時,她以為對方為了愛會努力爭取,可事實一再告訴她,她錯了,他們的愛不如她所想的那樣深厚,她的男友在聽了家人的勸阻後,便與她漸行漸遠,終至不再連絡。
她不明白她究竟犯了什麼錯,小時候在學校被其它同學歧視嘲笑無父無母,她都可以不在意,當作沒聽見,可為何口口聲聲說愛她的人還是選擇離開她?
她的父母在她仍在襁褓中時,便將她丟在孤兒院門口,只在包裹她的毯子裡留下于漫光三個字,其餘隻字不留,沒有抱歉,沒有遺憾,彷彿丟掉的不是個生命,而是個無用的累贅。
小時候她以為許多的眼淚可以喚回父母,但事實告訴她,就算她哭瞎了眼,她的父母也不會回來尋她,她慢慢懂得何為死心,學著接受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小孩,學著不去在意旁人憐憫同情的眼神。
當失去愈來愈多,她開始明瞭除了院長外,沒有人會愛她。他們都先是說愛她,接著便離開她,所以她要開始愛自己,唯有自己才不會背叛自己,往後就算再有人說愛她、說喜歡她,她一律當笑話聽,因為她明白這種愛和喜歡都維持不久,當新鮮感一過,他們就會離開了,被留下的仍舊是孤獨的自己。
看得愈多就學得愈多,也愈懂得保護自己,她在周邊築起一道厚實的城牆,不再允許旁人入侵,也不許自己踏出。她所受過的傷實在太多、太多也太痛、太痛,疼到她不敢忘卻那種椎心的痛苦。
是以她將全副精力放在工作上力求表現,為的是多賺點錢回鏡聖恩育幼院,盡一己之力為院長分憂解勞,她希望有一天院長不必再為了院內財務出現的赤字感到憂心。
「妳可別敷衍我哪!」老院長哪會不清楚她的心事與她的抗拒?這世間有許多事本就無法公平以待,尤其是對從這兒出去的孩子。她明白她的孩子們在外過得比其它人還要辛苦,她希望他們能以勇氣與努力去克服一切。
「好。」于漫光仍舊是笑著回應。
老院長拍拍她的手背,在心底歎了口氣,知道她說得再多也說服不了固執的漫光,她也就不再勉強跟囉嗦了。
「妳身邊的錢夠用嗎?」老院長忽地想起她大筆的捐款,怕她將大半薪水捐出,接下來的日子就得勒緊褲腰帶過日。
「夠。」于漫光的回答永遠都是夠。
「妳多少留點錢在身邊,不要全都捐出來,院裡的開支有來自各界的捐款夠用的,明白嗎?」
「我知道,我有存,您忘了我還有買房子呢!」于漫光豈會不曉得院長口中的各界捐款是少之又少,聖恩育幼院不是間有名的育幼院,全台灣大大小小的育幼院甚多,聖恩育幼院並沒有突出到能引起媒體關注,院長還說過其它育幼院比「聖恩」更需要各界的幫忙,所以他們不曾求助媒體,端靠院長親自向企業募款與其它零星捐款。
「聖恩」沒有名氣,能得到的捐款並不多,只能勉強維持收支平衡,現下經濟不景氣,能募得的捐款就更少了。
她曉得院長為此傷透腦筋,儘管院長從不開口說,但她一一看在眼底,所以她才會盡其所能的想要幫助院長。
「是呵!」老院長想起于漫光買的小公寓,感到很是欣慰的直頷首,買了房子也算是有個家,多少能讓她放心點。
于漫光替院長倒了杯熱茶,讓老人家暖暖喉。
「聖恩撐得下去,妳放心。」老院長含笑對著于漫光道。
「有院長您在,我當然不擔心。」這話安慰彼此的成分較大,于漫光明白聖恩的財務吃緊,每一分支出都得再三思考斟酌,絲毫不能馬虎,倘若再沒有外界大力援助,聖恩遲早會從台灣這個小島上消失。
「所以妳工作不要再顧前不顧後,我會擔心的。」老院長就怕她的身體會被她給搞壞。
「好,我會記得將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好回來讓您檢查。」
「好,有妳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老院長得到她的保證,笑得很開心。
老院長邊拍撫著她的手背,雙眸則和藹慈愛的看著外頭精力充沛叫鬧的孩子們,內心有股強烈的祈求,希望她的孩子們都能快快樂樂、平平安安長大,不會有煩惱憂愁。
「小時候的妳總是站在角落看著小朋友們玩耍。」老院長憶及往事,雙眸移轉焦點回到于漫光身上;從小她就是個安靜不吵鬧的小孩,漆黑的雙眸像是藏滿心事,讓人見了好不心疼。
「我不善與人交際。」從小到大她就不容易打入別人的圈子裡,就算打入了,她也會感到不自在。不知是否因為自卑感作祟,總覺得她比起旁人要差上一大截,久而久之她就變得孤僻了,但也不會感覺寂寞,因為習慣了。
「我知道,只是怕不瞭解妳的人會認為妳太過孤傲。」老院長擔心的是她與外頭的人處不來,漫光不會阿諛奉承,也不會說常人愛聽的好聽話,她的個性太直,很容易得罪人的。
「那就隨他們吧。」她淡淡笑著,不是很在意旁人如何看待她。
「終有天會有個懂妳的人出現。」老院長長長歎了口氣,瞭解她的性情就是這樣,也不會勉強她改變性情以迎合旁人,做人還是簡簡單單不要太複雜得好。
于漫光仍舊是笑笑。老院長掛心她的終身大事,每回她回來,總會不斷提起相同的話題,她只是沒說穿恐怕她沒那麼幸運可以遇上對的人。
「會有那麼一個人出現的,絕對會有。」老院長再三強調,要她別輕言放棄。
「嗯。」
「晚上留下來吃飯。」
「好。」這已是慣例,每次她回到聖恩,一定會留下吃飯。
「我到廚房去燒幾樣妳愛吃的菜。」老院長開心的要大展廚藝。
「我幫您。」于漫光扶著老院長走出院長室,兩人漫步到廚房,一同準備今晚大家的晚餐。
小朋友們見到她們倆由院長室出來,快樂的和她們打招呼,每個小朋友都知道於姊姊回來時,院長就會親自下廚,今晚他們又可以大飽口福了,所以每個小朋友笑顏燦燦準備一飽口腹之慾。
于漫光報以一笑,欣羨他們的天真無邪,能這麼快樂幸福,真好!瞬間心底產生了一股衝動,好想、好想像他們一樣,過著這樣無憂無慮,什麼都不想的日子。
如果真能那樣,不知該有多好?
于漫光不知是不是自己太神經質,這陣子老覺得常常會見到邵御飛,照道理他們在同一間公司上班,碰上面並非多稀奇的事,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比其它同事要容易教人注意。
或許是他長得不錯的關係吧!否則她怎麼可能會對他的印象比一般同事來得深?畢竟他出現在公司的日子並不長,當然也可說因他是女同事們交談的焦點,每天聽到他的名字被提起不下百次,要不注意他也難。
他是所謂的青年才俊、黃金單身漢,又是總裁的獨子,是邵氏企業未來的接班人,會先進入邵氏建設工作算是實習,據說接下來他會到邵氏企業各個子公司去學習,待總裁認為他的經驗足夠,也熟悉公司運作後,便會將他調回總公司,是以每個人都睜大眼睛注意著他的最新動態,公司裡多的是想攀上他的男男女女。
他的家世背景讓他成為每個人眼中最美味的上等霜降牛肉,他似乎不知旁人怎麼看待他,每日總是笑臉迎人,她猜想,他或許是在裝傻,裝作不知自己成了旁人覬覦的美肉,以平常心面對同事。
女同事們自邵御飛出現後,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心底想的全都是同一件事,即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她想,以邵御飛這樣好的條件,不太可能會沒有女朋友,可女同事們好像並不在意,許是認為不論邵御飛有無女友,一概不重要,重要的是邵御飛怎麼想。
邵御飛似乎無意與公司的女同事有所牽扯,女同事們卻好像看不出來,仍不斷向他示好,使得他必須常常幹笑著拉開與女同事顯得過度親密的距離,以免女同事會錯意,而惹來不必要的閒言閒語。
她看著同事們私下進行的角力戰,只覺好笑。邵御飛不會在建設公司待太久,以目前他和同事們相處的情形看來,建設公司裡的同事們是沒人有辦法和他深交,所以他們一個個企圖討好邵御飛的決心,實在是白費工夫。
不過他們開心就好,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只要做好分內的事即可。
她無謂的態度又惹來女同事們一番批評,一大堆「高傲」、「自以為是」的評語繼續往她身上堆棧。
好不容易一天又將結束,她拿著車鑰匙往地下停車場走去,不意外的又看見男同事--高忠誠正捧著一束艷紅的紅玫瑰等著她。
「嗨,漫光,妳終於下來了。」高忠誠自以為瀟灑的撥撥頭髮,朝她綻放自認迷人的一笑。
于漫光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繞過他要將車子開出來。
「漫光,等等,妳別走得這麼急,這束玫瑰花是我特地為妳挑選的,我一直覺得妳就像紅玫瑰一樣,美麗且多刺,不曉得妳是否會喜歡這束花?」高忠誠連忙繞大步將她擋下,獻上綻放吐馨的紅玫瑰。
「謝謝你的美意,不過我並不喜歡花。」她冷淡謝過高忠誠送上的花束,嚴格來說,她不喜歡的是送花的人。
高忠誠已經連續一個月在地下停車場堵她了,每天不是帶著一束花便是一盒點心,再不然就是說要請她去吃飯、看電影,不論她給高忠誠多難看的臉色,隔天同一時間、同一地點,高忠誠一定會在地下停車場向她報到,彷彿無法理解她的拒絕。
她不曉得高忠誠為何會突然想追求她,同樣不清楚為何他總是選擇下班時刻才約她送上禮物,且獨獨鍾情地下停車場;依他平時在辦公室裡的表現,她絕對感受不到他的追求意圖,所以她實在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管他在想什麼,她對高忠誠並無意,拒絕便是響應他的追求最好的方式,是以面對他的笑容,她仍舊是板著臉,像個一絲不苟、嚴肅過日子的人。
「是嗎?沒關係,那妳告訴我妳喜歡什麼,我明天買來送妳。」高忠誠聽見她說不喜歡花,雙眸失望的黯淡下來,可他並不輕言放棄的再接再厲,偏不信他的誠心、他的癡情會感動不了她。
「不必了,你什麼都不用買。」她的態度依舊。
「不管妳怎麼說,我希望妳能知道我對妳是真心的。」高忠誠說得再認真不過,他的眼眸緊緊瞅著于漫光,一副只要她一句話,他便甘心為她上山下海,求的不過是她開心一笑如此而已。
「OK,你現在說了,我也聽到了,我的答案是很抱歉。」于漫光很講求效率,馬上給了他肯定的答覆,要他別再浪費時間。
「為什麼?」高忠誠作夢都想不到她的拒絕會來得如此迅速,完全不給他表現的機會。
「因為我一直當你是一般的同事,並沒有其它感覺。」既然高忠誠要答案,她便坦白告知。
「但感覺可以改變,難道妳連一丁點機會都不願意給我?」高忠誠皺擰著眉,不敢相信她真的這樣無情。
「很抱歉。」于漫光不願給他一絲錯誤的期望。
「漫光,請妳不要這麼快就否決我,再給我機會好嗎?」高忠誠實在無法接受她的拒絕,在沒有得到她說一聲好之前,他是不打算讓她離開了,是以他牢牢擋住她,不讓她有機會打開車門上車離開。
「好,那我問你,你究竟是喜歡我哪一點?」于漫光在心底歎了口氣,明白高忠誠是準備和她耗下去了。
「……妳的一切我都喜歡。」高忠誠遲疑了幾秒,才做出含糊的回答。
他的回答讓于漫光看了他良久,久到高忠誠都自覺心虛別開臉去,不敢和她四目相接。
答案夠明顯了,高忠誠並不是真的喜歡她。
她不明白高忠誠為何會突然來追求她,也不想知道,她逕自繞過高忠誠,不認為兩人還有什麼好談的。
「漫光,別走。」高忠誠硬是不放人,強拉住她。
「你做什麼?!放開我!」于漫光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動腳,皺著眉要他趕快放手。
「漫光,我真的很喜歡妳,妳也喜歡我好不好?」高忠誠不理會自己強大的力道是否已抓疼了她,蠻橫示愛。
「你先放開我。」于漫光掙扎著要甩脫他的蠻力,她謹慎的看了下四周,發現四周都沒人。由於她常常比其它人晚下班,每次來到地下停車場時,幾乎都只剩她一人,眼下這裡就只有她和高忠誠兩人,如果高忠誠有任何不軌的行為出現,她要求救也得先掙脫開他的箝制,才有辦法跑到車道出口向警衛求救。
「不!我不放!我一放妳就會跑了。」高忠誠無法接受她的拒絕。「漫光,妳看看我,我究竟是哪點配不上妳?妳說啊!」
不管怎麼說,在公司他的長相屬中上,多的是女同事愛慕他,向來只有他說不,今日怎能容忍于漫光對他說下?況且他追求她追求了整整一個月,她連個笑容也不肯給,架子未免也端得太高?莫非她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嗎?
「你先放開我,我們慢慢說。」于漫光試著冷靜下來,要自己別慌,千萬別忘了她放在皮包內用來防身的電擊棒,必要時,可以讓高忠誠嘗嘗被電擊棒擊中的滋味。
「不,妳為何要對我這樣冷漠?妳說,妳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告訴妳,妳成功了!如何?妳滿意了嗎?」高忠誠堅持不放手,他不會傻得讓于漫光有上車的機會,反正他就是要在今日跟她把話說清楚,而她最好也想清楚要不要接受他的情意。
「我並沒有玩什麼把戲,我想你是會錯意了。」聽到他說她在玩把戲,她真不曉得高忠誠的自信心為何會這麼滿?難道就不能有人不接受他嗎?難道非得所有人都喜歡他不可?
「妳一定是在玩把戲。」高忠誠笑著直認定早已認定的事實,不管于漫光怎麼說,他都不會相信她,除非她說喜歡他。
他的固執教于漫光不悅,她都已經跟他講得這麼明瞭,他怎麼還講不聽?
「怎麼了?」忽地傳來第三者的清朗嗓音,讓于漫光和高忠誠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于漫光慶幸有人出現,這樣就不用怕高忠誠會突然做出教人訝異的事來;高忠誠則一聽見有人聲,就忙著跟她保持適當距離,彷彿方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這樣的舉動看在于漫光眼裡,她悄悄的記了下來。
兩人的眼眸同時看向來人。高忠誠一發現來人是邵御飛當場嚇了一跳,暗付剛才他所說的話與所做的事,不知有沒有被邵御飛看見?他在邵御飛心底的印象會不會因此一落千丈?
該死!都是于漫光害的,如果不是她矯揉造作,這樣難看的場面根本不會讓邵御飛撞見,他的情緒就不會變得更加低落了。
「總經理,您要回家了?」高忠誠故作斯文的輕輕清了下喉頭,小跑步到邵御飛身邊,揚著笑討好邵御飛。
「嗯,我剛才瞧見你和于小姐似乎有些爭執,是怎麼了嗎?」邵御飛看看他,再看看面無表情的于漫光,剛剛他聽得很清楚,高忠誠在追求于漫光,可于漫光不接受他的追求,所以高忠誠惱羞成怒不讓她離開。
原先他以為他們是一對,要退開來讓他們倆單獨相處,可仔細一聽才發現情況不對,因此這才走出來,要高忠誠別輕舉妄動,最好是保持應有的風度,不要為難女孩子。
「沒有,什麼事都沒有。」邵御飛的問話嚇出高忠誠一身的冷汗,他急得不知該如何澄清。
千萬不要啊!他每天、每天一直努力在邵御飛面前保持有禮上進青年的形象,千萬不要因為今天的事,而讓他平時的努力付諸流水,他還等著討得邵御飛歡心,進而快速陞遷成為邵御飛身邊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他美好的人生萬萬不能毀於一旦。
「哦?」邵御飛挑了挑眉,看向高忠誠的眼神充滿不信任,他轉而詢問于漫光。「于小姐,妳還好嗎?」
高忠誠一驚,渾身打著小顫,慢慢看向于漫光,就怕她在邵御飛面前大打他的小報告;他可沒忘于漫光是公司主管們的寶,只要她一句話,他隨時都得捲鋪蓋走路。
他看著于漫光的眼神充滿乞求,無聲的哀求于漫光不要說出不利於他的話來,一切全都是他的錯,是他太過於激動了,他保證下回他不會再這麼做了。
于漫光無意將事情鬧大,看在高忠誠似有悔意的分上,她也沒有為難他的意思。
「總經理,我很好,謝謝您的關心。」她以生疏有禮的口吻回答邵御飛的詢問。
她的回答令邵御飛有些驚訝,但他尊重她的回答,輕輕頷首道:「于小姐,如果往後妳覺得有哪裡不對,請妳務必告訴我,我一定會代為處理。」
邵御飛個人非常不容許公司裡有辦公室性騷擾的事件發生,如果被他發現,一定嚴懲,絕不寬貸!因此他這些話是特意說給高忠誠聽的,要他以後好自為之,否則他非常樂意請高忠誠吃一盤炒魷魚。
「呵!呵!」高忠誠幹幹笑了兩聲,心底怕得要死。
完了!由邵御飛的話中清楚顯示,他給邵御飛的印象非常差,要怎麼扭轉這個壞印象真夠他頭疼的了。
「我會的。」于漫光感覺得出他是個尊重女同事的人,不會視女人為擺設用的花瓶,否則他不會特意這麼告訴她。
「那……那我還有其它事,先走一步,再見。」高忠誠不敢再留下,連忙找了借口「落跑」。
于漫光默默看著高忠誠像只落水狗般落荒而逃,全然失了方才擒抓住她的狠勁。
邵御飛目送高忠誠駕車離去,這才好整以暇的面對于漫光,他看了下再次恢復寧靜的地下停車場,縱然這裡的照明設備足夠,還有架設監視錄像器,但一個女孩子這麼晚待在地下停車場仍是不安全。
「妳每天都上班到這麼晚?」
于漫光知道他對此事有意見,挺起胸膛反問:「是的,有什麼不對嗎?」她是很努力在工作,可不是為了私事而忘了工作才拖到這麼晚下班,她不認為為了公司這樣努力付出有何不對。
「妳不覺得一個女孩子這麼晚還待在公司很危險?如果有壞人攻擊妳,妳該怎麼自我防衛?」邵御飛覺得她太不謹慎小心,現在這個社會上有太多、太多的壞人,她應當更加注意自身的安全才是。
「我隨身攜帶電擊棒。」因對方語氣不善,于漫光也用不太好的口吻回答。
「電擊棒?剛剛高忠誠這麼抓著妳,怎麼不見妳拿出電擊棒?高忠誠不是歹徒都能制住妳,更何況是有不良企圖的歹徒。」邵御飛覺得她的電擊棒可笑極了,放在皮包內,難不成歹徒會等到她慢慢取出電擊棒再攻擊她嗎?
「他是同事,而且情況還沒有嚴重到要拿出電擊棒反擊他的地步,那並不表示我隨身攜帶電擊棒卻不使用很可笑。」她只是不想不小心傷及無辜,例如愚蠢的高忠誠。
「那什麼樣的情況才叫嚴重?」邵御飛倒認為她錯了,她沒給高忠誠一個教訓,往後高忠誠很可能會再以不當的舉止對待她。
「當我認為嚴重的時候便是嚴重。」于漫光瞪著他,漸漸覺得他很討人厭,雖然他是為了她的安全在質問她,可她不愛他多管閒事,她自己的事她自會處理,不用他來強出頭。
「我的天!」邵御飛輕拍了下額頭,不敢相信雙耳所聽見的話,聽起來她根本不是很在乎剛才所發生的事,也不覺得有多嚴重,但在他看來,已經夠嚴重的了。
「我的事與你無關。」她像只刺蝟般地豎起防護的尖刺。
「妳是公司的員工,我不希望公司的員工發生任何令人感到遺憾的事,OK?」邵御飛舉起雙手,要她別忙著剌他,他是雞婆了點,但也是出於善意,並無其它意思。
「我會保護好我自己。」于漫光意識到自己也許真的被高忠誠給嚇著,剛才壓根兒不敢用言語刺激到高忠誠,怕他會失去理智做出傷害她的事來,可解除了危機之後,她卻將對高忠誠的不滿移轉到同樣是男人的邵御飛身上,態度和語氣都變得過於尖銳;說來是她不該,再怎麼說也是邵御飛出面救了她,她不該這樣對他,所以她的口氣和緩下來,不再敵視他。
「妳努力為公司工作固然很好,但先照顧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她這個樣子比他還像個工作狂,如果任逍遙見了她拚命工作的模樣,肯定不會再說他是工作狂。
「我知道,可我不會有問題的。」她習慣了以大量的工作來包圍住她的孤獨與寂寞,真要她緩下腳步,她反而會覺得可怕且不知所措。
邵御飛輕歎了口氣,知道自己說不動她,不懂她怎會這麼固執聽不得人勸?
「我還欠你一句謝謝,謝謝你剛才替我解危。」深吸口氣,于漫光向他道謝,如果不是他出現,她就會用電擊棒教導高忠誠什麼叫禮貌,是邵御飛讓她省了力氣,她理當向他道謝。
「不客氣。」邵御飛微笑著接受她的道謝。「妳不是正要離開公司嗎?先上車吧!」
雖然高忠誠不可能有那個膽再回頭煩她,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得親眼看她平安開車離開公司才行。
于漫光深深看了他一眼,對他輕輕點了下頭,便打開車門上了車。他的舉動無疑是出自於紳士之禮,保護女生在他心裡恐怕是天經地義之事,卻已經感動了她。
除了院長外,很少人會對她這麼好,救了她又關心她日後的安全,真的,這令她有些驚喜也有些手足無措。
透過駕駛座旁的照後鏡,她再次深深看了下鏡中的邵御飛,無聲的在心底對他說了聲謝,這才開車離開。
目送于漫光離開後,邵御飛並不急著離開,他反而是到警衛室與去找車道外的守衛,交代他們從今以後要特別加強停車場的安全,注意每個容易讓人忽略的死角,公司不能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一件都不許!
作者:
凌晨三點
時間:
2010-7-28 21:54:58
第三章
泡了一個舒服的香精澡,于漫光慵懶的穿著浴袍走出浴室,邊以大毛巾擦著濕黑的短髮,邊為計算機開機。
趁著開機的空檔,她為自己倒了杯水補充水分,即使剛泡過一個又香又舒服的熏衣草浴,她的腦袋仍亂糟糟的,不斷回想起在地下停車場所發生的事。
高忠誠的態度著實令人感到不快,她感受不到高忠誠真誠的追求,隱約總覺有哪兒不對勁,偏又說不上來,看來唯有高忠誠自個兒才明瞭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不管高忠誠打什麼主意,是跟人打賭或是其它,她都不會接受他,經過今日的事,希望高忠誠能就此收手,不然哪天他的目的彰顯出來就不好看了。
計算機開好機時,她已準確無誤的端坐在計算機前聯機,下了班的于漫光時間依然不是屬於她個人所有,她為客戶的需求找尋著數據,而她的手機則二十四小時開機,目的就是讓客戶一有問題或是有另外的想法可以馬上找到她,好能讓她找出客戶真正想要的房子。
這樣的生活是很辛苦也很累的,她就像一部賣屋機器,客戶有所求,她便盡力滿足客戶的需求,每天馬不停蹄來回奔波忙碌,可她卻對這樣的生活很是滿意,至少這是她的生活目標,再怎麼看,忙到整個人團團轉都好過一個人孤單縮在角落,所以她每天每天都很刻意保持忙碌,為的就是不讓自己有空下來的時候。
她搜尋著公司推出的建設藍圖。邵氏建設公司所蓋的房子從最高級的華廈大樓至平價小套房都有,大大小小的建設藍圖不下十來個,公司要的是滿足各個階層的消費者,而她的任務就是從中找出客戶最想要的房子來。
這回她要找的是適合小家庭居住的花園洋房,從「薔薇花園」到「綠竹清境」這些適合小家庭居住的房子,就等明天在和客戶約定好的時間內一一向客戶介紹說明。
叫出行事歷確認過明天和幾位客戶約定的時間後,她再叫出客戶數據,從中找尋在這個月生日的客戶,客戶名單出現後,她便將之打印出來,開始著手寫生日卡,這是她每個月必須做的例行公事。
許是客戶覺得她這樣很貼心,又或者覺得她所賣的房子品質很不錯,常常會在要再購屋時回頭來找她,甚至是介紹親朋好友跟她購屋,因此她的客戶群就是這麼一點一滴累積而來,全然不是同事間盛傳的使用卑鄙小手段才會有這樣好的業績。
寫生日卡時,她不期然的想起邵御飛。經過今天的事,她對他的印象更加深刻,由眾人捧的公子哥兒成為喜好多管閒事的公子哥兒。
她知道這麼想邵御飛對他一點都不公平,但他是公子哥兒是事實,眾人捧他、擁戴他、討好他也是事實,目前她只看出他有點正義感,是個對女性尊重的男性,在公司表現尚可,尚未出過紕漏,也推出過幾個叫好又叫座的案子,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如果他知道我這麼想他,恐怕也只會一笑而過。」她咬著筆桿,開始喃喃自語。
邵御飛似乎是個脾氣很好的人,老是笑臉迎人,她猜想就算聽見旁人批評他,他大概也只是笑一笑,並不會太計較,這樣的好脾氣和他公子哥兒的身家背景似乎不太符合。
他是天生銜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有驕傲、以鼻子哼人的本錢,但他卻沒有,這倒是挺教人訝異的,她本以為富家公子都會自傲的認為旁人不如他,再不然渾身上下總會帶有一股無法褪除的驕氣,可邵御飛並沒有,許是被他本身具有的溫文儒雅給掩蓋過去。
不可否認,就算今日邵御飛在地下停車場救了她,她對他仍有些許排拒,應是覺得他們的性情相差太多,他愛笑,她不愛笑;他的身邊有一堆人圍繞,她則獨來獨往……他們太不相同,自然在面對他時,她就無話可說,也不會想和他交朋友。
「簡直是傻了,我何必一直想著他?」她拿起一旁的水杯大口喝著水,輕敲自己的頭,自我斥責。
「他不過是恰巧幫了我,換作是其它人也都會這麼做的,我又何必惦念在心頭?」她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有關邵御飛的事,她該做的是過她的日子,努力工作幫助院長,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不該想的一律忘卻,否則只會徒增煩惱。
腦袋瓜再次不受控制的浮現他溫文的笑容,她揪著眉用力甩甩頭,企圖一股腦將他甩到天外天。
「就當作今天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這麼告訴自己,要自己將注意力放在該寫的卡片上,摒除雜念,一字字認真寫下她的祝福,不許自己再胡思亂想。
柔和的月光將端坐在書桌前的于漫光身影拉長,靜靜投射在牆上,孤獨且寂寞。
邵家自邵御飛學成歸國,每天都處在歡樂的氣氛當中,邵氏夫婦非常欣喜兒子不排斥進入自家公司學習,而邵父從旁得知邵御飛在公司表現良好,更感欣慰。
這兒子總算沒白疼,他相信假以時日,待邵御飛熟悉公司運作後,會有更好的表現,他拭目以待。
在邵御飛有令人驚喜的表現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等待他去完成,邵氏夫婦實在是等不及了!打從邵御飛回來後,他們天天期盼著他親口對他們說出他的決定,可左盼右盼老是等不到他開口,是公司的工作讓他抽不出時間來嗎?
邵氏夫婦私下商量了下,決定既然兒子不提,由他們來提也成,反正目的是相同的,過程如何並不重要。
所以在一家人用完晚餐後,邵母便要管家幫大家泡壺好茶拿到客廳,一家人好能閒話家常--
「御飛,你回到公司還適應公司運作嗎?」邵父一如往常開口詢問他的工作情況。
邵母則帶著微笑坐在丈夫身邊看著愛子。
「爸,您放心,我已經漸漸習慣了。」邵御飛喝了口好茶,笑著回答父親的問題。
「你們爺兒倆別淨是談公事,我可不愛聽。」邵母推了丈夫一把,不許兩人再談公事,否則她絕對翻臉。
「哈!哈!你瞧,你媽要翻臉了,我們還是別談公事的好,免得她生氣不理我們。」邵父朗聲大笑,遵從妻命,不再談論公事。
邵御飛也笑著聽從母親的命令。在他們家裡最大的人就是他母親,凡事只要她說了,任何人都不許有其它異議,而素來疼老婆的父親可也不敢違背母親的意思。
「御飛,你回來也好長一段時間了,放假時你可有跟海希出去走走?」邵母最關心的是兒子的終身大事,關海希是個令她滿意的媳婦兒,御飛也喜歡海希,兩人都訂婚好久了,趁著丈夫還未將公司的重擔交託在御飛身上,得先讓兩個互有情愛的年輕人結婚才行。
「對,我好像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海希到家裡來坐了,御飛你怎麼說?」邵父也是很關心未來兒媳婦的近況。
「海希他們樂團近日要開演奏會,所以她和其它團員正加緊練習,沒辦法出來。」邵御飛做了說明。
「難怪這幾日都不見她來,御飛,你記得要海希別太累啊!」邵母怕海希練習過頭累壞了身子,提醒兒子要隨時注意海希的狀況,別讓她給累著。
「我知道。」
「海希的琴藝肯定會迷倒所有人。」邵父與有榮焉道,雖然關海希尚未進門,但他們早就將海希當成是家裡人了。
「這是當然,御飛,海希他們樂團演奏的時間你記得告訴我,我得去跟我那群姊妹淘好好宣傳一下。」邵母感到無比驕傲,未來媳婦兒的樂團要演出,她不好好宣傳一下怎成?
「嗯。」父母親疼愛海希,邵御飛看在眼底並不會吃醋,因為海希本身就是個令人一看就忍不住想疼愛的女孩,她細緻得像個搪瓷娃娃,彷彿一不小心就會摔碎在地,教人怎能不處處呵疼?
「咳!咳!」邵父忽地輕咳兩聲暗示妻子,海希的樂團要開演奏會並不是今晚的重點,他們還沒跟御飛談到重點呢!千萬不可為了海希的演奏會而開心過頭,該提的忘了提。
邵母意會清醒過來,清了清喉嚨提起正事。「御飛,你和海希認識許久了,婚也訂了這麼久,是不是該給海希好的歸宿了?」
邵御飛明白父母的意思,之前父母親已常似有若無的暗示他,全讓他一笑帶過,看來今天是躲避不了,該正面響應。
「目前我對公司內部的運作尚不熟悉,等一切都上了軌道再說吧。」他並不反對娶海希進門,他很喜歡她,可他仍下意識找了借口要父母別太急,他和海希結婚是遲早的事,不急於一時。
「你也可以結了婚再慢慢熟悉公司運作呀。」他不急,邵母可急了,她盼著抱孫子可是盼了好久。
「你媽說的對。」邵父同樣想抱孫子,每次看到一些老朋友身邊有孫子跟前跟後,甜甜叫著爺爺、爺爺,看得他心裡有說不出的妒忌呀!
「以前的人不也都說成家立業,你瞧成家是在立業之前,成了家之後心性會更穩定下來,做任何事都會更加周延。像你舅舅年輕時好勇鬥狠,可當他娶了你舅媽之後,整個人是脫胎換骨,變得完全不同。」邵母開始舉例結婚的好處,為的是說服兒子快快點頭。
「你媽說的沒錯,你舅以前成天惹是生非,在他結婚後可沒再見他惹出禍端來。」邵父順著妻子的話加強附和。
「爸、媽,難道你們覺得我的心性還不夠穩定?」邵御飛笑著反問。
他都已經被好友嘲笑是少年老成,他的心性如果再穩定下去,恐怕要成了行將就木的老頭子。
「那……海希那邊呢?她怎麼說?」邵母在無計可施之下,唯有搬出未來的媳婦兒。
「是啊!」邵父用力頷首,雙眸熱切的看著兒子,就盼能有個好結果自御飛口中吐出。
「海希她說一切以我的決定為決定。」邵御飛說出令父母失望的答案來。
邵母下文雅的呻吟出聲。她太糊塗了,怎麼會忘了海希凡事都聽從御飛的決定?
「老婆,明天妳去找關太太聊聊。」邵父朝妻子眨眨眼,海希那邊不成,他們可以改由海希的母親身上下手,反正她們倆是好姊妹,好商量得很。
「對,我是該和她好好聊聊。」邵母覺得丈夫的建議很好,他們兩家的感情那麼好,沒啥不好談的,總之,今年御飛非得將海希娶回來疼不可。
「爸、媽,你們還不肯死心?」邵御飛被他們打敗了,苦笑看著雙親,他對海希就像哥哥對妹妹,一時間要他改變立場,變成男人與女人,實在是很難。
「沒錯,我們全家上下喜歡海希喜歡得緊,你不快點將她娶進門,不怕她被別人給搶了?」邵母故意嚇唬兒子。
「御飛,你得多用點心,就我所知,多的是喜歡海希的人。」邵父要兒子不可因兩人早訂了婚就大意,要知道死會都能活標了,天底下沒有啥不可能的事。
「我明白。」
「你千萬要小心海希他們樂團裡的首席小提琴手,他看海希的眼神非常熱切,凡是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他對海希有意思。」邵母怕兒子太掉以輕心,舉出了情敵來。
「海希不會理會他的。」海希的心意他十分明了。
「這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海希可不是個隨便的女孩。」邵母非常自傲,海希可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她不只是將海希當兒媳婦看待,也將她當女兒看待。
「總之你再跟海希談談,如果再不做決定的話,我們可要幫你們決定嘍!」邵父下達最後通牒。
「我知道了。」輕歎口氣,他屈服了,他和海希遲早會結婚,但由今日的談話可知,父母是打定主意非要他們在今年結婚不可,不願接受更多疲勞轟炸,唯有妥協。
也許他該從現在開始學習如何改變對海希的態度,試著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去對待她。
「你這樣說就對了,那我得跟海希商量一下,看她喜歡哪位設計師幫她設計白紗……哇,還有許多事要打點,呵!呵!今年可有得忙了。」邵母笑得合不攏嘴,等不及要看御飛迎娶海希的畫面了。
「呵!呵!」看見妻子笑得如此開心,邵父心底也感到快樂,高興的笑著。
兩人甚至開始談論起婚禮細節,以及要邀請的政商名流,許多事都馬虎不得,得再三討論才成。
邵御飛由著父母討論,他則回房去。
回到房裡他便以雙臂當枕,舒服的躺在床上。
「結婚」兩字在今天白天時還離他非常遙遠,沒想到短短幾個小時變化會如此大,今年年底前他就會和海希結婚了。等海希的演奏會結束後他得問問她,看她希望婚禮是以何種形式舉行才好做決定。
要結婚合該是件教人開心的事,可他卻沒有多開心,那並不表示他不喜歡關海希。他們從小到大就玩在一塊兒,兩小無猜一同上下學,海希學音樂,他也學習吹奏長笛,好和她的豎琴搭檔演出,他們天衣無縫的演出常為他們贏得許多掌聲,兩人一直是眾人公認的最佳情侶,雙方家長也看好他們的未來,他們倆很理所當然的在一塊兒,現在決定要結婚也是很正常的,為何他的內心會感到些許空虛?是認為有哪兒不對勁嗎?
他想不透原因所在,而既然想不透,也就不再深思,反正他的決定不會有錯,想得太多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望著床頭櫃上他與海希訂婚時的合照,絕美的她漾著甜美的笑容,彷彿是世間最幸福的人,能娶到像海希這樣美麗善良的女孩可說是他運氣好,況且海希是真心地愛著他,他又有啥好感到空虛的?
他著實也摸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了,苦笑著搖了搖頭,浮上心頭的是有別於海希的另一張倔強臉孔。
「怎麼會想到她?」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不已。
他與于漫光並無交集,充其量只有見過幾次面,說過一、兩句話如此而已,她怎麼會浮現在腦海底?
當想起于漫光來,她的臉孔在他腦海中益發清晰。她並不是個愛笑的女孩,有時看見她的笑容也覺得是生疏有禮,並非發自內心;她的眼神疏離,似不願與人深交,這樣的女孩何以會讓他如此印象深刻?
是由她身上似有若無散發出的冷淡氣息吸引了他嗎?不可否認,她是他頭一回見到的如此冷漠的女孩,他週遭的女性友人不是熱情便是甜美,沒有一個人像她,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忍不住注意她嗎?
邵御飛厘不清自己對于漫光有何感覺,她渾身帶刺、她不夠合群、她不夠友善,她的身上有著太多、太多的缺點,教人可輕易得知她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
大多數的人如果遇著這樣的人,不是和她保持點頭之交,便是不與她親近,他也應該和大多數人的做法一樣不是嗎?
可心底老是有道聲音催促他接近她,即使只是聽聽她的想法也好,這對他而言是不對的!他已經有了未婚妻,于漫光不過是公司的一名員工,他怎能對她太過在意?
「邵御飛啊邵御飛,你昏了頭嗎?」他低聲斥責自己,再次看著與未婚妻關海希的合照。
關海希甜美的笑容盈盈綻放,關海希深愛著他,他們倆之間的感情有一定的基礎,況且他也同意在年底前要與關海希結婚,那麼其它的女人就不是他所能關心、注意的了。
他要自己沈靜心神,切勿再胡思亂想,他不願傷害海希,她該是他最珍視的人兒,永遠,永遠。
熱鬧喧嘩、煙霧瀰漫的室內,每個人血脈僨張、呼吸急促的瞪著擲骰人員看,他們的希望全在答案揭曉的那一剎那。
當點數一開出,有的人大聲歡呼,有的則是捶胸頓足,氣憤押錯了邊,浪費大把鈔票。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高忠誠臉色發白,瞪著桌面上骰子所顯現的點數,冷汗涔涔。
「嘿!小高,怎麼了?又押錯邊了?」賭場裡的人員用力拍了下高忠誠的肩膀,冷笑看著又不錯注的高忠誠。
「該死!下一注我一定會把輸的全都贏回來。」高忠誠連看小李的時間都沒有,雙眼緊盯著擲骰人員的手,他沒發覺,每一晚他都說相同的話,他在這間地下賭場已輸了一屁股債,還得跟賭場人員借錢來賭,他每晚花費在這裡的精力比在公司要多上許多。
「那是當然,小高,你一定會贏回來的。」小李也以每晚都會說的話來響應高忠誠。
高忠誠這樣的例子他是見多不怪,每天都有不下十個人跟他說相同的話,而他也回以相同的答話。畢竟自己是在賭場工作嘛!他當然不會傻得打擊賭客信心,還巴不得所有人都拿著大把鈔票來賭,賭得愈多就輸得愈多,他愈開心。
「小李,等我下一把贏了,一定請你吃紅。」有了小李的精神鼓舞,高忠誠報以自信滿滿的一笑。
他要贏!他一定要贏!絕對不能輸,而且他要把曾經輸掉的在今晚全都贏回來!
他會贏的,在來賭場之前,他已先拜過財神,財神爺會保佑他的,等一下就換他得意大笑給旁邊的人聽了,呵!等著瞧。
以衣袖抹了抹汗濕的額際,在莊家吆喝下注時,他聚精會神想著要賭哪一邊,他先是選了大,隨即又覺得不對,連忙移到小,然後便心跳加速等著莊家揭盅。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莊家開始大喊。
所有人的注意力皆放在莊家身上,期待美麗的驚喜出現。
「開--」
所有人瞪著莊家揭盅,當盅揭開時,所有人皆失望地大聲呻吟,此起彼落的咒罵聲紛紛響起。
「豹子,莊家通殺。」做莊的很快樂的將所有人的籌碼收回。
「X!」高忠誠火大的跳到一旁以腳猛踹牆壁。他明明覺得會開小,怎麼會開出豹子來?!
可惡!可惡!財神爺為何不保佑他贏錢?他早許願若贏了大錢肯定會打一面金牌給財神爺,財神爺怎麼能不理會他的請求?
該死!今天是白拜了!改天他非得拆了財神廟不可。
「該死!該死!」他憤恨的猛踹牆壁,無法相信在短短幾分鐘內他又輸得精光,以前他的手氣明明很好,簡直可說百發百中,最近不知是走了什麼霉運,不管他賭什麼都是輸,該死!
「小高,你怎麼了?又輸了?」小李留意到他的氣憤,故意晃到他身邊詢問。
「小李,你說我是走了什麼霉運?為何別人一直贏,我卻一直輸?」高忠誠忍不住跟小李發著牢騷,他煩悶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唉!你只是一時手氣不順,說不定下一把就會贏回來,小高,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啊!」小李再次給予精神鼓勵。
「如果不是看旁邊的人一直贏,我真會懷疑……」高忠誠瞪著贏了錢正哈哈大笑的賭客,未將他的懷疑道出。
小李瞇著眼冷聲問:「小高,你在懷疑什麼?」
賭場可是天天開門做生意,他不許高忠誠胡亂說話,影響其它賭客心情,如果局忠誠膽敢胡說八道,他會給高忠誠一個教訓,教高忠誠以後不敢再隨便亂說。
「沒什麼。」高忠誠察覺出小李臉色不善,不再多話,但心底卻有許多疑問。冥非真是他手氣太差?不然怎麼會一直輸?
沒道理啊!他記得剛來這家地下賭場時,他明明就一直贏錢,贏到所有人都對他豎起大拇指說好,大呼他為賭神,為何他的好運道沒走幾天,就開始大走霉運?
他的心感到迷惑,又是猜疑又是不信的,再看看四週一些贏家的笑臉,再想想自己,或許真的是他手氣不好,應該不是賭場有問題,否則應該是大家一起輸的,不會單單他一人輸錢。
「小高,你別想太多啊!」小李特意警告他,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否則絕對會惹來血光之災。
「我知道,我去一下洗手間,等等再回來。對了,小李,麻煩你跟王哥說我要再跟他借錢。」高忠誠想了想,終是不忍放棄,很有可能等一下他上完廁所回來就會轉運了,如果他現在離開,豈不是錯失贏錢良機?
「沒問題,你要借多少?」小李爽快答應。
「十萬。」高忠誠說了個數字。
「好,我這就去跟王哥說,等一下拿借據來給你簽。」小李對他擺了擺手,一副小意思的模樣。
「謝了。」高忠誠感激的對小李一笑,進到廁所去,等會兒就看他大顯身手吧!
當高忠誠自廁所出來時,小李已取好籌碼在等他,手上順便拿了張借據要高忠誠簽名。
高忠誠取過借據,隨意看了下,便簽上他的大名,然後快樂的從小李手中取過籌碼,並拿了幾個塞進小李的口袋,當作小費。
「小高,這一回你一定沒問題的。」小李笑得像只黃鼠狼,要高忠誠繼續廝殺。
「哈!一定的,小李,待會兒你就等著吃紅吧!」高忠誠信心滿滿又擠到賭桌旁。
今天他可是穿了傳說能贏大錢的紅內褲來,就不信好手氣不會轉回到他身上。
他不可能會一直輸,風水終究是會輪流轉的,他聚精會神繼續奮鬥。
「傻子。」小李遠遠背著他冷哼一聲,隨即再走到其它賭客身邊,尋找下一個需要向王哥借貸的傻B。
幸運之神並沒有站在高忠誠這一邊,他剛借到的十萬元又在一瞬間輸得精光,他臉色發白,呆愣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又輸了?他拜過財神爺,穿了紅內褲,所有據說會贏錢的步驟他都做了,一個也不敢漏掉,但還是輸個精光……
他渾身發冷,找了一張靠在角落的椅子坐了下來,想著這段時間,他究竟輸掉多少?
房子沒了,車子也沒了,戶頭裡的錢全都沒了!他到底跟王哥借了多少錢?該死!他為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
高忠誠用力捶捶頭,想要試著清醒點,卻又覺得這就像一場夢,在短暫的時間內他輸掉一切,甚至是負債纍纍。
他該怎麼辦?王哥是專門放高利貸的,跟王哥借的錢不可能不還,他得在王哥派小弟向他催討前,先想出個法子來才行,不然他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他還不想死!他的人生還長得很,他怎能輕易死去?
想想法子!再想想法子!
他的雙眸泛著紅絲,企圖抓住最後一線生機。
于漫光!是了,他怎麼會忘了她,他早早便算計好要將她追到手,她是公司裡的售屋高手,她的月薪高且所賺得的佣金不少,一定存了不少錢,如果他能將她追到手,再把她的錢給騙過來,那麼所有借款就都解決了,他便可高枕無憂。
呵!呵!就是這樣。
今天于漫光的拒絕不算什麼,或許她只是在假裝矜持,他高忠誠在公司也是女同事爭相愛慕的帥哥,就不信于漫光真能拒絕得了他。
高忠誠邪惡的笑著,已開始在心底盤算要如何運用于漫光的錢,如何再扳回一城,將他失去的全都取回來。
「小李!」等他確定計劃不會有誤後,他揚聲大喊。
「小高,怎麼了?」小李馬上出現在他身邊。
「你再幫我跟王哥借錢。」高忠誠完全豁出去了,他絕對要賭到贏才肯收手。
「好,沒問題,我這就去。」小李對他的要求絕不拒絕,笑嘻嘻的再去幫高忠誠跟王哥借錢。
嘿!嘿!傻B就是傻B,不管輸了多少,仍舊是傻得回不了頭,但這就是他們要的賭客,賭客愈傻,他們賺得就愈多,哈!
作者:
凌晨三點
時間:
2010-7-28 21:56:00
第四章
夜裡的國家音樂廳外來來往往著許多人,于漫光環視四周,這是她小時候所不敢幻想的場景,印象中來聽音樂會是有錢有閒的人才做的消遣,她作夢都想不到有天她也會成為她心底所想的那群有錢有閒的人士之一。
縱然身邊陪伴的人並不討喜,不過今晚的表演足以彌補,她如此深信著。
站在于漫光身邊的高忠誠打著歪主意,連續多日他一直邀她出來,送她禮物、巧克力,沒一樣打動得了她,如果是依他從前的脾氣,早就放棄不理會她了,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于漫光一個,他何必自討苦吃?不過一想到成堆的債務,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追求。
既然鮮花、禮物打動不了她,那麼他就走文藝路線,邀她來聽音樂會。
這回他果然下對了棋,于漫光考慮了下,便同意與他一同來欣賞音樂會。呵!呵!只要她肯跟他出來,往後的事就更好辦了,不枉他砸大錢買兩張票。
「漫光,我們進場吧!」高忠誠故作紳士狀邀她。
「嗯。」于漫光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隨著高忠誠入場。
在進入會場時,她意外地看見邵御飛也在場,邵御飛同時發現她的存在,兩人皆是一愣。
「總經理,原來您也來了。」高忠誠看見邵御飛,好不開心的上前跟邵御飛打招呼。
「嗯,真巧,碰上你們。」邵御飛不著痕跡的打量兩人。說實話,他沒想到他們兩人會湊在一塊兒,前陣子他們明明在地下停車場鬧得很不愉快,于漫光看起來一點都不喜歡高忠誠,現在怎麼又會在一起?
等等!于漫光喜不喜歡高忠誠與他無關,他何必管那麼多?
「總經理。」于漫光有禮地朝他頷首。
「快開演了,我先入座了。」邵御飛找了個借口去找他的位子。
「好。」高忠誠看了看時間,連忙帶著于漫光入座。
他們兩邊的位置有點小距離,邵御飛坐在前頭最好的位置,而他們的位置則在後頭與邵御飛遙遙相望,由于漫光這邊可以清楚的看見邵御飛的側面。
「我們真是幸運,居然能碰到總經理。」高忠誠興奮不已。邵御飛前來聆聽音樂會,正表示邵御飛喜歡音樂,而今天他也出席,邵御飛會不會覺得他們兩人擁有共同興趣?或許明天邵御飛就會來與他討論今晚的表演也說不定。
好!他一定要仔細聆聽,明天絕不讓邵御飛失望。
于漫光沒理會身邊的高忠誠,逕自觀察著邵御飛。今晚會遇上他是個意外,從那日他在地下停車場替她解圍後,她都盡量避開他,也分不清自己為何要避開他,但她就是不想和他碰頭,卻沒想到今晚會與他遇個正著,且她身邊還跟了高忠誠,不知他心底做何感想?
甫發現她居然會在意他心底如何想她和高忠誠,于漫光連忙要自己停止下來。
她何必管邵御飛怎麼想她?這是她的私事,她愛跟誰出門就跟誰出門,邵御飛不過是她的上司,嚴格說來他們的關係只是上司與下屬別無其它,邵御飛根本不會管她和誰出來不是嗎?
她又何必自尋煩惱,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漫光,妳看,坐在總經理身邊的好像是總裁夫人耶!妳說我們要不要上前去打聲招呼?」高忠誠眼尖發現來了幾名貴婦坐在邵御飛身邊,而與邵御飛緊鄰而坐的正是邵夫人啊!
天啊!遇上一個邵御飛已經夠他開心的了,萬萬沒想到還會遇上總裁夫人,如果他今晚馬屁拍得對,那麼飛黃騰達絕非問題,在王哥那兒欠的錢也就不算什麼了。
高忠誠蠢蠢欲動,恨不得馬上衝過去抱住總裁夫人的大腿搖尾乞憐。
「就要開演了,我不想過去打擾他們。」于漫光冷冷拒絕高忠誠,要拍馬屁高忠誠一人過去即可,她不想跟著去湊熱鬧。
「對,妳說得對,還是等中場休息時,我再去和總裁夫人打招呼。」高忠誠想想覺得她說得沒錯,他可不想打擾到總裁夫人的興致,儘管他急得很,還是得再忍忍,不然「吃快是會摔破碗」的,他可不想弄巧成拙。
他得忍忍,再忍忍!深呼吸,吐氣,再深呼吸,再吐氣,慢慢鎮定下來,忍住!
明明和邵御飛沒多大交集,于漫光的雙眸始終忍不住往他那邊飄去,見他和他母親談笑風生,其它貴婦人似乎也與他很熟,和他相處極為融洽,她突然有一種感覺,就是即使他們相處在同一個空間,正要欣賞相同的表演,他們仍是天差地別的兩種人。
他是高高在上、眾人喜愛的天之驕子,而她則是被遺棄在孤兒院沒人要的棄嬰,兩者的差別太大、太大了,他不是她所能接近的人,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于漫光神色黯淡的轉過頭直視前方,不再盯著他看。
「妳也想和總裁夫人打招呼對吧?」高忠誠自以為是地問道,她那熱切的眼神他太熟悉了,絕不會錯認。
于漫光看了他一眼並不搭腔。
「妳可以學學我,再忍忍,等中場休息時,我們就一起去跟總裁夫人打聲招呼。」高忠誠以前輩之姿指導她練就一身忍功。
高忠誠的熱心指導換來的是于漫光的不言不語,高忠誠覺得她是在故作清高,忍不住在心底嘀咕。
于漫光跩什麼跩?她抱持的心思不也和他一樣?哼!假高尚!等他泡上了她,看她還有沒有膽子對他跩!
時間一到,簾幕拉開,音樂會開始,美妙的音樂揚起,眾人如癡如醉的聽著台上的演奏。
于漫光始終沒辦法將全副注意力放在音樂上,她的心思紊亂,卻尋不到方法讓自己沈靜下來。
美妙的音樂充斥在空氣中,于漫光低敘著眼眉,望著自己緊緊交扣的十指,腦海中不斷響起「天差地別」這四個字。
她究竟是怎麼了?明知他不是她所能想、所能望之人,為何還要想著他?她傻了不成?!
交握的十指糾結得更緊,似一個個解不開的死結。
「哇,台上那個彈豎琴的女孩好漂亮,就像個洋娃娃一樣。」高忠誠低聲讚歎,突地發現坐在他身邊的正是他準備大力追求的于漫光,他清了清喉嚨,故作正經。「呃……我只是純粹站在欣賞的角度,妳別介意。」他連忙澄清,怕她誤會。
于漫光沒心思理會高忠誠說了些什麼,台上彈奏豎琴的女孩美不美與她無關,她根本無心欣賞音樂,又怎麼會注意台上的人的長相?
高忠誠怕她會在意他的注意力放在別的女人身上,便閉上嘴,不再談論其它人美不美,佯裝認真欣賞著動人心弦的音樂。
于漫光如坐針氈,恨不得馬上離開!不知為何,她突然間不能適應與邵御飛共處一室的感覺,雖然他們之間隔了許多人,雖然他們的距離並不近,雖然這裡空間挺大的,可她就是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而這感覺忽然令她覺得不自在,加上坐在她身邊的高忠誠又讓她突地感到厭惡不已,教她直想馬上起身離開。
而在另一頭的邵御飛,眼睛雖然盯著正在台上彈豎琴的關海希看,可他的心卻不由自主飛到後頭的于漫光身上。
事情不該這麼發展,他坐在最靠近海希的位置,他該注意的人是台上的海希,畢竟她是他的未婚妻,是他要愛、要注意、要關心的人,而他卻關心著坐在後頭的于漫光?!
是因為她和高忠誠連袂出現的關係嗎?他覺得高忠誠這人心術不正,所以他才會為了員工的福祉而特別關心她嗎?
但于漫光是個聰明人,他十分清楚這一點,相信她不會被高忠誠的甜言蜜語所騙,那他還擔心什麼?他們不過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他不該管太多,不然就是撈過界了。
他即將要與海希結婚,心該定下來,其它不相干的人根本不該在他留心的範圍內,他要好好留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千萬不能傷害海希。
邵御飛一遍逼的告誡自己,台上正在演奏的曲目,他卻是一無所知,整個人心不在焉。
一旁的邵母並沒有發現邵御飛有何不對勁,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台上的關海希身上,她笑盈盈看著海希彈奏豎琴,臉上是滿滿的感動。
好不容易捱到中場休息,邵母就和一群姊妹淘拖著邵御飛到後頭去看關海希。
高忠誠看著他們一行人離開,心底好不失望。他都還來不及跟總裁夫人打聲招呼,怎麼總裁夫人就走了呢?
「他們會上哪兒去?」高忠誠喃喃自語。
「我身體有些不舒服,要先走了。」于漫光找了個借口離開。
「什麼?妳要走了?但現在才中場休息啊!」高忠誠急得大叫,他都還沒跟總裁夫人打過招呼,怎麼能說走就走?高忠誠萬分不願離去。
「你繼續留下來聽沒關係,我可以自己開車回去。」于漫光看出他的心思,反正她本來就不想和高忠誠有太多瓜葛,高忠誠留下也好。
「好,好,那妳自己開車回去。」高忠誠樂得點頭如搗蒜,至於于漫光的身體怎樣不舒服,他不甚在意。
于漫光沒和高忠誠多說些什麼,取過皮包便離開了。
再繼續待下去,只會令她更加不舒服,她需要一個沒有邵御飛在的空間好好的呼吸,她全身需要放輕鬆才行,她已經繃得太緊了,好似一個不小心全身便會散開來一樣,得快點離開才行。
很快的中場休息時間結束,高忠誠遠遠瞧見邵御飛和總裁夫人回到座位,他這才鬆了口氣。留下來是正確的,現下就等這場音樂會結束了,呵!呵!
高忠誠忍啊忍、等啊等的,好不容易等到音樂會結束,他的雙手用力鼓掌!他歡欣他鼓舞,音樂會終於結束了,他終於可以不用再忍了,可以跟總裁夫人好好的自我介紹一番。
在大家忙著散場時,他以十指順順頭髮,雙眼則忙碌的尋找總裁夫人的下落。於人群中,他眼尖發現總裁夫人的行蹤,連忙衝上前開始自我介紹,問候著總裁夫人。
高忠誠的出現使邵夫人嚇了一跳,但她仍保持風度,帶著溫婉的微笑聽著高忠誠的自我介紹;此等陣仗她遇多了,也曉得對方在打什麼心思,所以從頭到尾她皆是帶著微笑,並不做任何承諾。
如果對方真有實力,無須她開口,對方自能一步步往上爬;如果只會拍馬屁,對公司一點助益都沒有,這樣的人不要也罷。
高忠誠說得口沫橫飛,自我介紹完便開始稱讚總裁夫人是如何的優雅美麗,凡是他所能想得到的優美詞彙他全用來形容總裁夫人,滔滔不絕,直到總裁夫人身旁的貴婦有禮地打斷他為止。
「高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關夫人聽夠了高忠誠天花亂墜的推崇,開口打斷了他,再聽下去,她們這群姊妹淘都要睡著了。
「啊!是,我送妳們出去。」高忠誠連忙鞠了個大躬,像是在恭送太后般送她們出去。
「不用麻煩了,司機會來接我們。」邵夫人要他留步,真讓他送,她的頭會疼的。
「那夫人請慢走。」高忠誠想想也是,總裁夫人出入一向有司機接送,他那已經拿去辦汽車借款的破車不展現出來也好,保持良好的形象比較重要。
送走了邵夫人,他這才想到邵御飛人好像不見了。邵御飛是上哪兒去了?他得四下找找,繼續展現他拍馬屁的功力。
高忠誠絲毫機會都不肯放過,開始在人群中尋找邵御飛的蹤影,總會讓他找著的不是嗎?他對此非常有信心。
隔天于漫光到公司上班時不甚有精神,她的腦袋一片亂烘烘,心情不是很好,雖然很想振作精神,但就是沒有辦法振作,對於女同事們對她投射來充滿敵意的目光,更令她感到煩躁。
平時她對這種敵意並不予理會,可今天她的心情不是很好,這種莫名的敵意使她更加不快。
待在充滿凝窒空氣的辦公室裡會使她窒息,乾脆拿著馬克杯往茶水間走去,至少那裡沒啥人,可以感到清靜些。
她一起身拿著馬克杯往茶水間走時,幾名女同事皆有志一同拿著自己的杯子跟著往茶水間走去,準備一起圍堵她。
進到茶水間,于漫光悠哉的泡她的茶,身後跟了幾名女同事進來,她自然知道,只是沒心情搭理她們罷了。
「唉!我說有的人呀就是表裡不一,表面上對男人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實際上私底下的小動作可多的呢!」率先開炮的女同事茶也不泡,索性將杯子放在一旁的桌上,說話帶刺,句句都針對著于漫光而來。
「可不是嗎,一方面要當聖女,另一方面則要當蕩婦,不累嗎?」銳利的眸光射向于漫光,恨不得將她那張漂亮的臉蛋給射穿。
什麼冰山美人?!她呸!這個女人就是看準了男人吃她那一套,才會將男人給耍得團團轉!男人的眼睛就是不肯睜大一點,看看身邊的好女人,如果他們肯睜大眼看,就會發現于漫光根本就不值得珍惜與追求。
「我就說過,有的人就是本事大,能將男人放在手掌心玩弄。」幾個女人妳一言我一語,將于漫光攻擊得體無完膚。
于漫光不動聲色,喝著她的茶,當她們是群亂吠的瘋狗。
她不說話也不做任何表示,更是激怒了這群女人。她們討厭于漫光不是沒有理由的,她常常就是這副死德行,誰會喜歡她?
「我還記得有人曾說過她的業績全是靠努力得來,我看全都是唬人的屁話!」于漫光不說話沒關係,她就繼續妒罵,非得讓于漫光心底不痛快不可。
「她說的話哪句能聽?」Nana冷笑道。現在她見到于漫光心底就是不舒服,以前她還會想和于漫光保持不好不壞的同事關係,但現在不了,自從她在地下停車場看見高忠誠拿著音樂會的門票邀請于漫光一同去欣賞,且于漫光同意時,她的心就狠狠揪痛著。
她偷偷暗戀高忠誠好久、好久了,為什麼高忠誠會看上于漫光?究竟于漫光哪裡好?她看不出來,也不想懂!不過她善於利用旁人的妒忌,公司裡多的是愛慕高忠誠的同事,她偷偷的向她們報告她所撞見的一切,大夥兒自然群情激憤,巴不得狠狠甩于漫光幾個耳光,要她不得再靠近高忠誠。
高忠誠可是公司裡除了邵御飛以外,最受女同事們喜歡的男同事了,他幽默風趣、長相俊帥,很會說些好聽話哄女同事們開心,這教女同事們如何不傾心於他?
她們可以將售屋女王的寶座讓予于漫光,但高忠誠她們說什麼都不讓!
自從得知高忠誠似乎在追求于漫光後,她們的心底一點都不好受;既然她們不開心,當然也不會讓于漫光太開心。
女人的嘴是很厲害的,尤其是一群女人,為了不讓高忠誠誤入歧途,她們要狠狠責罵于漫光,喚醒于漫光的羞恥心,將高忠誠自魔掌中解救出來。
「和這樣的人當同事實在教人感到羞恥。」女同事撥了撥頭髮,恨恨瞪著猶自在喝茶的于漫光。
「妳說得是,不知情的外人還會以為我們的品行和她一樣。」她踩!踩!踩!用力將于漫光的尊嚴扔在地上踩!不狠狠踐踏她心有不甘。
「那可就糟了,我一點都不想被人拿來和她相提並論。」Nana見于漫光鎮定依舊,心頭的恨意更深了。倘若于漫光哭著逃開,那還能消消她心頭之氣,可于漫光沒有,而且一副與她無關的模樣,教人看了如何不氣得要吐血?
「于漫光,妳怎麼說?」久久不見于漫光有任何反應,終於有人沈不住氣了,厲聲質問。
于漫光緩緩轉頭看她們,就見她們一字排開,似有準備與她一決生死的打算,但她僅是輕輕的聳了聳肩,不發表任何意見。
此舉無疑是火上加油,氣得所有人蹦蹦跳!她們已經氣瘋了,她怎麼還可以置身事外?!
「我在跟妳說話,妳聽見了沒?」有人忍不住憤怒出手,將于漫光手中的馬克杯給打掉。
馬克杯經蠻力一打,重重摔碎在地,裡頭的茶水跟著潑了滿地,清脆的聲響令每個人心頭皆是一震。
打碎馬克杯的人硬是高揚起下巴不說一句抱歉,在她看來,這全是于漫光咎由自取,怪不得她。
「妳打破我的杯子了。」于漫光的眼眸飄向出手打掉她杯子的人。
「我是打破了妳的杯子,但誰要妳不聽別人說話?!」女子並下認為自己有錯,反正全是于漫光自個兒惹人厭,怨不得她。
「就是呀,Jane沒錯。」其它人基於盟友的立場,紛紛跳出來力挺,即使錯的人是Jane,她們說沒有就是沒有,于漫光能拿她們怎麼樣?
「于漫光,妳態度傲慢,連個杯子都拿不好,憑什麼怪Jane?」Nana更是將責任推回于漫光身上。
Nana的話立刻贏得其它人贊同。不過是打破了個杯子,有啥好計較的?
見她們死不認錯,于漫光只覺可笑,她搖了搖頭,懶得和她們計較那麼多,她們也有一定的年紀了,卻還在玩這種國中、高中女生玩的幼稚把戲,這幾年簡直是白活了。
「于漫光,妳在笑什麼?」Jane眼尖發現于漫光噙在嘴角的笑容,她馬上發聲問。
其它人聽Jane這麼一說,全都瞪著于漫光,心底也開始猜測于漫光為何而笑。
這種感覺真令人不舒服,明明是她們人多勢眾,為何于漫光光是一個微笑就足以令她們亂了方寸?
「沒什麼,不過是覺得妳們的行為非常可笑。」于漫光好心為她們做了解答。
「妳說什麼?!」所有人聞言,皆發出不平之鳴,她們哪裡可笑?她們就像正義之士在對付可惡的女人啊!
「我相信妳們已經聽得很清楚了,我說妳們的行為非常的可笑,除了一群人圍著我妒罵外,妳們還會什麼?」
「于漫光,妳不要太得意,我不知道妳用什麼詭計讓高忠誠喜歡上妳,不過我們絕不會坐視高忠誠上妳的惡當!我們一定會想盡辦法阻止他和妳來往。」Nana發下豪語。
她喜歡高忠誠,怎麼可能看著他和于漫光在一起?如果她一人的力量無法阻礙高忠誠和于漫光的戀情發展,沒關係,她的身後還有一群姊妹會幫她,她要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然後再慢慢解決掉其它人,屆時高忠誠就是屬於她一人的了。
Nana已經設想好周延的計劃,就等著一一去執行。
「沒錯!于漫光,我們會讓高忠誠看清妳的真面目。」其它人跟著附和,勝利會是屬於她們的,高忠誠終會明白她們的用心良苦。
「隨便妳們。」于漫光不感興趣地答道。她們要阻止也好,省得高忠誠每天下班都來煩她,她們將高忠誠當寶看,她可不。
于漫光的話讓她們當成是在發表勝利宣言,認為于漫光擺明了瞧不起她們的能耐,這口氣著實教人忍不下啊!
「于漫光,妳得意不了太久的。」氣啊!
從頭到尾于漫光都不覺得自己有得意過,可她們要怎麼說,都由著她們吧!
所有人趾高氣揚朝她冷哼一聲,像剛打贏一場光榮的戰役,浩浩蕩蕩退場。
于漫光目送她們離去後,這才蹲下身收拾被打破的馬克杯,驀地一隻古銅色的大掌探過來,幫她撿拾地上的碎片。
她一怔,抬眼一看,卻訝異的發現幫她的人竟然是邵御飛?!他什麼時候來的?他又聽了多少?
頓時她感到心慌,因為剛才那樣的場面被他撞見,是她最不願發生的事,可偏偏教他遇上了。
「總經理,我自己來就行了。」貝齒緊咬下唇瓣,姣好的面容更加冷凝,佯裝不在意,謝絕他的好意幫忙。
「讓我幫妳。」邵御飛不許她拒絕,逕自幫著她。
從頭到尾他都聽得清清楚楚,事實上他比她們每一個人都要早進入茶水間,因為他想一個人靜靜,所以沒有要秘書幫他泡茶,他自己過來泡,並且在泡好茶之後進入一旁的小房間,想著上回他和于漫光在茶水間碰面的情景,想著、想著她們就進來了。
原先他沒有出聲,是怕女性員工看到他會感到不自在,他當她們是在聊些無聊的八卦,可繼續聽下去之後,才知道她們是一群人在攻擊于漫光!他為她感到心疼,但也不解她為何什麼都不說,他不相信那些充滿惡意的言論會是事實。
一個人落寞撿拾碎片的她看起來好脆弱,教他見了只想關心她,即使明知不可能,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上前關心她。
于漫光硬是不肯抬頭看他。「我一個人可以的。」這麼多年,不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一個人走過了,今天這等小事,犯不著邵御飛幫她。
「不要拒絕我,讓我幫妳。」猛地,邵御飛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
此舉不只嚇到于漫光,也駭到邵御飛,他萬萬想不到自己會衝動的握了她的手,可當他的手碰觸到她的手時,便再也捨不得放開了,好想就這麼握著她,為她撫平所有傷口。
「放開我。」過了初期的震驚與悸動後,于漫光冷著聲要他尊重她。
邵御飛鬆開了她的手,並不打算為他先前的舉動向她道歉。
「昨晚的音樂會妳怎麼只聽上半場?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邵御飛猜測了一整晚,才推敲出這個可能性,不然她怎麼可能會突然離開?
「沒什麼,不過是覺得那種場合併不屬於我。」她自嘲一笑,那種地方還是比較適合邵御飛這樣的人去。
「怎麼會?誰想去都能去的。」邵御飛不認同她的話。
于漫光只是笑,起身將撿拾完的碎片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他們果然不屬於同一個階層的人,他永遠不會曉得下等階層的人生活有多困苦,不用說去聽音樂會,恐怕連下一餐有沒有著落都還是個問題,這種生活他是不可能會瞭解的。
「你永遠都無法體會我內心的感受。」她靜靜看著他說道。
「妳可以說給我聽。」在衝動之後,他脫口而出。
他控制不了自己想多瞭解她的慾望,明知這樣是不對的,他終究是忍不住想更加靠近地。
「不了。」于漫光拒絕和他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可在感覺到他對她的在乎時,她是欣喜的,至少不是她單方面在乎著他。
「我知道我的要求太過分了,很抱歉造成妳的困擾。」邵御飛雙手插在口袋,故作輕鬆狀,其實他的心情一點都輕鬆不起來,他頭一回這樣想關心一個人,她卻拒他於千里之外,除了退開外,他能怎麼辦?
于漫光接受他的道歉,事情本就該如此發展,她不該感到任何遺憾。
邵御飛接受她的拒絕,離開了茶水間,且告訴自己這樣的事不能再發生,不管他有多喜歡于漫光,多心疼她所受到的責罵,他都不能再接近她,因為他的身邊已經有關海希了。
他就要結婚了,不能傷害海希,也不能傷害于漫光,不論他怎麼喜歡,怎麼扼腕自己這麼晚才遇見于漫光,他都不能做出傷害她們兩人的事來。
邵御飛要自己死了這條心,做自己該做的事,不要讓週遭的人對他感到失望。
邵御飛的離開教于漫光有些失落,但她並沒有叫住他,只是眼睜睜看著他離去。
這樣也好,這樣她就不會再嘗到心痛的滋味……雖然如此,為何她的心口仍會感覺到痛楚?是為他,還是為了自己?于漫光不曉得,也不敢追究原因。
作者:
凌晨三點
時間:
2010-7-28 21:56:55
第五章
自從邀于漫光聽音樂會的那晚之後,高忠誠就再也無法將于漫光約出來。
他著實想不透那晚他的表現哪裡不好了?可于漫光不理會他是事實,王哥那邊催他還債更是催得緊,他如果再不想辦法還錢,王哥那邊是不會再給他好臉色看。
這可怎麼辦?他不想被王哥的手下打成豬頭,更不想被斷手斷腳,所以他得想辦法讓于漫光愛上他,進而拿錢出來幫助他。
狗急跳牆,他不再怕被辦公室裡的同事發現他在追求于漫光,他光明正大地走到她身邊,開口要邀她出去。
「小高,我有事要跟你討論。」Jane突然出現,不等他開口跟于漫光說話,便將他架走。
「啊?可是我和漫光有事要談。」高忠誠被拉走得莫名其妙。
這樣的情形出現太多次了,不能說他神經過敏,每當他要跟于漫光說話,總會跳出個同事說有工作要和他討論,然後將他帶走,再跟他說些言不及義的話,等他好不容易脫身要再找于漫光時,她早就帶著客戶去看工地了。
連續多日相同的情形一再發生,教他連句話都沒法跟于漫光說,實在教他心急得很。
「你等等再跟她談嘛!我的事比較重要。」Jane不許他反抗,硬是帶走他。現在高忠誠怪她沒關係,以後他會感謝她的,是她救他免於落入魔女手中。
「Jane,妳到底有什麼事?」如果不是為了保持良好形象,高忠誠真會大發脾氣。
這群女人究竟在搞什麼鬼?!他已經火燒屁股、走投無路,她們還硬是來找他麻煩,簡直是煩死人了!
「小高,今天下午有客戶和我約了要看工地,但我臨時有事,這件Case讓給你好不好?」為了拯救高忠誠,Jane不惜讓出客戶來,她深信以她無私的付出,高忠誠會感動的。
「妳真的要讓我?」聞言,高忠誠雙眼一亮。這是極大的誘惑,他已經好久沒招攬到客戶了,如果今天他能說服客戶簽定買屋合約,那也算不無小補。
「對。」Jane忍痛用力點頭。
「好,我幫妳這個忙。」高忠誠笑著答應她的要求。
「謝了,小高。」Jane開心她能將高忠誠支開,使他不與于漫光接近,她期待高忠誠能早日明瞭她的用心良苦。
「同事嘛!何必這麼客氣。」高忠誠笑出一口白牙,朝她眨眨眼,賣力放出超強電波。
Jane被電得全身酥麻不住傻笑,她的付出果然是對的,她的犧牲能教高忠誠判斷出誰才是真正對他好,誰才是他該追求的女子,或許過幾天,高忠誠便會轉移目標,改為追求她了。
哦!天!她忍不住幻想起那美好的情景來。當她和高忠誠在一起時,其它的女同事一定是既羨慕又嫉妒,呵!呵!她愛死那種感覺。
高忠誠沒傻得感覺不出Jane暗戀他,可他佯裝不知,其一是他目前正要追求于漫光;其二,他可以由Jane身上再撈些好處,而且是Jane心甘情願付出,他無須有任何負擔,也不用給予任何承諾。
「對,你說得對。」Jane對他崇拜得不得了,凡是他說的,她絕不反對。
高忠誠繼續朝她放電,等把她電到忘了今夕是何夕,他這才趕忙再回辦公室,繼續他的追求大業。
可等他一回到辦公室,就發現于漫光已經不見人影,可能又帶著客戶去看房子了,他好不失望。
該死!都怪他和Jane拖延太多時間,才會讓他再次錯失約于漫光的機會,看來他得重施故技,繼續龜在地下停車場等她了。
「小高,我要叫飲料外送,你想喝什麼?我請客。」Jane見他出現,笑盈盈問道。
「哦?今天怎麼對我這麼好?」高忠誠受寵若驚。
最近辦公室的女同事們皆拚了命對他示好,是每個人都決定要向他告白嗎?可惜她們的收入都沒于漫光多,不然追求她們可是要簡單得多了。
「唉唷!我每天都嘛對你很好,怎樣?你想好要喝什麼了嗎?」Nana嬌笑著輕推了他一下。
「那幫我叫一杯百香綠好了。」高忠誠輕佻的送了Nana一記飛吻,當場惹得Nana笑得花枝亂顫,臣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之下。
「沒問題,我馬上叫。」Nana立刻打電話叫外送,打完電話後,見高忠誠仍靠她靠得好近,教她心裡頭小鹿亂撞。
「Nana妳曉得于漫光到哪兒去了嗎?」高忠誠心想整個辦公室裡就Nana比較常和于漫光講話,或許她知道于漫光何時會再進辦公室。
「你最近似乎特別關心她,怎麼,你要追她?」Nana語帶醋意問。
「我關心同事嘛!」高忠誠不正面回答,他想在Nana身上多撈點好處,怎麼可能直接表明要追求于漫光。
「是嗎?」Nana壓根兒就不信他的說訶。
「是真的,妳要相信我。」高忠誠特意壓低聲音道,且趁著旁人不注意,他突地握住Nana的手,雙眼直視著她的眼眸,說服她相信。
Nana的手被他一握住,心跳得更加急促。在高忠誠的雙眸裡她看見了自己,而這就是她所要的,她告訴自己,高忠誠會突然開始追求于漫光,純粹是因為一時好奇,絕不是真的喜歡于漫光。
沒關係,她很有耐性,她可以等!終有天當高忠誠回頭時,就會發現她在原地等他,他會感動的。
「好,我相信你。」現在不管高忠誠說什麼,Nana都信他,多希望高忠誠能一直握著她的手,永遠都不要放。
高忠誠見自己又成功奪取了一名女同事的芳心好不自傲,這麼多顆芳心任他輕易攫取,就不知于漫光在拿什麼喬?
「那妳曉得于漫光什麼時候會進公司嗎?」高忠誠再次探問有關于漫光的消息。
「她可能要到下班時才會進公司了吧,她今天好像約了兩名客戶看房子。」Nana乖乖回答,換取高忠誠一記讚許的微笑,當下教她心花怒放。
確切掌握于漫光的行蹤後,高忠誠開開心心晃離Nana,準備發揮他舌粲蓮花的功力,說服客戶下訂買屋。
下午的時光是漫長且難以等待的,高忠誠送走了仍未下定決心的客戶,失望不已的垮著一張臉,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時間,才等到于漫光走回辦公室。
不管客戶要不要跟他買房子,他最主要的目標都要放在于漫光身上。
剛才帶客戶看屋時,王哥打了通電話給他,詢問他何時還錢,當場嚇得他冷汗涔涔、不知所云,連客戶問他問題,他都答非所問,才會讓原本決定要買屋的客戶臨時改變主意,說要回去再考慮考慮,教他錯失從中賺取佣金的機會。
不過這還不打緊,可怕的是王哥在電話中對他說話的語氣。
王哥是黑道大哥,聽說他從不放過有意賴帳的人,誰敢不將王哥放在眼底,就等著被抽筋剝皮!這些都是傳聞,但他一點都不想親自去證實傳聞是否屬實,他太怕死,也太愛自己了,怎可能輕易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
好不容易求得王哥再寬限他幾天,他豈敢隨意放棄最後一線生機?!雙手雙腿能不能保全皆靠于漫光了。
是以在于漫光踏進辦公室時,他彷彿遇見一道曙光,快樂的由座位跳起迎上前去。
在他要衝向于漫光,約她晚上一起吃飯時,原本空蕩的走道上突然出現三名女同事,正當她們笑瞇瞇的表情讓他心生不祥時,她們三個果然連手要求他幫忙。
「抱歉,我明天再幫妳們好嗎?」高忠誠的內心正狂聲吶喊,他是不介意這群女人平時暗戀他,可在他有要事必須處理時,她們能不能不要出來攪局?
「不行,這件事非你不可。」女同事可不許他拒絕,她們這是在救他耶!他到底懂不懂?
「但是我有重要的事……」高忠誠焦急的看著于漫光慢慢走出他的視線之外,心急如焚呀!
「別逗了,我們很需要你呢。」女同事自然清楚他要去找于漫光,所以說什麼她們都不會放人。
高忠誠和她們有理說不清,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幾乎教他當場翻臉,想要臭罵這群女人一頓,但他還是忍住了,畢竟往後多的是要這群女人幫忙的機會,總不好與她們撕破臉。
她們由不得高忠誠多考慮,直接將人帶走,反正能離于漫光愈遠愈好。
高忠誠百般無奈,卻也不得不從。他終於發現太受女同事喜愛的缺點了,此刻他一點也笑不出來,苦啊!
當高忠誠找到機會脫身時,天色已暗,公司裡的同事都回家去了,他頹喪著臉晃進辦公室,全身蓄滿怒火。
「該死!」他憤怒得揚腿重重一踢無辜的垃圾桶。
那群女人將他纏得死緊,一下要他幫忙搬重物,一下又找他到工地去看看,說什麼有客戶要找他看房子,唬得他一愣一愣的呆立在風中,結果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東晃西晃的,時間匆匆流逝,等他發現被那群女同事騙了之後再回到公司,辦公室裡已經沒半個人了,大好的機會就這麼流失,要他如何不生氣?
如果有時間可以慢慢和于漫光磨,他是很有耐性沒錯,但王哥他沒有半點耐性啊!王哥那頭給他的壓力快逼得他喘不過氣來,如果再還不出錢來,他唯有死路一條。
「可惡!」他氣急敗壞,再狠狠踹了一腳倒在地上的垃圾桶,將它踹得老遠,以清心頭之恨。
垃圾桶撞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引起在茶水間的于漫光注意,她走出來探個究竟,高忠誠看見她喜出望外,萬萬都沒想到她還留在公司。
「原來妳還在。」高忠誠感謝老天爺並未遺棄他,仍是給予他一線生機。
「怎麼了?」于漫光看著地上翻覆的垃圾桶,再看看高忠誠,不明白他為何有那麼大的火必須發洩在垃圾桶上。
「沒,我只是太想妳了。」高忠誠放鬆一笑,猛朝她散發出全身的電力。
「所以你要踹垃圾桶?」于漫光挑了挑眉,覺得他的理由很可笑。
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想念,反而覺得垃圾桶很可憐,還好垃圾桶是沒有生命的東西,如果在高忠誠眼前的是一隻貓或是狗,豈不是也要遭到相同的命運?!
「不是的,其實我並不是一個暴力份子,妳要相信我,這只是個意外。」高忠誠怕她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忙笑著撇清。
于漫光抿著唇,並不相信他的說詞。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都讓她想起曾經和他有過的不愉快,而且時間晚了,辦公室裡又沒其它人,和他獨處並不是個好主意。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她趕著離開。
「不!漫光,妳別走,不要再從我的生命中離去,求妳。」高忠誠可不會錯失這個大好機會,連忙攔住她,說什麼都不能讓她逃出他的手掌心,他等待這一刻已經等了好久、好久。
于漫光一愣,不瞭解他怎麼會突然這麼說?他的說法太過曖昧,好似他們當真有什麼,而這樣的說法她一點都不喜歡,畢竟他們僅止是普通同事的關係;幸好此刻旁邊沒有其它人,否則不知情的人真會以為他們曾經是一對情侶。
「漫光,我追求了妳這麼久,為何妳總是不肯接受我?告訴我,我有哪點不好,只要妳說,我都肯改!告訴我,到底我要怎麼做,妳才肯接受我,好嗎?」高忠誠深情款款凝視著她,好似她只要一說出拒絕的話來,他就會心碎倒地不起。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說過,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請你不用再白費力氣了。」于漫光再次跟他說清楚,不想再被他糾纏不休,她累了,而他也該認清事實,她不可能會愛上他的。
「不!不可能的,妳不可能會不喜歡我,妳是否覺得我的身邊有太多女性友人?相信我,我和她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我和她們只是單純的朋友,其實我是很純情的,我抱定主意一生只愛妳一人,請妳不要再將我排拒在妳的生命之外好嗎?」
現在就算要高忠誠說出豬會飛的話來,他照樣可以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只要說服于漫光相信他是愛她的,那麼什麼問題都沒了。
于漫光於心底長歎了口氣。「你身邊有沒有許多女性朋友,我一點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們真的不可能。」她總算見識到高忠誠的「盧」功,高忠誠似乎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她說什麼他一概不認同,除非她說出喜歡他的話來;但她真的不喜歡他,又怎麼可能說出違心之論?
「不會的,妳一定是在騙我!漫光,相信我,我不會傷害妳的,我是如此的愛妳,我絕對會為妳帶來幸福。」高忠誠猛然探出手抓住她的肩頭,不讓她有離開他的機會。
他是豁出去了,不管于漫光接不接受,他都會想盡辦法,讓她最後只能接受他!
「放開我!」于漫光心一驚,她才正想著要離開,結果卻讓高忠誠給箝制住雙肩,教她無法離去。
高忠誠曾在地下停車場對她不禮貌,今日他不會是想故技重施吧?!之前有邵御飛救了她,今天她的運氣能否那麼好?
她感到害怕不已,她的力量太微弱,根本無法和高忠誠相抗衡,她該怎麼辦?大聲呼救?可是辦公室裡根本沒有其它人,誰能來救她?
她想掙扎卻又怕會激怒高忠誠,讓他失去理智做出傷害她的事,她只好強作鎮定,在心裡祈禱高忠誠能快快放開她。
「妳不要怕我,我只是想愛妳,並不會傷害妳。」高忠誠心裡打定了主意,既然于漫光不接受他,那麼他就強取豪奪,等他得到了她,她就會乖乖聽從他的話了;如果她不肯乖乖聽話,那麼他就將他們的好事散播給全辦公室的同事都知道,看她還待不待得下去。
他完全想好了,于漫光不是認同他,就是要接受他的威脅,不管他怎麼想,于漫光都沒第三條路可走。
只要他將責任推到于漫光身上,說全是她誘惑他的,以她的名聲,不會有人相信她的無辜,因此他不會有任何損失,說不定還會贏得所有人的同情。于漫光如果夠聰明,最好是乖乖順從他,不然他會讓她很不好過。
「高忠誠,你不覺得這裡的地點不太適合嗎?」看著高忠誠眼底透露出來的邪惡念頭,于漫光更是害怕,她沒想到他的膽子會如此大,居然想霸王硬上弓,她得想法子先說服高忠誠放開她才行。
「地點不是問題,而且我會對妳很溫柔,讓妳感到很舒服的,等一下妳就會忘了我們是在辦公室。」高忠誠才不管什麼地點不地點,重點是他要趕快得到她,讓她從此對他死心塌地才是。
他的唇企圖強吻上她的朱唇,于漫光撇過臉,使得他的唇落在她的頸項上,高忠誠的說詞和他的動作完全不符合,他粗暴的以右掌箝制住她的雙手,左手則粗魯的扯著她的衣裳。
于漫光怕極了,貝齒緊咬著下唇瓣,雙腿則不斷踢動著,試圖掙脫開來。
「該死!不要亂動!」高忠誠感覺到她的掙扎,在發現她屈膝欲踢向他的重要部位時,他發出怒吼。
該死!如果不是他發現得快,早就被她踢得痛到趴在地上打滾了,看來她是不瞭解他的決心。
沒關係,他會好好讓她瞭解--
大掌重重甩了她一巴掌,打得她頭昏眼花、眼冒金星,沒有多餘的氣力反抗。
「妳敢踢我?!想找死嗎?!」高忠誠齜牙咧嘴瞪著她,大掌不停的再連甩她三個耳光,警告她最好乖乖就範,別再反抗,否則他出手會一次比一次還要重。
于漫光感覺雙頰火辣生疼,雙耳嗡嗡作響,隱約間嘗到血腥味,她的嘴唇在他打她時,好像不小心被牙齒咬破了。
「妳最好是乖乖的,不然我會讓妳更痛!」高忠誠惡著聲道,大掌毫不客氣的剝除著她的上衣。
于漫光瞪著將她推倒在地、俯在上方的高忠誠,她討厭他!非常、非常厭惡!
不管今晚高忠誠對她做了什麼事,她一律當是被野狗咬了一口,她的力氣是不如他,可是她的意志不會輕易教他打倒,明天的她依然會很好!
于漫光必須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保持冷靜,千萬別反抗,因為高忠誠已失去理智,如果她反抗他,恐怕會丟了性命,她犯不著將命賠在高忠誠這種無恥的人手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的生命是寶貴的,院長和其它小朋友需要她,只要她撐過這一刻就好了。
她的心底很是痛苦,卻強忍著淚意,不讓高忠誠的惡行摧毀她的意志。
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沒什麼大不了,就當是被路邊的野狗咬了一口,不要放在心上,不要放在心上……她一遍遍這麼說服自己,不要去在意高忠誠正在對她做的事,才有辦法忍住不顫抖,不表現出她的恐懼。
「嘿!妳一直這麼乖就對了,我保證待會兒妳會和我一樣快樂。」見她不再掙扎、不再反抗,高忠誠很是滿意,朝她咧嘴一笑。
他就說嘛!于漫光一定是故作矜持,先前全是假意反抗,現下不就服服貼貼順從他的意?
女人全都是一副德行,他太瞭解了,就連冷冰冰的于漫光也不例外。
高忠誠的心早被邪惡思想所佔據,他的唇貼向于漫光細白的肌膚,感受其中滑嫩,登時心蕩神馳,整個人飄飄然。
或許和于漫光在一起不算是委屈了自己,至少于漫光臉蛋漂亮,身材也很不錯,他不算吃虧。
高忠誠忙著征服身下的于漫光,他的雙手、他的唇狂放肆虐,他邪笑睨著身下的于漫光。人人說她聰明、能力強,到頭來她不也是要栽在他手中?
高忠誠並未得意太久,猛地身後有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抓起,在他還搞不清楚狀況時,他的臉頰已重重吃了一記鐵拳,整個人往旁飛跌倒地,他痛得眼冒金星,無法回過神來。
「你在做什麼?!」邵御飛氣得火冒三丈瞪著高忠誠質問,一邊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覆在于漫光身上。
高忠誠捂著臉,吃驚地看著不該出現的邵御飛。
怎麼會?他以為辦公室都沒人了,作夢也想不到邵御飛會突然出現……他完了,方纔的所作所為不就全讓邵御飛給看見了?該怎麼辦?想想辦法!得快想想法子脫身才行。
邵御飛扶起全身僵硬的于漫光,柔著聲問:「妳沒事吧?」
于漫光像是突然受到極大的驚嚇,猛然一震,瞪大眼驚看著他,雙眸寫滿痛苦與害怕,看得邵御飛好不心疼。
于漫光一時間分不清他是傷害她或是救她的人,整個人擁著西裝外套往牆邊縮,全身開始不住顫抖。
「妳別怕,我不會傷害妳,我是邵御飛,妳認出我了嗎?」見她如此害怕,教邵御飛更加痛恨高忠誠的惡行,他轉身狠瞪高忠誠這個敗類。
「不關我的事,是她勾引我的。」頭一個晃進高忠誠腦際的解釋便是將所有責任推到于漫光身上,他只要表現出無辜的模樣即可。
「是嗎?」邵御飛壓根兒就不信高忠誠的說詞,高忠誠現下這麼說,無疑是讓他更加瞧不起高忠誠的人格。
「是真的,總經理你一定要相信我,于漫光本來就是個私生活不檢點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同意,我怎麼可能會動她?」高忠誠深信以于漫光的聲名狼藉,邵御飛絕對會相信他。
「無恥!」邵御飛衝到高忠誠身邊,又是重重一拳!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高忠誠簡直是無恥之至,才會推得一乾二淨。
「啊!總經理別打我,我說的全都是真的。」高忠誠大叫求饒。
啊!他的臉!別打他的臉!他的臉是他全身上下最引以為傲的部位,如果被打腫了,明天他要怎麼對同事們解釋?
高忠誠很想反抗,可是一想到邵御飛的身份,便教他不敢反抗,但邵御飛真的打得他好痛,為何看來斯文的邵御飛會有這樣大的力氣?他的牙齒好像要被打斷了。
「我流血了!我流鼻血了!」高忠誠不住大叫,企圖博取邵御飛的同情。他的鼻樑會不會被打斷了?
高忠誠的哀嚎求饒聲令于漫光慢慢恢復神智,她眨眨眼看著正狠揍高忠誠的邵御飛,腦袋瓜空白片刻。
她獲救了?真的獲救了?是邵御飛救了她?她不是在作夢?她有些不敢慶幸自己的好運,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在作夢。
「不要打了,真的不是我的錯!全都是她勾引我的,總經理,你一定要相信我。」高忠誠堅持一貫的說法,堅決否認是他意圖侵犯于漫光。
這樣無恥的話高忠誠也說得出來?!于漫光聽了只想狠踹他一腳。
邵御飛將高忠誠揍得起不了身,然後才喘著氣打電話報警。這樣的人渣需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如果放過高忠誠,受害的婦女只會更多,高忠誠根本不曉得何為反省。
高忠誠一聽見邵御飛打電話報警,他驚駭得忙從地上爬起,想逃跑。
開玩笑!他怎麼能被警方帶走?他還有大好的未來,不能被于漫光給毀了。
邵御飛在講電話時瞥見高忠誠要逃,伸出腿將高忠誠絆倒,不讓他有逃走的機會。
高忠誠重重跌趴在地,痛得直呻吟,在他又要再爬起時,又猛地遭人重重一踹,他痛得半瞇著眼大聲哀嚎;心想,邵御飛會分身術嗎?不然邵御飛人明明在他身後,為何能由前頭踹他?且踹得他痛到快吐血。
可當他看清楚踹他的人時,登時嚇了一大跳。並非邵御飛會分身術,而是踹他的人是于漫光,只見她紅腫著雙頰狠瞪著他,似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當場教他心虛得避開她的眼。
他又沒真正侵犯到她,她何必這樣瞪著他?!可惡!他在心底咒她千百遍,可他的眼始終不敢和她正視。
剛剛他跟邵御飛說的話,她全都聽見了?高忠誠本來覺得有愧於她,但隨即想到先前只有他們兩人在場,只要他一概推說是她勾引了他,任她怎麼說,警方也不一定會相信她的說詞吧?
「我鄙視你!」于漫光低啞著聲,說出對他的憤怒。
「于漫光,我警告妳別誤導總經理,妳最好把話跟總經理說清楚,否則當警方來時,難看的就是妳了。」高忠誠惡著聲道。
他是在威脅她最好照著他的意思說,不然當警方來問案時,他還是會將所有責任推到她身上,她不過是個女人,而發生這樣的事,女人多半選擇不吭聲,她何苦要強出頭,毀了自己的名聲?她最好是好好考慮清楚,告了他,她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
「我相信于小姐並不樂意和你在一起。」邵御飛看著于漫光,她的情況看來分明就是遭人意圖強暴,雖然高忠誠並未得逞,可他的意圖非常清楚,他不希望見她照高忠誠的意思推說什麼事都沒發生,畢竟犯錯的人是高忠誠並不是她。
高忠誠惡聲質問:「于漫光,妳怎麼說?」他犯了錯,還有臉說得理直氣壯。
于漫光深吸口氣要自己冷靜下來,她看著高忠誠一字字說道:「我會告訴警方你要強暴我。」
女人不是弱者!不管將來別人怎麼說她,她沒錯就是沒錯,沒必要像個小媳婦兒受了傷害只會躲在角落暗暗哭泣,她選擇站出來,不讓傷害她的人逍遙法外,像高忠誠這樣無恥的人是不容姑息的。
「妳敢?!于漫光,妳不想做人了?」高忠誠朝她大聲嘶吼,不敢相信于漫光真的要告他,這和他的計劃完全不符。
「我想不想做人的是你!你寧可要做畜生不是嗎?」邵御飛看不過高忠誠囂張的態度,他還是頭一回碰到這麼無恥囂張且理直氣壯的強暴犯,公司有這樣的員工也跟著蒙羞了。
「總經理你千萬別相信她,她全是在說謊陷害我,你一定要相信我。」高忠誠猶做垂死掙扎,只要邵御飛相信他,那麼警方一定不會採信于漫光的說詞,他會無罪的。
「夠了!」邵御飛不想再聽高忠誠狡辯,他聽了只會對高忠誠的評價更低,除此之外,別無其它。
遠遠的,他們聽見警車的鳴笛聲,邵御飛已交代警衛將警方帶上樓來,將現行犯逮捕移送法辦。
邵御飛和警方的相繼出現才真正教于漫光鬆了口氣,也真正相信自己真的得救了,高忠誠再也無法傷害她。
她輕合上眼由衷感謝!
在邵御飛與女警的陪同下,她安心地到醫院做檢查,然後再到警局做筆錄。
高忠誠則在拚命喊痛的情況下被警方帶走,安全警衛詫異的看著眼前上演的戲碼,不住搖頭歎氣。虧得高忠誠長得一表人才,沒想到居然會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來,簡直是丟盡男人的臉。
作者:
凌晨三點
時間:
2010-7-28 21:58:05
第六章
等做完筆錄已是深夜,邵御飛開車載著于漫光回到她的小公寓,一路上于漫光看著車窗外一言不發。
邵御飛明白她想靜一靜,發生這樣的事,她從頭到尾都沒流淚,連做筆錄指控高忠誠時也沒有,教他在佩服她的冷靜外,也更加為她感到心疼。
一般女孩子遇到這種事,一定會傷心哭泣,因為受了委屈,差點被惡人欺負,可她完全沒有,但他卻感受到她只是偽裝堅強,不想讓人撞見她的脆弱罷了。
剛才在警察局裡,警方要聯絡她的家人來陪伴,她冷淡的說了句她沒有家人,他這才知道為何她可以表現出如此堅強的模樣,原來她的身邊沒有人可以倚靠,她是不得不堅強。
他真恨自己沒將欺凌她的高忠誠打得更慘,他仍感到憤怒不已,想起高忠誠在警局無禮的叫囂,就更為她感到難過,如果不是他要警衛取出辦公室的錄像帶供警方偵辦,他深信高忠誠仍會不知羞恥的將責任推到她身上。
錄像帶上清楚錄下他對于漫光施暴的畫面,教高忠誠啞口無言。不過也因為高忠誠是臨時起意,才會忘了辦公室裝有監視錄像器,否則少了錄像帶這項有力的證據,要高忠誠俯首認罪恐怕還得多費一番工夫。
原先做完筆錄,于漫光還想自己開車回家,可他不認為她現在的情況適合開車,所以他堅持要親自送她回家,不讓她獨自一人回憶起當時的恐懼,她萬不得已只好同意了。
幸好她的雙頰經過冰敷後並無大礙,否則高忠誠就更加罪該萬死。
于漫光強忍著淚水,拚命的深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如果仔細看,定能發現她的雙手仍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雖然明知高忠誠已讓警方拘留在警局,先前殘留的恐懼並未全然消退。
她告訴自己事情已經過去了,她也安全了,沒啥好怕的,忘了今晚發生的事,回家去好好洗個澡,大睡一場,明天醒來,她又會是原本的于漫光……她拚命的說服自己不要去想,可那些可怕的畫面不斷的在她眼前回放,高忠誠可惡的指控也不斷在耳畔迴響。
如果不是有錄像帶當證據,還有邵御飛出面當證人,她真怕警方不會相信她的指控。她真的很感謝救了她的邵御飛,今晚如果不是他,就讓高忠誠得逞了。
她猶看著車窗外,啞著聲說:「今晚非常謝謝你。」她不敢看向他,深怕自己會一個不小心就哭出來,喉頭怪怪的,她得拚命忍住,拚命眨著眼,將眼淚眨回肚裡去。
「不要跟我道謝,在公司發生這樣的事,我感到很遺憾。」邵御飛是自責的,公司仍不夠安全,警衛不夠仔細,才會發生這樣的事,倘若不是他今晚留在公司加班,根本就無法挽回遺憾。
「我還是要謝謝你,你已經救了我兩次。」于漫光可以感受到他的挫折與自責,其實這不是邵御飛的錯,但他卻覺得是他的錯,不斷的安慰她與責怪自己,教她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種感覺暖暖的,除了院長外,沒有人給予過,使她想好好珍惜,卻又害怕,怕這份關愛根本就不屬於她,所以她寧可裝作什麼都感受不到,這樣就不會有害怕失去的痛苦。
「這是我該做的事,任何人撞見都會救妳的。」邵御飛不覺得自己有恩於她,他是氣自己的,氣自己沒能更早出現,那麼她所受的傷害便會更加輕微。
她淡淡的笑了,沒告訴他,因為他的熱心所以救了她,如果換作是別人,根本就不會相信她的話,反而會相信高忠誠,反過頭來嘲諷她一頓。
「他已經被拘留在警察局裡無法再傷害妳。」明知不可能,他還是希望她別怕。
「我知道。」她哽著聲回道,明白他的用意,他太溫柔,很容易教人情不自禁喜歡上他……
他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一個人。
她低頭看著緊緊交握的雙手,渴望探出手抓取,可以往的經驗教她卻步,她終究沒有勇氣為自己爭取所想要的。
「妳在家裡好好休息,先不用到公司上班,如果有問題,打電話給我。」車子停在她的公寓樓下,他給了她他的私人電話號碼,只要她有需要,他一定會趕到。
邵御飛告訴自己,他這麼做並無其它意思,他只是關心她,不願她太難過,如此而已。
于漫光右手微顫地接過他所給予的電話號碼,她的眼瞳終不可避免地對上他的眼,許多的感激梗在喉頭教她無法說出。
更多的淚意湧上心口,幾乎令她崩潰痛哭出聲。
可她不能在他面前掉淚,他們只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如果她哭了,會造成他的困擾,所以她得忍住,拚命的忍。
「我知道很難,但還是希望妳能忘了今晚的不愉快。」
「我知道。」她低喃道,將寫有他私人電話號碼的紙張仔細收好,她的身上仍穿著他的外套,她脫下來還給他。
「妳披著,不用急著還我。」邵御飛制止了她的動作,她的衣服已被高忠誠粗魯扯破,披著外套對她來說比較好。
「嗯,那改天我再還你。」于漫光不再堅持還他外套。
「我送妳上去。」邵御飛看了下沒有大樓警衛看守的公寓不甚放心,臨時改變主意。
「不會有事的。」
「仔細點好。」他不希望她再遇上壞人,堅持非要親自送她進家門不可。
「……謝謝。」他的體貼一一表現在他的行動裡,除了感謝外,于漫光不知自己該再說什麼。
邵御飛下車繞到副駕駛座為她開車門,護送她上樓,一路上,他們沒有交談,但有他的護送令于漫光感到無比安心,她不用提心吊膽怕有人會突然自暗處衝出,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邵御飛送她搭電梯上樓,直到她從皮包中取出鑰匙打開門,他仍是站在門邊非要見到她進入屋內,才肯離開。
于漫光手握著門把凝視著他,緊握住門把的雙手顯示出她的緊張,他溫柔的護送教她感到溫暖,縱然今天發生了不愉快的事,她在難過之餘卻也感受到溫情,她甚至偷偷想過,如果時間能一直停留在他開車送她回來的那一段,不知該有多好。
「怎麼了?」邵御飛不解她為何突然不動。
「你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一個人。」她突然衝動地對他說道。
「是嗎?」邵御飛並不這麼覺得,他也有不好的一面,只是她沒見到罷了。
「是的,你是我所遇過對我最好的人了。」她含淚輕笑道,除了院長外,他是對她最好的人了。
他滿懷信心地對她說:「還會有其它人對妳好的。」
她僅是淡笑,並不認同他的話。她碰過太多對她好是要求回報的人,可他並沒有,他什麼都不求,在她遇難時伸出援手,對他而言只是舉手之勞,好似他常常做出見義勇為的事。
其實他沒有所求也是正常的,他什麼都有了,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要什麼就有什麼,豈會對她有所求?
她不用想太多,可是滿懷感謝與其它異樣的情緒,教她無從排解,在深深凝視他時,千言萬語化為淚水緩緩滾落。
曾有過的委屈與悲傷,在這一刻全讓她無聲地以淚水道盡。
見她流淚,邵御飛嚇了一跳,但也感到安心,他不想見她將痛苦拚命壓抑在心底,能哭出來是好事,至少她能好好宣洩一下。
怎麼會對著他哭?于漫光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連在院長面前,她都不輕易落淚,可在他面前,她竟哭得像個孩子?!為此她感到羞赧,卻無法止住滿腔淚意,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控制不住地晶瑩滾落香腮。
邵御飛長長歎了口氣,探出雙臂輕輕將她擁進懷裡,提供他的胸瞠,讓她盡情哭個夠。
將她纖細的身子擁進懷中,他方瞭解,原來他一直渴望這麼做,擁著她給予她安全的港灣,教她不再感到恐懼害怕。
于漫光雙手緊抓著他的衣襟,哭得更加徹底,他的胸膛帶給她溫暖也帶給她安全,她好想、好想緊緊攀住,永遠都不放手,好想,真的好想。
邵御飛萬般憐惜的擁著她,此刻他的腦際只容得下她一人,她的堅強、她的脆弱,他一一看在眼底,從最原先的與她保持距離,直到現在,他再也無法自我控制,也不願再與她保持距離。
他是喜歡她的,很喜歡、很喜歡,常常看著她若有所思的側臉,他就會有股心痛的感覺,這種感覺前所未有,連面對未婚素--關海希都不曾有過。
對于漫光的喜愛與對關海希的喜歡全然不同,于漫光首次讓他嘗到心痛、嘗到焦急、嘗到痛苦,各種複雜的感覺,關海希則不同,與關海希在一起他覺得舒服、快樂,就像和好朋友相處一樣。
他知道這對關海希不公平,但他真的陷下去了,先前他還不確定,可經過今晚,他可以很確定的說,他愛上于漫光了。
他渴望成為她能依靠的港灣,渴望為她擋下一切哀愁與悲傷,只要她肯對他展顏一笑,他便心滿意足。
看著她哭得淚眼迷濛,他一時克制不了衝動,低頭輕吻了下她的櫻唇,因為她才剛遭到欺凌,他怕會嚇著她,也是擔心她會抗拒不喜歡他,所以他慢慢的、輕輕的吻著她。
雙唇碰觸在一塊兒,兩人皆是一震,四目相接,萬般感受在心頭。
于漫光濃密的睫毛輕輕一顫,沒有抗拒的接受了他的吻,溫柔的輕吻撫慰了她那受創的心靈,雙臂改攀勾在他的頸項上,輕合上眼享受他的吻,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要想,就由他的吻帶領她遠離那些令她悲傷的人與事。
邵御飛的輕吻因她的接受轉為深吻,他熱切的吻著她,期望吻上她的靈魂,期望她不會再拒他於千里之外。
兩人不再有任何言語,狂熱的吻著對方,彷彿在好久之前,他們就想這麼做,不去想從前,不去想未來,他們要的是現在!是此刻!
隔日「邵氏建設」的員工在上班時,得知高忠誠強暴于漫光未遂已遭警方拘留,每個人皆震驚得瞪大眼,久久說不出話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向來彬彬有禮的高忠誠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但罪證確鑿又能怎麼說?
私底不為高忠誠叫屈的人不少,尤其是女同事們,不管有多麼有力的人證、物證,她們都不願相信高忠誠會做出意圖侵犯于漫光的事,她們有志一同認定這絕對是于漫光在搞鬼,如果不是于漫光請假在家裡休養,她們非得跟于漫光問個清楚明白不可。
男同事們則不斷搖頭,私下討論高忠誠不知是哪根筋不對,才會糊塗的犯不錯事,要追求女人不按部就班,卻想一步登天,難怪人家會氣得告他強暴未遂,從此高忠誠的人生就會留下這個污點,想洗都洗不掉,可惜啊!
「哼!一定是于漫光勾引小高不成,反過來咬他一口。」Nana憤恨地為心上人打抱不平,用力的將數據甩在辦公桌上。
「可是總經理是人證呢!而且還有監視錄像帶當物證。」中立的同事提出證據,要Nana先別急著將于漫光定罪。
「誰曉得于漫光是怎麼跟總經理說的,才會讓總經理信了她的鬼話。」總而言之,Nana就是不相信于漫光是無辜的受害者,無論她怎麼看,于漫光只會是加害者,永遠都不可能是受害者。
「那錄像帶……」
「那是不同角度拍攝的關係,反正我相信小高不會做出強暴女人這種下流的事。」Nana是打定主意為高忠誠喊冤到底,不管旁人怎麼說,她都相信他的無辜。
可憐的高忠誠,她已經盡力救他,讓他不與于漫光接近,偏偏他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還是與那個可恨的女人接近,現下被安了個強暴未遂的罪名可怎麼辦?
Nana傷心、難過,也更加痛恨于漫光,如果不是于漫光惡意嫁禍高忠誠,今日她就不會如此難過。
這一切全都是于漫光害的!原本她幻想她和高忠誠會有美好的未來,而今那美好的未來看起來離她是那樣遙遠,這全拜于漫光所賜,她恨死于漫光了。
原本也是高忠誠崇拜者的Jane反而悶不吭聲,由著Nana極力為高忠誠辯解。
先前她是很喜歡高忠誠沒錯,可根據警衛的描述,讓她對高忠誠有了不同的看法,她是很在意個人名聲的,不管昨晚高忠誠有沒有企圖強暴于漫光,她都不可能和高忠誠在一起,她可受不了成天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滋味,依她的條件,她可以找到比高忠誠更好的,何必非要高忠誠不可?
所以Jane保持旁觀者的態度,比Nana冷靜得多,冷笑看著Nana為高忠誠說話,也在這時,她才發現原來Nana是喜歡高忠誠的,以前是Nana隱藏得太好才沒教人發現,現在依Nana仇視于漫光的態度看來,再笨的人都知道Nana喜歡高忠誠。
Jane在心底冷哼,回想起過去Nana常在她耳邊瘺風點火,全都是有原因的,Nana在打什麼主意不難想像,還好她沒笨到一直讓Nana利用,否則就讓Nana坐收漁翁之利了。
「Jane,妳怎麼說?」Nana轉頭尋求支持,Jane也喜歡高忠誠,她會贊同的。
「要我說嘛,人證物證都那麼齊全了,真要我相信小高是無辜的,還真是挺難的。」Jane抱歉的兩手一攤對Nana笑道,她拒絕再和Nana站在同一陣線。
「妳--」Nana沒想到Jane會臨陣倒戈,氣得臉色青白交錯,恨不得衝上前去狠狠甩Jane一耳光。
「我說的是事實啊!小高是不是無辜的不是由我說了算,法官自會判定不是嗎?」Jane挑釁的再對Nana一笑,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Jane妳好樣的,見風轉舵的速度倒是挺快的。」Nana氣在心底,恨不得拔光Jane的頭髮,看Jane還笑不笑得出來。
「這不是見風轉舵,而是接受事實。」Jane閒著沒事和Nana槓上了。
「什麼事實?!小高會被無罪釋放的,妳等著瞧!」Nana恨恨頂回。
「好了,妳們兩個別吵了。」一旁的同事怕戰火擴大,忙著排解糾紛。
「妳別攔著我,我平常就看她不順眼,今天非得好好教會她什麼叫人情義理,什麼叫是非黑白。」Nana夾帶強大火力猛地向Jane開炮。
高忠誠被抓,她的心情一點都不舒坦,Jane倒好,還有心情落井下石,但她可不是悶葫蘆,會傻傻的由著Jane奚落。
「哈!妳說的是妳自己嗎?」Jane完全不怕Nana,一副要槓大家一起來的模樣,教Nana看了更是氣得牙癢癢。
「妳不要太得意!最後笑的人是誰還不知道!」Nana指著Jane的鼻頭大罵。
「是嗎?我怎麼覺得最後得意的笑著的人會是我?」Jane故意彈彈指甲內肉眼無法看見的灰塵,撇嘴輕笑。
「妳這個死三八!」Nana被氣到快吐血了,整個人衝到Jane身邊,準備一根根將Jane的頭髮給用力拔光。
「Nana、Jane妳們兩個都冷靜點,別吵了。」女同事嚇到了,想不到她們兩個會吵起來。
男同事們則噙著笑等著看熱鬧,兩個女人大打出手很少見哩!怎麼能不看呢?
「我是死三八,那妳不就是萬年難得一見的臭花癡!」Jane不甘示弱,比罵是吧?大家一起來,就不信她會罵輸。
「妳敢罵我?!」Nana再也忍不住撲到Jane身上去,猛力拉扯Jane的頭髮。
「妳能罵我,我為啥不能罵妳?」Jane反打Nana一巴掌,以報對方拉扯頭髮之仇。
兩個人都氣在頭上,對對方是又拉又扯又打又踢的,恨不得將對方打戍豬頭,以消心頭之恨。
她們兩人打在一塊兒,一旁的女同事不敢上前勸架,深怕會無辜遭到波及;男同事們假意勸架地在旁邊喊著,事實上他們一點都不想她們住手。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一道冷峻的聲音響起,終止一場混亂。
大夥兒發現邵御飛出現,男同事趕忙將打成一團的兩人拉開,Nana和Jane雖被拉了開來,可雙眼仍惡狠狠瞪著對方,恨不得再衝上前去給對方一陣好打,教對方瞭解自己不是好惹的。
「其它人是沒事幹嗎?!快去給我招攬客戶。」才剛從外頭回來的主任,發現辦公室亂成一團為時已晚,大聲罵著其它人,再討好的看著邵御飛;並非他管理下屬不周,而是事出意外,他根本無從阻止起。
「妳們兩個整理好儀容到我辦公室來。」邵御飛不理會主任討好的笑容,命令Nana和Jane待會兒到他辦公室報到,說明打架緣由。
「是。」Nana和Jane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異口同聲回答,各自到化妝室整理儀容好向邵御飛報到。
「總經理,這是個小小的意外事件……」主任見邵御飛一臉不高興,忙著追著他解釋,以證明自己管理下屬的能力。「其實……我可以解釋的……」
邵御飛理都不理主任的解釋,逕自走回自己的辦公室,讓主任吃了一記閉門羹。
沒戲看嘍!其它人頓覺無趣的開始一天的工作,不過今天發生的事倒是提供他們日後許多談論的話題,倒也不賴。
等打理好自己,她們各自臭著一張臉敲擊邵御飛辦公室的門屝,於視線相接觸時,各自冷哼一聲別過臉去,每個眼神、每個小動作在在顯示出對對方的不屑。
「請進。」邵御飛冷著聲讓她們進來。
「總經理……」Nana睜大無辜的雙眼看著邵御飛,博取同情,完全失了先前的凶悍。
要扮無辜是吧?輸人不輸陣,她也會。「總經理……」Jane硬是擠出兩滴眼淚,看著邵御飛。
「妳們可以開始解釋為何一大早就在辦公室裡大打出手了。」邵御飛雙手交握成拱,等候她們的解釋,至於她們的無辜淚水則完全影響不了他,他還沒傻到看不出女人有目的時所流的淚水。
「總經理,這全都是Jane的錯,她惡意挑釁,我一時氣不過才會和她起了紛爭。」推卸責任Nana很在行,反正她從頭到尾扮無辜就成了。
「妳胡說八道!總經理,請你千萬別相信她。」Jane的火氣又上來了,Nana真夠小人!
「我才沒有胡說八道。」Nana大聲反駁。
「本來就是,明明是小高意圖強暴于漫光,妳還幫著小高辯解,這不是胡說八道是什麼?」Jane火力全開反擊。
「妳又不是法官,怎能馬上將小高定罪?!況且于漫光的名聲那麼差,我說她自導自演哪裡不對?」為了捍衛心上人,Nana可顧不得扮演無辜弱者的角色,無比凶悍地回嘴。
「妳有看見于漫光勾引小高嗎?」Jane是不喜歡于漫光,不過她現在更加討厭Nana,自然處處與Nana作對。
「那妳又看見她沒有了?」Nana不甘示弱立刻回嘴。
「夠了,難道剛才妳們還吵不夠嗎?」邵御飛聽不下去,右手握拳重重敲擊辦公桌要她們安靜。
由她們的爭吵中,他已找出爭吵的原因。
他的動怒讓兩個女人都嚇了一跳,她們噤聲不語,可她們的眼神中完全沒有悔改兩字,仍是伺機瞪睨對方,非要對方慘死在自己毒辣的目光中不可。
她們私下的角力讓邵御飛看了直搖頭。
「同樣身為女性的妳們,不同情于漫光的遭遇也就罷了,但以惡劣的言詞評論她,不覺得過分嗎?如果今天交換立場,妳們會開心旁人在背後不斷討論妳的行為,甚至幸災樂禍認定會發生這樣的事,責任全在於妳自己本身嗎?」邵御飛看不下去了,他無法理解身為女性的她們怎會體會不到于漫光的痛苦?
而他也看得出來Jane並不是真的為于漫光抱不平,她不過是針對Nana,為反對而反對。他不清楚她們之間有何恩怨,可她們兩人是半斤八兩,教他見了更加心疼于漫光的遭遇。
她被人欺負了,同事們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她,他們除了背後評論她外,皆等著看好戲,這樣的心態除了教人心寒還是心寒。
她是如此孤獨,連找個流淚訴苦的對象都沒有,要他如何不更加憐惜她?
「我以為同樣是女人,妳們可以體會于漫光的痛苦,結果並不然。」他好失望的看著她們兩人,有著這樣心態的員工在公司裡應該不算少數,人心怎麼會變得如此醜惡?同在一間辦公室裡工作,就算不是好友,但最起碼的關心也應該有的不是嗎?結果他們的冷漠態度竟比陌生人還不如,唉!
Jane和Nana被邵御飛說得啞口無言,兩個人腦袋低垂,感到羞愧不已。
她們的確不是發自內心關心于漫光,她們甚至可說是幸災樂禍,畢竟事情並非發生在自己身上,且她們早就看于漫光不順眼,于漫光發生這樣的事之後,就不會再那樣耀眼,也不會使她們覺得自己不如于漫光。
「妳們好好想想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或錯。」邵御飛懶得再與她們多說,她們能想通最好,想不通也罷,假如她們要讓自己的心繼續醜惡下去,就由著她們吧。
Jane和Nana沉默不語,邵御飛說的話不斷在她們心底迴盪。
她們這麼做真錯了嗎?她們的行為很令人不齒嗎?
她們的心搖擺不定,一方面覺得自己真的很過分,另一方面卻又不認為這一切全是于漫光自找的,如果不是她要留到那麼晚才下班,根本什麼事都不會發生,說穿了,于漫光該要為昨晚發生的事負一半的責任。
「如果身為女人的妳們,都不肯站在女性那一邊,為受害的女性設想,反而一味的責怪受害者,真的讓人覺得很可悲。」邵御飛有感而發。
Jane被他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更加羞愧得抬不起頭來,她明白自己的行為有多惡劣,不管她喜不喜歡于漫光,都不該在心底毫不同情于漫光的遭遇,且還覺得她是活該。
她這樣子和可惡的加害者有何不同?邵御飛說得對,同樣身為女性的她,應該是要幫助、關懷受害者,而非在背後落井下石,說些有的沒的。
Nana緊抿著唇,仍不覺得她所說的話有什麼錯,依她對于漫光的觀感,打死她,她都不會相信高忠誠會做出欺負于漫光的事,不論她怎麼看,不管邵御飛怎麼說,她都相信高忠誠是無辜的。
很快的,警方便會查明真相,將高忠誠無罪釋放,屆時她倒要看看于漫光要如何指控高忠誠?!
「妳們回去工作吧。」
「是。」Nana直挺腰桿走出去,心底的信念給她十足的信心,所以不管別人怎麼說,她都不會輕易採信。
Jane紅著眼眶低著頭走出邵御飛的辦公室,她告訴自己,從今以後,她不再敵視于漫光,她會試著對于漫光友善,絕不食言,真的!
作者:
凌晨三點
時間:
2010-7-28 21:58:42
第七章
于漫光在家休養的期間,邵御飛下班後都會來看她,順道帶晚餐給她吃,那一夜就像個魔咒,無聲打破他們之間的隔閡,于漫光也接受了他的關懷,不再排拒。
他們常常無言共處,加上邵御飛本身也不是個多話的人,他不會要求于漫光一直跟他說話,兩個人靜靜相處也沒啥不好。
邵御飛沒跟她提起辦公室裡的同事如何議論她和高忠誠的事,他明白她如果知情,儘管表面上裝作不在乎,心底仍是會痛苦不已,他不願傷害她,所以選擇什麼都不說。
于漫光同樣選擇什麼都不問,她太瞭解同事們對她的評價,既然已猜到不會有什麼好聽話出現,又何必自討沒趣去問呢?
「謝謝你每天都為我帶晚餐過來。」他的關懷,于漫光一一收放在心底。
「這沒什麼。」邵御飛淡淡笑了笑,陪她一起共享晚餐,來看她好不好已成了他的習慣,一天下來他反而會感到無所適從。
于漫光回應他一記笑花,細嚼慢咽,享用他帶來的晚餐。
她的臉已經消腫,身體上的擦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心情上還沒完全恢復,所以才會還在家中休息,可能再過幾天,她的心情調適回來,就能再回去上班了。
「多吃點。」邵御飛覺得她太過清瘦,她需要多長些肉,對身體會好些。
「我吃很多了。」她小聲的向他抗議。
她很喜歡他們目前相處的模式,雖然有些曖昧,介於朋友與情人之間的感情,但不會有壓力,且令她感到舒服,至少目前她可以什麼都不去想,靜靜獨享他的關愛。
「還是不夠。」他挾了一塊雞肉到她的碗裡。
于漫光吃著他挾給她的雞肉,一道道的暖流淌過心間,此刻的溫情教她不想放。
頭一回她這麼想要某個人,她想好好緊緊抓住他,祈盼未來的日子裡他都會這樣守在她身邊,永不分開。
心底的冀望強烈得教她的心發疼,可她仍是害怕,始終不敢去爭取她真正想要的。
為何在面對他時,她會失了勇氣?為何她無法說出好聽話來與他快樂交談?不!不用好聽話,就算是尋常的交談,她也沒有辦法。
假如她能再大方點、再放開點不知該有多好……在心底,她暗暗厭惡自己不夠坦白的個性。
「怎麼了?」邵御飛見她不語,疑惑的看著她。
「沒什麼,你買的雞肉很好吃。」于漫光始終沒勇氣說出對他的欣賞和喜愛,僅能以雞肉好吃一語帶過。
「是嗎?那我下次再買過來。」聽她說喜歡吃這雞肉,邵御飛跟著開心,心底盤算著要再帶什麼好吃的菜來給她。
「這幾天辛苦你了。」于漫光對他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暗自猜想,他心裡是不是也喜歡著她?不然他何必對她這樣好?
湧現一股想詢問他的衝動,可話到嘴邊又隱忍了下來,沒能問出口。
「一點都不辛苦。」邵御飛從不認為照顧她、關心她是辛苦的事,相反的,她的出現使他的生命更加豐富,他不必再每天追著數據報告看,可以放鬆心情,在該休息時絕不工作,過得更為自在。
于漫光輕笑著吃完碗內的飯菜,邵御飛幫忙收拾,收拾完之後,于漫光為兩人泡了一壺茶,這已是他們每天飯後都會做的事。
「小時候我常常幻想,如果我能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不知該有多好,可當這個願望達成,我甚至擁有屬於自己的小公寓後,才發現心底的空虛並不會因此滿足,我想要得更多。」她雙手緊握著茶杯,突然跟他聊起小時候的願望。
小時候不管是房間、玩具甚至是衣服,都不是她所能獨自擁有的東西,總是要與其它小朋友一道分享,所以過去當她看見同學們都擁有屬於自己的東西,雖然心裡好羨慕,可也不敢抱怨。
她明白她是個棄嬰,如果不是聖恩育幼院收養了她,她很可能餓死或是被野狗叼走,能活下來平安成長就該心懷感激,不能要求更多,所以不管心底多渴望什麼小東西,她都從不說出口,就怕造成院長的困擾。
而今她可以買到一些想要的東西,卻發現擁有後,仍填滿不了心底的空缺……
她想要擁有獨立的房間、自己的房子,她深知她要的不是那個殼子,要的是裡面的人,她很渴望能有屬於自己的家人,可不管這個願望有多強烈,都沒辦法輕易達成。
頭一回聽她提起她的心事,邵御飛專心聽她說,並沒有打岔。他們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他無法確切體會她小時候的心情,可他的心卻為她的孤寂而揪疼。
在他要什麼有什麼的童年生活裡,他不曾認真想過有的小朋友只求三餐溫飽,其它的物質生活根本是可望不可求。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為什麼不要我,他們沒有說明原因,只是將我丟在聖恩育幼院門口,留下寫有我名字的字條便離去,從來不曾試圖回來找過我。你知道嗎?我曾幻想過,終有一天他們會回聖恩育幼院找我,告訴我他們有多抱歉,告訴我其實並不是他們想將我丟掉,我只是被壞人抱走,他們找了我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不切實際的幻想是美麗的,我從小想到大,這個夢依舊燦爛奪目,但他們不曾出現,要我不接受事實也難。」對於未曾謀面的父母,她由最初始的期待已轉為死心。
人生不就是如此,沒有十全十美,也不可能事事順應著每人的想望而行,她得學會接受。
「或許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明知這樣的理由有些牽強,邵御飛還是想安慰她。
「有或沒有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她搖頭苦笑,要他不用好心為她父母開脫。
「不!我知道妳很在意。」她何必再自我欺騙?他不要她再故作堅強,有苦有淚都往肚裡吞,他希望她能大聲發洩出來,雖不能扭轉事實,至少她心底會痛快些。
「不要試圖看穿我的心思。」她狼狽的別開臉,不願她的心赤裸裸攤開在他眼前。
她慌亂的喝了口茶,以掩飾心底的不安;她跟他說太多話了,這並不恰當。
她究竟是著了什麼魔?這麼多年來下也一個人過得很好?有什麼話、有什麼心事在心裡想著、念著就已足夠,何必說給第二個人知道?
她真的是……幽幽的長歎了口氣,命令自己別再多言。
「我並沒有不良的意圖,也無意拿此來嘲笑妳,我只是想關心妳,妳就當是朋友之間分享彼此心事不好嗎?」邵御飛不要她逃避,她不願多談,是因為心底的傷口始終還流淌著鮮血無法癒合,他多希望他能夠治癒她心底那道傷。
「朋友?我沒有朋友……」她幽幽道,她的個性使她不容易結交好友,久而久之,她就放棄了,有朋友也好,沒有也罷,她全都不在乎。
「妳不願讓我當妳的朋友?」邵御飛不願再被她排拒在心門外,就算僅止是朋友,也總比被視為陌生人要好。
可這話邵御飛說得多少有點心虛,唯有他自個兒清楚,他想要得更多,不僅只是朋友,但卻只能是朋友。
「不,我沒那個意思。」她太清楚內心的渴求,她要的比他所能想像的還要多,不僅止是朋友……
「那就好,跟朋友說心事是很正常的,妳不用再將自己封閉起來,好嗎?」他要她快樂,不要再鬱鬱寡歡,過去的事就放諸流水,遺忘吧。
于漫光凝望著他,微微的頷了首,同意他的說法;他們是朋友,她終於有了朋友,一個她不只想當朋友的朋友。
邵御飛見她同意地笑了開來,舉杯邀她一起乾了杯內的茶水,于漫光噗哧一笑,與他一起喝光瓷杯內的茶水,就算是為他們的友誼乾杯吧!
邵御飛留在她那兒與她聊天,怕會讓她的心情更加低沈,他刻意講了許多在國外求學時發生的趣事來哄她開心,兩人天南地北聊著,快到午夜,邵御飛才想起他打擾她太久,這才離去。
于漫光送他離開,心底是歡喜的。他是個很好的同伴,說的話、做的事總是為她著想,讓她感受到他的真誠,教她每天、每天都期待他的到來。
在他離開前,她很想、很想問他,對她有何看法,她真的好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待她這個人,可是卻又怕得不敢問出口,深怕那答案不是她所想要的,所以她選擇什麼都不問,假裝他對她的感覺,一如她對他,沒有差異!
于漫光再回到公司,就明顯感受到同事對她抱持著兩種不同的態度,一種是同情她,一種則是繼續敵視她。
早在要來上班前,她已為自己做好心理建設,畢竟高忠誠在公司裡有許多愛慕他的女同事,她會被女同事敵視是正常的,反正她們平時對她的觀感就不是很好,會更討厭她、認為是她在耍詭計也不會教她感到意外。
初上班的第一天,同事們見到她出現,空氣有些凝滯尷尬,同情她的男女同事藉機跟她說幾句安慰性的話語,要她別將往事放在心上,她由衷感謝他們的關懷。
Nana對于漫光的敵視未曾消減過,她瞪著氣色甚佳的于漫光出現在辦公室,身旁還圍了幾個假惺惺的男女同事,使她看了心底有股說不出的火氣。
于漫光倒好,設計陷害高忠誠後,再扮演可憐的受害者博取眾人同情,眼下聽說高忠誠身陷圇圄,由拘留所移至地檢署等候起訴,她不清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但于漫光像個勝利者一樣風光來上班,簡直沒天理!真正該遭到懲罰的人是于漫光才對,高忠誠該無罪釋放。
Nana恨恨看著Jane湊到于漫光身邊,對于漫光噓寒問暖,這讓她看了更加生氣。
「噁心!」Nana憤憤地扔下評語。
「Nana,妳怎麼了?」坐在她旁邊的同事問道。
「沒什麼,只是一大早看了讓人不舒服的畫面,差點害我將肚子裡的早餐給吐了出來。」Nana意有所指道。
如果不是前些天被邵御飛叫進辦公室口頭教訓一番,她早衝上前去指著于漫光的鼻子大罵一頓,豈容得了于漫光如此囂張?
心上人飽受冤屈,教她的心幾乎要碎去,也想大聲為心上人討回公道。
「別這樣,妳不怕又得罪上頭眼中的紅人,被叫進去罵嗎?」有人刻意搧風點火。
「紅人?哼!在我眼底,她只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可不是什麼紅人。」Nana不吐不快,批判著于漫光。
除了會銷售房屋外,于漫光哪來的優點?說穿了,主管們之所以那樣愛護于漫光,還不是看在新台幣的分上。
她說話的聲音又響又亮,引得眾人噤聲,震驚的看著她。
Nana挑釁的瞪著于漫光,一臉看于漫光能拿她怎麼樣的模樣,十足惡意。
于漫光並未和Nana開罵,她當作什麼都沒聽見,接受同事們的慰問。
「怎麼不說話?妳怕了嗎?」Nana見她毫無反應,氣得再揚聲道。
「Nana,好了,不要再說了,當心被主管聽見。」一旁的同事拉拉她的衣袖,要她別太衝動。
「我才不怕。」Nana氣昏了頭,可管不了于漫光是否為主管眼底的寶,她就是要為高忠誠打抱不平。
整間辦公室除了她敢言外,還有誰敢為高忠誠出頭?他的處境已經很可憐了,更慘的是居然沒有同事敢站出來為他大聲說話,枉費這些人平時說他們有多喜歡高忠誠,結果全都是屁!
等高忠誠獲得釋放後,他會因她在這段時間為他所做的努力而感動的,她深信除了她以外,高忠誠不可能會再喜歡上別的女人。
不論Nana怎麼說,于漫光都下願與她計較。Nana喜歡高忠誠,當然會為高忠誠說話,等高忠誠的罪名成立後,Nana會知道她並沒有陷害高忠誠。
「好了,大家快去做自己的工作。」主任突然出現,雙手拍掌,要大家別再打混聊天,他同時以眼神警告Nana別再惹事,如果她又被總經理請進辦公室個別談話,他會要她回家吃自己!
Nana接收到主任的警告,恨恨地跺了跺腳,回到自個兒的位置上,在真相未明前,她根本無心工作,只好坐下來裝裝樣子。
同事們被主任驅散後,于漫光才剛喘口氣,便有電話進來。她接起電話,才知道有客戶要和她約時間看一棟花園別墅,她和新客戶約好看屋時間,便拿了車鑰匙匆匆出門。
主任見她這樣認真拚業績,感動得又對其他留在辦公室的下屬來番精神訓話,要眾人好好傚法于漫光的精神。
Nana聽了唯一的感覺就是不屑,不管她前看後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看于漫光不順眼!
于漫光才剛上班就又跑出去接Case,更加表明了高忠誠的無辜;如果真是高忠誠要欺負于漫光,于漫光早嚇得在家裡哭死了,哪還能精神奕奕地來上班?且還精力十足地去接待客戶?一切不過全都是在作戲,她不會上當的。
來到和客戶約定的地點,她便見一名美麗優雅的貴婦人從豪華轎車下來,對方帶著有禮的笑容走向她。
「于小姐?」
「是的,關夫人您好,我是于漫光。」于漫光雙手遞上名片。
關夫人接過于漫光的名片看了下,帶著淺笑將名片收進皮包內。
「我這就帶您去看『海的音符』的房子。」于漫光隱約覺得有股壓力,或許是因對方的身份尊貴或是其它,她也不曉得真正的原因。此外,她還覺得關夫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偏就是想不起曾在哪見過關夫人。
「坐我的車吧。」關夫人笑著邀請她一道上車。
「好的。」于漫光想了想,她的車是小了點,也許貴夫人不愛搭她的小車,所以特別要自家的司機接送。
從和關夫人見了面後,她就一直覺得有些事不對頭,偏偏她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她的客戶中不乏權貴人士,但關夫人是頭一個給她這樣感覺的人。
「聽說『海的音符』的房子設計得很不錯?」關夫人優雅地開口詢問。
「是的,『海的音符』從設計到建材都屬一流,所有石材硬設備皆由國外進口,且每棟別墅備有二十四小時的保全系統,大門有警衛過濾出入人士,具有一定的隱密性與安全性。」于漫光開始介紹「海的音符」所具備的條件。
「聽起來真的很不錯。」關夫人淡淡笑著,她的眼眸似有若無地打量著于漫光。「于小姐,我聽說妳是業界的超級售屋女王,可我不曉得妳長得這麼漂亮,往後旁人傳頌起妳的售屋功力時,應該加上一句妳是個才色雙全的美女才行。」關夫人稱讚著她的美貌與能力兼備。
「關夫人您真是愛說笑了。」
「這可不是笑話,我相當認真呢!」
見關夫人如此堅持,于漫光不好再說什麼,唯有淡笑接受關夫人的讚美。
車子很快來到「海的音符」豪華別墅區,于漫光在車內跟看守的警衛打過招呼,警衛知曉她帶客戶來看房子,便放心讓他們進入位於山間的別墅區。
「我聽說你們有一棟佔地千坪、附有泳池的別墅尚未賣出是嗎?」
「是的,但那一棟房子並不賣,關夫人要不要參觀別棟?別棟和它的設計並無多大的差別。」于漫光為難的沈吟了下,關夫人指名要看的房子上頭早就交代過不能出售,是總裁親自下的命令,所以才沒有賣出。
「沒關係,我只是想參觀一下,應該沒關係吧?」關夫人指名要看最高檔的房子。
「好的。」于漫光心想只是看看並沒有關係,何況那棟房子目前還沒有人搬進去,鑰匙她正好有帶,可以進去看一下。
車子平穩駛到最裡頭、最大棟的那棟別墅前。
「海的音符」的建築風格是藍瓦白牆,屬於地中海風格,每一棟建築物有些微的不同,像一個個美麗的音符坐落在山間,藍色的屋脊就像海洋一般包圍著音符。
司機將車停好,關夫人命司機留在車上等她,便和于漫光由大門慢慢散步走進去。
「這房子蓋得挺漂亮的,很適合我女兒。」關夫人對著于漫光說道。
她們兩人走過車道和綻放著白玫瑰的花園,再正式進入屋內。
「我女兒最喜歡的花就是白玫瑰。」關夫人指著一叢叢嬌艷綻放的白玫瑰又道。
「這裡的每一棟房子格局都相差不大,令千金可能會喜歡,關夫人,您怎麼沒約令干金一塊兒來看房子?」由關夫人說話的語氣當中,于漫光不難察覺出關夫人非常寵愛她的女兒,處處總以她女兒的喜好為考量。
「她正忙著練琴,況且我想給她一個驚喜,當然不能帶她來。」關夫人一講起女兒,那神態好不驕傲。
「原來如此。」于漫光想像著一名美麗的女孩彈著鋼琴的模樣,的確很符合關夫人女兒應會有的丰姿。
關夫人即使已步入中年,但仍舊溫婉美麗,不難猜出她的女兒也是和她一樣美麗、吸引人注意。
「這房子裡正好有設計一間琴室。」于漫光忽地想到說明著。
「那真是太好了不是嗎?」關夫人隨意瀏覽一問間的房間,走過迴旋梯到二樓主臥室參觀。
一路上于漫光跟她解釋每個房間所採用的石材,與地板所鋪的木材種類,每一樣都是高檔貨,讓人無從挑剔起。
寬敞的主臥室有著大片的落地窗,可以看見蓊鬱的森林,能住在這裡會是件讓人舒服、快樂、沒有壓力的事,再加上後院設計美麗的游泳池,池邊附有BBQ場地及可以開Party的地方,美麗的白玫瑰在風中搖曳生姿。
「我女兒年底就要結婚了,我希望能買一棟最適合她的房子,給她一個驚喜。」關夫人看著美麗的玫瑰花對于漫光閒話家常。
「關小姐如果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于漫光感覺得出關夫人挑不出這一區的房子有哪點不符合她的期望。
「是啊,她一定會很開心,畢竟這房子的每一處每一點,就算只是一朵花、一棵樹,都像是專門為我女兒設計的一樣,妳說,這算不算是巧合?」關夫人雙眼直視著于漫光瞧。
于漫光老覺得關夫人話中有話,可她猜不出關夫人真正的意思,只好不斷陪笑。
「那關小姐和這裡的房子很有緣分。」她順著關夫人的意思說道。
「人說緣分、緣分!妳說這緣分是人為製造的還是上天安排的?」關夫人天外飛來一筆道。
于漫光一怔,不明白關夫人怎麼會突然將話給扯得這麼遠。
「妳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沒關係,讓我來說。我覺得這『緣分』二字非常有意思,它可以是上天安排的也可以是人為製造的,我女兒和她的未婚夫的相遇是上天安排,上天像是早就看好他們是一對,讓他們打小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我女兒學彈豎琴,她的未婚夫為了她去學長笛,妳說,小小的他們是不是早已認定彼此?」關夫人遙想他們童年時兩小無猜可愛的模樣。
「是的。」
「呵!所有人也都是這麼認為,他們倆站在一塊兒,沒有人會說不相配,而這棟房子嘛,讓我來說,它的緣分就是人為製造的。」
「房子是人蓋的,當然是人為製造的。」
「妳說得也沒錯,但一棟房子或是一整區的房子,也可以為了某個人而蓋,妳明白嗎?」
「關夫人的意思是……」于漫光被她弄糊塗了,但也總算明白關夫人不是來買房子的,她看起來比較像是專門來找她的。
但她和關夫人素不相識,關夫人有何理由來找她?
「我的女兒叫關海希,她學的是豎琴,這一區的房子叫『海的音符』,妳說這世間真有這麼巧的事嗎?這棟房子的每一樣建材全都是我女兒所喜愛的,廚房的位置、衛浴的品牌都是她的最愛,就連浴室牆上所黏貼的西班牙磁磚花色,還有外頭種植的白玫瑰及草皮,沒有一樣不是投她所好,妳怎麼看待這件事?」關夫人的字字句句無比清晰,要于漫光好好看清眼前這一切,這裡沒有一樣是不屬於海希所喜愛的。
「關夫人的意思是指這裡的房子是特別為關小姐所蓋成的?」于漫光下明白了,既然如此,關夫人根本沒必要找她來看房子。
「沒錯。」
「那關夫人為何會找我來看房子?」她不想再和關夫人打哈哈,直接問明。
「呵,于小姐,請妳別介意,我並無惡意。不曉得于小姐知不知道這房子的設計者是誰?」關夫人再一問。
「他的名字是F.S.,但我並不認識這位建築師。」于漫光說著建築師的名字縮寫。
「真不認識也不要緊,他是我女兒的未婚夫,他並不輕易畫設計圖,這房子是他專門設計出來,好在婚後與我女兒一塊兒住進來。」關夫人特別向她解說。
于漫光愈聽愈糊塗,依關夫人所說,這房子根本就是為她女兒特別留下不賣的,不過這些事和她毫無關聯,為何關夫人要特地說給她聽?究竟關夫人的意欲為何?
「于小姐,我知道妳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所以無法深刻體會為人父母的心情,我很疼愛我的女兒,我不願她受到任何傷害,妳能明白嗎?」關夫人話鋒一轉兜到于漫光身上。
關夫人的話讓于漫光非常不舒服,她覺得自己像是赤裸裸、毫無遮掩的站在關夫人面前,由關夫人的話語,可以發現關夫人對她的身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但關夫人為何要調查她?
「您愛您的女兒與我無關不是嗎?」于漫光客套的笑容不見了,不管關夫人要再說什麼刺傷她的話,她都不會讓關夫人順利達到目的;更重要的是,關夫人的攻擊毫無理由,她根本就不認識關夫人的女兒。
「很抱歉,看來我惹得妳不快了。我也真是的,可能是因為女兒就要出嫁,所以心情緊張,讓我一時間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關夫人歉然的對于漫光笑笑。
關夫人的解釋不是理由,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關夫人怎麼會找上她?對於關夫人所說的話,她抱持七分的懷疑。
「瞧我莫名其妙跟妳說了那麼多,對妳真的很抱歉,等我女兒結婚時,妳一定要來喝喜酒。」關夫人對她說著抱歉。
「我?」
「是的,哎!我真的是愈來愈糊塗,雖然妳不認識我女兒,但那沒關係,妳認識新郎呀。」關夫人步步逼近,不輕易放過。
「我認識新郎?」于漫光覺得關夫人接下來要說的話,絕不是她所想要聽的。
「是的,他就是你們公司的總經理邵御飛呀!妳難道不知道他有未婚妻,年底就要結婚了嗎?」關夫人佯裝訝異地驚問于漫光。
關夫人的話像是一塊大石硬生生砸中于漫光的心口,痛得于漫光說不出話來。
邵御飛有未婚妻了?而且是從小到大就相識的青梅竹馬?他們兩人感情好到邵御飛為了她而設計了這麼一棟房子?這裡的一草一木全都投她所好,還有那間琴室,也是為了讓她練琴之用?
關夫人的出現有了最好的解釋,關夫人先前所說的話全都可以兜在一塊兒,不再是一團迷霧。
關夫人是特意來警告她的,不然不會特別指定要她來帶她看這棟「海的音符」。
她的心好痛、好痛。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邵御飛為何什麼都不提,還對她那麼好?他為何要讓她有所期待,結果所得到的卻是失望與心碎?
邵御飛究竟抱持著什麼樣的主意?他是在戲耍她嗎?
于漫光覺得她的未來陷入一片黑暗,眼前一片迷濛;心,持續疼著,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早該知道會這樣了不是嗎?她不斷的在受傷,為何還是沒記取教訓,要喜歡上邵御飛?結果這一次跌得更慘、更痛!很可笑,真的很可笑。
「于小姐,妳真的非常優秀,也很討人喜歡,我相信妳不會做出傷害他人的事來不是嗎?」關夫人意有所指道。
她本來並不曉得邵御飛和于漫光過從甚密,是有人發現邵御飛每天總是會進出于漫光的公寓,發覺不對勁來跟她說,她這才請人調查,也才因此發現邵御飛和于漫光的來往太過密切,這對海希而言並不是件好事。
邵御飛就要和海希結婚了,豈可再和別的女人過從甚密?為了海希的幸福,她不得不出面,縱然會傷了于漫光的心,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于漫光的唇瓣微微顫抖,無法言語。
關夫人光看于漫光慘白的臉色,就知道她今日的目的已然達成,無須擔心海希和邵御飛的婚禮會節外生枝。
作者:
凌晨三點
時間:
2010-7-28 21:59:19
第八章
那一天于漫光是如何回到家的,她一點都不記得了,只知道當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哭得兩眼紅腫,整個人窩在沙發內不想起身。
她這麼為邵御飛流淚,仔細想想真的很可笑,他們連最基本的承諾都沒有,最多不過是一個不具任何意義的親吻,她何必因為得知邵御飛早有未婚妻而傷心?
太可笑了!實在是太可笑了!她怎會變得如此軟弱?邵御飛有未婚妻,年底要結婚都是他的事,與她無關,她大可大大方方跟他恭喜道賀,哭個什麼勁?!
她瞧不起現在的自己,也討厭現在的于漫光。
不是早就告訴自己別輕易動情?怎麼她還學不會,讓自己動了心再來傷心?
在她的未來規劃當中根本就沒有邵御飛的存在,她何必讓心為他留下一個空位?
「于漫光,妳蠢得可以!」她狠狠罵著自己,希望能讓自己清醒點。
可她的腦袋不受控制的不斷回想起下午關夫人對她說的話,那裡的每一草、每一木都代表著邵御飛對他未婚妻的情感。
她學豎琴,他為了她便去學長笛,好與她搭配演奏;她愛白玫瑰,他就讓人在花園中種滿白玫瑰,除了白玫瑰外,沒有其它花種,顯示她的獨一無二。
她叫海希,他設計的房子就叫「海的音符」,那房子的每一處每一點都寫滿邵御飛對關海希的情感,她憑什麼跟關海希爭?
因未曾謀面,她忍不住幻想關海希的模樣。她幻想過千百次,總不脫對方是個很有教養,兼具氣質與美貌的千金小姐,她妒忌的想像當關海希在那間漂亮寬敞的琴室練琴時,邵御飛就會吹奏他的長笛,與關海希搭配,夫妻倆幸福快樂的模樣峭蝕著她的心房。
她不愛想像那種畫面,卻不得不這麼幻想。
這時她終於想起為何會覺得關夫人很眼熟,因為在國家音樂廳時,她曾見過關夫人坐在離邵御飛不遠處,兩人還有說有笑,她猜想,他們是一同去欣賞關海希的表演,可惜那天她心不在焉,根本沒注意台上表演的人,所以就不曉得關海希長啥模樣了。
該說她這陣子忘了自己,以為她和邵御飛是站在同等的地位,縱然沒有明說,但兩顆心是相屬的。
她忘了自己的出身,忘了邵御飛不是她所能接觸的,光論家世,她就敗得一場糊塗,她拿什麼跟關海希比?拿什麼跟關海希爭?
關夫人下午說的話夠客氣了,她該有自知之明,不屬於她的,永遠都不會屬於她,再怎麼強求都沒有用!
「是死心的時候了。」含著淚,她如是告訴自己,不過是狠狠摔了一跤,沒關係,她可以獨自爬起,不需任何扶持,她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用力吸吸鼻子,要自己別哭,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真的,沒什麼大不了……
門鈴聲忽地響起,她的心頭一震,瞪著緊閉的門扉,沒有起身開門的意思。
這個時候唯有他會出現,她已經告訴自己要和他保持距離,不再與他有不適當的牽扯,所以她不能開門!可門外的人按著門鈴,似乎知道她在家,非要她開門不可。
聽著一聲聲門鈴聲,她咬著牙就是不開門。
他都已經有未婚妻了,為何還要來找她?他對她是否抱持著玩弄的心態?他是這樣可惡的人嗎?
她捫心自問,卻驚駭的發現,找不出答案,也害怕找出答案,無論她怎麼想,他們倆就是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
于漫光捂著耳朵,堅持不予以理會。就這麼結束也好,反正他們是連朋友都當不成了……
邵御飛在門外按了好一會兒門鈴,久久不見她來開門,這才好不惆悵失望地離去。
他知道她是在家的,因為他看見她房子透出的燈光,卻不曉得她為何不開門?他特地買了一些她喜歡吃的菜,準備和她一同慶祝她回到公司上班,但她不開門,這慶祝看來是辦不成了,他將手中的菜放在牆邊,頹喪離去。
于漫光窩在屋內等了好久,直到外頭沒半點聲響,她這才敢打開門來看,不意外的發現他早就離去,她除了感到難過外,再也無法有其它情緒。
就在她要轉身回屋內時,竟看到放在牆邊的一袋食物,她淚眼迷濛的將那袋食物抱在懷中,不用看也知道裡頭全都是她愛吃的菜,是邵御飛特別買來給她的。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流著淚,將菜抱進屋內,她問著空寂的屋內,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整個人軟坐在地,她再也受不了的痛哭失聲,哭出潛藏在心底的不甘與不願,她痛痛快快哭著,因為她明白明天過後,她將不再流淚。
離開于漫光家的邵御飛獨自一人在街頭漫步,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中,想不透于漫光為何會突然對他避不見面?昨晚她明明好好的,還很期待恢復上班,怎地短短一夜間就有了如此大的轉變?
他想不出她之所以改變的原因,她將他拒於門外,教他不開心且難受,心口悶悶的,再也笑不出來。
他煩躁的以手扒過一頭黑髮,站在離她家不遠處,望著她家裡所透出的燈光,好不陰鬱。
他憂鬱的看著那盞燈,想著此刻的她究竟在做什麼?
夜朦朧,邵御飛並未離去,他守著她家所透出的那盞光,就像守護她一樣,靜靜的不去打擾。
相同的夜,相同的心傷與說不出的萬語千言。
于漫光一夜無眠,到公司上班,整個人提不起精神來,雙眼腫得像核桃一樣大,同事見了以為她是因高忠誠的欺負以及Nana的惡言相向而難過,較好心的同事還特別過來安慰她,要她別放在心上。
她笑著謝過同事們的好意,沒讓旁人知曉她是為了邵御飛而傷心,不過同事們好心的慰問仍溫暖了她的心。
或許從前是她太過孤僻,不懂得和同事相處,以至於老覺得自己在辦公室裡和別人格格不入,事實上是她沒有真心付出過,總是害怕會受到傷害,其實真正會傷害她的人畢竟只佔少數,也許她該重新調整自己的心態,試著友善響應同事對她的關懷。
只是目前她的心思過於紊亂,只要一想到邵御飛早有了論及婚嫁的未婚妻,她的腦袋就一片亂糟糟,完全無法思考。
她很想、很想見他的未婚妻一面,看看他喜歡的究竟是怎樣的女人,可是她卻又很害怕,怕見了之後會自慚形穢,怕在他的未婚妻的對照下,她會顯得更加不堪。
一整夜,她反反覆覆想的全是邵御飛和他的未婚妻,想著他們從小青梅竹馬、感情甚篤,想著邵御飛一定非常疼惜關海希,不然不會針對關海希的喜好而設計出「海的音符」,愈想愈是難受,一次又一次折磨著她那傷痕纍纍的心房。
邵御飛說要和她當朋友,是她多想了嗎?以為他口中的朋友不僅止是朋友,她甚至是癡心妄想他們會有美好的未來,事實證明,一切都是她想太多,或許從頭到尾邵御飛對她根本就無心,是她自己有意,緊緊攀著他不放。要不是他未來的岳母出面,她真不曉得自己會自以為是到何時。
但她如果換個角度想呢?是否邵御飛的岳母發現事情不對,所以特地找上她,警告她別再接近邵御飛?她可不可以想作邵御飛也對她有意?可不可以想成邵御飛同樣對她動了心,他口中的朋友其實不僅止於朋友?
可那又如何?就算邵御飛真的喜歡上她又怎樣?想想邵御飛的家世,再想想自己不過是個父母不詳的孤兒,她憑什麼得到他的愛?就算他真的選擇她,旁人會做何感想?
呵!別傻了,不會有人看好他們,也不會有人讚成他們在一塊兒,況且邵御飛心底在想什麼,她一點都不清楚,如何以邵御飛的想法去思考這些?
他很可能對她就只是朋友之間的關懷,是他未來的岳母小題大作,她怎能以此做為依據?
該死心了,該清醒了,想太多對她並沒好處。
她不斷這麼告訴自己,她的心卻不受控制,不停的想著他,想著這一切為何會跳脫她所能掌控的範圍?
昨晚邵御飛也同樣一夜無眠,他猜測著她態度改變的理由,想過各種原因,可是始終找不出答案,唯一能給他答案的就是于漫光本人。他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結束,至少,她該給他一個答案。
「于小姐,麻煩妳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他對于漫光命令道,接著便進辦公室等她。
他非常不願以上司的身份壓她,可是下班後尋不到答案,那麼他只好在上班時間尋找。
于漫光一怔,看著他,沒想到他會公私不分的要她進他的辦公室,去或不去?她的雙手緊緊交握。
「漫光,總經理要妳進他的辦公室呢!」一旁的同事見她毫無反應,心想她可能正神遊太虛,推了推她。
于漫光虛弱的對同事一笑。「嗯。」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看來她是避不了,唯有進邵御飛的辦公室。
他找她應是為了詢問昨晚的事,她該怎麼說?說她不在?或說她沒聽見門鈴響?
帶著沉重的心情,她踱步走到他的辦公室門口,輕輕敲門。
「請進。」邵御飛端坐在辦公桌後,等待她出現。
于漫光開了門進來,再將門掩上。
「總經理,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她的語氣再生疏不過,彷彿他們的交情只是上司與下屬,別無其它。
;碉坐。」邵御飛請她坐下,一副打算和她長談的模樣。
于漫光選了張離他最遠的沙發坐了下來,她的眼一直盡量避免與他接觸,深怕會再動了不該動的情感。
「妳我之間有必要這樣生疏有禮嗎?」她的一舉一動皆落入邵御飛眼底,他開門見山直接問道,不想拐彎抹角。
深吸口氣,她抬首看他,佯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笑道:「您是我的上司,我是得注意該有的禮貌。」
「不是說好了是朋友嗎?」邵御飛微微皺眉,很不喜歡她說話的語氣與方式。
于漫光笑了笑,並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為什麼昨晚不見我?」邵御飛再問。
「我已經沒事了,不用再麻煩總經理這樣關心我,您的關心我一直放在心上且很感激您。」她的回答很官方,並不是邵御飛所要的。
「為什麼要這麼說?」邵御飛完全不懂她在想什麼,他們早說過是朋友了,她的回答卻又將他們的距離拉得非常遙遠,遠到他快要抓不到她。
「請問我有哪裡說錯嗎?還是總經理不喜歡我感激您?」于漫光反問,不由自主的豎起防衛的尖刺。
他長歎口氣,柔著聲問:「漫光,我不要妳感激我,我只想知道妳為何突然改變了態度?是否因為妳討厭我?」他不愛見她全身長滿刺的模樣,他不會傷害她的,難道她還不明白?
「我沒有討厭你,我也沒有突然改變態度,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她死鴨子嘴硬,硬是不肯承認她對他的態度有所保留了。
「不管妳承不承認,妳我心知肚明,妳確實在短短一夜之間改變了,我猜不出妳改變的原因,只能想,妳是討厭我了。」他失望的對她搖頭,如果她不肯說,不管他怎麼問都不會有結果。
「我真的沒有討厭你,我一直把你當成是朋友。」見他失望的模樣,她心急的脫口而出,隨即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住了口。
「妳真把我當成朋友嗎?如果真是如此,妳不會這樣對我。」她的謊話教人無法相信。
「的確是朋友。」她非常堅持。
「我只是希望妳能過得很好、很快樂,如此而已。」邵御飛認定了她是討厭他的,不再堅持問個水落石出,真問清楚了,恐怕會讓自己更加傷心,那又何必呢?
「我也希望你能過得很好、很快樂。」她淡淡笑著,心底的哀傷無法說出口。從頭到尾他根本不屬於她,她該給予的是深深的祝福。
「嗯。」邵御飛應了聲。
「我恭喜你。」再次深吸口氣,要自己表現出風度來。
「恭喜我?」邵御飛感到納悶不已,不明白何來的恭喜?
「是啊!你不是要結婚了?我恭喜你並沒有錯不是嗎?」笑得自然點,不要一副被拋棄了的模樣。
邵御飛半瞇著眼看她。「妳怎麼知道我要結婚了?」他決定要和關海希結婚的事沒幾個人知道,于漫光是從何得知?他的思緒迅速飛轉,知道一定是有人跟于漫光說了什麼,她才會這樣對他,但究竟是誰?
他對此感到非常不悅,雖然他早有未婚妻,雖然他不該對于漫光動了心,但放話的人不該去找于漫光,有問題直接衝著他來就好,何必扯上她?畢竟她是無辜的!
「我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該獻上我的祝福。」于漫光沒發現他的語氣有些微的改變,笑著祝福他。
至於他的婚禮,她是不會去參加的,一來怕會更傷心,二來她不適合出現在那樣的場合,不如不去的好。
「告訴我,是誰告訴妳的?那個人是怎麼說的?」邵御飛開始在腦海中過濾所有可能人選。
他的父母?不!不可能,他們都以為這段時間他待在公司加班,常對他嘮叨要他別太忙,要撥出時間陪海希,所以他的父母被排除在外。
那究竟會是誰?這麼關心他的事,還特別找上于漫光……他再想到關家的人,海希的父母?或是海希本人?
于漫光終於發現他的不對勁,噤聲不語,不想告訴他說的人是誰。以他目前的臉色看來,恐怕是冒火了,她不想見他和他未來的岳母處得不好,這畢竟是小事,不值得他得罪未來的岳母。
「她是怎麼找上妳的?她說她姓關?」邵御飛推敲著可能人選。
于漫光心一驚,沒想到他會那麼快就猜到找她的人,可她仍不打算透露找她的人。
「這並不重要不是嗎?」她要他別多想。
「不!這非常重要。」她的表情告訴他,他並未猜錯,而他頭一個猜到的人即是關海希,除了她之外,他想不到其它人,更重要的是,他現在一肚子火!
關海希干涉太多,她跑去找于漫光究竟說了些什麼傷人的話?!他不要于漫光受到一絲傷害,這些日子她被傷得還不夠嗎?
看來,他必須跟海希好好的談談了!邵御飛冷著臉下了決定。
「真的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該全心全意對待你的未婚妻,她是那樣美好,你也很愛她不是嗎?」忍著傷痛,她勉強自己輕鬆說出邵御飛愛關海希的事實。
「她告訴妳,我愛她?」
「你是愛她的不是嗎?」他的話,令于漫光不由得懷疑,怎麼他的語氣好似不是那麼回事。
「她是我的未婚妻,可我愛不愛她不是由她來說,而應該是由我來說!」他的語氣十分堅決。
于漫光怔了怔,心底湧現小小的期待。
他的意思是什麼?難道是指他並不愛他的未婚妻?
不!不會的!他對關海希的喜愛那樣明顯,怎麼可能會不愛呢?她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不要再給自己不切實際的期待了。
「不管她對妳說了什麼,我對妳都感到很抱歉!我保證,今後不會再發生相同的事。」他不許任何人傷害她,永遠!
「她並沒有說傷人的話,她非常有禮貌。」于漫光急著澄清,不想他誤會。
「是啊!非常有禮貌,說出來的話卻可將人的心刺得千瘡百孔,不是嗎?」邵御飛冷冷一笑,不要她為關海希說話。
他是喜歡海希的,也一直都覺得她是個非常溫柔可人的女孩,所以他萬萬都想不到海希也會富有心機的找上于漫光,以話語傷害她。
這樣的海希令他失望不已,卻也讓他看清事實,這不是他所想要的婚姻,他們之間已出現裂痕,再也無法彌補。
「不是的。」于漫光虛弱道。不可否認,她的心的確是受到傷害,為他對未婚妻的好,她多希望自己就是那個幸運的女子,可惜她不是,永遠部不是。
「漫光,我代替她向妳道歉,我也希望妳別將她說的話放在心上。」
「你不用道歉,真的不用。」人家說的是事實,他又何必道歉呢?只怪她當初沒問清楚,一股腦兒的喜歡上他,才會在得知他有未婚妻時大受打擊,這事怪不了別人,真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不!我想妳一定受到不少委屈,這個道歉是妳應得的。」他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他不會再教她受到半點委屈。
「我想你是誤會了,她並沒有說什麼,我也沒有受到傷害。」怕他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她拚命澄清。
「漫光,妳不用為她說話。」他舉手制止她再為關海希澄清,不管關海希對漫光說了什麼,傷害都已造成。
「我不是替她說話,我只是想要你知道,她並沒有為難我。」于漫光說得口乾舌燥,深怕他會得罪關夫人,畢竟他們日後終究會成為一家人,總不好為此心裡有了疙瘩,日後不好相處。
況且關夫人是真的沒有指著她的鼻子叫罵,關夫人的修養很好,只是暗示她邵御飛早有未婚妻,要她別再與他接近,如此罷了。
「漫光。」
「什麼?」
「我本身也欠妳一個道歉。」
她不懂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這樣說?
「我應該早些告訴妳我有未婚妻,這樣妳就不會受到責難。」對她,他非常抱歉,先前的隱瞞,全是因為怕她會與他保持距離。
他很喜歡她,非常、非常喜歡,尤其是在瞭解她空寂的心靈後,他更想提供出他的胸膛給予她慰藉。
他不要她傷心,不要她難過,不要她落淚,他要她快快樂樂、無憂無慮。而今,卻因為他而帶給她困擾,他覺得自己非常不應該,可也因此教他明白什麼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會彌補這次的錯誤的。
「沒關係。」她無法笑得很瀟灑,其實講開來也好,免得日後見面尷尬。
「我真的很抱歉。」他誠心誠意向她道歉,在取與捨之間,他已有了決定。
「我說了沒關係。」她勉強扯開嘴角一笑,天知道她的心正在哭泣。
不用他說,她也曉得他最後所選擇的會是他的未婚妻,他們婚期都定了,不可能會更改,她該拿出風度來的。
況且邵御飛並不曉得她對他的情感,如果讓他知道了,恐怕只會造成他的困擾,他對她那麼好,她不能扯他後腿,絕對不行!
「我會解決這事的。」他給予她保證。
「什麼?」她不懂,解決?他為何突然這麼說?
「沒什麼。」邵御飛對她輕鬆一笑,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可于漫光被他弄糊塗了,總覺得有些事不對勁,可她偏不知道是什麼事。
「我希望妳別將她對妳說過的話放在心上,也希望妳別因此和我保持距離,好嗎?」他要求著。
「……」她遲疑了,不願與他有過多的牽扯,怕將來會受傷更深。
「妳不願意?」邵御飛一臉受傷的看著她。
「不是的,只是你快結婚了,我們不好……我不想你的未婚妻……」話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
一提到他的未婚妻,她便渾身不自在,好似他的未婚妻隨時隨地都在監視著他們,提醒著他們不能過於親近,況且她也不想傷害他的未婚妻,是以他們還是保持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對彼此都好。
「我明白了。」邵御飛明白她的顧忌,不再勉強。
「那……如果沒其它事,我回去工作了。」繼續和他共處一室,她怕會控制不了自己滿腔情意,不如早早離去的好。
「嗯。」邵御飛同意她回辦公室去。
于漫光像是逃離般由椅子上跳起。
「漫光,我會給妳一個交代。」他突然對她承諾道。
于漫光疑惑地看著他,不敢深思他話中的意思。他要給她交代?什麼樣的交代?他都快結婚了,還能給她什麼交代?
難道他是要地當地下情人嗎?不!她不容許自己的愛情見不得光,不是全部擁有便是全然失去,而她承受得起失去。
她的手緊握著門把,看著他說:「你好好對你的未婚妻吧。」話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走了,怕會讓他瞧見她心碎的表情。
她果然還是不適合談感情,有關於未來的藍圖裡,還是她獨自一人比較適合。
于漫光所說的話揪痛了他的心,她之所以會受到傷害,全都是因為他的緣故,他恨不得痛打自己一頓!只是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處理,他不願她再受到委屈。
經此一事件後,他總算看清楚自己的心,真正明白自己所想要的,他不願就這麼放棄,就算得不到所有人的諒解,他都不在乎。
于漫光像個遊魂般走出邵御飛的辦公室,整顆心乾枯得有如沙漠。
「嘿!妳怎麼了?被總經理叫去訓話?」一旁的同事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關心問道。
「沒,我沒事。」她謝絕同事的關心。
「哼!裝模作樣。」Nana說著風涼話,現在不管于漫光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看在她眼底都再虛假不過。
「Nana,妳夠了!」跳出來幫于漫光說話的人竟然是Jane!自從前幾日被總經理叫進去訓話後,她好好的自我反省一番,也覺得自己太過分,畢竟于漫光不曾做過傷害她的事,她為何要那樣討厭于漫光?
在深深的反省過後,她告訴自己要對于漫光友善,或許她們可以試著做朋友,就算不行也無所謂,至少她努力過了。
「嗤!Jane妳跳出來為她說話,不覺得自己很噁心嗎?」凡是站在于漫光那邊的就是與她Nana為敵,她會以狠辣的言語反擊。
Jane也辛辣反擊道:「我倒覺得妳比較噁心。」她可不是那種被人隨便罵個兩、三句就會嚎啕大哭的人。
Nana雙手握成拳,憤憤咬緊牙根,大有再和Jane大打一架的準備。
「好了!妳們兩個還吵不夠啊?Nana跟Jane妳們兩個都少說兩句,如果再惹事,我一定將妳們兩個開除。」主任站出來阻止兩女之鬥。
他真的受夠了!這幾天為了她們兩人吵架的事,他已經讓總經理很不高興,如果今天她們兩個再吵起來,連他都要準備打包行李走人了。他上有老父老母要奉養、下有妻兒要照顧,可不想丟了這份工作啊!
Nana和Jane各自冷哼一聲,別開臉去再也不看對方。
「漫光,妳別理Nana。」Jane好言要于漫光別理會嘴壞的Nana。
于漫光對週遭所發生的事根本就心不在焉,Jane說了什麼她也沒聽進去,整個人恍恍惚惚的,所有感覺都變得很不真實,就好像作夢一般……
也許她真的還在作夢,邵御飛根本就沒有未婚妻,現在眼前所上演的一幕幕都出自於她的夢境,待她醒來後,她就會發現這不是事實。
只是既然是夢境,為何她的心會這麼、這麼痛?
誰能來救救她?
作者:
凌晨三點
時間:
2010-7-28 22:00:36
第九章
夜裡的關家更顯富麗堂皇,邵御飛的出現令關夫人笑逐顏開,熱情歡迎。
「御飛你來了。」關夫人歡喜他的出現,猜想于漫光應是離開了邵御飛,邵御飛想到了海希,還是覺得海希比于漫光好,所以回來找海希了。
關夫人並不是不介意邵御飛這回的小小出軌,可是又怕海希會傷心,所以她不曾透露隻字詞組,打算過一陣子再找邵御飛好好談談,要他以後好好對待海希,否則她絕不原諒。
「是的,關媽媽,請問海希她在嗎?」邵御飛面對長輩,一概是有禮的態度。
「她在二樓的琴室,你要不要……」關夫人正要詢問他要不要自己上樓去找海希時,便見他已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二樓去了。
「瞧這孩子急的。」關夫人見狀,搖頭輕笑,將他的行為自動想成是他正熱切的想見海希。
她很少見邵御飛這樣子呢!這樣熱情的邵御飛對海希倒是件好事。
「夫人,是誰來了?」管家侯媽聽見外頭說話的聲音,連忙出來看。
「呵!是御飛來了,他跑上樓去找海希了呢!」關夫人笑得好不開心。
「原來是邵少爺來了,那我去沏壺新茶送到琴室去。」侯媽忙著又要鑽進廚房泡茶。
「侯媽,妳先別忙,他們倆有好一陣子沒見面了,先讓他們獨處一下。」關夫人趕緊喚住侯媽。
「對,夫人妳說的是。」侯媽覺得關夫人說的有道理,也就不忙著要沏茶,讓小兩口有時間說些體己話。
「海希見到御飛來,一定會很開心。」關夫人放鬆的輕歎口氣,坐了下來,和侯媽聊著。
「那是一定的。」
邵御飛上了樓,輕敲琴室的房門,等裡面的人請他進去後,他這才神色陰鬱的開門進去。
他進入琴室時,正好關海希的練習告了一段落,她看見邵御飛出現非常開心,因為自從上回的演奏會他到後台看過她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面了。
「御飛,你才剛下班嗎?吃過飯了沒?要不要我請侯媽替你準備一下晚餐?」她就像個體貼的小妻子般地關心著他。
邵御飛看著她的盈盈笑臉,突然間覺得她好陌生,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很瞭解她,在他心底她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從不傷害別人,所以他也不忍傷害她,可事實證明他錯了,在他不知情時,她已去找過于漫光,且深深的傷害了于漫光。
這教他無法接受!喜歡上于漫光的人是他,她大可來找他,不管是要罵他、打他,他都接受,她為何要去找無辜的人?
可也由於她去找于漫光,讓他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不再逃避。
他是沒辦法和她攜手共度今生,他們倆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是以他今天來找她,就是要跟她把話說清楚。
「不用忙了,我不餓。」邵御飛阻止她打內線給侯媽。
關海希終於發現他的神色不對。「怎麼了?」他好像很不開心,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是工作不順利嗎?
「我有話要跟妳說。」
「好,你說。」關海希的心咚咚快速跳動,隱約覺得不對勁,偏又說不出是哪兒不對,不論她怎麼看,他都不像是來和她討論婚禮的細節;而且他的表情看起來教她害怕,不再是那個向來對她和善溫柔的邵御飛。
儘管害怕得不得了,可在心底,她告訴自己,邵御飛不可能會傷害她,她的害怕太過可笑,或許他是想嚇嚇她,等她被他嚇得說不出話來,他就會開懷大笑,跟她說是在騙她的。
是的,一定是這樣!
「我要和妳解除婚約。」邵御飛對著她說出決裂無情的話來。
「你說什麼?」關海希的心頭遭到狠狠一擊,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是不是聽錯了?邵御飛說要和她解除婚約?!
不!不可能的!她那麼愛他,他怎麼可能會這樣無情待她?一定是她太累了,聽錯了,其實他根本就沒說出要和她解除婚約的話來,她千萬別自己嚇自己。
「我說我要和妳解除婚約。」看著她痛苦的表情,邵御飛於心不忍,但既然已下定決心,他就不會再拖延逃避,所以他再次堅定的告訴她有關他的決定,徹徹底底在她面前當個混帳負心漢!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的對不對?」關海希僵著臉笑道,拚命告訴自己別相信他的話,他是在和她開玩笑的,這不是真的!
她不敢去想,邵御飛是不會開這樣大的玩笑的,他會這麼說,肯定是早已下了決心。
「我不是在跟妳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邵御飛希望她能面對現實。
「不!你為什麼要突然這麼說?我們不是一直都很好嗎?」關海希搖頭拒絕相信事實,成串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滾落香腮,她完全想不透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他們一直都很好不是嗎?沒有爭執,沒有不滿,他怎麼會有和她分手的念頭?
「我也一直以為我們會這麼好,就這樣攜手共度今生,可現在的我發現妳並不是我要的,海希,對不起。」邵御飛不想瞞她,他們之間已有了第三者,全是他不該,可他已控制不了激昂的情濤,他無法不愛于漫光,唯有對不起海希。
關海希睜大眼看著他,櫻唇動了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所說的話在她腦海中發酵。
他說她不是他所要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曾愛過她?難道他心裡有了別人?
他的話殘忍得教她快要窒息,她從沒想過他會說出這樣殘酷的話來。
「我有了心愛的人,我想照顧她、保護她,不讓任何人傷害她,我希望妳能瞭解。」明知道他所說的話會帶給她極大的傷害,他仍舊是說了。眼看著她痛苦的表情,他並未快樂多少,她的傷痛是他親手造成的,要他如何笑得出來?
縱然氣憤她私自跑去找于漫光放話,可他並沒有報復她的意思,他依然希望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關海希雙腿發軟,跪坐在地。他的話猶如利刃,字字刺進她的心口再抽出,任由她鮮血直流,也不伸出援手。
淚水凝結在眼眶內;心,絞痛著。
「我愛你啊!我一直都深愛著你,難道你不曾愛過我?」她凝望著他,只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在她全心全意對他付出時,她一直都以為他的心是和她一樣的,否則他不會待她那麼好。
「我是喜歡妳的。」邵御飛不曾討厭過她,如果于漫光未曾出現,他會以為這就是愛情,可于漫光的出現,讓他明白他和關海希之間的情感並不是愛,充其量只能說是朋友之情。
「僅止於喜歡?」她抖顫著聲問。
「是的,我一直拿妳當妹妹看待。對不起,直到現在才告訴妳。」對她除了抱歉還是抱歉,他已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關海希再笨也知道喜歡並不等於愛,世界彷彿就此在她腳下崩離。
她失去了愛,失去了生命中的陽光,她作夢也想不到,從小愛到大的人居然會告訴她,他從未愛過她?!
妹妹……原來他一直當她是妹妹?!他知不知道,她不曾當他是哥哥看待?她從小到大眼底就只容得下他一人,她當他是她的生命、她的陽光啊!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在她以為已將幸福穩穩抓牢在手中時,其實幸福離她好遙遠、好遙遠,她根本連幸福的邊緣都不曾碰觸到過,曾有過的美好原來全是出自於她的幻想。
「我知道我的決定很對不起妳,也傷害了妳,海希,我很抱歉。」邵御飛見她這樣傷心難過也跟著難受。
她虛弱的對著他說:「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除了道歉外,我無法再給予妳其它。」他蹲在她身前,覺得自己說的話很過分、很傷人,卻又無法不說。除了讓她早點死心,尋覓屬於她的幸福外,他不知該如何幫她。
「你真那麼愛她?」愛到足以拋下她?背棄她?
「是的。」
「你為了她與我解除婚約,是要和她結婚?」關海希想到他們早已訂好的婚期,更覺悲慟。
「對,如果她接受我的求婚,我們會結婚。」他早已想好,于漫光渴望能擁有一個家,那麼他會給她一個家,讓自己成為她的家人,使她不再孤獨寂寞。
「御飛,不要這麼對我,不要!」她懇求他。
她愛他好久、好久了,他怎能這時才告訴她,他從沒愛過她,且他已有了深愛的女子,要和對方共度一生?這比殺了她更教她痛苦。
他的話字字句句無不折磨她的心,他的心裡沒有容得下她的位置,他的心只會為另一個女人疼痛著,而他的愛也只會給那個女人。
「海希,對不起。」邵御飛沒有接近她,像從前那樣將她擁在懷中安慰,他不想再給予她過多的期待,那只會傷她傷得更深。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她淚眼迷濛地對他吼著,她要的不是他的道歉,從來就不是!
為何他不能愛她?為何他不愛她?為何?!
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邵御飛可知道這種痛?他能感受得到嗎?
「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妳可以打我、罵我,但我希望妳別怪漫光。」他可以承受她所有怒火與不滿,但就是不希望她再找上于漫光。
聽他這麼維護第三者,只會教關海希的心更痛。
邵御飛無言的將訂婚戒指還給她,關海希瞪著放在身前的那枚戒指,想起他們訂婚時,燦燦陽光下,她笑得有多開心,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結果並不然,並不然……
她的手指曲弓,不願將她的訂婚戒指還給他,她要留下她的訂婚戒指,不還,永遠都不還!
邵御飛看出她的執著,輕輕的歎了口氣,並不勉強她,相信終有天,她會想開的。
「海希,我知道此刻妳什麼都聽不進去,但我真的希望妳能快樂,能得到幸福。」他不要她一直悲傷下去。
關海希關上心門拒絕再聽。
「以後只要妳有需要,不論天涯海角,我都會趕回妳身邊。」這是他對她的承諾,不管她受了委屈或是不開心,只要她一句話,他會立即飛奔至她身邊,以鄰家哥哥的姿態守護著她,這是他唯一所能為她做的事了。
「若我說我現在就要你在我身邊,永遠不離不棄呢?」淚水凝結在眼中,她逼著他不要離開。
「除了愛情外,我什麼都能給。」他不能在愛著于漫光的同時,還和她在一起。終有一天,她會明瞭的,兩個人勉強在一起,對她而言並不是幸福。
「那麼我什麼都不要!你走。」她討厭他!討厭他現在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目前除了他的愛,她什麼都不想要!他究竟明不明白?
「海希,妳可以把氣出在我身上,但我不希望妳再找上漫光,好嗎?」深怕她會去找于漫光,他要求道。
關海希不懂他在說什麼,她連第三者長啥模樣都不曉得,怎麼找?可光看邵御飛焦急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是向著那個第三者的,他擔心到可以誤解她是個會找上第三者理論叫罵的人。
她好想笑,好想大笑,可為何她笑不出來,反而是不斷的流淚?
「你走!」此刻,她不想再見他關懷著另一個女人的模樣,她厲聲將他驅離。
邵御飛不再說什麼,順她的意轉身離去。
「我端茶上來給你們喝。」關夫人親自端著茶上樓進琴室,就見女兒哭成了淚人兒坐在地上,而邵御飛則冷著臉要離去,笑容登時凝結在關夫人臉上。
「這是怎麼回事?」關夫人擋著路,不讓邵御飛離開,他不將話說清楚就不許走。
「讓他走。」關海希啞著聲要母親別阻攔。
「不!到底出了什麼事?」關夫人見女兒一臉傷心,更是不肯退讓。
邵御飛不語,站得直挺挺的,承受關夫人的怒氣。
「媽咪,妳讓他走!」關海希崩潰大喊。
這一喊讓關夫人沒心情找邵御飛算帳,她連忙來到女兒身邊,見到放在女兒身前男方所配戴的訂婚戒指時,她驚得倒抽一口氣。
沒有人再阻攔,邵御飛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關家。
而在二樓琴室的關海希再也承受不了心底的痛苦,哭倒在母親的懷裡。
天知道她多想要邵御飛留下,但他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留下了又如何?
「海希,妳別哭,媽咪會替妳討回公道,別哭。」關夫人約莫猜出發生的事,急得要女兒別傷心,她不容許有人輕易傷害她的寶貝女兒,不許!
關海希只是哭,不斷的痛哭,望著那枚男用的訂婚戒指,她的心更痛!
他離開她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抽噎的拿起放在地上的戒指,緊握在手中,不管她握得有多緊,他都不會再回頭了……
驀地,她突然奔到窗邊,打開大片的落地窗。
風,打亂了她的發,一如他的話,打亂了她的心。
「海希,妳要做什麼?」關夫人怕她想不開,忙跑到她身邊拉住。
只見關海希將他退回的訂婚戒指用力地由陽台擲出,將它擲到綠意盎然的花園裡。
「海希,有媽咪在,妳別怕。」關夫人怕她太過靠近陽台會一時想不開,將她緊緊摟抱住,不斷安慰。
關海希的淚水不斷流淌,她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僅能不斷的搖頭。
他走了……真的走了……頭也不回的自此從她的生命中走出,她真的失去他了……
為什麼要這樣待她?為什麼?
她哭得傷心欲絕,卻什麼都無法挽回了。
和關海希解除了婚約,邵御飛還是笑不出來,因為,他傷害了深愛著他的海希。
他從不願傷害她,也向來以她的保護者自居,萬萬都想不到會有這一天到來!傷害了海希令他有深重的罪惡感,可是事情若拖得愈久,反而對三個人都不好。
長痛不如短痛,假如他選擇什麼都不說,所造成的傷害絕對會比現在更多,所以混帳的負心漢,他是當定了!他苦笑著。
而現在他要做的事,就是去跟于漫光說明他和關海希已解除了婚約,並且取得于漫光的諒解,不過他有些擔心于漫光會不肯接受他。
唉!
他來到于漫光家門外,仍有些忐忑不安,怕她不肯見他。
邵御飛按了于漫光家的門鈴,門內的于漫光聽了,心頭一震,內心正在天人交戰著,見他或是不見,皆是兩難。
他為何還來?他已經有未婚妻了,她也祝福過他,甚至把話給講明了,他怎麼還會再來?
她很想漠視不斷作響的門鈴聲,可是又控制不了想飛向他的心。她已不只一次告訴自己就這麼結束,他們不會有結果,關夫人說的也夠明確了,難道她還想自取其辱嗎?
她的心不停的在掙扎猶豫。
門外的邵御飛不懂死心為何物,她不開門,沒關係,他就一直按門鈴,他知道她在家,只是不肯見他罷了。
按了好一會兒,仍不見她來開門,他不再死按著門鈴下放,憂鬱的倚在牆邊,祈禱她能出現。
隔了好一會兒沒聽見門鈴響,于漫光的眼淚滴答落了下來。
他走了……果然是走了,可這能怪得了他嗎?明明是她自己不見的,還怨什麼?怪什麼?
其實他走了也好,這對他們來說都是件好事,至少他們不會傷害到他的未婚妻。
想是這麼想,她的心卻告訴她,她並不希望他走,多想要他留下,即使他在門外,她在門內,這樣都好。
她紅著眼眶吸吸鼻子,惆悵的打開了門,本是想看看早已失去他蹤影的門口,想像他曾佇足的畫面,萬萬都想不到他竟然沒離開的倚在牆邊。
當門打開時,兩人皆是一愣,默默無語相互凝望。
「你沒走?」她掩著唇驚問。
他居然還留在門口……門鈴不再作響,她以為他走了,沒想到他留了下來,若她沒有打開門看,根本不會曉得。
她又是開心又是覺得他傻,明明她都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他卻還是來找她,他究竟在想什麼?
「沒。」邵御飛輕輕一笑,也是沒想到她會開啟門扉,她這一開門帶給他無比信心,他猜測這表示她對他並非表面上的無意,她的心裡是有他的,不管她承不承認。
見他沒有要求進屋內,仍是維持相同的姿勢倚在牆邊,反而教她手足無措了起來。邀他人內是基本的禮貌,可她偏又怕會再與他糾纏不清,所以遲遲不敢邀請他進屋。
兩人就在屋外僵持著,于漫光不曉得該和他說些什麼,雙眸只好緊盯著地板,以免被他看出她已哭紅的雙眼。
邵御飛假裝沒看見她哭得紅腫的雙眼,她的在乎讓他更加確定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我只是想來看看妳,和妳說說話,就這麼簡單。」
他的不逼迫,他的溫柔,在在軟化她的心,她試著抬首對他一笑,隨即又低下頭暗暗斥責自己的行為。
她幹麼對他笑?笑了又如何?就算她笑得再燦爛,也不可能改變任何事,何必呢?
但不對他笑,難道要衝著他哭嗎?不!那樣只會讓他感到為難。感情嘛!不就是這樣,不屬於她的永遠都不屬於她,她何必強求?求得更多,只會讓自己傷得更重,她不也在很久以前就學得教訓?該是要記取教訓啊!
她的思緒變得更加紊亂,而她也變得愈來愈不像她自己,變得太多愁善感、患得患失,這一切全都是因邵御飛而起。
從前的她不管跌得多重、多痛,都能很快就爬起,為何唯獨這次不行?莫非她所付出的感情比她所能想像的要多得太多?
「我已經和海希解除婚約了。」她的沉默並不影響他和她說話,他來最重要的目的是告訴她,他已無婚約在身,她無須耿耿於懷、存有罪惡感。
「什麼?!」于漫光猛地抬頭瞪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見了什麼。
解除婚約?!他和他的未婚妻?!這怎麼可能?他們倆不是從小青梅竹馬,感情好到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嗎?為何要解除婚約?
除了震驚外,她的眼前也浮現一絲希望。明知不可以,她依然感到開心,卻也有些害怕,害怕這不過是好夢一場,其實什麼事都沒有改變。
「我和海希不再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了。」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一連串的疑問浮上心頭,她急著想知道,可又想到他們人在屋外,怕影響到鄰居安寧,因此她想也不想的直接將他拉進屋,好問個明白。
于漫光闔上門,劈頭就問:「你們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不愛她。」
「什麼?!你不愛她?!你不愛她為何要跟她訂婚?」她的思緒已經被他弄得團團轉了。
「這是我的錯,我是喜歡她,原本我也以為對她的喜歡就等於愛,直到我遇上妳,才發現我錯得離譜,原來那並不是愛,我對她從頭到尾都只是兄妹之情。」他的話等於是對她告白了。
于漫光瞪大眼,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的意思是指他愛她?!有可能嗎?這是真的嗎?她是不是還在作夢?
「漫光,我愛妳。」像是聽見了她的心聲,邵御飛再次肯定地對她說道。
于漫光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中一般跳了一下。他的話太教她驚訝了,他竟然會說他愛她?!
「你在跟我開玩笑?」這是頭一個晃進她腦海的念頭。
「不!我並沒有跟妳開玩笑,我再認真不過。」他十分肯定道。
「你的未婚妻怎麼辦?」
「妳忘了我已經和海希解除婚約了嗎?」他提醒她,海希不再是他的未婚妻了。
「但她愛你!」
「我明白我的決定傷害了她,但假如我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和她結婚,那麼我傷害的人不只是她,還有妳!我不想讓妳傷心,也不願從此都活在痛苦當中。」在取與捨之間,他選擇了于漫光。
「那她怎麼辦?」于漫光不願傷害關海希,雖然她們未曾見過面,可她就是不願傷害無辜的關海希,總覺得她的幸福不該以另一個女人的淚水來換取。
「她擁有疼愛她、呵護她的家人和朋友,不會有事的,而妳,除了我之外,妳的身邊沒有人能照顧妳、呵護妳,我不願妳再感受孤獨,那會教我心疼。」他太清楚失去了他,關海希身邊會有一群關心她、愛護她的人,她的傷痛會有家人與朋友為她撫平,所以他無須太過擔心。
他的話教她感動得熱淚盈眶。他的心真是和她的心相呼對應?
「妳想要一個家,我給妳,讓我們共同組織一個屬於我們的家庭好嗎?」他緊握住她的手,希望她不要再逃避拒絕。
可以嗎?她真的能接受他嗎?他為了她放棄他美麗的未婚妻值得嗎?一想到他的未婚妻,她便感到自卑。
他們是門當戶對、人人稱羨的一對儷人,假如站在他身邊的人換成她,還會是人人稱羨嗎?
不會的,沒有人會覺得她適合站在他身邊,光是門當戶對這道門坎她就過不了,更遑論是和他結婚,一定沒有人會贊成的。
而他怎麼能笑得如此輕鬆,說要和她共組一個屬於他們倆的家庭?她沒有辦法和他一樣笑得這麼輕鬆,就算他已經和關海希解除了婚約,他們之間還是存有太多太多問題。
「不!我們並不適合,你該明白的。」她忍著痛心的感覺,拒絕了他的告白。
天知道,她有多渴望和他共組一個屬於他們倆的家庭,這個夢她作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挨到能實現的這天,她竟得狠下心來拒絕?!
「為什麼說我們不適合?這不是我所能接受的答案,如果妳說不愛我,我可以接受,但我要的不是這個。」她拒絕的理由教他不滿。
什麼叫不適合?不相愛的一對男女共結連理才是不適合,但他們不是!他們明明對彼此都有意,怎麼能說不適合?
「可這很重要,沒有人會贊成你和我在一起,你明不明白?」強烈的自卑感在作祟,教她不敢探出手抓牢他。
「只要我們相互喜歡就好,為何要別人讚成?」邵御飛不懂,她為何那麼在意旁人的目光。
「假如每個人都反對我們,屆時你認為你快樂得起來嗎?」她反問。
「我們可以一同克服所有反對聲浪,難道妳不願與我並肩作戰?」凡事他總是抱持著樂觀的想法,盡可能不讓悲觀的情緒影響到自己。
「我當然想,只是我不能不考慮你的父母所會有的反應。」她感到害怕,怕他的父母會厭惡她。
「妳怕了?」
「對!我是害怕!」她毫不隱瞞道。
「別怕,有我在妳身邊,我爸媽不會對妳怎樣。」他輕輕的將她擁進懷中,試圖化解她內心的恐懼。
「你不瞭解……我們不能在一起……」她倚在他懷中喃喃自語,深怕美好的一刻很快就會消失,他的決定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沒事的,事情不會像妳所想像的那樣糟。」他撫著她的背脊,安撫她的情緒,要她別想太多。
「就是有那麼糟。」她低喃著,不瞭解他怎麼能那麼樂觀?
邵御飛被她的口氣給逗笑了。「就算天塌下來了,也還有我頂著。」他向她保證,不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再讓她受到一絲委屈。
「你太樂觀了。」她忍不住抱怨,相較於他的樂觀,她的確是太悲觀了。
「樂觀也沒有什麼不好。」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輕摩挲著、哄著。
他說得沒錯,可她還是想反駁他,只是一時問找不出話語來反駁。
「咳!我想我們該重新開始。漫光,妳可願意接受我的追求?」他詢問著她,就算她不同意,他也管不了那麼多,追她是追定了。
「我要好好考慮一下。」他擁著她,令她無法思考。
「妳慢慢考慮沒關係,我等妳。」邵御飛輕笑,他的雙臂不曾鬆開過,擁著她的感覺像擁著一份得來不易的珍寶,讓他捨不得鬆手。
「嗯。」在他的懷中,她再次感受到被珍視的幸福與安全感,整個人慢慢平靜下來,漸漸的被他說服,學著樂觀看待事情發展。
或許事情不如她所想像的嚴重也說下定,況且他的提議也太誘人了,教她無法抗拒。
邵御飛趁著她思考時,不斷的竊吻,他帶著得逞的笑容吻過她的眉、她的眼,最後落在她的唇,品嚐其中的甜美滋味。
于漫光輕勾他的頸項,不知不覺投入這一吻當中,更多的想法自腦海逸去,此刻,她根本無法思考,只想好好的吻他。
作者:
凌晨三點
時間:
2010-7-28 22:03:10
第十章
邵御飛主動和關海希解除婚約,不只在關家掀起軒然大波,更教邵氏夫妻無法接受。
所有人都看好他和關海希的結合,他怎麼能突然間說不娶就下娶?況且關海希是邵氏夫妻從小看到大,他們早就將她視為未來的兒媳婦最佳人選,豈會接受中途竄出沒身家背景的孤女--于漫光。
邵氏夫妻苦口婆心要邵御飛想清楚,關海希才是最適合他的妻子,于漫光根本就不適合他,怎奈他們說得口乾舌燥,邵御飛仍沒將他們的話放在心底,逕自和于漫光交往,使得邵氏夫妻十分頭疼。
難道他們真要看著關海希哭得柔腸寸斷、食不下嚥,也無法挽回這段感情?
邵氏夫妻自是喜歡關海希多過于漫光太多,他們想盡辦法要替關海希挽回兒子的心,可是兒子卻像是鐵了心不聽他們的勸,讓他們急得很。
關氏夫婦則對邵御飛的做法非常不能諒解,他們好好一個寶貝女兒為了邵御飛骨瘦如柴,當事人還跟另一個女人快樂交往,他們沒好風度到能笑著說,一切都沒關係。
邵御飛和于漫光在一塊兒等於是腹背受敵、裡外不是人,于漫光對和他交往一事也抱持著猶豫的態度,是邵御飛每天鍥而不捨的往她公寓鑽,才不至於再次被她拒絕在心房外。
于漫光心底對關海希是感到歉疚的,畢竟因為她的出現,才使得邵御飛和關海希分手,而今再多的抱歉都彌補不了什麼,是以她也沒對邵御飛提出想見關海希一面,向關海希道歉的要求,她怕她的出現反而會造成更大的傷害,所有的歉意只能往心裡面擱了。
儘管邵御飛什麼都沒說,可她明白總裁夫婦不會喜歡她,她終究不是他們所中意的人。
雖然心裡面會有小小的感傷,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邵御飛的態度教她不再退卻,如果邵御飛肯為了她得不到眾人的諒解,為何她不能為他勇敢?
每次她都不斷的在退縮,退到最後總是回到她孤寂的小角落,難道這回她還要退嗎?她可以學著往前踏,反正有邵御飛在她身邊,就算跌倒了,也還有人陪著她,將她扶起,怕什麼?
最重要的是邵御飛的態度,他不像她以前所交往過的男友,他們一個個全都因家人反對而疏遠她,不再與她聯絡,但邵御飛卻始終如一,她還有什麼好擔憂的?他一點都不像他們呀!
是認定他了吧,所以她特別將他帶回聖恩育幼院,讓院長幫她鑒定鑒定。
院長沒想到她這回回來會帶男朋友,她見了邵御飛是讚不絕口,直說于漫光好眼光,找到足以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邵御飛到了聖恩育幼院立刻和院童打成一片,和他們一起玩籃球,于漫光和院長則站在場邊觀看。
「漫光,妳瞧,院裡的小朋友多喜歡邵先生啊。」院長笑看著場中歡鬧的場面,邵御飛不時瞥向于漫光的深情目光,自然也沒被院長所遺漏。
老院長甚感欣慰,能夠看到漫光找到好的歸宿,她老人家跟著開心,也不用再為漫光的未來擔心了。
「他的個性很善良。」她沒忘他三番兩次救了她,柔著聲道。
「我感覺得出來,他很喜歡妳。」老院長所沒說穿的是,她也感覺得出于漫光非常喜歡邵御飛,他們兩人可說是情投意合。
于漫光羞紅了臉。「嗯。」僅是兩人心意相通還不夠,其它人的反對總讓她心裡覺得不夠踏實。
「妳看起來好像有煩惱,怎麼了?」老院長瞧她似有心事,關心問道。
「他的家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她淡淡訴說,怕院長擔心,便隱藏住關海希的事不說。
院長握住她的手,輕拍問:「漫光,妳想放棄嗎?」
「不!我不想放棄。」她深愛著邵御飛,要她放棄談何容易。
老院長放心一笑。「那就沒問題了。」看來認識邵御飛後,讓漫光成長不少,她知道如何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不會再將幸福往外推了。
「可是……」一想到他的父母,她實在不知該如何使他們接受她。
「漫光,妳是個討人喜愛的女孩,要對自己有信心,不論眼前有什麼難題在等著妳,妳都能一一化解,他們不接受妳是一時的,難道妳就不能讓他們慢慢接受妳嗎?我相信妳的好能讓大家看見,所有的反對也會因妳的好而消失,沒有什麼事能難得倒妳的,院長永遠都會支持妳。」老院長慈愛的撫著她的發,要她更加勇敢,不要輕易被小小的難題給打倒。
院長的話帶給于漫光無比信心,她曾不只一次讓難纏的客戶帶著笑容買下她所銷售的房子,甚至逢年過節都會打電話和對方談天,她相信邵御飛的父母不是不明理的人,只要她秉持相同的精神,再大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怎麼?想通了嗎?」老院長見她豁然開朗的模樣,明白她是想通了。
「是的。」她的語氣堅定無比。
「很好。」老院長不住頷首嘉許。「晚上我來燒一桌好菜讓你們吃。」老院長心情一好,想著下廚燒幾道他們會喜歡的菜。
「院長,我來幫您。」每次都接受邵御飛的貢獻,該是她回鎮的時候,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吃她煮的菜就是。
「好,我們一同到廚房去吧。」老院長明白她的心意,將她帶到廚房。
被留下的邵御飛和小朋友們玩得不亦樂乎,小朋友們和他絲毫沒有隔閡,又叫又跳的,就差沒扯破喉嚨,每個人都玩得滿身大汗還意猶未盡。
邵御飛和他們玩著、笑著,他的眼沒忽略聖恩育幼院的每個小角落,不用旁人說,即可看出聖恩育幼院的財務十分困窘,但每個小朋友衣著整潔,可見老院長十分注重小朋友的衛生及生活習慣。
這裡極需要外界的援助,他將這事記在心裡,盤算著日後該怎麼幫助這裡的小朋友,好讓他們一直這麼天真無邪的順利長大就業。
「御飛哥哥,我們再來打一場,我們要殺得你片甲不留。」小朋友大喊著要再和他一較高下。
「好!」邵御飛爽快答應。
一群小朋友將邵御飛包圍住,有的抱住他的大腿,有的攀到他的背上,有的拉住他的手,誓死不讓他有機會拿到球。
一群人鬧烘烘的,精力充沛的完全不知疲累。
邵御飛很享受這種一大群人在一起玩樂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他是獨子的關係,除了學校的同學外,沒人能與他一起吵吵鬧鬧,所以他特別喜愛這種感覺,也笑得特別開心大聲。
頭一回見邵御飛的父母,于漫光非常緊張,想起院長對她說的話,她又提起勇氣,要自己別臨陣脫逃,只要她敢踏出這一步,一切都會沒事的。
「別怕,有我在妳身邊。」邵御飛安撫她的情緒,不希望她太過於緊張。
于漫光朝他綻放笑靨,有他這句話,教她的情緒慢慢鎮定下來,不再緊張到胃痛。
在邵御飛開著車進入邵家的車道時,於黑暗中,仍不難看出邵家主宅有多典雅寬廣,之前的她若是見了,一定自卑不已,但現在的她可不!雖然她在不到這宅院一半大的聖恩育幼院成長,可她行得正、坐得端,有何好自卑的?她該為自己感到驕傲才是。
當邵御飛停下車為她打開車門時,她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隨著他進屋。
邵氏夫妻早已在客廳擺好陣仗等他們出現,訓練有素的傭人們好聲的忙碌著,不管他們對于漫光有多好奇,他們都沒有不禮貌的偷看于漫光。
「爸,媽,我帶漫光來見你們。」
邵母似沒聽見他所說的話,優雅的端坐在法式沙發椅中喝著她的茶,眉眼也不抬一下,似連看于漫光一眼都嫌多餘。
邵父則看著他的報紙,輕輕應了聲,也沒將報紙放下的意思,將于漫光當成了隱形人。
父母的態度教邵御飛不滿,是他們要他將漫光帶回來給他們看的,結果他們卻當漫光不存在,這算什麼?!
他冷著臉極為不悅。
于漫光儘管感到尷尬,不過她拉住了邵御飛對他搖頭示意,要他別為了這點小事和他父母發生不愉快。
邵夫人雖然表面上在喝茶,實際上她正偷偷觀察著他們倆的一舉一動,見了于漫光的第一眼,談不上喜歡,至於于漫光的容貌嘛,是不錯,看起來很都會,倘若于漫光是不相干的人的女友,她會好好的予以稱讚,但換成是御飛的女友,那就很抱歉了,她心底唯一認定的兒媳婦是關海希,不是其它女人。
邵御飛看出父母決定給于漫光難看,他拉著她坐下,跟他們耗,想看看他們何時才準備正視他和漫光交往的事實。
雙方皆沉默不語,時間慢慢流逝,眼見邵母一壺茶都要喝光了,邵父手中的報紙都要翻爛了,邵御飛和于漫光的手始終緊緊交握,看得邵氏夫妻覺得礙眼不已。
「咳!咳!」邵父裝模作樣輕咳兩聲,要他們兩人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這才將手中翻爛的報紙放下。
邵御飛不理會父親的暗示,仍緊抓著于漫光的手不放。
邵母見丈夫有了行動,優雅的放下瓷杯,不再拚命喝茶裝悠閒。
「御飛,你和于小姐來多久了,怎麼不出個聲讓我們知道?」邵母是明知故問,假裝現在才發現他們的存在。
「嗯。」邵父板著臉算是附和妻子的疑問。
「我們來好一會兒了。」邵御飛這時才發現當父母有意刁難人時,會讓對方有多難堪。
「總裁、總裁夫人你們好。」于漫光忍著尷尬的感覺,向他們正式打聲招呼。
「嗯。」邵氏夫妻兩人很不熱絡的隨意應了聲。
場面又冷了下來,空氣凝結在半空中,不論邵氏夫妻怎麼看,就無法喜歡于漫光,所以他們不承認御飛正和她交往。
「御飛,明天是假日,你可以帶海希出去走走,你們好久沒到外頭去玩了呢!」邵母貼心提醒兒子道,要他別忘了他的正牌未婚妻。至於于漫光嘛!大家可以裝作沒有她的存在,一切盡速恢復正常就是。
「還有你們也可以一起去選購傢俱,看海希喜歡什麼樣的傢俱,讓業者將傢俱送進『海的音符』。」邵父也裝作御飛沒和海希解除婚約,要兒子開始佈置未來的家。
「爸、媽,我和海希已經解除婚約了。」邵御飛好脾氣的提醒父母。
「什麼解除婚約?!海希是我唯一認定的兒媳婦,誰准你隨隨便便就解除婚約?!你擅自作主這事我可沒同意。」邵父這話說得可明瞭,要于漫光最好識相點,趕緊打退堂鼓。
「沒錯,邵家大門除了海希外,我可不許其它女人踏入。」邵母說這話時,眼眸銳利的射向于漫光,要她最好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邵御飛輕歎口氣。「爸,媽,你們都別再說了,我不會改變心意,我根本就不愛海希,如何和她共度一生?」不論他說過多少次,父母就是不肯接受,硬是認定他和海希還有婚約在身。
邵母氣得由沙發上跳起,厲聲質問:「什麼叫不愛海希?!像海希那樣美好的女孩你不愛要愛誰?」
「明天你就到關家去向海希的父母道歉!」邵父下達命令,不容許他反抗。
「爸、媽,我想我的立場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我是喜歡海希沒錯,但我愛的人是漫光,如果勉強我去娶海希,她也不會幸福的。」邵御飛試著要父母理性點,不要太情緒化。
「你只是一時迷惑,不久之後,你就會發現你愛的人是海希,而不是她!」邵母硬是不接受他的說法。
這孩子怎麼會這樣?不管別人說什麼都聽不進,簡直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你媽說得對!你只是一時迷惑,聽我們的準沒錯。」對於他的反抗,邵父不悅了。
「不管時間過了多久,我都能肯定我愛的人是漫光,永遠不變。」邵御飛的態度十分堅定。
「御飛!一步錯,步步皆錯啊!」邵父要他別再執迷不悟,他們走過的路比他吃過的鹽還多,以後他會瞭解他們做父母的全都是為了他好。
「御飛……」邵母期待的看著他,期盼由他口中會得到令他們滿意的話。
「爸、媽,很抱歉。」邵御飛歉然的看著他們。
邵氏夫妻皆失望不已,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像一台錄音機說了又說、說了又說,結果御飛還是什麼都沒聽進去,實在白費他們的苦心。
眼見兒子講不聽,邵父便將矛頭指向于漫光。
「于小姐,妳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孩,妳應當也很清楚我們的想法,難道妳想嫁進一個不喜歡妳的家庭嗎?」邵父開門見山道,既然勸不動兒子,那他改勸于漫光也成。
「我相信喜歡于小姐的人很多不是嗎?于小姐妳可以有不同的選擇。」邵母明白丈夫的想法,跟著敲邊鼓。
邵御飛對父母的無所不用其極,唯有不斷搖頭。
「總裁、總裁夫人,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但我同樣深愛著御飛,他對我的感情是別人所無法取代的。」她的手緊握著他,由他的大掌感到無懼的力量,讓她有辦法在邵氏夫妻面前清楚表達她的想法。
「不……」邵母急忙要反駁。
「我明白你們很喜愛關小姐,可我對御飛也是真心真意,我的每一分愛都懸念在他身上,我不想與他分開,我不想使自己後悔。」這是她頭一回清楚表達她的情感。
一旁的邵御飛聽了既感動又開心,他一直覺得他愛漫光比較多,總是想著究竟要到何時,她才會愛他像他愛她那樣多?他萬萬都想不到,這一天會這樣早到來,他好高興,好想緊緊將她擁入懷中,而他也真的那樣做了。
「漫光,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我愛妳,我真的好愛妳!」他激動的摟著她叫道,一時間也不知要說什麼好,只好拚命訴說他的愛意。
這樣的邵御飛教邵氏夫妻嚇到了,他們頭一回見他如此激動,不停的訴說滿腔愛意。
兩個年輕人就這麼緊緊相擁,如果被他們狠心拆散,也顯得他們太過無情,但是假如他們成全兩人,那海希怎麼辦?
海希同樣渴望著御飛的愛啊!
「御飛,海希她可是全心全意的待你啊!你真忍心軟她傷心失望?」邵母急著打斷他們愛的告白。
「對海希,我除了抱歉還是抱歉,我真的無法給她,她所想要的。」他永遠都虧欠關海希,這是事實。
「哼!御飛,你要知道,我不會接受于漫光進門的。」邵父發火了,下達最後通牒。
「如果爸媽你們真的無法接受漫光,我也不勉強,我會和漫光在外共組一個小家庭。」他早就想好,不論在哪,他們都要在一塊兒,永不分離。
邵母倒抽一口氣問:「你要搬出去?!」她好不容易才盼得兒子自國外學成歸國,共享天倫之樂,怎麼可能會接受他搬出去?
「是的。」
「你這是在威脅我?」邵父氣得瞪著他。
「不是威脅,只是告知,除非你們真的難以忍受漫光的存在,否則我不會離開。」他的妻子是要他認定的,而非父母所認定的。
「總裁、總裁夫人,我知道我沒有高貴的家世背景,和御飛在一起是高攀了,可是我真的愛他,對於關小姐,我也是感到非常抱歉。愛是不能比較的,我無法說出究竟是她愛得多還是我,我只希望她能過得快樂,不要再傷心。」她由衷希望她和御飛的感情不要再傷害到身邊的人。
「御飛,你是認真的?」邵母想再一次確定。
「如果我說你和于漫光在一起,我名下的產業都將不屬於你,你會怎麼做?」邵父要他好好想想,值不值得為了個女人放棄一切。
「能不能繼承您的事業我並下在乎,我在乎的是能否和漫光廝守一生。」他的眼始終無法自她身上離開,于漫光的眼也是一樣。
邵父和邵母互看一眼,知道他們說得再多也無法挽回什麼,他們兩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久久說不出話來。
本以為他們刻意為難或是阻攔,就能改變御飛的心意,結果他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御飛對于漫光的情感,現不該如何是好?
若同意,那海希豈不是太可憐?若不同意,他們就會失去一個兒子,而這兩者都不是他們想要的,難啊!
邵御飛所說的令于漫光十分感動,為了她,他甘願放棄繼承家業,就算一無所有也要和她在一起,要她如何不感動?
「走吧!我送妳回去。」邵御飛認為和父母談完了,帶著她離開。
「好!總裁、總裁夫人再見。」于漫光跟著他,手牽著手離開。
邵氏夫妻心頭亂糟糟的,想阻止卻又不敢,著實陷入兩難。
他們走後,從另一個房間走出關夫人及關海希。
「海希……」邵夫人自覺很對不起海希,在她心裡終究是做了抉擇,她不能失去寶貝兒子。
關海希以虛弱無比的聲音低道:「讓他們去吧。」從頭到尾她都聽得清清楚楚,她聽見了邵御飛大聲說愛于漫光,那是他不曾對她說過的話,她也感受到他的激動,更沒見過他那樣維護過她,他為于漫光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她渴望的。
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清醒,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廂情願,光是她的愛還不夠,愛情該是要雙方面進行的。
「海希!」關夫人不贊同地驚呼,氣惱女兒怎麼能拱手將邵御飛讓出?海希是那麼愛邵御飛,期待成為他的新娘好久了,就差那麼一點願望即可達成,怎能輕言放棄呢?
「媽咪,我累了,我們回去吧。」關海希央求著母親。
還有什麼好爭的?她已輸得如此明顯,就算真讓她爭到了又如何?她得到的不過是一個軀殼,他的心永遠都不會在她身上,那麼她還要那具空殼做什麼?
「海希……唉!」邵父原想說些安慰她的話,可卻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事實已擺在眼前,說得再多皆是無意義。
關夫人見女兒傷心欲絕也不想再說什麼,就算她怪了所有人,邵御飛一樣不會回到女兒身邊;而且海希都這麼說了,她不想女兒更難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撫平海希心底的傷口,其它事她就不再追究了。
「我們先走了。」關夫人扶著女兒,長歎口氣。
「我送妳們。」邵夫人忙將她們母女倆送到門口,她滿懷歉疚地看著關夫人,本以為今晚能替海希挽回御飛,結果還是徒勞無功。
關海希整個人都被掏空了,渾渾噩噩隨著母親離開,她所抱持的最後一絲希望已消失無蹤……消失。
縱然邵氏夫妻喜歡關海希甚于于漫光,可礙於邵御飛深愛著于漫光,怕失去兒子的他們,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然覺得對關家夫婦及關海希感到很抱歉,但也無計可施,唯有由著他們去。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不願干涉太多。
邵御飛和于漫光交往的事很快傳遍整間公司上上下下,Nana聽聞他們交往的消息,不免又是一番冷嘲熱諷一番,到處放話說于漫光拜金,貪圖邵御飛出身名門,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只是當Nana的言論愈來愈尖銳,四周的同事就再也受不了,連附和都嫌懶,由著她說去。
于漫光聽見Nana說的話並未放在心上,反正嘴巴長在Nana身上,要怎麼說都是Nana的事,她管不了那麼多,也不想去管;假若Nana想讓自己鎮日活在尖酸批評人的生活中,讓自己每天都不快樂,也是Nana的選擇。
比較令于漫光感到意外的是,她居然和Jane很聊得來,也發現交朋友其實一點都下難,只要她多笑,多和人親近、交談,就會交到朋友。
而高忠誠強暴未遂的罪名也已成立,起先法官裁定交保候傳,可高忠誠竟付不出交保費,只能移送地檢署等候審判,也因此讓眾人發現他欠地下錢莊一屁股債。
地下錢莊的人得知他鋃鐺入獄,還放了狠話,表明只要他一日不還錢,就不會讓他在牢裡太好過。
而他意圖侵犯于漫光一事,經由偵訊得知,原來他的目的在於騙取于漫光的金錢,並非真的對她有意,這件事情傳到公司同事的耳裡,每個人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這高忠誠好賭,不僅止是欠了一屁股債,連大好前途都賠上,最最要不得的是,居然把歪腦筋動到女人身上!簡直是丟盡男性同胞的臉。
他被逮進牢裡也算是罪有應得,若不是他及早被抓,受害的女性恐怕會更多,光看公司裡頭喜歡他的女同事就知道,只要他開口,肯定會有一群傻女人拿出私房錢供他花用。
女同事們暗自慶幸沒讓高忠誠騙走大半積蓄,否則真是會欲哭無淚。對於高忠誠,她們不再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同情心用在高忠誠那種人身上叫浪費!她們寧可將同情心給予其它更需要的人。
而Nana對於高忠誠犯罪一事,再也不敢跳出來為他辯解說話,也因為高忠誠被定了罪,使得之前她為他大聲喊冤顯得非常可笑。真相已經水落石出,她是誤會了于漫光,可是她並不打算向于漫光道歉,因此她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繼續上下班,繼續過著敵視于漫光的生活。
于漫光發現自從和邵御飛交往後,她變得很快樂,感覺得到滿滿的幸福盈溢在心口,許久不曾再嘗到孤獨苦澀的滋味。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每天埋首努力工作,已學著讓腳步緩下來,該休息時便休息,該玩時就玩,該愛時就放膽去愛,態意享受著愛的幸福。
邵御飛讓她嘗到了愛與幸福,她同樣不吝惜,因為他曾經屬於另一個女人,所以她加倍的愛著邵御飛,不讓關海希的淚水白流。她知道,唯有讓邵御飛也得到幸福與快樂,關海希的退讓才不會顯得毫無意義。
她會讓關海希知道,她是真心真意愛著邵御飛的,不為其它,就是單純的愛著他,愛他。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