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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忻彤]捍衛我的阿娜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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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10 00:03:59
標題:
[忻彤]捍衛我的阿娜答 [全文完]
捍衛我的阿娜答
作者:忻彤
據說男女同年同月同日生,就注定要一輩子在一起……
沒錯,在花若男心中,這是不變的定律!
也因此,對於同時出生的青梅竹馬應百辰,
她理所當然地視為最最重要,最最親愛的阿娜答,
知道他因為是早產兒的關係,身子比一般人柔弱,
健康寶寶的她,從小便義不容辭地保護他不被欺負。
她自願當他的首席「護草使者」,情願與他牽絆糾纏;
但即使有著相愛的默契,情路之坎坷仍出乎她意料——
眼看條件優的他被桃花圍繞,她起先還按撩著不吃醋;
但他竟變本加厲將她留在家,渾然不覺地帶情敵出遊!?
向來樂觀的她終於無法面對這場空前的打擊……
雖然事後他再三道歉,仍得不到她的原諒,
因為她決定,從此換他主動來爭取她的愛,而她可不一定會點頭!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8-10 06:15 編輯 》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10 00:04:41
楔子
某婦產科醫院
某年一月一日,一位孕婦被送進產房,在經過數小時的奮戰後,產房裡頭終於傳出宏亮的嬰兒哭聲。
「生了……生了……」帶著兩個女兒守在產房外多時的花國按,臉上有掩不住的興奮,樂道:「聽他的聲音多麼雄壯威武,一定是個帶把的!」
花國安擁有一家中型建築公司,當初他從建築監工做起,奮鬥了十年,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成就。
在連生了兩個女兒之後,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有個兒子繼承衣缽,無奈他老婆就是不想再生。
還好在他鍥而不捨的糾纏努力下,她總算是答應,但事先已言明這是最後一胎,不管是男是女,絕不再生,所以這胎是他最後的希望。
為免事先知道小孩的性別會患得患失,他還特地採取不問、不聽的原則。
如今聽到兒子嘹亮的哭聲,他總算是如願以償!
隔沒幾分鐘,接生的醫生走出房,花國安立刻迎上前去,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恭喜,母女均安!」醫生笑著祝賀。
「醫生,我兒子……」
花國安的笑臉在聽到母「女」均安後,瞬間僵化,「你說什麼?是『女』的!」
「對呀,你太太生了一個重達四千兩百公克的女娃娃,她是我見過最健康的娃娃,不僅肺活量驚人,活也力也夠大,真是恭,
喜你了。」這名醫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已經毀節花國安最大的心願,還一直「有眼無珠」地恭喜道賀。
氣得花國安死命地抓住醫生的衣領哀嚎。還我兒子的雞雞來!」
「…………」可憐的醫生被扯得快喘不過氣來,還不明白何來此禍。
還好花國安八歲的大女兒早熟地安慰臉已經黑了一半的爸爸,才救了那「白目」的醫生一命。
「沒關係,只不過是少了一個『雞雞』而已,你還是可以把她當成兒子養。」
大女兒的話讓他立刻復活,鬆開醫生的領子,慶幸的說:
「沒錯,我還是可以把她當兒子養!」
花國安眼角含淚,慷慨激昂的看著眾人。 「我決定了!我決定將她取名為花若男,我要讓她像男孩一樣的長大,繼承我的衣缽!」
同一時間,同一家醫院的另一間產房也傳出贏弱的哭聲……
「生了……生了……終於生了……」已在產房外苦等了一夜的應士懷,臉上有著釋然的笑容。
應士懷是T大教授,本身是國際聞名的經濟學者,他的父親也是有名的學者,他們一家可以說是書香世家。
昨天他懷孕的妻子不小心摔跤,導致早產一個多月,緊急送醫搶救,在折騰一天一夜後,總算是生下來了。
這時,負責接生的醫生走出產房,應士懷趕緊迎上急急地詢問。 「我太太還好吧?」
「你太太很好,兒子也算平安,只是小孩子因為早產身體比較虛弱,需要在保溫箱待上幾天的時間。」
應士懷擔心地接著問: 「早產對他以後的身體健康會有影響嗎?」
這個小孩是他第一個孩子,也是應家唯一的孫子。誰教應家都是一脈單傳呢!
「多多少少會有影響,確切的詳細情況要做過仔細的檢驗後才能知道。」
醫生有所保留的回答。
「我知道了,謝謝。」應士懷疲累地目送醫生離開後,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為了讓你長命百歲,就叫你百辰吧。」
同年、同月、同時辰所生的兩名嬰兒,在他們坐上同一艘送於船時,命運就已悄悄將他們綁在一起……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10 00:05:17
第一章
一家私立幼稚園教室裡,有兩個小朋友正在打架,旁觀的孩童位沒有一個敢攔阻,非常有經驗的跑去叫老師。
兩個小朋友體格都很不錯,比同年齡的小朋友高壯,尤其是被壓在地上痛扁的那個男孩,身材又遠比坐在他身上打人的那個孩子遠壯碩,但是因為動作較為遲緩,出手也不夠俐落,所以才會被當成馬騎。
反觀正跨坐在同學身上的那名孩童,雖然年紀不大,塊頭沒對手粗,但是招招結實,打得那名男孩唉唉叫。
「嗚……男人婆……我要……告老師講……」被壓坐地上的李志強邊哭邊威脅。
那名被喚作男人婆的小朋友就是花若男,因為從小被爸爸當兒子養,在爸爸的「強力」誤導下,到現在還認為自己是個男生。
最討厭被人威脅的若男舉起右手又是一拳。「誰說我是男人婆,我是道地的男生!」說完又是一個左勾拳。
從她的穿著和打扮看來,不認識她的人絕對分辨不出她真正的性別。只見她粉嫩的臉蛋因「運動」而泛著健康的紅潤光澤,剪短短的頭髮再加上一身棒球裝,十足是個小男孩的裝扮,看起來健康且帥氣。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白白淨淨、唇紅齒白、活潑討喜的小男孩!
她身上根本沒有半點女孩的因子。
「哇……」兩記結實的拳頭讓李志強再度嚎啕大哭。
「還敢哭!誰教你先欺負百辰的廣若男舉起拳頭作勢欲再捶下,卻被另一隻瘦弱的手輕輕握住。
「若男……別打了,……」說話者氣若游絲,往往要喘一大口氣才能接下一句。
這個看起來身體很差的弱小男童就是若男口中被斯負的百辰,也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雖然跟若男同年同月同日同時辰還兼同一間醫院出生,但先天不良的體質讓他的個頭差若男一大截,再加上文文靜靜的秀氣模樣,更使他經常被誤認為小女生。還有人開玩笑說他和若男兩人投錯胎,性別應該要互換才對。
今天若男之所以會再度跟李志強槓上,除了是例行性「運動」外,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替百辰出氣。
雖然她跟李志強打架已不是新鮮事,但每回都可以戰得天翻地覆,雙方不打到鼻青臉腫絕不罷休!
每回打架的原因都不盡相同,不外乎他嘲笑她男不男、女不女,像個人妖;要不就是因為他欺負百辰。
而他多話的結果就是被她海扁一頓。
「幹什麼不讓我打他?你忘了他剛剛把你推儲在地上,害你又差點喘不過氣來嗎?」以若男的體格要擺脫他並不困難,但因為他是百辰,她也只能硬生生地收回蓄勢待發的拳頭,嘴裡不滿地嘟囔。
打從她第一眼看到長得很秀氣、很像女孩子、而且身體很弱的百辰後,一股濃濃的保護欲也油然而生;因為爸爸說過男子漢要保護弱小,而百辰正是屬於弱小一族。
他自一出生身體就不好,患有氣喘病。雖然她不懂何謂氣喘病,但她曾經看過百辰病發時痛苦的模樣,當時她幾乎以為他會死翹翹!
從那時候起她就下定決心,要將保護百辰的重責大任攬在身上,絕不讓他再遭受痛苦。
「我沒事,起來吧。」百辰強忍著不舒服,勉強擠出笑容,拉起不坐在李志強身上的若男。
她不敢抵抗地任他拉起,只是心有不甘的又補踹了李志強兩腳洩憤。
原本還帶著微笑的百辰,在看到她臉上的紅腫時,立即愧疚地道歉。「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又讓你受傷了。」
「才不是呢!我是因為看他不順眼才會跟他打架,跟你沒關係。」好漢做事好漢當,不讓他有自責的機會。
伸手替她拍去衣服上的髒污,他老成地叨念著。「別再打架了,否則弄得滿臉傷,就沒有人敢跟你結婚了。」
他的個頭雖然比一般孩童瘦小,但心智的成熟度卻遠遠超過同年齡的小朋友,所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像六歲小孩會說的。
由於經常臥病在床,就算身體舒服一點的時候,也無法任意跑跳,唯一能做的消遣娛樂就是看書;如今閱讀已成了他的最大興趣,父親書房的廣大藏書;他已看完五分之一,其中很多書還是大學生的選讀本。
他的知商超過一八O,若非身體拖累,他可能會成為台灣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學生!
「沒關係,我只要跟你結婚啊!」若男顯然還搞不清楚結婚的意義。
媽媽曾說過她跟百辰從出生那一天就開始有牽繫,注定要一輩子在一起。
她便將這句話當作聖旨般地牢記在心,於是又問媽媽怎麼樣才能一輩子在一起?
媽媽就說啦,只要兩個人結婚,就能一輩子在一起了。
所以在她的心裡面,「結婚」跟「一輩子在一起」的中間是一個大大的等號。
她天真的回答讓百辰開心地漾出一個符合他年齡的笑臉,因為這正是他要的答案!
這裡是位於新店的某高級住宅區,社區裡的屋子都是經過規劃設計的建築,全都是獨門獨院的三層樓中樓,擁有獨立的庭院和車庫。
若男快速地在巷弄坦克奔跑穿梭,最後有些喘地停在其中一間屋子前,猛地跳起來按下對講機。
「喂?」一個溫柔的女聲從對講機傳來。
「應媽媽,是我。」若男精力棄沛地朝對講機喊道。
「若男呀廣李慧蘭的氣又多了幾分寵愛。「來,我先幫你開門。」按鈕打開大鐵門讓若男進屋。
當若男迅速地跑過庭院,來到屋子門口時,李慧蘭已在玄關等
她皺起細嫩的小眉頭,著急地問道:「應媽媽,百辰又發病了嗎?」
今天到幼稚園後才知道百辰再度因病不能上學,她擔心是因為昨天自己的保護不周害他病發,所以一整天都無心上課,一放學就急忙趕來他家。
她和百辰上的幼稚園是專為這個社區的孩童辦的,地點也在社區裡,走路就可以到達,非常安全方便。
「嗯,昨天晚上他又不舒服,今天有點發燒。」百辰的身體真的很差,一個星期至少都得請一天假。
由於他是個早產兒,體質比一般孩童虛弱,不但有氣喘的毛病,支氣管也很弱,只要天氣變化大一點,或是冷一點,立即染上風寒。
李慧蘭說完後,突然發現若男左邊的臉頰有些紅腫,原本的笑容立即化為擔憂,心疼地撫摸她的傷處。「你的臉怎麼啦?」
「我跟一個壞蛋打架,他比我胖,可是我打贏他了喔!」她驕傲地報告。
她口中的壞蛋就是李志強,仗著比別的小孩強壯一點就經常欺負人,不過她學過兩年跆拳道,一點也不怕他!
今天會再度跟他對打是有原因的,誰教他聽到百辰生病請假後,竟然嘲笑百辰是弱雞,還說百辰會早死。氣得她將他狠狠壓在地上再度痛打一頓,誰教他敢詛咒百辰!
看來等一會兒李志強他媽媽又經上她家告狀了!算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而且爸爸還會引以為榮哩!
「為什麼打架呢?把好好的一張臉都打傷了!」李慧蘭滿臉心疼她看著她沒有一天不掛綵的臉蛋。
雖然她確定若男是女生無誤,但有時仍不免懷疑她的性別,更何況是那些不認識她的人,難免會將她當成小男生看待。
「沒什麼啦!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他嗎?」若男趕緊轉移話題,不想讓她知道打架的真正原因,否則她又會傷心難過。她有好幾次都看到應媽媽為百辰的病在偷哭。
「當然可以。」李慧蘭閃身站到一旁讓若男進屋。「你自己到他房間找他吧,他看到你應該會很高興。」
「好。」若男如身在自家中,熟悉地直接衝上二樓找人。
看到她蹦蹦跳跳的身影,李慧蘭不禁又是一陣唏和自責。
當初若不是自己不小心,百辰現在也可以像若男一樣,擁有健康的身體;而自己經過那一跌後再也無法受孕,她實在很擔心應家的香火能不能保得住……
「百辰……」若男人未到聲先到,在樓梯口就已經開始喊人,過沒兩秒鐘,百辰的房門砰地一聲被撞開。
房間裡頭只開了一盞昏黃小燈,空氣有些悶悶地,還散發著淡淡的藥味。
「若男……」一抹虛弱的笑容掛在百辰蒼白的臉上,他才出聲喉嚨就發癢猛咳嗽。「咳……咳……」
若男趕緊拿起一旁桌上的保溫茶杯,湊到他嘴邊。「趕快喝一口。」她經常看到應媽媽這麼做,久而久之,也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減緩百辰的痛苦。
喝了一口母親泡的養身茶後,百辰的喉嚨舒服多了。「謝謝。」
他年紀雖然跟若男一樣大,但是個頭卻小得多;不過他沉穩的氣質,倒是比她成熟。
百辰很有禮貌地求請。「若男,請你幫我將窗簾拉開。」昏暗的光線讓人昏昏欲睡,還不如讓陽光透進來會覺得舒服一點。
若男依言將窗簾拉開,瞬間房裡立即充滿光明。
「麻煩你再將窗戶打開,讓空氣流通一下。」
「不行。你還在喊冒,不可以吹風!」她堅決地拒絕他第二個要求。
認命地不再說話,若男和他父母一樣都對他太過保護。
當她走近時,他眼尖地看到她臉上新的傷痕,眉頭緊接著皺起,不用細想便猜出事實。「你今天又跟人打架!」
「嘿、嘿……」若男妄想以傻笑帶過。她誰都不怕,就怕百辰;只要他皺一皺眉頭,她所有的搗蛋因子全部死光光!
可惜百辰不是個頭腦簡單之人,當然不會被她矇混過關。「又是李志強。」這是一個肯定句,而非問號。
除了李志強以外,沒有人可以讓若男受傷,再說若男從不欺負比她瘦小的人。
「誰教他罵你弱雞,還說你一定會早死……」若男說著說著竟開始流淚,忽然撲到床上緊緊抱住他,哭喊著:「我不要……我不要你死……」
李志強的話喚起她心中的隱憂,她真的好怕他的烏鴉嘴會成真!
以前常聽媽媽說,她和百辰的命是連在一起的,所以說如果百辰死了,那她也會死嘍!
她不要死,也不要百辰死翹翹啦!
從她有記憶開始,她接觸的人除了家人以外就是應家人,也許因為他們倆生日都在同一天吧!原本毫無交集的花、應兩家也開始往來密切」
她最喜歡百辰了,因為百辰是她的偶像。
他雖然比她矮小,可是很聰明;他讀過好多書,知道很多故事,常常說故事給她聽。
她最喜歡他了!
被她猛地一撞,百辰差點岔氣,但還是將大他好幾號的若男護在懷裡。「咳……你放心,我沒事的。」
若男是標準的光長個頭不長腦,典型的小孩子心性;雖然他自己也還是六歲的小孩,但常年進出醫院,見多生死、又看過太多超出他年齡該閱讀的書籍,行事、想法有時就像個六十歲的小老頭!
他的話像顆定心丸,讓若男慌亂的心在瞬間找到定位。她全然相信他,他的話比她老爸的威脅利誘都有效,也只有他有本事哄得住哭鬧的若男。
自小若男就被花國安寵得無法無天,家裡沒有人制得住她,但奇怪的是只要百辰一開口,她絕對不敢說不,完全被吃得死死的!
若男抬起已經糊滿眼淚鼻涕的小臉,認真的說:「你說的喔,你不能死喔!」接著又不放心的伸出右手的拇指和小指。「來,我們打勾勾。」
在她稚嫩的想法裡,打勾勾就代表保證。
百辰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和固執等待的手指,若男苦笑地伸出右手與她交纏,明知生死不是他能掌控,但為了讓她破涕為笑,他仍然願意配合。因為她是他的小太陽。
他躺著比站著的時間還要多,若不是活潑開朗的她,每天風雨無阻地來找他說話,他說不定會得自閉症呢!
雖然她一直自認是男生,個頭也比他高大,經常理所當然地護衛著他,免受幼稚園裡其他小朋友的欺負。不過對他來說,她卻是一個需要他保護的女孩子。
為了她,他會努力將身體養好。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10 00:05:50
第二章
私立衛靜高中
一個瘦瘦高高、約一百七十八公分,長相俊秀,但臉色稍嫌蒼白的男生,一臉聞適地走在走廊上。
當他一·走過,身後的女子兵團立即響起吱吱喳喳的討論聲……
「哇!那個人就是應百辰!」
「長得好帥、好有書卷味喔!」
「廢話,他是全國排行榜的狀元吶!」
「那他一定可以考上T大嘍廣
「沒問題的啦!聽說他爸爸也是T大的教授耶!」
「難怪他這麼厲害……」
背後的讚美聲不時傳進他耳中,但他的臉部表情還是一樣淡然,並不因同學的讚美而有所改變,彷彿沒有什麼事可以影響他的情緒。
他現在已經三年級了,再過三個月就要大學聯考。誠如她們剛才所說,他的程度很好,一點也不需要操心,唯一會讓人擔心的,反而是若男。
其實,以他的實力而言,當時在記中聯考要上第一志願是絕對沒問題,不過為了她,他還是選擇就讀這所名不見經傳的私立學校,這個決定在當時還引起一陣軒然大波哩!尤其是他的父母,到現在還頗有微詞。
百辰停在三年級女生班的一間教室門口,請一個剛好走出教室的女同學幫忙。「對不起,麻煩幫我叫一下若男。」
被叫住的那名女同學,心臟雀躍地跳個不停。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跟她說話了!她是不是在作夢啊?
他又喚了一聲,提醒那位魂不知飛到哪兒去的女同學。「同學?」
女同學如夢初醒。「啊!」
「麻煩幫我叫一下若男。」他又說了一次。
「她不在。」她還有些恍惚。
「不在?」他的眉頭微擰。「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放學後他們兩都是一起回家的,今天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先走呢?
「好像有聽說要去修理幾個混混。」女同學回想道。
「混混!」百辰變了臉。「他們約在哪裡?」
「好像是在……」女同學很努力地想,可是答案沒來找她。
另一名一直在旁邊晃的女同學代為回答。「在轉角的公園。」
「謝謝。」跟兩人道謝後,他立即衝出去。
「他長得真好看,聲音也好好聽喔……」留下的那名女同學還對著他的背影流口水。
「看什麼看?沒機會了啦!他已經是若男的人。」另一名同學喚醒她的春夢。
「若男真好命!我也想要這種青梅竹馬。」她乾脆作起白日夢。
「下輩子吧!」白日夢再度被無情地戳破。
公園裡偏僻的一角,有一女四男正在打架。
正確的說法其實應該是——有四個混混圍堵一名高中女生,結果卻反被打得東倒西歪,躺在地上呻吟。
那名打敗他們的女高中生就是花若男,一個從小被爸爸當成男生養,一直到小學還自認是男生,甚至初潮來時還大吵大鬧、不肯認命的女孩。
頭髮削得短短的她,個子比一般女孩來得高,大約有一百七十公分;再加上偏中性的長相和帶男孩子氣的舉止,每當她穿著褲裝時,經常被誤認成漂亮的男生。
她其實長得很漂亮!飽受陽光照拂的肌膚,呈現漂亮的麥金色,臉頰因「運動」後而泛起紅暈,看得出健康狀況良好。大而明亮的雙黑白分明;鼻樑小而挺,嘴唇則呈現櫻桃紅色。所有美女的必備條件她全都擁有,只不過兩道濃眉和稍嫌粗野的行徑,讓她降級為個性美女,但是也因此擁有不少女性擁護者,成為許多學妹的偶像。
她的的個性衝動、好打抱不平,經常仗義執言、為人出頭,因此與不少人結下樑子為混混欲除之而後快的首號人物。「若男……,」隨後趕來的百辰看到她安然無恙後,總算才鬆口氣,但隨後發現她腳邊「屍橫遍野」的慘狀,眉頭也跟這擰起。
「百辰!」若男在心理暗叫一聲糟。完了,又被百辰抓到她打架!「嘿……嘿……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趕緊收回原本還踩著個人的腳,並換上一臉傻笑,不復剛才踢人的狠勁。
「為什麼又打架?」他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在問天氣一樣,沒有太多起伏,卻讓她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
當他說話越輕柔的時候,就表示他心情越不好;從他現在冷著臉的模樣看來,正顯示他心情非常非常地不好!
「是他們自己來找我的。」她盡量裝出最無辜的表情,試圖談化打架的事實。從小到大,她最怕的人不是父母、不是老師,而是百辰!
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但只要他一拉下臉,她體內所有的叛逆因子就全部舉雙手投降,比蟲劑還有效。
「不管是誰主動,打架就是不對!況且你一個女孩子竟然跟四個男生打架,難道都不怕受傷嗎?」他的臉色越說越凝重,失去平常的淡然;事關若男,他就無法置之度外。
「放心啦!我的跆拳道上段,他們就算人數再多一倍都不是我的對手。」若男對自己的身手深具信心。她曾得過全國跆拳道高中組女子冠軍,練了十幾年的功夫可不是練假的。
她的漫不經心讓百辰的臉色倏冷。「你以為你永遠不會踢到鐵板嗎;萬一哪天遇到一個比你強的人,受傷的人就換成你了,你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不懂這個道理嗎?
「不會啦!要遇到比我強的人,還不容易哩!」她不當一回事地回道。
「你從來沒有為我想過,老是輕率行事,一意孤行,讓我為你提心吊膽、擔心受怕廣這回百辰真的動怒了。她動不動就四處「行俠仗義」,惹得滿身是非;雖然到目前為止都安然度過,但難保下次也同樣幸運。
一個人的好運總會用盡,他不希望有任何憾事發生在她身上。
若男趕緊跑過去抱住他,使出撒嬌絕招,每次只要她一撒嬌,他就沒轍,希望這次也能奏效。
「不要生氣啦!下次不敢了嘛……」她揚起天真無邪的笑容,妄圖「化險為夷」。
百辰扯開她的手,語氣沒有絲毫軟化。「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決定不再縱容她!
說完,他忿然地轉身離開,往回家的方向走。
「嗄?」他的反應讓若男愣在原地好幾秒鐘,她從沒見他這麼生氣過。
「喂,百辰,等等我……」回過神後,她立即急起直追,跑沒幾步就追上他,膽怯地拉拉他的衣服,囁嗜地喊著他的名。「百辰……」
他又走了三步才停下腳步,但仍沒有回頭看她。
「百辰……」她不敢往前邁進,只能站在原地盯著他的背影可憐兮兮地喊著他的名,聲音已隱隱含著哭音。
若男是個很好強的人,上小學後就鮮少見她流淚。
他輕歎口氣,才緩緩轉過身,無可奈何地說道:「你呦,每次都來這招。」
「對不起嘛…」她的眼角含淚,顯然被他剛才冷然的態度嚇到。
「你每次都這麼說,還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一犯再犯。」他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每次都想狠下心不理她,卻又見不得好流淚,始終無法貫徹決心。
「對不起……」她吶吶地抬起頭來看他,隱含水氣的眼睛分外明亮。
「算了,回家吧!」被像小狗一樣乞憐的眼睛盯著直看,他還能說什麼?
「走,回家嘍!」若男破涕為笑,興奮地挽著他的手,就像剛才的掙執並沒有發生似的。
她心中暗自慶幸,還好百辰原諒她了,不過剛才他冷然的神情,仍讓她心有餘悸。
如果可以,她絕不要再看到那恐怖的神情……
若男和百辰一走,被若男當腳墊踩的四名混混,紛紛抱胸捧腹掙扎地站起來。
「痛、痛死人了……」A混混抱著被踢痛的肚子,唉唉叫。
「她根本不是女人……」B混混也撫著瘀血的胸部。
「此仇不報……非君子……」C混混擦淨嘴角的血跡。
「可是……那女人很強,我們打不過她的啦。」D混混很有自知之明。
「笨蛋,當然是找剛才那個男的出氣!」C混混的腦子不是長好看的。
「對厚!那個男的看起來很『肉腳』,應該很好對付。」D混混總算開竅。
「你真是太聰明了!」
「不愧是我們『惡魔幫』的老大」另外兩名跟班也投以崇拜的眼神。
「惡魔幫」這名字聽起來非常響亮,可是幫裡的成員總共才——四名;沒錯,就是ABCD這四個被踢得七零八落的笨蛋。
被叫做老大的那個人,毫無愧色、志得意滿地接受讚美。「哈……哈哈,大家都嘛這麼說!」
其中有一人問遭:「那我們什麼時候下手?」
「等我們的傷都好了以後。」老大又說話了。
「不愧是老大,真是英明!」他的話又招來眾人的歡呼。
「回去吧!」為了面子,老大咬緊牙根不敢喊一聲疼,一拐一拐地帶頭走著。
「是……」三名嘍囉步履蹣跚地隨行在後。
他們準備回去好好養精蓄銳一番,再來對付他們口中的「肉腳」—應百辰。
「畢業考後就是聯考,希望你們好好用功讀書,考一所好學校……」台上的老師正在精神訓話。
「哈、啊……」坐在台下的若男勉強掩住一個呵欠,低頭看看手錶。還好,再忍耐兩分鐘就放學了。
自從那天被百辰當場抓到她打架,並前所未有地賞她冷眼看後,她這一個星期非常安分守己,不敢惹是生非,深怕再讓他生氣。
由於再過兩個多月就要聯考,每個老師都將「好好用功讀書」當成口頭禪,開口閉嘴都不忘念上一遍,聽得她耳朵差點長繭。
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是一種疲勞轟炸嗎?說多了只會效益呈直線下降!
鈴!若男期待已久的下課鈴聲終於響起。
「謝謝老師。」起立敬禮後,若男立刻迫不及待地收拾書包,準備去百辰教室接他一同回家。
沒想到才背起書包站起來,就聽見教室外面有人喊道:「若男,外找。」
還以為是百辰來了,喜孜孜地往外衝,結果卻發現是她的死對頭——殷莘莘。
「『陰森森』,原來是你呀!」一看到來者是殷莘莘,她原本的笑臉馬上拉下,換上不耐煩的表情。
這個殷莘莘,被一群沒眼光的男人奉為校花,就不要臉的以校花自居。瞧她的出巡陣勢還真不小,竟然有四個小跟班哩!
若男故意作弄人的稱呼,讓幾名班上同學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聽到花若男這個男人婆又當眾喊自己最討厭的外號,讓她成為眾人笑柄,殷莘莘氣得臉都綠了一半。
「我叫殷莘莘,不是陰森森,你要我糾正幾次啊!」
她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每次考試成績都僅次於應百辰,是個才貌雙全的美女,在學校裡擁護者甚多,理所當然被封為校花。
在這個以成績掛帥的學校裡,沒有人敢與她作對,除了這個不知好歹的男人婆!
「人如果只是來糾正我發音的,恕我沒空理你。」若男睥睨地看了矮自己十公分的骰莘莘一眼,冷哼一聲就想走人。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殷莘莘伸手擋住花若男,其他四名跟班也跟著伸手擋人。被一群不識相的女人無端擋住去路,若男的火氣正在上揚,若不是答應了百辰不再惹事,她實在很想將她們打昏了事。
「有屁快放!」認識若男的人都看得出她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只要稍微有神經一點,就應該知道最好不要再惹怒她,可惜殷莘莘向來唯我獨尊,不懂得看人臉色。
「我不准你再糾纏百辰!」殷莘莘宣佈此行的目的。
當初高中聯考時,她因一時大意沒有考上前三志願,只好委屈自己來上「衛靜」。原本她自恃甚高,認為這裡的學生都是一群笨蛋,沒想到高一第一次月考成績出爐,她發竟然有人分數高過她,而且還是以接近滿分的高分勝過她!這簡直出乎她意料之外,她的實力幾乎已經可以穿上綠制服,而這裡居然有學生比她還強,而且是強上許多?!
從那時開始,她對那個人、也就是應百辰產生好奇,進而在看到他俊逸的相貌之後,心已被擄獲。
由於他的成績非常優異,不但是全學年第一名,就連全國模擬考也高舉榜首之位;為了霸佔頒獎時他身旁的位置,她每天晚上努力用功,絕不將校內第二名的寶座讓人。
可是她每天的努力竟然敵不過他的青梅竹馬,一個每次都吊車尾的笨蛋,這教她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你算哪根蔥?憑什麼命令我?」如果說若男剛才只是有點火氣,那麼現在的她已經可以用火大來形容,她簡直快要噴火了! 百辰!竟然叫得這麼親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她以為自已是誰?
這女人有事沒事就去黏著百辰,還動不動就在百辰面前損她,存心讓她難看,看在百辰面子上她隱忍了很久。
誰知道這女人今天竟敢找上門來耀武揚威,她若再不發威,都快讓人當成病貓了!
「憑我是他的女朋友。」殷莘莘得意地報上名號。
對於殷莘莘的厚顏,若男嗤之以鼻。「女朋友?憑你也配!」
連她跟百辰這麼親近,都不敢自稱是他的女朋友了,這個「陰森森」還真是不要臉!
「學校裡除了我以外,還有誰配得上他!難道你想說你,自己碼?」殷莘莘也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
「是我又怎樣?誰不知道我跟他是青梅竹馬,還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們兩交情匪淺。」若男得意洋洋地說了眾人皆知的事實。
「那又如何?誰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青梅竹馬就一定會情投意合?你每天四處打架鬧事、像個太妹似的,這樣的人能配得上他嗎?別忘了你已經害他沒去念X中,難道你要他為了你連T大都不去念嗎?」殷莘莘說話咄咄逼人、毫不留情,每一句話都直指若男最在意的弱點。
「對他來說,你根本是他的累贅,只會把他往下拖!這樣的青梅竹馬,不要也罷。」未了,殷莘莘又附加最具殺傷力的話。
「……」殷莘莘的話讓若男無言以對,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
當年高中聯考,他以榜首之姿考上第一志願,不過卻為了跟她念同一所學校而改讀「衛靜」。這件事讓應爸爸、應媽媽到現在都還頗有微詞。
如果這次百辰再度為了她而不上T大,那麼她也沒臉再去見他的父母。
看到若男沮喪的模樣,換殷莘莘「搖擺」。「怎麼樣?無話可說了吧!」
「……」面對殷莘莘的冷嘲熱諷,若男還是無話可說。她找不出對自己有利的說詞,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對百辰來說是百害而無一利。
就在她陷入自怨自艾之際,有一個人沿路衝過來。「若男……不好了……」
「什麼事情?大呼小叫的!」殷莘莘板著臉訓人。
那個沒命地跑來的人是應百辰的同班同學,,他沒理會殷莘莘的詢問,氣喘吁吁地跟若男報告壞消息。「……百辰,被人……架走了
……」
你說什麼?百辰被人架走,是誰那麼大膽?」殷莘莘急得哇哇大
「你說什麼?百辰被人架走,是誰那麼大膽?」殷莘莘急得哇哇大叫。
「你有沒有看見他被誰架走?知道他被帶到哪裡了嗎?」若男保持冷靜,問題切中要點。
他自幼體就不好,尤其患有嚴重的氣喘,雖然後來藉由中藥調養和練氣功的方式,身體己漸漸回復,可是仍然不能太過勞累或是情緒緊張,否則隨時有可能復發。
她心裡比誰都著急,正因為她是最清楚百辰身體狀況的人,才知道時間寶貴,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人救回來。
「他們自稱是『惡魔幫』,總共有四個人。他們還說在老地方等你。」那名男同學一一轉述。
「原來是他們。」若男心裡已經有底,她誠懇地跟那名同學道謝後,心急如焚地轉身跑開,趕往約定地點,也就是轉角小公園。
「喂……你要去哪裡?等等我啊!」腳程沒若男快的殷莘莘,只能對著她迅速消失的背影喊叫。
當若男趕到公園時,一眼就看到百辰被他們四個個圍在中間,手腳被捆綁坐在地上,嘴巴裡塞著一塊破布,並無其他外傷。
他一看見她便以眼神跟她示意,要她別擔心。
還好!若男總算鬆了一口氣,這才把注意力放到那四個人身上。
她冷眼睇視他們,諷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為什麼對一個無辜的人下手?算什麼英雄好漢!還是說你們惡魔幫都是欺善怕惡之徒?」
「誰說的,我們才沒有欺善怕惡。」小混混A立即聲明。
「對呀,我們是欺惡怕惡。」小混混B接著補充。
小混混的頭頭賞了小混混B一個爆焊栗,拽拽地說道:「誰說我們欺惡怕惡?我們是誰都不怕!」
「老大英明!」頭頭英勇的答案,立即得到死忠跟班們熱烈的掌』聲。
若男差點沒被他們的連番廢話給氣得吐白沫。他們這樣也想出來跟人家混!難怪湊來湊去也只能湊到四個人而己。
不過幸好他們只是這種貨色,否則百展會更危險。
「你們到底放不放人?」她冷聲問道。倘若他們再不識相,她絕對會將他們「電」得金光閃閃。
「不、不放。」頭頭果然有老大的風範,雖然手腳發抖但還是堅持立場。
「喔……」若男開始甩開手腳,急欲運動的意圖非常明顯。
「等、等一下!」頭頭一看情勢不對,立刻抱著頭蹲下,眼睛閉得死緊。
其他三人一看老大的動作,也跟著照做。
如果不是百辰還被他們捆綁住,她真的會被這荒謬的情況笑死,到底誰才是綁匪呀!
「你們還有什麼遺言?快說。」
「我們……我們要……要你道歉。」那位頭頭支支吾吾老半天,總算硬著頭皮一口氣說完。
三名跟班再次臣服於老大的膽量,老大真是好勇敢喔!殊不知他們老大的腳已經抖到無法站立。
她的笑容一看就很假,只要稍微瞭解她的人都知道這時候必須小心回答,否則一個不留神,可能就會被她給踹到天邊,嗚呼哀哉。
可惜這四個人不知道是天生白癡還是笨蛋附身,不但看不出她正是冒火,還以為她很高興。
「對呀!」四個人樂得點頭稱是。
她又開始摩拳擦掌,咬牙切齒地說:「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抓他當人質,如果他有什麼閃失,信不信我馬上將你們的頭剁下來當球踢!我看你們可能皮又在癢了,需要我幫你們:抓龍』嗎?」她邊說邊抬起右腿,擺出隨時準備出腳的架勢。
「不:不用了……」四個笨蛋被她的抬腿預備動作嚇得抱頭鼠窗竄,用不著互相知會就逃之天天。
若男放下美腿,冷哼一聲。「算你們識相。」
「你還好吧?」緊接著她立刻幫百辰鬆綁,拿掉口中的破布,上下查看他的況,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我沒事。」百辰站起來,拍拍黏在衣物上的草悄和灰塵。—看到他上捆綁的紅痕,她立即滿臉擔憂的握住他的手。「啊!你受傷了!」
「沒什麼,只是有些紅紅的而已。」他鮮少曬太陽,所以膚色偏白,瘀青的痕跡格外明顯。
她眼露凶光。「他們竟然將你弄傷了,我非宰了他們不可!」
「一個女孩子家,說話別那麼粗魯!」百辰沉聲道。
「可是他們把你弄傷了。」若男心疼地摸著他手上的紅痕,看見他受傷,簡直比她自己受傷流血還難受。
她的心裡好愧疚,還好這次事件平安落幕,否則要是他有個萬一,她絕對會在死謝罪。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她難過地落下淚來。
「沒錯,這都是你的錯!」一個突如其來的措責聲,打斷若男的自責。
她抬眼望去,看向來人……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10 00:06:23
第三章
原來是殷莘莘!
「都是你害的!」隨後趕到的殷莘莘剛好聽到若男的話,毫不留情地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到若男身上。
若男偷偷用手背擦去眼眶裡的淚水,轉過頭質問:「你來幹什麼?」
她心情惡劣地瞪著趕來湊熱鬧的殷莘莘,這女人的身旁還是跟著四大護法,陣仗比剛才的「惡魔幫」還大。
殷莘莘擠來若男,萬般溫柔地詢問百辰:「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百辰拉回被擠到一旁的若男,溫聲回殷莘莘的話。「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
殷莘莘明顯地感覺到應百辰的差別待遇,尤其在看到他們兩還手牽著手時,臉色更是臭到不行!
突然,她指著他們兩交握的手,故意大驚小怪地嚷嚷:「你的手怎麼啦?怎麼紅紅的?」還乘機撥開若男的手摸上百辰的「玉手」。
百辰細白修長的手指被稱為「玉手」是當之無愧,紅色的抓痕映著他白皙的膚色,對比非常明顯。
若男心虛地黯下眼神,因為自己正是害百辰受傷的罪魁禍首。
「這是我自己不小心抓傷的。」百辰不著痕跡地擺脫殷莘莘的手,輕描淡寫地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
「胡說,這明明是捆綁的痕跡,才不是抓傷。」殷莘莘反駁,接著又將矛頭轉向若男。「而且這些惡徒還是因為花若男的緣故才會找上你,所以算是她害你受傷的。」
若男不發一語地低著頭,殷莘莘的話雖然刺耳,卻是不爭的事實,讓她無力為自己辯解。
百辰將若男圈護在懷中,冷凝著臉怒視著殷莘莘,說道:「我說這是我自己弄傷的,不管若男的事。」他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若男!
殷莘莘滿臉不甘心地嚷道:「她連你被綁架,你為什麼還要護著她?」她明顯的袒護之意,讓她非常不高興。
「因為她是若男。」百辰回答的簡單,彷彿這個答案便足以解釋一切,但她的回答顯然無法讓殷莘莘滿意。
「這算什麼!因為她是花若男,她就可以為所欲為、胡作非為嗎?」她不服氣地反駁,還誇大若男的罪行。
「對我而言,是的。」百辰毫不遲疑的承認,並進一步說明立場。「就算她犯錯,我也願意替她扛下。」
「你明知我喜歡你,為什麼還對我說這種話?你好殘忍!」他當眾說出這些話,不是存心讓她難看嗎?
明明是她自己一頭熱,卻把百辰說的像個負心漢?!只是百辰沒有為自己做任何辯駁,任由她講自己抹黑,因為他希望她將所有怨氣都發在她身上,別再拿若男做文章。
怎奈殷莘莘還是不善罷甘休,她不懷好意地瞪視若男一眼,城府頗深地說:「我要去跟老師報告這件事,看老師們怎麼處理。」
學校的老師們原本就對花若男大為感冒,如今在畢業前夕又惹出這種事端,她倒要看看百辰要如何保人?
敢跟她搶男人,哼!
「站住。」百辰面色森冷地擋住欲回學校當「抓耙子」的一行人,吐出的聲音冷如冰,與他冷酷的神情不相上下。
「干、幹嗎?」殷莘莘被她前所未見得陰森面容嚇住,連聲音都有些發抖。
「你們若干說出任何不利若男的話,讓她因而受到處罰,我絕對會加倍奉還給你們。你們若不信,可以試試」他語氣冰冷地提出警告。而後就牽著若男離開現場,不理會背後傳來的嘰嘰喳喳。
「他的眼神好可怕喔!」殷莘莘的跟班甲差點被嚇哭。
「對呀!我還以為他會打人呢!」跟班乙被嚇得發抖。
「我還以為她是好好先生哩,誰知道他生氣起來會這麼可怕……」跟班丙也心有餘悸。
「莘莘,你還要去跟老師別、報告嗎?」跟班丁擔心地問道。她可不想惹惱應百辰,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以他今天這種情勢,贍絕對相信他話中的真實性。
「……算了,看在百辰的面子上,饒她這一次。」殷莘莘給自己找了一個超大的台階下。「回家了。」
經過剛才那一眼,她已經知道應百辰絕對不會成為她的!
「對不起……殷莘莘說的沒錯,都是我害了你……」若男跟百辰走在回家的路上,滿臉淚水,不斷自責。
「若男,別說了,我不是沒事嗎?」他停下腳步,溫柔地為她拭淚。
只是她的淚水沒有歇止的跡象,才被擦乾又立即湧出。「那是因為這次遇到的是一群笨蛋,如果下次又有我的仇家找上你,就不一定這麼幸運。」
尤其是這幾年,她仗著自己有些功夫,經常到處「行夾仗義」、結下不少粱子,如果這些人都如法泡製,那麼百辰可能會天天生活在、她帶來的危險之中。
「你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體會變好嗎?」百辰突然轉換話題。
「因為你練氣功啊。」她知道他每天練氣功養身,再抬配中藥的調養,兒年下來,身體才比較強健。
「你以為這幾年我只有練氣功嗎?」他又丟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要不然哩?」他一副文弱書生樣,還能學什麼?
「我還學了太極拳。」
「太極拳!的確很適合你。」他很適合練那種軟趴趴的東西。
「你是不是在心裡笑我適合練那種軟趴趴的東西?」不愧是青梅竹馬,真的是太瞭解若男了。
「嘿嘿……」她不好意思的乾笑幾聲。
「你信不信?在拳腳功夫上,你不一定勝得過我。」出入意表的話再度自他口中說出。
「怎麼可能?」她才不相信哩!不是她瞧不起他,而是他的話太離譜。他看起來比她還瘦弱,臂膀搞不好還沒她粗呢,竟妄想打贏她!
他笑道:「試試看不就知道。」挑戰意味十足。
「好,我們現在就到我的跆拳道館去比試。」若男二話不說,馬上隨。
只要有人挑釁,她體內的好戰因子便全都酥醒過來。
「好啊。」他還是淡淡地笑著,但是眼中有著難掩的自信光彩。若男癱坐在鋪有保護墊的地上,兩眼無神地瞪視前方。
「你還好吧?」百辰跟她並肩坐著,伸手在她面前晃一晃。
她哀怨地瞅著他,控訴:「你什麼時候練成『神功』的?怎麼都沒告訴我!」
剛剛跟他對陣下來,自己可以說是敗得一塌糊塗;一直引以為傲的拳腳功夫完全施展不開,全被他看似輕緩無力、實則百變巧妙的招式給制得死死的。
「呵……」百辰被她滿臉不甘心的表情給逗笑。「這哪是什麼『神功』,不過就是太極拳嘛!」他只不過是充分應用所謂的以柔制剛,以嫻熟的手勢一一化解她凌厲的招式。
「我都沒看到你出招,為什麼可以擋住我所有的攻勢?」她還是
「並不是招式凌厲就是強,只要有招式就有化解的方法。你沒聽過無招勝有招嗎?尤其是功夫有練到最高境界時,更是沒有任何招式可循。」他娓娓道來自己的學武心得。
當初他會練太極拳,主要是想搭配氣功的運行,讓全身的血路順暢。沒想到在練了幾年之後,他不但覺得身強體健許多,就連身手麇應都增強,這算是意外的收穫吧!
若男這才想到另一個疑點,後知後覺地問:「既然你這麼厲害,方什麼還會被那四個人擄走?」害她白白浪費一缸子的眼淚。
「這不能算是綁架,他們只是『請』我幫忙而已。」下課後,他才走出教室就被那四個人攔住,他們很客氣地請求他的協助,假裝被他們綁架,因為他們想挫挫若男的銳氣。
他心下一想,這不失為一個教育若男的機會,讓她知道並非靠拳頭就能擺平所有的事情,很多意外會因她韻一時衝動而衍生。
「幫忙!你知不知道差點嚇死我?我好擔心你會因我而受傷,那我只能以死謝罪。」想到之前的驚嚇,她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別隨便說死!」百辰厲聲制止。他相信以若男的個性,絕對會付諸行動。
「可是……你如果因我而受傷,我絕對沒臉再活在世上。」對她來說,他是她最重要的人,比她的家人、甚至比她自己還重要。
他聞言怒斥:「你若因此內疚自殺,你以為我還會獨活嗎?你為什麼做事總是這麼衝動,你有想過我嗎?」
若男弄擰了他話中的意思,急急轉過身拉著他的手,認真地為自己辯駁。「有啊!我每天都有想你啊!」
「你……」她的回答讓他哭笑不得,只能握住她的手歎道:「我的意思是,你從沒替我想過,如果你因為衝動行事而受傷,我會有多擔心,那就像你今天的心情一樣,你能瞭解嗎?」
若男滿臉愧色地垂下頭,在經過稍早的那場虛驚後,她已能體會他以前的感受,現在的她總算能明瞭百辰的意思。 」
「對不起……」
他將她摟進懷裡,溫柔但堅定地說:「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好好保護自己,就算是為了我。別忘了我們倆是生命共同體,打從我們一出生,命運就已經連結在一起,沒有你,我也不會獨活。」
百辰感性動人的言語讓若男紅了眼,她回過身緊緊抱住他的腰承諾。「我知道了,我以後絕不會再做出讓你擔憂的事。」
她好喜歡他的懷抱,每回只要窩在他的懷裡,聞著他熟悉的清爽氣息,所有紛亂的心緒都能回歸平靜。
「那就好……」她的承諾讓他如釋重負,今天的皮肉傷總算沒有白費。
忽然,她又想到一件讓她覺得很不舒服的事情,連忙抬起頭來彆扭地問道:「你喜歡殷莘莘嗎?」
殷莘莘喜歡百辰是眾所周知的事實,雖然過去她從不在乎,但殷莘莘剛剛大膽示愛的魄力,卻讓她既佩服、又覺得渾身不舒服。
打從有記憶以來,她的生活中就有百辰的存在,他不但是她的青梅竹馬,更是她的家人,她無法想像生命中如果少了他,還剩些什麼?
原本以為自己對他會擁有強大的佔有慾是因為一起長大的關係,可是當她接二連三知道有女同學跟他告白後,心理所湧起的酸澀感和擔心她愛上別人的沮喪,讓她終於明白自己要的不只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她不甘於青梅竹馬的角色,她還想要更多、更深的牽繫。
「她只是一個同學。」連朋友都稱不上。
「那我呢?」若男問完後,立即不好意思地縮回他的懷裡,滿臉羞得通紅。
她好像問了一個很曖昧的問題!而且她覺得他的胸膛好像越來越熱,讓她的心也跟著無法冷靜。
百辰沒有回答,反而抬起她的臉,在她微顫的紅唇印上一個輕吻,嚇的若男瞪大眼,連氣都不敢大聲吐。
這當然不是他第一次親他,早在童年時期,他們倆就經常互親臉頰,簡直把「親親」當作遊戲來玩。可是上了國中之後,這些親密行為就不再發生。
為什麼他現在又突然親她,而且是吻在她的唇上?這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你是我的終身伴侶。」他的眼神好認真、好溫柔、好醉人……
若男勉強拉回沉醉的神魂,理智不被狂喜沖昏頭,提出疑問。「可是……我沒有女人味,頭腦也不好,脾氣又暴躁不溫柔,樣樣不如殷莘莘,你怎麼會喜歡我?」
她很有自知之明,在外人眼中她沒有一項比得過殷莘莘,這是不正的事實。
他寵愛地又親親她光滑的額頭。「在我眼中,你樣樣比她強。」
看到她滿臉不相信,他又接著說:「你還記得嗎?在讀幼稚園的時候,我的身體非常差,很多小朋友都會趁機欺負我。」
「嗯,記得。」那時候還是她幫他打跑那些壞孩子的哩。
「要不是你每次都為我擋『架』,我可能或不到今天。」這話雖然有些誇大其詞,確離事實不遠。
當年若非她拚命保護被其他孩童欺負而氣喘病發的自己,他可能造就病發身亡,哪可能存活至今。
「亂說!」若男連忙摀住他的嘴,眼角含淚的斥道。「我不准你再說這種話!就算沒有我,你也會長命百歲!」她不想聽他說出這類話,她好擔心會成真。
他輕輕移開她的手,柔聲安撫,「好、好、我不說。」她這孩子氣的模樣,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沒變。
唉!生死有命,這種事情能由他決定嗎?
「以前若不是你每天到我床邊說笑話給我聽,帶給我歡樂,讓我忘掉病發時的痛苦,我沒有信心自己能度過那斷難熬的日子。」他語帶感性,真情流露地說。
「這麼說……你會選擇我,是為了……報恩?」她囁嚅地問著嘴最在意的問題。他的話不禁讓她懷疑,無論當年是誰為他打架,他都會以「終身」相許?
「我不會為了報恩而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他的答案很簡潔,可是又不夠明白。
「所以說……?」若男的眼中閃耀著等待的光芒,希望他將話再一點說明白一點,最好還能說出那三個字。
以他的聰明,又怎麼會聽不懂她的意思,但他故意惡劣地選擇捉弄她。「所以說……我只能選擇你嘍。」一個有跟沒有差不多的答案。
「不行啦,哪友人這樣回答的!我不管,你再多說一點啦!」若男不依地纏著百辰,強迫他再多說一些甜言蜜語。
百辰被她猴急求愛的模樣逗得樂不可支。「呵呵呵……」
「快說嘛……」若男猛搖他的手要答案。
原本的輕笑變成大笑。「哈哈……」
這個時候的若男最好玩了,孩子氣得緊,有帶點性感的嬌憨,非常吸引人,挑動著他的每根神經。
「你到底說不說嘛?」若男不知道自己已成盤中食,還任由她的純真惹人犯罪,犯人當然就是應百辰嘍。
伸手將她摟得更近,他黝黑的眼眸像是黑洞一樣的要將人吸人,他慢慢、慢慢地接近,直到他的唇正確無誤地貼上她的唇,接下來的吻不再像剛剛那般輕柔。而是醞釀著無數的熱情。
他雖然生性淡薄,但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而且真心喜愛的女人就在面前,他怎麼可能不行動?
這一次的熱吻讓若男頭昏腦脹,腦袋一片空白,早忘了還要追問什麼。而身為始作俑者的應百辰,當然不會笨得去提醒她嘍!
在相知相守十七年後的今天,這對同一天出生的男女,總算有了重大突破。
因為這一吻,他們倆的關係從此從青梅竹馬,躍升為男女朋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10 00:07:02
第四章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過了九年。
這天,當應家三口正在享受著豐盛美味的晚餐時,一陣絕命連環響的門鈴聲響起。
「叮噹……叮噹……」
「我去開門。」雖然吃飯被人打擾,但應百辰臉上沒有一丁點火氣,因為他很清楚只有一個人會在這種時間上門。
果然,他才打開大門就險些被門外的若男撲倒。
「百辰……」她一看見開門的人是他,立刻連人帶手提包衝進她懷中撒嬌磨蹭,就像小狗狗看到久違的主人一樣興奮。
她還是最喜歡抱著他的感覺,只有在他的懷裡才能得到安全感。
若男還是跟學生時代一樣留著一頭俐落的短髮,只是現在的髮型是經過髮型設計師設計過的,非常時髦,很適合她的臉型;穿著也是偏中性,一身剪裁合宜的褲裝,將她襯托得瀟瀟帥氣。
若男高三時的最後三個月,在他的嚴格督促下努力衝刺,跌破眾人眼鏡考取s大,分數甚至比殷莘莘還高。她在大學時選修建築,畢業後就進她老爸的公司幫忙,剛開始是從助理做起,在他身邊當見習生,學習實務經驗。
三年前取得室內設計師資格後,她開始負責公司樣品屋的設計工作,獲得很大的好評,接著她又接手行銷企劃,所企劃推出的房子全都銷售一空,成績斐然。
「肚子餓了吧!我們正在吃飯。」他摟著她往屋裡走。
大學聯考後,應百辰果然不負眾望地考上T大,且在兩年內修完所需學分,以第一名的超優異成績畢業。在服完兵役後,旋即申請到美國的哈佛大學商學研究所就讀,並於兩年間取得博士學位,歸國後於T大任教。
當初他原本打算跟她念同一所大學,但是擔心會因此增加她的依賴心,於是為了充實自己本身的實力,成為一個更能托付終身的男人,所以選擇人T大,隨後出國留學。
經過當兵的磨練和國外生活的鍛煉後,現在的他已不復見以前的羸弱,體格壯了許多;隨著年齡增長和知識的倍增,他與生俱來的書卷氣也越來越濃厚,搭配俊俏斯文的相貌,吸引了許多異性愛慕的眼光。
三年前他剛回國教書時,慕名來選修他課的人很多,差點擠爆教室;尤其以女同學最多,幾乎是全部人數的四分之三。
不過一個月後,在嘗到他不容敷衍的嚴謹教學態度後,有三分之一的學生自動退選,接著在繁重報告壓力和他「鐵腕」政策下,一學期之後過關的人數僅剩下原本的八分之一,也就是十五人不到,正是他理想的上課人數。
他無法忍受混水摸魚的學生,因此現在膽敢來修他課的學生,全都是有心向學者,使他教起來也格外得心應手。
若男一進屋即先跟他父母打招呼。「應爸爸、應媽媽,我又來當食客了。」
她兩個姐姐都已經結婚,其中大姐還嫁到紐西蘭,前一陣子剛生下第一個小孩,她父母立刻打包行囊出國看孫子,至今已經三個月了還樂不思蜀。
偌大的房子裡霎時只剩她一人,所以這幾個月她都在外面隨便吃吃,要不然就吃泡麵了事,吃膩了的話就上應家打打牙祭。
李慧蘭熱情地招呼道:「先去洗個手,一起坐下來吃吧!」
若男聽話地先將公事包放在一旁,走到盥洗室將雙手清洗擦拭乾淨後才回到百辰旁邊的位子落坐,而桌上已多了一副碗筷。
她不客套地拿起筷子挾起一塊京都排骨往嘴裡咀嚼,歎道:「真好吃!我最喜歡吃應媽媽煮的萊了。」
「那就多吃一點,」李慧蘭替她挾了青菜放進碗裡。「來,吃點青萊。」
對她來說,若男就像是親生女兒一樣,除了相處時間久以外,最重要的是若男很貼心。
小時候,如果不是她常常來找臥病在床的百辰玩,陪他說話幫他解悶,他搞不好會變成自閉兒;而且在百辰當兵和出國這段期間好在有她三不五時上門串門子,陪她聊天撐解時間,否則日子還真難挨。
「好。」若男果真聽話地努力加餐飯,將桌上的食物掃得一乾二淨,連一點菜渣都沒留下。
「哇,好撐喔!」她誇張地摸摸自己微凸的肚子。「看,我的肚子都凸了。」
「哈哈……」她率真可愛的反應惹來其他三人的笑聲。
「你們先去客廳坐吧,我等一下端水果過去。」李慧蘭站起來收拾碗盤,若男也跟著幫忙。
收拾碗盤和擺碗筷已經是她做家事的最大極限了!二十幾年來,她進廚房的次數,一隻手的手指頭都數不完,因為每次都會演變成一場災難,所以最後大家都有默契地讓她「遠離廚房」。
若男跟著應家父子來到客廳,三人才一人座,應士懷便開始逼婚。「你們兩個到底打算何時結婚?」打從出生就認識至今,超過四分之一世紀,夠久了吧!
被問到的當事人對看一眼後,由若男代表發言。「哎呀,我們還年輕嘛。」這已不是他們第一次被問及這個問題,她的回答已然駕輕就熟。
「你們已經二十六歲,不年輕了。」端著一盤水果出來的李慧蘭,接著若男的話尾說道。
「可是百辰才去學校任教不過三年,我爸出國不在的期間又是由我代理他的工作,暫時可能排不出時間,再等一陣子吧。」
反正她今生已認是辰為她唯一的伴侶,非他不嫁,結婚是遲早的事,不用急在一時。
「還要等?」聽到她又使出「拖」字訣,應士懷和老婆都急了,尤其應士懷更是著急。「我立刻打電話叫你爸回來還你自由!」
說完,他立即起身想去打電話給花國安,還好被百辰攔下。
他將父親拉下,溫聲道:「爸,不急。」只要若男道肯,他隨時都可以結婚,可惜她的事業心重,還不想被家庭綁住。
「什麼不急!我都快急死了。」應家歷代一脈單傳,人丁單薄。他希望百辰能早點成婚,讓他早日抱孫子,最好多生幾個讓他抱到手軟。
百辰將所有責任攬下。「可是我才到學校教書沒幾年,想多放點心思在學生和教學上面。」
若男一點也不意外百辰會出言袒護,明明是她還不想這麼早結婚,而他只是配合她的決定而已;但是只要引起爭論或責備,他一定會背起所有過錯,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這根本不衝突啊!」百辰的答案無法讓應士懷滿意。
「你該不會被你們學校的女生迷住了吧?」李慧蘭故意撒下魚餌,等若男上鉤。她就不相信若男還能老神在在!
情侶在一起太久會感情疲乏,如果不增加一些刺激,到最後都會不了了之。
「媽,你在胡說什麼?」無端被栽髒的百辰哭笑不得。
「我哪兒有胡說! 自從你去教書以後,突然多了很多學生的電話,而且都是女的!有幾個學生幾乎每個月都會上門一次,其中一個助教還每星期來一次,我看她們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慧蘭雖然無的放矢亂栽髒,不過倒也不是全然瞎騙。
一向神經特別大條的若男,在李慧蘭繪聲繪影的導引下開始得事態嚴重。
她轉頭看向「嫌疑犯」,懷疑地問道:「真的嗎?」
我媽的說法太誇張,這陣子的確是有幾名學生常來找我,不過她們都是來討論功課的。」他的態度坦然,沒有心虛或不安。
若男相信他的為人,但卻不信任那些學生的用心,她就不相信她們不會覬覦他的「男色」,沒有非分之想!
自從高三時曾害百辰涉險後,她身上的「好戰因子」已消失一段很長的時間,如今為了「捍衛愛情」。又再度復活了。
膽敢肖想她的男人,就放馬過來吧!
T大校園。
一個頭頂著漁夫帽、臉上戴著大墨鏡和口罩、身穿風衣的人(從背影看不出是男是女),鬼鬼祟崇地走在校園裡,怪異的裝扮,顯得格外突出醒目!
只見那人行蹤詭異地站在一間教室門外,不時偷瞄裡頭上課的情景,口中唸唸有詞。「總共十八個學生,男的只有四名,其他的都是女生,我看她們的注意力放在副教授身上比放在書本上還多……哇……每個人都精心打扮、還化妝哩!她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啊?」那人越觀察越火大,還好有戴墨鏡隔絕掉一些熱度,否則那些女學生可能都會被爐火燒傷!
「請你跟我們走。」不知何時,那人的背後出現兩名高壯警衛,正一左一右地站在兩旁,斷了他的去路。
那人扯下口罩,不以為然地看著眼前莫名其妙的陣仗,挑釁地說:「我為什麼要跟你們走?我又沒有做什麼壞事。」充其量只能算是「偷窺」吧!
那名偷窺者原來就是花若男!
「你在這裡偷偷摸摸、東張西望的,誰知道你想幹什麼?」原本躲在警衛後面的一個女子,直到這時才敢竄出嗆聲。
郭春淑是這學期新來的助教,也是今年才剛從繫上畢業的學生,因為成績優異被留下來任用。
在繫上唸書時,她因為長相清秀纖柔,頭腦又聰明,一直不乏愛慕者,但她自恃甚高,一個也看不上眼。
直到前年,當她見應百辰這個年輕的副教授後,從此便認定他是最好的對象,只有他才配得上自己:於是她選修他開的所有課程,每一科都拿到最高分,並且積極爭取助教的職缺,創造每一個可以見他的機會。
剛剛她又從系辦公室溜出來想偷瞄他,卻撞見有一個人也鬼鬼崇崇地在偷看他上課的情形,於是她立即要求警衛過來處理。
「我來看帥哥,不行嗎?」若男不屑地瞥一眼那個盛氣凌人的女人。她最瞧不起這種人,在人前扮成一副柔弱的模樣,只敢在背地裡
「這是學生上課的地方,不是讓你參觀的風景名勝!」
若男瞇著眼斜睨郭春淑,嘲諷道「怪了,我怎麼從沒聽說過T大禁止外人參觀,是你自己訂的新校規嗎?喔……原來你是T大的新校長哪,真是失敬、失敬……」
「你……」若男的一番話將郭春淑堵得無法反駁,氣得脹紅了臉。
此時原本在教室裡上課的應百辰,一臉嚴肅地走出教室來到噪音起源地,冷冷地質問。
「你們在這裡吵什麼?」
剛才學生的注意力都因為外面的爭吵而分散無心上課,還好只剩幾分鐘就下課,只好宣佈提早結束,這會兒學生們全湊到窗邊門口看戲呢。
「……應副教授!」郭春淑回頭一看到他,立刻一臉無辜地走到他面前告狀,硬是給若男安上一個大罪名。「這個女人意圖擾亂校園秩序。」
「請問你是……?』』百辰疑惑地看著那個被冠上「意圖擾亂校園秩序」的女人,雖然她一直背對著他,頭也壓得低低地,不過她的背影看起來很眼熟,跟某人很像。
若男知道躲不過了,只好轉過身衝著他傻笑。「嘿……嘿,是我啦!」
「若男!你在這裡做什麼?」百辰臉上的表情絕稱不上是喜悅,驚奇倒是不少。自己果然沒有看走眼,真的是她!
「呃……我剛才經過這裡,就『順便』進來看看你,先聲明喔,我不是專程來看你的喔!」她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強力否認。
「原來是應副教授的朋友,那就沒事,我們先走了。」兩名警衛這才搞清楚原來是場誤會,打完招呼後就先行離開。
郭春淑再次將過錯推到若男身上,義正辭嚴的指責。「既然你是應副教授的朋友。為什麼一開始不表明身份?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誤會。」
「百辰,原來你們學校的人都不懂得道歉呢,做錯事還理直氣壯得很,T大了不起喔!」若男看都不看郭春淑,親熱地挽著百辰的手告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哼,要告狀,誰不會呀,
百辰聰明地不發表評論,僅僅禮貌地跟郭春淑點頭致意,沒理會教室裡竊竊私語的學生,挽著若男往系辦公室走。
「我今天的課已經上完了,一起去吃飯吧!」他早猜出她是因為昨晚母親的一席話,特地前來探班的,只是善良地沒揭穿這顯而易見的事實。
「快點帶我去吃飯,我肚子快餓死了!」說到吃飯,她的肚子自動咕嚕嚕地響。
「你喔,哪次沒聽你喊餓過?」他寵溺地捏捏她的臉頰,順著她的腳步離開辦公室。
「我還在發育嘛!」
她毫不羞怯地回答惹來百辰毫不給面子的大笑聲。「哈哈……」
「幹麼笑得那麼大聲,我本來就還在發育嘛……」隨著輕鬆自然的對話聲,他們兩漸行漸遠,直到聲音聽不見……
這時,窩在一邊「旁聽」的眾學生才探出身來發表意見。
「沒想到副教授也有這麼輕鬆的一面。」他為人雖然不嚴肅,但絕對謹守師生的界線,總是刻意保持距離。
「對呀,讓我又更愛他了。」說話都眼睛已成心形。
「你們沒看到他旁邊已經有一個人了嗎?」在班上屬於少數民族的男同學,壞心地戳破她們的美夢。真搞不清楚她們來這是要唸書,還是來看人的?
「她又不一事實上是她的女朋友!」一千女生不願將寶座輕易讓人。
「少白癡了,如果不是他女朋友,動作哪會這麼親暱?你們幾時看過他對人如此親熱?」又少一個男生不怕死地點出事實。
應百辰的外表雖然看起來溫文儒雅、很好相處,但實際上卻有些冷漠,總是與人保持距離,尤其是女人!
「也對厚……」雖然不甘心,但卻是事實。
「別癡心妄想了,走吧,吃飯啦!」一群人陸續走出教室,沒幾秒鐘的時間走廊便空空蕩蕩,空無一人。
不對!還有一個人一隻佇立在原處,臉上寫著「不認輸」,那個人就是郭春淑。
「那女人那麼粗魯,怎麼配得上副教授!」怨恨使得她的臉糾結在一起,少了平常刻意維持的高傲和冷靜。
「能配得上副教授的人,只有我!」
週末的中午,若男一如往常地輕裝便服來到應家當食客,沒想到竟發現郭春淑也坐在餐桌旁,而且作為還是在應百辰旁邊!
她老實不可氣地指著那名不速之客,問道:「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是專程來找副教授討論問題的。」郭春淑非常有禮帽地回答,不復見之前的針鋒相對,不過注意看的話可以留意到她眼裡一閃而過的怒火。
白癡才會相信她的鬼話!若男擰眉看著百辰,一懷疑的眼神代替詢問。
他立即會意地說明。「她也想去哈佛留學,所以來文我相關細節。」
「喔……哦……」若男尚了郭春淑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這分明是個借口嘛!
「對不起,你坐到我的『專用座位』了。」對付情敵絕不能手軟。
「但是剛才應伯伯要我坐這裡呢!」郭春淑將應試懷扯下水,意思是說——她有靠山。
無辜的應士懷不明白這是「應百辰爭奪戰」的序曲,而自己正被無端扯進戰場,所以不但不懂得中立之道,還繼續往火坑裡跳。「若男,你今天就做主位吧。」
所謂的主位指的是餐桌側邊的特別位,平常因為應家人口稀少而閒置,今天總算派上用場。
路不轉人轉! 若男砰地一聲將主位的椅子搬到百辰的座位旁,再將他拉起而兩人對調座位。「你坐這邊。」
成功地隔絕「病毒」後,若男挑眉示威,白了隔壁眼角抽搐的郭春淑一眼。
想搶她的男人,門都沒有!
還好此時李慧蘭端菜上桌,化解劍弩張地緊繃氣氛。
「上菜嘍!」若男和百辰有默契的起身,自動自發地到廚房幫忙,郭春淑也跟著起身,不過她先聲明目的。「伯母你坐著休息,我來幫忙就好。」
「謝謝。」一直在廚房忙碌的李慧蘭,並不知道剛才換座位的小插曲,誤以為他們三人相處融洽。
郭春淑跟著進廚房,一看見百辰雙手各端一個盤子,立即誇張地嚷道:「副教授,怎麼可以讓你做端盤子的工作呢!我來就行了。」
她伸手想「搶」過百辰手上的盤子,卻被他輕易閃過。
「郭助教,你來者是客,不用這麼客氣,這裡有我跟若男就夠了。」一席話便將若男和郭春淑兩人的親疏關係明顯示點出。
「……那就麻煩你了。」郭春淑臉上有短暫的難堪,但她很快恢復,轉身走向餐桌。的事實。
「唉……」她的直言讓他不禁輕歎。
由於他的年紀與學生相差無幾,為了避免沽得一身腥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他刻意與學生保持距離,除了課業問題外,絕不談及個人私事。
不過看來效果好像不太好,這點從女同學三不五時結伴登門拜訪即可知。
但是跟那些「團體行動」相比,郭春淑的個別行動又更顯積極。
唉!看來他的表現仍嫌太「親切」了些,還需要再冷漠一點……
席間,郭春淑刻意製造話題,而且全繞著只有她和應家父子聽得懂的專業問題打轉,讓另外兩名女性完全插不上嘴,而應家父子太專心於討論內容,並沒有注意到這種不禮貌的情況。
原本若男也不會再以這種小事情,要不是先前郭春淑的挑釁太過明顯,還有剛剛不小心捕捉到一道發自郭春淑的惡意眼光,以她的粗線條可能還不會發現郭春淑是刻意將他排除在話題之外,甚至進一步彰顯她們倆之間的程度差異。
若男不禁驚歎這女人的心機之重。
嚴肅專業的討論延續到客廳,郭春淑仍不斷提出艱深的問題訊問兩大學者,甚至刻意於百辰坐在雙人沙發於鄰座的應士懷形成一個小團體,讓若男和他母親孤零零坐在另一側的長沙發,意圖佔據所有的注意力,不讓若男有開口機會。
隱忍了一頓飯的時間,已到達若男的極限,她絕不會讓那女人「鵲占鳩巢」!(鳩比鵲大,所以對體形大一號的若男來說,得確實鵲占鳩巢。)
「百辰,這些問題不能留到學校討論嗎?」在他們討論告一段落後,若男立即切進,不讓郭春淑綿延不絕的問題又湧入。
與若男站在同一陣線的李回蘭,義不容辭地聲援。「就是說啊,我聽的都快睡著了!」
從郭春淑的積極拜訪中,她早看出端倪,要不然也不會提醒若男要留意百辰週遭的女學生。在她的心裡早將若男當作兒媳婦看待,因為這一路上若不是有若男相伴,她和百辰都不知能否度過那段天天抱病就醫的日子。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百辰歉疚地分別跟若男和母親道歉,並自然地將位換到他們兩人中間。
郭春淑一看情形不對,竟然連他母親都出面護著若男,立刻見風轉舵、假意說:「真是對不起,都是我不對,一聊起有興趣的話題就沒完沒了,忘了還有其他人在場,還請伯母見諒。」言詞中仍將若男摒除在外。
「不會……不會,我已經很少看到這麼努力用功的學生了,以後如果有問題,隨時歡迎你過來,如果百辰不在,你也可以來找我。」仍處狀況外的應士懷並不知道這兩個女人已為了爭奪兒子在暗中角力,單純地以為郭春淑是為課業來的。
「我會的。」應士懷的讚賞讓郭春淑喜不自勝,有了他這句話,待於擁有進出應家的通行證,昨晚熬夜K書總算有自費。
不料百辰接下來的話卻潑了她一身冷水。「為了避免麻煩和謂會,我認為以後討論這類事情還是在學校進行的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聯想,畢竟我們還有一層師生關係存在。」他以師長的話氣刻意拉開距離。
郭春淑挑出他話中的語病。「可是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師生關係了啊!」
「對我來說,『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你永遠都是我的學生。」百辰答得合情合理,讓郭春淑無話可說。
聰慧如她,怎會聽不出他的疏離之意。但她不肯就此罷休,不願將他拱手讓人,尤其對像又是花若男這種粗鄙的女人!
「但申請這是我個人私事,不好在上班時間討論。」她馬上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不但可以顯現自己的公私分明,又能夠再次製造獨處機會。
剛才的談話討論中,她故意詢問留學的相關事宜,尤其哈佛大學更是她查詢的重點,她打算進哈佛就讀成為他的學妹,讓兩人的關係更緊密。
一直靜坐一旁的若男終於忍不住再度開口。「你不會上網查詢嗎?現在網路查資料那麼方便,什麼資料查不到?連我都知道可以透過這個管道,你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還是你故意裝傻?」
若男的一番話立即堵得郭春淑啞口無言,讓她回答什麼都不對。
「若男說得極是,瞧我糊塗得忘了這最好的管道!」百辰聰明地順著若男的話走;還故意親密地摟著她,打算讓郭春淑知難而退。
「你呦,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若男配合地倒在他懷裡,話中有活地糗他。
「是、是,反正有你罩我嘛!」兩人無視旁人的存在,當眾打情罵哨。
應家二老早已見怪不怪,尤其李慧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在一旁加溫。「沒錯,以前多虧有若男挺身保護你,否則你哪能完好如初?」
「那就換我保護她的一生作為回報吧!」百辰的話裡沒有虛偽。原本是刻意想表現親密讓郭春淑打退堂鼓,但他字字出自內心,毫無虛假。
「我看你們倆早點結婚好了,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李慧蘭意有所指。
「說的也是。」經過幾次的觀察,若男發現百辰真的是奇貨可居,非常搶手。
原本她還計劃要多談幾年戀愛,彌補進大學後的聚少離多,不過現實狀況不容許她再蹉跎,否則等到哪天百辰被搶走,她哭天搶地都來不及!
「太好了!」若男的鬆口讓應加二老喜出望外。「老伴,趕快打電話給國安!」李慧蘭甚至催促應爸爸打電話給若男還在紐西蘭的父親,壓根兒忘了「催化劑」——郭春淑的存在。
眼前的和樂氣氛不但沒讓郭春淑打消念頭,反而更激起她的好勝心!
從小到大,她等於是在讚美聲和掌聲中長大的,因此也造就了她自傲、自負、不服輸的個性。
憑自己優越的條件,應百辰怎麼可能會看不上她?!一定是花若男從中作梗,存心破壞她的愛情!
她不會就此罷手,她要力爭到底!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10 00:08:00
第五章
郭春淑果真是個催化劑,要不是她的關係,若男還沒什麼憂患意識呢!
現在她每天必定到應家報到吃晚飯,而且在週末假日時,也會強押百辰出門約會培養感情。
不過她會勤於上應家,其實還有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需要一個財經專家。
千萬不要以為是若男突然想求上進,事實剛好完全相反!她是因為不想看一大堆足以悶死人的報表,才來找現成的免費幫手。
自己人嘛,放著不用也是一種浪費,不是嗎?
吃完晚餐,她跟著百辰來到他的房間,房裡的裝潢擺設跟小時候差不多,只是多了台電腦、一套音響設備和一個裝滿書的大書櫃。
若男迅速地從公事包裡拿出一疊報表交給他。「趕快幫我看看這些報表在寫什麼,我明天開會要用。」
在她父母出國期間,她理所當然成為老爸的職務代理人,原以為沒什麼大不了,反正公司正在進行的大小案件她很清楚。
誰知道她的工作竟然還包括看財務報表!?這著實讓她頭痛,因為她拿數字最沒轍。
還好她認識百辰這個財經界的才子,可以隨時替她捉刀!
百辰莫可奈何地歎口氣。「你呀,以後要接手你爸的公司,總要學著看財務報表吧。」
「不行啦!我對數字敏感。」她才不想碰那些會讓她頭痛的數字哩!
「你不是敏感,是無心。」他還不懂她嗎?只要她有心要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
就像當初的大學聯考了樣,她從原來的吊車尾到最後考上第一志願,這中間的差異只能用天差地別來形容。
她對喜歡的事物可以沒日沒夜地研究,不過對於沒興趣的東西,看一眼都嫌多!
「反正我有你嘛!」她抱住他的腰撒嬌,並附上一臉無賴的笑。
「你呦……」只要碰上她,一向被學生成為「冷學副教授」的他,也只能搖頭認輸。
「快點看啦……」她厚顏地催促他趕緊做功課。
「是。」他無力的應到,隨即定下心來打開手上長達二十頁的報表,迅速地翻閱。
這次是季報表,難怪份量比前幾次的月報「豐厚」。
他邊閱讀、邊拿起紅筆圈數字並寫下批注,專注的連他母親已送上一大盤飯後水果進來,並且讓若男解決掉一大半都沒發現。
花不到半個小時他便看完全部的報表,而且還發現了重大疑點。「這個數字……」
「咳……咳……」坐在一旁專心吃水果的若男被他突然的聲音嚇到,來不及吞嚥的西瓜嗆得她猛咳。
他連忙幫她拍背順氣。「怎麼啦?」
「咳,你幹嗎突然出聲嚇人哪!」差點被西瓜噎死,若男漲紅著臉抱怨。
「是你吃得太認真了吧!」他好氣又好笑地反諷。
「嘿嘿……」也對喔!自知理虧的若男趕緊轉移話題。「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麼?」現在誰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眼前這名「解說員」,要不然以後誰來告訴她這些數字再說什麼「碗糕」?
「這兩筆支出不大尋常。」百辰指出其中兩筆加起來高達超過兩億元新台幣的款項。
若男湊近了看了好幾眼,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茫無頭緒的抬起頭問到:「哪裡不對勁?」
「……」一股幽香傳來,讓他險些失神,頓了一下才開口解釋。「你們公司這一季的營業收入不到三十億,但是交際費卻花上一億兩千多萬,雜項支出更是高達一億五千萬,光是這兩筆支出就吃掉所有的盈餘,難怪會造成虧損。」似度,看來有人下過一番功夫苦練自己的簽名哪!
他繼續說道:「當我發現這些支標有問題時,特別請負責開支票的會計部出納人員查兌所有相關資訊。我所得封的答覆是這幾張支票都是吳添財親自開的,之後她也跟銀行查證,確認這六張支票分成兩個不同的到期日,前後相差一個月,並且分別匯入了三個人的帳戶,也就是我剛才所說的那三個人。
「你沒有簽章核准,更沒有在支票上蓋章,可是銀行確實有收到這六張支票、也兌現了。那麼就是有人將你爸爸的印章蓋在這些支票上,否則總共兩億四千萬元的支標根本無法兌現!除了你和你爸爸以外,只有一個人有機會這麼做。」百辰將話說得更清楚。
「可是……」她不願相信楊麗容的背叛,但事實擺在眼前,讓她欲辯乏力。
「我知道你很相信她,但錢不會無緣無故人她的帳戶。事情如果不馬上解決,會嚴重影響公司的運作和存亡,你不能再有婦人之仁。」
百辰給她一個當頭棒喝,更乘機為她上一課管理者之道。「一個公司的領導人除了要有仁慈之心外,更要有當機立斷的果決和智慧,因為他的一個決定會影響到整個公司的存亡。」 —
「……」若男再次無言以對。
他說的沒錯,她不能意氣用事,讓情支配理智,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公司的代理負責人,不是小小的部門經再而已,她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公司所有員工的生計,她不能讓事情再繼續延宕。
她語氣沉重地點頭。「我知道了,我明天早上先跟我爸通個電話,跟他報告這些事情。」由於台灣和紐西蘭有時差,她只能等到明天一大早再打電話跟父親報告這件事,並且詢問他要如何處理,畢竟他才是公司的真正負責人。
他擔心地看著她頹喪的表情。「明天要不要我陪你來?」
「不用了,我可以應付的。」若男婉拒,壞人由她一個人來做就可以了!
由於他們今天的大肆行動,涉案人員應已經有所警覺,她相信明天絕對有一場硬仗要打。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10 00:08:39
第六章
那天早上在與父親通過電話後,他們父女倆已獲得共識,絕不寬容不法的員工。
原來父親早就發現那兩位副總每個月都會虛報個幾十萬的帳款,但他都睜隻眼閉只眼地不過問。若非他們這次做得太過分,老爸還想這樣就算了哩!
怪只怪他們太貪心。
她一早到公司,立即打電話向會計師和律師說明原委,並請他們立即前來公司查驗相關資料文件,三個人關在辦公室裡密商了好幾個小時。
在他們都確認證據確鑿後,隨即委託律師將相關資料送交法院,她要讓不法的人接受法律的制裁!
當所有的法律程序完成後,她讓律師去處理後續事宜,雖然他們是罪有應得,但她的心還是不夠狠,不願意就這樣將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們移送法辦。
她還特別通融留下一條後路給他們,只要有人願意還回被他們拿走的不義之財,她可以考慮撤銷告訴,算是仁至義盡。
一個小時後,律師傳來的消息是塗進益和吳添屠皆被收押起訴,只有楊麗容願意將錢還回。
原來之前塗進益和吳添財都投進大筆資金到股市,結果碰到股價狂跌面臨斷頭壓力,於是聯合遊說楊麗容乘機偷拿印章開支票。
由於花國安很信任楊麗容,出國時都會將印章托她轉交若男,所以才讓他們有可乘之機。
事後楊麗容非常後悔,根本不敢動那筆不義之財,所有款項都還完整如初。
若男也守信地撤銷對她的告訴,不過仍予以解職處分。
雖然事件算是圓滿解決,但很多簿衍生的問題層出不窮,讓她應付不暇,接下來的一個月,她簡直是忙「暈」了:
尤其是以前隸屬塗進益管轄的業務部,更是藏污納垢,她不惜花上大把遣散費將染有惡習的員工全部汰舊換新、來個大換血;並將業務和行銷企劃合併成一個部門,全部歸她統管,讓她的行銷理念可以一致性地傳達,計劃進行得更順暢,不至於像以前一樣質疑難行。
至於財務部,原先的經理經詳查後發現也有涉案,雖然貪污的金額比不上其他三人,但她決定不再任用,由內部提拔兩人接任經理的職缺,並將帳務和財務分別負責,一舉將以前的弊端全部清除。將帳務和財務分開,是為了避免監守自盜的情形再度發生,這是百辰的建議。
「哇!總算忙完了,今天可以提早下班去找百辰吃飯了。」忙進忙出一個月,總算讓公司運作重新步上軌道。
這一個月以來,她每天早出晚歸,忙得天昏地暗,回到家就立刻累癱在床上。
別說約會了,她連吃飯都懶得吃。
「小由,我先走了。」行經之前楊麗容的位置,接替者是若男原先企劃部的助理,已共事兩年,是和她很有默契的好夥伴。
小由故意開她玩笑。「好好吃頓飯吧,你看你,最近瘦了一大圈,本業就沒什麼胸部,現在更平,當心應哥哥不愛你喔!」
若男私底下沒什麼架子,雖然是老闆的千金,但從不會仗勢欺人、也沒有階級觀念。她常說帶人要帶心,所以她和屬下都相處得很融洽。
她一聽,反倒語氣噯昧地挑眉。「放心,他就喜歡我這種『小而美』型的」說完,立即惹來小由的笑聲……
這幾天,一則流言在T大校園廣為流傳,甚至把T大BBS的留 言板塞爆。
某哈佛高材生,現任職商學系副教授一職,對學生始亂終棄!
聳動的標題會聲會影地直指應百辰,因為T大商學系的所有副教授中,只有他一個人是哈佛大學畢業生。
由於留言者自稱是當事人,雖然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她將人事物交代得清清楚楚,讓償得不信以為真。
「沒想到應副教授是那種表裡不一的人!」
「對呀,人不可貌相!」
「虧他平常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原來都是假的!」
「我以前還挺崇拜他的哩!」
「這就是所謂的衣冠禽獸吧!」
教室內一群原來支持他、愛慕他的學生,無視於上課鈴響仍圍坐一圈,七嘴八舌地大為撻伐嫌疑犯。
應百辰一進教室,便感受到教室裡的氣氛異於平常。
他微蹙眉地掃視面露鄙色慢步走回位子的學生,雖然心中納悶,但仍一如以往地不在課堂上多說一句與上課內容無關的廢話。
「……我剛才問的問題還是沒有人知道答案嗎?」習慣在課堂上與學生互動的百辰,在提出第三個得不到回應的問題後,眉頭越皺越緊。
為何平常認真聽話的學生,今天的反應會大異於從前!?
以往他發問時,學生們都會爭相發言,上課的氣氛非常熱絡;不像今天,感覺上好像只有他在唱獨角戲,台下學生的心並沒有在課堂上。
「既然你們無心上課,那就上到這裡吧。」雖然還有八分鐘才下課,但是百辰知道毋須再浪費時間。
他從容地收妥筆記本和書本,沒有動一絲絲肝火,對於無心向學的人,根本不值得他浪費任何心力。
百辰離開教室才走進辦公室,郭春淑一看到他立刻傳話。「應副教授,系主任找你。」
「好。」他應了一聲』,將手上的物品放到自己桌上後,轉身欲往系—主任辦公室報到。
郭春淑趕在他踏出辦公室之前,快步走到他跟前,臉上滿足擔憂之色。「他看起來好像很生氣,你要小心一點。」
「謝謝。」他溫聲道謝,繼續往目的地前進。
郭春淑的嘴角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他的背影走進孫主任辦公室。
由他的反應來看,似乎仍不知校園裡流傳著關於他的傳言。
不知這位人稱天才的副教授,會如何處理此次的危機?
「真是讓人期待呀!」她眼底的精光一閃。
幾分鐘後,百辰寒著一張俊臉走出系主任辦公室。
原來有人在BBS上造搖說他始亂終棄,玩弄學生感情,傳得校園人盡皆知,除了他這個當事人以外。
難怪今天學生上課時的反應會這麼惡劣!
一走進教師休息室,他立即打開桌上的電腦連線上網到T大的BBs,首先找到源頭看那封原始留言。
那則自稱「憤慨的受害人」的留言,是這麼寫的:
我跟他是師生關係。
我很喜歡他的翩翩風度和豐富的學識,更欣賞他的自持,可是我後來發現那全是假象,因為他誘姦了我!
某日他別有用心地邀我共用晚餐,誰知他竟在飲料中下藥強佔了我!事後他一直跟我道歉,要我原諒他,他會這麼做都是因為太愛我的原因。
我信了他,也跟他繼續交往,直到上個星期,他突然向我提出分手,因為他女朋友發現了我跟他的事情,她說要鬧到學校。
他擔心事情鬧大,會影響我跟他的未來發展,所以要我們暫時別見面、避避風頭。
為了他的前余,我答應他了。
可是前幾天我竟看到他和另外一名女同學,親密地走進我閃以前常去的賓館,我這才知道自己被騙!
所以我要在這裡揭發他的真面目,我要讓大家知道他是多麼惡劣的人!
希望不要再有人受騙上引
憤慨的受害人
若不是情況太過詭異讓人匪夷所思,而自己又正是那名被暗指的負心漢,他絕對會為這個人豐富的想像力鼓掌叫好,竟然可以將—件無中生有的事情,寫得這麼有真實感!
最離譜的是,還有一大堆隨之起舞的留言,如雪片般飛來,幾乎擠爆信箱。
他逐條細看自己「落落長」的罪狀,其中雖然也有幾則替他辯護的留言,但畢竟是極少數,大部分都是攻訐他的留言。
他不得不懷疑這些學生的智商何在?還是說他們除了會唸書以外,其他一丁點辯別是非的基本判斷力都沒有?
只因一則沒憑沒據的留言,竟然可以編造出這麼多的是非和聯想:
「副教授,我相信你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一定是有人存心要陷害你!」郭春淑表現高度的信任。
「謝謝。」他還是一貫的淡然。對於她的雪中送炭,他並沒有太多的感動。
這個世上鮮少有人可以觸碰到他的心,當然,若男算是一個例外。
一想到她,他冷硬的眼神開始軟化,表情逐漸變得溫柔,只有她能讓他露出這個表情。
郭春淑誤以為他的溫柔是為了自己而展現,當下欣喜地紅了臉。
可惜她的興奮沒有維持多久,就被隨後上門的若男給破壞殆盡。
「百辰!」她從門外探頭來,跟他揮手打招呼。沒經過同意,她不會擅入別人的領域。
他一看到她,立即驚喜的迎上前去。「你怎麼有空來?」這幾天,她每晚不忙到半夜根本無法脫身。
瞧她的眼睛,都快變成熊貓眼了!
若男撒嬌地倚著他笑道:「忙完一個段落,就趕緊偷空跟你約;會,免得你忘了我嘍!」
她這個親暱的舉動,惹得郭春淑眼裡的爐火燒得更加炙烈,彷彿可以燎原,只是在門外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o
「我今天的課也上完了,等我收拾一下東西就可以走。」
「快點喔,我快餓扁了!」若男催促地將他推進辦公室。
「是……」她坦率的說詞和舉動惹來他的輕笑聲,聽命地迅速回座位關電腦,將桌上的書本資料收妥後,他快步走向一直站在門外等的人兒。
「讓你久等了。」
當兩人並肩徐步走在校園裡時,若男敏感地發覺來往學生指指點點的眼神和舉止,開玩笑地問:「他們幹麼這樣看著我們?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壞事?」
百辰滿臉無奈地點頭承認。「對呀。」
「少騙人了!」她才不會信以為真哩。她自己就難講,不過他是絕對做不出什麼壞事來的,
聽她這麼一說,他還故意遺憾地歎氣。「唉,你越來越難騙廠
「當然嘍!」她的表情可驕傲哩!
他故意吹捧她。「是、是……你越來越精了。」
見自己再度成功地將她騙過,心裡不禁暗鬆口氣。她最近已經被公司的事壓得喘不過氣,他不願再讓她為這種小事操煩。
不過。到底是誰背著他作怪,又有何居心?倒是值得查查……
兩人來到停車位後,百辰體貼地接過她拿在手上的車鑰匙。「我來開車吧。」她這幾天睡眠不好,不想再讓她耗神。
「嗯。」她當然毫無異議地頷首答應。不開車就可以乘機打盹了,而且他開車就像他的人一樣,平穩可靠,她更是放心。
「想吃什麼?」車子上路後,他詢問她的意見。
「我吃燒烤。」她迫不及待地點名。
「咦!」百辰驚訝地問道:「你不是最討厭油煙味的嗎?」
他會這麼吃驚是有原因的,因為若男視廚房為禁地,除了廚藝慘不忍睹外,另一個最主要原因是她討厭渾身沾滿油煙味。所以她每回吃完牛排或是鐵板燒後,都會迅速衝回家洗頭洗澡去油煙。
「我知道一家燒烤的牛肉超好吃的,而且不會有油煙味喔!」想到那美味的燒肉,她樂得眉開跟笑。
兩個月前跟同事一起來吃過後,她就將那家店牢記在心,心想下次絕對要帶百辰來嘗嘗這人間美味,這個想法總算在今天得以實現。
「怎麼走?」只要是能讓她高興的事都樂意奉陪。
「就在……」想到美味就在前方,她指揮得更起勁。
不到十分鐘,車子來到她說的那間店,停妥車子後,兩人走進店裡點了一份四人套餐,打算吃到撐。
當若男忙著跟肉片還有恢火奮戰時,應百辰好奇地四處看,注意到每個桌子上方都有兩個大排氣管,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每個桌子上方都有兩個大的抽油煙機,難怪沒什麼油煙!」
「沒錯。」她應完順便挾起剛烤好的牛小排放到他的盤子裡,得意的笑說:「來,吃吃看,剛烤好的。」
百辰挾起盤中的牛排咬下。「嗯,好吃!」肉質柔嫩多汁,而且可以吃了牛肉的鮮味,是頂級的牛肉。
「我烤肉的技術不錯吧?」這是她唯一可以自豪的廚藝。
「很好。」他毫不吝嗇的給予讚美,雖然在店裡烤肉無任何技術麗言。
幾盤肉下肚後,若男總算有餘力聊天。「你知道嗎?聽說在日本,偷情過後的男女都會去吃烤肉。」
「為什麼?」他倒是第一次聽到這說法。
「因為據說他們偷情完都會沖澡,身上就會有殘留沐浴乳的味道,可是上完整天的班怎麼可能還留有沐浴乳的味道,只好讓燒肉的味來掩飾剛洗完澡的味道。」若男將這個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說得頭頭是道。
聽了她的說法以後,百辰點頭道:「挺有道理的。」這個說法解釋得通。
但是他認同的回答倒是惹來她的質疑,只見她的眼睛狐疑地瞇了起來,醋意十足地問:「你怎麼這麼清楚?難道說你曾……背著我偷情?」最後五個字更像是從牙縫擠出來的。
他訝然地否認。「怎麼可能?」不由得佩服她豐富的想像力。
她研究他好幾眼,神情複雜的開口問道:「那你有沒有……有沒有……性經驗?」
「那你呢?你有沒有?」他不答反問。
「我當然還沒有經驗!」若男激動地為自己的清白辯護,沒發覺自己過人的音量已惹來店裡其他客人的側目和嘲笑聲。
他故意逗她。「你不需要當眾宣佈,我知道就行了。」雖然背對著眾人,但他可以想見她的話會造成何種反應。
她這才發現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不禁窘得滿臉通紅,頭也垂得低代的。
「都是你問我那個問題啦!害我出糗。」
他滿是無辜地回視她。「是你先問我的!」
也對厚!「那你的答案呢?」既然臉都丟了,也不需要計較太多。不過呢,該知道的還是要追問才不算吃虧。
「跟你一樣。」爽快地給了她一個答案。
「可是…我聽說你們當兵的時候,學長不是都會帶你們這些菜鳥去開葷?而且你一個人隻身在國外的時候,難道都沒有需求?」她還是沒有百分百相信他的話。
她不是不解世事的小女生,很清楚男女的生理結構和對性愛的觀念都不同。不是常有人說嗎?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我對不喜歡的人,無法產生性趣。」這不是唱高調,而是真心話。
「那……你有碰過喜歡的人嗎?」她期期艾艾地問出心底話。
「有啊。」他嘴角揚起溫柔的笑意。
見他露出這等神情,她的心底不由得慌亂起來。除了她以外,竟然還有人可以讓他露出這種溫柔的笑容?!
「是誰!?」她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酸醋味。
「你,阿,還會有誰?」他難得壞心地逗弄她。 :::
雖然自己被他捉弄了,但仍掩不住欣喜,只不過她的心裡還有疑問,不問不快。
「除了我以外,難道沒有其他女人引起你的興趣?」她問完以後,立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沒發現他有片刻的猶豫。
「沒有。」雖然有個嬌俏可愛的身影快速閃過他腦海,讓他的眼神飄忽了一下,但他仍語氣堅定地否認。
他果決的回答讓她不僅暗爽在心中還滿面春風,這證明他跟她一樣純情,總算不枉費自己對他的癡心一片。
「對了,我突然又想起剛才在學校,你那些學生看你的眼光很不友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她忽然又問起這個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
先前他去停車的時候,她又一個人無聊地坐在位子上等待,忽然腦海裡又浮現了這一幕。不知怎地,她就是無法置之不理,因為那些學生眼中的嫌惡太過明顯,讓她想忘也忘不了。
那些學生的反應真奇怪,百辰不是學校裡頗受敬重喜愛的老師嗎?為什麼今天學生們會用那種批判的眼光看他呢?
他知道這次是躲不掉了,只好說出實話。「我今天才知道有人在網站上散播我始亂終棄的傳聞,她說我……」
「那個人也太離譜了吧!這是哪門子的無稽之談!」見他被人無端污蔑,她比他這個當事人還生氣。
「是,珂,所以我也沒放在心上,隨他們去胡說吧?!事實總會戰勝一切。」她全然的信任讓他安心,至於其他人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
「怎麼可以隨他們亂說?你沒做就是沒做,當然要抓出說謊的人,還你清白。」她最見不慣黑白不分的亂象,更討厭有人蒙冤不得雪。
更何況當事人還是她的親親阿娜答,她哪能坐視不管?
「那個人很聰明,因為是利用學校的電腦留的話,一時之間很難查出是誰做的。」他稍早上網時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可是很遺憾地發現那個人是用學校裡的電腦上網留言。
上千名學生共用數十台電腦,要怎麼查?
「總會有方法找出那個人吧?」讓壞人逍遙,她不甘心。
「我會再試試。」還好他本身的電腦能力也不錯,只要有足夠的資料,要找也犯人並不因難。
「有需要我的話要告訴我喔,我絕對挺你到底!」她豪氣干雲的宣示。
若男的義無反顧讓他心裡的烏煙瘴氣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陣陣暖意。
果然是他的若男!
捍衛他的舉動和決心,從小到大都沒改變。
他的若男呵,還好有她陪他……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10 00:10:38
第七章
這天的天氣很冷,可是若男卻像是吃了十斤炸藥,渾身充滿火氣地衝進T大。
若不是剛剛在公司接到李慧蘭的緊急電話,她還不知道今天T大要召開「公廳會」審判百辰,而且是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開什麼玩笑!百辰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受這些委屈?
她一進校園就馬不停蹄地往禮堂方向急衝,當她趕到禮堂時,裡裡外外已經擠滿好奇旁觀的師生,甚至還有消息靈通的媒體記者也到現場採訪,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興奮」二字,他們都在期待著審判的結果。
「借過。」若男不悄地瞪著這些存心看好戲的人們,奮力地撥開人群往前頭擠去,好不容易才看到今天的主角——應百辰。
只見穿著米色線衫的他,獨自一人從容地坐在講台上,完全不受來自台下炮轟氣氛影響,優雅得彷彿是來召開偶像記者會而不是被圍剿的公聽會。
「明明有人指證歷歷,為什麼還不承認?」其中一名學生代表激動地嚷著,彷彿說話大聲就代表正義。
另一名學生也緊接著說:「應副教授,你從一開始就不發一言,不為自己辯駁,是不是代表你默認這些指控?」
獨坐當中的百辰還是沒開口,但眼尖的人會發現他的眼神越來越冷,冷得足以讓人血液凍結。
應百辰覺得今天這等陣仗真是可笑極了!被人尊稱為最高學府的T大,竟然為了彰顯自由開明的校風,任由學生主導,召開這個可以稱之為「鬥爭大會」的公聽會。
台下的主審官有八名,其中五名是學生代表,另外三人分別是地主任、教務主任和他繫上的系主任。
每一名主審都化身為「正義使者」,相形之下自己就像是無惡不作的大壞蛋。
真是可笑透頂!
但是他既然覺得町笑,幹麼還答應出席這場公聽會?
答案很簡單,因為他已查出那名誣陷者的身份。
連續幾天耗在電腦中心追查線索,總算讓他查出那封信的發言人資料;現在既然有人花上那麼多功夫,找了一大堆人來想讓他認罪,他正好可以藉機當眾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原本想私下了結讓事情告一段落,但這些啥也不知、只知道瞎起哄出鋒頭的學生,硬要弄得人盡皆知。現在可好,連媒體都聞風而來,看最後他們要如何善了!
真是—群自以為會唸書就是「萬能的天神」的笨蛋。
正當他要開口之際,已經有人為他抱不平,說話者正是在台下早已聽得火冒三丈、不爽到極點的若男。
「呦……這就是T大的逼供方式啊!真是前所未見的卑鄙哩!」她往前擠到百辰的身旁。
「若男!」百辰驚訝地側身看著專程來為他助陣的人兒,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不愧是他的若男,總在他有危急時現身相救。
「你是誰?」台下一名「判官」女學生指著她問。
「我是他的未婚妻。」她臉不紅氣不喘地回道。雖然他們沒有正式的文定儀式,但今天這種場合最好還是撒點小謊。
「今天這場公聽會聽有我們學校的師生能參加,禁止不相干的人進入。」那名女學生義正辭嚴地下達逐客令。
「這就奇怪了!」若男故作不解地指著站在前頭的媒體記者,問道:「那麼,請問他們是你們學校的師生嗎?為什麼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採訪,而我身為當事人的未婚妻卻不能在場?這是什麼道理,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得下場不饒人,存心不讓為難百辰的人好過。
若男的話讓百辰的嘴角多了一抹笑意,她的口才還是—樣犀利哪!
「你要旁聽可以,但是請不要擅自發言,因為你不是當事人。」那名女學生被堵處一時回不了嘴,還好坐在她身邊的一另一名學生代裹替她解圍。
「你這話就更可笑了!我不是當事人,難道你是當事人不成?為什麼你可以任意編派他的罪名,而我這個最瞭解他的人卻不能為他辯護?這又是什麼原因?」若男再度以那人的話,成功駁斥得他啞口無言。
百辰握住她的手安撫她,平靜無波的眼望進她怒火烯燒得美眸裡,彷彿在告訴她犯不著為這些人生氣。
她反握他的手,加一個瞭然的笑,兩人多年的默契在此展露無遺。
沒有人注意到人群中有一道嫉妒怨恨的目光,正發射幾萬伏特的電力瞪著他們倆交握的雙手,恨不得燒出一個窟窿。
「我們這是在伸張正義!」先前那名女學生為自己的作為找了一個最好的理由。
「伸張正義?多好用的字眼!」若男不屑地冷哼一聲,意有所指地瞪視全場。「是不是任何行為只要冠上『正義』兩個字,就可以為所欲為?難怪現在社會這麼亂,就是被你們這些不明是非卻自以為是的人,靠著一張天花亂墜的嘴給搞得越來越亂!」
若男有話直說的個性引起公憤,在座的「正義之士」群起攻之……
「你胡說什麼?」
「仗義執言有什麼不對?」
「就算是副教授,也不能為非作歹!」
「做錯事本業就要公諸於世廣
「我們本來就是在伸張正義廠
來自四百八方的抗議聲像打雷似的,幾乎要淹沒場中間的兩人,但他們兩的臉上仍不見絲毫驚慌。
「既然你們要談正義,那好,我們就來談談你們口中的正義。」她沒有恐慌,更沒有退縮,仍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
「請問在座的各位,你們只憑一則連真實姓名都不敢留的留言,
就全然相信那人的話,將所有的罪名都往應副教授身上丟,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正義?」
一番話說得他們全都心虛的閉嘴,但她還不罷休,再度火力全開地炮轟。「你們的證據何在?證人何在?應副教授的正義又何在?」
一連三個「何在」,頓時讓偌大的禮堂安靜無聲。
「好一個正義啊!」末了,她又冷聲進出一句諷刺十足的話,更是當場讓那些「正義之士」尷尬不已。
「無風不起浪,既然有人留下那則痛苦不堪的留盲,必定是曾受過其害,否則她為何別人不寫,單挑應副教授呢?」那名女學生狀似合情合理的話,讓那些「正義之士」瞬間又臉上有光的猛點頭。
「你們怎麼說不聽呢?不會腦袋都讓讀書給讀壞了吧?話是人說的,可是總要有真憑實據,總不能空口說白話!人家怎麼說,你們就怎麼聽!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聽聽當事人怎麼說呢?」她實在不懂這些人的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什麼!
他們不求事實,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部分,其他人的不同意見他們全都置之不理。那麼真正的正義公理又在哪裡?
這就是「天之驕子」的思考模式嗎?她真是無法理解!
另一名正義之士回她話。「我們有問應副教授,是他一直保持沉默不願作答。」意思是說,我們已經給他機會辯解,是他自己保持沉默。
若男輕按一直交握的手,示意該他反擊了。她很清楚他絕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百辰抬起頭來回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笑容,這才緩緩地開口道:「你們一直在強調『有人』?那就請你們將那個『有人』叫出來對。」
「受害人有權利不讓自己二度受傷。」那名氣焰囂張的女學生代表口齒伶俐地反駁。
百辰看了一眼她桌前的名牌「法律系學會會長曾嬸」,果然是很「番」哪!
他暗歎了一口氣後,冷靜地反諷,「只憑一則網路留言,就妄想定人罪名。虧你還是法律系的,難道不知道要定罪之前,必須有真憑實據嗎?」
他的態度還是一貫的溫文,不像那位女學生有著咄咄逼人的氣焰,但是他無形中所展露出來的氣勢,卻是讓人不寒而慄,不敢在他面前無的放矢。
不過還是有例外的,如比說這位法律系的女同學——曾嬸。
「無風不起浪廣她再度重複先前說過的千古名言,證明自己的扒論是有根據的。「而且不只是那封信而已,不是還有很多附和的聲音?這就證明你素行不良,引來眾憤!」
「那好,我想在座的各位也有很多是那些附和的聲音吧!能否請任何一位同學舉證說明他親眼看到的事實,讓我心服口服。」他毫不畏懼地冷眼掃視全場,但是等候良久就是沒有證人現身。
百辰的反質詢讓場內響起一陣陣吵雜討論聲,過了好幾分鐘,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人站出來指證他的罪行。
這時候又有人說話了,還是曾嬸。她話中有話地說:「副教授,就算有人親眼看到,也不敢當面指責你的不是。」
「喔,為什麼?」他故不解地問道。
「如果副教授你公報私仇的話,他們的成績不就毀了。」曾嬸直接挑明。
「那麼多的留言,不可能全都是我教的學生寫的吧!應該也有幾個像你這種見義勇為的外系學生才對,不是嗎?我希望他們能再度挺身而出,讓我清楚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壞事,值得讓這麼多人采批鬥我。」百辰的語氣沒有絲毫火氣,但是卻嘲諷意味十足,讓那名女同學也有些招架不住。
「說的好耶!」若男忍不住為他鼓掌叫好。
「可是這件事造成不少批評的聲浪,我們也不能置之不理呀!」訓導主任終於開口。
「那我想請問在座的各位,你們除了聽信留言牌的渾話外,有沒有人去查證事件的真實性?」他再度冷眼掃視全場,只見一雙雙心虛的閃躲他的目光。
「沒有,對不對?」他露出嘲諷的笑,繼續說道:「我不要求你們還我清白,可是你們連起碼的還原事實都沒有做到,又賃什麼大搖大擺地坐在這裡說要伸張正義,你們不覺得自己太過無知可笑嗎?」
他的語氣溫和,可是字字帶針,戳得在場的「正義之士」們滿臉花!
「那你要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說話者仍是曾嬸。
她的目標就是以後要當律師,為弱勢的女性謀福利,絕不錯放那些壞男人!
今天既然讓她逮到機會,又怎會放過這個提高知名度、為將來鋪路的大好機會?
「應該是我問你們要如何證明我是有罪的吧?還是說你們的證據只有那則留言而已?」他的話裡有著明顯的嘲弄意味,讓現場再度靜默。
此時,台下突然有人聲援百辰。「應副教授,我相信你是無辜的。」
百辰和若男抬頭循聲望去——
原來是郭春淑!她也擠在人群中。
「我的確需要你的『相信』。」他一見發言人是她,表情非常複雜,喃喃地說出一句莫名所以的話。
接著,他心生一計,看著郭春淑朗聲說道:「我很高興郭助教願意挺身表示相信我。」
這番話說得她心神蕩漾,差點忘記身在何方。
「郭助教,我想請你告訴在座的各位,我是怎麼樣的人?」百辰客氣地請她幫忙。
「府副教授,你是個認真教學、溫文有禮、行止得宜的紳士。」被他當眾點名讓郭春淑臉上有光,得意地說出自己對他的觀感。
他又攔著問:「那你認為我會做出誘拐學生、發生不倫不戀的事嗎?」
「當然不會,你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情!」為了讓他對自己更有好感,她拚命為他說話。
「這是你真正的想法嗎?還是怕我會影響你的工作而說謊騙人?」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曾嬸。
「我說的都是真的,沒半句虛假!」她舉起右手發誓,證明自己所言屬實。
「我也可以證明助教說的是真的,應副教授絕對不會做出誘拐、女學生,始亂終棄的事!」—名讓百辰教過的男學生也替他申冤。
「沒錯,應副教授不會占女學生便宜。」一名女學生也站出來為他說話。「他私下都會跟我們女生保持距離,絕不會跟我們單獨相處。」這名女學生也是他的仰慕者之一,曾經到過他家許多次,甚至單獨約他好兒次,都被他婉拒。她很清楚,像副教授這樣的人不可能誘拐女學生!
曾嬸又有意見。「他們是你的學生,當然會為你說話!」
「對呀,這種話可信度不高!」另一名政治系的學生代表也附和。
「你們的審定標準也太奇怪了吧!為什麼網路的留言就一定是真的,而和我接觸最深、最久的學生和未婚妻所說的話及證詞就不足採信?這是什麼雙重標準?你們的公平性何在?如何讓人心服口服?」這些人明顯的偏頗之詞終於惹惱了他。
「我實在是不明白你們今天舉辦這場公聽會的主要目的何在,根本不是為了找出事實真相,而是不管結果如何,只要將罪名放在有罪就行了!幹麼還假民主呢?」火力十足的諷刺,一句接著—句吐自他口中,說得他眼前排排坐的學生群瞠目結舌、口瞪口呆。
誰也料不到這看起來溫和的老師,竟會是個辯才無疑,用字犀利的人。
曾嬸昧著良心說:「我們當然是想查明真相!」
「是嗎?那你們下過功夫去搜集人證、物證了嗎?」百辰與她對視,直到她心虛地低卜頭。「看樣子……似乎沒有。你們也太看輕正義了吧!真正的正義不是光用嘴巴說說就可以,而是要用心去想、去做,它不是口號,更不是讓你們成名的工具!」
百辰怎麼會不瞭解這些學生心裡在想什麼,他們不過是想藉著這次的話動出鋒頭,好為將來謀出路,所以今天來的不是法律系就是政治系的學生。
他們要的不過是—個「撂倒惡棍副教授」的聳動話題,至於實事真相如何,根本沒有人在乎!
難怪現今的政客這麼多,他們不需要為自己的言語行為負責,犯了錯大不了下台一鞠躬再轉任他職即可。
這就是所謂的負責!?真是讓人心寒。
百辰再次冷跟掃視全場,才從公事包裡取出一個透明資料夾裡面有幾張紙,說道:「透過商學系電腦中心陳主任的協助,我們已經查出那個留言者的真實身份,相關資料全在裡面。」
他說話的同時,眼角餘光瞥見「犯人」臉上寫著明顯的驚謊和不相信,他在心裡無奈的歎息,若不是證據確鑿;他也難以相信「她」是心機如此深沉的人。
「如果我的話依然不足採信,你們可以問問陳主任,證實我話中的真假。」百辰朝坐在台下的陳主任點頭致意。
陳主任隨即主動站起來跟全場人士說明。「應副教授手上的資料是我跟他兩人連續三天晚上熬夜追差出來的,我可以擔保這份資料的真實性。」
陳主任是一名約三十幾歲的男子,在跟應百辰「親密」共事三天後,對百辰佩服得五體投地;他認為百辰不僅本身專精的經濟相關知識素養豐富,甚至對於電腦的認識和瞭解也不亞於自己。
陳主任的證詞讓現場又是一片嘩然,眾人的心裡都有共同的想法。
這麼說來,應百辰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嘍!
現場的情勢和氣氛也開始有了大轉變,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鹿死誰手。
是所向無敵的學生會呢?還是原是全校女生偶像,現在卻成罪人的超人氣帥哥副教授?
結果頗令人好奇……
「那個人是誰?」曾嬸立刻開口逼問,不愧是將來要當律師的人,非常懂得模糊焦點。
「沒必要跟你報告。」百辰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是今天這場公聽會的主辦人之一,當然要跟我報告。」曾嬸理所當然地回答。
她的大言不慚,讓他的神情更冷。「沒錯,這是公聽會,不是審判會,所以請你注意應有的禮貌。否則我立刻轉頭走人,不需要在此接受你無禮的對待!
「所謂的公聽會是公開說明事件始末。可是你勞師動眾召集這麼多人來,結果手邊竟然沒有準備完善正確的資料,甚至連著手調查的動作都沒有,竟然還敢在這裡張牙舞爪地大呼小叫,要被告搜證為自己伸冤,這就是你們的做事態度?!真讓人失望!」百辰痛批他們行事草率,更明白地表到自己心中的鄙夷。
「你一直顧左右而言他,不願公佈那個人的資料,莫非你手邊根本沒有證據,只是在虛張聲勢,掩飾自己的罪行?」曾嬸不甘被叮得滿頭包,反咬他一口。
「你說那是什麼鬼話?!」竟然如此誣蔑百辰!若男氣得想咬人。
「別生氣。」百辰緊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撫,以免她衝上去替它討公道。
接著他轉向曾嬸,冷冷地提出警告。「你不是立法委員,沒有言論免責權,我勸你最好三思而後言!」
百辰站起身來,首次正式對這個事件提出說明。「我今天來這裡只是想當著眾人的面說明,我並沒有做出任何網路留言上所虛構的罪行,那是有人蓄意的抹黑行為。朱於那封黑函的發信人是誰?我等一下子會跟校方報告我所收集到的詳細資料,等根留言者談過,瞭解她這麼做的原因何在之後,再決定要如何懲處。
他的說明簡潔不囉嗦又兼之合情合理,絕大多數的人都心服口服十分認同,除了極少部分的異議份子。
「我們有知的權利。」曾嬸又爆出不平之鳴。
「我沒有跟你們報告的義務。」百辰冷冷地回絕。
「可是……」
「謝謝各位今天的駕臨,公聽會到此結束。」百辰不容辯駁地下達解散令,並給予一個不算滿意但合理的交待。「懲處的部分如我先前所言,會在跟校方詳談過後再做議斷。」
由於眾人震懾於百辰不怒而威的氣勢,大多聽話地紛紛走出禮堂,沒多久偌大的禮堂就只剩下擔任「判官」的八人、媒體記者=若男和百辰,以及郭春淑。 那名記者把握良機手持麥克風,遞到他面前。「應副教授,能不能稍微透露誰是這次事件的幕後主使者?」
應百辰是教育界一顆閃亮的叨星,兩年前他以二十四歲之齡頂著哈佛大學博士的光環回國,旋即受聘於T大任教。
他的優異表現和翩翩風采造成一陣轟動,很多媒體記者趨之若騖,擠破頭想採訪他,但是都被他婉拒,只因他的個性不喜出鋒頭,所以從不接受專訪。
今天難得有這個機會,她當然要好好把握。
「謝謝你今天的到來,但是在跟校方談過之前,我不方便發表任何意見,很抱歉。」百辰委婉地拒絕回答她所提出的問題。
「那……我想跟你安排一個專訪,做一系列的報導,不知你什麼時候比較有空?」女記者積極地提出邀約。
「對不起,我現在還有事要忙,恕我無法奉陪。」百辰一臉遺憾地致歉後,不再理會她,牽著若男的手轉身走到系主任、教務主任和訓導主任面前。「我們能談談嗎?」
「……當然……當然……」訓導主任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
百辰看了看四周情況,迅速做出安排。「我們到訓導主任的辦公室再談吧。」事情必須盡早解決,拖得越久,困擾和麻煩會越複雜。
「我們也要參加。」曾嬸趕在他們離開之前,提出要求。
「這是學校行班和我之間的事情,與你們無關。」百辰完全不給面子,毫不猶豫地回絕。
「誰說與我們無關,我們是學生會的人,本來就有資格管。」她又使出她的一千零一招。
用學生會的頭銜壓人。
「不要以為打著學生會的名號就能為所欲為!」同樣的招數一再重複使用,不但了無新意,還會令人生厭。
百辰接下來的,更是毫不留情。「學生會的工作是為學生謀福祉,為學生服務,不是自我膨脹、作威作福!」
「我們才沒有作威作福呢!」曾嬸不滿地為自己辯駁。
「那今天的事情怎麼說?」百辰冷諷道。「為了想壯大學生會的聲勢,將場面搞得這麼大,結果卻什麼都沒準備,就想讓人入罪,這不是霸道是什麼?」
「我……」她還想為自己的言行找托辭,卻被他不耐地打斷。
「不要為自己的私慾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更別把眾人都當作傻瓜耍!」百辰難得厲聲斥責。「既然口口聲聲說是學生會的人,就要認真為學生做事,做好自己分內的爭,不要假公濟私、公器私用。」
一番話說得曾嬸的臉一陣紅一陣青,久久吐不出一個字來。
百辰言盡於此,不再跟他多說廢話,轉身牽著若男的手並以眼神示意郭春淑一起跟著到訓導主任辦公室。
故事發展至此,若是有點腦筋的人,應該已猜出誰是那名「藏鏡人」。
不過還是有一些自詡高人一等的聰明人,仍搞不清楚狀況,猶在咬牙切齒地發誓。「我一定要把那個人揪出來!」
說話者正是——曾嬸!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10 00:11:15
第八章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行人進入訓導主任的辦公室後,百辰單刀直人地朝郭春淑問道。語氣沒有怨懟,只是單純的好奇。
「因為我不甘心!」郭春淑坦然地承認自己就是散播搖言的人。
當他剛剛公佈已從電腦中心找出散播搖言者的資料後,她就決定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不管他是虛張聲勢,抑或是真的掌握了資料,那些都無關緊要,她相信以他的才智要找出她來,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三名主任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犯人是郭春淑!
真教人難以置信,她剛才不是還挺身相護嗎?
「不甘心?」百辰不解地重複道。
「對,我不甘心!」郭春淑將心中的不滿全部宣洩而出。「我不甘心為什麼比她晚認識你,如果不是她從中阻礙,現在你就會是我的,我也毋須為了報復你而寫出那則留言!」
她一直認為他之所以會跟若男在一起,只因為他們倆是青梅竹馬的關係,否則以花若男的條件,根本配不上他。
「就算先認識你,我也不會是你的。」他毫不留情地打醒她的美夢。
「為什麼?」她不相信。
不管是學業還是愛情,從未嘗過敗仗的她,不相信世上會有自己得不到的人。更何況她各方面的外在條件都比花若男還好,怎麼可能輸人?
「因為……」百辰溫柔地將若男摟進懷裡,與她深情對望。「你不是她。」
短短幾個字就讓若男感動不已,當場忘了身在何方。
「她哪裡好!?」郭春淑挑剔地看著若男。「粗枝大葉、不男不女的男人婆,這種女人哪裡好!?」
「對不起喔……」若男氣得咬牙切齒。「我就是這種男人婆性格!」
百辰拍拍若男的背安撫她有點「裂痕」的心,還好她的神經滿大條的,不會氣太久。
「對我來說,她樣樣好。」這是他的心底話。
他的告白再度換來若男的傻……喔不,是……甜笑。
「別在我面前親親熱熱的,存心刺激我嗎?」郭春淑不但沒有反省之意,還敢撒潑。
「郭春淑,請你搞清楚。」若男被她的不知好歹搞得火氣也上來了,「我們今天一夥人會杵在這裡,都是為了維護你的顏面。結果你不但沒有反省之意,還搞不清楚狀況地大呼小叫,讓我不禁懷疑你的智商!」
「我的知商用不著你替我擔心!」 郭春淑自負地說道。她是第一名畢業的,要不然不可能留下來當助教。
「也許你會唸書,但不表示你夠聰明,否則你也不會沒有大腦地惹出這些事端。」若男諷刺地嘲弄她。
「反正這件事對應副教授沒有造成什麼傷害。」郭春淑一臉不以為意,絲毫不見有任何悔改的歉意。
「你這女人……」就算是聖人都會被惹惱,更何況若男的脾氣絕對跟聖人扯不上邊,她衝動地想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一個教訓,還好被百辰及時攔住。
他扯住她的手,朝她搖搖頭。』
若男不甘地瞪了郭春淑一眼,才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我原想給你一個機會的,不過你似乎並不領情,看樣子我只好讓校方接手處理這個事件。」說完,他轉向那三名一直沒機會開口的主任。「你們說該如何處理?」
也許事件結果正如郭春淑所言,並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可是無疑地對他的形象和人格已造成一定程度的損毀,這是無庸置疑的。
他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地饒恕她,不過她沒有絲毫悔意的反應卻讓他很失望,決定不輕饒這個自私的人。
沒錯,她是自私的!因為妒意,她可以在網路上製造不實的留言傷害別人,而且事後還可以毫無愧疚地不當一回事。
像她這種凡事順遂、沒受過挫折的唯我獨尊心態,若不挫挫她的銳氣,他相信今天這種事件會一再重演。
「這……」三名主任級的人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拿得出主意。畢竟一個是明星級的王牌副教授,另一個則是擁有璀璨未來的優異學生。
「……」郭春淑也是一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相信他會要她受處分!
「這個事件已經造成我不少負面的影響,我不可能置之不理。」百辰明白地表達自己的意見,雖然不至於要嚴懲,但也不可輕饒。
「這……」三人又對看了一眼,終於由系主任代表發言。「看在她是初犯的分上,這事就……就算了吧!」
郭春淑算是他的得意門生,他當然要幫幫她。
「不行。」百辰毫不妥協地拒絕。
倘若她先前有一絲一毫地反悔之意,他絕不會刁難;問題是她非但沒有反省還將所有過錯都怪到別人身上。
對於這種人,他絕不寬貸!
「應副教授,我看算了。」訓導主任接收到系主任求救的眼光,也開口幫忙說話。「反正也沒人知道,就不要再將事情鬧大。」
「這就是你們處理事情的態度?包庇護短?」百辰不滿地來回看著他們,抨擊道。「既然怕把事情惹大,為什麼又任學生會胡作非為,召開公聽會?你們還真是雙重標準哪!難怪學生也有樣學樣,果然是同一個工廠出品的。」話裡是滿滿的冷嘲熱諷。
「不是……」見他的態度越來越冷硬,沒有軟化跡象,教務主任也出聲解圍。「哎,我們只是不希望事情傳出去,這有辱校風,對你的名聲也不好嘛!」
可是他的話卻引來百辰的反彈。「做錯事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麼好怕的!況且,如果每回做錯事都有人收拾,那又如何教導學生明辨是非,知錯能改?人不是只要會唸書就好,倘若不懂得做人之道,那麼讀再多書都沒有用!」
他們這種放任的態度讓他非常失望和不滿,彷彿只要會唸書,就算做錯事都可以得到原諒,難怪現在小孩的思想會有偏差。
「副教授,你不是當真的吧?」真到現在,郭春椒才覺得恐慌。「你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要毀我前程吧?」
「你說錯了,是你毀了你自己的前程,不是我。」他更正她的說詞。
「可是這會對我的將來造成影響啊!」她終於發現事態的嚴重性,原本以為只會被念個幾句就沒事,誰知會超乎她的預期?
「當你在虛擬那則留言誹謗我時,就該想到這個後果。這件事只要是教你凡事三思而後行,別以為凡事皆能讓你為所欲為。」他一點都不同情。
「我……」郭春淑還想再為自己說話,卻被百辰打斷。
「我希望明天能得知該有的結果。」他下達最後通牒。
三名主任和郭春淑都苦著一張臉。
百辰沒理會那四條「苦瓜」,如無事人般地拉起若男,準備走出辦公室。臨走前,他留下一個更震撼的消息。
「對了,我決定只教到這個學期。這種學校所教出來的學生,讓我很灰心。」
語罷,他牽著若男優雅地離開,對那四條瞬間結凍的苦瓜冰棍視若無睹。
雖然學校方面在隔天立即做出懲處,正式公佈郭春淑的罪行也還百辰清白,並且解雇郭春淑助教職務,但依然改變不了他要離開T大的決定。
任職的最後一天,當他抱著一箱私人物品準備離開學校之際,沿途擠滿慰留的師長和哭成一團的學生,但都無法挽留住他堅定的步伐。
在他走向等在校門口的若男時,他母於回過頭跟身後的眾人溫文地笑說:「別送了,以後倘若有機會,還是會再見面的。」
朝眾人揮揮手後,隨即坐進若晃的車裡,轉身跟她吩咐:「走吧。」
若男立即踩下油門,頭也不回地駛離T大。
沒過多久,她好奇地側過臉問向坐在身旁的百辰。「不覺得可惜嗎?這麼好的工作機會。」
在T大任職是所有教書人的第一目標,這裡不但具有高知名度、設備優,還擁有最多政府補助;台灣許多高官、議員,甚至是總統,幾乎都是這裡出產的。
也許哪天一個不小心教出一個未來的總統,身份地位也就跟著水漲船高,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無所謂,我又不喜歡教書。」他說出一個驚人的事實。
「咦!怎麼會?」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我喜歡唸書,並不表示我就一定要喜歡教書吧!」他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造成這樣的錯覺,但大家似乎都理所當然地這麼認定,或許是因為他家從祖父那一代起就都是教書的學者吧!
「你想做什麼?」說的也是,他從未說過自己喜歡教書。
「我喜歡無所事事地四處閒晃,看自己想看的書。」這是他的夢想。
「伯父知道你這『偉大』的志願嗎?」她故意調侃地問道。
「當然沒敢讓他知道。」他父親若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擔心得頭髮全部變成灰白。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廣公聽會那天知道他要辭職,她已問過他這個問題,但他說還沒想到。今天總該有答案了吧!
「還沒想到。」他給了一個跟半個月前相同的回答。
「不會吧?」難不成他真的要無所事事地閒晃?她還以為他是說笑的!
「暫時到你們公司上班好了。」他半開玩笑地說出心中的計劃。
前幾個月在若男公司內部發現貪瀆案件時,他就有這個想法。只不過那時學期才剛開始,不能說走就走,現在的話,時機剛剛好。
「真的?!」若男不相信地張大嘴巴,轉過頭看到他確認地點頭後,興奮的快飛上天。「哇!太棒了!」
「喂,小心開車。」百辰拍拍她的手臂,警告她開車時要看著前方。
「你不能反悔喔!」她還是不敢相信這天上掉下來的好運。
一個哈佛商學博士的財經專家要到她公司任職,確實是大菜小用。
自從大學念不同的學校後,他們倆就不曾一起出門、回家。所以她一直有個心願,希望能再度跟他一起上下班,只不過所學的領域不同,從事的行業也不同,這個心願一直無法實現。
如今總算美夢成真!
「副總,這是這個月的報表。」財務部秘書拿了一疊報表走進應百辰的辦公室。
「謝謝。」他收下後,快速翻閱瀏覽一遍。
如今她是若男公司的財務副總,替她接下她最頭痛的看報表工作。
「百辰——」
原本那名秘書送完報表後還藉故耗在他辦公室不走,看到若男敲門進來,她才快步離開,還險些撞到若男,低聲道歉。「……總經理,對不起。」
若男及時往旁邊一閃,躲過那量無頭馬車。
「奇怪,她在急什麼?」雖然她的父母前幾天回國了,不過父親已不想再管公司的事,於是正式將棒子交接給她,自己只做個掛名的董事長。
「突然有急事吧!」他的心思何等清明,早就看出自己上個月的出現,已在這個堪稱為「女人國」的部門,掀起一陣不小的漣漪。
但有了先前郭春淑的前車之鑒,他更懂得明哲保身之道,絕不字讓自己又無端沾惹一身腥。 「走吧,去吃飯了。」每天中午時間一到,若男就會準時出現。
「等我看完這份報表。」他正專注於手上新出爐的月報。
她一把將報表抽開。「吃飯皇帝大,先吃飯再說。」他的身體健康比工作更重要。
報表被抽走,他也只能無奈地起身,如她所願地出去吃飯。
他們兩來到公司附近近的簡餐店,邊聊天、邊輕鬆地吃著中餐
「現在財務部已經漸漸步上軌道,我的任務已了。」百辰突然丟出了一顆變化球。
當初進公司時,他已先跟若男言明這是暫時性的工作,只要健建立起公司內部的稽核系統,避免前次的虧空事件再次發生,他就會離開公司,按照原計劃開始在家閉關寫書。
他預計花半年的時間,以他的所學為本寫出生平的第一本著作。
「這麼快!」她頹然地放下筷子,原本旺盛的食慾的聽到他即將離開公司的消息後,隨即消失無蹤。
他故意打趣地說:「效率高還不好呀!」對他來說,花一個月建立會計系統流程,已是綽綽有餘。
「一點都不好。」她嘟著嘴回道。不能跟他一起上下班,有什麼好?
「反正我都在家,隨時都碰得到面。」
「可是我們就沒有共同話題可聊。」這才是最讓她擔心的問題。
郭春淑不僅讓她意識到百辰的超人氣,也讓她深深體會到自己與他的差異;他們倆所學和從事的行業皆不同,以至於彼此間沒有共同話題,每每聽到他在跟人討論專業問題,她都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這一個月,他們因為公事好不容易又多了些交集,如今……-
「別忘了我們倆是一起長大的,還怕找不到共同的話題嗎?」他並不認為這是問題。
若男不想跟他爭執這個議題,因為他無法體會她的心情。即然如此,只有一個辦法可以一勞永逸。
「你什麼時候娶我?」她使出逼婚的終極手段。
以前不急著結婚是因為有恃無恐,但現在競爭者激增,不得不防。
「看你嘍。」雖覺詫異,但他臉上神色未變。
她低頭沉吟幾秒,迅速做出決定。「那就下個月吧。剛好我爸媽倦鳥知返,可以讓他們忙忙我們的婚禮殺時間。」
他失笑道:「不用這麼急吧?」
「一定要。」她很堅待。誰知道會不會又突然跑出個程咬金?
「好、好……你決定就好。」絕不要跟女人爭辯,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我們要開始列邀請名單,也要準備婚紗照,還有……」
即知即行的若男,腦子裡已開始規劃婚禮形式,她拿出紙筆將臣源不絕的點子和注意事項一一列明;而坐在對面的準新郎,從頭到尾只有點頭的分,根本沒有開口的餘地,因為她將每個細節都考慮得很周詳。
她高人一等的策劃能力和熱情都是百辰所不及的,可惜她對自己的長處視而不見,只看見別人的優點。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10 00:12:01
第九章
八月的大熱天,熱得連狗都不想出門」
街上行人也是寥寥無幾,大家都躲在屋裡吹冷氣納涼,要不然就是穿著泳裝在泳池邊戲水;但還是有人不畏烈日當空,在氣溫高達三十八度的酷熱天氣裡,身穿厚重禮服,臉上化著嚇死人的濃妝,像個傀儡娃娃般地任人擺佈,還一臉幸福的笑容。
不會吧!誰那麼白癡?是不是腦筋「趴帶」?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花若男大小姐!
「呼……終於拍完了!」好不容易拍完照片,若男迫不及待地卸除臉上的濃妝和身上的層層負擔,換上自己輕便的休閒短衣褲,坐沒坐相地累癱在攝影棚的沙發上吹冷氣納涼。
為了擁有美美的婚紗照,她只能認命地任人擺佈。
突然,一件薄外套蓋在她汗濕的身上,衣服上隱隱傳來的氣息,讓她嘴角微揚,惺忪的迷濛大眼也緩緩地睜開,對著那人傻笑。
「還笑!全身都是汗還躺在風口吹風,不怕著涼嗎?」百辰嘴裡雖然不滿地叨念著,但拿著手帕替她擦汗的動作卻是異常的溫柔。
她的眼睛舒服地微微瞇著,享受他細心的照拂,讓一旁的工作人員艷羨不已。
女造型設計師滿臉羨慕地說道:「花小姐,你好福氣,找到一個疼你的好老公。」她替很多新人做過造型,從沒看過這麼出色的一對!
女主角雖然略帶中性味道,但明艷立體的五官非常醒目;男主角就是標準的書生型,長相俊秀斯文,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
原本她還擔心他們倆站在一起會不協調整,因為女方感覺起來比較強勢;不過當他們倆合照時,女方不自覺流露出的嬌媚和男方的成熟穩重搭配得天衣無縫,完全顛覆了先前給人的印象。
他們倆所構成的畫面竟意外地和諧,彷彿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這就是所謂的天生一對吧!
「對呀!他是最好的老公。」若男任由百辰將她拉起坐正,滿臉甜蜜地對著在身旁落坐的未來老公笑道。
只要是讚美百辰的話,她全部照單全收。
造型設計師故意促狹地捉弄她。「不怕他被人搶走啊?」
其實今天一整天,應百辰的眼中只有花若男,無時無刻都在注意著她的需求,所有的溫柔也只為她一個人綻放,真是羨煞她們的這群單身女「狼」。
「不怕。」若男信心十足地回道。
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僅僅是愛情,更融合了友情、親情,彼此間的牽絆已經濃得化不開;況且她相信百辰的為人,只是不太相信外面的花花草草,所以才會迫及待地想讓他冠上所有格,變成名「草」有主。
「祝你們百年好合。」造型設計師誠心獻上祝福。從他們倆的眼神流轉和一些貼心的小舉動,可以輕易地看出他們之間的默契十足,真是難得一見的佳偶。
「謝謝。」幸福的笑容漾滿她臉上。
百辰拉起她。「我們回家吧。」折騰——整天,全身骨頭都在抗議,尤其是臉部神經更是僵化,看來暫時無法回歸原位。
「嗯。」若男無異議地任他連拖帶抱拉起,像無尾熊似地粘著他直到坐上車才鬆開,隨即閉上眼睛夢周公去了,連安全帶都是他幫她繫上的。
他平穩地開車技術,讓她睡到不知道第幾重天,一直到家門口,她才被喚醒。「若男,到家嘍!」
「嗯……還想睡……」她還沒睡夠,眼睛捨不得睜開。
百辰好笑地看著她孩子氣的反應,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知道這個外人眼中的女強人,私底下有著愛撒嬌的么女性格,連她家人都鮮少見過。
她從小被花國安當成男孩子養大,自然不被允許出現小女兒姿態;不過在百辰面前,她的本性盡現,毫無掩飾。
「……醒醒,到家了。」輕拍她的嫩頰,努力叫醒愛賴床的若男。
「……唔……」伸伸懶腰後,雙眼才不甘心地眨了幾下。
車子停妥,他橫過身子替她解開安全帶的扣環,再次叫喚還在半夢半醒的人兒。「走嘍!」
她摸索地打開車門,腳步踉蹌了下,幸好百辰快一步走到她身邊接住人,否則她就要與地親吻。
「你看你!」看到她漫不經心差點讓自己受傷,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差點跌倒的驚嚇,總算嚇跑她的瞌睡蟲,她陪笑道:「好嘛,下次不敢了。」撒嬌是她的拿手好戲,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榮幸能看到,只有百辰是唯一例外。
緊挽著他的手,兩人邊聊邊慢慢地踱進應家,才踏進門,就見一個人突地撲出百辰的懷裡。
不只是若男,連一向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百辰都愣在原地。
「百辰哥,我好想你喔!」施瀅潔哀怨地瞅著他,唇微微噘起,模樣非常嬌俏逗人。
她有著卷卷的及肩長髮,眼睛大大圓圓的,皮膚白淨紅潤,長相非常甜美可人,是人見人愛的可愛型女孩。
看清抱住他的人是誰後,他又驚又喜的問道:「瀅潔,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都沒來看我,我只好自己來找你嘍!」她連抱怨時都顯得可愛。
她是百辰哈佛大學指導教授的女兒,特地遠從美國前來台灣找他,一下飛機就直接搭計程車按著他留下的地址尋來。
投想到竟從他父母口中得知他去拍婚紗的消息,而且下個月就要舉行婚禮了。
這正是所謂的晴天霹靂!
不過當他們倆進門時,她快速地掃瞄過他身旁的女人。長得是還可以,但是身材高壯、沒有一點女人味,而且絕對沒有她聰明。
是個很容易對付的女人!
「對不起,我一回台灣就到T大教書,忙得沒時間休息。」他滿臉歉意。
杵在一旁,看著自己未來的夫婿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再怎麼有風度的女人都會冒火,更何況是直來直往的若男?
「她是誰?」臉色不豫地冷冷出聲詢問。
這女人是誰?為什麼會讓百辰卸下心防跟她親呢相擁?
她一直以為他的懷抱是她所獨佔的寶座,今天才知道竟有其他人跟她享用同等待遇!
「呃……忘了先跟你們介紹。」百辰這才發覺自己的疏忽。「這位是施瀅潔,是我在哈佛指導教授的女兒。她是一個天才!雖然小我四歲,但跟我同一年拿到博士學位,而且她學的還是更難的物理。」話中對她讚譽有加。
「原來你這麼厲害呀!」應士懷訝然道。他還以為她只是個大學生呢!
「跟百辰比起來,我還差得遠哩!若不是你浪費太多時間在大學以前的教育,你一定可以在十五歲以前就拿到博士學位。再說,只要你願意,你想拿到任何學位都沒問題。」施瀅潔禮尚往來地回敬,言詞語氣中有藏不住的崇拜,也不免替他惋惜那些荒廢的時光。
其實她是刻意將話題帶到他身上,不讓若男有出場機會,她要得到所有人的注目!
由於她從小就被讚譽為天才,她也認為自己的確高人一等,所以多多少少有些目中無人,直到遇見應百辰。
他可以輕鬆地跟她討論物理問題,甚至先她一步找出問題點、提出解決之道,她的博士論文也多虧有他的協助,方能提早完成。而物理還不是他最專精的科目哩!
她這才知道人外有人,也為他聰慧靈活的頭腦所深深折服;他成了她生活的唯一目標,她不斷地加強自己的實力只為更貼近他。
然而就在她晚他一個月拿到博士學位之時,竟然傳來他謝絕留在美國的邀約、堅決要回台灣的消息。無論她如何動之以情、說之以,理,他都不改其初衷,這簡直讓她傷透心。
「我哪有你說得那麼好。」他好笑地摸摸她的頭,對她的態度就像是妹妹般地寵愛,沒有男女之別。 ,
「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她話中有話地回道。
「謝謝。」他沒當一回事,單純地認定她是小孩子心性。
若男站在一旁,始終沒講話。施瀅潔不經心的話,讓她覺得自己罪孽深重;若不是為了跟她念同一所學校,以百辰的能力要越級唸書綽綽有餘,不必白白蹉跎好幾年的時光。
不安和不悅,兩種不同卻相似的情緒慢慢在她心中交纏,揪得她心裡難受,不知該如何掙脫這不舒服的負面感覺。
還好應母出聲提醒。「百辰,你還沒介紹若男哪!」
百辰輕敲一下自己的頭。「哎呀,瞧我粗心的!」立即將身旁的若男攬近,跟施瀅沽介紹道:「這是我的未婚妻,她是花若男,你叫她若男姐就行了。」
「瀅潔,你好。」若男壓下心中的不滿,先行問好。
「嗯。」施瀅虛應了事地掃過她,隨即又將目標轉向百辰,撒嬌地攀著他的手臂。「百辰哥,我沒有訂飯店,能不能住在你家?」
百辰還沒開口答應,應士懷便開心地滿口應允。「沒問題,你就住下來吧。」接著轉向百辰。「你趕快帶她到你隔壁房間休息,坐了那麼久的飛機,瀅潔應該很累了。」
百辰滿臉歉意地側過身跟若男道歉。「對不起,我先帶她上樓去,等會兒再聊。」
「好。」除了「好」以外,她還能說什麼?
他彎身替施瀅潔拿起兩件超大的行李,調侃地問道:「你幹麼帶這麼多東西?難不成你打算長住下來?」
「對啊。」她眼神不定地溜溜轉,正在打著歪主意。「如果願望達成的話;我就可以一直住下來了。」
「什麼願望?」他不免好奇。
施瀅潔拎起隨身提包跟在他背後,神秘兮兮地回道:「現在還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她的跟底閃過一抹精光,正好被若男捕捉到,
女人的直覺告訴若男一個事實——施瀅潔並不把百辰當哥哥看待,她是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在愛著他!
難怪她打從一進門就發覺有一道不懷好意的示威眼光;有意無意地從施瀅沽身上射過來,原來不是她敏感,而是真有其事。
施瀅沽擅用清純可愛的外表來掩飾心機,跟以前那些小角色比起來,她的層級高得多。
李慧蘭瞭然地拍拍若毋的肩膀。「放心,我站在你這邊。」同是女人當然懂得女人心。
「謝謝。」若男在心中暗自給自己打氣,加油、加油、加油……
她不會輸的!
若男還是低估了施瀅潔的能耐。
自從施瀅潔來了以後,一連五天,她沒單獨跟百辰相處過一分一秒,像皮糖都沒黏得那麼徹底!
不管她多早到應家,他們兩人一定已經外出觀光,而且不到三更半夜絕不會回家。
就算不小心讓她遇見,百辰的身旁一定黏著施瀅潔,兩人說著只有他們倆才知道的話題,讓她自覺多餘。
若男這才知道施瀅潔在打什麼主意,原來從第一天開始她就故童讓自己插不上話,將自己摒除於話題之外,最後便會自覺無趣地離開。
沒想到這個外表看似無害的天使,竟然是個心機深沉的惡女!
最可怕的是連一向頭腦清楚的百辰,也被耐得團團轉,壓根兒忘了再過十天就是結婚的日子,成天跟著那小魔女出遊,完全忽略她這個未婚妻的存在!
不過,如果施瀅潔這樣就妄想「奪夫」,也未免太小看她花若男了!
她從小練武術,有時馬步一蹲就好幾個小時,練的就是耐心和毅力,所以她有信心可以奮戰到底,絕不會放棄百辰。
他可是她打從出生那天起就注定在一起的人呢!
於是趁著今天週六不用上班,她特地起了個大早,不到六點就到應家報到,目的就是趕在他們倆出門前堵人。
要比點,誰不會?
按下門鈴,過了好一會兒總算有人來開門;
「若男,怎麼這麼早?」李慧蘭睡眼惺忪地打開門;顯然剛讓人從被窩裡叫起來,而犯人正是—臉神采奕奕的花若男。
「應媽媽,早!」她的稱呼還是承襲以往。「我是來找百辰的,他起床了嗎?」
「呃……」李慧蘭躊躇了一下,最後還是說出事實。「他昨天跟瀅潔到花蓮,要到明天才會回來。」
只見若男臉上的陽光指數從一百降到負一百,所有的不滿在此時達到頂點,她揚聲怒罵:「他有沒有搞清楚到底誰才是他老婆?到底記不記得再過幾天就要結婚?我每天忙進忙出,不是忙公司的就是忙婚禮,為的就是跟他好好結個婚。他又在做什麼y每天陪一個存心搞破壞的壞女人四處遊蕩,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未婚妻!?」
「若男,別氣了。」李慧蘭趕忙上前安撫氣得滿臉通紅的未來媳婦。「他明天回來後,我會好好念他一頓。」
百辰這次的為行的確是過分了點,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看不過去!放著自己的終身大事不管,成天跟瀅潔四處遊玩,還過夜不歸,難怪會將若男惹得火冒三丈。
深呼吸幾次,緩和自己的情緒後,若男總算能心平氣和地說話。「我明天下午再過來,當面跟他將事情說清楚。」她的個性一向是有話直說,沒辦法將心事悶著,會得內傷。
「也好。那你要不要進來吃早餐?我作個火腿煎蛋給你吃。」火腿煎蛋是著男的最愛。
「不用了,謝謝。」她現在什麼胃口都沒有。
跟李慧蘭揮手道別後,若男轉身回家開車出門,她不想再獨自忙婚禮的事,那會讓自己顯得可悲又可笑!
投有目的地在路上胡亂開著,不知不覺地來到小時候練武的道場。這裡是她和百辰的定情之地,他們倆的初吻就是在這裡烙下的。
只是從眼前破舊斑駁的房舍和稀疏的學員,完全看不出以往的盛況輝煌。
不過幾年的時間,就足以令一棟房子變老變舊,那人呢?人的感情是否也會折舊?
難道她和百辰的戀情已隨著時間流逝而褪色……
「花蓮的景色真的好美。你下次還要陪我去喔!」星期天晚上將近十二點,施瀅潔跟應百辰兩人手挽著手,有說有笑、舉止親暱地走進應家玄關。
才一進門,便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人,那是從傍晚起就苦等了五個多小時的若男。
她的臉色非常凝重,有山雨欲來的緊繃感。
聰明的百辰立刻領悟到所為何事,所以他選擇輕鬆帶過。「若男,你來啦!」他邊說邊從手提袋裡拿出兩包花蓮薯。「剛好我從花蓮帶了一些吃的回來,你可以帶一些回家嘗嘗。」
若男一手揮開他遞過來的東西,任它們掉落地上,看都不看一眼,眼睛直視著他不放,恨不得將他瞪出兩個窟窿。
孤男寡女玩到這麼晚才回來,他有沒有將她這個來婚妻放在眼裡?
「你怎麼把百辰哥買的東西丟在地上?」施瀅潔唯恐天下不亂地大聲指責若男的行為,讓處於臨界點的現場溫度瞬間爆發。
「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若男終於開炮先的攻擊目標是她眼中的惡女。
施瀅潔何等聰明,她知道此時最好的攻擊方式就是保持弱勢,讓別人為她出頭。
於是立刻換上一臉傍徨無措的表情,張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無助地望著百辰。
「若男,這不關瀅潔的事,別把氣出在她身上。」百辰將施瀅潔攬在自己的羽翼下,略微不滿地出聲護衛。
這刺眼的畫面讓她紅了眼,她的男人竟然當她的面摟著別的女人!
但她強忍住心酸的滋味,站起身來壯大聲勢,免得自己更顯人單勢薄。「我沒有把氣出在她身上,明明就是她的錯!」
他的說法讓她備覺委屈,難道在他跟中自己是個是非不分、隨意遷怒之人?他不但當著自己的面袒護別的女人,還責怪她的不是,這教她情何以堪?
「她哪裡不對?」他眉頭微凝,不喜歡若男的胡亂指控。
「她明知我們快要結婚,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偏偏在這個時候拉著你四處跑,絲毫不避嫌地跟你摟摟抱抱,我倒想問問她存的是什麼心?」若男數落她的罪狀。
「對不起,我只是人生地不熟,在台灣沒有半個認識的人,所以n才會拉著百辰哥陪我四處走走。真是對不起。」她滿腹委屈,可憐兮兮地泫然欲泣。
「你少在這裡裝可憐!」若男最討厭這種表裡不一的人。「你在美國長大,獨立自主是那裡的基本訓練,別告訴我你沒單獨旅遊過!你這麼做只是想將百辰綁在身邊,乘機製造事端,好將她從我身邊搶走,你的心機好深哪!」
施瀅潔聞言開始哽咽地哭道:「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只是好久沒見到百辰哥,太過興奮才會一直要他陪我四處看看。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現在馬上離開。」
說完後,她作勢要轉身上樓,卻被百辰拉住。
他摟著哭得傷心的施瀅潔,朝著若男不悅地說:「若男,我知道這幾天疏忽了你,讓你一個人忙著所有的事,這是我的不對,我跟你道歉。不過這不關瀅沽的事,你也要為自己的無理取鬧跟她道歉。」
「我無理取鬧!?」他對施瀅潔的明顯袒護舉動,讓若男的拗脾氣也上來了。「要我跟她道歉,門都沒有。」
她不但生氣,更覺得沮喪。為什麼一向聰明的百辰會看不出施瀅潔耍的手段!?竟然為了別的女人跟她怒目相向,這更是前所未有的情形!
向來護她、以她為重的人,竟然選擇相信施瀅潔這個魔女,而不是她,這教她如何接受!?
「若男,你到底怎麼了?」他歎了一口好長的氣。「你應該知道,她是我遠道來訪的朋友,我在美國受她家的照顧很多。這次她來,我略盡地主之誼招呼她,有什麼不對嗎!」
雖然她偶爾會要點小脾氣,但並不是無理取鬧之人,他實在想不通一向打而化之的若男,這次到底在鬧什麼彆扭?
他只不過是帶著遠方而來的朋友四處看看台灣而已,有必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若在平時,我絕無怨言。可是我要提醒你,再過幾天我們就要結婚了,這陣子正是最忙的時候,但是你每天跟她四處遊玩,我們有很多事情都因此沒時間討論、無法做出決定而停擺,你知不知道?」
「你將她的事情看得比我們的婚禮要重,甚至比我這個未來老塞重要,寧可陪她四處玩也沒想過要留在家裡幫忙,你要我怎麼不生氣?」不是她小器、不讓他照顧遠道而來的朋友,而是這個朋友居心叵測,讓人不得不防啊!
施瀅潔明知百辰婚禮在即有很多事要忙,卻每天毫不避嫌地拉著他東奔西跑,讓他們這對即將結婚的夫妻完全沒有時間討論婚禮,這不是存心故意,是什麼?
「什麼事停擺?」她不是把事情都處理得好好的?
「我們的婚紗照還沒挑片,喜帖樣式還沒選,請客名單還沒擬,宴席的萊單還沒決定,新房的傢俱也還沒選!這些事情夠不夠?」隨著一個個「還沒」,她的語氣也越來越激動。
一大堆事情都在等他們倆一起做決定,尤其他們倆的新居是一棟全新的房子,是她公司前一陣子推出的作品,裡頭雖然已經裝潢妥當,可是空蕩蕩地沒有一件傢俱。
這麼多事情要做,他卻還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怎不讓人看了火大!
「你決定就好,我都沒意見。」他不覺得這些是問題。這場婚禮從蝴尾都是她在主導,他信任她的眼光,所以將有的事全權交由她作決定。
「你都沒意見!」他的說法讓她又燒起一把火。「請你搞清楚,這是我們兩人的婚禮,不是我一個人的!」
她做的還不夠多嗎?所有婚禮相關的資料搜集和聯絡事項,都是她一人包辦,這還不打緊;可是他連問都不問一聲就以一句「沒意見」擋掉,讓她一個人獨攬全局,她不禁要懷疑這是她的個人婚禮嗎?
「你一個人就可以做得很好的事,幹麼還要我多插手?」他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多浪費人力?再說之前都是她一個人做決定,為什麼現在又要問他意見?
「若按照你的說法,我連婚都不用結。」他的回答讓她寒了心,說出的話也更加犀利。「因為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為什麼還要多一個你?」
以前的他不是這樣子的,曾幾何時他變得如此不體貼?
在施瀅沽來台之前,他凡事以她為重,甚至說是婦唱夫隨也不為過!這讓她不禁要問為什麼為什麼多了一個施瀅潔後,他對她的態度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是她的魅力不再,還是施瀅潔的吸引力太大?
「……」百辰沒想到她會突然蹦出這個問題,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若男見他沒回答,又緊接著問:「你這幾天的表現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真的想結婚嗎?」
打從昨天得知他跟施瀅潔良人單獨到花蓮度假後,她不由得開始納悶,這件婚事是不是只有她在一頭熱?
一開始就是她開口求婚的,接下來的婚禮籌劃也是她一個人做的,再下業的跑腿打雜工作更是由她全包!
難不成只有她一個人想結婚?
那麼這個婚不結也罷!她突然有了這個念頭。
「我是真心想跟你結婚。」他回答得毫不猶豫。跟她結婚是他從小以來不變的想法。
「是嗎?」她冷哼一聲。「我很懷疑。」以前,她從未懷疑過他的話和他的心;但現在,她開始有了問號。
他的懷裡摟著別的女人,嘴裡竟說是真心想娶她!這不是很諷刺嗎?這種話教她如何相信?
若男冷淡的語氣,讓百辰沒來由地開始緊張。他急急鬆開施瀅潔想走向她,但隨即又被施瀅潔從後面拉住手,不讓他走進若男。
「瀅潔,你先放開我。」他側過頭輕聲吩咐。
「不放。」她不但不鬆開,還乾脆緊緊抱著他的腰不放。
「瀅潔,別鬧了。」直到此時,他仍以為她在鬧著他玩。
「你根本不愛她!你會娶她是因為你們兩人一起長大的緣故,否則,以她的條件,你怎麼會看的上眼?」施瀅潔大膽地說出心中的想法。
「你在胡說什麼?」他斥責她的胡言亂語。
「我才沒有胡說!你忘了你曾吻過我,而且還說我是你最欣賞的女孩類型,不但頭腦聰明而且開朗活潑,完全符合你的擇偶條件。」」她舉出他以前說過的話來為自己辯駁,不過最後一句話是她自己加上的。
「我是說過,不過那天的情況特殊,因為我喝多了酒……若男你要相信我……」她的突然爆料使他一陣慌亂,全副注意力都在因她的話而大受打擊的若男身上,沒留意她多虛構了一句話。
記得那天是耶誕節,他和瀅潔兩個人一起去參加朋友開的Party。他的酒量不好,一杯雞尾酒下肚就覺得有些昏沉沉,之後她就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他開玩笑地親吻她的臉頰回答,像她一樣聰明活潑的女孩。
事後,他為自己的輕薄道歉,但她說沒關係,他也就沒放在心上,怎知她現在又再度提起那件事,而且還選在這種緊張時刻?!
「人家不是說酒後吐真言嗎?」施瀅潔緊咬著他不放。
從那天起,她便認為他們兩人朗有情、妹有意,只是他生性害羞,不敢展開追求,所以她才會追來台灣,誰知竟然發現他已經要成為別人的新郎了?
不過她來的時間剛剛好,還來得及阻止他做出錯誤的選擇。
因為他的新娘人選只有她——施瀅潔!
事情發展至此,若男的心裡竟然沒有憤怒,只有深深的悲哀,原來他一直認為自己配不上他,因為她不是天才。
而他之所以會答應她的求婚,全因為他們是青梅竹馬的身份!
難怪他對婚禮的籌備工作如此無心,因為他根本不愛她。她總算知道原因……
若不是施瀅潔的出現讓她發現這個事實,她可能永遠不會知道。
「很好!」起碼我們在錯誤造成以前攤牌,至少不會造成將來的遺憾。我們的婚事就當作沒提過,從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強忍住差點溢出眼眶的淚水,她當機立斷地做出決定。她還得感謝施瀅潔,沒讓自己鬧出更大的笑話和悲劇。
或許她根本從來沒有瞭解過他。
沒再多說一個字,若男毫不遲疑地轉身離開,她決定走出他的生命,從這一刻起,她的生活離將不再有他!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10 00:12:42
第十章
「若男……」她決絕地眼神讓他心驚地說不出話,伸手想拉住她,卻被她斷然揮開,想追上前又被施瀅潔拖住腳步,前進不得。
「放開我。」百辰焦急又惱怒地轉頭呵斥施瀅潔,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發怒。
「不要,你愛的人明明是我,幹嗎還理她?」她一直認為他愛的人是自己。
「別鬧了!」他不再客氣,奮力將她的手扳開,轉身面對她,怒斥道:「我可以包容你的任性,但是不能容許你的胡鬧!你為什麼要跟若男說那些話,難道看不出剛才不是可以開玩笑的時候嗎?」到這個時候,他還是認為她是在開玩笑,沒有惡意。
「我沒胡鬧,我是認真的。」施瀅潔再次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他,認真地表白自己的心意。「我早就愛上你了!在那個耶誕夜,我很高興你跟我有同樣感覺,可是沒多久你就飛回台灣,沒有來美國看我,所以換我來台灣找你。」
「誰知道我來的那一天,竟然聽到你要結婚的消息!我不明白你明明愛著我,為什麼還要娶別的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條件比我差那麼多的女人?這個結局我絕對不能接受。」
「現在她既然知難而退,你也不是真心想娶她,幹什麼還去追她?再說我已經來到你面前,你不用再退而求其次去找其他女人代替我。」施瀅潔大言不慚地為自己哄抬身價。
「你在胡說什麼?!我根本沒愛過你!」她的話讓他一頭霧水。。他什麼時候說過愛她?
「是你自己說你喜歡我的啊!為什麼又否認?」她不滿地嚷道。
「你誤會了,我是喜歡你,但那不是愛情,而是兄妹間的感情,我把你當作是妹妹一般的疼愛。」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友好行為會造成這麼大的誤解。
他承認自己是喜歡瀅潔。但那無關乎男女之情,只是單純地欣賞她的才智,喜歡她活潑的性情,比較類似兄長對妹妹的疼愛,非關情愛。
所以他才會包容她的驕縱,明知有婚禮要忙也不忍拒絕她的任性要求,但他的心裡很清楚這不是愛情啊!
「我才不相信你對我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她不相信他的說詞,並以自家哥哥為例。「我哥哥就不可能每天陪我四處遊玩甚至在外面過夜,他更不會為了我而不顧自己的婚禮,讓未婚妻獨自奮鬥。你分明將我看得比你要娶的那個女人還重要,為什麼不承認?」
百辰一陣錯愕,隨即頹然地跌坐沙發,表情痛苦地雙手抱頭低喃。「是我的錯……」
他總算知道自己犯了什麼嚴重的錯誤!
由於她父親是他的指導教授,對他多所照顧,經常邀他上門作客,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也就跟她熟悉,不把她當外人看待。
更何況她經常百辰哥長、百辰哥短地跟他撒嬌,讓身為獨子的他不自覺地享受起當哥哥的身份,順理成章地將她當成妹妹寵愛,只要她的要求不過分,他都會想辦法替她達成。
也因此,這將為了招待瀅潔,他才會一時忘了身份,跟她出雙人對、四處遊玩,撇下了最重要的人,讓若男一個人獨攬全局,忘了要成為她的支柱替她分擔工作。孰輕孰重?他竟然做錯了選擇。
是他的輕忽造成今天的混亂,難怪若男會決然離去……
對了,若男!?他還沒跟她解釋清楚!
他驀地站起身來,想去找她解釋這場誤會,為自己的疏失跟她道歉。
「你要去哪兒?」施瀅潔機靈地拉住他的手,不讓他有任何逃寓的機會。
「放開我,我要去找若男,跟她解釋這只是一場誤會。」他又急又氣地想甩開她的手,無奈她就是不放,在不願弄傷她的情況下,再度,變成僵持不正氣局面。
「你到底想怎樣?」語氣有濃濃的不耐。
「我要你跟我結婚。」她說出要求,通常他都有求必應。
但這次讓她失望了,因為他斬釘截鐵地回答。「不可能!」
他唯一的妻子人選只有若男,自始至終都只有她。
「為什麼!?你愛的人是我,為什麼不能跟我結婚?」她只相信她想要相信的事實。
「我不愛你,我愛的人是若男!」他清楚地表明心意。
「我不相信!你明明愛的人是我!要不然你不會每天陪我遊山玩水,更不會跟我到花蓮度過兩天一夜,讓那個女人獨守空閨。你愛的人是我!」這幾天的相處經驗,讓她更深信不疑百辰愛的人是她,而不是那個平凡的女人。
「那是因為你人生地不熟,我當然要帶你四處去走走看看,這跟愛不愛你無關。」他立即澄清狀況。
「你會在這個時候帶其他女人到處去觀光嗎?」施瀅潔自信滿滿地問道。
「……」他無語。明知她是斷章取義、強詞奪理,但就是找不到一個完整合理的說辭來反駁。因為不管是什麼時候,他都不會帶其他女人到處遊玩,除了這次因有朋自遠方來的喜悅讓他做錯決定之外。
「看吧!我就說嘛,你愛的人就是我,所以才會對我另眼相看。」他的默認讓她得意地做下結論。「花若男那個男人婆憑什麼跟我比!」
百辰臉色倏地變冷,厲聲斥責。「我不准你污辱若男!」
「這是事實為什麼不能說?」她比毫不認為自己有錯,神態甚為囂張。
這時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冷靜的聲音。
「真正的事實是——你沒有一點比得上若男。」
施瀅潔和百辰立刻回過身,原來出聲批評她的人是李慧蘭。
「媽!」百辰抱歉地迎上前。「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李慧蘭生氣地瞪視她唯一的孩子,怒斥。「這麼晚才回來,你知不知道若男從傍晚就在這裡等你?」
「……」母親的話更讓他自責得說不出話來。
雖然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立刻去跟著男解釋和道歉,但若不先把瀅潔的事情搞定,只怕會衍生出更多的問題和麻煩。
「伯母,你為什麼說我沒有一點比得上花若男?」從未被人瞧不起的施瀅潔,不服地追問她先前的評論。
「你的個性驕縱任性不如她,你的心胸氣度不如她,連對百辰的愛,你都沒有她來得深。在我眼中,除了會唸書以外,你沒有一項強得過若男!」既然要人硬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李慧蘭當然不會隱瞞,毫不留情地逐條細數她的缺點。
「你胡說!我才不相信她愛百辰比我多。」她承認自己多少有些驕縱,佔有慾也比較旺盛,但絕不接受有人比她更愛百辰的說法。
冷睇她一眼,李慧蘭問道:「你可以為百辰死嗎?」
施瀅潔愣了一下,立刻會意地笑道:「當然可以。」別以為用這種小把戲就可以唬過她,真是太小看她的腦袋。
「那真是太好了!」李慧蘭一反常態熱情地拉住施瀅潔的手,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是什麼血型?」
施瀅潔被她突然的熱切搞得心裡毛毛的,遲疑了一會兒才回答。「……O型。」不能怪她多疑,自從她來到應家,李慧蘭對自己的態度一直有所保留,不若百辰和他父親熱絡。
「真是天助我也,百辰你有救了!」李慧蘭興奮的歡呼,接著又更親切地對施瀅潔吩咐。「明天你跟百辰去醫院做個檢驗。」
她戰戰兢兢地反問:「做什麼檢驗?」
「咦!百辰,你沒跟她說嗎?」李慧蘭故作驚訝地回身問他後,不等他的回應,又繼續說道:「是這樣的,他有先天性的疾病,醫生說要盡快找到一個骨髓捐贈者,否則……唉!」她一聲長歎代替未完的話語,更讓人相信那未說出的話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接著她一掃憂慮,一臉充滿希望地再度握住施瀅潔的雙手,感慨地說:「不過還好你夠愛他,一定不願意見他受苦吧!所以你明天就趕緊去醫院檢驗一下,摘不好你的骨髓跟他的相合,那就太好了!」
「我不相信!他看起來那麼健康,怎麼可能患有不治之症?」他雖然不健壯,但看起來身體硬朗得很,怎麼可能患有不治之症,一定是騙人的。
「我、我沒說他患有不治之症哪,你一定是聽錯了!」李慧蘭心底歡喜她上勾,但表面上卻滿是驚慌地否認。
李慧蘭越是驚慌不承認,越讓人覺得可疑,也更加強了事實可信度,讓施瀅潔更是信了七、八成,只得跟當事人求證。「百辰哥,伯母說的是真的嗎?」
不用母親打暗號,他也能會意地配合她的演出,這是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可以讓瀅潔知難而退。
只是他在點頭承認的同時,又苦笑地說出自我安慰的話,更讓人覺得心酸。「不過只要能找到一個跟我的骨髓相容的人,就沒問題了。」
施瀅潔來回地看著他們母子滿臉希冀的表情和閃燦的眼神,迅速做出一個聰明的決定。
她立刻甩開李慧蘭的手,往後退開一大步遠離百辰,冷聲說出決定。「我明天就回美國。」
她才不要有一個隨時會死的丈夫哩,就算他條件好又怎樣,死了就沒了!
李慧蘭一聽不得了,忙道:「不行啦,你還沒去做骨髓檢驗,搞不好你跟百辰相容!」
「我才不要!」她一臉嫌惡。「抽骨髓時一不小心弄不好會變成值物人,我又不是白癡,幹麼為他冒這風險?」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愛他、願意為他死嗎?」李慧蘭以她剛才的話反問,語氣隱隱含著暗諷。
「剛才我以為你是故意考我的,當然說可以。不過既然那是事實,當然要做出正確的決定。」施瀅潔絲毫不認為自己的反悔有錯。
「不跟你們多說了,我現在就去整理行李,等一下就走。」說完,她片刻也不敢稍停地跑回二樓她暫住的房間,打包行李。
沒幾分鐘,就見她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如救火隊般地急衝下來,一聲招呼也不打就往外疾行,逃命似地飛奔。
施瀅潔大門才甩上,李慧蘭立即將炮口轉向笨兒子,嘲諷道:「你就是為了陪這種女人讓若男隻身奮鬥?真是只有『天才』才做得出來的是哪!」
今晚若男吃過晚飯才來,但等到十一點還不見百辰的蹤影,眼見若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擔心屆時會鬧得不可收場,還建議若男明天再談,但被拒絕。
所以她跟老公決定先上樓,讓若男一個人靜靜,畢竟她是最不好受的當事人。
就在接近十二點百辰跟施瀅潔回來時,她還打算下樓探探情況,但卻被老公阻止,他認為先讓他們三人私下談談,家長暫時不要介入比較好。
這時樓下陸陸續續傳來爭吵聲,過了十幾分鐘,突然變得安靜,她還以為已經吵出結論,遂偷偷走出房外想打探情形,卻見若男轉身離去的身影,以及施瀅潔接下來囂張不要臉的言詞,而她那個平常辯才無疑的兒子,竟然說不出一句中聽的話,氣得她顧不得保持中立,出聲替若男說話。
「……」母親的話使他羞得無地自容,無言以對。
「我可警告你,我的媳婦人選只有若男,你如果讓她跑了,看我饒不饒你!」一向好脾氣的李慧蘭,這回為了深受委屈的若男,終於說出重話。
「我知道。」不只母親不饒自己,他也不能原諒自己的罪過。
「現在時間太晚,你明天一早再去跟若男道歉,多說幾句好聽話。她就不氣了。」若男的脾氣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好安撫。
「我也希望如此。」他倒沒有母親的樂觀。剛才若男決絕的眼神,到現在還讓他心有餘悸,他擔心事情沒有那麼容易解決。
「好了,快去睡覺,有事明天再說。」畢竟是唯一的孩子,李慧蘭也捨不得對他發太大的脾氣,有學到教訓就夠了。
白辰只得跟著母親的腳步走回自己的房間,開始在腦子裡擬稿準備一片文情並茂的道歉詞,希望能一舉打動她的心,讓她盡釋前嫌,順利舉行婚禮。
這晚,他徹夜無眠……
清晨七點,百辰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前往花家,雖然花了幾個小時擬好說辭,但心裡並投有多大的把握能挽回若男的心。
按下門鈴,是花國安來開的門。
「百辰,你那麼早就來找若男哪!」從他臉上欣喜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怒氣,證明他還不知道若男受委的事情。因為若男的直腸子性格就是遺傳自他,倘若他心中有什麼不滿,絕對笑不出來。
百辰暗自慶幸,這就表示若男沒讓她父母知道昨晚發生的衝突,也就是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若男還在睡嗎?」他迫不及待地往屋裡張望。
「沒聽到她房裡有動靜,應該是還在睡。」花國安側過身子,讓他進門。「你自己去她房間找她吧!」
百辰謝過花國安,快速地來到若男的房門口敲門。「若男……」
等了幾秒,房裡沒有反應,他習以為常地又多敲幾下,力道也跟道加重。「……若男……起床了……」她愛賴床的壞毛病早巳不是秘密。
房裡還是沒有動靜,一片靜悄悄。
奇怪!她平常沒這麼難叫醒的啊!莫非……
他心一驚,顧不得禮貌,開門衝進她房向一看,果然不在床上,床鋪也沒有任何睡過的痕跡,棉被都折疊得整整齊齊。
「若男……」百辰慌亂地打開她的盥洗室找人,連她的衣櫥都不放過,但哪裡還有她的蹤影?
他驚慌的嚷叫聲引來花國安的關切。「怎麼啦?喊得那麼大聲。」百辰一直都是處變不驚的個性,沒有什麼事能讓他慌張失措。
「伯父,你知道若男去哪裡了嗎?」他心急地揪著隨後來到的花國安的衣領問道。
好不容易拉開他的手,總算能正常呼吸,花國安不滿地抱怨。「咳……你要勒死我啊!」
「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百辰替他拍背順氣,仍沒忘記有要事待問。「伯父,你有看到若男嗎?」
「沒啊,你不是來房裡找她的嗎?怎麼,她沒有房裡睡覺?」花國安進門幫忙找人。「……若男……」
他不只浴室、衣櫥裡,甚至連床底下都沒放過。「人呢?奇怪!她不會這麼早起才對呀!況且我五點多起床在庭院裡打太極拳時也沒看到她的人影,她會上哪兒去?」
花國安走到樓口往樓下廚房大吼。「老婆……你有沒有看到若男?」
「沒有。」花媽媽不讓鬚眉地吼回來。
「真是奇怪……」花國安納悶地走回若男房間,卻見百辰臉色蒼白地坐在床上,手上還拿著一張紙,他好奇地走近問道:「你在看什麼?」
百辰頹然地將紙條交給他,讓他自己讀。
老爸:
我突然發覺自己還是喜歡自由,所以這個婚我就蹺頭啦!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跟應爸爸和應媽媽解釋、解釋。
等你把事情解決後,我自會回來,不用找我。
還有,別忘了這幾天要替我到公司巡一巡,免得公司被偷賣,到時就欲哭無淚喔。
可愛的女兒
若男
「她在搞什麼鬼!?」花國安勃然大怒。「當初說要結婚的人是她,現在毀婚的人也是她〔把婚姻當兒戲嗎?真是氣死我了!」
「伯父你錯怪若男了,這全是我的錯,前幾天……」不忍、也不能讓若男背負所有的罪過,百辰細說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還若男一個清白。
這個若男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將過錯往自己身上攬、替他背黑鍋,這種深情理旬教他羞愧難當;想到自己對她的傷害,他開始覺得兩眼酸澀,淚水也跟著在眼眶打轉……
聽完他的敘述,花國安這才知道若男受委屈了,而罪魁禍道就是眼前的應百辰。「原來是你害她離家出走!」
「說對不起就能找回若男。治療她創傷嗎!」若男是家裡面個性最像他的人,也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她雖然一向大刺刺的,但是心腸卻很容易受傷。
「對不起……」雖然事後的道歉無濟於事,但他是只能道歉。
「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若男如果平安回家那便沒事,否則我會要你好看!」花國安忿然威脅完後就急忙下樓想辦法找寶貝女兒,不再理會這個膽敢傷害若男的臭男人。
「若男……」他難過地雙手掩面,一滴淚水滑過指縫,慢慢地流過手背……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
若男對他來說就像是空氣般的存在,是一個自然而且必須的存在。
她在的時候,沒有意識到她存在的重打性,因為她一直都在左右但失去她後,他才發覺心裡像是被掏空一般,無比難受。
原來二十幾年的朝夕相伴,她已經成為他的骨血,是他生活中無法或缺的重要元素。
他不能失去她!
「若男……你到底在哪裡!?」這是來自他心底的真心呼喚,不知道她是否能聽見?
「咦!我好像聽到百辰的聲音?」正在泳池裡晨泳的若男,突然停下游泳動作站在池中,茫然地環視空無一人的池畔。
接著她自嘲自己的行為。「我還真是中毒很深哪!」
無心再游泳,她仰浮在水上,任水漂流,記憶不禁又回到昨晚……不,應該說是今天凌晨。
她離開應家後,立刻轉回家整理簡單的行囊,留下一張字條在,化妝桌上,便開著車子往南台灣前進。
她沒有任何目的地,只是想往南部跑,離他越遠越好!真沒想到她也有做出這種懦弱行為的一天。
沒什麼人的高速公路,讓她一路飆到墾丁只花了不到五個小時的時間。
找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旅館辦了住房手續後,她換上泳衣來到游泳池,想要藉由運動讓自己的腦袋呈真空,不要再想起他這個負心人。沒想到竟然還是幻聽到他的聲音,這不是中毒是什麼?
來墾丁的路上,她不斷的自問,自己真的有辦法可以忘掉百辰嗎?
答案是不可能!
要將百辰忘了,除非她得了失憶症。要不然如何能將自己過去二十幾看看生活全都忘掉?!何能忘了已與她的生活融為一體的人?
雖然從小到大表面上都是她在保護他,但實際上卻是他在背後支持著她;因為有他一路相挺,她才能率性而為。
然而想到他摟著施瀅潔指責自己的畫面,她忍不住一陣鼻酸,強忍好幾個小時的淚水也潰決而出,化為池水。
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是他的唯一,一如是他是她的所有。可是這份自信在經過今晨那一幕之後,顯得格外可笑;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是這麼想。
可笑啊,可笑……
他們倆之間二十幾年的朝夕相處,卻抵不過他在美國的兩年時間;原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此薄弱,經不起時間和距離的考驗。
果然是她將自己對他的重要性想得太高,她忘了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需要她捍衛的病弱小男生,已經成為眾女眼中的金龜婿。
他不再需要她了!他要的是足以與他的頭腦匹配的女人,不是她這個凡夫俗女,他已不是她高攀得起的人!
想到幾個月前,他幫自己查貪污案時曾說「我們倆是生命的共同體」,那句話言猶在耳,但如今人事已非;說這句話的人已投入別的女人懷抱,只剩下她還在為他曾有過的溫柔落淚。
今天泳池的水,帶點微微的鹹澀……
經過半個月的休養生息,若男終於決定回家。
逃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當她在接近半夜踏進家門時,迎接她的不是她父母,而是她最不想碰到的人——應百辰。
這場景就好像半個月前的故事重演,只是角色互換,好諷刺吶!
「嗨,百辰,你怎麼會在這?是不是走錯門了?」她選擇以輕鬆的態度面對他,既然兩家是朋友關係,總不能因為結不成親家就變仇人吧!
再說她不願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難堪,結不了婚就對人家怒目相向、老死不相往來,未免太難看。
婚姻不成,情意在;做不成夫妻,可以當朋友嘛!二十幾年的交情,總不能說斷就斷。
這是她躺在游泳池畔,十幾天下來所得到的結論。
夠成熟吧!請給她掌聲鼓勵……鼓勵……
「這幾天你到哪兒去了?一通電話也沒有,真是急死人!」他蒼白的臉上鬍渣未修,兩眼佈滿紅絲,但仍緊盯著她,擔心她再度從眼前溜走。那種揪心的經驗,一次就夠受了!
這幾天他不但透過各種關係尋人,自己更是不分晝夜地打電話詢問全省各大飯店和度假中心,但都找不到她的下落;就在他要在報上大幅刊登尋人啟事時,她總算回來了。
雖然曬黑了些,人也消瘦許多,但她總算是回來了。
「對不起,我開了很久的車,覺得很累,想休息。」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送給他一根軟釘子。
「若男,那天是你誤會了,我……」百辰把握機會想解釋,但被若男一手制止。
「停……我不想再談那天的事情,如果你還認我這個朋友,就別再提起。OK?」話說完,不管他的反應為何,提著行囊便往二樓走。
她已學會淡忘,但也需要他的配合,不想有人動不動就在她面前提醒她的失落,更不要聽到那個女人的消息,連名字都不想再聽到!
他拉住她的包包阻擋她的去路。「若楠,你聽我說……」
「我說過到此為止。」冷睇他一眼,下達最後通牒。「現在時候不早,你也該回家了。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婚約,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會惹來閒話的。」話裡雖然沒有火藥味,但已劃下明顯的界限。
她的話讓他慌了手腳,他怎能說他們已經沒有婚約!
「不!若男,給我十分……不,五分鐘就夠了,我們……」他從未如此低聲下氣過,但她仍不賞臉。
」對不起,我累了,明天還要上班呢。」她淡淡地說完話後,奪回包包的主控權,頭也不會地走上樓梯,回到房間,關門,落鎖。
剩下一聯失意落寞的百辰獨自站在花家客廳,雙眼直望著若男房門的方向,但沒有勇氣再去敲門。剛才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好淡,比對待陌生人還不如。
這不是他預期的情況,不由得慌了心。
他原本以為以她的個性,散心回來看到他時,絕對會將他罵個臭頭,多少可以宣洩一些心中的怒氣,接著他再跟她報告後續的發展,她雖然可能還會發飆,但是氣不久的。
但是她今天的反映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沒有怒氣,沒有叫罵,沒有指責,事實上她連一點溫度都沒有。她看起來冷漠得讓他不敢接近……
這樣的若男是陌生的,讓他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不奢望她會輕易原諒自己,因為連他都不能原諒自己的行為;但是只要她生氣,還願意對他發火,就表示她還將他方在心上,表示他還有機會再度贏回她的心。
可是她剛才的冷淡反映,讓他的心也跟著涼了半截,他不禁開是害怕他們倆的結局會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10 00:13:33
尾聲
「總經理,副總有事找你。」秘書小由透過電話轉達若男,外面有人等著求見。
她輕歎一口氣。「請他進來。」
小由口中的副總就是應百辰,他是現在公司裡權力職位僅次於她的唯一副總。
在避了他一個星期後,他竟從父親方面下手。「重操舊業」地當起公司的財務副總。
上任的兩個月來,他每天藉由公事之便,三不五時就來面見她談公事,讓她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總不能落個因私誤公的罪名吧!
「這些是要蓋章的支票。」他敲門走進她的辦公室,遞上一個文件夾,裡頭有三張支票。
「你不覺得堂堂一個財務副總充當跑腿送文件的,未免太大材小用?」她的話裡滿是挖苦意味。
但是他絲毫不在意地接下她的嘲諷,深情地看著她。「只要能隨時看到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別在上班時候說這種噁心的話。」她冷冷地澆了他一身冰水。
自從她「離家出走」回來的那天晚上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進展地停擺不動。她每天都在公司待到三更半夜才回家,一回家就回房間倒頭大睡,不讓他們有任何交談機會。
路不轉人轉!既然如此,他只好要求花伯父幫他在公司裡安插一個職務,在同一個職場工作就不怕沒有交談的機會。
只是進公司接掌財務部快兩個月,她除了公司以外,絕口不談私事;為了增加跟她見面的機會,他搶走部門小妹的工作,只要是到總經理室的文件,他都自願跑腿送件,爭取任何與她碰面的機會。
後來,不知是誰把這件事傳出去的,最近其他部門只要有文件要送總經理室,都會轉來財務部請他代送;他儼然成為總經理室的特派快遞員,但他甘之如飴。
「我們一起去吃中飯好嗎?這附近新開一家簡餐店,聽說還滿好吃的。」他秉著越挫越勇的奮戰精神,持續釋放善意。
只不過他討好的對手並不領情。「不用了,謝謝,我有訂便當。
冷淡而有禮的拒絕,一直是她這幾個月來不變的態度。
「若男……」他無奈的喚著她的名。「我到底要怎樣做你才會原諒我?」在她身旁打轉快兩個月,該用的招數都已用盡,但她的態度依然不見軟化。「瀅潔的事是一場誤會,你……」
「停,」她舉起右手再度制止他未完成的解釋。「請不要在公司裡談論私事。」
「……若男,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願意聽我解釋?」兩個月來只要他逮到機會想談一談,都會被她一口回絕,這種噯昧不清的情況讓他深感挫敗。
他再度進公司任職時,就不時聽到一些不好的耳語。原本要結為夫妻的兩人,不但新娘突然鬧失蹤,還取消原訂的婚禮,這些戲劇般的情節早已在公司內部鬧得滿城風雨。但由於當事人之一是高高在上的總經理,誰也不敢多嘴追問,只能私底下多方揣測,得到的結論是男方拋棄女方,所以女方才會突然消失一段時間。
所幸這些傳聞在他進公司以後便宜告瓦解,因為他奮力不斷的追求精神是有目共睹,只是郎有情、妹無意,不復見以往的濃情蜜意。
雖然大家都是好奇,想知道內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連身為總經理左右手的小由都不知道內情,其他人就更不用說。
「我不想聽任何解釋,如果你還要我這個朋友,就別再提起。」
傷害已經造成,再多的解釋和道歉都無濟於事,只會一而再地讓她想起那晚的不堪,讓自己再度受傷罷了。所以這了不管是他還是雙方家長,只要有人開口想為他解釋那天的事,都會被她擋住。
她不想聽,也不要聽!
「我要的不只是朋友關係,我想跟你做夫妻!」如果只是當朋友,
他不需要來她公司上班,犯不著每天用熱臉去貼的冷屁股。
他要的是她的愛!
「那我們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除了朋友以外,我不想跟你扯上其他關係。」若男一派冷靜的回道。
她的冷淡態度毀了他一貫的冷靜自持。「你為什麼可以像個無事人一樣的雲淡風清?難道對你來說,二十幾年朝夕相處的情誼有沒有都無所謂嗎?」
「我如果覺得無所謂的話,就不會再跟你見面,甚至還接受你這朋友!」他的指控讓她臉上的冷漠面具產生襲痕,開始有了溫度。
「一個被交往二十幾年的男友拋棄的女人,你要她如何面對那個負心漢?怒言相向嗎?還是大打出手?
「對不起,這種三流電視劇的情節,我做不出來。」這是她這段日子以來,所說過最長的一段話,也是唯一一次的心情剖白。雖然用的是旁觀者的說法,但卻是她的真實感受。
「也許那個男人並不是負心漢,只是一場誤會呢?」他把握機會地接著她的話鋒。
「可惜傷害已經造成,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她給了一個「到此為止」的冰冷眼神,宣告話題結束。
無計可施的百辰只能頹然離開,繼續等待機會。
看著百辰黯然沮喪的背影,小由忍不住敲門進若男辦公室替他說話。
「總經理,你不覺得副總很可憐嗎?」每天都見他上來個十幾趟,但每次都是頹喪著身影下樓,讓她看了都不忍。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她淡淡地回道。」
她知道公司裡有很多人都在傳他們倆之間的是是非非,大部分的人都認為她對他太冷淡無情。
但有因才有果啊!他們只看到他現在受的苦果,又有誰知道他當初是如何種下的因呢?
她才是真正的受害人吶!
「我是不知道他哪裡可恨,可是我覺得如果犯了錯,但真心想悔改,難道不應該再給他一次機會?」在若男底下工作這麼久,小由很清楚她不是小家子氣的人,若不是真的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她不會如此記恨。
這段日子,若男從沒說起她和百辰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熟知他們倆以前關係的人都不禁愕然,為什麼原本像連體嬰般的親密戀人,會變成形同陌路、連普通朋友都不如?
「你是來當說客的?」沒想到他真神通廣大,連她的手下都能收買。
「不是,我只是不忍心見到你們兩個再互相折磨。」小由斷然否認。「你們兩個好像在比賽減肥,看誰瘦得快、瘦得多。你有沒有秤過這兩個月來自己瘦了幾公斤?不只是你,副總還更離譜!他本來就瘦瘦的,現在看起來更是羸弱,彷彿風一吹就會被吹走一樣。」
「我還聽財務部的人說,他這兩個星期經常咳嗽,有一次還突然喘不過氣來,差點要送醫院急救,真把她們嚇死。可是就算身體不舒服,他每天還是堅持要待你下班,跟在你的車子後面一起回家,看得她們都好感動。」小由將從財處部聽宋的話,一五一十地轉述。
「他身體不舒服,幹麼不在家休息,還來上班做什麼?」小由的話讓她一陣心驚,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的身體狀況!
難怪他的氣色看起來很差,莫非是氣喘病又復發了!可是已經十幾年沒犯了啊,怎麼會又復發呢?
「為了你呀!」小由回她一個「還用得著問嗎」的眼神。「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啦,我只知道如果等到人死了以後才後悔,那才叫做太遲。」
說完該說的話,小由體貼地將門帶上,讓若男一個人獨處。
小由最後一段話,帶給她好大的震撼!難道她要等到百辰死了以後才願意原諒他!?
她承認自己是怨他的。她怨他棄二十幾年的感情不顧,更怨他幫別的女人對付她;但她並不恨他;因為她恨不了!
終歸一句話,她還是愛著他。只是傲氣和不甘讓她軟不下身段,在他那麼重傷過她後,好不想讓他太好過!
可是如果他死了,她能甘心嗎?
不……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那她要的是什麼結果?
她得想想……
「你還在想什麼?百辰送醫急救了,你還不快去看他!」花國安氣急敗壞地衝進她辦公室,震怒的吼聲幾乎要傳到一樓大廳。
父親的吼聲喚回她的神遊。「百辰送醫急救!?他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可能……」她話說一半,突然想起今天到現在都還沒看到他人呢,平常他已經上來好幾趟了!
這下她也慌了。「什麼時候的事?哪家醫院?嚴不嚴重?」
「XX醫院,你快去吧,晚了我怕……」花國安話說到一半,突然發現眼睛癢癢的,還停下來揉揉眼睛。
這個未完的話意和舉動更是嚇壞若男,她立刻拿起皮包衝出辦公室,趕搭電梯到停車場開車,所有的動作在一分鐘之內完成,速度可列上金氏世界紀錄。
偌大的辦公室只聽到花國安還在對著空氣說話。「……奇怪,我話還沒說完,你跑那麼快幹什麼?我是擔心你如果太晚去的話,他可能在休息,你可別吵醒他……」
只是他遲來的提醒來不及傳到若男的耳中,當她火速趕到醫院急診室時,只見百辰靜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像是……死了!
若男未語淚先流,沒想到小由昨天的話會一語成真!
「百辰!」她撲跪在他病床邊,哭訴。「我不准你死!你說你要娶我為妻的,怎麼可以留下我一個人?」
她哭得好不傷心。「我不怪你了,只要你醒過來。」
只要他活過來,她願意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可是,太遲了……
「百辰……」
「若男,你在哭什麼?是不是百辰又欺負你?」李慧蘭聞聲而來,卻看見是若男在嚎啕大哭,一時之間忘了百辰就算是心有餘也力不足,哪還有力氣欺負人!
她抽抽噎噎地認錯。「應媽媽,對不起,都是我害的……」她的意,思是她故意跟百辰鬧脾氣,才會讓他憂憂寡歡,最後病發身亡。
「這場病是他自己活該受的,怪不得誰。」但李慧蘭的解讀是她害他病發住院,
兩人的意思大致一樣,不過還是有一點不同,那就是若男以為百辰已經歸天。
「雖然他死了,但他生是我的丈夫,死了也是我的丈夫,我還是要嫁給他。」若男至情至性地宣佈。
她的話讓李慧蘭聽得有點迷糊。「你還願意嫁給他是很好啦,可是你在說什麼死不死的,我怎麼聽不懂?」
若男卻錯認為她無法接受喪子之慟,不願承認百辰已走的事實,遂安慰道「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不過你放心,我以後會連百辰的分一起孝順你和應伯伯。」
「……」李慧蘭越聽若男的話越覺得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這時,突然聽到一個爆笑聲,發出笑聲的人正是那個被若男誤認為「屍體」的人。
「哈……哈……」
「僵……殭屍!」看到百辰坐起身來,若男臉上的表情,只能似「看到鬼」形容;眼珠子幾乎突出來,嘴巴也足以塞一顆雞蛋,身體還像被點了穴一樣動彈不得。
「殭屍!」最怕「那種東西」的李慧蘭,立刻躲到若男背後。「在……在哪裡?」
「百、百辰……」若男顫抖的指著百辰的方向。
「我還沒死。」百辰好心地出聲澄清。
「哈……哈……」這時,急診室裡爆出一陣哄堂大笑。不管是醫生、護士、病患,還是家屬,大家都被若男的烏龍逗得笑聲震天,差點把屋頂給掀了。
她這下子真是糗大了!
「都是你害我惹出這麼大的笑話,還敢笑!」看到百辰嘴角有藏不住的笑意,若男又窘又氣地抱怨。
此時場景已換到百辰的房間,他在檢查確認無疑後,已經可以回家休養,現在正躺在床上休息。
「我不是笑你,我只是開心。」他趕緊還自己清白。「我好高興你終於願意嫁我為妻。」
因為昨天被若男拒絕,他回去後一夜未眠。今晨掙扎著要出門上班時,許久未曾發作的氣喘卻復發了,好在家人將他緊急送醫急救,才撿回他一條命。
在醫院時,他才剛要睡下就被若男的哭聲吵醒,但只是剛好聽到她的告白,於是他便不動聲色地保持原狀,想弄清楚她的心意。
誰知會演變成後面的烏龍鬧劇,這也不能算是他的錯啊!
「告訴你,如果你的解釋不能讓我滿意,我還是不嫁!」她現在可拽了。
雖然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李慧蘭已經跟她細說那晚的後續發展;但她要聽的是他的心聲,他是怎麼看待自己的。
「瀅潔對我來說就像是妹妹一樣,除了兄妹之情外,別無其他。而且我愛的人只有你,沒有其他人。」他把握住這重要的機會,為自己的感情正名。
「我不相信!」她雖然很高興能從他嘴裡聽到愛的宣言,不過還沒被狂喜沖昏頭。「你如果只是把她當妹妹看,為什麼寧願陪著她四處遊玩,也不顧自己的婚禮?」說到這裡,她還有些不平衡呢!
「這是我的錯,由於我在美國受她父親很多照顧,所以當她來台灣找我時,我只想著要盡地主之誼陪她,卻忽略了其他事。」
「那也不必選在那個時候啊!你明知我們快要結婚,要做的事情一大堆,你還陪她四處鬼混,存心氣死我啊!」
「對不起,因為你把所有事情都處理處好好的,我理所當然地認為你不需要幫忙,更讓你扛下所有的準備工作,這是我的疏忽。」他坦承自己的過錯。
「你對她真的除了兄妹之情以外,沒有其他特殊的感覺?」若男還是很在意那晚施瀅潔所說的話,她說百辰喜歡頭腦聰明的人,而她正是他欣賞的類型,他也坦承無諱。
「我是欣賞她的聰明才智,但不代表我就會愛上她。我喜歡跟她研究課業時,她一點就通的聰慧,對我當時的課業真的有很大的幫助。除此之外,我對她沒有其他的特殊感覺。」
「那……你是嫌我笨嘍!」他每次教她功課時,她都可以聽到他不時傳來的歎息聲。
「我要娶的是一位可以跟我同甘共苦的女人,不是一個高談闊論的天才。」家庭跟工作是不同的,需求也就不一樣。
「照你這麼說,只要有個願意跟你同甘共苦的女人,你都可以接受嘍?」他的說法讓她大大的不滿。
「可是我想娶的人只有你,不是其他人。」他不慌不忙地又接著說。「這二十幾年來,陪著我成長的人是你,陪我哭,陪我笑的人是你,也只有你會挺身而出為我而戰。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已分不清是友情、愛情、還是親情了。對我來說,你早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投有你我無法獨活。」這是他心底的聲音,也是最美麗的情話。
望進他真誠無偽的雙眸,若男的眼已含淚。因為他所說的話也正是她心中所想,原來他們兩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她終於可以放心再度將自己交給他,不過……
「這次的婚禮要由你全權負責。」她開出條件,同樣的事她不想再做第二次。
「沒問題,這次你等著當美美的新娘子就好。」只要能娶到她,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這還差不多。」若男的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這段從他們兩出生那一天就牽連在一起的緣分,不久的將來即將帶領他們步入另一段生命旅程,相信他們絕對可以緣牽到白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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