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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倪匡] 木蘭花系列48 遙控謀殺案【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20 09:41:23     標題: [倪匡] 木蘭花系列48 遙控謀殺案【全文完】

【故事簡介】
  木蘭花和安妮在家中,聽見異樣的撞擊聲及爆炸聲,安妮拿出望遠鏡,看到一架大房車
已撞向山邊,正被熊熊大火包圍。奇怪的是,安妮看到有另一輛車子倒退著,駛向那汽車出
事的地點。但當它漸漸接近失事汽車時,它的倒退速度突然加速,撞向著火的汽車。
  一夜之間共有三架汽車在相近地點失事,五人死亡。他們都擁有寶記集團的股份。寶記
集團由工業界奇才及發明家陳寶明創立,但陳寶明曾拋售股票予十個人,自己只剩下約百分
之二十,喪失了寶記集團的控制權。
  高翔懷疑這宗謀殺案和複雜的商場鬥爭有關。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3} 273-23830-152-4019[4]-15.88
【第八章】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20 09:41:32

【第一章】

  冬天的深夜,除了呼嘯的北風之外,沒有什麼別的聲音。安妮已經睡著了,木蘭花還躺著
在看書,寂靜的臥室之中,就連書頁翻過的聲音,聽來也覺得很刺耳。
  木蘭花看的是一本情節十分動人的小說。安妮已經睡醒一覺了,她在床上翻了一個身,迷
迷糊糊,看到一線燈光,她想問木蘭花為什麼還不睡覺,但是她沒有說出話來,倒又睡了過去。
  安妮的翻身,使木蘭花放下書本來,她看了看鐘。已是凌晨兩點了,她放下了書。熄了燈
,將頭靠在柔軟的枕頭上。
  這是一個極其平靜的冬夜,雖然,當木蘭花快要矇矓睡去時,好像聽到從公路上像是傳來
了一下異樣的撞擊聲,但是她卻也不在意。
  倒是安妮,被那一下遠遠傳來的撞擊聲驚醒了,她坐起身來,道:「蘭花姐,什麼聲音?」
  「大概是風太猛烈了,吹塌了什麼。」木蘭花回答著。
  安妮又躺了下來,可是就在這時候,另一下撞擊聲,又傳了過來。這一次,那猛烈的撞擊
聲,聽來比上一次清晰得多,隨著隆然巨響,還發出了「轟」地一聲爆炸聲來。透過漆黑的玻
璃窗,可以看到有火光在閃耀。安妮疾跳了起來,道:「蘭花姐,有汽車失事了!」
  她一面叫著,也來不及披上睡袍,就拉開抽屜,拿出了望遠鏡。湊在眼上,向前望去,她
看到一輛華麗的大房車,正撞在公路靠山的一邊。
  整輛車子,只剩下了一半,熊熊大火,包圍著車子,那車子失事的地點,就在她們住所,
不到三百碼處。
  木蘭花也離了床,她來到窗口,不必用望遠鏡,也可以看到那輛汽車失事的情形,她忙道
:「安妮,快打電話報警!」
  她才講了一句話。突然看到一件十分奇異的事情。她看到,另外有一輛車子,倒退著駛向
那汽車出事的地點。那車子分明是已經駛過去的了,但因為發現了汽車失事,而公路的路面相
當窄。無法掉頭,是以才倒退回來看看究竟的。
  那車子倒退回來的速度,也並不快。
  這一切,本來都很正常,但是,到了那倒退回來的車子快接近那輛失事汽車之際,它的倒
退速度,卻突然瘋狂也似地加速起來。
  這實在是難以想像的事,在剎那間,木蘭花和安妮兩人,都發出了一下驚呼,但是他們卻
都沒有法子,可以阻止那輛車子的倒退。
  那輛車子以驚人的速度倒退,木蘭花和安妮的驚叫呼聲,還未曾完畢,又是「轟」地一聲
巨響,那輛車子,已撞到著火的車身上了。
  由於倒退的速度十分高,那一撞,自然也極其猛烈。於是那輛正在燃燒中的車子,被撞得
從公路上滾出了十幾碼去。
  那著了火的車子在公路上滾動的模樣,簡直就像是一隻大火球一樣,而那輛車子卻還未停
止,就像是頭瘋牛一樣,繼續撞向山邊。
  那車子的車尾撞向山邊,車身震動,可是車子卻已突然向前衝了出去,橫越過了公路,又
是一聲巨響,車頭撞在公路另一邊的山崖上。
  緊接著,便又是一聲爆炸聲,那輛車子,也全被烈火包圍了!
  這一切,只不過是不到半分鐘內發生的事!
  安妮用望眼鏡看著,將這一切經過情形,看得很清楚,她張口結舌地轉過身來,道:「蘭花
姐––那車子的駕駛是一個瘋子?」
  木蘭花並沒有回答安妮這個問題,她已向臥室走去,道:「安妮,通知了警方之後,你也來
,我們盡力搶救這兩輛車子的駕駛人。」
  木蘭花抓起了睡袍,披在身上,匆匆地離去,當她奔出客廳,到了花園中時,迎面而來的
寒風,令她連打了幾個寒噤。
  木蘭花迅速地向前奔去。等到她奔到了出事地點時,有一輛車子,也停了下來。木蘭花忙
向那輛車子中的人招手道:「來,快下來幫忙。」
  那車子的駕駛人伸出頭來,道:「今天晚上是怎麼一回事?那邊,也有一輛車子,在山邊撞
成了粉碎!」
  木蘭花立時想起她最早聽到的那一聲響,她皺了皺眉,一共有三輛車子失事。在大城市中
,汽車失事,本來是極普通的事。但是木蘭花卻無法忘記她看到的古怪情形,那輛後退的車子
,會在突然之間,向山上撞去!她向正在燃燒著的車子裏望去,只見車中的人,伏在駕駛盤上
,可能早已傷重死去了。木蘭花忙又奔到了另一輛車旁,那輛車中,有兩個人,但也是凶多吉
少了!
  那駕駛經過的路人攤開手,道:「小姐,看來我們沒有什麼事可做了,你就住在附近的吧?
請你去報警,我還要趕回家去。」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請吧!」
  那人回到了他自己的車中,駛走了。這時,安妮也奔了過來,不一會,警車的鳴嗚聲,已
經傳了過來,緊接著,救護車也來了。
  木蘭花和安妮向一位警官敘述了目擊的情形,很多記者也得到消息趕了出來,木蘭花和安
妮去看了看最早失事的那輛車。
  那輛車和她們目擊失事的兩輛差不多,撞在山上,起火燃燒,救傷人員將車中的屍體抬出
來,那屍體已被燒成了慘不忍睹的一團焦炭。
  木蘭花和安妮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當她們又重鑽進溫暖的被窩中時,
安妮道:「蘭花姐,那輛車為什麼在後退中。忽然發起狂來?」
  木蘭花「啪」地熄了燈,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車子突然失去了控制吧。詳細的情形,
我想明天報紙上一定會刊載的。」
  安妮知道木蘭花的脾氣,她知道木蘭花既然那樣說,自己就算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來
了。
  是以,她也閤上了眼。
  自然她和木蘭花都不能立時睡著,但是她們誰也不說話。安妮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睡著
的,而當她睜開眼來看時,已是陽光滿室了。
  安妮披著睡袍,叫道:「蘭花姐!」
  木蘭花的聲音自樓下傳了上來,道:「快洗了臉下來。」
  安妮匆匆地洗了臉,換了衣服,奔下樓去。木蘭花已經坐在餐桌邊,用完了早餐,在喝著
咖啡了。安妮一下來,木蘭花就指著一疊報紙,道:「你看!」
  那三輛車子,在公路上失事的新聞,是所有報紙的頭條新聞。安妮隨便拿起了一張來,大
標題是:「公路三車失事,五人慘死」,還有一條副題是;死者均是在參加新年舞會之後。於返
家途中樂極生悲。新聞的內容,還記錄著五個死者的名字。
  那五個死者,一個是獨身的洋行總經理,兩個是一對著名的醫生夫婦,還有兩個,則是一
對年老的銀行家,全是在社會中很有地位的人。
  而他們五個人,都是參加了一個擁有好幾個聯合企業的富翁陳寶明的新年舞會之後,在返
家途中出事的。
  安妮又拿起別的報紙來看,報紙上的記述都差不多,也都沒有提及其中的一輛,是在倒退
的時候,突然失常地撞車的。
  有的報紙還說,那可能是駕駛人在舞會之中,飲了過量的酒,所以才釀成慘案的,並且還
提出了勸告,叫人在酒後千萬不能開車。
  安妮看完了報紙,才抬起頭來。道:「蘭花姐,你不覺得事情有些奇怪麼?」
  「奇怪在什麼地方?」木蘭花平靜地反問。
  「這三輛車子,全是從同一個地方離開的,而又在幾乎相同的地方出了事,這其間,難道
竟一點關聯也沒有麼?」安妮問著。
  木蘭花皺了皺眉,道:「很難說有什麼關聯,只可以將它當作是巧合,倒是那最後失事的一
輛車子,忽然在倒退時,失去控制,值得懷疑。」
  安妮忙道:「應該建議警方,仔細檢查車子機件。」
  木蘭花喝了一口咖啡,道:「你不妨打個電話給高翔,說說你的意見,但是我看。那也沒有
什麼用,車子全被焚燒毀壞了。你也看到的。」
  「或許還可以找出什麼線索來的。」安妮說。
  木蘭花突然笑了一笑,道:「我也去問一問雲四風,當晚的舞會主人陳寶明,是怎樣的一個
人,他們全是工業界的人,應該熟悉的。」
  安妮忙道:「我替你去問四風哥!」
  安妮連早餐也不吃,就走到了電話邊,她先打電話給高翔,高翔卻出去了。她再打電話給
雲四風,十分鐘之後,她放下了電話。
  木蘭花一直在安詳地看著報紙,安妮揚聲道:「蘭花姐,四風哥說,那個陳寶明,可以說是
工業界的奇才,雖然陳寶明是他業務競爭上的最大對手,但是他還是十分佩服他。陳寶明本身
就有好幾個博士的頭銜了,他還是一個出色的發明家。」
  木蘭花用心地聽著,也不置可否。
  安妮走到了餐桌邊,問道:「蘭花姐,你可是以為陳寶明有什麼可疑之處?」
  木蘭花笑道:「安妮,你太武斷了,我們連陳寶明是怎樣的一個人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懷疑
他?只不過五個人全是從陳寶明處走的,所以才問一問而已。」
  安妮眨著眼,也沒有再說什麼。
  天雖然相當冷,但是陽光卻很明媚。木蘭花來到了花園中,在一大簇金黃色的菊花之前坐
了下來,享受著溫暖的陽光。
  她坐下沒有多久,安妮又叫了起來,道:「蘭花姐,我已和高翔哥通過電話了,他說,就是
為了汽車失事的事,他要來見你!」
  木蘭花用手遮住了額角,道:「為什麼?」
  「我不知道,他說他快來!」
  木蘭花轉頭向門口望去,她知道,高翔說快來了,那麼,至多十五分鐘,他就會到了。看
來,雖然晴空萬里,陽光明媚。但,這卻不曾是平靜的一天。
  木蘭花估計得很正確,不到十五分鐘,高翔就來了。高翔來到木蘭花處。他的神情很激動
,道:「我從來也未見過這樣可怕的謀殺!」
  木蘭花望著他,道:「謀殺?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我相信,那只是你的猜測,事實上,你夫
曾得到任何有力的證據!」
  高翔呆了一呆,像是不明白何以木蘭花竟說得如此肯定,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道:「是的
,我還沒有什麼證據,但是卻有動機。」
  「動機?」這一次,輪到木蘭花有莫名其妙之感了。「什麼意思?」
  高翔在木蘭花的身邊坐了下來,安妮也靜悄悄地來到了他們身邊,高翔道:「說來話長,這
得從寶記集團的上層變革說起。」
  「寶記集團?」安妮不明白地問。
  「自然是陳寶明控制下的企業集團。」木蘭花代為解釋著。
  「是的」高翔立時說:「寶記集團控制了許多工廠、倉庫和船隻,而且,還有好幾個礦產,
和一家航空公司,是一個經營範圍極廣泛的集團。而陳寶明一直是這個集團的董事長。」
  木蘭花徐徐地道:「據我所知,這個集團是陳寶明一手創立的。那麼,上層人士,會有什麼
變革呢?」
  「不錯,這集團是由陳寶明一手創立的,但是在發展的過程中,卻一直在招收外股,而且
,寶言集團的股票,也早已在股票市場中公開發售。陳寶明一直掌握著大多數股權,但是兩年
前,他卻將他份下的股權,出讓了很大的一部份。」
  「唔,是為了什麼?」木蘭花問。
  「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們還不知道,只知道那時,他需要大量的現鈔,是以他才拋售股票
的。當他作了這一次拋售之後,在他手中的寶記集團股票,所剩只不過是百分之二十左右而已
,或許,更要來得少一些!」
  木蘭花皺著眉,道:「這樣說來,陳寶明對寶記集團,是早已喪失了控制權的了?」
  「可以這樣說。但是他仍然是董事長,因為他當年拋售股票的對象,全是業外的人,而且
全是他的好朋友,當然全是支持他的。」
  「可是最近,情形有了改變?」安妮和木蘭花齊聲地問著。
  高翔皺了皺眉,道:「是的,而且這種轉變,又和雲四風有關。」
  木蘭花不禁訝然地問道:「和雲四風有什麼關係?」
  「那自然是生意上的競爭,雲氏集團和寶記集團,是本市工商界的兩大集團。雲氏集團的
股權,全在雲氏兄弟手中,當然不會發生問題的,但寶記集團的情形,就不同了。寶記集團的
三個大股東已掌握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們曾向陳寶明提出,要使兩大集團合併,合兩大集
團之力,去爭取世界市場,可是,卻遭到陳寶明的堅決反對。」
  木蘭花聽到這裏,不禁低低嘆了一聲,道:「現代社會中的商場,和古代社會中的戰場是一
樣的!」
  高翔續道:「這三個個大股東,曾和雲氏兄弟接過頭,他們雙方也都計算過,如果合併的話
,在短期內就可以帶來巨額的利潤。但如果陳寶明反對的話,是不會成功的。經過一番調查,
他們打聽到陳寶明實際上已不再握有控制權的秘密。」
  安妮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他們準備罷兔陳寶明董事長的職位?」
  「自然」高翔說「只要握有股份的那些人仍然站在陳寶明這一邊的話,陳寶明的地位,仍
然是屹立不搖的。那三個大股東,本來以為可以出高價,將那些股份收買到手,那麼一召開特
別董事會,陳寶明的地位,就立時不保了!」
  木蘭花一點頭道:「這本是商場中很普通的現象。」
  「可是在這件事中,情形多少有點例外」高翔說「當陳寶明出讓那些股份之際,曾經和承
讓人訂立一個合約,合約中規定,陳寶明有收回這些股份的優先權。也就是說,當那些人要出
讓股權之際,得先讓給陳寶明,陳寶明不要,才能夠讓給別人。」
  木蘭花皺起了眉,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20 09:41:36

【第二章】

  而安妮畢竟年紀還小。對於商場上的這種事,她還不是十分了解。是以她一面咬著指甲,
一面更是聚精會神地聽著。
  高翔又道:「當那三個大股東探聽到了這一點之後,他們就改變了方針。因為他們既然不可
能得到那些股權,他們就竭力遊說那些人,站在他們這一邊。寶記集團的經營情形,並不是十
分好。當那些人知道如果陳寶明下台,兩大機構合併之後,他們可以穫得大量利潤時,他們都
被說動了。特別董事會定在十五天之後召開,陳寶明會在這個董事會上下台的。」
  木蘭花舉起了手來,但是她卻好一會不說話。許久。才道:「如果我沒有料錯,昨晚汽車失
事死去的五個人中,有那三個大股東在?」
  高翔搖著頭,道:「不是,那五個人,全是陳寶明的朋友,也就是當年買得陳寶明手中股份
的人,他們一共是十個人。昨晚死的,是其中五個。」
  木蘭花的眉心打著結,道:「這五個人死了,陳寶明有什麼好處呢?」
  「陳寶明有權在他們的遺囑之上,用合理的價格,買回那些股權來!」高翔回答道。
  木蘭花陡地站了起來。
  她來回走了兩步,停在那簇黃菊面前。燦爛的菊花,在陽光之下,鮮艷奪目,更使得她微
微閉上眼。她呆立了好久,才道:「高翔,這就是你所說的謀殺動機?」
  「是!」高翔的回答很肯定。
  「那還是很薄弱的說法」木蘭花轉過身來「你可曾調查過,陳寶明如果得到了那五個人的
股份之後,他是否足以控制整個集團了呢?」
  「我調查過了。」高翔說「還不夠,他必須將他當年賣出去,分散在這十個人手中的股份
,都收回來,再加上他自己手中的,才恰好是百分之五十。所以,警方已特別派人去暗中保護
其餘的五個人!」
  木蘭花背負著雙手,來回踱著步。
  安妮道:「高翔哥,四風哥會不會有危險?」
  高翔道:「我想不會。我在調查的過程中,也沒有找到任何證據,只不過我們懷疑,陳寶明
有那樣的謀殺動機而已。」
  高翔的話才說完,木蘭花便道:「高翔,在那樣的心情之下,陳寶明還能舉行盛大的新年舞
會?」
  高翔道:「這也是可疑的一點,陳寶明的舞會,邀請了很多人,有許多是他事業上的敵人。
四風和秀珍,也是那晚舞會中的嘉賓,但是,四風和秀珍都不喜歡這種笑裡藏刀的應酬,是以
,他們只是在禮貌上略到一到就走了。那三個大股東,和其餘準備在董事會上否決陳寶明地位
的人,也全都到了。」
  「在舞會中有沒有爭執?」
  「沒有」高翔說「我們問過幾個參加舞會的人,他們都說,在舞會之中,誰也沒有提起即
將召開的董事會的事。」
  「陳寶明表現怎樣?」
  「據他們說,他滿面春風,好像一點也不知道他自己的地位就要發生動搖了,但是事實上
,以他的精明,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木蘭花又坐了下來,道:「高翔,你的懷疑,多少有一點理由,但是我認為,你至少應該去
見一見陳寶明這個人!」
  「我也這樣想,所以我邀你和我一起去。」
  木蘭花搖頭道:「我不必去了,我究竟不是警方人員,何況這只是毫無根據的一種懷疑,我
去了,反倒會變得不易應付。」
  高翔點著頭,道:「好,那我一個人去!」
  「如果你有什麼發現的話,請來告訴我!」
  「當然」高翔已向外走去,但是他只走了一步,又轉回身來,道:「我聽得昨晚首先趕到現
場的警官說,你告訴他,有一輛車子失事的情形,十分特異?」
  「是,簡直有點不可思議。」木蘭花接著。將她和安妮在窗口看到的情形,詳細地向高翔
說了一遍。
  安妮在木蘭花說完之後,補充了一句,道:「那情形,就像是那個駕車的人存心自殺一樣,
車子實在不可能在緩慢的後退中失去控制的!」
  高翔皺著眉,道:「我先去見了他再說。」
  他揮著手,匆匆地走出花園,駕著車走了。
  等到高翔走了之後,安妮才問道:「蘭花姐,你為什麼不和高翔哥一起去見一見陳寶明?」
  木蘭花緩緩地道:「如果陳寶明真是兇手,那麼,我去了,只有他更提高警覺,而高翔去見
他,可以說只是例行公事。他如果是兇手,而又不知自己被懷疑的話,那就比較容易露出馬腳
來。不過,我始終懷疑高翔的假設。要謀殺十個人來取得股份,這實在太駭人聽聞了!」
  安妮道:「蘭花姐,我們不去見陳寶明,可以去見見四風哥,在四風哥那裏,也可以獲得陳
寶明的資料,他們是事業上的對頭。」
  木蘭花道:「這倒是好主意,但是你得先打一個電話去聯絡一下,看看四風是不是有空。」
  高翔走進了寶記集團宏偉華麗的辦公大樓,當他向一位漂亮的女職員表明了他的身份之後
,就被帶到一間十分寬大的辦公室中。
  高翔在那間辦公室柔軟的真皮沙發上,大約坐了二十分鐘,另一位漂亮的女秘書才走了過
來,道:「請跟我到董事長的辦公室去。」
  高翔站了起來。跟在那女秘書的後面,他們一起經過了一條走廊,又經過了一個有十多位
職員正在辦公的辦公室,才來到董事長室的門口。
  那女秘書叩了叩門,等到門內有了回答,女秘書才推開門,讓高翔進去。高翔走進去時,
只見一個頭髮花白的中年人,正伏在一張巨大的寫字檯,簽署著文件,一個職員站在桌旁。
  那中年人運筆如飛,不一會,就將文件一推,那職員拿起文件,向他鞠躬,恭敬地退了出
來。那中年人才抬起頭來。
  首先映入高翔眼中的,是一張十分果敢的臉,和一個惹人注目的鷹鉤鼻。這樣臉型的人,
是成功型的人,是那樣不達目的,誓不干休的人。就他個人而言,是成功的。但是就旁人而言
,這樣的人,卻是冷酷的、可怕的人物。
  高翔知道,那就是陳寶明了。
  陳寶明向高翔微微一笑,高翔看得出,那樣的微笑,絕對是敷衍式的,接著,陳寶明道:「
高主任麼?久仰大名,請坐。」
  高翔坐了下來,他根本還沒有開口的機會,陳寶明又道:「高主任,你一定是為了我那五位
在汽車失事中喪生的朋友而來的了?」
  高翔道:「是的,他們––」
  陳寶明一定很習慣於打斷他人的話頭,來發表自己的意見。是以,高翔那一句話,根本未
曾講完,陳寶明就揮了揮手,道:「我很難過,如果不是我請他們來參加我的新年舞會的話,他
們或許不會出事。」
  高翔欠了欠身子,為了不想陳寶明再打斷他的話頭,他說話必須直截了當。是以他道:「陳
先生,警方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陳寶明皺著眉,道:「他們雖然是在我家離去的,但是汽車失事,和我有什麼相干?警方居
然有問題要問我,那倒很可笑。」
  陳寶明的詞鋒很銳利,高翔感到有點難以應付。高翔道:「那只不過是警方調查中的例行手
續,因為死者不但從你府上離去,而且他們全是你的朋友!」
  陳寶明「哈哈」大聲笑了起來,道:「如果死者的朋友,都要受到調查,那麼,警方得準備
多少時間?他們全是交遊廣闊的人!」
  高翔對陳寶明那種態度感到很惱怒,是以他立時沉下了臉,冷冷地道:「陳先生,為什麼你
會感到警方是在向你作調查?」
  陳寶明的笑容僵住了,他凝視著高翔,高翔也凝視著他。他們兩人,對望了好一會,陳寶
明才道:「好吧,你有什麼問題,請快些問,我很忙。」
  高翔道:「警方發現,這五個死者,和你都有著業務上的某種聯繫!」
  高翔故意將話說得很含糊,他是想看看陳寶明對自己的話,究竟有什麼反應。陳寶明卻將
雙手放在桌上,道:「沒有什麼聯繫,他們只不過全是寶記集團的股東,也不過問業務的。」
  高翔「嗯」地一聲,道:「昨天晚上,他們離去的時候,有什麼異狀?」
  「可以說沒有,他們都喝了一點酒,但絕未到達喝醉的程度,他們都住在郊外的別墅中,
他們的車,也全是優良的廠牌。」
  「你對他們發生的意外。有什麼意見?」
  「我不知該如何說才好。」陳寶明攤了攤手,道:「這是一個可怕的意外。」
  高翔站了起來,走到那張巨大的辦公桌之前,道:「陳先生,你在他們死了之後,有權收購
他們所有的股份,是不是?」
  陳寶明睜大了眼,好像他覺得高翔的這個問題,來得十分突兀一樣,他立即點頭道:「是的
,但是我卻還沒有那樣的打算。」
  高翔的那個問題,也算得上是極尖銳的了。
  可是。他仍然無法在陳寶明的回答之中,得到什麼。
  陳寶明略頓了一頓,才反問道:「高主任,你提及這一點,是什麼意思?」
  高翔假裝不在意地道:「沒有什麼,只不過警方有理由相信,這五個人的死亡。並不是普通
的汽車失事,而是謀殺!」
  陳寶明呆了一呆,道:「謀殺?那麼,我更不能提供任何幫助了,我想不會吧,一下子就殺
了五個人?」
  「兇手的目的,或者是十個人!」
  陳寶明聳了聳肩,他沒有說什麼,只是道:「高主任,如果你沒有別的問題。」
  陳寶明一面說,一面按下了桌面上的一個掣,辦公室的門自動打了開來,那是陳寶明表示
,不準備再和高翔談下去了。
  高翔也知道,再談下去,不會有什麼結果,是以他道:「對不起,打擾你了!」
  他轉身走出了辦公室,他才一走出,辦公室的門,又自動關上。高翔略呆了一呆,他此行
,可以說一點收穫也沒有!
  高翔慢慢地踱出了這幢華麗的大廈,回到了他的辦公室之中。他將一疊文件,攤開在面前
,將其中的五張,疊在一起,釘了起來,一張一張地查看著。
  那五張文件,是記錄著五個人的簡歷的,上面都有他們的照片,這五個人,就是警方現在
特別派人在暗中保護的五個。
  他們也就是曾經買了陳寶明的股份,而準備在特別董事會中,否決陳寶明董事長地位的五
個人。
  高翔始終相信,那三輛車子的失事,是一種極其巧妙的謀殺,他在一接手辦這件案子的時
候,就有這樣的感覺,而當他在聽了木蘭花的敘述說其中一輛車子。是在倒退中,忽然出事的
,他更肯定自己的想法了,何況,他已經找到了充分的謀殺動機。
  可是,要決定一件謀殺案,光找到謀殺動機是不夠的,還要充份的證據,沒有充分的證據
,是決不能入人以罪的,尤其高翔懷疑的對象,是陳寶明那樣一個在社會中有地位的人。
  高翔點燃了一支煙,吸了幾口,他先靠住了椅背,閉上了眼睛,他想,如果自己的假定成
立,陳寶明為了要獲得控制性的股權,所以才殺人,那麼,他只殺了五個人,是絕對不夠的。
  他必定還要去殺另外五個人,而且,這種謀殺,必然在十五天之內完成!
  那也就是說,如果他的假設不錯,另外這五個人的生命,正在危險中,他想了片刻,才低
頭開始,去看那五個人的資料。
  他看到的第一個,是一個音樂家,梁梅生。
  梁悔生已經六十多歲了,他是本市最享盛譽的交響樂團的指揮,為人固執,脾氣大,可是
音樂造詣極高,他指揮著一個由兩百多人組成的樂團。
  這樣一個藝術家,自然不是生意人,但是他卻相當有錢,他買下了寶記集團的一些股票,
自然也不是什麼出奇的事情。
  他會有生命危險麼?
  高翔決定先去看看他,提醒他一下。他查了一下派去暗中保護梁梅生的探員發還的報告,
梁梅生一早就在歌劇院中排練。
  高翔想先和木蘭花通一個電話,但是木蘭花家中的電話,卻沒有人接聽。高翔離開辦公室
,駕著車,一直來到了歌劇院的門口。
  他一來到歌劇院之中,就看到台上排著整個交響樂團,可是卻一點也沒有音樂的聲音,他
只聽得一個人在咆哮著,那人的聲音,十分宏亮,他正在向兩個人怒喝著,道:「出去!出去!
我在排練的時候,沒有人可以在旁邊,滾出去!」
  那兩個人的聲音很低,像是正在解釋著什麼,但是,那老人的咆哮卻更響亮了,他嚷叫道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方的人員,你們給我滾!」
  高翔看到,那兩個挨罵的人,竟是自己派出去的警員,而那個在大發脾氣的,卻是梁梅生
,他連忙走了過去,道:「梁先生,我是警方的––」
  他一句話未曾講完,梁梅生霍地轉過身來,大聲喝道:「滾,全給我滾,你們是什麼東西,
敢來騷擾我的排練,滾!」
  高翔可以說從來未曾給人如此呼喝過,他的心中,不禁十分憤怒,但是當他想到對方是一
個十分有成就的藝術家,他的氣也就平了下來。
  他十分委婉地道:「梁先生,警方認為你有生命的危險,所以,才派人來保護你的。希望你
別固執!」
  梁梅生更怒了,道:「好,你是什麼東西,反倒教訓起我來了?」
  高翔苦笑了一下,搖著頭,向那兩個探員道:「好,我們走。」
  他帶著兩個探員,走了出來,一直退到門口,還聽得梁梅生在罵他們,高翔聳了聳肩,道
:「好傢伙,好大的脾氣!」
  那兩個探員,也只是相視苦笑,高翔將門掩上,道:「我們還是要保護他,你們站在門口,
不時注意裏面的動靜,別讓兇手有機可乘。」
  那兩個探員點著頭,這時候,從歌劇院中,已傅出了交響樂隊演奏的聲音來,高翔將門推
開一道縫,向裏響張望著。
  只見梁梅生站在臺上,背對看門口,正發起一片美妙的聲音來。
  高翔也不禁驚嘆了一聲,道:「他真是一個出色的指揮家!」
  高翔一面講著,一面已準備退了回來」
  可是,就在那一剎間「砰」地一聲槍響,劃破了美妙的音樂聲。音樂在突然間停了下來,
高翔大吃一驚,連忙抬頭看去。
  只見梁梅生已伏在他面前的臺上,他手中的指揮棒,也掉了下來,那些演奏者人人都站了
起來,只是不知所措地站著。
  高翔「砰」地推開了門,一揮手,喝道:「快來!」
  他衝進了歌劇院,那兩個探員,連忙跟在他的後面,高翔以極高的速度,掠過一排又一排
的座位,然後,手在臺沿一按,跳了上去。
  當他跳上臺去的時候,那些音樂師,才發出了一陣驚呼聲來,高翔連忙去看梁梅生,梁梅
生的頭低著,鮮血自他的頭上,一滴滴落下來。
  高翔回頭高叫道:「快,封鎖歌劇院的一切通道!」
  那兩名探員,忙又奔了出去。
  高翔慢慢地將梁梅生的頭,托了起來。
  當他將梁梅生的頭完全托起之後,他也不自由主,打了一個冷戰。高翔當然不是第一次看
到死人,但是,在幾秒鐘之前,他還看到梁梅生聚精會神在指揮著,但在幾秒鐘之後,他卻死
了,在任何人的心中,都會引起一陣奇異的感覺來的。
  在梁梅生的眉心上,有著一個烏溜溜的深洞,那是致命的一槍,梁梅生一定是在中槍之後
,立即就死去的。
  根據那槍洞的情形來看,槍彈應該是從上面射下來的,高翔連忙抬頭看去,上面的座位上
,一個人也沒有。兇手一定一發槍就溜走了!
  在那剎間,高翔只想到一點;那實在是不可能的!
  兇手要在上面發槍,他一定得先躲在上面,那麼,兇手就應該不知道他和兩個探員,剛剛
才離去,還沒有出歌劇院。
  什麼兇手,竟有那樣大的膽子,一點也不肯退,揀他還沒有離開歌劇院的時候就下手?高
翔在剎那間感到的憤怒,實是難以形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大聲道:「每一個人,都留在原來的位置上,請不要出聲
,等我發問,你們才回答!」
  這時候,又來了幾個歌劇院的職員,慌慌張張地奔了過來,他們看到梁梅生慘死的情形,
全都呆住了,紛紛向高翔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看他們的情形,竟像是在極度的慌亂之中,將高翔當作是殺害梁梅生的兇手了。高翔忙向
他們,表露了身份,道:「你們快打電話,通知警方,就說我在這裏,要謀殺調查科的楊科長,
帶多一點人來。」
  一個職員忙答應看,奔了開去,劇院的經理也來了,經理想看看梁梅生慘死的情形,但是
他的手一碰到梁梅生的屍體,高翔便大聲喝道:「千萬別動!」那經理忙縮回手來。高翔向一個
小提琴手,招了招手,那小提琴手走了過來,高翔問道:「你們聽到那一下槍聲了?」
  「聽到!」小提琴手回答。
  「槍聲是從上面傳下來的?」高翔又問。
  小提琴手遲疑了一下。道:「好像是,但是事情實在發生得太突然了,我們又只顧專心演奏
。梁指揮的脾氣本來就不好,今天他又發脾氣,我們都怕挨他罵,所以,根本不能去注意別的
。」
  高翔又抬頭向上面望了一眼。間經理道:「上面是怎麼上去的?」
  那經理忙道:「通向樓座的門是鎖著的,上面根本沒有人。」
  高翔「哼」地一聲,道:「可是子彈卻是從上面射下來的,你快帶我到上面去看看,記著,
誰也不准動梁梅生指揮的屍體!」
  經理連聲答應著,帶著高翔,來到了樓上。
  他先找人拿來了鑰匙,打開了鎖,才推門進去。高翔來到了舞臺的左側,子彈應該是從那
個角度射下來的。他在向前走來的時候,手中已握定了槍,因為那兇手可能還藏匿在椅子之間
,未曾逃得出去,他站在上面,居高臨下望下來,看到梁梅生的屍體,仍然伏在指揮臺上。
  這裏,應該就是發槍的地點,但是,兇手在哪裏?
  高翔的眉心打著結,他並沒有停留多久,楊科長已帶著十幾個探員趕到了,高翔向下大聲
道:「楊科長,首先,你看看死者的傷口:子彈是不是從我站立的地方射下來的。」
  楊科長跳上了臺,托起梁梅生的頭來,他是一個十分有經驗的專家,他向槍口看了一看,
才抬頭看了看高翔,便道:「是!」
  高翔又道:「上來幾個人,著亮所有的燈,檢查一切通道,看看兇手是從哪裡進來,又從哪
裏逃走的!」
  那時候,另一批警員也趕到了。
  法醫忙著拍照,檢查死者的心臟,立即宣佈死者的正式死亡,那時。高翔和七八個探員在
一起,已對每一個通道,作了檢查。
  通道一共有八處,每一處都自外面鎖著。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20 09:41:38

【第三章】

  劇院經理跟在高翔的後面,道:「我說過麼,每一個門都鎖著,沒有人進來。」
  高翔有點惡聲惡氣地道:「可是梁梅生卻死了,而且,我們可以肯定,子彈是從二樓射下來
,兇手是在二樓發射的!」
  劇院經理不敢再說什麼,二樓的每一個座位,都給詳細檢查過,可以肯定,絕對沒有人。
那麼,兇手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逃到哪裏去了呢?
  兇手或許有時間逃走,但是,如果說兇手竟從容到可以在逃走的時候。再將門鎖上,那實
在是一件無法令人相信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事實,即就是那樣,梁悔生被殺死了,兇手自二樓開槍。但是,在二樓卻找不
到人,而且,每一道門都鎖著。
  高翔感到自己是在接受一項挑戰,向他挑戰的,是一個極其可怕的兇手,他甚至已知道那
個兇手是什麼人了!
  梁梅生的死,更證明了他的假設!
  但是高翔卻完全無法證明那是他所懷疑的兇手幹下的事情!高翔在一個座位上坐了下來,
楊科長站在他的身邊,眉心也打著結,道:「高主任,這件謀殺案,和一些著名的密室謀殺案,
倒很有相似的地方,我們根本無法找到兇手從何處來,由何處去!」
  高翔並沒有出聲,他呆了一會,才抬起頭來,問劇院經理,道:「近來,可有什麼陌生人,
來找過梁先生,或是逗留在劇院中?」
  劇院經理搖著頭,道:「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高翔忙問。
  「剛才,還沒有出事之前,我曾接到過一個電話。」
  「電話?什麼意思?」
  「那電話打到我的辦公室,問我,梁先生現在在做什麼,他要找梁先生聽電話,我告訴他
,梁先生在指揮樂團練習,他是從來不聽電話的。」
  「嗯,那人怎麼說?」
  「那人好半響不說話,我等了他半分鐘之久,有點不耐煩了,才放下了電話,我剛一放下
電話,就聽到了槍聲,我呆了片刻,就趕出來了!」
  「你的辦公室在哪裏?」高翔盯著他,問。
  劇院經理忙道:「在樓下,大堂的左側!」
  「二樓各門的鑰匙,由誰掌管。」
  劇院經理忙道:「是由我掌管的,鑰匙一直在我的辦公桌上,沒有人動過。」
  高翔又追問了一句,道:「槍聲響的時候,你真是在辦公室中?」
  劇院經理的神色很吃驚,道:「自然是,我們幾個職員,也和我在一起,警方不見得曾懷疑
––是我殺了梁先生的吧!」
  高翔乾笑了幾聲,他當然是沒有理由懷疑劇院經理的,可是劇院中其餘的人就難說了,他
沉聲道:「你將劇院的所有工作人員,集中在一起,待我來問他們。」
  「是!」劇院經理答應著,走了開去。
  高翔站了起來,道:「楊科長,我們有得頭痛了,這一宗謀殺。和昨天車禍中五個死者,是
有關聯的,兇手的目的,是謀殺十個人!」
  楊科長吃了一驚,問道:「還有幾個是些什麼人?」
  高翔自口袋中摸出了折疊好的幾張紙來,他打開了紙來,在第一張上,拍了一下,苦笑道
:「梁梅生已經死了,還有四個,一個是白鳳––」
  楊科長呆了一呆,道:「白鳳?那著名的時裝模特兒?她為什麼會是被謀殺的對象?」
  高翔將自己的調在所得和假設,向楊科長簡單地說了,一遍,才又道:「還有一個是張柏年
,化學教授,一個是徐健將軍,已經退休了,還有一個是足球明星,是受球迷崇拜的黑狗楊奇
達。」
  高翔頓了一頓,道:「如果兇手進行得順利的話,他們四個人,在十五天之內,一定會相繼
死亡,我們還有很多機會捉住兇手!」
  楊科長壓低了聲音,道:「我們要不要調查,剛才兇案發生的時候,陳寶明在什麼地方?」
  高翔皺起眉。道:「如果他是兇手,他不會愚蠢到自己下手吧。」
  「不」楊科長表示著他自己的意見「如果陳寶明是兇手,像他那樣的人,不會買兇殺人,
因為他不肯將把柄落在旁人手中。」
  高翔道:「好的,不妨調查一下。」
  這時,又有兩個警官,向高翔走了過來,高翔問道:「檢查那三輛汽車的殘骸,可發現了什
麼可疑的地方?」
  那兩個警官道:「我們和幾個汽車專家。一起研究了大半天,一點毛病也找不出來,車子已
被燒得幾乎無法檢查了,但是車子的剎車掣,卻肯定是完好的,只要車子的速度不是太快的話
,沒有出事的理由。」
  高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什麼線索也沒有,或者應該說,什麼證據也找不出來!
  高翔向下面看去,梁梅生的屍體,已經被運走了,兩百多個音樂師,仍然呆呆地坐在臺上
,突如其來的慘劇,使得他們的臉上,都現出呆滯的神情來。
  一切例行的手續全部辦完了,高翔和楊科長一起下了樓,來到了劇院經理的辦公室中,劇
院的工作人員,已全等在那兒了。
  他們只盤問了十五分鐘左右,就可以肯定兇手絕不在那些人之間,因為當槍聲響的時候,
這些人之間,沒有任何人是單獨在一個地方的。
  高翔宣佈要暫時封閉歌劇院,準備進行進一步的調查,而各人亦可以自由行動之後。他才
離開,他的心中十分亂,他很想和木蘭花會晤一下。
  可是他在離開歌劇院之前,打電話到木蘭花的家中去,卻仍然沒有人接聽。他離開歌劇院
之後,更直接來到了白鳳時裝公司。
  他是和楊科長一起到的,當他們見到了白鳳的時候,白鳳對於警方人員的來訪,表示十分
奇特,高翔開門見山,就道:「白小姐,警方有理由相信,你的生命,正受到威脅,現在,警方
準備派四名能幹的女探員,二十四小時不停地陪著你,希望你合作。」
  白鳳甜媚地笑了起來,道:「高主任,我想你弄錯了,誰會殺我?」
  高翔道:「這一點,暫時不能公佈。」白鳳道:「好的,可是我希望她們別妨礙我的生活。」
  「你必需忍受暫時的不便,白小姐。我可以進一步告訴你,這四位女探員,一定要寸步不
離跟著你,不論你在什麼地方,幹什麼事,她們都要在你身邊!」
  白鳳現出了一個頑皮的神情來,道:「那麼,如果我在浴室中呢?」
  高翔嚴肅地道:「她們也在浴室之中!」
  白鳳皺起了眉,道:「那麼,我可以拒絕這種特殊的保護麼?」
  「自然可以」高翔說「但是,為了你的安全,我勸你還是接受保護的好,時間不會太長,
至多是十五天左右而已。」
  白鳳睜看明媚的眼睛,望著高翔,道:「看來,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高翔加重看語氣。
  白鳳無可奈何地說道:「那麼,好吧,我接受你的意見。」
  高翔忙向楊科長望了一眼,楊科長走了開去,不一會,四個女探員已經來到了,高翔向她
們叮嚀了一番,才告辭離去。
  接下來的時間中,高翔和楊科長在一座幽雅的洋房中,找到了著名的徐健老將軍,也說服
了他,由四個探員,日夜不休地保護他。
  他們又在球場上找到了正在練球,滿頭大汗的楊奇達,楊奇達聽說有人要殺他,他「哈哈
」大笑了起來,但是他也答應了由人保護他。
  那兩處地方,高翔和楊科長,全是在保護人員到達之後才離開的,派來保護楊奇達的四名
探員,本身也就是足球隊員。
  最後,他們在大會的會客廳中,見到了張柏年教授,當高翔提到,要派四個人日夜不離地
保護他的時候,年紀還很輕,不過四十歲的張教授連聲道:「荒唐,那太荒唐了!」
  高翔正色道:「張教授,別拿你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張伯年已顯出了一臉不耐煩的神色來,道:「謝謝警方的關懷,可是我相信,我還不致成為
謀殺的對象,警方的建議,我不能接納!」
  高翔和楊科長互望了一眼,在這時候,他們卻在想,既然是那樣的話,那就只好暗中進行
保護了,暗中保護的效果,自然比不上公開保護。
  但是張柏年既然堅決拒絕,那又有什麼法子?
  高翔和楊科長告辭離去,當他們回到了警局時,木蘭花和安妮,全在高翔的辦公室之中,
高翔忙問道:「蘭花,你已知道了?」
  木蘭花的神色凝重,道:「不但知道了,而且我們還到歌劇院去看過,高翔,我認為你們對
兇手所在的位置判斷有了錯誤。」
  「為什麼?」高翔立時問。
  「如果兇手是從二樓開槍行兇的話,那麼,他絕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從容離去,甚
至在離去時,將門鎖上!」
  高翔苦笑了一下,道:「那正是最不可測的一點,但是,我和楊科長都看過那槍口,死者當
時所站的位置,都證明從二樓發射的,我相信,驗屍報告可以提供更進一步的證明。」
  木蘭花皺起了眉,並不出聲,高翔又將自己和那另外四個人的交涉,說了一遍,道:「我認
為現在。最危險的是張教授。」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那也未必。」
  高翔道:「可是,除了他之外,另外三個人,都由四名探員寸步不離地保護看!」
  木蘭花緩緩地道:「可是你想一想,像梁梅生遇害的那種情形,即使在梁梅生的身邊,有四
個人保護著他,情形會有什麼改變?」
  高翔和楊科長兩人,不禁陡地一呆。
  高翔忙道:「調查陳寶明的人應該回來了,我們還是派人去監視他。」
  楊科長打了一個電話,轉過頭來道:「在梁梅生死的時候,陳寶明正在會議室中。和幾個德
國買主討論生意,他沒有離開過。」
  高翔長長嘆了一聲,道:「這件案子,真的棘手了!」
  木蘭花苦笑著,道:「現在,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我已經告訴了雲五風,請他再對那
三輛車子的殘骸,作一個詳細的檢查,到現在為止,我們所能夠做的事,已經全做到了,只能
靜待事態的發展了。」
  高翔也只好苦笑著,木蘭花說得對,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他們還有什麼可做的呢?他們
已派了人,嚴密保護可能被害的人,他們也派了人監視嫌疑最大的兇手,實在沒有別的事可做
了!
  在警局的車房中,三輛被燒得殘破不堪的車子之上,亮著一盞光度很亮的電燈,雲五風坐
在一張小凳子上,在他的身邊,放著一大盆稀硫酸。
  他小心地將汽車的每一個零件拆下來,放在稀酸中蕩過,再用銅絲刷子,刷去上面的污跡
,仔細地審視著,然後,或是將之拋開去,或是放在腳邊。
  他在工作過程中,幾乎一句話也沒有講過。
  而陪著他的木蘭花和安妮,也沒有講一句話,那時,已是深夜了,可是雲五風還是工作地
如此用心,等到他終於拆下了每一個零件,直起身子來時,在他的腳旁,有幾個螺絲,一些鐵
條,和三塊磁鐵,他指著這些東西,道:「這些,不是屬於汽草機件的。」
  木蘭花忙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車頭,加了一些什麼進去?」
  雲五風皺著眉,道:「可以那樣說。因為這些東西,是多出來的,並不是汽車的零件。」
  木蘭花望著那些東西,道:「那麼:這些東西,可能是什麼呢?在汽車之中,這些東西,能
起什麼特別的作用?」
  雲五風搖著頭,道:「那我不能肯定,這些東西,已經毀壞不堪了,他們幾乎可能是任何東
西。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三輛車子出事,一定是因為車頭多了這些東西的緣故。」
  木蘭花緩緩地點著頭,她找雲五風來作進一步的檢查,是有道理的,因為雲五風是這方面
的天才,現在,果然有了發現。可是,如果雲五風也說不上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的話,那麼,
就很難有人可以說得出那些東西原來的形狀是怎樣的了!」
  雲五風又道:「車子燒毀得太厲害,很多東西都變了形,有很多東西,根本已可能燒得一點
也不剩了,值得注意的,倒是那三塊磁鐵。」
  「磁鐵有什麼用?」安妮問。
  「磁鐵」雲五風回答,他是一個很小心的人,所以他在說話之前,也經過周密的考慮「通
常是用來繞線圈用的。」
  木蘭花道:「我們就假定那是一個線圈,那麼,一個線圈在車頭,可以起什麼作用?」
  雲五風攤了攤手,道:「線圈本身,也只不過是一種零件,很多機械中,都有大小不同的各
種線圈,這一點我很難斷定了!」
  木蘭花道:「好,我們總算有了一點發現。」雲五風道:「我很抱歉,我不能提供進一步的資
料。」
  木蘭花笑起來,道:「五風,你怎麼啦,為什麼忽然客氣起來了,我們也要回去了,還是一
起走吧!」
  雲五風伸了一個懶腰,他們三個人,一起走出了車房,寒風撲面而來,他們才一走出車房
,就看到排在警局前面空地上的一隊警車,有兩輛開著了燈,疾馳而去。
  木蘭花、安妮和雲五風三人,心中卻在想,一定又有什重要的案子發生了,他們繼續向前
走著,突然又有兩個警官,奔了來過。
  一個警官大聲叫道:「蘭花小姐!」
  木蘭花停了一停,那警官直奔到她的前面,喘著氣,道:「我們已告訴了高主任,高主任說
,請你立即趕到現場去。」
  木蘭花怔了一下,道:「什麼現場?」
  那警官道:「你還不知道?著名的足球明星,楊奇達死了!」
  木蘭花失聲道:「死在什麼地方?」
  「在他家裏!」
  木蘭花忙道:「五風,你先回去!」
  她一面說,一面拉著安妮,便向一輛警車奔去,那兩個警官,跟在她們後面,四個人一上
了警車,警車便響起了警號,疾駛而去。
  木蘭花的面色十分沉重,一路上一聲不出。
  楊奇達死了!
  而楊奇達是由四名能幹的探員,寸步不離保護著的!
  楊奇達住在一幢高級大廈的頂樓。
  楊奇達是著名的足球明星,收入十分好,住所也佈置得很豪華,當木蘭花和安妮趕到的時
候,高翔也已經來到了。
  在楊奇達居所內外,佈滿了警員。
  木蘭花和安妮兩人才一走進門,便聞到了一股異樣的焦臭味道,客廳中所鋪的名貴地氈上
,全是水漬,楊奇達是和他妹妹住在一起的。
  那時候,他妹妹正坐在沙發上,掩面痛哭。
  另外,還有一個女傭,在回答高翔的問話,那女傭的面上,現出駭然欲絕的神色來,道:「
我正在工人房中睡覺,忽然聽得轟地一聲巨響,我被震跌在地上,爬出房來時,已經看到浴室
門倒了下來,水向外濺,少爺已經––已經––」
  那女傭講到這裏,手掩住了臉再難講得下去。高翔緊蹙著眉。他轉過頭來,看到了木蘭花
。木蘭花問道:「屍體在什麼地方?」
  「還在浴室中」高翔回答著「可是,蘭花,你還是別去看的好,他死得很可佈。」
  木蘭花向浴室望了一眼,並不走過去,道:「死因是什麼?那女傭聽得有一下巨響可是什麼
東西,發生了爆炸麼?」
  「是的,初步的檢定,是煤氣熱水爐發生爆炸。當爆炸發生之後,浴室的門被彈開,火焰
向外竄來,幸而煤氣管有自動截斷裝置,才未至釀成大火!」
  木蘭花緩緩地道:「那麼,好像是意外!」
  「蘭花」高翔憤然地說道:「你明知不是意外!」
  木蘭花沒有說什麼,向坐在沙發上的楊奇達的妹妹,望了一眼,高翔道:「她是死者的妹妹
,她傷心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木蘭花來到了她的身邊,她看來年紀很輕,大約十四五歲,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忽然受
到了那樣的打擊,心中的驚慌,實是可想而知的。
  木蘭花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握住了他的手,她也忙握緊了木蘭花的手,木蘭花道:「楊
小姐,我是木蘭花。」
  楊奇達的妹妹一面哭,一面點頭道:「我知道你,我聽過你的很多事。我叫––安娜,我哥
哥––死得那麼可怕,我––」
  木蘭花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著,道:「安娜,你必須鎮定下來,你哥哥已經死了,我們要找
出他死亡的原因來,需要你的合作。」楊安娜緊咬著下唇,抿著嘴道:「我會的。」「安娜,當
意外發生時,你在什麼地方?」「我––在房間中溫習功課。」「你沒有出來?」「出來過,
我出來聽電話。」高翔這時,正在指揮著人,將已用白布包起的楊奇達屍體搬出去,他一聽得
楊安娜這樣說,心中不禁陡地動了一動。
  他連忙轉過身來,道:「電話,誰打來的?」
  「我不知道」楊安娜再回答著。
  木蘭花略怔了一怔,道:「你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打電話來的人,難道未曾說出他是什
麼人,是找誰聽電話的?」
  楊安娜仍然在流著淚,道:「沒有,我拿起電話來,他就叫我的名字,問我哥哥在做什麼,
我說哥哥才練球回來,正在浴室中。」
  高翔忙道:「你照實說了?」
  「是––的。」楊安娜回答「我才放下電話,走進房中,浴室就爆炸了,我被震得撞在地
上,當我打開門來時––」
  楊安娜講到這裏,又掩面哭了起來。
  高翔忙問道:「楊小姐,打電話給你的,是一個男人?他既然能叫出你的名字,那一定是你
的熟人,你認得出他的聲音麼?」
  「我認不出,那也不一定是熟人打來的,哥哥有很多球迷,那些球迷,也都知道我是他的
妹妹,我們家中,時時有這種電話來的。」
  高翔吸了一口氣,向木蘭花使了一個眼色。
  木蘭花站了起來,低聲道:「安妮,你安慰一下楊小姐,要她堅強些。」
  安妮答應著,在楊安娜的身邊,坐了下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一起來到了陽臺上。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20 09:41:42

【第四章】

  從陽臺上望出去,幾乎可以看到本市一大半的景色,高樓大廈林立著,一片繁榮美麗的情
景。但是,在那些高樓大廈之中,卻也充滿了罪惡!
  木蘭花一到了陽臺上,便道:「高翔,為什麼你那麼注意這個電話,這個電話,和楊奇達的
意外死亡,有什麼關係?」
  高翔將雙手插在衫袋中,道:「這事情值得注意,在梁梅生突然遭暗殺之前,也有人打電話
給歌劇院的經理,問他,梁梅生在做什麼。」
  木蘭花道:「然後呢?」
  「經理說,他才放下電話,槍聲就響了!」
  木蘭花喃喃地道:「而現在,楊安娜才放下電話回到房中,爆炸就發生了,那只不過是兩三
秒的事!」
  「是啊––」高翔立時說「看樣子,那神秘電話的目的,是要確定被害人在什麼地方,然
後。他才好從容進行謀殺!」
  木蘭花抬起頭來,道:「從推理上來說,那很合理,但是,兇手是怎麼下手的呢?殺梁梅生
的兇手沒有找到,浴室煤氣熱水爐爆炸,又好像根本沒有兇手!」
  高翔來回踱著步。
  木蘭花的問題,自然是這兩樁謀殺案的焦點,或者說,應該包括那三宗汽車失事案的焦點
,那便是;兇手在什麼地方呢?
  兇手如何導致汽重失事?兇手如何在放槍射死了梁梅生之後離去?兇手又如何能在楊奇達
在浴室的時候,引起煤氣熱水爐爆炸?
  這是一個最大的疑問。
  但是,高翔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其間,一定有兇手!
  高翔回到了客廳中,他派去日夜不停,保護楊奇達的那四個探員,神色仍然十分驚怒,一
起向高翔走了過來,道:「高主任,我們失職了!」
  高羽苦笑了一下,道:「那不干你們的的事,楊奇達在練完了球,回家的時候,可有什麼異
常的言行,值得注意的麼?」
  四個探員一起搖頭,其中一個道:「沒有,一點也沒有,他有說有笑,還說他忽然間成了大
人物,有四個人來保護著他。」
  「他到家之後呢?」
  「一到家,他就進了浴室,我們兩個人在陽台上,兩個人在客廳中,電話響了,楊小姐出
來聽電話,隨即就發生了爆炸。」
  木蘭花突然加插了一句,問道:「當你們和楊奇達一起回家時,是不是有人在背後跟蹤?」
  那四個探員互望了一眼,其中一個才道:「可以說沒有,除非跟蹤者的技巧十分高明,使我
們根本無法覺察得到。」
  「那麼」木蘭花再問「楊奇達的練球時間,是不是定時的?還是隨他自己高興。愛練多久
便多久?」
  「有一定的,楊奇達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在球場練球,幾乎每天都是一樣,他支
付球場夜間開燈的電費,他每天練到一定的時候就回家,我們奇怪他有這種習慣,曾經和他談
起過,他說,他有這個習慣,已經好幾年了!」
  「那麼。他在練球回家之後,一定是立即進浴室的?」
  這一次,回答木蘭花問題的,不是那四個探員,而是楊安娜,她道:「是的,哥哥很愛清潔
,他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楊安娜的雙眼,還是十分紅腫,但是她卻已不再哭了,當她站起來回答木蘭花的問題的時
候,安妮就在她的身邊站著。
  當然,楊安娜止住了哭,是和安妮的勸慰有關的。木蘭花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楊小姐,
你們家中最近可有生人上過門?」「生人?」楊安娜問。「是的,像是修理工人之類的,那煤
氣熱水爐,最近有沒有損壞而召人來修理過?」木蘭花又進一步問。「那我不知道,我下午要
上學,得問巧姐。」
  那女傭忙走了過來,道:「沒有陌生人來過,煤氣熱水爐一直很好用,哎呀,從此以後,我
再也不敢用熱水爐來洗澡了。」
  高翔道:「楊小姐,你哥哥和陳寶明是好朋友嗎?」
  楊安娜道:「不是,陳寶明只是我們的遠房親戚。」
  高翔道:「他最近有沒有到你們家來過?」
  楊安娜道:「來過的,他在三天前來過,找我哥哥談了一會,就和我哥哥一起出去了,當時
,我哥哥好像對他有點不好意思。」
  高翔立時道:「蘭花,我們快走!」
  木蘭花也不問高翔為什麼要快走,和到什麼地方去,她立時向門口走去了。
  顯然,在那一剎那之間,他們兩個人,想到了同一個問題!
  可是安妮卻還未曾想到什麼,她看到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突然向外走去,她忙問道:「蘭花
姐,你們要什麼地方去啊?」
  木蘭花道:「我們去看另三個人,你在這裏,暫時陪著楊小姐,遲些,我會打電話到這裏來
,再和你聯絡的。」
  木蘭花急急說了幾句話,已和高翔一起走了出去。
  他們一直到了大廈的門口,木蘭花才道:「高翔,你想到了什麼?」
  「和你一樣」高翔說「陳寶明是一個機械方面的專家,他一定先在那煤氣熱水爐中,安放
了一個爆炸裝置,而那種爆炸裝置,是由無線電遠程控制的,當他肯定楊奇達是在浴室中的時
候,他只要按動一下按鈕,爆炸就發生了!」
  木蘭花道:「不錯,我也那樣想,而且,那三輛汽車失事之謎,也可以揭穿了,那晚舞會中
,陳寶明一定曾溜到停車的地方,在這三輛車中,裝置了控制儀器,自然,那也是無線電遙控
的,只要他按動遙控器。車子就會突然轉彎!」
  高翔吸了一口氣,道:「或者在緩慢的後退中,突然發瘋一樣地向上撞去!」
  木蘭花道:「我們還得到歌劇院去證實一下我們的推論,如果梁梅生的死,也是由於遙控器
自動設備的話,那麼,那柄槍和設備一定還在那裡!」
  高翔忙道:「是!」
  他們兩人,跳上了一輛警車,直駛向歌劇院。
  在途中。木蘭花又道:「如果那東西還在的話,我相信一定是在二樓的燈光裝置部份,那地
方的角度,正好是發槍的角度!」
  高翔嘆了一聲,道:「不錯,我當時未曾想到!」
  警車風馳電掣地向前駛著,但是當警車來到了歌劇院門口停下來時候,高翔和木蘭花兩人
,卻陡地呆了一呆。
  歌劇院門口,不但停著好幾輛警車,而且,還停著許多消防車,濃煙不住從歌劇院中冒出
來,歌劇院的經理,正在門口,急得團團亂轉。
  高翔立即跳了下來,直奔到了歌劇院的門口,一下攔住了那經理,道:「怎麼了?」
  那經理唉聲嘆氣,道:「真是禍不單行啊,高主任,電線洩電,走火了,唉,這一次,整個
二樓,幾乎都被燒掉了!」
  木蘭花也趕了下來,道:「二樓起的火?」
  「是的,二樓左首的燈光照射部份起的火。」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互望了一眼,木蘭花又問道:「那一部份,前些日子,是不是出過毛病
,召人修理過一次?」
  那經理奇道:「是啊,小姐,你怎麼知道?」
  高翔怒吼道:「在梁梅生死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
  那經理嚇了一跳,道:「我不––知道,我想不到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我實在不知道
!」
  木蘭花道:「算了,別提了,我們還是定吧,這一場大火,自然將所有的證據都燒毀了,我
們還能找得到什麼?這裏離誰的住所最近?」
  高翔道:「張教授的住宅,就在不遠處。」
  木蘭花道:「我們先去看他!」
  他們又跳上了警車,這時,已經是凌晨四時了,那正是城市街道上最冷清的時候,是以警
車可以以極高的速度向前駛著。
  不到三分鐘,他們便已停在一幢從外表看來很古老的小洋房之前,高翔跳下車來,不斷地
按著電鈴,在寂靜的夜間,他們可以清晰聽到電鈴聲在那幢房子中響起的「鈴鈴」聲。
  但是他們,還足足按了兩三分鐘。屋中傳來了劇烈的狗吠聲,才有人來開門,開門的人,
是一個披著衣服的老人,向外看了一眼,道:「半夜三更,什麼人?」
  「我們是警方人員」高翔忙道:「張教授在麼?」
  「張教授在睡覺!」那老人不耐煩地回答。
  「快開門,讓我們進來」高翔急地說「事情十分重要,快開門,讓我們進來!」
  那老人還在遲疑著,不肯開門,就在這時,只聽得樓梯上傳來了一下怒喝聲,道:「什麼人
在吵鬧,我要報警來抓人了!」
  高翔聽出那正是張柏年的聲音,他忙大聲道:「我就是警方人員,張教授,請你快開門,我
們有要緊的事來找你的!」
  張柏年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可是脾氣也真大,只聽他怒吼一聲,從樓梯上「蹬蹬蹬」地衝
了下來,罵道:「滾!你們吃飽了飯,還有什麼事可做?」
  他滿面通紅,衝到了門口,怒視著高翔。
  高翔道:「張教授,你有生命危險!」
  「放屁!」張怕年大聲喝罵著「又是你,你不是要派四個人來保護我麼?我現在若是死了
,站在你前面的,難道是鬼!」
  張柏年的脾氣如此暴躁,這真使高翔有點啼笑皆非,但是他想及現在正是凌晨四時,張柏
年在熟睡中被人吵醒,脾氣大一些,也是難免的。
  是以他耐著性子,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張教授,梁梅生死了,楊奇達也在不到一小時
前死了,下一個目標,可能就是你!」
  張柏年的雙眼睜得老大,道:「你在胡說什麼,誰是梁梅生?誰又是楊奇達,我認識他們麼
?他們死了,關我什麼事。」
  高翔的心中苦笑了一下,陳寶明要害的十個人,相互之間可能是不認識的,這一點,高翔
事先倒未曾想到,他忙又道:「那麼,你認識陳寶明?」
  「當然認識」張怕年呆了一呆「他也死了麼?」
  「不是,我想問你,他最近,有沒有上你家來過。」
  「有!」張教授立時回答。
  高翔不禁陡地吸了一口氣,道:「張教授,那就請你快開門,讓我們搜查你的屋子。我們有
理由相信,你的生命在極度的危險之中,一個特殊的裝置,可以令你在不知不覺中喪生!」
  也許是高翔的話,說得十分焦灼,十分誠摯,又也許是張柏年已醒透了,是以火氣也不那
麼大了,他呆了一呆,才「哼」地一聲,道:「警方對市民的保護,倒真是周到得很!」
  高翔明明知道,張柏年那樣說,是意存諷刺的,但是他卻道:「張教授,那是我們應盡的責
任!」
  張教授向那老人望了一眼,道:「開門!」
  那老人答應了一聲。手發著抖,摸出了一串鑰匙來,打開了門,高翔和木蘭花兩人,走了
進去,木蘭花道:「張教授,你不是擁有一部份寶記集團的股票?」
  「是啊。」張柏年回答。
  「而你也準備在這次寶記集團的特別董事會中,投票否決陳寶明董事長的地位,是不是?
」木蘭花進一步問他。
  張柏年道:「對,那是我的決定,因為陳寶明反對寶記集團和另一個集團合併。而事實上,
合併卻可以使利潤大大增加。」
  木蘭花道:「陳寶明為什麼來看你?」
  「就是為了這件事,他說我們是老朋友了,不應該那樣做,我回答他說,他不做董事長,
事實上,以他手中的股權,可以有更好的收入。」
  「你沒有答應他?」
  「沒有!」
  高翔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看你的?」
  張柏年側著頭,想了一想,道:「三天前,下午。」
  「你在那裏接見他的?」高翔再問。
  張柏年卻又嚷叫了起來,道:「你們在想些什麼?以為陳寶明會殺害我麼?陳寶明商場上的
手段雖然十分狠,而且,那天得不到我的承諾,他也十分惱怒,但是他卻絕不會殺人的!」
  高翔冷冷地道:「但事實上,已有七個情形和你相同的人遭到殺害了,張教授,請你再回答
我,你是在哪裏接見他的?」
  「在我的書房。」
  「我們一起到你的書房去!」高翔忙說。
  張柏年又呆了一呆,才帶著高翔和木蘭花兩人走進了客廳。在客廳的左首,是一扇門,他
打開了那扇門,亮著了燈,那是一間很寬敞的書房。
  張柏年請他們坐了下來,高翔道:「張教授,你要細心想一想,那天下午,陳寶明來看你的
時候,他坐在什麼地方。」
  「就在你坐的那張沙發上。」張伯年回答。
  「他曾到過什麼地方?」高翔再問。
  張柏年想了一想,道:「他本來,一直坐著,等到聽到我不答應他的要求之後,他的神情變
得很激動,走來走去,但也一直在書房中。」
  「他的手可有拿著什麼特別的東西沒有?」高翔問。
  張柏年皺著眉,道:「我想不起來了,或者沒有,或者有,對了,他不斷吸著煙,而我是最
討厭吸煙的人,我曾走過去打開窗子。」
  張伯年的話才一說完,木蘭花便問道:「張教授,你可有什麼固定的生活習慣?」
  「沒有什麼固定的生活習慣!」
  高翔已打了電話到警局,來了好幾個幹線的探員,他們在那天陳寶明經過的大門口,走廊
中,以及書房中,展開了嚴密的搜索。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20 09:41:45

  但是,他們卻找不到什麼。
  等到他們離去的時候,天已亮了!
  張柏年打著呵欠,用一種近乎譏笑的神情望著高翔,道:「我早就說過了,我最了解陳寶明
這個人,他是不會殺人的!」
  高翔沉聲道:「張教授,現在暫時,我們沒有發現什麼,但是,你一定要小心,陳寶明再來
看你,你立時要通知警方!」
  木蘭花又說道:「張教授,關於警察派人保護你––」
  張柏年搖頭道:「不要,絕對不要!」
  木蘭花和高翔告辭了出來,他們已經一晚沒有睡了,但是他們卻誰也未曾想到「休息」兩
字,他們來到了將軍徐健的住所之外。
  當他們來到徐健的住所外時,徐健已經起了身,在他的小園子中澆花了,那四個探員,也
在院子之中,幫著修剪花草。
  徐健的頭髮全白了,但是他卻滿面紅光,精神奕奕,一看到了本蘭花和高翔,便揚手道:「
兩位早啊,我並沒有什麼意外!」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推門而入,高翔問道:「徐將軍,你認識陳寶明麼?」
  「認識,我們是老朋友了!」
  「他最近來探訪過你?」
  「是,三天前,傍晚時分。」徐健回答。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互望了一眼,看來陳寶明在三天之前,曾經拜訪過每一個人,自然,
他的目的是想人家支持他。
  高翔忙道:「徐將軍,這事情十分重要,當時,你們是在什麼地方談話的?」
  「在客廳中,怎麼啦?」
  木蘭花道:「請你帶我們到客廳去。」
  徐將軍放下了手中的水壺,和高翔,木蘭花一起走進了客廳。那四名探員,也忙跟在後面
,徐將軍拉開了窗帘,指著一張沙發道:「他坐在那裏。」
  「他還到過什麼地方?」
  「那我記不得了。他在客廳中走來走去,他很惱怒,因為我不肯聽他的話,他是來勸我在
董事會中支持他的意見的。」
  木蘭花又問出了那個問題,道:「徐將軍,你有什麼固定的生活習慣?」
  「我?」徐將軍搖著頭「沒有什麼,早上澆澆花,打打太極,嗯,有了,每星期四,我一
定收看電視的戰爭片集。」
  徐健一面說,一面指著一架電視機。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都緊張了起來,異口同聲,問道:「你在看電視的時候,是坐在那一張
椅子上的?」
  徐健呆了一呆,像是對他們兩人的問題。覺得十分奇怪,但是,他還是回答了兩人的問題
,道:「我坐在那張搖椅上。」
  高翔立時向那張搖椅走云,木蘭花叫道:「小心!」
  徐將軍笑了起來,道:「不要緊的,那搖椅雖然用了很多年,但是卻還很結實,就算是三四
百磅的大胖子,坐上去也––」
  徐將軍在不斷地說著,高翔已向前走去,翻過了那張搖椅來,他陡地吸了一口氣,道:「蘭
花,你看,那是什麼東西!」
  木蘭花和徐健都看到了,在搖椅的底部,兩條橫木之間,有一隻小小的金屬盒子,那金屬
盒子是密封著的。
  徐將軍立時奇怪地問道:「咦,這是什麼?」
  高翔小心地將搖椅翻過來,放好,自口袋中取出金屬片來,道:「你們全退出去,這盒子中
,可能有強烈的爆炸品!」
  可是,高翔儘管叫各人退出,卻並沒有人退出客廳去,每一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金
屬小盒子上。那小盒子,是用一種強力的膠水,黏在椅子底部的,在盒蓋上,有四枚小螺絲。
  高翔用那金屬片,旋開了那四枚小螺絲,那金屬盒的蓋子,便跌了下來,高翔一看盒子內
部,便後退了一步,抬起頭來。
  在那時候,誰也不說話。
  因為誰都何以看得出。那是一個小型的無線電波接收儀,連著小團黃色塑膠炸藥。引爆的
信管,相差不到一公分。
  只要一接受無線電波,引爆的電極一相碰,那團炸藥,立時會爆炸,而坐在搖椅上的徐健
將軍,自然就一命歸西了!
  徐將軍最先出聲,他大笑叫了起來。道:「天,真有人想殺害我––那是什麼人?」
  高翔小心翼翼,將盒內的引爆裝置,拆了下來,然後他用力撬下那金屬盒,這才道:「我們
很快會有答案的,徐將軍!」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道:「有必要通知張教授,叫他暫時不要回家去,以免遭害,他家中一
定有同樣的裝置,只不過我們找不到而已。」
  高翔忙走過去打電話,兩分鐘後,他道:「張教授到學校去了,我再打電話到他學校去找。」
  高翔又撥動著電話,可是一分鐘之後,他的臉色卻變得難看到了極點,他放下了電話來,
道:「大學的化學實驗室,發生了爆炸!」
  木蘭花陡地吃了一驚,道:「張教授––」
  「張教授首當其衝,被炸死了,那是在五分鐘之前發生的事!」
  徐將軍喃喃地道:「可怕,太可怕了!」
  高翔用力頓足,道:「那是我們的疏忽,我們為什麼沒有想到學校,想到化學實驗室,唉,
我們為什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木蘭花的眉心打著結,一言不發。
  過了好久,木蘭花才道:「高翔,你到學校中去,我去看白鳳小姐。」
  高翔雙手緊握著拳,道:「不,我要立即前去逮捕兇手!」
  「你有什麼證據?」木蘭花問。
  「搜他的辦公室,找出遙控儀器來,就解決了!」高翔大聲回答著。
  木蘭花道:「我看你找不到什麼來,遙控儀器可以小到如同一隻煙盒,可以放在任何地方,
兇手能夠想出那麼惡毒的方法來殺人,怎會給你找到那儀器?」
  高翔對於木蘭花的意見,一直是最推崇的,可是這時,他或者是由於他實在太憤怒了,因
為他已採取了種種預防的措施。但是兇手仍然一樣行兇!
  他額上的青筋也綻了出來,他重重地在桌上槌了一拳,道:「不行,就算找不到,我也得去
找一找,至少可以遏止他繼續行兇!」
  木蘭花呆了片刻,道:「我沒有意見,你有權決定如何行動!」
  徐健在一旁插言道:「請恕我多嘴,你們在討論的兇手,究竟是什麼人?算來,我和任何人
都沒有什麼仇恨,為什麼有人要殺我?」
  高翔立時答道:「是陳寶明!」
  木蘭花望了高翔一眼,補充道:「我們只是懷疑他可能是兇手,現在還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
,可以證明他真是兇手!」
  木蘭花這樣解釋,是有道理的,因為陳寶明是在社會中十分有地位的人,高翔認定他是兇
手,木蘭花也認為他是兇手,但是光是「認為」是不夠的,要能夠提出確實的證據來,在還未
曾有證據之前,高翔的話傳了出去。就十分不妙了!
  徐將軍呆了一呆,道:「他?他為什麼要謀殺我?」
  徐將軍才問了一句,立時「啊」地一聲。道:「我明白了,是為了寶記集團的股權問題,如
果我們全死了,那麼,他就能優先收買我們的股份!」
  木蘭花一面向高翔示意,叫他不要多說,一面道:「我們也正是懷疑這一點,擁有寶記集團
股票的人相繼死亡,這實在太可疑了!」
  高翔長長吸了一口氣,道:「行了,我去簽搜索令!」
  木蘭花的口唇動了動,她像是想說什麼,但是卻未曾說出口來,而高翔根本沒有看她,他
話一說完,就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木蘭花望著高翔的背影,呆立了片刻,直到高翔已上了警車走了,她才道:「徐將軍,警方
的保護人員,繼續留著,你自己也要小心些!」
  徐健攤了攤手,像是不知說什麼才好,然後。他才嘆了一聲,道:「那實在太可怕了,我和
陳寶明,是那麼多年的老朋友了!」
  木蘭花並沒有聽徐將軍再向下說去,她轉身慢慢地走了連去,她的心中,也萬分感慨,這
世界上,一個利字,令得多少人頭腦不清啊!
  木蘭花的心中十分亂,她在離開了徐將軍的住所之後,一個警員走向她,問道:「蘭花小姐
,高主任命令我聽你的吩咐。」
  木蘭花抬頭看一看,一輛警車就停在不遠處。
  她的心中十分亂,是因為她感到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那些想不通之處,全是張柏年在實
驗室中被炸死而引起的。
  她剛才想對高翔說起自己心中的疑點,但是她看到高翔的樣子,知道高翔無論怎麼說,都
要去搜查陳寶明的辦事處和住宅的,是以她沒有說出來。
  而這時候,她卻又將她心中的疑點,整理了一下。
  最令她想不通的是,張柏年為什麼會死在學校的實驗室中,而不是死在他的家中!
  從現在所獲得的線索來看,這件案子,好像已經很明朗化了:陳寶明為了奪得股權,所以
才一個接一個地謀殺了那麼多人。
  而陳寶明所用的方法,是十分惡毒的,他根本不必在兇殺案發生的時候在現場,他只要先
將暗殺的裝置,放在一處地方:然後,再肯定了要殺的人,是在那個地方之時,他就可以下手
了!
  梁梅生是那樣死的,楊奇達是那樣死的,如果不是找出了爆炸裝置,徐健也會那樣死去,
但木蘭花不明白,當她和高翔造訪張柏年之際,幾乎已向張柏年說明了這一點,張伯年為什麼
不向他們兩人說出,陳寶明曾到學校去看過他?
  陳寶明除了以拜訪張柏年為名,可以說沒有可能,混進化學實驗室中去的,因為化學實驗
室中有很多危險藥品,通常一定有嚴密的看守。
  張柏年為什麼不提起這一點呢?
  如果張柏年提起了這一點,那麼他們一定會再去搜查學校的化學實驗室,那麼,張柏年或
者,可以不必死了!
  粗淺的解釋,可以說是因為張柏年根本不相信陳寶明會殺人(那是張柏年一再強調的),
所以他才懶得向警方人員提起。
  可是,頭腦精密的木蘭花,是不會滿足於那樣的解釋的,她要獲知深一層的原因。
  現在,張柏年已經死了,她自然不能去問張柏年,那就只好憑自己的推理了,但到現在為
止,她卻只有懷疑,而沒有結論!
  木蘭花站在街邊,怔怔地想著,朝陽照在她身上,那兩名警官,一直站在她的身前,直到
思路告一段落,木蘭花才抱歉地道:「對不起,令你們久等了!」
  「不要緊。」那兩個警員忙答。
  木蘭花說出了白鳳的住址,就向警車走去,那兩個警員忙跟在後面,木蘭花和他們一起上
了警車,車子便疾馳而去。
  木蘭花的心中,仍然在想著事。
  張柏年為什麼不和他們講起陳寶明曾到學校中去找過他,那是最大的疑點,而另一個疑點
則是,張柏年為何堅持陳寶明不會殺人呢?
  在十名被害人的名單之中,張柏年可能是和陳寶明最熟稔的人,那麼,張柏年的話,是不
是可以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呢?
  想到了這裏,木蘭花發現如果自己再想下去,幾乎要想到陳寶明不是兇手這一點上去了,
她不由自主,搖著頭,苦笑起來。
  高翔不等女秘書的通報,便推開了陳寶明辦公室的門,那時,高翔帶來的大批警員,已經
將整個大廈的出路,全都封鎖了。
  高翔一走進去,正在忙碌的陳寶明自他華麗的辦公桌後抬起頭來。怒道:「你連進來要先敲
門這樣的普通規矩也不知道麼?」
  高翔將幾份文件「拍」地一聲,重重拋在陳寶明的辦公桌上,道:「請你看看這些,我想,
沒必要再敲門的了!」
  陳寶明低頭一看,他立時現出了驚怒交集的神色來,道:「搜索令,為什麼?」
  「搜索你的辦公室、住所、跑車以及遊艇。」高翔沉聲道:「警方要你在搜索期間進行合作
!」
  陳寶明「砰」地一掌,擊在桌上,道:「為什麼?」
  「警方有特殊理由,不必向你說明?」
  「他媽的」陳寶明咆哮了起來「我們是生活在警察國家麼?警察可以不說明任何理由。就
去搜索居民的一切地方!」
  高翔冷冷地道:「警方自然有理由的,而且,也不是隨便搜索,請你看看清楚。這是由合法
官員簽署的搜索令,你是不是準備抗拒?」
  陳寶明的面色鐵青,高翔從來也未曾看到過一個人的面色,變得如此難看的,他顯然是怒
到了極點,以致他的聲音也在發著抖。
  他惡狠狠地道:「好,我讓你搜查,但是我也決定控告你,妨礙我的事業。在我的地方,進
行沒有理由的搜查,你進備接受控告好了!」
  高翔依然冷笑著,道:「現在,是誰會接受控告,還不知道,但是,有一點不妨告訴你,楊
奇達死了,張柏年也死了,我們當然會找到兇手來控告的!」
  陳寶明尖聲道:「你在暗示我是兇手?」
  「我有那樣說麼?」高翔轉過身去。向站在門口的探員一招手,道:「開始搜索,我們要尋
找的目標是什麼,你們是全知道的了?」
  「是!」警員答應了一聲,一起走了進來。
  嚴密的搜索開始了。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20 09:41:52

【第五章】

  搜索不但在陳寶明華麗的辦公室中展開,而且,也在整幢大廈中展開,高翔向陳寶明招了
招手,道:「請你走到我的面前來。」
  陳寶明怒道:「作什麼?」
  「搜查你的身上!」高翔簡單地回答。
  陳寶明發出了一聲怒吼,他向門口大叫道:「秘書,通知律師立即來,我忍耐也有限度的,
快通知他們,叫他們全來!」
  高翔道:「就算是全世界的律師都來了,你也能不讓我搜查。」
  陳寶明「霍」地站了起來,直走到了高翔之前,道:「好,看你的,我不信沒有一條法律可
以制裁像你這樣的飯桶!」
  「陳先生」高翔立時指著他「你說話要小心一些,辱罵警官是犯罪的!」
  陳寶明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高翔仔細地搜索著陳寶明的全身,連鞋跟也搜到了,可是即並沒有什麼發現,而五分鐘後
,三個律師已經趕到了。
  高翔認識那三個律師,他們全是本市最知名的律師,當高翔任控方的時候,曾不止一次,
和他們在法庭上展開唇槍舌劍。
  他們一到,其中一個便道:「高主任,請你下令搜索暫停進行,我們要查看搜索令。」
  高翔向桌上一指,道:「桌上。」
  幾個律師將搜索令拿了起來,三人聚在一起看看。
  陳寶明迫不及待地問道:「可以將他們趕走麼?」
  那三個律師無可奈何地搖著頭,道:「不能,搜索是合法的,但是,這種大規模的搜索,應
該向被搜索者詳細解釋原因!」
  高翔冷笑著,道:「大律師,你別以為我不懂法律,我想你是說錯了,我有義務向法庭解釋
搜索的詳細原因,而不是向他!」
  高翔在說到一個「他」字之際,向陳寶明指了一指。
  那律師的神情,有點尷尬,但是他立即道:「隨便你向什麼人,如果你的解釋不被法庭接納
,你可曾考慮到有什麼後果?」
  「這一點」高翔立時回答「警務人員的權力和責任的規章中,規定得很清楚,我想不必由
你來提醒我了,我完全知道。」
  那律師又道:「你會接受控訴!」
  高翔道:「那要看我是不是搜得到我要的東西而定!」
  那三個律師互望了一眼,其中一個道:「我們要和我們的當事人研究一下,也就是說,我們
要單獨說話。」
  「你們可以到那邊去交談,但不能離開!」高翔回答。
  那三個律師,擁著陳寶明,到了辦公室的一角,一個律師低聲問:「警方為什麼要展開大規
模的搜索,究竟是為了什麼?」
  「好像是為了謀殺案。」陳寶明回答。
  三個律師呆了一呆,齊聲道:「那麼––」
  陳寶明怒道:「你們在胡思亂想什麼?」
  一個律師將聲音壓低到耳語的程度,道:「看來,高翔像是頗有把握,如果給他找到了他要
找的東西––」
  陳寶明怒喝了起來,道:「他絕找不到什麼,你們最好是快想法子,替我研究如何控告他的
好,盡量想辦法替我找他的罪名!」
  一個律師道:「可以告他失職。」
  三個律師在研究著,陳寶明則滿面怒容地望著高翔。
  陳寶明沒有說錯,高翔和他帶來的大批探員,找不到什麼。他們找遍了整座大廈,找過了
陳寶明的住宅,汽車和游艇。
  他們使用了最新型的儀器,而且,也動用了全市最能幹的搜索專隊,但是高翔並沒有找到
他要找的無線電操蹤儀!
  當高翔離去的時候,陳寶明的手指,幾乎指在他的鼻尖上,道:「高主任,你等著在法庭上
,聽我對你的控告罷!」
  高翔若不是身為警務人員,真想一拳直打在他的鼻子上!但當時,以他擔任的職務而言,
他自然是不能隨便出拳打人的。
  他只是悶哼了一聲,帶著大批警員,收隊離開;一方面,又命人嚴密監視陳寶明的行動,
然後,他才回到了警局。
  當他在歸途中時。又已然是夜色朦朧了,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在搜索上,而卻遭到了失
敗,疲倦和沮喪。一起襲上了心頭。
  當他推開辦公室的門時,他一頭倒在沙發上,心中有說不出的難過,他甚至不去開燈,就
閉上了眼睛。
  但是,也就在他闔上眼睛的同時,便聽得木蘭花的聲音,自他的對面,傳了過來,木蘭花
道:「高翔,你怎麼啦?」
  高翔睜開眼來,這才看到,木蘭花就坐在對面的一張沙發上,她沒有開燈,而高翔的心情
又實在太沮喪了,是以進來時沒有看到她。
  他這時看到了木蘭花,才欠身坐了起來,可是,他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是長嘆了一聲。
  木蘭花站了起來,開亮了燈,轉過身來,道:「高翔,什麼也找不到,那是意料中的事,我
們要找的東西,體積可能比想像中的更小,可以收藏在任何地方!」
  「可是」高翔仍然不服氣「我們幾乎找遍了任何地方!」
  「沒有用,要收藏一件東西,太容易了。」
  高翔又嘆了一聲,木蘭花移過一張椅子,來到了他的身前,坐了下來。道:「高翔,你從來
不是受了打擊就唉聲嘆氣的人!」
  「可是,這一次不同」高翔憤然說「我明明知道兇手是他,可就是沒有辦法,而且,在這
一次搜索而毫無結果之後––」
  木蘭花道:「他準備控告你,是不是?」
  高翔點了點頭。木蘭花又道:「會有什麼後果?」
  高翔憤然道:「有什麼後果,大不了我失職,我不當警務人員就是了,可是無論如何,我總
要叫他坐上電椅去!」
  木蘭花半晌不語。才道:「你可要聽聽我一天來忙碌的結果麼?」
  高翔燃著了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道:「你說!」
  在他講話的時候,聲音和煙,一起自他的口中吐了出來,他的雙眼之中,已佈滿了紅絲,
木蘭花道:「我說完之後,你可得回家去休息了。」
  高翔答應著,道:「好,白鳳怎麼樣?」
  「白鳳已經離開了本市,我去的時候,她正在整理行李,她要到東京去參加一個時裝設計
的會議,要好幾天才能回來。」
  「陳寶明去找過他?」高翔問。
  「是的,在她的時裝公司內見面,時間是陳寶明找張教授、徐健和楊奇達的同一天,和白
鳳談的,也是同一個問題。」
  「那麼,有沒有搜查時裝公司?」高翔緊張地問。
  「沒有。」
  「為什麼沒有?」
  木蘭花道:「因為據白鳳說,她已經答應,在特別董事會中,改變主意,對陳寶明投有利的
票,那麼,自然沒有問題了。」
  高翔雙眉緊皺道:「白鳳為什麼要支持他?」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我沒有問下去,但是,我可以看出,白鳳在提到陳寶明的時候,總
現出很欽仰的神色來。事業成功的男人,是容易得到女人傾心的,而女人又比較重感情,或者
白鳳不在乎那些股權上的利益,寧可犧牲利益,來維持她和陳寶明的友誼。」
  高翔「哼」地一聲,道:「兇手的友誼!」
  木蘭花道:「白鳳自然不知道這一切,她也不知道,她點頭答應了陳寶明的要求,使她自己
,避過了被謀殺的危險!」
  高翔用力揉著疲倦、發痛的眼睛,沒有再說什麼。
  木蘭花又道:「我在和白鳳分手之後,就到了學校中,實驗室被炸得凌亂不堪,張教授當場
身亡,好幾個學生都受了傷!」
  「爆炸是在張教授的身邊發生的?」
  「據學生說,張教授才一坐下不久,就聽得一聲巨響,他整個人就成了一團火,從張教授
被炸得如此之慘這一點來看,那爆炸裝置,也可能是在他所坐的椅子之下,和徐將軍的情形一
樣!」
  高翔頓著足道:「我們為什麼總想不到搜查學校!」
  木蘭花道:「高翔,你想過沒有,當我們在搜查他的住所之際,他是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麼而
來的了,為什麼他不對我們提起陳寶明曾到學校去找過他?」
  高翔呆了一呆,道:「或許陳寶明不是去找他,而是像在歌劇院那樣。假扮了什麼人,混進
實驗室中去的!」
  木蘭花道:「這應該是唯一的可能。但是我已詳細調查過了,實驗室室有嚴密的警衛,也沒
有閒雜人可以隨便進出的。」
  「那麼,警衛看到過陳寶明來訪?」
  「警衛也不能肯定陳寶明是不是去過,但是他卻說,張教授是經常帶著朋友在實驗中談話
的,因為總是和張教授在一起進實驗室的,所以警衛也沒有注意。」
  高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木蘭花道:「好了,這件事到現在為止,算是告一個小段落,雖然我們一點收穫也沒有,但
我們總也得休息一下了!」
  高翔又嘆了一口氣,和木蘭花一起走了出去。
  出了警局之後,他們就握手道別,木蘭花雖然在高翔的辦公室中,小睡了片刻,但是她也
十分疲倦了。
  當她回到家中的時候,安妮迎了出來,木蘭花搖了搖頭:道:「安妮,別問我什麼。我實在
太疲倦了,楊安娜怎麼樣了?」
  如果是穆秀珍。在等了一天,急欲知道內情,而木蘭花卻又不肯說什麼的話,穆秀珍一定
會很生氣的了,但是安妮卻是和穆秀珍完全不同的人。
  安妮道:「她還是很傷心。」
  木蘭花嘆了一口氣,進了浴室後,出來就睡了。
  第二天,木蘭花睡得很遲才起身,當她穿好衣服,走下樓時,安妮已看完了所有的報紙,
木蘭花看到她雙手托著頭,正在沉思。
  聽到了木蘭花走下樓來的腳步聲,安妮才抬起了頭,道:「蘭花姐,那兇手真厲害,他怎麼
可能殺害了那麼多人。還要控告高翔哥?」
  木蘭花一聽,忙加快了腳步,走下樓來,安妮也立時將報紙遞給了她,木蘭花一看就看到
了大字標題;本市工業鉅子,控告警方特別工作組主任。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在那條大標題之旁,還有一條副題:「依例被控告之警務人員。必需立即停職,等候審訊」
。這一則大新聞,反倒將楊奇達,張柏年被炸死的新聞擠下去了!
  木蘭花坐了下來,安妮問道:「蘭花姐,要不要打一個電話給高翔哥?」
  木蘭花的心情,十分沉重,她很有點後悔,為什麼昨天不竭力去阻止高翔進行那些明知毫
無結果的搜索,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後悔又有何用?
  她搖了搖頭,道:「不必了。」
  正在這時,電話鈴響了起來,安妮一拿起電話來,穆秀珍的聲音,便響得通屋子都可以聽
得到,她嚷叫道:「怎麼一回事?陳寶明是什麼東西?」
  木蘭花道:「安妮,請她來。」
  「秀珍姐!」安妮忙說「蘭花姐請你來。」
  「哼,我要先去找陳寶明,這傢伙,什麼事幹不出來,我看高翔不會冤枉了他。」穆秀珍
憤然說著「叫我幹什麼?」
  安妮道:「是蘭花姐說的。」
  「好,我就來!」穆秀珍重重地放下了電話。
  這時候,在方局長的辦公室中,高翔的神色倒很安詳,他將警章,證件,佩槍,一起放在
方局長的辦公桌上,方局長的面色很難過,他道:「高翔,這些年來,你一直是全市最出色的警
務人員,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實在很難過!」
  高翔聳了聳肩,道:「不要緊,那樣更好,至少我在面對著陳寶明的時候,可以請他嚐嚐我
的拳頭,而不必怕影響警方的聲譽了!」
  方局長用十分誠摯的聲音道:「高翔,聽我的話,別胡來!」
  高翔還沒有說什麼,只見七八個高級警官,一起走了進來,方局長用奇怪的神色,望定了
他們,道:「咦,你們來作什麼?」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謀殺案調查科的楊科長,他大聲道:「如果高主任被解職,我們就全體
辭職,離開警界,另找出路。」
  方局長面色一沉,道:「這是一個警務人員應該說的話麼?」
  楊科長道:「可是高主任是為了什麼?他出生入死,為本市的治安做了多少事,一個市儈的
控告,就要使他解除職務?」
  「那是暫時的」方局長說「只要法庭認為他確定有搜查陳寶明的理由,那麼,控告就不成
立,自然什麼事也沒有了!」
  高翔的態度,和那一批高級警官的嚴肅,恰好相反,他神情極其輕鬆,而且,那種輕鬆,
也絕對不是假裝出來的。
  他笑著,拍著楊科長的肩頭,道:「老楊,你怎麼啦,你不是常說,我的工作太緊張,要勸
我休息幾天麼?這可不是大好的機會。」
  楊科長頗有點啼笑皆非之感。道:「可是––這許多人被謀殺,這件案子如果沒有你來主持
,進展可就要遲緩得多了!」
  另一個高級警官說道:「這可正是兇手的詭計!」
  高翔笑了一聲,道:「如果兇手那樣想的話,那麼他就大錯而特錯了,我雖然暫時失去了公
職,但我一樣不會放過他!」
  楊科長高興了起來,道:「一言為定!」
  高翔道:「一言為定!」
  高翔和每一個人握著手,吹著口哨,離開了警局。
  當高翔來到了木蘭花的住所之際,木蘭花、穆秀珍、安妮、以及雲四風、雲五風兄弟全在
,高翔笑道:「好了,全在了!」
  木蘭花知道高翔對於警方的職務,並不是十分放在心上,事實上,他已經好幾次想要辭職
,卻被方局長竭力挽留下來的。
  是以木蘭花也笑著打趣他道:「快要吃官司了,看你還那麼輕鬆?」
  高翔道:「常言道,無官一身輕啊!」
  各人全部給高翔逗得笑了起來,雲四風道:「我今早一看到了報紙,就和幾個律師研究過,
他們都說,只要說得出充足的理由,控告就絕對不成立的。」
  穆秀珍搶著道:「聽蘭花姐說,你是有充足的搜集證據,進行搜索,有什麼不對,陳寶明是
什麼東西?」
  穆秀珍是一個純感情的人物,她總覺得高翔吃了虧,是以一面說著,一面又憤然地罵了陳
寶明一句,她心中便覺得痛快得多。
  木蘭花微微一笑,道:「我想陳寶明也是自討沒趣!」
  高翔坐了下來。道:「由得他吧,倒是我們該想一想,應該如何進一步偵查這件案子,反正
我現在沒有事,我準備從現在起,跟蹤陳寶明。」
  穆秀珍道:「不,讓我去!」
  木蘭花道:「都不必了,陳寶明不會有什麼毛病讓你們抓住的,據四風說,陳寶明雖然得到
了白鳳的支持,也可以購入楊奇達,梁梅生和張柏年三人的股權,但是他仍得不到控制的多數
。」
  高翔直了直身子,道:「那也就是說,他仍然要對付徐健!」
  木蘭花點了點頭。
  高翔皺起眉,沉思起來。
  雲四風道:「照這樣的情形看來,陳寶明確然非殺徐健不可,因為徐健手中的股份相當多,
舉足輕重!」
  高翔「哼」地一聲,道:「我們雖然在徐健的椅子下找到了爆炸裝置,但是卻也無法完全證
明那是陳寶明放上去的。」
  木蘭花皺著眉,道:「要證明陳寶明曾犯罪,那是另一種事了,現在我們要做的,便是如何
使法庭相信,警方確有懷疑陳寶明的理由。」
  穆秀珍大聲道:「理由可以說充足之極了!」
  木蘭花望了穆秀珍一眼,道:「但是陳寶明的律師,卻也曾舉出種種的理由來,反駁警方的
理由,未必一定樂觀!」
  高翔反倒笑了起來,道:「蘭花,就算陳寶明對我的控告成立,又有甚麼大不了?我至多不
當高級警官而已,重要的是,這件案,是我還在職時發生的,我決不能讓兇手漏網!」
  穆秀珍忙道:「說得對!」
  安妮問道:「高翔哥,你有甚麼辦法可以找到證據?」
  高翔並不立時回答安妮的問題,他只是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向木蘭花望去,高翔根
本沒有提出一個字來,但是木蘭花卻已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以,高翔一向她望來,她就道:「高翔,那不行!」
  穆秀珍奇道:「蘭花姐,甚麼不行啊?高翔根本未曾說他想怎麼做。」
  木蘭花道:「可是我卻知道他想怎麼做,他要去暗中窺伺陳寶明,偷進他的住宅去,用暗中
進行的方式,來搜集證據!」
  高翔攤開了手,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這是最蠢的辦法!」木蘭花立時說「陳寶明的事業基礎,不論如何動搖,但是他仍然是
有財有勢的人,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他能不嚴加防範麼?」
  高翔笑道:「蘭花,你怎麼了?我們是怕人家有防範的人麼?」
  木蘭花不禁呆了一呆。
  不論怎樣,高翔這句話是對的,他們曾到過防範不知多麼森嚴的犯罪組織的總部,陳寶明
的措施不論多周詳,也是難以和有組織的匪黨相比擬的。
  木蘭花呆了一呆之後,道:「只怕你得不到什麼!」
  高翔道:「我第一步的目的,是要偵察他的車房。」
  「你不是詳細搜查過了麼?」
  「那不夠,我要在暗中偵察!」
  木蘭花沒有再說什麼,隔了半晌,她才道:「你要小心,高翔。陳寶明絕不是一個容易對付
的人物,如果你落在他的手中––」
  高翔的神情十分嚴肅,他道:「我知道。」
  穆秀珍磨拳擦掌,道:「高翔,你甚麼時候去,我和你一起去!」
  安妮道:「我也去。」
  雲四風和雲五風也立時向高翔望來。
  高翔的心中,十分激動,因為那全是他們對他全心全意支持的表現,如果不是生死與共的
朋友,是絕不會在患難關頭,給他這樣的支持的。
  但是,高翔還是搖了搖頭,道:「這並不是人多就可以辦得成的事,我只想一個人去,如果
我失敗了,你們再出動不遲。」
  木蘭花沉聲道:「高翔,如果你失敗了,你知道會有甚麼結果?」
  高翔的雙手,緊握著拳,道:「我知道,我如果失敗,可能死在陳寶明僱用的保鏢之手,也
可能給陳寶明捉住,他一定將我交給警方。」
  木蘭花在凝視著高翔,道:「那樣,你還是要去?」
  高翔如果固執起來,可能比任何人還要固執,他對於木蘭花的話的反應是淡然一笑.道:「
但是,如果我成功的話,那就甚麼都解決了!」
  穆秀珍一個箭步,竄到了高翔身前,道:「你如果不要我們和你一起去,那麼,以後你有甚
麼事別來找我!」
  高翔的回答,出人意外的快到出奇,他立時道:「好的!」
  穆秀珍瞪著眼發怔,他絕未料到高翔的答話,如此堅決,她呆了一呆,又笑了起來,道:「
高翔,別認真,我是說著玩的。」
  客廳中的氣氛。本來十分沉重,可是穆秀珍忽而聲勢洶洶,威嚇著高翔,忽然又自己軟了
下來,倒將各人都逗笑了。
  高翔道:「我會隨時和蘭花聯絡的,從現在起,不論我去到何處,只要在本市的範圍內,我
都可以用遠程無線電通訊儀,和蘭花通消息。」
  雲四風道:「那比較好些,我們也可以隨時在蘭花那裏,得到你行動的消息。」
  高翔又向各人望了一眼,道:「現在,我得先去準備一下,蘭花,你將無線電通訊儀給我,
我會一直將它帶在身邊。」
  木蘭花向安妮望了一眼,安妮忙奔上了樓,不一會,她就拿著一副小型的無線電通訊儀下
來,那種利用超短波通訊的小型無線電通訊儀,在二十里的範圍之內,可以清楚聽到對方的說
話,但是它的體積卻十分小,不會比一隻打火機更大。
  高翔取了其中的一隻,試了一試,放在衣袋中,便向各人告辭,走了出去。
  等到高翔走了之後,客廳中沉靜了好一會。
  安妮最先打破沉靜,道:「蘭花姐,高翔哥因為控案,被解除了職務,他的心中,是不是會
覺得很難過?」
  木蘭花淡然笑著,在安妮的肩頭上,輕輕拍著,道:「我想他不會難過,他本來就是無拘無
束。極其灑脫的人,他不會覺得有甚麼不對的。」
  高翔對於職務被解除一事,的確不放在心上,他放在心上的是,如何才能搜查到足夠的證
據,使陳寶明能夠受到法律的懲罰!
  他在離開了木蘭花的家中之後,做了一連串的準備工作,攜帶了必要的工具,又詳細地將
他即將展開的行動,細細想了一遍。
  午夜時分,他開始行動了!
  陳寶明的大花園洋房,坐落在全市最高貴的住宅區中的那個一區域,在午夜時分,格外靜
寂,高翔將他的車子,停在離陳寶明那幢洋房七十碼外。
  他熄了所有的車燈,觀察著那幢房子。
  他手中持著一個紅外線望遠鏡。是以雖然那幢大洋房,除了花園的大鐵門門柱之上的兩盞
燈之外,只是漆黑一片,高翔也可以仔細觀察。
  他一眼就看到,在二樓的陽台上,有兩個槍手站著,手中都持著來福槍,在屋頂平台上,
又有同樣的兩個槍手,在走來走去。
  高翔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20 09:42:00

【第六章】

  事情比他想像的,要困難得多!
  有那樣四個槍手,或者比四個更多的槍手,他要偷進屋子去,便變得十分困難了。而當他
觀察了幾分鐘之後,他發現他的困難,又加深了一層。
  因為他看到兩個人,每人都牽著兩條身形高大的丹麥狼狗,在花園中來回巡邏著。看來木
蘭花說得不錯,陳寶明防範得很嚴!
  陳寶明越是防範得嚴,高翔便越是要設法偷進去!
  一則,陳寶明防範得如此嚴,這表示他的確是做賊心虛,二則,這等於是對高翔的挑戰,
而高翔絕不是隨便屈服的人,他有接受挑戰的勇氣!
  陳寶明在屋子中,又作了一些甚麼戒備,高翔自然不得而知,但是要越過屋外的封鎖線,
便已經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高翔取出了一瓶氣味特別特異的藥水來,噴在他自己的身上,這種藥水,可稱之為「防狗
藥水」,因為這種特殊藥水的氣味,可以混亂狗的嗅覺,使那四頭丹麥狼狗,不覺察有生人接
近。
  如果不利用這種藥水的話,只怕高翔才一來到圍牆之外便已經被狼狗靈敏的嗅覺發現,只
要狼狗靈敏的嗅覺發現,只要狼狗一吠,高翔就甚麼也不能做了。
  高翔在噴勻了那種藥水之後,輕輕打開車門,他將車門虛掩著,然後,彎著身子,迅速地
向前奔去。奔到了圍牆腳下。
  當他奔到了圍牆腳下之際,他聽到了一陣十分低微的「滋滋」聲,那一陣輕微的滋滋聲,
卻使高翔的心頭,感到極度的震動!
  他抬頭看去,在圍牆之上,是一重鐵絲網。
  高翔是早已看到圍牆上有一重鐵絲網的,但是他直聽到了那一陣輕微的「滋滋」聲,他才
知道,那是一重電網!
  那也就是說。他絕沒有可能攀牆而入!
  高翔伏在牆下,約有一分鐘之久,不能攀牆而入,那自然只好從門走進去了。從正門進去
,是不可能的事,還是試試後門的好。
  高翔緊貼著牆,溜到了後門。
  可是,當他來到了後門時,他又不禁苦笑了一下。
  後門自然鎖著,卻是難不倒高翔的,而是他一到了後門的門柱邊,便聽到了人的腳步聲,
和狗的腳步聲。
  那就是說,在屋子的後面,一樣有人巡邏!
  高翔在後門口等了相當久,他才貼著牆退開了,現在,剩下來的辦法,只有一個了,那便
是引開那些人,然後設法進入。
  高翔四面觀察著,洋房的後門不遠處是山,山腳下放著一列大水桶,高翔俯伏著身子,迅
速地奔到了那一列大水桶之後。
  然後,他取出了一隻小型錄音機來。
  他拔開了那錄音機的掣。身子向後一斜,用力比普通人更來得辛苦!他將那錄音機,向前
拋去,錄音機拋進了圍牆,落到了圍牆的一角,高翔緊張地等著。
  他只等了半分鐘,便聽得圍牆之內,傳來了一陣尖叫聲,槍聲,那是他預先錄好的聲音,
在靜寂的夜間聽來,這些聲響,也特別駭人。
  而這些聲響,也足以將所有人吸引過去了!
  高翔迅速地接近後門,他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便將門弄開,他將門推開了一道縫,向內
張望了一下,看到人和狼狗,幾乎都集中在那一角落,八九條狼狗,正在狂吠著。
  高翔推開門,又將門關下,奔到廚房門口,停了一停。
  他可以進入屋子的時間並不多,他立時弄開了廚房的門,閃身而入,他聽到樓梯上有不少
人,正在迅速地奔上奔下。
  高翔來到了通向屋內的門口,他將門慢慢地打開了一道縫,向外張望。只見大廳的燈火,
已經通明,兩個人正奔了下來,問道:「甚麼事?」
  大廳中一個人昂首道:「有人拋了一隻錄音機進花園。那錄音機已找到了,暫時沒有甚麼意
外,告訴陳先生,儘管放心。」
  從上面奔下來的兩個人道:「陳先生說,他和高翔現在是對頭,高翔並不是普通人,千萬小
心。如果被他混進,一定要捉住他,那場官司就一定贏了!」
  大廳中好幾個人一起答應著,道:「我們知道了!」
  高翔緩緩地吸了一口氣,他是沒有機會出去的,而且,從外面的人講的話聽來,陳寶明像
是早已料到了他會來,所以才防備得如此之嚴的。
  高翔輕輕掩上門,他在廚房中打量了一下,看到了另一扇門,他來到那扇門前,推開了那
扇門,那是通到地窖去的。
  高翔忙向地窖走了下去,他需要等候,而在地窖中等,應該是最安全的了。現在是午夜,
他準備等到清晨時再行動。
  所以,他到了地窖之後,就在一隻空木箱之中,躺了下來,人的警惕,在清晨時分,總是
差一些的,他希望能夠有機會接近陳寶明,探聽到一些消息。
  高翔真的睡著了,因為他有將近四小時的空閒,他又知道宅中的人雖多,也不會在地窖中
發現他,是以他放心睡著了。
  等到他醒過來時,他看了看手表,時間是三時半。
  高翔翻身坐了起來,側耳細聽了一下:四周圍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高翔走上了地窖,在
廚房中又停留了片刻,才推開了廚房門。
  從廚房門望出去,他看到有四個人圍住一張餐桌在玩牌,那四個人玩得十分出神,高翔估
計,如果彎著身子接近他們的話,並不是困難的事。
  但是困難的是,如果要到達二樓的話,一定要在餐桌的旁邊上樓梯,除非他們四個人全是
瞎子,不然絕不會看不見他的。
  高翔退了回來,又推開了廚房通向後院的門,那是他進入屋子的門,但是他才一推開門,
便又立時將門關上,因為就在門外,便有兩個人牽著狼狗等著。
  高翔略想了一想,拉過了一張椅子來,他站在椅子上,除下了天花板上的電燈,然後,將
一枚硬幣放在燈泡上,再將燈泡上好。
  他又來到了門口,先將廚房的門,輕輕推開了尺許。
  那四個在玩牌的人並沒有注意。
  高翔的半邊身子已閃出了門,但是他的手卻還留在門內,他摸到了廚房電燈的開關,輕輕
按了下去,當他按下了廚房的開關之後,廚房的燈光,閃了一閃,接著,所有的燈,全部熄滅
了。
  那是因為高翔在燈泡上放了一枚硬幣,造成了短路,是以保險絲燒斷了的原故,高翔立時
閃身而出,貼著牆站立著。
  緊接著,便聽得有人在黑暗中「叭」地一聲,一掌拍在桌子上,罵道:「他媽的,究竟是怎
麼一回事,又發生了什麼?」
  在二樓,也有人問:「喂,怎麼了?」
  桌旁有人回答道:「怕是燒了保險絲,我去看看。」
  高翔貼牆站著,他隱約看到有兩個人向廚房走去,高翔也在這時開始行動,他向外走了出
去,他的行動,一點也不閃縮,就像他根本是屋中的一份子一樣。
  高翔知道,在黑暗中,不會有人認得出他是什麼人來,他越是大大方方的向前走,越是不
易惹人疑心,他來到了樓梯口,向樓梯上走去。
  有兩個人從樓上走了下來,其中一個,在高翔的肩頭上,推了一推,道:「怎麼了,是不是
有意外發生,燈為什麼全熄了!」
  高翔放沉著聲音,說道:「沒有事,別大驚小怪。」
  那兩個人奔下樓去,高翔看到大廳中已亮起了電筒的光芒,而那時,他也已來到了二樓,
高翔曾率領過大隊警員搜索過這幢房子,雖然他的搜索一無所獲,但是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
他完全知道了這間屋子的地形,他逕自向前走去。
  在二樓,有好幾間房間,其中兩間是相連的,一間是陳寶明的書房,另一間是陳寶明的臥
室,高翔來到了書房的門口。
  他知道電燈隨時都可恢復光亮的,所以他必需保持行動的絕對迅速,他來到了書房前,便
輕扭了一下門柄,門竟然沒有鎖。
  高翔推門進去,書房中也是一片黑。
  高翔才一開門進去,外面走廊中,已有燈光,從門縫中透了進來,高翔知道,那是保險絲
已經修好了,書房中也有了微弱的燈光。
  書房中並沒有人,高翔立時來到了通向臥室的門口,他聽得陳寶明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
,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人答道:「電燈突然熄滅了,檢查的結果,是燒了保險絲,現在已經接好了。」
  陳寶明「哼」地一聲,道:「我看,這不是意外!」
  那人道:「陳先生,燒了保險絲,那是很普通的事。」
  陳寶明厲聲道:「普通?為什麼平時不發生,偏偏發生在現在這種時候?我看,高翔只怕已
進了屋子,你們全屋搜一搜!」
  那人道:「陳先生,這是沒有可能的事!」
  陳寶明喝道:「我僱用你們來保護我,你們就得聽我的命令,搜查全屋,誰捉到高翔的,我
會給他巨額的獎金,快去通知他們!」
  那人像是無可奈何地答應了一聲。
  高翔的心中不免暗暗吃驚,因為陳寶明料事,竟是如此精明。而在那幾句對話中,高翔也
聽出了另一個說話的是什麼人。
  那是一個本市出名的私家偵探,他主持一個規模相當大的安全服務社,現在在陳寶明的住
宅中守護的,顯然全是那些人了。
  高翔正在想著,自己應該怎麼辦,他忽然看到通向臥房的那扇門,門柄在轉動著,高翔在
那時,實在沒有考慮的餘地了。
  他連忙身形一閃,閃到了長窗簾的後面。
  那扇門接著打開,穿著鮮紅色睡袍,滿面怒容的陳寶明,隨即走了進來,高翔將窗帶的中
間,用一柄鋒利的刀,割開了一道縫。向外看去。
  她看到陳寶明在寫字抬前,坐了下來,坐了大約一分鐘,他才亮著了抬燈,他將抬燈按低
了一些,戴上了一副老花鏡。
  看樣子,他不準備睡覺了,高翔屏氣靜息地等著,只見陳寶明拉開了抽屜,取出了一大疊
文件來,聚精會神地看著。
  他看了大約十分鐘左右,將電話拉了過來,撥著號碼。高翔的心中,不禁呆了一呆,這時
候,陳寶明要打電話給什麼人?
  在陳寶明撥了電話之後,高翔也可以聽到,那邊的電話,響了很久,才地一聲,有人接聽
,對方的聲音似乎很發怒。道:「什麼人?」
  陳寶明除下了眼鏡,道:「陳寶明!」
  高翔不知道陳寶明的那個電話是打給什麼人的,但是他卻可以肯定,接聽電話的人,一定
想不到陳寶明會打電話給他的。
  因為那人在聽到了陳寶明報出了名字之後,足足呆了三二十秒鐘,才有反應,高翔仍可以
聽到他的話,他道:「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
  陳寶明「嘿嘿」笑著,道:「邱翁,我看你們想在董事會中將我攆下臺的計畫,不能成功了
!」
  高翔一聽到陳寶明向電話中那樣說,他陡地緊張了起來。因為他已知道陳寶明的那個電話
,是打給什麼人的了,那個被陳寶明在電話中稱為「邱翁」的人,就是寶記集團另外三個大股
東之一,邱龍是最主張寶記集團和雲氏集團合併的人。
  這次,召開寶記集團的特別董事會,也是由邱龍署名主持的,難怪邱龍在現在這樣的時間
,聽到陳寶明打電話來,會十分驚愕了!
  高翔感到興奮的是,他早就斷定這一連串的謀殺,就是為了寶記集團內股權的爭奪,那麼
,他快要有極重要的收穫了!
  只聽得邱龍在電話中道:「陳先生,特別董事會還未曾召開,你有什麼把握那樣說?」
  「你知道,我分出去的那些股票,已經幾乎全部收回來了,那樣,我就會掌握控制的股權
,就可以擊敗你們的陰謀。」
  邱龍乾笑著,道:「我們也調查過了,徐將軍手中的股權,是舉足輕重的,除非你能將他也
殺了,不然,你的命運已註定了!」
  陳寶明突然發起怒來,道:「你在放什麼屁?誰殺了他們?」
  邱龍不住乾笑著,道:「那麼,他們為什麼會死?」
  「那關我什麼事?」陳寶明怒吼著:「你講話得小心一些,小心我控告你誹謗!」
  邱龍道:「你好像打官司打出來了,我看,等你自己成了被告時,除非你有通天的本領,
不然,電椅正在等著你!」
  陳寶明狠狠地罵道:「老混蛋!」
  他一面大罵著,一面「砰」地一聲,放下了電話。
  他在放下了電話之後,面色變得十分難看,喘了幾口氣,顯見得他的心中,十分憤怒。
  這一切情形,躲在窗衙後的高翔,全都看得清清楚楚,而這時他的心中,卻也十分奇怪,
奇怪何以陳寶明在聽到邱龍電話中對他那樣說之後,他的反應不是驚駭,而是極其的憤怒!
  陳寶明坐了片刻,用一塊絨布,抹著眼鏡。
  接著,他又撥著電話號碼。
  這一次,當他撥通了號碼之後,對方的電話,響了更久,才有人接聽,高翔聽到的,竟是
徐健的聲音。
  高翔不禁更加緊張起來,陳寶明打電話給徐健了!
  徐健一面咳嗽著,一面道:「什麼人?」
  陳寶明道:「徐老哥,是我。」
  「你是––」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20 09:42:03

  「徐老哥,怎麼連我的聲音,你也認不出來了?我是陳寶明啊!」
  「噢,原來是你!」徐健的聲音很低沉,他「呵呵」地笑著「你打電話的時間,倒揀得真
不錯啊,誰在這種時候打電話的?」
  陳寶明苦笑了一下,道:「徐老哥,我睡不著,所以打電話給你,現在夜蘭人靜,我們。我
們可以好好地討論一下。」
  徐健的聲音提高了些,是以高翔可以聽得更清楚,他聽得徐健道:「陳老弟,沒有什麼可以
考慮的,我已經決定了!」
  陳寶明的聲音也提高了不少,他道:「徐老哥,你決定了和我作對。」
  「老弟!不是我和你作對!」
  陳寶明抹了抹口,他道:「寶記集團現在的業務,雖然不是十分理想,但是獨立經營,總比
和人家合併更好得多!」
  「我的意見恰好相反,你不肯和人家合併經營,全然是為了你個人的聲譽,在合併之後,
你個人的聲譽、地位、自然一落千丈!」
  陳寶明的面漲得很紅,道:「就算我有自私的打算,你也應該支持我!」
  徐健反問道:「為什麼?」
  陳寶明吸了一口氣,道:「徐老哥,你別忘記,我們間的交情太深了,深到了你知道我太多
,我也知道得你很多的事!」
  徐健呆了片刻,才道:「你算是在威脅我?」
  陳寶明笑了起來,他笑得十分奸,道:「不敢說是威脅,但是我必需提醒你,你支持我,對
你會有莫大的好處,簡直太大了!」
  高翔聽到這裡,真恨不得立時衝出去,在陳寶明的面上打上一拳!
  陳寶明實在太下流了,他不但謀殺那麼多人,而且,他還在暫時沒有可能殺徐健的情形下
,開始威脅起徐健來了!
  高翔緊握著拳,他自然還有足夠的鎮定,知道他是不能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衝出去的。他
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傾聽徐健的反應。
  只體得電話中徐健的聲音道:「陳老弟,你難道也像殺別人一樣地殺我?」
  陳寶明忽然大笑了起來,道:「徐老哥,你提到殺人,我忍不住要大笑了,請你原諒我,你
知道,我為什麼要和高翔打官司,而且一定會贏?」
  徐健道:「你不會打贏官司的。」
  陳寶明卻重複著道:「我一定會贏,因為我只要––」
  陳寶明才講到這裡,便聽得徐健突然道:「行了,別說下去了。」
  陳寶明笑著,道:「是不是,我早已說過,我們兩人,相互間實在知得太深了!」
  徐健對於陳寶明的那一句話,並沒有立即有反應,是以他和陳寶明,都沉默了好一會,才
聽得徐健道:「好,你想怎樣?」
  陳寶明道:「在特別董事會中支持我,那麼,我就可以擊敗邱龍,讓他們白高興一場。」
  徐健又呆了片刻,才道:「好的。」
  陳寶明又道:「徐老哥,這是我們大家有利的事!」
  陳寶明放下了電話,用手抹著面,現出一種極度緊張後的鬆弛神情來,打了一個呵欠。
  這時候,躲在窗帑後的高翔,心中實在是又驚又怒!
  因為他不知道徐健有什麼把柄在陳寶明的手中,竟會只憑陳寶明的一個電話就屈服了,答
應了在特別董事會中支持陳寶明了。
  高翔同時也奇怪。自己和陳寶明的官司,和徐健又有什麼相干,為什麼陳寶明要特別提出
這一點來。對徐健作一個說明?
  高翔的心中,疑雲疊生,一點頭緒也沒有。
  這時,他急欲回去和木蘭花商量一下,但是陳寶明卻並沒有離開書房的意思,陳寶明一直
在審閱著各種各樣的文件。
  從陳寶明現在的生活情形來看,做一個大富翁,也並不是什麼值得羨慕的事,大富翁的生
活,要比普通人更來得辛苦!
  高翔的心中,不禁十分焦急,他不能一直等下去,他現在要離開書房的唯一辦法,就是要
陳寶明先離開書房去。
  但是陳寶明顯然不準備再去睡了!
  而如果等到天亮,高翔離去的機會更少了!
  高翔想了沒有多久,便有了決定,他慢慢揚起麻醉槍來,然而,扳下了槍機,極輕的一下
聲習過處,一支麻醉針,已射在陳寶明的臉頰上。
  那種細小的麻醉針,在射中人的時候,感覺不會比被蚊子叮上一口更甚,陳寶明的視線,
仍然沒有離開他的文件,他伸手向臉頰上摸去。
  但是,他的手還未曾摸到臉頰上,麻醉針的作用,已經發作了,他的頭向下一低,便己伏
在寫字怡上,昏了過去。高翔忙過去將麻醉針拔了下來。
  高翔知道,在兩小時之內,陳寶明是不會醒來的了,是以他放心從窗帘之後,走了出來,
他決定重施故技,將全屋的燈光弄熄,再走出去。
  他又除下了陳寶明書桌上抬燈的燈泡,將一枚硬幣放了上去,然後開燈,屋中的燈光又熄
滅了。高翔聽得門外有人罵了起來。
  高翔立時向門走去,可是,他才來到了門前,便聽得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高翔不禁陡地
一呆,他如果不去聽電話,那是會令人起疑的。
  可是,他卻又不能在書房中耽擱得太久,因為守衛的人知道保險絲燒斷,是立時可以修復
的,他呆了大約五秒鐘,才奔到書桌之旁,拿起電話聽筒來。
  可是他卻並不將電話聽筒放在耳際,他只是一拿起來,就立時放了下去。那麼,不論電話
是誰打來的,總曾先發一會怔,然後再撥號碼。
  那至少要浪費對方大半分鐘的時間,而有了大半分鐘的時間,高翔可能已經出去了,電話
鈴再響,也和他沒有關係了。他一放下了電話,立時拉開了門,正俯身在欄仟上,向下問著,
道:「怎麼了?是不是又燒了保險絲?」
  下面有人道:「是的!」
  高翔就在那兩人的背後,走了過去,大模大樣地走到了樓下,黑暗中只見人來人去,也沒
有人去注意他,高翔推開了廚房的門,來到了廚房中,他看備有兩三支電筒,照在電表箱上,
一個人正在整弄著保險絲,一面還在嘰哩咕嚕,道:「他媽的,真邪,何以一連會燒了兩次?說
不定真是高翔在屋中搗鬼!」
  高翔走了過去,幾乎笑出聲來。
  他拉開了通向後院的門,閃身而出,天色很昏暗幫了高翔的忙,他在門口站了一站,那兩
個帶著狼狗的人。就在他面前站著。
  高翔大聲道:「快進去看看!」
  那兩個人轉過頭來,高翔偏過了頭,那兩人也不知高翔是什麼人,就牽著狗走了進去。
  那兩人才一走進去,高翔便已來到後院的門前,扭開鎖,閃身而出。他走出了陳寶明的大
住宅,倚著門,大大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向前奔出去,奔到了他的車邊。
  他倚著車喘著氣,取出了那無線電通訊儀來,按下了掣。他按下那個掣,木蘭花那邊的儀
器,就會發出一陣「滴滴」聲來。
  他只等了半分鐘,便聽到了木蘭花的聲音。
  木蘭花問道:「怎麼了?」
  「我己離開了陳寶明的住宅。」
  「有什麼收穫沒有?」
  「有,太多了,我現在來和你談,方便麼?」
  「可以的,你來吧。」
  高翔收起了通訊儀,鑽進車子,車子以極高的速度,向前駛去,不一會,使到了郊外,只
不過十幾分鐘,便已趕到了木蘭花的住所。
  這時,正是黎明前天色最黑暗的時候,木蘭花住所的客廳燈火通明,高翔才來到鐵門口,
便看到安妮披著厚厚的睡袍奔了出來,將鐵門打了開來,高翔道:「將你也吵醒了!」
  安妮忙道:「來,快進來!」
  高翔進了客廳,木蘭花將一杯滾熱的咖啡,放在他的面前,高翔一連喝了三口咖啡,才鬆
了一口氣,道:「天氣真冷!」
  安妮忙道:「別談今天的天氣了!」
  高翔笑道:「安妮,我覺得你有時像蘭花,有時又十足是秀珍。」安妮近來,看多了一些武
俠小說,她立時道:「好啊,我這叫身兼兩家之長!」
  高翔不禁給安妮逗得「哈哈」大笑了起來,木蘭花也笑道:「最怕是兩家之短,將我們不好
的地方,全都學了去!」
  高翔笑了一會,道:「該講正經事了。」
  木蘭花道:「你最好說得詳細一些,每一個細節,都不要遺漏。」
  高翔點著頭,他將自己到了陳寶明住宅之外,如何混進去,如何進入陳寶明的書房,如何
聽陳寶明打了兩個電話等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在說到陳寶明和邱龍以及徐健通電話之際,他幾乎可以將兩個電話的對話,全部複述出。
高翔的記億力本就十分驚人,他在聽雙方的對話之際,又是全神貫注,所以才能將之複述出來。
  木蘭花一直用心聽著,高翔越是向下說,她的雙眉便越是盤得緊,等到高翔說到徐健已受
了陳寶明的威脅之際。木蘭花的眉心簡直打了結。
  高翔講完之後,木蘭花好一會不出聲。
  還是高翔忍不住道:「蘭花,我們是不是要去拜訪一次徐健,看看他究竟有什麼把柄,掌握
在陳寶明這個殺人兇手手中!」
  木蘭花又呆了半晌,才叫道:「高翔!」
  她叫了高翔一聲,又呆了半晌。高翔一直望著她,已等得有點心急了,木蘭花才道:「這件
事,我看我們一開始就犯了一個大錯誤。」
  高翔睜大了雙眼,道:「什麼錯誤?」
  木蘭花的聲音十分低沉,道:「那是根本的錯誤!」
  安妮也著急起來道:「究竟是什麼錯誤啊?」
  木蘭花道:「是關於兇手的判斷!」
  高翔的神情本來很緊張,但是聽到木蘭花那樣說,他反倒鬆了一口氣,道:「蘭花,我想你
說得不對了,我們判斷兇手,怎可能犯錯誤?」
  「我們判斷誰是兇手?」
  「唉,蘭花,你怎麼啦,當然是陳寶明!」
  木蘭花緩緩地搖了搖頭,道:「錯可能就錯在這裡,我想陳寶明不是兇手。」
  「那是不可能的事」高翔立時說:「陳寶明有著充足的殺人動機,他也有殺人的方法,他是
個機械專家,為什麼不是他?」
  木蘭花道:「高翔,你得冷靜一點想一想陳寶明為什麼認為他和你的官司一定打贏,他要在
什麼樣的情形下,才能打贏官司?」
  高翔道:「除非他有足夠的證明,來證明警方對他的懷疑是無稽的。或者,他可以確鑿的證
明,他並沒有殺過人。」
  木蘭花道:「說得對。你再想一想,當他說到他在法庭中一定可以勝訴時,為什麼徐健會害
怕起來?這其中道理,你不曾想一想?他要證明他自己不是兇手,就必需指出一個人是兇手!」
  高翔陡地站了起來,道:「蘭花,你在說些什麼?難道你以為徐健是兇手麼?這實在太荒唐
了,你為什麼會那樣想?」
  安妮也道:「蘭花姐,這是沒有根據的,徐將軍有什麼動機?他要謀殺那些人,對他又有什
麼好處?」
  「這一點」木蘭花徐徐地說「我還不知道,但是我的懷疑,卻可以解釋一個疑點,那是為
什麼我們到張教授家中去的時候,張教授不對我們提及陳寶明曾到他的學校實驗室去過!」
  「為什麼?」
  「因為陳寶明根本未曾到過他的實驗室,去放爆炸裝置的是另一個人。」
  高翔仍然搖著頭,道:「你想說的人是徐將軍?但是這理由是不充份的,我也可以說,陳寶
明是化裝前去的,張教授根本不知道。」
  木蘭花道:「你說得對,我還不能提出確鑿的證據來證明我所說的和我所懷疑的事––」
  木蘭花講到這裡,站了起來,背負著手,來回踱著。
  過了約莫兩分鐘,她才道:「高翔,你懷疑陳寶明是兇手,我提出新的懷疑是徐健,不論誰
是兇手,他們都一定要謀殺對方,是不是?」
  高翔笑了起來,道:「陳寶明會被人謀殺?太可笑了?」
  木蘭花正色道:「別笑,不過,我也有點懷疑我自己的假定,因為如果徐健是兇手,他一定
要迫不及待地去下手了。可是,直到你離去,也沒有什麼異樣。」
  高翔本來已經坐下來丁,可是他一聽得木蘭花那樣說法,他立時跳了起來,叫道:「蘭花,
我忘了一件事,這件事我剛才沒有說。」
  「什麼事?」一向鎮定的木蘭花也緊張起來。
  高翔道:「我在快離開的時候,突然有一個電話打來。可是我卻沒有時間接聽,只是拿起聽
筒來,立時又放了下去。」
  木蘭花頓足道:「你沒有聽聽那電話是誰打來的?」
  「沒有,當時我沒有時間聽電話!」
  木蘭花抬起頭來看了看壁上的鐘,她嘆了一口氣,道:「不幸的事,一定已經發生了,我想
,陳寶明已經遭謀殺了!」
  高翔不斷地搖著頭。這實在是無法令人相信的事!
  但這樣的話,卻自木蘭花的口中,講了出來,而且講得如此之確鑿,實在又不能令人不信
,一時之間,高翔和安妮都望著木蘭花發呆。
  這時。天已經亮了,木蘭花轉頭向窗外望去。
  也就在這時,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20 09:42:08

【第七章】

  高翔就站在電話機之旁,他順手拿起了電話來,只聽得方局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蘭
花,你這麼早就起來了?高翔是不是在你這裡。」
  「我是高翔,局長。」高翔忙回答。
  「高翔,事情有了極意外的發展!」
  高翔忙吸了一口氣,道:「是不是陳寶明––」
  「是的」方局長不等高翔說完,便打斷了高翔的話頭「陳寶明意外死亡,我們初步檢查,
認為他可能是自殺的!」
  高翔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呻吟聲來。
  他急問道:「自殺?他是絕不可能自殺的!」
  「為什麼?或者他表面上裝出不怕和你打官司的姿態來,實際上,他的內心,卻十分恐懼
,是以他便畏罪自殺了!」方局長回答著。
  高翔苦笑了起來,他無法以簡單的言語,來向方局長解釋陳寶明絕不可能自殺的原因,但
是他自己的心中,卻是再明白也沒有了!
  陳寶明自然是不可能自殺的,因為他在離去的時候,先向陳寶明射了一針,陳寶明在兩小
時之內。昏迷不醒,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怎會自殺?
  「方局長」高翔又問「陳寶明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死去的?」
  「手槍,他的頭頂中了一槍,而槍就在桌面上,可疑的是,陳寶明中槍的地方是在頭頂,
很少人自殺,會選擇自己的頭頂開槍的,而且,他也沒有緊握著那柄手槍。」
  「方局長,陳寶明是被謀殺的,快派人去包圍徐健的住宅!」高翔叫嚷著。
  「徐健?」
  「是的。他是兇手!」
  「高翔,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絕不是,快派人去包圍他!」木蘭花一步跨了過來,自高翔的手中,接過電話來,道:「
局長,我是蘭花,你不必派人去包圍徐健,我相信這件事,一定還有極其驚人的背景,警方派
人去包圍,反倒打草驚蛇,還是我和高翔兩人,先去探索一下的好,你千萬別將剛才高翔說的
話,轉告第二個人!」
  方局長嘆了一聲,道:「我完全糊塗了,好的,我現在在陳寶明的住所之中,請高翔一回警
局,就立即向我報到!」
  高翔就站在電話旁,他也聽到了方局長的命令,是以他大聲道:「是。」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安妮忙道:「蘭花姐,我也去!」
  木蘭花搖頭道:「安妮,現在我感到我們犯的錯誤,不止一個,我們先是判斷錯了兇手是什
麼人,但是,我們連犯罪的動機,也判斷錯了,這件事,可能有著極嚴重的犯罪動機!」
  高翔和安妮兩人,睜大了眼睛。
  木蘭花的神情,十分嚴肅,她又道:「我們一直未將徐健列為對象,所以也根本沒有注意他
,徐健是提前退休的,高翔,相信你知道?」
  「是的,他提前退休,因為國防部懷疑他可能和敵國掛勾,但是經過周密的調查,卻沒有
證據,接著,徐健便以健康不佳為理由申請退休了。」
  「可是事實上,徐健的健康極好,所以我懷疑這件事一定有驚人的發展,安妮,你留在家
中,隨時接受我們兩人的聯絡。」
  安妮緊張地問:「蘭花姐,你的意思是,可能十分凶險?」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
  木蘭花將她身上的小型無線電通訊儀拿出,放在桌上,安妮接了過來,問道:「蘭花姐,如
果你有了意外,那怎麼辦?」
  「那就要靠你自己決定了,當然最好的辦法,是和方局長聯絡。」
  安妮咬著指甲,點了點頭。
  木蘭花和高翔,一起向外走去,朝陽剛在那時升起,陽光照在人的身上,有一陣輕微的暖
意,木蘭花道:「徐健一定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曾潛進陳寶明的住所,是以他絕想不到他會被懷
疑,我們見到了他,也絕不可露出口風來。」高翔一面點著頭,一面嘆息著,道:「這實是再也
想不到的事。」木蘭花先走到車旁,拉開了車門,他們兩人,一起進入了車中。
  當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來到徐健的住宅之前,跨出車子的時候,徐健在花園中澆花了,那
四個探員,也在幫助徐健整理著花草。
  徐健一看到高翔和木蘭花。就揮著手,道:「兩位早!高主任,為了你的事,我昨天一整天
都悶悶不樂,太豈有此理了!」
  高翔聳著肩,道:「我現在反倒好了,無官一身輕!」
  他們一起推開了花園的矮門,走了進去,木蘭花道:「現在倒也不怕什麼了,反正這場官司
,是再也打不下去的了。」
  徐健像是未曾聽到木蘭花的話一樣,道:「兩位請隨便坐。」
  木蘭花說那句話,聽來好像是全然無意,但其實卻是含有深意的。
  因為陳寶明的死亡在清晨發生,報上和電台的新聞報告,都還不可能提及這件事,除了警
方的高級人員和陳宅中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陳寶明已死了。
  如果徐健反問為什麼,那就表示他真的不知道,或者是在掩飾,如果徐健對木蘭花的行為
,一點也不表示懷疑,說一聲「是啊」,那就表示他早已知道了陳寶明的死。他如果不知道陳
寶明的事,如何會這樣問?而他如果已知道陳寶明死了,那他一定就是殺人的兇手了。
  因為若不是陳寶明死了,木蘭花的話就不能成立,只有陳寶明死了,這場官司才會打不下
去,不了了之!
  可是,木蘭花那句試探的話,卻沒有得到任何的結果,因為徐健既沒有反問「為什麼」,
也沒有說「是啊」,他像是根本沒有聽到!
  而木蘭花自然不會蠢到繼續問下去,她如果再試探的話,那反倒著了痕跡了,她和高翔兩
人,一起走進徐健住所的客廳去。
  徐健放下了水壺,跟了進來。
  木蘭花望著徐健,道:「徐將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曾在工兵部隊中服務過。」
  「是的,後來機械工程兵團成立,我是第一任的司令員。」徐健嘆了一聲,道:「可是,這
些全是過去的事情了!」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互望了一眼。
  他們兩人,雖然沒有交換任何意見,但是他們的心中都在想,一個工兵部隊的軍官,自然
是有著豐富的工程知識的人。
  那麼,他要製造巧妙的遠程控制的儀器。應該不是十分困難的事了,木蘭花又道:「可是你
現在的興趣,好像是在園藝方面。」
  徐健低著頭,整理了一下沙發上的靠墊。
  由於他低著頭,所以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也無法看得清他臉上的反應如何。他答道:「也不
一定,我因為起得早,所以才種了些花,事實上,我還有一個小小的機械工程室,家中有很多
精巧的裝置,全是我動手製造的。」
  木蘭花笑道:「的確,那可以增加很多生活情趣,徐將軍,我們可以參觀一下你那工作室麼
?」
  「當然可以!」徐健愉快地回答著。
  徐健答得那麼爽快,而且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有一間工作室的,這不禁使木蘭花皺了皺
眉,因為這使她摸不透徐健的底。
  徐健向一條走廊走過去,高翔和木蘭花兩人,跟在後面,他們經過了一條只有十夾呎長的
走廊,徐健才推開了一扇門。
  推開那扇門之後,徐健立時著亮了燈,在門上的是一道梯子,徐健一面向下走去,一面道
:「我是利用地窖作我工作室的。」
  高翔和木蘭花兩個,跟著走了下去,到了樓梯下,徐健又著亮了另一支燈,整個地窖,已
變得十分明亮高翔和木花兩人四面一看,只見地窖中幾乎有著各種一應俱全的工具!
  在那些工具之中,甚至還包括了一些小型的車床,和一座小型的刨床在內。利用這些工具
,幾乎可以製造出任何機械裝置來。
  木蘭花笑道:「徐將軍,你將這裏稱之為小小的工作室,那實在大謙虛了!」
  徐健也笑著,道:「這一切設備,是我退休的時候,工程兵團的官兵。全體捐錢買來送給我
的,我雖然被上級懷疑通敵,但是下屬對我,著實不錯!」
  
  高翔道:「關於你通敵受嫌的一事,國防部早已有了澄清了。」
  「沒有!」徐健有點憤然「他們是說證據不足,並不肯證明我是清白的!」
  木蘭花向前走去,東看看,西摸摸,她知道既然是徐健主動帶他們到這裏來,要發現一些
什麼,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如果她裝成了十分有興趣的樣子,那或許能引起徐健的緊張,是以她仍然一面留意
徐健對她行動的反應。
  木蘭花一面留意著,一面又道:「徐將軍,你有那麼完善的機械製造設備,請問,你有一些
什麼製成品,可以讓我們開開眼界?」
  徐健道:「有!」
  他順手拿起一柄鎚子來,道:「這就是了!」
  高翔坐了起來,道:「這是什麼,這只是一柄鎚子!」
  徐健也笑著,道:「高主任,如果你說這只是一柄鎚子,那麼,你的觀察力,末兔太差了!
你看,這是一柄槍,一柄特殊的槍!」
  徐健一面說,一面揚起鎚柄來,手指在鎚柄的一個突出的紅點上,按了一按,一下不會比
開一瓶汽水更響的聲響過去,在前面七碼處的一塊鋼板「噹」地一聲響。已經穿了一個孔!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陡牠吃了一驚!
  因為這一切,實在來得太突然了!
  製造這種秘密武器,就算是一個退休的將軍,也沒有這樣的權力,更何況這種武器的威力
,還遠在普通的槍械之上!
  徐健為什麼忽然要在他們的面前,表現這種秘密製造的槍械呢?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兩
人一來,就已給徐健看出了破綻!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幾乎是同時想到了這一點的!
  可是,當他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卻已經遲了,徐健手中的那柄「鎚子」,鎚柄已移了一
移,對準了高翔,而高翔和木蘭花,正站在同一直線上。
  從這柄「鎚子」剛才射出的子彈,竟可以射穿鋼板這樣的或力看來,如果徐健再發射一枚
子彈的話,那麼,這枚子彈毫無疑問,可以穿過高翔的身體,然後,再將木蘭花射死的。
  徐健一將鎚柄對準了高翔,便道:「別動,你們兩人!」
  木蘭花立時笑了起來,道:「徐將軍,你是在開玩笑麼?我相信這種武器,一定是軍方委託
你設計製造的,是不是?」
  徐健聽了木蘭花的話之後,略為猶豫了一下,像是在剎那間,他也不能肯定木蘭花和高翔
兩人,是不是真已知道了他的底細一樣。
  可是,他那時間極其短暫的猶豫,卻也未曾給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帶來任何改變局勢的機
會。
  徐健立時又冷笑道:「開玩笑?誰和你們開玩笑,你們兩人想來調查什麼,不妨可以直說了
!」
  木蘭花攤開了雙手,道:「我們要來調查什麼啊?」
  這時候,木蘭花唯一的辦法,便是盡量裝著什麼也不知情,盡量表示自己根本未曾對徐健
有絲毫的懷疑,那麼,或者還可以使徐健以為事情還可以隱瞞下去,而改變目前的局勢。
  但是,木蘭花的企圖卻失敗了!
  徐健立時冷笑了起來,道:「不必抵賴了,木蘭花,你在走進來的時候,所講的第一句話,
不是已在試探我是不是知道陳寶明的死訊了麼?」
  一聽得徐健講出那樣的話來,高翔的耳際,不禁響起了「嗡」地一聲,他立時道:「你這毫
無人性的殺人兇手!」
  徐健陰森地笑了起來,道:「你們終於承認來此的目的了,老實說,我十分佩服你們,我被
懷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你們向後退!」
  高翔轉過頭去,向身後的木蘭花望了一眼,木蘭花緊抿著嘴,向高翔點了點頭,高翔和木
蘭花兩人,一起向後退了開去。
  高翔一面向後退,一面道:「我想不出你有什麼法子來處置我們。」
  「你當然想不出!」徐健回答「就要有你們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徐健陡地踏前一步,右腳重重向地下踏去。
  當他一腳踏下去之際,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的身後,突然傅出一陣「滋滋」聲來,他們連忙
回頭看去,只見他們身後的牆上,已出現了一度暗門。
  牆上忽然出現了一度暗門,那還未必是出於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意料之外的事。可是接下來
發生的一切,卻真出乎他們兩人的意料之外了!只見暗門一開,從暗門之中,便走出四個手持
手提機槍的大漢來,徐健喝道:「你們先進去,我要上去對那四個探員說,你們從後門走了,再
來見你們!」在四柄手提機槍的指嚇之下,木蘭花和高翔更沒有反抗的餘地了,他們只得走進
了暗門之內。徐健一面向地窖上走去,一面還在吩咐道:「叫他們兩人,將手放在頭上!」那四
個持槍的大漢喝道:「聽到沒有?」
  木蘭花和高翔深深吸了一口氣,同時將手放在頭頂,走進了暗門。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才進暗門,暗門便已「滋滋」響著,自動關上。可是暗門雖然關上,他
們的眼前,仍然十分明亮。
  而且,他們所看到的情形,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
  那是一條設備極其完善的地道!
  那的確是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再也想不到的事,因為這裏是住宅區,而在徐健的房子之下
,卻會有著那樣的一條地道!
  那條地道不但有著完好的燈光設備,而且,也有著良好的通風系統,若不是他們已經置身
其間,只怕有人對他們說了,也不會相信!
  而在通道的兩旁,還有著五六度門,那顯然是暗室了。從那種情形來看,這地道的存在,
決不是近期間的事,而是已有了長遠的歷史的。
  而且,從地道的寬宏和它的設備來看,那也絕對不是私人力量,所能達到的!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互望了一眼,他們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們的心中都明白。軍方懷
疑徐健和敵國有勾結,顯然不是空穴來風的事。
  現在,徐健雖然已經退休了,但是他的住宅,卻還掩護著敵國的秘密地下機構!這個秘密
地下機構,只怕連軍部也一無所知!
  這時,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的心中。實是又驚又喜!
  他們喜的是,發現了這樣的一個重大的秘密,但是,令他們吃驚的卻是,他們既已知道這
樣重大的秘密,那也就是說,他們的處境更危險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手提機槍的指揮下,來到了一扇門前,一到了那扇門前,那扇門,
便自動移了開來,門內是一間陳設極其華麗的辦公室。
  在一張巨大的寫字抬之後,坐著一個面肉瘦削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的身後,還站著兩個人
,木蘭花和高翔才一走進來,那中年人使用陰森的目光,打量著他們兩人,然後,才冷冷地道
:「歡迎你們到這裏來,請坐,我們可以慢慢談談!」
  高翔立時冷笑了一聲,道:「不論你是什麼人,你都要立即向我們投降,你的末日到了!」
  那中年人冷冷地道:「不是吧!」
  高翔一聲冷笑,道:「正是!我們到徐健這裏來,警方也早知道了,如果我們突然失蹤,你
想警方會採取什麼措施?」
  那中年人雙手交叉著,放在桌上,道:「警方不會懷疑徐將軍的。」
  高翔立時說道:「警方已經知道,徐健是兇手了!」
  那中年人略震了一震,道:「那也不要緊,有你們和我在一起,我們總是安全的,我們還是
回到老題目上來,好好談談,怎麼樣?」
  高翔還想說什麼,但是木蘭花卻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開口,她像是若無其事地問道
:「好啊,我們談些什麼?」
  那中年人道:「兩位請坐!」
  高翔滿面怒容,但是木蘭花立時向他使了一個眼色,他們一起在沙發坐了下來。四柄手提
機槍的槍口,仍然對準了他們。
  那中年人講話的聲調,始終不急不徐,聽來很沉穩:這表示他是一個極工心計的人,他道
:「我們的目的。是要控制寶記集團。」
  他講到這裏,略頓了一頓。
  木蘭花立時道:「那你們有什麼好處?」
  那中年人笑了笑,道:「那是我們的秘密。而事實上,我們現在,也已經可以做到這一點了
,如果不是你們從中作梗的話。」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不出聲,只是發出了一下冷笑聲來。
  那中年人又道:「我們用巧妙的方法,殺了寶記集團的幾個主要的股東,最後,又安排了陳
寶明的畏罪自殺,在那樣的情形,根據陳寶明當日出讓股權時的協定,所有的股權,便都會落
入徐將軍的手中,徐將軍就成為唯一的大股東了!」
  木蘭花向高翔望了一眼「哦」地一聲,道:「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那樣的一個協定!」
  「是的」那中年人說「他們協定,佔寶記集團控制性的股權,要盡量設法不流出他們十一
個人的手中,所以徐將軍有這種權利,優先購買。」
  高翔不由自主,嘆了一聲,道:「我的調查,還做得不夠精密,我只知道,陳寶明有優先收
購股份的權利,卻未知道他們相互之間,還有這個權利!」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20 09:42:11

  木蘭花卻淡然一笑,道:「是啊,如果我們早知道了這一點,那麼,也不會一直鑽牛角尖,
認定陳寶明就是兇手了!」
  他們兩人自顧自交談著,彷彿他們根本不知身在險地,也彷彿他們只有兩個人,那中年人
像是根本不在他們面前一樣。
  那中年人皺了皺眉,略有不耐煩的神色,他又道:「我想,如果警方認為陳寶明畏罪自殺,
這件事也不會再有人追究了。」
  高翔冷笑著,道:「可惜,我已知道了誰是兇手。」
  那中年人一伸手,在他的面前的筆座中,取下了一支筆來,然後,又拉開了抽屜,取出了
一本支票簿,將之打了開來。
  他抬起頭來,望著高翔,道:「高先生,我想和平解決這件事。如果你肯的話,只要你說一
個數字,我就可以照付!」
  高翔的臉上,立時現出了憤怒之極的神色來。
  霍地站了起來,但是他剛一站起。在他身邊的木蘭花,就垃了拉他的衣袖,搶先道:「你想
賄賂高主任,那是最錯誤的打算!」
  那中年人攤了攤手,道:「但是我卻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比將你們兩人殺死,要好得多。」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先生,你何必講一些連你自己也不相信的話?看來你不像是蠢人,
何以你不明白你根本不能殺死我們的道理?」
  那中年人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但是,他還是在勉強地笑著,道:「蘭花小姐,你的話也不一定對,我們不是不能殺你,如
果我們肯作一定程度的犧牲的話,你們兩人,還是性命難保!」
  木蘭花笑得更從容,道:「是的,我同意你的話,但你必需作重大的犧牲,你必需放棄控制
寶記集團,尤需放棄這裏的秘密機構,必需放棄你們的最好掩護人徐健。我不妨大膽預測一句
,先生,你的上級,決不會付給你那樣的權力!」
  那中年人的面色變得更難看。
  木蘭花的話,顯然已說中了他心底深處的秘密,是以他的鎮定消失了,他握住了筆的手,
在不由自主劇烈地發著抖。
  從那樣的情形看來,受手提機槍指嚇的,倒不像是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反倒是那個中年人
一樣,他顯得憤怒而狼狽!
  高翔看到了這樣的情形,不禁「哈哈」一笑,坐了下來。木蘭花續道:「而且,我也知道你
們控制寶記集團的目的了!」
  那中年人突然吼叫了起來,道:「你不可能知道!」
  「我當然知道」木蘭花針鋒相對地回答「你們控制了寶記集團之後,就可以逐步將你們的
人滲進寶記集團去,而更換原來的職員和工人,到最後,你們就可以利用寶記集團的生產設備
,來為你們製造各種各樣的武器,供你們侵略輸出之用!」
  那中年人的面色,變得難看到了極點!
  甚至他講話的聲調也變了。他立時厲聲道:「小姐,你太聰明了,你知道得大多,那對你來
說,是一點好處也沒有的!」
  木蘭花若無其事地笑著,道:「沒有好處?你錯了,大有好處才真,因為我知道了你們的目
的,我知道你們不會輕易放棄,你們不會輕易放棄,那就表示我們兩人,安全得很!」
  木蘭花講到這裏,轉過頭去,道:「高翔,現在你明白了?真正反對寶記集團和雲氏集團合
併的,不是陳寶明!」
  高翔點頭道:「是的,陳寶明的剛愎和自傲,只不過自始至終,被他們利用了而已,那主張
合併的三個大股東,更是瞞在鼓裏!」
  木蘭花笑道:「這件謀殺案到如今,可以說已經水落石出了!」
  高翔道:「是,連它的幕後最高主使人也查明了!」
  他們兩人又自顧自地說著,那中年人的面孔,一陣青一陣白,顯見得他的心中,又驚又怒
,他陡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住口!」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一齊向他望去。
  從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的神情看來,他們兩人,倒像是完全佔了上風一樣,那使這中年人的
怒意更甚,他一字一頓地道:「你們每人一百萬元,夠了麼?」
  木蘭花道:「別白費心機了!」
  那中年人吼叫道:「你們該知道,如果你們不接受我和平解決的辦法,那只是自討苦吃,我
們就算作出重大的犧牲,也還可以從頭來過!」
  木蘭花冷笑著,用充滿了譏諷的聲音道:「還是去請示你的上級吧,你根本沒有這個權力決
定這一切,而且,你是不是有撤退的機會,也很難說了!」
  那中年人緊瞪著木蘭花,就在這時,桌上的一盞紅燈,突然閃亮了起來,那中年人伸手在
一個掣上一按,房門打了開來。
  只見徐健走了進來,徐健一進來就問:「怎麼樣?」
  那中年人悶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徐健立時向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望去,道:「兩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方局長已經帶著大
批探員,到過我這裏了!」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呆了一呆。
  高翔立時道:「如果他來過了,你這個老狐狸,還會不被帶走麼?」徐健呵呵笑了起來,道
:「真這個老狐狸,倒還有幾分狡猾,方局長已給我騙走了,你們果然己對方局長說過我才是兇
手,但是你們說得太匆忙,未曾解釋其中的原因,是以方局長也根本不相信,所以我三言兩語
,就將他打發走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又互望了一眼。
  徐健顯得十分得意,道:「我對他說,你們兩人來過,來的時候,指我為兇手,後來,你們
發覺自己想錯了,向我道了歉,又離開了,所以,你們兩人,如果突然消失的話,那和我們這
裏,是再也沒有關係的了,怎麼,這消息不壞吧!」那中年人笑了起來,他的面色不再那麼難
看了,他道:「簡直是好消息!」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不出聲。
  在剎那之間,他們兩人都在想,那是不可能的事!
  方局長可能是真的來過了,也可能是真的又離去了,但是卻決不是如同徐健所想的那樣,
憑他的三言兩語,就將方局長騙了過去。
  方局長是一個極有頭腦,經驗老到的營務人員,如果他竟那麼容易受騙的話,他怎能長久
以來,主持一個大都市的警政?
  精明的方局長,一定是猜到自己兩人,已經出了事,是以他才率隊離去,暫時不出聲。然
後,再在暗中設法了救人的。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只沉默了極短的時間,木蘭花便道:「那倒真要恭喜你們了,現在,為
什麼還不命令槍手開槍?」
  那中年人和徐健兩人,立時對望了一眼。
  在他們兩人的臉上,也不禁現出了猶豫的神色來。
  這時候,自然可以不必再顧忌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了。但是,他們卻也不是完全沒有顧忌。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究竟是極其重要的人物!
  如果他們兩人就此失蹤的話。這裏是他們最後出現過的地方,警方總會起疑心的,如果警
方來一次大規模搜索的話––。
  徐健和那中年人,顯然都是同時想到這一點的,是以他們在互望了一眼之後,那中年人笑
了起來,道:「小姐,你倒很不怕死。」
  木蘭花笑著,道:「世上沒有不怕死的人,我只不過肯定我不會死而已!」
  那中年人的面色又變了一變,但隨即又恢復了鎮定,抬起頭來,對那四個槍手道:「將他們
帶到G室去,嚴密看守!」
  那四個槍手立時齊聲喝道:「起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雖然從來也未曾想到過「屈服」兩個字,但不論是什麼人,在那樣的
情形下,也只得聽從那四個槍手的命令。
  他們站了起來,仍然在那四個槍手的指押之下。走出了這間房間。
  他們兩人才一離去,徐健和那中年人的神色,便陡地緊張起來,徐健立時來到了寫字怡前
,道:「如何處置他們兩人?」
  那中年人道:「你確信已騙過了方局長?」
  徐健不禁呆了一呆,道:「事實上,他已離去了!」
  那中年人一揮手道:「自然是殺了他們!」
  徐健道:「自然,那還用說,絕不能留著他們,但是問題是如何下手,如果就在這裏將他們
殺死,警方日後還會懷疑我們的。」
  那中年人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我們要想一個巧妙的法子,先令他們離去,在另
一個地方出現,然後再下手。」
  徐健道:「最好在他們兩人死前,再仿效高翔的聲音,打電話給方局長,說地們已得到了新
的線索,找到了真正的兇手,現在正在一處地方,要方局長立時帶人去,而等到方局長帶著人
趕到的時候,發現的是兩個死人,那我們就可以完全脫去干係了!」
  那中年人道:「對,這是最好的辦法,你有高翔聲音的錄音沒有?」
  「有,電話可以分析出他的聲波幅度和音量來,要模仿他的聲音,並不是困難的事情,問
題是我們在什麼地方下手。」
  那中年人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來回踱了幾步,道:「最好是在郊外,揀一處荒僻的地方
,你心目中可有理想的地點?」
  徐健只想了十幾秒鐘,便道:「有了!在郊外的一個小島上,那兒是海軍練炮的靶場,從來
也沒有人到過,在那地方下手最好了!」
  那中年人拍著徐健的肩頭,道:「快去準備!」
  徐健轉過身,就走出了密室。
  徐健說得不錯,方局長在接到了高翔的電話,聽得高翔在電話中。說徐健才是兇手,又等
了許久,仍未曾接到高翔的第二個電話,他的確帶著大批人,趕到過徐健的家中。
  而且,在徐健和他說了一番謊話之後,他也立即離開了徐健的家。
  但是木蘭花也沒有料錯。
  方局長絕不是相信了徐健的話!
  徐健是兇手,這話是高翔在電話中,親口對方局長講的,而且,在講那句話的時候,高翔
是和木蘭花在一起的,高翔一個人的判斷,或者還會有錯誤,但是高翔和木蘭花在一起,他們
兩人同時發生判斷錯誤的可能,卻實在是太少了!
  而方局長之所以立時離去,是他一看到徐健那種毫不在乎的神情,和他所講的話,他已經
料到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已出了事!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到這裏來過,他們自然是落在徐健的手中了,方局長是十分老練的人
。他知道,有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敵人的手中,他如果操之過急的話,那反而對兩人不利了!
  是以,他立時裝成相信徐健的話的樣子。
  而方局長由於根本不知道徐健犯罪行動的背景,是以他百密一疏,也未曾想到這樣一來,
給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造成了更大的危機!
  方局長在離開了徐健的住所之後,不是回到陳寶明的住宅,而是回到了他的辦公室。而且
,立即通知了安妮,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
  安妮,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在十分鐘之內,趕到了方局長的辦公室中來。當方局長將經
過的情形,講了一遍之後,辦公室的氣氛,變得十分沉重。
  穆秀珍「霍」地站了起來,道:「那我們還等什麼?」
  方局長道:「我已命幾個探員,埋伏在徐健住所的周圍,一有異動,立時便向我直接報告,
直到如今,還未有報告來。」
  穆秀珍著急道:「方局長,如果蘭花姐和高翔,已落在他的手中,就在他的屋子中,他也一
樣可以對他們加害的!」
  安妮咬著指甲,道:「那只怕不會,徐健不會在他家裏下手,因為那是蘭花姐和高翔哥最後
出動的地方,他會有顧忌。」
  穆秀珍道:「他是一個瘋狂的殺人兇手,還會有什麼顧忌。」
  方局長皺著眉,道:「秀珍,徐健如果是兇手,那麼他不是一個瘋狂的兇手,他是一個冷靜
之極的兇手,一個冷靜的兇手,在兇殺之後,必定先考慮到他行事之後,會有什麼後果!」
  雲四風也著急道:「那怎麼辦?我們難道守著,等他們想出了完善的殺人方法時再採取行動
?如果那樣,那就遲了!」
  「當然不是那樣,我想,你們三人,去見徐健,你們可以假托收到了木蘭花的密秘通訊,
或者是類似的消息,才去找他的––」
  方局長才講到這襄,安妮便「啊」地一聲,道:「唉,我也是太著急了,怎麼忘了,我和蘭
花姐之間,是可以通話的!」
  她一面說,一面立時取出了那小型無線電通訊儀來,按下了一個紅色的掣,道:「蘭花姐,
蘭花姐,你聽到我的聲音麼?」
  她叫了好幾遍,可是自那小型無線電通訊儀中,卻只是發出了一連串的「胡胡」聲和「絲
絲」聲來,並沒有木蘭花的聲音。
  安妮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雲四風道:「無線電通訊受了遏阻!」
  方局長忙問道:「在什麼情形下,才會出現無線電受遏阻的情況?」
  雲四風立即回答道:「有好幾個情形可以造成這種遏阻,但是現在,最大的可能,是厚的水
泥層,阻止了無線電波的正常發射。」
  穆秀珍叫了起來,道:「那樣說來,蘭花姐和高翔,可能是在地窖之中,方局長,如果地窖
另有秘密出口,你佈置的監視,不是白費了麼?」
  方局長也不禁臉上變色,他忙按了電話器的掣,道:「快來人,快!」
  兩個高級警員,立時走了進來。
  方局長道:「你們快到工務局去,查一查在徐健居住的那一區中,是不是有著地道,或是類
似的建築,快去,立即向我報告!」
  那兩個高級警官,聽完方局長的命令,立正,敬禮,轉過身便奔了出去。方局長站了起來
,走了一圈,道:「你們也該出發了!」
  穆秀珍根本不待方局長說完,便已來到了門口,雲四風和安妮兩人,跟在她的身後,他們
三個人,由雲四風駕著車,直向徐健的住宅而去。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被四個槍手押著,離開
了那間房間,他們也不知道那中年人口中的「G室」,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所在。
  他們被押著,在地道中走了十幾碼,在另一扇門前,停了下來,一個槍手踏前一步,取出
了一片磁性鎖片來,插進了一個孔隙之中。
  當他取出了那磁性鎖片時,那扇門便打了開來,那扇門厚得出奇,足有一尺厚,門內一片
漆黑,四個槍手喝道:「進去!」
  木蘭花才一走進去,門便「砰」地關上。
  而當門關上了之後,他們兩人的眼前,簡直一線光也沒有,高翔立時取出了一隻小電筒來
,扳亮了,向四面照射了一下。
  那小電筒發出的光芒,十分微弱,但是因為他們所在的地方,實在太黑暗了,是以小電筒
發出的光芒,也可以使他們看清他們所處的環境了。
  那是一個極小的空間,四面全是粗糙的水泥牆,在那不到六尺見方的空間中,什麼也沒有
。木蘭花已取出了無線電通訊儀來。
  可是,當她按下了掣之後,她所聽到的,只是一陣「胡胡」聲,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
這裏的水泥牆太厚了,無線電波,受了阻遏。」
  高翔手中的電筒,仍然在照射著,他發現了兩個拳頭大小的氣孔,也發現了四角,卻裝著
電視攝影管,他們的行動,顯然在監視之中!
  高翔關上了小電筒,在他們的面前,又是一片黑暗,高翔道:「蘭花,他們準備如何處置我
們,你是不是想得到?」
  木蘭花冷靜地道:「自然是殺死我們!」
  「他們難道沒有顧忌?」
  「自然有的,那便是他們為什麼暫時囚禁我們而不下手的道理,我想,他們正在想一個巧
妙的謀殺方法,那也不會要太久的時間。」
  「如果他們想出了辦法,那我們––」
  高翔並沒有再向下講去,而木蘭花也沒有接口,黑暗之中,一片沉寂。
  高翔的那句話,實在是不需要再講下去的,只要對方想出了辦法,那麼,他們兩人的處境
,實在是再危險不過了!
  高翔在沉寂中,已拿了麻醉槍在手。
  木蘭花像是已知道了高翔有什麼動作一樣,她道:「我看我們不會有什麼機會。」
  高翔道:「這裏那麼黑暗––」
  他才一句講完,黑暗突然消失,強光自四面八方。照射了過來,高翔和木蘭花,被照得連
眼也睜不開來,接著,便聽得門被打開的聲音。
  在那樣強光的照射下,高翔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他一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他還是
接連板動了四五下槍機,射出了四五枚麻醉針來。
  他也無法知道自己射出的那四五枚麻醉針,是不是射中了人,只聽得門口,響起了一陣怒
喝聲。其中有徐健的聲音。
  隨著怒喝聲,便是一陣驚心動魄的槍聲。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20 09:42:19

【第八章】

  雖然子彈不是向著高翔和木蘭花掃射來的,但也一定是由門口射進密室中來的,接著,便
是徐健斷喝聲,道:「放下你們手中的一切武器!」
  高翔將雙眼蹦成了一道縫,但就算這樣,在強光的照射下,他也至多不過看到了一些模糊
的人影而已,他大聲道:「我手中的武器,不那麼容易放下的!」
  他的話才一出口。便看到一條人影,向他疾撲了過來,高翔的身子向後一退,正準備迎擊
那人。但是在他身邊的木蘭花,反應卻比他更快!
  木蘭花在強光的照射下,一樣也不能十分清楚地看清眼前的情形。但是有一個人撲了過來
,她還是可以看得清的。
  就在高翔的身子向後一退間,她已疾竄了上去,一腳踢出,那一踢,正踢在那撲過來的大
漢的胸口,那大漢立時彎下腹去。
  木蘭花的手肘再用力向下一沉,砰地一聲,撞在那人的後腦上,那人倒在地上。就在那時
,只聽得門外有人道:「徐將軍,有三個人來找你!」
  再接著,門便「砰」地關上,眼前又恢復了一片漆黑!
  這一切,全是在電光石火之間發生的事,接踵而來,突兀之極!
  由於剛才的強光實在太甚了,是以陡地又變成了一團漆黑之後,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的眼前
。現出了一團一團飛舞的紅色,綠色的光芒來。
  高翔立時又按著了電筒!
  那個大漢沒有機會退出去,他在地上呻吟著,高翔立時俯下了身,抓住了他的胸口,將他
拉了起來。
  那大漢受了木蘭花重重地兩下攻擊,人是在半昏的狀態之中,高翔將他提了起來,將小電
筒交給了木蘭花,在那大漢的臉上,重重摑了一掌。
  那大漢睜開眼來,喘著氣,像是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木蘭花立時又在他的小腿
骨上,重重地踢了一腳。小腿骨的下半截,是神經薈集的地區,一被踢中,就會產生一陣劇痛
,這種劇痛,當一個人在半昏迷時,是有刺激作用的。
  是以木蘭花一腳才踢了下去,那大漢便發出了一下怪叫聲來,雙眼睜得老大,道:「我––
我––你們想將我怎麼樣?」
  高翔將那大漢的身子,猛烈搖動了幾下,道:「帶我們出去!」
  那大漢四面轉著頭,看著,然後發出了一下哀鳴,道:「門已鎖上了,那是磁性門,在裏面
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的!」
  高翔一手抓住了那大漢的胸口,一手已在那大漢的腰際,搜出了一柄手槍來,木蘭花道:「
放開他,他也無能為力。」
  高翔又沉喝一聲問道:「剛才,你們想將我們怎樣?」
  那大漢道:「我––我也不知道,是要將你們帶到一處地方去,可是我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高翔一鬆手,用力一推,將那大漢,推得向外跌出了幾步,才站穩了身子,高翔又喝道:「
剛才有三個人來找徐健,是什麼人?」
  那大漢縮到了密室的一角,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木蘭花來到了門前:仔細地審視了一下那度門,她也立即發現,那道門是根本無法打開的
,而除了那道門之外,密室又絕無別的通路!
  木蘭花和高翔互望了一眼,他們沒有別的法子可想,只好等下去,靜待事情的變化,木蘭
花關掉了電筒,在黑暗中,只聽得那大漢濃重的喘息聲。
  穆秀珍、安妮和雲四風三人,在徐健的客廳中,等了足有五分鐘之久,才看到徐健的神色
很不正常地,匆匆走了進來。
  穆秀珍一看到徐健,立時陡地站了起來。
  雲四風和安妮兩人,連忙一起出手,拉著穆秀珍的衣袖,穆秀珍還是大聲叫道:「徐健,你
知道我是什麼人麼?」
  徐健呆了一呆,道:「這位是––」
  「我是穆秀珍。」穆秀珍大聲說著。
  徐健笑著。雖然他的手心在隱隱冒汗,但是他的神態,看來卻很鎮定,他道:「原來是穆小
姐,不知道有什麼指教?」
  雲四風狠狠瞪著穆秀珍,穆秀珍已經開口要講話了,可是她一望到了雲四風的眼色,便知
道雲四風的心中。正在責怪自己。
  她「哼」地一聲,不再說什麼,又憤然坐了下來。
  徐健是如何老奸巨猾的人,他雖然還未曾得到穆秀珍的回答,但是穆秀珍的神氣,已等於
告訴他。她是為什麼而來的了。
  可是徐健卻還是故意問道:「看來,穆小姐好像是在生氣,為了什麼?」
  雲四風伸出手來,道:「我是雲四風!」
  徐健「噢」地一聲,道:「原來是雲先生,久仰,久仰,如果寶記集團和雲氏集團合併的話
,那我們就同是新集團的股東了。」
  雲四風淡淡一笑,道:「徐將軍,我們正在尋找木蘭花和高翔!」
  穆秀珍又跳了起來,道:「還用得著找麼?一定就在他這裏!」
  徐健裝出一副不明白的神氣來,道:「穆小姐,我不明白你那樣說,是什麼意思?木蘭花和
高翔,是到我這裏來過!」
  徐健講到這裏,略頓了一頓,又笑了起來。道:「他們兩人一來,就指我為兇手,還實在真
是令我覺得莫名其妙。」
  穆秀珍又道:「所以,你見事情敗露了,就將他們兩人拘留了起來!」
  穆秀珍是那麼心急,是以將心中要講的話,一點也不保留地講出來,在那樣的情形下,可
以說是一點幫助也沒有的。
  是以,雲四風不得不提高了聲音。叱道:「秀珍,你少說一句好不好?事情還未曾弄清楚之
前,你哇啦哇啦,有什麼用?」
  雲四風和穆秀珍結婚以後,兩人的感情十分好,雖然,夫妻之間,有時不免有一點小小的
爭執,但雲四風卻從來也沒有用那麼嚴厲的口吻和穆秀珍說過話,一時之間,穆秀珍氣得說不
出話來。
  而雲四風的目的,正是要穆秀珍不要說話,至於穆秀珍是不是生氣,倒也無法顧及了,他
忙又問道:「後來怎樣呢?」
  徐健道:「那自然是很可笑的事,後來,我們談了一會,木蘭花突然說,想到了新的線索,
是以立時和高翔一起離去了。」
  「他們到那裏去了?」雲四風再問。
  「不知道,他們並沒有告訴我!」
  雲四風來回踱著步,當雲四風在打著圈子的時候,徐健的身子,跟著他在打轉,安妮在一
旁,冷眼旁觀,她可以看得出,徐健的心中,十分緊張。
  而雲四風也明知道徐健是在說謊,可是一時之間,他卻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使徐健
認罪,而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又不致於受到傷害!
  而在這時候,方局長在辦公室中,已經接到了他派到工務局去調查那一帶地下建築的那兩
個高級警官,打來的電話。
  一個高級警官在報告他的調查所得,道:「局長,我查過了,那一區,在未曾成為住宅區之
前,是一個規模很大的啤酒廠。」
  「有地道麼?」方局長忙問。
  「有,不是地道,是一個很大的地窖,本來是酒廠要來儲酒用的,但是,照說,在改建住
宅區之後,地窖應該填沒的了!」
  「當時承建那一區住宅的是什麼建築公司?」
  「是一家外商建築公司,我已查過,這家公司的業務已經結束了,但他們保留了六幢房子
作為產業,包括徐健的住宅在內。」
  「原來酒廠的圖樣還在不在?」
  「在。我們已找出來了。」
  「那地窖有幾個出口?」
  「有兩個,一口是在––從地圖上對照起來,一個出口,就是現在徐健的住宅。」那警官
回答著。「而另一個出口是在––」
  「在哪裏?」方局長登時緊張了起來。
  「找到了,照現在的建築地圖看來,原來地窖那另一個出口,銜接一個新的下水道,那下
水道最近的出口,是在那條街的街尾。」
  「行了,你們可以回來了。」方局長放下了電話,立時又按下了通話掣,道:「來人,通知
在局中的便衣探員,立時開始緊急行動!」
  在方局長的辦公桌上,也早已攤著那一區的地圖,當幾個高級警官走進來時,他手中的紅
筆。筆尖已經點在那條街的街尾部份了。
  他對那幾個高級警官,看了一眼,便道:「你們看,這裏,是徐健住宅的後街,那裏有一個
下水道的鐵蓋,派人去監視那裏。」
  一個高級警官問道:「派多少人?」
  「所有的人!」方局長說:「高主任和木蘭花,就在這裏的一個大地窖中,敵人可能會將他
們帶離這一區,加以殺害!」
  那幾個高級警官,一聽得方局長那樣說,神情都緊張起來,事關高翔和木蘭花的生死,那
實在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
  他們立時走出了方局長的辦公室。
  方局長在他們離去之後,又按下了通話掣,道:「準備我的車子!」
  他吩咐完畢之後,也走出了辦公室。
  十分鐘之後。方局長的座車,已經在徐健的住所門口,停了下來,方局長才一下了車,便
聽到穆秀珍和徐健的爭吵聲。
  穆秀珍在大聲叫道:「快將他們兩人交出來,不然我要你好看。」
  徐健的聲音很沉著,但是他的嗓門卻也不小,他道:「穆小姐,你這樣說法,已構成了刑事
恐嚇的罪名,你又不是警方人員,我請你立時離去!」
  穆秀珍大聲叫道:「你是殺人兇手!」
  方局長急步走了進去,他看到穆秀珍的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雲四風則在一旁頓著足
,安妮在椅上坐著,咬著指甲。
  方局長一進來,徐健便揚起頭來,道:「方局長,保護市民不受恐嚇和騷擾,我想這是警方
應盡的責任,你來得正好!」
  方局長道:「徐將軍說得對,秀珍,我請你們來徐將軍處,打探一下高翔和木蘭花的行蹤,
你怎麼和徐將軍吵起來了?」
  穆秀珍叫道:「他是兇手!」
  方局長的面色,陡地一沉,道:「秀珍,別亂說,這種話是隨便說得的麼?快和我一起回去
,我們已有了新的線索。」
  雲四風陡地一呆,道:「有了新線索?」
  「是的!」方局長回答著:「我們快走,對不起,徐將軍,騷擾你平靜的退休生活:真不好
意思得很,請別見怪。」
  安妮叫道:「方局長。」
  可是方局長已轉過身來,他在轉過身來之際,向安妮使了一個眼色,安妮是何等聰明的人
。她立即明白方局長那樣說,一定另有用意。
  是以她也忙道:「秀珍姐,我們快走吧。另外有新的線索了!」
  穆秀珍並未曾看到方局長的那個眼色。是以一時之間,她還不明白究竟有了什麼變化,她
還是呆呆地站著,雲四風忙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臂,道:「我們走吧!」
  穆秀珍還在惱著雲四風,是以她用力摔開了雲四風的手,道:「別碰我,難道我自己不會走
麼?還要你來帶我走路!」
  雲四風苦笑了一下,穆秀珍已大踏步地走了出去,雲四風忙跟在後面,安妮和方局長兩人
,也一起走了出去,他們四個人全上了車,車也立即駛走了。
  車子一離開徐健的住所,雲四風便問道:「方局長,怎麼一回事?」
  方局長道:「我們已查到,在徐健的住所底下,有一個很大的地窖,照說,這個原來屬於啤
酒廠的地窖,現在是不應該存在的了,但是當時的建築公司,可能就是敵國的間諜集團組成的
。他們秘密保留了這個地窖,作為活動的所在!」
  安妮吃了一驚,道:「那麼,蘭花姐和高翔哥,是在這地窖之中了?」
  「極可能是。」方局長回答。
  「那我們為什麼不衝進去下手,而要離去?」穆秀珍立時問。
  「秀珍」方局長沉聲道:「投鼠忌器啊!我斷定徐健不敢就在這裏殺害他們,一定要在別的
地方,安排一種看去像是全屬意外的死亡,那樣,他才能完全脫去關係,繼續活動,我也已查
到,那地窖另有一個出口,是通下水道的。」
  雲四風道:「他們會從這裏,帶蘭花和高翔走麼?」
  方局長道:「我想是,除非他們愚蠢到了會將人從正門帶走,我已命人埋伏在那地方了,現
在,我們就到那地方去!」
  車子突然又轉了一個彎,駛進了一條靜靜的街道。
  徐健在目送方局長等四人離去之後,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的額角上,不由自主,滲出
了汗珠來,他也來不及抹。便回到了他的工場中。
  他才一在工場中出現,暗門便打了開來,那中年人站在門口,緊張地問:「怎麼樣?」
  徐健道:「我們得趕快下手了,看來方局長並不那麼容易被騙過,但就算他懷疑也好,他在
接到了假冒高翔的電話之後,我們再在別處弄死木蘭花和高翔,他們也是找不到證據的了!」
  那中年人道:「門口好像有很多探員!」
  徐健道:「你怎麼了?我們另外有一條出路,是通向下水道的,隨便找一個出口,就可以出
去,誰知道我們的行蹤。」
  「可是,他們兩人––」中年人仍在擔心。
  「先噴麻醉藥進去,令他們昏迷!」徐健說著:「我就去打電話,電話一打到警局,警局中
的人就會通知方局長的!」
  那中年人轉過身,走了進去。
  他對著幾個槍手,呼喝道:「呆立在這裏作什麼,將麻醉藥從氣孔中噴進去,然後,將他們
兩個人,從密室中拖出來!」
  兩個槍手答應著,返身走了開去。
  那時,在密室中的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仍然一籌莫展。而漸漸地,他們嗅到了一股強烈的
麻醉藥的氣味,木蘭花忙道:「掩住口鼻!」
  高翔在黑暗之中,將一樣東西,塞到了木蘭花的手中,道:「蘭花,快利用這呼吸。這是一
小筒壓縮氧氣,可以維持二十分鐘!」
  木蘭花忙將那筒壓縮氧氣,咬在口中,她問道:「高翔,你自己呢?」
  她並沒有得到高翔的回答,卻聽到了「咕咚」一聲響,高翔已經倒在地上,木蘭花忙俯身
去拉高翔的手,當她拉到高翔的手時,她發覺高翔已昏了過去!
  木蘭花握住了高翔的手,心中不禁好一陣的難過!
  但是,木蘭花卻也沒有將時間浪費在難過上,她迅速地轉著念,她立即想到,敵人要令他
們兩人昏迷,為的是是方便將他們帶走!
  當然,敵人將他們帶走的目的,是想殺害他們!
  那麼,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如果假裝昏迷,對事情就有幫助,因為高翔昏了過去,所以使
她不能在門一打開之際就採取行動!
  她必需假裝昏迷,等待時機!
  當木蘭花決定了這一點之後的一分鐘。她已聽到密室的門自動打開的「滋滋」聲,木蘭花
連忙自口際,取出了那筒氧氣來。
  這時,在密室中仍然佈滿了麻醉氣體,木蘭花如果一呼吸的話,仍然會被麻醉過去的,但
是她知道,自己立時就要被帶走了!
  她可以屏住呼吸一分鐘,甚至於更久,只要出了那間密室,那就沒有事了。
  她雖然屏住了氣息,但是卻仍然有一陣昏眩的感覺,是以當她倒下去的時候,姿勢倒是很
自然的。她才一倒下,門已打了開來。
  她聽到了那中年人的聲音道:「快!快!」
  她也聽到有人嗆咳著,走進密室來,將她和高翔兩人,迅速地抬了出去,一出了密室,木
蘭花就可以不必屏住氣息了!
  她可以進行輕緩的呼吸,就像真的昏了過去一樣。
  而她在一被抬了出來之後,立時就有人負起她來,她將眼打開了一道縫,察看著情形,她
看到另一個大漢負著高翔,走在前面。
  在高翔身邊的是那個中年人。
  那中年人的神情很緊張,手中握著一柄威力很大的軍用手槍,她沒有看到徐健,她想,徐
健可能留在屋子中不走。
  而除了那中年人之外,另外還有兩個槍手:那兩個槍手的手中,並沒有槍。他們一行人,
正向著地道的另一端走去。
  木蘭花在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之後,心中迅速地在估計著,她可以在十秒鐘之內,制服負著
她的那人,和這兩個槍手。
  但是,她卻無法應付那中年人。
  而且,那中年人的手中,有著威力強大的手槍,自己只要一動手,就算可以避得過他的射
擊,昏迷不醒的高翔也一定要遭殃了!
  木蘭花暗嘆了一聲,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他們已來到了那地道的盡頭處,看來,那裏是沒有通路的,但是,那中年人打開了一扇門
,卻是通向下的幾級石級。
  在那幾級石級的盡頭,則是一扇只有四五呎高的鐵門。
  雖然還隔著一道鐵門,但是木蘭花卻已可以聽到水流的聲音。而一聽到水流的聲音,木蘭
花立時想到,那是通向一條下水道的。
  木蘭花的心中,不禁暗暗焦急,到了下水道中,她一樣不容易有下手的機會,看來,她只
好等到出了下水道再說了。
  從下水道出來,當然是馬路,在馬路上自己一動手,會引起路人的注意,那時候,成功的
希望最大,總比現在沒有把握的好!
  木蘭花在想著,一個槍手已經推開了那鐵門,一陣難聞的穢味。撲鼻而來,污水在下水道
中流著,在下水道的旁邊,有一條兩呎來寬的路,可以供人行走,他們在下水道中走著,腳步
聲聽來,空洞而詭異,那中年人走在最前面。
  那中年人一直向前走著。
  當他來到第一道鐵梯旁的時候,他停了一停。
  在那鐵梯上面,是一個圓形的鐵蓋,只要頂起那個鐵蓋,他們就會出街道去了。木蘭花的
心中,也不禁緊張了起來。
  可是,那中年人只是在鐵榜下略停了一停,便又繼續向前,走了出去,負著高翔的那人,
連忙也跟了上去,問道:「我們不在這裡上去?」
  那中年人道:「走遠一些,安全點。」
  那人道:「這裏很冷僻,若是走遠了,我們從地底下冒出來,正是鬧市的話,那怎麼辦?」
  那中年人叱道:「少廢話!」
  那人不敢再說什麼,一行人又繼續向前走了出去。
  那中年人如果就從那鐵蓋處鑽出去,那倒好了,因為就在那圓蓋的附近,足足有七八十名
,扮成各色人等的便衣探員在!
  而方局長,安妮、雲四風和穆秀珍四人,也在附近,只等那圓鐵蓋一掀開來,他們就立即
可以採取行動,對付敵人的了。
  可是他們等著,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穆秀珍又心急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也許,他們要等到天黑了才開始行動。」
  雲四風忙道:「那我就等到天黑!」
  穆秀珍一翻眼,道:「誰說不等了?」
  雲四風知道她還在惱自己,心中只覺得又是氣惱,又是好笑。他,穆秀珍,安妮和方局長
四人都在車中,而車子停在街角處。
  他們又等了十分鐘左右,突然看到,在離他們約有三百碼處,一個圓鐵蓋,頂了開來,一
個人已經從地下迅速竄了上來,奔向一輛車子。
  那人的手法十分熟練,他一到了那輛車子旁邊,就弄開了車門,進了那輛車子,將車子駛
近圓鐵蓋。這種情形,埋伏在附近的人,幾乎全看到了!
  他們本來,是預料敵人會就在附近的圓鐵蓋下鑽出來,卻料不到會在三百碼之外!雖然三
百碼不算得是一個遠距離,但是那樣距離的阻隔,卻也使他們完全沒有辦法突加偷襲!
  自然,埋伏在周圍的警方人員,有足夠的力量去進行包圍,但是,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卻
還在他們的手上,行動非千萬小心不可!
  安妮一看到這等情形,急得連連咬手指。
  方局長也忙道:「怎麼辦?怎麼辦?」
  雲四風疾聲道:「有遠程來福槍沒有,快點給我!」
  方局長忙在無線電話中複述了雲四風的話,一個賣花生的小販,立時推著車子走了過來,
在他的手推車底下,取出一柄來福槍。
  那時。三百碼外的那圓蓋,已被頂了開來,那中年人已走了上來,幾個路人好奇地望著他
,那輛汽車,也已駛到了近前。
  接著,便是一個人負著高翔,走了出來。
  雲四風道:「我射倒那人,吩咐最接近的人,準備衝刺,一定要快!」
  雲四風的右眼,對準了來福槍上的遠程瞄準器,那中年人就站在車旁,緊張地四面望著,
就在他剛望到雲四風那一邊時,雲四風扳下了槍機!
  槍聲突然響起,子彈的呼嘯聲動人心弦,那一槍,正射在中年人的面門上,中年人滿面是
血。身子仰後便倒了下去。
  幾個路人在剎那之間,全驚得呆了!
  而負著木蘭花的那人,在那一剎間,正冒出了地面一半,一聽到槍者,他立時想縮了回去
,可是卻如何還有機會?
  木蘭花一聽到了槍聲,也看到那中年人滿面鮮血倒了下去,就知道是援軍到了,她猛地一
挺身,雙手抓住了鐵蓋的邊緣,用力一腳踢了出去。
  那人發出了一聲怪叫,跌了下去,撞倒了另一個正攀著鐵梯走上來的槍手,兩人一起跌倒
在污水之中,翻滾不已。
  而木蘭花早在那一剎那,身子竄出了地面。
  那個負著高翔的槍手,嚇得呆了,另一個駕車的槍手,見勢不妙,立時踏下油門,汽車向
前,直衝了出去,可是他太心急了,汽車才衝出了幾十碼,便發出了轟地一聲巨響,撞在電線
桿上!
  那時候,幾個探員,早已奔到了近前,穆秀珍,方局長的車子,也已駛到,雲四風和安妮
二人,跳出了車來。
  安妮撲向木蘭花,叫道「蘭花姐!」
  木蘭花拍著她的肩頭,道:「方局長,我看,這件案子,已經結束了!」
  方局長已在利用車中的無線電訊設備下達命令,道:「立即逮捕徐健,小心看管,通知總部
,派特別囚車來將他帶回去!」
  木蘭花道:「還有救傷車,高翔昏迷不醒,需要救治,方局長,我看還要和軍部聯繫一下,
因為這案子的背景,著實不簡單。」
  方局長連連點著頭。
  晚上,高翔已出了院,他一到醫院中不久,就醒了過來,他們所有的人,都齊集在方局長
那間寬大的辦公室之中。
  方局長道:「徐健在無可爭辯的證據之下,已招認了一切,那幾宗謀殺案,全是他一手造成
的,那些遙控的殺人兇器,也全是他親手製造的,他知道陳寶明必然會造訪所有的人,是以他
也跟著去看那些人,而我們卻不曾注意他的行動!」
  高翔多少有點慚愧,道:「我一上來就認定陳寶明是兇手,幾乎鑄成了大錯!」
  木蘭花笑道:「可是他卻不認識張教授和梁梅生,所以他才只好在他們的工作地點謀殺他們
,現在,白鳳小姐總算安全了,她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曾在死亡的邊緣!」
  方局長道:「那死者的身份也已查明,是敵國的一個間諜頭子,他們的目的,是要在控制寶
記集團之後,在本市設立一個秘密兵工廠!」
  穆秀珍伸了伸舌頭,道:「好陰險的計劃!」
  雲四風忙道:「現在不怕了。」
  穆秀珍一瞪眼,道:「誰和你話說!」
  雲四風笑道:「你呀,你是我的妻子,不和我說話,那怎麼成?」
  穆秀珍道:「就是不說話,做賭氣夫妻!」
  她自己話才說完,卻又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若是說穆秀珍那樣性格爽朗的人,會一
直生氣下去,那才是怪事了!
  安妮搖著頭,道:「真想不到徐健會幹這樣的事!」
  他們四個人,一起離開了方局長的辦公室,只有高翔和方局長,還要和軍方的代表會晤。
  當他們走出警局時,已是萬家燈火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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