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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子澄]非常達令[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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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25 00:34:31
標題:
[子澄]非常達令[全文完]
非常達令
作者:子澄
自從童禹恩見到她那才華洋溢的帥哥老闆後,她就開始把他當成偶像般崇拜,
尤其當她無意中發現看似無情冷酷的他,竟有個不為人知的可愛小秘密……
嘻!這可是難得的大好機會,她可得好好把握住這個時機,點燃他內心隱藏的熱情!
她發誓,她一定要得到這個令人夢寐以求的「非常達令」!
因為自己的體質特殊,所以凌昊煒從不女人靠近他3步之內,
可是當他遇見嬌俏可人的她,他非但不排斥她的碰觸,甚至還有點迷戀這種感覺……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25 00:35:31
楔子
速食店的自動門倏地被打開,一個白色的身影火速衝進店內,在人滿為患的黑色頭顱中尋找目標。
童禹恩逐一掃過速食店裡每一張客人的臉孔,沒多久後她綻開一抹笑,臉上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窩。
「喂!要錢要命?」一頂全罩式帥氣的安全帽「砰」地一聲放在桌上,當場讓三個談笑風生的女孩嚇了一大跳。
「要錢沒有,命倒是有一條。」凌炘燁看清來者,沒好氣地翻了個大白眼,她說話向來直來直往,就跟她的名字一樣,火氣十足。
「炘燁,我真的覺得你的名字跟個性實在搭得太妙了,火藥味十足,凌伯伯真是太厲害了。」童禹恩笑彎了眼,一點都不以為忤。
「炘燁命裡缺火嘛,所以凌伯伯才會給她取這兩個火字部的名字啊。」坐在凌炘燁身邊的女孩柔柔地微笑,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水水,難不成你的命裡缺水,江伯伯才喚你水水的嗎?」坐在最旁邊的女孩子隨口問了句。姓江又叫水水,以姓名學的論調看來,她出生時一定缺水缺得嚴重。
「才不是呢!都是我老爸啦,他嫌取名字麻煩,就隨便給人家亂取一通,害人家老是被嘲笑。」江水水嘟起嘴,埋怨地瞪著發問的女孩。「曦,你還不是一樣,姓白名曦,白曦、『白皙』,可是你明明黑得像塊炭。」
「什麼黑得像塊炭?」白曦立刻拉高T恤的袖子,展露小麥色的肌膚。「這叫健康美,you know?」
「好了好了,我可不是來聽你們『鬥嘴鼓』的。」童禹恩坐了下來,順手將垂落前額的髮絲撥到耳後。「炘燁,怎麼樣?」
凌炘燁挑了挑眉,不很認同地看了她一眼。「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
「是啦是啦,快說可不可以嘛?」童禹恩搖了搖凌炘燁的手,撒嬌地說。
凌炘燁歎了口氣。「我懷疑你做得來嗎?」
「做不做得來是我的事,到底行不行啦?」童禹恩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江水水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發揮好奇寶寶的精神,企圖插入她們的談話。
「閉嘴!」凌炘燁與童禹恩總算有意見一致的時候,兩人同時吼了江水水一句。
江水水委屈地撇撇嘴,白曦在一旁看不過去,安慰她說:「禹恩在問炘燁工作的事,你乖乖聽就好了嘛,何必問那麼多?」白曦的外型看起來很酷,其實她的心腸是四個女孩中最軟的一個。
凌炘燁拿出紙筆,寫下一個地址和電話,交給童禹恩。「可以是可以,但你最好把那頭長髮給剪短一點,不然就每天綁好,不准隨地亂掉頭髮,我哥他有潔癖!」她邊說還邊露出嫌惡的表情。
「沒問題!」童禹恩放下心中大石,扯開嘴角開懷地笑了,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炘燁的哥哥?」江水水看了白曦一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錯,那個去年得到世界攝影大賽首獎的哥哥——凌昊煒。」白曦吐了吐舌頭,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
「禹恩找他幹麼?」江水水完全沒有進入情況。
白曦翻了翻白眼,她深知水水一向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美德」,不得已只好開始解釋。「你知道禹恩最大的興趣是什麼嗎?」
江水水點了點頭。「當然,她最愛拍照呀。」每次出遊,都是由禹恩「掌鏡」。
「所以嘍,她想去凌昊煒的工作室工作,他高超的攝影技巧,早就讓禹恩對他祟拜不已。」白曦又說。
「不會吧!那個人冷冰冰的,全身好像沒有一點溫度,專拍風景、靜物,而且還不准別人靠近他的身體三步範圍之內,只拍男人不拍女人的凌大哥?」這下江水水是懂了,兩隻圓滾滾的大眼溜了一圈,充滿不敢置信的眼光。「曦,你確定禹恩真的要去嗎?」
她們在炘燁家裡看過他一次,雖然見面時間不到一分鐘,江水水卻早已對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畢竟一個「活人」可以給人那麼冰冷的感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白曦看了看童禹恩的笑容,肯定地回答:「沒錯!」
江水水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噢,禹恩,願神保佑你。」她同情地看了眼童禹恩,開始為她禱告。
童禹恩並沒有注意江水水與白曦的交談內容,只見她愉快地將紙條收入口袋裡,滿心期待新工作所將面臨的挑戰——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25 00:36:02
第一章
匆匆停好750cc的重型機車,童禹恩慌慌張張地三步並作兩步走,從一樓跑上三樓,跑得滿身大汗。
真要命!
今天是她第一天報到,原想提早到工作室認識新同事,所以她特意將鬧鐘設定在七點,不料鬧鐘一響,她習慣性地按掉擾人清夢的HELLO KITTY鬧鐘,想瞇上眼再貪睡五分鐘,結果這一瞇就瞇掉了兩個小時,她竟然一覺睡到九點!
冒著被警察開紅單的危險,童禹恩一路狂飄,甚至大膽地連闖了兩個紅燈,才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工作室,卻也足足遲了二十分鐘。
她沒頭沒腦地一頭闖進工作室,沒想到迎面而來的是一堵牆,在她完全沒看路的情形之下,正好被她撞個滿懷!
天!怎麼一進大門就是一道牆?那豈不是每個人一進入工作室,就會撞上這道牆?童禹恩埋怨地揉著有點扁的鼻子。討厭!本來就夠扁了,這一撞豈不是更扁?
「你走路不長眼睛嗎?」一道男音由她頭頂上飄下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童禹恩抬起頭,卻看不到男人的臉,因為男人太高了,而且兩人又貼得太近,所以她只能看到他的脖子;她努力地將頭仰至最高角度,才終於尋到男人的臉。
「哪!看到沒有,小姐我的眼睛長在這裡呢!」男人霸道的語氣令她上火,她指著自己圓圓的大眼睛,另一手用力地戳著男人的胸膛。
這個人真不禮貌,原本想跟他道歉的,畢竟是自己冒失才撞到他,但現在看來這道手續可以免了,誰教他出言不遜!
「拿開你的手!」男人大手一揮,將她戳刺的小手推開,她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一隻可愛的白嫩小手就這麼撞上一旁的落地燈。
「痛!」似乎藉著痛喊一聲可以讓手臂不再疼痛。童禹恩並沒有時間「呼呼」手臂的酸麻感,因為她必須伸手護住那盞脆弱的落地燈,不然她恐怕還沒領到薪水,便得負擔這盞又高又瘦落地燈的賠償費,嗚——
「還算聰明。」男人輕哼了聲。
那盞法國進口落地燈的價值不菲,全世界只發行兩千盞,若真打破了,這個小女生也不可能賠得起。
「喂!你很過分耶,如果不是你,我才不會撞到它!」童禹恩瞪著眼前高大的男人,雖然她是莽撞了點,但倘若他沒突然推了她一下,她才不會自找罪受,沒事撞疼自己不說,還得保護這盞礙眼的燈!
「誰教你隨便動手動腳。」這男人可沒把她的挑釁放在眼裡。他從不讓女人靠近他三步之內,是她犯了他的忌諱,干他啥事?
「你這個人很奇怪耶,戳一下又不會死!」童禹恩狼狽地穩住落地燈,確定它不再搖搖晃晃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放開雙手。
「哼!」男人輕哼一聲,決定不再搭理她,轉身準備離開。
「喂!你等一下!」童禹恩掃視了週遭一圈,發現只有看到這個男人,她不得不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我有事要問你……」
「放手!」男人瞪著她不安分的小手,那惡狠狠的眼光彷彿要將她的手給砍下來似的,童禹恩一驚,因為有了前車之鑒,她立刻聽話地放開手。
男人滿意地微翹唇角,不到一秒後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你想間什麼?」
「請問凌昊煒先生在嗎?」算了,有求於人嘛,她不得不放軟口氣,寬大為懷地問道。
「你找他做什麼,!」男人挑了挑眉,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嗯,這種語氣才像話嘛!
她這時才有時間、心情看清男人的長相,哇!這個人……長得真好看!
一頭半長的黑髮隨意束在頸後,幾綹髮絲落在飽滿的額際,濃密帥氣的眉毛配上犀利有神的黑眸,挺直的鼻子、深陷的人中,加上性感略薄的唇瓣,構成蠱惑人心的俊臉。
純白簡單的背心,服貼在他壯碩糾結的肌肉,白色的牛仔褲合身地包裹著他修長挺直的腿;童禹恩吞了口口水,一顆心止不住地狂跳起來。
夭壽喔!一個男人沒事長那麼帥做什麼?擺明荼毒女人的視神經嘛!如果他不是那麼難以溝通,她說不定會「煞」到他。
此時由工作室內又走出三個男人,他們對於童禹恩的出現似乎頗為好奇,個個睜大了眼瞧著她。
「我找他報到——」童禹恩不是沒發現他們,而是將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
「報到?」男人挑高右眉,一臉疑惑。·
「嗯,我是凌炘燁的朋友,我叫……」
「炘燁的朋友?」男人打斷她的話,一雙眼凌厲地上下打量她。
「對不起,請問我可不可以……」這男人是誰啊?!她已經遲到了,雖然他帥得一塌糊塗,但她總得先向凌大哥報到嘛,可沒時間跟他在這裡瞎扯談!
「你等一下,我想想——」男人蹙起眉,陷入沉思。
「拜託這位大哥,你可不可以讓我把話一次說完之後再插嘴?」童禹恩忍不住急躁起來,同時引起那另外三個男人的抽氣聲。
童禹恩無心探究那些人的想法,她只想快點找到凌昊煒。
男人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好,你想說什麼?」
「我是炘燁的朋友,我叫童禹恩,今天開始要到工作室工作,學習攝影技巧,請大家多多指教。」她一口氣說完來意,並向一旁的三個男人有禮地鞠個躬,然後轉向她面前高大的男人。「現在,是不是可以請你告訴我凌先生在哪兒了嗎?」
男人歎了口氣,轉身往室內走去,邊走邊丟下話,不再搭理她。「小季,讓她坐櫃檯接電話。」
童禹恩目瞪口呆地瞪著男人的背影,莫名其妙地看著另外一個男人走向她。這……這個人怎麼還是這麼沒禮貌,人家的問題還沒回答哩,竟然就轉身離開了?不僅如此,還擅自決定她的工作,該死!她可不是來做總機的!
「童小姐,今天就麻煩你坐櫃檯、接聽電話。」小季尷尬地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跟他進櫃檯,並開始教導她多線電話的使用方式。
「等一下,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童禹恩還陷在驚愕裡,她沒辦法忘記那個男人的態度,所以連小季教她的電話使用法都沒有聽進去。
「請說。」小季忍住想笑的衝動,單看她臉上一片茫然的表情,他不難猜出她所受的打擊有多大。
「剛剛……那傢伙是誰,這麼沒禮貌?」她連「先生」兩個字都省了,索性以「那傢伙」三個字來稱呼他。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小季聳了聳肩。其實他滿佩服她的勇氣,竟然敢口無遮攔地向老大吼叫,如果是他,就算跟天公借膽,他都不敢這麼囂張。
「嗯?誰?」童禹恩氣糊塗了,根本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小季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凌昊煒啊,你不是找他?」這女孩八成嚇傻了,也難怪啦,老大的個性本來就不好捉摸,加上他對女人又特別不友善,要不被他嚇到還挺難的呢!
「轟」地一聲,童禹恩這回真的傻了。她什麼人不好惹,竟在頭一天上班就惹土她的上司?
嗚……都怪她上次在炘燁家沒好好看清他的長相,更沒事先向炘燁要他的照片,將他的尊容「背」下來,這下可好,他一定不會教她攝影技巧了啦!
天吶!她的運氣怎麼那麼背呀!
「昊攝影工作室」成員一共四人,除了凌昊煒,其他三人——小季、成哥、小彬組成一小組,經常上山下海,每天早出晚歸不見人影。
這成員清一色全是男人的攝影工作室,現在加上童禹恩,便成了五人工作室。
童禹思無聊地趴在櫃檯裡,她已經整整接聽了一個禮拜的電話,每天跟她打照面的就是那支冷冰冰的電話機,偶爾會見到凌昊煒由她面前晃過,不過機會少得可憐。
每次凌昊煒晃過面前,童禹恩總會眼巴巴地望著他,就像只乞討主人憐愛的小哈巴狗,希冀能得到他的注意,繼而要求他大方地教自己想學的攝影技巧,她可不想將大好青春浪費在接聽無聊的電話上。
可惜凌昊煒似乎將她當成隱形人般,視而不見,每次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看一團無形的空氣,令她氣餒不已。
即使遭受前所未有的忽略,她卻沒向任何人訴苦,包括炘燁。
她已經二十二歲,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既然是自己決定要到這裡來學攝影技巧,她就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推托,更不可以一再麻煩炘燁幫忙,她必須自食其力來爭取自己所想要的,否則連她都會看不起自己!
一大早,三人小組依舊不見人影,留她一個人照顧「門面」,可是過了兩個小時一通電話都沒進來,讓她無聊得快要睡著了。
凌昊煒優雅地走到櫃檯,修長的大手拿走屬於他的信件及明信片,鷹隼般的黑眸倏然對上她情懶的眼;童禹恩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與所處的時間,現在是上班時間!她立刻像被電到似的端正坐好,雖然總機的工作微不足道,但總是份工作,沒道理矇混過關。
凌昊煒挑了挑眉,不由得在唇間泛起笑意——
童禹恩戒慎地盯著他臉上俊酷的線條,在看見他唇角的笑痕時,不敢置信地瞳大了眼;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還沒完全醒,不然怎麼會在他臉上看見那抹笑痕?
我的老天爺啊!我一定還在做夢,拜託,請不要讓我醒得太早!她在心裡嘀咕。
「呃……凌大哥——」童禹恩出聲喊道。
「嗯?」他翻看手中的信件,不是很注意她的舉動。
「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喔?」她試探性地問。
凌昊煒終於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怎麼?」
「嗯,如果你的心情不錯,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她露出驚喜的表情,眼睛熠熠發亮。
太棒了!這是她到「昊攝影工作室」以來,凌昊煒第一次肯正眼看她,而且是有史以來說話最多的一次……呃,當然,除了第一天她搞的烏龍事件。難得他有好心情,她怎能不好好把握時機咧?
「說。」凌昊煒被她發亮的眼神所吸引,便同意了她的要求。
對他這個三十歲的成熟男人來說,童禹恩充其量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就像他的妹妹炘燁一般,反正她們的年齡也一樣,他純粹將她當成小孩一個。
「凌大哥,其實你知道我不是來當總機……」興奮的血液在她體內亂竄,她跑出櫃檯,一臉祟拜地盯著她的偶像。
「嗯……」凌昊煒沉吟一聲。
童禹恩的眼神奇異地攫住他的注意力;他不是沒見過類似的眼神在其他女人的眼裡出現過,但童禹恩的眼光略有不同,不同於……
他晃晃腦,一時間還觀察不出到底差別在哪裡?
「我知道你手頭上的棚內工作才剛結束,接下來是不是要接外景?」她的眼睛益發閃亮,整個人散發出動力十足的生命魅力。
凌昊煒瞇起眼,想不到她不滿一六0公分的小小身體,竟能進發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說重點。」他清了清喉嚨,將臉撇向一旁,訝異自己的一時閃神。
「我想說的是……」童禹恩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讓凌昊煒倏然全身僵硬。「凌大哥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去?我想去見識見識。」
見識只是她的第一步嘛,接下來她還想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攝影技巧,如此才不枉她對炘燁的苦苦哀求。
「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凌昊煒陡然粗魯地甩動手臂,想脫離她的「魔掌」,他粗聲粗氣地低吼。
「噫?」童禹恩見他突然情緒大變,發現自己的手還勾在他的手臂上,不好意思地縮回手,伸了伸小舌頭。「歹勢啦,我不是故意的……」
不過是勾勾小手嘛,他幹麼那麼激動?
「算了,離我遠一點!」他退了兩步,避她如蛇蠍。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外景嘍?」她見他退了兩步,忍不住跨向他追問。
「我考慮考慮。」凌昊煒見她再次逼進,快速回答一句又猛然退了兩步。
童禹恩狐疑地看著他怪異的反應,一股瘋狂的念頭在她心裡成形——
「凌大哥……」她撩了撩髮絲,故意裝出嫵媚的姿態,逐步向他靠近。
「什、什麼事?」凌昊煒吞了口口水,驀然感到寒毛直豎;隨著她的靠近,他不著痕跡地往後退。
「凌大哥,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她嬌嗔地將手放在他賁張的胸肌上,感覺他的心臟毫無節奏地亂跳。
「你做什麼?」他的呼吸急促,背脊已抵在櫃檯與牆面的死角,退到無路可退,黑眸戒慎地看著她突如其來的轉變,一股不妙的預感直竄腦門。
「你一定是討厭我,不然怎麼會叫人家做總機呢?」她又嗔又憨地將小手在他胸膛上亂抹一通,愕然地發現他的心跳越來越快。
「不做總機,你、你想做什麼?。」他的腦子一片混沌,豆大的汗粒由額際落下,身體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戰慄。
「人家想跟你一起出外景嘛!」她頑皮地勾起嘴角,一雙小手更加奮力地在他身上亂摸。
嘿!好好玩,他怎麼這麼敏感,輕輕一碰就抖個不停?她似乎無巧不巧地發現了他的小秘密!
「嗯——」他閉上眼,渾厚性感的聲音無法控制地由喉頭逸出呻吟。
該死!這小女孩到哪去學這些挑逗男人的本事!?
他的呻吟聲震醒了童禹恩的理智。天!他真的有夠敏感的,但她這樣利用他的弱點是不是太卑鄙了點?
唉!管他的,只要能達到她的目的,管他受不受得了!
不過,看他咬牙閉眼的陶醉模樣,他似乎也挺享受的,不是嗎?
「凌、凌大哥……可不可以讓我跟你一起出外景?」不知為何,她也紅了一張小臉,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凌昊煒猛然一震,霍地用力推開她,迅速讓自己離開那個死角,遠遠地避開她。
「凌大哥。」童禹恩臉紅心跳地看著他。
他真是個令人難以抗拒的帥哥,尤其他微微臉紅的模樣,更是有股說不出來的性感——
「你不要過來!」凌昊煒舉起手臂,阻止她再次靠近,臉頰和頸子泛著可疑的紅潮。「你說什麼都好,不要再過來了!」
「真的嗎?」童禹恩興奮地張大眼,單純的個性讓她立刻忘了自己適才一「蹂躪」他的惡行。
「我、我會交代下去,讓小季教你最基本的打光和光線測量,就這麼說定了!」他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把要說的話說完,然後狼狽地閃進他的辦公室。
童禹恩瞪著他的辦公室門板,半秒鐘後,她的大眼彎成奸詐的半月型;太好了,原來凌昊煒的酷樣是裝出來的,他也有弱點嘛!
只要掌握住他的弱點,即使是她這麼一個小小的總機,也可以「威脅」、「挑釁」他的權威,噢!她實在太幸運了!
不知道他的敏感度是不是只限於女人,不然,她可以將他的秘密兜售給其他員工知道,讓他們也享受享受這種特權……
凌昊煒幾乎是用逃的方式竄進辦公室,他猛力關上門板,全身緊繃地靠在門板上,胸口不斷地上下起伏。
他伸手拭去額上的汗粒,左手撐著微微曲起的膝蓋,逐漸平緩急促的呼息。
大概從高中開始,他就發現自己異於平常人的體質——他很敏感,舉凡耳後、脖子、胸部、腰際……當然,也包括一般男人容易敏感的地方,這讓他感到十分頭痛。
奇怪的是,對男人他並沒有這方面的敏感度,惟有對頗具好感的女人,一碰他就受不了。
由於本身自主性較強,一向不喜歡女人向他勾勾搭搭,所以他一直隱藏得很好,不料今天竟讓個青澀的小女孩發現了他的秘密!
該死!她不過才二十二歲,足足小了他八歲!
他竟然會對一個小女生產生這種要命的敏感度!
難道他對她懷有好感!?
不!
他立刻驚恐地否決心頭竄起的想法,八歲,當他念國小二年級時,那小女娃才呱呱落地,他怎會對她感到興趣?
可她在他身上所造成的震撼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真是太久沒碰女人了,久到開始飢不擇食!?
他煩躁地揉揉眉心,心中立時有了決定。
他不會任由這種情勢惡劣下去,他會克服心理的魔障,不會受到那個可愛的小女生影響,畢竟他是個三十歲的成熟男人,沒理由敗在一個小女生身上。
更恐怖的是,這個小女生是他惟一小妹的閨中好友,萬一他真忍不住對她下手,小妹絕不會放過他。
他可還沒有把自己綁死在一個女人手中的決心。
至於童禹恩……
唉——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25 00:36:34
第二章
太陽好大!
童禹恩無聊地拿著打光板當扇子煽,白沙灣的白沙在太陽的照射下粼粼發亮,照射得所有工作人員都睜不開眼,每個人頭上都頂著帽子,臉上都掛著墨黑的太陽眼鏡。
大大的遮陽傘根本遮不了多少陽光,三十八度的高溫曬得所有影像都變了形,整個腦袋禁不住發昏、發脹;童禹恩簡直恨死自己了,她怎麼這麼白癡,不僅沒帶帽子,連遮光的太陽眼鏡都沒有,甚至還穿著涼快的細肩帶背心!
忍不住拿起礦泉水猛灌焦渴的喉嚨,童禹恩覺得自己都快「自焚」了。
「小童,你這樣是不行的,太陽這麼大,你連一件遮陽的薄長袖襯衫都沒穿,回去保證你脫層皮!」小季走了過來,他的裝備可齊全了,帽子、太陽眼鏡、長袖襯衫外加長褲,差點沒包得密不透風。
「是喔!怎麼你教我一大堆東西,偏偏這最一基本的注意事項你沒教,真不知道是你豬頭,還是我豬頭?」童禹恩瞇著眼瞪他,兩隻手臂在空中畫了個好大的圓,齜牙咧嘴地直想啃掉他的笑臉。
小季是整個工作室裡跟童禹恩最談得來的夥伴,他大童禹恩三歲,比她早進工作室三年,算是她的師兄。
「嘿嘿……這是基本常識,所以你才是豬頭。」小季露出刺眼的白牙,看得童禹恩直想海扁他一頓。
「拜託!」童禹恩抓了把白沙拋向小季,她煩躁得想尖叫。「還要拍多久?我們已經拍了一個早上了耶!」
「一個早上算什麼,往往一個cse都要用掉一至兩個工作天以上。」他們拍的是少女寫真,扣掉棚內攝影,外景的確需要那麼多的時間。
「小季。」童禹恩看向一旁休息的女主角,她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有人肯花大把的鈔票來受罪。「聽說凌大哥從來不接寫真的case,為什麼你們手上會有?」莫非小季跟成哥他們私下接單,沒讓凌昊煒知道?
小季點了點頭。「老大是不接,不過若透過人情壓力,雜誌的男人寫真他還是會拍,女人他就絕對不拍。
「可是不拍並不表示不接,這樣工作室才能維持正常的收支;通常接了就會變成三人小組的工作,我在工作室做了這麼久,沒一次例外。」小季蹲了下來,也拿起礦泉水邊喝邊說。
「噫?只拍男生?她驚訝地張大了嘴。「真的從來不拍女生嗎?」
「嗯。」小季拿下帽子煽了煽,又戴回頭上。
遠處成哥跟小彬向他們大聲呼喊,提醒他們休息時間已過,該繼續拍攝工作了。
「走嘍!」小季向他們揮了揮手,順便由背包裡摸出一瓶防曬乳丟給她。「拿去擦吧,也許效果不大,但多少可以減少紫外線的侵害。」
「謝謝。」童禹恩呆愣地接過防曬乳,台頭看著刺眼的陽光,心裡疑雲重重——
果然,經過一整天紫外線無情的蹂躪,童禹恩原本還算白嫩的肌膚在回到工作室後,已悲慘地呈現蘋果派的朱紅色,雖然接觸到冰涼的冷氣時感到舒服多了,但皮膚表面仍舊由內而外散發高度的熱氣。
魚貫走進工作室,正巧在櫃抬旁遇到凌昊煒,他一手拿著電話,另一手正翻看著攝影雜誌;從工作人員一進門,他便瞧見他們。
他略抬起頭向他們點了點,正想再低頭回到雜誌上的報導,隨即又像發現了什麼似地猛抬頭,一雙眼睛盯著走在小季後面、一臉快虛脫的童禹恩身上。
「嗯,就這麼說定了,時間再敲。」他草草結束電話,站了起來。
「老大,終於拍完了,今晚把片子衝出來,明天就可以讓小童整理出清了。」成哥放下笨重的器材,順便對凌昊煒做報告。
「嗯。」凌昊煒輕應了聲,視線仍落在童禹恩身上。
童禹恩放下手中的紙箱,大部分的笨重器材,三個男人都自告奮勇地扛了下來,剩餘一些瑣碎的道具和礦泉水,才交給看似軟弱的童禹恩。
「你還好吧?」凌昊煒走到她身邊,看她一臉快昏倒的模樣,他不禁蹙起眉。
「嗨!凌大哥。」她努力抬起頭並扯開笑臉,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我很好,出外景很好玩,可以學到很多。」她死鴨子嘴硬地佯裝堅強。
開玩笑!她怎麼可以讓他看出自己竟是如此不耐操?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學習機會,絕對不能因為自己的軟弱而被取消。
「這是怎麼回事?」他審視著她臉上的朱紅,然後發現不止是臉,連手臂、後背和穿著短褲的腿上都佈滿了太陽曬過的痕跡。
「她是生手嘛,我們也忘了提醒她該穿長袖、長褲,一整天下來就變成這樣了。」小季尷尬地承認自己的疏忽。
「你不會給她擦防曬油嗎?」凌昊煒突地生起一把無名火,銳利的黑眸瞪視著眼前的三個大男人。
「有……有啊,可她細皮嫩肉的,擦了也沒多大用處——」三人嚇了一跳,小季吶吶地回應著。
「混帳!」凌昊煒低聲詛咒。「我是信任你們,才會把她交給你們,你們看看,把她弄成什麼樣子了?」曬成這副德行,起碼還得受苦好些天。
驀然,一隻怯生生的小手拉住他的衣角,並輕輕扯了兩下。「凌大哥……」
「幹麼!?」凌昊煒惡狠狠地看著小手的主人,一隻大手拍掉她不安分的小手。
童禹恩瑟縮了一下,她囁嚅地偷瞄他駭人的神情。「不是他們的錯,是我自己沒注意——」
「不是他們的錯!?」凌昊煒瞪著她的頭頂,讓她覺得頭髮都快燒起來了。「我把你交給他們,他們就得負責幫我帶回來一個完好如初的你;現在倒好,看看你,變成一顆小番茄了,明後天就會變成一塊小黑炭,你要我怎麼跟炘燁交代!?」他說得越來越大聲,最後幾乎是用吼的了。
小季、成哥跟小彬三人沉默地呆立一旁聽著,老大的數落,三人頻頻咋舌;其實老大也不是沒發過脾氣,不過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發脾氣還是頭一回,看來小童是個惹不起的角色,以後還是好好地「供」著她,免得下次又莫名其妙被刮。
而且他們頭一次發現老大其實也滿幽默的,小番茄、小黑炭?虧他想得出來;不過這些辭彙用在嬌小的小童身上倒一也不為過,挺適合的嘛!
「我……這樣也很好嘛,現在不是流行什麼一O九辣妹嗎?臉上都塗得烏漆抹黑的,我這還是不經人工修飾,既可省下粉底錢,又是自然形成,人家不是說『自然就是美』……」那種新潮的化妝品可貴得咧,曬一曬既省錢又流行,一舉數得嘛!
「美個屁!」凌昊煒氣得瞇起眼,連粗話都說出口了。「你是女生耶!『一白遮三丑』的道理你懂是不懂?」
「一白……三丑?」童禹恩呆呆地看著他。「不會啊,我有個朋友叫白曦,她的膚色就呈小麥色,我覺得很漂亮啊……」
原本柞在一旁的三個大男生忍不住爆笑出聲。「白皙」?叫白皙竟然會有小麥色的皮膚?好笑,實在太好笑了!
凌昊煒冷冷地瞪了他們一眼,奇跡似地讓他們頓時硬生生地斂了口,沒人敢再嘻笑出聲音。
「以後不准再帶她出外景。」凌昊煒氣悶地下了命令。
他氣炸了,他幹麼還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發這麼大的脾氣?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為她抱屈!
「凌大哥!」童禹恩一時心急,又拉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不要啦,我下次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你不要禁止我出外景好不好?」
凌昊煒的眉頭打了個死結。「在工作室裡吹冷氣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去外面日曬雨淋?」
小季和成哥面面相覷,老大何時變得如此「憐香惜玉」了?兩人看向小彬,只見小彬聳了聳肩,一臉莫名其妙。
童禹恩猛力地搖著頭。「不好,工作室裡除了看書還是看書,完全沒有任何實地經驗,這樣我怎麼學得到東西?」她苦著一張臉,就怕預感成真。
「你!」眉頭的一個死結皺成一條線,凌昊煒憤憤地用食指用力戳了戳童禹恩的額頭。「你豬腦袋啊你!工作室裡有我,我不能教你嗎?」
「耶?」童禹恩瞪大了眼,她指了指凌昊煒,然後又指指自己。
凌昊煒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沒好氣地點點頭。
瞬時,童禹恩圓圓的大眼睛閃動著滿天星斗,滿心滿眼充塞著崇拜的光芒,兩隻小手疊握成一顆小拳頭,一張驚訝的小嘴微微抽搐,慢慢漾成上揚的弧度。
凌昊煒一見她眼裡異樣的眼光,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大步,當他還來不及做任何後續反應,接下來的場景彷彿電影情節般,童禹恩在所有男人的驚呼聲中一躍而起,猛然抱住凌昊煒,一個無比熱情、又響又亮的頰吻毫不留情地落在他的臉頰——
「凌大哥,你最棒了!我好愛你!」她興奮地摟著凌昊煒的脖子,全然沒有發現他已經僵硬得變成石塊!
杵在一旁的三個大男人同時用力地抽氣,幾乎失去呼吸能力,雙眼暴睜,差點沒口吐白沫,當場暈死……
拖著疲累的身體,依照慣例停好那輛寶貝的七五O西西重型機車,童禹恩一步一腳印地踩著沉重的腳步,以龜爬的速度爬上三樓。
以她的急性子來說,平常上樓都是用沖的,她從來都沒數過一至三樓的樓梯數有多少格,但今日莫名的疲憊感充斥全身每一個細胞,使得她認真的數著階梯數,藉以分散身體的無力感;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每天爬了六十一格階梯。
呼——真是不錯的運動機會,她想
昨天曝曬過度的皮膚,今天仍在發熱,皮膚,表面除了刺痛感外,更教人痛苦的是全身竟泛著麻辣的搔癢感,抓了會痛,不抓又癢得難受,教人左右為難!
工作室裡每個人又粗魯得可以,看來今天她得小心地避開他們,免得嫩嫩的皮膚遭受「二度傷害」,那可真吃不消了。
拿出鑰匙準備打開工作室的大門,才發現門根本沒鎖。
從她開始上班的第一天開始,小季就把開門的工作交給她了,因為她的資歷最淺、懂得最少,而且不像他們常常日夜顛倒,交給她開門是最妥當不過的了。
童禹恩心裡打了個突,來工作室上班一個月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她想起工作室裡那些昂貴的攝影器材,該不會因此而遭到小偷先生的凱覦吧?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沒想到一眼對上的是小彬滿是睡意的臉龐。
「你來啦?」小彬很沒氣質地打了個呵欠,算是跟她打過招呼了。
「小彬?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她這才放心地走進門,順便將大門敞開。
「什麼早,我一晚都沒合眼哩!」小彬抓了抓肩膀,露出一臉疲態。
「噫 」這傢伙幹麼虐待自己的身體,難不成昨晚他跑去泡妹妹了?
「噫什麼噫,不跟你扯了,我去泡杯咖啡。」咖啡是熬夜的人最大的恩寵,它的咖啡因可以提振一下不濟的腦袋。
「喂,你老實說,昨晚是不是跑去泡美眉了?」真不夠意思,這麼好玩的事都不找她「參一ㄎ ㄚ」,小器鬼。
「泡你的大頭鬼啦!」小彬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們昨晚留在暗房沖照片,剛剛才沖好, 待會兒我們才要回去睡覺哩!」
「暗房!?」童禹恩的興致全被挑了起來,她興奮地提高音量。
暗房是整個工作室裡她惟一不能進去的地方,因為裡面放了許多「見不得光」的東西,例如底片、沖洗的劑料,那些東西一曝光就成了廢物,偏偏又貴得要命,所以那是她惟一被禁足的所在。
「講話小聲點,我頭痛得要命!」顯影劑與定型液都含有很嗆鼻的味道,在暗房裡熬了一整夜,不只整個人頭昏腦脹的,連嗅覺都產生障礙。
「小彬,你可以帶我進去暗房裡看看嗎?」童禹恩壓低聲音,輕聲要求道。
「裡面黑不溜丟的,有什麼好看?」小彬好笑地說。
其實暗房裡還是可以開燈的,只要將怕曝光的東西以厚厚的隔離錫箔紙包好,其他器材並非不能見光;即使在沖洗過程中,暗房裡仍可以留有紅色的微光燈泡,不然誰有辦法真能在黑暗中作業?
小彬之所以會說暗房裡很黑,是因為童禹恩很好騙,反正她又沒進去過,怎麼會知道他是逗著她玩的?
「真、真的黑暗暗的?」童禹恩吞了口口水,小臉開始出現猶豫的神色。
她的膽子很大的,真的很大!不過她就怕那些「黑暗暗」的東西,舉凡黑暗的地方、靈異的節目,甚至黑色又噁心的嶂螂,她都會覺得毛毛的……
「是呀,伸手不見五指,連裡頭藏了什麼都不知道。」小彬突然斜吊起眼,兩隻手臂高高舉起,臉色瞬間陰沉起來。
童禹恩將眼睛張到最大,兩隻手掌交疊緊壓住合不起來的嘴,肩膀不由自主地往內縮——
突然有隻手掌從背後拍了她一下,瞬間讓她緊張的情緒「啪」地斷裂——
「啊——」一個高分貝且不加修飾的尖叫聲由童禹恩喉頭逸出,她霍地蹲了下來,小小的身體蜷成一團。
整個工作室的成員在最短的時間全數到齊,團團圍住她止不住顫抖的身體。
「怎麼回事?」凌昊煒是最後一個到達的人,他的眉毛皺成一條線,聲音冷得令人發毛。
「不知道,我只不過拍了她一下……」小季的右手還停在半空中,他沒料到自己一個無心的招呼會造成如此「驚天動地」的結果。
凌昊煒猶豫了一下,隨後蹲在童禹恩的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啊!不要啦!不要嚇我啦——」凌昊煒任何話都來不及說,童禹恩便又驚惶失措地狂叫起來。
「童禹恩!」凌昊煒突地揪住她顫抖的肩膀,讓她面對自己,然後伸出大掌,「啪」地一聲,在她的臉頰上黏上一記響亮的鍋貼!
整個工作室倏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震懾於凌昊煒不按牌理出牌的動作,甚至連凌昊煒白己都感到有些意外。
「啊……」童禹恩呆呆地癱坐在地上,臉頰微微泛起紅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卻只是一個單音。
「好點了沒?」凌昊煒瞪著她臉上的「五指印」,突地心生懊悔,他下手似乎太重了些!
「凌大哥……」童禹恩這時才覺得臉頰麻辣,小手貼上臉頰的發熱點,用力地上下揉撫,明眸大眼泛著氤氳水氣。「你幹麼打人家啦!很痛耶!」
「知道痛表示你還有救。」凌昊煒好笑地看著她孩子氣的動作,一把將她拉站起來。「好了,你可以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讓你叫得如此『淒厲』了嗎?」
「我什麼時……」被凌昊煒賞了記鐵沙掌,童禹恩差點忘了之前的「驚魂記」,如今被他這一提醒,所有驚恐的感覺又全數回籠,她緊張地挨進凌昊煒,甚至膽小地躲到他身後,只求離暗房越遠越好。「那個……有那種東西……」
「那種東西?什麼東西?」凌昊煒閃著她躲藏的動作,一顆頭隨著她移動的位置而左右晃動。
「小彬……小彬說暗房裡……有那種東西……」她的雞皮疙瘩不斷冒出來,兩隻小手為求心安而揪緊凌昊煒的棉衫。
「暗房?」凌昊煒瞪了眼小彬,令小彬瑟縮了一下,連忙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
「暗房裡除了器材,哪還有什麼鬼東西?」
「對……就是那種東西……」她緊張地加大手勁,小臉都快埋進他背後了。「好可怕……」
凌昊煒霍地僵直背脊,語氣僵硬。「你說清楚,到底有什麼東西?」他大手一撈,把她抓到他面前。
女孩子就是這點麻煩,有什麼話說清楚講明白不就成了?沒事兒在別人身上磨來磨去,怪……怪彆扭的!
「不要問我啦!我什麼都不知道!」位置驟變,她等於是背對暗房,神經質地整片背部不斷發涼;她索性雙手掩面,眼不見為淨。
凌昊煒吸了口氣,神色不耐。「小彬,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呃……」小彬搔了搔頭,早知道小童這麼膽小,他說什麼都不會無聊到去嚇她為樂。「就小童嘛,她說她想去暗房參觀,我想她一向很好騙,所以就騙她暗房裡黑漆漆的,可能會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存在,誰知道她——」小彬吞吞吐吐地說道。
「胡鬧!」凌昊煒喝斥了聲,三個大男人差點沒就地跳起來。他霍地拎起童禹恩的領子,將她拉往暗房。
「不要啦!我不要進去——」童禹恩死命抵抗,卻敵不過凌昊煒有力的臂肌,讓他一路拖往暗房。
「閉嘴!」凌昊煒推開暗房,打開燈,瞬時整個暗房充斥著明亮的光線。「你看,哪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那是小彬騙你的,膽小鬼!」他一把將童禹恩推進暗房內,強迫她睜開眼看清楚。
「啊——」童禹恩張大了嘴,尖叫聲才逸出喉嚨,立刻被凌昊煒的大掌摀住嘴巴,剩下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對著明亮的房間。
她戒慎恐懼地掃射過屋裡的每一個角落,除了零散的沖洗器材外,就是一些已沖洗好的照片吊掛在牆上的壁鉤,哪還有什麼「鬼」影子?
「看清楚了沒?」他問。
童禹恩兩手拉一下凌昊煒摀住自己嘴巴的大手,神情全然放鬆。「真的耶,小彬果然是騙我的。」
「好了,沒事了,你們三個準備回去休息,這裡交給我就行了。」凌昊煒揮了揮手,遣走熬了整夜又會惹麻煩的助手。
「你,把照片整理整理,下午我再教你卷片、換片等基本功夫。」他轉身想離開暗房,遲鈍地發現自己的手還被童禹恩緊緊地拉住,他急速抽回大手,神情有絲困窘。「別像個小孩子似的,整天拉著別人的手不放!」
童禹恩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小嘴嘟得老高。「討厭!讓人家拉一下有什麼關係?又不會少一塊肉——」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25 00:37:13
第三章
將晾乾的照片逐一收下,細心地用裁切刀將邊線切好,算一算竟有一百多張樣張,等小季跟成哥他們把有瑕疵的部分先抽掉,剩下的再由女主角挑選喜歡的來放大、編排,最後集結成冊,便成了小小本的個人寫真。
認真地看著照片裡的女孩,童禹恩忍不住拿了面鏡子照起自己的臉蛋。
她明明記得那個女孩長得似乎不怎麼起眼,頂多跟白己一樣平凡嘍,為什麼透過鏡頭,整個人似乎都亮了起來?會不會是化妝師的功力太好了呢?
她對著鏡面眨眨靈動的大眼。唉!這張臉惟一可以看的地方就是這雙烏黑的大眼睛。鼻子嘛,不夠挺,嘴巴的唇型又不夠漂亮,能長成「醬子」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看來任憑化妝師的技術再好,這張臉恐怕也沒救了——
就在童禹恩發愣的同時,她突然覺得自己皮膚表層不斷泛起搔癢的感覺;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皮膚變黑,但卻無法止住那股令人難忍的搔癢感,忍不住用手去抓了一下,卻又癢得更為難受,只得扭動軀,藉以減輕整個背上的麻癢。
正好走到她身邊的凌昊煒,才一接近她,就看到她那副扭動且不甚美觀的姿態間道:「你在做什麼?」怎麼全身像起亂似的扭動個不停?
「凌大哥……」她可憐兮兮地瞅著他。「我的手和背癢得不得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哎呀!就是很癢嘛!」
「很癢?」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凌昊煒心裡大約有了個底。「有沒有帶健保卡?」
「有啊,幹麼?」她邊說還邊扭動,看起來真的很難受。
「八成是昨天曝曬過度,皮膚燙傷了。」他以過來人的經驗分析道。「我帶你去看醫生。」
「燙傷?曬太陽也會燙傷嗎?」她的醫學常識可不包括這一點吶!
「反正先去看醫生就是了。」凌昊煒二話不說,拎著她走出工作室,順道鎖上工作室的大門。
坐在凌昊煒的轎車裡,童禹恩還是不由自主地扭來扭去,像條水蛇一樣。
「很不舒服?」凌昊煒以餘光膘了她一眼,即使覺得好笑,也不敢隨便笑出聲。
有句話說得好,當有人覺得好笑時,一定有人正在遭受苦難或感到痛苦;以前他還不覺得這句話有何意義,今天他總算是領教到了。
「嗯,難受得要命!」童禹恩水汪汪的大眼掛著兩顆水珠;不能抓又不能拍,除了亂扭,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止癢呢!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莽撞行事。」凌昊煒哼了聲。
「人家第一次嘛,怎麼知道規矩那麼多?」她委屈地嘟著嘴,高舉手臂輕拍肩膀的發癢肌膚。
「你這是怪我沒教你?」他的眼睛沒有離開路況,只是嘴皮子動了動。
「不,我怎麼敢呢?」再怎麼怪也怪不到他,畢竟自己不是跟他一起出景。
「哦?」還說不怪他,明明語多抱怨。
接下來的十分鐘,車內都安靜無聲,直到凌昊煒將車停了下來,帶她走進一家看似破舊的診所。
童禹恩任由上了年紀的老醫生檢查她的皮膚,不到五分鐘,她的診療時間便結束了;然後她跟著護士小姐前往注射室,屁屁挨了兩針,痛死了!
她使勁地揉著小屁股,臉色難看地走回診療室;凌昊煒正跟老醫生在聊天。
「小姐,你很不小心哦,曬太陽曬成燙傷,真是不簡單。」老醫生扯開慈祥的笑,說的話卻是玩笑味十足。
「嘿嘿……我怎麼知道曬太陽還會燙傷。」童禹恩乾笑兩聲。
「好點了嗎?」凌昊煒手上已拿妥她的藥包。
「別急,沒那麼快好,起碼得花三天左右。」老醫生拍了拍凌昊煒的肩。
凌昊煒尷尬地輕咳兩聲,沒有多說話。
「嘎……還要三天嘍?」童禹恩的小臉垮了下來,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樣子。
「回去記得按時吃藥,藥膏每天擦個三、四次,很快就會好了。」老醫生哈哈笑了幾聲,牽動雪白的鬍子。
「哦!」童禹恩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聲。
「好了,我們先走了。」凌昊煒站了起來,丟給老醫生一句話,便又領著童禹恩開車回工作室。
「凌大哥,今天小季他們不再進來了嗎?」回到工作室之後,童禹恩邊扭邊問。
「他們昨晚熬了整夜,可能不進來了。」凌昊煒看了她一眼。「幹麼?又癢了?」
「嗯。」童禹思苦著臉,索性原地輕跳起來。
「你在做什麼?」凌昊煒皺起眉,莫名其妙地問道。
「跳一跳看能不能少癢一點……」童禹恩誠實地回答。
凌昊煒翻了翻白眼,將手上的藥包丟給她。「先去吃藥,吃完到辦公室找我。」
一口一顆藥丸,童禹恩一連吞了五、六口,才將看似小小的藥包吞完。
從小她就不太會吞藥丸,也許是喉管比較細 吧,反正要她吞藥丸很困難就是了,連媽媽都受不了她的龜毛,每次吃藥都得讓老媽喊老半天,才如數吞下所有藥丸。
這又不是她願意的,天生如此,她也沒辦法!
吃完藥,她離開茶水間,跑到凌吳煒的辦公室敲門。
「進來。」
收到他的指令,童禹恩開門走了進去,並順手關上門。「凌大哥,找我有事?」
凌昊煒的眼睛盯著電腦,手指了指身後的小套房。「進去。」
童禹恩眨了眨大眼睛,她探了探身看看那間小套房,心臟不規則地撞擊了一下;她僵直地站在大門旁,沒敢移動腳步。
「進去啊,順便把衣服脫了。」凌昊煒的餘光沒看見她移動的黑影,又補充了一句,眼睛依舊沒有離開電腦。
童禹恩的心跳得更快了,正以跑百米的速度狂奔。
這凌大哥是什麼意思?他幹麼叫她進去那間不准工作人員進入的私人套房,還叫她把衣服脫了?她可不是那種隨便亂來的女人耶,不然她不會到二十二歲還沒把自己給推銷出去。
「怎麼了?」凌昊煒發現她還是停滯不前,終於將視線離開電腦螢幕;他摘下掛在鼻樑上的無框眼鏡,黑眸疑惑地看著她。「不是叫你進去,把衣服脫了趴好嗎?」
「咳,凌大哥……」她覺得自己似乎該把話說清楚,但喉嚨像卡住般,只得輕咳以通順喉管。
「幹麼?」凌昊煒瞪著她。這丫頭在搞什麼?先是曬傷,現在又感冒了嗎?
「我……」她深吸了口氣,覺得勇氣大增。「我想你弄錯了,雖然我不是國色天香,但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孩,不是隨便可以上男人床的。」
她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堆,凌昊煒終於搞懂她想表達的意思;他驀然脹紅了臉,這丫頭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吧,怎麼她想的跟他想的完全是兩回事?!
「你在胡說些什麼?」一股氣悶竄上胸臆,他吼道
「我……你……你不是叫我……」被他這麼一吼,童禹恩頓時傻了眼,又看他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她吞吞吐吐地指著小套房,臉上立刻脹滿紅潮。
「我是叫你到房裡,把衣服脫掉趴好!」他吼得更大聲。
「我……」她嚇得退了一大步,背脊緊靠在門板上。「潔身自愛的女孩是不會隨便在男人面前脫衣服的!」她以為自己的嗓門夠大,怎麼此刻聽起來卻不怎麼具說服力?
凌昊煒愣了愣.隨後想想似乎是他表達方式有點暖昧不清,身體不由自主地冒出薄汗。「呃……你似乎搞錯我的意思——」
「是、是嗎?」她狐疑地盯著他,像只受驚的小兔子。「那你幹麼叫我……脫衣服……還要……到床上去?」羞死人了!她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耶,要她說這種話,簡直要她的命!
凌昊煒吸氣再吸氣,強忍住想掐死她的衝動!
他講話一向精簡,身邊的人也都聽得懂他的意思,所以長久下來他也習以為常,以為大夥兒都能輕而易舉地瞭解他的語意,不料今天他遇到童禹恩這麼個怪胎,明明是白的都能讓她想成黑的,難不成他真的老了,搞不清楚現在年輕人的思想邏輯?
罷了!再跟她扯下去,扯到天黑她都不會懂的!
他由抽屜裡拿出一瓶黃色的圓型藥膏,在她看得到的半空中了兩圈。「這是醫生開給你的藥膏,要你每天擦三、四次,記得嗎?」他耐著性子解釋。
童禹恩的瞳孔隨著藥膏的軌跡轉了兩圈,她呆愣地點了點頭。
「我叫你進去趴好,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替你擦藥。」他覺得自己蠢斃了,但為了讓她瞭解,再怎麼蠢的事也得做。
「擦藥?」她驚呼了聲,臉上紅潮立現。「不、不用了,我自己擦就可以了。」
開玩笑!擦藥要碰到皮膚耶,她從來都沒讓別人碰過,別說男人了,連女人都不曾有過;當然,除了她爸媽以外,就算有,也是小時候的事了。
而且凌大哥長得那麼帥,光是看就令人「肖想」得流口水,如果他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背...
噢!她怕會無法抗拒自己的蠢動,萬一自己一時色慾薰心,對他來個惡虎撲羊,……天吶!那她還要不要做人啊!?
她還得留點名聲讓人探聽呢!
凌昊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擦得到自己的背嗎?」
該死!這丫頭臉紅個什麼勁兒呀?害得他都忍不住躁熱起來,不會是冷氣故障了吧?怎麼他直冒汗?
「嘎?」經他這一提醒,背上的皮膚又開始癢了起來,她忍不住用門板磨擦背脊,看能不能逃得過這一劫。「我……可以勾勾看。」用手臂勾勾看。
「夠了!」凌吳煒站了起來,兩大步便走到她面前。
他用力拎起她的領子,將她丟進套房內,並在門板合上前撂下一句話。「你放心,我對你這種黃毛丫頭一點『性趣』都沒有!」
事實證明凌昊煒雖自視甚高,他對童禹恩並非如他心裡所想的無動於衷。
他在辦公室外盤旋約十分鐘,確定已給童禹恩足夠的時間完成他所下達的動作,他挺了挺胸膛,吸了口氣後推門進去。
童禹恩果然已在床板上趴好,她的臉面向牆壁,看不出她的表情;褪下的衣服全壓在她身下,微聳的肩與手臂緊靠著雪白泛紅的背部,由她僵硬的姿勢看來,她似乎很緊張。
她的僵硬感染了凌昊煒,他緊握手中的藥膏,艱澀地吞了吞口水,緩步走到她身側坐在床沿。
「我開始上藥了,你放輕鬆一點。」凌昊煒先出聲提醒,以防膽小的她嚇到了。
童禹恩沒有回應,無言地以背部對著他的眼。
「童禹恩?」凌昊煒蹙起眉,又喚了她一聲;結果,回答他的依舊是沉默清冷的空氣。
凌昊煒呆坐在床沿兩秒鐘,得不到她的回應,他好奇地將手臂橫過她蜷縮的身軀,拉直上身、抬高臀部,探過頭去看她面向牆壁的臉龐
該死!這丫頭竟然睡著了!
他像個白癡在門外等她做好心理準備,沒想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自顧自地在套房裡呼呼大睡!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懷疑自己是該好心地為她上藥,還是該將她由床上拖起來毒打一頓!?
由於前一夜灼傷的皮膚一接觸到床墊與薄被,就產生令人憎恨的刺痛感,所以童禹恩整夜睡得極不安穩;難得現在置身在微涼的室內空調下,加上褪去令皮膚感覺扎刺的衣料,所以她睡得格外深沉,完全感覺不到凌昊煒的掙扎。
「嗯……」不知夢到什麼,童禹恩驀然扯開一朵笑花,她輕吟一聲,嬌酣地將頭轉換了個方向,面向氣悶的凌昊煒。
也許因這不經意的轉動,進而牽動背部灼傷的肌肉,她倏地皺起眉,香肩微微聳動——
凌昊煒歎了口氣,看到她連沉睡都不安穩的容顏,他還能說些什麼呢?打開藥罐,沾了些藥塗在她灼傷的背部皮膚上,大掌輕柔地將之推勻,勻稱地擦在她泛紅的肌膚。
似乎感受到藥膏的清涼,童禹恩緊皺的眉頭逐漸放鬆,甚至滿足地漾起一朵迷人的微笑……
凌昊煒瞪著她恬雅的笑容,手掌問不斷傳來她溫熱的體溫及柔致的肌膚觸感,突地一陣氣血直衝腦門,他只覺得鼻腔一熱,似乎有什麼東西叫囂著要往外衝;他連忙以手摀住鼻子,但鼻腔裡不斷有黏稠的液體往外流竄,他放手一看,差點沒當場昏厥——
鼻血?!
他竟然破天荒地流了鼻血?這是從小到大不曾有過的事!
他狼狽地抱著整盒面紙衝到盥洗室,仰著頭試著讓奔流的血液停止衝刺的速度。
半合的黑眸盯著天花板與牆壁的交接線,不期然躍入眼瞼的竟是童禹恩嬌酣的笑顏及細緻雪白的背,才剛止住的鼻血竟又控制不住地奔流。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25 00:37:46
第四章
「炘燁,什麼事找我找得那麼急?」童禹恩跟著領台小姐穿過彎曲的迴廊,好不容易找到凌炘燁所處的日式包廂,她放下背包盤坐著,驚訝這間飲茶室的腹地大得令人咋舌。
「你來得真夠慢的,搞什麼嘛!」凌炘燁口氣透著不耐。
她在包廂裡已坐了半個多小時.點心都嗑掉一整盤了,童禹恩這才姍姍來遲,只要是人都會生氣的!
「小姐,我這是早退耶!總得先通過凌大哥那一關,該讓他同意才行嘛!」她可是從沒遲到早退過哦,除了報到那天早上例外。
「我都打電話知會過了,還會有什麼問題?」凌炘燁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話不能這麼說啊,我總得把手邊的工作Ending嘛,不然我哪有臉蹺頭啊!」童禹恩辯解得頭頭是道。
「你只是一個生手,能有什麼重要的工作落到你頭上?」凌炘燁毫不留情地吐糟。
「嘿!你可不要看不起我;雖然我現在還在學習中,但我的未來一定大有可為!說不定還能成為女的凌昊煒咧!」童禹恩別的沒有,就是胸有凌雲壯志。
「算了吧你!」凌炘燁瞪了她一眼。「你到底都在忙些什麼?」她對攝影全然不懂,看童禹恩剃頭擔子一頭熱,她不禁也好奇起來。
「哎呀,你不懂啦!反正我很忙就是了。」童禹恩倒了杯烏龍茶來喝。嗯——香甜可口!
曬傷事件歷經一個星期後終於落幕,接下來的日子童禹恩並沒有因為不必出外景而變得輕鬆,相反的,她每天得觸摸一些最基本的攝影器材,例如測光器、聚光鏡、柔焦鏡、底片夾……諸如此類的器具,因為凌昊煒要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它們「摸熟」.不然不讓她碰那些專業相機。
為了早日達成用專業相機拍照的夢想,她怎能不好好用心認清那些老教人搞得亂七八糟的基本器材哩?
「還說別人看不起你,分明是你看不起人嘛!好歹這份工作也是我極力為你爭取來的,你這麼說我,不是擺明了過河拆橋嗎?」凌炘燁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凌昊煒有個怪癖,他不喜歡自己的工作夥伴裡有女人存在,他老覺得女人除了闖禍之外,不可能有其他「長處」;這也是凌炘燁最詬病他的一點,她認為自己的哥哥是宇宙世界無敵霹靂超級大沙豬!
「不是啦,幹麼把人家說得那麼現實?」童禹恩扁了扁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了轉。「你確定真的想知道嗎?我怕說了,你會覺得無聊
每次提到攝影,童禹恩總是最眉飛色舞的那一個;江水水跟白曦雖不見得多有興趣,但她們往往會當個稱職的聽眾,耐心地聽她嘮叨個沒完,惟有炘燁,她老是聽得猛打呵欠,害得她都不敢在炘燁面前提到攝影了。
「算了,當我沒問。」凌炘燁投降了,對於童禹恩及另外兩位好友,她一向沒轍。「我大哥最近接了什麼工作?」她隨口問道,並按下服務鈴,喚來服務生點餐。
服務生來得極快,她們各自點好了餐點後,服務生又迅速退去。
「有個中美混血的歌手,經紀公司委託凌大哥為他拍CD寫真。」童禹恩待服務生走後才回答凌炘燁燁的問題。
「歌手?男的?」凌凌炘燁進一步追問。
「嗯,男的。」凌大哥一向只拍男生,怎麼炘燁不知道嗎?
「唉——完了。」凌炘燁大大地歎了口氣。
「你怎麼了?」童禹恩剝了顆開心果,並對炘燁的反應感到十分好奇。
她認識凌炘燁少說也有三、五年了,炘燁的個性一向積極進取,幾乎沒有難得倒她的事情,也極少見她為事煩過心,怎麼今天倒是破了例了?
「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凌炘燁倏地坐得端正,一雙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童禹恩。
「什麼原因?你幹麼這麼看我?」童禹恩讓她盯得心裡直發毛;炘燁這回準沒安好心眼,不然不會突然這麼嚴肅地瞪著她。
「小恩,你覺得我哥怎麼樣?」凌炘燁忽地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什麼怎麼樣?」童禹恩吞了口口水,她心裡打了個突,小心地回問道。
「譬如說……你覺得他長得怎麼樣?」凌炘燁見她一臉防備,決定改採取較溫和的逼間方式。
「凌大哥嗎?」童禹恩鬆了口氣,她還以為會有什麼令人難以回答的問題呢!
「嗯。」凌炘燁忙不迭地點著頭。
提到凌昊煒,冷不防一雙熟悉又深邃的黑眸躍進童禹恩的心頭。「他……他很帥啊,甚至比那個外來的歌手還更具明星相咧。」她心虛地撇開頭,不敢看炘燁那雙審視意味濃厚的眼。
她也搞不懂自己心虛個什麼勁兒,反正……反正就是很奇怪啦!她怎麼也說不上來。
凌炘燁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痕。
當朋友這麼久,凌炘燁怎會看不出童禹恩心虛的模樣?她每次想逃避現實的時候總不敢正眼看人,輕微時垂下頭去,嚴重時就會撇開頭或乾脆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為淨,而且屢試不爽。
她決定乘勝追擊。「那你覺得他對你好不好?」
「他對每個人都很好呀!」雖然他是嚴厲了些,自己粗心犯錯時,小腦袋瓜子也時常挨他的鐵拳爆栗,但平常他倒是挺照顧工作夥伴的,三人小組也這麼認為啊!這次童禹恩可是回答得毫不遲疑。
「不是啦!是對你,對你啦!」凌炘燁有點心急,聲音也不自覺地大了起來。
童禹恩眨了眨眼,她莫名其妙地看著凌炘燁,輕啟小嘴正想說話,卻被服務生的敲門聲阻斷。
「對不起,上餐了。」服務生臉上掛著職業性的笑容,熟練地將套餐擺在她們面前,然後笑容可掬地離去。
「炘燁,你今天好奇怪喔,你到底想說什麼?」童禹恩偷瞄凌炘燁略嫌激動的神色,眼前的香菇雞肉飯散發著香噴噴的美味,卻絲毫引不起她的食慾。
「算了,先吃飯,吃完再說。」凌炘燁吞了一大口咖哩雞,邊吃邊說。
「嘜啦!這樣人家吃不下嘛,你還是一次說完好了。」童禹恩一根腸子通到底,有東西卡在心裡,便會間接影響她的腸胃;她實在沒辦法邊想事情邊吃東西。
「急什麼,『呷飯皇帝大』,我說吃完了再講咩!」凌炘燁突地有了股捉弄別人的快意,她大口人口地吞嚥食物,心情顯得十分愉快。
都是老爸啦!要不是他老逼著自己去相什麼亂七八糟的親,她才不會拿大哥的終身幸福當成交換條件,還得賠上自己好友一輩子的幸福;不過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今天她要是不出賣大哥,並且在一年的期限內逼大哥娶了禹恩,她就得乖乖地聽老爸的話去相親,所以……嘿嘿,對不起兩位啦!
其實,童禹恩之所以被內定為大哥的配偶人選,除了是她凌炘燁的手帕交之外,她還是截至目前為止,大哥所能忍受在他身邊長時間轉來轉去的三個女人之一:一個是老媽,一個是她,再來就是禹恩了,所以怪不得她嘍!
童禹恩頹喪地翻攪著餐盤裡的食物,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她沒辦法強迫炘燁改變主意,因為炘燁的脾氣固執得出奇。
好不容易撐到炘燁吃完晚餐,服務生將餐盤收走後,童禹恩才可憐兮兮地問著她。「好炘燁,你知道人家個性急,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別再吊人家胃口了……」
「嗯,昨天我爸跟大哥吵了一架。」凌炘燁拿了根牙籤,很不文雅地剔著牙,嘴裡說著彷彿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吵架?為什麼?」反觀童禹恩,她的反應就緊張多了。
「我老爸要他去跟個世伯的女兒『認識、認識』,順道吃頓晚飯,可惜我大哥腦子裡裝漿糊,打死都不答應,所以兩人大吵一架。」凌炘燁把自己昨晚和老爸吵架的內容搬出來,只是她偷偷地把主角換成了大哥和世伯的女兒。
就因為有那場戰事,才會促成她與老爸簽訂的「不平等條約」。
「凌大哥很聰明,他腦袋裡裝的才不是漿糊咧。」童禹恩小聲地嘀咕著。
「小恩,你說了什麼嗎?」凌炘燁假裝沒聽見,故意問道。
「噯?沒啦,這有什麼好吵的?」童禹恩嚇了一跳,一口吞下漸涼的茶水,連忙將話題扯回原來的軌道。
「是沒什麼好吵的,麻煩就麻煩在我老爸聽多了別人的閒言閒語嘍!」凌炘燁刻意不一次說完,將每個句子「不正常阻斷」。
童禹恩翻了翻白眼,她肚子裡的好奇因子快把她給折磨死了。「凌忻燁!你天殺的一次把話說完行不行?」
「喲!你今天吃炸藥啦?火氣那麼大?」凌炘燁語帶譏諷地調侃道。
除非被逼急了,否則童禹恩是不太容易發脾氣的;今日禹恩會為了大哥的「緋聞」而破例,表示她這月下老人扮演得挺成功的呢!
「我……我只是好奇嘛!」雖然這個理由連自己都騙不過,但目前似乎沒有更好的借口了。「凌伯伯到底是聽了什麼閒話這麼生氣?」
「怎麼,你不知道嗎?」凌炘燁霍然神秘兮兮地往童禹恩身邊貼近,開始進行她的計劃。「外面的人都說我哥是同性戀……」
「同性戀?!」童禹恩的小嘴張成O字型。「那怎麼可能?」
不拍女生,並不表示凌昊煒就是喜歡男生,頂多只能說他……討厭女生罷了。
「你激動個什麼勁兒?」凌炘燁在心裡偷笑,但她很努力地維持面無表情,繼續瞎掰下去。「這算什麼,還有更難聽的——」
「還有更難聽的!?」童禹恩驚呼一聲,無法想像會有人用更惡毒的言辭來形容凌昊煒。
「嗯,那些人甚至說,我哥如果不是同性戀,十成十就是性無能,不然哪有男人會對女人沒興趣的?」凌炘燁實在有夠佩服自己加油添醋的功力,瞧!加得多麼豐富、添得多麼給它自然吶!
童禹恩不由自主地抽了口氣,心裡不斷為凌昊煒叫屈!
他怎能忍受如此過分的誹謗!?
「凌大哥不是這樣的……」她找不出任何為他辯解的言辭,只是一徑兒地認為那些人是過分污蔑凌昊煒的人格。
凌炘燁頗有同感地點著頭。「我知道、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為凌大哥辯白?」童禹恩頭一次對好友產生了不諒解的情緒。
「我拿什麼去幫他辯白啊?我是他妹妹,憑什麼證明他的「性傾向」跟「性能力」?那是會被當成亂倫耶,我可沒那個膽!」凌炘燁把事情形容得難以收拾,唬得童禹恩一愣一愣的。
「有這麼嚴重嗎? 」童禹恩被凌炘燁的話給唬住,她又憂又疑地問。
凌炘燁給她的回答是止不住的點頭。
童禹恩撐著頭想了老半天,終於抬起頭對凌炘燁說:「既然連你都沒有辦法,那我們只能同情凌大哥嘍!反正我們又沒有幫他澄清的能力。」
凌炘燁被剛吞下口的茶給嗆了口氣,她忙放下茶杯,急躁地拉起童禹恩的手。「小恩,這次除了你,沒人可以幫我哥『洗刷冤屈』了。」
童禹恩愣愣地看著凌炘燁閃著晶瑩亮光的星眸,很自然地將它們跟心底那對熟悉的眸子交疊在一起,害得她的一顆心沒來由地亂跳起來。
「炘燁,你說什麼我不懂啦……」她緊張地抽回自己的小手,低頭不敢再看炘燁一眼。
「拜託,小恩,我大哥能不能翻身就全靠你了!」凌炘燁又拉起她的手,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重禹恩強迫自己冷靜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歎了口氣說:「說吧,你要我怎麼做?」
她最最不擅長的就是拒絕別人,尤其是這三個至交好友、今日炘燁對她有所求,而幫助的對象又是自己視為偶像的凌大哥,她再推托下去也說不過去,索性認命地接受炘燁的請托了。
「你真的願意幫忙?」一旦童禹恩乾脆地答應了,凌炘燁反而猶豫了;她不確定地問道。
「只要不是太難達成,我想我……我願意努力試看看……」童禹恩吞吞吐吐地說著,越說她就越覺得自己誤上賊船;但話已脫口而出,她又如何能收得回來?
「不難、不難,一點都不難——」凌炘燁的雙眼彎成半月型,她沒料到事情竟會進行得如此順利,如今她可以好好地放下心了!
童禹恩不安地看著她的眼,心頭的陰影不斷擴大、再擴大……
童禹恩至今還不敢回想自己在衝動之下答應了凌炘燁什麼事、,她只是連著幾天下來,每天都渾渾噩噩地過著恍若沒有知覺的日子。
今晚,她和凌昊煒為了明日歌手進棚的行程而留在工作室裡加班,三人小組早就完成了分內的工作,全數打道回府。
「丫頭,你又在亂想些什麼 ?」凌昊煒皺了皺眉,堆高手裡的木箱,順道將黃綠相間的格子桌布覆蓋其上。
工作室現在分成兩組人馬,一組是原來的三人小組;另一組則是新成軍的二人組,誰教童禹恩加人後,因脫線又不知照顧自己,不得已只好將她編製在凌昊煒的獨立作業之下。
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久了,自然對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彼此的眼睛;凌昊煒把童禹恩這幾日的失常都看在眼裡,他想不出來是什麼原因會讓一個原本活潑開朗的小女孩,突然之間閉鎖在自己的世界裡若有所思,做起事來完全失去以往的衝勁?
「呃?沒、我沒亂想啊……」童禹恩回過神來,她甩甩頭,對他扯開僵硬的笑。
她怎麼能對他說,自己心裡想的是該怎麼「勾引」、「挑逗」他咧!?她心虛地紅了一張俏臉。
凌昊煒膘了她一眼。「那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被凌昊煒這麼一說,她才發現自己右手拿著玻璃水壺,左手卻拿著一隻地板拖鞋,兩樣東西一點關聯性都沒有。
「哈哈……」她尷尬地乾笑兩聲。
「快點擺好,明天維爾就要進棚了。」凌昊煒歎了口氣,繼續手上的工作。
維爾就是那個外來的歌手,據說是由新加坡來的中美混血兒,今年才二十四歲,頗具偶像明星的架式。
「凌大哥,為什麼要把棚內佈置成房間的樣子?這樣的形象,歌迷能接受嗎?」童禹恩嘀嘀咕咕地詢問道。
凌昊煒聳了聳肩,由置物箱裡拿了瓶紅葡萄酒,擺在他剛才用木箱堆砌而成的桌面上。「這是經紀公司的企劃,我們只是執行者,不必過問太多。」
「為什麼?如果我們能提供更好的方案,讓他們的歌手一出現就造成轟動,那不是更棒……喔!幹麼啦,很痛耶!」她在木板上隨手丟下幾個抱枕,卻換來凌昊煒一記鐵拳侍候。
「就算是道具也不能亂扔!」凌昊煒蹲在木板上,將童禹恩隨手亂扔的抱枕擺在他認為適當的位置。
童禹恩揉了揉頭上的小腫包,心不甘情不願地挨著凌昊煒蹲下。
「過去一點!」凌昊煒用手肘推了推她;攝影棚雖然不小,但扣除笨重的道具、佈景和攝影器材,其實空間還是有限的。
「人家看一下嘛!」童禹恩才不管他嚴厲的語氣咧,因為她早看出他是個面惡心善的紙老虎,只會吼卻從不咬人。
「看有什麼用?記起來倒是真的!」凌昊煒索性坐在地板上,跟她有一句沒一名地閒聊。
「我很認真的,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呢!」童禹恩認真地記下他所擺置抱枕的位置,因為他看東西的角度跟正常人不太一樣,他習慣以相機的鏡頭來看事物。
「記得也得做得到,你經常丟三忘四,我不太信任你。」凌昊煒勾起一抹笑,拿起手邊的抱枕K她的頭。
「喔!原來你把我看得那麼扁?」童禹恩不服氣,也順手拿起一旁凌昊煒才剛擺好的另一個抱枕推他。
「扁?還好只是扁,不至於又扁又『平』。」凌昊煒一時玩心大起,手上、身邊的抱枕齊飛,一致往童禹恩身上扔。
「真過分!」怎麼說人家也是女孩子嘛!這種女人家最在乎的事,怎能讓他拿來開玩笑?童禹恩張大眼睛閃躲著他丟過來的飛枕,並逐一拾起丟回給他。
「哈哈——」凌昊煒玩得可樂了,六、七個抱枕就這麼在兩人之間飛來飛去。
「哇!好久沒這麼玩了,真過癮!」玩了好一會兒,凌昊煒放鬆身子在地板上躺平,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意。
出了社會以後;童稚的玩心似乎已被現實所磨平,再也沒有機會跟心情玩這種看似無聊幼稚的遊戲;難得今日有這種情境,才發現自己其實挺懷念那段年少輕狂的日子。
「原來你體力那麼差,不過玩兩下就累了。」仗恃著自己年輕,童禹恩雖然呼息也有點喘,但她仍大言不慚地取笑他。
「丫頭,不要取笑老人家。」凌昊煒閉上眼,慵懶地回了她一句。
童禹恩挨著他身邊坐上地板,兩隻大大的眼睛大膽地描繪著他臉上剛毅的線條。「其實你一點都不老……」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柔軟的指頭輕畫著他高挺的鼻樑——
凌昊煒驀然睜開炯亮的黑眸,修長的手霍地攫住她逾矩的小指頭……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25 00:38:23
第五章
「你在做什麼?」黝黑深邃的黑瞳緊盯著她看起來稚氣的臉蛋,卻少了平日排斥她靠近的舉動。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眼睛很吸引人?」她答非所問,自顧自地盯著那雙蠱惑人心的眼眸。
凌昊煒盯著她陷人迷思的水眸,身體有點僵硬,沒經過大腦篩選的問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你喜歡嗎?」
「嗯,好喜歡……」彷彿被催眠似地,她的眼睛離不開他一張一合的唇瓣,恍恍惚惚間,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只喜歡我的眼睛?」他問得好輕,似乎怕破壞這微妙的一刻,胸膛卻克制不住地加快起伏的弧度,兩手微冒冷汗,不由得揪緊疊在腹部的抱枕。
「不……」大而圓的靈眸放肆地搜尋著他的五官,眸底漸漸浮現隱藏不住的愛慕之情。「你的眉毛、眼睛、鼻子……尤其是嘴巴,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她微咬著下唇,似乎正在克制心中的想望。
凌昊煒微微暗抽口氣,但看她一副懊惱至極的模樣,卻又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在笑什麼?」顯然他的笑聲打擾到她的迷思,她蹙起柳眉,嬌嗔地瞪著他。
「這麼想咬我的唇?」他微笑地問著,聲音沙啞而性感。
很奇妙的,經過連月來的相處,他似乎對這個傻丫頭有了股莫名的好感,看她迷醉的樣子,他竟也有絲……心動?
是心動了吧?不然不會只看著她的裸背就破天荒地流鼻血,他向來不是這麼容易衝動的男人!
「唔……你笑起來真好看,我真的可以咬一口看看嗎?」她已經分不清現在是真實還是夢境,更全然忘記凌炘燁所托付的「任務」,單純地想嘗嘗那性感的唇瓣咬起來的奇妙感受——
凌昊煒的呼息倏地變得急促,心跳也莫名地加速跳動;他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一雙迷人的眼魅惑至極地盯著她。
「噢——」童禹恩困擾地低吟了聲。「我一定是瘋了,怎麼像個花癡似地提出這種要求?實在太大膽又太瘋狂了!」她歎了口氣,小手跨在曲起的膝蓋上撐住臉頰,懊惱的神情表露無遺。
凌昊煒又被她逗笑了,他撐起上半身,修長的右腿微微彎起,手指首次撫上她如蘋果般紅潤的臉頰。「你接過吻嗎?」他問。
童禹恩愣了愣。「當然沒有!」為了不知名的理由,她急忙否認。
「想試試看嗎?」指腹愛撫似地摩挲她柔軟的櫻唇,他開始有了期待。
他性感低沉的聲音,就像由催眠師口裡念出的指令,童禹恩想都沒想,完全沒有反駁能力地點著頭。
凌昊煒看著她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微笑著將大手按壓在她腦後,微微施力使她自然地低下頭,然後湊上自己的臉龐……
當四片唇瓣終於觸碰在一起,童禹恩覺得自己的心臟幾乎因緊張與興奮而暫時停正跳動!
他先是似有若無地啄食她紅嫩的小嘴,卻引來她不滿足的抗議呢喃;既然滿足不了小丫頭的好奇心,他便開始大膽地攻城略地,逐漸加深這個以遊戲起頭的吻——
當他頑皮的舌頭竄進她溫熱的口腔,堂而皇之地挑逗她生澀的丁香時,她幾乎在他懷裡融化;她試著回應他頑皮的舌頭,小手攀上他的頸項,嬌軀甚至不自覺地貼上他壯碩的胸膛。
「唔——」當她的小手不安分地撫過他耳後,凌昊煒的身體敏感地漾起一陣戰慄,喉頭控制不住地逸出呻吟,然而他卻捨不得離開她那誘人甜美的櫻桃小口。
童禹恩驚訝地張開眼,她無辜地將兩眼眨了眨,在她眼前晃動的是他俊美的臉部特寫,集中在他緊閉的眼瞼。噢!上帝真是不公平,為什麼他可以擁有如此密實又捲翹的睫毛呢?
還有,剛才那個慵懶又性感的聲音又是從哪裡來的?
她不記得自己的喉嚨有發過聲,而且她肯定自己發不出這麼酥軟的聲音。
凌昊煒沉浸在甜美的吻裡,絲毫沒有發覺她早已分了心;當她柔軟的小手又不經意地劃過他的後頸,長臂忍不住用力摟緊她,口中逸出不容錯辨的呻吟聲……
童禹恩瞳大了眼,她想起以前似乎發生過類似的情況,就是她哀求他讓自己出外景時——那時就覺得他的體質較常人敏感,原來真的敏感到這種程度?
她的臉埋在他胸口,嘴角的弧度卻忍不住逐漸擴大。
啊哈!平常挨罵被修理的都是自己,何時見過凌大哥吃癟的模樣?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難得今日逮到個好時機,不好好「玩」他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咧?
她突然用力將他推倒在地板上,一雙小手佯裝無力地滑過他的鎖骨、胸肌,小嘴俯在他耳邊輕輕吐氣,並愉悅地感受到他明顯的顫抖——
「別、唔……」凌昊煒並沒有發覺她惡作劇的眼神,一波波酥麻感早已獲住他極敏銳的感官;他微瞇著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際滿是薄汗,臉頰逐漸泛起淡淡的紅暈……
「啊!嗯……」
「別摸……呃!」
「不要,我受不了——」
凌昊煒的呼吸越來越濃濁,身體也扭動得越來越厲害;他極力想避開童禹恩作怪的小手,偏偏攝影棚就只有這麼大,他的手腳又長,所以任他左躲右閃,總是逃不開她的刻意攻擊。
更恐怖的是,他的身體無法自主地隨著她小手的遊走而越顯亢奮,他只能控制不住地發出聲聲擾人春心的呻吟……
童禹恩吞了口口水,眼睛瞪得老大地瞅著他撩人的姿態,耳朵裡聽的是他既痛苦又歡愉的呻吟聲,她霍然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熱,呼吸也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聲音而輕喘。
直到手指無意識地感受到冰涼的溫度,她才發現自己的手竟已「流竄」到他腰際的皮帶上,她觸電似地縮回手,一顆心差點沒從喉嚨裡跳出來。
「呃……不、不好玩,我不玩了——」像在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卻因此而被凌昊煒逮到她的小辮子。
他難以控制地喘著氣,臉上的紅潮已泛至耳根、脖子,胸口無法控制地上下快速起伏;他瞇起眼,突地一躍而起蹲在她身邊,黑眸危險地鎖緊她的身影。「玩?怎麼你這是在玩我嘍?」
童禹恩慌張地點了下頭,卻發現自己糊里糊塗地不打自招,又搖頭晃腦地用力搖著頭。「我、我怎麼敢……?」
「你還有不敢的嗎?」她的舉動只是欲蓋彌彰,凌昊煒的嘴角勾起令人膽戰心驚的笑痕,整個上身極具威脅地傾向她。
「凌、凌大哥……」童禹恩發現自己錯了,她不該想惡整他的;他的樣子好可怕,好像恨不得將她給吞噬入腹似的,她下意識地利用臀部往後挪移一大步。
「現在才想逃會不會太遲了點?」凌昊煒的眸底閃動著她看不懂的精光,讓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下。「你以為你逃得了嗎?」
「我沒有、沒有要逃呀,我、我的工作都……還沒完成呢——」她吞吞吐吐又結結巴巴地說道,臀部悄悄地貼著地板撤退。
「嗯哼?」凌昊煒驀然以膝著地,手掌壓在地板上,整個上身傾向她,就像只動作優雅的黑豹,嗜血又殘忍地盯著他的獵物。
「就、就快做完了,再一會兒……再一會兒,我們就可、可以回家……」她知道自己結巴得厲害,但她卻無法命令自己閉嘴,因為她想說些話來緩和這緊張的氣氛。
他的動作好快,在身體與臀部的撤退速度無法配合之下,她只能不斷地將上身往後倒,即使如此,卻不能阻止他身體上的逼進,因為他根本沒有停一下來的意思。
到最後,她的背幾乎都貼平在地板上,而他就在上方俯視著他的獵物,形勢詭譎而暖昧——
「我……唔!」她原想說些什麼來打破僵局,但張開口才說了一個字,便突兀地沒了下文。
在她開口的同時,凌昊煒迅速攫住她的雙臂,將它們提高固定在她頭頂,以防它們再度作怪;薄唇霸道地封住她張開的小嘴,只因為他剛才還沒有嘗夠她的味道——
「啊!」童禹恩羞澀地閃避他炙人又狂猛的吻,不意他懲罰性地咬了下她的紅菱,讓她疼得喊出聲。
「不准躲,這是你調皮的懲罰。」熱呼呼的氣息噴拂在她鼻間,他沙啞地說道。
「人家又沒錯……」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還不承認!?」一想到自己全然失控的醜態全被她看了去,凌昊煒一張俊臉就再也酷不起來地染紅;他修長的手指抵住她頸骨,輕輕摩挲。「說謊的孩子更該罰!」
俯下身,他毫無預警地用力吸吮她雪白的頸項,惡意地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個明顯的烙印。
「好痛——」酸酸麻麻、又疼又癢,她並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留下他的印記。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來?」凌昊煒沙啞地說,黑眸貪戀地盯著她的脖子,手指覆蓋其上輕輕撫摸。
其實,他並不是真心想罰她的,只不過總得為自己找個親吻她的理由——
「不公平!」童禹恩努努嘴,擺明不服他的「判決」。
「嗯?什麼?」他聽得不是很清楚,因為他的注意力黏在她柔致的脖子,視線沿著她的頸部曲線往下滑——
「不能因為你年紀比較長,又是我老闆,就可以隨便栽人家贓;我明明就沒有錯,若讓我來評斷,錯的一方絕對是你!」錯不在她卻被懲罰,這下虧大了!
「是嗎?你不妨說說看,為何錯的是我?」凌昊煒發現看她說話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悅的事,因為她臉上的表情很多,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讓人百看不厭。
「吶!不是我說呢,接吻嘛,難免會碰到對方的身體嘍;我怎麼知道『輕輕』摸一下,你的反應會這麼大,基於好奇咩,難免多摸了兩下,這樣就被你定下『調皮』的罪,似乎有欠公允。」她看似說得頭頭是道,其實卻把自己的惡行陳述得更加透徹。
「你是說我以大欺小?」凌昊煒瞇了瞇眼,心裡直覺好笑。
「可不是。」童禹恩以為他終於發現他錯了,得意地扯開笑容。
「就算我錯好了,但我罰都罰了,你想怎麼樣?」不管怎麼說,他都佔了小小的便宜,這丫頭怎麼就是不懂?
童禹恩的大眼溜了溜,她狡詐地露齒奸笑。「既然你處事不公,賞罰錯誤,那我要求你付一點小小的『賠償』。」
凌昊煒挑了挑眉,心頭陡地浮起不安的預感;他小心地盯著她,考慮要不要答應她的「索賠」。
「喂,不要那麼小器行不行,一滴滴賠償你都捨不得?」童禹思故意以眼尾睨他,拇指與食指交疊,僅留下一條細細的窄縫,擺明了認定他小器。
凌昊煒吸了口氣,一副壯士斷腕的模樣。「好,你說怎麼賠?」雖然不安,他卻隱隱產生一股莫名的期待。
「喏,你先放開我的手嘍。」雙臂高舉過頭,還被他緊緊鉗制住,這種姿勢真的很不舒服耶!
凌昊煒依言大方地放開她的手;她一獲自由,揉了揉被他壓疼的手腕,腕骨上已浮著淺淺的瘀紅。
「再來呢?」他死命盯著她手腕上的瘀痕,懊惱自己忘了控制手勁。
「嗯……你坐在這裡把眼睛閉起來,還有,不管我對你做了什麼,沒有我的命令不准亂動哦!」她開始列舉對自己有利的遊戲規則,並指了指身邊的地板。
凌昊煒瞪著她,心想自己是男人,怎麼都輪不到他吃虧;他深吸了口氣,認命地坐好並閉上眼睛。
童禹恩沒想到他這麼聽話,她小心地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確定他真的閉上眼睛了,她的心臟卻開始不爭氣地亂跳起來。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第一時間跳入腦際的是他適才那陣陣令人臉紅心跳的慵懶呻吟,她霍然極想聽聽他那醇厚的嗓音再度發出蝕人心骨的低吟;她握緊小拳頭,緊張又蠢蠢欲動地吞了口口水,掙扎地伸出一根食指,微顫地觸摸他的頸動脈——
「嗯!」小食指一碰到他,他立刻悶哼一聲,身軀變得僵硬;他並沒有睜開眼,但卻語帶威脅地對她提出警告。「你最好想清楚,如果你再這麼亂來,等會兒發生什麼無法控制的事,你可別怪我。」
童禹恩正在興頭上,她哪聽得出他話裡的「無法控制的事」是什麼事,她只想再看看他氣喘呻吟、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哪管得了那麼多?
這次索性放開雙手,十雙手指頭放心地在他身上游移,反正她已經得到通行證了,不是嗎?
「嗯……」他強自鎮定地握緊拳頭,與自己的身體拔河;他開始後悔自己的婦人之仁,什麼任她索賠?分明是自找罪受!
她探索於他的鎖骨與手臂之間,哇!他的肌肉好結實,一塊塊像鋼板一樣硬,摸起來跟她的手臂簡直有天壤之別;她好奇地又摸又按,全然沒有警覺他的呼息越來越快,胸膛的起伏弧度又逐漸加大。
「夠了吧你?」凌昊煒得咬緊牙關才不至於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在顫抖,在她蓄意的撩撥之下,他的身體漾起陣陣無法控制的酥麻快感,由脖子往上漸次脹紅,額際也冒出粒粒水氣。
再任由她這麼玩下去,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獸性大發!
「還不夠,再讓我玩一會兒……」童禹恩玩上了癮,原來男生跟女生單就肌肉便差別如此之大,造物者簡直太神奇了。
「不行!別、別鬧……你會後悔,一定會——童禹恩!?啊、嗯、啊啊……」
一開始他還能保持冷靜,但當她不安分的小手沿著他高聳的鎖骨凹陷處蜿蜒而下,隔著薄薄的棉衫好奇又興奮地撫摸他賁起的胸肌,甚至不知羞地以指腹揉蹭他敏感的男性乳頭時,他所有的自制力便全數潰堤了!
「呃、啊……」他吐出胸口的氣,胸膛敏銳地往內縮,微張的唇不斷漾出性感又沙啞的呻吟,間雜著斷斷續續的抽氣聲。
童禹恩看著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不知怎地,她的身體也逐漸滾燙,一張小臉也開始脹紅。
「凌大哥,你的聲音……很性感耶。」她突地不知死活地說了句。
「喝……」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霍然張開被慾火焚紅的雙眼,長臂一伸,陡地將她撲倒,壯碩的身軀緊緊交疊在她柔軟的嬌軀之上。
童禹恩錯愕地瞪大了眼,她不知道情勢怎會在一瞬間又逆轉了;她緊張地以手臂抵著他炙人的胸口,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如同他一般滾燙!
「凌、凌大哥……」她終於意識到危機,無措地抿著唇低喊。
「我保證……你的聲音,會比我的聽起來更性感……」他依舊喘著氣,但緊盯著她的黑眸裡跳動著她看不懂的光芒,那讓她感到危險和不安。
「嗯,我看我們是不是該趕快佈置……」她舔了舔唇,試圖引開話題。
「不好!」他的在手倏地圈住她的脖子,以極緩慢的速度沿著她鎖骨移動,手指推開掛在她肩上的兩條背心細肩帶,滑向她柔潤的肩骨;深邃的黑瞳滿佈被她無意勾起的情潮。「你休想點了火就逃,我說過,你要自行為後果負責。」
童禹恩渾身不由主地發熱,她恍若被下了蠱似地不覺得害怕,圓圓的大眼盈滿朦朧的水波,雙手像有自主性似地輕撫他壯碩的胸肌。
凌吳煒深吸了口氣,他明白自己的慾望早被她看似單純的生澀所挑起,現在要他放手是不可能了,他要她,現在就要!
細碎的吻不斷落在她雪白的脖子、鎖骨、胸骨間,也因他不甚溫柔的吸吮而留下深深淺淺的紅點,但他的慾望並沒有因此而獲得纖解,反而在他下腹燃燒得更為旺盛,那讓他感到疼痛。
他急躁地推高她針織的背心,無肩帶的前扣式胸罩,手指輕輕一挑,輕而易舉地除去她貼身的第二層肌膚。
「啊……」她驚喘一聲,身軀漾起迷人的紅暈。
靈動的舌頭恍若滑溜的小蛇,並漸次往下緩慢游移,他貪心地想觸碰更多、感受更多——
一陣輕細的呻吟傳入她的耳膜,那個聲音比較細、比較柔,不是凌大哥的聲音……那——是誰的聲音?
凌昊煒驀然抬起頭,魔魅迷人的黑眸漾滿不容錯辨的笑意。「聽,是不是很性感?」大手流連在她的腰側,在褲頭與纖腰之間若有似無地移動。
「這是……什麼聲音?」她害羞地欲以手掩胸,卻被他拉住手,不准她有所遮掩。
「是你的呻吟,為我呻吟——」他邪惡的笑痕掛著唇邊,突地扯開她褲腰間的鈕扣。
童禹恩將大眼瞠到最大,眼裡寫滿了羞澀與不敢相信;她太過驚訝,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動作越來越深入。
「不相信?」看出她的愕然,他愉悅地逸出低沉的笑,輕聲在她耳邊低語。
童禹恩吶吶地搖了搖頭,只是憑直覺回答他的問題。
「想試試看嗎?我可以讓你發出更誘人的聲音……」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25 00:38:57
第六章
「凌大哥……」童禹恩含羞帶怯地喊著他。
「可以嗎?如果不想,就拒絕我。」即使慾火中燒,凌昊煒仍保有一絲理智;他強迫自己必須得到她的同意,起碼得給她反悔的機會。
童禹恩張著水眸迷濛地看著凌吳煒,她搞不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是真心喜歡還是崇拜,但她卻清楚地明白,此時此刻,她不想離開他的懷抱;她堅定地點頭答應。
凌昊煒忽然生起一股憐惜,他不能在她迷迷糊糊的情況之下佔她便宜,那他會瞧不起自己。「你確定嗎?一旦開始,就不能回——」
童禹恩伸出手,溫熱的指尖抵住他的唇,沒讓他把話說完。
「凌大哥,是不是你嫌我不好?」她深深地看著他酷又有型的俊臉,臉上的溫度幾乎將她烤焦。
「怎麼會……」凌昊煒沒料到她會問這種間題,他忙著解釋。
「如果你不嫌我,今晚……不要放我回去——」她快要被自己大膽的言辭給嚇死了,又羞又窘地閉上眼,並以手掌貼住眼睛。
凌昊煒定定地看著她有如小鴕鳥的行徑,溫柔地扳開她覆在臉上的小手,將之拉至唇邊輕啄。
「不要害羞,如果你不後悔,就別怕。」雖然她這個樣子很誘人,但他要的是她坦然面對,不摻雜任何一點點不情願或猶豫。
童禹恩嬌羞地睜開眼,大膽地學著他在他脖子上吮下一個紅印,代表自己不容置疑的決心。
「唔!」凌昊煒震顫了下,小心地抓住她一雙藕臂,讓它們環住他的頸項。「怎麼辦,你發現了我的秘密。」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一雙手開始不著痕跡地在她嬌軀上游移。
「秘密?」童禹恩先是愣了愣,隨後展開燦爛的笑顏。「你是說——你身體很敏感的事?」
「你會說出去嗎?」他並不擔心她是不是真的會說出去,他只是試圖減低她初次接觸男人的不安與緊張。
「嗯……」她故作考慮地輕吟了聲,手掌捧住他的臉龐。「那要看你表現得怎樣再說嘍!」
凌昊煒瞠大了眼,這下他放心了,這丫頭哪還會緊張吶?還會用話來調侃他咧!
「既然如此,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語音剛落,他便老實不客氣地銜住她無比誘人的紅唇,送給她一個火辣又暈眩的熱吻——
「凌、凌大哥……」當他好不容易放過她腫脹的紅菱,她幾乎喘不過氣。
「還叫凌大哥?該罰!」他不讓她稍作喘息,熱辣的吻又接踵而至。
「唔——」童禹恩覺得自己化成了一攤融化的奶油,一顆腦袋因高溫而失去作用,只能無力地攀附著他的脖子。「凌……」
「叫我的名字,就像我叫你——禹兒。」他如夢似幻地在她耳邊低喃。
童禹恩全身蜷曲得像只煮熟的蝦子,身體不由自主地漾滿迷人的紅暈;當他炙人的大掌越過褲頭那道形式上的防線,如入無人之境地覆上她柔蜜的密林,她不禁驚喘出聲。「凌大哥!」
「你又不聽話了。」他輕歎口氣,直到她的手指掐緊他的肩膀,小嘴裡逸出蕩人心弦的嬌吟,幽谷裡泌出淙淙愛液時,他引來她更尖銳的抽氣聲。
「呃……」她說不出任何話語,只能不斷地呻吟。
「我想聽你喊我的名字,乖!」他誘哄著。
「嗯……昊……昊煒——」她終究是妥協了,她需要宣洩身體漲滿的熱氣,再不出點聲,她會燃燒起來。
「乖。」他滿意地笑了;他迅速褪去兩人身上礙事的衣物,重新壓回她裸程的嬌軀。「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嗯。」她無限嬌羞地點了點頭。
溫柔地撥開她的大腿,凌昊煒擠身於她雙腿之間,心頭漲滿難以言喻的憐愛。
童禹恩弓起身體,無言地邀請他採擷。
童禹恩咬緊牙關,沒讓自己哭喊出聲;她聽說過第一次性愛時,女人因處女膜破裂會感到疼痛,但她沒想到會是像身上黏了一層膠帶,然後毫無預警地被撕開一般,感覺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喊疼——
嗚!真的好疼吶!
「痛嗎?」看她緊咬著牙,蒼白著一張小臉,凌吳煒撥開她額際的髮絲,溫柔地詢問道。
童禹恩搖著頭,她閉著眼不敢看他,再怎麼說,兩個人現在的姿勢實在暖昧得緊,他身上的一部分還嵌在她身體裡……
「張開眼睛看著我」他知道她在害羞,卻故意要她正視兩人的關係,她遲早要習慣的。
童禹恩羞窘交迫地猛搖著頭;體內的撕裂感已逐漸散去,接踵而至的竟是一股莫名的酥麻與空虛,她緊張得動都不敢動,身體卻依舊不斷地發熱、發脹——
「張開眼睛,乖。」他在她臉上落下無數個滾燙的輕吻,極力控制自己叫囂的慾望稍安勿躁,雖然那不是容易做到的事。
「嗯!」童禹恩還是合緊著眼猛搖頭,身體卻撒嬌似地扭動了一下。
「別動!」他霍地吼了聲,嗓音裡有著不容錯辨的痛苦。「別動……」
童禹恩怯怯地睜開眼,見他滿臉僵硬的剛毅線條和緊抿的唇,她忍不住伸手想撫去他的苦痛。
凌昊煒悶哼了聲,無法控制地開始在她身上奮力馳騁,他忍得夠久了,這個小丫頭得負責為他除去飢渴的慾望。
「嗯——啊呀……」一聲聲的嬌吟和男人粗喘的呼息充斥在半大不小的攝影棚,沒有人理會時光的流逝和未完成的工作,有的,只是彼此眼中陷入激情的對方——
不知道睡了多久,童禹恩滿身酸疼地由美夢裡醒來;她睜開眼,一雙眼眨了又眨,總算看清自己目前所處的位置。
這……不是在凌大哥辦公室裡的套房嗎?
昨夜瘋狂的歡愛瞬間回到她暈疼的腦子裡,雙頰立即泛起一片緋紅——
噢!她真的做了,還做得如此徹底!
他壯碩的體魄、有力的衝刺,在在證明他是個道道地地的男子漢,如今誰還能污蔑他是「同性戀」或「性無能」呢?
她臉紅心跳地捂著臉,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際,令她的臉色當場由紅轉白,甚至沁出薄汗。
完了!她什麼都沒準備就做了,現在拿什麼東西證明他的「清白」?
當日,她是答應了炘燁要去買一個針孔攝影機,再乘機「意思、意思」地勾引他,然後利用針孔攝影機偷拍下來,當然,她可以找個對自己有利的機會逃走的,不必真的做……
噢……她怎麼會這麼蠢?不但沒有逃掉,連針孔攝影機都沒裝上,這下——真的是虧大了!
嗚——
她呆滯地坐在床上好半晌,腦子總算能真正想點東西一了。
就算她真的用針孔攝影機拍下她與凌大哥「親熱」的戲碼,那又怎麼樣?總不能讓炘燁拿去給凌伯伯、凌媽媽看吧?萬一那對善良的老夫妻因此而心懷愧疚,硬要凌大哥對自己負責那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她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轉紅;其實她並不排拒跟凌大哥生活一輩子的,但凌大哥若因此誤認為自己是個心懷不軌、心機深沉的女人,那可怎麼辦?
她可以把自己的一生交付給他,但她不要他誤會自己啊!
苦惱地扒了扒長髮,她發現自己的髮絲已亂成一堆稻草;她解開原本繫在發上的繩子,熟練又俐落地隨意扎根馬尾,此時另一個問題又躍上腦際——
這一夜春宵做起來是容易,但……接下來該怎麼面對他呢?
呆坐了好一會兒,她無意識地抬起手,看了眼手錶,這一看可把她的精神全給叫醒了。
十一點?糟了個糕!
凌大哥交代過,那個外來歌手叫維……什麼爾的,今早九點就要進棚了,不僅她得待命在側,連三人小組都取消外景工作回棚待命,怎麼她這一覺就睡過了頭,而凌大哥竟也沒有叫她?搞什麼嘛!
她從床上跳起來,衝進套房裡的盥洗室以水沖臉順道整理儀容,她隨意看了眼鏡子,這一看又讓她呆立當場了——
怎麼辦?她的脖子、胸骨、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她偏偏又只有一件背心,這下她該怎麼走出這道門?這一出去不是擺明了告訴所有人,她昨晚和凌大哥做了什麼「好事」嗎?
急中生智,她又衝回套房裡,打開凌昊煒的臨時衣櫃,挑了半天,拿了一件白色襯衫外加一條絲巾;她套上像布袋一樣的男性襯衫,在過長的袖子上摺了兩摺,然後用絲巾在脖子上打了個結,勉強算遮掩成功,可以走出去了!她高興地綻開笑容。
她興沖沖地衝出凌昊煒的辦公室,一路往攝影棚跑去——
「搞什麼鬼,小童,明知今天一早就要進棚還遲到……」小季一見到她就開始叨念道。
「對不起啦!」童禹恩鬆了口氣,顯然還沒有人發現她是由凌昊煒辦公室裡出來的。「睡過了頭嘛!」
「那麼愛睡,小懶豬一條。」小季啐了她一聲,然後把手上的測光器交給她。「喏,還給你了。」
「怎麼到現在還沒開始拍?」童禹思接下原本屬於她的工作,好奇地問;不是比預定的時間晚兩個鐘頭了嗎?怎麼還沒開始拍攝的工作?
「那個歌手脾氣很拗,合作意願不是很高,似乎很難搞定。」小季小聲地解釋。
「喔。」童禹恩的大眼偷瞄了下站在攝影棚中央的凌昊煒,發現他也正盯著自己瞧,一時忍不住又紅了臉蛋。
驀然,童禹恩感覺背後有一道炙人的視線直盯著她的背部,她敏感地回頭望去,只見背景布簾前站著一個混血輪廓的漂亮男生,正以他那雙迷人的棕眸向她放電,惹得她一陣哆嗦!
那個男生就是維爾吧?
也許因他長得太過漂亮,讓人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更讓童禹恩無法將他歸類為「男人」,稱之為男生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
「小童,」突然背後有人喚她,她立刻轉移注意力。「你今天穿這什麼樣子?怪裡怪氣的。」是小彬,他滿臉好奇地上下打量她的穿著。
「嘎?呃……因為來不及了嘛,所以就隨便拿到衣服就穿嘍!」她隨口胡謅。
「是這樣嗎?」過大的襯衫、滑稽的領結,怎麼看都像是為了掩飾什麼。「你昨晚該不會是……沒回去吧?」那衣服和絲巾的花色都似曾相識,感覺好像曾在老大身上看見過。
小季見他兩人在說話,也好奇地湊了過來;聽到小彬這麼一說,他似乎也心有同感,贊同地點了點頭。
「嘎?!」不擅說謊的她立刻就脹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別亂講,這、這種事可不能亂說……」
小季和小彬狐疑地看著她緋紅的臉蛋,兩人臉上陡地露出詭譎的笑容;他們互相以肩膀碰肩膀,交換別人所看不懂的默契。
「你那麼緊張幹麼,我不過是開開玩笑嘛!」小彬聳聳肩說道。
他和小季一向不碎嘴,何況這種事久了也瞞不住,沒必要大肆宣傳。
「無聊。」即使因此而放下心,童禹恩仍佯裝微怒地嬌嗔道。
「喂!你們三個,要開拍了還聊天,小心老大砍人了。」成哥一下子竄到他們身邊,忙著傳達消息。
童禹恩和小季、小彬相視而笑,隨即各自回到彼此的工作崗位——
「好,今天到此為止。」工作進行到晚上八點,凌昊煒終於下達休息的指令。
由於維爾的拍攝行程設定為五個工作天,所以第一天並沒有多大的進展,只是拍幾張毛片試試效果,並沒有正式開拍。
「喂,你叫什麼名字?」童禹恩正將擋光板等用具收回平常收放的地方,突地一個含著外國腔的男音由她背後響起。
童禹恩回頭看向站在她身後的維爾。
「有事嗎?」童禹恩對他展露善意的笑容,即使她快累癱了。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維爾皺起眉,顯然對她的漫不經心感到不悅。
「我叫童禹恩,請問有事嗎?」這個人真奇怪,沒事跑來問她的名字作啥?口氣還這麼惡劣!反正她也沒損失,告訴他又何妨。 ,「我想約你去吃晚飯。」維爾說話雖然有外國腔,但中文文法倒是沒用錯。
童禹恩愣了下,小手悄悄地揉了揉酸疼的腰骨。「抱歉,我今天很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維爾聞言又皺起眉頭。「約你吃飯是給你面子。」
這下童禹恩又愣住了,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大男生竟然這麼狂妄,對第一次見面的女孩竟就如此出言不遜,這樣誰敢赴他的約?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真的……」
「我不想聽到拒絕的回答。」他突地打斷她的話,霸氣十足地說道。
「維爾先生!」童禹恩深吸了口氣,她忍住發火的衝動,圓圓的大眼無畏地瞪著他。「我想我表示得夠明白了,我不想跟你出去吃飯,起碼今天、現在不想,你沒有權利勉強我!」
維爾挑了挑眉,顯然對她的反應感到有趣;他勾起漂亮得過火的嘴角。「你的反應很特別。」不同於以前他交往過的女人。
童禹恩歎了口氣,已經工作了一整天,她實在沒精力跟他胡扯下去。「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明天還要進棚,麻煩您早早回去休息好不好?」
維爾嘴角的弧度逐漸加大、加深,棕色的眼眸微微瞇了起來,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童禹恩幾乎想尖叫了;她垮下肩膀,應付地 說:「是,我是關心你,我怕你明天爬不起來,那工作就會有所延誤!」既然這個人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她不妨多貼兩塊在他臉上,省得他囉哩叭嗦的。
"OK!」他突然帥氣地點了下頭。「衝著你的關心,那我們就改天再約。」
他喜歡這個女孩,暗自下定決心要把她追上手!
童禹恩聽到他同意了,幾乎拍手歡呼;她終於扯開笑容,再次應付他。「那好,你現在就回去休息,吃飯的事以後再說。」
維爾突然快速地俯下頭,迅速確實地在她頰上偷到一個吻。「這是我跟你之間的約定,你可別忘了!」
丟下話,他帥氣地轉身走人,留下童禹恩失神地柞在原地。
「哇塞!小童,那個帥哥看上你了耶!」小彬滿臉興味地湊到她身邊,像個專挖八卦的狗仔隊。
「那種人有什麼好?自以為瀟灑,脾氣又大得要命,被他看上未必是好事。」小季不甚苟同地吐槽。
「我看你是嫉妒人家長得比你帥!」小彬笑著推了他一把。
「哪裡帥啊!脂粉味那麼重,像個娘兒們似的,不像個男人,倒像吃軟飯的小白臉。」小季罵起人來毫不留情。
「歌手嘛,注重門面在所難免,何必把人家說得那麼難聽?」成哥一向少道人長短,也許是維爾那一吻太過突兀也太過令人震驚,讓成哥也忍不住湊上一嘴。
「你們這些人就是愛以貌取人!」小季氣悶地瞪著幫維爾說話的兩個夥伴,沒好氣地警告著童禹恩。「小童,那種男人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妥,擺明了是個愛情騙子,你小心點兒,可別傻傻的 陷下去一了。」
「夠了吧你,自己才像個娘兒們似的嘮嘮叨叨,小童是個大女生了,她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你就別操心了。」成哥忍不住取笑他兩句。
「可不是,雞媽媽!」小彬也順道糗著他。
其實身邊三個男人在扯些什麼,童禹恩根本沒有聽進去。
她呆愣地看著凌昊煒熟練地擦拭著昂貴的生財工具,似乎對維爾吻了她這件事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沒有抬頭看她一眼,她心中湧起一陣苦澀。
傻瓜!你還能期待什麼?昨晚發生的一切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凌大哥他根本不必負擔什麼道義上的責任,畢竟他曾給自己反悔的機會,不是嗎?
她咬了咬唇,傷心地轉過頭去,不想再看那個挺拔的身影——
凌昊煒用力地擦拭著相機,臉上的肌肉繃得死緊;他不懂自己心頭泛起的酸澀是什麼,只是覺得極不舒服。
藝術家的浪漫性格使他無法對她承諾什麼,因為自由慣了的性格裡有太多的不安定因子,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已準備好接受一段長期且穩定的感情,可是——這心頭的酸楚又是怎麼回事!?
他不喜歡他的禹兒輕易地跟其他男人如此親密!
一把無名火狠狠地焚燒他的心臟,他無處宣洩,只能藉著用力擦拭相機來發洩那股不斷竄起且莫名其妙的火炬——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25 00:39:40
第七章
如同以往一般,童禹恩停好心愛的重型機車,才跨下機車,就有人不識相地敲了敲她的安全帽,她轉頭看向來者。
「早啊,童禹恩。」只見維爾臉上掛著笑意,滿是得意地看著她。「我有聽你的話喔,瞧!我來得多準時,一秒都沒遲到。」
童禹恩向他舉起大拇指,順手摘下安全帽;她甩了甩頭,笑著說:「不錯,孺子可教也。」她文謅謅地說,也不管由國外回來的他聽不聽得懂。
「你、你的頭髮……?」從她一拿下安全帽,維爾就立刻瞳大了眼,他驚奇地瞪著她俏麗的削薄短髮,輕聲嚷著。
「頭髮?」童禹恩不甚習慣地摸了摸清涼的後頸,她淡淡地笑了笑。「剪了。好看嗎?」
維爾睇著她,棕眸若有所思。「好看,但為什麼想剪掉它?」
雖然他在國外長大,外國人也不太在意這些小細節,但他本身是個中美混血兒,曾經學過中文,他的中文老師曾說過,有些中國女孩會因某些事情進行得不順利而剪去長髮,尤以感情受挫為最。
她也是嗎?也是因為感情不順利而做了這個動作嗎?
童禹恩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不為什麼,比較好整理吧!」她隨便找個借口。
沒想過為什麼,也許是一時衝動吧,昨晚一離開工作室,她騎著機車緩慢地遊走在街道上,無意中看見一間髮廊,那一瞬間忽然有了想剪髮的心情,於是她便停下機車,然後就突然地剪去留了三年的長髮。
一切都是那麼突然,沒有任何緣由,只因為她突然如此想罷了。
維爾瞇眼審視她話裡的真實性,狐疑地問道:「會是這麼簡單的理由嗎?」
童禹恩見他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發笑。「嘿!你未免想得太多了吧?」
「我聽說中國的女孩子,會因為感情不順利或遇到瓶頸而剪去長髮,你是為了哪個理由?」他隱隱覺得她心裡想著另一個男人,那令他不是滋味。
童禹恩的笑容僵在臉上,她輕咳了聲,垂下眼瞼。「你何不把它當成是我愛漂亮呢?」她不得不承認,有時觀察力太過敏銳的男生實在令人無力招架。
維爾搓了搓下巴,兩秒鐘後他綻開笑容,大手順著她的髮絲撫了撫她柔細的髮。「OK,我接受你的理由,我說的是實話,你短髮的樣子很漂亮。」
他不是放棄謎底,只是他聰明地選擇忽略;如果想讓她迅速忘了那個男人,惟有不再提起他,並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適時關懷,最後再等著甕中捉鱉便是。
「謝謝。」童禹恩笑得很淡,若有似無。
兩個年紀相仿的大孩子一起往三樓跑去,渾然不覺一雙深邃如潭的黑眸早已隔著車窗注視了褚州門好一會兒,包括維爾的手輕觸她柔細的髮。
凌昊煒雙手緊握著方向盤,下巴靠在指關節的凸起上;他看似面無表情,指尖及關節處卻已遮掩不住激動地隱隱泛白……
「光線測量度數不對!」
「擋光板角度錯誤!」
「到底有沒有給我裝底片?!」
一個早上下來,童禹恩負責的部分屢屢遭到詬病;諸如此類的咆哮聲一次又一次地充斥在攝影棚內,整個上午一點進展都沒有,每個人都明顯地感受到凝重的氛圍。
「夠了!休息三十分鐘。」凌昊煒甩下一堆工作人員、男主角與經紀人,焦躁地轉身離開攝影棚。
「怎麼搞的?你今天怎麼這麼粗心?」成哥踱到童禹恩身邊,關心地詢問著。
「我不知道,我明明都有注意到……」童禹恩委屈地扁了扁嘴。
她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但她明明都將細節做到最完善的地步,擋光板的角度也都是依凌大哥的指示擺好的,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
「奇怪。」成哥輕聲嘀咕了句;他翻看童禹恩手邊的工作紀錄,這是工作室裡規定的基本動作之一,借由工作紀錄來檢討工作缺失。
「沒什麼事啦,你不要太在意。」小季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的成分居多。「老大八成是更年期到了,荷爾蒙失調才會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不過我倒是頭一回看到老大這麼失控咧。」小彬沒心機地插了句。
林金成——也就是成哥,看了看兩個聒噪的夥伴,又瞥了眼童禹恩。「我去跟他談談。」
工作室裡最資深的就是成哥,跟凌昊煒交情最好的也是他,雖然平時不見他們的感情有多熱絡,但這是大夥兒心知肚明的事。
「成哥,我……」童禹思紅著眼,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別說了,讓我跟他談談,你休息一下。」林金成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深吸口氣後才轉身離開。
「吁——結了婚的男人就是不同,瞧咱們成哥多穩重!」小彬歎了口氣,崇拜地目送成哥離去。
「噫?成哥結婚了嗎?」童禹恩兩顆眼淚還來不及落下,就被這個消息給凝結在眼角,她猛力眨了眨眼,又將它們給眨回眼眶。
「兩年了,當時還是靠老大大力幫忙,這才成就了一段美滿的婚姻。」小季點了點頭,約略簡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童禹恩靜靜地消化這個消息,沒注意到維爾正向她這邊走來,等她發現時,他已站在她眼前離她兩步的距離。
「你還好吧?」他的眉頭深深皺起,看得出來她的心情不是很好。
童禹恩僵硬地扯開一抹笑。「沒事,我很好。」
「是他嗎?」他問了句所有人都聽不懂的話。
「嗯?什麼?」外國人都是這麼問話的嗎?怎麼她都不懂他在問些什麼?
維爾漂亮的棕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突然語出驚人。「你是為了他才把長髮給剪了的嗎?」雖沒有指名道姓,但他相信每個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誰。
小季和小彬霍地吸了口氣,兩人交換了個眼色,識相地離開現場。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童禹恩屏住呼息,半晌後她撇開頭。
「不要逃避現實,那對你沒好處!」維爾陡然攫住她的肩,強迫她面對自己。
「我說了,不為任何人、任何事,我剪髮純粹是因為我高興、我喜歡!」此時此刻,她簡直恨死了眼前這個漂亮的大男生,他憑什麼強逼她去面對她連想都不曾想、也不敢想的問題?
「我不是想逼你!」維爾攫住她的肩,讓她無姻嶙。「既然你選擇在這裡工作,勢必每天得面對他,你覺得這樣子下去好嗎?」
童禹恩迷惘地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離開這裡。」維爾毫不遲疑地指點她一條他認為的明路。
「不!」童禹恩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為什麼?」維爾皺起眉,他搞不懂她的想法。
「我……我是來工作、來學習的,不是像你想的那個樣子!」童禹恩還想掙扎,她試著說服維爾,更想說服自己。
「那他為什麼會專找你的麻煩?」維爾擺明了不相信她的回答。
「維爾,這是我個人的事,何況出錯在所難免,只不過正好都出現在我的工作範圍……」她也很難過啊,但不想個讓自己覺得舒服且正當的理由,她怕自己會鑽牛角尖,讓自己更不好過!
維爾吸了口氣。「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們當然是朋友。」僅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你知道我的意思。」維爾深深地看著她,像要看進她的內心深處。
童禹恩心跳了一大下,她驚訝地睜大眼,彷彿眼前的維爾是個醜惡的大怪獸。「別說了,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讓他表明他的心意,否則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維爾緊皺著眉頭,他頭一次嘗到被拒絕的滋味,心頭烏雲密佈。
「我沒別的意思,現在我只想把攝影學好,其他的我一概不想嘗試……」童禹恩聞嗅到他受傷的氣味,心慌地說明一部分的事實。
「我懂。」維爾瞪著她,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出聲了。「不管你的理由是什麼,我都接受,我對你惟一的要求是不要太早定位我跟你的關係,讓我們之間還有繼續發展的空間。」
童禹恩心虛地垂下頭,一雙大眼無助地盯著腳下的地板。
任由她想破頭也想不透,前天晚上溫柔多情的凌大哥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如此難以置信的火爆,他後悔抱了她嗎?
但事後她並沒有要求他任何事,更沒有說出任何要他負責的話,他到底為什麼看她不順眼呢?莫非失去童貞的女人就變得面目可憎?
未來的事任誰也說不得准,今日凌大哥如此嚴厲地對待她,她甚至有股想逃的衝動;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如果有一天,他終於改以嫌惡的眼神看她時,她還能厚臉皮地在工作室待下去嗎?
「今天天氣真好。」林金成終於在七樓公寓的頂樓找到凌昊煒,他由口袋裡抽出香煙,緩緩地點上一根,兀自吞雲吐霧起來。
凌昊煒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盯著隨微風飄動的白雲,兩隻手臂搭在欄杆上。
林金成沒有再出聲打擾他,靜靜地陪在他身邊,直到抽完整根煙。
「你上來做什麼?」明知他上來的目的,凌昊煒還是忍不住多此一問。
「明人不說暗話,你知道為什麼。」既然他起了頭,林金成也不打算拐彎抹角。
凌昊煒煩躁地抹了抹臉,他僵硬地扯開一抹難看的笑。「可能最近心情比較煩,沒什麼事。」他企圖一語帶過。
「我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林金成笑了笑,暗諭他小題大做。「只是為什麼針對她?」
凌昊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收回原就不是很自然的笑,又再度沉默了。
「我是不知道你跟她哪裡出了問題,但相處了這一陣子,我覺得她是個滿不錯的女孩,既認真又負責,現在這種女孩可不好找。」林金成學他看著白雲,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
他印象裡的凌昊煒,雖然對女人很冷淡且保持距離,但卻從沒見過他對任何女人有過如此惡劣的態度,更別說童禹恩還是工作室裡的夥伴;這種情形之下,惟一的一種可能,就是他心裡有鬼。
「跟小嫻一樣嗎?」凌昊煒問道。
小嫻是林金成的妻子,目前在家相夫教了。
「不一樣,怎麼會一樣呢?」提到心愛的妻子,林金成忍不住喜上眉梢。「不論別的女人再怎麼好,小嫻在我心裡永遠是最棒的!」
凌昊煒挑起眉,誇張地搓了搓手臂。「成仔,認識你這麼久,就屬今天最噁心。」他嫌惡地撇撇嘴。
「哈!」林金成靦腆地搔了搔後腦。「沒辦法,一提到小嫻,我就會不由自主地變成這副德行。」
凌昊煒翻了翻白眼,隨意揮著手。「好了,我知道。」
「不,你不會知道。」林金成霍地搭上他的肩膀。「當你愛上一個女人時,你的心情會隨著她的喜怒哀樂而上下起伏,就算她只是跟個男人說幾句話,你都會無法控制地醋意橫生。」
「醋意橫生?」凌昊煒驀地怔了怔,成仔的話無疑擊中了他心中的某個盲點!
「是呀,醋意橫生。」林金成專注地看著他,把他臉上的反應全看在眼裡。
掠過凌昊煒眼前的是早上在樓下見到的那一幕,還有拍攝過程中,維爾不斷膘向她的眼神
這就是吃醋嗎?不想看她對自己以外的男人講話,不想見她對別人笑……他什麼時候對她有了這麼強烈的佔有慾?
心頭不斷湧現無限的懊悔,他不該因自己失控的情緒而罵她,更不該因此而牽扯到所有的夥伴,噢——他的表現竟跟個愛吃醋的年輕毛頭小鬼無異!
「成仔,難道你到現在……還那麼愛吃醋?」他問得小心;畢竟要天天陷在那種酸楚且不易控制的情緒裡,是件多麼恐怖的事!
「哦,當然不是。」林金成笑了,他知道昊煒是個聰明人,很容易想通的。「等你確定了她的心意,知道她的心繫在你身上,這種不確定感自然會消失,也不會無緣無故地亂發脾氣了。」他以過來人的心理分析道。
凌昊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霍地他笑了,不再是僵硬且勉強的笑容。
「謝謝你,成仔。」他感謝地拍了拍林金成的肩膀。
即使他的年紀比林金成稍長,但他不得不承認,在自己沒有經歷的事件前,他永遠比不上一個有經驗的男人。
「應該的。」林金成回給他一個瞭然的笑。
接下來的工作進行得極為順利,不僅不再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或錯誤產生,連進度都穩穩地掌握在預定好的行程之內。
一直拍攝到五點半,凌昊煒終於下達了休息的命令。「今天就拍到這裡,明天再繼續。」
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忍不住發出歡呼,包括一直戰戰兢兢的童禹恩,她也露出今天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維爾揉了揉僵硬的四肢,一整天下來的搔首弄姿搞得他快發瘋了,若不是經紀公司要求專輯裡的寫真非得具有可看性,他才懶得花這麼多時間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不過還好這道程序並非全無收穫,起碼他遇到個令他心動的女孩——
「收拾好就可以各自回去了。禹恩,你留下
來。」他正想邀童禹恩一起回去,沒想到他還沒卸完妝,身後就傳來凌昊煒的聲音;他歎了口氣,看來他的約會計劃又泡湯了。
「是。」童禹恩的心臟狂跳了下。凌大哥為什麼單獨留她下來,難不成他還為了早上的事生氣?看來她的皮得繃緊一點了。
「走了,小童。」小季和小彬的住處極近,所以兩人都是一起離開。
「拜!」童禹恩一臉無辜地瞅著他們,像只乞憐的小狗。
成哥走在小季身後,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攤開雙臂,微聳著肩表示無能為力;這種事本來外人就幫不上忙,他還是回家陪老婆比較實在。
唱片公司的經紀人等維爾卸完妝並換回一般的衣服,準備送他回去。
「你沒問題吧?」維爾臨走之前還是不太放心,他向經紀人打聲招呼,大步跨到童禹恩面前。
「嗯,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還是不能遲到哦!」童禹恩振了振精神,忍不住耳提面命一番。
「好吧。」維爾點了點頭。
除了早上的情況有點鬼詭之外,凌昊煒並沒有再刁難她,他想凌昊煒應該不至於小器到留她下來訓話。
童禹恩送他們到了門口,跟他們道別後,意興闌珊地將大門關上,一顆心還懸在半空中。
她歎了口氣,認命地走到凌昊煒的辦公室,她猶豫地在門口走過來、晃過去,就是沒辦法鼓起勇氣舉手敲門。
「你到底要不要進來?」辦公室的門霍地被打了開來,凌昊煒一臉陰沉地杵在門口;他在裡面聽到她不斷在門口走動,就是沒有進門的意思,一股火氣不禁由頭頂冒了出來。
「我……」童禹恩嚇了一大跳,怎麼他就像由黑色布幕裡跳出來的魔鬼一樣,突然蹦了出來?現在又不是農曆七月,何必這麼嚇人嘛!
「進來!」凌昊煒陡地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扯進辦公室,然後用力將門拉上。
「凌、凌大哥……」她驚惶地貼在門板上,一顆心止不住地狂跳。
「你抖什麼?」看出她顯而易見的緊張,他不禁攏起眉。
「沒、沒有啊!」她努力不讓自己太過倉皇,卻無法控制說話結巴。「你……你找我……有事?」
天!她快要無法呼吸了,離他這麼近,害得她的心都快跳出胸口了!
「怎麼,沒事不能找你?」他的眉毛連成一條線,為她生疏的態度。
「當、當然不是……」她抿了抿唇,大眼直愣愣地看著他。「你……你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她意有所指。
「嗯。」他定定地看著她一張一合的紅唇,黑眸閃動著炙人的精光,彷彿想將她一口吞下。
「對不起……」一定是她太過粗心,惹得他不高興。
凌昊煒瞇起眼,倏地將她擁入懷裡,滾燙的唇粗魯地銜住她道歉的小嘴——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25 00:40:20
第八章
「唔……」童禹恩沒料到凌昊煒會突然吻她,她無助地將雙手抵住他胸口,他的心跳透過她柔軟的小手直接傳送到她的心臟。
「笨丫頭,把嘴張開。」他兩隻手臂撐在門板上,將她緊緊圍在雙臂之間,讓她無處可逃。
這丫頭怎麼這麼笨,做都做過了,還不知道接吻得張開嘴才行!?
「嘎?」她愣了愣,愕然地張開唇,正好讓他有入侵的機會。
滑溜的舌在第一時間竄進她溫熱的口腔,他恣意挑逗她的丁香小舌;連著幾日沒碰她,加上維爾出現所造成的心理威脅,讓他有股說不出的心煩意亂,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陷下去了,陷在這丫頭清純無瑕的天真裡。
童禹恩虛軟地靠在門板上,他的唇、舌炙熱得令她頭腦發昏,起伏的胸口隔著她的手掌緊壓著她的胸部,讓她的雙腿幾乎使不上力……
「凌、凌大哥……」趁著換氣的空檔,她氣喘吁吁地低喃。
「想我嗎?」他好想她,想她的甜美、想她的溫順,更想她柔軟勻稱的嬌軀。
她臉紅心跳地輕搖著頭,避開他灼人的眼光,不知怎麼回答這個羞人的問題。
「不想我?」他的黑眸瞬間黯沉下來,心頭又泛起那股莫名的酸楚;只不過現在那股莫名的情緒有了名字,它叫做「嫉妒」。「是因為你心裡有了別人?」
該死!他竟然無法抹去維爾撫摸她髮絲的那一幕,那讓他焦躁難安,更多的是——心痛!
「別人?」她瞳大了眼,不懂他的指控從何而來。「誰呀?」
「你心裡有數。」他咬了咬牙,以為她故意裝傻。
「人家真的沒有!」他怪她工作粗心,她認;怪她學習不認真,她也認;但惟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罪名她不能認。
「沒有?」他瞟了她一眼,手指掐住她的下顎,讓她直視他的眼睛;人類的眼睛最不會說謊,他要確定她心裡真的沒有別的男人!
「沒有、沒有、沒有!」她被逼急了,連喊了三聲否認。
他泛起滿意的微笑,修長的手指以指腹揉搓她細緻的臉頰。「沒有別人,有沒有我?」他將額頭抵住她的額,鼻尖磨蹭著她可愛的鼻子。
如此親暱的舉動、如此令人害羞的問題,讓童禹恩臉上的紅潮毫不客氣地一路竄下脖子、胸骨,甚至連兩隻耳朵都難逃被渲染的命運;貼在他胸膛上的小手又羞又窘地縮成小拳頭,卻因此而摩擦他胸口敏感的肌肉——
「呃——」他陡地閉上眼,難抑地輕吟出聲。
圓圓的大眼睛因這暖昧的聲音而猛地眨了兩下,童禹恩這下子可更窘了,她現在恐怕連腳趾頭都紅了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她想試著解釋,但撐開的手掌及手指又不經意地畫過他賁起的胸肌,引來他更粗重的喘息,這會兒倒成了越描越黑。
糟了!她怎麼老忘了他是這麼敏感的體質呢?加上自己常笨手笨腳的,若讓人不小心看了去,不知內情的人搞不好還會誤以為是她故意勾引他呢!
「禹兒,你真不乖!」溫醇的嗓音聽不出來是責備還是寵溺,他霍地將她攔腰抱起——
「啊!」童禹恩嚇了一大跳,兩隻腳懸掛在他的胳臂上,她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放我下來!」
凌昊煒抱著她往套房走,一腳踹開套房的門板,像陣旋風似地閃進房裡。
「凌大哥!」這下子她可弄懂了他的意圖,她嬌嗔地喊道。
「知道知道,放你下來嘛!」他嘻皮笑臉地將她放在床上,順勢大咧咧地壓在她身上。
「不要啦……」她噘了噘嘴,驀地一陣委屈,馬上就紅了眼眶。
男人都是這樣的嗎?早上還惡狠狠地訓人家一頓,轉個身,又死皮賴臉地對她又親又哄,難道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那檔子事嗎?
她不是不願意,也不是故意吊他胃口,她只是不要讓兩人的關係變得如此輕浮,他對她又沒有感情……
斗大的淚珠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掉了下來,她總算弄清楚自己的想法了;她對他不只是崇拜,更糟糕的是,她發現自己愛上他了,愛上她的老闆、好朋友的哥哥——
看到她一瞬間霍地落下淚,他的心有說不出的擰疼。她為什麼哭?是不想再跟他在一起?明明前幾天還在他懷裡輕喘呻吟,為何今日就變了?
「怎麼哭了?」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卻暗自埋怨能擁有她的時間為何這麼短?短暫到令他措手不及!
她搖著頭,眼淚卻掉得更凶了。
他陡地起身坐在床沿,臉上佈滿陰霾、煩躁的線條。
「凌大哥……」她粗魯地抹去淚珠,微抬起身瞅著他的背影。
「你喜歡維爾嗎?」那張漂亮的混血臉蛋不期然地躍上腦海,黑黝的眼瞳迸出藏不住的妒意,他酸楚的咬牙問道。
「維爾?」她不明白他為何問起維爾,但她仍誠實地回答。「他很好。」
「很好?」她的話像把利刃,狠狠地戳進他的胸口。「所以你選擇他?」
選擇?童禹恩真的亂了,他這是哪一國的問話?他們之間怎麼好像比自己跟維爾更難溝通?「我不懂你的意思……」
「真的不懂嗎?」他扒了扒頭髮,努力壓抑住心痛的感覺。「他年輕,而且以他出色的外表,在演藝圈可以有很傑出的表現,前途更是無可限量——」
他一定是瘋了!竟然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稱讚他的情敵,這不是擺明了把她往外推嗎?他真的捨得嗎?
他的大手緊緊地攀住床沿,他知道自己這麼做很蠢,可是……他是真的喜歡她,如果她喜歡的人真的是維爾,那麼,讓她跟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她才會真的幸福,而他——他無所謂的
他才剛陷下去,一定可以很快爬出來的!
「是啊,憑他的條件是有資格在演藝圈闖出一片天。」她很認同,可是那卻與她無關。
凌昊煒深吸了口氣,感覺血液正一點一滴地瀝佚。「你真的很聰明,懂得選擇條件最好的男人——」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終於發現他字字譏諷,心驚地坐起身問道。
「沒什麼意思!」他粗聲粗氣地應了句;情勢走到這個地步,明知自己不該再留在她身邊,卻仍貪戀地想多留一會兒。「這是你的權利,你有權選擇最好的!」
童禹恩白了一張小臉。他怎能誤會她?除了他,她再沒別人了呀!
「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她無限委屈,咬著唇低喃。
「哪裡奇怪了?」他也很受不了自己這個陰晴不定的樣子,可是他一想到她喜歡的是別人,這副怪脾氣就是無法控制地竄出頭!
「你早上對人家那麼凶,現在又……」哎呀,她的口氣好像怨婦哦!
「我凶?!」他忍了半天的脾氣終於爆發出來。「如果不是你跟維爾眉來眼去,我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對你發脾氣?」
童禹恩瞳大了眼,她指著自己的鼻子,小嘴張得大大的,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她什麼時候跟維爾眉來眼去?他分明就是誣賴她嘛!
「算了,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他歎了口氣,反正沒希望了,就算他認了又怎麼樣,頂多讓她笑兩聲,也許以後還可以當朋友。「我承認是我小心眼,不該看你跟維爾說話就眼紅,可是我——」
「你?」童禹恩見他突然停了下來,她的心狂跳著,驀地有絲期盼;她緊張地屏住呼吸,等待他將未竟的話說完。
「我、我……我……」他鼓起勇氣想告白,說了半天卻只說了個「我」字,一點進展都沒有;他洩氣地往後一躺,氣餒地瞪著天花板。
「凌大哥……」童禹恩何時曾見過向來意氣風發的他,有如此灰心的表情,她擔憂地輕喊著。
凌昊煒轉頭看向她,深邃迷人的眼瞳裡映著她的身影。
輕輕執起她的手,靠在頰邊摩挲。「我只能當你的凌大哥嗎?」這不是他要的結果,但如果這是她的決定,他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童禹恩咬著下唇,這個問題她還是沒有辦法回答。
人家說愛情這種東西,先愛上對方的人就輸了,更別提愛得比對方多;現在的她是輸家,當然他怎麼說就怎麼算嘍。
「我真不想當你的凌大哥……」他又歎氣了,打從心裡覺得無力。
「你……說清楚一點好不好?」他說了這麼一大堆,她卻越聽越糊塗,可能她真的很笨,不然為什麼老是搞不懂他的意思?
「說清楚、說清楚,我都承認自己喜歡你了還不夠嗎?」他豁出去了,反正丟臉是丟定了,不差這一回!
「你說……什麼?」她傻愣愣地瞪著他,以為自己幻想過度才會產生幻聽。
「你……」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對心愛的女人告白,得到的竟是這種反應,他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不接受就算了,何必挖苦我?」他苦笑,索性再坐起身準備離開,省得看了一顆心痛得半死!
「不!」她伸出手臂緊緊抱住他的腰。「你不說清楚就別走。」
「放手!」凌昊煒吸氣再吸氣。該死!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對他有多大的影響力嗎?他不是聖人,她這樣抱著他,難道就不怕他變成野獸?
「不要!」她用力地將他推倒在床上,一邊溫柔地吻著他,一邊將他掛在床頭的領帶拿來綁住他被她高舉過頭的雙手,並用自己的身軀企圖壓制他。
「你這是做什麼?」他竟然被她的吻給迷惑,還被她控制住自己的行動。
「我要你說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我?」這個答案對她很重要,事關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耶,怎能不問個清楚明白?
「你……不說!」這種話說一次已經夠肉麻了,他怎麼好意思再說第二次;而且萬一她真的心繫別人,那他這輩子不是毀了?
「說!」她像個女霸君,一屁股跨坐在他的腹部上。
「不說!」說不說就不說,男子漢有男子漢的堅持!
「真的不說?」她的大眼溜了溜,驀地閃動惡作劇的光芒。
「打死都不說!」他咬著牙,狼狽地瞪著她。
「你不要後悔哦。」她揚起嘴角,露出兩顆小虎牙。
「你……我可警告你,別亂來——」她話中威脅的意味極濃,他雖然出聲警告,微顫的嗓音竟有絲掩不住的興奮!?
「嘿嘿,你認命吧!」童禹恩扳了扳指關節,即使不像電視裡那般能發出喀、喀的聲響,但氣勢上也夠嚇人的了。
「你想做什麼?」凌昊煒吞了口口水,只是單純地看著她這般模樣,他渾身的毛細孔竟全都忍不住地收縮起來,皮膚表面泛起一顆顆雞皮疙瘩
「沒什麼。」她無害地笑著,哪會有什麼事,不過是「嚴刑逼供」罷了。
她伸出雙手在他瞪大的眼前晃動十指,在他的注目禮之下,將她溫熱的小手捂著他的眼,順著他濃密的眉滑向兩旁,在他耳後輕輕揉撫,然後順著下顎的弧度緩慢地滑下他的頸項,若有似無地流連在他的鎖骨——
「禹兒!唔……該死!你、啊——」他掙扎地扭動身體,喉嚨控制不住地呻吟出聲;但因雙手被束縛住,他完全施展不開身手,更遑論閃躲她的存心攻擊。
「舒服嗎?」她玩上了癮,手指頑皮地解開他白色襯衫上每一顆鈕扣,用手掌貼住他堅實的胸肌,緩緩地撐開襯衫——
「夠了!呃……」他緊咬著牙關,難耐地弓起身體,激動的程度將坐在他腹部上的她高高拱起。「快放了我!你——」
「你真的很敏感耶。」她舔了舔唇辦,感覺自己的體溫也漸次高昇。
「禹兒!」他尖銳地抽著氣,雙手因過度扭動,綁縛的領帶竟被他以蠻力扭鬆了;他掙開那條該死的領帶,倏地一個大翻轉,狂猛地將她反壓在自己身下。
「你……你怎麼解開的?」童禹恩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原本就不小的眼睛在此刻更是黑白分明。
凌昊煒挑起眉,嘴角勾起邪惡的弧度,鼻翼因急遽的喘息而賁張。「你說呢?」
「好可怕,你有蠻力……」原來男人的力氣可以大到這種程度,太驚人了!
「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麼?」他壞壞地抽起適才綁在他手上的領帶,一下子把她的雙手高舉過頭,依樣畫葫蘆地纏繞上她纖細的手腕。
「嗄?」童禹恩這才想到自己的「惡行」,她乾笑兩聲,企圖矇混過關。「你大人有大量,不計小女子過……」
「我不是什麼『大人』,我只是個正常的『男人』。」他加強語氣,修長的手指按壓揉撫她的紅唇。「嗯?你剛才是怎麼對我的?」
童禹恩這次可不敢再亂動,只是胡亂地搖著頭。
「需不需要我來提醒你?」他的手指滑下她弧線優美的下顎,沿著她白皙的頸骨緩慢游移。「壞丫頭!」
這是她逼他的,這次他不會再鬆手了,就算她想的是別人,他也要無所不用其極地把她搶回來!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凌大哥,我下次不敢了……」雙手被反制,她可憐兮兮地哀求著,她終於知道被人綁著是種多麼令人心虛的感覺,難怪他那麼生氣。
「下次?還敢有下次?」黑眸裡閃著危險的訊號。
「沒、沒有了,不會再有下一次……」童禹恩羞極了,她想翻身背對他,卻總是不得其法。
「壞丫頭,來不及了。」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他想收手也來不及了。
他俯下身,濕滑的舌舔舐著她敏,感的耳廓,濃濁的鼻息噴拂在她耳際,誘發她陣陣難耐的戰慄……
「凌大哥……」每次他一碰她,她就像坨被火煎烤的奶油,無力阻止地一寸寸融化在他純熟的挑逗裡——
「我不要做你的凌大哥,」他滑下她柔致的頸項,「我要當你的愛人……」
童禹恩微瞇著眼,水眸漾著迷醉的流光,她不斷扭動身軀,斷斷續續地嬌吟出聲。「啊……」
凌昊煒靈巧地解開她的長褲褲頭,極迅速地剝除依附在她腿上的布料;他隨手將長褲丟置到床下。
「嗯……不要——」她弓起膝蓋求饒,卻怎麼也甩不開他的魔手。
「真的不要嗎?」「小傢伙,你又騙我了,你的身體可不是這麼說的喲!」
「啊呀……」她急遽地換著氣,臉上泛著迷人的春潮。
「你的聲音真令人著迷。」他快速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我喜歡你為我吶喊,禹兒,喊我的名字。」
「不要!」好羞人吶!她無助地抗拒著。
他嘴角掛著笑痕,在她的尖叫聲中邪惡地撩撥她全身最敏感的那一點——
「凌、昊煒……」她細碎地喊著他,全身漾起難以明說的火熱,幾乎將她焚燬。
「別急,我會讓你更歡愉——」他邪惡地以拇指按壓她腿間的珍珠,引來她更尖細的尖叫。
「不要……不要了——」她嗚咽地啜泣起來,體內不由自主地抽搐著。
「不要哭……」他知道她是無法控制情潮而落淚,但不管她為什麼理由而哭,那滾燙的淚水傷了他的心。
「你壞死了——」她哽咽地指控。
「好,是我的錯。」他歎了口氣,心疼地解開綁住她手的領帶,然後整個人壓在她身上。「那現在怎麼辦?」
她可千萬不要說她「真的不要了」,那他這極為亢奮的慾望又該如何是好?
「什麼怎麼辦?」好不容易鬆開束縛,她揉了揉泛紅的手腕。
他氣惱地瞪著她,說她清純也未免清「蠢」過了頭!
「啊!」童禹恩羞紅了臉,一瞬間抽回自己的手。「你……』,
「我怎麼?」一把慾火無處發洩,也別指望他有多好的口氣了。「你可別告訴我你不做!」
再怎麼說她都是始作俑者,如果她真敢丟下他一走了之,她絕對會——會死得很難看,唉
「那你……想怎麼樣嘛!」為什麼他連罵人的,時候都那麼性感呢?唉,她如何能夠拒絕他呢?
「我想怎麼樣?」他尖聲怪氣地亂叫,兇惡地低吼。性感的唇說著露骨的話,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
「噢,求求你別再說了……」她羞赧地捂著臉,連小手都紅成一片。
「好啊!」他也不囉嗦,直接答允。「可是你得先解決我的麻煩。」他意有所指。
「你……好,來吧!」她也豁出去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不過差一道程序。
看她一副壯士斷腕的嬌俏模樣,他得意地笑了。
「那我來嘍!」說話的同時,他溫柔地挺進她體內——
「啊!你不要那麼猴急……」她想抗議,但軟軟的語調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我已經等不及了。」他強而有力地律動起來,瞬時滿室春光——
細碎的嬌吟伴隨著粗喘的呼息,交錯地充斥著小小的套房。
「輕……輕一點……」不知過了多久,她細細地低喃。
「不,這是對你的懲罰。」誰教她老愛撩撥他。「以後不准你再叫我凌大哥。」
「嗯……」她急遽地喘著氣,溫柔地配合著他狂鷙的衝刺。
一陣熟悉的戰慄由頭頂傳至下腹,他低吼地在她體內傾洩出全身的精力。「你是我的,我要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屬於我的!」
童禹恩又羞又喘地趴伏在他胸前,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25 00:40:59
第九章
炙熱的眼神傳遞著無言的熱情,凌昊煒跟童禹恩之間的關係終於紙包不住火,短短一個早上便讓所有人看個清楚透徹。
維爾氣餒地搖了搖頭,看著他們不經意間交會的眼神,若有似無地交換著彼此才看得懂的訊息,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介入他們之間,唉!他就是敗在出現得太晚,所以雖敗猶榮!
好在對童禹恩的好感還來不及進化為愛情時便已遭到滑鐵盧,這也沒什麼好受傷的了,反正依舊是朋友,偶爾見個面、喝喝茶,那也是不錯的感覺,不是嗎?
維爾看向偎在凌昊煒身邊的童禹恩,她臉上漾著幸福的笑意,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正沉浸在愛情海裡;他搖了搖頭,看她幸福,他也覺得幸福。
本來喜歡一個人就不是佔有的,不是嗎?
「我的老天爺呀!禹恩,你是吃了什麼秘方,怎麼好像突然間變漂亮了?」江水水發出一聲驚歎,為童禹息顯而易見的改變。
「哪有!」童禹恩嬌嗔地辯駁,臉上染著淡淡的緋色。
「我看她八成是戀愛了,人家不是說:『愛情是女人的美容聖品。』禹恩一定是找到她的王子了。」白曦加入取笑她的行列,頭頭是道地說著。
「白曦!」童禹思不依地睨了她一眼,小女人的嬌態表露無遺。
「你看你看,突然間變得這麼有女人味,不是談戀愛了是什麼?」白曦可樂了,像要印證她的說法,直拉著江水水跟凌忻燁作見證。
江水水忙不迭地猛點頭,凌炘燁則是滿臉帶笑;看來她的計策是成功了,單就禹恩滿面春風便可得知。
「喂,好不容易找到時間聚一聚的,不要八卦好不好?」童禹恩被三家圍攻,忍不住出言抗議。
「好啊,你先把那個白馬王子介紹給我們認識,我們就不再八卦了。」白曦沒這麼容易放過她,立刻開出條件。
「哪有什麼白馬王子嘛……」童禹恩求救似地看向凌炘燁。
凌炘燁聳了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哦——你們之間有秘密哦。」比起反應慢好幾拍的江水水,白曦的觀察力顯然強多了;她看出炘燁和禹恩之間的眼波流動,馬上不留情地戳破。
「嘎?」一句話引起其餘三人的側目,童禹恩與凌炘燁是心虛,江水水則是一臉茫然、不知所云。
「別裝傻了,我們來分析看看。」白曦搖了搖食指,擺明了沒那麼好過關。「第一,禹恩鐵定有男朋友了,而她不想讓我們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誰。」
「哇,不會吧,這麼沒意思!」江水水不滿地發出抗議。
「閉嘴!」白曦吼了她一句,立刻讓水水噤若寒蟬。「很好。第二,炘燁一定知道誰是禹恩的男朋友,從她們偷偷交換的眼神中可以得知。」
童禹恩與凌炘燁尷尬地笑了兩聲,江水水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們真的有秘密沒說出來;她崇拜地看著白曦。「白曦,你有夠厲害的,我真崇拜死你了——」
「收起你的口水!」白曦嫌惡地撇撤嘴。「現在,請問兩位是不是可以公佈謎底了,算是不枉我們好朋友一場。」
她拿出好朋友的關係當作籌碼,她不信那兩個私藏秘密的人會為一個男人破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死黨關係!
「我沒意見,禹恩,你怎麼說?」凌炘燁吸了口紅茶,像個沒事兒人似地把問題丟給童禹恩。
童禹恩脹紅了臉。「我……可不可以……不要說?」
討厭!叫人家怎麼好意思說嘛!
「不行!」凌炘燁是沒啥反應,但白曦和江水水可沒這麼好打發。
童禹恩又羞又窘地不停扯著衣角,就是捨不得開一下金口。
凌炘燁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大呵欠,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問道:「禹恩,待會兒聚會結束後,我老哥會不會來接你?」
再這麼撐下去,這個話題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啊?索性公佈答案,省得那兩個好奇寶寶纏著禹恩不放。
三雙大眼睛同時瞪著凌炘燁,間雜著一個尖細的抽氣聲,那個是童禹恩在錯愕之下所發出來的聲音。
「炘燁,你是說……禹恩的男朋友是你大哥?」江水水張大的小嘴足夠塞進一顆茶葉蛋!
「啊,我說了什麼了嗎?」凌炘燁掏了掏耳朵,頓時將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炘燁!」童禹恩的臉足以煎熟荷包蛋了。
白曦和江水水完全忘了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證,她們一徑兒地拉著童禹恩,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唉,沒關係、沒關係,禹恩,告訴我們戀愛的感覺嘛——」
結果,四個年輕女孩一整個晚上的話題都離不開凌昊煒——
日子幸福得令人耽溺,童禹恩與凌昊煒沉溺在幸福的光環裡,今天他終於要帶她回去見雙親,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來拜訪。
凌父、凌母的歡欣自然不在話下;他們早就熟識童禹恩,現在她又成了兒子承認的女友,既然肯帶她回來見父母,便不難明白他認真的程度。
童禹恩得到他們熱絡的招待,完全沒有隔閡地全盤接受她,讓她的心漲滿了滿滿的幸福感,整個晚上都漾著滿足、亮麗的笑容。
吃完飯後,童禹恩搶在凌媽媽前面,堅持處理廚房的清潔,凌媽媽在拗不過她的堅持下,滿懷笑意地看著她步入廚房。
「禹恩真乖,昊煒,你真是撿到寶了。」凌母泡了壺茶到客廳,與丈夫、兒子女兒閒聊。
凌昊煒笑而不答,眼神不時瞟向廚房的方向。
凌炘燁端了杯茶吹涼,小心地啜了口。「如果不是我幫忙,大哥哪那麼好運氣,找到像禹恩這麼內外兼備的好女孩?」
「你呀,小麻煩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哪能幫得了你大哥什麼忙?」凌母笑著調侃她。
「媽,你真看不起人!」凌炘燁老大不高興地噘了噘嘴。「有沒有幫上忙,你問老爸就知道了嘛……」
「咳!」凌父被茶嗆岔了氣,猛咳了兩聲。
「炘燁,你在說什麼?」凌昊煒直覺炘燁與父親之間似乎有什麼事沒讓他知道,他狐疑地問道。
「嗯?當然是禹恩……」凌炘燁不疑有他,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咳咳!」凌父突然又咳了兩聲,適時阻斷凌炘燁的話。
當初凌父眼見兒子事業心重,老是沒有結婚的打算,而他又了心想抱孫子,自然而然地把主意打到女兒身上;他要炘燁去跟個好友的兒子見個面、吃吃飯,沒想到這女兒的脾氣跟兒子一樣硬,說什麼都不肯答應,到後來竟然還跟他談起交易來了。
她向他保證,絕對把大哥迅速地「推銷」出去,而且對像絕對讓他們兩老滿意,他一時心軟,便和女兒定下約定,倘若一年之內她能做到讓昊煒甘心走進禮堂,他願意不再提起讓她去相親的事。
他是不曉得炘燁用了什麼方法讓昊煒跟禹恩湊成對,但結果令他滿意卻是不爭的事實,如果在這節骨眼上讓昊煒發現他跟炘燁曾在暗中作怪,難保這件看似美滿的姻緣不出岔子,那可不是他所樂見的結局,所以他才會出聲阻止炘燁繼續說下去。
「爸?」凌昊煒皺起眉,敏感地發現父親的意圖。
「歎,你們聊,我去廚房幫禹恩。」凌炘燁發覺情勢逐漸脫軌,她忙著想逃離現場。
「對對對,快去,我跟你媽也累了,我們回房休息了。」凌父一見炘燁藉機遁逃,他也如法炮製,帶著一臉莫名其妙的凌母離開客廳。
凌昊煒越想越不對,他不動聲色地坐在原處,一顆腦袋轉個不停——
凌炘燁臨進廚房前,小心地瞟著客廳,發現凌昊煒還坐在原處,一顆忐忑的心才放鬆了下來。
「噫?炘燁,你怎麼進來了?」童禹恩渾然不覺客廳外才發生過一場驚魂記,她好奇地看著炘燁詭異的舉動問道。
「沒什麼啦!」凌炘燁僵硬地笑了笑,走到她身邊幫忙擦碗。
「喔。」童禹恩把洗好的碗一一交給她,並沒有多說什麼。
「禹恩,我……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比較私密的間題?」凌炘燁一連擦了好幾塊碗盤後,突然有絲靦腆地問。
「什麼事呀,瞧你神經兮兮的。」童禹恩笑著說道。
她認識的凌炘燁一向豪邁直爽,她幾乎不曾見過炘燁有說話吞吞吐吐的時候,所以對她不同於平常的表現,童禹恩反倒覺得有趣。
「你……你跟我哥……做了沒有?」畢竟還是個不懂情事的女孩,凌炘燁問得極為不好意思。
童禹恩的心臟「咚」地一聲,猛地狂跳了一下。
「你……怎麼問這種……問題嘛?」她也開始結巴起來,兩隻眼睛緊盯著碗盤,沒勇氣看凌炘燁一眼,兩頰漾起緋紅。
凌炘燁見她羞怯的模樣,心裡大概也瞭解了七、八分,一時間也感染了她的羞澀,雙頰微微發燙。「沒有啦,我是想問……你不會真的去裝什麼……針孔攝影機吧?」
「你瘋了,我怎麼可能——」童禹恩小聲地驚呼,心虛地看了看四周。「人家……來不及準備啦!」
「嘎?」凌炘燁聽到這種回答,呆愣了老半天之後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真寶!」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拜託,別笑啦!」童禹恩扯了扯她的衣角。「都是你出那個什麼怪主意啦,好麻煩喔,人家都不知道要去哪裡買那種東西!」她埋怨著。
「買什麼東西?」凌炘燁止不住笑,一時之間她還搞不懂童禹恩的意思。
「針孔攝影機啊,而且又不知道價錢貴不貴、我買不買得起哩!」她一派天真地說著。
「哇哈哈——」凌炘燁忍不住放聲大笑。
「喂,小聲一點啦!」童禹恩羞得差點沒拿盤子遮住臉蛋。「難道你知道那種東西哪裡可以買得到?」
那又不是一般人用得到的東西,誰知道該去哪裡買嘛!
「其實我也不知道。」凌炘燁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嘴角卻還掛著深深的笑容。
「那你還叫我去買,擺明了整人嘛!」童禹恩嘟嘟嚷嚷地嘀咕著。
「若真買了,你敢用嗎?」凌炘燁調侃道。
「拜託!如果真拍了那種東西,還敢拿出來給人家看嗎?」童禹恩羞赧又狼狽地瞪了她一眼。
「真的做啦?」凌炘燁用肩膀頂了頂她的。「怎樣,證明我大哥不是性無能了?」
童禹恩原就緋紅的臉更形緋紅。「不害臊,女孩子家說這種話……」
「嘿,我只是說說而已嘛,不像有人做都做還裝純潔。」凌炘燁得理不饒人。
「凌炘燁!」童禹恩羞憤地直跺著腳。「當初是你拜託我的耶!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跟凌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損我?」雖然她自己心裡也想,但現在可不能承認吶!免得被當成慾求不滿的色女!
「真的因為我的關係嗎?」凌炘燁拋了拋媚眼,全身像沒骨頭似地黏在童禹恩身上。「你敢說你對我大哥沒意思?」
「哎呀,你……不理你了啦!」童禹恩扭了扭肩膀,不讓她靠近。
「別這樣嘛,萬一哪天你成了我的大嫂,你若看我不順眼,那我這個做小姑的會被排擠,粉可憐耶!」凌炘燁撒嬌地賴在她身邊。
「別亂講,誰……誰要嫁給他?」女孩子就是臉皮薄,男人都還沒提起的事,她怎麼好意思厚臉皮地說自己想嫁他?
「嘎?你不想嫁啊?」凌炘燁搔了搔頭,這萬一禹思不嫁,那她的計劃不就功虧一簣了?不成不成,得想個法子才行。
「你管我!」炘燁最討厭了啦!以後她說的話絕對要打折,不能全聽她的,不然準會受騙上當!
「那你的麻煩大了。」凌炘燁轉了轉眼睛,決定嚇一嚇她。
「什麼麻煩?」才剛想要把炘燁的話打折,童禹恩馬上又傻不隆咚地上當了。
「先不論你們做了幾次,可是以你單純的腦子,你會記得做避孕措施嗎?」凌炘燁大放厥詞,就怕禹恩不上鉤。
避孕?!這兩個字讓童禹恩心驚膽跳,慘了,她好像完全忘了該做這件事;如果到時真的奉兒女之命成婚,那多丟臉吶!挺了個大肚子,連穿禮服都不能穿得美美的,多難看吶!
「炘燁,你說那該怎麼辦?」她的臉有點蒼白,現在才想到該害怕。
「真的沒避孕喔?」賓果!她就知道禹恩一定
不會想到避孕這麼高招的事。「那可慘了,若你不想嫁給我哥,到時又有了他的孩子,你說怎麼辦?難不成去墮胎!?」她危言聳聽地強調。
「墮胎!」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她怎麼可以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那多恐怖呀,聽說那種手術很可怕……」
「沒錯,我聽人家講過,墮胎就是拿把鉗子,從那裡伸到子宮裡面,然後將肚子裡的胎兒
「啊!不要再說了啦!」童禹恩感到頭皮發麻,白著一張臉微顫著唇,雙手摀住耳朵;她自覺沒有強而有力的心臟接受這個訊息,索性逃避以對。
「不說就不說。」其實凌炘燁的膽子也沒大到哪兒去,她想著那個情景及畫面,剛吃下去的晚餐差點沒全數吐了出來。「所以,我看你還是認命一點,跟我哥結婚算了。」說得好像凌昊煒沒人要似的。
「可是……」童禹恩猶豫了;這世上是有人閃電結婚,但也有人選擇愛情長跑啊!她不能保證自己是上述的哪一種,更不能肯定的是會不會跟凌大哥結成連理,這種情形之下………她該怎麼辦才好?
「這可是啊?」怎麼這麼難搞咧?以往只要隨便唬弄兩句,她就認同了,這次怎麼這樣麻煩?「那我沒辦法了,我只能勸你做好避孕措施,如果你不想未婚生子的話——」
童禹恩咬了咬下唇,她驀然重重地點了點頭,似乎下了個極重要的決定。「好,我避孕,明天就去藥房買避孕藥!」
「呃?」凌炘燁呆愣當場,臉上浮現條一條的黑線——
不會吧!?她真的想避孕?
凌昊煒貼在廚房的外側,將兩個小女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了去,臉上陰晴交錯,一雙鐵拳握得死緊。
這個笨丫頭,這種私密的事竟說出來給自己的妹妹聽,那他這個做大哥的威嚴今後該往哪兒擺?
還有那個天殺的針孔攝影機,誰能告訴他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種東西會出現在她們的談話之中?
更該死的是,她竟然真的想去做什麼「避孕措施」?她就對他這麼沒信心,還是她壓根兒不想嫁給他!?又或者她根本不想生他的孩子!?
這個節骨眼上,他都不曉得自己該先掐死兩個小女人中的哪一個!是不想嫁給他的禹兒,還是亂出餿主意的炘燁?
父親詭異的舉動已夠讓他心煩的了,加上這兩個作怪的小女人……
很好!
橫豎他是捨不得對禹恩嚴刑逼供,但對自己白認親妹妹——嘿,他可要看她怎麼向他解釋,萬一惹得他不高興,看他將來怎麼惡整她!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8-25 00:41:38
第十章
入秋的涼風加上鋒面接近,風勢變得強勁,沒看氣象報告的人,也許真會誤以為有颱風登陸。
童禹恩懶懶地坐在窗邊,心情慵懶得提不起勁;她「私自」放自己一天颱風假,因為她的心正刮著颱風,七級強烈颱風,眼見就要轉變成超級颱風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嘛!害人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昨夜,她帶著好夢入眠,雖然炘燁的危言聳聽多少令她心生不安,但整體而言,只要她做好「事前準備工作」,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怎知睡到半夜,卻被炘燁火燒屁股的電話給吵醒了。
「喂,禹恩嗎?事情不好了。」凌炘燁壓低聲音,像怕被人聽見似的。
「不會啦,我明天就去買藥,不會有事的……」她睡眼惺忪地,反而扮演安慰者的角色。
「不是啦!」凌炘燁激動地低吼了聲。「是事跡敗露、事跡敗露啦!」
「炘燁,你好煩耶,人家好想睡,沒時間跟你玩間諜遊戲……」她揉了揉眼睛,全身軟綿綿地直想躺回床上。
「睡你個頭啦!火都燒到屁股了,你還睡得著呀!」凌炘燁急死了。
「嘻,火怎麼會燒到屁股咧?你在做夢啊?」她閉上眼睛,就快去會周公了。
「你才在做夢咧!」凌炘燁的口氣越來越急躁。「我哥知道了當初我拜託你做的事了啦,他氣得火冒三丈吶!」
「拜託我哪件事啊?人家想不起來了啦。」她們一向都互相幫忙的,那麼多件事,她說的到底是哪一件?
「測試他性能力的那件事啦!」凌炘燁快氣瘋了,她幹麼那麼好心提醒這笨女人潛伏的危機,簡直自找罪受!
「嘎?」這下童禹恩可真的醒了,而且是被嚇醒的。「他怎麼會知道?」
「他小人啦,偷聽我們說話!」凌炘燁氣憤地說。
「炘燁,他是你大哥,你怎麼這樣說他?」童禹恩倒抽了口氣。
「你還心疼他!」凌炘燁憤憤地咬牙切齒。「送你回來後,他竟強迫我把所有事情全說出來,不僅如此,他還很過分地打了我一頓小屁屁!」這種屈辱她說什麼也嚥不下,痛死人了!
「他打你!?」童禹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炘燁只是出點子,但實地操演的人可是她;出出點子就被修理小屁屁,那她會面臨何種懲罰?
雖然她沒有買到針孔攝影機,也沒有拍下他們之間……可是佛家說:心念已動。即使沒真的做,也算真犯了那個錯,這……這下子凌大哥會怎麼看她?該不會真把她當成心機深沉的女孩吧?莫非她擔心的事就要發生了?
天吶!那她不如死了算了!
「對!他打我!」凌炘燁惟恐天下不亂地重申。
「那我怎麼辦?」童禹恩急得快哭了,她只要想到凌大哥嫌惡的眼光,她就心寒地直打顫。
凌炘燁僵了僵,說真的,她也不知道。「禹恩,你……不如你到白曦那兒躲躲吧,先不要跟我哥見面,讓我和我爸好好跟他說——」
「炘燁……」童禹恩忍不住掉下淚來,一顆心像沒了底似的。
「別哭別哭,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跟我哥的恩怨讓我來解決,他要是敢負你,我就要他好看!」凌炘燁豪氣干雲地拍胸脯保證。
童禹恩遲緩地收了線,她伏在膝上抽噎地低泣一整夜——
歎了口氣,童禹恩揉了揉撐了整夜的肩膀。炘燁說得多簡單啊,一人做事一人當,再怎麼說她都是幫兇,說什麼都逃不了責任,更何況自己整個人都陷下去了,如何能抽得了身?
清晨七點,她撥了小季的行動,拜託他幫她請假;小季問她要請多久,她卻答不出來。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麼走,她如何能決定自己該請多久的假呢?也許這場「颱風假」會遙遙無期地延展下去,永無休止的一天也說不定。
上午八點,打電話通知白曦自己將去暫住的事,白曦體貼地沒有多問,她也無心多講,反正就這麼敲定了;此時才深刻地覺得,有知心朋友真好。
打完電話後又失神地坐在電話邊,呆滯了個把鐘頭,直到半新不舊的咕咕鐘又叫了幾聲,她才由雜思中驚醒;唉!是該收拾細軟、準備遁逃的時候了。
她草草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錢……對了,最主要的是提款卡,雖然銀行裡剩沒多少錢,但起碼可以應應急。
背起背包,她拿了鑰匙匆匆出門,當她鎖門時,背後突然有只大手摀住她的嘴巴,另一隻大手摟住她的腰——
強盜!?這是她驚惶之下,躍入腦海裡的第一想法!
她瞪大了眼,用力掙扎,可卻怎麼也掙不開那雙強而有力的臂膀!
「把門打開!」身後傳來壓低的男音,命令她把門打開。
「嗚!」她猛力地搖著頭。
不會吧!她的命怎麼那麼苦,先是遭受驟變,後是遭強盜擄人,她會不會因此而死於非命?不要啊!她還沒跟凌大哥誤會冰釋,她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玩完了!
「開門!」男人顯然不耐煩了,索性放開她的嘴,抓下她手裡的鑰匙,開門推她進去。
「我……我的錢都給你,你不要傷害我。」她僵直著身體、緊閉著眼,不敢回頭看向那個人。「我長得不漂亮,你不會有興趣的;你大人有大量,拿了錢就快走吧,我不會報警,還會感謝你的——」她叨叨絮絮地念著,就怕歹徒真的對她有所企圖。
「笨蛋!」男人關上門,忍不住咒罵一聲。
噫?這個聲音好熟啊!好像是……凌大哥!?她緩緩睜開一隻眼,小心翼翼地偷瞄身後的男人
「凌、凌大哥?」怎麼是他,害她一顆心像吊了十五個桶子似地七上八下。
「不然還有誰?」凌昊煒沒好氣地登著她。
這丫頭好大的本事,竟可以將他誤認為歹徒,她的想像力也未免太豐富了吧!
「我……以為是壞人……」情緒一鬆懈,差點沒腿軟;她扶著矮櫃穩住身體。
「你想去哪裡?」凌昊煒斜睨了她一眼,以臂環胸擋在門口,冷冰冰地問道。
「我要去白曦家躲——啊!你怎麼會來這裡?」提到白曦,她才想到自己不是該躲著他的嗎?怎麼還跟他在這裡面對面地哈啦咧?
「你做了什麼壞事想躲我啊?」他瞇起眼,黑眸裡閃著莫名的詭光。
「哈,怎麼會,我怎麼會想躲你——啊!」她不住地往後退,直到碰到鋪在地上凸起的彈簧床,才重心不穩地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沒有?」凌昊煒露出一個無害的笑,指著她背上的背包。「你不是要小季幫你請假,那麼你現在想到哪兒去?」
「嘎?」童禹恩迅速拿下背包藏在枕頭後面。「沒……沒有,我沒有要去哪裡——」
「真的沒有嗎?」凌昊煒大方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當、當然。」她往牆邊挪了挪,靠著牆僵笑著。「你怎麼會突然來了?」
凌昊煒由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包裡遞給她。「喏,給你的。」
「什麼東西?」不太大,搖一搖又沒什麼聲音。
凌昊煒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我拆開看嘍。」她問,見他點了頭,她才敢拆開;黑色的方盒子,外加一個像小型麥克風的東西,她晃了晃,看不出是什麼。
「這是什麼?為什麼給我這個?」她莫名其妙地問。
他霍然湊近她,盯著她的眼。「針孔攝影機。」
童禹恩抽了口氣,驀然紅了臉。「針……針孔攝影機?」
「嗯,你不是想要嗎?」他嗅著她身上的味道,整個上身傾向她。
「我……我不要!」她慌亂地把那個黑盒子丟到一旁。「我沒有想過要這個東西!」
「沒有嗎?怎麼我知道的不是這麼回事?」他瞇起眼,看著她閃躲的眼眸。
「別問了,我真的沒有那個心!」她整個臉脹得通紅,慌張地否認。
「告訴我,你真的是為了炘燁的請托,才跟我上床的嗎?」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頸項,他沒忘記她跟忻燁說的話,這些話困擾了他一整夜。
他就這麼傻傻地陷下去了,完全沒有想到她的背後還有動機;如果她真是為了朋友之間的請托而上了他的床,那他放下去的感情該怎麼辦?這些日子付出的感情,不是那麼容易說收就能收的!
他整夜不停地想,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半句喜歡或愛,加上她和炘燁之間的談話,讓他心裡的不安急遽擴大,籠罩整個心頭——
「不是!」她的心狂跳著,一陣委屈讓她紅了目翩匡。「其實我自己也很矛盾,剛開始我一直分不清自己對你的感情到底是崇拜還是喜歡,可是……可是後來——」
「說下去!」他癡癡地睇著她,心情和她一樣激動;她就快要講到問題的核心了!
「你是怎麼看我的?」她突然凝視他,眼角掛著淚滴。「你是不是以為我接近你的動機不單純?你是不是認為我是個壞女人?」
「禹兒……」心臟一陣擰疼,他不喜歡看她如此妄自菲薄的模樣。
「如果我沒拜託炘燁讓我進工作室工作就好了,那我也不會跟你牽扯不清……」她落下淚,神情哀傷。
「你後悔了?」她這個樣子,比說不愛他還令他難受。「後悔跟我在一起?」
該死的!早知道是這種答案,他死都不問!
童禹恩放聲大哭,使勁地撲到他懷裡。「討厭啦!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如果人家真的後悔了,也就不用這麼傷心——」兩顆小拳頭不停地落在他身上。
凌昊煒抱著她,頓時鬆了口氣。
「別哭,別哭,哭起來醜死了!」他逗著她,就怕她哭個沒完。
「小器鬼!借人家靠一下有什麼關係!」推開他,背對著他生悶氣;說人家醜,幹麼還來找她?
凌昊煒由背後一把摟住她。「沒關係,你愛怎麼靠就怎麼靠。」最好靠他一輩子。
她擦了擦淚,放心地偎在他懷裡。
「你到底來做什麼?」好半晌,她才想到他的目的,該不會真是為了拿針孔攝影機來給她的吧?
「老婆都快跑了,不來行嗎?」他歎了口氣,沒告訴她當他知道她不去上班時,心裡有多緊張。
「你有老婆了?」她駭然,轉身對上他的眼。
「你呀!」他使壞地捏住她的鼻子,惹得她哇哇大叫。「除了你還有誰?」
「誰是你老婆?」她掙開他的手,心頭甜滋滋的。「你又沒向人家求婚!」
「這不就來了嗎?」重新將她摟進懷裡,這樣比較有安全感。「我可警告你,不准去買什麼避孕藥!」
「你……你怎麼知道我——」接收到他凶狠的目光,她才說一半就縮了回去。
「你不想要我的孩子?」他可是獨子耶,妹妹長大是要嫁人的,凌家的香火就全靠他了。
童禹恩的臉燒灼了起來。「你說什麼嘛!人家還是小姐,怎麼問人家這種問題……」
「就快不是了。」他將她壓倒在床墊上,七手八腳地逐一剝除她的衣服。「再一年,再一年我一定要把你扛進禮堂……一年太長,我們還是先訂婚好了。」
這丫頭「機動性」太強,太多人凱覦她了,不快點把她訂下來,他怕日久生變!
「為什麼要等一年?」她乖乖地任他擺佈,對他提出的要求十分好奇。
「怎麼,迫不及待想嫁給我了?」他笑著吻上她的唇。
「才不是,人家只是好奇嘛!」她捶了他一記;發覺自己已被他脫得幾近精光,他卻還衣著整齊,索性動手為他脫衣。
「誰讓你跟炘燁聯合起來戲耍我,她既然跟老爸約定一年,我就偏不讓她如願,一年後絕對想辦法把她給賣掉!」一邊動手幫她解除自己的束縛,一邊盤算著一年後要連本帶利地向炘燁討回公道。
「什麼約定?我怎麼都聽不懂?」童禹恩傻傻地問,她還不知道自己被好友給出賣了。
「以後再慢慢告訴你,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邪惡地勾起嘴角,滿佈慾望的眼直盯著她赤裸的胴體。
「什、什麼事?」她吞了口口水,霎時害羞了起來。
「愛你啊,小傻瓜!」他伸出舌輕舔她的耳廓,挑逗得她渾身悸動。
「嗯……不要啦,好癢——」她格格地笑出聲。
他才不理會她象徵性的退縮,熾熱的唇舌在她身上烙下無數烙印,他喜歡在她身上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愛不愛我?」他恨死了自個兒沉淪在不明確的感情裡,今天非逼得她承認對他的感情不可。
「怎麼……這時候問人家這個問題——」她微喘著氣,嬌弱地承受他的愛撫。
「只有這個時候你才會說實話。」滿意地聽到她斷斷續續的抽氣聲。
「不、不說……」羞死人了!他這種行為根本就是「逼供」嘛!
「不說?」「壞丫頭,說是不說?」
「呃——」她咬著牙,全身被他的逗弄逼出瀲灩紅潮,卻仍倔強地猛搖頭。
「倔丫頭!」他退出手,不疾不徐地扳開她緊咬著下唇的牙關,銜住她誘人的小嘴,將自己擠身在她兩腿間。
「愛不愛我?」他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惡意沉下身。
「不要問了……」她羞赧地撇開頭,難忍下腹傳來陣陣空虛,她揪緊床單,情不自禁地以兩腿勾住他的腰腹。
「想要了?」他笑,額際卻泛起汗珠。「不說就不給你。」
雖說是逼她,實則讓自己受累;泛疼的昂藏叫囂地想衝進她體內,卻為了想得到心之所繫的答案,不得不強抑身體的慾望。
「求求你……」她弓起身,難耐地哀求著。
「要個回答有這麼難嗎?」他輕歎,就快壓不住心頭狂吼的野獸,「快說,我會滿足你的。」
「昊煒……」她掛著淚,終究妥協於他的霸道。「愛你,只愛你——」
「乖孩子。」心花怒放不足以形容他的喜悅,他銜住她喘息的朱唇,一個有力的挺進,同時滿足兩個人緊繃的慾望。
壓抑後的激情一發不可收拾,在她一聲聲鼓勵似的嬌吟中,他狂鷙地佔領屬於他的胴體,反覆不休地侵佔她的嬌弱,更一次次激發出她誘人的呻吟——
「不、不要了……」他像只體力無限且永無饜足之日的猛獸,令她無力負荷。
「還不夠,我還要——」熾熱的舌不斷地挑逗她身上的每個敏感點,讓她一次又一次地融化在他熟練的愛撫、強而有力的衝刺之下——
「昊煒!」最後,在她的尖叫聲中,他終於戰慄地釋放出全身的慾望——
虛軟無力地趴俯在他的胸膛,她仍無法止歇地輕喘著。
「愛我就得告訴我,不要讓我猜得那麼辛苦。」他揉撫著她俏麗的短髮,語多埋怨。
「你瘋了,實在太瘋狂了……」她的身子還泛著激情後的戰慄,小手若有似無地輕撫他壯碩的胸肌。
「唔……都怪你太誘人——」他逸出性感的呻吟,微顫地任她在自己身上揉搓,感覺才纖解的悸動又重新活躍起來。
「不要說這種讓人害羞的話……」她將頭埋進他的胸膛,霎時羞紅了臉。
「丫頭,你最愛我哪一點?」知道她容易羞窘,他卻偏偏喜歡逗弄她。
「不說可不可以?」她微抬起頭,考慮該不該說實話。
「不行。」他立刻否決。
「嗯……」她舔了舔唇瓣,明眸半合地附在他耳邊吹氣。「人家……最愛聽你發出那種……呻吟的聲音啦——」
她似無意的挑逗令凌昊煒幾乎彈跳起來,他一把抓住她的纖腰,將她的藕臂高舉過頭,以先天的優勢把她壓制在床上,黑眸閃動著她再熟悉不過的精光。
「噢……拜託,別又來了——」她興奮地顫抖,卻欲拒還迎地推拒著。
「不行,你不是愛聽嗎?我讓你一次聽個夠。」他魅惑地邪笑著,一寸寸吞噬她美麗的嬌軀——
一本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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