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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 有容 ]【風雲組織之六 風雲拍擋】[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8:55:45     標題: [ 有容 ]【風雲組織之六 風雲拍擋】[全文完]

 
 
  不可能她對他有的只是朋友搭檔的感情而已,

  可在超市外看到他「見義勇為的舉動她竟差點停止心跳連淚都快掉下來,

  哦!不,她告訴自己——這只是「純關心,她不想失去好夥伴,

  然而,見到他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對初戀情人體貼呵護的模樣,

  胸口那股不悅的怒火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

  自己對他溫柔的守候漸漸起了感覺?

  可是,她不是一直愛著他的好友,

  也信誓旦旦的說過不可能接受他嗎……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8:56:47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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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一座古城湮沒於叢樹雜草間,從斑駁的外表,仍可看出昔日的風光繁華。  

  這座古城與其說它像「城」,不如說它像古代王公貴族的住所,只是它太大,大得  像座城吧。  

  這座古代大建築物與世隔絕的荒漫在低於海拔近兩千公尺的山谷。二十世紀的文明  並沒有使它成為觀光勝地,成為遊客踏游的開放地。只因,發現它存在的人,到目前為  止只有一個人——戴允修。  

  戴允修十多年前是享譽於國際的一名考古學者,打從他發現這處古跡之後,便辭去  大學教職,孤自一人來到這荒郊野地從事考古的工作。  

  也許是私心,也或許是怕這處保存完整的古跡遭到人為的破壞吧,因此,他沒有對  外公佈這消息。  

  據他研究和一些從古跡中陸續發現的文物看來,這座古城的年代約莫是隋唐。

  最明顯的一項證實其年代的物品乃是數以百計的唐三彩瓷器,在這些物品中有一項最令人納  悶的是,一間斗室裡所擺放的蓮型石器,那蓮型石器約莫一人高,中間有一個陷落處,  模樣特殊,這石器絕不是唐時的物品,它怎會出現在這古城中?它是何用途?這神秘的  石器有著太多他解不開的謎……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8:57:23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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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場隆重而奢華的婚禮。  

  數以萬計的紅玫瑰被佈置在紅氈的兩邊,成為兩列炫目而浪漫的「愛之路」。  

  這些華麗的場面,是來參加此場婚禮的眾賓客所料想到的。想當然耳,歐洲三大財  團之一的威爾頓家的外孫女要出閣,場面不熱鬧奢華豈非太辜負了世人及一些報章雜誌  的期許?更何況威爾頓家的小姐要嫁的物件又是肯特伯爵一向倚重的外孫閻焰,這場婚  禮的排場不講究都很難。  

  戴舫宸一襲出自巴黎名設計師手筆的新娘禮服把原來就不凡的美麗發揮得淋漓盡致  ,猶如仙子一般。站在她身邊猶如童話中王子一般的美男子,更使得這場婚禮簡直就是  現代版的「王子娶妻記」。  

  結束了白天一些「繁文縟節」,終於熬到了晚宴的時間了。  

  「累了一整天了,咱們總算成了夫妻了。」回到房內更換婚紗成晚宴裝時,戴舫宸  的臉上已經有了些許的疲憊。  

  「白天是過去了,我可不認為晚上能夠比白天輕鬆!」閻焰對著剛成為他妻子的戴  舫宸擠眉弄眼,使壞的笑意洋溢在臉上。「呼!晚上可能得挑燈夜戰了,這種情形能不  累嗎?想必會比白天累吧?您說是吧?老婆大人?」  

  戴舫宸聽完了這席話,忽地面紅耳赤。順手拿起床上的枕頭往閻焰的方向扔去,笑  罵著,「你這色胚!誰……誰要跟你『挑燈夜戰』?我……」她以為他所說的是指「圓  房」一事,一張臉紅得猶如熟透的蘋果一般,連說話都口吃了。  

  「咱們夫妻倆是生命共同體,你不陪我挑燈夜戰,『外抗強鄰』,我要和誰?」他  斂了一下笑容說:「今晚的鬧洞房想必是『恐怖絕倫』!我可不認為在眾位好漢齊聚一  堂的情況下,咱們夫妻會好過!」  

  「原來……原來你說的是這個,我以為……」戴舫宸羞得低下頭去,為方纔那「限  制級」的想法羞愧不已。  

  「你以為什麼?」他就愛追著她說,戴舫宸滿臉通紅的樣子別有一番風情。  

  「我以為……以為……你……你所講的是咱們洞房花燭夜的事情……這才……」她  越說越小聲,最後幾不可聞。  

  「哈……你怎麼會想成這個?」他故意用誇張的語氣道,然後才說:「當然,這個  也很累!」  

  方纔那席話正是要誤導她的。沒辦法,如此一來,他才能糗她嘛!  

  「你……」戴舫宸忽然覺得上當,正要反唇相譏時,閻焰又聰明地把話題轉移。  

  「今晚的『鬧洞房』想來就令人覺得恐怖!有一個鬼靈精的小妹已經教人頭大了,  更何況組織內也有不少『好漢』到臨,尤其是那整死人不賠錢的裴宇風,我平時在口頭  上老不讓他佔便宜,這回他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整我,你想,他會白白錯失這個機會嗎?  」閻焰想起來還有那麼一些可怕哩!小鏡觀V□S□裴宇風,那不變了天才怪!  

  對於「鬧洞房」一事,戴舫宸倒是比較看得開,反正一生中也只被整這一回嘛。  

  「你呀,就是平時不『廣結善緣』,現在才怕人家利用這『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的機會整你。」  

  「我哪是怕我自己?我是怕你禁不起那群『黃帝』、『黃後』的黃腔,屆時會羞得  掘地土遁!」  

  「你擔心你自己吧,我才不需要你擔心呢。」她笑得甜絲絲的。  

  嫁個偶爾能陪她抬槓的人,樂趣其實還不少!  

  夫妻倆正你來我往的抬槓時,房門無聲無息地被推開,閻鏡觀的那張小臉探了進來  。  

  「哈羅!」  

  她的招呼語叫房內的兩人均嚇了一跳,一回頭赫然發覺房內不知何時來了個人。  

  這丫頭仍是學不來進門前先敲門的習慣!閻焰有些無奈的說:「丫頭,壞習慣仍是  改不了!」  

  「反正你們在房裡又不會演出什麼『限制級』的鏡頭。就算要上演也會鎖門吧?沒  鎖門的話,那表示『歡迎光臨』,我幹麼多此一舉地敲門呢?」  

  「算了!算了!反正你生就一口伶牙俐齒,我說不過你就是了。找我有事?」閻焰  注意到今天的閻鏡觀似乎有些……該怎麼說?神情似乎有些緊張和不安吧?她到底怎麼  了?  

  「爺爺叫我上來叫你們,賓客差不多到齊了,怎麼可以獨缺新郎新娘呢?」  

  「我們馬上下去。」閻焰承諾,接著他問:「鏡觀,你怎麼了?今天看你好像有些  不開心。」  

  「是你的大喜日,我怎麼會不開心?」她勉強擠出笑臉,不成功地想掩飾些心中沈  悶悶的感覺。  

  也不知怎麼,她覺得今天好像會發生什麼事似的。  

  她分辨不出來是喜是悲,只覺得彷彿有樣和她別離了十分久遠的東西,在今天要出  現了,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到方才才有的,早上還好好的。  

  算了,今天可是大哥的大喜日子呢,她怎能沉著臉?一思及此,閻鏡觀總算露出了  個較愉快的笑容。在下樓前,她說:「別為我擔心,我沒事的,快到樓下去吧。  

  「嗯!」  

  待閻鏡觀下樓後,戴舫宸才說:「鏡觀……今天好像有些不高興。」  

  「你也注意到了!」閻焰看了妻子一眼。「我們的婚事一直是她所期待的,她沒理  由不開心。」他心裡頭覺得有些不對勁。「上一回我到台灣去,不能順利從任家借到『  香玉』,心中就一直不安。」  

  「怎麼會突然想到那件事?」「香玉」和閻鏡觀不開心是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總之……有個不甚好的預感就是……」  

  「不會的。」戴舫宸安慰著他,「也許你今天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吧?」  

  「也許吧……」  

  「好像作夢一樣。」裴宇風倚著欄杆,看著滿天絢爛的星斗。「還記得初次和閻焰  見面的時候,那時他和我一樣是王老五一個,如今人家都升格為『有妻』階級了。」  

  「憑他的條件能夠娶妻並不奇怪。」黃娟橫了他一眼。奇怪,有他在的地方,她就  忍不住想和他鬥嘴。  

  「你的意思是?」  

  「就憑你這款的,繼續當王老五也不奇怪。」  

  「喂,你這麼說就有失公正了,我哪一點比他差啦?他也不過長得比我俊俏些,想  我當初在大學執教時,也是有不少女學生向我獻慇勤的!」那時官容寬還笑他得了「厭  女症」哩!  

  「好漢不提當年勇。」她譏諷的冷冷一笑,「年紀一大把迷了一些小女生,瞧你一  副無法忘懷的樣子。裴宇風,我真是越來越看輕你了。」  

  「我年齡一大把?」老天!他也不過才二十九,說得好像他行將就木了一樣。  

  唔……這個女人真的是太過分了!  

  「二十九歲也不年輕了。」  

  「那你呢?」  

  「我沒說我年輕!」黃娟一臉坦然。  

  「你……」正當裴宇風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黃娟突然伸出手摀住他的嘴,然後手  指指向一個方向。  

  他們看到有一個中年男子鬼鬼祟祟地從肯特家的大廳走出來,正朝著外頭走去,而  那男子的身後卻跟著閻鏡觀……裴宇風和黃娟互望了一眼,異口同聲,「怎麼回事?」  在擔心閻鏡觀的安危情況下,他們也跟上去看個究竟。  

  走在前頭的中年男子並不知道他遭人跟蹤,出奇不意的,閻鏡觀快速的衝向前去奪  下那男子手上的一個小提包,然後轉身往後跑。中年男子面對這樣的情況有幾秒的愕然  ,接著他快步的追著閻鏡觀想拿回手提包。  

  「鏡觀,發生了什麼事?」當閻鏡觀來到裴宇風和黃娟面前時,裴宇風問。  

  「他……他是小偷……」閻鏡觀的話還沒說完,裴宇風就追那中年男子去了。  

  這男子倒也大膽,偷東西居然偷到肯特家,尤其今天又聚集了不少風雲菁英,不過  ,這大喜的日子,任誰也沒有注意到那麼多!黃娟看著遠去的身影想。  

  「你怎麼知道他是小偷?」她問著閻鏡觀,追小偷的事就交給裴宇風,他一個人就  綽綽有餘了。  

  「我親眼看他從哥哥他們的新房走出來的。那個中年男子並不是我家傭人,就算是  家中傭人也不可以任意出入主人的房間。」她從奪來的皮包中倒出了一堆首飾,「吶,  你看,這些全是大嫂的結婚首飾耶!」  

  「方纔你一個人追他太危險了,該找人幫忙的。」黃娟皺眉道。一個十三歲的小女  孩,任她再怎麼聰明,在力道方面面對成年男子終是要吃虧的。  

  「今天是哥哥大喜,不希望因為一個小偷把宴會氣氛弄砸了!」  

  是不是大戶人家的孩子都是如此會為「大局」著想?十三歲的女孩……黃娟真無法  想像。  

  閻鏡觀把首飾收回提包中,正要轉身把東西放回原處時,裴宇風已經押著中年男子  回來了。看那中年男子一臉「紅得發紫」,想必方才吃了不少苦頭。  

  「黃娟,你先和鏡觀回屋子去吧!我先把這傢伙送到警局。」  

  「不要啊,大爺,我已經前科纍纍了,才從監獄假釋……您……不會那麼殘忍吧?  」中年男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請求。  

  「前科纍纍是吧!那意味著多一筆紀錄和少一筆是沒差。」裴宇風推了他一把,「  走吧,我對於慣犯沒啥同情心。」  

  在裴宇風推那中年男子的同時,閻鏡觀發現有一物體從那小偷手腕上滑落。  

  「我們也回去吧。」黃娟邁開步伐往前走,「待會兒你家人找不到你會擔心的。」  

  趁著黃娟回過身去,閻鏡觀拾起了那小偷遺落在地上的東西。  

  這是什麼?好像是玉珮呢!只是……玉珮怎會發出香氣?嗯……好香……這香味好  像在那裡聞過……她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閻焰和戴舫宸的婚事終於在一群「惡質」死黨的大鬧洞房後結束了。  

  白馬王子和白雪公主歡天喜地的準備度蜜月去,而王子和公主身旁的其他人呢?當  然是歹命的恢復以往的作息,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連正逢休假的某些人都得因為  「王子」正值蜜月期,無暇兼顧其他事,而被迫「上場」代打!  

  哪些人那麼淒慘呢?說到「代」打經驗,有誰的經歷比裴宇風多?  

  反正「頭頭」就是看他不順眼,見不得他閒著。只要組織的其他人有事不能接任務  ,裴宇風一定是「代打」的第一人選。而他一「上場」,和他搭檔任務的黃娟又得受到  牽連。  

  像這一回,閻焰該接的任務又因為其正值蜜月期而無法承接,任務又「理所當然」  的落到裴宇風手中了。  

  「為什麼又是我?」裴宇風在鬧完洞房甫下樓就給「頭頭」逮個正著。光是看「頭  頭」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直覺的,他知道「大禍」又臨頭了。  

  果然,閻焰的任務又是要他「代打」!  

  「你和他交情匪淺,所以,由你接下他的任務是合情合理的。」南宮修塵知道他一  向是組織裡頭最好說話的人,而且辦事能力又一等一。比起齊傲的一絲不苟和閻焰的精  明俐落,裴宇風機智靈巧的辦事能力並不輸其他人。  

  「什麼叫合情合理?」裴宇風哇哇叫,他才剛完成上一樁任務不到兩個星期,還沒  讓他放鬆辦案時緊張的情緒,現在又要叫他上戰場,真是有夠沒人性!「閻焰的好友又  不是我一個!」  

  「是啊,還有一個黃娟。」南宮修塵笑咪咪的說。  

  「你這不是擺明一定非要我替閻焰接下任務嗎?」這只臭老狐狸!他算準黃娟接任  務,他一定也會被拖下水。  

  「所以……」  

  「橫豎都得死。」  

  「別說那麼難聽嘛!也不過接個任務,又不是要你上斷頭台,更何況就算要你去死  ,有黃娟相伴,黃泉路上你也不寂寞啊,是吧?」  

  裴宇風喜歡黃娟的事幾乎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他的性情直爽而不做作,表達情感  的方式也是「行動派」。他追黃娟的事大家瞧得明白,只是黃大姑娘回應的態度可就讓  旁人看得「霧煞煞」了。  

  女孩家面對感情是該矜持而含蓄的,只是,像黃娟那樣性情猶如烈火一般剛烈的女  子……難道談起感情也是那樣忸忸怩怩?  

  一提到黃娟,裴宇風似乎有些認命地想接任務了,反正「頭頭」就是吃定他就是。  

  「說了半天,你還沒告訴我,閻焰這次的任務是什麼。」  

  「他這次的任務很簡單,只是要你去查一個人的生死。」  

  「啊?什麼時候組織的性質和『徵信社』搭上線?」裴宇風一翻白眼,興趣頓失,  原以為是什麼具挑戰性的任務哩。「別人的生死與我何干?這任務你另請高明吧!」  

  「我看你查這個人可不是普通的人物!這個人他曾經是叱吒黑白兩道的大人物,又  是當時商界有名的名人,後來他迷上了考古,成為名噪一時的考古權威。」  

  「黑白兩道的大哥?商界名人?考古權威……」裴宇風越聽越好奇。「你確定你方  才所說的是同一個人?黑道大哥、考古教授……不會吧?」  

  「他是一個全能天才,只要是他有興趣的東西,沒有一樣他學不來、成為佼佼者的  。」  

  這樣的人有機會他倒想會會。「他是誰?現在還活著嗎?」  

  「他叫戴允修,目前生死成謎,十一年前他辭去了大學教職,之後再也沒有他的音  訊了。」接著他說:「他有一個摯友,也一樣是考古教授,我們透過他得知戴教授是在  一次出外遊歷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組織為什麼要調查他的生死?」就算對方名噪一時,組織也不會無聊到去對人家  的生死有興趣吧?」  

  「最近有幾樁國際販毒案都是以戴允修的名義作案,我懷疑有人冒名,據我看戴允  修從前的資料,他雖曾是黑道人,但是他從來不販毒,所以,我想販毒者只是想以他的  名義誤導警方辦案罷了。只是,我們為了慎重起見,仍是得對戴允修作一番調查。」說  到這裡,南宮修塵問他,「說了不少有關他的事,還不知道你肯不肯接這案子?」  

  「費了你那麼多唇舌,我若再『不識大體』,那就太對不起你了。」  

  「很好!只是……」南宮修塵又露出了令人害怕的笑容,「你知道戴允修是到哪裡  遊歷時失蹤的嗎?」  

  唔……裴宇風感覺好像有些不妙!「你該不會告訴我,是非洲吧?」  

  「沒那麼落後啦。」  

  「那就好。」他用手帕拭了一下由額頭冒出的冷汗。心想,只要不是非洲,成天要  與土人、蟒蛇……為伍,一切都好說。「那麼到底是哪裡?」  

  「中國大陸。」  

  「啊——」裴宇風嘴巴張得老大。  

  「告訴你,戴教授失蹤地點的確是在中國大陸,所以,你和黃娟可以準備出發了。  機票的事我已經請人準備好了。」  

  「中國大陸那麼大,你叫我們打哪兒去找他?」原來……這隻老狐狸根本就是有預  謀的!裴宇風哭喪著一張臉,不知道黃娟知道這消息之後,那張冰山臉還端得住端不住  ?  

  「所以,你們得先到台灣一趟,屆時和戴教授的好友見面之後,自然可以從他那邊  得到一些線索。」  

  「你倒是替我們想得挺周到的啊!」他仍是一臉不開心。  

  「而且,你也好久沒回去了,正好借由這個機會回家看看,順道可以到官家和容寬  敘敘。」裴宇風和官容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南宮修塵知道他們也有許久沒見面了吧?  

  「似乎這趟台灣行是免不了了。」  

  「那就認命吧!」  

  「台灣行?」黃娟啜了一口咖啡之後又重複裴宇風告訴她的話。「咱們不是才完成  任務不久?怎麼那麼快又有任務了?」原來她還打算到美國找大哥大嫂聚聚,看來計劃  又泡湯了。  

  「因為咱們又得『代打出場』啦!人家閻焰此時和嬌妻正在蜜月旅行,不找咱們這  些『單身貴族』代打,還找誰?」他的語氣大有責怪黃娟之意。  

  「單身貴族有啥不好?」黃娟怎麼不知道他那「怨懟」的語氣從何而來。  

  二十八歲要她結婚?那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就算要結婚,物件呢?她知道裴宇  風對她好,而她也不討厭他,只是說到結婚……兩人的要好程度似乎還不到吧?  

  她一向都不以裴宇風的女友自居,總覺得對他的感覺一直停留在好友的階段,再進  一步……似乎很困難。  

  「貴族當久了,當心人老珠黃就貴不起來了!」裴宇風看著她。  

  「頂多留在自個兒家『供奉』起來而已。」黃娟似笑非笑,「放心吧,我不會有那  麼一天的。倒是你,你還是先為自己著急吧。」  

  「我有什麼好急的?你不為年齡擔心,好歹為你高人一等的身高衡量一下吧。一八  一,小姐,試問你要找誰來配?」他自認一九七搭她還差強人意。「你不會要像『一○一次求婚』一樣,找一個『嬌小』男人來呵護吧?」那部片子是他和黃娟在休假期間看電視看到的。  

  「有何不可?」  

  「你真的覺得……我……我不好嗎?」老實說,他對自己真的越來越沒有信心了,  打從他喜歡黃娟之後,黃娟對於他付出的感情的漠不在乎,無時無刻地都在打擊著他的  信心。  

  旁人總以為他和黃娟是一對的。只有他清楚地知道,黃娟並沒有動心,對於他,她  有的只是友誼罷了!  

  「你沒有不好,只是……我覺得我們還是適合當朋友。」她認真的說。「對於你,  我沒有動心的感覺。」  

  「你仍是喜歡著齊傲?」她的心事他知道,只是他和她似乎有著共同的默契——心  照不宣,那是一件殘忍的事實,不是嗎?  

  裴宇風第一次將這個屬於彼此心中的秘密說出來。黃娟的反應比他預期地平淡,只  是淡淡地歎了口氣,幽幽的說:「有些人是很難忘記的,不是嗎?」  

  在這個時候,裴宇風知道他該生氣的。畢竟他為了黃娟真的付出了很多。但是,他  卻是沉靜地負擔了心中的波濤洶湧。  

  愛一個人並沒有錯,黃娟的苦澀心情他能懂,他甚至認為他比她幸運多了。最起碼  他戀慕她的心情她是知道的,而她?她苦戀著齊傲的心情,齊傲卻是一點也不知情。在  這種情形下,他忍心再苛責她嗎?  

  如果今天齊傲沒有物件,自己會代黃娟去向他表白心意,可是如今他都已經是曲宓  的丈夫了,裴宇風可不認為傲氣的黃娟會忍受自己成為第三者,何況想當第三者她早就  在齊傲尚未娶曲宓之前就介入了,不必等到這個時候。  

  黃娟執著於齊傲的感情難為了自己,而他?又何嘗不是處於如此的狀態?  

  看著裴宇風沉默了下來,黃娟心中感到一陣難過。她知道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可  是……她不是木石人,無法不去想到他對她的好。  

  「我對齊傲的不能忘情,你一定很不快吧?」  

  「怎麼這麼說?」他淡然一笑,「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所愛的權利,不是嗎?」  

  「你有資格叫我忘了他的。」  

  「誠如你所說的,有些人,是很難忘的。如果你真的能夠忘了他,不必我要你忘,  你也能忘!」他拍了一下她的肩,「不要把我的愛當成一種負擔,我給了你完全的選擇  空間,盡情去追求自己所想要的感情吧。」  

  「你……不怪我?」  

  「沒什麼好怪的。」他垂頭一笑,眼中的失落藏在密長的睫毛之後。  

  老是在這話題上打轉,氣氛變得好怪,於是,裴宇風再度展開笑容,「對了,聊了  那麼久,我還沒告訴你咱們這次的任務。」  

  「說吧!」黃娟又看到他那熟悉燦爛的笑容,心中的陰鬱情緒一掃而空。「我接招  就是……」  

  任務當前,私人情感自然擺一旁,只是……她這種「粉飾太平」的作法又能用多久  ?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8:57:59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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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的是一塊色澤迷人、質地上層的好玉耶!只是……一塊玉怎能發出香氣?  

  閻鏡觀躺在床上,一次又一次的把玉石拿到鼻前嗅了嗅。  

  不知怎麼,打從那天她在地上撿到了這塊小偷不慎掉落的玉石後,她就不想把它「  物歸原主」了。並不是她貪心使然,而是那塊玉給她的熟悉感!彷彿……彷彿這塊玉原  本就是她的。  

  她不想把它交出去,就算她「良心發現」想把它物歸原主吧,也不知道該歸還給誰  。聽說那到肯特家來偷東西的賊,可是偷遍世界的「大偷」哩!這塊玉想來也不會是那  傢伙的。  

  所以呢,她可以理所當然的佔為己有。屆時這玉的「正牌」主人找上門來時,再奉還就是了。  

  打從上星期婚禮結束的隔天,哥哥夫婦就已經開始他們夫妻倆長達半個月之久的蜜  月旅行。人家夫婦倆的親密之旅她又不好意思跟去,這幾天她一個人待在家中悶都悶死  了,每天好像除了吃飽睡,睡飽吃,就是和這塊玉對望!唉——躺在床上正昏昏欲睡之  際,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不會吧?又要吃飯啦?閻鏡觀翻了個身,看了下牆上的鐘,才十點而已……門口的  傭人又敲了一下門,拉開嗓門,「小姐,樓下有你的朋友找你。」  

  「朋友?」一聽到有人來陪她解悶,閻鏡觀總算心甘情願下了床,把門打開。「誰找我?」  

  「裴宇風先生。」  

  「裴宇風?」哈!原來是他,無聊的時候有他作伴是挺不錯的一件事哩,「請他稍候,我馬上下去。」  

  十分鐘後,閻鏡觀終於出現在樓梯口。從她兩頰的紅暈及一臉慵懶看來,這小姑娘八成剛睡醒。  

  「哈羅,小美人,現在才起床嗎?」  

  「是剛要入睡。」閻鏡觀一笑,「我很早就起床了,後來又無聊到直想睡覺。」她  啜了一口傭人遞來的柳橙汁,然後又說:「對了,你方纔的『小美人』,如果去掉一個  『小』就更完美了。」沒辦法,年紀輕就是怕人家說她小。  

  「連這個也要計較?」裴宇風失笑了。  

  「當然要計較!你喜歡人家叫你『大帥哥』,還是『老帥哥』?」閻鏡觀一向很能掌握人性。而裴宇風最近頻頻被黃娟形容得彷彿「人老珠黃」了一般,因此對於「老」字相當敏感。  

  「別老是『老』啊『老』的,叫得我心驚膽跳的。」這娃兒的口風從不落下風,他真怕了她了,也怪不得閻焰一提到他妹子就一副很「哀怨」的樣子。  

  「你很老嗎?」閻鏡觀瞪大了眼睛,她仔仔細細的打量,「你和哥哥才差不多年紀,哪會老?」  

  「就是嘛!」他精神一振,「就黃娟那男人婆不懂得欣賞!」一提到她,又不免想起那天令人沮喪的對話。  

  齊傲仍在她心中……那個幸運的男人……一想起黃娟,他的心情低落了下來,並不留意閻鏡觀對他說些什麼,只知道她吱吱喳喳講個不停。等到他心神歸一的時候,只聽  到她說——「喂,我哥已經結婚了;你和黃娟啥時候步入禮堂?」  

  她的話使得正大口喝下果汁的裴宇風嗆得眼冒金星、咳得淚水直流。  

  「娶她有那麼痛苦嗎?瞧你淚水掉得真兇!」  

  「我和她……只是朋友,誰說我要娶她來著?」他終於能說話了。「更何況……」他沒說下去,對一個小孩子談這些,她不會懂的。  

  「更何況她也不想嫁你,是不?」  

  「你知道?」裴宇風很訝異。想起了閻焰告訴過他,他妹妹有測知過去的超能力。「你……運用了超能力?!」忽然他有一種近乎赤裸裸的感覺。不過,回頭一想,他這個人一生中皆是坦蕩蕩的,也沒什麼怕人知道的事。就算讓閻鏡觀知道他苦戀黃娟又如何?隨即釋懷一笑。  

  「我不做壞事已經很久了!」閻焰說利用超能力去探知別人的隱私是很不道德的。她同意了這種說法,所以近來她已經「比較」少用超能力了。「可是……我對你和黃娟實在太好奇了,所以……」她吐了下舌頭,「你不會因為這樣子就生氣了吧?」她知道  他不是一個喜歡斤斤計較的人,也正因為如此,她才喜歡和他說話。  

  「怎麼會?」他一聳肩,「是事實就是事實,別人知道了又如何?」  

  「你那麼喜歡她卻得不到她的回應,不會很氣惱?」  

  對於閻鏡觀的問題他報以一笑,不明白為什麼他和黃娟會問同一個問題。  

  愛情如果有了些許的勉強,那就失去愛的原意了。他不會讓黃娟為難的。  

  「我喜歡她當然也期待她能回應我。但,那畢竟只是期待,不具強烈性的。由如此一個出發點,你覺得我有資格惱她?」  

  閻鏡觀怔怔的看著他好一會兒。心想,原來裴宇風是挺理性的一個人,換成是她,  她可受不了愛一個人而得不到對方的回應,那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唉喲!不想再繞著  這個愛不愛的問題轉了,反正戀愛是大人的事情,和她這充其量也只能稱「少女兒童」  沒啥關係!呃……好像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自己承認自己不是大人。  

  「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  

  對啊!一談到黃娟,他倒把今天來的目的給忘了,於是他匆匆的說:「上一回我聽你說你下一站旅行的地點是台灣。正巧,我此刻手上的任務也使得我必須到台灣一趟。怎樣,有沒有興趣一塊兒去?」他一向把閻鏡觀當成親妹妹一般,有「好事」他不會忘  了她。  

  「到台灣?!」一提到還沒去過的國家,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是啊。台灣雖不大,可是好玩的地方不少哦!最值得一提的是,它有許多令人垂  涎三尺的地方小吃。而且我又是台灣人,你到那兒我在公餘時候還可充當嚮導,帶你到處吃吃喝喝……」  

  裴宇風的話迅速在閻鏡觀的腦海中築構了一幅美食藍圖。  

  「如何?想不想去?」裴宇風敢以項上人頭打賭,這丫頭的心此刻已經飄洋過海到  台灣了。  

  「去!當然去!」她笑得連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只是……咱們什麼時候去?」  

  「辦完手續就可以走啦!只是……」他看著她,「到台灣去的事兒得先告訴你家人  ,以免屆時我成為誘拐小孩的人口販子了!你們肯特家,我可惹不起!」  

  「放心吧,我爺爺對我放心得很,他相信我有能力賣掉想賣掉我的人!」就憑她的超高智商,她不欺負人就已經夠了,別人還想欺負到她身上,「不過,為了不讓他擔心,我會告訴他要和你一塊到台灣的事。」  

  「嗯!」裴宇風低頭看了下表,「時候也不早了,我還有些事得先走了。」  

  ☆          ☆          ☆

  「好,不送啦!」  

  黃娟果然在這兒。  

  這個「男人婆」似乎特別喜歡海。有事沒事就開著車子往海邊跑。因此要找她不必  「上山」,只需「下海」就成了。  

  老實說,她也的確是適合海的。有多少次他看到她在海邊看海的神情為之著迷。黃  娟並不屬於柔美型的女子,也沒什麼會令男人為之銷魂的風情。但是,她一臉倔強的傲  氣和個性就忍不住教人多看她一眼,再加上高佻的身材和俐落的短髮,她怎麼看怎麼有  味道。  

  夕陽余暈下的她散發著一股神秘風采,恍如從希臘神話中走出來的月神雅典娜。  

  她似乎已經習慣對著海凝思,而裴宇風也習慣了不讓她發現自己的到來,讓她盡情  的、完全自由的去享受自己的世界。  

  天際的橙紅色雲彩已轉為紫紅……終於夜幕掩去了所有的炫目雲彩。悄然的,天際  出現了幾顆星星。  

  從彩霞滿天到夜幕四垂間,裴宇風已經在自己的車上重複聽了不下十遍的「在你背  影守候」。  

  這首歌……好像是在寫他的心聲,既苦澀又無奈。  

  夜幕籠罩大地了,黃娟才轉過了身子。幾乎同時,裴宇風也步下車子。  

  「明天要離開英國了,對於這裡的海,你也有一份依戀?」  

  「想找個地方清靜一下,不知不覺就來到這裡了。」似乎已經習慣時時刻刻有裴宇  風的存在。同時,當她轉過身發現他時,心中竟無訝異之情。  

  他們之間一直都有著很玄妙的默契。  

  「要回台灣了,你有什麼感覺?」他走到黃娟身邊,憑靠著欄杆,看著黑漆漆的海  洋。  

  「我能有什麼感覺?」他這句話問得有趣,「我是在美國長大的,那個地方對我而  言……我只是個過客。我想,較有感覺的是你吧!那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  

  「說得挺沒感情的。」他看了她一眼。「鏡觀也不是在台灣長大的,但,她一聽說  要到台灣可雀躍了!」  

  「她要和我們一道去台灣?」她語氣透著訝異,「怎麼之前沒聽你提過?」要辦事情,帶一個小娃兒在身邊不太妥當吧?黃娟臉上有著不悅。  

  「現在說也一樣。」裴宇風一聳肩。「鏡觀很懂事的,帶著她應該不是件麻煩事。  」唔……這麼說好像也不太對!她是懂事,但是,她絕對是個「大麻煩」。以她鬼靈精  怪又帶些喜歡整人的特質,任誰也猜不出下一個要倒大霉的人是誰。  

  怪不得肯特老爺一聽說孫女又要去旅行了,立刻滿口答應讓她成行,不難想像,肯  特老爺當時的神情一定笑瞇了眼。  

  現在想起來還挺懊悔的。當時他怎麼會跑去邀閻鏡觀同行?那無疑是將個燙手大山  芋往身上攬嘛!  

  唉!算了,話都說出口了,怎能食言而肥?  

  黃娟看他突然沉默了下來,心中也想到了他可能「也」想到事情「大條」了。  

  閻焰的妹妹是她見過最美的美少女,卻也是她不得不承認的「麻煩」少女。  

  光是想到她的思考模式異於常人,且又有超高的智商……萬一哪天她心血來潮認為整整她也是一件不賴的事情,想必她也只有豎白旗遭整的分兒了。  

  心中想的是同樣的事,裴宇風和黃娟互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同時歎了口氣,唉!  

  「反正帶她出國鐵定是你的主意,對於她的行為舉止你多留意一些便是。」這個時候,黃娟必須和他劃清界限。  

  「我又沒說要你幫我啥忙,瞧你一副窮緊張的樣子。」  

  「只是提醒你,出了事情的時候別向我求援。」  

  「什麼話?你以為閻鏡觀是怪物,會吃人吶?」裴宇風訕訕然的說,「你也未免太  不夠意思了,虧人家黃姊長、黃姊短的叫著你,到頭來連在外旅行多照顧下人家都不肯  。」黃娟這女人表面上挺冷酷的,事實上卻是挺心軟的,他相信這番話就夠她受的了。  

  看她突然臉色一變,一臉愧色也知道她心裡頭在想些什麼!哈……過意不去了吧!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以她那超高的智商,怕是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任她再聰明,她也不過是個小孩子,出外時多關照一下她準沒錯的。」  

  「屆時再說吧!」她一面說一面往自己車子的方向走,上了車之後探出了頭,「喂  ,好久沒有一塊開車兜風了,一起來吧!」  

  黃娟所謂的開車兜風就是開車較車速的意思。這恐怖的女人別的本事沒有,飆車的  技術是無人能及。她只要一上了車,就時常會忘了車速。  

  「你所謂的兜風其實是玩命!我才不陪你玩哩。」  

  「鼠輩!」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不玩就是。」裴宇風的飆車技巧也是一等一,但是,他真的不喜歡黃娟開快車,那太危險了,天曉得哪天要出事……「真的不玩?」黃娟臉上掠過一閃即逝的戲謔笑容。  

  「真的不玩。」  

  「果真不玩?」  

  「果真不玩。」  

  「那好!」黃娟又催了下油門,「今天打算飆到一百八。」說著,紅色的法拉利立即往前衝。  

  「你說什麼?一百八?!」這女人瘋了嗎?她以為她在開飛機嗎?不行!實在太不  放心她了。於是乎,硬著頭皮他也只得陪她「兜風」了,好歹當她兜「瘋」了,兜出人  命時,有人替她善後。  

  不一會兒裴宇風的車子總算和黃娟的並駕其驅了。  

  黃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不玩嗎?」車速快,她必須很大聲的說話,裴宇風才聽得到。  

  「來替你收屍的。」裴宇風不客氣的吼回去。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故意」,明知道他會擔心她,還這麼做。  

  他的話惹來黃娟的一陣笑。「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敢玩得那麼凶!」  

  「你說什麼?我聽不到……」黃娟的聲音突然變小,他只感覺她的唇在動,沒聽見她講什麼。  

  有些話他沒聽到就算了。  

  有個知心的朋友真好!一路上有他陪著,似乎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裴宇風啊!我的好友、好搭檔……盼了又盼總算是盼上了飛往台灣的飛機了!  

  數個小時的飛行行程使得機上乘客大致都已呈現昏睡狀態。但是對於閻鏡觀而言,  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她開開心心的問著裴宇風許多關於台灣的事情。  

  「台灣的小吃真的那麼有名嗎?」閻鏡觀滿腦子都是美食藍圖,一臉垂涎樣。  

  「那得要親自體驗才行了!」  

  「聽說台灣人吃烏龜、山豬……」閻鏡觀扮了個鬼臉,「不知道吃那些東西是啥感  覺?還有啊!聽說有條街叫華西街,那兒有賣蛇肉?」  

  「你說的那些東西得要問裴宇風了,他那張嘴巴饒是地上爬的、天上飛的、水裡游  的,哪一樣錯過了?」黃娟對於「吃」方面,一向不是個勇於嘗試的人。  

  上一回到台灣給裴宇風連哄帶騙的吃了一碗「香肉」,待他向她宣佈,「香肉」乃  是狗肉的美稱時,她立即到化妝室吐得一點兒也不剩!  

  這男人,他還真是什麼都吃!連狗都不放過,真是……真夠噁心的了。  

  「真的嗎?」閻鏡觀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很勇於嘗試的樣子。「看來這回我到台  灣會有很大的收穫!」  

  「吃的方面,只要跟著我就對了!」裴宇風知道的「美食」可多著了,從螞蟻到蠍  子……反正人能吃的東西就那麼多,幹啥不多去發覺新鮮食物?多嘗新也是不錯的。  

  原以為女孩子對於一些「怪異」食物通常會嚇得花容失色,寧死不吃的。就像黃娟  ,平時出任務時一副神勇、「嘸驚死」的悍樣,一鍋老鼠肉就嚇得她差些「呼爹喊娘」  ,真是有夠「沒路用」,不過,這個小鏡觀顯然是個可塑之材哦!  

  「到過台灣之後,我一定要想辦法到大陸去!聽說那裡的吃更是聞名於世!」  

  「大陸?」裴宇風一笑,「真巧!我們這回到台灣之後,接下來就是要到大陸去耶  !要不要一塊兒去?」  

  「咱們是去辦正經事,鏡觀一塊兒去……不太好吧?」黃娟真的擔心她會出問題。  

  閻鏡觀的身份非比尋常,要是出了問題,怎麼向閻焰及肯特伯爵交代?  

  「我不會和你們到大陸去的。」閻鏡觀的語氣有些落寞,但是卻是十分認真。「爺  爺和哥哥一直不許我去那裡。雖然他們不曾告訴我,不讓我去的理由,但是,從他們的  堅持看來……我想,我可能真的不能去大陸吧!」接著,她又忍不住補充的說:「雖然  那一直是我好想去的地方。」  

  聽她那麼說,黃娟總算鬆了口氣。不過,裴宇風倒是對閻鏡觀不能到大陸一事好奇  了起來。  

  肯特家的「規矩」也未免太多了吧!大陸的治安的確令人卻步,但還不至於到避之  惟恐不及的地步吧?!  

  「你不會對他們不許你到大陸的理由好奇嗎?」  

  「好奇啊!問久了沒答案就好奇不起來了。」她伸了一下懶腰,「我一向是個打破  砂鍋問到底的人,只有這件事我不問了。」  

  「為什麼?」裴宇風也瞭解她的性子,那的確不像她。  

  「因為啊……有個高人說,我一到大陸去,感應的磁場一改變,我知曉過去的超能  力會消失掉。」  

  「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你相信?」黃娟一向是出了名的「鐵齒」。  

  「我是該不相信吶,不過,那位大師是一位十分有名的通靈大師,他的玄妙事跡不  只一次是我親眼目睹,所以我相信了他的話。」基本上喪失了測知過去的能力不會怎樣  ,只是有些可惜罷了。  

  「真可惜,看來這回的大陸行你不可以去了。那裡有很多新奇事物哩!」  

  「別再引誘我了。姑娘我說不去就不去。」  

  裴宇風原本還想多說些什麼的,開口之際擴音器傳來空姐甜美的聲音,傳述著飛機  將降落於桃園中正機場的消息。  

  閻鏡觀迫不及待地透過窗子俯視下方……回家的感覺真好!  

  裴宇風坐上了來接他們的裴家轎車,沿路上繼續接受著閻鏡觀永無止境的「問題轟  炸」。  

  終於,趁著一個閻鏡觀下一個問題仍沒想到的空檔,司機插進來一句話。  

  「少爺,老爺和夫人今天到外地出差三天,家中來了個夫人摯友的千金。」  

  「我知道。」裴宇風昨天才和家人通過電話,聽說對方是頂了心理、教育雙料碩士  是吧?  

  每一次一有「優秀」的女子出現,他老媽就忙不疊的把對方的「基本資料」對他大  小不遺的敘述一遍。真是奇怪,他要對方的基本資料幹啥?  

  呼!「高齡男人」就是那麼可憐,一副推銷不出去的樣子。在那位雙料碩士面前,  他老媽八成也把他的基本資料給洩漏出去了。搞不好還推出了什麼「銷售」新花招,他  不知道而已。  

  車子約莫在半個鐘頭後駛進了裴家大宅。  

  回到家中已經是深夜時分,於是裴宇風便分配黃娟和閻鏡觀的臥室給她們。時候已  經不早了,洗了個澡之後,該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自己臥室前,裴宇風經過了書房,裡頭仍亮著燈。他心中納悶,這個時候誰會  在裡面?順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長髮及肩的女子正背著他翻閱著書櫥的書,一見有來人,便回過頭。  

  「你是……」女人看著裴宇風,臉上有著訝異。不過,那訝異很快被笑意掩蓋過去  。「想必你是裴家的少爺,裴宇風,是不?」  

  「我是。你是?」這亮眼的女孩該不會是老媽口中的「雙料碩士」吧?嗯……學者  型的女人不是都該掛了副千度大眼鏡,頭髮梳成了髻才算數?這女子太年輕,也太漂亮  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誰規定學者型的女人都得一副「老樣子」?像黃娟不也是博士  級人物,還不是頂了顆「男生頭」。  

  「我叫李香君,是裴伯母手帕交的女兒。」李香君對著裴宇風一笑,「沒經過你的允許就擅自用你的書房,希望你不會介意。」  

  「怎麼會?書放在書架上沒人翻閱才真的是件可惜的事。」一個愛書的女子,這很  得裴宇風的好感。  

  「這書架上大多是有關法律的書,聽裴伯母說你是哈佛法學博士?」  

  「而你是教育和心理雙料碩士?」  

  「那些只是興趣。」一個長相帥氣且滿腹經綸的男人很難叫女性不動心。李香君第一次聽裴宇風的母親提到自己兒子時,就對於他十分好奇。一個天才型的法學專家該是  什麼樣子?原以為他該是長得平凡無奇,今天一見面,不得不承認上帝有時也真的會偏  心。  

  一個「才貌兼俱」的男人!裴宇風承之無愧。  

  兩人談話之際,虛掩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身輕便休閒服的黃娟。她看到裴宇風正和一年輕貌美的女子說話,一股莫名的「不舒服」襲上心頭,一時竟忘了自己來這裡的  目的。  

  「黃娟?你怎麼會在這裡?」裴宇風看到黃娟也訝異。  

  「我來問你,你家有沒有吹風機?」她輕掠了一下剛洗的濕頭髮。  

  「有。我拿給你。」裴宇風在離去前對李香君道:「這裡的書你有興趣的話都可以翻閱。」  

  「謝謝!」  

  黃娟對著李香君一頷首之後便出了書房。  

  「喂,走慢些呀,走這麼快幹啥?」裴宇風不明白黃娟幹啥擺了副晚娘臉給他看。今天他可沒惹到她什麼啊,莫非……「小鏡觀惹禍了?」  

  「人家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夢周公了。」黃娟停下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看到他就有氣,氣什麼?她卻不知道!  

  「不是鏡觀惹你生氣?要不……你鼓著兩個腮幫子給誰看?不會只是因為你洗了頭  找不到吹風機而生氣吧?」  

  「我哪有生氣?」  

  「沒生氣卻亂發脾氣?喂,黃姑娘,你不會是更年期到了吧?」裴宇風一臉惡作劇的笑容。  

  「我更年期?你還行將就木了哩!」她被他的話激得快吐血了。他真是她命中剋星!認識他真是她一生中最「哀怨」的事情。  

  「你到底怎麼了?」真的!他看得出她十分不開心。  

  黃娟沉默了下來。她也答不上來自己為什麼不高興。好一會兒她勉強找了個連自己都不太能接受的借口。「大概!搭了太久的飛機,有些累了。」  

  是嗎?怎麼身為她多年搭檔的自己從來沒發覺黃娟有這個劣根性?  

  裴宇風不著痕跡的打量了黃娟,發覺她的眼睛正心虛的迴避著他的眼光,這更確定  了她在說謊。  

  算了,她不想說實話也不必勉強她。  

  「如果累了,那麼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8:59:48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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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台灣已經第五天了。閻鏡觀如願吃到了許多「前所未聞」的東西。例如鴨舌頭啊、豬血……最好玩的是吃到老鼠肉。  

  裴宇風說得沒錯,要吃,跟著他就沒錯!  

  在裴宇風為了吃帶她「南征北討」之時,黃娟幾乎完全沒參與。只有第一天陪他們到華西街吃蛇肉。為了具「臨場感」,裴宇風還特地要老闆露一手殺蛇功夫讓閻鏡觀瞧瞧。結果蛇皮才剝到一半,黃娟就捂著嘴衝出去了。  

  第一次他感覺黃娟像個女生!  

  有了第一天的經驗之後,接下來的幾天,說好說歹,軟硬兼施,黃娟就是拒絕和他們一塊去「覓食」。  

  這一天,當閻鏡觀吃了平生第一隻河豚,沾沾自喜的回到住處時,一進門就看到李香君一人端坐在客廳吃水果。  

  「呃咦,怎沒有看到黃娟姊?」除了她之外應該還有其他裴家人吧?「家裡只剩你一個?」  

  「黃小姐在你們出去不久就出去,沒交代去哪裡。至於裴伯父和伯母今晚有應酬,所以家中只有我一人。」李香君又吃了一口西瓜。  

  基本上,她也是個美食者,但她的「美食」和裴宇風、閻鏡觀口中的「美食」不一樣,因此,當裴宇風邀她前往時,她婉拒了。  

  數分鐘後,裴宇風把車子停好也走了進來。他一進門就問:「怎麼家中只有你?我爸媽和黃娟?」  

  才這麼問,李香君還來不及回答就看見裴運德夫婦從外頭走了進來,後頭還跟了黃娟。  

  「你們方才去哪?」裴宇風正打算告訴大夥兒他和閻鏡觀今天去吃了啥東西時,眼尖地看到黃娟手上上了一層繃帶。「你怎麼啦?」  

  「方纔真是太危險了,若沒有黃娟的話,我這條老命大概沒了!」裴夫人憶起方纔的驚險仍心有餘悸。  

  「到底怎麼回事?」裴宇風急急上前檢視黃娟的傷勢。  

  黃娟在眾目睽睽之下紅了臉,抽回了自己的手,低低的說:「我沒事。」  

  「晚上我和你爸爸參加商界朋友的聚會,宴會結束我才踏出飯店接近車子時,車子忽然爆炸了。若不是黃娟及時將我撲倒,現在大概不能站在這裡說話了。」  

  裴宇風看著黃娟,「你怎麼會在那邊?」  

  「想找個地方吃飯。」她一聳肩。實際上會救了裴夫人真的是純屬巧合。她想,已經許久沒一個人吃飯,難得有這個「裴大嘴」不在的機會,該找個像樣的餐廳用餐。於是,她選了家氣氛不錯的五星級飯店吃飯。酒足飯飽出了飯店之後,就看到裴宇風的父母,然後又因為職業所訓練出來的敏銳感覺,這才在千鈞一髮的情況下救了裴家二老。  

  「黃小姐為了救我,手上還掛了彩!」裴夫人對於黃娟原本印象就不錯,現在感覺更好了,「她真是個好孩子,我從來沒想到空姐的身手這麼好!」  

  裴夫人到現在仍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出自風雲組織。只道他是個著名的學者,需要到各國演講、授課……什麼的。而對於這方面的謊言,風雲組織一向替他圓得十分好。  而且,他也真的是頗負名氣的法學學者。外頭有風雲罩著,而家中又有老爸替他圓謊,更何況他那女強人的媽,忙於自己的事業,也沒啥精力去管兒子到底「混哪兒」的。  

  至於黃娟,裴宇風則說她是出身空姐,目前已是航空公司的高級主管,偶爾會到國外考察。而風雲也的確安排了黃娟的對外身份是空姐。  

  「黃娟雖然是空姐,她身手可不弱。」豈只不弱,普通男子挨她一拳可能要送醫院哩。「她在高中時候就已經晉級跆拳道、柔道黑帶,身手怎會不好。」裴宇風笑著說。  

  「女孩子也習武?那可真了不起!」裴夫人更加訝異了。她望向丈夫,「真是個允文允武的女孩!」  

  裴運德對於妻子讚美黃娟的話僅微微一笑。同是出於風雲人的他,豈會不瞭解組織訓練出來的人會是怎麼個文武雙全法,雖然他不當風雲人已經很久了。  

  「黃小姐,你手上還受傷著呢,先上樓休息吧。時候不早了。」裴夫人真是越看黃  娟越中意。  

  這句話簡直就是救了她。說真的,折騰了大半天,黃娟還真有些想靜一下了。「那  麼……我先上樓了,你們聊聊。」說完,她便離開了,而裴宇風目送她的關注眼神沒逃  過裴夫人的眼睛。  

  「你和黃小姐也認識多年了吧?」她記不得黃娟第一次來裴家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只知道好像是幾年前的事了。「那麼一個標緻女孩,你不動心?」  

  「他怎麼會不動心?只差……」閻鏡觀的話才說一半就被裴宇風打斷了。  

  「呃……我想這……這件事不急嘛,我還年輕……」  

  「年輕?的確!和我們比起來你是還年輕。」裴夫人可為他的終身大事煩惱著,「  快三十啦,別老以為自己還是二十初的小伙子,可大言不慚地將『年輕』兩字掛在嘴上  。」  

  對於老媽的話,裴宇風僅淡淡一笑。他知道以這「年輕」兩字當擋箭牌,他老媽鐵  定聽不下去,順便損他幾句,如此一來,她就不會「記住」方才閻鏡觀差些說溜嘴的「  那檔事」啦!  

  他和黃娟的事……慢慢來吧!  

  他的話輕易轉移了裴夫人的注意力,可沒轉移李香君所在意的事。說真的,她對裴  宇風的感覺真的很好,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教她心動的,她自認為是一  個相當理智型的人,但,對於裴宇風……她很難拒絕得了他的魅力。  

  他和黃娟之間是什麼關係?一個是法學學者,一個是空姐,兩人自然不可能是同儕  。那麼……他們兩人又為什麼會走在一塊兒?  

  從方才閻鏡觀說溜嘴的那句話似乎可以聽出一些弦外之音——裴宇風是喜歡黃娟的  ,那麼,他為什麼又不在家人面前承認這個事實?  

  莫非……黃娟不喜歡他?似乎有可能!就她這幾天以來的觀察,黃娟和裴宇風似乎  不怎麼處得來,一副「仇」結得很深的樣子,兩人以鬥嘴為樂。  

  不管如何,只要他們不是互相喜歡,她擄獲裴宇風的心是大有可能的!更何況她李  香君的外在條件又不差,追她的人並不在少數,自己該對自己有信心才是,那麼就加把  勁吧!相信有朝一日,裴宇風會喜歡上甚至愛上她的!  

  「喂,你好些了沒有?」裴宇風端了早餐出現在黃娟的臥房外。  

  原以為這麼早來敲門的八成是小鏡觀,沒想到「小麻煩」沒出現,倒來了「大麻煩  」。  

  「這些小傷死不了。」她讓出了路讓他進門。看到裴宇風手上端的早餐,她竟有些  感動。不過,感動歸感動,她仍是說了句挺煞風景的話,「那麼早到我房間,不會只是  為了給我送早餐來吧?」順手拿起了托盤裡的牛奶喝了下去。  

  「你只是手擦傷,又不是斷手斷腳,我幹啥特地為你送早餐?是順道。」呼!太氣  人了,他心疼她手受傷,特地為她把早餐送上來,她居然一臉不領情。  

  他的話讓吞下一大口牛奶的黃娟差一些嗆死,她咳了咳。「你可真誠實。」她看了  托盤中的麵包和水煮蛋,胃口全沒了!不但沒了,胸口還有一股莫名之氣待發。她氣什  麼?氣裴宇風的不懂得體貼嗎?不會吧?!他體不體貼干她啥事?  

  「咱們一向都是如此坦誠的,不是嗎?」  

  「好吧,那麼說明你來找我的正經事吧!」她最近越來越不懂自己了。裴宇風這家  伙越來越能左右她的情緒,偏偏,他又不能帶給她什麼好心情。  

  呃……這問題可難倒他了。剛剛不就是為了關心她才特地送早餐上來的嘛?裴宇風  一時語塞,但很快的,他想到了以他們此回的任務當擋箭牌了。  

  「咱們該好好的討論一下任務了吧?」  

  「現在?」這個男人有沒有搞錯?七早八早找她談任務?「你確定你此刻的腦袋是  清醒的?」  

  「再清醒不過了!一日之計在於晨嘛。」他嘻皮笑臉的。不過,他也真的聯絡上戴  允修博士的好友了嘛。「現在咱們就談任務!」  

  黃娟一臉無奈的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說吧!」  

  她一坐下來,裴宇風才發覺黃娟剛盥洗好,她連身上的睡衣都還沒換掉哩!呃……  這是他第一次看黃娟穿裙子,雖然只是睡衣,心中卻十分感動。  

  「喂,瞧什麼?不是要談正經事?」黃娟一臉潑辣相。  

  唉,牛牽到北京還是牛!黃娟難得給人嫻雅的感覺。好不容易一身裙裝的淑女像,  這麼一開口又打回了原狀——悍婦相。  

  「我聯絡上了戴允修博士的好友了。他和咱們約明天下午在他的研究室見面。」  

  「你手腳倒是挺快的。」說實在的,有裴宇風這種人當搭檔真的挺輕鬆的。有很多  事前的作業,他都會先張羅好。「閒了一些時候,是該找事情做了。」  

  「希望明天那位老教授真能提供我們找到戴博士的線索。要不然……大陸那麼大,  光是找人就比登天難了。」  

  「且別抱那麼大的希望。期望越高、失望越大。」黃娟又潑了他冷水。  

  「反正我說什麼,你都想唱反調就是。」實在很氣人,這個女人渾身上下沒一點女  人味,既不溫柔,更別提上體貼,對他說的話更是句句傷人,就算不是傷人,就是給他  「吐槽」,更令他生氣的是,他竟然喜歡她!實在是「目瞅呼牛屎糊到」。  

  「咱們是搭檔,兩個人中總要有一個是『理智』一些的。當另一個給『浪漫』的想  法沖昏頭時,另一個就負責澆他冷水。」  

  「為什麼每一次被潑冷水的都是我?」裴宇風相當不服氣。  

  「誰教你命中缺水?」  

  「我還命中缺金呢!」裴宇風似笑非笑,「打從咱們被組織湊在一塊兒之後,你別  的沒長進,胡說八道的功夫倒進步了不少。」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哈!你倒是承認和我『物以類聚』啦。」  

  「誰跟你『物以類聚』啦!」這個男人,動不動就想把她和他歸在「同一國」,她  才不要哩!「喂,你要和我談的『公事』說完了吧?答案是肯定的話,你可以走人了。  」  

  「辯不過人家就下逐客令,太沒品了吧!」  

  「我才不是辯不過你。」她瞪視著他。「我要換衣服了,你不出去難道要我當著你的面換?」  

  裴宇風嘻皮笑臉道:「那也可以啊,如果你願意的話!」他一面說一面以極快的速  度往外衝,然後將門帶上。果然,在門闔上的同時,黃娟扔向他的抱枕也正好打在門板上。  

  「我當然不願意!」她手叉著腰。「念你初犯,這次投的是抱枕,下一次就沒那麼便宜你了!」如果有下一次,她准將床頭那尊石膏裸女像擲過去。  

  正當黃娟在裡頭「碎碎念」的同時,裴宇風倚靠在門板上輕笑著。  

  他,真的是愛慘了這個女人!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9:00:20

 

  夏天的夜晚一直都是特別的有味道。什麼味道?是白天炙熱後冷卻下的一劑涼吧!起碼這種感覺是很吸引裴宇風的。在等別有感覺的時候,他會來首曲子,抒發心中的感  受。  

  「仲夏之夢」似乎是詮釋這夏夜最好的曲子。坐在鋼琴前面,裴宇風熟練的演奏這  首曾經學過的曲子。  

  李香君剛剛從外頭進來,聽到這首節奏輕快的曲子時,便悄然走到鋼琴側邊的沙發  上坐下來,安靜的欣賞著這曲屬於夏天的旋律。  

  從這個角度,李香君可以欣賞到演奏者的側面,及在黑白鍵上移動的修長手指。  

  他真的長得很好看!尤其在他專注於某件事物上時,他那認真的模樣更是教人移不  開眼睛。  

  此時的李香君就是無法抗拒那張俊雅不群的臉的魅力,她癡癡的凝視著裴宇風,心  中的戀慕豈是言語所能形容。  

  真不可思議,她和裴宇風相識還不到兩個星期,而她,居然對他生出那樣深的情感  。  

  這難道就是以前她嗤之以鼻的「一見鍾情」?  

  在遇到裴宇風之前,她根本不相信世上有一見鍾情那樣的事,認為那只有在電視上  或小說中才有的情節。在遇到裴宇風之後,她深刻明白傾慕之意在一剎那間湧上胸懷的  瘋狂。  

  她是愛上他了。  

  仲夏之夢的旋律在裴宇風敲下最後一個音後結束了。李香君給予熱烈的掌聲。  

  「彈得真好!」她真心的讚賞著,臉上有著炫目的笑容。「你的鋼琴彈得那麼好,  想必常常練習吧?」  

  「我已經好久沒彈了,旋律生疏了不少,李小姐取笑了。」他成天忙著組織的任務  ,三不五時還被「頭頭」陷害去「代打」,哪來的美國時間常練鋼琴?  

  「那你是天才型的鋼琴高手嘍?」  

  「我若是『高手』,那『高手』也就沒啥稀奇了。」裴宇風的狂和開玩笑物件只用  在熟人,對於其他人,他倒是十分謙虛。  

  李香君對於他的話報以一笑。「我也學過鋼琴。鋼琴一直都是我最喜歡的一種樂器  。」她看著裴宇風,然後低頭一笑,「我喜歡鋼琴到了極點,曾經在心中對自己說將來  選擇的物件也要是會彈鋼琴的男人。」  

  她的話令裴宇風頓感困窘。不過,他沒有讓自己「呆」太久。「會彈鋼琴的男人很  多吶!」他嘴上是如此說,心中卻想:這李小姐說這番話……又瞧她那略帶羞意的神情  ……不會吧?!她……喜歡他?!  

  「會彈鋼琴的男人的確不少。」李香君畢竟是大家閨秀。「暗示」裴宇風的話只能  點到為止。對方如果有意思,相信就會有所回應,她相信裴宇風絕對不是傻瓜,對於她  的話不能夠意會。  

  對於這種「敏感」問題,裴宇風寧可裝傻。他心中已經有人,容不下第二個女人了  。  

  「既然李小姐對鋼琴有所偏好,想必一定也彈得一手好琴吧?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可  以聆聽?」  

  「你想聽我彈琴?」李香君的確有意想露一手,聽他如此說便欣然答應。「那麼我  就恭敬不如從命。」  

  裴宇風讓出了位置,反主為賓的聆聽李香君彈的曲子。  

  是「其實你不懂我的心」,這首耳熟能詳的流行歌曲在爵士的表演手法中別有一番  味道。只是,李香君為什麼選擇彈這首歌?  

  這首歌再加上之前她所講的話,很難不令人將其聯想在一塊兒,這首歌也是一種暗  示嗎?他想。  

  一曲結束後,裴宇風讚賞的說:「你的鋼琴彈得很有感情,很有味道的一首歌。」  

  「謝謝。」這樣的讚美固然令李香君高興。不過,她更在乎的是裴宇風到底明白了  她的「用意」了沒有?看他的樣子……似乎不怎麼明白。「對了,我有一首很喜歡的西  洋歌曲『Iswear』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合奏?」  

  裴宇風沉默了一下。只是一首歌而已,好像沒什麼理由拒絕嘛!「如果你不嫌我彈  得不好的話……」  

  「怎麼會呢?」笑盈盈的讓出一些位置給他。兩人一起坐在一張鋼琴椅上,而這樣  近乎靠在一起的「親密感」教李香君意亂情迷了。  

  在兩人合奏曲子的同時,二樓的欄杆上正倚著黃娟。她表情複雜的看著這一幕。  

  一股莫名的妒意上了心頭。她握著欄杆的手關節泛白,一股無名火在她胸口引燃。  

  「呃,黃娟姊,你在看什麼?」閻鏡觀剛從房間走出來。沒法子,樓下的鋼琴旋律  教她心癢難耐,也想坐到鋼琴前露幾首解解悶,誰知一走出房門就看到黃娟一人站在欄  桿前往下望。  

  「沒什麼。」黃娟的臉色不怎麼好看。語氣故意裝得冷漠,卻因生氣而略略顫抖。  

  「呃……是裴宇風和李小姐呢!」她看了一眼黃娟,看她一臉「捉姦在床」的捉狂  模樣,唔……不趁現在激她,更待何時,「他們啥時候走得如此近了?真像是一對戀人  !真是羨煞人也。」希望那麼一刺激她,能激起她對裴宇風的興趣,否則那個男人實在  太可憐了,連自己都忍不住同情他。  

  見黃娟咬著唇不說話,一雙眼睛氣得快噴火的模樣,閻鏡觀又說:「他們倆還挺相  配的,對吧?」她側著頭看黃娟,「黃娟姊,你怎麼都不說話?」  

  「他們相配干我啥事?」黃娟一轉身回房間去了。  

  呵……呵……這招「激」法好像有那麼些效果了耶!雖然黃娟沒說什麼,但是光是  她那句話就可推出,她十分不喜歡裴宇風和李香君走在一塊兒。  

  就直覺來說,閻鏡觀相信黃娟對裴宇風也並不全然不動心,只是她總以為自己根本  不可能愛上他。既然黃娟那麼沒有「自覺」的話,那只好勞駕她這位天才少女來為她找  回自覺嘍!  

  好!就看在她和裴宇風私交不錯的分上,就幫他一個忙吧!相信不久的將來,黃娟  會主動「貼」上去的!助友獵妻第一招要開始嘍!  

  「喂,你今天吃了火藥?」裴宇風坐上了車就看到黃娟寒著一張臉。從昨天到今天  ,她就端著那張恐怖的「死人臉」,亂恐怖的。  

  黃娟的一雙眼如利刃一般瞪了他一下,並沒有開口說話。  

  「我招惹了你?」他側著頭努力的想了一下,「不會吧?我自認這幾天沒做出什麼  事。啊哈!一定是別人招惹你,是吧?唔……那也不可能!別人招惹你的話,現在一定  腳瘸手廢的待在傷殘醫院復健了,哪有可能令你到現在仍『不平衡』?」只要把她逗笑  了,就沒事了,畢竟相處也好一段時間了,黃娟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只是今天的黃娟似乎氣得「十分嚴重」,她不領情的瞪著裴宇風,「裴大少,你再  繼續胡扯下去,屆時『腳瘸手廢』的會是你!」去!昨晚還和李香君濃情蜜意的合奏「  Iswear」,今天又嘻皮笑臉地到她身邊獻慇勤,真是不想不氣,越想就越火大!  

  「喂,別那麼不夠意思嘛,好歹讓我知道你在氣什麼。」她真的生氣了!為什麼?  

  「我氣什麼不用你管!你只要好好守著你的李香君就好了!」糟了,她怎麼說出這  樣的話!這樣的話、這樣的語氣,再再都讓人覺得好像吃醋的女子在向男友撒嬌的模樣  ……天!糗大了。  

  不過,裴宇風的精明面並沒有用在聽她「這句話」上。他一副很無辜的臉說:「我  守著她?沒有啊。拜託,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雖然他知道李香君對他頗有  好感,只是,他和她又不來電。  

  「她的事不必對我說。」黃娟一副要撇清關係的樣子。  

  「那你提她幹啥?」  

  「我高興提她!」  

  「那我對你提她不就順了你的意了嗎?」奇怪,黃娟以往只是有些「刁蠻」,可還  講理,怎麼今天一副「番婆」樣?  

  「順了我的意?別說得那麼好聽!我看你滿腦子都是她,所以才情不自禁對我提她  吧?」  

  哦!這個番婆還真不是普通的「番」呢!裴宇風一翻白眼,無可奈何的將車子停泊  在路邊。他看著今天行為「不太正常」的黃娟。  

  「黃娟,你到底怎麼啦?」他不明白,她今天一直提李香君幹麼?她只是一個不相  干的人。「心情不好的話,待一會兒和徐教授見完面後,我帶你到海邊吹吹風。」記得  她曾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喜歡到海邊冷靜。  

  聽他那麼說,黃娟自己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了起來。方纔她怎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的  情緒很少那樣失控的,更何況,裴宇風只是她的搭檔,並不是她的男友或丈夫,他和李  香君的事,她管得著嗎?「方纔……我心情不太好,這才說出那麼莫名其妙的話,你不  要見怪。」  

  總算恢復正常了!裴宇風暗地鬆了口氣。  

  「只要是人都難免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咱們是搭檔,我怎麼會見怪?」他一笑,「  走吧,和徐教授相約的時間剩不到半個鐘頭了。」  

  「嗯。」  

  徐鴻是個十分好相處的人,他和藹可親的態度令前來請教問題的裴宇風和黃娟鬆了  口氣。  

  「兩位元今天來的目的是……」徐鴻一向快人快語。他知道風雲組織不會無緣無故  派了兩個娃兒來陪他這老人談天論地。  

  「徐教授果然快人快語。」既然對方那麼不拖泥帶水,他們怎能再婆媽?「我們今  天來的目的是想請問你一些有關戴允修博士的事情。」  

  「戴博士?」徐鴻苦笑的搖了搖頭,「他已經失蹤許多年了!我不知道他此刻在哪  裡。」  

  「據說十一年前你曾和他一塊到大陸去,是嗎?」黃娟問。  

  「沒錯,那時我們先到北平,然後到杭州游名勝。到杭州的第三天他就不告而別了  ,只留下紙條說他有事先離開。至於為了什麼事,何時回來就沒交代了。」  

  「杭州?」裴宇風和黃娟互望了一眼。「這麼說來,他是在杭州失蹤的嘍!」這下  可好玩啦,杭州那麼大,打哪兒找戴允修?這不是擺明大海撈針嗎?「你們當時是在杭  州的哪一個景點?」  

  「靈隱寺。」徐鴻喃喃的說:「戴教授那時有個大陸學者的朋友就住那附近,到了  杭州,我們一直都是住在那位朋友家裡。」頓了一下,他說:「假使你們有需要的話,  我可以聯絡一下那位朋友,你們可以到那裡找他。」  

  「那麼……可就要麻煩您了。」裴宇風喃喃的說。  

  「對了,不知道你們組織找戴教授有什麼事?」徐鴻可不認為風雲組織也對考古有  興趣。  

  「這……」黃娟沉吟了一下,「徐教授,這其中的原因不便告知,敬請原諒。」畢  竟戴允修這次「涉嫌」的事情重大,在未查出他是生是死及是否他真涉嫌黑社會幕後黑  手一事之前,她必須對調查的事情有所保留。  

  「無妨。」徐鴻也挺明理的。接著他又想起一事,於是說:「對了,不知你們兩位  元認識閻焰這個人沒有?」同出於風雲,不該不認識才是。  

  「閻焰?」怎會不認識呢?不認識他的話,今天也不必那麼歹命的「代打」出任務  ,那小子現在倒好,攜著嬌妻蜜月去了,手上的燙手山芋就理所當然地拋給他和黃娟兩  個王老五,「你認識他?」  

  「他曾經到我這裡來探尋香玉,因而結識的。」唉……說到那塊香玉就挺頭大的!  數年前戴教授的那位學者朋友曾到台灣來參加一項學術研討會,曾受惠於他的自己理所  當然成了招待。  

  「在那段期間,自己曾帶那個學者朋友到一個姓任的好友家欣賞一件稀世珍寶,也  就是任家的傳家之寶『香玉』。那塊玉外表晶瑩剔透不在話下,最不可思議的是那塊玉  會不斷散發一股宜人的香氣。」  

  「看到那塊玉時,大陸的友人十分驚訝,且研究它的心油然而生。任家老爺在獲知  他是中共當局十分倚重的一位國寶級考古大師之後,也慷慨的將香玉交給他去研究!」  

  世上居然有那麼慷慨的人!裴宇風和黃娟互望了一眼。不過……這並不是事情的重  點。他們想知道的是——任家老爺把香玉借給那位大陸學者和閻焰借香玉有啥關係?  

  「閻焰借到香玉了嗎?」黃娟忍不住好奇的問。  

  「自然沒借到。因為那位大陸友人回大陸時,香玉被扒手扒走了。唉……好好的一  塊香玉,真可惜。」徐鴻感歎的搖著頭。「任家少爺把閻焰帶來找我時,正巧那位大陸  友人透過越洋電話,告訴我香玉遭竊的事。」  

  「那樣一塊稀世珍寶不見了,任家人沒說什麼?」裴宇風心想,任家人不氣壞了才  怪。畢竟那可是他家的傳家之寶。  

  「任家人一向好氣度。更何況發生那樣的事,也只能自認倒楣了。」  

  「這樣的事,的確也不能說什麼。」只是……那位大陸學者該不會是在那樣「風氣  」熏陶下想把香玉據為己有,然後以香玉失竊作為搪塞之辭吧?唉喲,真無聊,想那麼  多幹啥呀!接著,裴宇風又問:「不知道閻焰找香玉做什麼?他不會也想研究它吧?」  

  「這個他倒是沒多說,只知道他好像找它找得挺急的。」  

  「嗯……」這倒是個謎,身為閻焰好友的自己,有時也確實不是怎麼瞭解他!  

  黃娟和裴宇風又待在徐鴻的研究室好一會兒,這才打道回府。  

  回家途中——「看來近期內咱們得要走一趟大陸了。」裴宇風挺認命的接受了大陸  行。不認命又能怎樣,難道反抗上級的命令?他太瞭解「頭頭」的個性了!他是不可能  撤銷手下的任務的,要不就是又找了顆更燙更大的山芋拋給對方。  

  第一顆山芋可能只是燙得滿手泡,不接的結果就是「頭頭」又接著拋來第二顆山芋  ,這顆絕對有可能砸死你。  

  「不是本來就能預期的結果?」黃娟苦笑,「唉,瞧我一眼『哀怨』相。大陸行對  小鏡觀而言可是比什麼都開心的呢!只是她不能同行。」  

  「說的也是。」  

  「認命吧!」  

  「不認命又如何?」  

  兩人相視苦笑。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9:02:11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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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最大的快樂就是無事一身輕的到世界各地旅行!假使同行者又是心中伊人的話  ,那快樂的等級又上了一層了,閻焰這陣子就有這種深刻的體驗。  

  一趟蜜月旅行回來,夫妻倆的恩愛羨煞了不少人。在閻焰愛的呵護下,戴舫宸越發  漂亮動人。原本女強人外露的氣焰鋒芒消滅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小女人惹人憐愛的溫  柔。  

  下了飛機才出關就看到前來接他們的肯特家司機。  

  「少爺,歡迎歸來。」司機恭敬的欠了下身。  

  「只有你一個人來?」閻焰打量了一下四周,以為閻鏡觀又在和他玩捉迷藏的遊戲  了。「鏡觀沒有來?」  

  「她到台灣去了,至今還沒有回來。」  

  「怎麼去了那麼久?」閻焰濃眉微微一皺。鏡觀越是長大,他就越不放心,擔心她  真的會如同那位通靈人士所講的一般,被一個大磁場給吸入一個現代無法想像的古代世  界,而那個大磁場的媒介就是他久尋不獲的香玉。  

  如今香玉沒找著,那意味著妹妹的「危機」仍舊沒過!  

  他無法想像,鏡觀一個人獨自生活在古代的情況。活潑好動的她要是被帶回古代,  那可就可憐啦!光是想都不忍心,不行!他絕對不會讓鏡觀發生這種事。  

  「焰,小妹才到台灣約半個月,身邊又有裴宇風和黃娟保護著,她在那裡很安全的  。」戴舫宸已經聽說了閻鏡觀可能會有「奇遇」的事,自然知道丈夫在擔心什麼。  

  「還是把她早些找回來得好。總覺得她待在英國會比較好……」  

  在回肯特家的途中,司機說:「少爺,咱們家昨天來了位貴客哩。」  

  「貴客?」那也不是件稀奇的事。肯特伯爵德高位尊,結交的人中並不乏政府官要  ,閻焰以為又是哪一個大官來拜訪,暫居肯特家。「外公的交遊廣,有『貴客』並不稀  奇。」  

  「稀奇!」司機提高音量,「伯爵的貴客是個東方老者哩!那個老人留了把好長的  鬍子,像中國的名畫家張大千一樣。而且啊,那人還穿了一身長袍馬褂,樣子好玩極了  。」他可是第一回看到那麼「奇怪」的人。  

  當司機在描述那位「貴客」的長相時,閻焰直覺想到了宮居雁居士,也就是那位十  年前來過肯特家為肯特家人卜前程的通靈人士。  

  他再度光臨肯特家,不知是為了什麼事?  

  十分鐘後,車子在肯特家的花園前的廣場停了下來。閻焰夫妻倆甫進大廳就看到肯  特老爺和宮居雁隔桌對弈。  

  一局下來,棋藝高深的肯特老爺足足輸了對方六顆黑棋。  

  「大師的棋藝可真高,我可真是自歎弗如。」  

  「肯特爵爺今天心不在焉的,想提前結束這棋局。」宮居雁撫著鬍子,「你想問我  今天突然造訪的原因,是不?」  

  果真是通靈大師!連自個兒心中想什麼也清楚,莫非他也能讀心語?肯特老爺暗地  想。既然對方都擺明「有話直說」的態度了,他也不必客氣。  

  「大師果然高明。」頓了頓,肯特老爺又接著道:「大師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不知這回是……」希望肯特家不要又「出狀況」了。  

  宮居雁第一次來是預言了閻焰將會是個「文武全才」的醫生,甚至能準確的知道他  將加入風雲組織,當時在預言閻焰的未來的同時,也預言了當時年方三歲的閻鏡觀……  他知道閻鏡觀與生俱來的超能力,也預言了她不平凡的未來,同時也說了她可能會有一  段「不平凡」的遭遇——回到過去!只要這一切「配合」得剛好的話,閻鏡觀將會消失  在二十世紀,回到古代去。  

  「肯特爵爺……」宮居雁垂目冥思了一下,「關於你外孫女的事。記不記得,我曾  對你提過的『大法輪』?那『大法輪』五百年開啟一次,開啟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個時  辰,之間如果遇到有緣人,且出生時辰又正好是雙五的話,那麼它將帶對方至過去的世  界。」  

  「鏡觀的生辰的確是『雙五』。但是,您不也說過,『大法輪』此回將出現在大陸  ,只要鏡觀不踏上那塊土地就不會有事了。」  

  「我是那麼說過……」宮居雁的語氣有些沈。  

  「大師,出了什麼問題嗎?」閻焰一路聽來,越來越覺得「有事情」即將發生了。  

  「最近我觀了天象,『大法輪』即將在中秋左右開啟。中秋距離現在還有三個月,  而你外孫女的命星已在『閃動』,相當不穩定。命星一旦閃動,只怕逗留在這世界的時  日已不多了。」每個人在空中都有自己的命星,運勢強,則命星越亮。命星一旦閃動就  是厄兆出現,命星殞落則表示此人已不存在當下的世界。肯特老爺的臉色倏然一變,閻  焰更是激動異常,「難道……難道沒有別的方法嗎?」  

  宮居雁沉重的搖著頭,「天命難為。不過……這也不意味著沒有奇跡出現,只是異  數渺茫……」  

  「不!我不相信!」閻焰的濃眉一皺。「人定勝天,誰說天命不可違!」  

  「閻焰……」戴舫宸面對這種局面,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丈夫。畢竟他就只有那麼  一個妹妹,兩人可以說是相依為命。  

  「我現在就把鏡觀找回來留在我身邊,一刻也不許她離開我。由我這個大哥守著她  ,難不成她能在我的監護下到大陸去不成?」要是連一個小娃兒都看不住,那他也枉費  當風雲人了。  

  宮居雁撫著鬍子一笑,站了起來,「閻王注定三更死,豈能留人到五更?年輕人有  年輕人的狂傲。但,又為何要與天鬥?」  

  肯特老爺看著宮居雁一步步往門口移走,緊張的說:「大師,我就那麼一個外孫女  ,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就算異數渺茫,只要有一丁點的期望,我都不願放棄!」  

  「她並不是從這宇宙間消失,不過是到另一個朝代去而已,爵爺似乎不必那麼擔心  。」在他要跨出大門之間,神秘的說:「千里姻緣一線牽,縱使生於不同時空,只要有  機緣終是要相遇的。」  

  目送著宮居雁離開,肯特老爺細細的咀嚼著這句話的意義。  

  莫非……鏡觀的「有緣人」是生於不同時空?要相遇非得要一方到另一方所處的時  空?這……究竟是怎樣一種緣分?  

  正當肯特老爺垂目冥思之際,閻焰也正想著同一種問題,不同的是,他十分倔強的  想抗拒宮居雁口中的「天命不可違」。  

  無論如何他也要將妹子留在二十世紀!回古代去?一個二十世紀的超少女要回古代  去?!哦!老天,鏡觀那種活潑靜不下來的個性,要真不幸活到古代去,八成沒幾天就  給當成「妖怪」一把火燒了乾淨。  

  想辦法!他一定得想法子把妹妹留在自己身邊……???  

  說真的,如果不是別無選擇的話,她寧可留在裴家面對裴爺爺和裴奶奶,再不,也  寧可面對裴家新來的,說話會夾雜著菲國土語英語的傭人……反正,再怎麼沒選擇,也  不會選擇和黃娟在一塊兒就是。手中抱著熊寶寶,閻鏡觀對著後照鏡扮鬼臉。  

  有夠不幸!今天就那麼倒楣,裴宇風不知是吃錯藥還是腦袋出了問題,他居然叫黃  娟帶她出去逛逛!而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黃娟居然二話不說的答應了。  

  乖乖,今天大夥兒都吃錯藥了嗎?  

  就這樣,她沒有反對餘地的和黃娟「塞」在一塊兒了。  

  閻鏡觀很「哀怨」的想著那麼美好的傍晚即將「葬送」在女冰山的手中,仍不時對  著鏡中擺著前途「無亮」的滑稽表情。  

  這個小女娃「頭殼」壞了嗎?黃娟不著痕跡的注意到閻鏡觀猛對後照鏡扮鬼臉。  

  基本上,就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她發覺閻鏡觀也許是皮了些、好動了些,這些都還  構不成令人頭疼的問題,較令人「頭大」的問題是……這小女生太聰明了!聰明到令人  感到恐怖,備覺壓力,彷彿一不小心藏好心事就會被看透一般!更何況她還有項令人害  怕的超能力。  

  不過,她實在是長得太討喜了,說實話,自己閱人也不在少數,像閻鏡觀那麼美的  美少女她還第一次見到,她美得典雅純淨、靈氣逼人,仿若是池畔含苞待放的清蓮一般  。這樣的女孩,很難教人拒絕得了,而自己,有時候也會在她的燦爛笑容下忘了她是「  何許人物」,就像現在。  

  「你怎麼不說話?」她的記憶中,閻鏡觀對裴宇風似乎話挺多的。  

  「我以為你會比較喜歡安靜哩!」閻鏡觀吐了吐舌頭。和這個大姊姊在一塊兒似乎  好拘束!自己不討厭她,但是……黃娟的人給人莫名的距離感。  

  「會嗎?」她淡淡一笑,唇微微的上揚,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平時靜夠了。」  

  「你是指現在我可以『聒噪』一下嗎?」偷眼看了下黃娟,發現黃娟居然在笑耶!  這個柔和的表情給了她好大的鼓勵,於是閻鏡觀說:「你笑起來很好看耶,我覺得啊…  …你應該常笑哦!」她一向洞悉人性,知道這句話定能給對方吃了口糖般的愉快,不過  ,話說回來,她說的也是實話。  

  「你的嘴巴一向那麼甜?」  

  「你一向對自己沒自信嗎?」  

  沉默了一下,黃娟才開口,「鏡觀,你真的不滿十四歲嗎?有時候你的問話教人挺  招架不住呢。」在和她對話的同時,黃娟的車速一直維持在高速。  

  這已經是「老掉牙」的問題。奇怪啦?這年頭為什麼許多大人老是把她的早熟看成  怪物一般呢?她可不認為早熟有什麼不好。  

  「招架不住?」頓了下,她頑皮的說:「不會嘛,我覺得你挺能適應和我說話的,  一點兒也不像『怕』的樣子。」  

  黃娟看了她一眼,「有時候覺得你說話的樣子和某人很像。」  

  「裴宇風嗎?」像他?!呵!那她寧可一頭撞死。誰像他那麼「沒路用」啦?這黃  娟追到現在還沒追到,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當然有啦。」算了,看在「好哥兒們」的份上,暫且「像」他一下吧。接著,她  反問黃娟,「黃姊,你喜不喜歡我?」這句話可是問得挺有哲理的哦,且看女風雲如何  回答!  

  「喜歡你?」怪啦,這小丫頭又在玩啥把戲了?於是,她小心的回答:「你是一個  漂亮的女孩,誰會不喜歡呢?」  

  「你方才說我像裴宇風,你喜歡我,以此類推,那你也喜歡他嘍?」瞧,多有邏輯  的一句話!  

  黃娟一直維持高速的車子,此時突然來個緊急煞車。  

  「是他叫你問我的?」  

  這女人怎麼突然踩煞車?她不要命也不要拉人墊棺材背嘛!閻鏡觀驚魂甫定,忙予  於反擊。  

  「他幹啥叫我問這問題?你和他是長期搭檔,他想問什麼你會不知道?更何況他的  性子你也比我清楚,任何事絕對不假人之手。其他事是如此,感情的事更是這樣!」  

  歎了口氣,黃娟步下車子。她走到欄杆前倚著欄杆看大海。  

  過了一會兒閻鏡觀也下了車,和她並列看夕陽。  

  「我問『那句話』並沒有什麼意思。純粹只是個人以為你和裴宇風挺搭的。」閻鏡  觀偷瞄了一眼黃娟,見她臉上沒啥表情,於是又說:「其實就算你不喜歡他那也無妨,  像他那麼有型的男人,鐵定會有女人主動獻慇勤的。」  

  黃娟沉默的以不變應萬變。這個女孩太精明了,她不想被探測心事。  

  「唔……我覺得李小姐似乎挺喜歡他的。」  

  「李香君喜歡他跟我何干?」黃娟的臉上仍是冰山表情,語氣中卻透著不悅。  

  「呃咦……我方才只是說『李小姐』,並沒指名道姓說是那位李小姐,你怎麼知道  『李香君』喜歡他?」呵……原來她仍是挺留意裴宇風的「人氣」的嘛!不錯!不錯,  有在意那表示他仍有希望。  

  「你說『李小姐』,我當然直接想到李香君,那並沒有啥好奇怪的。」  

  這樣的「聯想」自然無可厚非,但是……那「吃味兒」的語氣不會也是「聯想」出  來的吧!  

  別以為小女生沒談過戀愛就對「愛」無所體會。呵!「吃味兒」那一套,她可是比  別人「研究」得更透徹哩。沒法子,誰教她天生就受寵,當別人稍不注意她而在意其他  人、事、物時,她就會適時的吃起味來了!  

  呵、呵、呵,今天和冰山出來也並非全無收穫嘛!起碼知道「冰山」內心對裴宇風  是有那麼一些些在乎的。  

  這麼說來,裴二愣子仍是有希望的嘛!  

  黃娟的心跳從方纔的「李香君」事件加速跳動,到現在仍未恢復正常。當她看到身  旁的閻鏡觀對她露出「滿意」的笑容時,心跳更是肆無忌憚的狂跳!  

  這小女生……她……她笑什麼?幹啥瞧著我笑得如此開心!黃娟真是有莫名的恐懼  ,上帝,她到底在笑什麼……今天真是不怎麼開心的一天,黃娟吃飽了飯就藉故回房休  息了。  

  打從幾個小時前閻鏡觀給了她一笑之後,她就「不舒服」到現在。  

  黃娟不斷的自問,她到底看出了什麼?  

  不行,怎麼能讓一個小女生把她的情緒牽動呢!翻了個身,她打算去洗個澡,把先  前一些事情一併忘掉。  

  當她出了浴室之後,赫然發現裴宇風正坐在茶几旁的沙發上若有所思,看到她出來  才抬起頭。  

  「總部來了命令。」  

  「什麼?」  

  「要我們盡快起程到大陸去。」他將總部傳來的文件拿給她看。  

  黃娟接過文件迅速流覽了一遍。「來得倒是挺快的。」  

  「還有一件事情。」裴宇風瞧著黃娟。「後天齊傲會到這裡來。」  

  「他……要來?!」黃娟內心百味雜陳,也理不出個味道來。她傾慕的人要出現了  ,而她的心中竟沒有一絲喜悅的情緒。「他來的話……曲宓也會來吧?」「曲宓另有其  他任務,所以……齊傲這回的台灣行是只身前來的。」他淡淡的說;「大夥兒許久沒聚  在一塊了,這回有這機會倒是挺難得的。」  

  「你和他聚聚吧,我……」她將頭一垂,臉上的神情是落寞的。「我出現不大好吧  !」有些人是心中想見的,但是真正見到了又不如不見。  

  她鍾情於齊傲,而齊傲鍾情於曲宓……愛人的苦,不能得到回應的苦……難道……  這一切還得繼續下去?不!再繼續下去,她會瘋掉!  

  「大家都是同事,許久沒見面了,為什麼不聚一聚?」裴宇風淡然的語氣中有著自  己才知道的苦澀。  

  齊傲的出現令黃娟痛苦,又何嘗不令他痛苦?這之間沒有任何人有對錯,如果真要  說有錯的話,那只能說大家都太癡心了。  

  「有些人很難令人忘記,而他給予的痛苦一樣教人難忘。現在我所能做的並不是忘  掉那些苦,因為我根本忘不了,我所能做的是不再使苦加深了。」  

  「鴕鳥心態?」裴宇風苦笑,「那太不可愛了。」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願意再見他。」  

  「想不到你還是那麼愛他!」  

  「不!我會讓時間證明一切是可以淡忘的。」  

  「既然那麼篤定可以淡忘就該勇敢的面對問題,而不是一再逃避。」  

  「沒有人能勉強我所作的決定,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她皺著眉,「我是一個獨立  個體,沒人可以左右我。」  

  「而你卻甘受齊傲的左右!我真的很同情你,為什麼不試圖從那個既沒開始,自然  也談不上結束的感情深淵中走出來?」他看著黃娟倔強的抬高下巴,又說:「別再試圖  用不在乎的冷漠面具去隱藏內心的脆弱了。你說時間可以使你淡忘掉對齊傲的感情,那  就去見他,讓我看看『這段時間』你究竟淡忘了多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黃娟  大聲的吼回去。「你以為你是誰,有資格那樣說我?!」  

  裴宇風冷冷一笑,「我是沒資格,只是同情你而已!對你只是同情而已,懂不懂?  」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我偏要……」  

  接著「啪!」一聲的巨響打住了裴宇風的話,他愕然的撫著臉……黃娟沒想到自己  真的會出手打他,神情也有些失措,望著自己的手一會兒,她才開口,「我……我的事  用不著你管。」  

  裴宇風看著她,在轉身離開前,他說:「我不會再管了。」呵!他算什麼,在她心  中,他一點地位也沒有的,不是嗎?  

  幹啥呢?痛苦也只是她自己的事,為什麼要多管閒事的管她要去忘了誰?對她的關  心到頭來還不是給看成多此一舉!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9:04:49

 

  裴宇風帶著一座五指山走出黃娟的臥房時,迎面而來的居然是閻鏡觀。  

  哦!上帝,這算不算屋漏偏逢連夜雨?  

  「嗨——」哇啊!好雄偉的一座五指山吶!閻鏡觀帶著同情的眼光。「你方才……  不會是逼姦未遂吧?」從黃娟的房裡走出來,又帶了座五指山神情激憤的,不是逼姦未  遂是啥?  

  「逼姦未遂?」裴宇風一翻白眼,「你頭殼壞掉!」他沒好氣的往前走。  

  「那你臉上的『小山』是……不會被貓抓到吧?!」一看到那座「浮雕」似的五指  山也知道此「貓」的威力之強。  

  「貓?!你看過那麼大的『貓掌』嗎?」  

  「那是……」  

  「被『母老虎』踹到。」唉!能說什麼呢?他自找的吧!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基本上,她是認真的想撮合他和黃娟的。  

  「我的事自己解決吧!」他拍了拍她的頭後,便走了。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黃娟這幾天都避免和裴宇風見面,出門避著他、吃飯  避著他,就連回家的時間也都算準的不遇上他。那天打了他一巴掌的事到今天她都還十  分後悔,所以才不好意思見他。而裴宇風也好似知道她在躲他似的,也不讓她為難的見  到他,可偏偏,連準備到超市買些東西卻還是遇上了他!  

  只是她看到他正走出超市,而他並沒有發現仍坐在車上的黃娟。  

  裴宇風走出超市正要過馬路到對街開車時,一部行駛快速的汽車急駛而來,眼見就  要撞上了走在斑馬線上的一個小男孩,裴宇風往小男孩撲去又抱著他在地上轉了幾圈,  這才使男孩倖免於難。  

  「方纔真是好險。」裴宇風喃喃的說,然後扶著小男孩站了起來。  

  「叔叔……你的手在流血。」  

  「不礙事。」他拍拍小男孩的頭,「以後過馬路得小心了。」小男孩離去之後,他  輕輕的轉了下手腕,發現左手根本無法彈動,一股椎心之痛襲身而來。他又再試了試,  「不好,只怕手的骨頭受傷了。」  

  正當他要掏出鑰匙開車自行就醫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來。」  

  黃娟方才在對街的車上看到裴宇風不顧一切的撲身去救那小男孩時,心臟差些沒停  止。  

  方纔真是太危險了!在那一刻間,她體會了什麼叫擔心受怕!那一刻她擔心得連眼  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了,待裴宇風扶起小男孩時,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落了地。  

  「你怎麼會在這裡?」  

  沒回答裴宇風的話,黃娟反問:「手傷得要不要緊?」她抽出車上的面紙為他把外  傷的血跡擦掉。握到他左手關節時不禁皺了下眉,「這個地方只怕傷得不輕。」  

  「有些痛。」老天!那痛絕不是「有些」,而是「要命」!  

  「我馬上送你到醫院……」然後她跟著裴宇風上了他的車,但由她來開車。  

  沿途中兩人都沒說話,直到一個紅燈停車時。  

  「黃娟你很冷嗎?」  

  「什麼?」  

  「你的手抖得好厲害。」他注意到她握著方向盤仍微微顫抖的手。「很冷的話,後  頭有外套。」  

  她微微的搖著頭。她確定自己並不冷,只是她的身子為什麼仍抖得那麼厲害?不只  是身子抖得厲害,連心跳速度都比往常快了許多,大概是方才裴宇風的「義行」嚇壞她  了。  

  她自認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出自風雲的她更不會是個遇到事情就手忙腳亂的人,為  什麼此刻她卻是慌亂得像是上刑場一般?  

  而她和裴宇風是多年的搭檔,對他的關心是無可厚非,但是……方才當她看到他遇  到危險時的反應又豈是只有擔心而已?除了擔心之外,她更是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懼,恐  懼的理由竟是——害怕失去他!  

  天!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她會對裴宇風產生這樣的情緒?  

  莫非……不及再往下深思,車子已經來到醫院門口。  

  現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幹啥?先擔心裴宇風的傷才是,黃娟最後給自己找了個藉  口。  

  「回家?!不要!我還沒玩夠呢!」閻鏡觀接到遠從英國打來的長途電話。此刻正  和她「談判」的是她那方從歐洲蜜月旅行回來的大哥——閻焰。  

  「聽著,我不管你有任何理由,立即回英國。」閻焰的語氣十分嚴厲,一點也沒有  開玩笑的成分。  

  「不要!除非你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雖然電話中看不到老哥的樣子,不過,她  可以想像得到此時他定是十分嚴肅。他一向不是個「正經八百」的人,怎地才蜜月一趟  回來就轉性啦?難道他的蜜月度得不愉快?  

  哈!那也是他們夫妻間的關係嘛,幹啥拿她這當妹子的開刀?  

  「閻鏡觀,你馬上給我回英國!」閻焰此時為了她的安危已經亂了方寸,沒時間再  陪她抬槓。「你不回來的話,我親自跑一趟台灣!」  

  被哥哥那麼一吼,閻鏡觀也有些愕然了。心中雖然十分不甘心,但是姿態明顯降低  。「喂,老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非得要我回去呢?台灣真的很好玩,且我的安危又有  裴宇風和黃娟負責,若沒啥要緊事就讓我多待些時候嘛!」她動之以情的說。  

  「鏡觀……」聽她那麼說,閻焰才緩了語氣,「聽話,先回英國,如果這麼喜歡台  灣,那麼下一回我休假時再陪你走一趟,好嗎?不過,現在請先別問我理由——立即回  英國。」  

  待她回英國再跟她說宮居雁那天說的話吧!屆時,她會明白他要她回英國的原因,  為何不現在對她說明原因是因為這小娃兒有時挺「鐵齒」的,她很有「乃兄之風」!  

  至於這丫頭是不是又要運用測知過去的能力去瞭解原因,那也只由得她了,反正,  現在他所要努力的就是——把她叫回英國。  

  考慮了一下子,閻鏡觀才十分不開心的說:「好吧,回英國就回英國嘛!不過……  你可要實行你所承諾的話。還有啊——」好不容易得到的「敲詐」契機,她怎能白白錯  過?「下回到台灣,我要待足兩個月。」  

  「那還有什麼問題。」一聽說妹子願意乖乖回英國,閻焰什麼也答應她。  

  「好吧,成交!」  

  掛上電話之後,閻鏡觀即向在場諸位宣佈要回英國的消息。  

  「怎麼不多玩幾天?」裴夫人一聽說她要走,心中竟起了不捨之情,閻丫頭真的挺  討她歡心的。  

  「是啊,台灣還有許多地方你沒去玩呢。」裴運德也開口。「玩夠了再回去。」  

  有人「挽留」的感覺真好!不過,閻鏡觀說:「我答應哥哥要回去了,不過,他答  應我下次會陪我一塊來的哦!」她笑著說:「我會想你們的,不必太想我啦!」「什麼  太想你?」裴宇風在此時正好踏入大廳,左手上纏著繃帶,後頭則跟了黃娟。  

  「你怎麼啦?怎麼傷成這樣?」裴夫人忙走過來看兒子的傷勢。「發生了什麼事?  」  

  「不小心跌倒撞傷了骨膜,不礙事。」可不能讓老媽知道「義舉」經過,要不,鐵  定她又要念一大堆,更何況,這傷真的不重嘛!為了不讓大夥兒重點會放在他的傷上,  他說:「方纔鏡觀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要回英國了。」唉……一想到此不免有些氣憤,幹啥呀!好端端的回英國做啥  ?不過,她仍是認命的說:「哥哥要我回去,大概有啥要事吧!」  

  「是嗎?」裴宇風想了想,「也好,我和黃娟這幾天也必須到大陸一趟。」  

  「去大陸?你們兩個為什麼一起去?」李香君第一個表示關心!兩個不同工作性質  的人為什麼老是走在一塊?如果沒記錯,裴宇風是任教於大學,而黃娟則是航空公司的  主管不是嗎?  

  「我有一個重要的學術會議,而黃娟則因為私事得到大陸一趟,兩人自然相偕而行  嘍。」面對外人的「質疑」,裴宇風和黃娟早就練就了爐火純青的掰功,他們不這麼說  ,難不成要承認自己出自風雲嗎?那事情可「大條」了!屆時母親不尋死尋活的要他退  出組織才怪哩!  

  「既是如此,那麼我可不可以與你們同行?」李香君十分中意裴宇風,有機會同行  她不會放棄機會,更何況這回他可不是單獨赴大陸,身旁還有個「她」哩!這教她如何  放心?「我也想到大陸走走,正好這段時間我還沒為自己找到下份工作。」找工作對她  而言並不是難事,反正不急嘛!唯今之要,還有什麼比「盯」緊心上人更重要的呢?  

  「你也要去?」不會吧?李香君真跟去,那他們辦案時多不便?  

  「就讓她去嘛,正好,香君的家族在大陸有多項投資,也在那裡置了產,有她同去  吃住各方面都方便不少。更何況,你這回也只是去開個會而已,不是嗎?」裴夫人頗贊  同李香君同行。  

  「這……」裴宇風偷偷的看了眼黃娟,而她也正好看他,四目一交接,她忙撇開臉  ,藉故上樓去。  

  完啦!黃娟一向誤會他和李香君之間的曖味,現在她八成更以為李香君同去是他家  人的安排,這回可真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啦!  

  算了,反正就算他和李香君真有什麼曖昧之舉,「母老虎」大概也不會太在意吧?  畢竟她的心……此刻仍全是齊傲的影子!  

  齊傲……唉!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愛情……難吶!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9:05:31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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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終於把小麻煩給送上飛機了!  

  說真格的,閻鏡觀雖然「麻煩」了些,沒有她的日子還真有些無聊哩!才送她上飛  機而已,現在就開始有些想她了。  

  回家的路上,裴宇風特地開車到一家著名的蛋糕店,為黃娟買了她最愛吃的起士蛋  糕,這才打道回府。  

  「黃娟……」回到家之後,裴宇風朝著樓梯口喊她的名字。手上的起士蛋糕剛出爐  的,正熱著呢!  

  喊了半天黃娟沒出現,倒是把李香君喊下樓了。  

  「黃娟不在家,她出去了。」她一面走下樓,臉上還有一股「奇異」的笑容。「出  去前她接到一通很特別的電話哦。」  

  「什麼特別的電話?」裴宇風將蛋糕放在桌上,隨口問了。  

  「有一個叫齊傲的男人打來的。」李香君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你認識齊傲  嗎?」呵……齊傲?該不會是黃娟的男朋友吧?如果是的話……那就太好了!  

  沉默了一下,他才開口,「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  

  「和黃娟也是好朋友?」  

  裴宇風寒著表情,「我們都認識,黃娟和他出去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嘴上是如此  說,心中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她不是說不願見齊傲了嗎?為什麼……他不願意深究其中的原因,可是……又忍不  住不去想,難道說,她所謂的「不願意見他」,是指自己也在場的時候?假使是和齊傲  單獨見面,她卻是很樂意?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你怎麼啦?看你的臉色不大對勁!」李香君對裴宇風的印像一直停留在幽默文雅  ,像現在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模樣還第一次見到。  

  「沒事。」他倏地站了起來,上了樓。  

  半個鐘頭後他再度下樓。  

  看他直往外走,李香君問:「你要去哪裡?」  

  裴宇風原本想回答,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但,回頭一想,對方是客人,且也不過對  他表示關心之意,犯不著把滿腔的不快朝著人家發洩!  

  「我要出去一下,可能會晚些回來,煩請告訴我爸、媽一下。」  

  正當他快步的朝著門口走,李香君又說:「我……我可不可以跟你一道去,我悶在  這裡也沒啥消遣。」  

  她的話倒是令裴宇風一愣。心想,他心情不好想出去喝一杯,難道她也跟?隨後一  想,算了,反正喝酒多個伴也不錯。  

  「那……一道去吧!」  

  李香君開開心心的跟著裴宇風出門,原以為他會帶她去家氣氛浪漫的咖啡館,然後  天南地北的聊天哩!怎知……天!他居然……居然帶她來到這一家一屋子滿是乾冰、香  煙味混雜的PUB,老天!這裡簡直是烏煙瘴氣。  

  這不會是裴宇風的品味吧?怎麼……他和她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李香君不安的在裴宇風要她坐下的位子坐了下來。放眼一下四周的人……媽呀!這  裡的人十個有九個九不正常!看那穿著,看那染著五顏六色的怪發這裡還真是名副其實  的「龍蛇雜處」。  

  「你……」她很困難的擠出一句話。「你喜歡這裡?」  

  「談不上喜歡,偶爾會來這裡喝一杯就是。」光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恨」……呃  不!該說她「怕」死這裡了。  

  其實也怪不得她啦!人家可是乖乖牌的溫室小花,怎麼可能想像,有朝一日會來到  那麼「恐怖」的地方。想必那重金屬的樂聲此時正震得她耳膜欲碎吧?  

  服務生向他們走了過來,遞來了滿是奇怪酒名的Menu。李香君很努力的看了半天還  是不知道自己要喝什麼?  

  「要我幫你忙嗎?」裴宇風光是看她又是疑惑,又是皺眉的樣子也知道她不知道自  己要喝什麼?  

  「呃……麻煩你了。」待服務生走後,李香君說:「今晚你怎麼會想到這種地方來  ?」這種地方怎麼看怎麼沒有格調,起碼沒有裴宇風這種優秀人物的格調。  

  「你不覺得這個地方很吵!很適合不去想任何事情嗎?」他淡淡一笑,「偶爾該放  鬆一下自己,是不?」就像現在,他也不想再去花腦筋想一些令自己煩的事。一切……  由它去吧!  

  端起了服務生遞來的威士卡,他拿起杯子輕碰了一下李香君的杯子,「今朝有酒今  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然後一仰頭把淡褐色液體飲盡。  

  接下來的時間李香君似乎都是在看裴宇風表演「呼干啦」的個人秀,他不斷的喝盡  服務生端來的酒。到目前為止,他少說也幹了一、二十杯了!  

  裴宇風的話不多。比起他說話,他喝酒似乎慇勤多了,就像現在,他又一口喝乾了  杯中物。  

  「別再喝了!再喝下去會醉人的!」李香君忍不住說。  

  「醉?放心吧,我不容易喝醉的!」這句話是實話,風雲組織的成員哪個不是「海  量」?訓練又不是作假的,就是因為如此才煩惱!想圖個一醉解千愁都不可得。  

  裴宇風的能喝引來了好奇的客人,甚至有人找他「拼酒」。  

  「少年呃,很能喝啊!」一個彪形大漢在他面前坐了下來,且在桌上放了兩瓶未開  的「XO」。「來!和我比一下,誰先倒了就付對方的帳。」  

  「他已經喝很多了,不能再喝了!」李香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天!他要是真喝  醉了,誰送她回去?更何況……萬一待一會兒和人打起架來……她瞄了一眼裴宇風仍纏  著繃帶的手……唉,這種樣子只怕只有挨「K」的分。  

  「我沒事。」裴宇風給了李香君一個笑容。  

  「可是……」  

  「別婆婆媽媽的了!」大漢把「XO」打開,「我先乾為敬!」  

  這個男人喝酒好像是在喝開水,這種喝法要是沒經訓練的人,十個也醉九個!  

  大漢在仰首灌酒的同時,裴宇風也將酒一杯一杯的倒進杯子裡。喝完了之後仍不分  勝負,於是又要來了兩瓶……終於,兩人中有人先倒下了!  

  裴宇風看著趴在桌上不支醉倒的大漢,眼中流露出無限同情,誰教他「拼酒」不找  物件的。  

  唉……千杯不醉,他也很苦惱啊。  

  「走吧,咱們可以回去了。」裴宇風伸了下懶腰,招呼了一下李香君,兩人出了  PUB。  

  「沒想到你酒量那麼好!」李香君又多了一項「崇拜」裴宇風的理由了,哇!他喝  酒的那股帥勁,那模樣實在太令人心動了。  

  「過得去。」真夠諷刺!原本是心情不好想到PUB去買醉的,結果喝過酒後反而更  加清醒,唉……「哀怨」吶!酒量好的悲哀。  

  到了裴家,兩人一同走進屋子。在上階梯時李香君踩空了一階,裴宇風忙扶住了她  。  

  「小心。」他將她扶正。正當又要往上走時,一個抬眼正巧看到黃娟,她正站在樓  梯口。  

  「裴宇風,你去哪裡了?」黃娟的語氣好得嚇人。她不生氣才怪!方才組織來了命  令,她找遍了裴家就是找不到裴宇風。  

  好不容易等到他出現了,他居然是和李香君同時出現!更可惡的是……還在她面前  表現得卿卿我我!還有,他居然去喝酒!他身上那股酒味達數公尺外都聞得到。  

  黃娟沉著臉正等著裴宇風給她解釋,誰知,他居然從她身邊走了過去,什麼都沒有  解釋。  

  「裴宇風!」她叫住了他。  

  「我很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說著他連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留下黃娟  一臉愕然。  

  他……他從來不曾這樣對待過她的。為什麼……為什麼她心裡感到一股莫名的難過  ?那蝕心的感覺教她好難過。  

  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在乎他了呢?  

  今天是到大陸的第一天!黃娟和裴宇風暫且住在總部安排的住處。至於李香君則是  被他們「使了些手段」的給留在親戚家,不能與之同行。  

  他們來大陸可不是來玩的,讓李香君跟在身旁,那還要不要調查事情?  

  把李香君支開之後,裴宇風和黃娟仍是大眼瞪小眼,誰也不願意和對方多說話,就  算開口也都是為了公事。  

  這天他才把行李安置好,樓下服務生就來電話說樓下有位姓李的小姐找他。  

  姓李的?!老天,不會是李香君吧?嘿!真不應該讓她知道他往在哪裡的,瞧,立  即有了麻煩。  

  硬著頭皮下了樓,果然看到李香君笑盈盈的和他招著手。  

  「你怎麼來了?」雖然覺得她有些煩,不過,裴宇風仍是保持風度的微笑著。  

  「怎麼,不歡迎?」  

  「怎麼會?只是我一小時後有些事必須離開,對你可能不太好意思。」  

  「有什麼事?我可不可以去?放心吧,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利用這段時間,她  可要把裴宇風盯緊一些。條件那麼好的男人並不多,不把握住是她的損失。  

  「我和一個老朋友有約,有你在場不太方便。」拜託!待會兒他可是要和「頭頭」  的乾女兒,一個醫學界的天才見面,他要將「頭頭」交代的文件親自交給她,這種高度  機密的事怎麼可以給一個外人知道?  

  「這樣……」李香君有些失望。「我……」  

  「這樣吧,你先回去,如果我和黃娟有空的話再去找你玩。不過……這段時間我們  可能都會很忙就是了。」  

  在半哄半騙的情況下,終於把這位「八爪女」給請出飯店了。  

  呼!怪不得孔子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不愧是至聖先師,早就洞悉「女  子」難纏的恐怖。  

  送走了一號「狠角色」,眼前又來了一號「特極殺星」——黃娟。  

  「不是要送文件給『頭頭』的乾女兒?」她這幾天開口說的話全是任務內的事。  

  「這就要去了。」裴宇風的回答也是簡單扼要。  

  對於「頭頭」的乾女兒溫少筠,裴宇風並不陌生。她可以算是他的初戀女友吧!那  時裴宇風在哈佛攻讀法學博士,而溫少筠則是耶魯醫學院的學生,兩人在「頭頭」的介  紹下認識,彼此留下很好的印象。  

  每年寒暑假溫少筠會到總部找裴宇風,兩人是無所不談的好朋友,亦有一股別人眼  中的曖昧關係,只是後來兩人各自忙於工作,這段被看好的感情終於無疾而終。  

  這段感情黃娟早就略有耳聞,只是當時她和裴宇風是八竽子打不著邊的人,因此也  沒多去關心。後來兩人成了搭檔,黃娟也不曾主動去關心他的過去事,更甭問他和溫少  筠的種種。  

  只是現在……她和他仍只是搭檔,原本他的私事她是不必多管,可……此刻她心中  卻有一股不問不快的衝動。  

  怪啦!溫少筠是他初戀女友又怎樣?自己幹啥吃飽撐著的感到不舒服?神經病!黃  娟氣憤的咒罵著自己。  

  來到了溫少筠服務的醫院,裴宇風和黃娟被請入了一個簡樸的會客室。  

  隨便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不知怎麼,黃娟內心居然有些「期待」的感覺,想知道  裴宇風的初戀情人是什麼樣子。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她的心情也隨之緊繃。  

  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二十餘歲的秀麗女子。那女子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及腰,一  臉甜笑,她就是溫少筠。  

  「宇風?!」溫少筠看到裴宇風比什麼都開心,「乾爹前天打電話給我,說你要帶  文件給我,原以為他是開玩笑的呢!沒想到……真好!你來了,咱們好多年不曾見面了  。」  

  「你的樣子還是沒變!」仍是他心中多年前那位任性可愛的小天才。  

  「你卻變了,變得更高、更帥!」在她心中,裴宇風仍是當年那令她心儀的人。  

  他們倆的對話聽得直教黃娟不舒服。什麼嘛!這是舊情人會面的場面嗎?那麼她這  麼出現在這裡,不會太殺風景了嗎?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的看了溫少筠一眼。  

  唉!真是標準的美人胚子,這種楚楚動人的清秀佳人很難教人不動心。比起她的秀  雅,自己這充其也不過稱得上有個性的樣子……真懷疑裴宇風怎麼會看上自己?  

  莫非裴宇風在幾乎清一色皆是男子的風雲組織待久了,視覺及審美觀都出了問題了  嗎?唔……這種情況八成就是所謂的「母豬賽貂嬋」!  

  「對了。少筠給你介紹一個同樣出自風雲的同事——黃娟。」裴宇風為雙方作介紹  。  

  「她就是黃娟?!」溫少筠笑臉盈盈,「久聞大名了!乾爹說你和曲宓是風雲組織  裡的兩朵花哦!女子也能加入風雲,了不起!」當年她也曾經是「頭頭」想網羅的物件  ,只是她身體狀況一向不好,並不適宜加入組織的訓練。  

  也虧當時沒加入,要不……唉!就目前的身體狀況……能為組織做些什麼?怎麼想  著想著,她又想到這件令人沮喪的事情了呢?  

  「你就是溫小姐?常聽『頭頭』提到你!」黃娟客氣的說。  

  「真的嗎?」溫少筠笑得好開心。「對了,聽說你們這回是為了任務來這裡的,是  嗎?如果不嫌棄就搬到我家住吧!家裡還有幾間房間是空著的。」  

  「可……」黃娟原本想婉拒,可是裴宇風比她更快開口。  

  「那樣不會打擾到你家人嗎?」  

  「怎麼會?我爸、媽都是很好客的!你們到我家住他們會很開心的。」  

  「那我們就不客氣啦!」  

  黃娟看著裴宇風開心的樣子,一股怒火直上了心頭。  

  男人都是同一個樣!一見到美女就昏頭轉向,常忘了自己是誰,真是太可惡了!裴  宇風,你去死吧!  

  「你搞清楚狀況!咱們這趟大陸行是要執行任務的,你當成……」原本黃娟想說「  來重溫初戀情人夢的是不」,想了想終是改成了,「來觀光的,是不?!」  

  「我不是來觀光的,不過……我卻得避著李香君!」老天!那個女人他真是怕了她  了,「換個地方住對於我們執行任務可方便多了。」  

  「理由那麼簡單?」  

  「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裴宇風感到好笑。這只「母老虎」他真的是越來越不明  白她了。  

  「李香君可怕到你得躲著她?呵,那也是你自找的。在台灣時你不是常和她出雙入  對嗎?」男人真是可惡,得了便宜還賣乖。  

  「出雙入對?你用哪只眼睛瞧到我和她出雙入對啦?不過是她陪我去了一趟PUB而  已。」  

  黃娟橫了他一眼,「你沒對人家示好,人家會硬要黏著你?你以為你是潘安再世,  抑或她是女色魔?一個銅板拍不響!」  

  「你愛怎麼說,那也由得你了。」怪啦!「母老虎」啥時候成了「女番婆」?  

  「你的事我才懶得管呢,只是別因為你的事影響到任務的進度就行了。」  

  「你說得真好!所以……除了任務之外,我的事也不用你多費心!」裴宇風說這句  話也有些意氣用事。他心中仍無法對那天她獨自和齊傲見面一事釋懷。  

  「你的事我才懶得管哩!」  

  「那最好。」  

  結束了這場不怎麼具「建設性」的談話之後,黃娟氣憤難平的回到了飯店的房間,  她重重的將門摔上。  

  「你去死吧!裴宇風!」她捉起床頭的枕頭往門板上一扔,「砰!」的好大一聲。  

  裴宇風的房間在黃娟的對面,當他站在門口正打算進門時,聽到黃娟的咒罵聲及東  西打到門板上的聲音時不覺莞爾。  

  唉!這女人又在發揮阿Q精神了。  

  他方纔的話說得太過分了。不過,現在絕對不是道歉的時候,要不然,同時被扔到  門板上的絕對是他,而不是東西。  

  此刻乃是「避風頭」的時刻。  

  在床上躺了一下子他才進浴室盥洗。待一切準備就序,打算上床休息時,門口傳來  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這麼晚了,誰會來敲門?聽說大陸飯店、旅館流行某種「特種」行業。  對於單身男子,他們通常會「提供小姐」服務。  

  自認長得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不太像「嫖蟲」吧?提供服務怎會提供到他身  上來了?  

  對方在他問了「誰啊」許久才壓低聲音,「是我,黃娟。」  

  哦!原來是「母老虎」,還以為是提供「銷魂服務」的呢!  

  待裴宇風拉開一小門縫時,黃娟立即迅速的閃了進來。  

  「你幹啥神秘兮兮的?發生什麼事?」  

  「我方才看到鏡觀。」  

  「鏡觀?不會吧!她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回英國了。你是不是眼花,看走眼了?」  

  「錯不了!方纔我要下樓時看到她和一個中年男子走在一塊,樣子似乎是被那中年  男子押著。」頓了一下她說:「我當時不敢向前詢問,怕打草驚蛇。」  

  「這樣……」裴宇風想了想,「你幫我打通電話到英國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  下樓看看。」  

  兩人分工合作後便各自就位。  

  約莫一個鐘頭後,裴宇風氣急敗壞的敲著黃娟的門。  

  「怎樣?」黃娟急著問。  

  「我開著車尾隨在坐有鏡觀的那部車子後頭……」  

  聽他如此陳述時,黃娟更加確定方才沒看走眼,「你也看到小鏡觀了?」  

  裴宇風沉重的點了頭:「當對方的車子發現被我跟蹤時還對我開了槍。在緊要關頭  我的車子竟然拋錨了,該死!」眼見就要追上對方的車子,竟然會發生這種事,在當地  租的車果然靠不住。「對了,你打電話到英國,肯特家的人怎麼說?」  

  「接電話的人是肯特爵爺。他說鏡觀到目前為止都還沒回到家,她失蹤了。目前閻  焰和肯特家人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失蹤,有沒有說在哪兒失蹤?」  

  「肯特爵爺說孫女並沒有搭上返回英國的飛機。」  

  「不會吧,我親自送她到機場,直到她進入候機室我才離開哩!怎可能沒搭上飛機  ?」這年頭搭飛機真夠恐怖,上了往英國的飛機,還會莫名其妙的飛到中國大陸?  

  「肯特爵爺還說,這幾天他一直在聯絡我們,不知怎麼都聯絡不上。」頓了一下,  她說:「我有告訴他,我們在大陸看到鏡觀一事。他一聽說孫女在大陸,驚訝得連聲音  都抖了。」  

  「八成從沒聽說搭上飛往英國的飛機會直達中國大陸吧!」他開玩笑的苦笑,「對  了,閻焰最近不是接了任務嗎?那鏡觀的事怎麼辦?」  

  「方纔總部來了命令,要我們協助肯特家找回鏡觀。」  

  「嗯!」  

  奇怪!這幾個腦筋不太正常的人真的是夠無聊!三天兩頭就「舉家」大遷移,打從  她被捉到大陸之後已經搬了不下五次家了!閻鏡觀此刻正叉著腰欣賞著牆上一幅山水畫  。  

  打從她被綁架之後,一直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大概很少有人質可以像她這樣  快活逍遙的,沒辦法,剛開始那群歹徒也曾想要控制她的自由,甚至把她關在一個鐵籠  裡不讓她到處走動,結果她運用了測知過去的能力,知道了鐵籠號碼鎖的密碼,輕易打  開籠子、恢復自由。接著那些笨蛋又換了號碼,反正無論他們怎麼換都關不住她就是,  久而久之,他們也懶得再關她了。  

  其實那幾個綁架她的人真是夠笨的,她一個小女生被綁架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  們等於是她的保鏢兼錢莊,沒有他們她喝西北風嗎?  

  所以呢!除非她找到認識的人,否則……只好賴著他們不放嘍!  

  不過,到目前為止,她還不想遇到熟人哩,這樣她才有機會好好的欣賞中國的優美  景致嘍!  

  正當她打著如意算盤時,綁架她的歹徒出現了。其中那個較年輕的在她面前丟下了  一大包東西,「喂,吃飯啦!」  

  「今天吃的是什麼?」閻鏡觀打開紙包一看,「喂,什麼意思,已經連吃了兩天的  饅頭了耶!小心我告你們虐待。」  

  「吃不吃?不吃拉倒!」為首的一位氣不過,拉起了她的領子,「臭丫頭,我們綁  錯人已經夠倒楣了,還得任你予取予求,你不覺得很過分嗎?」  

  「哈!什麼叫過分?我如果沒被你們捉來這裡,回家我要吃什麼沒有?」  

  「大哥,既然綁錯人,那麼咱們不如就……」大鬍子做了一個「殺掉她」的動作。  

  「喂!臭鬍子,你不覺得你最近很衰嗎?早上出門差些被車撞,中途又遇到討債的  人,前來這裡前又被一隻大黑狗追。告訴你!你最近黑煞當道,殺掉我之後你也活不過  明天啦!」閻鏡觀一聽說她即將被「撕票」,忙胡扯一番。  

  反正什麼「黑煞當道」她是胡謅的,不過被車撞、遭人討債、黑狗追都是她運用超  能力知道的。  

  大鬍子一聽說完她的話一臉驚慌,一隻手直指著她還略略的發抖,「你……你怎麼  知道我的事?」  

  「我能知過去、能卜未來,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要唬人,她自認一把罩,「還  有你……」她指著為首年紀最大的說:「你素行不良、為非作歹,小心家中的兩個小孩  還有你老婆肚子裡的男娃受到報應!」  

  她這些話又嚇得那「老大」眼睛瞪得比銅鈴大。  

  「你……你到底是妖怪還是人?怎麼……連我老婆肚子裡有個七個多月的男嬰都知  道?」  

  「我才不是什麼妖怪哩!」閻鏡觀很滿意的看到眾人面露恐懼的表情,哈!有怕就  好!  

  三人分別以敬畏的眼神看著她,然後退出屋子外去商量大事,可是,三人出去之後  再也沒回來。  

  因為他們一致認為閻鏡觀是「妖怪」,既不能殺,又不知該如何處置她,最後大伙  兒一致決定——把她「放生」!  

  天吶!這三個「阿達」!他們怎麼可以把她丟在這裡自生自滅?真夠沒天良的,真  是太沒道義了,撿起地上的饅頭她狠狠的咬了一口,沒關係,反正她多得是辦法!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9:06:09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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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的天氣已經有些轉涼意之時,一件溫暖的外套罩在溫少筠身上,回頭一看,是  裴宇風。  

  「早!」她甜甜一笑。  

  「天氣已經有些涼意了,早晚出來應要多加一件外套才是。」裴宇風一直很喜歡溫  少筠。他所謂的喜歡,不如說是憐惜她,像哥哥對妹妹那樣的憐惜。  

  多年前他和她之所以會淡了,並不是感情淡了,事業繁忙亦不過是借口,真正的原  因是……他漸漸明白他對溫少筠究竟是怎樣的情感。  

  他喜歡她,就像妹妹一樣喜歡她!  

  而同時,他也發覺到她對他的愛慕絕對不同於自己的情感,為了避免造成傷害,他  漸漸以任務繁忙為借口疏遠她。  

  「這幾年你過得好嗎?」溫少筠手上的水瓢被裴宇風拿走,代她澆起花來。  

  「老樣子。」  

  「工作仍是很忙嗎?」她念念不忘的情人就在她面前,溫少筠發覺自己仍是苦守著  這份感情,就算早已事過境遷。  

  「希望我看起來不是『很閒』的樣子。」裴宇風開玩笑的說,然後他避重就輕的說  :「那你呢?過得好不好?」  

  「老樣子。」她淡淡的笑。  

  「工作雖重要,別累壞了自己。」他一直都記得她的身體狀況一向不佳。他已有多  次照顧她的經驗了。「當醫生的需要有個健康的身體才具說服力,是不?」  

  「看來……我是最差的一個醫生了。」她苦笑著。「這回打算待在這裡多久?」  

  「任務完成就走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回頭,怕看到溫少筠臉上失望的表  情。「有機會到美國玩嘛,你也有多時沒見到『頭頭』了。」  

  「嗯。」  

  其實,這幾年她和裴宇風雖然沒聯絡。但是,對於他的動態她瞭若指掌。乾爹會告  訴她許多有關於他的事情,而她也僅止於知道他好嗎?並沒有進一步的行為打電話給他  或去見他……一個日子所剩不多的病人似乎不太適合去擁有幸福。  

  血癌,多可怕的名詞!她知道自己所剩的日子絕對不會超過半年,可又不甘心所剩  的日子浪費在病床上。  

  她自己是個醫生,明白自己的狀況。她也明白住院接受治療可以有機會使生命延長  ,但是……再過幾個月吧,如果那時她還沒有死的話,她會考慮住院。  

  「想什麼?」裴宇風轉過身去,發覺溫少筠正發著呆。  

  「沒什麼。」她察覺失態的陪笑著。「對了,怎麼沒有看到黃娟?沒起床嗎?」  

  「她習慣睡得較晚。」  

  「能當女風雲,真好!」溫少筠由衷的羨慕。「下輩子……下輩子如果我有機會,  也想加入風雲組織。」  

  裴宇風回頭看她,輕拍了她一下頭,「這輩子都尚未過完,怎麼就想到下輩子的事  ?當女風雲固然風光,當不成女風雲也沒啥好遺憾的。」女風雲?溫少筠不適合啦!她  太柔弱了,組織中的女同事,哪個不剽悍?曲宓還好,尤以黃娟最「兇猛」。  

  「那位黃小姐長得很有個性。」高挑的身材,傲然冷靜的氣質,她真的有別世俗之  美。不知為什麼,前天第一次看到她時,她就聯想到希臘神話中的月神——雅典娜。  

  「你是指她看起來很『兇猛』嗎?」  

  「兇猛?!」溫少筠一怔,隨即笑了出來。「什麼『兇猛』,我還『鮮猛』呢!你  把她當成海鮮啦?」  

  「不!她是『陸珍』——母老虎是也。」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誇張!」溫少筠笑到肚子發疼,眼淚都掉出來了。  

  裴宇風掏出手帕為她拭淚。「你也是像從前一般,情緒稍微激動就掉眼淚……」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黃娟悄悄的把窗簾拉上。  

  打從方才裴宇風把外套披在溫少筠肩上時她就看到了,二樓的視野很好,可以將樓  下全景一覽無遺。  

  裴宇風果然仍對初戀情人深情未減。從來沒見過他對任何女孩子這般溫柔體貼,可  ……他就對溫少筠體貼得教人嫉妒!  

  要是今天換成她在花園裡澆花,同樣穿了件短襯衫,裴宇風走過她身旁一定會說:  「喂,你不會冷吶,反正你身體『勇健』嘛,對不?」  

  他哪有可能脫下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不從她身上搶走衣服取暖就要謝天謝地了  。  

  唉……差這麼多!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幹啥為了裴宇風對溫少筠好而不開心?  

  最近到底是怎麼了?每一次看到某個女人接近裴宇風,或是裴宇風接近某人,自己  就會挺不開心的?她到底是怎麼了?  

  這天是不錯的天氣!裴宇風帶著黃娟到附近的傳統市場繞繞。假使今天是假日也可  邀溫少筠同行,只可惜她得要上班。  

  兩人來到了一家賣古玉的小販前。  

  「咦,這玉倒是挺漂亮的。」黃娟半蹲著身子撿玉。她選了三塊,然後對裴宇風說  :「如何?眼光不錯吧!」奇怪,今天心情似乎特別好,怎麼說……她覺得好像又恢復  到只有她和裴宇風兩人同行的日子!  

  多久沒有那樣自在過了呢?先來了個李香君,後又來了溫少筠,唉……奇怪,她們  兩人也不曾招惹她,幹啥那麼排擠人家?自己真是越來越小氣。  

  「這三塊中以這塊最好。」裴宇風指著中間那塊白則晶瑩剔透,綠則清新動人的圓  型小玉。「喂,這塊讓給我吧!」  

  「你喜歡這塊玉?」她問,送他也無妨,更甭說「讓」了。  

  「不是我,我不帶這些東西的。不過,我想這塊玉少筠一定會喜歡。她一向喜歡古  樸的東西。」  

  忍住氣,黃娟勉強答應把玉讓給他。在把玉交給裴宇風時,又忍不住的說:「你可  對她真好!」語氣中充滿了「酸」味。  

  「也不過要你讓一塊玉,瞧你挺不甘心的。」黃娟啥時候變成小氣鬼了呢?這只「  母老虎」最近很怪哦!好像越來越有「七情六慾」了。  

  「我哪有什麼不甘心的?只是覺得……你似乎挺中意溫小姐的。」  

  「我?!」他失笑,「她只是很好的舊識而已。」他把玉放進口袋,把錢交給玉販  。  

  「只是舊識而已?她不是你從前的女友?」黃娟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真的是管太多  了。她最近真的常想一些、說一些令自己不明白的話。  

  裴宇風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沒有作任何解釋。  

  不久,兩人又來到了一家花店前。黃娟雖不是挺愛花的人,但是一看到如同太陽一  般的向日葵仍忍不住的多看幾眼。  

  待她輕嗅著向日葵的芬芳時,裴宇風開始從桶子裡挑了數枝向日葵。  

  他會是要送她的嗎?看著裴宇風挑花的神情,黃娟不禁有些感動。  

  待他付了錢走出花店時,仍沒有把花交到黃娟手上。又走了一段路,黃娟有些忍不  住了,「喂,你買花幹什麼呀?」瞧他抱著那束花抱得挺上癮的,不會打算一路抱回溫  家再交給她吧?「那向日葵是……」  

  「少筠一向喜歡向日葵。她說向日葵像太陽,令人有溫暖的感覺。我打算把這束花  帶回去送她,當她看到這束花一定很開心!」  

  黃娟聽了這席話,心都涼了。一股椎心之痛在心中漫開來。她忽然覺得有股想哭的  衝動,激動的情緒使她握緊了拳頭。  

  「你怎麼突然不說話?」裴宇風側著頭看她,把花拿到她面前晃了晃,「你說少筠  ……」  

  「少筠、少筠!你成天就是少筠!你心中除了少筠還存了誰啊!」黃娟皺著眉吼了  起來,她深吸了口氣,平息胸口起伏的浪潮。  

  被她那麼一吼,裴宇風也愣住了。「黃娟……你怎麼了?」  

  她猛烈的搖了搖頭,快步的往前走。  

  真是太丟臉了!她怎麼可以在裴宇風面前丟這種臉?哦!天吶,她今天到底怎麼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快速的往前跑,裴宇風追在後頭,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用力一拉,靠往自己懷  中。  

  「我要你把話說清楚。」她不能說了一段令他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話之後就走人  。「你問我……我心中除了存有少筠之外還存有誰……」  

  「那不干我的事!」黃娟倔強的別開臉。  

  「如果不干你的事,你方才就不會問我。」裴宇風漂亮的眸子有股懾人的神采。他  冷靜的看著黃娟,「你在吃醋,和少筠吃醋!」  

  「我才沒有!」她白皙的臉飄上一抹紅。「我才不在乎你喜歡誰!」  

  裴宇風看著她,然後問:「你不在乎我那無妨。我問你,你此刻心中仍存著齊傲?  他仍是你唯一的選擇?」  

  齊傲?!不!那已經成為過去式了。原以為在她心中,他會是永遠的物件,沒有他  ,她寧可一生沒有伴侶。但是,在上一次重新重逢時,她發覺,原來他只是她心中完美  的情人像征。那終究止於欣賞而已!往日的那種瘋狂戀慕已不復在。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前,我得告訴你……上一回在台灣,我曾和齊傲見過面。」  

  「我知道。」她要告訴他,再一次見到齊傲之後,她仍忍不住為他翩翩神采所吸引  嗎?裴宇風深吸了口氣,怕黃娟的話會再度傷害自己。  

  「上一回他到台灣原本是要待些時候的,後來總部臨時有要事,他勢必得再回總部  一趟,因此他的行程中只有數小時過境台灣。他打電話到你家要約你見面,碰巧你送鏡  觀到機場,所以他才約了我見面。」  

  「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不和他見面?」  

  「我……」黃娟咬著下唇,「那時我的確想找借口拒絕。可是……我想起你曾諷刺  我的鴕鳥心態。而且,一方面我也想知道……對於齊傲,我是否真的仍無法忘情?」  

  「事實證明了他依然吸引你,甚至令你終身無法忘懷?」裴宇風說這些話時臉上表  情是從容的,內心卻苦澀交雜。  

  「是的……」黃娟微微的苦笑,「他仍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形象。」她深吸了口氣,  「但是……我從前對他的瘋狂戀慕已不復在,他只是一場美夢,夢再美也不真實。」  

  「對於不真實的東西你卻緊捉著不放,不是嗎?」  

  「那是因為沒有人讓我比較真實與不真實。因為,我以為心中只放了他,別人再也  走不進來,所以……我才遲遲無法明白他只是場美夢。」  

  裴宇風第一次看到黃娟眼中含著淚水,一時間,他有些手足無措,慌慌忙忙的把手  帕掏了出來遞給她。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流淚。尤其這回又是世上最不可能掉眼淚的黃娟。  

  「別哭了。你能說這些話那表示你已經掙脫心中的桎梏了,該開心的,是不?」  

  黃娟的這席話挺令人開心的。終於啊……齊傲在她心中的位置已見「動搖」了。  

  呃……等一下!黃娟方才不是說……沒人進駐她心中讓她比較「真不真實」的問題  ?現在她終於把「問題」解決了,也就是說……有人進駐她心中,讓她把他拿來和齊傲  相較嘍!那這個幸運兒是……是……「黃娟……你……你……」裴宇風因激動,居然連  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望著裴宇風手中的向日葵幽幽一歎,「你不是要把花送溫小姐?快拿回去泡水吧  ,花缺水,枯了就不好看了。」  

  「你真的以為我那麼喜歡少筠嗎?」  

  「我說過,那和我不相干。」一提及此事,她心中的醋曇子又打翻了。不過話又說  回來,溫少筠也真長得美,那種柔情似水的女子,哪個男人不喜歡?「宇風,其實你滿  有眼光的,溫小姐……真的和你挺配的。」  

  「很有兄弟相是吧!」  

  「你不是很喜歡她?組織裡很多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初戀情人。」男人都喜歡玩這招  嗎?船過水無痕。  

  裴宇風帥氣的臉上有股令人不明白的笑容。對於溫少筠的事,他沒多作解釋。  

  「在我心中你一直留有別人取代不來的地位。」他認真的眸子傾訴著他的深情不悔  。他輕輕的撫著黃娟俐落的短髮。「不要勉強自己。但是……我真的期待有朝一日,你  真的會喜歡上我。」他拍了拍她的頭,轉身向前走,「走吧,回去了。」  

  他走了十餘步,黃娟仍留在原地,突然——「宇風!」  

  裴宇風轉過身來,看她一臉即將作重大決定似的嚴肅神情,不覺莞爾,「怎麼啦?  」  

  「我……」她忽然面紅耳赤,然後抬起頭來,「我真的一直在你心中嗎?」得到了  肯定的答案之後,她俏皮一笑,「那……好吧!」  

  什麼好吧?裴宇風有些納悶,一臉疑惑。  

  「我……喜歡你!」  

  「你……」這是真的嗎?裴宇風驚喜交加。  

  黃娟走向他,臉上的紅暈仍遲遲不褪,她想哭又想笑,「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的一  舉一動開始能牽動我的心緒,後來……我開始會做出一些反彈動作引起你的注意。」她  不好意思的笑著。  

  原來小鏡觀說得沒錯,黃娟只要會對他身旁的女子吃醋,那就表示離得到她的心不  遠矣!好個料事如神的丫頭!  

  「這一天終於被我等到了。」他攬她入懷,在她額上輕輕留下一吻……「來人吶…  …救救我的女兒呀——」  

  裴宇風和黃娟在黃昏散完了步並肩回到溫家時,就聽到溫家兩老慌張的聲音。兩人  互看了一眼,衝進屋子裡。  

  「發生了什麼事?」裴宇風衝進了屋子裡,看到溫太太正扶著一臉蒼白,已昏過去  的溫少筠。  

  「少筠……她……」  

  「來,給我。」裴宇風接過溫少筠,把她抱了起來。「黃娟你開車,咱們送她到醫  院去。」  

  「好!」  

  待車子抵達醫院,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裴宇風、黃娟和溫家兩老在通廊的椅子上  等候診療結果。  

  「少筠以前昏倒過嗎?」想起方纔那張蒼白的臉,裴宇風心裡一陣不捨。  

  溫太太拭著淚,好久才說:「少筠她……她根本活不久了!那孩子……得的是血癌  !」  

  血癌?!聽到這名詞時裴宇風的臉倏地刷白了,剎那間許多情緒上了心頭,紛亂得  教他開不了口。  

  許久——「她知道嗎?」他知道他問得笨,但仍忍不住。「她知道自己的病嗎?」  她本身是個醫生,怎麼可能不知道?  

  溫老先生點了點頭,「她早就知道了。可是她說什麼也不肯住院治療,不想把生命  浪費在沒有希望的希望上。最近她昏倒的次數增加了……我怕……」雖說男兒有淚不輕  彈,但溫老先生一想起女兒即將離他而去,仍禁不住老淚縱橫。  

  「她……為什麼從來沒對我提過?」裴宇風一陣心痛。她說過,他是她最信任的人  ,不是嗎?  

  「少筠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她的病,不要自己活在別人的同情裡。」  

  一個外柔內剛的女子往往只會苦了自己,裴宇風搖頭歎息著。  

  「少筠她……有沒有什麼想完成卻仍未完成的事?」這也許是身為好友的他,為她  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只要他幫得上忙的,他義不容辭。  

  溫家兩老互看了一眼,幽幽一歎,最後溫太太才說:「那……太委屈你了,而且少  筠她……」說到一半,淚水又再度滑落。  

  「溫伯母……」  

  溫太太搖了搖頭,「原本那丫頭的心事我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我在替她整理書房  時,才在書櫃下看到她寫的日記,」她一面拭淚一面說:「那孩子一直喜歡著你,她曾  在日記上寫著,這一生走到這裡,回首從前種種都沒啥好遺憾的了。只有一件……那將  是心中永遠的缺憾,就是……不能當你的新娘了。」  

  「她……」裴宇風難過得不能言語。  

  他知道溫少筠喜歡他,卻不知道她對他竟是如此專一、深情不悔,甚至……明知道  自己不久人世都還那麼期盼能成為他的新娘。  

  裴宇風看了眼黃娟,此時他能說什麼?  

  「我到外頭走走……你和溫伯父、伯母聊聊吧。」黃娟不想在這裡影響他作決定。  

  對於一個即將離開人世的病人,她還計較什麼?如果她是裴宇風,她會毫不猶豫的  娶了溫少筠,替溫少筠完成最後一個夢,但是……她現在的角色並不是裴宇風,而是喜  歡著他的女人。  

  一方面她想勸他娶溫少筠,一方面心中又忍不住的不開心,真是左右為難。  

  世上似乎真有不少不如意事。明明心裡喜歡的是某人,卻是為了某種不可抗拒的原  因必須去傷心上人的心!  

  倚靠在牆上,裴宇風望著滿天星斗,心中有說不出的無奈。  

  信步來到了溫少筠的房門口,他輕敲了門。  

  「請進。」  

  裴宇風推開門,溫少筠正坐在書桌前看書。  

  「這麼晚了還不休息?那樣對身體不好哦!」  

  「你不也還沒睡?」她對他淺淺一笑。  

  「早上……我要你考慮的事情,你考慮得如何?」早上,他正式向她求婚,等著她  給自己答覆。「你不會要我去買把鮮花,半跪姿勢戲劇化的求婚才肯答應吧?」  

  「裴大哥……」溫少筠的臉色沉肅了下來,「你不是真的愛我才向我求婚,你是因  為同情我,是不是?」  

  「怎麼會?」  

  「你知道嗎?我瞭解你比你瞭解我多。」她淡淡一笑,「不要因為同情我才想娶我  ,那對我、對你都不公平。更何況……一個血癌病人絕對不可能當個好妻子,我……已  經十分認命的接受上天所賦予的命運了。」  

  「少筠……」他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他,「你說你瞭解我比我瞭解你多,那麼,  你就更該明白,如果沒有以愛為基礎,我是不可能因為同情一個人而和對方結婚的。」  他拍拍她的臉,「你方纔的那些話低估了我,也低估了自己。」  

  「你不會是真的愛我的。」  

  「為什麼?」  

  「你如果真的愛我,當年就不會任彼此的情分變淡而無意挽回。如果那麼在乎我,  就不會這麼多年來沒有給我任何你的音訊。」她歎了口氣,「每一次都是我主動問乾爹  你的近況,你……從來沒有主動關心過我。」  

  「你這是翻舊帳嗎?」裴宇風失笑,「忽略了你是我的不對,不過,我真的是挺忙  的才沒與你聯絡。如果你仍是十分不平衡的話,那也可藉著『這個』機會懲罰我!」  

  「機會?哪個機會?」  

  「哈!說起『懲罰』我的機會你果然有興趣了!可見當時你還對我挺怨恨的。」  

  「我才沒有……」溫少筠臉一紅忙把頭垂下。  

  「好吧,好吧!沒有就沒有。我所說的那個懲罰我的機會就是嫁給我嘍。一旦嫁給  我之後,任你照三餐拳打腳踢、外加一頓宵夜都沒問題。」固然內心挺苦澀的,但是,  他仍盡力把今天這角色扮演好,就感情債而言,他真的欠溫少筠太多。  

  溫少筠被裴宇風誇張的內容及逗趣的表情逗笑了。她認真的看著他,「娶了我,你  真的不會後悔?」  

  「不會。」他斬釘截鐵的說。  

  「就算我只剩半年……甚至半年不到的時間?」  

  「就算你只能活一天,我也會娶你。」  

  「你……謝謝你……」溫少筠感動得在他懷裡哭了起來。  

  走出了溫少筠的房間,在長廊他遇到了黃娟。  

  「黃娟……」  

  「不要對我說抱歉,你沒錯!」她深吸了口氣,「這件事情,任何人都沒有錯!只是……只是我定力不夠,管不住自己多變的情緒。我知道……我知道溫小姐很可憐,你  娶她只是同情她,想幫她完成最後的心願。但是……看到你對她的溫柔……我還是忍不住……去嫉妒。」  

  「對不起。」如果能夠,他真的不願意讓黃娟難過。  

  她搖著頭,「此刻……我心理好矛盾、好痛苦!」  

  他將她摟進懷裡。如果能回到從前該有多好!可是,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9:06:46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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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沒這樣好好的散步了。」溫少筠的臉上勉強擠出了笑意。此刻她仍在發燒中  。這幾天的發燒頻率一次比一次近,僅僅靠退燒針才能維持一兩個小時的正常溫度。  

  裴宇風並不希望她到外頭走動,要她多多休息,但是,她十分堅決的想到外頭走走  。  

  「累不累?」他將水遞給她,順便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仍是燙手得很!這不禁令  他十分擔憂。  

  「裴大哥……」  

  「嗯。」他讓她坐下,他則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什麼事?」  

  「你會不會綁頭髮?」她自己可以綁,可是……裴宇風若能幫她,她會記得一輩子  的!想到這兒,她在內心苦澀的一笑,一輩子?她的「一輩子」還有多少時間。  

  「我不會綁。可是,我能替你梳頭髮。」他從她的小背包裡頭取出梳子,一遍一遍  的順著她柔亮烏黑的頭髮梳著。「少筠有一頭很美的頭髮,不但美,髮絲也柔。有人說  ,頭髮柔細表示柔情似水。」  

  「是嗎?」溫少筠重複的咀嚼著他的話,然後輕輕的說:「我最寶貝我這頭頭髮了  ,所以才……不肯住院。」  

  「為什麼?」  

  「血癌病患通常要接受放射物理性治療,那種治療容易使毛髮脫落。我……」她紅  了眼眶,「我不想成為那樣,這才硬撐著。更何況接受了那種治療也不見得能延長多少  日子,反而把自己折騰得更令人難過罷了。」  

  「你自己是醫生,不該如此悲觀!」  

  「正因為自己是醫生就更該有所覺悟。」她苦笑,「如果今天得病的不是我自己,  我一定會努力的說服病人接受治療!醫生有時候真的很虛偽。」  

  「少筠……」裴宇風的心中一陣絞痛。一向伶牙俐齒的自己在這個時候,反而不知  道該如何安慰她了。  

  生命真的好脆弱!溫少筠,一個如水一般的柔情女子。她……她才二十多歲呢,年  輕的生命就要劃上休止符了,這怎能不教人悲傷?  

  「不要為我感到難過。」溫少筠臉上綻出陽光般的笑容,「事實上,我並不覺得生  命到此為止有什麼好惋惜的。我有最美滿的家庭、愛我的父母,念了我最有興趣的科系  ,上了最夢寐以求的大學……最重要的是——認識了你。到目前為止,我找不到什麼可  以遺憾的。」  

  「少筠……你比我想像的堅強得太多了,我以你為榮!」  

  溫少筠淡淡一笑,瞇著眼睛看樹蔭外漸轉烈的陽光。「回去吧,太陽漸大了。」實  際上,她也想休息了。此刻她覺得渾身不舒服,又累又熱。  

  兩人並肩走回溫家,才到外頭的大門時,遠遠的就看到黃娟正和一女子說話,裴宇  風直覺那女子身形彷彿似曾相識。  

  定眼一看,那不是李香君?天!她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那女子是誰?」溫少筠發覺裴宇風皺了眉頭。「你認識她嗎?」  

  「一個朋友。」麻煩的朋友。  

  李香君回頭一看到裴宇風,忙開心的向他走了過來,熱情的打著招呼,「宇風,好  久不見了!你答應要去看我的,怎麼都沒見你來?」  

  「我很忙。」他實在懶得解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天吶!她一出現,那意  味著他和黃娟又得「大遷移」了。  

  真可憐!原以為李香君不會是個橡皮糖,結果事實證明他錯了!她和他以前在大學  裡教過的那群大學女生一樣,都是花癡!  

  「我可是向裴伯母打聽了許多地方,一一查訪後才找到這裡來的。」  

  真夠有毅力!裴宇風偷偷的翻了下白眼,那記白眼給黃娟瞧個正著,他順勢來個鬼  臉,黃娟則把臉別了過去。  

  「呃……這位小姐是?」李香君略略打量了一下溫少筠。憑著女性自覺,這女人比  自己漂亮!於是乎,她神情間多了一份敵意。  

  「裴宇風的未婚妻。」黃娟順口接了她的話。「他們是很登對的一對,是不?」她  把苦澀的神情掩在笑容之後。她的落寞沒人看得出來,只有裴宇風注意到她眼中一閃即  逝的痛楚。  

  她的苦他知道,可是……這個時候溫少筠比她更需要他,這點,他相信她能體諒。  

  「宇風有未婚妻了?」李香君得到這消息無疑是青天霹靂!「怎麼可能?!裴伯母  曾經告訴過我,宇風連一個女朋友都沒交往過啊!哪來的『未婚妻』?」  

  「這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陪她「說說」話吧  !這天,黃娟倒是難得的多話,她捺著性子對她解釋說:「裴宇風個性含蓄,他心中雖  有所鍾,不到緊要關頭是不會洩漏心中伊人的。」  

  「那我……」  

  「你正好趕來喝他們的喜酒。」  

  「那他……」李香君欲哭無淚。  

  「他正是你所要喝的喜酒的男主角。」  

  「那你……」  

  「我是男方證婚人。」黃娟見招拆招。這李香君真的很無聊,連「你、我、他」的  遊戲都玩得不亦樂乎!你我他玩完了,再來呢?  

  「夠了!」李香君大吼了一聲。  

  「你我他都玩完了,不『夠了』,你還想怎麼樣?」黃娟看著她眼眶都紅了,心也  軟了下來,「天涯何處無芳草,裴宇風不見得是適合你的。」  

  「我……我才沒有喜歡他呢!」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她李香君什麼時候受過這種侮  辱了?「我……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來看看你們還好嗎?你……你們以為我來幹什麼  的?」她總得為自己找一個台階下。  

  「那很好,我們都還活著。你可以走了。」黃娟下了逐客令。  

  「你……」李香君一頓足,回頭便走。  

  「現在是什麼狀況?」溫少筠看了看裴宇風。「方纔那位小姐是?」  

  「一個大麻煩。」黃娟又接了口。  

  「為我驅走了大麻煩,我又欠你一個人情了!」裴宇風朝著她一笑。  

  「不必謝我,這麼做純粹只是因為她可能會妨礙我們的任務。」說著她轉身離去。  

  望著她漸遠的身影,裴宇風有說不出的無奈。好不容易知道了彼此的感情,現在卻  又……唉!上天也未免太愛開玩笑了。  

  唉……真是有夠命苦!  

  原來被當人質的歲月是挺不錯的,行動自由又有得吃有得睡,比起她現在有一頓沒  一頓的過活,實在好上幾百倍。  

  堂堂一個伯爵家的大小姐竟也有淪落到今天這廝地步,真哀怨!  

  外公和老哥說得沒錯,大陸真的與她八字不合,要不然怎會這樣?你聽說過人質被  「放生」的嗎?這種命運真是太悲慘啦!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被「放生」已經十來天了,也不見自生自滅,就憑她閻鏡觀  怎會沒本事謀生呢?好歹她也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光是跑到廟口和那些老阿公  下棋,贏得三餐就不成問題。贏了阿公級的人物不算光榮,尤其是連勝的局面就顯得有  些以「少」欺「老」了。於是乎,她被介紹到賭場和一票,呃……長相很「大哥」的人  物玩「ㄒ□□ㄅㄚㄌㄚ」,玩了一晚之後,她搜刮了在場「大哥」的錢包,被列為「狠  角色」的給列為拒絕往來戶。原因無他——她玩了十場,所向無敵!  

  攜著十餘萬的人民幣她笑呵呵的出了賭場。現在才知道能測知過去的能力用處可真  說不盡,瞧!這一大筆錢不就是那麼贏來的嗎?  

  基本上,她是一個十分慷慨且不怎麼重視錢財的人。所以,拿了十餘萬人民幣她也  沒一人獨吞,她回到廟口給那些曾在輸了棋之後得請她吃飯的阿公每人一疊鈔票,然後  被以歡送英雄似的歡送方式,歡送離開。  

  拿著剩餘的錢她到處去訪勝尋幽,玩了不少心儀已久的名勝古跡。打算玩夠了,再  跟家裡聯絡。  

  這天她來到了一處景色秀逸的地方,在霧中遠眺遠近高低的山巒清境。  

  嘩!真美,在台灣,裴宇風曾帶她到故宮看歷代名畫,那時她覺得古人畫中意境之  美終是太過唯美化了,不相信世上有如此絕妙之景。今日站在這山崖邊欣賞景物,赫然  發覺古人之畫真是畫得太真了。  

  世上真的有那麼美的景!  

  閻鏡觀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回清晨才有的清新空氣,「嘩!真舒服——」  

  「小朋友,你出手很闊啊!」一個陌生男子朝著她走了過來。他已經注意閻鏡觀好  幾天,這小妮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多金,一出手闊得直教人眼紅。  

  閻鏡觀一見他走近,且又發覺周邊無人時,心中開始覺得不妙。  

  聽說……這種落後國家的人民為了錢,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哩!他不會是……「我  注意你很多天了,你想必是觀光客吧?通常來觀光的都是肥羊,拿點錢來花花吧!」  

  「我為什麼要給你。」她這生中最恨別人以「命令」的方式要她做這做那的了,這  個男人要錢真不得要領,他要錢就給他,太沒個性了吧!  

  「臭丫頭,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你到底要不要把錢交過來?」他拿出了預藏的尖  刀。  

  「我現在身上根本沒錢,你把我殺了還是沒錢。」  

  「我找過了你的背包,裡頭一毛錢也沒有,不是你帶在身上,難不成錢會飛了?」  他陰森森的冷笑著。  

  這傢伙居然神通廣大到能潛入她所住的飯店的房間,太恐怖了吧?!  

  唉!算了,面對這種亡命之徒,為了保命她還是「沒個性」一點得好。反正少了這  些錢,她多得是賺錢的「步數」,難不倒她的。  

  乖乖的,她把外套口袋的一大疊鈔票全數給了他。  

  「吶,我身上只有這些了。」當她把錢扔給他時,她說:「喂,你現在可以放我離  開了吧?」站在這山崖邊亂危險的,他只要再往前數步,她就無路可退了,有啦,深不  見底的萬丈深淵!  

  歹徒撿起地上的鈔票之後原本想要離開,誰知就在同時來了一群遊客,為了避免閻  鏡觀大喊強劫求助,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休的向她推了一把——閻鏡觀沒想到他會出爾反  爾,一個不留神給推落了谷底。  

  「啊——」  

  雖然溫少筠的日子已不多,但是總部交予的任務也不能因此一延再延。  

  這天一大早,裴宇風和黃娟就循著徐鴻所給的住址,來到了他那位大陸友人的住所  。  

  這位退了休的國寶級考古學者還不是普通的奇怪。好好的大城市不住,偏偏選中了  這荒山僻壞的地方。  

  開了數小時的車程總算來到目的地了。  

  「研究考古的都喜歡選這種地方住嗎?」裴宇風開了數小時的車,沿途路況不佳,  連握方向盤的手都震得發麻。  

  「少廢話了,進去再說吧。」黃娟伸出手按了門鈴。  

  「誰啊?」裡頭的應門人是一個歐巴桑的聲音。  

  「我們是徐鴻教授介紹要來拜訪呂先生的人。」  

  過了一會兒門大開,走出來一約莫五十歲的女人。「呂先生已經在書房等你們了。  

  斐於風和黃娟被帶到一處放滿考古書籍的大房間,裡頭聽見到的老人和他們想像的  不太一樣。  

  教授級的人物不都是一身書卷氣?一身合宜的服飾?可……眼前這號人物實在太特  別了!他一臉的胡碴,杜光庭筆下的虯髯客大概就這個樣子吧?更誇張的是他一雙仍沾  著泥巴的腳和褲子。  

  這號考古名家剛「撿骨」回來嗎?要不,怎麼會是這一款的?  

  呂教授大概也察覺到這兩位年輕朋友的愕然,於是他說:「對不起,方才帶著公安  到山上去探察一件案子,來不及換套衣服你們就來了。」  

  「探察案子?」啥時候考古學者也當起警察了?  

  「是啊,後山的路我熟,所以那些公安找我帶路。」呂教授接著說:「外地人到本  地啊,千萬要堅守錢財不可露白,否則很容易招惹事情的。」  

  「案子是有關外地人嗎?」黃娟問。  

  「可不是嗎?那些公安說,前天捉到一個有前科的強盜犯,從他身上搜出了不少人  民幣,他們逼供了那些錢財來源,他才供出是從一約莫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身上來的。  」  

  「十三、四歲?外地女孩?」黃娟和裴宇風互看了一眼,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想到閻  焰牽腸掛肚的妹妹——閻鏡觀。  

  「那女孩呢?她現在在哪裡?」裴宇風沒了完成任務的心情,先找到小鏡觀再說吧  !  

  「可憐吶,那小女生被那歹徒給推下山崖了。為了找那女孩的屍體,我可是領了那  些公安走了不下三次的山谷了。只是那山谷何其大,要找到屍體只怕不是件易事。」  

  「既然女孩的屍體還沒找著,怎能說她死了呢?也許……她在谷底另有一番奇遇也  說不定。而且,你怎麼證明那女孩是外地人?」  

  「那山谷深不見底,能活命那簡直是奇跡。至於那女孩是不是外地人,那也是那歹  徒自己說的。他說那女孩說的國語有些外國腔調。」  

  「不會吧?」裴宇風鎖緊了雙眉。經呂教授如此陳述,似乎已有十分之七八確定掉  下山崖的是閻鏡觀了。「如果可能……我可不可以見見那個歹徒?我有一個友人之妹也  在這裡失蹤,也約莫十三、四歲,且她是在英國長大的。」  

  「哦……是嗎?」呂教授想了想。「我和那些公安熟,這件事交給我,我來安排。  」  

  「那麼就麻煩了。」  

  「哪裡。」  

  事情怎麼會這樣?裴宇風沉肅著表情,心裡頭又豈是沉痛兩字所能形容。  

  早上他和黃娟走了一趟公安局,面對面的與歹徒談話。據那名歹徒陳述,那名年約  十三、四歲被他推下山崖的女孩特徵與閻鏡觀不謀而合。  

  掉下山崖的真的是小鏡觀,一切就等著找到屍體定案了。  

  「閻焰此刻在日本……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這件事情。」裴宇風深歎了口氣  。他也是待閻鏡觀如同親妹子一般,閻焰獲知此噩耗的心情他瞭解。「小鏡觀一直是他  最鍾愛,也是唯一的妹妹,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啟口這件事情。」  

  「可是,又不能不說。」黃娟也很苦惱道。  

  「過些時候吧。」裴宇風若有所思的說:「不知怎麼,我總是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鏡觀應該沒有死,她一定還活著。」  

  「可是……呂教授不是說這機率少之又少?」  

  「是少之又少,那不意味著沒有。小鏡觀那丫頭鬼靈精怪,一副禍害遺千年的樣子  ,哪有可能那麼容易就走了呢?沒有發現屍首,那也意味著她有可能還活著,是不?」  

  「也許吧。」頓了頓,黃娟說:「時候不早了,咱們回溫家吧,溫小姐已經足足一  天沒見到你了,她的日子不多,多陪陪她吧!」  

  「黃娟,」他牽著她的手,「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如果今天易地而處,我大概也是和你一樣會如此做吧。我沒什麼好委屈的。」老  實說,她不是個心胸狹小的女人,可是……每當她看見裴宇風對溫少筠的溫柔體貼,心  中就頗不是滋味。  

  原來,愛情是很自私的,她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也深受其苦。  

  裴宇風安靜的開著車子,心中想著近日來發生的事情,人生路……真的不好走。  

  「宇風,可不可以談談你和溫小姐的事?」黃娟看著車窗外的夕陽西下說。  

  「我和她?」  

  「談一談你們初識、你對她的感覺……以及當年為什麼沒走上情侶一途的原因。」  越是想到他們的過去,黃娟心裡就越不安。  

  裴宇風現在愛的是她,但是……過去他也喜歡過溫少筠,不是嗎?久別重逢後,他  是否對她仍舊沒忘情?  

  「我和她的事,你不是聽過別人說過了嗎?」那已然是過去式了,沒有再提起的必  要。  

  「你是因為忙於任務,因而無暇顧及到她而分手嗎?」  

  「黃娟,你知道嗎?愛情的力量是很大的,它可以克服任何橫在眼前的阻礙。因此  只要有『愛』,就有堅持,克服一切難題的力量。當沒有愛而提出分手的理由時,那些  都僅僅只是借口。」  

  「你曾愛過她?」  

  「我曾經那樣認為過。」在黃娟面前,裴宇風永遠會展現他最真誠的一面,「她是  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的女孩子,愛上她不會是件難事。」頓了一下,他說:「我和  她一開始就沒什麼轟轟烈烈的羅曼史,彼此間也沒有什麼承諾。我憐惜她,可……就是  沒有進一步行動。後來我終於明白我對她的感覺,那是哥哥對妹妹的疼惜,這樣的疼惜  是永遠不可能發展成為男女之間的愛的。」  

  「這就是你疏遠她的原因?」  

  「因為我發覺她在我身上渴望的不是兄妹的情誼,而是男女之情。我怕直接表明會  傷了她,這才選擇以疏離的方式。」  

  唉!世間癡情男女的悲哀。  

  「我可以感覺得出來溫小姐對你的傾慕之意。她……真的好愛、好愛你。」  

  「所以,我只能以這段短暫的時間回報她對我的情深。」  

  聽到這句話,黃娟也不知道心中百味雜陳究竟是什麼滋味。  

  溫少筠愛裴宇風,而宇風愛她,她也愛他,而他們之間的愛卻因溫少筠而阻隔……  呵!愛得好辛苦。  

  「她所剩的日子不多,所以……」裴宇風看著黃娟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這些日  子可能忽略了你,希望你不會見怪。」  

  黃娟過了許久才幽幽一歎,「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連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也  要斤斤計較。」她閉上眼睛,「忽然覺得……自己活得好痛苦!每一次看到你和溫小姐  走在一起,我就……」她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我真的好討厭這種感覺!我是不是  嫉妒瘋了?」  

  「黃娟……」他將她摟進懷裡,「對不起,都是我害得你那麼痛苦的。」  

  黃娟在他懷中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她只覺得……好委屈!好委屈!  

  是他們回來了!溫少筠一看到有車燈向溫家這方向探照過來時,她在仍發燒的情況  下,下了床,打算到門口迎接裴宇風。  

  她來到門口時,裴宇風和黃娟也正好熄火走下車來。  

  她原本想再向前去迎接裴宇風的,可是……接下來她所看到的畫面使她停止了所有  的動作——她看到黃娟正低著頭,肩膀略顫動著,似乎在哭泣,而裴宇風則安慰似的輕  拍著她的肩,然後,黃娟把身子撲進裴宇風懷裡……接著她還看到——他吻了她!  

  天吶!事情怎會是這樣的呢?  

  宇風他說過他愛她的!難道是黃娟勾引他?對!一定是這樣的。為什麼黃娟要這麼  做?為什麼黃娟要搶她的未婚夫?  

  原以為她真的只是宇風工作上的搭檔,沒想到她原來也喜歡著他的,那麼……宇風  呢?他也喜歡她嗎?  

  不!不會的。就憑著她對他的瞭解,他絕對不是個三心二意的人,更不會昨天才對  她說愛她,而今天又愛上另一個女人的男人!  

  是了,一定是黃娟一個人自作多情,妄想要勾引宇風,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  生!  

  溫少筠緊靠著木柱,不讓自己軟弱的倒下。她咬緊牙關的朝著黃娟的方向走去。  

  「是少筠!」裴宇風赫然發現走過來的人是溫少筠也嚇了一跳。「你還病著呢,怎  麼不在床上多多休息?」  

  黃娟將手搭在她額上,「她還發著燒呢!」她對裴宇風說:「抱她回房休息吧!」  

  「我不要回去休息!」她倔強的拂開黃娟的手,身子不住的抖動著,不知是因為生  氣亦或天氣寒冷。「今天……我一定得把話說清楚。」  

  「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黃娟微微皺著眉。她對溫少筠越來越沒有耐心。溫少筠  所謂的「把話說清楚」八成是對裴宇風說的吧!基本上,她不認為溫少筠有話對她說。  基於此想法,她掠過溫少筠,大步的向裡頭走。  

  「喂!你等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黃娟的步伐因她的叫喚而停了下來。她回過頭看溫少筠,「你有話對我說?」  

  溫少筠眼睛直視著她,語氣堅定的說:「把宇風還給我,不要想奪走他。」  

  黃娟沒想到她會說那樣的話,訝異的不知該說什麼。  

  裴宇風也愣住了,久久才說:「少筠,你今天怎麼了?怎麼亂說話?」他解釋的說  :「我和她只是工作上的夥伴。」  

  「你對她的心態是如此,她也是那麼想的嗎?」她一面說一面落淚。「她如果只是  當你是工作上的夥伴,方才就不會撲進你懷裡哭訴。」  

  原來方纔那一幕溫少筠發現了!兩個彼此相愛的人連給對方一個擁抱也不可以,這  種情形……她能說什麼?  

  「宇風,你照顧你的未婚妻吧!我有事先進去了。」說著,黃娟往屋子的方向走。  

  「喂,你還沒答應我不許再糾纏宇風!」溫少筠此刻極度的缺乏安全感,真的很害  怕裴宇風會給黃娟奪走。  

  「少筠……」老天,她怎會越來越不可理喻?  

  「喂!你回答我的話呀……」  

  黃娟快步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門鎖了起來。她的身子依著門板滑落跌坐在地上。  

  忽然滿腹的委屈一古腦的全湧上了心頭,她掩面哭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遭受這種侮辱?為什麼……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9:07:32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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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味道?好像是烤麵包耶!呃,不對,麵包的味道沒有那麼粗糙。  

  管他!反正應該是食物就是了……食物?!肚子好像有些餓了!  

  閻鏡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但見眼前一「坨」烏漆抹黑的毛……呃,這是「啥咪碗  糕」?於是乎,她更努力的睜開眼睛用力瞧。  

  「咦啊——」閻鏡觀在看清那「坨」怪物之後又嚇暈了過去。而那怪物也被她那聲  尖叫給嚇得魂飛魄散。  

  「臭丫頭,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原來那「坨」怪物是一個人,沒法子  ,他天生毛髮茂盛,且已經獨居這山谷十餘年了,十餘年沒刮鬍子自然成為現在這個樣  子。「哼,嫌我的樣子丑!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被野獸給扛回去當食物了。」  

  過了一會兒,閻鏡觀再度轉醒,她一醒來忙怪叫怪叫的,「妖怪、妖怪、有妖怪!  」  

  妖怪?!她口中的妖怪是指他嗎?戴允修撫了一下滿滿兩腮的鬍鬢,還好嘛,只是  七分不像人而已。  

  「喂,丫頭……」  

  「啊,妖怪——」天吶!怎麼辦?平時不信教,臨時也找不到十字架,呃……不對  !妖怪怎麼會說話?方才好像聽到一句「丫頭」。「喂,妖怪先生,是你在和我說話嗎  ?」  

  「妖怪?!嘿!真沒禮貌,我不是妖怪,我是人。」真是有夠窩囊。十餘年來首次  見到人就給人說成妖怪。「我只是十多年沒理頭髮、鬍鬚,這才成為這個樣子。」  

  閻鏡觀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他,「我掉下山來,是你救了我嗎?」  

  「不是我還有誰?你也真夠好運,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居然會沒事!」他看著她  ,「丫頭……」  

  「我有名有姓的,別老是丫頭、丫頭的叫。」丫頭,聽起來感覺好像小孩子。她看  著他,進行她「拿手」的交易,「你再叫我丫頭,以後我就叫你『妖怪』。我叫閻鏡觀  ,你呢?」  

  怎麼這小娃兒說起話來和她的模樣這麼不搭?她應該差不多十多歲的年齡吧!嗯,  聰明的娃兒!  

  「我以後不叫你丫頭就是。」頓了一下,他說:「我叫戴允修,看來……咱們往後  得過著兩相對望的日子了。」  

  兩相對望?呵……她才不要哩!平常看慣了俊男美女,現在「熊熊」要叫她看這種  滿身長毛的怪物,視覺所受的刺激是很大的。  

  看個幾天也就罷了,「往後」的日子還要這樣相看兩不厭嗎?哦!讓她死了吧!  

  「喂,別那麼心不甘情不願的,好不?和我住在一塊兒沒你想像的那麼糟啦。起碼  我可以教你考古哩!很有趣的一門學問哦。」  

  「考古?!」閻鏡觀坐了起來,把臉湊近他,「你本身就已經夠像『古人』了,還  學考古幹啥?」他的樣子令她想到北京人。  

  「我可是其中的佼佼者哩!」在十多年前考古界一提到戴允修誰人不知,何人不曉  ?  

  「你說你叫戴允修?」這名字好熟!閻鏡觀很努力的搜尋對這名字的印象。  

  她想運用超能力……咦,為……為什麼?為什麼腦子裡的影像一片空白?不!她再  試驗一次,結果仍是相同。  

  超能力失效了?!鏡觀嚇了一跳。  

  不對呀!宮居雁居士曾說過,她的超能力因磁場關係,一到大陸境內會失效,可是  ,她還曾運用它去賭坊贏了不少錢吶,怎麼……怎麼現在反而失去測知過去的能力了?  

  不會吧!為什麼最近「衰」的事情老是被她給遇到?老是被人綁錯票而「放生」,  接著又被歹徒逼下山崖,現在又遇到了個考古的北京人,最淒慘的莫過於超能力的喪失  !這女孩吃錯啥藥?為什麼一聽說他叫戴允修就這副樣子?  

  「我叫戴允修給你的刺激那麼大嗎?」他撫了一下鬍子,「你認識我?」  

  「誰認識你啦!」嗚……她的超能力……沒啦!「我要回家,不要待在這裡啦!」  

  「待在這裡沒什麼不好?我不就一待就十多個年頭過了嗎?在這裡我發現了一個地  底大寶藏。」這座古城至今仍無人知道——除了他之外。  

  這姓閻的女娃和他也算有緣,因此,對她別有一番不同的對待方式。例如,他願意  將自己發現了的古城秘密與她分享。  

  「地底寶藏?你是發現一大堆北京人的化石嗎?」那多恐怖,她才沒興趣去看哩!  「那不用看了,你本身就是一尊『活化石』!」  

  小女娃不識寶,算了,他大人不計小人過。「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我發現的  大寶藏!」  

  ???裴宇風掛上了電話,表情十分凝重。  

  「誰來的電話?」黃娟發覺他的臉色不對,於是關心的問著。  

  「閻焰。」就光是這兩個字就足以教他心情沉重了,「他說他的任務必須來大陸一  趟,屆時會來與我們會合。」  

  「你擔心他知道他妹妹的事情之後會承受不住?」  

  「她是他唯一的妹妹。」歎了口氣後,他說:「我和呂教授到山崖下探尋小鏡觀的  屍首已有兩、三次了,仍是沒找到!人就算死了,也好歹有個屍體,怎會……」他搖著  頭,「至今我仍不相信她會如此命短。」  

  「閻焰來一趟也好。也許他有什麼法子可以找到妹妹。」黃娟看了一下表,「時候  不早了,你該到醫院看看溫小姐了,遲些去,她又會疑神疑鬼。」  

  溫少筠已經住進醫院近一個星期了,這段期間她一直持續發著高燒。她的日子只怕  不多了,也正因為如此,裴宇風總是盡量陪在她身旁。  

  「黃娟,」他執起她的手。「上一回少筠對你說了許多對你不公平的話,盼你不要  見怪。」他知道那些話一定對性情高傲的黃娟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那件事情過後的隔一天早上,黃娟雖表現得如往常一樣自如,但是她略紅腫的眼睛  終是瞞不過他,想必她哭了一晚上吧!  

  「她是一個病人,我自然不會怪她。」溫少筠……她真的是一個很可憐的女子,就  單是她對裴宇風的癡情就已經是自己未及的,對於那麼一個癡心女子,自己又何忍苛責  於她?「放心吧,我是一個挺能平衡心情的人。」黃娟微微的苦笑。  

  「你這神情讓我想到我們第一次在總部見面時的對話。」  

  那時的他才二十一歲,仍是哈佛法學院的學生,而黃娟是同校小他一屆的物理系學  生。兩人在學校都是風雲人物,誰也知道彼此皆為風雲人,但是誰也不願意先向誰打招  呼,風雲人就是那麼帕。  

  終於有一回在「頭頭」的號召下,兩人在總部頂樓的會議室見面了。  

  「兩位想必在學校都見過面吧!」南宮修塵見兩人互望了一眼仍沒說話,於是開口  打破僵局。  

  「黃娟,物理系二年級生。」裴宇風對她頷首一笑。原以為黃娟會禮貌的回禮呢,  怎知,她除了又以那……該怎麼說呢?輕蔑?對!就是那神情,就以那可惡的神情看了  他一眼後又別開眼。  

  接著,南宮修塵又宣佈了一項令裴宇風差些吐血的事情,他居然把他和黃娟配成搭  檔!  

  這個青天霹靂的消息教裴宇風怎麼接受?  

  不!不要!他寧可和那座冰山——齊傲搭檔,也不要和這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女人搭  檔出任務。  

  在他一番「呼天搶地」的陳情失效之後,開始了他「悲慘」的命運。  

  「嗨,以後咱們就是搭檔了。我叫裴宇風,請多多指教。」他又頓了一下,「你似  乎不怎麼樂意和我成為搭檔?」  

  黃娟仍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放心吧,我是一個很能平衡心情的人。」說著,便  頭也不回的昂首闊步的離開裴宇風的視線。  

  回首往事,裴宇風的嘴角不禁揚了起來。事實上,那時他和黃娟雖名為搭檔,但是  ,兩人幾乎沒同時出過任務,兩人真正被「送作堆」也是近幾年的事。  

  對於黃娟他一向抱持著「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態度,看老虎誰敢就近欣賞,又不  是不要命了。  

  緣分就是那麼怪,兩個原本是水火不容的對頭,後來居然會彼此傾慕,這是他們始  料未及的。  

  聽完了裴宇風回憶往年的事,黃娟不由得感慨萬千。  

  「沒想到你對於我們初見時的情景記得那麼清楚。」  

  「我自認不是個記憶力超強的人,但是……對於你的事也不知不覺的多記了些。」  他笑著,「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醒目的,有你在的地方,我的視線就會不知不覺的追  隨了過去。」他看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鍾情於你。」  

  比起他的執著,黃娟有些無地自容。  

  她也曾為愛執著過,可,就那麼陰錯陽差,她鍾情的物件卻是裴宇風好友之一的齊  傲。雖然後來她終於知道心中所愛是誰,但是,她從前帶給裴宇風的痛苦……也真多虧  了他的寬容。  

  「對於過去的事情,我只能抱歉。」她看著他,「現在才清楚的明白你的好,我是  不是很笨。」  

  「還好啦,也不是笨到最高境界,起碼你知道我的好了。算有一些『腦漿』!」他  開玩笑的說。  

  「才稍微誇你一下,你的『尾巴』就翹了起來,真是的!」黃娟原本沉沉的心情總  算好轉些了。  

  「沒法子。從前你從來沒誇過我耶。」他扮了下鬼臉,「只要你一開口不是因為公  事,大概又想罵我了!」  

  「我有那麼『惡質』嗎?」  

  「不要懷疑。」  

  「好啦!以後我會多多補償你的!」  

  「怎麼個補償法?」裴宇風笑得有些壞。「我期待著你的補償哦!」他臉上又是個  令人臉紅心跳的笑容。  

  「再說吧!」黃娟被逗紅了臉。  

  「好吧!那我就先要了我要的補償。」出其不意的,他匆匆在她嘴上一掠,然後又  在黃娟來不及反應過來時奔向車子。他一面跑一面說:「我去看少筠了,待一會兒我打  電話給你,」上了車之後他拉下車窗,「拜拜——」  

  這個人……黃娟撫著裴宇風方才掠過的唇癡癡的出了神,一股甜蜜蜜的感覺上了心  頭。  

  ???閻焰甫下飛機,一出了關口就看到前來接機的裴宇風和黃娟,兩個人皆是高  人一等的身材,要教他沒看見也很難。  

  「哈□,好久不見了。」閻焰的臉上滿是笑容。好友許久沒見面了,且他這回的任  務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順心。  

  這回到這裡除了完成任務外,另一重點則是找妹妹。鏡觀一向機伶過人,就算她「  流落」到這裡,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才對,對於自己的妹妹,他一向有信心。  

  「閻焰……有件事……」裴宇風難得有這種「苦瓜臉」。他的話說到一半被黃娟截  斷了。  

  「先把行李放回溫家再說吧!」她知道他急著跟閻焰說閻鏡觀生死未卜的事情。  

  這兩人今天有些怪哦!不過,閻焰倒是挺捺得住性子的,他們想說的事,待一會兒  一定會說。  

  上了車之後,閻焰忽然想起他上飛機前「頭頭」交代他的事情。  

  「對了,『頭頭』想知道溫小姐現在的狀況。」事實上,「頭頭」也知道她所剩的  日子不多了。但是,「頭頭」他手上公務又忙,沒法子親自來這裡看她,因此要他代為  探視。另外,「頭頭」還說,假使溫少筠情況已經真的不行了……唉!身為醫生「頭頭  」也知道,癌症病患到末期的痛苦。因此必要時,「頭頭」要他替溫少筠「安樂死」。  

  「少筠現在的狀況十分不好,她一直發著高燒,人也似乎陷入昏述狀態,時而清醒  ,時而昏迷……」裴宇風歎了口氣,「她一直都是瞭解自己的狀況的。」  

  「這樣……」閻焰點了下頭,「明天我再去看看她吧。」與其讓她繼續痛苦,一劑  安樂死可以幫她解脫。  

  不久,車子轉入了溫宅。  

  「對了,你們最近在這裡,有沒有打聽到任何鏡觀的消息?」在下車前他突然問。  

  「她……」裴宇風一時語塞,「最近是有一個……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女孩被歹徒逼  落山崖的事……」  

  「逼落山崖?」閻焰的笑容凝結了。「什麼樣的女孩子?」妹妹的長相美得出奇,  且又因為在外國長大,因此說著一口英語腔的國語,她是個很好認的女孩。  

  「經歹徒描述那位被他逼落山崖的女孩,我們覺得……」黃娟頓了一下。「那女孩  應該是她錯不了。」  

  閻焰的臉色十分難看,時時掛在臉上的從容笑意不見了,他沉默的把行李安置好,  過了許久才問:「屍體找到了沒有?」  

  「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裴宇風知道此時閻焰心情的哀痛,「我曾親自到崖下搜  尋,也無所獲。」  

  閻焰坐了下來,將臉埋進雙手,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找個時間,我也要到崖下  看看。」  

  「崖下已經幾乎搜遍了……」裴宇風提醒他,就算他親自走一回,只怕仍是空手而  回。  

  「今天……」閻焰忽然想到了宮居雁說的話,於是急忙的問:「今天是農曆幾月幾  號?」  

  「農曆八月初二。」黃娟看了下牆上的月曆。  

  「農曆八月二號……」閻焰喃喃自語。  

  如果沒記錯,宮居雁口中的「大法輪」開啟日應該快出現了。它出現的日子是中秋  節前後,莫非……莫非鏡觀已經被「大法輪」帶到古代去了?不會吧?!「閻焰,你怎  麼啦?」裴宇風發覺他神情不對。  

  「不!我一定得親自到山崖下一趟!」  

  「那麼……明天我陪你下去一趟。」既然他那麼堅持,裴宇風也只得捨命陪君子了  。  

  早上五點不到,裴宇風便陪著閻焰到山崖下找尋閻鏡觀,臨行前他交代黃娟到醫院  去幫他照顧一下溫少筠。  

  來到了醫院,黃娟請溫太太先回去休息,自己則坐在床緣的椅子上陪溫少筠。  

  真可憐!記得她和裴宇風初到這裡時也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那時的溫少筠仍是個  活潑美麗、惹人憐愛的女子。而今呢?望著病床上,那個雙頰凹陷、眼眶黑陷、瘦骨如  柴的女子,任誰也不相信她就是美麗的溫少筠。  

  血癌真的是種令人聞之色變的病。  

  同樣是女人,她能夠體會溫少筠對於裴宇風的深情。自己不也曾經為了齊傲那樣瘋  狂過嗎?因此,她能夠原諒溫少筠對自己不怎麼友善的態度。  

  如果今天李香君要和她搶裴宇風,相信她同樣也不會給李香君好臉色。  

  就在黃娟凝視著溫少筠之際,她忽地轉醒了。  

  「是……是你。」溫少筠有氣無力的說著話,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宇風?他……  他不在這裡嗎?」  

  「他陪組織裡的一個同事去找尋他下落不明的妹子。」黃娟看她掙扎地想坐起來的  樣子,於是幫她拿了個枕頭讓她半坐臥著。「想做什麼只管告訴我。」溫少筠雖然仍是  病得厲害,但是,她今天的意識似乎比前幾天清醒了很多。  

  「我……我對你的態度那麼差……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她看著黃娟,  慢慢的說。  

  「你的心情我瞭解。你把我當成是你的情敵,對我的態度自然不可能好。」她真心  的說。  

  「我的心情……你真的瞭解嗎?」溫少筠紅了眼眶,搖著頭,「不!你不會瞭解的  !永遠不會瞭解。你和宇風是兩情相悅……我……我只是一個跳樑小丑。宇風只是因為  同情我才向我求婚!」  

  原來……自己和裴宇風的事,她都知道,黃娟垂著眼瞼,此時她也不知該說什麼,  再繼續「欺瞞」她,一切就變得矯情了。  

  「所以……我的痛苦你不會懂的。」  

  「不!」黃娟看著她,「我也曾經有過像你那樣的苦。我曾經狂戀過宇風的一個朋  友,而那個朋友,他早就有了心儀的物件。」她苦苦一笑,「把我從那痛苦的深淵中救  出來的,正是宇風。」  

  「好羨慕你……你所擁有的感情是我這輩子永遠得不到的。他……他的視線永遠都  是跟隨著你的。」  

  「你對他的深情他很感動。」  

  「可是,他無法回應我,不是嗎?」溫少筠歎了口氣,「感情必須是雙向的,單戀  的苦……好苦、好苦!」她看著溫少筠,心想,其實……她是一個好人,今天如果不是  因為裴宇風,她們一定可以成為好朋友,「你知道我何時開始對宇風傾心嗎?是打從一  開始。第一次我在乾爹的辦公室見到他時就好喜歡他!可是……到現在為止,仍是我喜  歡他,而他仍舊是只把我當成妹妹。」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  

  「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更何況,他對你的好一般人都看得明白,更何況是我?」  她幽幽的說:「曾經,我也試圖告訴自己,這份感情終是讓我等到了,就算所剩的日子  不多,能盼到夢寐以求的感情,這一生算是無憾了。可是……當我努力的想自欺欺人時  ,宇風溫柔的眼神總是不經意的追尋著你的身影……終於,我的美夢醒了。」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很抱歉。」傷害那麼一個多情女子,黃娟覺得好難過  。  

  「為什麼要說抱歉?你並沒有錯。」生命越要走到盡頭,溫少筠覺得自己越放得下  一切。「愛情本來就沒有什麼道理,就像我,不也莫名其妙的執著著一份遙不可及的戀  情?這份戀情我沒有獲得結果,但是……我不後悔執著過。因為它,我的生命更加充實  ,如果再來一回,我仍會執迷不悔的愛上宇風。因為他——值得去愛。」  

  她的深情告白令黃娟動容。  

  「沒能愛上你,宇風……好傻。」一股難過上了心頭,黃娟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比起她的愛……自己的付出真是渺小得可憐!  

  「不!他一向是個聰明人,所選擇的物件也一定是最好的。」她一向相信他的眼光  ,就如同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一般,「第一次看到你,在我心中就起了不小的不安,雖然  那時候我並不知你們兩人是一對。」她臉上有著淡淡的苦笑,「這該算是英雄所見略同  嗎?」  

  「你是一個好女孩,是宇風沒福份。」  

  「不!我很幸運,能夠認識他。」她伸出手握著黃娟的手,「我的日子不多了,可  能沒法子參加你和宇風的婚禮了。」她不想再佔著該屬於黃娟的幸福不放。裴宇風既不  是屬於她的,她沒理由老霸佔著他。  

  「少筠——」這是黃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原來從『情敵』口中叫出來的『少筠』也可以那麼親切!」溫少筠一笑,「帶著  我的祝福,好好把握住宇風。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我會的。」淚水把她眼前的景物模糊成一片。  

  「知道嗎?我一直都沒恨過你,只是好嫉妒你!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不及的夢…  …從加入組織到得到宇風的心,這一切的一切……你擁有我全部的夢……」  

  黃娟看溫少筠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似乎越來越沒力氣,於是她說:「你還病著呢  ,別說太多話。」她扶著溫少筠躺下。  

  「我休息一下……好累……」  

  找不到!真的找不到!世上怎麼可能發生那麼奇怪的事情?人明明是從山頂上被逼  落的,可是山谷下卻找不到閻鏡觀的屍首。  

  搜尋的工作一連進行了三、四天,可是就是沒找到閻鏡觀。  

  站在山崖上,閻焰的神情既疲憊又茫然。  

  「閻焰。」裴宇風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沒道理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蹲了下來,「鏡觀到目前仍是下落不明,而  外公的電話又催得急……我……」他俊雅的臉上有著愁容。「鏡觀一直都是爺爺的手心  肉,要是他知道她跌落山谷,至今下落不明……」他真的沒勇氣再繼續往下想。  

  「那丫頭一點也沒有短命相,相信她一定能化險為夷。」現在裴宇風也只能用這樣  的話安慰他了。「走吧,我們先回去,必要的時候請總部援助。」  

  閻焰搖了搖頭,「這是肯特家的事,沒理由要總部幫忙。」他舒了口氣站了起來,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她,就算死了也要見屍!」  

  忙了幾天,閻焰的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原本裴宇風想送他回去休息,隔一天和他  再前往醫院探視溫少筠的,但是,他十分堅持今天前往醫院。  

  「情況非常不好!」閻焰皺著眉頭看著在病床上熟睡的溫少筠。  

  「她在你們去尋找鏡觀那天早上曾清醒過,接著就一直持續昏睡著。」黃娟這幾天  一直守在溫少筠身邊,眼睛幾乎沒闔上。  

  「閻醫生,聽說你是一個非常出名的醫生,救救小女吧!」溫太太說著就要跪下來  了。  

  「溫太太……」閻焰皺著眉,搖了搖頭,「我沒有法子救她。」血癌末期,就算此  刻有適合她的人捐贈骨髓也來不及了。  

  溫少筠的父親畢竟較理智,他緩緩的開口,「癌症病人到末期都十分痛苦的,」他  老淚縱橫,「我不求你能救她,只希望你想個法子,讓她較沒有痛苦的走吧!我就那麼  一個女兒……不想再看她受……受折磨了。」  

  沉默了一下,閻焰說:「有一個方法能使她較不痛苦的離開人間。」  

  「什麼法子?」溫老先生哭紅了眼。  

  「安樂死。」  

  「安樂死?!」溫太大第一個表示反對,她一把撲向閻焰,哭喊著,「你這蒙古大  夫……醫生是救人,你卻是想殺人……你惡魔、魔鬼……你給我出去——」「老伴,」  溫老先生忙攔著妻子,「少筠現在活著比死還痛苦你知不知道?人家閻醫生一片好意,  你怎麼可以那樣對人家?」他一面勸著妻子,一面回頭向閻焰道歉,「對不起,內人她  ……」  

  「我知道,不會見怪的。」親人即將離開的苦那是人間至苦,他無法安慰已覺內疚  ,怎忍心再責備。  

  安樂死?裴宇風站在一旁聽到這名詞時也是心中一陣茫然。  

  那一針紮下,溫少筠的痛苦就解脫了,可是……那一針紮下,他和她、她和父母、  朋友……一切所愛、所恨的人就天人永隔了。  

  他撫著眼睛,淚水終究是奪眶而出。  

  站在裴宇風身旁的黃娟也哭紅了眼。一個年輕的生命……難道就隨著那一針紮下,  結束了嗎?生命……好脆弱!  

  閻焰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溫少筠,歎了口氣,「這件事你們再商量吧。」站在人道  立場,他真的希望溫家兩老能讓女兒安樂死,要不,只怕溫少筠的痛苦還有得耗,只是  ……溫太太已經如此傷痛了,他又何忍再刺激她?由他們自己決定吧!  

  「不用商量了!我絕對不會採用什麼『安樂死』的!你這庸醫,沒法子救我女兒也  就算了,居然還詛咒她死!」溫太太又是哭又是吼大叫,接著又想撲向閻焰。「我們溫  家的事不勞你擔心,蒙古大夫,我要打電話到美國給少筠的乾爹,他一定救得了她!」  

  閻焰淡淡的看著溫太太。「安樂死的提議就是『頭頭』交代的,你不信可以立即打  電話到美國問他。」  

  「不可能的!」溫太太大罵,「你這庸醫,你給我出去,再也不要見到你——」  

  閻焰被溫太太左一句「庸醫」,右一句「蒙古大夫」的給罵出病房,在通廊他和裴  宇風走在一塊。  

  「生平第一次被罵得那麼慘!」唉!堂堂一個耶魯醫學博士給一個婦道人家罵成蒙  古大夫?庸醫?閻焰真有些哭笑不得。  

  「溫伯母情緒十分不穩定,希望你不會與她計較。」  

  「她的心情我瞭解。」閻焰的風度是一等一的,哪有可能為此而生氣。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忙了幾天你也累了。」  

  「謝謝你這幾天一直陪著我找尋鏡觀。」  

  「怎麼那麼說?這麼說就太見外了。小鏡觀那娃兒聰明伶俐,我一直都把她當成親  妹妹,如今她發生了事情,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謝謝你。」  

  「哪裡……」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9:08:13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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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這座古城還真不是普通的大,閻鏡觀第一次看到規模保持得如此完整的古城。  

  她在戴允修的帶領下持著火把一一走訪這座歷經久遠年代卻仍矗立於二十世紀的古  代大建築物。  

  呼!她走了一天了耶!還沒走完嗎?  

  戴允修一面走一面為她介紹一些文物,但是閻鏡觀卻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  

  這些東西她都懂啊,幹啥要他一一介紹?這個「妖怪」一談起文物還不是普通的長  舌。  

  「這些知識可不是一般人聽得到的。難得我和你有緣,這才如此傾囊相贈,別一副  不耐煩的樣子。」開玩笑,好歹他也是名重一時的考古界大師級人物。「你少在那裡臭  美啦!你說的那些『知識』我全知道,不勞你多嘴!」她向他扮了鬼臉,一點也不崇拜  他。  

  「我講的你都知道?」戴允修才不相信呢!他帶她來到一個斗室,裡頭有個蓮花型  的大石器,石器上有一個小孔。「你不是說我方才介紹的你都知道?吶,這石器叫什麼  ?」事實上他對於這石器也不是挺清楚,根據推斷,這蓮型石器可能是一樣宗教法器吧  ?  

  「這蓮型石器叫『大法輪』,是道家至寶!」閻鏡觀不加思索就說了。「據說這石  在盤古開天時就有了,直到後代有人把它雕成蓮花型。這石頭蘊蓄了日月精華,已具靈  性。」  

  「你真會胡說!」這娃兒還不是普通能掰,他這考古權威都說不出這石頭的來源了  ,她居然會從盤古開天掰起。  

  「是真的嘛!」一接近這斗室,不知道為什麼閻鏡觀覺得全身彷彿被一陣電流穿過  一般。「不但如此,這大法輪平時只是一塊頑石,到了五百年天地靈氣匯聚,法輪會開  啟……」  

  戴允修哈哈大笑,「小娃兒,你是電視還是電影看得太多了是不是?這麼誇張的劇  情你也想得出來。」  

  「我才沒有哩!」  

  忽然戴允修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這特別的香氣在閻鏡觀出現那一天他就注意到。  那時由於香氣淡他也沒甚注意,如今,這香氣怎會如此濃?  

  「小娃兒,你有沒有聞到什麼特別香氣?」  

  「那是這香玉發出的。」閻鏡觀掏出香玉。「是不是這種香氣?」  

  「對!」戴允修拿著接近鼻子嗅了嗅。「怪啦,這玉怎麼能發出香氣?」他把玉還  給她。「喂,肚子有些餓啦,咱們先回去吃個東西,明天咱們再繼續逛。」  

  「好!」  

  回家的途中,她每跨出一步,距離有「大法輪」的斗室遠了些,貫穿身上的電流似  乎就輕了些,待他們回到家中後,閻鏡觀忽然想起方才在斗室戴允修問她的話。  

  為什麼?為什麼她對於古城裡的一切不感陌生呢?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還有,為  什麼她知道石室裡的那蓮型的石器叫「大法輪」,又怎麼知道「大法輪」五百年開啟一  次?  

  為什麼?唉!不想了,她越想越煩。  

  她拿起一塊麵餅咬了一口。所謂的「麵餅」就是戴允修自己種的麥磨成粉和水然後  拿到鍋上烤!唉,這食物真是……「唉!這麵餅可是得來不易,別吃得那麼痛苦。」  

  「我才不是痛苦哩,真是佩服你。」  

  「佩服我?」哈!這小娃兒平時都帕得一副二五八萬的樣子,什麼時候也會佩服他  了,「是不是我今天為你介紹古城裡的一切,因此發覺我的長處?」  

  「才不哩!我之所以佩服你是因為你靠那麼難吃的東西居然能夠活到現在,十餘年  如一日,真是有夠不容易!」待在這裡實在太無聊,總得找人來抬槓。  

  「有得吃你就得偷笑了!」他啐道,這小娃兒真是有夠不知足。  

  「我哪有不知足?」她皺了皺鼻子,「喂,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使我重返紅塵?再  繼續待下去,我都快被你同化了。」老天,她已經近一個星期沒換衣服了那!而且洗澡  還得洗冷水!現在已經秋天,在秋天的山谷大洗冷水澡……歹命哦!  

  「如果有出路我早就出去了,哪有可能到現在還窩在這裡?」事實上,他是知道出  路的。一般人都以為通往山谷的路是呂清知道的那山路,事實上,那山路是通往另一山  谷的,而從山崖上到這山谷的通道只有他知道。  

  閻鏡觀這小娃兒已經知道古城的秘密了,怎麼能夠讓她出去?而且,他真的喜歡這  小女娃,留她做個伴也不錯,所以,他怎麼能告訴她出路?  

  不過,他實在低估了閻鏡觀的智力。  

  她在來這邊的第二天就已經想起戴允修是何許人了!他不就是裴宇風和黃娟這次任  務,奉命要找的人嗎?因為在台灣時她和裴宇風幾乎形影不離,因此,她對於他們的任  務可是瞭若指掌。  

  戴允修是在十餘年前失蹤的,而風雲總部前些日子所調查的案子都與他有所牽扯,  可見,那一定是有人假他的名惡意栽贓的,看他這副德行也知道,真的當「野人」很久  了。  

  何況有人穿得那麼破爛去販毒的嗎?再來一點,聽說戴允修是在十餘年前留書出走  ,由此推斷,他一定是先發現古城,而一心想研究又不想其被開發成觀光據點,因此才  來到這裡。情形和她被逼下山崖,而發現戴允修和古城是不一樣的。  

  他既然先發現古城,然後又安排了留書之舉才宣告失蹤來到這裡,他會不知道出路  ?  

  呵,這只「妖怪」太久沒有動動腦了,因此撒的謊才如此漏洞百出。  

  只是,他幹啥那麼可惡的不肯告訴她出路,助她重回紅塵?事實上,他留她在這裡  除了替他消耗糧食,又三不五時的「吐糟」他之外,別無好處。  

  不!一定得想辦法回上頭去,她已經失蹤許久,再不出現的話,哥哥和外公八成以  為她已魂歸離恨天了!  

  上一回她被歹徒綁錯架時,好像曾有人想救她,她當時對這件事情沒多想,如今一  想起來……那個人不是裴宇風八成就是黃娟!他們倆現在應該已經來這裡執行任務了。  

  對!想辦法上去之後可以找他們,屆時他們可以經由她把任務「結束」,而她也可  以經由他們送她回英國。  

  呵……真是太完美啦!  

  閻焰淡淡的看著溫老先生、溫太太與女兒最後的告別。他在醫界也好長一段日子了  ,因此對於人生的生老病死似乎麻木了些。  

  年輕的生命啊,願在多年以後,他們能夠再憑著今世未了的緣再一次相遇、重逢…  …「少筠……」溫太太抱著已昏迷不醒的女兒,「你睜開眼睛吶……媽媽……就要看不  到你了,為什麼連最後一句再見都不肯跟我說?少筠——」  

  「老伴——」溫老先生紅了眼,強打起精神扶起妻子,「你別再這樣了,再這樣女  兒要是知道了,會難過的。」  

  「請節哀順變。」裴宇風偷偷的吸了好幾口氣。這沉悶悶的感覺令他好難過。他和  溫少筠雖沒有男女之情,但想起她對他的癡心……眼眶不由得灼熱了起來。  

  為了避免家屬心裡更加難受,閻焰在為溫少筠安樂死之前先請在場諸位到房門外。  

  坐在自家大廳,溫母神情哀戚,她呆望著女兒掛在牆頭的相片及求學期間得到的許  多獎狀。  

  「少筠——」此時她心如刀割。為什麼?為什麼老天那麼不公平,在讓她得到那樣  一個聰慧優秀的女兒之後又不留情的將她帶走?那是她用心血帶大的孩子啊!  

  溫家兩老的哀戚神情令人不忍因睹,於是裴宇風走到門外去調適波濤起伏的情緒。  

  今天晚上的星星好美,已近中秋月圓的玉兔已在接近圓融狀態。  

  中秋節吶,月圓而人呢?  

  少筠,此刻的你是否也一樣在另一度空間裡感歎著中秋無法與家人相聚?  

  望著天上皎潔的月,裴宇風一仰頭,淚水終是抑制不住的滑落了下來。  

  「人生難得這樣的紅顏知己,宇風,你很幸運。」黃娟不知何時已來到他身後,順  手將手帕遞了過來。  

  「我失態了。」他接過手帕,將淚水拭去。  

  「你的個性一向至情至性,溫小姐走了,你不痛哭一場就太不像你了。」這也正是  他可愛的地方,不是嗎?「她那樣走了對她而言是一種解脫……」她拍了拍他的肩。  

  「這一輩子終是我虧欠她太多。」  

  「感情的事兒……該怎麼說?」這種事勉強不來,又怎麼說誰欠誰?  

  「黃娟,」他溫柔的喚住她。「這陣子因為少筠的事……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我很抱歉。」  

  「有你這一句話,再多的苦……」她臉一紅,「都值得。」現在她終於明白,她真  的是好愛、好愛裴宇風。為什麼之前她總是像少了一根筋,體會不出他對她的重要?  

  溫少筠說得沒錯,他真的是一個值得去愛的人,在這一方面來說,她真是後知後覺  !裴宇風將黃娟摟進懷中,仰首天上的星斗。「有人說,人一旦離開了這世界,天上就  會有一顆星殞落,不知我們是否錯過了少筠的那一顆流星?」  

  「就算錯過,她也已長留在我們心中了。」  

  「是啊!」  

  當黃娟和裴宇風仰視天上繁星之際,為溫少筠安樂死的閻焰也步出了溫少筠的房間  。他悄然的來到他們後頭,原本也想推開門透透氣的,無意間他聽到了裴宇風和黃娟的  對話。  

  人一旦離開了這世界,天上就會有流星殞落……這句話不也是宮居雁居士說過的嗎  ?猶記得他說閻鏡觀的命星已經不甚穩定的在天上閃動了,命星一旦閃動,那意味著此  星即將殞落。  

  鏡觀的命星即將殞落……是真的嗎?  

  鏡觀,你現在在何處?可知道哥哥找你找得多急嗎?鏡觀——「生眼睛、長眉毛」  也沒見過像閻焰那麼「鐵齒」的人類!裴宇風在參加完溫少筠的葬禮之後,又得陪他到  閻鏡觀跌落的山崖去,沒法子,誰教自己要是他的好友呢?  

  於是乎,他和黃娟兩人又得捨命陪君子了。  

  不過,這一趟仍是無所收穫的吧?!都已經搜了不下十趟了,仍是沒有那丫頭的影  子,這趟八成又是得白走了。  

  果然,三人走了一趟崖下仍無所獲,於是乎又上到山崖上望著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興歎。  

  「怎麼會這樣?」閻焰鎖著濃眉,「就算鏡觀跌落深谷不幸……也該有個屍體吧!  」他可不信她會化作煙塵消失掉了。  

  「對啊,我也覺得怪。」黃娟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會不會呂教授帶我們走的山路有問題?」裴宇風喃喃自語。「我總覺得那山路比  我想像的短了不少。」他望著崖下,「那麼深的崖到崖下只需半個小時不到的路程。未  免短得有些怪吧?又不是『直達』的。」  

  他的話像是提醒了閻焰什麼,正要開口之際,有個中年婦人慌慌張張的向他們跑了  過來。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婦人一面跑一面哭,「我的……孩子摔到  崖下去了……嗚……我……我就那麼一個孩子……救救他吧!」  

  三人隨著那位婦人來到了她的孩子失足落崖的地方。「這是他的鞋子!他滑下去了  ——」婦人指著崖邊一個滑落的痕跡哭得好不傷心。  

  裴宇風和閻焰互望了一眼,心下均想,怎麼有那麼巧合的事?這個地方不就是那歹  徒供稱為鏡觀跌落山谷的地方?  

  「黃娟,你先陪這婦人去找公安,我和閻焰再到山下一趟。」  

  交代好事情之後,兩人一塊到山谷下一探究竟。  

  兩人在搜遍了山谷仍不見任何摔下山谷的小孩蹤影之後又上了山,一上了山就看到  黃娟及一些公安。  

  「怎麼樣?」  

  「沒見著。」閻焰臉上淨是失望。不過,這似乎也證實了裴宇風的推測——那條山  路根本不是通往這個山谷的。  

  閻鏡觀的屍首找不到,就連方才跌落的那小孩的蹤影也沒見著……這未免太奇怪了  吧?  

  「看來我猜得沒錯,這山谷另有入口。」他看著閻焰,「只是這入口究竟在哪裡?  」  

  「天色漸暗下來了,咱們明天再來看看吧。」閻焰下了個決定,這幾天的天氣十分  不穩定,又是颳風又是下雨。「再不走的話,只怕待一會兒大夥兒的衣服要濕掉了。」  

  「回去吧!」裴宇風拍了一下閻焰的肩膀,他知道他一定急著到山谷下去找小鏡觀  ,可是……到目前為止他們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入口在哪裡?  

  這件事急不得的。  

  「再這樣耗下去,我都快沒耐心了。」  

  「方法是人想出來的,明天我再陪你過來,屆時……也許我們可以找到山谷的入口  也說不定。」  

  「宇風……這陣子真的勞煩你們兩位了。」閻焰感激的說。  

  「別這麼說了,誰教咱們是好朋友呢。」  

  「謝謝!」  

  「小娃兒,你最近很能吃哦!」戴允修看著閻鏡觀狼吞虎嚥的吞下了兩大塊麵餅,  又啃了兩根香蕉。「你再這麼吃下去,我可養不起你了。」他開玩笑的說。  

  其實他也明白,十三、四歲的小孩正是發育之時,不能吃大概也完了。  

  「養不起我?哈!這山谷下多得是食物,我還怕你把我『放生』了不成?」反正她  又不是第一次被「放生」,已經很習慣了。  

  「你不怕我把你驅逐了?」  

  「怕啊!」她白眼一翻,「我還怕你不把我驅逐了哩!」她雙手撐著臉,「我好久  沒回去了,哥哥和外公一定很擔心我!可是……我又沒有任何一種方法可以告訴他們我  平安無事。」  

  戴允修看著她,然後喃喃的說:「真的那麼想回去嗎?」  

  「我喜歡這裡的生活,但是,偶爾我也想見一下家人吶。」說到這個,正好可以問  他,「你沒有家人嗎?例如妻子、兒女?」  

  「我沒有娶妻,稱得上家人的似乎也沒有了。父母留給我一大筆遺產之後就走了,  年輕時候的我幹過不少荒唐事……」他看著她,「我像不像混過黑道的人?」  

  「你是指現在這樣子嗎?」她笑了起來,「你還是比較像考古學者。」因為像北京  人嘛!「你混過黑道?」正是因為這樣,才有黑道人物想栽贓給他吧?  

  「那已經是過去事,我不當大哥已經很久了。」那些不過是他年輕時候的荒唐事。  「後來我就從事考古,在裡頭我找出自己的興趣。」  

  「後來你就完全脫離了黑道?」  

  「是啊,你不會以為我還吃回頭草吧?更何況,來到這山谷,哪能再混黑道,你是  指吆喝這山中野獸,成為百獸之王嗎?」  

  「唔……」她低頭冥思了一下,他果然被人栽贓了。如果改天裴宇風和黃娟找到他  ,她會幫他忙的,起碼證實這段時間他深居山中,哪有可能和外界黑道接觸?  

  「呃,小娃兒,你今天怎麼會突然對我的事情感興趣?」  

  「是這樣的,其實啊,我第一次聽到你提自己的名字時就不陌生了,後來,我終於  想起了你是誰!」她將裴宇風他們奉命要調查他的生死,以確定近年來幾樁以他名義犯  案的虛實一事說了出來。  

  「我都已經深居在這裡十餘年了,還有人拿我的名字去犯案?!」戴允修異常氣憤  ,「是哪些人渣所為?」  

  「放心吧,你的事情我會跟裴宇風說,以還你清白的,只是……」她故意搖著頭,  「咱們現在受困在這裡,又沒有出路可以到山頂去,你的冤吶,只有石沉大海啦!」  

  她的話令他沉默了下來。  

  一向洞悉人性的閻鏡觀知道他的心已經動搖了,再加把勁,也許他就肯告訴她出口  在哪裡了。於是她又說:「常言道:『虎死留皮,人死留名。』像你那麼與世無爭的人  都已經隱居到這深山來,仍有人在外頭假借你的名字胡作非為,這實在教人生氣!」  

  「唉——」是啊!都已經是六、七十歲的人了,還給人稱作黑社會大哥,這詞兒…  …真的不怎麼好聽哩!  

  其實戴允修也知道閻鏡觀說那些話的用意,無非是想從他口中打探出出口的所在,  但是,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說中他心中所擔心的,這娃兒,真不是普通的鬼靈精!  

  可是要著她的道也不是,不著她的道也不是,唉!真是左右為難。  

  不過,回頭又想想,把那麼可愛的小鬼留在自個兒身邊,萬一哪天不幸的……他先  走了一步,那麼一大片荒山野谷地,這樣一個丫頭怎麼活啊?  

  更何況小丫頭又有親人,不像他一個人無牽無掛的,把她硬留在這山谷中,真是難  為她了。  

  算了,從前那十餘年他一個人住,不也過得挺好的嗎?如果今天他沒有因緣際會的  救了閻鏡觀,他還不是得一個人住,就讓她回家人身旁去吧!  

  「小娃兒,我想……以你的聰明大概早就猜到了我知道山谷出口了,是不?」看她  笑得挺「賊」的,這小鬼,真不是普通的精!  

  「你想告訴我出口在哪裡了嗎?」哈!這老頭兒果然想通了!對嘛!留一個小孩和  他作伴,多殘忍呀!雖然這山谷真的挺好玩的,反正只要她知道出口,以後還可以再回  來玩嘛!  

  「我告訴你出口在哪裡,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些事情——」戴允修的語氣嚴肅了下  來,他看著閻鏡觀,「如果你不能答應我這些事,我就不能告訴你出口。換句話說,一  輩子你也休想離開這山谷。」  

  「你說吧。」她自信年紀雖輕,卻是一個守承諾的人。  

  「第一,出了這山谷之後就別再回來了。第二,出去之後不可以對外人提起這山谷  中有一座古城一事,我不想這座古城又成了觀光據點,屆時古城多少會受到破壞!第三  ,幫我洗清冤屈。就這三件事情。」對於首件,他也有些苦衷。雖然他也想閻鏡觀出去  後,能夠偶爾回來看看他,但是為了避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困擾,例如古城因此而被其  他人發現,他只好那麼做。  

  「這些條件,除了第一件之外,其他的我都能夠接受。」她頓了一下,「為什麼我  不許再回來?我回來時會一個人回來,不會帶其他人的,你信不過我?」  

  「我不是信不過你,而是信不過別人。」  

  看戴允修那麼堅決,閻鏡觀想了想,終於明白了他的憂慮,於是她說:「既然如此  ,我不再回來就是。」  

  「好孩子!」他拍了拍她的頭。  

  突然間,閻鏡觀覺得心中有些難過。想想,她從跌落山崖到今天也有好些時候了,  這段時間她和戴允修一老一少還真是寸步不離、相依為命。  

  戴允修待她就如同親生孫女一般,對她真的很好!平常她總是想盡辦法的想回上頭  去,如今真能上去了,對於「妖怪」她還真有不捨之情。  

  「妖怪!」好久沒這麼叫他了。「我上去之後會想你的!」她情緒激動的紅了眼眶  ,「我會想你的,真的。」  

  戴允修欣慰的拍拍她的頭,「我沒疼錯人!」傻丫頭,你上去之後,「妖怪」一樣  也會很想你的!他又仔仔細細的瞧了瞧她,「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到出口。」「嗯!」  

  這天雨勢非常大。  

  閻焰、裴宇風和黃娟又上了山崖。  

  前天摔落山崖的小孩子在大陸公安及附近村民的努力下,仍舊沒找著他的屍體。至  於已經失蹤了近兩個月的閻鏡觀找著的希望更是渺茫。  

  站在前天小孩失足滑落的地方,黃娟忽然感到一陣感歎,她怔怔然的看著深不見底  的深淵。  

  「喂,別站在那兒,挺危險的!」裴宇風此時心情也很糟。人沒找到,且天氣又壞  ,似乎所有不如意的事情全撞在一塊兒了。  

  這種天氣怎麼找人?閻焰仰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烏雲滿天,不禁歎了口氣,「回去吧  ,等雨歇時再來。」再來這裡做什麼?他心中茫然了?  

  每一回到這裡來似乎結果都令人失望。失望久了,信心也不再滿滿,反而一點一滴  的在消失中。  

  「閻焰,別氣餒,相信吉人自有天相的。」黃娟看他愁顏滿面,心中挺難過的。  

  「別再安慰我了,我……似乎有些死心了。」這像是一向「鐵齒」的自己嗎?希望  越大,失望就越大,現在,他已經完全能體會這句話的心境了。  

  「不會的……」黃娟看他們往前走,她也要跟上,怎知才一抬腳就覺得不對勁,她  後腳跟已陷入泥中,且那軟泥似乎在移動。  

  老天!這些日子來的大雨已經使這山崖邊的泥土化做軟泥,只要上頭有些重量,它  就會崩解往下滑!黃娟臉色一變,驚叫了一聲。她的叫聲使得裴宇風回過頭來,當他看  見眼前的情況時忙回身拉著黃娟的手——此時黃娟腳下的軟泥已滑落深淵,她之所以沒  有掉下去全靠裴宇風那及時一握,捉住了她的手。  

  「不要放手!緊捉著我——」裴宇風努力的想把身子已懸在半空中的黃娟拉上來。  

  「不……不行,再這樣下去,我……我們都會一塊摔下去!」她抖著聲音,「放手吧!」她臉上淨是泥水,狂大的雨滴打疼了她的臉,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我不會放手的!」裴宇風感覺到黃娟的重量似乎一直在加重,他的手漸感吃不消。  

  不!絕不能放手,他不能放手!  

  閻焰捉住了裴宇風一寸寸往崖邊移動的腳,「深吸一口氣,我數到三咱們一塊兒用力,把黃娟提上來!」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在心中吶喊著,「一……二……三…  …提——」他使力一提,手上一滑——「啊——」  

  閻焰無法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幕——黃娟和裴宇風一塊掉下山崖……他那使力一提居然只提到裴宇風的鞋子?!  

  天吶!最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老是發生這種事情?先是鏡觀,現在又是裴宇風和黃娟!  

  他要怎麼向總部交代?  

  天吶!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9:10:14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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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情形呢?無風無搖倒大樹?  

  閻鏡觀在戴允修的引領下,穿過古城,來到一大片樹林。才出了古城不久,就親眼  目睹一大坨不明物體從上而下的掉了下來。  

  「八成又有人從上頭摔下來了。」戴允修很有經驗的說。「奇怪,最近上頭老是掉  下人來,怎麼,這年頭流行『跳山』活動嗎?小心吶,沒本事又愛『跳山』,十個掛了  八個!」  

  「除了我之外,你還見過誰從上頭摔下來嗎?」她一面問,一面走向方才從天而降  的人。  

  「怎沒有?這不是又兩個了嗎?」頓了一下,他說:「前幾天也掉下來一個小男孩  ,可惜他命沒你大,當場摔死了,我把他的屍體埋了。」他走近看方才摔下來的人,「  嘿!這一回是一男一女哩,幹啥?跳山殉情嗎?」  

  「那不是黃娟和裴宇風嗎?」她快速的探了一下他們的鼻息。「呼,還好,兩人都  沒事!」  

  「你認識他們?」  

  「他們就是被派來調查你是生、是死,欲還你清白的人。」  

  「是嗎?真巧!」頓了一下,戴允修說:「走,先幫我忙,咱們把他們抬回屋子。  」  

  「好!」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兩人總算把閻焰和黃娟給救回屋子了。  

  老天,這兩個的身高都是高人一等,要將他們搬運回來還不是普通的累呢!  

  一老一少將兩人抬回屋子,兩人均是一臉「我快不行了」的表情。  

  接著,他們又分別替裴宇風和黃娟檢查是否有外傷及骨折……「兩人都沒事,算他  們好運!」戴允修喝了一大口水。「現在年輕人都長得像這款的嗎?也未免長得太好了  吧?!」他用眼睛打量了一下身高仍在一五○上下的閻鏡觀,「和這女孩比起來,你也  未免太嬌小了吧!」  

  「你那什麼話?」閻鏡觀露出一副「你想活命的話,就少開口」的兇惡表情,「我  今年才十三歲當然不夠高啦!我哥哥也和這裴宇風差不多身高,相信我的未來是無可限  量的!」她才不相信她沒法子長到一七○哩!  

  「其實長得嬌小也沒啥不好,起碼找物件好找!」他看了一眼黃娟,「像她雖長得  不錯,但身高那麼高,有人敢追她嗎?」  

  「怎沒?」她瞪了他一眼,「躺在她旁邊的大帥哥可對她有興趣了。」  

  「試問,有多少人有他這種身高?」老天!這男的還不是普通的高,少說有一九○  以上,「不過他們兩個看起來還挺搭的。」  

  「你也那麼認為啊?」呵!英雄所見略同。  

  對了,那麼久沒見著他們了,不知道裴宇風到底追上了黃娟沒?還有啊!他們兩人  為什麼會掉下山崖?  

  不會和她一樣是遭歹徒給逼得跳山的吧?唔……當然不可能!風雲組織裡頭的人物  ,哪一個不是身手了得?如果他們真的「肉腳」到被逼下崖,想來「頭頭」那隻老狐狸  也該羞愧到上吊不可。所以以上,純屬虛構,只是對於他們為何會雙雙落崖一事,她真  的很好奇哩!  

  希望他們能趕快醒來,好滿足她的好奇心。  

  終於,黃娟在不到一小時後轉醒。  

  「醒來了、醒來了!」閻鏡觀高興的又叫又跳,「哈□,你還記得我嗎?不會摔下  山來把頭殼摔壞了吧?」  

  「鏡觀?!」黃娟一看到她完全清醒了。「你……你果然安好!」  

  「我沒事,是這位老……老先生救了我!」她又差些叫成「老妖怪」。「他也是今  天救了你們的人哦!」  

  「宇……宇風呢?」她問得急,沒理會身上的外傷,臉上淨是關懷之意。  

  宇風?!叫得真親密,她以前不都是連名帶姓的叫的嗎?才數月不見就叫「宇風」  啦!有進步!看來那呆頭鵝還是追上長腿姊兒啦!  

  「他不就在你旁邊?」黃娟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少根筋了?難道戀愛使人變笨了嗎  ?  

  黃娟看了眼身旁的裴宇風,為方纔的慌張神情紅了臉,好一會兒才開口,「他……  還好嗎?怎麼還沒轉醒?」她憶起了摔下崖的那一幕——裴宇風對她多麼情深意重!他  ……他真的把她看得比他的生命重要,黃娟想著心事,一股甜蜜充塞在胸口。  

  不一會兒,裴宇風果然也轉醒了,他一睜開眼就看到黃娟。  

  「幸好你沒事。」  

  「如果沒有你……我……」黃娟紅了眼眶,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  

  「到現在你還和我那麼客氣……」裴宇風剛醒來,又關心黃娟過於心切,竟沒發覺  到兩人的互吐心事淨落在兩個局外人耳中。  

  「嗯……啊……」閻鏡觀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發出怪聲以示抗議。  

  這裴宇風平時一副搞笑樣,沒想到一談起戀愛也可以那麼認真,真令她感動。  

  裴宇風抬起頭來看這煞風景的怪叫到底出自何人時,一看到閻鏡觀驚呼了出來,「  你——」  

  「喂,我是人不是鬼,別一副撞見鬼的『恐怖』表情,好不好?」她向他眨了眨眼  ,「看來你已經追上心上人啦,恭喜啦!」  

  「這件事且慢說,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小娃兒竟一副悠哉樣,她不知道他們找她  找得快瘋了嗎?「你哥哥在山崖上找你都快找瘋了!」  

  「我哥?」閻鏡觀一愣,「他現在也在大陸?」  

  「你失蹤了,你以為他還有心專心於工作上嗎?」  

  閻鏡觀一垂頭,真的不知道她失蹤後還發生了哪些事?「我……我不是故意的。」  事實上,她也真的身不由己。  

  「你平安無事就好了。」裴宇風拍了拍她的頭,「看來,咱們可早一些上去,免得  閻焰擔心。」裴宇風看著黃娟,「你身上受傷了嗎?」  

  黃娟搖著頭,「你呢?」她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裴宇風。  

  「那好,咱們上山去吧。」他開心的說。  

  「可是……有山路可以上去嗎?」他們掉下來的地方和呂教授帶領所通的山谷果真  不同,想到這個,她突然想起前幾天摔下山崖的小孩,於是她問:「不知道除了我們之  外,是不是還有一個小孩也獲救了?」  

  戴允修歎了口氣,「那小孩沒你們那麼幸運,已經摔死了,我已將他埋了。」  

  「嗯……」可憐,又一個小生命沒了,黃娟低頭,既哀傷小孩的際遇,也慶幸自己  的幸運。  

  「黃娟,你方才不是問有沒有出路可通山上?這位老先生知道路,他可以帶我們上  去的。」閻鏡觀說,接著她又開口,「除此之外,你們可知他是誰?」  

  裴宇風和黃娟要是知道眼前這老人即是他們從台灣尋到大陸來的人物,不開心死才  怪!此乃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們這「跳山」之舉,跳得真  有價值。  

  「他……」裴宇風和黃娟互看一眼,很有默契的說:「我們認識他嗎?」很肯定的  ,他們之前和這老人連一面之雅也沒有,不太可能互相認識吧?  

  「你們也許沒見過他,不過……絕對對他的名字不陌生。」閻鏡觀賣關子似的頓了  許久,吊足了他們二位的胃口,這才行好似的說:「他呀,就是你們倆找得臉差些『黑  』掉的戴允修!」  

  「戴允修?!」哇!這名字給他們二人的震撼還不是普通的大!「他就是戴允修?  !」老天!這難道是所謂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到這崖底來不但發現了閻鏡觀尚在人間,更因此而我到了任務中所要找的人,真是  太令人感動啦!  

  閻鏡觀看了一眼戴允修,「看來你提出的『第三個』條件要你自個兒完成了!」真  好,有了裴宇風和黃娟面對面的問戴允修事情,她可以省得費唇舌去「轉述」了。  

  今天是好日子哦!  

  原本裴宇風是打算早些上山去的,可,偏偏他和黃娟得花費一些時間和戴允修談談  。這一談又花了數個小時,現在已是晚上十點多了,於是,一行三人打算明天早上才啟  程出山谷。  

  在山谷中過夜別有一番味道,黃娟和裴宇風兩人並肩坐在一顆大石上,仰視著天上  明月。  

  「真怪,在這麼深的山谷居然還看得到天上的明月。」黃娟倚著裴宇風,他溫暖的  胸前令她想睡覺。  

  「是啊。呃……今天是中秋夜耶!」裴宇風像發現新大陸一般的嚷著。「月圓人不  圓,這個中秋閻焰想必是擔心咱們及小鏡觀而不得成眠吧?」  

  「真難為了他了。」  

  「明天他見到咱們三人皆安好的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會覺得這一夜的苦受得挺值得  的。」  

  「說得也是。」黃娟聽著裴宇風平穩的心跳,心中充斥著難以言喻的幸福感。「真  好,一切好像都否極泰來了。這趟任務是我所接的任務中『插曲』最多的一次!」  

  「插曲?」這倒是個有趣的「新名詞」。「看來這趟任務對你而言還挺豐富的。」  

  「是挺豐富的,也富有紀念價值哦!」起碼這次任務中她發現了真愛,也及時捉住  了它!這樣窩心的話,黃娟把它放在心中,不好意思將它說出口。  

  裴宇風似是明白了她的話,他輕吻著她的額頭,歎了口氣,「是啊,這次任務的確  令人難忘。難忘的不是任務本身,而是完成任務其間所發生的點點滴滴。」  

  「宇風……」  

  「嗯?」他回頭看她。  

  「你知道嗎?我其實很高興能認識溫小姐。」  

  「她令你受盡了委屈,你該有些恨她才是。」他知道溫少筠曾經對黃娟說了一些對  她不公平,甚至有些侮辱她的話,因此如果黃娟說她恨溫少筠,那種心情他能體會的。  至於,她為什麼會說「高興認識她」?這……他就有些不明白了。雖然,溫少筠長得人  見人愛。  

  「她給了我不同的意義。」她看著他,輕輕的說:「是她讓我明白你的好。」她回  憶起溫少筠生前持續高燒期間,有一回清醒時對她說的話。「她要我好好把握住你……  她還祝福了我們。」  

  「少筠……」一想起她,裴宇風仍是心中一陣難過。「原來她早就知道我鍾情於你  一事。」他苦笑著,「我們為了要她快樂的過完不多的日子,因此編了些謊言騙她,而  她,也為了讓我們認為她過得好的,接受了早已洞悉的謊言。」  

  「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黃娟也對溫少筠感到惋惜。  

  兩人正聊著的同時,閻鏡觀的嬌小身影突然朝著一片漆黑的方向走去——「是鏡觀  ——」黃娟眼尖的認出了她。「奇怪,天色那麼暗且她手中又沒拿火把,為什麼朝著那  黑漆漆的地方走?」地上又濕又滑,且山谷中蛇類、蟲類又多,太危險了!  

  「走,咱們跟過去,看看這丫頭在幹什麼。」  

  「嗯。」  

  兩人盡量放輕腳步的跟在她身後。為了不讓閻鏡觀發現他們,兩人還刻意拉開彼此  間的距離,離她少說有幾十公尺。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香味?」那股香味若有似無的在空氣中漫開。那股香既不是香  水味,也不像是香花的味道……總之,它很特殊、很淡雅。  

  「這股香味……我好像在哪裡聞過!」黃娟想了想,「對了!我好像曾經在鏡觀身  上聞到這香味,只是當時很淡……淡到幾乎聞不出來,而此時的香氣顯然濃了不少。」  

  「是嗎?」  

  「喂,你們兩個,怎麼也來了?」戴允修手上拿著火把,他突來的聲音叫住走在前  頭的裴宇風和黃娟,而他們也因此嚇了一跳。  

  「我們是跟蹤那丫頭來的。」裴宇風看了他一眼,「這麼晚了,不知道她要去哪裡  ?」  

  「是啊,我也覺得怪,那丫頭早在好些時候前就睡了,突然間又坐了起來,閉著雙  眼、赤著腳就走了出來。」戴允修覺得有異,於是他取了火把也跟了出來。怪了!這丫  頭怎麼越來越往古城的方向走?  

  「她在夢遊嗎?」裴宇風突然說,「就算是夢遊,她想去哪兒呢?」  

  「她去的方向正是——我跟你們提過的古城。」  

  「啊?!」  

  「走吧,咱們去看看她為什麼要去那裡。」裴宇風拿著火把在前頭開路,火把在黑  暗中照出一片光亮。但是,這片光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山谷中更顯出一股詭異和神秘感。  

  閻鏡觀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古城,她並不知道自己怎會走到這裡來。她雖然緊閉著  眼睛,但是,古城彎彎曲曲的走道對她而言並沒有構成不便,彷彿是在白天睜開眼睛走  路一般。  

  越過了一個個不同的房間,她來到了大法輪前面。  

  「她……怎麼會來到這裡?」戴允修也感到奇怪,而跟在他後頭的黃娟、裴宇風自  然也不知道閻鏡觀來此做什麼?  

  三人屏息以待的看著閻鏡觀下一個動作,只見她在大法輪前頭呆視了一會兒,然後  爬上大法輪上頭……大法輪在閻鏡觀爬上時忽地像是機械啟動了般,蓮形的石器整座通  紅了起來,發出刺眼的光芒。  

  「這是怎麼回事?」裴宇風嘴巴張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事。  

  這……這是在上演神怪片嗎?為什麼那石器會忽然發亮?  

  「看!鏡觀在幹啥?」黃娟看見閻鏡觀手上拿了塊像玉一般的東西往大法輪中間的  陷落處放入。  

  「那是什麼呀?」裴宇風好奇極了,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如此做?  

  「香玉!那塊是香玉!」三人中只有戴允修看過那塊玉。他那麼一說,裴宇風一怔  ,忽然想起閻焰對他說過的話——只要香玉在閻鏡觀手中,她會被一股力量帶離這世上  。  

  於是,裴宇風打破了沉默。  

  「鏡觀——」他大聲的喚著她的名字,在那一剎那間閻鏡觀從睡眠狀態被喚醒,她  一臉不明白此時身處何境的表情。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  

  「鏡觀,下來!快下來——」裴宇風大聲的喊著。直覺的,他希望她離開那座大法  輪。  

  「哦……好。」閻鏡觀瞧他喊得急,心中也害怕。她想抬起腳步下大法輪時,一股  力量吸住她的腳,她根本動彈不得。她驚慌得大叫,「我……我下不去,腳……腳被東  西拉住了。」  

  「我來幫你!」他一走進大法輪,在那同時間,他看到大法輪逐漸被一道道金光環  繞住,而他一步也接近不了大法輪,只能空著急,「鏡觀……我無法接近那裡,下來啊  !你快下來——」  

  其他兩人也想上前幫忙,可是根本接近不了。  

  「救我……裴宇風……黃娟……救我……」她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她不斷地  往下吸,她拚命的掙扎,結果仍是於事無補。「救我——」  

  裴宇風一行三人只能眼怔怔的看著她逐漸消失在大法輪中,接著,在一陣又一陣的  刺眼光芒中,大法輪也失去了蹤影。  

  「小鏡觀——」裴宇風終於得以接近方才大法輪的位置,但是大法輪早就消失無蹤  了!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方才……方纔那一幕就如同戲劇一般,而小鏡觀?!她到哪  兒去?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8-31 09:10:45

 
  早上的陽光真是刺眼!這種景象才是以往所熟悉的嘛!山谷裡,早上、中午、黃昏  都差不多樣子,只有在晚上才有那麼一些感覺——伸手不見五指。  

  終於又回到紅塵來了!  

  在戴允修的指引下,裴宇風和黃娟終於重返俗世了。  

  兩人的心情此刻均是悲喜交加。喜的自然是能夠上到上頭來,而悲的呢?唉……要  怎麼跟閻焰解釋閻鏡觀的事情呢?想來挺傷腦筋的。  

  兩人上了山之後,首先是想先到溫家去洗個澡,然後再找閻焰說他妹子的奇遇。  

  才下了車要走進溫家時,閻焰已經一身登山裝從裡頭走出來,八成又要到山崖那邊  去找他們了。  

  他一見到他們兩人先是一陣驚訝,然後開心的跑向前,「是……你們!真的是你們  !天!我以為……」他情緒相當激動。  

  「以為我們掛了是吧?」裴宇風看到他也挺開心的,試圖將笑容弄得更開心一些。  因為待一會兒要說的事情,只怕會令他笑不出來了。  

  「我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黃娟似乎頗能意會裴宇風的心理,因此也難得活潑  起來。  

  「所謂禍害遺千年嘛!」  

  閻焰一笑,「想來你們這回大難不死,一定有什麼奇跡吧!走,到裡頭好好的說給  我聽。」  

  進屋喝了口熱騰騰的茶之後,裴宇風才開口,「我和黃娟跌下崖底時都已摔昏了,  待醒來時第一眼就……就看到小鏡觀……」  

  「鏡觀?!」閻焰的表情活了起來,「她……她還活著?!太好了!」忽地,他察  覺到了不對勁。「她……為什麼沒同你們一塊兒上來?」  

  「她原本是會一塊兒上來的……只是……」黃娟不知從何解釋起。「在我們要一塊  上山的前一天晚上,她……被一個東西給吸進去,消失在我們眼前……」  

  「消失?!」閻焰聽到這兩個字,臉色立即刷白了,他捂著臉,神情悲慟。「怎麼  會這樣?」  

  「聽救了我們的那個人說,鏡觀曾經對他說過,那個帶走鏡觀的蓮型石器叫『大法  輪』。」  

  大法輪?!一聽到這三個字,閻焰將頭一仰,神色極為難看。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宮居雁居士說得沒錯,天命果然是難違的!他的努力終於  還是抵不過「天命」兩字。  

  天!多可笑又多可怕的一件事,他的妹妹居然因緣際會的被帶回幾百,甚至上千年  前的古代世界!換句話說,她一個活在二十世紀的現代人得被迫活在一個未知的古代傳  統世界裡。  

  無法想像他那可愛聰穎又鬼靈精怪的妹子,怎麼活在那種女性毫無地位可言的世界  !  

  「閻焰……」裴宇風擔心的看著他槁木死灰的神情。  

  他搖了搖頭,手按著額頭,「我沒事。」  

  「鏡觀在被大法輪帶走前一直要我們救她,可是……圍在法輪外的那層光帳我們根  本無法靠近。」小鏡觀臨走前淒厲的叫聲至今仍迴盪在他耳邊。  

  「大法輪開啟的時間就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鐘時間,且能靠近的又只有磁場與之相近  的人,一般人磁場和它會產生排斥力,怪不得你們無法救她。」閻焰說的這些話都是宮  居雁曾說過的。「就算當時我在場,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帶走而已。」事情已成了  定局,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再因為此事而感到內疚。「鏡觀的事情……老爵爺知道嗎?」  黃娟有些為年邁的肯特伯爵擔心。  

  「鏡觀跌下山崖的事我一直沒告訴他。」他喃喃的說:「他對於一位高人所預測—  —鏡觀會被一股強大力量帶回古代一事的接受度比我高。他也許早就料到會有那樣一天  的到來。」結果,這一天果然來了,而且是在人人團圓、家家團聚的中秋佳節。  

  今年的中秋節好淒涼!  

  「在大陸的任務我們已大致結束了,可能這幾天就會回總部覆命,你要和我們一塊  走嗎?」裴宇風看著好友的愁容滿面,心中低歎,看來,這回小鏡觀的事情真的令這位  萬事不繫於心的瀟灑男子掛懷了。「大夥一塊走也比較有伴,如何?」  

  「我還有些事沒完成,可能還得待在這裡一段時間。」  

  看他連笑都笑不起來的苦瓜臉,裴宇風考慮了一番,於是說:「我看你回英國休息  吧,這段時間你也夠累的了。」他知道其他任務根本難不倒他,真正令他那麼失魂落魄  的原因是妹妹的失蹤。  

  「你又想『代打』啦?」閻焰苦笑,「放心吧,這低落的心情我很快就可以處理掉  ,沒你想像得那麼沮喪的。」一遇到事情就躲起來平復心情,人生哪來那麼多時間可以  浪費?更何況,這不是閻氏作風。  

  「真的不要我『代打』?」裴宇風再確定一次。他可是難得那麼「自願」大放送哦  !要他當「代打」,哪一回不是「頭頭」軟硬兼施、說好說歹兼使詐,他才一副心不甘  情不願地打鴨子上架的?  

  閻焰淡淡一笑,搖了搖頭,「真的不用了!」  

  閻焰都說不用,那他也無話可說了。  

  美國?紐約「這次完成任務回來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頭頭」——南宮修塵雙手  交疊在胸前,面露微笑的看著手下的兩名愛將。  

  「累垮了!」裴宇風伸了伸懶腰。「頭頭,這回的假可以長一點兒了吧?」通常在  向他要假期就好像要從他身上割下肉一般,不知道這「吝嗇鬼」這回給了多少假?  

  「放心吧,這回給的假會長一些的。閻焰告訴了我一些你們在大陸發生的事,真是  難為你們了。」他淡淡一笑,「還有,少筠的事……很謝謝你,宇風。」溫家兩老曾把  裴宇風為了完成少筠最後心願,而充當她未婚夫一事告訴他。  

  其實,他早就知道溫少筠對裴宇風有很深的情感,只是年輕人對愛情有自己的憧憬  ,他沒必要去干涉,因此,他從來不管這事。  

  「這件事該謝的人不是我,而是黃娟。」為了少筠,她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  屈,他想。  

  他笑著挑著眉。「你們的事我也聽說了……」  

  「閻焰啥時候成為『包打聽』?」真是有夠沒道德!自己想說的全給他搶先了,自  己要說什麼?裴宇風皺著眉想。  

  「咱們組織中又出現一對金童玉女了,是吧?」顯然的,這一對都是長腿一族,南  宮修塵看著一向剽悍的大女人黃娟,在這時候居然也露出羞澀的小女兒態不禁感到訝異  。  

  看來當大女人遇到了愛情仍是會化成繞指柔的。  

  哈!有趣!這一對怎麼看怎麼有趣!  

  裴宇風看黃娟在南宮修塵別有用意的笑容中紅了臉,心有不忍的說:「喂,老頭兒  ,你方才開出的『假期』支票可別又跳票了!」這「老男人」有時信用不太好,常常給  他跳票,害得他常作「白工」。  

  「這回你要多久的假期?」他不答反問。  

  「六個月!」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頭頭」只要發現對方獅子大開口,便會很理  所當然地替對方打個折數,而這折數通常會打對折!果然——「三個月!」這對愛將怎  麼可能讓他們休息半年?半年?哈,那風雲組織不成了長假中心了?  

  「三個月?」裴宇風把臉湊近他,「好!就三個月成交。喂,這回可別又有『代打  』情況出現啦。」  

  「放心!」  

  走出了總部的辦公大樓,裴宇風瞇著眼看著溫暖的陽光,深深的吸了口氣,「好久  沒有那樣輕鬆愉快的心情了,三個月的假期!」他笑瞇了眼,「哈!好像又回到大學時  期放暑假一樣。」  

  「是啊,好久沒放假了!」多久啦?久得自己都快忘了時間了,這一年來他們還真  的都沒放到假耶!  

  「這回放假你想到哪裡度過?」他牽著她的手過馬路。  

  「還沒決定,不過,我一定會到哥哥的牧場度個假的。」她愛死了那種自然、悠閒  的日子。真夠奇怪,像她那樣渴望無拘無束的人,怎麼會選上一個與生活態度背道而馳  的工作?人吶,真是夠矛盾!「你呢?」說實在的,她好希望這段日子,兩人仍然能夠  像在工作時一樣形影不離,這段時間,黏他似乎已經成了習慣。  

  「看你嘍。」裴宇風一向尊重她的意見。「你要到哪裡我就陪到哪裡,但是……」  他忽然打住不說。  

  「但是什麼?!」  

  「你得要找個時間陪我回台灣。」他賣關子似的又打住話,然後一臉溫柔笑意的看  著黃娟。  

  「回台灣?」黃娟鬆了口氣,「那還有什麼問題?你想家,那我就陪你回去。」  

  「我長年在外,很少想家的。這回要你陪我回去,是想……」他拉住她另一隻手,  使她得面向自己。  

  在他深情款款的注視下,黃娟又紅了臉,想掙扎迴避那股令她不知所措的深情,卻  反使得裴宇風把她的手握得更緊。  

  「娟——」他第一次那樣匿稱她,「咱們相戀的日子雖不長,但卻相識多年了……  」當他說到這裡時,黃娟似乎明白接下來他想說什麼,她紅著臉幾乎要貼到胸部上去了  。「先訂婚吧!」  

  「不會太快了嗎?」  

  「你覺得咱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瞭解對方?」很多情侶要慢跑個三四年,甚至五  、六年,不就是因為這原因?  

  黃娟搖著頭回答了他的問題。她認識他已經不是短時間了,從兩看相「厭惡」的「  仇敵期」,到成為搭檔,不得不接受對方的「認命期」,到日久生情,越看越順眼的「  戀愛期」,裴宇風哪一面她不曾見過?他們夠瞭解對方了。  

  「還是你認為我不夠好?」裴宇風又問。  

  她又是否定了他的問話。  

  「你覺得我需要給你時間考慮?」那麼長的時間都等了,他並不在乎再多等幾天。  

  這回黃娟的回答不再以搖頭的方式,她把低垂下的頭仰起,一雙眼睛回應著裴宇風  的深情。  

  「你把眼睛閉上,給我短短的時間作決定,一旦作成了決定你就可以把眼睛睜開了  。」  

  裴宇風看著她。  

  「你到底閉是不閉?」黃娟大發嬌嗔。  

  「你個性特別,連考慮事情的方式也與眾不同!你喲——」他語氣中滿是寵溺的味  道,說著,他終於把眼睛閉上了。  

  黃娟看著他把眼睛閉上。她急促的心跳聲大得連自己都聽得見。忽地,她傾身向前  ,在他漂亮的唇上一吻。  

  「你考慮好了嗎?」他開心得直想笑。  

  黃娟嘟著唇一頓足,「我考慮得如何你會不知道?」方纔那一吻是白吻的嗎?  

  裴宇風睜開眼,看著她不開心的模樣。「我怎麼會不知道?」他將她擁入懷中。  

  這就是戀愛,苦戀終於還是有了回應了!  


   —完—

  *欲知官容寬和任革菲的戀愛情事,請看風雲組織之一《撞上酷總裁》

  *齊傲和曲宓相戀的故事,請看風雲組織之二《齊傲物語》

  *慕容澤軒和慕無憂的情感糾葛,請看風雲組織之三《多情大亨》

  *慕雲遙和洪蘅的追心情事,請看風雲組織之四《愛在峰迴路轉》

  *閻焰和戴舫宸的愛情故事,請看風雲組織之五《親愛的,娶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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