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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 木蘭花系列57 生命合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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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edvx
時間:
2010-8-31 23:59:14
標題:
[倪匡] 木蘭花系列57 生命合同【全文完】
【故事簡介】
木蘭花和高翔欣賞完交響樂回家後,脫下上衣時,有一張被摺起來的紙條在他們脅下;而
穆秀珍也遇到同樣情況,卻是有兩張紙條。
他們攤開紙張,上面寫著四個大字:「生命合同」。合同由九名通緝犯草擬,表示在三個月
內發動一連串轟動全市的犯罪行動,然後離開。若東方三俠未能破獲案件,應掩旗息鼓,高翔
更應辭去警方一職。九名通緝犯表示他們絕不傷害無辜者的生命,但在這三個月期間,各人生
命不受任何保障!
原來這九名通輯犯曾在《古屋奇影》出現過,他們各有專長,由一個出色的犯罪份子帶領
,印製了一大批偽鈔。雖然在木蘭花的偵查下而破案,主犯自盡,但那九個人早已逃到了南美
洲,一直逍遙法外。
九名通輯犯竟向東方三俠公然挑戰,東方三俠再次為社會治安,和匪徒鬥智鬥力。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3} 273-24529-162-4123[4]-15.58
【第八章】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31 23:59:26
【第一章】
穆秀珍一面駕著車,一面不住「哈哈」地笑著,幸而這時,夜已經相當深了,路上的車輛
和行人都不多,不然,一定會有很多人以為駕車的人有什麼毛病了。
安妮坐在穆秀珍的身邊。她也不住地笑著,但是和穆秀珍不一樣,她只是快樂的微笑著。
她們兩人,才看了一場極其精采的馬戲表演回來,引得她們在歸途之中,仍然笑個不停的
,是馬戲團中那位出色小丑的演出。
穆秀珍的車子,在駛上郊區的公路之後,加快了速度,她一面仍然不斷笑著,一面道:「安
妮。幸而我們沒有被蘭花姐拉去聽什麼交響樂,悶死人了,現在我們多麼開心!可憐的蘭花姐
!」
安妮笑道:「蘭花姐自己喜歡聽交響樂,並不可憐,可憐的是高翔哥,他明明喜歡和我們一
起去看馬戲,卻不得不陪蘭花姐到音樂廳去!」
穆秀珍笑得更大聲,不一會,她們便發現木蘭花和高翔的車子在前面:穆秀珍踏下油門,
車子迅速地追了上去,車胎和地面磨擦。發出刺耳的「吱吱」聲,在木蘭花的車旁,擦了過去
,同時,揮著手,興高采烈地叫著。
高翔駕著車,也追了上來,大叫道:「秀珍,你在作危險駕駛!」
穆秀珍笑道:「交響樂好聽嗎?我看你也夠悶了,不如和我在公路上開開快車,解些悶氣!」
高翔笑了起來,道:「我才不和你爭逐啦!」
穆秀珍哈哈笑著,車子像箭一樣地貼地射去。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到了木蘭花住所的門口。停下來。安妮並不立刻下車,她握住了穆
秀珍的手,充滿了期望地道:「秀珍姐,你不是說四風哥連夜在工廠中主持一個新計劃麼?你別
回去了!」
穆秀珍笑道:「還用你說,我早就已這樣想好了!」
安妮高興地拉著穆秀珍,一起下了車。木蘭花也下了車,道:「看看你們兩個,加起來快四
十歲了,還像是兩個小孩子!」
穆秀珍向木蘭花扮了一個鬼臉,道:「蘭花姐,這就是看馬戲團和聽交響樂的不同,看馬戲
令人年輕,聽交響樂,使人暮氣沉沉!」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你根本不聽音樂,偏愛妄發議論!」
高翔笑著打開了鐵門,四個人一起進了屋子,穆秀珍還在不斷模仿著那個小丑的樣子,不
斷笑著,木蘭花望著她不住搖頭。
穆秀珍笑著:「蘭花姐,不用嫌我,今天晚上,我不回家了!」
木蘭花微笑著,就在這時候,電話響了起來,高翔道:「看,四風打電話來催你回去了!」
穆秀珍一伸手,抓起了電話來,就向木蘭花揚了揚手。道:「有人找你。」
木蘭花正向廚房走去,準備去煮咖啡,聽得穆秀珍那樣叫,看了看壁上的鐘,略皺了皺眉
,道:「將電話放在擴音器上!」
穆秀珍將電話聽筒,擱在擴音器上,按下了一個掣。這樣,木蘭花可以不必拿著電話聽筒
,就可以通話,而且,對方的聲音,每個人也都可以聽得到。
木蘭花招手,叫安妮進廚房去煮咖啡,她走向電話,道:「我是木蘭花,那一位。」
電話中傳出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那聲音聽來很年輕,聲音很鎮定,樣突兀的一句話
來兩人立時停止了笑語,向木蘭花望去。
穆秀珍和高翔,本來是在低聲笑語著的,但是一聽得電話之中,傳出了這但是卻是一個陌
生的聲音,道:「蘭花小姐,你已研究過那張合同了?」
而木蘭花在那時候,臉上也是充滿了疑惑,她略呆了一呆,道:「合同,什麼合同?你是誰
?」
電話那一邊的男人,卻並沒有回答木蘭花的這一連串問題,只是故意地嘆了一聲,道:「蘭
花小姐,原來到現在,你還沒有發現那份合同,這未免使我們太失望了,或許是我們對你估計
得太高了,高翔先生呢?難道他也沒有發現那份合同?」
木蘭花鎮定地笑著,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合同,但是如果你已將東西交給我們的話,我
們自然會發現的!」
那邊的男人「哈哈」笑了起來,道:「蘭花小姐,可是你現在還沒有發現,是不是?」
那男人的話中,有一股咄咄逼人的味道,叫人很難於應對。
從這一點來看,就可以知道,那男人一定是一個十分厲害、精明,而又十分難於對付的傢
伙。
木蘭花還不知道如何回答之際,那男人又笑了起來,道:「高主任、蘭花小姐,請你們脫去
外衣看看。你們一定是才回到家吧,等你們看到了合同之後,我們會再打留話給你們的!」
電話講到這裡,傳來「滴」地一聲,對方已經將電話掛上了。
這時。已經是仲秋天時,夜來秋風甚涼,當然木蘭花和高翔,全穿著外衣。電話才一結束
,高翔便脫下了西裝的上衣來。
而西裝上衣才一脫下來。自上衣的袖下,就飄下了一件東西來,高翔俯身拾起來一看,那
是一張被摺起來的紙,摺法是將一張四吋高、八吋寬的紙,折成四吋高、半吋寬的一條,高翔
還沒有打開摺得整整齊齊的紙來,就發現紙上有許多字。
木蘭花揚了揚眉,也脫下了短秋外套來,她的動作十分慢而小心,是以當她的上衣脫下來
的時候,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張折得十分整齊的紙條,是從她的腋下,落了下來的。
穆秀珍、安妮都瞪大了眼,說不出話來。
高翔和木蘭花的身上,被人放進了這樣折好的紙張,而他們兩人竟全然不知,那著實是有
點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因為那張紙,並不是就放在他們外衣的袋中就算了,如果是放在他們外衣的袋中的話,那
麼。一個第一流的扒手,就可以做得到這一點的。
而現在,紙張是放在他們兩人的脅下,真有點難以想像,什麼人有這樣的本領,可以探手
伸進他們的衣袖,直到脅下。而他們仍然不知曉!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手中都拿著那張被摺成一條的紙,兩人的處理方法,和臉上的神情都不
同。高翔是一副憤然的神色,已迫不及待地將折好的紙,打了開來。
但是木蘭花卻帶著微笑,並不打開紙來。只是仔細地在觀察著折好的紙。
穆秀珍和安妮兩人,已來到高翔的身邊,但是他們並沒有機會去看那張紙上的文字,木蘭
花就道:「你們先別看紙上有什麼字,過來,看看這張紙,我想我們遇到一個絕頂聰明的對手了
!」
高翔放下了手中的紙,和安妮、穆秀珍一起向木蘭花看去,木蘭花伸手,拉下了燈來,讓
燈光直射在她手中的那張紙上。
她道:「你們看到沒有,這張紙,被摺成半吋寬的紙條,在摺成的紙條兩邊,你們看看,有
什麼異樣?」
如果不是木蘭花已經指了出來,高翔等三人或者還看不出什麼異樣來,但這時,木蘭花已
經指了出來,而且,又是在燈光的直線之下,他們就很容易看得出,紙條的兩邊。都貼著一條
只有四分之一吋寬的白色尼龍帶,在那薄薄的尼龍帶上,有著密而細的刺,很短很密。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那有什麼作用?」
大蘭花微笑道:「這紙條,能夠在我們的袖中,進到我們的脅下,就全靠這些密刺。秀珍,
你可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在鄉下,常常玩的麥穗遊戲麼?小麥的麥芒上有著小小的尖刺,將麥
穗折下來,放在衣袖中。不論你怎麼抖動手臂,麥穗不但不會落下來,而且還會向上升去。」
安妮「啊」地一聲,剛才,她不明白對方有什麼法子可以將紙條放到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的
衣袖深處,而不被人發覺。
但現在,她明白了,因為木蘭花已解釋得再清楚沒有,對方並不需要將手伸進他們的衣袖
中,將紙條塞進去,只要將紙條輕輕放進袖口少許,只要木蘭花和高翔的手臂在動,紙條就會
自己升上去的了。
要將一張紙條放在袖口。而不被木蘭花和高翔察覺,那並不是困難的事,因為他們兩人,
畢竟是從公共場所中回來的。
在安妮發出了「啊」地一擊之後,穆秀珍好像還有點不相信,她自木蘭花的手中,接過紙
條來,放進袖口,手臂揮動著。
果然,正如木闡花所料。尼龍帶上小剌的逆行作用,使得紙條非但不落下來,而且漸漸向
上升去。穆秀珍道:「哼,真聰明!」
她一面說,一面脫下了外衣來。
而當穆秀珍才脫下外衣來時,四個人,都不約而同,一起發出了一下驚呼聲來!
穆秀珍在脫下了外衣之後,自她脅下,落下來的,並不是一張紙條,而是兩張紙條!
那也就是說,在穆秀珍的脅下,原來就早已有一張紙條在了,只不過穆秀珍一直沒有發現
而已!
四個人互視著,木蘭花立時向安妮望了一眼,安妮也忙脫下了外衣,但是安妮的袖中,卻
並沒有紙條。
也就在這時候,電話鈴又響了起來,安妮拿起電話聽筒,就放在擴音器上,她也不等對方
先開口,就大聲說道:「我是安妮,你為什麼不將紙條給我?」
自電話中傳來的,仍然是那個男人的聲音,他像是想不到安妮會這樣責問他,是以略呆了
一呆,才道:「哦,真對不起,安妮小姐,你還祇是一個小姑娘,我們的對象,是東方三俠,木
蘭花、高翔和穆秀珍!」
安妮哼地一聲,道:「我們還沒有看你那些紙條中的內容,你太心急了,先生,心急是不容
易成大事的!」
聽得安妮那樣地教訓對方,木蘭花等三人。不禁都笑了起來。
那男人也笑著,道:「安妮小姐,你說得對,不過,我並不是心急,祇是我打電話到雲府去
找雲太太,沒有找到,想到她可能在你們這裡,所以才又打電話來的。」
穆秀珍立時大聲道:「我已發現你那張鬼字條了,你不必神氣什麼!」
那男人道:「小姐,我是想和你們,正式在智力上較量一下,並不是想和你們鬥口的,請你
們先研究一下合同的內容吧!」
穆秀珍大踏步走向電話,看她的神情,像是想狠狠罵上對方幾句的,可是。她才跨前了一
兩步,那邊的男人,又將電話掛上了。
木蘭花道:「來,先看看他的紙條上,寫些什麼,等他再打電話來的時候,好答覆他。」
三張紙一起被打了開來,紙上的字是一樣的,木蘭花也已看出,那種薄而光滑的紙張:是
一種最新型的複印機所使用的。
他們四個人一起看看紙張上的字,那是一張合同,有四個較大的字,看來有點觸目驚心的
感覺,那是「生命合同」四個字。
接下來,就是全部合同的內容!
「訂立合同雙方,為東方三俠––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以下簡稱甲方)及九個被通緝
的逃犯––姓名沒有意義(以下簡稱乙方)。
甲方是舉世公認智勇俱全的人物,但乙方表示並不服氣,因為乙方也有出類拔萃的事跡,
他們曾經聯合印製一批偽鈔,將這批偽鈔,送進銀行的現金庫中,換出了同樣數目的真鈔,事
後,在南美洲過了一段快活逍遙的日子,並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
木蘭花等四人,看到了這裡,一起抬起了頭來,互望了一眼,穆秀珍失聲道:「是他們!」
木蘭花的聲音很低沉,道:「是他們,我早就知道他們遲早會來生事的!」
高翔和安妮。全都知道那九個自稱「被通緝的逃犯」是什麼人,他們曾在木蘭花的故事集
中出現過(並不能說出現過,但是即是「古屋魅影」這集故事中的重要主幹),在「古屋魅影
」這集故事中,一個出色的犯罪份子,聯合了九個各有專長的人,印製了一大批偽鈔,後來,
在木蘭花的偵查下,從印製偽鈔現場遺留下的氣味中獲得線索而破案,主犯自盡,那九個人因
為早已逃到了南美洲,所以一直逍遙法外。
「古屋魅影」是木蘭花故事的第五十四集。
在那件事件中,木蘭花最後雖然找到了主犯。但是,整件案子的經過情形如何,木蘭花還
是不知道的。她所知道的只是,這幾個人,各有各的專長,而且。他們配合得十分之好,在犯
罪這一方面而論,他們可以算是難得的天才!
這一點,可以從事發之後,他們九個人的資料,都被移交給國際警方,但是他們卻一直能
逍遙法外,已經可見一斑了。
木蘭花未曾和這九個人見過面,但是她對這九個人的印象,卻是十分深刻。
這時,她一看到紙張上那九個人的自稱,臉上的神色,就嚴重了起來。
在還未看完全部「合同」的內容之前,木蘭花自然不可能知道他們在玩一些什麼花樣,但
是她卻知道,她是遇上一批勁敵了!
他們互望了一眼,略說了幾句話之後,又繼續向下看去。
那「合同」的下文續寫著:「
「所以,乙方認為,甲方實在是浪得虛名,經不起事實的考驗,是以建議訂立合同如下數
條!
(一)乙方將在今後三個月內。發動一連串的犯罪行動,犯罪行動至少要全市轟動,而保
證甲方難以破獲。
(二)乙方在三個月後,保證離開本市,從此不再在本市露面,而甲方在此時,亦應掩旗
息鼓,高翔自然更應辭去警方之職。
(三)乙方所作之犯罪行動,以絕不傷害無辜者的生命為原則,但是甲、乙雙方,在今後
三個月中。相互接觸之間,生命不受任何保障,簽訂合同之雙方,必須以付出生命作為最壞情
形之打算。
(四)此合同簽訂之後,將存於著名之律師事務所,俟三個月後,向社會公開。」
一共是四條,穆秀珍還沒有看完,已經氣得「哇哇」大叫了起來。
高翔用力一掌,按在「合同」上,道:「不到一星期,我就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木蘭花只是皺著眉,一聲不出。
高翔、安妮、穆秀珍一起向木蘭花望去,穆秀珍道:「蘭花姐,怎麼對付他們?」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仍然不出聲,她轉過頭去,望著那具電話。過了半晌,才緩緩
地道:「高翔、秀珍,在記憶之中,我們可曾道到過如此公然的挑戰?」
木蘭花的話才一出口,高翔和穆秀珍已經齊聲道:「沒有!」
穆秀珍更加了一句,道:「誰敢?」
木蘭花微笑著,說道:「現在有人敢了,我們自然要應戰,在高翔而言,他的職務,根本不
容許有任何犯罪行為的存在,我們雖然不至於無聊到和人去爭名,但是,也絕不能坐視犯罪份
子的猖狂活動!」
穆秀珍道:「和他們簽這份合同?」
木蘭花伸手抓起那三張紙來,三把兩把,撕成了粉碎,也就在這時,電話鈴又聲了起來,
安妮拿起了電話聽筒,放在擴音裝置上。
電話中傳出來的,仍然是那個男子的聲音,他笑著道:「蘭花小姐,你們撕了那三張合同,
這是沒有作用的事情!」
高翔、安妮和穆秀珍,一聽得那男子如此說法,皆齊一呆,穆秀珍甚至立時向窗外看去,
看看那男子,是不是就在外面,可以看到客廳中的情形。
但是木蘭花卻微笑著,道:「你猜得很聰明,可是你的自信力卻不夠,因為你說「你們撕了
合同」,而不是說「你撕了合同」,可知你仍然未能肯定,究竟是誰撕毀了合同?」
那男子呆了一呆,才道:「佩服得很,蘭花小姐,你甚至是一個合格的心理學家!」
木蘭花冷笑著,道:「不必給我戴高帽,我只不過是一個成年人而已!」
那男子笑道:「蘭花小姐,你不是在暗示我們只是一群孩子吧?」
木蘭花用相當不客氣的語氣,糾正著那男子的話,道:「是一群頑童,不知天高地厚的頑童
,你們想出來的遊戲,我們絕不會奉陪,但是可以告訴你們的是,即使你們九個人,不再在本
市犯任何案件,警方也會因為你們是通緝犯而對付你們!」
那男子仍然笑著,道:「蘭花小姐,這樣說來,未免太沒有趣味了!」
木蘭花的聲音更加嚴肅。道:「我看不出正義和犯罪之間,有什麼趣味可言。」
那男子的聲音,本來一直是十分輕鬆的,到後來,他的輕鬆,很明顯可以聽得出,是強裝
出來的,到了這時,他連假裝也裝不出了,他的聲音中,也充滿了惱怒,道:「好,不管你抱怎
樣的態度,我們仍然將依照原來的計劃進行!」
木蘭花冷冷地:「天下犯罪者,本就沒有什麼人在自食其果之前肯悔悟的!」
那男子提高了聲音,道:「我們不會自食其果。在我們精密的安排之下,我們所作的任何事
,都不會有絲毫破綻,你們將毫無跡象可尋!」
木蘭花輕蔑地笑了起來,道:「如果我是你的話,在大言不慚的時候,會覺得臉紅,因為你
們第一次的集體犯罪,就是以失敗終場的!」
那男子「哼」地一聲,道:「我們沒有失敗,我們九個人沒有失敗!」
木蘭花的聲音更冷竣,道:「以你們目前的處境而論,唯一的出路,是向警方自首!」
那男子發出了一句憤怒的悶哼聲,道一次,他並不是輕輕放下留話,而是重重地放下電話
的。
高翔走過來,將電話聽筒放好,道:「蘭花,你將他激怒了!」
木蘭花道:「我是故意如此的,他們企圖以遊戲的方式來展開他們的一連串犯罪行動,我就
要明白地告訴他們。在我們之間,不存在這樣的情形,不論他們原來的身份是什麼,也不論他
們有什麼樣的專長,他們都只不過是犯罪份子,絕沒有資格和我們嬉皮笑臉,來簽什麼合同,
訂什麼協議!」
高翔默然無語。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31 23:59:29
【第二章】
木蘭花這種人格凜然不可侵犯的態度,他自然是絕對同意的。但是,他心中在擔憂的卻是
,這一來,這九個非比尋常的犯罪份子,他們的犯罪行動,只怕更加驚人了!
穆秀珍望了望木蘭花,又望了望高翔,道:「我們如何對付他們?」
木蘭花道:「我們現在無法對付他們,本市有過百萬的居民,有上萬個犯罪份子可以下手的
目標。我相信,當他們通知我們的時候,第一件犯罪案件,一定已經作了周密的準備,更有可
能已經在進行了。是以我們是完全無法預防的,只好等他們做了出來再說。」
高翔皺著眉,道:「至少有一點事可做,查從南美洲來的旅客!」
木蘭花笑了笑道:「你以為他們會直接從南美洲來?」
高翔道:「那麼我們可以查從世界各地來的遊客。」
木蘭花道:「不必了。本市是一個四通八達的自由港口,九個人。可以從任何方面,用任何
方式進入本市,而不留下任何的記錄,我們也不必心急,他們的第一件犯罪案,一定很快就會
發動––」
木蘭花才講到這裡,電話又響了起來。
安妮立時搶前一步,一伸手,抓起了電話轉筒來,她的神色很憤怒:看來她又要對電話發
冒申斥了,可是也就在那一剎那,木蘭花已疾聲道:「安妮,別冒失,可能是找高翔的!」
安妮一愣,將耳朵湊在聽筒上聽了一聽,向木蘭花望了一眼,現出欽佩的神色來,就將電
話,遞給了高翔,高翔接了過來,接連「唔」了幾聲,道:「好,我立時趕來,趕到現場去!」
高翔放下電話,神情憤怒,道:「蘭花,剛才接到的報告說,光輝珠寶公司的警鐘被觸發了
!」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道:「那一定是他們的第一件犯罪行為了!」
高翔已急步走向門口,他在門口略停了一停,轉過頭來,道:「蘭花,這件事如果傳了出來
,全市其它的犯罪份子,也一起蠢動,全將事件記在那九個人的頭上,那就麻煩了!」
木蘭花道:「高翔,我看你必須作這樣的最壞打算了,因為站在那九個人的立場而言,他們
一定要如此做,只有那樣,才能擾亂我們的目標,使我們分不清哪一件案子是他們做的,哪一
件不是他們做的,那樣,他們就更利於掩飾,而我們就會遭到更大的困雞!」
高翔緊握著拳,木蘭花又道:「我甚至可以料得到,我們剛才所看的合同,同樣的複印本,
一定已送到許多犯罪份子的手中了!」
高翔道:「蘭花,你不到光輝珠寶公司去看看?那是本市最大的珠寶公司之一,如果被道九
個人光顧,損失一定不少了!」
穆秀珍道:「高翔,你對珠寶的消息一定不是十分注意,否則。你一定知道,最近,光輝珠
寶公司自中東運來了二十顆毫無瑕疵,同樣大小的紅寶石,按說是中古時代,波斯一位帝王的
所有物,這二十顆舉世皆知的紅寶石。一定就是他們下手的第一個目標了!」
安妮道:「別在家其多猜測了。我們一起去看看!」
木蘭花卻意外地搖頭道:「我不去,你們三個人去看看就可以了!」
高翔、穆秀珍和安妮三人,都驚訝地望著木蘭花。他們實在想不出,木蘭花為什麼不去。
木蘭花剛才還說過,這是一項公然的挑戰,她已說過,絕不會放過那九個人的犯罪行徑。
可是現在,她竟不到那九個人第一次犯罪的現場去看一下!
固然,木蘭花可以在他們的敘述之中。得知現場的情形,但是如何比得上自己去親自觀察
?而且,對方是如此不尋常的犯罪份子。
木蘭花在他們三人的凝視之下,卻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道:「你們去吧!」
高翔等三人,又互望了一眼。他們都知道,木蘭花既然說了不去,那麼,再多說什麼,也
是沒有用的了,而且,他們也都急於到光輝珠寶公司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以他們不
再說什麼,一起向門口走去。
等到他們出了門,木蘭花在屋內,又聽到了汽車的發動聲,她才退了回來,熄了全屋的燈
,坐在客廳中。
看她的情形,她好像在等著,但是她究竟在等什麼呢?只怕除了她之外,沒有別人知道了。
木蘭花在黑暗中坐著,她在想的是,那九個人的確是和別的犯罪份子不同的。他們一面送
出了兒戲式的「合同」。一面已經開始犯罪了!
這一點,木蘭花是已經料到的,木蘭花更進一步地料到,他們一開始犯罪。一定是接連的
好幾件案子,而不是隔上幾天才犯一件。
他們的目的,是要造成一種聲勢。證明警方的力量,奈何不了他們,那麼,他們就一定先
要在極短的時間內,接連犯幾件案子。
第一件已經發生了,是一間著名的珠貨公司,那不能說是真正轟動的大罪案,那只不過是
開始,第二、第三件是什麼呢?
木蘭花在沉思著。她自然還沒有任何頭緒,但是她一直在思索著。
高翔、穆秀珍和安妮,來到了光輝珠寶公司的大門口時,已有兩輛警車先來了。警鐘仍然
在響著,刺耳的鈴聲,聽來有點驚心動魄。
珠寶公司的大門口,在那兩輛警車,車頂上的強光燈照射之下,明亮得像是白天一樣,警
方已架起了鐵馬,但還是有不少人圍觀。
珠寶公司的大鐵門半關著,裡面也是燈火通明,高翔、穆秀珍和安妮三人才一下車,兩個
高級警官就迎了上來,神色頗得十分緊張。
高翔第一句話就問道:「珠寶公司的負責人到了沒有,究竟損失了多少?」
那兩個警官道:「已經通知他們了,立刻就可以趕到,高主任,這件案子,好像有點古怪!」
高翔早就知道,光輝珠寶公司的竊案,不是普通的案子,那是幾個神通廣大、各有所長的
業餘歹徒,向木蘭花和他挑戰的第一炮!
可是這時,他聽得那位警官神色凝重地那樣說道,他也不禁呆了一呆。
穆秀珍心急,一聽得那警官說案子有古怪。便已經追不及待地問道:「有什麼古怪?」
那位警官猶豫了一下,好像話很難說出口一樣,高翔忙道:「進去了再說!」
那兩位警官,已轉身向珠寶公司內走去,穆秀珍、高翔和安妮,跟在他們的後面。他們才
走到大門口,還未曾走進珠寶公司,就聽得身後,起了十分劇烈的爭吵聲,高翔才轉過頭,就
只見閃光燈亂閃,強烈的閃光燈的光芒,一時之間,令高翔幾乎看不清眼前發生了什麼事!
但在這時,高翔部聽到了幾個熟悉的聲音在叫他,道:「高主任,為什麼不准我們採訪!」
高翔定了定神。這才看清。在警方架設的鐵馬之外,已經聚集了大批記者,守衛的警員正
在和要進來採訪的記者發生衝突!
在高翔身後的一個警官咕噥道:「他們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另一個警官道:「而且他們來得太快了!」
高翔苦笑了一下,他對這個問題,倒一點也不感到有什麼奇怪。
因為他知道,幹這件案子的人,最大的目的,是為了要打擊木蘭花和他的威信,那麼自然
要盡重使他們出醜,他很自然是在一得手之後,就立即打電話通知各報記者的,這便是為什麼
記者和他幾乎同時到達出事地點的原因了!
高翔向前走去,至少有三十多個記者,紛紛向高翔發出問題。
高翔舉起了雙手,他的心中很亂,因為他知道,光輝珠寶公司的劫案,不論多麼嚴重。那
只不過是一個開始,以後還有更多的罪案會發生,而在以後發生的那些罪案之中,記者一定也
會得到通知,立時趕到現場的!
高翔一舉起了手,所有的記者全都靜了下來,高翔道:「對不起,各位現在不能到現場去!」
記者們又發出了一陣不滿的聲音,高翔又道:「這絕不是警方不和新聞界合作,而是這件劫
案的性質,十分特殊,所以各位如果進入現場,會使偵查工作受到阻礙,我向各位保證,在我
離去的時候,一定可以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覆。」
雖然還有許多記者。依然在表示不滿,但高翔已不再理會他們,轉過了身去。
當他轉過身去的時候,只聽得記者較中,有一個人高叫道:「高主任,從中東運來的那二十
顆紅寶石,是不是已經失竊了?」
高翔轉過頭去,可是他卻無法辨認出在一大堆人中。剛才究竟是誰發出了這個問題來的。
他皺了皺眉,並沒有回答,就大踏步走進了珠寶公司之中。
當他走進去之後,門口的兩個警員,立即將鐵門完全拉上。但光輝珠寶公司,不但是本市
,甚至於可以說是整個東南亞,規模最大的珠寶公司之一,它的鋪面宏大,面積至少有三千平
方尺以上,被一組一組豪華舒適的沙發,劃分為許多部份。
顧客到光輝珠寶公司來選購珠寶。可以享受最好的招待,他們不必站在櫃檯前,而只消坐
在沙發上,自然有職員來招待的。自然,光輝珠盜公司也絕不出售普通的珠寶,它的每一件商
品,都絕不是普通人所能問津的。出售最好的珠寶。這是光輝珠寶公司十分出名的營業方針。
高翔走進鋪面之際,除了有許多警方人員之外,看不出有任何異樣之處,一切仍然很整齊
,一些設計精巧的玻璃櫥中,照例是空的,因為所有的珠寶,都被收藏在保險庫之中。
高翔才一進去,就看到穆秀珍推開了一扇門,叫道:「高翔,你快來看!」
高翔以前,曾經因為職務的關係,到過光輝珠寶公司幾次,他知道那扇門之後,是一條走
廊,走廊的盡頭就是保險庫的大門。
這家珠寶公司的保險庫,也是十分著名的,由專家設計,堅固無比,那一條走廊有二十尺
長,密佈電眼,別說弄開保險庫的大門,就是要通過這一條走廊,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高翔照著穆秀珍的叫喚,來到了那扇門前,穆秀珍推開了門,走廊中燈火通明,高翔只向
前一看也不禁呆住了。
走廊的盡頭,是保險庫的金屬大門,不銹鋼的保險庫大門,閃著錚亮的光芒,在大門上,
用紅漆漆著幾行字;「高翔、木蘭花、穆秀珍,你們浪得虛名,事實上根本無法應付最簡單的
犯罪。我們來過了,取走了我們要取的東西,你們能破案麼?」
高翔並不是一個容易被人激怒的人,可是這樣公然的挑戰,卻也使得他怒氣上升,以致在
燈光下看來,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穆秀珍更不必說了,一臉怒容。安妮的臉色,出奇地蒼白,只是咬著指甲!
跟著高翔進來的兩個警官忙道:「主任,我已經吩咐人去取藥水來將這些字洗掉!」
高翔勉力定了定神,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那倒並不急––」
一個警官忙道:「要是讓記者進來看到,拍了照片,登在報紙上––」
那警官說到這裡,又憤怒又懊喪地搖了搖頭,無法再向下說下去,的確,如果情形像那位
警官所說的一樣,對警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但是高翔卻是苦笑了一下,道:「你想想,歹徒在這裡,能夠有時間從容地寫下兩行字,難
道他們會沒有時間拍照麼?照我想,各報館明天就可以收到印好的照片了!」
聽到高翔那樣說的警方人員,全都你望我,我望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穆秀珍早已大踏步來到了保險庫之前,保險庫的門。還緊緊它關著,穆秀珍用力將門拉了
拉,門紋絲不動,她有點驚訝地道:「門根本關著!」
高翔皺著眉,道:「怎麼一回事?保險庫的門鎖著,裡面可能什能也沒有少,怎麼一回事?」
高翔的聲音變得很嚴厲,一個警官忙道:「這裡的警鐘。是直通警局的,警鐘一響,我們一
面找高主任,一面就派人出來了!」
高翔來到了保險庫的大門前。在厚厚的不銹鋼大門口,有一具鍾在不碎玻璃之下,鍾還在
走著,當每一個人都靜下來的時候,可以聽到輕微的浙浙聲,這是一扇由時間控制的大門。
高翔還看到,時間控制的指針,指在早上八時五十分上。照這扇門的設備來說。不到明早
八時五十分,就算有鑰匙,知道了密碼也絕對打不開的。
高翔皺了皺眉,他的心情在突然間。變得輕鬆了起來,因為照現在的情形看來,那些歹徒
,並未能得手,他們所做到的,只是通過了走廊,在門上用紅漆寫下了幾行字,如此而已。
高翔一想到這一點,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穆秀珍在一旁,瞪著眼,望定了高翔,她
實在不明白高翔何以在這樣的情形下,還笑得出來。
高翔拍著穆秀珍的肩頭,道:「秀珍,你還看不出來麼?根本沒有什麼人可以弄得開這扇門
,他們只不過在門上寫了幾行字!」
高翔一面說蕾。一面已下令道:「去請所有的記者進來,讓他們看看歹徒做了一些什麼!」
一個警官,立時快步奔了出去,片刻之間,三十來個記者湧了進來,不斷地拍著照,高翔
並沒有向記者提及「生命合同」的事,只是指責了歹徒想以擾亂治安,來對本市警方進行挑戰。
當高翔和記者會面之後的五分鐘後,光輝珠寶公司的幾個負責人,也先後趕到,自然,他
們一到,閃光燈又不斷地發出光芒來。
來的一共是三個人,他們之中,一個身形乾瘦的老者,是董事長,還有兩個中年人,一個
是總經理,一個是營業主任,這兩人都是董事長的侄子。
三個人一到,就驚惶失措,高翔反倒安慰他們,道:「放心,保險庫的門,沒有打開過!」
董事長氣呼呼地道:「本來嘛,誰也不能打開這座保險庫的門!」
他一面說,一面來到保險庫的庫門前,用手撫摸著,檢查了一遍,然後,滿意地轉過身來
,道:「這真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保險庫!」
高翔道:「為了仔細起見,請你現在打開來,檢查一下,究竟有什麼東西失竊。」
董事長指著門上的那具鐘,道:「大門是時間控制的,不到這個時間,我們也無法將它打開
:要檢點有沒有失掉東西,只好等明天早上––其實,那是多餘的了,門沒打開過,怎會有東
西不見!」
董事長的兩個侄子,也齊聲附和著,高翔聳了聳肩,道:「好的,不過在手續上,我們要留
下幾個人在這裡看守,明天早上,希望三位準時到達,我們可以確切知道是不是有損大。」
董事長點頭道:「好的,沒有問題!」
高翔轉身向身後的警官,低語了幾句,吩咐他撤除街口的鐵馬,撤消封鎖,因為整件事,
看來只不過是一件兒戲的惡作劇!
穆秀珍很生氣,獨自罵了很久,安妮卻大大放了心,因為那幾個歹徒的伎倆,如僅只止於
此的話,那麼,也不用太擔心。
大半個小時後,他們已回到了家中,穆秀珍一面笑,一面罵,將事情說了一遍,木蘭花用
心聽著。
等到穆秀珍講完,安妮才道:「看來。這些人也低能得很。」木蘭花仍然不話說,她只是望
著高翔,過了片刻,才道:「高翔,你難道一點也未曾研究,他們是如何通過那條走廊的?」
高翔呆了一呆,道:「那有什麼關係,他們根本無法弄開保險庫的門。」
木蘭花望了望高翔一眼,道:「如果你不知道他們用什麼方法,通過密佈的電眼,那麼,你
怎能肯定他們沒有弄開過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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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v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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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31 23:59:32
木蘭花這樣一說,高翔、穆秀珍和安妮三人,全都呆住了。
的確,他們未曾想到過這一個問題。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高翔,你太粗心了,你甚至未曾要求看那走廊的電眼佈置圖,也沒
有檢查電眼系統有沒有遭受破壞!」
高翔急忙道:「電眼系統沒有遭受破壞,但是警鐘是被觸發了的,要不然,警方就不會知道
珠寶公司之中出了事!」
木蘭花又皺了片刻眉,忽然打了一個呵欠,道:「時間不早了,秀珍,你該回去了!」
穆秀珍道:「蘭花姐,你既然認為他們有可能打開過保險庫的門,怎麼不立即採取行動?」
木蘭花搖頭道:「我們無法採取任何行動,因為那扇門不到時間是打不開的,如果門曾被打
開過,一定是用特殊的方法,而我們又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方法,只好等明天了!」
穆秀珍又呆了一會,才告辭離去,高翔有點訕訕地送她到門口,道:「我們有人留在珠寶公
司,明天一到時候,就可以知道究竟如何了!」
木蘭花只是微笑了一下,安妮挨近她的身邊,低聲道:「蘭花姐,你是不是在想,這九個人
,既然已經開始,絕不會只在保險庫的門上,寫上幾行字就算數的?」
木蘭花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正是那樣想,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
安妮沒有再說什麼,她的心情又沉重了起來。
第二天八點鐘,高翔就醒了,他打開了信箱,取出了一大卷報紙來。
幾乎每一份報紙的第一版,都刊登著光輝珠寶公司昨晚出事的消息,高翔對歹徒的指責,
也詳細刊登著,果然不出高翔所料,各報館在當晚就收到了神秘人物送來的照片。如果昨天晚
上,高翔不是公開招待記者,讓記者盡量拍照的話,那麼,警方的聲譽,自然會遭受到進一步
的打擊了。
而現在,從報上的新聞看來。只不過是一群歹徒,在惡意破壞治安而已。
高翔對自己昨天晚上的處理。感到很滿意。他自己弄了早餐,正在進食時,木蘭花也下來
了,高翔看了看手錶,時間是八時二十分。
高翔道:「還有半小時,保險庫門就可以打開,我想去看一看。」
木蘭花有點不置可否地道:「好啊!」
高翔一口喝下了半杯咖啡。拿起上衣來,道:「我一進保險庫,立即向你報告,我想,不會
有什麼意外發生的,沒有人弄得開保險庫的門!」
木蘭花笑了一下。道:「但願如此!」
高翔頓了一頓,他知道木蘭花在那樣說,是什麼意思。木蘭花是說,事情不一定那麼樂觀。
但是高翔卻沒有爭辯,現在和木蘭花爭辯,是沒有意義的,反正半小時之後,光輝珠寶公
司是不是有損失,就可以揭曉了。
高翔在離家的時候,心情還是很輕鬆的,他到了珠寶公司,昨晚他派駐在公司的幾個警官
,和珠寶公司的三位最高負責人,已經全在保險庫大門口了。時間卻還有一分多鐘的時間。高
翔和各人打著招呼,保險庫門上的鈴聲大作,董事長笑著,道:「行了,可以開門了。」
他拿出一片磁性卡來,插進一道縫中。他的兩個侄子,合力轉動著門上的一個轉盤,發出
「格格格」的聲響,半分鐘後,門就打了開來。
珠寶公司自己聘請的護衛,仍然和平日一樣,站在門口。董事長和高翔等一行人,一道走
進去。
董事長一面走,一面還是談笑風生,道:「我們的保險庫中,有著全世界最好的珠寶,要是
真有什麼人能夠偷進來的話,那真是進入了神話境界中的寶洞一樣了!」保險庫中有很多櫥窗
,董事長一面說,一面推開了一扇櫥門,拿出了一隻錦緞盒子,打了開來,盒子中是光輝奪目
的二十顆珍珠。
蓋事長道:「請看,這是南太平洋的天然珍珠,每一顆的直徑,是十二毫米,二十顆同樣大
小,同樣光澤,真是稀世奇珍!」
高翔點頭,表示同意,董事長推上了櫥門,來到另一隻櫥窗,又取出一隻盒子來。盒蓋才
一打開,一片碧綠的光芒,映得人要不由自主、深深地吸一口氣,盒內是一塊透明碧綠的翡翠。
董事長的神態顯得很驕傲,看來,他不像是一個珠寶商,倒像是一個藝術品鑒賞家,他道
:「這是現世最大的一塊老坑玻璃種翡翠,你看,這種光澤,任何寶石,都不可能有的。」
高翔也點頭表示同意。這時,高翔的心情,簡直輕鬆得無可言喻了!
因為,如果昨天晚上,有人曾進入過這個寶庫的話。那麼。怎麼還會不取走這塊至少價值
一百萬英鎊的翡翠?董事長鄭而重之地將那塊翡翠放好,又走向另一個櫥櫃,這個櫃是鎖著的
,董事長轉動著號碼鎖的數字鍵盤。高翔道:「這櫃中放的是什麼?難道比那塊翡翠更貴重,所
以要加上鎖?」
董事長笑道:「自然是,那便是最近從中東運來的二十顆紅寶石,這二十顆紅寶石,我和伊
朗王室競爭,結果給我買到了手,簡直是無價之寶!」
他一面說,一面拉開櫃門,取出了一隻鑲滿了各種寶石,猶如天方夜譚中所形容的那樣的
盒子,打開了盒蓋,道:「看––」
可是,他只講了一個字,便陡地停住了!
高翔在他打開盒蓋的時候,也湊過頭去看,高翔完全可以知道董事長為什麼只講了一個字
。就立時呆住了不出聲的原因。那只盒子中,襯著雪白的天鵝絨的襯墊,在襯墊之上,有排列
整齊的二十個凹痕,可是,只有二十個凹痕,並沒有紅寶石!
董事長的面色,在剎那之間。變得鐵青,他的嘴唇在發抖。可是一個字也講不出來,身子
也像是搖搖欲墜,高翔忙過去將他扶住,急急地道:「紅寶石不見了?它們是放在這個盒子中的
?」
董事長忽然之間,像小孩一樣,叫了起來。道:「我完了!我完了!」
保險庫中,頓時亂了起來,董事長的兩個侄子,過來扶董事長,高翔後退了一步。
高翔自從參加警方工作以來,不知處理過多少疑難的案子,可是這時候,他完全不知所措
了。在那時候,他只想到了一點;木蘭花料對了!
木蘭花雖沒有明說,可是她顯然早已料到,事情絕不會止於在保險庫的大門口寫上兩行字!
而現在,果然,保險庫中,如此小心收藏著的二十顆紅寶石不見了!
高翔只覺得耳際一陣嗡嗡亂響,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才好,他可以說從來也未曾如此束手無
策過!
上午十一時。第一批號外,已在市面上開始發售,市民爭相購買,不僅是因為失竊的二十
顆紅寶石,單單保險額就達一百萬英鎊,而是整件竊案,實在太神秘了,在完全不可能的情形
下,在警方昨晚還認為歹徒只不過施展了一些鼠摸伎倆的情形下,真的曾進入保險庫。而且,
單取走了最貴重的二十顆紅寶石!事情很明顯,歹徒是擺明了在向警方挑戰,而更明顯的是,
警方在第一個回合。已遭到了嚴重的失敗!
街頭巷尾,市民都以這件事,作為談話的資料,而且,幾乎眾口一辭地說歹徒神通廣大,
人人都懷著看同樣心理;看木蘭花和警方這次有什麼辦法!
光輝珠寶公司暫停營業,各種各樣的專家全來了,木蘭花也早到了,但是她只是坐在一張
沙發上望著各人在忙碌,緊張地工作著,她一聲也不出。
專家經過了幾小時的檢驗,使得事情變得更加神秘,因為,保險庫的大門,毫無在昨晚曾
被打開過的跡象。事實上。時間控制的大門,根本是難以打開的––除非有人能使門口的時鐘
。提早到達打開的時間,但是經過檢查,卻又沒有這種跡象。
歹徒如何能通過密佈電眼的走廊,這一點,很快就查明白了,珠寶公司的用電,有自己的
發電系統,專家檢查出,自動發電系統,曾經受到干擾。
那也就是說,在昨晚的某一段時間內,電眼可能根本不發生作用,任何人都可以在這條走
廊之中,自由自在地進出。
自然,要干擾自動發電系統,也絕不是一件容易做得到的事。
但是,那幾個歹徒之中,既然有著各種專長的專家,要做到這一點,還是可以想像的,最
不可想像的是,他們如何打開門,走進保險庫!
因為電流中斷,並不能造成可以打開保險庫大門的機會。時間控制並不和電流發生關係,
大門上的那只錢,必然是機械發動的!
指紋的檢查報告,也很快送到了高翔的手中,除了董事長和他兩個侄子的指紋之外。根本
沒有別人的指紋。高翔還不放心警方專家的檢查,他請來了雲四風和雲五風,這兩個人,可以
說是世界上第一流精密機械的專家了,可是他們的結果,和別人一樣。穆秀珍是和雲四風一起
來的,她一到,就纏著高翔,問長問短,高翔心亂如麻,根本沒有去理睬她,她又去間木蘭花
,木蘭花只是不出聲。安妮是和方局長一起到的,安妮一到,就坐在木蘭花的對面,咬著指甲
,一聲不出。
一直忙亂到了下午一時,方局長等人,才在木蘭花的對面和旁邊,分別坐了下來,誰也不
開口,每一個人的心情,都極為沉重。
珠寶公司的董事長首先開口,他的精神顯得十分差,道:「這二十顆紅寶石,我們買的保險
,可以說只是象徵式的,只有它真正價值的三分之一,要是找不回來,我要破產了。我是抵押
了許多不動產,才調齊了現金,購買它們的。」
保險公司的代表更愁眉苦臉道:「這一筆賠款我們公司實在難以湊得出來,只好先宣告破產
!」
董事長又道:「本來,買主已經接頭好了,我可以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現在––」
高翔吸了一口氣,他不能阻止董事長說話,可是董事長的話,也確實令他感到不耐煩,他
大聲道:「我們會將它找回來的!」
董事長哭喪著臉,道:「怎麼找?」
高翔道:「那是警方的事,請你們離開,我們要討論如何進行!」
董事長站了起來,可是他在站起來之後,忽然像是發了瘋一樣,突然伸手,指著木蘭花:
道:「蘭花小姐,這全是你弄出來的事,歹徒是針對你來的,不過倒霉的卻是我!」
木蘭花像是根本未曾聽到這種無理的指貴一樣,連望也不也望董事長一眼,穆秀珍卻忍不
住了「哼」地一聲,道:「笑話,要不要我們賠你?」
董事長激動得完全失了常態,他揮舞著雙手,道:「你們應該負責,我去接見記者,告訴他
們,事情是因為你們而起的!」
高翔也站了起來,道:「你不能––」
可是高翔只講了三個字,木蘭花便拉了拉高翔的衣角,平靜地道:「讓他去吧,反正事情也
不會再糟到什麼地步了。」
高翔瞪著董事長,董事長在他兩個侄子的扶持下。怒氣沖沖地走了開去。不一會,大批記
者,湧了進來,有的記者來到了木蘭花這一邊,高翔揮手道:「去聽董事長發表談話,一定有內
幕新聞!」
木蘭花站了起來,道:「我們再留在這裡,也沒有作用了,不是嗎?」
安妮低聲道:「蘭花姐,要是董事長的指責,在報上登了出來––」
木蘭花皺了皺眉,然後道:「我們被迫要接受挑戰了,安妮!」
木蘭花那樣說,多少令各人在頹喪之中,感到了一點振奮。
而木蘭花的話,也被幾個耳朵尖的記者聽了去,所以,當天晚報的頭條標題是:
「女黑俠木面花聲稱接受挑戰!」
木蘭花雖然已經聲明接受挑戰,但是她究竟準備如何著手,卻連高翔也不知道,因為她在
說了那句話之後,簡直就沒有再開過口!
暮色四合,木蘭花早已回到了家中,可是她仍然什麼話也不說。
高翔實在忍不住了,道:「蘭花。我們怎樣著手?」
木蘭花輕輕嘆了一聲,道:「高翔,在你還未曾知道珠寶是如何失竊之前,你怎能奢望找回
失竊的東西?」
高翔苦笑著,道:「可是,坐在家裡––」
木蘭花笑著,道:「坐在家裡,有時是很有用的,至少可以靜靜地想!」
高翔嘆了一聲,又來回踱著步,木蘭花望了他一會,柔聲道:「高翔,別著急,來,坐下吧
!」
木蘭花拍著身邊的椅子,高翔坐了下來,木蘭花略停了片刻,道:「高翔,現在,我們是處
在極其不利的地位,那九個人,他們所做的事,我們幾乎難以猜測,自然也無從對付––」
木蘭花講到這裡,高翔已苦笑著,道:「蘭花,你或許還不知道,光輝珠寶公司的事,發生
了還不到十二小時,但是全市的罪案,突然增加,有好幾宗案子,罪犯自稱是『九大金剛』!」
木蘭花略皺了皺眉,沉聲道:「那是意料中的事。」
高翔的神情很激動,他大聲道:「所以,我們要採取行動。而不只是坐著想!」
木蘭花明白高翔的心情,是以她對高翔的話,一點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她只是微笑著,道
:「我們當然要採取行動,但是如何開始,我們可以說一點頭緒也沒有,任何行動,都只是白費
心機,我們可以等著,那九個人不是說他們要幹一連串的罪案麼?他們不會偷了那二十顆紅寶
石就算數的!」
高翔憤然道:「誰知道他們下一次,又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木蘭花鎮定地道:「不論他們幹什麼,只要他們多犯一次罪:就必然留下多一點線索,他們
若不停手,就一定難逃法網!天下永不會有毫無破綻的罪案!」
高翔也知道木蘭花那樣說法是對的,可是在情緒上,他卻仍然無法同意木蘭花以逸待勞的
那種做法,他「哼」地一聲,道:「光輝珠寶公司的竊案,我們不是一點頭緒也沒有麼,那還不
是十全十美的犯罪?」
木蘭花伸了伸身子,雙手交叉著,放在腦後,道:「也不完全是沒有頭緒,其中有好幾個可
疑之點,不過你沒有好好地去想一想而已!」
高翔瞪大了眼睛,望著木蘭花,木蘭花道:「有一個疑點,那九個人如果有辦法進入時間控
制的保險庫,絕不會經過如此多專家的檢驗,而查不出一點痕跡來!」
高翔道:「可是事實上,保險庫中的二十顆紅寶石不見了!」
木蘭花立時道:「這就是第二個疑點,如果那九個人進入了保險庫,他們絕不會只取走二十
顆紅寶石,而碰也不碰其它的珍寶,要知道他們全是犯罪份子,而所有的犯罪者,他們之所以
犯罪,就是由於經不起物質的誘惑。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犯罪者,能夠有如此的自制力,這
是完全不正常!」
高翔眨著眼睛,因為照木蘭花所說的兩個疑點,推測下去,唯一的結論,便是根本沒有人
進過光輝珠寶公司的保險庫。
但是這樣的結論,卻是和事實極度矛盾的,因為事實是;二十顆放在保險庫中的紅寶石不
見了!
不等高翔再說什麼,木蘭花又道:「你也想到了,這兩個疑點和事實矛盾,是不是?可是這
兩個疑點,卻又各有它存在的立足點,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關鍵,不過我未曾想通而已!」
木蘭花說到這裡,又伸了一個懶腰,道:「而且,他們既然已幹了一件如此精采的竊案。全
市轟動,他們也應該有電話來表示成功了!」
高翔轉過頭,向電話望去,也就在這時,電話鈴陡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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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v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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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31 23:59:36
【第三章】
電話鈴一響。高翔還未曾取起電話來,安妮從樓上,衝了下來,一面亮了客廳中的燈。高
翔欠了欠身,拿起電話來,放在擴音裝置上。
自擴音裝置中傳出來的,是好幾個人的笑聲,足有七八個人,全是男人的聲音,笑得十分
起勁,高翔發出了一下憤怒的吼叫鑿,可是電話中的笑聲,仍然不絕,足足持續了一分鐘之久。
高翔氣得臉色發青,但是木蘭花和好像很欣賞那些笑聲一樣,臉上居然還帶著微笑。
高翔在笑聲快要結束的時候,又大吼了一聲,道:「有話快說!」
木蘭花道:「高翔,你所講的任何話,他們都不會聽到,這是一具錄音機發出的聲音。」
安妮呆了一呆,說道:「蘭花姐,你怎麼知道的?」
木蘭花道:「他們笑了那麼久,而不怕我們查這個電話是從什麼地方打來的,由此可知他們
是一撥通了電話,放下錄音機就走的!」
高翔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電話中發出的笑聲也停止了,接著,便是一個男人的
聲音,道:「怎麼樣?雖然你們不敢和我們簽訂合同,可是我們還是照原來的計劃行動了,光輝
珠寶公司的竊案,令你們大為震驚了吧!告訴你們,第二件更轟動的案子,今晚就開始,這件
案子,可以說是對你們的智力的考驗,你們不能不接受考驗,所謂東方三俠,究竟是怎麼一回
事,真相就可以大白於天下了!」
那男子一口氣講到這裡,就音響寂然了。
也就在這時,另一其電話響了起來,高翔忙拿起電話,道:「我是高翔!」
「高主任」電話中的聲音報告著;「剛才的電話,是從市立歌劇院打出來的。」
高翔已經吩咐過,所有打到他家來的電話,都要立即截查來源,這項工作果然有用,因為
,就算如木蘭花所說,對方只是放置了一具錄音機,而不是人在那裡,那麼,至少也可以得到
一點線索!
高翔道:「已經派人去了麼?」
電話中警官道:「今晚歌劇院,首次演出意大利著名的歌劇團的表演,本來已經有很多人在
維持秩序,已通知他們就近徹查。」
高翔忙又道:「再通知他們。不論發現什麼,絕不能碰,我們立即就來!」
值日警官答應了一聲,高翔放下了電話,轉過頭,向木蘭花望去。
高翔還沒有開口,木蘭花已然道:「好,我和你一起去,安妮,你一個人在家,千萬要小心
,這一次,敵人比任何一次都要凶狠!」
安妮點了點頭,咬著嘴唇,說道:「不怕,上次我一個人在家裡,有人來炸屋子,也沒有將
我炸死。」
木蘭花道:「利用一切警戒系統,千萬小心,我們未曾回來之前,不能睡覺,隨時等我的電
話聯絡!」
木蘭花如此鄭重其事的吩咐著,也令安妮緊張了起來,木蘭花和高翔離開了屋子,安妮一
個人上上下下,走了一遍,然後在書房坐了下來。
在那裡,通過許多電視攝影管,她可以看到整幢屋子內外的一切情形。
屋子內外都十分靜,靜得幾乎一點聲音也沒有,安妮小心地留意著幾幅螢光幕,木蘭花既
然吩咐她要小心,她絕不敢有絲毫大意。
歌劇院的門口,在半小時之前,還是熱鬧無比的,但等到高翔和木蘭花來到的時候。卻已
然相當冷清,只有兩個警員,站在門口。
在歌劇院大門口經過的人,對那兩個警員,也不會感到意外,因為今天是世界著名的意大
利歌劇團首次公演,全市的達官貴人,富商巨賈,以及外交界的人士,幾乎全集中在歌劇院中
欣賞歌劇,警方加派警員出來保護,自然是理所當然之事。
木蘭花和高翔一下車,兩個警官,迎了上來,高翔的神情顯得很緊張,道:「沒有什麼意外
嗎?」
一個警官道:「沒有,歌劇的第一幕,已經演出了兩場,電話是六個電話間中的一個打出來
的,在那電話間中,我們發現了一具小型錄音機!」
高翔向木蘭花望了一眼,那自然是佩服木蘭花料事如神之意。但是木蘭花卻一點也不覺得
什麼,因為那九個人有著如此周密的犯罪計劃,他們會自己來打電話,而等著被人找出電話的
來源,那才是奇聞了。
在兩個警官的帶領下,他們走進了大理石鋪砌的大堂,市立歌劇院是全市最華麗宏偉的建
築,踏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使人有置身於羅馬宮殿的感覺。
經過了大堂,又通過了一條走廊,就是休息室,在休息室的一邊,是一列六個電話間,其
中一間的外面,有兩個警員守著。
高翔走近那電話間,拉開了門,電話聽筒擱在一邊,一具小型錄音機。放在電話聽筒的旁
邊。
高翔拿起那具錄音機,按了幾個掣,倒轉錄音帶,一陣他曾經聽到過的笑聲,又發了出來
,高翔連忙又按掣使錄音帶停止轉動,他回過頭來,道:「蘭花,這上面會有指紋?」
木蘭花道:「當然不會有,我現在只是在奇怪,何以他們要找這裡來打電話!」
高翔道:「當然因為這裡人多!」
木蘭花皺著眉,道:「不,飛機場和火車站的人更多,高翔,我看他們第二件案子,會在這
裡下手!」
高翔有點愕然不解,說道:「要搶歌劇院的票款?」木蘭花嘆了一聲,道:「高翔,你怎麼忘
記了,他們不是普通的罪犯,他們的目的,是要做出驚天動地的事情來,並且證明他們要做什
麼就做什麼,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他們!」高翔仍然有點不明白,木蘭花又道:「今天,前來欣
賞歌劇的人,都是在社會各界極有地位的人,如果他們在這裡做些可怕的事––」木蘭花講到
這裡,略頓了一頓。高翔也不由自主地。陡地打了一個寒噤,他低聲道:「我們到裡面去看看!
」木蘭花的眉心打著結。他們一起走進了劇院,門才一推門,女高音優美的歌聲,就傳了過來
,高翔伸手,拉開了絲絨簾帷,滿劇院樓上樓下全是人,而所有的人,目光全集中在台上。在
台上,女主角正在一面舞蹈,一面引吭高歌,歌聲高亮得叫人喘不過氣來。看來,劇院中的一
切,都很正常,沒有什麼異樣。高翔以極低的聲音說道:「蘭花,他們曾說過,不會無故傷人,
在道樣的情形下,他們能夠做什麼?」
木蘭花也低聲道:「難說得很!」
女主角的高歌.越來越激昂,她突然載歌載舞,舞進了後台,一幅絲幕垂下來,另外兩個
男角,一面唱首歌,一面走了出來,歌詞十分詼諧,是以劇院之中,不時爆出哄然的笑聲來。
事情是突如其來的,突然之間,兩個男演員的嘴唇還在動著,可是他們的歌聲,卻低得再
也聽不到,觀眾之中,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但立時又平靜了下來,因為人人都知道,那是擴
音系統出了毛病。
那兩個男演員繼續在唱著,木蘭花突然在那時候,緊握住高翔的手,道:「不好了,快去檢
查擴音系統,要出事情了!」高翔運沒有來得及轉過身去,一個宏亮的男人聲音,已經充滿了
整個劇院。那男人的聲音,是通過了整個劇院中一百多具擴音器一起傳出來的,是以在劇院中
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聽得到這個男人的聲音。
當這個男人的聲音傳出來之際,木蘭花立時低嘆了一聲,道:「不必了,已經遲了!」
這時候,那男人的肆音在持續著,說的話,簡潔有力,甚至還很禮貌。突如其來的聲音道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很抱歉打斷了你們的欣賞,我必須通知各位,在歌劇院的某一處地方
,已然放下了一枚炸彈,這枚炸彈爆炸的結果,可使整座歌劇院變成瓦礫,你們只有十五分鐘
的撤退時間,請盡量利用每一秒鐘––」
當那男人的聲音講到這裡時,整個歌劇院中的混亂,已經超乎想像之外,所有的人都站了
起來,女人尖叫著,男人已在奪路而走。開始,還只有十幾個人衝到門口,但是不到一分鐘,
幾百個人一起湧到了門口,根本沒有一個人可以通過門口!
也有的人在大聲叫嚷著;「請守秩序,不要亂呀!」
可是,一面在高叫著的人。一面自己也拚命想從門口擠出去。
在這時候,那男人的聲音,仍然從擴音器中,傳了出來,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本來是站在
門口的,可是當人像潮水一般湧出來的時候,立時將他們兩人,推了出來。
但即使是到了外面,一樣可以聽到那男人的聲音,那男人已繼續道:「放置這枚炸彈,是為
了要證明本市警方的無能,為了要證明所謂女黑俠木蘭花,只不過是一個好管閒事的低能婦人
,炸彈是用無線電遙控的,十五分鐘之後,觀眾散盡,我們會給警方三小時時間,來尋出這枚
炸彈來,時間一到,那麼,本市第一座最美麗的建築物,就要變成歷史遺跡了!」
那男人的話雖然在持續著,可是瘋了一樣向外擠出來的人,根本不加注意,他們只是爭先
恐後地向外擠著,婦人在尖叫著,美麗的衣服被擠得發了皺,沒有人再注意什麼禮貌。
木蘭花和高翔,被逼在大堂的一角,對於這種場面,全然無能為力,在大堂中的警員,想
維持秩序,可是,二三十個警員,和兩千多個急於逃命的觀眾相比較,力量實在是太單薄了!
在那樣混亂的局面中,高翔緊緊地握著拳,直握得骨節「格格」作響,木蘭花似乎也失去
了她平時持有的那份鎮定。
木蘭花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在她蒼白的臉色中,有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怒意。
這九個不法份子,這一次的「玩笑」,鬧得實在太大了,在歌劇院中的觀眾,經歷了這樣
的一次事件之後,對本市警方,會有什麼印象,那自是不問可知,而且,在觀眾之中,有著不
少外交人員,那也就是說,本市警方的聲譽,會受到世界性的破壞!
觀眾你推我擠地向外擁著,木蘭花和高翔全看到,方局長和一批高級官員,也慌慌張張自
樓梯上,走了下來,方局長居然看到了高翔,他推開了許多人,擠到了高翔的身邊。
方局長是有著數十年警務工作經驗,極其幹練的警方人員,可是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他
也不禁沉不住氣,滿臉通紅:額上全是汗珠,頓著足,連聲道:「這怎麼說?這怎麼說?」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方局長,現在的混亂局面,任何人都無法控制,等人全散
了再說吧,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人的確已散得差不多了,近兩千人,像是決了堤的洪水一樣衝出來,轉眼之間,便散了個
乾淨,只有一些後台的工作人員,在倉皇失措地奔出來,高翔走過去,叫他們快離開。
在門口的警方人員也有機會進來了,高翔勉力鎮定心神,發出了一連串的命令。
大堂之上,至少留下了一兩百隻鞋子,真有點難以想像,失了鞋子的仕女們,是如何離去
的,而當時的混亂情形,也可見一斑了。
木蘭花拉著高翔,奔向音響控制室,控制室的門鎖著,高翔拿出槍來,在門鎖上撰射兩槍
,撞開了門。只見兩個音響控制員,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木蘭花略作檢查,就發現整個音響系統的電路,被駁接在一具小型錄音機上,剛才,充斥
大堂所發出來的聲音,就是從那具錄音機發出來的。
而在一張桌子上,另外有一具錄音機,上面貼著一張紙,紙上寫著;「當你們破門而入時
,請聽聽我們的話。」
這時,方局長也來了,幾個警員,將兩個昏迷不醒的音響控制員抬了出去。
方局長道:「附近的街道全封鎖了!他們––他們還有什麼話要說?」
木蘭花已按下了那個錄音機的掣,自然是那個男人的聲音,道:「請注意,有一枚烈性炸彈
,就在歌劇院中,絕不是假的,從現在起,有三小時的時間,供你們去尋找,如果找不到,請
在最後一分鐘撤退。因為我們無意傷害人命,我們只想證明,我們要幹什麼,就幹什麼,沒有
人可以阻止我們,尤其是木蘭花,真對不起,我們曾稱你為低能的婦人!」
在音響控制室中的人,包括高翔和方局長在內,都向木蘭花望來。
但木蘭花卻恢復了固有的鎮定。她轉過身來,道:「我們要開始搜索了,一枚烈性炸彈的體
積,不會太大,而歌劇院每一處地方,都可以收藏,三小時的時間,不是太充裕的!」
高翔道:「蘭花,你以為真有炸彈?」
木蘭花的回答,極其肯定,道:「一定有,別浪費時間了!」
他們一起退出了音響控制室,一隊帶著儀器的搜索隊,已然來到,木蘭花和高翔並立著,
木蘭花道:「高翔,別沮喪!」
高翔苦澀地笑著,他實在沒有法子不沮喪,因為今天晚上的事,比起光輝珠寶公司的失竊
案來,對警方聲譽的破壞,對全市的轟動,不知要厲害多少倍。高翔已經知道有大批記者在門
口等著,可是他卻根本提不起勇氣去和記者見面!
木蘭花的聲音,卻仍然那麼平靜,她道:「高翔,他們多做一件罪案,就多留下一點線索,
那是確定不移的,現在,那兩個音響控制員,至少曾和他們見過面,你在這裡主持搜索,我到
醫院去看他們。」
高翔點了點頭,木蘭花道:「如果到了最後還找不到炸彈,一定要盡快撤退!」
高翔又苦笑了起來,木蘭花走過大堂,到了歌劇院的大門口,只見大門口的廣場外,完全
架著鐵馬,警員林立,不准任何人走近。
木蘭花慢慢走了出來。走出了二十碼左右,回過頭來望了一下。
歌劇院建築魏峨,燈火通明,她的心中,充滿了無窮的感慨,任何事情。都必須作最壞的
打算,對方既然誇口,給警方三小時的時間,那就說明,這枚炸彈藏得十分巧妙,三小時的時
間之內,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對方的目的,是盡量造成最大的破壞,對她作最大的打擊,那只有在三小時之後,警方找
不到隱藏的炸彈,爆炸發生,才能達到目的!
木蘭花心中想,自己現在望著的歌劇院,在天明之後,有可能變成一堆廢墟了!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個警官已駕著一輛車,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邊。一大批記者,
看到木蘭花走出來,躍過了鐵馬,向前奔來。在木蘭花進入車子之前,至少已被拍了一百多幅
照片。
木蘭花離去了之後不多久。穆秀珍、雲四風、雲五風全來了,雲五風聽說只有安妮一個人
在家裡,立時又駕車離去,去陪安妮。
那時,在木蘭花的住所裡,安妮還全然不知歌劇院中,已經發生了那樣的大事,她只是注
視著那一組電視螢光幕。
甚至在公路上,也很少車子駛過,極其平靜,在木蘭花和高翔離去之後。足足一小時,她
才看到雲五風的車子,停在門口。
雲五風的車子她是熟悉的,接著,她看到雲五風下了車,來到了門口。
安妮不知怎樣,當她看到雲五風獨自來到時,有點心跳加速。她按下一個掣,道:「五風哥
,你怎麼一個人來了,有什麼事?」
雲五風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歌劇院中有了一點意外。」
安妮一面說,一面按下了另一個掣,鐵門經由自動控制系統,自動打開,雲五風急急走了
進來,不一會,就出現在安妮的眼前。
雲五風和安妮都不是甚歡講話的人,雲五風自己拉過了一張椅子,在安妮的身邊,坐了下
來,嘆了一干,才道:「這一次,高翔和木蘭花,真是遭到了大麻煩,可惜我們不能幫助他們!」
安妮著急地間;「歌劇院中發生了什麼事?」
雲五風將歌劇院中發生的摹。講了一遍,他知道歌劇院發生意外,是由電台報告獲知的,
而他一到歌劇院,就來到安妮這裡,是以他也只知道一個大概,等他講完了之後,他打開了收
音機。
電台正在報告有關歌劇院的事,播音員在一再重複著下列的幾句話;「請市民切勿到歌劇
院附近去,已在歌劇院附近的市民,請盡快回家去,警方已盡一切力量搜尋隱藏的炸彈,但也
可能沒有結果,不聽勸告而聚集在歌劇院附近的市民,有可能在爆炸發生時,意外受傷,請市
民散開,回家去!」
安妮和雲五風對望著,兩人的心境都十分沉重,不知說什麼才好。
在歌劇院中,拿著搜索儀器的警方搜索隊,正在逐寸逐寸地搜索著,時間在慢慢的過去,
可是,卻一點結果也沒有。高翔和方局長的神色也越來越是陰沉。而在歌劇院外,無知的市民
,根本不聽勸告,反倒人人都抱著著熱鬧的心情,越聚越多,雖然聚集的市民,全被攔在兩三
百碼以外,但如果爆炸突然發生,這些人一定會發生混亂,在混亂之中,什麼可怕的事情,都
有發生的可能!
但是,不論警方如何勸告,無知的市民仍然聚著不肯走,他們非但不肯走,而且正津津有
味地討論著,打著賭,當然,這些全是些沒有知識的人,稍有知識的人,絕不會在這種時候,
增添警力的麻煩。
幸而歌劇院是獨立的建築物,附近全是大片空地,就算發生猛烈的爆炸,也不怕有其餘的
建築物被波及,警方已接到了幾宗報告,在市區的其他地點,發生了搶劫案,那自然是歹徒在
趁機會活動。
這九個不法之徒,或者想不到他們的行動,會帶來多麼嚴重的後果,或者他們是想到了的
,或者他們還會為這種惡果而喝采,因為他們是犯罪份子,在木蘭花的心目中,他們已被視為
是最可怕的犯罪份子!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31 23:59:40
在醫院中,那兩名被麻醉劑麻醉過去的歌劇院音響控制員,已然醒了過來。在警方的嚴密
保護下,木蘭花進入了病房。
兩個音響控制員的年齡很輕,只不過二十來歲,木蘭花在兩張病床之間坐了下來,嘆了一
聲道:「經過的情形怎樣?」
兩個中的一個道:「我們正在工作,忽然有四人闖了進來––」
木蘭花道:「四個?」
那音響控制員道:「是的,四個,他們的頭上,都套著面罩,戴著手套,我們才回過頭,就
有一股液體,噴在我們的臉上––」
另一個接道:「天旋地轉,我們就昏過去了。」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她以為可以得到很多線索,但這時,看來仍然一點線索也沒有!
木蘭花略呆了一呆,又問道:「照你們看來,改變電路,要使在控制室發出的聲音,在整個
歌劇院中都聽得到,要多少時間?」
兩人互望了一眼,道:「不必太多時間,甚至不需要半分鐘。」
木蘭花想起當時的情形,歌劇院中,音響系統突然沒有聲音的時間,還不超過一分鐘。
那兩人中的一個又道:「當然,那得要對整個擴音系統十分熟悉的人才能做得到!」
木蘭花問道:「熟悉到什麼程度?」
那兩人互望了一眼,一個說道:「專家程度。」
木蘭花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她知道,在那九個人之中,有著各種專家,他們以前,曾印製
了一批和真鈔幾乎沒有分別的偽鈔,而且,還將這批偽鈔,和大銀行保險庫中的真鈔掉換,他
們既然連這樣的事都可做得到,那實在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了。(偽鈔掉換真鈔一事記述於「
古屋魅影」一書中)
木蘭花站了起來,那兩個音響控制員,還不知道事情有多麼嚴重,因為歹徒一進來,他們
就昏了過去,是以這時,他們兩人齊聲問道:「蘭花小姐,他們究竟做了一些什麼事?」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他們放下了一枚烈性炸彈,如果我們不能在三小時之內,將這枚
炸彈找出來的話,那麼整座歌劇院就要被炸毀了!」
那兩個音響控制員,聽得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木蘭花緩緩地走向門口,離開了病房。
她到醫院來,可以說一點結果也沒有!
木蘭花也知道,歌劇院方面,一定同樣沒有結果,要不然,高翔早有電話來告訴她了。
木蘭花在離開醫院,回到歌劇院的途中,她開始想到,單是儀器的搜索,可能根本找不到
那枚炸彈,最主要的,還是要靠思索。
歹徒放下了一枚炸彈,作為挑戰。如果能在三小時之內找出這枚炸彈來,那就證明自己這
方面的智力,至少和歹徒一樣!
如果根本找不出炸彈來,到時候由得歹徒以無線電控制,將歌劇院炸毀,那麼,以後歹徒
再幹出比這案子更嚴重的事來,也是全然無法對付了!
木蘭花絕不是無緣無故緊張的人,但是這時,當她想到這件事的嚴重性之際,她的手心之
中,也不禁在隱隱地滲著汗。
車子很快就來到了歌劇院附近,街道之中。聚滿了人,如果不是有大批警員在維持秩序,
車子根本無法通得過。
老遠就望到燈火通明的歌劇院,木蘭花又不禁嘆了口氣,那九個傢伙不但是犯罪專家,而
且其中一定還有一個極其傑出的心理學家,懂得如何去製造聳動的新聞,懂得如何去利用群眾
的盲目心理!
木蘭花的車子,在兩邊全是鐵馬架成的路中行駛,到了歌劇院門口。
和她離開之際不同的是。聚集的人更多了,警方人員也相應地增加,總算還能控制住局面
,將所有聚集的毫眾。都逼在幾百碼之外。
當木蘭花車子經過的時候,她已經聽到,人叢中有人在大聲非議或挪愉著警力的無能。聽
到了這樣的話,木蘭花的心中,自然是不好受到了極點。
木蘭花快步走上石階,才一進門,就聽到了穆秀珍叫喊的聲音,穆秀珍在大聲叫道:「將每
一張椅子都拆開來,詳細檢查!」
接著,便是高翔的聲音,道:「秀珍,每一張椅子,都已經用儀器測過了!」
木蘭花走了進去,高翔和穆秀珍全轉過身來,看到了木蘭花,他們反倒不出聲了。高翔抹
了抹額上的汗,道:「還沒有找到,幾乎全找遍了!」
木蘭花道:「還有時間,將整個歌劇院分成若干部份,再從頭找過!」
雲四風也走了上來,木蘭花道:「四風,有沒有可能,有一種裝置,使得探測器不起作用的
?」
雲四風道:「當然有,強力的電波干擾。就可以使探測器不發生作用,但是現在的情形下,
這種可能好像不大,因為炸彈如果是連絡電源的,就會很容易被發現!」
高翔立時轉過身去對兩個警官道:「快去詳細搜索一切和電源有聯結的地方,要注意電表房
!」
那兩個警官,急步奔了開去。
木蘭花背負著雙手。來回踱著,道:「找到炸彈後的預防措施,已準備好了麼?」
方局長恰好在這時,走了過來,他道:「全準備好丁,連防爆筒都運來了。」
木蘭花點頭道:「好,我認為,應該將防爆箱弄進來,不讓外面的人知道,因為炸彈是遙控
的,如果對方知道我們已找到了炸彈,可能根本不將之引爆,這樣,他們就更會得到喝采聲!」
高翔苦笑著,嘴唇動了動,可是並沒有說話。木蘭花立時道:「高翔,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以為炸彈還沒有找到,說這些是多餘的,是不是?」
高翔仍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顯然被木蘭花說中了心事,他攤了攤手,又走了開去。
木蘭花慢慢向前走著,來到了休息室,休息室中的沙發,全被倒翻了過來,至少有十幾個
警員,還在仔細地搜索著。
高翔不久也走了進來,搖著頭,道:「沒有,所有的電路,都經過了檢查,沒有結果。」
木蘭花翻轉了一張沙發,坐了下來,穆秀珍還在團團亂轉。時間在迅速地過去,只剩下二
十分鐘了。方局長和高翔,一起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邊,高翔道:「我們準備放棄了!」
在那一小時多的時間內,木蘭花只坐著,幾乎沒有說過話。
她雖然坐著不動,但是她卻是在不斷地思索著,她在想;那枚炸彈究竟放在什麼地方,何
以如此大規模的搜索,還找不到。
她聽到高翔說要放棄了,抬起頭來,道:「為什麼,不是還有二十分鐘麼?」
高翔苦笑道:「搜索隊的專家說,可能那只是一個惡作劇,根本沒有什麼炸彈,如果有的話
,在現在那樣的情形下,早就該發現了!」
木蘭花霍地站了起來,她是很少那麼激動的。但這時,她的聲音之中。卻真的充滿了怒意
,她道:「一定有的,一定有炸彈在!」
方局長道:「就算有,我們也得承認,我們找不出來,再不開始撤退,時間會來不及!」
木蘭花呆了極短的時間,才道:「好。開始撤退吧,不過,我要留著!」
木蘭花的話,令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高翔尖聲叫了起來。道:「蘭花!」
木蘭花立時道:「別浪費時間了,你以為我會和歌劇院同歸於盡?我是要利用最後一秒鐘時
間,將這枚炸彈找出來!」
高翔立時道:「我自然和你在一起!」
穆秀珍道:「還有我!」
木蘭花向方局長望了一眼,方局長明白她的意思,立時轉身,下令撤退。
十分鐘之後,歌劇院中,已經只剩下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個人了!
整座歌劇院的建築之中,可以說稱得無聲,但是在歌劇院附近,至少聚集了上萬人,他們
發出的聲音,在歌劇院內,也隱約可聞。
高翔看了看鐘,時間只剩下九分鐘了!木蘭花只是在休息室中來回踱著步,高翔大聲道:「
蘭花––」高翔一叫,木蘭花才如夢初醒似地。站定了身子,道:「高翔,我想過了,那枚炸彈
。一定是放在我們未曾料到的地方!」
高翔道:「事實上每個角落,都搜查過了!」
穆秀珍也道:「每一個地方都找遍了,蘭花姐,我可以證明這一點!」
木蘭花的眉心緊緊地打著結,她已經有了一個概念,那枚炸彈,一定是放在被他們忽略了
的地方,那是什麼地方呢?她卻想不出來。
而時間在慢慢地過去,只剩下五分鐘了!
在那樣的情形下,時間好像過得特別快,分針的移動,快得出奇。穆秀珍再一次抬頭去看
鐘時,已經只有四分鐘了!穆秀珍突然指著那只鐘,道:「可能炸彈藏在那隻大鐘裡面!」
木蘭花立時道:「不可能,要架起梯子來,人才能碰到鐘,他們沒有這個機會!」
就在這幾句話的工夫,時間只剩下三分鐘了!
一陣腳步雙,兩個警官突然在這時奔了進來,急急地道:「高主任,局長要你們立時撤退!」
一看到那兩個警官,木蘭花的心中,陡地一亮,她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歡呼聲,當高翔
和穆秀珍兩人,回頭向她看去時只見木蘭花已然奔向那一列電話間,而且拉開了其中一間的門
,那一間,正是事情一開始,就在裡面發現錄音機的一間!
在那一瞬間,高翔立即明白了,他也不禁發出了「啊」地一聲!
歹徒是在那間電話間中,利用錄音機打電話到木蘭花家中的,高翔當時便在電話中命令兩
個警官,守著那間電話間,不讓任何人接近。
而在他和木蘭花到達之後,取到了那具錄音機之後不久,就出了事,在極度的混亂中,高
翔並沒有撤銷這個命令,那電話間的門口,一直有兩個警官守著。既然有人守著,搜索隊自然
沒有接近過。
而且,錄音機是在那留話間發現的,這個地方,應該成為最顯著的目標,誰也不會想到,
炸彈就是放在這個電話間中!
高翔在剎那之間,想通了這一點,他也急急向電話間奔了過去。
但是高翔才奔出了幾步,木蘭花已經捧著一具電話,走了出來。搖頭示意高翔讓開。
高翔不由自主,抬頭看了看鐘,時間只剩下一分半鍾了!木蘭花穩步地向前走著,到了大
堂。防爆箱就在大堂的正中。
防爆箱是一具六尺乘六尺的方形箱子,有著極厚、極堅固的外型,就算是一千磅的炸彈,
在箱內爆炸,也不會有絲毫損壞。
當木蘭花將炸彈放進防爆箱,拉上了箱蓋,便退開去時,只有二十秒鐘的時間了,木蘭花
、穆秀珍和高翔,以及那兩個警官,平心靜息地等著,在最後的十秒鐘,只見方局長忽然奔了
進來。
木蘭花忙向方局長擺手,方局長看到了眼前的情形,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他陡地鬆了
一口氣。也就在這時,在防爆箱之中,發出了一下沉悶的爆炸聲。
那一下爆炸是如此之猛烈,以致令重達一噸半的防爆箱,陡地跳動了一下,倒了下來。將
大堂的大理石地面,砸得碎裂了一大片,方局長向前奔了過來,木蘭花像是感到了十分疲乏,
她道:「方局長,可以請外面所有的記者進來了!」
方局長向那兩個警官望了一眼,那兩個警官立時大踏步奔了出去。
報上整版頭版,都是昨天晚上,有關歌劇院的新聞,有的報紙指出,在最後一分鐘找到了
那枚炸彈,是警方的勝利。
但是也有報紙,提出質問;歹徒如果每天都製造一件同樣的事件,那麼,不出一個月,本
市就會變成一座恐怖之城!
木蘭花根本沒有看報紙,她在起身之後,照樣在花園中作了半小時的體操。當穆秀珍和雲
四風來到之際,她正提著水壺在澆花。
穆秀珍一進來,就大聲道:「蘭花姐,這些人又有什麼新花樣?」
木蘭花淡然地道:「最難測的是人的思想,誰知道他們會有什麼新花樣!」
穆秀珍恨恨地道:「這九個人,警方不是都有他們詳細的資料的麼?」
木蘭花放下了水壺。道:「是啊,高翔昨天晚上,將這九個人的一切資料,研究了一晚,我
告訴他沒有用處的,他不相信!」
高翔也從屋中,走了出來,他的眼中,佈滿了紅絲,可見他真是一夜未曾睡過,但是他的
精神看來卻很好,他道:「未必沒用處,我至少已經有了發現,這九個人幾乎沒有任何社會關係
,但是其中一個電機工程博士卻曾熱戀過一個著名舞女!」
木蘭花搖頭道:「高翔,在歹徒的情婦那裡,獲得線索,從而破案,那只是小說和電影中的
事,在現實生活中不會有的!」
高翔道:「我已經下令,二十四小時嚴密監視那個紅舞女的行動了!」
木蘭花微笑著,道:「你可以那樣做,但不會有用,我們只好再等他們發動第二件案子!」
穆秀珍握著拳。揮動著,當然,她的舉動也是無意義的,只不過為了要表示她心中的氣憤
而已。
木蘭花道:「你們很忙,不必為這種事多浪費時間,還是去處理你們的事吧!」
穆秀珍道:「不,今天我要和你在一起!」
安妮也在這時,走了出來,脅下挾著書本,她來到木蘭花的身前,道:「蘭花姐,我今天可
不可以不到學校去?」
木蘭花冷冷地道:「你說可以嗎?」
安妮嘆了一聲,走到車房。將書本拋進車中,上了車,駕著車緩緩駛了出去。
昨天歌劇院的事,安妮和雲五風兩人。是直到木蘭花回來之後,才知道這一切經過的,雖
然事情到最後,未曾形成巨災,但是也夠糟糕的了!
經歷過了光輝珠寶公司和歌劇院兩件事之後,已給大多數人造成了一個印象,本市的警方
力量,單薄到了絕不能和一夥有組織的歹徒對抗!
雖然,警方和木蘭花,曾不知多少次,和凶悍的犯罪組織板爭過,並且取得了勝利,但是
現在,人們似乎將這過去的事忘了!
這真是極度不公平的事!
安妮一面駕著車,一面不由自主。大聲叫了起來,道:「那太不公平了!」
由於她一面在沉思,一面在駕車,是以並沒有注意路上的情形。事實上,這條通向市區的
路,她每天都要來回幾次,是她駛熟了的,她根本不必多加注意。路上也不會有太多的重子。
可是這時,就在她想得入神,不由自主,叫了一聲之際,車身突然震動了一下,接著,便
是「砰」地一聲響,安妮連忙踏下剎車,她已經看到,在她車子的左右,都有一輛大型房車停
著,其中的一輛,還撞到了她的車子。
在那兩輛大型房車中,每一輛內都有兩個男人,他們的臉上,都戴著看來十分滑稽的面具。
安妮幾乎立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她立時又踏下油門,車身陡地震盪著,擦過已撞在一起的房車,向前衝了出去,引擎發出
驚人的吼叫聲。
可是,她的車子才衝出了幾碼。另一輛房車,緊跟著撞了過來,阻在面前,兩輛車中的人
都下車來,拉開了安妮的車門。
安妮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那男人手中的手槍。
其中一個男人沉聲道:「對不起,安妮小姐,綁票,這是我們第三個節目!」在那一瞬間,
安妮倒願意自己仍然坐在那張輪椅之上!
雲五風設計製造的那張輪椅,有著許多極厲害的攻擊性武器,安妮曾用其中的小型火箭,
擊毀過一輛汽車。雖然事後,曾受到木蘭花嚴厲的苛責,但是那總比現在要好得多了!
現在,她根本無法反抗,因為在她的身邊,沒有一件可以反抗的武器!
安妮也不禁有點埋怨木蘭花,木蘭花曾不止一次說明,要安妮做一個正常的人,一個正常
的少女,是絕不會在上學途中,帶著武器的。
安妮這時,望著那男人手中,黝黑的槍口,不禁苦笑了起來,木蘭花的好意,她是知道的
,可是,她已經注定了不能做一個過正常生活的少女,難道木蘭花會不明白這一點!
那男人又道:「出來吧,安妮小姐,只要你不反抗,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不然就難說了!」
在那男人說話的時候,另一個男人伸手來拉安妮。安妮尖聲叫道:「別碰我!」
她欠著身子,自車中走了出來,站在車邊,冷冷地道:「你們全是儒夫,甚至不敢以真面目
示人,你們––」她講到這裡,身子陡地向旁一閃。便抓住了在她身邊,本來離她足有五六尺
的一個人的手腕。
安妮的動作,快疾無比,那是木蘭花訓練出來的,那男人根本連躲逃的機會也沒有,手腕
一被安妮抓住,他剛想要掙扎,安妮已然一扭身,藉著轉身的力量,將那人的身子,直拋了起
來。
安妮聽到那人的身子,撞在車玻璃上,並且將玻璃撞破的聲音,也聽到那人發出的慘叫聲。
但是安妮卻沒有機會看到那人究竟傷成什麼程度,因為另外兩個人,立時舉起槍頭。向她
瞄準,而且扳動了槍機。
自槍中射出來的,是兩股液體,那兩股液體,射在安妮的臉上,安妮聞到了一股極其辛辣
的氣息,在十分之一秒鐘間,安妮眼中看出來的車子,都變成了鮮紅色,最後是深紫色,接著
是一片黑暗。
安妮昏了過去,前後不到半秒鐘。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31 23:59:44
【第四章】
巡邏警車發現了安妮的車子,又看到一地的碎玻璃和血漬,停了下來,去察看車廂時,發
現車座上留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木蘭花、高翔、穆秀珍合啟」。巡邏警車上的警官知道
事情非同小可,立時用無線電話,通知高翔。出事地點,離高翔住所,不及兩里,高翔、木蘭
花、穆秀珍和雲四風,五分鐘之後就趕到,穆秀珍一把搶過那封信,拆了開來。他們一起湊過
頭去看信上寫著;「你們親愛的小妹妹安妮,現在在我們的手中了,請問三位有什麼辦法呢?
她一天不脫險,三位的名譽,便低落一分。祝你們努力尋找!」
信末的署名是『九金剛』,在『九金剛』之後還有個括弧,括弧內寫著一句話;「這個名
稱不是我們自己想出來的,但是很不錯,我們已決定採用。」
穆秀珍怒吼了一聲,將信搓得皺成一團,高翔不等看完信,便已經下令一切公路上的巡邏
車,在各個路口,檢查一切來往的車輛。
木蘭花在地上,拾起了一塊沾血的碎玻璃來,交給了一個警官,道:「快去化驗血型,我要
知道,受傷的是安妮還是他們的人!」
穆秀珍懊喪無比,頓著足,道:「本來就不應該讓安妮去上學的!」
木蘭花瞪了穆秀珍一眼,穆秀珍道:「至少,也應該有人陪她!」
木蘭花冷冷地道:「這些人,如果認為安妮在我們之間,年紀最輕,最易於應付,那麼,他
們就大錯而特錯了!他們幹別的事,我們可能一直沒辦法應付,但這次,他們犯了致命的錯誤
,那可以說是他們失敗的開始!」
穆秀珍氣呼呼地道:「可是他們弄走了安妮!」
木蘭花道:「是,他們是用強烈麻醉劑令安妮昏迷,然後將她架走的。和他們將歌劇院的那
兩個音響控制員弄昏過去的手法一樣。這種麻醉劑,高翔,並不是普通藥房能買得到的。」
高翔已從警車上走了下來,點頭道:「我們會在這一方面徹查。」
木蘭花又道:「安妮雖然昏迷,但是她會醒過來的,等她醒過來時,他們就知道事情沒有那
麼容易了!」
穆秀珍瞪著眼,道:「蘭花姐,你以為在九個這樣厲害的匪徒的監視之下,安妮可以有機會
逃得出來?」
木蘭花皺了皺眉,道:「我沒有這樣想過,我只是說,這九個人,帶走了安妮,他們已為自
己惹下了極度的麻煩!」
木蘭花一面說,一面繞著車子走著,察看著,道:「一共有兩輛車子,安妮一定是一面駕車
,一面在胡思亂想,沒有注意別的車輛,要不然,她絕不會被人家這樣逼著停下來的。好了,
我們該到警局去,應付到訪的記者了,他們一得手,我看第一件事,是通知各報記者,連我們
的人,他們都敢下手,那更證明他們神通廣大,我們又落下風!」
高翔的臉,漲得通紅,道:「每天都有這樣的事。我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才好!」
木蘭花卻道:「很簡單,你可以告訴記者,警方正在努力追查,暫時無可奉告。秀珍,你不
必著急,安妮的安全,是絕無問題的!」
穆秀珍道:「但如果安妮想逃走,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她!」
木蘭花默然了,她知道安妮的性格,知道安妮一定會反抗。她也知道,穆秀珍所說的是對
的,安妮如果一反抗,那麼––
木蘭花深深它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這時,又有兩輛警車趕到,木蘭花駕著車,和高翔、穆秀珍一起,到了警局,雲四風駕著
自己的車子,趕著去通知雲五風。
一到警局,木蘭花就知道,玻璃上的血型是0型,而安妮的血型是AB型。
由此可知,那些人在帶走安妮的時候,事情並不順利。其中至少有一個人受了傷,傷勢可
能還不輕。高翔又下令注意全市的醫院、醫務所和藥房。
但是無論如何,那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本市是一個有著過百萬人的大都市。一個人受傷
,有許多辦法醫治而不被人發覺!
不出木蘭花所料,警方的會客室中,記者群集,高翔一出現,問題便如同潮水一樸地湧過
來,高翔竭力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他道:「各位,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安妮小姐曾不止一
次地落在歹徒的手中,但是每一次都安然地歸來。」
一個記者道:「歹徒可曾提出什麼條件?」
高翔有點不耐煩,道:「沒有,警方正在盡力偵查,暫時無可奉告!」
正在這時,又有十幾個記者,急匆匆走進來,各人的手中都握著一封信,其中一個將信遞
到了高翔的面前,道:「這是我們報館才收到的!」
高翔接過來一看,他的面色越來越青,他不再理會記者的問題,一轉身就離開了會客室,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將那封信重重地擲往桌子上。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一起過來看,信是寫給報館的,但是卻向他們三人提出了條件。
信上寫著:「三天之內,高翔應該引咎辭職,木蘭花、穆秀珍和高翔三人,不得再在本市居
住。」並且寫著:「如果不遵守這個條件,那麼,本市將繼續出現駭人聽聞的變故,一切後果,
概由木蘭花、高翔、穆秀珍三人負責!」
穆秀珍氣得大罵起來道:「放他媽的狗屁!」
高翔氣得不住冷笑,道:「好,真夠手段。這種條件一在報上刊出來,就有不少人,會認為
犧牲我們,算不得什麼!」
穆秀珍道:「誰也不能幹涉我的居住自由!」
木蘭花沉靜地道:「能的,秀珍,如果再有幾件同樣的事發生,市議會會對政府下壓力。就
有可能宣佈我們三人,不能再在本市居留!」
穆秀珍呆了,高翔也呆住了,他們實在未曾想到,事情會如此糟糕!
辦公室中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穆秀珍才道:「會有這樣的情形麼?」
木蘭花道:「會的,如果再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例如重要人物被綁架––」
木蘭花才講到這裡,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方局長和一個中年人一起衝了進來,他們都認
得,跟在方局長身後的那人是市長,是本市的最高行政官。
方局長神色蒼白,喘著氣,道:「市長的千金,一小時前被綁架了!」
在方局長講了那句話之後,剎那之間,辦公室之中,靜得出奇,除了市長的喘息聲之外,
根本沒有別的聲音。這位負責治理這樣龐大城市的行政長官。這時臉色蒼白如紙,但是他的神
情,看來卻十分鎮定。
所有的人之中,他最先開口,道:「各位,雖然是我的女兒出了事,但各位不必特別緊張,
只當是一件普通的綁架案好了!」
市長的這種態度,的確是叫人欽佩,木蘭花緩緩它道:「整件案子是不是能成功破案,市長
,你剛才的那兩句話,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市長苦笑了起來,高翔這時也回復了鎮定,道:「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市長道:「十五分鐘之前,我正在主持一個會議,一個電話通知我說,我女兒給綁架了,打
電話的人,自稱就是九金剛!」
穆秀珍道;「他們可能是虛言恐嚇!」
市長苦笑著,道:「不,他們讓我和貝娜講了幾句話,貝娜是我的女兒。」
高翔、木蘭花和穆秀珍三人互望著。這時,他們三人的心情,是十分苦澀的。木蘭花剛在
講,九金剛可能還會對重要人物下手,想不到事情立時就發生了,而且,被害者是市長的女兒
,這毫無疑問,又是一樁聳人聽聞的大新聞!
方局長的神憤很焦急,他道:「事情可有了什麼頭緒沒有?」
木蘭花搖頭道:「沒有––」
她在講了那兩個字之後,略頓了一頓,又道:「我們一定盡力而為,因為安妮也在他們手中
!」
方局長望了望市長,道:「我看,如果我們暫時沒有把握破案的話,那應該先問他們––我
的意思是,暫時接受他們的條件!」
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全不出聲。他們當然不會甘心接受九金剛的條件。因為如果
接受了對方的條件,那對他們三個人來說,就是畢生難以洗刷的羞恥。
但是,他們卻也並不怪方局長會有那樣的提議,因為在事實上,他們對於「九金剛」一連
串的罪案,的確一點頭緒都沒有,而安妮和市長的女兒貝娜,在他們的手中,危險性自然是存
在的!
辦公室中,又靜了下來,這實在是一種極其難堪的沉默,方局長雖然那樣說了,但是他的
心中,卻也絕不好過,是以他望著三人,現出希求諒解的神色來。
穆秀珍的神色很憤然,她想要開口,大聲拒絕方局長的提議,可是木蘭花卻向她使了一個
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
而也就在這時,市長卻以極其堅決的語氣道:「方局長,我反對你的話!」
方局長道:「可是––」
市長的語氣更堅決了,他道:「剛才我已經說過,把貝娜的事,當作普通案件處理!」
方局長道:「可是對方一定會將這件事通知報界,這樣明目張膽的犯罪,對於本市的治安而
言,將起一種極其惡劣的影響!」
市長道:「自然,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只有加倍努力,期待破案,如果接受了歹徒的條
件,那麼後果就更加惡劣,歹徒還有所忌憚麼?」
方局長不住地苦笑著,作為治安機關的最高負責人,在那樣的情形下,實是為難到了極點!
木蘭花直到這時才開口,她道:「方局長,對方的期限是三天,我們盡力設法,在三天之內
,將這九個犯罪份子的計劃粉碎––」
她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又道:「如果三天之後,情形仍然沒有改變,那我們就不能不承
認失敗,只好接受對方的條件了。」
木蘭花話一說完,穆秀珍和高翔兩人,都向她望著,在這時候,高翔和穆秀珍兩人的臉上
,都泛起了苦笑!
三天的期限很短,在這三天內,有什麼辦法,從毫無頭緒的情形下,一變而為將這九個不
法份子,一網打盡呢?
當然,他們兩人,都沒有將這個問題。問出口來。
事實上,就算他們問了出來,也是得不到答案的,因為木蘭花自己,心中也絕無答案!
木蘭花的神色很鎮定,她向市長問道:「你可知道,貝娜小姐在出事的時候,最可能的地點
在什麼地方?」
市長道:「當然是在上學途中,她在念大學二年級,這正是她上課的時間。」
木蘭花皺起了眉,辦公室中,又靜了下來。在靜寂之中,人人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怎麼
辦?真的,怎麼辦呢?
安妮在醒了過來之後,發現她的身子在搖擺著,她是躺在一張狹長的床上。安妮一有了知
覺,就記起了自己昏迷過去之前的事,是以,當她一覺出身子在搖擺著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
仍未完全擺脫麻醉藥的影響。
可是接著,她便發現,她處身的空間,是一個小小的船艙,而且。並不是她的身子在搖擺
。而是整個船艙,都在搖動著。
同時,安妮也可以聽到,有海水拍在船身上的聲音,傳了過來。安妮一翻身,坐了起來,
她第一件所想到的事就是;自己已落在歹徒的手中了,而這時,自己正在一艘船上!
她走到門前,拉了拉門,門鎖著,她又來到了窗口,拉開了窗簾。可是在圓形的小窗子外
,另有一層厚厚的黑布蒙著。
安妮拿起了一張小木凳。就向玻璃上擊去,她用的力道已經相當大了,可是當凳子擊了出
去之後,窗玻璃上,卻連一點裂痕也沒有出現。
安妮呆了一呆,突然聽得身後傳來了「哈哈」的笑聲道:「安妮小姐,別白費氣力了。這是
鋼化玻璃,子彈也射不穿它的!」
安妮陡地轉過身來,憤然它拋下了凳子。這時候,她也發現,在艙房的一角,有一根電視
攝影管,正對準著她!
那也就是說,她在艙房中一舉一動,對方都可以通過電視傳真,看得清清楚楚!
安妮對著電視攝影管,冷笑道:「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叫蘭花姐屈服,那是在做夢!」
電視攝影管之旁的擴音器,又傳出了那男人的聲音,道:「只是你一個人,我們或者還難以
達到目的,可是你另有同伴,那就不同了!」
安妮呆了一呆,對方那樣說法是什麼意思,實在是很明白的了!
那是說。他們不單是綁架她一個人,還要綁架別的人!而那個人,是足可以令木蘭花屈服
的,安妮聽不明白的是;另一個是什麼人?
安妮憤然轉過身去,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門上傳來了「卡」地一聲響,安妮立時閃身到了
門邊,背貼著門站著。可是她才一站定,又聽得那男人的聲音,自擴音器中傳了出來,道:「那
是沒有用的,安妮小姐,你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那男人的聲音才一消失,門已推了開來,門打開了一尺許,安妮根本沒有機會看清門外的
情形,她只看到,一個少女,在門外,被人疾推了進來,那少女向地上直跌了下來。
安妮忙踏前一步,將那少女,扶了起來,那少女分明昏迷不醒,而當安妮想看看門外是什
麼人在行事之際,門已「砰」地一聲關上了!
安妮移動著那少女的身子,將她放在床上。這時,那男人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在她的
身上。有一副注射器,你替她注射,在一分鐘之內,她就會醒過來,那時就可知道你的同伴是
什麼人!」
安妮已經注意到,那昏迷不醒的少女,看來和她的年紀差不多,很明媚、爽朗,只不過在
麻醉藥的作用下,臉色蒼白得可怕。
安妮立時在那少女的口袋中,找到了注射器,她替那少女注射了一針,不到半分鐘,那少
女的眼皮,已經開始顫動。
不一會,少女已睜開了一雙眼,以一股迷惘而憤怒的神情望著安妮,站起身子來,道:「我
在什麼地方,你為什麼要拘留我?」
安妮道:「你弄錯了,我和你一樣,也是被他們非法綁架來的,我想我們現在是在一艘船上
。」
那少女半信半疑,道:「你是什麼人?」
安妮道:「我叫安妮,你知道木蘭花嗎?我是她的妹妹。」
那少女現出驚訝的神色來,站直了身子。道:「我叫貝娜。我父親是本市市長!」
安妮陡地吸了一口氣,現在,她知道那男人剛才為什麼要那樣說了!
他們竟然將市長的女兒也綁架了!
安妮坐了下來,船艙固然在搖晃著,可是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卻也使她產生昏眩之感!
貝娜睜大了眼睛,望著安妮道:「我聽說過許多有關你們的事跡,你應該有辦法帶我逃出去
!」
貝娜的話才一出口,在擴音器中,就傳出了好幾個男人的笑聲來,在一片雜亂的笑聲中,
一個男人道:「貝娜小姐,你太天真了,木蘭花他們,現在正走投無路,安妮也不能帶你逃出去
,你們唯一離開這裡的希望,就是木蘭花接受條件,向我們投降!」
安妮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憤怒,她道:「你們提出了什麼條件?」
那男人道:「限他們三人。在三天之內,離開本市,永遠不能再回來!」
安妮只覺得氣血上湧,她陡地大叫了起來,道:「你們在做夢!」
她一面叫著,一面衝向前,身子一踵而起,站在一張凳子上,回頭道:「拿一樣東西給我!」
貝娜呆了一呆,道:「拿什麼給你?」
安妮道:「什麼都好,只要是硬的東西!」
貝娜四面看看,拿起一隻水晶玻璃的花瓶,遞給了安妮:安妮拿了花瓶,向著電視攝影管
,用力地砸著,擴音器中幾個男人的笑聲全停止了,其中一個怒喝道:「這樣做對你沒有好處!」
安妮大聲道:「給你們製造些麻煩,就是對我有好處!告訴你,我身上有隱藏的無線電波示
蹤儀,蘭花姐快要找到你們的巢穴來了!」
安妮一面叫著。一面將電視攝影管的鏡頭,砸成了粉碎,才跳了下來。
擴音器中登時靜了下來,安妮知道,那是自己剛才的一句話,起了作用。當然。她剛才的
那句話,只是故意如此說的。如果她身邊真有示蹤儀,那就好了!
當她跳下來之後,貝娜忙來到了她身邊,低聲問道:「真的?」
安妮搖了搖頭,以極低的聲音道:「假的,不過這只是使他們發生恐慌,只要他們有人進來
,我們就有辦法可想了!」
貝娜究竟年輕,而且,在她市長千金的生活之中,只怕從來也未曾經歷過如此新奇的刺激
,是以她非但不覺得驚惶,反倒有點高興的樣子。
她又低聲問道:「照你看來,他們會怎樣對付我們?」
安妮和木蘭花、穆秀珍、高翔一起生活的時候,她只是個小妹妹,這樣的話:只有她來問
別人的,現在忽然有人以這樣的話來問她,那使她覺得自己在登時之間。長大了許多。
她學著木蘭花的樣子,皺起眉,略想了一想,道:「他們現在,一定在研究我剛才所說的話
,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他們無法知道真相。我想,他們之中,一定會有人到這裡來威脅我!」
貝娜用心地聽著,又帶著神秘地問:「他們是誰?是不是特意來本市和木蘭花作對的九金剛
?」
安妮道:「當然是他們!」
安妮的這句話才一出口「砰」地一聲,艙房的門,己打了開來,兩個男人,手中吊持著一
柄潛水時用來射魚的魚槍,先走了進來,兩柄魚槍,雪亮銳利的三角形槍尖,對準了安妮和貝
娜。
接著,另外一個人,走了進來:他就站在門口,冷冷地道:「你們看到了,這兩柄魚槍,是
可以在海中射死十尺以上的鯊魚的,你們兩個人,沒有一個可以經得起魚槍的刺射!」
貝娜的神色蒼白,呆立著不敢動,安妮冷笑著,道:「你們敢殺人?」
那人的聲音更冷,道:「當我們發現自己有危險的時候,會做任何事的!」
他略停了停道:「將那示蹤儀交出來!」
安妮得意地望了貝娜一眼,接著「哈哈」大笑了起來,道:「虧你們還自認是聰明人,你們
上當了!我身上要真有什麼示蹤儀的話,蘭花姐和高翔哥早就來了,還等得到現在麼?」
那男人臉上現出十分憤怒的神情來。厲聲道:「為了懲罰你的謊話,在二十四小時之內,你
們不會獲得食物的供應!」
安妮毫不在乎地道:「你嚇不到我,隨你喜歡什麼時候給我食物,就什麼時候給!」
那男人轉身走了出去,兩個持魚槍的男人,倒退著,向門口退出去,安妮在這一瞬間,神
經真是緊張到了極點!
因為只要那兩個人退出門去,她就沒機會了!
安妮決定不下自己該如何動手,因為那兩個人手中,都持著利器,只要他們的手指,略一
扳動,射出的魚槍,足可以將她的身子射穿!
但是,她卻必須行動,因為這是她的機會!
安妮的手心中,不由自主。滲出了冷汗來,兩個人中的一個,已經退出門了,另一個,也
已經到了門口,安妮陡地大叫了一聲,一腳踢起了身邊的那張小椅來,向那人飛了過去!
同時,她叫出的是:「貝娜,快伏下!」
貝娜的反應相當快,安妮才一叫出口,她就疾伏了下來,而就在這時「拍」地一聲響,飛
向那人的木凳子,已被那人手中射出的魚槍將之穿透!
如果這時,安妮所在的是一間普通的房間,那麼,她不但毫無機會,而且一定要受傷了。
因為一個人的魚槍射出,射中了凳子,另一個人可以再發射魚槍,將之射中的。但是,這時卻
是在船上!
船艙的門大多數十分窄,只能容一個人通過,這個船艙也不例外。
所以,當一個人站在門口發射了魚槍之後,另一個人便無法向艙內發射魚槍,因為那人阻
在門口!那人在倉皇之間,射出了一柄魚槍,而在魚槍射中了凳子之後,他也立即知道事情對
自己不利了,是以他立時向後退去!
可是他的動作快,安妮的動作更快!
幾乎在那張凳子還未曾落地之際,安妮就像一頭豹子一樣地撲了過去!
那人一見安妮撲了過來,提起手中的魚槍,打橫就掃,安妮反手一抓,抓住了魚槍,身子
半轉,手背一扭,那人陡地發出了一聲怪叫。整個身子,都被扭了過來,安妮再一探手,抓住
了他的手腕,拉著那人,向後就退,再飛腳踢出,將門踢上。
安妮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得無以復加,在門外的兩個人,一個手中,雖然持著魚槍,可是
根本沒有機會發射,等到另一個人,轉回身想奔過來時,安妮已經俘虜了那人,拉進船艙中來
了。
貝娜也在這時,走了過來,將門栓上。門外傳來呼喝聲、撞門聲。
安妮仍然扭住了那人的手背,安妮的武技,是木蘭花親自調教的,被她扭住了手臂的那人
,雖然是身高將近六尺的大漢,可是這時,也痛得汗珠滲出,連掙扎的能力都沒有。
安妮愉快地叫著,道:「將魚槍拿下來!」
貝娜在地上拾起魚槍,用力摔著,那張木凳子齊中裂開,安妮接過了魚槍來,將魚槍銳利
的尖端,對準在那人頸際的大動脈上。
也就在這時,門鎖被撞毀,門也打了開來。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31 23:59:55
【第五章】
安妮很鎮定,因為這時,她雖然還在敵人的巢穴之中,但是情形卻已和剛才大不相同了,
她已經俘虜了對方的一個人!
門一打開,在門外出現的,一共有四個人,兩個是安妮見過的,還有兩個,未曾見過,安
妮也在這時,冷冷地道:「你們別亂動,如果我割破他的大動脈,九金剛就變成八金剛了!」
站在最近的一個,是看來很溫文爾雅的一個中年人,他笑了一笑,道:「安妮小姐,我們不
必相互恐嚇,你絕不會殺人!」
安妮冷笑了一下,道:「是你們自己講的,人到了發現自己有危險的時候,會做任何事情的
!」
那中年人仍然笑著,道:「安妮小姐。我們很佩服你的身手,但是你這樣做、絕對沒有用處
!」
安妮道:「你立即就可以知道有沒有用了。」
她一面說,一面向貝娜使了一個眼色,貝娜立時來到了安妮的身後,安妮一手扭著那人的
手臂,一手仍然握著魚槍,推著那人,向門外走去。
在船艙之外,是一條狹窄的走廊,只可以容一個人通過,安妮推著那人走出一步,在走廊
中的四個人,就逼得後退一步。
安妮一連走出了六七步,那四個人,也連退了六七步,離安妮最近的那中年人臉色一沉,
喝道:「停止!」
安妮並不停止,她又推著那人走出了一步,貝娜緊跟在她的身後。安妮一面向前走,一面
冷冷地道:「你們九個人,在設計罪案上,或者有天才,但是正面與人為敵,卻差得太遠了!」
那中年人一面向後退,一面又喝道:「站住!」
安妮笑了起來,道:「你有什麼資格叫我站住,你們的人,命在我手中!」
那中年人怒道:「他死了,你們兩人有什麼生運的希望?你們兩人一死,木蘭花也完了!」
安妮心頭怦怦跳著,這時候,她真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好了!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她想起了木蘭花時時說的那句話,木蘭花告訴過她,當面對著敵人
的時候,你的心中,或者會感到害怕,但是別忘記,敵人的心中,可能比你更害怕!
安妮一想到這裡,挺了挺身子,冷冷地道:「你什麼時候開始為木蘭花的聲譽擔心了?快讓
開!」
安妮最後「快讓開」三字,真可以說是聲色俱厲,同時,她手中的魚槍,也向下壓了一壓
,銳利的槍尖,立時釗破了那人頸際的皮付,鮮血開始滲出來,更出乎安妮意料之外的是,那
人竟像小孩子一樣。呻吟起來,叫著:「讓她們走,我們可以再幹別的事,來逼木蘭花投降,讓
她們走!」
而那中年人的臉上也現出十分慌張的神色來。
在這一瞬間,那些人的弱點,完全給安妮看透了!她知道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沒有錯,這些
人,全是設計進行罪案的天才,但是他們究竟是業餘的犯罪份子。他們根木沒有應付如此這樣
場面的經驗!
安妮剛才還覺得膽怯,但這時,她已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控制局面了!
她又推著那人,向前走出了兩步,在她面前的三個人,不住地向後退著。
安妮已經快走出那條狹窄的走廊了,她看到了走廊口燦爛的陽光,走廊外就是甲板,雖然
安妮囚禁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這時,看到了陽光,卻使她產生一股特殊的感覺。這種感覺令她
更熱切地想得到自由,也更使她的勇氣倍增。
她冷冷地道:「照我的吩咐去做,我想這艘船,離岸不會太遠吧!」
在安妮身前的三個人都沒有出聲,被安妮扭住了手臂的那人,盡量側著頭,神色越來越駭
然,道:「不遠,不遠,只要有一艘小快艇,你就可以到岸了,快放開我,你們一定可以安然離
去的!」
安妮冷笑一雙,道:「你害怕得在發抖!」
那人喘著氣,道:「我們是文明人,而你如今的行為,是野蠻人的行為!」
安妮連聲冷笑,推著那人向前直走,一口氣走出了七八步。來到了甲板上。那艘船,泊在
一個靜僻的海灣中,離岸不過八百碼,而且,安妮還認得出,那是風景宜人的大蝦灣!
這時,那三個人已然退到了船首上,貝娜本來一直是跟在安妮後面的,這時膽子也大了起
來,她大聲道:「快放一艘快艇下水!」
那三個人猶豫不決,被安妮制住的那人,急叫了起來,道:「你們怎麼啦?你們該不會是希
望我死吧!」
那中年人大聲道:「你太膽小了,她絕不會下手殺你的!」
那人叫道:「不成,我們講好了,和木蘭花鬥智,不和她鬥力的!」
那中年人還在堅持,道:「李義,你可知道,讓她們回去,我們的計劃就全都失敗了!」
那個被安妮扭住手臂的人,原來叫作李義,安妮已記得了這個名字,她也冷冷地道:「李義
,別聽他的,你自己的性命要緊!」
李義盡量側著頭,可是銳利的槍尖一直逼著他,他的聲音在發著頭,道:「快照她們的話辦
!」
那中年人仍然站著不動,安妮自然也不想用魚槍去刺死一個人,因為那是一件十分殘忍的
事,而且那人是根本不能反抗的。
可是,她知道在這樣的情形下,不加強壓迫是不行的,於是,她手中的槍尖,又在李義的
頸際,劃了一下,劃出了一道一寸長的傷口,大量鮮血湧了出來。
李義尖聲叫了起來,道:「快照她們的話去做,我受傷了!」
那中年人也忍不住了,他叫了起來,道:「快去放快艇,快!」
在那中年人身後的兩個人,一起奔了開去,安妮仍然押著李義,一起來至了船弦,看著那
兩個人。放下了快艇,安妮叫道:「貝娜,你先下去!」
貝娜沿著弦旁的梯,迅速地下了去,發動了引擎,安妮將李義用力向前一推,躍身向快艇
上跳了下去,當她跳下去的時候,小艇極力震盪著,但是貝娜已然加快速度,快艇划破了海面
疾衝了出去!
這時候,在快艇上的貝娜和安妮,因為成功地脫離了敵人的掌握,都高興得呼叫了起來!
她們自己在呼叫,快艇的引擎聲音又大,這使得她們,一點也聽不到,就在快艇駛出之際
,那船上的四個人,連頸際血還未止的李義,都在一起笑著。他們笑得十分高興,然後,一起
進了船艙,而那艘船,也立時駛走了!
新聞記者實在忙透了,市長千金被綁架的號外才出版不久,警方的通知又來了!安妮和市
長千金一起自匪窟安然脫險,舉行記者招待會!
記者招待會在警局的大堂中舉行,方局長親自主持,安妮和貝娜,自然是攝影機隊中的目
標,閃光燈不斷地閃著,方局長滿面笑容。
雖然,那九個歹徒也沒有落網,水警輪根據安妮報告的位置,聯合直升機去搜索,也一點
結果都沒有。但是安妮和貝娜都脫險歸來,最頭痛的事已經解決了,方局長的心中。當然十分
高興!
高翔,穆秀珍和木蘭花,也全出席了記者招待會,安妮在脫險歸來之後,已經向木蘭花等
人說過一遍當時的情形,這時,他又再一百多位中外記者之前,再說了一次。
在她敘說經過的時候,不斷有記者提出問題來,安妮和貝娜一起回答著記者的問題。
穆琇珍也顯得興高采烈,因為安妮和貝娜脫險回來,這總是他們這一方面,覺得光榮的事
情。
可是,木蘭花的神態,卻有點異乎尋常,她只是坐在一個角落中,一句話也不說,眉心打
著結,好像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首先注意到木蘭花道種神態的是高翔,他來到木蘭花的身邊,低聲道:「蘭花,你在想什麼
?」
木蘭花望著正在說話的安妮,道:「我在想,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
高翔略呆了一呆,安妮和貝娜已經逃出來了,這是實實在在的事情,而木蘭花即說事情沒
有那麼簡單,高翔自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他在呆了一呆之後,道:「可是她們兩個人,已經逃出來了啊!」
他說了那句話之後,略停了一停,又道:「而且,安妮敘述事情的經過,也沒有什麼漏洞,
她的確是憑自己的機智勇敢,逃出來的。」
木蘭花揚了揚眉,道:「高翔,你忘了一件事,你不想想,對方是幾個什麼樣的人物,他們
能夠犯下如此完美、毫無線索可以追尋的罪案,如何會那麼輕易就給安妮逃了出來?而且她還
不是一個人,要帶著一個毫無應付危險環境經驗的千金小姐!」
高翔眨著眼。道:「照你的說法,好像是他們故意放安妮和貝娜回來的?他們為什麼要那樣
做,這不是太不可理解了麼?」
木蘭花嗅了一聲,聲音壓得很低,道:「不可理解的事豈止這一件,那保險箱中的二十顆紅
寶石,是如何失竊的,你能理解麼?」
高翔搖了搖頭,道:「可是這兩件事,不能相提並論,安妮的分析,我認為很有理,他們這
九個人,或者很富想像力,能設計天衣無縫的罪案,可是也同樣沒有應付突變的能力!」
木蘭花望定了高翔,好像因為高翔的無知。而覺得十分悲哀,她道:「高翔,他們不但設計
了天衣無縫的罪案,而且還實際做了這些事,你怎可以說他們無法應付當時的突變情況?」
高翔攤了攤手道:「可是,事實是,安妮和貝娜都逃出來了,他們也沒有威脅我們的王牌!」
木蘭花緩緩地道:「不錯,事實是這樣,這也是我正想不通的問題!」
高翔沒有再說什麼,雖然他知道。木蘭花的心思縝密。遠在他之上,可是在這個問題上,
他卻無法同意木蘭花的思考方法。
因為「九金剛」如果是故意將安妮和貝娜放回來的話,他實在想不出「九金剛」可以因之
而得到什麼好處!
安妮已經將她脫險的經過報告完畢,很多記者仍在發問,安妮站了起來,記者仍然在拍照
。就在這時,高翔發現安妮的臉色十分蒼白。安妮的臉色本來就很蒼白,可是這時的蒼白,卻
顯得十分異樣。高翔還未曾來得及提醒木蘭花,只見安妮又坐了下來,伸手在額上抹汗。天氣
絕不熱,大廳中的人雖然多,但是也絕不至於熱到叫人出汗的程度。高翔立時向前走去,來到
了安妮的身後,安妮抬起頭,向他望來。當安妮抬頭向他望來之際。高翔更可以肯定,事情有
點不對了,因為安妮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而且,她臉上佈滿了細小的汗珠!
一個人,只有在極度的虛弱之下,才會發生那樣的情形;而安妮也立時道:「高翔哥,我覺
得不舒服,招待會什麼時候結束?」
高翔忙踏前了一步,握著雙手,大聲道:「各位,安妮小姐覺得疲倦,她脫險的經過,各位
已經知道了,招待會結束了!」
記者好像意猶未盡,但是高翔已堅決表示請各位記者離去,安妮又站了起來,當她站起來
的時候,她的身子,甚至在搖晃著,穆秀珍忙扶住了安妮,大聲道:「安妮,你覺得怎麼樣?」
一些已到了門口的記者,被穆秀珍大聲的話,引得回過頭來,又拍了很多照片,安妮的嘴
唇動著,已經只能發出十分微弱的聲音來。
木蘭花連忙走了過來,低聲道:「高翔,快去請醫生,別大驚小怪!」
高翔點了點頭,向門口走去,一面道:「各位請回去,全市的市民。等著看你們的報導!」
他將所有的記者送出了門口,再轉回身來,安妮已經在昏迷狀態之中了!
貝娜和方局長兩人,在安妮的身前,現出不可解的神色來,木蘭花和穆秀珍,扶著安妮,
在沙發上半躺了下來,木蘭花道:「貝娜,你覺得不舒服麼?」
貝娜搖頭道:「沒有––」
可是,她只講了兩個字,便停了下來,接著,便皺起了眉,道:「我好像覺得頭暈––像是
很衰弱––」
她一面說著,一面額上,已然有汗珠滲出來,那情形,就像是高翔剛才注意到安妮神色蒼
白的時候一樣!
木蘭花忙道:「快坐下來,醫生怎麼還不來?」
高翔、穆秀珍和方局長,以及其他幾個高級警官,完全手足無措了,因為這是極度意外的
事,所有的人之中,只有木蘭花一人,還能保持鎮定,因為只有她一個人想到,安妮脫險的事
情,絕不會如此簡單!
可是,事情之發生,對木蘭花來說,還是極其突然的,安妮已經昏了過去,貝娜看樣子,
也會和安妮一樣,在她們兩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木蘭花一無所知!
等到醫生喘著氣趕到的時候,貝娜也已經進入了半昏迷狀態,她在昏迷過去之前,只是喃
哺地說了一句話,道:「我––好疲倦!」
醫生來到,用一支特殊的燈,照著安妮和貝娜的撞孔,直起身子來,神色極其凝重,道:「
立即送醫院!」
穆秀珍急急地道:「她們得了什麼病?」
醫生緩緩地搖著頭,道:「從她們睡孔擴散的情形看來,她們都處在「休克狀態」之中!」
所有的人,聽到了醫生那樣說都嚇了一大跳!
「休克狀態」是醫學上的一個名詞,也可以翻譯為「假死狀態」。這種狀態,只有一個病
人的病極其嚴重,或者是一個受傷者的傷勢極其嚴重時,才會發生。在「休克」狀態之下,人
的心臟跳動減慢,在嚴重的情形下,甚至幾乎停止,呼吸減弱,血液循環凝滯,這種情形。絕
不曾出現在一個健康的人身上!而安妮與貝娜,在十五分鐘之前,她們兩人的健康,還是毫無
疑問的!
救護人員立時開始工作,以最快的速度,將安妮和貝娜兩人,抬上了救護車,送到醫院去。
在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也步下警局大門口的石階,一起到醫院去時,穆秀珍緊張得握住
了木闌花的手,道:「蘭花姐,究寬發生了什麼事?」
穆秀珍的手是冰冷的,她的手冷,當然也不是因為天冷,而是因為緊張加上恐懼!
木蘭花道:「不知道,我現在還不知道,可是,那九個人,在偽鈔案之後,他們是逃到南美
洲去,而且在那裡住了一個時期的!」
高翔立時接口道:「你是說,他們利用了南美洲的神秘藥物,使安妮和貝娜變成這樣子的?」
木蘭花點了點頭。
他們三人一起登上車子,救護車已經駛走了,高翔一面發動車子,跟著駛向醫院,一面又
問道:「可是貝娜是安妮救醒的,照說,沒有機曾再接受另外一次注射!」
木蘭花緩緩地道:「你怎麼知道新的藥物,不是混在那一次注射之中?」
高翔緊閉著嘴,不再說話,十分鐘之後,他們到達了醫院,安妮和貝娜,已經進了急救室
,他們三人剛到急救室的門口,就聽到一位護士問道:「那一位是高主任?」
高翔應了一聲。道:「是我!」
那護士拿著一隻盒子,道:「這是給你的,今天早上,有人送這盒子給高主任,我告訴他,
我們醫院中沒有高主任,他說今天高主任定會來的!」
在那護士解釋的時候,高翔已接過那盒子來,木蘭花在一旁問道:「那人長得什麼樣子?」
護士道:「樣子很普通,大約四十來歲,頭髮已經半禿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互望了一眼,高翔不禁發出了苦澀的笑容。
他們有那九個人的詳細資料,從護士所形容的看來,那送盒子來的人顯然是「九金剛」中
之一!
而早上,還是安妮才出事的時間,在這時候,他們已經算定了高翔必然會到醫院來,因此
可知,一切事情,全是在他們計劃之中的!
高翔急急地撕開盒子外的紙,那是一具袖珍型的錄音機,他們三人,一起來到走道盡頭的
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高翔按下了錄音機的掣,將聲音調得相當低,他們聽到的是一個熟悉
的男子聲音:「高主任,當你在醫院中,聽到我的聲音時,也就是說,我們的計劃,進行得極其
順利和正確,可以比美太空科學家的精確計算,我們知道,你也知道,綁架案中,最困難的一
種,是如何收藏那綁架的人,於是,我們決定不收藏,將她們交還給你們!安妮和貝娜小姐不
是回來了麼?可是。我們提出的條件,仍然有效,而你們的時間,只有四十八小時了。如果要
問為什麼,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就算你不知道,問問木蘭花,以她豐富的知識:她一定知道
的,安妮和貝娜兩個人,都接受了一CC的藥物注射,這種藥物,醫藥界還沒有正式的名稱,
但是,南美洲亞馬遜河上游的土人,卻有一個名稱,叫作「科斯他他」,意思是石頭的柱子。
好了,請醫院的醫生別多費手腳了,那只有害,而沒有利的。最後,要告訴你的是,當你們三
人遵守了我們提出的條件之後,另一種藥物,立時會送到,我想,我不必說出道種藥物的名字
和作用了!」
錄音帶上的話完了,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顯然都不知道那種被南美土人稱之為「科斯他他
」的藥物究竟是什麼東西,是以他們一起向木蘭花望來。
他們也立時發現,木蘭花在這時,神色變得極其蒼白和憤怒!
當高翔和穆秀珍向她望來的時候,她霍地站了起來,雙眼之中,閃耀著憤怒的火花,那顯
出她是處在極度激動的情緒之中!
而木蘭花是極少如此激動的!
穆秀珍忙道:「蘭花姐,那種藥物––」
木蘭花又坐了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那種藥物,那是由一種植物的根部提
煉出來的,土人用來射鳥獸。使野獸昏迷。」
高翔忙道:「一CC的注射量,會引起什麼效果?」
木蘭花緩緩地道:「能使人處在冬眠狀態,達四十八小時。在四十八小時之內,得到相應的
藥物解毒,可以沒有害,但是超過了四十八小時之後,卻可以使被注射者的神經產生永久性的
麻痺!」
穆秀珍幾乎是直跳了起來的,她失聲道:「那就是說,安妮和貝娜––」
穆秀珍說到這裡,已激動得說不下去了。
木蘭花接下去道:「她們兩人,就會終生不能移動身體的任何部份,變成癱子!」
穆秀珍緊緊地握著拳,木蘭花也站了起來,道:「我們大約還有四十四小時的時間,四十四
小時之後,我們只能離開本市了!」
高翔低著頭,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道:「真厲害,蘭花,到目前為止,我們可以說失
敗了,而且失敗得很慘!」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失敗了,可是別忘記,還有四十四小時!」
高翔看來卻是已喪失了信心,他喃喃地道:「四十四小時––他們綁了安妮和貝娜:又故意
讓她們回來。這樣,在他們來說,可以說是毫無負擔,而我們眼看安妮和貝娜昏迷不醒,卻非
接受他們的條件不可了!」
高翔的話說得不錯,如果安妮和貝娜,還在敵人的手中,他們三個人,尤其是穆秀珍,根
本不會考慮「九金剛」提出的條件。
但是,現在的情形就不同了!
現在,就算絕不向任何力量屈服的穆秀珍。也不能不鄭重考慮到後果,如果在未來的四十
四小時之內,事情沒有進展的話,那麼,除了接受對方的條件,離開本市之外,絕沒有第二個
辦法!
「九金剛」的挑戰,到了現在這一地步,可以說,已經是最後階段了!
作者:
edvx
時間:
2010-8-31 23:59:58
【第六章】
他們三人都沉默著,不再出聲,只見急救室的門打開,安妮和貝娜,相繼被推了出來,後
面跟著很多醫生,大都緊皺著雙眉。
木蘭花忙走過去。幾個醫生一起站定,木蘭花道:「我們已經知道,病人是被注射了一種南
美洲土人慣用的毒藥,『科斯他他』。」
一個年老的醫生吃了一驚,道:「那麼,除了得到特殊的解藥之外,至少四十八小時,她們
––」
木蘭花點頭道:「是,我們知道情形,我們會盡量設法,現在請各位盡量護理兩個病人,她
們一定可以得到解藥的,問題是如何獲得而已!」
高翔和穆秀珍也走了過來,高翔道:「蘭花,如果我立即到南美洲去,怎樣?」
木蘭花搖頭道:「製造這種藥物的土人部落,離最近的機場,至少要步行十天,如果一切順
利,你要一個月左右,才能回來,絕對趕不上的!」
高翔苦笑了起來,木蘭花大踏步向外走去,他們三人,一起來到了醫院門口,木闌花站定
了腳步,道:「我們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是不是?」
高翔苦笑著,道:「我要問一問,水警方面,是不是有進一步的線索?」
木蘭花道:「不必了,他們能叫安妮從船上逃了出來,他們真正的藏匿地點,當然不會在船
上,甚至不會在海域。高翔,你去組織一個專案小組,專門調查這九個人,在本市居住的社會
關係!」
高翔點點頭,穆秀珍道:「我呢?我要作什麼?」
木蘭花顯然是已經胸有成竹的,穆秀珍才一問,她就立時回答。道:「你去找五風––」
木蘭花才說到這裡,就看到一輛車子,幾乎是直衝進醫院來的,在一下刺耳的急剎車聲之
後,車子停下,雲五風急急地自車中奔了出來。
雲五風來到了木蘭花三人面前,急得幾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木蘭花忙道:「五風,別急,
她不過受了一種特殊的麻醉,四十八小時內,不會有危險!」
雲五風總算講出了一句話來,道:「以後呢?」
木蘭花道:「我們已經決定了,如果在未來的四十四小時內,事情沒有進展。那我們就只好
承認失敗、投降,他們會送解藥來的。」
雲五風木然站著,抹著汗。
木蘭花道:「五風,我叫秀珍和你一起,出一趟門。」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到那裡去?」
木蘭花道:「去查一查光輝珠寶公司保險庫的製造商,問問他們,究竟在什麼情形下,才能
未到時間而打開保險庫的門。」
穆秀珍急道:「蘭花姐,救人要緊,失去的那幾顆紅寶石,有什麼了不得?」
木蘭花的聲音很嚴肅,道:「萬事都有一個起源,這件事的起因,就是光輝珠寶公司的失竊
案。如果不從頭做起,結果只有失敗。你要駕軍方的飛機,送雲五風去,一有結果,立時通知
我,快去進行!」
穆秀珍還想說什麼,可是雲五風已經拉著她,奔向車子,兩人進了車內,立時駛走了。
高翔道:「蘭花,早已有專家證明過,未到時間,門是不可能打開的了!」
木蘭花道:「我要得到更進一步的證明。」
高翔想說「就算證明了又有什麼用」,但是他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來。
高翔和木蘭花一起離開了醫院,但是在一個十字路口,木蘭花先下了車。高翔回到警局,
照著木蘭花的吩咐去進行調查。
在高翔的車子駛走之後,木蘭花在十字路口,站了好幾分鐘。
在那幾分鐘的時間,她只是站著發呆,街上的行人很多,每當綠燈亮起,人就像水一樣地
流過馬路,在一個有著幾百萬人口的大都市中,這本來是很平常的現象,人人都習慣了人和人
之間的擠迫,誰也不會去加以特別的注意。
可是這時候,木蘭花的心情卻不同,她知道,在本市有九個人正在公開渺視法律,在和她
作對!
而這幾個人,就隱藏在幾百萬人之中,其中有一個可能就在她的面前走過。而直到現在為
止,她對這九個人,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木蘭花在呆立了幾分鐘之後,隨著人潮,向前走著,一直來到了一個公園之中。
公園裡很靜,有幾個婦人坐在長椅上結絨線,她們的兒女,就在草地上遊戲。
木蘭花也在一張長椅上。坐了下來,她絕不是在這樣的情形下,還有情趣來享受這份恬靜
,她只不過是要找一個地方,好好地想一想。
她必須好好地想一下,因為她可以利用來反擊「九金剛」的時間,只不過是四十四小時,
每過去一分鐘,就少了一分反擊的機會。
她一定要將整件事,理出一個頭來,因為整件事,擺在她的面前,猶如是一大團亂絲,如
果不理出一個頭來,那就永遠沒有解決的機會。
木蘭花閉上了眼睛。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有暖洋洋的感覺,她從事情嚴早開始想起。首先
,是他們三個人的脅下,發現了那份荒謬的合同,接著,便是一連串的罪案發生了。
那分合同。對方自然也知道,是絕不可能正式簽訂的,那只不過是另一種方式的宣佈,宣
佈他們九個人。已經回到了本市,要和木蘭花作對!
木蘭花於是又想到了光輝珠寶店的劫案。
這件案子,是一連串事件中的第一件,而且,這件案子中的一個疑點,木蘭花至今還未曾
弄明白,那便是;他們用什麼法子取走了保險庫中紅寶石?歹徒曾經通過佈滿電眼警衛的走廊
,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了,要不然,保險庫的門上,就不會有那兩行字留下來。
要通過那條走廊,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木蘭花曾在事後,用心觀察過那條走廊,她認
為至少有三個辦法,可以逃過電眼的偵察,而來到保險庫大門之前。然而,要弄開時間控制的
大門。卻不是那麼簡單了,或者說,那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根據本市許多專家的意見,他們都肯定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有的專家甚至斷定,
根本沒有人弄開過保險庫的門!
這可以說是疑點中的疑點,在這件事後,一連串又發生了許多事,都是令木蘭花心力交瘁
的,那使得木蘭花甚至沒有時間去解釋這第一個疑點。
但是現在,事情發展到了安妮和市長的女兒,被注射了特種藥物,發展到了對方提出來的
條件,只有四十多小時的最後期限,木蘭花知道,對方已在勝利的邊緣,一定不會有什麼新的
行動了。
因為在如今的情形下,對方再有什麼新行動的話,那只是劃蛇添足的事!
這樣,反倒能使木蘭花好好想一想了!
木蘭花一直在努力想解釋道第一個疑點,她認為,那是一個極重要的關鍵。
所以,她才一定要有更確切的證據,證明那門是不能被打開的。
門如果是無法打開的,而保險庫內,卻又確然失去了東西,那麼。「九金剛」一定是使用
別的方法的。木蘭花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概念,只不過她這個概念,還需要等待雲五風的報告。
木蘭花閉著眼睛在想著,忽然間:她覺得有什麼東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木蘭花睜開眼來,落在她身上的:是一隻紙摺成的飛機,一個胖胖可愛的小女孩,正在向
她奔過來。木蘭花拿起飛機,向那小女孩招著手,然後將飛機飛了過去,小女孩拾起飛機又奔
遠了。
木蘭花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半小時後:木蘭花推開一扇玻璃門,走進了光輝珠寶公司的店堂。
珠寶公司的顧客並不多,木蘭花才進去,恰好董事長送一個客人出來,一見木蘭花就道:「
蘭花小姐,可是有好消息?」
木蘭花搖了搖頭,董事長送走了客人,轉回來,道:「那怎麼辦?真要沒有法子的話,我只
好同意保險公司的意見,出錢將它們買回來了!」
木蘭花像是沒有聽到董事長的話一樣,她只是道:「你沒有為你的保險庫。再多加一重防守
?事實已經證明你的保險庫,是完全不可靠的!」
董事長神態悻然,道:「不必你來關心,事實上,除了九金剛之外,誰也不能動我保險庫裡
的東西,而他們來過一次,不會再來了!」
木蘭花的語調,仍然很緩慢,道:「我想請問,每天晚上,按正常時間,關上保險庫的門,
那是由誰來擔任的工作?」
董事長「哼」地一聲,從他的神態看來,顯然是他覺得木蘭花到現在,才來問這個問題,
實在太遲了。事實上,木蘭花自己也覺得太遲了!
不過,木蘭花心目中的「太遲」和董事長心中所想的「太遲」。是不相同的。
董事長在想,紅寶石已經不見了,再來問這些,還有什麼用!而木蘭花所想的則是;在竊
案一發生之後,就該循普通偵查的方式進行,而不該被那張合同上提到的事情所迷惑!
木蘭花望著董事長,等待著他的答覆,董事長在「哼」了一聲之後。道:「由我,和我的兩
個侄子!」
木蘭花知道,董事長的兩個侄子,在珠寶公司負責十分重要的業務。
木蘭花又問道:「三個人一起?」
董事長好像有點不耐煩,道:「不,輪流進行,也不一定,誰有空,就誰來做。」
木蘭花再問道:「事發之前的一晚,門是由什麼人鎖上的?」
董事長現出極度不耐煩的神態來,冷冷地道:「你不去捉那九個強盜,來盤問我是什麼意思
?」
木蘭花的神情:變得十分嚴肅,她望著董事長,好一會不說話。
木蘭花望了董事長好一會,才道:「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這正是偵查歹徒的線索!」
董事長道:「我也不能回答你,我要查公司的工作記錄簿。」
木蘭花道:「那就請你去查!」
董事長轉身,走進他的辦公室,木蘭花跟了進去,董事長吩咐取記錄簿來,記錄簿上登記
著,那天晚上,最後離開保險庫的,是董事長的兩個侄子之一,總經理胡成德。
董事長的神態更不以為然,說道:「他是我的侄子,你不會以為他有嫌疑吧!」
木蘭花略笑了一下,道:「當然不會,但是,當天晚上,是他鎖上保險庫的門的,那麼,他
可以說是最後見到那二十顆紅寶石的人了,是不是?」
董事長略想了一想,道:「可以說是的,因為在鎖上保險庫前,照例是要檢查一下保險庫中
的貴重物件的,他自然見過那些紅寶石。」
木蘭花道:「真對不起,我想見一見他,問問他這個問題,聽他親自答覆!」
董事長的耐心,雖然已到了極限了,可是木蘭花的神態卻十分堅決,她立時又道:「請你叫
他進來。這個問題很重要!」
董事長「哼」了一聲,老大不願意地按下對講機的掣,道:「成德,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董事長放開手,有點故意不望木蘭花,將旋轉椅子半轉了過去。不一會,有人叩門,胡成
德走了進來,胡成德才一進來,看到了木蘭花,就呆了一呆,道:「原來木蘭花小姐也在!」
董事長用充滿諷刺的語調,道:「大名鼎鼎的木蘭花小姐,是來查案的,失竊前那夜。保險
庫是你上鎖的,是不是?」
胡成德道:「是,我可以說,一點毛病也沒有,在門鎖上之後,我曾循例作過檢查!」
木蘭花並不理會董事長的諷刺,因為她自己知道,她這時正在進行的事,對整件案子而言
,一定是有著極其重大的作用的。
她直視著胡成德,足足有半分鐘不出聲,胡成德的神色,很有點不自在,道:「蘭花小姐有
什麼問題?」
木蘭花這才緩緩地道:「胡先生,你在上鎖之前,曾見過那批紅寶石?」
胡成德略怔了一怔,雖然以木蘭花精細的觀察力而論,也難以肯定他這時忽然怔了一怔,
究竟是在想些什麼,胡成德也立時說道:「是的。照例,在鎖上保險庫之前,要檢查一下庫中特
別貴重的珠寶!」
木蘭花呆了半晌,才道:「好了,謝謝你,我要告辭了!」
薰事長冷冷地道:「不送了,要是有什麼線索,請努力進行,我們店號小,實在吃不消了!」
木蘭花並不理會煎事長的譏諷,當她走出店的時候,她心中在想著:事情應該已經有了眉
目了,只要雲四風和穆秀珍,有肯定的答覆來,那麼,她就可以循另一個途徑,去追尋事實的
真相了。
木蘭花回到了家中,當她在自己的客廳中坐下來之後,她突然感到極度的疲倦。那種疲倦
的感覺,簡直是從她內心之中,直透出來的。
木蘭花一生之中,不知多少次,和邪惡的勢力,作過鬥爭,可是從來也沒有一次,像現在
這樣的。現在,這九個神出鬼沒的犯罪份子,處處棋高一著,像是非將她逼得走投無路不可!
木蘭花當然不會像穆秀珍那樣,大罵出口,但是她內心的憤慨,也是前所未有的。這種憤
慨的情緒。甚至影響了她正常的思考!
她想起躺在醫院中的貝娜和安妮,想起直到如今,對方可以說佔盡了上風,而儘管自己一
再努力,可是事情卻一點也沒有進展,那股疲倦之感。直襲了上來。木蘭花站了起來,來到了
浴室,用冷水淋著頭,然後,抹了臉,站在陽台上,讓清涼的風吹拂著。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作者:
edvx
時間:
2010-9-1 00:00:02
【第七章】
木蘭花望了電話片刻,她幾乎可以肯定,電話又是那幾個人打來的,她實在不想聽,但是
,她還是拿起了電話來,道:「木蘭花!」
正在木蘭花意料之中,電話一拿起,木蘭花就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那聲音先是「嘿嘿」地笑著,道:「蘭花小姐,你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好像已經有人離開了
本市,你為什麼還在拖延時間?」
木蘭花並不理會對方說些什麼,她只是沉聲道:「你們要知道,只有成分最純正的『科斯他
他』,才能保證被麻醉的人,不受傷害!」
那邊的聲音「哈哈」笑了起來,道:「你放心,我們既然用了這種東西,當然知道它的性質
,喂,你究竟什麼時候離開本市?」
木蘭花道:「我會離開的,如果我在這段時間內,找不到你們,或找不到解藥,但是,你們
既然知道我的個性,就該明白,不到最後一分鐘,我是絕不會放棄的。」
那聲音得意地笑著,道:「隨便你,蘭花小姐,不過,你是非走不可的了,再見!」
電話傳來「拍」地一聲響,木蘭花也緩緩地放下了電話,不到半分鐘,電話鈴又響了起來
,木蘭花再拿起電話,聽到的是值日警官的聲音。
值日警官說道:「蘭花小姐,電話是從繁盛的商業區打來的,還未曾追查到確切的地址,就
掛斷了!」
木蘭花勉強笑了一下,道:「取消值日工作,他們不會叫人查到電話來源的。」
值日警官答應了一聲,木蘭花在床上躺了下來,雖然她知道自己可供利用的時間已經不多
了,但是她必須休息,以保持充足的體力。
她不知道接下來的時間中會發生什麼事,但是她知道,除非什麼事也不發生,不然,一定
是她一生之中最驚心動魄的鬥爭,她是絕不可能在疲倦的狀態下取得辟爭的勝利的。
木蘭花睡著了,為了要得到充份的休息,她略微使用了自我催眠的辦法,是以,當電話鈴
聲將她驚醒的時候,她精神特別暢旺。
她拿起電話來,就聽到接線生的雙音,道:「長途電話,找木蘭花小姐。」
木蘭花忙道:「我就是!」
那是穆秀珍有消息來了,木蘭花像是就要投入戰場的戰士一樣,顯得精神抖擻。
她立時又聽到了穆秀珍的聲音,穆秀珍在急急地道:「蘭花姐,我們已和保險庫製造商談過
,他們保證,絕無中途打開的可能––除非是用強烈的炸藥,將整座保險庫炸去!」
木蘭花又問了一句,道:「絕無可能?」
穆秀珍的回答,是斬釘截鐵的道:「絕無可能!」
木蘭花道:「好了,你們立即飛回來!」
穆秀珍又問道:「蘭花姐,你為什麼特地要我們來調查這一點?」
木蘭花道:「在電話中說不明白,你們快回來,我想事情有進展了!」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看了看鐘,她已睡了六小時。
那也就是說,可供她活動的時間,只有三十四個小時了!
穆秀珍在電話裡問她,為什麼要確知那保險庫的門是弄不開來的,她並沒有回答,但是她
自己的心中,是十分清楚的。
她已經可以肯定,那是整件事情中,極其重要的一個關鍵了!
她已再度到珠寶公司去過,知道在那批紅寶石失竊之前,胡成德在鎖上保險庫門的時候,
紅寶石還在保險庫中的。
而保險庫門,又絕不能在中途打開。
在這兩個絕對可靠的條件之下,再要去作推理,就十分簡單了,那就像數學上,A大於B
,B又大於C,那麼,A一定大於C一樣簡單。
結論可能有兩個.
第一個結論;胡成德在說謊,他在鎖門前的例行檢查時,紅寶石已經不在了!
第二個結論;胡成德拿走了那批紅寶石。
雖然結論有兩個,但是事實上,只有一個結論是可以成立的。
那也正像是數學上二次方程式,方程式的根,可能有兩個,但是有一個真數的根,是不適
用,不必考慮的。這個不必考慮的結論,就是結論之一。因為胡成德當時如果發現那批紅寶石
已然不在的話,他沒有理由,不聲張出來的。
那麼。剩下來的就是結論之二;那批紅寶石,是胡成德偷走的。
胡成德監守自盜,偷他叔叔的東西,在千奇百怪的大城市中,可以說絕不出奇,出奇的便
是,何以東西是胡成德拿走的,當晚「九金剛」就來行事?
「九金剛」根本沒有進入保險庫,他們只不過通過了那條走廊,但是,他們卻造成了一種
強烈的錯覺,他們曾進過保險庫!
從這兩點伸展開去,又可以得到一個簡單的結論,這個結論,更像是二加二等於四一樣地
簡單;胡成德和九金剛是有聯繫的!
木蘭花在五分鐘後就出了門,當天色黑下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光輝珠寶公司的大門外了!
木蘭花本來是立時可以出門的,她之所以遲了五分鐘,是因為她花了五分鐘的時間,使她
的容貌,作了徹底的改變。
這時,她看來是一個中年男人,衣飾很華麗,像是商業上成功的人物,她的車子,也不是
從家中駕出來的那一輛,而是她在路邊用百合匙「偷」來的。
木蘭花在光輝珠寶公司外等了二十分鐘,她先看到董事長的另一個侄子,離開公司,過了
沒多久,胡成德也走了出來。
胡成德轉進了一條橫街,木蘭花發動車子,緩緩地駛到橫街口,她看到胡成德上了停在橫
街中的一輛車子,不多久,木蘭花的車子,也駛過了橫巷,跟著胡成德的車子,向前駛去。
天色完全黑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閃耀著,木蘭花已經詳細研究過胡成德的資料,是以在
跟出了三條街之後,木蘭花已然可以知道,胡成德在歸家途中。
她知道胡成德單身,獨自居住在一幢相當高級的大區的一個居住單位。
木蘭花繼續跟蹤著,十分鐘後,到達了那幢大廈,胡成德的車子,駛進了車房。
但是木蘭花卻就在大廈門口停了車,先胡成德一步,來到了大堂。
木闌花等在電梯門口,幾分鐘後,胡成德來了,在電梯門口,他就站在木蘭花的身邊。
他顯然絕認不出,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中年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女黑俠木蘭花,他好像很焦
急,取出了鑰匙來,在手中轉動著,又頻頻無意識地去按電梯的掣。
等到電梯門打開,木蘭花和他一起進入電梯,木蘭花早知道他是住在十樓的,是以又先他
一步。按了「十」字掣,胡成德向木蘭花望了一眼,好像有點奇怪,但是卻沒有在意。
木蘭花的臉上。戴著極薄的軟膠面具,那使她很容易,就可以作出一副冷漠的神情來。
電梯到了十樓,胡成德走出電梯,木蘭花也跟了出來,就在這時候,胡成德忽然道:「你們
要小心,木蘭花今天查過我!」
胡成德忽然之間,說了那樣一句話,那是全然出乎木蘭花意料之外的。
木蘭花本來是打算,在胡成德開門進屋子的時候,出其不意地跟著進去,逼他承認,是他
自己偷走了那二十顆紅寶石,再逼問他和「九金剛」的關係的。
可是現在,胡成德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換了別人,可能一時之間,莫名其妙,不知道如何應付才好,但是木蘭花的反應之快,確
然異乎常人,她立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知道,胡成德的確曾經和「九金剛」合作過,而這時,胡成德是錯將她認為是「九金剛
」之一了呢!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既然狀況出現了這樣的變化,她自然要用不同的方式來應付,是以她
粗聲「哼」了一聲,道:「怕什麼?」
胡成德在說話的時候。並沒有轉過頭來,而且還一直在向前走著。
直到了木蘭花搭了腔,他才轉過頭來,道:「要是警方知道了––」
木蘭花又沉聲道:「警方不會懷疑你的,誰都知道,那是九金剛幹的事!」
胡成德緊張的神情,緩和了些,他自己來到了門口,將鑰匙插進了鎖孔之內,打開了門。
木蘭花立時和他。一起走了進去。
才一踏進門,胡成德和木蘭花兩人,都呆了一呆。但是,木蘭花的驚奇程度,遠在胡成德
之上!
胡成德的居住單位,有一個相當寬敞、佈置得也很華麗的客濺,木蘭花才一踏進門,就看
到北歐式的皮沙發上,坐著兩個人!
不但是胡成德和木蘭花兩個人驚奇,那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也立時站了起來,在他們的
臉上,一樣現出驚訝的神情來。
對目前在客廳中的四個人而言,這種突如其來的情形,都是事先未曾料到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誰最機敏,誰對突變的情形反應最快,誰就佔了便宜了,而這四個人中
,反應最快的,毫無疑問的是木蘭花!
當那兩個人。從沙發上站起來,用疑惑的神情望著木蘭花的時候。他們在想;這個人,可
能是胡成德的朋友!
胡成德則在想;事情很嚴重了,不然,為什麼兩個人,早進了屋裡,還有一個人要跟我一
起進來?
而木蘭花則立即料到;這兩個人,一定是「九金剛」中的兩個,他們是來找胡成德的!
在那一瞬間,胡成德首先開口,他只說了「你們」兩個字,木蘭花已經開始行動了!
木蘭花的動作,迅捷得像豹一樣,她陡地向前,在向前撲出之際,一腳踢出,先將胡成德
踢得向旁直跌了出去,然後,她已落在那兩個人的面前。
那兩個人應變的速度也算是十分快,尤其是左邊的那一個,立時轉過了身子去,可是木蘭
花的一下「手刀」,已然直揮中了那人的脅下!
那人發出了一下驚呼聲,身子向旁直跌了出去,木蘭花身子再躍起,落下,右肘重重撞在
另一人的頭部,那人立時昏了過去。
木蘭花迅速轉過身來,趕前一步,那被她以空手道重手法擊中的人,正在地上掙扎著,木
蘭花已經趕了過去,一腳踢在他的頭部,那人發出了一下極其難聽的呻吟聲,也昏了過去。
木蘭花並不是一個暴力主義者,她在對付敵人的行動中,也很少出手如此之重的。
但這時,她已經可以肯定,那兩個人,必然是「九金剛」中的兩個,絕不能讓他們逃走,
是以她下手絕不容情,以免節外生枝。
她又轉回身來:只聽得胡成德用驚駭欲絕的聲音問道:「你––你是誰?」
木蘭花本來是準備直向胡成德衝了過去的,但是她一定了神間,看到胡成德的手中,握著
一柄手槍,她也不禁呆了一呆。
胡成德的聲音發著顫,神情是驚駭欲絕的,他握著槍的手,也在發抖。可知他的心中,實
是恐懼到了極點的。但是。無論如何,他手中卻握著一柄槍!
木蘭花站定不動,伸手拉下了臉上的軟膠面具來。胡成德立時發出了一下近乎絕望的叫聲
來,道:「你是木闌花!」
他一面叫,一面雙手舉起了槍,他的手指煞白,緊緊地拍著槍機,看來,他已經因為極度
的驚駭,而神經狀態變得十分不正常了!
木闌花望著黝黑的槍口,一個人在神經不正常的狀態之下,是會莫名其妙開槍的,現在最
要緊的,是先使他鎮定下來!
是以木蘭花立時說道:「胡成德,現在事情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可以代你隱瞞,只要你肯
和我合作!」
胡成德的聲音發著抖,道:「將你殺掉,就––沒有人知道了!」
木蘭花顯得很鎮定,道:「也許你偷紅寶石的事沒有人知道,但是,你謀殺的罪名。卻難以
洗脫了!」
胡成德的身子,陡地一震,那一震,只不過是十分之一秒鐘的時間。
但是木蘭花早已知道,自己這一句話一出口,胡成德必然會有特殊的反應,而她早已蓄定
了勢子,就在她話一出口,胡成德因為她的話而感到震動之際,她已向前疾竄,一腳踢出,正
踢在胡成德的手腕之上!
胡成德發出了一下絕望的叫聲,捧著手腕,向後退去,木蘭花的身子繼續衝前兩步,伸手
接住了自半空中落下來的手槍,靠在一扇屏風之上,在發著抖,木蘭花道:「好了,胡先生,你
可以將事實經過,好好地說一說了!」
胡成德發出了一下呻吟聲,然後道:「我––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將事情鬧得那麼大,他們:
‥他們先來找我的時候,只說要和保險公司開個玩笑!」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道:「你會天真到了相信他們的話?」
胡成德說道:「我––我是不相信的,可是––可是––」
木蘭花接上口,道:「可是,他們答應給你巨額的報酬,是不是?」
胡成德尖聲叫了起來,道:「我––我不算是偷東西,我只不過將那二十顆紅寶石,從保險
庫中取出來,在我家中放上幾天,我會將它們放回去的,他們也沒有要那些紅寶石!」
木蘭花緩緩吸了一口氣,她相信胡成德的話,她又向那兩個仍然昏迷不醒的人望了一眼,
道:「你一共和他們見過幾次面?」
胡成德神經質地數著手指,卻不回答木蘭花的這個問題,只是反問道:「我犯了罪?我是不
是要坐牢,要坐多久?」
木蘭花沉聲道:「你當然是犯了罪,因為你和他們合作,但如果現在,你反過來和我們合作
的話,那麼,你的情形,可能好一些!」
胡成德頂些道:「你可以保證我沒有罪?」
木蘭花冷冷地道:「我不能向你有任何保證,但是對你而言,最好和我合作!」
胡成德抹著汗,苦澀地笑著,點了點頭。
木蘭花道:「你見過他們幾次?見過他們多少人?」
胡成德向那兩個昏迷不醒的人望了一眼,道:「連今天這次,三次。」
木蘭花道:「三次的情形怎樣?」
胡成德道:「第一次,我回家。有兩個人,像他們一樣,坐在客廳裡,我以為他們是壞人,
可是他們卻反而向我展示了一大壘鈔票,他們只要求我將那二十顆紅寶石取出來,他們並不要
,隨便我將紅寶石放在任何地方,在任何時間交回去!」
木蘭花「哼」地一聲,道:「可是你沒有將紅寶石交回去,也不準備交回去了,是不是?」
胡成德低下了頭,道:「我取走了紅寶石,就發生了那樣的大事,絕沒有人懷疑我,這二十
顆紅寶石,在我的手中––」
木蘭花又冷笑了一聲,說道:「好了,第二次呢?」
胡成德道:「第二次,是在樓下的大堂中,一個人,他對我說,我做得很好,他們或許還會
要我做另一件事,講完就走了!」
胡成德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才又道:「這時,我才知道他們是九金剛,一共有九個人,
所以,今天你和我一起從電梯裡走出來,我以為你也是。」
木蘭花指著那兩個被她擊昏過去的人,道:「前兩次,你見過這兩個人?」
胡成德搖頭道:「沒有,上兩次的人,年紀要大一些。」
木蘭花道:「他們給了你多少酬勞?」
胡成德連忙說道:「五十萬,我一點也沒有用過!」
木蘭花側著頭,微笑著,這時候,她心情的愉快,是難以形容的,因為她終於將事情的情
勢扭轉過來,她開始佔上風了!
她道:「好,你將這五十萬。以無名氏的名義,捐到慈善機關去!」
胡成德連聲道:「是!是!」
木蘭花又說道:「還有,將那二十顆紅寶石交給我!」
胡成德這一次,略為猶豫了一下,但是他的猶豫,也只是極短時間內的事,他立時走向一
隻花瓶。將花瓶倒過來,從花瓶中跌出了一隻盒子來。
他將盒子交給了木蘭花,木蘭花打開了盒子一看,也不禁發出了一下讚嘆聲音來。
木蘭花之所以讚嘆,和一般人看到了那樣完美的紅寶石所發出的讚嘆,是不同的,木蘭花
並不是著眼於這些紅寶石在金錢上的價值,她是在讚嘆,自然造物,實在太奇奧了,竟能產生
如此晶瑩、美麗,如此光芒四射的寶石來!
木蘭花闔上了盒蓋,將盒子放進口袋中,道:「我會將它們還給你叔叔的!」
胡成德連連點頭。木蘭花望了胡成德片刻,道:「你為了貪圖他們的報酬,你可知道,這使
本市的治安,受到了多大的損失?」
胡成德的額角在冒著汗。低下頭去,一聲不出,過了片刻,他才抬起頭來,道:「蘭花小姐
,求求你別再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
胡成德的哀求,令木蘭花呆了片刻,她才道:「胡先生,你應該知道,隱瞞一次罪惡行為的
唯一結果,就是替第二次犯罪製造了溫床!」
胡成德連續地道:「求求你!求求你!」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好,但是你必須將這件事的經過,向你叔叔坦白!」
胡成德呆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這時候,那兩個昏迷不醒的人,其中的一個,已經發出了呻吟聲來,木蘭花走近酒櫃,拿
起了一瓶冰水來,到了那人的身前,用冰水向那人的臉上,直淋了下去,那人陡地翻身坐了起
來。
他一翻身,四面看了一下,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
木蘭花立時道:「好了,就快要結束了!」
那人撫摸著自己的頭頂,道:「你以為呀,木蘭花,別忘了我們一共有九個人,別忘了安妮
和市長女兒的生命在我們手中!」
木蘭花只是冷冷地望著那人,那人的神情很緊張,但是他卻竭力裝出十分輕鬆的樣子,聳
著肩,攤著手,道:「木蘭花,你的確很了不起,會在胡成德的身上著手調查!不過,你能夠遇
到我們,只不過是偶然的機會,不算是本事!」
木蘭花冷冷地道:「我能夠先一步出手,擊倒你們兩個人呢?」
那人道:「好吧。算是你的本事,不過那有什麼用,對不起,我要叫醒同伴,離開這裡了!」
木蘭花雙手,緊緊握著拳。
她自然知道,對方是有著有恃無恐的理由的!
木蘭花在才將那兩個人擊昏過去之後,根本未曾想到要通知警方,也是這個原因,因為那
根本沒有用,就算捉到了他們兩個人,只要安妮和貝娜的命運在對方的手中,警方也只有被迫
放人的!
木蘭花明知扣留這兩個人,沒有什麼大用處,可是她卻也不甘心讓這兩人就這樣離去。
她冷冷地一哼,道:「你們想走,是不是在開玩笑?」
那人的神色,略變了一變,道:「蘭花小姐,你可是忘了「科斯他他」的解藥,還在我們的
手上!」
木蘭花道:「當然記得,可是你也別忘記,如果到時,她們兩個人得不到解藥,那麼,即使
其他七個人,可以逍遙法外,你們兩個人。也是一定要上電椅的,這是一項謀殺罪!」
木蘭花的話,令那人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他不住發出冷笑聲。道:「兩個人換兩個人,
就算你肯,市長也不肯!」
木蘭花冷笑道:「我也不肯,可是法律一定要那樣做,本市沒有一條和兇徒妥協的法律!」
在那瞬間,那人的神情,變得十分緊張。他突然發出了一下怪叫聲,向木蘭花直撲了過來
。木蘭花一聲冷笑,身子向旁,閃了一閃,那人一下子撲了個空,木蘭花順手一掌,掌緣正砍
在他的後頸上,那人又發出了一下叫聲,向前直撲了出去,跌在地上!
他竟然會如此沉不住氣,那倒頗出於木蘭花意料之外。
但是,木蘭花的心中,卻十分高興,因為那人既然害怕,那對她是十分有利的!
那人仆跌在地之後,立時轉過身來。木蘭花立時冷冷地道:「為你自己著想,快將你們幾個
人藏匿的地點說出來!」
那人急速地喘著氣,道:「休想,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戰勝我們了?」
木蘭花不再和那人說什麼,只是揚首對胡成德道:「你還不打電話報警?」
胡成德連聲答應著,向電話走去,這時,在地上半起身來的那人,臉上忽然現出一絲十分
狡猾的笑容來,而另一個一直昏過去的那人,也漸漸地在睜開眼來。
那人之所以現出狡猾的笑容,自然是因為他看到他的同伴,已然醒了過來的緣故。
以木蘭花的機智而論,她應該也看到那另一個人已經醒過來的。就算她未曾注意那另一個
人,那個在她面前的人,忽然現出狡猾的笑容來,她也知道,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可是,木蘭花看來,竟然像是全然未曾注意到似的!
胡成德在向電話走去,可是,他才走出了兩步,那一直昏迷不醒的那人,突然身子直躍了
起來,才一躍起,身子就疾撲在胡成德的身上。
胡成德被那人一搔,立時跌倒在地,木蘭花在那時,發出了一下驚呼。
這一切,全是一剎那間的事,木蘭花的驚呼聲還未完畢,那人已疾轉身來,而在他的手中
,已經多了一柄手槍,正對著木蘭花,木蘭花的身子,震了一震,這時,她的臉色變得十分難
看。
那人拿著槍「呵呵」地笑舊,道:「木蘭花,我早已醒了,你想不到吧!」
木蘭花臉色鐵青,悶哼了一聲,剛才被木蘭花一掌砍倒在地上的那人,也站了起來。滿面
笑容,道:「蘭花小姐,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木蘭花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盯著那一個人手中的槍,那人揚了揚手,道:「木蘭花,你雖然
神通廣大,但不見得會蠢到來搶我的手槍吧!」
木蘭花「哼」地一聲,道:「你試試向前走幾步,看看我是不是會動手!」
那人在木蘭花這樣講的時候,身子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兩步。而也就在這時候,木蘭花的
身子,陡地彈丁起來,向前直撲了過來!
木蘭花在那樣的情形下,竟然向著槍口,直撲了過去,那種行動,的確是那人所說的那樣
,實在是一件蠢事!
木蘭花的動作,自然快到了極點。可是一個人的動作再快,也絕比不上槍彈發射的速度的!
那人看到木蘭花就那樣毫無防禦地向他撲了過來,在一開始的時候,他不禁呆了一呆。然
而,他只不過呆了極短的時間,便立時扳動了槍機。
那一下槍響,聽來是極其驚人的,而木蘭花的身子,在半空之中,猛地一扭「砰」地一聲
,已然跌了下來,子彈射中了她的肩頭。她伸手接在肩上,鮮血自她的手指間,直迸了出來。
那人在射了一槍之後,立時退到了門口,疾聲道:「快走!」
胡成德也站在客廳門口不遠處,但是他看到木蘭花也受了傷,簡直整個人都呆住了,那兩
個人拉開了門,迅速地向外奔了出去。
木蘭花緊緊地咬著牙,說道:「快替我召救護車!」
胡成德團團轉了一轉,才來到了電話旁,木蘭花已然掙扎著站了起來,臉色煞白。
胡成德一面撥著電話,一面身子在不住地發抖,木蘭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木蘭花被救護車送到了醫院,經過了一小時的手術,將子彈取了出來。
作者:
edvx
時間:
2010-9-1 00:00:08
【第八章】
木蘭花受傷的消息,方局長本來是想對新聞界保守秘密的,可是,在木蘭花還在手術室的
時候,大批記者已經趕到了。
當木蘭花躺在病床上,被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要勞動數十名警員來維持秩序,才能攔
住記者。木蘭花的面色煞白,閉著眼睛,方局長緊守在她的身邊,一直到了病房之中。
到了病房中,木蘭花慢慢睜開眼睛來,道:「方局長,醫生說我的傷勢怎樣?」
方局長苦笑了一下,道:「很輕,但是你至少也得休息兩個星期。」
木蘭花又閉上了眼睛,方局長在病床前,來回跟著,道:「蘭花,離他們的期限,只有三十
小時了,你又受了傷,這––」
木蘭花仍然閉著眼,道:「方局長,你別心急,我們還有時間!」
方局長停了下來,望著臉色蒼白的木蘭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自然很佩服木蘭花的鬥爭精神,但是現在,無論從那一方面來看,木蘭花都徹底失敗了
!離開對方限定的時間,只不過三十個小時,木蘭花還受了傷,她的傷勢,就算沒有生命危險
,可是也絕不可能再和對方動手的了!
方局長這時,心中的煩亂。實在是難以形容的,可是,對著已經受了傷的木蘭花,方局長
卻也不能再說什麼,他只是長長地嘆著氣。
等到高翔、穆秀珍、雲四風、五風兄弟,一起來到臀院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微明時分了。
在那一夜之中,木蘭花顯得很平靜,她得到了充份的休息,當早晨的陽光,射進病房來的
時候,木蘭花的臉色,看來已經好了許多。
她半坐在病床上。高翔、穆秀珍、雲四風和雲五風進來之後,從他們的臉上,可以看到他
們心情的沉重,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
木蘭花在等到護士離開之後,才揚了揚手,向高翔招了招手,高翔立時俯身過去,木蘭花
以極低極低的聲音道:「高翔。在病床找一找,看看是不是有竊聽器?」
高翔略呆了一呆,穆秀珍在一旁,並沒有聽清楚木蘭花在說什麼,大聲問道:「蘭花姐,你
說什麼?」
高翔立時轉過身來,向穆秀珍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不要出聲,然而,便開始尋找起來。
穆秀珍、雲四風和雲五風,也立時知道高翔在做什麼了。他們一起開始尋找起來,不到五
分鐘,雲五風就在窗框之下,找出了一隻小型的竊聽器來。
高翔等幾個人,都駭然互望著,因為他們實在不知道,何以在警衛森嚴的病房中,會有竊
聽器在!而更令他們莫名其妙的,是何以木蘭花會預知這一點!
穆秀珍滿面怒容,伸手自雲五風的手中。奪過那只不過比普通粉盒更大的竊聽器來。看她
的樣子,像是要將那只竊聽器,用力摔在地上,將之踏扁了!
木蘭花在道時候,沉聲道:「秀珍,別亂來,我們已經徹底失敗了!」
穆秀珍陡地一呆,道:「什麼?」
木蘭花一面使眼色,一面嘆著氣,道:「已經失敗,就得承認!」
穆秀珍又呆了一呆,但是當她看到木蘭花注意著她手中的竊聽器之際,她明白了,她故意
大聲道:「哼,就算這次承認失敗,我至多也只是暫時離開,我一定要回來和他們再鬥過!」
高翔、雲四風和雲五風也明白了,高翔沉聲道:「這次我們失敗,我想,就算日後有翻本的
機會,也沒有什麼光榮了!」
木蘭花長嘆了一聲、說道:「高翔。醫院外面,各報記者都有,你向他們發表我們投降的消
息吧!」
高翔發出了兩下苦澀的笑聲,道:「不必那麼心急吧,我們還有一點時間。」
木蘭花喃喃地說道:「完了,我們己完全失敗了!」
穆秀珍將竊聽器,又放在窗框之下,雲五風已然取出一本小簿子來,寫道:「蘭花姐,你有
新的進展?」木蘭花的左肩受了槍傷,她的右手,還是可以活動的,她自雲五風的手中,接過
筆來,寫道:「快回家去,注意著家中的無線電波示蹤儀!」
高翔。穆秀珍等幾個人。驚喜地互望著,穆秀珍失聲道:「蘭花姐,你––」
高翔不等她講完,立即用力推了她一下,穆秀珍向放置竊聽器的地方,看了一下,吐了吐
舌頭,木蘭花已然接了下去,道:「是,我承認失敗,不想再有任何行動了,只準備離開本市!」
她一面說著,一面在紙上寫著:「多調幹探,直搗巢穴。」
高翔、穆秀珍和雲氏兄弟,還並不知道木蘭花究竟做了一些什麼手腳,但是根據木蘭花的
指示,分明是可以在家裡的無線電波示蹤儀上,知道對方巢穴的所在地,那是沒有疑問的了!
高翔點著頭,向眉飛色舞的穆秀珍望了一眼,以極低的聲音道:「秀珍,我們已經徹底失敗
了,要裝出愁眉苦臉的樣子來!」
穆秀珍立時扮了一個鬼臉,果然,換上了一副苦惱的神情。
木蘭花揮了揮手,道:「你們可以去了!」
高翔、穆秀珍和雲氏兄弟,一起走了出去。他們離開之後不久,一個護士,走了進來。木
蘭花注意到那個護士,頻頻望著窗沿,而且,還藉故開窗子。故意走到了窗前,她的身子遮在
窗沿上,木蘭花知道,她是在檢查那竊聽器還在不在。
木蘭花閉上了眼睛,嘆了一聲。
在她叫高翔在病房中尋找。看看是不是有竊聽器的時候,她還是不能肯定是否有竊聽器在
的。她只是想到,對方既然能利用了胡成德,來造成光輝珠寶公同的紅寶石失竊案,如此神秘
莫測,由此可知,他們是如何懂得利用人家的弱點!
木蘭花也自信,在胡成德的家中,她可以說一點破綻也沒有,她真正受了傷,但是對方既
然對每一件事,都如此深思熟慮,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現些微破綻的。那就有可能要知道真相如
何了。而買通了一個護士,放一具竊聽器在病房中,實在太容易了!
木蘭花閉上了眼睛,那護士已從窗前轉回身來,她顯然不是慣於犯罪的,因為她的神色,
十分慌張。木蘭花故意不去看那個護士。
木蘭花雖然受了傷,而且傷口還在劇烈地疼痛,但是她的心情卻十分輕鬆,她知道,事情
快結束了,事情將以「九金剛」的徹底失敗而結束,而「九金剛」之所以失敗,一半原因,是
由於他們太聰明,對一切事情的佈置,太周密了!
高翔和穆秀珍,是像風一樣地掩進書房來,高翔以極其迅速的動作,扳下了幾個掣,一幅
對角線有二十五吋的螢光幕,立時亮起了暗綠色,在右上方,有一個亮綠色的小點。
高翔望著螢光幕,向穆秀珍揮了揮手,穆秀珍立時取過了一片和螢光幕同樣大小的玻璃片
來,在那片玻璃片上,有著本市的全部地圖。
高翔接過了玻璃片,將之放在螢光幕上,一手已經拿起了電話。
螢光幕上的那亮綠點。仍然在右上角不動。高翔在電話一接通時,一面望著螢光幕,一面
道:「我是高翔,是的,方局長,我們有線索了,我要調三百人。最能幹的人,封鎖金龍街、麗
花街,對,要秘密行事,我們確切的目標,要到那裡,才能知道。」
高翔略停了片刻,又道:「是,我想蘭花是故意受傷的,好使對方相信他們是自己逃回去的
,當然蘭花已在他們兩個人中的一個身上,放下了無線電波發射器。那一帶是相當高級的住宅
區,這一次,我們可以在他們自以為必然勝利的情形下,直搗他們的巢穴了!記得,每一個人
的身上,都要配備無線電對講機!」
高翔放下了電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提著一具小儀器,在那儀器上,也有一幅螢光幕
,同樣有一個小的亮綠點。
這一具探測儀,當它接近到無線電波發射儀一百尺之內的時候,還會發出聲響,和憑聲響
指示方向。
高翔提著儀器,又取出了幾柄槍來,拋給穆秀珍和在門口的雲氏兄弟,然後道:「我們走!」
他們一起上了車,直向目的地出發,金龍街是一條斜路,通向一座山頭,在山頭上盤旋。
那山上,全是美麗的小洋房,高翔的車子,開始駛上斜路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到方局長的調度
,已將各處通道都封鎖了。
這時,正是上學的時候,不少學生背著書包,從那路上走下來。
高翔駛著車,緩緩向前駛著,穆秀珍坐在他的旁邊,全神貫注地望著那具儀器。
高翔按下了無線電對講機的掣,沉聲下著命令,說道:「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我是高
翔,每一個由這一區走出來的人,都要暫時扣留,注意,每一個人!」
車子繼續向前駛著,駛過了許多房子,已經快到最高的山頂了。
也就在這時,穆秀珍手中的那具儀器,突然亮起了一盞紅燈。
車中的四個人,陡地緊張了起來。
儀器亮起了紅燈,這就表示,無線電波發射儀的距離,在一千尺之內了!
向前面看去,前面有一幢極大的花園洋房,那洋房的圍牆之後,有一個旗桿,旗桿上識看
一面旗,那是南美洲一個小國家的國旗。
車子繼續向前駛,就在駛到那幢洋房前面的時候,儀器發出了「吱吱」聲,亮起了的紅燈
,在不斷地閃耀著。
他們要尋找的目標,是在那幢洋房之中,那是毫無疑問的了!
但也就在那時候。高翔、穆秀珍、雲四風和雲五風都看到,那幢大洋房的門外,釘著一塊
銅牌,上面刻著兩行字:「XX國商務專員分署」!
高翔並沒有在那幢洋房的門前停車,而是駛了過去,一直轉過了街角,才停了下來。
穆秀珍握著拳,大聲道:「衝進去再說,只要將那幾個人抓住了,就算是外交機構,對方也
一定無話可說的,那是他們不對!」
高翔的眉心打著結,道:「萬一,我們要找的人,不在那屋子中呢?」
穆秀珍道:「那至多再向他們道歉,如果那幾個傢伙不在,我們可算是徹底失敗了。由我們
出面道歉,也不算是什麼!」
高翔又向雲四風和雲五風兩人望去。
穆秀珍的方法,自然是太過魯莽些,但是以「九金剛」處事的周密而論,他們利用外交人
員的身份,從事罪惡的活動,那是絕對可能的。
高翔曾經花費過許多時間、來查入境者的名單,而一無所獲,自然也是因為那九個人,可
能全是以外交人員身份入境的緣故。
而如果現在,因為有所顧忌。而錯過了這個機會的話,可能永遠沒有機會了!
雲四風和雲五風,當然同時也想到了這一點的,是以,當高翔向他們望來的時候,他們呆
了足有半分鍍之久,才點了點頭。
高翔按下了對講機的掣,沉碑道:「各單位注意,包圍金龍街二十四號,金龍街二十四號!」
高翔在重複了幾遍之後,突然,從無線電對講機中,聽到了方局長的聲音,說道:「高翔,
你有沒有弄錯,金龍街二十四號。是外國商務專員的分署!」
高翔道:「沒有弄錯,我們必須當機立斷,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就一切完了!」
方局長道:「可是––可是––」
高翔自然知道方局長要說什麼,他立時說:「局長,事後,可以將責任全推在我的身上,至
多由我引咎辭職,甚至於可以將我紀律處分!」
方局長只考慮了幾秒鐘,就道:「好的,如果可以在裡面找到那九個人的話,自然什麼問題
也沒有了,祝你成功!」
高翔將車子轉了頭,又緩緩駛近那洋房,他已經看到,至少有一百人,在接近那幢房子,
那幢房子,已經被包圍了。
高翔陡地踏下油門,車子直衝到那幢大洋房之前,在門口停了下來。
高翔的車子才一停下,就看到兩個穿著制服的守門人。自花園中急急走了過來,而車子才
一停下,穆秀珍、雲四風兩人首先打開車門,迅速地下了車,立時攀著鐵門,疾躍進了花園。
那兩個守門人大聲叫著,可是穆秀珍已將鐵門打了開來。
高翔同時也下了命令,一剎那間,至少有五六十個警方幹練人員,從各方面進入了花園。
那兩個守門人,竟全呆住了。
高翔從大門衝了進去,湧進來的警方人員更多,一分鐘之後,方局長也趕到,一切經過,
幾乎順利得出乎意料之外。警方人員立時佔據了整幢屋子。從屋子中找出七個人來,連那兩個
守門人在內,一共是九個。其中一個中年人,在大聲吼叫著,用的是西班牙語,他叫道:「這算
什麼?我要提出最嚴重的抗議!」
高翔冷冷地望著他,道:「不必抗議了,你們九個人,顯然都經過第一流的整容手術,但是
你們的指紋是改變不了的!等檢查了你們的指紋之後再抗議吧!」
那中年人和其餘八個人,面色變得極其難看,那中年人又大聲叫道:「可是我們是真正的外
交人員!」
高翔道:「或許是。但是你們同時也是本市國際警方的通緝犯,這種外交上的交涉,我和你
都不內行,可是追捕通緝犯,卻是我的本份!」
那九個人的面色,全難看到了極點,其中一個叫道:「你們絕不可能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穆秀珍提起了手中的儀器,按下了一個掣,儀器發出「吱吱」的聲韓,當儀器接近其中的
一個人時,聲響更是尖銳。
穆秀珍笑了起來,道:「你回來之後。怎麼大意到未曾檢查自己的身上,是不是多了什麼?
木蘭花是故意讓你們逃回來的,難道你們想不到?」
那人尖堅大叫了起來,說道:「她是真的受了傷!」
穆秀珍陡地一拳,擊向那人的門面,那人被擊得向後跌了出去,穆秀珍咬牙切齒地道:「這
便是你打傷木蘭花的懲罰!」
雲四風、雲五風一起從屋子的樓上。奔了下來,雲五風的手中,拿著一盒針劑,道:「我們
找到了『科斯他他』的解藥!」
高翔道:「好。快到醫院去!」
他一面說著,一面看了看手錶。道:「還有二十多小時,時間太充裕了!」
木蘭花的病床旁,放著一大疊報紙,每一張報紙都以最大的字體,報導著「九金剛」就擒
的消息,九個人都經過整容,但是經過指紋檢查,他們全被證明,就是那九個通緝犯。
九個人也承認了自己這些日子來的一切犯罪行為,但他們似乎很鎮定,因為他們全部有著
外交人員的身份。是以,從早報上刊登的照片看來,這九個犯罪份子,甚至可說是趾高氣揚的。
但是到了晚報出版之後,刊登在晚報上,那九個人的照片,九個人都一起垂頭喪氣地,完
全像是鬥敗了的公雞一樣!因為南美洲的那個小國,已經發表了聲明;這九個人的外交身份,
完全是通過賄賂行為獲得的。與賄賂事件有關的外交部副部長。已經被撤職。這九個人外交人
員的身份,已不被承認!
他們最後的護身符也喪失了!
穆秀珍、安妮、高翔、雲四風和雲五風,都在木蘭花的病房之中,安妮已完全恢復了。
每個人的臉色,都是喜氣洋洋的。安妮笑道:「我中了他們的計,誰知道蘭花姐棋高一著。
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了他們!」
高翔望著木蘭花,好一會,才說道:「你怎麼知道那個人開槍,只不過將你打傷。而不會將
你打死?」
木蘭花垂下了眼,道:「我無法知道這一點,我所能做的,只是在半空之中,扭轉身子,那
個人如果稍微留意一下,應該可以發現,我是故意受傷的。」
高翔說道:「就算你能夠這樣做,還是太危險了!」
木蘭花抬起頭來,道:「當然危險,這是我遇到最危險的事,但是,如果不是那樣的話,我
們有什麼法子能夠反敗為勝呢?」
安妮喃喃地道:「勝利的代價,真不簡單!」
木蘭花道:「當然是,不論是什麼勝利,都要花費巨大的代價才能得到的!」
這時,護士走了進來,木蘭花立時道:「小姐,那竊聽器,你還不將它拋掉?你得了他們多
少報酬?」
女護士的神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呆在那裡,不知如何才好。
木蘭花道:「你向高主任自首吧,我想,警方可能不會對你起訴,因為你放置的那竊聽器,
幫了我們的忙,若不是那竊聽器,他們不至於如此一無防備,而使我們能順利成功的!」
女護士望著高翔,高翔立時打開門,叫進一個警官來,將護士帶了出去。
木蘭花伸了一個懶腰。道:「高翔,那九個人在獄中情形怎樣,送幾瓶香檳給他們慶祝一下
!」
穆秀珍大笑了起來,高翔道:「還請他們喝香檳,我要用酒瓶打他們的頭呢!」
安妮緊握著雲五風的手,他們幾個人。每個人的性格都不同,但這時,他們每一個人的心
情,都無比地輕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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