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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辛琪]情惑只為卿[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8 00:16:43     標題: [辛琪]情惑只為卿[全文完]

情惑只為卿 作者:辛琪

天使教師?!她也配有這個稱號嗎?
若非清楚她純潔外表下包藏一顆拜金的蛇蠍心
他恐怕又會被她天真無邪表相所蒙騙
想當初她為了攀權附貴不惜貼上他這個「練習對像」
如今知道他得身價後想「回頭彌補」也就不足為奇
既然她口口聲聲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那就別快他教她淪為自己轉屬的「發洩對像」
更竭盡所能的羞辱狎弄這個落入凡塵的「天使」
然而當他宣佈「使用完畢」,她卻分毫不取的黯然離去
他不禁懷疑她當初的所做所為是否真的另有隱情?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8 00:20:36

第一章

  下課鈴聲響起。

  顏水柔正在黑板上書寫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又將剩下的英文字母繼續寫完才轉過身,她面對講台下的學生,將
未竟的話語說完後微微一笑。

  「我不再耽誤各位的時間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

  哄堂的吵雜聲立時爆開,眾人紛紛收拾各自的筆記、講義,然後陸續踏出教室。

  顏水柔低頭收拾著桌上的資料紙張。

  「顏姊。」嬌俏活潑的嗓言在顏水柔身旁響起。

  顏水柔一抬頭即看到身旁那名打扮前衛的女孩──是她的學生方鈺華,她是第一個從不稱呼她老師的學生,也
是第一個直截了當的告訴她,她長得一點也不像為人師表模樣的熱情女孩。

  「鈺華,有事嗎?」顏水柔問道,忽然被方鈺華脖子上恃殊造形的項鏈給吸引住目光。

  方鈺華順著她的視線低頭看向自己的頸部,漾出一抹笑容,伸手輕撫著項鏈,輕手輕腳的樣子著實與她的個性
不太協調。

  「顏姊,好看嗎?」

  「嗯,好別緻,你買的嗎?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特殊的項鏈。」顏水柔看著方鈺華珍愛的撫著頸中物。

  「不是買的啦,是我的一個朋友親手做給我的。」方鈺華難得地顯露出一絲赧然。

  「啊,是男朋友嗎?」顏水柔微笑問。

  「才不是呢!」方鈺華衝口而出。

  顏水柔看她閃著尷尬與羞赧的眼神,微笑的轉移話題,「你不是有事找我嗎?」

  「對喔,差點忘了。顏姊,這個星期天有一個聯誼會,你也一起來好不好?」

  「聯誼會?」

  「就是T大與我們P大英文系的交流聯誼會嘛!連繫上的教授、講師啦都會參加,難道顏姊你還不知道?」方鈺
華一副吃驚的表情看著面前這位號稱「天使教師」的顏水柔。

  顏水柔聞言,有一絲怔愣。「對不起,鈺華,星期天我有事不能參加。」不僅是因為有事,也因為她絕不會再
參加任何以舞會、派對為名的聯誼會了。

  「顏姊,我真不懂,我從來沒有看你參加過學校舉辦的任何活動,而且好像每個星期天你總是沒空。」方鈺華
有絲不解的問。

  顏水柔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一絲無法察覺的苦澀。「我說了我有事啊。對了,你下一堂沒課了嗎?」

  「有啊!」方鈺華反射性抬起手來看看手錶,「時間快到了,我要走了──」她正說著,上課鈴聲突然響起。
「哎呀!這下要遲到了。顏姊,那我先走了,下課後我再去找你。」她抄起丟在一旁的背包,揮揮手,快速地奔出
教室。

  顏水柔若有所思的目送著方鈺華跑出教室的背影,心中有一絲羨慕與惆悵,不記得自己是否曾經有過這麼無憂
無慮的求學時光?

  她拿起桌上的紙夾,慢慢的走出已然空蕩無人的教室。

  ※※※※ 

  江文梧站在英文系教師的休息室門口,斯文白淨的臉上有一絲期盼的神情,直待看到遠方那抹緩步而來的嬌小
身影,他凝望的眼中立刻散發出一股熱切的光芒。

  多麼柔美純淨的女子啊!在顏水柔初進P大時,他曾無意中見過她幾次面,從此心中就烙下她的身影。

  在他刻意打聽之下,他知道她已經二十六歲了,可是她那雙純真無邪的水眸以及秀麗精緻的五官,總讓人有種
她才二十歲的感覺,即使眉宇、眼底偶爾流洩出輕愁,她仍是被英文系的學生冠上「天使教師」的別號。

  而他也知道,她的內心緊緊鎖住,從不讓他人窺探,表面的隨和並不代表她肯隨便的敞開心房──這是他在始
終無法單獨邀約她出來之後的頓悟,可惜他還是無法輕言放棄,男性的自尊使他不願承認他無法成為解開她愁鬱的
那個唯一。

  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走近,根本就沒有察覺他的存在,江文梧內心苦笑。

  「顏老師。」

  顏水柔恍如大夢初醒的抬頭,看出眼前這名男子眼中的熱切,內心不禁歎息,他怎麼還不放棄啊?!

  「江教授好,有事嗎?」她淡淡問道,刻意以稱謂拉開距離。

  江文梧看著心儀的佳人絲毫不假辭色的神情,自尊有些受傷。

  「我有公事找你!」他衝口而出,內心卻實在不平,為什麼她老是用一視同仁的眼光對待自己。

  「喔?」她有一絲詫異。

  「是這樣的,下星期三校方請來一位企業天才到商學院演講,因為他只答應演講一次,所以校長希望能在他演
講後的餐敘中,說服他答應不定期來學校演講,好讓學生吸收學習更多的實戰經驗,而校長希望你也能列席參加。
」其實這是他向校長極力建議的,只為了增加與佳人相處的機會。

  「這是商學院的事,而我不過是個英文系的講師,根本就不懂商學院的事,為什麼要我去?」她不解的瞪大眼


  「因為那位歐尼爾先生是個外國人,雖然他也會講中文,不過依校長的意思,認為找一個精通英文的老師一起
接待他,或許可以讓他覺得更自在,說服他的機會也大些。」江文梧解釋道。當初校長提出這個構想時,他便大為
贊成,並技巧的讓校長同意他所推薦的人選。

  「可是英文系資探的教授這麼多,為什麼要找我這個小小的講師?」顏水柔更加詫異。

  「是校長指定的,我只負責來通知你。」他有些心虛的回答。顏水柔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仍是點點頭。

  「既然是校長的意思,就請江教授轉告校長,那天我會準時出席的。」

  「好,我會轉告校長。嗯……顏老師,我──」他有些遲疑的開口。

  「江教授,謝謝你特地來告訴我這件事,下星期三我一定會到。對不起,我現在還有事,不能和你多說了,再
見。」她打斷他的話,說完後立刻轉身走進教師休息室。

  江文梧眼睜睜的看著佳人走進休息室,內心懊惱不已,她根本不讓自己有機會提出邀約嘛!以往還會輕柔隨和
的拒絕,現在卻連讓他開口的機會也沒有了。

  ※※※※ 

  顏水柔吁了一口氣,放鬆的坐在自己位子上。

  「水柔,我看見了喔。」同事李婉菁湊過來,嚇了顏水柔一跳。

  「你又看見什麼了?」顏水柔有絲無奈的問。

  「看見鼎鼎大名的商學院王牌教授再一次鎩羽而歸。」李婉菁不懷好意的調侃著。

  「你別開玩笑了,江教授只是有公事找我。」顏水柔更加無奈的解釋。

  「哪來這麼多公事?從你剛進學校沒多久,他這個從未踏足英文系的王牌教授就三番兩次的跑來找你,企圖不
是很明顯嗎?」另一同事張佩珊也湊過來打趣道。

  「你們兩個別再消遣我好嗎?我都快煩死了。」顏水柔有些沮喪的看著這兩位平日較親近的同事。

  「有什麼好煩的,你乾脆接受他的追求不就得了。」李婉菁邊說邊拍拍自己挺起的大肚子,「我要不是已經死
會了,說不定還會變成你的情敵呢!」她調侃著。

  「對啊!你為什麼老是拒絕他的追求呢?」張佩珊有絲不解的問。因為她自己私底下還滿欣賞文質彬彬的江文
梧。

  「我又沒有叫他來追求我!」顏水柔煩躁地低嚷,再看向兩位同事不以為然的表情,不免歎了一口氣。「說實
在話,既然我對他沒什麼感覺,不如就不要給他希望,免得日後不好收拾,再說學校裡喜歡他的人那麼多,他遲早
會改變主意的。」她頭一次坦白告訴同事自己的想法。

  「哇!瞧你說得好輕鬆喔!江文梧各方面的條件都很不錯,你怎麼可能不動心?」李婉菁大驚小怪地哇哇叫。

  「就是啊!江文梧人長得不但英俊斯文,又是出身書香世家,在學校則是萬人迷的王牌教授,你竟然不心動?
」張佩珊誇張地比手畫腳說。

  「我說了呀!就是沒感覺嘛!」望著兩張好奇不解的臉,顏水柔無奈地再強調一次。她知道江文梧各方面的條
件都很好,她也知道他想追求自己的心意,如果自己早些時候認識他,可能會動心也說不定。無奈他來得太遲了,
而且還遲了七年......

  「真的?」李婉菁失望的問。

  「真的。」顏水柔堅定的對著面前兩張懷疑的臉。

  「可憐喔!可憐的江文梧碰上了英文系的無心天使講師,恐怕是非認輸不可嘍!」張佩珊好玩地嘲笑著,想不
到江文梧那個女性心目中的萬人迷,竟然也有踢到鐵板的一天。

  顏水柔聞言臉色刷白,她不自在的從位子上站起,「不跟你們閒扯,我今天沒課了,要先走,再見。」她抓起
桌上的東西,有些匆忙的走出教師休息室。

  直到走進校園裡安靜的石板道路上,顏水柔被引發的心驚情緒才慢慢沉澱下來。

  張佩珊不經意的調侃話語,卻說得十分準確,直接命中了她的傷心處。沒錯,沒有人知道顏水柔早已「無心」
,她的心早在七年前即已遺落,現在的她只不過是一具充滿罪惡感、欲贖罪卻無從贖起的行屍走肉。

  自從得知學生替她取了「天使教師」這個別號,她就知道這個名詞對自己是個多麼大的諷刺,每回聽到「天使
」這兩個字,臉上隨和的面具都幾乎崩塌,而且只要一聽到這個字眼,她就感到椎心刺骨的疼痛……

  顏水柔抑鬱的走在校園的花叢間,她身形緩慢、腳步幽蕩,就如她的人生一般遲緩前進、毫無意義。晃蕩許久
,顏水柔終於將混亂脫軌的思緒收回,暗自責怪自己的情緒失控,她舉起手來敲自己的頭。

  「別再想了,別忘記媽媽還需要你呢!」她自語著。

  振作起精神的顏水柔,快步的朝學校大門方向前進。

  ※※※※ 

  美商歐尼爾集團 台北總部大樓

  邱明克輕敲木質濃實的總栽辦公室大門幾下,當門內傳來低沈的咆哮聲,他臉上即浮起好笑的神情推開門,心
想狂獅好像發火了耶!

  果然,他一進門便瞧見一雙冒火的眼瞳正陰沈的瞪著自己,一個龐大的身軀坐在大型的皮椅上,掩不住其咄咄
逼人的氣勢。哈!看來狂獅這次氣得不輕。

  「總栽大人,發生了什麼事?這麼急吼著把我叫來?」邱明克嘻皮笑臉的看著眼前這個俊美英挺的男人,平日
還算溫和的灰眸,此時卻佈滿風暴,閃亮的金色中長髮似被狠狠的爬梳過,正凌亂的披在他肩上。

  他正是歐尼爾集團在亞洲區的總栽──洛克.歐尼爾,另有一個中文名字叫程偉傑。

  邱明克是在美國修商學博士時認識洛克的,兩人因理念相同而結為好友。在邱明克取得博士學位後,即被洛克
廷攬進歐尼爾集團成為他的副手兼特別助理,至今已五年時光。

  在四年前邱明克追隨洛克回到台灣,他幫洛克重新整頓亞洲區歐尼爾集團旗下的各項企業,在經過四年的整合
開發至今,歐尼爾集團的營業額年年竄升且打破紀錄。

  「你還笑得出來!你倒是給我說清楚,沒事替我搞個狗屁演講做什麼?你是嫌我不夠忙是嗎?」洛克火大低吼
著,眼底風暴驟增。

  「幹嘛發那麼大的火?不過是場演講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這是做好事啊!既可以讓那些即將入杜會的
新鮮人多增加點見聞,又可以提升集團的知名度,一舉兩得嘛!有必要這麼不爽嗎?」邱明克狡猾地避重就輕。

  洛克擰著眉,神情不耐的聽完邱明克的滿口廢話。「狗屁!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又為了親戚朋友的拜託而出賣
我?」

  「當然不是。」邱明克立即反駁,可是他心虛的眼神仍是敵不過那雙瞪視著他、已快噴出火來的灰眸,只好老
實招供。「好啦!P大校長是我爸的一個遠房親戚,他不知道從那裡打聽到我是你的特別助理,所以拜託我爸來求
我幫忙,想請你到他們學校演講。」

  「所以,你就二話不說的把我賣了?」洛克陰沈的說道。

  「唉!洛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那個人心腸太軟,你就幫個忙,去一次嘛!」邱明刻苦著臉說。

  「企業界有那麼多優秀人材,為什麼獨獨找我去?」洛克忿忿不平地問。

  「還不是因為咱們集團這幾年太出名了,再加上這次我們獨資在桃園興建超大型購物中心的事,早就被報章雜
志把新聞炒得那麼大,人家當然會覺得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邱明克頗不以為然的瞅著洛克瞧。難道消息靈通的
他會不知道歐尼爾集團已因此次的開發案而家喻戶曉?

  「你就那麼確定我一定會答應?」洛克低咒著。

  「我當然知道你才不在乎什麼名聲,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這個好兄弟的忙。」邱明克繼續說好話,「你也
不想看我難做人吧?」他滿懷希望的望著洛克。

  洛克狠瞪他一眼,「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絕對不會。」邱明克急忙舉手作發誓狀。

  「把我那天的行程重新安排一下,另外,我只負責去演講,那之後的餐敘就免了。」誰要跟學校的老學究們餐
敘,天曉得他們跟自己有什麼好聊的!

  「可是我已經答應他們了,而且我也將你那天的行程挪出來了。」

  「你還把我賣得真徹底啊!」洛克朝邱明克瞪眼嘲諷道。

  「好啦,既然你已經答應去演講了,再加上一頓飯也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求求你就勉為其難吧!何況還有我
陪你一起去。」邱明克安撫著。

  「那乾脆派你上台去演講不就得了。」洛克不屑的撇撇嘴。

  「喂!老兄,人家找的可是總裁大人,不是我這個小小的助理,別搞錯了。」邱明克好笑的揚眉道。

  「Shit!好啦!沒事你可以滾了。」洛克忍不住低咒起來。

  「好,我走了,你別光顧著生氣,我放在桌上的東西,記得看一看啊!」邱明克說完立刻轉身走人,慶幸自己
又逃過一劫。

  洛克看著邱明克有如火燒屁股般的快速逃逸,不禁又低咒一聲。他站起身踱到身後那一大片落地玻璃前,向下
俯視那有如火柴盒般的車子在街道上快速穿梭奔馳,藉此整理他有些混亂的思緒。

  歐尼爾集團在台北的總公司設立在這棟位於鬧區的三十八層樓高大樓裡。整棟大樓畫分為幾大區域,分別負責
歐尼爾集團名下在亞洲區投資經營的各種企業,也是歐尼爾集團在亞洲區的總指揮所。總裁辦公室位於這棟大樓的
三十七樓,而三十八樓則是洛克的私人寓所。

  洛克在心中咒罵著狡猾的邱明克,竟然會先斬後奏的搞出一個可笑的演講來,還逼得他不得不同意,真不知道
他是該鼓掌佩服邱明克的奸詐狡猾,還是狠狠的將他揍一頓。

  想當初自己不也就是欣賞他的縝密思慮及大膽的行動力,才會力邀他加入集團來成為自己的左右手,只是沒想
到今天他竟把當初的那一套用在自己身上,洛刻苦笑著。

  也許是自己的錯,因為他從來就沒有告訴過邱明克,大學校園對他來說是一個既痛恨且禁忌的地方,因為它造
成他心底一個永不磨滅的傷痕,是一個他永遠也不想再踏入的地方。

  洛克冷笑,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再次踏入一個自己曾發誓永不再接近的地方。

  洛克甩甩頭,用手爬梳著凌亂濃密的金色中長髮,隨即毅然地走回位子上,再次埋首於公事之中……

  ※※※※ 

  顏水柔站在玻璃窗外看著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的母親,那平靜空茫的表情代表母親依舊陷入在自我的世界中無法
自拔;她感覺眼底一片熟悉的灼熱,身子卻遲遲不願舉步踏入門內去感受兩人對望時,母親卻再也不認得她的椎心
傷痛。
  「顏小姐。」療養院的資深護士李月雲,看著這個每星期日來報到的女孩,心中有著無限同情。

  「李小姐,我媽這幾天的情況有進展嗎?」顏水柔轉頭問著千篇一律的問題,眼角的淚已毫無預警的滾滾流出


  「還是老樣子。醫生說你母親這種自閉的情形,恐怕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改善了。」李月雲看著顏水柔失望的眼
神,不禁暗歎一聲。

  「我是她的女兒,像這樣常常來陪她說說話,難道還是一點用也沒有嗎?」她滿懷希望的問。

  「關於這一點可能要問醫生才會比較清楚。另外醫生有交代,如果你來了,他有些關於你母親的事要告訴你。


  「喔,既然這樣,我先過去找醫生後再來陪我媽,謝謝你,李小姐。」顏水柔說完,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一個鐘頭後,顏水柔茫然怔忡的走出療養院大門,她漫無到達站往前走著,腦中回想著方才與醫生的對話──

  「怎……怎麼會?」

  「我們已經幫你母親仔細的檢查過了,結果的確是如此。」

  「可是我媽以前從來沒有心臟方面的問題啊!」

  「真正原因我們也不太清楚,你母親以前的確沒有心臟方面的疾病,不過現在她的心臟愈來愈衰弱是個不爭的
事實。顏小姐,我希望你還是先要有心理準備才是。」

  「那……那我媽還有多少時間?」

  「除非奇跡發生,否則我們估算以你母親目前心臟持續衰敗的情況看來,大概也只剩下五個月到一年的時間而
已。」

  「難道……難道沒有其它的方法可以救她?」

  「對不起,顏小姐,以目前的醫藥技術,恐怕對這種情況還是無能為力。而且……」

  母親自閉的情形是長年抑鬱及屈辱所造成的,也許母親在下意識裡根本就不想活了,心臟功能的日漸衰退也是
理所當然的,這樣的結果又有什麼好驚訝的呢?

  可是她就是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不僅是母親仍不認得自己的悲哀,現在甚至連每週一次,她可以見到母
親來撫慰自己心靈的時間也快要被剝奪了……

  有時她真的很想恨,恨母親對自己的棄之罔顧,或是恨已逝父親撒下漫天大謊,導致自己終身幸福被毀。

  可是到頭來她誰也不能恨,只能怨蒼天弄人,無心無力的她最怨的該是自己懦弱膽怯、不明是非的個性,是她
自己親手將幸福往外推,才會造成今日這般孤苦無依的處境。

  是啊,她終究只能怨自己呵……

  ※※※※ 

  顏水柔抑鬱的走在通往校長室的校園道路上,準備盡力幫忙校長和那位歐尼爾先生達成協議。

  那天從療養院回來後一直到今天,顏水柔總被一股惶然無措的感覺給控制住。

  自從聽到母親將不久人世的消息後,她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就要再次經歷巨大的改變,這使得她在面對外人時
,隨和恬淡的面具幾乎就要脫落於地。她終日茫然惶恐,心田更不時傳來陣陣刺痛,在短短幾日內,身子已消瘦一
圈。

  顏水柔推開校長室旁的會議室大門,走進門後,迎面而來的就是江文梧極度關懷的面孔。

  「顏老師,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江文梧急忙問道。

  顏水柔垂著的眼眸抬起,快速地掃視他一眼,「我很好。對了,歐尼爾先生還沒有結束演講嗎?」

  面對顏水柔的閃避,江文梧失望的斂下關懷的神色。

  「演講已經結束了,不過有許多學生提出問題,所以歐尼爾先生暫時還無法脫身,目前校長和他的特別助理邱
先生正陪著他,我看沒事就先過來了。」

  「那其它的教授呢?也還在禮堂嗎?」顏水柔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其它人員。

  「喔,就只有你、我和校長一起與歐尼爾先生餐敘。」其實預定列席的教授還有幾位,不過他說服了校長,只
因自己的私心。

  「啊!怎麼會?」她有一絲詫異,不是說要說服歐尼爾先生多來演講幾回,光憑他們三人夠嗎?何況自己恐怕
還不夠格說話呢!

  「嗯……這是校長的意思。」江文梧急忙解釋,眼睛卻含情脈脈的看著一身雪白的顏水柔,心想她真是名副其
實的天使啊!

  顏水柔並未察覺他含情的目光,腦中只是更加疑惑,「江教授,我不認為我的口才好得足以擔任說服的工作,
你看要不要再去請幾位商學院的教授來,也許效果會比較好?」話才說完,顏水柔一抬眼就發覺江文梧正目不轉睛
的看著自己,她立刻不自在的轉開眼眸,看向落地窗外的花木。

  「顏老師,其實──」江文梧正想趁此機會表態時,會議室的大門猛然被打開來,校長李育領頭踏入門內,在
他身後則跟著兩名高大男人,三人陸續走入會議室裡。

  李育一抬頭,「啊!太好了,你們已經在這裡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洛克.歐尼爾先生,同時也是全球知
名的歐尼爾集團在亞洲區的總裁,而他身旁這位是他的特別助理邱明克先生。」李育笑容可掬的介紹著,接著他又
對著洛克道︰「這兩位就是我剛剛提過的,本校商學院的王牌教授江文梧先生,以及英文系的講師顏水柔小姐。」

  待他介紹完後,才發現洛克.歐尼爾毫無回應,一雙灰眼正異常嚴厲的瞪視著顏水柔。

  當顏水柔抬眼想擠出一抹歡迎的微笑時,就不期然的對上那一雙冷酷無比的灰眸,她的腦中轟然作響,臉色頓
時蒼白如紙,笑容僵在嘴角,內心湧起驚惶無措的不安感覺。

  是他!竟然是他!原來歐尼爾先生就是他……天啊!現在的她應該怎麼辦?顏水柔湧起一股強烈欲逃的念頭。

  李育詫異的看著兩人奇怪的對視。

  「咳,歐尼爾先生,你詔識顏老師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洛克唇邊突然咧出一抹殘酷的笑容,嚴厲的眼神轉為冷冽。

  「當然認識,我們是多年不見的好朋友呢!」他語帶嘲諷,眼神異常冰冷無情。

  「啊!真的嗎?那太好了。」李育聞言十分雀躍的說,心想這下有希望了!

  「是啊,我也想不到會在貴校碰上多年不見的好朋友呢!」洛克字字刺耳,冷厲的眸光毫不留情的射向顏水柔


  江文梧隱約覺得這位歐尼爾先生的口氣有些怪異,他高大的身軀有一瞬間似乎散射出怒氣來,但稍縱即逝,江
文梧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基於禮貌,他仍是伸出手,「歐尼爾先生,謝謝你肯撥冗到敝校來演講,我是江文梧。」他客氣的招呼著。

  洛克嚴厲冷冽的灰眸掃了江文梧一眼,緩緩伸出手。

  「原來你就是李校長口中所說的那名商學院的王牌教授,聽說聽你講課的學生之多,可居全校之冠。」他淡聲
道。

  「那裡,那是校長太過獎了。」江文梧謙虛的說著,卻掩不住眼中的驕傲自得。

  洛克抽回手,不再理會江文梧,反倒是轉而面向已呆若木雞的顏水柔。

  「水柔,你該不會就是李校長提起的那位『天使教師』吧?!」他輕佻嘲諷道。

  顏水柔身體微震,慘白著一張小臉,默默的接受了洛克的嘲諷,不敢反駁。她力圖鎮定的伸出微顫的小手,「
你好,歐尼爾先生。」

  洛克輕蔑的望著她伸出的手,好半天才伸手輕輕一握,隨即放掉,接著他轉身面向正熱絡的看著自己的李育。

  「李校長,既然我今天難得的碰上好久不見的好朋友,我想餐敘就免了,只要顏小姐陪我參觀一下貴校,順便
敘敘舊即可;待會兒我還要趕回公司去。」洛克說完,隨即轉身走出會議室,根本不讓李育有說話的機會。

  李育頓時手足無措,只好以眼神求助的看向邱明克。

  邱明克正為好友怪異的言行感到一頭霧水,只好聳聳肩,對李育抱歉一笑。「李校長,總栽既已決定,我也沒
辦法了,對不起。」邱明克一說完,立刻溜之大吉地走出會議室。

  李育無奈的轉頭看著顏水柔。

  「呃,顏老師,看來只有麻煩你了,請你在跟歐尼爾先生談話時,向他提出校方的要求好嗎?」

  「校長……」顏水柔遲疑著,此刻她的內心實在是悲喜交集,各種紛亂的思緒全湧上了心頭,令她措手不及。

  「沒關係,有機會你就提一下,不肯也不要緊。不過既然你們以前是好朋友,也許他會答應也說不定。」李育
急忙交代著。

  「我知道了,校長。」顏水柔無奈的附應,她心知肚明這是絕不可能的事。「還有其它的事嗎?校長。」

  「沒事、沒事,你就帶著歐尼爾先生去參觀一下我們的校園吧!」看她一副不願出去的樣子,李育急忙催促道


  顏水柔看了校長熱切的表情一眼,才有些畏怯的踏出了會議室。

  至於江文梧則是滿腹狐疑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8 00:21:16

第二章

  顏水柔硬著頭皮踏出會議室大門,只見洛克單獨一人站在門外,她有些畏怯的看著他冷酷的灰眸。

  「呃,邱先生呢?他不一起去嗎?」她頗為不自在的問。

  「是我要參觀校園,關他什麼事?」洛克冷冷的逼視她。

  「噢……好,那麼歐尼爾先生,請你跟我來。」她瑟縮一下,有絲慌亂的說,作勢往前走。

  「等一下。」洛克叫住她,「我不相信你已經忘了我的名字。」他冷眼斜睨著她,看著她閃過驚慌的蒼白容顏
,心中有一絲快意。

  「你希望我叫你洛克先生是嗎?」她微蹙眉問。

  「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天使。」他滿意的看著她聞言後更加泛白的臉色,「我記得你以前都是叫我傑的,你
應該還沒忘記吧?」他訕笑著,不懷好意的瞅著她。

  「那……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不然我稱呼你程先生可以嗎?」她以略帶祈求的美眸看著他。

  他漠然的看著她祈求的眼神良久,決定先暫時放過她,「好,你帶路吧!」說完他隨即跨步向前走去。

  顏水柔緊繃的心這才有些鬆懈,急忙跟了上去。

  兩人在校園內閒逛了許久,顏水柔除了生澀僵硬地向他介紹學校各個科系分佈的位置及景觀概況,根本不敢提
起校長交代的事;更何況從頭到尾他根本就不吭聲,不過,他俊美強悍的異國長相倒是引來不少人的惻目。

  大致繞了校園一圈,兩人停在學校大門的一處林蔭下,顏水柔正躊躇的想跟他告別,卻因偷覷到他望著遠方的
神色而遲疑著不敢開口。

  良久,他驀地打破沉默。「想不到多年不見,你惺惺作態的功夫倒是進步許多。」他緩緩說出,語氣帶著惡意
攻擊。

  顏水柔有如被人掌摑一記,霎時心痛不已,累積多年的愧疚感一下子籠罩心頭,她的面色蒼白難看。

  「對……對不起……」她勉強地顫聲開口。

  聞言,洛克直挺不動的身軀有如被按動開關一般,迅速回過頭逼視她。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對不起什麼?
是你不應該出現在我面前嗎?想必你今天是有計劃的出現的,不是嗎?為什麼還要虛偽的說對不起?」他的臉色陰
鷙,目光如箭。

  顏水柔驚駭得移不開目光,體會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熱情開朗的大男孩,反而是一頭全身佈滿
尖刺,隨時可以催毀傷害她的冷硬狂獅。

  「我……真的不知道你……你就是歐尼爾先生,如果我知道,我絕不會──」她顫聲解釋,眼中泛起淚霧。

  「絕不會怎樣?」他出聲打斷她。「絕不會出現是嗎?以前你不知道我的身價都會主動貼上來了,如今既然已
經知道我是誰,你會捨得放過我這條大魚嗎?哼!笑話。你何必為你的矯情做解釋,如果你坦白承認你的算計,我
或許還比較看得起你!」他冷聲嘲諷,倏地甩開她的下巴。

  眼眶一陣熟悉的灼熱湧上,陣陣椎心刺痛襲來,顏水柔深探被他諷剌的話語所傷,她勉強眨去眼眶的濕氣。

  「我知道七年前我傷害了你,如果你現在肯聽,我可以解釋──」她痛苦勉力的開口。

  他突然大笑出聲地打斷了她,笑聲中充滿譏諷。

  「想不到洛克.歐尼爾的名字還真管用,能讓你這尊貴的天使對我如此低聲下氣,真是想不到啊!」

  「偉傑,我──」她再次勇敢的開口。

  「住口!」他厲聲道︰「你已經不配再喊我的名字了,難道你還想憑那張偽裝天使的臉孔來蠱惑我?哼!你也
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不是的,我……」驚駭於那張冷然譏誚的面孔,顏水柔有絲恍惚。

  難道自己當年對他的傷害真的那麼重,才會使他的個性驟變至此?假若真是這樣,那她豈不是萬死難贖了……

  「程先生,我知道你很生氣,我想我只能說,我願意做任何事來彌補當年我對你的傷害。」她真誠祈求的水眸
凝視著他冷硬晦暗的灰眸。

  洛克身軀一僵,隨即冷哼一聲,兩眼不屑的上下打量著她。

  「你以為我還會在乎當年的事嗎?」

  「當然不是。」她急促慌亂的附應。「當年我傷了你是事實,我也真的希望能為你做些什麼來補償對你的虧欠
。」如此她也可以解除多年背負在心上的愧疚枷鎖。

  「補償?」洛克挑著眉,嘴角勾起一絲不屑。

  「是的,無論是什麼事。」她是真心想贖罪。

  「無論什麼事?」他忽然扯起一抹殘忍詭譎的笑。

  「是的。」

  洛克的灰眸深沉凝睇著顏水柔真誠無邪的眼眸。

  「那你就等著吧!」他撂下話,灰眸中燃起一股奇詭的銀光,隨即轉身朝學校大門走去。

  顏水柔愣愣的看著洛克偉岸的背影漸漸走遠,心裡想著他撂下的那句話。

  突然,有兩名身著西服且不知從那裡冒出來的男人,緊緊跟隨在洛克身後。她狐疑地看了老半天,才忽然領悟
到,那兩人是洛克的隨身保鏢。

  想不到兩人一別七年,再次相見他的身份已經和當年有天地之差了。

  她怔忡著,在原地佇立良久,腦中不禁回憶起她與洛克初相識的那一天……

  ※※※※ 

  C大一年一度的畢業舞會。

  顏水柔偷偷的從熱鬧喧囂的禮堂內溜出來,打算找一個清靜的地方窩到舞會結束。

  她隨意漫步,享受著初夏夜晚徐徐吹來的溫暖和風,最後停在一棵高大的鳳凰木下,想著自己是如何被捲入這
場混亂的──

  伊似男是她的直屬學姊,兩人在她新生報到時認識,伊似男人如其名,有些男性化,平時的個性穿著就如
同男性般的大而化之。在伊似男初見她時,即驚為天人,當下立即纏上了她。

  一開始伊似男是抱著實驗性質接近她,想知道兩個個性迥異的女人之間有何差異?但是久而久之,伊似男
在接近她的過程中,反而被她善良溫馴且嬌怯的個性所撼動,兩人成為常伴左右的好友,而伊似男也以護花使者
的身份,替膽怯的她擋掉了眾多男同學的追求。

  伊似男的特立獨行使得她成為伊似男畢業舞會上的舞伴,即使她已發出強烈抗議,伊似男仍一意孤行的
強押著她來到舞會現場。

  結果伊似男阿莎力的個性使她一到了舞會現場後,沒多久就將舞伴給忘在一邊納涼,自己跟著其它人大跳其
舞。

  顏水柔處在自身根本不會跳舞的窘境下,又不知要如何拒絕前來邀舞的人,於是趁著一個空檔,她偷偷溜出禮
堂,打算在外面待到舞會快結束時,再去尋找伊似男。

  顏水柔放鬆心情的靠在樹幹上,仰頭看著晴朗夜空裡那點點的繁星,心想著自己這一年來因為伊似男的關係才
得以在大街小巷亂竄,甚至夜晚時間也被她拖著出去亂晃,說是要帶自己見識一下台北的夜生活,免得變成一隻井
底之蛙......

  於是顏水柔在懵懵懂懂之中,似乎看了很多,可是她心底卻一點也不瞭解,就算認識了台北的夜生活又能怎樣
?只是她仍舊不忍拂逆伊似男的一番熱誠……

  突然,寂靜的空間中有一股奇怪的波動傳來,顏水柔有絲疑惑的四下張望,卻什麼也沒發現。

  驀地,一陣腳踩落葉的聲傳來,她心下一驚,立刻閃到粗大的樹幹後躲藏,暗自祈禱著不論來人是誰,只希望
他趕快路過離開。

  ※※※※ 

  程偉傑好不容易擺脫驕縱纏人的方薔薇溜出禮堂,瀟灑開朗的俊臉上有一絲無奈。

  他漫步在禮堂四周,想著還要熬過幾個小時才能走人,不禁後悔自己不該答應方伯父的請托,陪著方薔薇來當
她畢業舞會上的舞伴。

  來到台灣也一個多月了,他遵從父命寄住在方家,原本是想利用這次來台的時間好好瞭解一下母親的故鄉,卻
不料被方薔薇纏住後哪兒也沒去成,因為她不喜歡看名勝古跡,只愛玩樂購物,每天就拖著他陪她玩樂。

  照這種情況看來,自己還是早早搬離方家,住進飯店比較好;大不了自己摸索,也好過方薔薇以當嚮導為名死
纏著他不放。

  程偉傑深呼吸一口台灣夏天潮濕的空氣,空氣中夾雜著樹葉的清香。他發現偶爾享受這種寂靜的感覺也不錯,
而台灣潮濕溫熱的氣候讓他想起往日在夏天時,他與三五好友一同前往海邊滑水的快感……

  他慢不經心的四下瀏覽。突然,他的眼角餘光捕捉到一抹白影,直覺的轉頭凝望,霎時,他的眼珠一動也不動
的將那抹嬌小的白色身影納入眼底。

  噢!老天,她好似林中仙子,長長的黑髮被微風拂動,潔白小巧的下巴微仰,月光下,一片白皙映襯著她身後
深黝的樹影,形成一幅絕美的圖畫。

  他身不由己的往前走,渾然不覺自己的足音已驚動了她。在他直視的眼眸中,突見那抹白色身影微微一動,快
速的閃到樹幹後,他這時才警覺到,自己八成是嚇到人家了。

  於是他乾脆大方的走到那棵樹旁,看著樹幹邊露出的一方白色布料。

  「對不起,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你出來吧!我發誓我絕對不是壞人。」程偉傑用十分柔和誠懇的語氣說著,有
股想看看她真實面目的強烈渴望。

  好半晌過去,樹後躊躇的走出一個嬌小的身影,就著明亮的月光,他看清她那有如白玉般的肌膚,小巧的紅唇
,長長的黑髮如一匹亮麗的綢緞披在身後,而那匆匆一抬即垂下眼瞼的大眼,則有如小鹿的眸子般濕漉羞怯。

  他發覺自己全身竄過一陣戰慄,心跳加快、口乾舌燥,這種奇特的回應讓他驚異的自問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
一見鍾情嗎?

  顏水柔感覺面前高大的身軀正射出一股熱力向自己襲來,她再次偷覷了他一眼,雖然感覺得出他並沒有惡意,
但就這麼匆匆的兩眼,她畢竟還是沒能看清他的長相,生性嬌怯的她不知該如何打破沉默,也只好任寂靜籠罩著兩
人。

  程偉傑熱切的盯住她的純淨容顏,努力調適自己的心情,不過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喃喃自語著︰「我好像看到一
位天使喔!」

  聽出他的語意後,顏水柔漲紅了臉,羞赧的低下頭,心中卻被他低沈渾濃的嗓音吸引住。

  聽到自己衝口而出的話語,程偉傑有些懊惱的舉手敲了自己的頭一下,才伸手向她。

  「對不起,我先自我介紹,我叫程偉傑,可以知道你的芳名嗎?」

  她匆匆掃了他的胸膛一眼,「顏水柔。」

  「顏水柔。」他重複著,然後露出爽朗的笑容,「水柔,既然我們已經彼此介紹過了,你總該可以抬起頭來了
吧!」

  顏水柔聞言,覺得自己好像太小家子氣了,何況多認識一個朋友也不錯呀!於是她勇敢的抬起頭,一路仰高下
巴,心想他好高喔!突然,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那閃著銀光的灰眸以及用髮帶繫在身後的金色濃密髮絲。

  「你……你是外國人?」她頓時結巴的問。

  「是啊!」他好玩的看著她瞠目的可愛表情。

  她突然驚呼一聲,「你會講中文?」

  「對啊!我不是已經跟你講了老半天了。」他銀灰色眼眸中閃著頑皮的笑意。

  「對喔!」她自語著,「可是我從來沒想到一個外國人也可以講出這麼流利的中文。」她好奇的張大眼。

  「喔!那是因為我不是純種的。」他慢吞吞的說著,語氣中帶有一絲戲謔。

  「什麼意思?」她疑惑的問。

  「哇!這麼說你還聽不懂?我的意思是說我是個混血兒,不是純種的外國人。」他故意苦著一張臉,深感受傷
的說著。

  「啊!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我──」她急切的解釋著。

  他突然朗笑出聲,看著她變得驚慌的小臉。「哈哈!沒事的,我只是開玩笑,你別緊張。」

  「真的?」她偷覷著他。

  「真的。我母親是台灣人,嫁給是美國人的父親,不過我的外貌倒是全部遺傳了我父親的長相。像我大哥就是
黑髮灰眸,有一半遺傳自我母親,至於我弟就完全跟我一樣了,我們家只有我最小的妹妹完全長得像得像我母親,
一點也看不出有外國人的血統,也許除了身材...哈...而且我們家的小孩從小就學習中文,所以每個人都會講中文
。嗯!大概就是這樣,那你呢?有兄弟姐妹嗎?」他反問道。

  顏水柔正聽得津津有味,有些反應不過他丟來的問句。

  「呃……我是獨生女,家中沒有兄弟姊妹,不像你們家,聽起來好熱鬧喔!」她語帶羨慕的說。

  「沒關係,有機會我再介紹他們和你認讖。」看著她露出渴望的表情,他憐惜的話語脫口而出。

  她聞言狐疑的看著他。

  他這才察覺自己的失言,「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嘛!有機會多認識幾個朋友也不錯呀!」他解釋
著。

  「嗯。」她欣喜的點點頭,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想到有機會能再多認識一些朋友,臉上不覺散發出喜悅的光
彩。

  他目光癡迷的盯著她那宛如天使般的純真笑靨,強力壓下內心的騷動,生怕自己忍不住低頭吻住那兩片引誘他
的紅唇,要不是她那無邪純真的眼眸制止了他,恐怕他早已違抗不了自己的心了。

  「咳!對了,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你是來參加畢業舞會的吧!你是畢業生嗎?」

  他看著身著雪白背心裙的她,全身唯一的色彩就是背心裙裡那白衫領口上繡的小花,而她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大
學畢業生。

  「當然不是,我只是來充當舞伴的。」她微笑道,腦中不免想起伊似男的魯莽行為。

  看她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甜蜜笑容,程偉傑心中泛起強烈的酸意。

  「是你男朋友邀你來的?」他幾乎壓抑不住語氣中的質問。

  感覺出他奇怪的語氣,她怪異的看他一眼,忍不住俏皮的說︰「不,是女朋友!」

  他頓時狐疑的看著她的笑靨。

  於是顏水柔將伊似男有趣的行為告訴程偉傑,惹得他也會心一笑,一掃心中的酸意。

  「她就這樣把你晾在一旁,跳她的舞去了?」他含笑的問,灰眸中銀光閃爍。

  她不屑的皺皺小鼻,「是啊!看我多可憐。我看哪,恐怕到現在她也還沒發現我失蹤了呢!」

  他又噗哧一聲笑了起來,「這麼說,你是打算在舞會快結束時才回禮堂嘍?」

  「對啊!」她老實的點點頭,又好奇的問︰「那你呢?你是畢業生嗎?」

  他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灰眸閃著好笑的銀光。

  「你看我像是才畢業的樣子嗎?」他故意正經八百的問。

  她果然認真仔細的打量他,「我覺得不像耶!」突然,她瞄到他忍俊不禁的表情,「你唬我!」她氣惱地漲紅
臉。

  「沒有啦!開開玩笑的,我也是陪別人來的。」他盯著她那微嘟的紅唇,覺得她真是可愛極了。

  「女朋友?」她直覺的問,心中掠過一絲奇怪的感覺。

  他覷了她一眼,故意垮下臉,「才不是呢,這就要說到我可憐的地方了,你知道嗎……」他將寄住在方家的事
一五一十的告訴她,最後總結道︰「你說,我來台灣都一個多月了,連一處風景名勝都沒見過,是多麼可憐啊!」
他慘兮兮的訴苦著。

  她忍著笑聽完,「那你打算怎麼辦?」

  「搬出方家,再找一個真正的嚮導嘍!」說完,他的眼珠子突然一轉,「對了,乾脆你來當我的嚮導吧!」

  顏水柔一愣,「不行啦,我長這麼大卻那裡也沒去過,怎麼當你的嚮導?更何況你精通中文,那裡還需要什麼
嚮導!」她急急的推辭。

  「可是,一個人出去玩很無趣耶!」他故做可憐狀。

  她為難的看著他祈求的灰眸,終究忍不住心軟了。「好吧!反正也快放假了,如果有空我就和你一起出遊吧!
」她勉強的答應他,心想他說不定明天就會忘了這回事。

  他聞言睜大欣喜的灰眸,忘情的握住她的小手,「謝謝你,天使。」

  她羞紅了臉,輕斥道︰「你幹嘛叫我天使?我才不是呢!」 

  「你是,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好心天使。」他目光熱烈的盯緊她泛紅的雙頰,忘情的揉起自己掌中的白嫩小手。

  她的臉更紅了,感覺他粗糙濃實的指尖摩挲著自己的手,她不自在的想縮回,卻被他更用力的箝制住。

  「你不是說你是因為不會跳舞才溜出來的嗎?現在我在這裡教你好嗎?不會有人看見的。」不想放開掌中的柔
細,於是他沙啞的問,低頭凝視著她那有如小鹿般的靈眸。

  看著他眸中閃爍著的溫柔銀光,她著魔似的點頭。

  得到她的首肯,他輕柔的、生怕驚嚇她一般的將她的一隻小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帶頷她就著月光,輕輕的舞動
起來……

  ※※※※ 

  「顏老師?」

  江文梧看著佇立在林蔭下發呆的顏水柔,她的唇邊噙著一抹溫柔的微笑,令他失神的看著那朵笑靨半天,才想
起來找尋她的目的。

  顏水柔從回憶中醒來,笑容迅速斂去。「江教授,你找我有事?」

  「校長要我來詢問顏老師,不知道你有沒有向歐尼爾先生提出校方的要求?」他失望的看著她又恢復了往日恬
淡的表情。

  顏水柔有一剎那的怔愣。

  「噢!歐尼爾先生說他太忙了,無法答應,而且他有急事先走了。」她有些不自在的說著,不想告訴江文梧自
己根本就沒開口,因為她清楚的知道,現今的他,是絕不會答應她所提出的任何要求。

  「噢!他已經走了?」江文梧失望的問。

  「是的。江教授,麻煩你轉告校長,說我很抱歉沒有達成他交託的事,既然已經不用餐敘,那我要回去了。再
見,江教授。」她急於回到自己安全的小窩,試著平復那掀起驚濤駭浪的思緒。

  「我送你吧!」江文梧熱切道。

  「不用了,謝謝你。江教授,你還是快去回覆校長吧!免得校長等急了就不好。」她淡聲拒絕,頭也不回的離
去。

  江文梧看著顏水柔走遠的背影,滿心失望的感受著再次的挫敗。

  ※※※※ 

  一個過去的陰魂。

  洛克從P大回到集團總部後,取消了當日剩下的行程,直接回到三十八樓的寓所,將自己拋擲在沙發上,隨手
抓來一瓶酒。

  七年了,七年的時間並沒有在那張天使般的容顏上刻下任何痕跡,她仍是該死的美,外加一身該死的白,也依
舊張著一雙無邪的蠱惑大眼,至於那比當年更為瘦削的身材,則顯得我見猶憐。

  除了自己以外,至今恐怕還沒有人知道,顏水柔那張天使般純淨的容顏表相下,包藏著怎樣一顆殘忍無情的蛇
蠍心。

  想到當初她對自己的柔情似水竟然只是一種鍛煉、一種手段,目的則是另一個多金的男人,他就不能原諒自己
的愚蠢盲目,竟會被這種情場生手耍得團團轉,甚至於還一相情願的想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呵護......他恨自己
的癡愚。

  這些年來,她並沒有很成功的攀權附貴吧!要不然怎麼會特別挑上今天出現在他面前,造成巧遇的錯覺?她真
以為他還是七年前那個天真的程偉傑,還會再一次被她的惺惺作態所騙?她也未免太低估他了!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真不知道她是用什麼方法讓自己仍如十幾歲的少女一般,給人純淨無瑕的感覺,甚至
那雙小鹿般的眼瞳仍是一片澄清無垢。呵!也許這就是她的厲害之處吧!他輕蔑的冷笑著。

  一個縈繞在心底七年的影像,不時竄出擾動他早已冷硬如石的心,而今她甚至出現在他眼前。

  是想玩遊戲再次耍弄他?

  可以,就當作是一場遊戲,他要藉著這場遊戲,一舉將心底陰魂不散的魅影驅離!

  洛克以嘴對著酒瓶口,狠狠的灌下一大口酒,眼底閃著憤恨的光芒……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8 00:21:49

第三章

  乍見性格大變後的程偉傑,顏水柔的心裡滿是歉疚,如果當年自己不要用那麼極端的話去刺激他,或許今日他
雖是成熟穩健,但個性應不致冷硬到近乎殘酷吧,難道自己真的傷他那樣重嗎?

  在父親過世後,她也曾經迫切的想尋找到他好解釋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早在兩人分手後,他即已返回美國
,所以就在她無從找起,心裡也認定他絕不會原諒她的心態下,她惆悵的告訴自己要將這段情不了了之。

  幾年下來,她對他從來沒有一天忘懷過,也很遺憾未能有機會向他好好的解釋一番,卻怎麼也想不到兩人竟是
在這種情形下再次相見。雖痛心於他的泠言嘲諷,可是她心底還是忍不住感激上天的垂憐,讓她有幸再次見到那心
之所繫的人。

  她已決定勇敢面對多年來愧疚的夢魘,從他的冷嘲熱諷,她清楚的感覺到他對當年的事仍是憤恨未平。她已下
定決心,無論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她都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並平復他的恨意。

  ※※※※ 

  只因為洛克撂下的那句話,顏水柔就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度過了平靜無波的兩個星期。

  當她開始樂觀的猜想,他可能並沒有如自己想像中那麼恨她,甚至有些難過的想著他可能早已忘了她時,她在
自己租賃的小套房中接到他打來的電話。

  「我是洛克.歐尼爾。」依舊是冷冽低沈的嗓言。

  「程……程先生……」突然聽到他的聲音,讓她緊張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準備好,六點我會派司機去接你。」他命令道。

  「呃!為……為什麼?」她緊張的結巴起來。

  「你不是說你無論什麼事都會替我做?怎麼,現在想反悔了?」他不屑的嗓言傳來。

  「沒有,我不會反悔的。」她急忙保證。

  「那就少廢話,六點,別遲了!」他說完立即掛上電話。

  「可是……」顏水柔怔怔的聽著已被掛斷的電話。

  ※※※※ 

  洛克的司機將顏水柔送到歐尼爾集團總部大樓,然後帶她到一部電梯前,用一張金色的卡片刷開了門,請她直
接上三十八樓。

  顏水柔踏出電梯後,看到前方矗立著類似水晶材質所制的大型屏風,巧妙的圉出一方類似玄關的空間。

  她怯怯的繞過屏風,在寬廣的大廳中,一眼就看到站在大片落地窗前的洛克,而他冷硬陰沈的眸光,在接觸到
她的那一剎那閃過一抹譏誚,接著他的視線在她的身上上下滑動,顏水柔頓時感覺自己有如待宰的羔羊,正被人評
頭論足。

  「還是一身雪白如天使呵!」他盯著她那長至小腿的白色百褶裙。「誰又會知道,在這身潔白無瑕的包裝下面
,裝著一顆貪婪拜金的心呢?」他的視線移到她飽滿的胸前,語氣中充滿著鄙夷。

  顏水柔如被電擊般當場呆愣住,泛起一股椎心刺痛,想不到他對自己的恨意這麼深,她強忍著眼底迅速泛起的
淚霧。

  「怎麼,說中了你的心事,想哭給我看啊?省省吧!我最討厭女人動不動就拿眼淚當武器。」他冷哼道,接著
以命令的口吻說︰「還站在那裡幹嘛?過來!」

  顏水柔強忍下即將溢出的淚,低頭走到他面前。

  「不過就是說你兩句嘛!幹嘛擺臉色給我看,這麼不情願來嗎?」他的唇邊浮起一抹邪魅的笑。

  「沒有。」她驚慌的掃他一眼,急忙否總。「你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他盯視她半晌,「先吃飯吧!」他伸手環住她的肩往餐廳方向走。

  顏水柔驚訝於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不自在的想掙脫,他卻反而更將她往身上摟。

  「你的全身上下我又不是沒摸過,何必要裝出一副神聖的樣子,未免太矯情了吧!」他輕蔑的說著。

  顏水柔臉色驀地漲得通紅,「我、我沒有……」

  「啊!我忘了,那已經是多年前的事了。」他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當然,經過那麼久的時間,恐怕你早忘
了,尤其又被那麼多有錢男人碰過之後,也難怪啦!」他的語氣輕佻不屑。

  顏水柔被他惡意侮辱的話給引爆了不滿情緒,她用力掙脫他擺在自己肩上的手。

  「你今天叫我來,難道只是為了折辱我?」她忿然質問道,心中覺得難堪極了。

  他倏地恣意狂笑,「哈……生氣了?不知道是誰說願意做任何事來補償我『受創』的心靈,現在倒是翻臉翻得
很快。」他繼續揶揄道。

  「你……你……」她睜大眼,被激起的怒氣在他反覆的態度下不知如何發洩,頃刻,她沮喪的垂下肩。

  「我又沒有翻臉……」她喃喃地道。

  「早些承認自己的本性不就好了。」他邪氣道,故意又向前攬住她的肩,而顏水柔也不再掙扎的任他帶著走向
餐廳。

  ※※※※ 

  兩人用餐時,洛克一句話也沒吭,只是不時用算計的眼光看她;至於顏水柔則是沮喪難過得食不下嚥,更遑論
開口,內心只覺得惶然難安。

  兩人在沉默中用完晚餐,然後回到大廳,分坐在兩張沙發上。

  顏水柔侷促不安的承受洛克不時投來的詭異目光,終於忍不住地開了口︰「你今天到底是要我來做什麼?」

  「陪我吃飯。」他簡潔回答。

  「吃飯?!」她狐疑的覷他一眼。

  「是啊,一個人吃飯滿無聊的,一時又找不到別人來陪,只好將就著找你來了。」他理所當然的說。

  「可是我們吃飯時一句話也沒說啊?」她一頭霧水的問。

  「早知道你吃飯時是個悶葫蘆,我就不會找你來了。不過,也許你在其它方面的表現會好一點。」他惡意曖昧
地上下瞄著她的全身。

  「其它方面?」她自語著,突然難堪的白了臉,聽出他話中的含意,「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她難過的問。

  「覺得我說話太坦白嗎?我只是說實話罷了,畢竟你其它的表現好不好得問別人,我也只是摸過你,可還沒上
過你呢!」他粗鄙的貶低她。

  「你……」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眼中飽含被傷害的痛楚,頓時眼眶濕漉,仿若一隻被槍射中的小鹿。

  他見狀,冷硬的灰眸閃動一下,撇撇嘴似笑非笑的說︰「幹嘛,又祭出女人的第一法寶啦?早告訴過你,這招
對我是不管用的,你還是省省吧!」

  顏水柔難過得再也聽不下去他持續的冷嘲熱諷了。「既然已經吃完飯,我可以回去了嗎?」

  「可以,」他很乾脆的回答。「不過……」

  他從沙發上站起身,拿起桌上一支小巧的行動電話,走近她,俯身將行動電話塞進她的手裡,嘴唇則曖昧的貼
近她的耳畔。

  「隨身帶著二一十四小時開機,隨傳隨到,如果有所遲疑,我就當成你已經後悔你所許下的承諾。對於出爾反
爾的人,我可是不會輕饒的!」他在她耳邊吐出輕柔的威脅話語後,即刻起身,不再理會她。

  他轉身打了一通電話,之後冷淡地道︰「你可以走了,司機在樓下,他會送你回去。」

  顏水柔聞言如獲大赦般的站起身,她快速的走出客廳,繞過屏風,有些顫抖的按下電梯鈕。

  透過些微透明的水晶屏風,洛克看見顏水柔有如驚弓之鳥般迅速踏入電梯中。

  他深沉如灰石的眼眸直盯著關上的電梯門,性感的嘴唇慢慢揚起一抹邪惡快意的笑容。

  第一回合,顏水柔慘敗,哈!

  ※※※※ 

  顏水柔雙手環抱住自己,全身戰慄的壓抑著,直到回到那租來的小套房裡,她才全然放鬆,崩潰的倒在床上。
她全身顫抖不已,眼眶灼熱卻一滴淚也掉不出來,腦中迥蕩著的儘是洛克傷人心扉的殘酷話語。

  沒有想到經過七年漫長的時光,並沒有消除他對她的憤恨,反倒像是加重了千百倍般。經過今晚,她終於瞭解
到洛克對她已是恨之入骨,即使現在向他解釋當年她為何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恐怕他也不會相信,甚至會認為她
是在狡辯。天啊!她該怎麼辦呢?要怎麼做才能撫平他的恨意……

  今晚發生的一切,讓她心中存有的希望破滅,原本認為他可能對她還有一絲舊日的情感,現在也全部被他的冷
酷話語給打碎,那麼她還能再做任何事來解除他對她的恨意嗎?這根本是癡人說夢吧!她苦澀的一笑。

  她想著今晚所見到的洛克──

  披散的中長金髮有如狂獅般殘冷,已不復見以往的爽朗,刀刻般高聳的鼻樑突顯出異國的英挺,而昔日熱情性
感的豐唇,如今也只顯現出殘忍的線條。

  至於當年最令她心悸的、時時熱情如水銀般閃亮的灰眸,如今冷硬有如灰石,冷冽輕蔑的目光宛如一把利刃,
毫不留情的刺入她的心頭,而她懷抱的希望也隨著他刀戳般的語言,碎成片片……

  她抑鬱的縮在一角,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身體,無意識的前後輕搖……

  洛克恨她是她心底早已明白的事實,可是當她親耳聽見他吐出傷人話語時,那種椎心刺痛的感覺卻特別強烈。
她寧可此生懷著遺憾永不再見他,也不願面對已包上冷冽譏誚外殼的他。

  如今她心之所戀,依舊是當年溫柔熱情的他呵……

  ※※※※ 

  十九歲的顏水柔是C大的新生。

  十九歲的顏水柔有張天使般純淨的容顏。

  十九歲的顏水柔是膽怯且眉宇間帶著輕愁的女孩。

  從顏水柔懂事後,就很清楚自己的母親雖然愛她,卻更愛父親,甚至到了百依百順且畏懼的地步。

  等顏水柔稍大些,更加體會父親在家中的威權地位。

  母親只能在白天父親上班的時間陪伴她,讓她在那段時間內享受到母親的溫柔與疼愛,等到父親下班回家後,
顏水柔就不能再與母親相處,因為父親總是命令她回自己的房間,直到第二天父親上班後才准出來,所以她從來不
知道父母之間相處的情形。

  顏水柔年紀再大些時,她有些明瞭母親是抑鬱的,只是母親對父親依舊順從,而父親仍是一徑的專橫,甚至對
她這個唯一的女兒,他也是漠不關心,幾乎不曾和她說話,且一見到她就皺著眉。因此她漸漸養成迴避父親的習慣
,當然父親從來也不在乎她幾點出門、幾點回家。

  在她高三那年,有一天突然發現母親不見了,躊躇幾天她終於鼓起勇氣向父親詢問,這才知道母親生病,需要
住在醫院長期療養。她在情急之下,忍不住向父親要求去醫院探望照顧母親,這筒單的要求卻讓她頭一次領略到父
親發脾氣的可怕;父親聲色俱厲的警告她,再也不許在他面前提起探望母親的事,而她就在驚懼不知所措的情況下
,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之後,一直到她上了大學,她已將近兩年時間沒再見過母親,而父親則三天兩頭的不回家。父親除了留下生活
所需,不曾再與她交談過,而膽怯的她更是不敢再次提起去探望母親的事。

  因此,顏水柔將一切的疑問鎖在心底。

  因此,顏水柔並不是一個快樂的天使,而是一個眉宇間帶著憂鬱的天使。

  ※※※※ 

  畢業舞會之後的第三天,顏水柔雖然經歷了那個神奇的夜晚,但她依然沒有多大改變,只當作了一場美夢。

  直到這天下課,她正準備回家,卻在踏出學校大門時,看到那名帶給她神奇夏夜的大男孩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
己。

  「怎麼了?天使不認得我啦?」他勾起一抹戲謔的微笑走近她,看著她有些怔忡的表情。

  她突然驚醒,微紅著臉,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呃……你怎麼來了?」

  「你不是答應要當我的嚮導,我不來找你要找誰?」他用著理所當然的口氣。

  「啊!我以為你是隨便說說的。」她驚訝道。

  程偉傑看她瞠大小鹿般的可愛大眼,忍不住伸出手,親暱的點點她的小俏鼻。「我才不是隨便說說,而且你也
已經答應了,現在我可不准你食言。」他霸道的說。

  她驀地漲紅臉,「可是我那裡都沒去過,怎麼當你的嚮導?」她怯怯說道。

  「沒關係,我有帶地圖,你只要陪著我,幫我解釋一下我不懂的事就行了。」他頑皮的向她眨眨眼,充分流露
出他的男性魅力。

  顏水柔著迷的看著他寬間額頭上滑順的金髮在陽光下閃爍出光亮,而那身古銅色的皮膚,也在陽光的照映下反
射出熱情的活力。

  她有些心虛的偷瞄左右,發現不只是自己,連其它經過的男女同學也全被他高大健壯的身軀及英挺的俊臉吸引
,甚至駐足觀看;她再偷覷他一眼,發現他根本一點不自在的表情也沒有,想必是早已習慣眾人的注目了。

  「火星傑呼叫地球天使,聽到請回答!Over。」程偉傑伸出手在她發怔的眼前揮動。

  她立即回過神,漲紅了臉。「對不起,你剛剛說什麼?」她有些心虛的問。

  「你還沒回答我呢,到底要不要陪我四處遊覽一下?」他眼神熱切的重複。

  「你……難道找不到別人了嗎?」她猶豫的問。

  「你好殘忍喔!竟然想放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他可憐兮兮的垮下俊臉。

  看著他裝模作樣的可憐相,她再也忍不住的噗哧一笑,「好啦!好啦!你想去那裡?」

  聞言,他立即收起苦臉,開懷的笑出聲。

  「你答應了!太好了,那我們走吧!」他興奮地說,馬上伸出手拉起她的小手,不管她微弱的抗議,將她拉到
路旁一輛白色雙門跑車前,再將她塞入車內,自己也迅速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 

  在那天兩人一起出遊後,程偉傑趁著送顏水柔回家時,半強迫的取得她上課的時間表。

  之後,程偉傑每天都在她下課時到學校接她,不管顏水柔的抗議,也不管眾人的側目,堅持顏水柔只要一有空
就得陪著他四處遊覽。

  等到學校一放暑假,程偉傑更是變本加厲的找盡各種理由來黏著顏水柔,膽小怯懦的她哪堪他的霸道天性外加
流利口才,當然只有乖乖的讓他黏著。

  也許一開始顏水柔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可是沒多久後,她從程偉傑的言行舉止中看出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他對她的霸道其實只是想要呵疼保護她,而他天花亂墜的言詞,只是為了解開她的愁鬱,讓她忘卻煩惱。

  感動於他隱藏在熱情開朗下的細膩心思,顏水柔漸漸敝開胸懷,在隨他一同笑鬧遊玩之中,不自覺的弄丟了自
己的心,而他的心仍是曖昧不明……

  ※※※※ 

  在暑假即將結束,顏水柔準備進入大二上學期時,程偉傑長久壓抑的心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

  這天,程偉傑與顏水柔兩人開車到基隆八斗子海邊,欣賞當地奇特的海邊景觀,到了夜晚,兩人則相偕融入基
隆夜市的人潮中,在夜市中盡情的閒逛及大快朵頤一番後才離開。接著意猶未盡的兩人決定取道北海岸公路,繞行
一圈再返回台北。

  這條濱海公路上,除了偶有路燈及對面車道的來車外,幾乎是一片漆黑。

  除了張望漆黑的海岸外,顏水柔藉著偶爾出現的路燈及車內儀表板上的微薄光亮,不時偷覷著程偉傑,她總覺
得最近的他似乎有些焦躁,眼眸中常閃著奇異的銀光,不時射向自己,而她根本就猜不出他眼中的深意為何,卻又
膽怯的不敢提出來問他,只能在心中不停猜測著。

  忽然,車子緩緩的在路旁的一個觀景處停下。

  「怎麼忽然停下來了?」她狐疑的問。

  他眼神奇異的轉頭睨她一眼,「想下車看看夜晚的海。」說完他逕自下車,而顏水柔則一頭霧水的跟著下車。

  顏水柔往遠處的海洋望去,滿腔的疑惑霎時被夜晚的海潮景觀吸引住而忘記問出口。她仔細的看著潮水拍打巖
石所翻起的白色水花,突然發現夜晚的海洋並非漆黑一片,它有著令人喘不過氣的深藍色,在無光害的影響下,她
發覺天空也是一片深黝的藍……

  程偉傑並無心欣賞夜晚的海洋,他目不轉晴的看著顏水柔天使般純淨的容顏,內心如同每一次看她時一樣,情
潮洶湧翻騰不已。

  兩、三個月以來,他努力的陪伴在她身邊,挖掘出她更多柔美的一面,心中的情愫也持續增高,至今她已然完
全進入他的心中,於是在這幾天他也作出了決定,他決定進入家族在台北的分公司工作,留在台灣守護她。

  只是懵懂的她似乎還未發覺他對她的用心,只將他當成較為熟識的朋友,他已經不滿足於兩人之間的緩慢進展
,之所以遲遲未行動,顧忌的是她膽怯的個性,以及未滿二十歲的年輕,唯恐自己的躁進驚嚇到她。
 
  他熱切渴望的盯著她因驚歎而微張的小嘴。突然她回過頭,就著路燈的微弱光線下,他看到她小鹿般的大眼閃
著驚訝的喜悅。

  顏水柔伸出一手拉著程偉傑的手臂,另一手指著海洋遠處。「偉傑,你快看,那邊有船呢!看那些小亮光,那
艘船好像還不小耶!可能不是漁船……」

  程偉傑看著她因興奮而動個不停的小嘴,終於忍不住將她一把擁入懷中,再將自己的唇蓋上她的……

  顏水柔發覺自己被擁入一個灼熱的懷抱中,而覆在自己嘴上的唇也是溫熱的,那撬開她唇齒的舌尖更是火熱得
讓她全身虛軟,頭腦昏沈的任他盡情纏繞並吸吮口中的蜜液。

  熱吻結束後,她貼在他的懷中,感覺頭頂上的灼熱呼吸,伴隨著他起伏的胸膛,令她更是心兒狂跳,不知所措
的偎靠著他……

  「為什麼這麼做?」她鼓起勇氣低聲問。

  「早就想這麼做了。」他低啞的嗓言從她的頭頂上方傳來。

  她驚愕的抬起頭,看到他的灰眸正閃著銀色的火焰,一瞬也不瞬的凝視她。

  「為……為什麼?」她抖聲問出她的疑惑,難道他只是像平日般想作弄她?

  看著她的眼眸存有懷疑,他眼中的火光大熾。「傻瓜,自從第一次在月光下看到你後,我就被你這個天使迷去
心魂,不敢太快表白是怕嚇到你,否則我何必苦苦隱忍這麼久!」他有些氣急敗壞的說。

  她的眼眸中閃著極度的錯愕與驚喜,眼眶迅速佈滿水氣,嘴唇抖動了半天才終於擠出話來。

  「我……我還以為……我只是單戀……」她聲如蚊蚋的吐出情意。

  耳尖的程偉傑聞言,立刻狂喜的將她的嬌小身軀抱起,緊盯著她嬌羞窘迫的小臉蛋以及濕漉如小鹿般的水眸。

  他的臉逼近她,「以後,你就是我個人專屬的天使了。」他靠在她唇邊宣誓般的低語,隨即封住她柔嫩的紅唇
,深深的吻住她。他將熾熱的情意吻進她的心裡,而強壯的手臂也摟緊她,如同要將她揉入自己身體般。

  在那一夜之後,他們兩人的關係,正式進入男女朋友的階段……

  ※※※※ 

  一夜無眠的顏水柔如縮入殼中的蝸牛,拚命在過往的記憶中追尋一絲程偉傑的溫柔,而不願想起現今的洛克對
她殘酷的言詞與面貌……

  直到天空露出曙光,她才在過往的回憶中尋得一絲安慰而疲憊的睡著。待她從惡夢中驚醒時,才發覺時間不早
了,急忙在梳洗過後趕至學校上課,暗自慶幸著住處就在學校附近。

  上完這天的所有課程後,她已是筋疲力竭,迅速將隨身的用品整理好,她步出教師休息室,朝著大門方向走。

  當她走在通往學校大門的道路上,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呼喚聲,她轉頭一看,只見方鈺華朝著她的方向奔近。

  方鈺華略喘著氣,「遠遠就看到有人很像顏姊,果然是你,你要回去啦?」

  「我今天沒課了,找我有事嗎?」顏水柔打起精神,擠出一絲微笑。

  「沒事,不過上回的聯誼會顏姊沒去好可惜喔!人好多好熱鬧呢!對了,這個星期天又有一個烤肉會,是我們
學校商學院主辦的,他們邀請我們繫上的同學參加,這回顏姊就參加一次吧!」方鈺華不死心的問。

  「張佩珊老師已經問過我,我也已經回絕了。」她的心中著實羨慕方鈺華的無憂開朗。

  「什麼嘛!又是不參加,顏姐總不會又有事吧?」方鈺華眼露狐疑神色。  

  「我是有事。」她看著方鈺華立即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就不能抽個空嗎?難道每個星期天你都有事?」

  「嗯,我每個星期天的確都有事要做。」她的語調中不自覺的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憂傷。

  方鈺華似有所覺的仔細觀察著顏水柔。「顏姊,你的氣色好像不太好?」就像是蒙塵的天使,昔日光澤的臉龐
突然顯得灰敗。

  「我沒事。」她掩飾的笑笑。

  方鈺華看著顏水柔勉強的笑容,「顏姊,我看你趕緊回去休息吧!不過如果有什麼事是我可以幫得上忙的,你
儘管說。雖然你是我的老師,但是我可是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大姊一般。」她誠懇的說著。

  顏水柔看著方鈺華真誠的面容,感覺乾枯的心田有一絲暖流流過,「鈺華,謝謝你的關心,我會的。」

  方鈺華聞言有些窘迫的微紅著臉,「顏姊,反正你有我的電話號碼,有事就打給我吧!那我不打擾你了,我還
有課要上,拜!」語畢,方鈺華隨即匆匆離去。

  顏水柔含著一絲感動,笑看著那因不好意思而匆匆離去的背影一會兒,才轉身繼續朝著學校大門走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8 00:23:45

第四章

  「謝謝。」

  輕聲向端來飲料的傭人道謝後,顏水柔仍是全身不自在的偷偷打量著眼前幾十坪大的大廳,對於獨坐在道偌大
的空間中,感到十分的困窘。

  從上次見過洛克後,至今又過了兩個星期,今天顏水柔突然接到他的來電,命令她跟著他的司機再度來到這裡
──歐尼爾集團大樓的三十八樓。此時,她忐忑不安的等待著洛克下一步的指示。

  她不免暗自揣測洛克今天叫她來的目的,可是左思右想下仍是不得其解。因為從前兩次見到他的情形看來,他
已經變成一個個性陰沈、情緒反覆的人了,而她一點他搞不清楚若他執意報復她,究竟會使出什麼可怕的手段來?
無奈她明知自已面對的是一隻兇猛無比的狂獅,卻也已決定不再逃避躲藏,只因這是她欠他的──

  一聲輕響打斷顏水柔的冥想,抬頭一看,只見洛克碩大的身形正繞過屏風,直且朝自己走來,臉上表情猶如寒
冰般冷冽,未束的金髮披在肩上更增添狂野氣勢,顏水柔不覺一陣瑟縮。

  「把衣服換上。」他將一個大紙盒扔在她身旁。

  「換衣服?」她一陣愕然。

  「對,把盒子裡的禮服換上,跟我去一個宴會。」他語氣不耐的說。

  「這……我從來沒參加過宴會,你不能找別人嗎?」她膽怯的開口,表情為難。

  他輕蔑的瞥她一眼,「我才不管你以前怎樣,反正今晚我缺一個女伴。不是說要為我做任何事?現在又推三阻
四的,你不覺得自己太虛偽了?」他冷嗤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驚惶的站起身,急忙解釋道。

  「那就少廢話,快去將禮服換上,別再耽誤我的時間了!」他不耐的命令。

  顏水柔聞言,連忙將沙發上的大紙盒抱起,怯怯的問︰「程先生,請問我該在那裡更換衣服?」

  洛克冷冷的看著她嬌怯的模樣,嘴角不屑的一撇,喚來傭人。

  「帶她去客房換衣服。」他吩咐道。接著他又轉向顏水柔,「以後叫我洛克,不准再叫我的中文姓名。」他粗
聲命令道,然後轉身走向客廳一角的吧台。

  顏水柔沉默的隨著傭人進入一間頗大的套房,待傭人將房門帶上後,她低歎一聲,無奈的打開紙盒蓋,拿出一
件禮服。

  ※※※※ 

  顏水柔發現這件禮服穿在身上,上身根本不能穿內衣,因為禮服前面雖只微露乳溝,背面卻是呈V字形的裸露
,完全露出她那欺霜賽雪的玉背,而下半身流洩至小腿的貼身裙看似保守,偏又在右邊開了一條高被直上大腿根部
,所幸今天她穿了一件開高衩的內褲,否則恐怕連內褲也不能穿。她在照了鏡子後,臉上更加一陣紅一陣白...

  老天,她怎麼敢穿這一身出門?

  正當她在房內猶豫不決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及洛克那不耐煩的渾厚桑音。

  「你還要磨菇多久?」話語方落,他已不耐煩的推開房門,看見顏水柔正手足無措的站立在房中央,他冷硬的
灰眸霎時閃過一道異彩,接著他以評估的眼光上下打量著她的全身。

  「不錯,這件禮服穿在你身上,還滿符合你的本性,只是那張偽裝的天使容顏實在有些不襯。」他嘲諷道。

  顏水柔臉色發白的承受他的攻訐,她鼓起勇氣問︰「我可不可以不要穿這樣去?」

  「怎麼?看不上這禮服啊?」

  「不,不是的,只是這件禮服太過於暴露了。我可不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去?」她有些委屈的解釋。

  「又想穿上你那身裝模作樣的白衣裙到宴會上釣凱子啊!可惜我倒覺得這件禮服反倒比較符合你的蛇蠍本性。
好了,別再浪費我的時間,還不快把鞋子穿上,我在客廳等你,五分鐘!」他撂下話後轉身走人,試圖掩飾乍見她
身著性感禮服所露出的一片如雲肌膚時,心中持續的波動。

  該死的,她好美。他竟然會對一個背叛他的拜金女存有渴望,即使當年遭受她的羞唇與背叛,至今每一次見到
她,他的體內仍是燃燒起渴望她的慾火。

  七年來,他不知經歷過多少美麗的女人,為什麼還是在她那偽裝純潔的眼眸中迷失了?該死的,難道是因為當
年他並沒有掠奪她的身子,所以至今才仍然受到她那穠纖合度的嬌軀所蠱惑?

  洛克神色複雜的在大廳中踱步。半晌他才發現自己的舉動,不禁低咒一聲,停下腳步。

  Shit,他從不踱步的,他怎能再次被那陰險的小女人影響至斯?他的灰眸霎時浮現深沉的恨意與輕蔑,嘴角露
出一抹詭譎殘忍的笑容。

  ※※※※ 

  顏水柔驚懼沉默的與洛克坐在豪華轎車後座,她不時偷覷他從上車後五掛在唇邊的那抹不懷好意的笑容,緊張
得抓緊手中小巧的宴會皮包,忍不住在心中猜測他帶她赴宴的真正用意,不會又是另一個羞辱她的模式吧?

  「發什麼呆?」洛克打破沉默的嗓言揚起,截斷了她的思緒。

  她抬頭一看,發現車子已經停下,接著他迅速的從已打開的車門下了車,然後伸出一手舉向她。

  「下車!」他語氣不悅的低吼。

  她力持鎮定的握住他的手,下了車。

  「程先──啊!」她低呼一聲,被他拉進懷中擁著。

  「叫我洛克,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狀似親暱的貼在她的耳畔警告著。

  她渾身一顫,不敢妄動的任他摟著走進宴會大廳,旁人只見到兩人親密的緊貼在一起,殊不知兩人之間的暗潮
洶湧。

  兩人一踏入大廳,立刻引起一陣騷動。洛克高大健碩的身材及一頭在燈光照射下如黃金般閃亮的頭髮,再加上
英挺的異國面貌,使得眾人立刻認出他就是赫赫有名的歐尼爾集團在亞洲區的總裁。

  「歡迎歡迎,歐尼爾先生,真是太榮幸了。」

  宴會主人林啟賢立刻從人群中走出,熱情的握住洛克的手。他就是極力想攀上歐尼爾集團的林氏企業的負責人
,而他的身後則跟若一位美艷高挑的女人,此時正向洛克展露一抹誘惑的媚笑。

  「歐尼爾先生,你還記得小女麗雯吧!我記得你們之前已經認識了才對。」林啟賢笑呵呵的說。

  「當然記得,你好,麗雯小姐。」洛克微微頷首。他怎麼可能忘記這個見沒幾次而便一直纏著他不放的八爪女
?

  他用力的摟緊身邊一語不發的顏水柔,「這位是我的女友顏水柔,不介意我今天帶她一起來吧?」他淡笑的看
著林啟賢。

「當然不介意,歡迎歡迎。」林啟資掩下驚訝的說道。奇怪,怎麼從來沒聽說洛克.歐尼爾已經有女友了?他偷瞄
一眼身旁滿臉妒色的女兒。

  林麗雯嫉妒的瞄了一眼在洛克懷中的顏水柔,隨即媚笑的轉向洛克那張俊臉。

  「洛克,可以陪我跳支舞嗎?」她用極為性感的語氣要求著。

  「美人相邀,豈敢不從?」他淡淡一笑,放開懷中的顏水柔,轉而挽住林麗雯朝舞池走去。

  突然被撇在一旁的顏水柔,看著洛克面對林麗雯漾出久違的溫柔笑容,心中不覺一慟,原來他的漠然冷酷全是
針對她而來的,她的臉色漸漸蒼白……

  當年的她,真的傷他那麼深嗎?

  ※※※※ 

  顏水柔趁主人忙著招呼其它賓客而無暇他顧時,偷偷的溜到大廳一角,利用一個大型盆栽半掩住她尷尬且不知
所措的嬌軀。

  她默默觀察著歡笑玩鬧的人群,同時眼光也不自覺的追隨著洛克的身影轉動,看林麗雯緊貼著他,而他也毫不
拒絕、狀似親密的擁著她起舞。

  顏水柔的心傳來一陣陣的剌痛感,當年洛克也曾經這麼溫柔的擁著她起舞,而今,因為世事的無常,他再也不
是以往的他,而她……

  「美麗的小姐,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呢?我可有榮幸邀你跳一支舞?」

  耳邊突然傳來陌生的男性嗓音,令她心頭一駭,立刻倒退兩步,同時也看清那不知何時站在她身邊,以不正經
目光看著她的瘦長男子。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她鼓起勇氣問,對男子那種淫邪的目光感到一陣恐慌。

  「我是簡明生,長生企業的總經理。我知道你是歐尼爾的新歡,不過我看他此刻正忙著呢!你何不陪我跳支舞
?如果我滿意你的表現,也許當他不要你時,我可以考慮接手也不一定。」簡明生緊盯著顏水柔胸前若隱若現的乳
溝,低聲淫穢的說著。

  顏水柔驚駭的瞪大眼,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男人為何平白無故的吐出這種低俗且侮辱人的話語。

  「不懂嗎?你別裝了,難道你不知道洛克.歐尼爾對每一個女人的興趣從來不超過三個月,看他今天跟林麗雯
的情形,你也談有自知之明了吧!我只不過是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罷了。」他自大的說著,伸手想拉她。「來吧,
陪我跳支舞吧!」看著顏水柔露出的雪白肌膚,他早已是心癢難耐,想先藉著跳舞的機會,好好的摸她幾下。

  顏水柔慌張的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她急退幾步,卻感覺背部碰到冰冷的牆面,心下更驚。

  「對……對不起,我不想跳舞。」她語氣微顫的說,眼神狂亂慌張到極點。這個男人的眼光好恐怖……

  「你幹嘛擺出那種表情?即使我沒有歐尼爾集團那樣有錢,但也有不錯的身價,供養你是綽綽有賒的,你就別
再裝了。」簡明生不屑的看著顏水柔慌張的臉,正想強行扯離她緊貼著牆壁的身軀,突然身後傳來冷冽輕蔑的嗓音


  「怎麼?簡先生也對我的女友有興趣?你該不會忘了她現在還是我一個人專用的吧?」好不容易擺脫林麗雯那
個八爪女,正尋找著顏水柔的身影,入眼竟是她和別的男人貼近的畫面,他的心中頓時有一把無明火冒出,這女人
可真是不浪費時間啊!

  簡明生心下一震,急忙轉身看著洛克那露出殘酷笑容的表情,他硬擠出一絲笑容。「歐尼爾先生言重了,我只
是想邀顏小姐跳一支舞而已,你別介意。」他解釋著。

  老天,他一點都看不出來洛克是不是不高興了?他的長生企業可還得罪不起歐尼爾集團呢……

  「現在我想跟我的女伴獨處,你不介意吧?」洛克語氣輕淡的說。

  「當然,當然。」簡明生立刻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轉身路荒而逃。

  而洛克則是冷冷的凝視著那慘白著一張臉,仍緊貼著牆壁的顏水柔。他灰眸中倏地燃起一絲火焰,「怎麼,才
進來宴會沒多久,就不浪費時間的釣上一個凱子?幾年不見,你的功力似乎更上一層樓了嘛!」他嘲諷道。

  顏水柔立刻覺得屈辱的紅了眼眶,顫聲勉力的開口︰「不、不是這樣的──」她強忍著欲滴落的淚珠,亟欲解
釋清楚。

  「別又來這一招淚眼汪汪!」他冷聲打斷她,「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還想否認什麼?只不過長生企業根本
不比上歐尼爾集團的財力,你實在應該先打聽清楚再行動才是。」

  顏水柔咬緊下唇,努力忍住淚水,默默吞下他的污蔑言詞,心中已疲於解釋了。

  洛克看著她一副委曲求全的可憐樣,心中那把無明火更熾。

  「把你那裝模作樣的眼淚擦掉!然後安分的陪我跳一支舞作作樣子,我想這麼簡單的事,你總該做得到吧!」
他鄙夷的表情顯露無遺。

  半晌,看她仍是怔愣不動,他忍不住一把將她扯離牆邊,箝住她的手臂。「你在磨蹭什麼?還不走!」

  顏水柔喉間梗著苦楚,任由洛克將她拉往舞池。

  ※※※※ 

  洛克在拉著顏水柔跳完舞後,立刻向林啟賢告辭,頭也不回的摟著她坐上轎車,直奔回他的私人寓所。一路上
他沉默不語,可是全身卻隱隱散發出火氣,令顏水柔感到心驚而全身戰慄不己。

  一踏出電梯,洛克即扯著她走入一間極大的臥室裡,在她還來不及看清臥室全貌時,洛克已將她嬌小的身軀拋
向一張極大的床上,更順手脫下她的外套。

  在她被摔得七葷八素且仍未搞清方向時,洛克已快速脫去外套撲在她的身上,性感的雙唇也如瞄準獵物般準確
的攫住她的紅唇,粗糙的舌尖直接且不保留的伸入她微張的口中,強肆的掠奪她口中的蜜津,恣意的攪弄吸吮,強
迫她的小舌與他纏繞不休。

  顏水柔被洛克突如其來的攻擊給驚得僵直了身軀,直覺伸手想推開他,因為她從他的唇瓣間,感覺到他高燃的
怒火與毫不隱藏的慾火。

  她驚慌得努力扭動起身軀想掙脫,可惜兩人體形相差太過懸殊,洛克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她根本完全無法掙開
,而且也被壓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

  良久,他終於放開她的唇瓣,撐起上半身看向她終於不再掙扎的小臉,而身體仍是壓制著她。

  因他仰起上半身,使得兩人的下半身更加密合。他勃起的男性正散發熾熱的溫度穿透兩層布料,直接抵住她的
私處,而他的灰眸則閃爍著怒火與慾火交織的熾亮銀光。

  酡紅浮現在她白皙的臉上,艷紅色澤透出柔白皮膚,使得天使般白皙純淨的容顏閃現出誘人嫵媚的光澤,引人
蠢動。

  「這是你另一種懲罰的模式嗎?」她虛弱的問。

  對於緊抵著她的私處緩慢磨蹭的硬碩,她除了感覺羞赧外,更羞愧於自己的身體竟然因他的摩擦而產生一波波
的燥熱;她明明感覺到他的怒火,心裡更清楚他對她的評價,卻還是忍不住在驚悸之外,產生一絲絲的期待。

  「這麼迫不及待了啊?」他詭譎謔笑,感覺身下的嬌軀微微戰慄。他盯著她泛紅的頰暈,低嘎道︰「何必假裝
矜持呢?直接表露你的本性不是更好嗎?」

  顏水柔紅潤的臉龐霎時蒼白,「請你不要這麼說好嗎?我真的不是……不是……」她輕柔的嗓言哽咽,似是強
忍著委屈。

  一抹揪心的不忍畫過胸臆間,他硬下心狠狠的甩開這種感覺,假裝沒看見她淒苦的眼眸。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今晚我想要什麼吧?」他邪惡的挪動下體,讓她感覺他的硬碩。倏地,他伸出手隔著衣料
,握住她的一邊乳房揉弄起來……

  「為……為什麼?你不是很恨我嗎?」她雙眼緊閉,身子微微發顫。

  「我是恨你,但是那與生理的需求無關。即使你已閱人無數,但是我承認你的身體還是吸引了我,而且你說過
願意為我做任何事的,不是嗎?而這就是我要的。」他抬眼無情的回答,氣息則因手下的觸感而有絲不穩。

  是啊!她的確說過願意做任何事來彌補他的創傷,可是他話語中的鄙夷不屑,仍然有如在傷口中灑鹽般令她痛
徹心扉……

  顏水柔緊緊閉著雙眼,遮斷亟欲奔出的淚花。她多麼希望他是因為愛她才想要她呵……她的身軀漸漸放軟,接
受他的輕侮撫弄。

  刷的一聲,洛克拉下她上身的衣料,讓她白皙柔嫩的高聳暴露在空氣中,再快速的將自己的上衣扯掉,赤祼著
健壯厚實的胸膛,壓上她柔軟的胸脯揉蹭著,並再一次封住她的小嘴,恣意蹂躪。

  她僵著身軀接受他狂肆的侵犯,卻在他高超的唇舌技巧與堅硬性感的胸膛挑弄下,身子漸漸發軟、發熱……

  感覺她被挑動情慾而屈服於他,洛克快速的褪下兩人身上的衣物,重新壓上她。

  他雙手撫弄著她柔軟豐盈的胸博,忍不住在心中讚歎,這麼小巧的身軀,卻有著這麼一對美麗的乳房。他著迷
的不停搓揉著。

  倏地,洛克腦中又浮起當年自己承受她背叛時的痛苦,他手下一陣用力,顏水柔白皙的乳房雲時泛起片片紅瘀
,口中也發出難受的低吟。

  「痛……」他用力捏弄的手使得她又痛又熱,突然她又感覺他的唇齒沿著自己的頸項一路嚙咬,烙上報復的紅
紫印記,她痛得輕聲呻吟起來。

  他從她的頸項間抬眼看著她皺起的眉頭,心中有一絲報復的快感。

  「又不是生手了,何必裝出一副難受的樣子?儘管叫吧!反正女人都是一樣的,明明就喜歡得很,還老愛裝作
受難的樣子。」他掠奪的眼眸盯著她佈滿紅暈的臉頰,嘴角噙著囂張的笑意。

  「求求你,我真的--」眼底掠過一抹受傷害的神色,顏水柔有絲嗚咽地想解釋,卻被他打斷。

  「真的什麼?真的很需要我是不是?早說不就好了。」他故意曲解她的話意。

  他低頭用唇齒快速的廝磨著她已挺立如石的粉色蓓蕾,一手伸下她的小腹,直接探向她已微濕的小穴……

  他突然放聲大笑,抬頭望著她緊閉雙眼上微顫濕潤的睫毛,「都濕了,你還想再裝矜持嗎?」

  說完,他立刻將早己迫不及待的巨大熱鐵抵住她的小穴口,腰部往前一挺,壯碩的男根前端便濟進她的花心甬
道。

  哦,老天!她好小好窄,進入的困難令他更加銷魂,即便知道她還不夠濕潤到能承受他的進入,他仍是狠下心
,殘忍的用力一挺,一舉攻入她緊窒狹小的甬道深處,完全的沒入她的體內--


  「啊--」撕裂般的巨痛穿透顏水柔的全身,她的痛喊聲隨著淚水狂亂奔出,下體驚懼的輕顫著。老天,她從
來沒想到會這麼痛……

  洛克震驚疑惑的看著她痛苦的小臉,腦中不斷迴旋著︰怎麼可能?她竟然還保有處子之身?難道……

  儘管思緒紛亂,他卻已無法再靜止不動。火熱的慾望驅動他,緊埋在她體內的巨大被她柔軟如絲綢般的內壁緊
緊包夾著,慾火染紅了他的眼,不容他再細想,他拉開她的雙腿,捧起她小巧的雪臀,一遍遍的抽出、挺入……

  顏水柔完全無法抵抗他的索求,纖細的身子隨著他火熱的進出上下擺動。一波波痛楚混合著火熱感覺襲來,令
她的意識模糊,只能感覺下腹那熾熱巨大的男性不斷進出她的體內……

  他的律動愈來愈快、愈來愈猛烈,使她覺得自己的腰肢已快被震斷,她渾身發痛,他卻仍亳不知足的一再進出
,一次又一次的貫穿她,就如同想要刺入她的靈魂深處留下烙痕一般……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8 00:25:09

  ※※※※ 

  午夜時分,偌大的臥室在床頭燈的照射下,映出床上一對赤裸人兒的清晰身影,至於臥室內的擺設則在燈光不
足的情形下,顯得陰暗不明。

  顏水柔躺在床上,眉頭蹙起,陷入疲累的昏睡中。

  洛克側躺在她身邊,一手支著頭,就著柔和的燈光打量身旁的凝脂玉膚,冷硬的灰眸陰晴難定。

  火熱的慾望暫息,理智一回籠,她為什麼還是完璧之身的疑惑又在他腦中迴盪……

  這些年來竟然沒有一個男人佔有過她!是她的手段太好,至今仍無人可近她身?還是因為她尚未釣到大魚,所
以不願輕言獻身?

  一個拜金女子,應該是會將她的身體作為最大的籌碼;這麼多年了,難道還沒有一個男人能讓她下注?她到底
是太過聰明的耍弄手段,還是在玩什麼把戲?

  洛克不自覺的伸出手指滑過她因為翻身而露出的粉嫩玉背,那指下柔細的觸感,令他剛平息的慾念頓時又蠢動
起來。

  憶及剛剛強硬的掠奪,自己以幾近強迫的手段逼她就範,心口居然重重一擰,憐惜不忍的情緒泛上心頭。

  他吃驚的縮回手,難道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學不到教訓,依舊心悸於她那天使般無邪的容顏與濕潤盈盈的水眸


  他在心中鄭重地告誠自己,即使她是處女又怎麼樣?他怎麼可以輕易就忘記當年她的傷人話語?那些話語不僅
擊碎了他滿腔的柔情,也重創了他男性驕傲的自尊。

  他的思緒飛回當年兩人決裂的那一天……

  ※※※※ 

  二十六歲的洛克是天之驕子,身為歐尼爾家中的么兒,不僅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再加上自身的絕頂聰明,使得
他早在二十三歲那年,即已取得商學與經濟兩個博士學位,且在歐尼爾集團總部旗下的各大企業中,隱姓埋名的磨
練了三年。

  正當他的父親倫恩.歐尼爾準備向大眾媒體宣佈他的身份及任命他重要職務時,洛克卻決定放自己一個長假,
到母親的故鄉台灣遊覽瞭解一番。在徵得父母親的同意之後,他以程偉傑這個中文名字順利的來到台灣一遊,並且
在這一趟台灣之旅中,讓他覓得他終生所依戀的伴侶。

  在與顏水柔成為情侶後,洛克就下定決心留在台灣,不料這個決定卻遭到他父親的強烈反對。

  愛子心切的倫恩.歐尼爾最後在拗不過么兒的堅持之下,只好故意為難他,命他進入歐尼爾集團在台北的分公
司,從基層的小職員幹起,且不得洩漏身份,直到他能讓倫恩滿意,倫恩才不再干涉他的去留問題。

  洛克一點也不在意父親的刁難,欣然同意且自信滿滿的進入歐尼爾集團在台北的分公司,他屈居於業務部至今
已三個月的時間。

  他將工作之餘的閒暇時間完全用來霸住顏水柔,而在這般長時間的耳鬢廝磨下,他也已經快用盡全身的每一個
忍耐的細胞,於是他決定向心愛的她求婚,先訂下名分,待她完成大學學業後兩人再行婚禮。

  他得意的計劃著,想起最近顏水柔在和他相處時,眉宇間總是抑鬱不展,有時甚至還無端的落淚,說不定她也
是對兩人之間的現況不滿,卻又不敢明言。他心中單純的想著,如果她看到他買給她的訂婚戒指,相信她應該不會
再有不安的情緒回應了吧!

  ※※※※ 

  就在洛克想向顏水柔求婚的同一天,顏水柔也百般傷痛無奈的作下一個不得己的決定。

  滿心得意的洛克與顏水柔享用了一頓溫馨的晚餐,興奮的他絲毫沒有察覺她有著比平日更為憂鬱的神情與寡言
的情況。

  洛克興匆匆的在晚餐結束後帶著顏水柔坐上他的雙門跑車,直奔到陽明山上,找了一處杳無人跡且可眺望台北
市夜景的崖邊將車子停下。

  就在兩人默默遠眺燈火輝煌的台北市夜景時,洛克終於發覺顏水柔不尋常的沉默,原本雀躍的心立刻被一絲憂
慮所取代。他將顏水柔的身子轉向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

  「柔柔寶貝,你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他柔聲問。

  顏水柔凝望眼前這張充滿關懷的使臉,漂亮的灰眸裡閃著溫柔的銀光,她的心中充滿不可言喻的痛苦,想起自
己演練再三的話……啊!她不能再膽怯退縮了……

  「無論情況會變成怎麼樣?只希望有一天你會原諒我……」她在嘴裡低聲的喃喃自語,雙眼緊緊盯著眼前這張
以後恐怕再也不會見到的陽剛俊容。

  「寶貝,你在說什麼?太小聲了我沒聽清楚!」他看著她無神怔愣的臉龐,不禁輕輕搖晃她的雙肩一下。

  顏水柔眷戀的將他此刻的神情收納在心田深處,然後她深吸一口氣掙脫他的手,後退幾步。

  「我有話要對你說。」她強迫自己冷下臉。

  洛克不解的走上前,想將她攬入懷中卻被她推拒,他疑惑的看著她突然變得冷漠的臉。

  「怎麼了?寶貝。」

  「我已經決定與你分手。」她咬緊牙開冷聲道,強抑那劃過心頭的巨痛。

  「你說什麼?!」他震驚的問。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決定與你分手,也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她冷眼望著他。

  「你在胡說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他驚訝且不敢置信的問道。

  「沒有發生什麼事,我只是不想再和你交往下去了,而且……而且我也已經達成目的,所以不必再和你窮攪和
了。」她切牙道。

  「目的?!什麼目的?」他狐疑的盯著她那判若兩人的容顏。

  「我會答應跟你交往,只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天性膽小又不夠大方,經驗也不足;其實我真正的目標是我們學校
政治系的學長,他是欣益集團的小開,而他喜歡大方開朗的女人,所以我才找你來充當練習的對象。」她將眼光避
開他,快速的將話說完。

  頓時兩人之間陷入一片靜寂,久久,她緊握的拳頭已是冷汗涔涔,四周充滿一觸即發的對峙氛圍……

  倏地,他閃電般伸手捏住她的下顎,「只因為那個人很有錢,而我不過是個小業務員?」他鐵青著臉,用山雨
欲來的口吻問道。

  顏水柔勉強看了一眼他佈滿風暴的灰眸,她吞下浮上心頭的驚懼,閉上眼。「對。」她輕聲吐出這將置她於萬
劫不復地獄之中的話語。

  他聞言不自覺的捏緊她的下顎,她頓時痛得全身微顫,「放……放開我!」

  洛克抑下心中的不忍,臉龐逼近她。

  「你不是說過你愛我,難道這也是謊言?」他狂怒,嗓言低啞的追問,無法相信兩人之前的一切都是虛偽無情
的演練。

  她慘白著臉,拚命壓抑欲狂洩而下的淚水。

  「回答我!」他低吼,無法相信自己竟會栽在一個面如天使、內心拜金的小女人手上。

  「那……那不過是隨口說說,你又何必當真?」她一切牙,再次說出傷人話語。

  他聞言隨即像是燙手般的甩開她的下巴,臉色更加難看。

  「原來你所說的甜言蜜語,所許下的永遠在一起的承諾,都只是一種練習,只是為了獵取另一個目標而說的,
我只是一個被你耍弄的傻瓜,一個練習的對象,是不是?」他大聲咆哮出他的怨氣,眼底佈滿受創的傷痕。

  「是的。」她硬著頭皮回答,心中卻暗自祈求上蒼,快點結束這場酷刑吧!

  他的內心巨痛,臉孔扭曲,「如果今天我也是有錢人家的兒子,那你是不是會改變主意?」他陰沈危險地問,
傷痛怒火已瀕臨崩潰。

  「你家會比欣益集團更有錢?別開玩笑了,他可是我盯了很久的目標,你就乾脆點放手,別再對我糾纏不清,
還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她硬聲快速說完,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支撐不住臉上的絕情面具了。

  啪!緊蹦的情緒終於崩裂,程偉傑狠狠的甩了顏水柔一巴掌。

  「這是你欠我的,玩弄一個男人令你很得意是嗎?想不到縱橫情海的我今日會栽在你這個偽裝天使的蛇蠍拜金
女手上,你可真是了不起啊!想來當我每次撫摸你的身體時,你那種欲拒還迎的態度也是裝出來的。你早不知道己
經給多少人摸過了,虧我這個傻瓜每次還苦苦忍耐,不敢稍越雷池一步,你可真是會裝啊!」他的眼神轉為冷酷,
苦澀的吐出一串傷人話語,被痛擊的心田正翻騰著怒火。

  他一把將正捂著臉的顏水柔拉扯到自己懷裡,一手抓住她的髮絲向後,冷冽酷寒的灰眸看著她嘴角流出的一絲
血痕。

  「痛嗎?」他俯下頭緊攫住她顫抖的唇瓣,用力咬嚙吸吮,感覺口中的血腥味後,他更加嗜血的咬著她,並伸
出一手粗暴的揉搓著她的胸脯,試圖扯開她的上衣。

  她心頭大駭,使盡全力的趁他沒留意時一把推開他,兩手顫抖的抓攏住上衣前襟。

  「不… …不要碰我。」她驚駭顫聲道。

  他的唇角帶著血絲緩慢勾起,更添詭魅殘酷。

  「為什麼不要?反正我早就摸遍了你的全身,我現在只不過是要更貫徹的完成它而已。」

  她更加驚駭的連退數步,勉強振作起精神,慌亂中直覺的用話激他,「難道只要有女人主動跟你提分手,你就
打算強暴她,讓人家說你程偉傑輸不起?」

  聞言,他臉色鐵青的僵住,須臾,眼神才一轉輕蔑。

  「算了,反正你這種己不知被多少人上過的殘女人,拿來給我用,我還嫌髒呢!」他刻意以污蔑的眼光打量著
她的全身上下,感情的重創令他紅了眼,絲毫沒有察覺受唇的顏水柔眼中正盈滿著深沉的創痛。

  「請你送我回去。」她轉頭哽聲道。

  洛克凝睇她良久,轉身走向停在路旁的跑車,心中只想盡快擺脫她。

  至於全身抖顫、眼神淒苦的康顏水柔則跟隨在後,默默的坐進車內……

  這是他們兩人最後一次見面。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8 00:27:27

第五章

  那天晚上的談話,重創了洛克二十六年來從未受過傷的感情與驕傲的男性自尊。他每每想起自己竟然還一相情
願的打算向顏水柔求婚,簡直就快恨死自己的愚盡,更加對她玩弄他感情的行為恨之入骨。

  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己經不能忍受再待在跟她一同相處過的地方,於是他匆匆逃回美國療傷。

  當傷痛愈來愈難以忍受時,他選擇封閉自己的心,戴上冷酷面具面對世人,而在這同時,他也進入了歐尼爾集
團位在美國西雅圖的總公司工作,擔任總經理的職位,漸漸地,他的私生活開始變得放蕩不羈。

  一年後,因緣際會下,他認識了即將取得博士學位的邱明克,並且在邱明克一取得學位後,馬上將這位好友延
攪至自己身邊工作。在兩人並肩投入工作一年後,洛克選擇來到台灣接任亞洲區總裁的職位,他坦然面對自已當初
匆匆逃離的國家,好證明他並沒有被感情的創傷打倒,卻怎麼也沒想到,會再見到當初重創他的顏水柔。

  兩人無意間的碰面使得洛克心中燃起報復的火焰,他要將自已當初所受到的痛苦完全回報在她身上,他要讓她
痛不欲生的後悔當初輕易的將他的心踐踏在腳下,他要用自己驚人的財富與權勢讓她無路可逃!

  在與她重逢的兩天後,他就查出她從大學畢業後便考上研究所,以兩年時間拿到碩士學位,接著進入P大擔任
英文系的講師,名下沒有任何財產,母親目前住在療養院,父親則已在三年前因病過世。

  他憎恨在兩人重逢後,從她眼中餚到的依舊是那一逕的純淨無垢,她怎麼能在這麼多年過後,仍然偽裝得如此
成功?假若自己不是深深瞭解她的木質,一定又會被她眼底流露出的其摯所欺騙。在這些年過後,她為什麼能如此
坦然的面對他?只除了她眼底的那份濃濃歉疚……

  他要打破那雙眼眸虛偽的純淨……

  他要拆穿那偽裝天使的面具……

  他一想再想……

  ※※※※ 

  他粗暴的奪取了她的純真……

  卻發現自已竟也深深投入這一場刻意的掠奪中,欲罷不能……

  洛克冷暗深幽的灰眸從記憶中醒來,發現自己的手在無意識下又撫上顏水柔的雪背,手下的柔滑觸感頓時又激
起身體強烈的欲求,胸上的熱潮如浪潮湧起,彷彿根本沒有饜足。

  他原以為掠奪了她的身軀且得到滿足後,就不會再被她楚楚可憐且充滿歉意的水眸所惑,可以順利進行摧毀她
的計劃,卻沒想到自已會對她的嬌軀如此眷戀不捨,慾火旺盛。

  這應該只是一時的迷戀吧!就等他用膩了她的身體,再繼續進行計劃也不遲。更況她自己也說過願意為他做任
何事,那他又何必客氣呢?洛克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手下原本輕撫的動作也發粗暴起來……

  一回想起她柔嫩窄小的花徑,就如同小了兩號的套子般,緊緊包裹住他的巨大熱鐵,他的男性立即挺立如劍,
蠢蠢欲動。

  正當他想翻過她的身軀時,腦中卻又閃過她剛剛忍痛蹙眉的容顏,心下不禁俘起不忍。她太嬌小,而他又太巨
大,她定是不能忍受那種撕裂般的疼痛,而且由自己的經驗看來,她的確是個真正的處女,絕非動過手術之類的偽
裝……

  該死的,他又心軟了。洛克狠狠的斥責自己,反正他本來就是要拿她洩慾,何必心慈手軟?對敵人仁慈就是對
自己殘忍……

  轉念間,他不再壓抑自己的慾火,一手伸向前罩住她柔嫩如絲的胸脯,粗暴的揉捏擠壓後,又往下直搗先前因
他的釋放仍有些濕潤的花瓣禁地,恣意的搓弄褻玩著花叢中的珍珠小核……

  「嗯……」顏水柔累極了,卻在恍惚間,感覺下腹傳來陣陣酥麻的悸動,她輕吟一聲,感覺一股不知名的需索
……

  「哪能讓你這麼舒爽……」

  神志模糊中傳來一陣冷冽的嗓音,接著,顏水柔感覺身軀被翻動平躺,下腹私處傳來一股強大的壓力,快速的
撐開她緊窒嬌嫩的甬道,她立刻感覺撕裂的痛楚,可是全身酸軟的她,眼皮如有千斤重,再加上箝制她全身的強大
力量,使得她根本無力對抗。

  「痛……」她嗚咽喃喃,無助的轉動頭輕著,卻是無法阻止那巨大的力量,一遍又一起硬是擰開她柔嫩的肌壁
,深深的進入她,強迫她容納且接受來回不斷的摩擦。

  「求求你……不要……」她苦苦的哀求,腦中早巳混沌不堪,只希望他能盡快的放過她……

  喃喃的哀求嬌吟滿足了洛克嗜血的決心,他咬牙加速抽送,感官的快感籠罩他的全副心神,他不再因她的苦求
而憐惜,只一意追求那極致的解放,一遍遍衝刺撞擊她,反覆揉捏她白皙柔嫩的身軀,亢奮兇猛的掠奪……

  這一夜,洛克放縱自己狂猛的慾望,盡情的在顏水柔身上發洩了許多次,直至天色大白……

  因為他要她在這一夜的極痛中,永遠記取這就是惹到他所要付出的代價之一……

  ※※※※ 

  陽光透過白紗,柔和的光線斜照在那深藍色的地毯上。

  大床上,陷入昏睡的顏水柔似是被恐怖夢魘所擾,眉心緊緊蹙起,囈語幾聲……

  朦朧中,她感覺像是身處在不熟悉的領域中,於是緩緩的抬起沉重的眼皮,一時的混沌後,她感受到自身的赤
裸,不同於平常的感覺使她立即驚嚇的從床上爬起。昨夜所發生的一切在瞬間湧現她腦中,她漲紅了臉,緊張的四
處張望一下,待發覺只有自己一人身處在偌大的臥室床上,才偷偷的鬆了一口氣。

  稍稍安下心,她才終於看清楚昨夜未曾看仔細的寬大空間。這兒給她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冷,一眼望去,深藍色
與白色的組合使得這間臥室更加無情森冷,就如同洛克給她的感覺一般。這該是他的臥室吧,她暗忖著。

  喀一聲,臥室的門被打開,上次來這裡見過的那名女僕走進來,將一個托盤放在床頭几上。

  顏水柔急忙羞赧的抓仗褥單掩住赤棵的身子,再目送著女僕走出去,隨後洛克走進來,他在床邊站定,拿起托
盤上的一杯水與一顆藥丸,表情一逕冷漠的遞給她。

  顏水柔溫馴的接下,有絲疑惑的睇他一眼。

  「這是事後避孕藥,吃下去。」他命令道。

  她垂下的眼睫微顫,心中一陣難堪的刺痛,但仍順從的吞下藥丸,也吞下心頭冒出的苦楚。

  「桌上那瓶避孕藥是給你的,每天要記得吃。」他滿意的看她吞下藥丸,才出聲交代。

  「為什麼?」她低聲問,小手揪緊褥單。

  他冷嗤一聲,「明知故問!既然我還要你,你不做預防措施,難道是想打什麼歪主意?」

  她聞言慌亂的掃他一眼,登時被他凌厲的瞪視給嚇到,她垂著眼喃喃道︰「昨夜……難道還不夠補償我所虧欠
你的……」

  「你以為奉上你的處女之身,就足以抵消我七年前所受到的羞辱?」他冷哼道。

  「不,不是這樣的,我……對不起。」她沮喪的垂下頭,沒想到他對她的怨恨這麼深,即使已賠上清白仍不足
以償還。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足以抵消一切了嗎?」他粗暴的抬起她的下巴,「當年你大可以事先講明,也可以拒絕
我的求愛,甚至只要你坦白,我或許還會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助你一臂之力;然而你不是,你恣意的玩弄我的感情,
直到不可收拾時才坦承一切,完全將我的自尊踐踏在你的腳底下!」他怒火狂燃的低咆後,甩開她的下巴。

  顏水柔痛苦的閉上眼,努力忍住已欲奪眶的浪水,勉力開口︰「洛克,當初我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你聽
我解釋--」

  「閉嘴!」他怨不可逼地吼道。「想要再編些甜言蜜語來哄騙我嗎?你以為我還會吃你那一套?」

  顏水柔身子一顫,無力的垂下肩,她悲傷的說︰「我知道當初是我傷了你,但是我已經盡力想要做些事來補償
了,但求有一天你能釋懷。」

  「是嗎?這可是你說的。」洛克揚起一抹詭譎殘忍的笑,「我要你明天就搬到這裡,做我專屬的女人,隨時滿
足我的慾望,直到哪一天我厭倦了你,那你就不再欠我了。」

  她訝異抬眸,「真的?」須臾卻又遲疑的問︰「你……你要我當你的情婦嗎?」

  「情婦是受寵的,但你並不是。你只是在我閒暇時供我洩慾的工具,我要讓你也嘗嘗被人踐踏的滋味!」他殘
酷的回答,眉宇間有著嫌惡與不屑。

  她的臉色慘白,當場被他殘忍的話語擊倒,哽咽不能言語。

  洛克冷眼旁觀她那備受打擊的蒼白小臉,內心再次告誡自已絕不能心軟,也絕不能因她那楚楚可憐的神態而感
到心疼……

  「今天我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了,明天將東西收抬好,我會派司機去接你。」他冷冷的說完,轉身離去。

  ※※※※ 

  房門合上的聲音使顏水柔瞬間崩潰。她弓起身軀,雙手環腿的埋首在膝上,淚水奔流。她努力壓抑哭泣聲,前
後搖晃著身子來撫慰自己。

  他要她嘗嘗被踐踏的滋味,事實上他已經做到了,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讓她覺得自已是多麼的低賤。

  她覺得自已就像是一個被使用過的妓女,在對方發洩過後還嫌她髒,難道當年她所說的話真的那麼不可原諒,
使得他要一再的以言語踐踏她、污衊她……

  她費了些時間才止住奔流的淚水,咬緊牙關的用褥單包裹住疲軟刺痛的身軀意欲挪移下床,一下床,雙腿間的
刺痛使她立刻又軟倒在地毯上,她勉力爬起,雙眼四處找尋她的衣物,發現她昨夜穿來的衣服正整齊的疊在一旁的
椅子上。

  她揪緊褥單,拿起衣物走到浴室內,匆匆洗了把臉,再隨便梳了幾下凌亂的髮絲,根本不敢往浴室鏡子多看一
眼的快速穿上衣服,忍住下腹的疼痛與全身酸痛,快步走出房間。

  她往大廳走去時突然想到明天是星期日,她根本沒有空搬東西過來,於是她有些著急的張望一下客廳,赫然發
現洛克正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她走近的身影,才鬆了一回氣,腳步不穩的走近他。

  「洛克,明天我有事不能搬過來,改成後天可以嗎?」

  「有事?!」見她點頭,他突然冒出莫名的怒火,「跟男朋友見面?我鄭重警告你,在你還是我專屬的玩物時
,我不准你去打其它男人的主意,更不能再與你現任的男朋友見面,聽清楚了嗎?」他冷著臉陰沈地道。

  「不,不是的,我明天要去看望我母親。另外,我可以要求你一件事嗎?」她著急的解釋。

  「說說看。」

  「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只希望時間不要在星期日,因為每個星期日我都固定去看望我的母親,這樣可以嗎?


  他默默聽完,懷疑的眼神凝視她半晌。

  「好,我可以答應每個星期日讓你自由一天,希望你說的不是謊言。」

  「是真的,請你相信我。」她急忙保證。「此外,我每個星期有四天課要上。」

  他的眼眸閃過一絲詭譎,「沒關係,你可以去上課,給我你上課的時刻表,我叫司機接送你。」

  「這……不太好吧?」她遲疑道,因為她並不想讓別人知道她與洛克的關係。

  他一眼就從她臉上看出她所擔心的事,冷酷的勾起嘴角。哼!他就是要讓別人知道……

  「別惹我生氣。」他冷冽斥道。

  「好……好吧!」她一畏縮,無奈的同意了。

  「這張卡片是電梯直達三十八樓的識別卡,隨身帶著。那就先這樣,你可以走了,後天我會叫司機去載你過來
。」將卡片遞給她後,他拿起桌上的一份公事夾,不再理會她。

  顏水柔難堪的接過卡片,在一舉步時即意識到全身的酸痛難當,而一股深深的屈辱悲哀湧上心頭,她只覺得心
頭似被壓上千斤重擔般沉重,可是偏偏她又不能恨,也不能拒絕面對他冷漠殘酷的臉,因為這是她欠他的……

  七年前她所作下的決定已經將她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了。

  ※※※※ 

  兩天後,顏水柔收拾些簡單的衣物用品移居到洛克的私人寓所,她認命的住在主臥室旁的客房內。

  當她訝異於兩個臥房之間竟有一扇相通的門時,洛克毫不留情的告欣她,這客房本來就是他給女伴留宿時使用
的,而她比那些女伴更沒有資格與他同床共枕,不過為求方便,目前也只得勉強讓她住在這兒。

  顏水柔坐在房內幃幕玻璃窗前的地毯上,半邊臉貼在窗台邊,眼神無焦距的看著窗外璀璨的夜景,腦中回想著
剛搬進來這裡的那天,洛克不屑的眼光與輕侮的言詞。

  已經過了一個星期,除了每天到學校上課外,其餘時間她都待在這間臥室內。深夜,她聆聽洛克返回寓所的輕
微腳步聲從她的房門外傳來,以及他臥室門的開合聲音,但是兩間臥室之間相通的門卻始終沒有被打開過。

  白天她從沒有見洛克回來過,不過在白天待在寓所的時間讓她知道,寓所內的僕傭總是在晚餐準備好後立即下
班離去,所以每個夜晚時分總是她一人獨自守在大得驚人的寓所內,膽怯的她總是在晚飯後就躲入臥室內,不願留
在空洞嚇人的客廳中。

  隨著初夜的疼痛漸慚消失,想念洛克的心情更加濃厚,可是這些天來她連他的一面也見不到,有時她會覺得自
己似乎有些被虐待狂,因為她並沒有忘記洛克對她的冷嘲熱諷,偏偏自己還不爭氣的無法遏止想念他的思緒。

  在搬進這裡前她已有了心理準備,即便洛克要用如何極端的手段對付她,她也不會後悔。因為她早就明白今生
她與洛克都不會再有如此的交集了,即使現在他只是存著報復折磨她的心態留下她,她也想貪心的奪取這一小段可
供日後回味的日子,不論苦或樂,她都甘之如飴……

  洛克……她的手指在坡璃窗上寫著他的名字,嘴裡跟著無聲的呼喚……

  ※※※※ 

  洛克推開兩間臥室相連的房門,看到的就是坐在黑暗窗邊的顏水柔。微弱的燈光照映著她,使得她的身影顯得
如此孤寂柔弱,他冷硬的心猛然一震。

  她背對著他,白色的裙散開成圓弧形攤在地毯上,燈光的投射使得她週身仿如包圍著一圈光暈,就像一位欲乘
機返回天堂的天使……

  天使!他心驚的醒過來,狠狠撇去自己胸中那股奇怪的騷動。

  「怎麼在發呆?我還沒對你失去興趣,你就已經開始在計劃下一次的對象了?」他粗嗄的出聲,惡意的扭曲她


  她倏地回頭,一看到心中思念的身影,立即漾出甜蜜的笑臉,眼眸中迸出愛戀光芒。慢了幾秒她才意會他剛剛
所說的話,立刻笑臉一斂,臉色轉白的凝睇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老是要曲解她。

  洛克蹙眉冷睇她的蒼白,心中無端冒起火來。

  「幹嘛裝得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怨我冷落你啊?」他邊說邊走向她,接著往窗台上一坐,「過來。」他命令
道。

  她的水眸泛著淒然,輕輕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他面前。

  看著她木然的表情,他狠狠的一把將她扯進自己強健的大腿中包夾住,一手還惡意的覆上她胸前的揮圓,隔著
衣物搓揉她的乳尖。

  「想我嗎?」他起眼,語氣輕柔中帶著一絲嘲諷。

  「呃……」她頓時倒抽了一口氣,胸前傳來的騷癢感受令她急促的呼吸著,臉色也因羞赧而緋紅。

  「回答我。」他命令道,語畢用大腿夾緊她,另一手也放上她另一邊的胸脯,雙手齊動,更加重了力道。

  「想……好想你。」她老實回答,神智已有些迷亂,全身神經緊繃。

  她閉緊唇憋住氣,不敢吐出令自己覺得羞恥的聲音,可惜急切短促的呼吸聲已洩漏她此時的感受。

  「舒服吧!何必死撐呢?想不到我才佔有過你一夜,你就已經如此心癢難耐了。」他低沈性感的嗓音充滿鄙視
,冷酷的言詞更是痛擊她的心。

  她渾身一僵,「為什麼……要這麼羞辱我……」

  「羞辱?」他停下手,慢慢咀嚼重複的念著這兩個字。「才說你兩句就頂不住了,還敢信誓旦旦的說要為我做
任何事。你要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羞辱嗎?」他衝著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眼眸中更燃燒著令人不寒而溧的狂肆火
焰。

  他突地伸出雙手將她嬌小的身軀按壓跪坐在地毯上,接著挪出一手將自己的褲頭解開,撥開緊身內褲,露出碩
大昂挺的男性。

  「含住它。」他狂佞的命令。

  「不……」她驚駭的看著眼前巨大的挺立,才明瞭初夜那晚她會那麼疼痛的原因。她知道有著外國血統的洛克
身形高大壯碩,卻沒想到連他那裡的尺寸也是如此……巨大!她害怕的僵著身子,倏地閉上眼。

  「害怕了?」他桃眉邪魅道,隨即拉起她冰冷的小手覆上自己的勃起,開始上下移動摩挲……

  「別擔心,你會喜歡的,這次不會再痛了。」他微喘一聲,語調揉入一絲上次所沒有的親暱。

  他溫柔邪魅的嗓音是顏水柔在兩人重逢以來心所冀望的,那低沈的音律如催眠般的安撫了她惶懼的心,她的小
手隨著他大掌的帶領而上下滑動,感覺手中物似有生命般的跳動並持續漲大發燙……

  「好……好燙。」她驚異手中絲絨鋼鐵般的觸感,著迷的上下撫弄不停,甚至連他的大掌已退開也不自覺,逕
自好奇的研究手中長物。

  生澀冰冷的小手帶給洛克從未感受過的銷魂快感。

  「喜歡嗎?」他粗嘎的問,享受著強烈的快感。

  「喜歡……」她驚訝的看著手中物的尖端沁出些許透明的液體……

  「含住它!」他嗓言沙啞的命令道。

  她不敢置信的抬眼看他。

  「你沒聽錯,快點!」他徐徐展開一抹魅惑人心的邪惡笑容。

  她目瞪口呆的注視著那抹令人心動的蠱惑邪笑,著魔似的低下頭輕輕含住手中長物的尖端。感覺嘴裡霎時傳來
顫動,她毫不思索的張大嘴往下吞含……

  「夠了!」他低咆一聲,將腿上的人兒一把揪起,快速的褪去兩人身上的衣物,再將她往地毯上一推,人也跟
著壓上去。

  他將她的雙手舉高壓在她頭部上方,他的身體懸在地上方,流洩在雙眸中的銀色火焰,慢慢的燒灼她的全身,
彷彿要用眼光吞噬她一般的盯著她。

  她感覺被他目光掃視過的身軀,仿若遭火焰燒掠,變得既燙且軟甚至是敏感異常。當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前
時,她發現自己的乳蕾已挺立,於是羞愧得想遮掩,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他壓制在頭上,而他眼中銀色的火焰更熾
……

  看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甚至連胸前也泛起一片潮紅,他忍不住低頭攫住她欲言又止的小巧唇瓣,強硬
撬開她的層齒開始吸吮攪動,手掌也放肆的罩住她胸前的柔軟,恣意探捏,手指則狎弄那己挺立的乳蕾。

  初嘗情慾的她,不知所措的感受他所引發的酥癢、灼熱及悸動的感覺,老實的表現出她最真實的回應,絲毫不
隱藏。

  唇舌間感覺到她真實無偽的回應,他放開她的唇瓣,俯身吮上挺立嬌艷的乳蕾,舔吻著她白皙柔嫩的肌膚,嗜
血的咬嚙更加紅艷的乳尖。

  他挪出一手貪婪的滑下,在她己微微濕潤的蕾核上揉推,粗大的長指毫無預警的戳入她窄小的花徑中……

  「不要!」她痛呼,「會痛……」她的身軀因突來的疼痛而緊繃。

  「你要的!」他的手指罔顧她甬道間柔嫩肌壁的抗拒,強行來回深入的戳剌,直到她稍稍放鬆且溢出蜜汁時,
他又毫不留情的伸入另一根手指,雙指一進一出,深深的戳探撐開她。

  「別這樣……好難受……」她的水眸蓄滿眼淚,「求求你……別……」她掙扎扭動著下體。

  「求我什麼?」他粗一聲,繼續手下的動作。「你好緊、好熱,是不是想要了?」他低俯在她耳邊,嗓音粗嗄
的問。

  「嗯……」如潮水般的熱流迅速在她全身奔竄著,她忍不住嚶嚀出聲。

  「是不是想要我?」他雙指冷酷的進出她的體內,大拇指則在她私處前端的濕滑珠核揉搓……

  「我……我不知道……」她全身似被火焚,他如此純熟的挑逗手法,讓她覺得一股莫名的空虛充盈著下腹。

  「我會讓你知道!」他緊蹦的俊臉轉移陣地,來到她的小腹,雙手掰開她虛軟的雙腿,俯下頭,靈活的舌迅速
找到那花叢中濕滑突起的珍珠,來回舔舐吸吮……

  「啊--」她反射性的拱起臀部,原本驚駭於他如此羞人的舉動而想掙脫,卻又被那酥癢而搔不著的感覺牽引
,全身顫抖的任他啃咬吸吮。

  當那種酥麻難忍的壓力愈築愈高而瀕臨爆發時,他倏地停下動作,挪高上身,將脹痛的男性尖端抵住她的幽徑
,性感的唇瓣揉搓她白嫩的乳房。

  「想要了嗎?」他粗嘎地問。

  「呃……」她渾身疼痛難耐,眼神已因情慾而蒙上輕霧。

  「告訴我!」他將碩大的尖端輕輕畫過腫脹的珍珠,意欲慢慢的凌遲著她。

  「要……求你……」她狂亂的轉動頭部,無助的低吟出她的慾望。

  「你還真是個熱情的小女人啊!」他嗓言嘶啞的訕笑,「就給你吧!」他毫不猶豫的一沉腰,將那巨大的硬挺
向前用力一推,整個沒入她緊窒的甬道內。

  「啊──」她吃痛的尖叫,感覺私處甬道內的肌壁被強迫撐開,努力包容他的巨大壓迫,幾乎已達極限。

  然後他開始戳刺起來,這種火辣的疼痛就如同初夜那次,只不過這次除了沒有那麼強烈痛楚外,還多了一股不
知名的飢渴……

  當疼痛感漸失,她不由自主的順著身體的需求,微微蠕動來配合他狂猛的律動,灼燒的熱度籠罩她的全身,一
種不知名的力量啃咬著她,她無助的漲紅小臉,淚水流出眼眶,口中無意識的嬌吟……

  就在她感到難受不已時,他的一隻手突然伸入兩人交合的地方,撥弄幾下……

  「啊──」她嘶喊著達到巔峰,全身抽搐不已。

  他一徑的衝剌,來來回回的侵入她柔嫩緊窒的花徑,即使從她體內傳來的陣陣顫動收縮使他的男性幾已隱忍不
住,他仍是咬緊牙關,不願釋放的一次次強硬沒入她體內深處。

  他像只發情的野獸般將她的雙腿抬高架在自己肩上,下體則猛力向前推進……

  「不要了……拜託……我受不了了……」她在他身下苦苦哀求,胸脯隨著也的撞擊動作而激起一波波白晰乳浪


  他感受著硬碩被她那柔絲滑膩的嫩肌緊夾住的銷魂快感,使得他充耳不聞她的苦求嚶嚀,執意持續的進出,並
伴隨著他粗重的喘息和低吼,迴盪在黯沉的臥室裡。

  當他狂肆的抽送動作達到巔蜂時,才終於在她又一次的高潮中釋放出溫熱的種子,盡情的噴灑在她的體內深處


  半晌,臥室內只聽聞他趴在她身上所發出的粗喘聲,而當他抬頭檢視身下亳無動靜的嬌軀時,才發覺她早已昏
厥過去了,他撐起自己的身體將她從地毯上抱起,放在床上。

  這一夜,洛克順從於自己狂囂的慾望,在她半睡半醒中,一次次掠奪著她……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8 00:28:50

第六章

  從那一夜後,連續一個月洛克每晚皆穿過那道相通的門,在顏水柔的床上一次次盡情發洩他那似乎水不熄滅的
慾火,而且也比較少對她冷嘲熱諷,只是一味的沉迷在她的身體裡;但是每當慾望饜足時,他總是毫不留情的丟下
她一人回去他自己的房間,從來沒有在事後擁抱過她,更遑論交談。

  他們做了無數次的愛,他也教導帶領她嘗試各種男女歡愛的姿勢,她在驚異羞赧中慢慢瞭解,原來性愛有這麼
多她從不瞭解的面目。

  她雖單純,卻也知道洛克只是將她當成一個洩慾的工具,即使他耐心的讓她瞭解性愛的層面,卻也只是希望她
能更適當的取悅他。

  她的心一日日的沉重悲哀,忍受著他不帶情感的發洩,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從這種痛苦的桎梏中脫離。

  雖然她希望能早日解除他的怨恨、求得他的原諒,可是如此一來,她勢必就得離開他了,甚至兩人之間以後再
也沒有交集。

  她心中日益加深的愛意使得她私心的想停留在他身邊久一點。

  感情在心中掙扎拉扯,使顏水柔陷入沮喪自憐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再加上這一個月來,她從一些報章雜誌上知
道了很多有關他的緋聞……

  原來身為歐尼爾家族么兒的洛克,不僅是歐尼爾集團亞洲區的總裁,身家更是富可敵國;而他中美混血的俊俏
外貌,更使他成為眾多女性想攀上的黃金單身貴族。

  因他的條件出眾,所以緋聞也多,而有「女性殺手」稱號的洛克,每一任固定的情人皆不超過三個月。她從報
章雜誌中知道,即使此時她住在他私人寓所裡,他的身邊依舊有著不同的女伴。

  顏水柔對這些消息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因為自己不也正是沉迷其中的女性成員嗎?只是跟那些被拋棄的女人相
比,她與他之間多了過去的恩怨罷了。

  據聞,他在美國已有一位訂婚數年的未婚妻,偶爾會來台灣探視他……洛克從來沒有證實過這項傳聞,而她在
閱讀報章雜誌的猜測後,只覺得一陣椎心刺痛,隱約覺得她與洛克再相處的時間可能已經不多了……

  顏水柔黯然的從校園花叢旁的石椅上站起身,緩緩的走向學校大門,不想讓司機在大門口等太久。

  走到學校大門口,她看到那輛熟悉的轎車已經在前方等候,正要朝車子走去時,後方卻傳來一聲呼喚。

  「顏老師。」

  她轉頭一看,內心哀歎一聲,怎麼還是沒躲過?這些日子來江文梧動作頻頻,擺明了在追求她,使得商學院與
英文繫上流言四起。她為了逃避他,每次一下課就快速離開學校,連走到學校大門口時也總得遮遮掩掩、四處張望
後才敢踏出校門,沒想到今天因思緒混亂,竟一時大意的讓他在大門口堵到。唉!她真的學不會嚴厲拒絕,只能按
照往例以冷淡態度應付。

  「江教授,你找我有事嗎?」她淡聲問。

  江文梧有些激動的凝視她平靜無波的純淨容顏,對她一徑的冷淡態度,心中不免飄過一絲怨懟。難道自己永遠
只能得到她一視同仁的笑容嗎?

  「顏老……不,水柔,為什麼你總是不肯給我機會?難道你從來也體會不出我對你的愛意嗎?」江文梧再也無
法遏止內心的想望。他真是不明白,自己的條件也不算差,為什麼她總是無動於衷?

  「江……江教授……」她有些驚嚇到而結巴起來。沒想到江文梧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態,她以為自己一直以來
含蓄的拒絕已足夠讓他明白了……

  「水柔!我們認識也一年多了,更交談過無數次,難道你就不能直呼我的名字,而一定要撇得這麼清楚?」他
衝口而出,大膽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顏水柔看進他受傷的眼眸,心下百般無奈。她從來對他無意,不願如其它同事般直呼其名,就是不希望讓他誤
會啊……

  「文梧,請你光放開我好嗎?」她無奈的要求道。

  江文梧欣喜她終於肯喚出自己的名,接著才發覺自己無禮的行為,趕緊放開抓住她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失禮了。」他急道。

  「沒關係。」她綻出一抹諒解的微笑。

  「水柔,我可以請你吃晚飯嗎?」他抓緊機會,鼓起勇氣邀約。

  「對不起,文梧,我真的沒有空。」她含蓄的拒絕,希望他不要再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了。「其實……其實學
校裡有很多女老師都對你──」她吞吞吐吐的說。

  「別說了!」他難堪的打斷她,「即使你不能接受我的心意,也不必殘忍的將我推給別人。」

  「對……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她愧疚地急急解釋著,恨自己的口拙。

  「是嗎?那你肯答應跟我出去嘍?」他立刻把握機會,利用她臉上表現出的愧色,逼她同意他的邀約。

  「不,對不起,我真的不能答應。」前車之鑒令她至今仍在付出代價,她哪能再犯下同樣的錯誤?即使當初她
是真心愛著洛克,仍是作了錯誤決定,才令她悔恨至今。

  「對不起,我真的該走了,再見。」不敢再看江文梧難看失望的臉,她轉身落荒而逃,朝身後的轎車快步走去


  江文梧看著佳人的背影匆匆走雕,心下的失望真是難以言喻。

  他看到顏水柔鑽進一輛黑色進口轎車的後座,車子很快地絕塵而去,不禁納悶,她不是住在學校附近嗎?

  ※※※※ 

  洛克眼神泠冽的看著顏水柔與一名男子交談,嘴上泛出略帶譏誚的笑容。

  他認出那名男子就是上回自己到P大演講時,P大校長介紹的那位王牌教授,叫做江文梧。

  假如今天自己沒有心血來潮的隨著司機前來,大概永遠也不會看到這一幕吧!瞧那個江文梧一副熱切模樣的抓
著她的手,而她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難道真如他所言,她已經計劃在離開他後尋找下一個目標了?只是,再怎
麼樣也不應該找這種大學裡的窮教授吧?除非……他的身家十分豐厚!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這些日子以來,他明顯的察覺到自己心軟了。他對她逆來順受的態度漸漸放下心防,除了
沉迷於永不饜足的生理慾望外,更明顯的被她楚楚可憐的純淨容顏所惑而心生迷惘,今原本已擬定好報復她的計劃
也暫時拋諸腦後;幸而今天讓他看到這一幕,提醒他不要犯下與當年相同的錯誤,再次被她虛偽的包裝所騙……他
的灰眸瞬間閃過一道殘酷的銀光,決定該是依照計劃進行的時候了。

  「洛克?!」顏水柔坐進車內後座才發覺洛克竟然也坐在車內,她訝異的愣住,「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他淡聲回答,眼神莫測高深的凝睇她。

  「不,當然不是。」她憂鬱的眼神此時有絲欣喜的光芒射出,臉龐頓時顯得光彩明亮起來。

  洛克冷眼看著她散發出幾乎像是天使般聖潔光輝的小臉蛋,心想大概有不少人會被她這種純真的笑臉所惑,而
想掠奪那朵笑靨好私自珍藏吧!可惜,只有自己最清楚,藏在那張純淨表相下竟是顆充滿算計的蛇蠍心……

  「洛克,我們要去那裡?這條路好像不是回你住處的路啊?」她張望車外,回首問道。她內心有絲欣喜的抱著
希望,難道是洛克終於肯與她和平相處了?因為她從來沒有在白天的時間內見過他。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冷淡的回應。本來今天他一時興起想帶她去添購一些衣物,因為不想看到她老是穿
著那幾套白色衣服,不過現在他已改變主意了,然而添購衣物仍是必須要做的。

  顏水柔不時偷覷著洛克陷入沉思的臉。那富含陽剛堅毅神情的俊臉,總因思考而顯出一股懾人的氣勢,隱隱散
發出領導者應有的尊貴氣質。她羨慕得內心讚歎著,瞭解自己這輩子大概永遠也學不會他這般的強勢堅毅……

  「當初你已經考進了研究所,為何不乾脆拿到博士學位再來教書,起碼也不會只是一個小小的講師?」洛克被
她的崇拜目光看得有些煩躁,睨她一眼後隨口丟出問題。他暗自心驚,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的目光可影響他至此,偏
偏每次只要她的目光一投注在自己身上,總是會擾亂他的心緒。

  「講師對我來說就已足夠了,我並沒有太大的野心。」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有些驚訝他竟肯和她閒談。當年她
並未繼續取得博士學位是情勢所逼,但這一點她並不想讓他知道,只希望哪一天他會願意耐心的聽她解釋當年的事
,而不是在她試圖開口時,他隨即大發雷霆或泠嘲熱諷的打斷她。

  「沒有野心?!」他的眼底閃過嘲諷,「如果給你一個願望,你會希望得到什麼?」他淡聲問,語調中隱約藏
著一抹輕蔑。

  「咦?」她看著他一臉隨意優閒,確定只是閒談後,才放下戒心。「其實如果真要給我一個願望,我倒是希望
自己以後能擁有一間小小的白屋,前庭後院種滿花草,我可以每天聞著花香以此終老。」她有些靦腆小聲的說出,
水眸中浮現一絲嚮往,接著臉色微紅的問︰「我是不是很不切實際呢?」她內心根清楚,終此一生她是不可能會有
夢想成真的一天的……

  看著她的眼眸中閃過夢幻的光芒後立刻又呈現黯然,他的胸中不禁掠過一絲不忍。「人因夢想而偉大,以後的
事誰也不知道。」他安慰的話語衝口而出後,霎時才發現失言,眼底浮現懊惱。

  「謝謝你。」她沒有察覺他眼中掠過的後悔神色,只是欣喜於他並沒有嘲笑她,反而安慰她。

  「我們到了。」他粗聲道,企圖遮掩的轉頭望向窗外。

  ※※※※ 

  洛克帶箸顏水柔進入一家服飾精品店,剛在沙發上坐定,美艷的老闆娘雪莉立即婀娜多姿的從內室走出來。

  她是洛克曾經的女伴,兩人分手後,她拿著分手費開了這家精品店,因為她的不糾纏而使得洛克常常帶著女伴
前來光顧,為她賺進不少鈔票。

  「洛克,好久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我這家小店了呢!」雪莉打趣道。

  「不久前我才來過,莫非你的記憶出了問題!」他微勾嘴角嘲諷道。

  「哎喲,幹嘛火氣那麼大?只是開開玩笑嘛!今天你大駕光臨,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嗎?」她斜瞟了他身旁的
顏水柔一眼,內心不禁讚歎,好一位純淨無邪的美人兒,看起來年紀似乎頗輕。

  顏水柔好奇的看著眼前這位風情萬種的美艷女子,感覺到洛克與她之間的熟稔,心中有些酸楚。她……應該也
是洛克的女伴之一吧!

  「雪莉,她是顏水柔,我要你替她挑選一些晚宴服,什麼樣式皆可,只要不是白色的就好。」

  雪莉點點頭,轉向顏水柔。「你好,顏小姐,我叫雪莉,是這家店的老闆,請隨我到裡面挑選吧!」雪莉大方
的拉起沉默的顏水柔朝內室走去。

  半晌,雪莉將顏水柔留在更衣室中,獨自走到外廳來。

  「洛克,其實我覺得顏小姐最適合的顏色就是白色,為什麼你反而不讓她穿白色?」雪莉狐疑的看著狀似優閒
地坐在沙發上的洛克。

  洛克聞言身子一僵,「我討厭白色。」他略帶不滿的回答。他討厭顏水柔穿著白色衣服,因為那顯得她就像是
一個天使,而她該死的根本就不是天使!

  「好,都隨你,我只是問問。」她看著洛克陰沈不善的態度,雖然有絲好奇,不過仍是聰明的不再迫問。

  「對了,順便幫她準備一些內衣,不要──」

  「白色。」雲莉接口道。「知道了,你坐一會兒,我要進去看看。」雪莉聳聳肩轉身走回內室。反正這又不關
她的事,洛克想怎麼打扮他的女伴是他的自由……

  ※※※※ 

  隔天深夜,顏水柔心力交瘁的躺在臥室床上。她想著昨天下午洛克親自帶她去買衣服的反常行為,再加上今晚
他要求她陪他去參加宴會的溫和態度,原以為兩人之間的緊張關係終於有點改變了……

  不料洛克一到宴會場地即警告她不得與任何男子交談,之後更撇下她與一位美麗高挑的女子親密地共舞了一整
晚,直到近午夜時分才走近她,吩咐她坐司機的車子回寓所,然後逕自與那位高挑女子一同離去。

  她痛苦的想起她在女子化妝室聽到的對話──

  「喂,你們看到洛克帶來的那個女人了沒?」一個女聲詢問著。

  「有啊!長得一副白淨純潔的樣子,以前好像沒見過她耶?」另一女聲說。

  「我以前也沒見過她,不過我看她好像也快失寵了,你們沒看到洛克根本就不甩她,只忙著跟麗妲黏在一起。
」第三個女聲用著幸災樂禍的口吻說道。

  「嘖嘖!洛克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女性殺手耶,那個女人的年紀那麼小,他也不放過。」

  「誰知道她那外表純潔的樣子是不是裝出來的?說不定她在床上蕩得很呢!不過她的身材看來還算不錯。」第
三個女聲再度批評道。

  「什麼不錯?瘦巴巴的有什麼看頭!像我這樣玲瓏有致才叫好,你懂什麼?」頭一個女聲自戀的反駁。

  「如果那麼好,怎麼洛克就看不上你?」第三個女聲嘲諷著。

  「你──」

  「好了啦,這有什麼好吵的?」另一女聲相勸道。「洛克不是一向都偏好高挑的女人,為什麼這次帶了一個這
麼嬌小的女人來?」

  「大魚大肉吃多了總得換換清淡口味吧!不然怎麼會沒人知道她?」

  「反正她也快變成棄婦了,有什麼好討論的?倒不如猜猜這回麗妲可以留住洛克多久吧?」

  「你好無聊喔!還不如想想辦法讓洛克看上你比較實際。」

  「喂!你幹嘛老是針對我……」

  原來今晚在宴會上她所感受到的不屑目光,真的不是自己敏感……

  大眾的目光都是這樣苛刻的評價著洛克的女伴,或許是洛克所表現出來的輕蔑態度,才會使得人們也用異樣不
屑的眼光來看待洛克的女人。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8 00:29:24

  她悲哀的自覺到,自己原來也是其中的一員!原本想用贖罪的心情待在洛克身邊,卻不料竟換來一場嚴苛的精
神折磨。

  她不明白洛克為何要帶她一同赴宴,然後再對她置之不理地拋棄在一旁?從昨天到今天,洛克展現自兩人重逢
後未曾顯露過的友善,令她欣喜得忘記之前他那殘酷的言行而輕易的答應與他一同赴宴,不過,即使她存心反對,
恐怕他也不會允許吧!顏水柔苦澀的自嘲。

  她真的不想再聽到他吐出惡意的言詞,只想沉溺在即使是他裝出來的溫和態度裡逃避現實,這樣的心態是不是
很可悲呢?

  顏水柔眼睫潮濕,疲累得墜入不安穩的睡眠中……

  睡夢中,引發這一切翻天覆地的原由又如同這些年來一般,不時的侵入她的夢中。


  ※※※※ 

  十九歲的顏水柔生平第一次陷入愛河,對象是熱情又溫柔的程偉傑。

  顏水柔從來不知道被人百般呵疼的滋味,直到她遇上程偉傑。也許吧,她努力地回想,只有在她很小的時候,
曾經在母親的身上享受過被呵護的感受,可是時間並不久長,以後就再也無跡可尋了。充斥在她腦海裡的永遠是那
偶爾見到的父親,父親冰冷嫌惡的表情令她不下數萬次的問著自己,到底為什麼父親會如此討厭她?直到那一天,
她才有些明白……

  這天晚上程偉傑依慣例的送她到家門口,兩人坐在他的車內,剛結束了一段纏綿的熱吻,以示暫別。

  「柔柔……」程偉傑摟著顏水柔坐在腿上,他將頭趴在她肩上喃喃地呼喚,呼吸有些急促。

  「傑……」顏水柔臉紅嬌喘的感受著他依舊放在自己胸脯上的手。

  「柔柔天使,我真的不想放你回去,只想一直和你在一起。」稍稍平復衝動的慾望,程偉傑抬起頭凝視著眼前
天使一般的可人兒,灰眸中流動著熱情愛戀的銀光,閃閃發亮。

  顏水柔聞言更是羞紅了臉,因為他大膽而露骨的話語。

  「你好討厭,怎麼老是說這種話嘛!」她嬌嗔道。

  看她害羞的模樣,他輕笑的調侃:「才說兩句話就臉紅成這樣,那如果我說……」他神秘兮兮的將嘴湊近她的
耳邊。「柔柔天使,我已經快受不了了,我好想一口吃了你……」他的嗓音低沈性感的魅惑著她,熱氣呼進她的耳
裡。

  顏水柔頓時臉紅得快爆掉了,她嗔怒的睇他一眼,小手舉起捶了他幾下,「不許說了,你……你好不要臉喔!


  程偉傑輕笑出聲的抓住她的小拳頭,連連親吻著。他心中憐愛的看著她瞼上持續不退的紅量,一俯頭溫柔的含
住她的唇瓣,細細品嚐,試著安撫她,霎時車內又恢復平靜。

  細細的喘息聲漸漸轉為急促,程偉傑實在無法放開口中甜蜜的紅唇。他感覺血液直衝腦門,全身就快爆炸了,
他情不自禁的解開她胸前襯衫的鈕扣,手掌迅速的滑入她保守的白色胸衣內握住她的柔軟,手指則找到渾圓上的凸
起,細細搓揉著;他口中的吻持續加深,纏綿又纏綿……

  顏水柔全身發軟的任他予取予求,尤其是當他的手掀起裙探索著她的底褲時,她的全身有如電流透過般顫抖不
已,臀下更感覺他堅硬的勃起抵住她,時而悸動著。

  他愛不釋手的隔著棉質底被描繪她女性私處的形狀,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從褲緣鑽入,尋著她那顆羞澀的珍珠,
輕輕的在上面摩挲著。

  兩人之間並非沒有如此親密過,但顏水柔還是感到非常的不適應,尤其當他撫摸她時,她總感覺有一股莫名的
熱流竄周全身,令她更加不明所以,只能無措的握住他那正在她下腹間蠢動的手臂。

  「傑……不要了,拜託……」她渾身燥熱的哀求。

  程偉傑全身僵硬的停下動作,勉強將手挪開後,粗喘著摟緊她,「天使,我會被你折磨死……」他埋首在她細
小的肩頭上嘟嚷著。

  「傑?!」

  他深深呼吸,勉力壓下快脫軌的慾望,抬起頭深情的凝視著眼前嫣紅的小臉蛋,還是忍不住又輕啄她的紅唇好
幾下,卻不敢再深入。

  「天使,你該進去了,明天見嘍。」他放開她後溫柔的說。

  「嗯。」她柔順的下了車,依依不捨的走進家門。

  程偉傑目送她進了家門才發動車子離去。

  ※※※※ 

  顏水柔一臉甜蜜的踏進玄關,卻有絲奇怪客廳的大燈竟然是開著的,她狐疑的探頭一看,發現父親正坐在客廳
沙發上,面容是一貫的深沉,只是今夜在明亮的燈光下,還可以看出比平常多了一絲不悅的神色。

  「爸,」她有些膽怯的叫了一聲。「我這就回房間。」她很快的說完,轉身就想走回自已的房間。

  「站住,過來坐下,我有話問你。」顏峻山叫住她。

  顏水柔心一驚,忐忑不安的走回客廳,坐在父親對面的椅子上。

  顏峻山仔細觀察著顏水柔,臉上不悅神色加深,雙眼也燃起怒火。

  「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顏峻山開門見山的問。

  顏水柔呆愣住,臉色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看來是真的有嘍!」他肯定道,眉宇間顯出一抹陰冷。

  「爸,您為什麼這樣問?」她小聲的問。

  他冷哼一聲,「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絕對不可以交任何男朋友,免得日後害了別人。」顏峻山意有所指的說,
心中對這個唯一的女兒怨氣更深。要不是她,心眉也不會落得要住在療養院裡,他絕不讓她這個禍水有得到幸福的
機會。

  「害了別人?!爸,這是什麼意思?」她疑惑地問著父親,只不過是交個男朋友而已,怎麼會害人?

  「想知道嗎?你確定承受得起?」他冷笑著問,神色詭異。

  顏水柔被父親的神色所駭,「爸,我……我不懂您的意思?」她遲疑的問,內心有一股不祥的預兆。

  「好,你想知道我就老實告訴你,你一直以為你媽是住在醫院吧?」

  「嗯,您說媽身體不好要長期休養。」她想到這幾年來未曾見到的母親,心中還是不明白父親為何從不讓她去
探望母親。

  「其實你媽並非住在醫院,而是在精神療養院,你懂嗎?」他的神色顯露出不帶情感的殘忍。

  「精神療養院?!您的意思是說媽……媽她……」她語氣遲疑。

  「對,你媽就是因為有遺傳性精神病才住進療養院!所以如果你交了男朋友,將來結婚生子後,就只會害死別
人而已,這樣你懂了嗎?」他殘忍的說著。

  顏水柔臉色慘白的看著父親猙獰冷厲的臉。「您……您的意思是說……如果以後我有小孩……小孩會……會…
…」她早已語不成聲。

  「對,甚至你自己本身也不知道哪一天會發作。如果你不是我女兒,我才懶得管呢!」他嫌惡的說著。「好了
,我話就說到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他起身走回房,臉上猶掛著一抹殘忍得逞的神色。

  留在客廳的顏水柔面色慘白,感覺父親的話有如青天霹靂。

  為什麼父親從來沒有提起過母親有這種遺傳疾病?為什麼要等到她認識了傑、嘗到了愛情的滋味時,才告訴她
這個殘酷的事實?

  傑!我該怎麼辦呢?顏水柔傷心的淚水奔流而下……

  一想到程偉傑對自己的深情,萬一他知道自己有這種見不得人的病症時,又會如何看待她呢?

  十九歲的顏水柔在這一夜幾乎流乾了淚水,卻仍是無法接受這個注定了與程偉傑永遠不能相愛的殘酷事實……

  ※※※※ 

  洛克站在床前,藉著黎明的晨曦看見顏水柔正不安囈語的睡容,她緊閉的眼中不斷泛出淚水,身上冒出的冷汗
早己浸濕了柔長的黑髮而令其貼在臉上,蹙起的眉則彷彿盛載著千年的愁般,化解不開……

  是什麼樣的夢魘會讓她如此淚流不止,就像是想在一夜之間將淚水流乾般?

  與麗妲一夜的廝混發洩,卻一點也沒有讓他忘卻當他告訴水柔要她自己回去時,她眼神中的淒苦無助,而在別
的女人身上發洩的慾望,更是一點也沒有減少他對水柔的飢渴。

  她是怎麼辦到的?讓自己這麼沉迷在她那青澀的嬌軀上。而此時,看著她那彷彿流不盡的淚水,他的內心竟隱
隱作痛起來,她如此不設防的愁苦,深深的撼動了他的心靈深處……

  不假思索的,他爬上床躺在她身邊,將她攬進懷中並伸手拭去她滿腮的淚水,再將她的小臉緊貼在自己的胸膛
上;可是才一會見工夫,淚水己然濕透他胸前襯衫,更灼痛了他的心房……

  「噓,別哭,寶貝別哭……」他喃喃低語地安撫著她,語氣中有著從未顯露過的溫柔。

  陷入惡魘中的顏水柔在他低沈溫柔的嗓言安撫下,漸漸止住了淚水,進而恢復平穩的睡眠,可是她緊蹙的眉頭
卻始終沒有鬆開過……

  ※※※※ 

  那一夜之後,顏水柔一直疑惑著那天夜裡到底是什麼將她拉出夢魘中?而唯一模糊的認知只是她似乎尋得一處
安全的翼庇,那彷彿是久遠以前她曾尋到過卻又失去的感受。她的思緒飄向洛克,卻又忍不住嘲笑自己的癡人說夢
,洛克早已恨她入骨,怎麼可能會來安撫陷入惡夢中的自己?更何況那天晚上只有她自己一人待在臥室中而己!

  那夜之後,時光又悄悄過了數星期,洛克依舊不時要她換上禮服,陪他出席各式大小晚宴。

  不同的是,他不再在宴會結束後拋下她一人獨自回他的寓所,但是顏水柔卻也知道洛克的女伴絕不只有她一人
而己。她默默吞下嫉妒的酸楚,明白自己沒有資格要求他的忠誠,畢竟連他傳聞中的未婚妻都不干涉他的行為了,
她這個只供他洩慾且又渺小得微不足道的女人又有何資格說話呢?

  另外,這幾個星期以來,若是沒有參加晚宴的夜晚,洛克常會出其不意的在晚餐時間回到寓所跟她一同用晚餐
,然後陪她坐在那大得嚇人的客廳中淺酌美酒、聞談聊天,只是話題從不涉及兩人之間的過往與未來。

  雖然顏水柔竊喜於他竟肯花時間陪伴她,不過卻也驚訝於他旺盛得嚇人的慾望,不論何時何地,只要他要,她
就不能拒絕。

  ※※※※ 

  這夜,兩人又坐在客廳沙發中品嚐著美酒,在一陣沉默過後,顏水柔納悶著他為何突然靜默無語,於是不自在
的打破沉默。

  「你知道嗎?我以前從不沾酒,因為──」她邊說邊抬眼看他,卻突然看到他逐漸變深的灰眸正閃箸奇異的銀
光,她頓住話語,喉嚨不禁緊縮起來,因為她已經太過熟悉那道奇異的銀光代表什麼……

  「過來。」他嗓言低啞的命令。

  顏水柔怯怯的起身走向他,才一靠近就立即被他一把扯過去跪坐在他打開的雙膝間,她疑惑的抬頭看他,水眸
卻迷失在他倏地揚起熊熊慾火的灰眸中。

  「脫下我的衣服。」他性感的嗓音魅惑著她已悸動的心靈。

  她著迷的緩緩解開他襯衫的鈕扣並脫下他的襯衫,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片與他髮色相同的胸毛,性感古銅色的
肌肉襯著金黃色的毛髮,顯得分外迷人,她情不自禁地抖著小手,慢慢滑入那金黃的胸毛間,感受著他強壯胸膛傳
來的灼熱溫度及驟然起伏的胸肌波浪。

  洛克深吸了一口氣,難以想像如此一雙生澀的小手,竟然可以撩起他強烈的慾火。

  「繼續,還有褲子。」他粗嘎的提醒她。

  她頓時察覺自己放蕩的行為,臉色通紅的轉而開始脫下他的長褲,奈何羞赧慌張的她,竟無法控制益發抖顫的
小手,就這樣遲遲無法解開他的皮帶……

  洛克迫不及待的將她的小手撥開,解開皮帶,拉開拉煉,一鼓作氣的將長褲及內褲脫下甩在一旁,然後盯住她
羞紅的小臉。

  「脫下你的衣服。」他命令道。

  顏水柔垂下的眼眸對上洛克那已傲然挺立的碩大男性象徵,她的臉色更紅,雙手遲鈍的解起上衣來,露出那件
洛克買給她的、薄如蟬翼的內衣。

  洛克看著她淡黃色的蕾絲胸衣內清晰可見的紅艷乳尖正挺立著,他倏地伸手握住一隻乳房,隔著內衣,搓揉那
朵已綻放的蓓蕾……

  她頓時全身發軟的將頭往後仰,虛軟的嬌軀令她伸手想抓住什麼來穩住身子,卻不小心從他的挺立尖端掃過,
他低吼一聲,有如被點燃的爆竹般爆炸了……

  他以快得驚人的速度脫下她的全身衣物,一把拎起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碩大的勃起緊緊抵著她的女性私處。

  他俯頭含住她的一邊乳房,雙手握緊她的腰肢,粗糙的舌尖則繞著她的乳尖繞圈打轉,接著又唇齒並用的舔舐
咬嚙……

  「呃……」她感覺那痛麻交織的怏感竄過全身、直下腳趾,於是不自覺的抖顫起來,女性私處也不自禁的泛出
濕意。

  他輪流咬嚙吸吮兩邊的乳房,留下怵目驚心的紅痕,並將手直接探入她的女性私處,在小穴口外搔弄著。

  「你已經濕了,好熱情啊!」他興奮的低語,手指不放鬆的找到花叢中的那顆珍珠,來回搓弄,時而用兩指在
小穴口戳進戳出……

  她難耐情慾的折磨,小穴中頻頻沁出透明的體液,意亂情迷的隨著他手指的節拍擺動腰捍,口中發出濃重的喘
息聲。

  「呃……啊……」她的雙手緊扣住他的肩膀。

  他條地抽回手,雙手用力握住她小巧挺翹的臀部,改用胯下的堅硬,徐徐的在她的私處磨蹭,感覺她的下體已
是一片濡濕灼熱……

  「好難受……」她嬌軟的呻吟聲中夾雜著喘息,胸脯因燥熱身軀的扭動,時而摩擦著他有著濃密胸毛的胸膛,
使得雙乳上兩朵蓓蕾更加艷紅挺立……

  「想要嗎?」他將下體的挺立尖端對準小穴口,微微的剌入再抽出,反覆逗弄她。

  「呃……洛克……別……」她呼吸急促,下腹忍不住抽搐一下,強烈的情慾已完全控制她的心神,渴望的感覺
使她的全身泛漾粉紅色澤並微微顫抖著……

  洛克著迷的感覺她的私處更加濕濡多汁,他低吼一聲,猛然一個挺身貫穿了她──

  「啊!」她尖喊,即使情慾高漲,卻仍是無法承受他的碩大而感到痛楚,那幾乎使她暈厥過去。

  洛克沉浸在她緊縮肌壁包裹下的快感,下體持續挺擊,一次比一次更深……

  她承受著他劇烈的撞擊,漸漸適應他的巨大,嬌小的身軀隨著他的抽刺動作擺動著,嘴裡逸出醉人的嬌吟……

  他用力的將臀部向上挺舉,倏地,他抱著她一個回身,將她壓入沙發。他抬起她的一隻腿跨開在沙發椅背上,
將另一隻腿勾在自己的腰上,開始強而有力的在那濕熱窄小的花徑中進出……

  須臾,他將上身完全壓住她,兩人下體緊密貼合著。他的亢奮埋在她體內深處,在深處裡揉擦轉動,很快的,
甬道內傳來陣陣收縮痙攣,她尖喊一聲達到高潮──

  「啊!」她感覺猛烈的力量襲來,似乎己令她急速衝上雲端,讓那一波波的悸動充斥在全身上下。

  「喜歡嗎?」他停住不動的看著她達到高潮後的柔媚小臉,「真是個熱情的小東西……」他重喘一聲,低喃著
,享受她小穴內緊縮的悸動。

  她的喘息未停,他卻又開始在她的花徑內挪動起來。

  「啊……」她忍不住又輕顫起來。

  他開始加快速度,粗大的硬實狂肆的刺入、抽出,來回不停的佔有她……

  她忍不住抬起臀,配合他的律動……

  「你簡直是火上加油!」她的配合讓他的意志力崩潰,他重重喘息,激烈的進攻,再持續挺入……

  經過一陣長久的衝刺,他狂吼一聲,將自己灼熱的種子灑入她的體內深處……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8 00:30:12

第七章

  洛克不捨自她的體內抽出,他趴在顏水柔的身上喘息著,須臾,竟發現自己剛發洩過的男性又開始蠢動起來了


  老天!他怎麼會那麼迷戀她的身子……他一甩頭,迅速自她的體內抽出,從她身上爬起來。

  「口好渴,我去喝杯水。」他丟下話,光裸著身體朝廚房方向走去。

  顏水柔全身酥軟酸痛的從沙發上爬起來,找到被洛克丟在地上的衣物,盡全力穿戴起來。想起自己剛才放蕩的
回應,她覺得羞愧不已,心中懷疑,不知洛克會如何看待她的行為……是不是又要對她冷嘲熱諷了?!

  「鈴……」電話鈴乍響,劃破一室寂靜。

  顏水柔看著尚未返回客廳的洛克,只好怯怯的伸手接起已經響了好多聲的電話。

  「喂?」

  一串流利的英文自話筒那端傳來,男性低沈爽朗的嗓言像極了洛克,她有些發愣。

  「是誰?」洛克踱到她身旁問著,看著她發呆的臉。

  顏水柔乍醒,羞愧的垂下頭,趕緊將話筒交給洛克。

  「找你的。」

  洛克有絲疑惑的接過話筒,「喂?」他的眼光隨著顏水柔快速閃到遠處的身影移動著。

  接著他突然笑出聲,「是你啊!雷恩,幹嘛裝神弄鬼的,想嚇人啊!」

  顏水柔在遠處聽著洛克中英文夾雜的與對方聊了起來,她偷覷著光裸身子的洛克,發現他不知何時己將內褲穿
上,此時正擺出一副閒適的姿態斜靠在沙發上。

  她的眸光著迷的凝在他滿臉的笑意上,心中湧起一股難過。她知道電話中的那個人是他的兄長,而從洛克的態
度及話語,可以看出他們兄弟的感情非常好。她的心既羨慕又難過,她羨慕洛克擁有著感情深厚的手足,難過於洛
克面對她時從來沒有展現過如此熱情爽朗的笑容,一如當年。

  她感覺眼眶有一絲熟悉的灼熱感,突然她覺得奇怪的聽到洛克又改了另一種語言與對方交談,臉色也不再輕鬆
自在。

  她擔憂的豎耳聆聽,猛然發現他說的是法文,內容好像是在談論她……

  幸而她在大學時曾因興趣學習過法文,所以大致上還聽得懂,可是等她聽清楚他們的對話時,她的臉色漸漸蒼
白……

  她掩飾的轉身,困難的踱步至幃幕玻璃窗前,視而不見的看著外面的夜景,耳朵卻不能阻止那持續飄入耳的傷
人話語……

  「只不過住在這裡,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還得勞煩你親自打電話來。」洛克嘲諷道。

  「結婚?!哼!少來,你是不是腦袋摔壞了?」他嗤之以鼻。

  「對,我是從沒讓女人住進來過,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是我結婚的對象啊!更何況她還是個道地的拜金女呢!
你曉得嗎?」他有些氣急敗壞的低吼。

  「難聽?!難道不是嗎?反正巴著我不放的女人全是衝著歐尼爾集團來的。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雷恩,我想
我並沒有憤世嫉俗!」他惡毒的口亳不留情。

  「你還消遣我,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反正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只不過是我的床伴而已,瞭解了嗎?你幹嘛
那麼囉唆?」他不耐煩的回答。

  「訂婚?!喂!別亂搞我,告訴爹地媽咪,等我回美國時再說,行了吧!千萬別亂來。」他語帶警告。

  長長的一陣沉默後,他口氣嚴肅的開口︰「好,說來聽聽!」

  顏水柔再也聽不下去了,她咬緊下唇,制止即將逸出的泣聲,淚流滿面的緩步離開大廳,只希望他沒有注意。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直接衝進浴室打開蓮蓬頭,讓強力的水聲掩蓋她縮在浴缸裡痛哭的聲音……她椎心的想
著,假如當初沒有去學法語該有多好……起碼她還可以保有一絲希望,如今……

  那晚,當顏水柔縮在床上,稍稍平復情緒之後,洛克卻推開那扇相連的門,赤裸裸的爬上她的床,沉默的褪去
她的睡衣,無言的挑逗她、動作粗魯急切……

  顏水柔心灰意冷、默不吭聲,身軀雖無法抵擋他熟練的挑弄手段而有所回應,心門卻已合上。

  洛克似乎察覺了她下意識的封閉,他更加揚起怒火,急切的在她身上製造一波波的熾熱與痕跡,似乎想藉著激
烈的歡愛來發洩那無形的怒火。

  熾熱的慾望,無形的怒火,焚燒了一整夜……

  ※※※※ 

  歐尼爾集團台北總部  三十六樓會議室

  會議室的主位上,洛克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各部門主管陸續離開。

  待全部人離去後,邱明克將一份行程表擺在洛克的桌上。

  「這是這次你巡視亞洲區分公司業務的日程表,你看看有沒有需要更改的地方?」

  洛克瞄了桌上一眼,眼眸微合。

  「長生企業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他淡聲問。

  「噢!我照你的吩咐,在私下慢慢收購他們企業的股票,目前已超過了百分之五十,你打算怎麼做?我不知道
你對已快沒落的紡織業仍有興趣啊?」邱明克報告了這些日子以來的成果,順便提出心中的疑惑。

  「我沒有興趣,我只是要入主長生,然後將它拆散出售。」他露出精明的目光。

  「咦?」邱明克掏掏耳朵,不敢相信洛克會說出這樣的話。雖然洛克在商場上的手腕高明且冷靜絕情,但是從
來也不會惡意要攻擊打垮任何一家敵對公司,更何況長生企業跟他們集團八竿子也打不著一塊兒,那洛克的這種行
為到底是代表著什麼含意?詭異,真詭異!

  「你聽到了,派一組人去處理,我不出面,盡快將事情辦妥。」洛克命令道。

  其實洛克也很疑惑自己反常的行為,難道只因為那晚看到顏水柔被簡明生嚇到慘白的小臉,他就執意要毀了「
長生」嗎?還是另有其它原因?他頑固的抹去想深究自己心態的想法,轉而投注在公事上。

  「亞洲之行什麼時候出發?」他詢問道。

  「一個星期後。」邱明克回答道。「這次我又要留守下來好替你背重擔了。每年一次,一次兩個月的時間,你
不覺得這幾年我的白頭髮多了好多?」他苦哈哈的說。

  洛克睨了邱明克的頭上一眼,「白不了的,這次你跟我一起去。」

  「不會吧?!總裁大人,你跟我都跑了,那公司誰來管?」邱明克詫異的揚起眉。

  「你該不是忘了你親自訓練的那組人吧?假如我們不放手,怎麼能知道他們的能力如何?何況已經過了一年的
時間,我想放手讓他們做一次看看。」洛克盤算著。

  「洛克,你就這麼放心把公司交給他們去守?」邱明克有絲憂慮。

  「難道你對你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那當初是誰提的建議?」洛克好笑的看著好友憂慮的表情。

  「誰說我對自己沒信心?」邱明克立刻受辱般的反駁,「我也知道他們六個人的能力很好,只是──」

  「就這樣吧!」洛克打斷他,「這次就讓他們這組『救火隊』代為管理公司,在這段我們不在公司的日子。」
他果決的定了案。

  「好吧!反正公司是你們家的!」邱明克聳聳肩不再遲疑的點頭。

  去年,邱明克有感於歐尼爾集團在亞洲區的業務愈來愈繁重,不忍好友洛克操勞過度,於是提出建議,找來企
業高手組成一個小組,嚴格加以訓練並培養默契,以便隨時在洛克或邱明克不能分身時,代為處理公司的高層決策


  小組如願的成立,美其名為『救火隊』,其實就跟邱明克一樣是個總裁助理小組,隨時聽命於總裁的指揮。

  一年的訓練下來,邱明克雖很滿意成果,但是他也覺得時間太短怕他們不能承擔此一重任。不過,假如洛克不
在意公司被搞垮,那他又何必在乎呢?何況自己還可以跟著他到各地去遊玩遊玩也不錯啊!

  「那這次我跟你一起去,是不是所有花費部可以報公帳呢?」邱明克立即涎著臉問。

  「所有花費?!」洛克嘲諷的打量他,「難不成你連晚上找樂子的錢也想公司替你負責啊!」

  「嘿嘿,洛克,像我這麼勞苦功高的夥伴已經不多了,你不好好的慰勞一下,豈不辜負了你在商業中知人善用
的美名?」邱明克又褒又貶的說。

  「反正,你就是吃定我了吧!」洛克好笑的說︰「好,一切報公帳成了吧!」

  「啊!太好了,謝謝總裁大人,小的感激不盡。」邱明克立即打躬作揖,十足諂媚的嘴臉。

  「好了,沒事了吧?」看著邱明克好笑的模樣,洛克臉上緊繃的線條不禁也放鬆下來。

  「對了,最近報章雜誌盛傳你的新寵是一位大學講師,不會就是住在三十八樓的那位嬌客吧?」邱明克突然神
秘兮兮的問。「而且傳聞說她有一張天使的面孔,外加魔鬼的身材耶!」

  洛克下顎一繃,「什麼時候你又變成了八卦大王?還打聽到我身上來了。」

  邱明克看著洛克霎時陰沈的眼,「怎樣?」

  「她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不值得一提。」洛克大手一揮,斷言道。

  噢喔!有問題。邱明克看著他欲蓋彌彰的眼神,「那這次亞洲之行你打算帶她一起去嗎?」他試探性的問。

  「不,我要帶別人一起去。」洛克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邱明克暗地裡搖搖頭,真不知道洛克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因為他從來沒有這麼急於與一個女人撇清關係過,以
往他所來往過的女人從來不曾讓他流露出這麼多變的情緒,假若自己不是這麼瞭解他,恐怕也會被他騙過吧!

  ※※※※ 

  自從那一夜之後,顏水柔已經將近兩個星期沒有見到洛克了,卻每每總是在近午夜時分,她會聽到隔壁傳來他
進入房間內的足音,但是無論她多麼辛苦的盼望,那扇相連的房門卻始終沒有被打開過。

  連續幾天等不到他回來的聲響後,她在無意間看到了一張幾天前的舊報紙,才知道他已經出國巡視亞洲區歐尼
爾集團下的各處分公司,預計會離開台灣一至一個半月左右,顏水柔反覆閱讀那則消息,不敢相信洛克竟然連知會
她一聲都沒有。

  然而最令她肝腸寸斷的並非他為了公事出國未告知她,而是報上提起除了公事外,他還會順便度個假,因為他
帶著新歡,也就是新竄起的服裝界名模特兒麗妲同行。

  報紙上甚至還登出洛克親密地摟著麗妲站在機場大廳的照片,而洛克臉上那抹溫柔的笑容,竟是她日思夜想,
盼望著洛克能在她面前展露的笑容呵!

  苦苦的思念綁住顏水柔想邁出的腳步,而深深的愛戀則束縛著顏水柔的心,她的理智告訴她該離開了,因為一
切的努力皆已付諸流水,無奈求他諒解的心仍是兀自的跳動著,她在理智與感情的夾縫中掙扎了許久… …

  最後感情戰勝了理智,她選擇無怨的繼續留下、等待他的歸來,只是絕情的洛克卻是連一點訊息也不曾捎來…
…她的心痛苦的悸動著……

  ※※※※ 

  星期天入夜時分,顏水柔疲憊的踏入臥房內,她將隨身的提包擱在床上,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站定,看著遠方因
天色漸暗而陸續亮起的燈光。

  她剛從療養院探視母親回來,仍為了母親日益消瘦的身軀而感到心驚──母親那模樣彷彿是已經放棄生存下去
的希望般。

  她如同以往每一次去探望母親時一般嘗試著與母親溝通,可是無論用了多少種方法,母親仍是不願走出她那自
我封閉的牢籠。

  聽照顧母親的護士說,母親偶爾會自語著要找一個叫「峻山」的人,護士雖不瞭解,可是顏水柔卻很清楚母親
在思念著父親,可惜父親早在四年前就已經過世了。

  她有時真不明白,是否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付出太深刻的愛戀時,就代表著永世的羈絆?母親在父親十多年的
惡意對待之下,為什麼即使是在自閉的情況下,心中仍是掛念著父親而無法得到解脫?

  父親當年的一句謊言毀了她終生的愛戀,至今洛克仍恨她入骨,雖然父親在過世而讓她得知真相,卻已太遲,
兩人早就勞燕分飛,再也尋不回往日的愛戀痕跡了?

  她終究是無法恨父親的,甚至母親已走到道步田地,心中也仍是放不下父親,這是她能瞭解的,雖然一是親情
,一是愛情……

  顏水柔的思緒紛紛亂亂,她不願回想起當她得知真相時的感覺,但是痛苦的思緒,彷彿自虐般的帶領她回到那
天……

  ※※※※ 

  顏水柔震驚的看著病床上那似乎是在一夜之間就變得不成人形的父親,地怯怯的站在床漫,遲遲不敢出聲。

  肝癌末期……怎麼會?即使父親從來就對她不聞不問、毫不關心,她也從來不會希望有這種可怕的不幸發生在
父親身上。

  父女倆一向疏離的關係使得顏水柔遲遲不敢喚醒父親,不料就在她躊躇時,顏峻山卻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呆
立在床前的顏水柔,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釋然。

  「你來了,坐下吧!我有些話想跟你說。」顏峻山頭一次在她面前表現出如此和藹的態度。

  顏水柔受寵若驚的急忙坐下,卻欲言又止。

  「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的病情了?」他臉色平和的問。

  「是……是的,爸。」她小聲的回答。

  「在我死之前有些事要告訴你,即使你聽完之後會恨我,我也不怕了,因為我不能讓你背負一個痛苦的包袱過
完這輩子。」他虛弱的說,看著這個從小到大他從沒有付出一絲心力的女兒,想必他再也沒有機會補償她了。

  「爸,我不懂您的意思。」

  「你還記得你在大學時我曾經告訴過你,你這輩子不可以結婚生子的事嗎?只因為你媽有遺傳性的精神病。」

  「嗯。」顏水柔點點頭。回想起那一夜的痛苦打擊,她的臉色不禁蒼白起來,因為就在那一夜之後,她作了一
個痛苦的決定,因而失去她的至愛。

  「水柔,那一次我所說的話是騙你的。」顏峻山悔恨道。

  顏水柔震驚的看著父親,有如被五雷轟頂般。

  「其實你母親並沒有什麼遺傳性的精神病,你母親之所以會住進療養院,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顏峻山痛悔
的說,紅了眼眶。

  「為……為什麼?」她思緒大亂。

  「其實這應該從我與你母親認識以後說起,我與心眉是在大一時認識的,兩人一見鍾情,陷入熱戀後交往才半
年就罔顧一切的結婚了……」

  顏水柔專注萬分聆聽父親娓娓訴說起一切原由。

  當年父親在與母親結婚後仍繼績求學,可是漸漸地他卻發覺自己對母親有著強烈的佔有慾與嫉妒心,父親雖是
父母雙亡,但家境還算富裕,所以他自我養成一種跋扈自傲的脾性,甚至開始對母親施加壓力,嚴禁她與任何男人
接觸,甚至是說話。

  母親的個性溫馴柔和,所以也不願遠逆父親霸道的要求而接受下來,但是在父親即將畢業時,他卻以一些無理
的罪名強迫母親休學,好專心在家伺候他。

  當時母親雖有抗議,可是最終還是因愛而順從了,之後,父親將她當成他專有的禁臠,不許她跟任何人接觸。

  就在父親即將入伍之際,母親意外懷孕了,原本父親要她拿掉小孩,因為他只想一人獨佔她,根本不願有孩子
來分享她的愛,而母親之前的馴服更助長了父親的專斷跋扈,認定母親絕不會反抗。

  結果母親這回卻抵死不從,父親則狂怒得幾乎動手,雖然最後他並沒有付諸行動,可是卻從那時起,母親開始
懼怕父親。

  他終於同意她生下小孩,而在服役期間,父親找了一個可靠的保母照顧母親,順便監視她。

  待父親退役後,他堅持要求母親,每當他在家時,母親就必須專心伺候他,不准照顧小孩。直到她大了些,父
親便將保母辭退了,之後,即便她晚上哭鬧,父親仍是將她鎖在另一個房間,不准母親去安撫她,所以對父親有懼
怕心理的母親,就只敢在白天偷空照顧她。

  就在她漸漸長大期間,父親己經發現他的專制暴躁使得母親日漸沉默,而這種情形使得父親更加憤怒,於是他
更為口不擇言的辱罵、精神凌虐母親,想求得她反駁,卻想不到那只是把母親逼入自我的世界中尋求保護罷了。

  就在她高中時,有一次鄰居太大因需要幫助,她的先生便來跟母親求助。

  當母親從鄰居家中走出時卻被父親看見,嫉妒心與佔有慾使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她並冠上不安於室的罪名。

  結果,父親永遠也忘不了當時母親凝視他的眼神,一個星期後,母親就完全陷入自閉的狀態中,也不再認得任
何人了,最後父親只好將她送進療養院。

  父親的痛悔並不能改變現況,只好將心中的挫折全都發洩怪罪在她頭上,好平衡自身的罪惡感,所以父親才會
不准她去探望母親……

  「你知道你長得跟心眉好像嗎?我每次看到你就會想起待在療養院裡的心眉,所以我更加恨你。」顏峻山終於
說出深埋心底的話。「之後在你大學時,有幾次我見到你臉上出現神秘的甜蜜笑容,我立刻知道你談戀愛了。可是
我完全不能接受,當你快樂的談著戀愛時,而我的心眉卻還是不認得我,就這樣我存著報復的心態撒下漫天大謊,
果然成功的讓你與他分開。」他悔恨的看著面色慘白的女兒。「也許人其要到了瀕臨死亡時,才會對自己過去的所
作所為有所反省悔悟,但願我還不算太遲。當年我的謊言毀了你的戀情,我不求你能原諒我,只希望能解除這個伽
鎖,讓你無礙的再去追求幸福……」

  顏峻山說完後,祈求原諒的看著顏水柔。

  良久,顏水柔佈滿傷痛的雙眸直視父親,她哽咽地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父親要這麼殘忍?只因
為自己是個不被希望生出的小孩嗎?難道她就不配得到幸福?

  「原諒我,水柔……」

  ※※※※ 

  顏水柔原諒了父親,畢竟她早在三年前即已失去摯愛,現在即使瞭解真相,傷害也已經造成,難道還冀望能挽
回些什麼嗎?

  父親在說完那一番話的隔天立即陷入昏迷,一個星期後就過世了……

  顏水柔從回憶中醒來,發現自己已不知站在窗前多久了,並且臉上也不知在何時已佈滿淚水;她伸手拭去淚水
,才發現腳上傳來酸痛感,於是她順勢在窗台上坐下,意識卻仍無法完全抽離過往的記憶……

  父親死後還留下些許財產,而且也讓她得知了療養院的位址。她變賣一切轉換成現金,全部投注在母親身上,
當時她正在研究所修習碩士學位。

  她只花了一年時間就取得碩士學位,之後則進入P大執教鞭,卻沒有想到會再次遇到程偉傑──也就是洛克。

  她早已放棄為當初自己犯下的錯誤再解釋,因為現在的她已瞭解到,即使她解釋了當年的原因,他依然會認為
那是她為脫罪所編出來的謊言。

  現在的她,只求終有一天洛克可以從被她傷害的陰影中走出,拋開過往,恢復成從前那個熱情爽朗的程偉傑。
之後,她會祈求他再次尋得幸福,她雖然愛他,卻也明瞭他對她的愛早已毀在當年那個編造的謊言之下,再也尋不
回來了……

  ※※※※ 

  最近在校園中,顏水柔老是覺得眾人皆拿著異樣的眼光對她指指點點,甚至連幾個比較親近的同事也開始用不
以為然的目光看她。她到底做錯什麼了?

  直到她被通知來到校長的辦公室,她才恍然明白……

  顏水柔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坐在她對面的P大校長李育。

  李育看著顏水柔疑惑的表情,似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平易近人的他會擺出如此嚴肅的神色。

  他再次暗歎一聲,拿起桌上的幾張紙遞給顏水柔。「有人將這些投遞給校方。」

  顏水柔狐疑的接過,低頭閱讀之後,臉色轉為蒼白。

  這是一封黑函,還附上一篇剪報,報上是她與洛克一同出席宴會時被拍下的照片,她曾經在報上看過。但是黑
函就不同了,上面用來描述的話語,極盡誹謗之能事,將她貶低成一個淫蕩拜金的神女,意思是只要誰有錢,她就
為誰張開大腿……甚至提到她這種人根本不配為人師表,理應將她趕出學校,以正校風……

  顏水柔抬起傷痛無措的水眸,不知如何向李育解釋一切,她張口欲言,卻遲遲說不出話來。

  「姑且不論這封信函上的用意,我今天找你來並不想要你解釋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既然為人師表,在行
為舉止方面當以不落人口實為基準;而且之前你在學校的表現十分良好,所以這次我可以不加以理會,但是我還是
要向學校董事會作出交代。」李育不忍心的看著她益發慘白的臉。

  「校長的意思是要解聘我?」她心亂如麻的問道。

  李育沉思半晌,「不,這次的事我會先向董事會解釋。不過,之後我希望你能謹言慎行,不要讓自己再登上報
章雜誌的八卦新聞,如果再有同樣情形,後果我就不敢保證了,畢竟我也只是個校長而己。」李育語重心長的警告
著。

  「謝謝,謝謝校長。」她欣喜的放下心來直道謝著。

  「不用謝我。」李育抬手阻止她,「以後就看你自己怎麼做了,畢竟人言可畏啊!

  ※※※※ 

  顏水柔心情複雜的走出校長室,她走進校園林蔭下,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卻又見到江文梧快步的朝她走來。

  「水柔,」江文梧一臉關切,未及接近即問道︰「聽說校長找你去,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事。」顏水柔看著他擔憂的臉,有時她不免會怨恨起自己的死心眼,如此優秀的男人鍾情於她,為什麼她
卻絲毫不動心?

  「是因為黑函的事嗎?」他試探地問。其實早有消息靈通的同事告訴他了,要不然他怎麼會知道她被叫到校長
辦公室,沒想到他關切萬分的急急趕來,她卻仍是一副平淡的樣貌。

  「你知道?」她微訝的抬眼,接著轉念一想,他知道有什麼稀奇?恐怕全校都知道了吧……

  「嗯。」他點點頭,「你現在真的跟那個洛克.歐尼爾在一起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你不是全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問。」她苦澀的回答。

  得到她幾已肯定的回答,江文梧大受打擊,忍不住衝口問出︰「你愛他嗎?」

  顏水柔身軀一震,感覺淚水似乎又要奪眶而出,她強自鎮定的開口︰「你不覺得我們似乎還沒有熟到可以問這
麼私密的問題嗎?」

  江文梧聞言狼狽的漲紅臉,「對不起,只不過現在流言四起,大家都說你是自己送上門的女人,為什麼你不替
自己辯解一下?」他忍不住問了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

  顏水柔默默的承受江文梧所說的流言內容,覺得這連番的打擊襲來,她的心似乎已不覺痛楚的麻木了。

  「也許因為這些都是真的……」她嘴中喃喃低語。

  「水柔?!」

  顏水柔抬眼看著江文梧關心的表情。「謝謝你的關心,我心領了。這件事我會好好的想一想,你就不要再問我
了。」她微微領首,舉步想繞過他的身軀。

  江文梧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喊︰「我只是關心你,你為什麼總是不領情?」

  顏水柔垂眼看著他那抓住自己的大掌,「你的關心我真的很感激,只是……」她放軟聲調,不忍再說下去,因
為她知道此生她都不可能接受他的,那又何必給他希望呢?

  「只是什麼?」江文梧急問道。

  顏水柔舉起手輕輕的撥開他關心的手,「我真的談走了,你不覺得以目前的情形看來,你實在不應該再接近我
嗎?」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江文梧雙拳緊握地看著她走遠。

  明知她始終對自己無意,為什麼自己就是無法跳脫,仍執迷不悟的想接近她、關心她?

  從未對其他女人動過心的清亮黑眸,終也蒙上一層哀傷的陰影……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8 00:31:03

第八章

  時光之河緩緩的流動,顏水柔忍受著在學校上課時學生奇異的目光,以及下課後同事噯昧的眼光,甚至是走在
校園中,每逢有人認出她時那種隱含輕蔑與不屑的眼光。

  時間對她而言更為緩慢難捱了,她仍住在洛克的寓所裡,苦苦的期盼他能捎來一些訊息……可是他甚至連一通
電話也沒有;而他出國至今已將近一個半月了。

  顏水柔日益沉溺於自憐自卑的牢籠中無法自拔,她愈來愈沉默,連在學校裡一貫保持的恬淡笑容也漸漸失去了
,她沉靜而蒼白的陷入自我鞭笞的思緒中……

  這天,她接到療養院打來的告急電話,當她趕到療養院時,聽到的即是母親已瀕臨死亡的噩耗。

  「醫生……」她不敢相信自己幾天前才來探望的母親竟然在短短時間內,情況就惡化至此。她記得前幾日看到
母親時,她雖骨瘦如柴,精神倒也還好……

  「顏小姐,我記得不久前才告訴過你,你母親的心臟已經出現了問題。這些日子以來,你母親一直都沒有什麼
進展,反倒日漸虛弱消瘦,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看來,似乎已經到了心臟負荷的飽和點,顏小姐,你要有心理準備
。」雖不忍心,醫生仍是坦白的告知,而且病患似乎早己沒有求生意志,醫學再發達也治不了一心求死的人。

  「那還有……還有多久?」顏水柔淚流滿腮,切牙再問。

  「不超過十天。」醫生同情的看著病床上己陷入半昏迷狀態的病患,拍拍顏水柔的肩,「我還有病患要看,有
什麼情況就立刻來找我。」說完,醫生腳步沉重的離開。他的心中十分同情眼前臉色慘白的嬌小人兒,連常常面對
生老病死的他對於這種事都還是無法坦然釋懷,更何況她呢?

  顏水柔有如木雕般的站在病床前良久才慢慢的在床邊坐下,她抖顫的握起母親那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試圖將
自身的溫暖傳進那異常冰冷的手中。

  她將頭低俯,額頭靠在母親那只冰冷的手上。

  「媽,我知道您想念爸爸,想快點和他相聚在一起。我不怪您,但是您為什麼不多留些日子再陪陪水柔?水柔
好害怕、好孤單,如果您拋下水柔一個人,水柔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媽,您能不能再多陪我一些日子,等水
柔多培養一些勇氣再離開水柔……媽,我好怕……」她喃喃的訴說要求著。

  ※※※※ 

  顏水柔向學校請假好專心留在療養院照顧病危的母親,幾天下來,母親已經因為心臟病發而急救兩次,所幸仍
是搶救回來了。

  當母親第三次被送進急救室時,她惶然害伯的心已經忍耐到極限了,她向上天、向各路神禱,希望祂們能幫幫
她的母親……

  洛克!她需要洛克!需要他來安撫她恐懼無依的心……

  顏水柔狂亂的奔向電話亭,撥下那早已熟記在心中的電話號碼。

  「總裁辦公室,您好。」秘書甜美的問候聲傳來。

  「洛克!我要找洛克。」

  「對不起,歐尼爾先生目前人不在公司,請問您是哪位?您可以留下您的電話號碼,等總裁回來後會再給您回
電。」秘書用公事化的口吻說著。

  「不,我知道洛克出國了,你可以告欣我在那裡能找到他嗎?我有急事找他。」顏水柔緊捏話筒,祈求道。

  「對不起,總裁交代不可洩漏他的行蹤與下榻地點,這點我無法幫忙。」秘書有絲抱歉的說。

  「我……我是顏水柔,難道洛克沒有交代過嗎?」她艱澀的問。

  「嗯,顏小姐,很抱歉,總裁沒有特別交代。」

  「小姐,拜託你,我真的有急事找他,你真的不能告訴我如何聯絡他嗎?」她絕望的要求著。

  「真的很抱歉,我只能將您有來電的資訊記下,再轉告總裁。我真的不能隨便透露總裁的行蹤──」

  顏水柔心如死灰的掛斷電話,慢慢走回急救室門口。

  終歸還是得一個人承受呵……

  ※※※※ 

  第九天,一切的努力終是枉然,顏水柔的母親林心眉在急救無效下,終於因心臟衰竭而過世,依照醫生當初的
估計,她果然沒有捱過十天。

  顏水柔站立病床前,看著已被白布覆蓋的母親……

  她抖顫的小手緩緩伸出,慢慢掀開蓋住母親頭部的白布,她凝視著母親的遺容,腦中只想著,母親終也是拋下
她了……乾澀的雙眼佈滿紅絲卻流不出一滴淚來,極痛的感覺侵襲她的心靈……

  漸漸的,母親的容顏開始模糊不清,黑霧蒙上她的雙眸──

  顏水柔往後一倒,在她知覺即將完全封閉時,卻感覺有一雙溫暖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 

  顏水柔再次睜開眼時,她已經躺在病床上,只見江文梧坐在床還,滿臉關切的看著她。

  顏水柔一時有些迷惘,怔愣的看著他。

  江文梧憐惜的看著正無聲流淚的康水柔,況痛的悲傷閃在她那雙美眸中,那種哀痛撼動了江文梧的心,他竟也
不自覺地跟著酸楚起來。

  他忍不住將身軀挪坐在病床上,大膽的將顏水柔擁入懷中。

  「盡情的哭吧!水柔,我會陪著你的。」他低喃。

  顏水柔早已無力抵抗的依偎在他的胸膛,瞬間,江文梧的胸前已是潮濕一片,她無聲的淚流不止,似乎想藉著
奔流的淚水,洗刷掉心中的苦痛。

  江文梧沉默的聽著顏水柔壓抑的飲泣,好一會兒才出聲。

  「好一陣子沒在學校看到你,昨天才知道你請了假,幸好你有留下聯絡電話,我才查到這裡的位址趕來,可惜
還是沒幫上忙。」他歎息道。

  沉默哭泣的顏水柔良久才凝聚一些力量,她收住淚水,堅強的離開他的懷抱,看著他胸前的一片濡濕。

  「對不起,我失態了,還毀了你的衣服。」她紅腫著眼沙啞地說。

  「沒關係,你千萬別在意,我能瞭解失去至親的感受。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她喃喃低訴,一顆眼淚又滾出紅腫的眼眶。

  江文梧歎息一聲,伸手抹去那顆淚珠,「別想太多,眼前只管先將伯母的後事辦好,其它的事以後再說。」他
安慰著。

  「我可以自己處理,不用麻煩你了。」她低聲的回拒,無法斥責他毫不避諱的行為。

  「不,我幫你。」他堅決道。

  「江──」

  「你別說了。」他打斷她,「我並不是乘機想博得你的好感,只是純粹站在同事的立場想幫忙,你不必覺得過
意不去。」

  看著他誠摯的面容,顏水柔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語,只好微微領首答應。

  ※※※※ 

  在江文梧的幫忙下,顏水柔在一個星期內便將母親的後事辦好,並且將父母親的骨灰合放在一個周道環境山明
水秀的靈骨塔內,希望兩人的魂魄仍能相依相隨。

  顏水柔跟著江文梧漫步走在這個風景優美的基園裡,看著這個父母親永世居住的地方,她不禁深深的歎息……

  「怎麼了?」江文梧停下腳步,轉頭望著顏水柔,她姣好的臉龐上有著深深的憂鬱。「又難過起來了?」他溫
柔的問。

  「不是。」她搖搖頭,低聲道︰「媽媽在最後的日子裡,有絲清醒的時候總會低喚著父親的名字,我在想,現
下她應該已經和爸爸相聚,快樂的在一起了……」她低歎,「也許這只是我一個人的胡思亂想罷了!」

  「如你所言,我也希望他們此刻已快樂的相聚了,如果是這樣,你也就可以不再那麼悲傷了。」

  顏水柔感動得抬眸望著江文梧真誠的表情,心中不免深深的歎息,如果自己可以接受他……

  「水柔?!」他疑惑的看著顏水柔正緊盯著自己的美眸,她的表情像是包含著深沉的遺憾。

  不能再逃避了……於是她堅定的開口︰「江……文梧,我很感激你這段日子以來對我的幫助,記得之前在學校
時我總是逃避著你,因為我雖然明白你對我的心意,卻很惶恐,只好選擇逃避。不過,現在我瞭解一味的逃避只會
更加傷害你,而我並不想再傷害任何人……我只能很坦白的告訴你,我是注定要辜負你的心意了。」

  「為什麼?」許久,他深受打擊的吐出這句話。

  「因為我的心早在七年前已經失去了。」她直視他。

  「是……是誰?」江文梧不敢置信,原來自己來遲了。

  顏水柔沉默不語。

  江文梧突然靈光一現,「難道那個人就是洛克.歐尼爾?」他記得洛克曾說過他們兩人是舊識。

  「不管這個人是誰,」她臉色微微發白,勉強開口︰「我只能明白的告訴你,這輩子我不會再接受另一個男人
了,很對不起……」

  江文梧看著她垂下的眼睫微微顫動著,心中充滿難以言喻的感受,想不到自己根本從頭到尾就不曾有過希望……

  「真的很對不起。」看著他難受的表情,顏水柔再次表達自己的歉意,她轉頭眺望著遠方,心已飛向那個毫無
音訊的人兒身上。

  洛克,你已經不要我了嗎?

  ※※※※ 

  入夜,顏水柔婉拒江文梧送她回來的提議,疲憊不堪的回到洛克位於三十八樓高的寓所。

  她神色抑鬱的踏出電梯,繞過玄關屏風,想盡快穿過大廳回到自己的臥房,到浴室去沖刷一身的灰塵疲累。

  走了幾步,她突然察覺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在這大廳裡,轉頭一瞧,赫然發現洛克正站立在大廳中央,一語不發
、臉色鐵青的瞪著她。

  「你回來了。」乍見他時,她沉痛疲憊的心揚起一絲喜悅,可是他那冷冽的目光立即澆熄了喜悅火花;她疑惑
的看著他,他冷然的嗓言突兀地響起。

  「怎麼,我不該回來?還是回來得太早,阻礙了你的好事?」

  洛克今天一下機就立即飛奔回寓所,一心只想見到日思夜想的她。在查過她的課表後,他知道今天她只有上午
的兩堂課,可是他一直等到下午還是不見她的蹤影,於是他打電話到她任教的學校去,才知道她請假沒去上課。他
立即斷定,她肯定是利用自己不在台灣的時候,另外有了別的男人……他狂怒的想著,為什麼她就這麼不安於室?

  「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發怒鐵青的俊臉。

  「都被我抓到了,你還敢裝傻?假若我沒有臨時回來,還不知道要被你瞞騙到何時?」他指責道。

  「洛克,你到底在說什麼?」她混沌的腦袋實在不能理解他另有所指的話。

  「怎麼,不敢承認你趁我不在台灣時向學校請假,跟別的男人廝混的事嗎?」他冷哼道。

  顏水柔目瞪口呆的直視著洛克,沒想到他竟扭曲事實到了這般田地,她頹然的垂下瘦弱的雙肩,臉色黯淡。

  「承認了?」他陰沈道。

  「我沒有承認什麼。」她遇開步伐走向自己的臥室,無力再與他纏鬥下去了,她好累……

  回到臥室將手提包放下,顏水柔轉身走進浴室並鎖上門,不理會隨後追進房的洛克。

  洛剋死瞪著開上的浴室門,聽著裡面傳來的水聲,有絲心驚於剛才她萬念俱灰的眼神,難道事情並非自己所猜
測一般……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傳來,他微愣一下,發現聲音是從顏水柔的提包內傳出的,他隨手掏出行動電話,按下通話
鍵,隨即聽到一個年輕的男性嗓言叫著顏水柔的名字,他沉默的聽了下去。

  「水柔?水柔是你嗎?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是否平安到家,所以才打這通電話,我想了想,剛才你在山上告
訴我的話──」

  洛克再也聽不下去了,他切掉電話並且關機。看來他內心的猜測已經得到證實,她果真與別的男人出去廝混,
已然狂怒的他怎堪忍受她再一次的背叛,冷冽的灰眸霎時迸出殘忍的眸光……

  倏地,他飆向浴室門,大腳一抬,用力踹了幾下,門鎖處的面板不堪撞擊的力道而碎裂開來,他又狠力一踹,  
開浴室門,衝進去將正打算泡入浴缸的顏水柔拖出浴室,一把摔在床上。

  顏水柔乍受驚嚇,恐懼的抬起暈眩不已的螓首,「你……你要做什麼?」

  洛克眼露暴戾的逼近她,「你不是很愛跟男人廝混嗎?何不也跟我廝混一次,我保證你絕不會忘記這種滋味的
。」他咬牙陰狠的迸出話來,「沒道理任何人都可以上你,反而是我這個最大的金主要放棄!」

  「不……不要!」顏水柔嚇壞了,驚悸得且往後退,她從來沒看過洛克這般猙獰殘戾的表情,「你……你為什
麼要一直污蔑我?」

  他冷笑著靠近她,一把扯過她,粗暴的將她翻過身,壓跪在床上,不想再看到她那故作無辜的臉龐。

  顏水柔徒勞的掙扎著,心中有股不祥的第六感……

  「別……別這樣!」她哀聲道。

  果然,洛克解開自己的褲頭,一把將她緊合的白嫩大腿拉開,冷殘著一張臉,將已然挺立的碩大粗暴地刺入她
乾澀的甬道深處──

  「啊──」她慘烈哀號,痛得眼淚傾洩而下,而絕情殘酷的他則是一點也不留情的拚命進出她……

  「啊!不要啊……求你不要……」她全身發抖的哀聲求他。

  「不要?」他冷哼,「妓女是沒有權利說不要的。」他狠狠瞪視著她的雪背,下體毫不憐惜的、一下下的刺進
她緊窒的甬道,撕裂她細緻的內壁肌理。

  「啊──」她被他殘酷的話語擊倒,淚如泉湧,「為……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如此殘忍的傷害她?難道他
一點也不明白她的真心,甚至不能體會她絕不會背叛他的……

  「既然你那麼想當妓女,我就用對待妓女的模式對待你。」他狠聲道,暴戾的撞擊她痛得發抖的嬌軀……

  顏水柔傷痛欲絕的合上眼,扭曲慘白的小臉淚痕滿佈。她緊緊咬住下唇,想要忍住那一波又一波的巨痛,直到
下唇已被自已咬到鮮血百流,他仍是恣意粗暴的來回凌虐她。

  洛克殘酷的灰眸盯著她那顫抖的嬌軀,心中毫無一絲憐惜,想起自己不在台灣的這段日子是如何的強忍住思念
她的心情,結果她竟是這麼樣回報他的……他的心中更加憎恨。

  強烈的怒氣加上心頭劇烈的刺痛,使得他的下體更加用力的撞擊她,大手也殘忍的揉捏她全身的嫩膚,他心中
充滿報復的狂肆快感,持續的延長折磨她的時間……

  顏水柔只覺得全身湧起無止盡的痛楚,漸漸的她陷入半昏迷的狀態,而慘叫聲則頻頻逸出她緊咬的牙關……

  身心破碎的她只想就此死去,疼痛的感覺鞭撻她的全身上下,也激起她內心深處受盡委屈的怨怒。

  身心俱疲的她終於暈厥在他的身下……

  ※※※※ 

  一股熾熱的體液灑入她巨痛的下痛,她緩緩的醒來,立即想起他殘忍的行為。她掙扎著往前爬行,抓起床單遮
蓋自己赤裸的身軀,轉過頭發現洛克正拉上褲子的拉鏈,那刺耳的金屬聲,強烈的激起她已達臨界點的怨怒委屈,
她頭一次以憤恨的目光看著他。

  洛克不屑的晚她一眼,冷嗤道︰「何必裝出一副被污辱的貞潔聖女樣,又不是沒做過。」

  她盯視他半晌,瘖啞的開口︰「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夠耐心聽我解釋當年我會說出那些話的原因,而不是
一味的認定我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種女人?」

  「你又編出什麼新的理由想蒙騙我?」他冷哼,「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聽你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說話?你還是省
省吧,免得自取其辱!」

  他的話在顏水柔怨怒的心上燃起了火花,她憤然激動地道︰「既然你覺得我滿口謊言,那聽聽又有何妨?難不
成你怕聽了之後,會動搖原本報復的心?」

  洛克一室,怒火再起。「好,我今天倒要聽聽看你還能再編出什麼樣的脫罪之詞?」他冷哼道,接著在一張椅
子上落坐。

  顏水柔激將成功,於是她忍住全身的疼痛,用最簡潔快速的詞句,娓娓道出當年受父親所騙而決定迫使他與地
分手的前因後果。

  說完後,她吁了一口氣,以祈求諒解的眼光看著洛克,她並不求他仍能愛她,只求他能諒解她是有不得已的苦
衷,才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洛克臉色陰沈地聽完後,沉默了好半晌,突然起立鼓掌,臉上咧出嘲諷的笑容。「精彩,太精彩了,我真是想
不到你會有如此豐富的想像力,可以掰出這麼一個離奇的理由。」

  「你……你不相信我?」她期望的眼神頓時黯然,臉色慘白的問道。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父親早已經在四年前過世,而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他嘲諷著。

  「可是我說的都是事實,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她低喊道︰「難道你真是如此恨我?」

  「恨?!不,我不恨你,既沒有愛哪來的恨?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他冷嗤。

  「那你為什麼要我住在這裡?難道不是因為恨我?」

  他假裝驚訝的揚眉,「難道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不會吧!我以為我之前已經把話講得很清楚了。」

  「什麼?」她再問一次,她要聽他口中吐出的話來使自己徹底的死心。

  他盯住她認真的眼,收起故意裝出的冷笑,眼中閃著殘酷的眸光。「當年你蔑視的話語將我的自尊踐踏在腳下
,如今我只是以牙還牙,你當年既然能無情的玩弄我,今日就換我玩弄你,這是你自己種下的因,後果就得由你自
己來承擔。」他狠狠將話說完,隨即又露出殘虐的笑容,令人心驚。「平白多了一個可以供我洩慾的女人又有何妨
?我坦白告訴你,假如今天你肯承認自己確實就是個拜金女,我或許還會諒解你,因為那是你的本性。可是你抵死
不認帳的態度實在令人厭惡,我告訴你,你這輩子休想求得我的諒解!」

  「你……」她抓緊胸前的褥單,感覺心神俱裂……

  他殘忍快意的看著她因自已的這番話而抖顫的身軀。「對了,我要你現在馬上就收抬東西,在明天之前滾出我
的住處。我已經厭倦你沒事就哭喪著臉的醜樣,記得!在明天以前把你的東西收拾乾淨,不要讓我見到有一絲一毫
你的東西留在這裡,我可不想我的甜心麗妲看了心裡不舒服。」撂下話後,洛克拂袖離去。

  房門甩上的聲音震醒了呆愣的顏水柔,她努力拖起全身疼痛的身軀,遲緩的走進浴室……

  一個小時後,顏水柔已將她當初帶來的束西全收入一個小皮箱中,疼痛到幾近麻痺的心使她機械式的收整一切
她帶來的用品,腦中只記得洛克說不要有一絲一毫屬於她的東西留下……

  擁有他的時間如此短暫啊!她環顧四周,知道這間臥室即將再住進另一位得寵的女人,而自己卻是懷著洛克憎
恨的心情離開……她真的擁有過他嗎?

  她終於明白,不論自己如何努力,此生是再也無法推翻洛克對她的嚴厲裁決了。她那飄零的心,今後該歸依何
處?而她對洛克的深深愛戀,可會隨著時光消逝而漸漸褪去?

  她苦澀的提起皮箱,默默的離開了這個傷心地。

  ※※※※ 

  洛克站在通往客廳的走道上,他聽到電梯門開敞又關上的聲音,心中不禁一慟。

  他努力的告訴自已,趕走她是對的,他沒做錯!一個不安於室的女人,總有一天會再背叛他,愈快擺脫她,自
己所遭受的損失愈少……

  可為什麼當他一想到從此身邊再沒有她時,心中卻又彷彿空了一個大洞呢?

  他轉身走了幾步,打開門走進已收拾乾淨的臥室,發現她真的沒有留下任何她居住過的痕跡。他衝動的打開衣
櫃,赫然看見他買給她的衣物仍一件不差的留在衣櫃裡,且衣服下還有幾個絨布盒,他一眼就認出那是他買給她搭
配禮服用的珠寶首飾,他不敢相信的瞪著那些價值不菲的東西,心想她不是很虛榮嗎?怎麼會不帶走這些高價的珠
寶?

  他又火速拉開衣櫃內的抽屜,入眼的是各式各色他買給她的內衣,而她原本擁有的白色內衣則已不見蹤影。

  他低咒一聲,忿忿的關上抽屜。她這是什麼意思?假裝清高不拜金?還是欲掄故縱的希望他會回心轉意?

  他冷哼一要的轉頭不再瞪視著衣櫃,卻一眼就看見床頭植上擺著一張直通寓所的識別卡……

  他臉色鐵青的瞪著那張卡,久久無法移動。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8 00:32:08

第九章

  提著一隻小皮箱,顏水柔回到未搬至洛克寓所前,自己租來的小套房門口。所幸她持續付著租金,否則驟然被
洛克趕出來,豈不是無處可去?

  她將鑰匙插入鎖孔,試了幾次卻還是無法打開房門,無奈的她只好下樓去找房東,不料──

  「李太太,為什麼不肯繼續把房間租給我?」顏水柔握住房東硬是塞還給她的紙鈔。

  「反正錢我是退給你了,房間也已經租給別人,你就再找別的地方租吧!」

  「我都有固定繳房租啊!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敢置信問著。

  李太太看著顏水柔無措的神情與她身邊的那隻小皮箱,終究不忍的歎了口氣。「說實在,你也在這裡住好幾年
了,照理說我是不該這麼做的。可偏偏就是有人不讓你在這裡住下去,而我也不過是個小老百姓,實在得罪不起那
些人……」

  顏水柔驀地膛大眼,「有人……有人不讓我繼續……」

  「是啊!我也沒辦法,我看你還是另外找個地方住吧!對了,你不是在教書嗎?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怎麼人家
會連讓你有一個落腳的地方都不肯?」李太太同情的問。

  顏水柔呆愣的看著李太太,心中已浮現一個明確的答案,但為什麼……

  「對了,你房裡的東西我已經幫你收好了。喏!就是那個紙箱。」李太太指著牆角的一個大紙箱,「這樣吧!等
你找到地方,再回來搬走就行了,我暫時先替你保管。喔!另外你還有一封掛號信,我幫你代收了,我馬上拿給你
。」

  李太太說完後轉身入內,不一會兒又走出來,她將手中的信函遞給仍處於震驚情緒中的顏水柔,半晌,見她毫
無動作,李太太只好將信函塞入她的手中。

  「好了,我已經把事情跟你講清楚嘍,等你找好住處,再來搬你的東西吧!再見。」李太太說完立刻將門關上
,似乎是想掩住自己不忍的心。唉!顏小姐平日一副乖巧的樣子,竟然會得罪權大勢大的大財團,即使自己很同情
她,卻還是明哲保身、能不理就不理的好。

  顏水柔下意識捏緊手中的信封,呆怔的站在早已緊閉的大門前……

  許久後,她終於提起放在地上的小皮箱,轉身走出大樓,投身在一片漆黑的街道上……

  直至午夜時分,她才身心俱疲的投宿在一家小旅杜內。

  ※※※※ 

  顏水柔茫然的環顧著身處的小斗室,半新的壁紙顯得俗麗,兩張小休閒椅和茶几擺放在垂格的窗簾前,腳下是
艷紅色的廉價地毯,而斗室內最大的目標則是那張位於中央的雙人床,上面鋪著金紅花色的床罩,顯得格外刺目且
諷刺,仿若她淌血的心……

  她踱至床邊將皮箱放下,無意識的坐在床沿,腦中又盤旋著之前房東的話。

  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

  洛克!你之所以將我趕出你的寓所,難道就是想要見我流落街頭,無處可去嗎?為什麼你竟無情至斯……

  顏水柔頭痛欲裂的反覆自問著,自已是否真的那麼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剛辦完母親的喪事,再加上之前母親住在療養院的龐大醫藥費,現在的她幾乎已是山窮水盡了,如今就連可供
棲身的住處也已失去,她要如何去找另一個住處呢?以她手頭上的現金,若想要快點找到住處,是否能負擔得起還
不一定呢!她該怎麼辦呢?

  顏水柔被腦中不斷冒出的問號逼得冷汗直冒,她忍不住舉起手來用力地敲著自己的腦袋……不要急,她要一件
件地慢慢想……隨即她發現自己還緊抓著那封掛號信。

  她疑惑的將手中已揉皺的信封撫平,看清那竟是她所任教的大學所使用的公文信封,她連忙打開,信紙只有薄
薄的一張。

  她臉色慘白的從床沿站起,無法置信地看著信紙上面清楚的寫著──
  
  本校講師顏水柔因行為不檢,有違師道且嚴重毀壞學校名節,故自即日起給予解聘處分,並循校規,不得給予
推薦函。
  
  校方不給推薦函,表示地也不能再到其它學校教書了,這究竟是為什麼?她做了什麼?

  啊!她想起報章上的照片,那是與洛克參加晚宴時被人拍下並刊登的親密照片,會是那個原因嗎?

  她狂亂的回想,突然想起以前曾在雜誌報導上知道洛克從不讓人拍下他與女伴同行的照片,所以之前每當他摟
住自己並心甘情願的供人拍照時,她總是覺得有些奇怪,他何時不再反對這種行為了?

  如今謎底揭曉,原來一切都是有預謀的,他不只是要將她當成禁臠來玩弄發洩,當他厭倦她時,他還要讓她身
敗名裂、無家可歸……難怪他會亳不留情的將她踢出門,原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待她想通時,她的身軀顫抖不己,雙腿則再也支撐不住全身的重量,虛軟的跪倒在地,傷痛至極的雙眸更為空
洞的凝視著前方……良久,竟連頸部也似是支撐不住頭部重量般的往下垂,她的額頭抵在鋪了地毯的地板上。

  她咬緊牙關,抵抗週身讓來的巨痛,卻仍是抵擋不住的頻頻發出痛苦的呻吟聲,那不時逸出的聲響竟有如獵物
瀕臨死亡時所發出的哀號聲……

  最後,她終究還是抵受不住碎裂成片的身心巨痛,她用力的將頭往地板上敲擊,嚎啕出聲,涕波縱橫……

  為什麼……為什麼……

  ※※※※ 

  洛克心神不寧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眉頭緊蹙,為自己持續一個星期的暴躁情緒與不祥第六感所擾。他坐立
難安的起身踱步,反覆思量……

  一個星期前,他報復的計劃宣告完成,也順利的將顏水柔趕出了他的寓所。這樣的結果,他應該很高興才是,
可是他偏不,一個星期來,他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簡直是讓他坐立難安,甚至
有愈來愈嚴重的趨勢。

  難眠的夜晚使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他以暴力的手段掠奪顏水柔之後,她那哀慟逾恆的淒苦眼神以及之後訴說當
年苦衷的誠摯懇求……

  那景況持續在他腦中盤旋不去,使得當初在他第一次佔有她時,發現她仍是處女之身的種種疑惑又躍上心頭。

  假若她所說的種種皆是事實,那便能解釋為何兩人在七年後重逢,她仍維持純潔的原因了,只因她並未忘情於
他,所以一直守身如玉。

  假如她所說的一切皆是謊言,那他又要如何解釋以她那拜金的心態,還能將貞潔維持至今呢?處女之身可是她
追求多金富豪時的重要籌碼啊!

  偏偏自己的高傲自尊令他不願承認有可能己經犯下的天大錯誤,因為一旦承認後,那種種對付她的手段,豈不
是罪大惡極到了頂點……

  在報復她的過程中,他早已發覺自己之所以恨她入骨,以致對她極盡凌辱之能事,實在是因為這些年來他從沒
有一日忘記過她,也依舊深愛著她,所以他拚命的壓抑呵憐她的慾望。

  強烈的自尊心令他不能容忍自己所付出的真情摯愛被踐踏,他既已身處地獄,她豈有倖免之理?唯有報復才能
稍解他心頭的巨痛。

  而她的一味忍讓、逆來順受,幾乎已擊破他為保護自己而築起的冷漠外殼,於是他藉由出國巡視分公司的行程
來逃避日益加深的不忍與愛意,並且故意帶著另一名女人同行,更在出國期間徹底執行他的報復計劃。

  結果,時空的阻隔一點也沒有減低他思念她的情緒,那名同行的女人更是讓他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後來他草
草的打發了那個女人,壓抑著瘋狂思念她的心情,直到他終於忍受不了。

  想不到當他奔回台灣時,偏偏從她的手機中聽到別的男人對她的輕言軟語,他狂燃起嫉妒的心情,終於以暴力
掠奪了她,且不相信她任何說詞的將她趕出門,在明知她己無處可去時……

  他深深的後悔了……

  趕走她的那天晚上,他無法成眠的待在她的臥室裡直至清晨,突然胸口傳來一陣巨痛,他不明所以卻隱約感到
被一股不祥之兆所籠罩,直至今日,他仍是不能理解箇中原因……

  ※※※※ 

  「洛克?!」

  邱明克叫喚著背對他站立在窗前的洛克,對他近來的失神感到不可思議,因為他認識洛克這麼多年來,從來沒
有見過洛克語其它事物影響公事,直到最近這段日子,難道……他是為情所困?他失笑的搖搖頭。

  「洛克,窗外的景色真這麼好,讓你連轉個頭也不願意啊?」他戲謔道。

  洛克將脫軌的思緒拉回,轉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有什麼事?」他恢復一貫的冷靜從容。

  哇!變臉變得可真快啊!邱明克思忖著,手卻絲毫不遲疑的將一封信遞給他,「洛克,我從你的私人信件中發
現了一封寄給顏水柔小姐的信,我記得顏水柔應該就是住在你寓所裡的那位小姐,所以我沒有退回去,想先問過你
再說,奇怪的是這封信是從一家葬儀社寄來的。」

  洛克疑惑的看著信封上的字,亳不遲疑的拆開信封,結果裡面是一張死亡證明書及一張小字條,上面寫著因為
顏水柔在葬儀社辦理手續時忘記取回死亡證明書,為免她日後有所需要,所以將之寄上……

  洛克望著死亡證明書上的名字,他蹙眉一想,那不是顏水柔母親的名字嗎?她過世了?而且死亡日期是在他回
台灣的一個星期前,難道那陣子她向學校請假及晚歸的原因皆是因為她母親過世……

  洛克臉色發白的將桌上那一疊留言便箋拿起翻閱,他記得……

  對了,之前他曾看過出國期間的留言便箋,當時以為顏水柔只是想要追查他的行蹤,現在將日期對照一番,卻
發現她打電話來的日期是在她母親過世之前,難道當時她會打電話來是為了向他求援?

  洛克懊悔難當的癱在椅子上,看來他犯下的大錯似乎不只一件。老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天她為什麼不告
訴他關於她母親逝世的事?而他竟在她遭逢喪母之痛時又加諸更多的傷害!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

  邱明克疑惑的看著臉色又青又白的洛克,關心的問︰「洛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洛克聞言眼帶驚惶的抬起頭,「喬伊,我犯下一個大錯了。」

  「到底是什麼事?我快被你給搞糊塗了。」

  「先別管那些,我要你先幫我找到顏水柔。」洛克急忙道。

  「顏水柔?!她不是一直住在樓上嗎?」邱明克指著天花板說。

  「沒有,我一個星期前就把她趕走了。」他頹然道。

  「趕走了!那為什麼還要找她回來?反正你從來也不在乎身旁的女人,再找一個不就結了。」邱明克不解。

  「不,她不同,我還有好多事想問她。」洛克急促的說道。接著他躁急地問︰「你到底要不要幫我找?」

  邱明克看著洛克急切的神情,恍然大悟,難道洛克最近的失神就是為了她?

  「好,我會盡力,不過我要瞭解你跟她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

  「沒問題,我會告訴你一切。」洛克邊說邊打開抽屜,他拿出一個公事夾,「這是有關她的資料,你先拿去,
其餘的我再慢慢告訴你。」他將公事夾遞給邱明克。

  「好。」邱明克接過公事夾。

  「謝謝你,喬伊。」洛克眼露一絲感激。他在心中下定決心,打算不計一切代價將顏水柔給找回來,再慢慢厘
清心中的一堆疑問。

  ※※※※ 

  君來賓館是那種現代另女想約會偷情時,會來休息兩、三個小時的中價位賓館。

  此時已近中午時分,賓綰大廳的植台旁聚集著三位做清掃工作的歐巴桑,她們正談論著一位客人的奇怪行為。

  「對呀!昨天我去打掃時也有看到,她整個人縮在牆角,本來我還以為她睡著了,後來才發現她的眼睛睜得大
大的!」歐巴桑甲說。

  「丟啦!丟啦!前天我去掃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我看伊喔八成是腦筋有問題!」歐巴桑乙用手指點點自己
的頭,國台語夾雜地說著。

  「她好像都沒出過門,一直窩在房間裡呢!」櫃檯小姐插嘴道。

  「最奇怪的是她好像都沒睡過床耶!我去掃的時候,房間裡乾淨得很,好像連浴室也沒用過。」歐巴桑甲又說
道。

  「我也是耶!」歐巴桑乙附和著。

  「喂!櫃檯的,你看會不會出問題啊?我們要不要先報警,說不定她是從什麼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歐巴桑丙突
然語出驚人地道。

  眾人眼中逐漸浮起懷疑之色,大夥兒沉默了半晌,櫃檯小姐終於開口︰「那──」

  突然,一個面容姣好,身著前衛服飾的女孩一陣旋風似的捲進大廳內,她一見到櫃檯小姐劈頭就問道︰「喂!
你們這裡是不是有住一個名叫顏水柔的小姐?」

  櫃檯小姐嚇了一跳,「小……小姐,你說誰?」

  「我是說你們賓館裡是不是有住一個客人叫顏水柔的,她長得很嬌小,皮膚很白,還留長頭髮!」女孩噼哩啪
啦說了一串,當場將櫃檯小姐給嚇呆了。

  「會不會就是那個小姐啊?」歐巴桑甲聽完女孩的話,有些懷疑的脫口道。

  「哪一個?」女孩立刻轉頭問。

  「就是那個都不出門的小姐啊!我看她長得就好像你說得一樣,對不對,阿文?」歐巴桑甲問著身旁的人。

  「嗯。」歐巴桑乙點點頭,「丟啦!她也是長頭髮的,皮膚很白。」

  「她住在哪一間?快帶我去!」女孩急忙說。

  「可是那個小姐怪怪的,不見得會開門。」

  女孩一愣,隨即問︰「那你們怎麼會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我們是在打掃時用總鑰匙開門進去才看到的,這幾天她連門都沒出過。」歐巴桑甲解釋著。

  「那你就開門給我看看她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快點啦!」女孩急切的叫道。

  歐巴桑甲看了櫃檯小姐一眼,看她點了頭後才道︰「好吧!我帶你去看看。」她轉身朝走廊的另一邊走去,女
孩急忙跟在她身後。

  留在櫃檯邊的二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情形?

  好半晌後,只見歐巴桑甲快速奔回櫃檯。「喂!櫃檯的,那個小姐叫你打電話叫救護車,快點。」她微喘道。

  「救護車?」植台小姐驚詫問出。

  「對啦!房間裡那個小姐倒在地上,根本不知道她已經昏過去多久了!」

  「什麼!」櫃檯小姐驚叫一聲。「我馬上打電話。」她急忙拿起電話。

  二十幾分鐘後,救護車載走了陷入昏迷的顏水柔以及那名已經急得跳腳的女孩──方鈺華。

  ※※※※ 

  方鈺華坐在病床旁,看著終於退燒卻仍昏睡的顏水柔,她消瘦憔悴的容顏是幾天來不吃不喝所造成的。

  自從方鈺華得知顏水柔被校方因行為不檢的理由解聘後,不知打了多少電話到她的住處,一直到有一次有人接
起電話後,她才知道顏水柔已經不住在那裡了,正當她內心焦急不己,卻意外接到顏水柔的電話,可是她的來電卻
把方鈺華給嚇死了,因為她從來沒有聽過那麼虛弱詭異的求救聲──

  「鈺華……我可以向你求救嗎?我不想再繼續掉下去了,你可不可以拉我一把……」

  方鈺華聽著那虛弱詭異的聲音,好半晌才認出來,「顏姊!你是顏姊,你在那裡?你生病了嗎?顏姊……」

  虛弱的聲音再度傳來,「你可不……可以來找我?我在君來賓館,我好像快沉沒了……你可不可以──」

  「君來賓館?它在那裡?你告訴我位址,我馬上過去,喂?喂!顏姊……」

  結果要不是靠著「臭石頭」的神通廣大,她只怕還找不到這問連電話都沒登記的鬼君來賓館哩!

  哎呀!糟糕,當「臭石頭」打電話給她,告訴她賓館的位址後,她一急就掛斷電話直接殺過去了,根本就忘記
他要自己等他過來再接她一起去的事……這下可慘了,她肯定要被他給罵死了……

  方鈺華愁眉苦臉的想著,須臾,她又眼睛一亮的得意起來。哼!擔心什麼?先不告訴「臭石頭」她在那裡,他
不就沒機會罵了……

  正當她兀自得意時病床上卻傳來動靜,她立刻揍上前去,「顏姊,顏姊,你醒了嗎?

  只見病床上的顏水柔掙扎了老半天才緩緩睜開眼,看到方鈺華時,還直勾勾盯著她不語。

  「顏姊?你怎麼了?那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來?」方鈺華急急問著。

  顏水柔聞言眨了幾下眼,小聲的開口︰「你是誰?」嗓言聽來十分瘖啞。

  方鈺華一愣,「顏姊,你病糊塗啦?我是鈺華呀!方鈺華,你的學生。」

  「方鈺華?」顏水柔喃喃念著,又直勾勾的盯著她良久,才恍然大悟般的輕聲說︰「那個戴著一條很美很特殊
項鏈的方鈺華嗎?」她的眼眸出現努力回想的懷疑神色。

  「對啦!那就是我啦!」方鈺華沒有察覺顏水柔怪異的神色,兀自將項鏈從衣領處掏出,「喏!是不是這條?
還記得嗎?」

  顏水柔直盯著那條項鏈,她努力的想著,卻只記得自己應該是看過這條項鏈,至於方鈺華這個人,她總覺得像
是熟悉卻又陌生……

  方鈺華看著她懷疑的神色,以為她是忘記她曾看過項鏈,於是安撫道︰「反正項鏈你也只看過一次,不記得也
沒關係啦!對了,顏姊,你為什麼會一個人住在那間賓館裡,還把自己餓個半死又生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賓館……餓……」顏水柔疑惑的喃喃自語,她想著方鈺華的問話,腦中突然浮現一些片段的記憶,頓時臉色
慘白,眼中神采盡失。
  
  方鈺華嚇了一跳,馬上察覺自己問得太直接了。她暗罵著自己,顏姊還會發生什麼事?當然就是被學校解聘的
事嘛!這還用得著問嗎?真是蠢!

  方鈺華一邊暗罵著自己,一遇擠出無害的笑容,「顏姊,別想那麼多了,你光休息,我們以後再聊。既然你已
經醒了,那我先去幫你買些吃的,光靠打點滴會營養不夠;你先休息,我去去就來。」話才說完,她立刻起身離開


  顏水柔看著方鈺華快速離去的身影,兀自沉默著。她的腦中閃過許多可怕的畫面,她逃避的閉上眼,努力摒棄
那些刺痛人心的畫面……她安慰自己不要怕,只要不再想起那些事,就不會再受傷害了……

  對!她不要再想起了……

  ※※※※ 

  顏水柔住了三天醫院,隨後就被方鈺華帶到汐止一處山上的小木屋裡安頓下來。

  在住院期間,方鈺華得知顏水柔己無處可去,想起半年前過世的外公留了一間小木屋給她,於是她就將顏水柔
帶到這間山上的小木屋,打算暫時先讓她住在這裡,待身體恢復健康後再作打算──她之所以沒將顏水柔帶回家中
,是因為察覺顏水柔變得非常沉默憂鬱,生怕她被家打擾反而得不到休息。

  一個星期後,粗心的方鈺華只覺得顏水柔愈來愈不愛說話,其餘一切倒也正常,甚至還會下廚煮些菜餚讓兩人
享用,於是她放下心來,沒有再天天去看著她。

  之後又過了一個星期,方鈺華照著預定的計劃與同學利用假期到南部玩了幾天,回來後才又上山去看顏水柔,
然而這次她上山見到顏水柔後,發覺她的情況是大大的不對勁。

  方鈺華發現顏水柔的精神非常不集中,常常答非所問,後來經她仔細觀察才發覺顏水柔似乎神情恍惚,目光常
常像是陷入自我的世界般空洞無神。

  方鈺華害怕得紅了眼眶,她頻頻向顏水柔詢問,幾乎快哭出來了。

  「顏姊,你到底是怎麼了嘛?」方鈺華哽咽的問,卻只見顏水柔還是沒什麼回應。「你為什麼都不理我?」她
忍不住大聲叫道。

  顏水柔被方鈺華大聲的問話給嚇了一跳,她看了方鈺華一眼之後轉而盯著她脖子上的項練,接著柔聲的開口︰
「我好像看過跟這個一模一樣的項鏈耶!」她深思著,突然眼睛一亮,「對了,是鈺華,鈺華有一條跟你一模一樣
的項鏈喔!」她神秘的笑笑,「沒騙你喔!下回我找她來,你們可以比較看看。」

  方鈺華目瞪口呆的瞪著顏水柔好半晌,突然她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嗚……我怎麼這麼笨,連照顧……
照顧一個人都會被……被我照顧成這樣!嗚……」

  顏水柔看著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突然溫柔的將她摟抱在懷裡,嘴裡喃喃道︰「媽,你不要傷心,爸不是有
意的,他很愛你的,別傷心了,媽……」她安撫的輕拍著方鈺華的背。

  方鈺華聞言,本已快止住的淚水又再次傾洩。

  「嗚……顏姊……嗚……」方鈺華突然掙脫顏水柔的擁抱,她跳腳自語著︰「我真笨,光顧著哭。」她喃喃自
語並開始踱步,「對了!先去請醫生來幫顏姊看看。」她眼睛亮,馬上往外衝,跑了幾步後突然停下,「可是有哪
個醫生肯出外診呢?」

  她蹙眉苦思半天,無奈的一歎︰「唉!看來只有去找『臭石頭』了,反正他很有辦法,家裡又有錢,就去找他
好了!」自言自語完,她轉頭看了一眼正安靜坐在沙發上的顏水柔,不免擔心的想著,留她一人應該沒關係吧?

  方鈺華不再猶豫的直往門外衝出去。

  ※※※※ 

  兩個小時後,方鈺華又急衝進來,見到顏水柔還是安靜的坐在沙發上,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跟在方鈺華身後踏進木屋的是一個提著藥箱的中年人,而在他身後是一個外形挺拔、留蓄長髮的年輕男子。

  「羅醫師,麻煩你快點幫顏姊看看。」方鈺華性急的催促著。

  「別急,方小姐。」羅醫師溫和的說道,一面走近顏水柔身邊。

  待羅醫師仔細的檢查過顏水柔後,他將兩人叫到外面後才開口︰「根據我初步判斷,顏小姐除了身體較虛弱外
並沒有什麼大毛病。不過她應該是受到了什麼重大的打擊刺激,導致她的心理為了要逃避痛苦,而執意將發生過的
事排除在外,換句話說,她是將自我的本性藏在一個她認為安全的地方了。」

  方鈺華聞言瞪大眼睛,「這是什麼意思?」

  羅醫師笑道︰「現在的她就像是自閉症患者一樣。只不過顏小姐的情況比較不同,她應該只是暫時性的封閉自
己,如果有人可以在一旁陪伴開導她,這種情形應該不會維持太久。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出病因來再加以
疏導,配合定時服藥,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否則她可能會愈陷愈深,最後再也無法恢復正常……」

  「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受到了什麼刺激,要怎麼找出病因?」方鈺華登時傻眼急得在原地打轉。

  突然,她一把抓住那名站在醫師身旁的長髮男子。

  「臭石頭,反正你很有辦法,那你就幫我查一查好不好?」

  「不好。」長髮男子立即回答。

  方鈺華瞪大眼,「為什麼不行?你有沒有同情心啊?一點日行一善的美德也沒有!」她嚷道。

  「我的同情心早就在你身上用光了。」長髮男子慢條斯理的回答。

  羅醫師忍不住輕笑出聲。「咳,既然沒事,我就先回去了,方小姐有空再到我那裡拿藥吧!」說完,他向長髮
男子打個招呼就離開了,留下正對峙的兩人。

  「你到底幫不幫?」方鈺華鼓著腮幫子,忿忿的問。

  長髮男子笑著著她,「行,不過有一個條件。」

  「什麼!還要講條件?」方鈺華雙眼瞪如銅鈴般大。

  「不要拉倒!」長髮男子皮皮的笑著,口氣卻甚是堅決。

  方鈺華氣極的再瞪他一眼,萬分不情願的開口︰「好嘛!」

  「好,我就先幫你解決這件事再說。」

  方鈺華點點頭,突然又瞪大眼,「不行,你不先說清楚,到時候你要是淨提一些我做不到的事,那我怎麼辦?


  長髮男子雙眼含笑,「你一定做得到。」

  「真的?」她懷疑的睨他一眼。

  「我保證。」他舉起手掌做發誓狀。

  「好吧!這可是你說的,如果到時你反悔,嘿嘿,我就痛扁你一頓!」她可得先把話給撂在前頭。

  長髮男子翻翻白眼,無奈的搖搖頭。這小妮子講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就憑她那個子……

  結果,事情進行得出乎方鈺華意料之外的順利。

  首先,長髮男子早己認出顏水柔就是前一陣子在報章上與歐尼爾集團亞洲區總裁出雙入對的那名女子。

  之後,他翻找了顏水柔隨身的行李,終於在她的提包最下層發現了一支用最新科技製成的手機。他知道這款手
機是由歐尼爾集團旗下的雷恩科技研究中心所設計出來的最新型衛星手機,它的造價昂貴,喜歡它的人只能向歐尼
爾集團訂購,布面上不作公開販售。

  顏水柔一個小小的講師竟然會隨身攜帶此款手機,可見它是洛克.歐尼爾所贈予,想必顏水柔會落得這般田地
,應該跟他脫不了開系;更何況手機紀錄顯示曾打過這支行動電話號碼的大部分為同一號碼,他相信那號碼應該是
洛克.歐尼爾的個人專線才是。

  方鈺華聽完長髮男子的分析猜測後,不禁崇拜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她才又跳起來。「快點,快點,我們先
打這組電話號碼試試看!」

  「好。」長髮男子寵溺的看她一眼後才回答道。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8 00:33:30

第十章

  洛克與邱明克努力了幾個星期後,還是沒結果,顏水柔就如同水面上的泡沫,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顏水柔之前
的房東住處仍是擺著她未取回的紙箱。洛克心中驚恐萬分,又極端懊悔於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擔心顏水柔會不會
出了什麼事?否則為何在動用各種關係後,仍是找不出她的芳蹤。

  就在洛克心急如焚得幾乎陷入瘋狂時,接到了一通陌生男子的電話,他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曙光。

  當他依指示找到這個位於山上的小木屋時,在門口被一對男女給攔了下來。方鈺華簡單的描述了顏水柔向她求
援的經過以及她目前的情況後,洛克慘白著臉,眼神中淨是痛苦悔恨。

  他沉默快步的走進小木屋,看到顏水柔正靜靜的坐在一張沙發上,眼神空茫的凝視著牆上的空白處,他陰鬱的
凝望她消瘦且毫無生氣的臉龐,內心痛苦地抽搐著……

  他緩緩走近她,在她的身前蹲下,眼神流露出不再掩藏的深情眸光,專注端詳著令他思念成疾的天使容顏,而
她……甚至還是未察覺的怔愣著。

  他牽起她的一隻小手,放在唇連,喃喃喚道︰「柔柔……」

  顏以柔似有所覺的轉回目光怔怔的看著洛克,突然她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拂過洛克的臉,「你長得好像我的傑喔
!」她軟嫩的聲音響起,接著又蹙起眉思索著,「不過洛克從來沒這麼溫柔的看過我耶!」她又定定的看著他半晌
,「洛克說我再也沒有資格叫他傑了。」她黯然道。

  洛克痛苦自責的合上眼,企圖擋住眼底泛起的熱潮,然後他再睜開眼,灰眸中流動著溫柔深情的銀光。

  「你當然可以叫我傑。」他溫柔瘖啞道。

  她聞言驚喜的看著他,「你也叫傑?」她仔細的看著他閃動銀光的眼,「你的眼睛也好像我的傑喔!好亮好美
。」她細聲的說著,小鹿般的眼眸眨呀眨。

  洛克再也不能忍受的將顏水柔緊緊摟進懷中,痛苦低啞的喊著︰「柔柔,我的柔柔,我就是你的傑啊!」

  顏水柔身體一僵,猛力掙扎,洛克擔心的放開她,看著她縮進沙發裡,排斥的眼神瞪著他。

  「怎麼了,柔柔?」他輕聲喚道。

  「你不能抱我,除了傑誰也不能抱我。」她堅定的說,突然又擔憂的望著他,「你不會跟我的傑說吧!他知道
了會不高興的。」

  「柔柔……」洛克難過的低喚。

  轉瞬間她的眼神又恍惚起來,她喃喃自語著︰「洛克不要我了,他好恨我,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可是他
還沒原諒我,我該怎麼辦?」她的眼神因突然記起什麼而轉為驚恐再迅速變為空洞,接著她就沉默不語了。

  洛克悔恨萬分的看著她又躲進自製的牢籠內。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麼?這都是他的錯,他為什麼要這麼頑固的不肯相信她、讓她解釋呢?他加諸在她身上的
各種報復手段,終於把她逼進自我封閉的牢籠內……洛克悲痛得恨不得殺了自己。

  他紅了眼眶,罔顧一切的上前抓住她,將頭埋在她的胸前,沉痛的啜泣起來……

  顏水柔怔愣了下,兩手環把住他的頭,細聲溫柔的安撫道︰「爸!別傷心,我不會怪您,雖然您撒了謊讓我和
傑分開,可是我不怨您。您還要照顧媽呢!可惜,現在已經不能找到傑,聽說他回美國了……」她叨絮著,嗓音漸
漸降低……終至無聲。

  良久,洛克紅著眼抬起頭來才發現顏水柔已經睡著了,他輕輕的將她放倒在沙發上,脫下西裝外套蓋住她的身
體,溫柔的輕撫她的臉頰後才站起身,轉身時他發現方鈺華正站在他的後方,她紅著眼眶,手摀住嘴巴,似乎在忍
住哭聱,而長髮男子則安撫的摟著她的肩,洛克示意他們到外面談。

  三人來到屋外,洛克開門見山的說︰「我要帶柔柔回去,以後就由我接手照顧她。另外我要感謝你們對柔柔伸
出援手及照顧她,才不至於造成我終生的遺憾,我很感激你們!我不知該如何道謝,只能說以後你們如果有任何需
要儘管開口,歐尼爾集團絕不會有二話的。」

  「顏姊真的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方鈺華看著洛克微紅的眼,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溫柔似水的男人竟是害慘
顏姊的罪魁禍首。

  「是的。」洛克眼神一黯。

  「那你打算怎麼讓顏姊恢復正常?」她好奇的問。

  「既然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自然會努力讓她恢復。」洛克堅定的回答,他不惜花費任何代價。

  「噢!瞭解。」方鈺華點點頭,「那她恢復以後呢?你會不會又踢她出門?」她鍥而不捨的問。

  「多話,幹嘛問個不停?歐尼爾先生自有安排的,要你多事來問。」長髮男子嗤之以鼻道。

  方鈺華轉頭怒瞪他,「你管我,我關心顏姊也不行嗎?」

  「方小姐,我可以向你保證,柔柔將是我洛克.歐尼爾這輩子唯一的摯愛,這樣的回答你可以放心了嗎?」洛
克不掩深情,誠摯的說道。

  「可以,可以!」方鈺華立即笑咪咪的回答,順便賞了長髮男子一個白眼。

  長髮男子無所謂的聳聳肩,開口道︰「喂!臭丫頭,我餓了,我們該走了。」

  方鈺華張大眼,「可是,顏姊──」

  洛克立刻打斷她,「方小姐,柔柔就交給我吧!這是我的名片,你隨時可以來看柔柔。」他掏出名片遞給方鈺
華。

  方鈺華才剛接過名片,隨即就被長髮男子給拉走。

  「喂!喂!臭石頭,你慢點行不行?趕著去投胎啊……」

  洛克目送他們離去後,轉身走進小木屋。

  ※※※※ 

  洛克將顏水柔帶回他的寓所,他將公事完全丟給邱明克以及他手下的那批「救火隊」,反正在洛克上次出國的
那段時間,已經證明了「救火隊」的卓絕能力,於是洛克安心的待在寓所中陪伴顏水柔,不再讓她一人獨處家中。

  同時,他高價買下陽明山上一處幽靜隱密的別墅,再以最快的速度將別墅重新裝修、粉刷,將屋子外牆塗成白
色,至於前庭後院則植滿各式花卉,因為他從沒有忘記顏水柔曾滿懷冀望的說著她的小小願望……

  在別墅尚未完工時,洛克天天陪伴著顏水柔,以極度的耐心哄誘她與他交談,讓她對他不再排斥;她甚至偶爾
還會因作了噩夢而打開那扇相通的門,爬上洛克的床,窩在他的臂彎裡再度沉睡。但是這些表現根本不能令洛克滿
意,因為顏水柔還是不願走出因逃避痛苦而自設的枷鎖。

  洛克的挫折感不僅日益加深,內心還非常的恐懼,因為他記得醫生所言,假如沒有盡快的讓顏水柔走出她夢幻
的安全世界,總有一天她會沉淪在那個世界中,再也爬不出來了。

  洛克將深沉的恐懼藏在心中,他知道要慢慢的引導她,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卻進展得那麼慢;而心愛的女
人在身邊,也逼得他飢渴的日夜想念她柔嫩嬌軀在他身下的感覺。啊!他多麼希望她能早日恢復正常……

  他深深痛悔著以往加諸在她身上的傷害行為……

  當別墅裝修完畢,洛克馬上帶著顏水柔搬進這棟位於陽明山且佔地頗廣的白色別墅內,此時正是夏末秋初的時
節……

  ※※※※ 

  洛克在書房接了一通緊急電話後,將公事處理完畢的他立即四處尋找著顏水柔。待他將別墅上下找尋一遍卻未
能找到她時,心中不禁有些埋怨,他幹嘛找了一處這麼大的地方。

  他走進明亮寬敞的廚房內,猜想顏水柔會不會又跑來跟管家王媽聊天了?雖然他有時會嫉妒她跟王媽的親近,
但是不可否認,王媽和藹得有如慈母般的關懷,倒也幫了他很大的忙,因為水柔已變得更常講話了,甚至面對他時
也比較不會恍惚不清,他衷心的期盼她甦醒的那一天……

  他看著空無一人的廚房,轉身正準備到外面庭院找尋顏水柔時,王媽正好走進廚房。

  「王媽,你有看到柔柔嗎?」他急問道。

  「水柔在後院,她說要去看看那些鳳仙花呢!」王媽笑嘻嘻地說著。

  洛克聞言立即又轉身走向後門,正要走出去時卻被王媽叫住。

  「洛克少爺,你們兩個可不要又玩到忘記吃飯時間。」

  「知道了,王媽。」洛克揮揮手,快步走向後院。

  ※※※※ 

  洛克在後院找了半天,心中正要開始埋怨庭院太大時,就看到顏水柔正躺在一排攻瑰花叢旁的草地上,狀似睡
著了。

  洛克安靜的靠近她,當他在她身旁坐下時才發現她並沒有睡著,反而是在怔愣的發呆,眼神迷惘。

  他心中一慟,卻故作輕鬆的開口︰「柔柔寶貝,在想什麼?」

  顏水柔轉頭看了洛克一眼,冥想了半天才細聲的開口︰「花香味好濃喔!我記得有一次我跟洛克提過,說我好
想聞著花香味終老一生,那應該是洛克唯一一次沒有嘲笑我的時候吧!其它時候,他好像一直都在生我的氣……」
她深深的歎息著。

  洛克的俊臉頓時痛苦的扭曲著,內心無比的自責。天啊!他到底是做了什麼?他是否已經硬生生折斷天使的羽
翼了……

  他伸手將顏水柔從草地上拉起,擁進懷中,他將頭埋在她細小的肩膀上,喃喃訴說著自己的悔恨︰「天啊!對
不起,對不起,柔柔,我到底是做了什麼,竟傷你至此。我好抱歉好抱歉,原諒我吧!你快些醒來吧!我再也承受
不了了……」他以瘖啞哽咽的嗓言要求著。

  兩人相擁良久,顏水柔又在他懷中低柔的開口︰「傑,你身上的味道也好像我的傑喔!可是時間太久了,我不
知道我是不是記錯了?」

  洛克抬起頭,濕潤的灰眸看著顏水柔那小鹿般的美眸,情不自禁的低頭吻住她小巧紅潤的唇瓣,他輕柔的吮著
,慢慢的將舌尖探入她的口中,與她害羞的小舌嬉戲著……

  良久,他終於放開她已嫣紅略腫的唇瓣,卻看到她的眼眸中閃著恐懼,嬌軀也微顫著。

  「怎麼了?柔柔。」他溫柔的輕撫她的背部,心痛的想著,難道她不能忍受他的吻?天知道他已經盼了多久,
卻一直不敢付諸行動,生怕毀了她對他的信任,而現在……

  「你真的好像我的傑喔!以前傑吻我時也是這麼溫柔熱情的。」她忽然露出愛戀的神采,但轉瞬即減。「後來
,傑變成洛克後,他很恨我,再也不一樣了……」她黯然神傷道。

  「柔柔,我就是你的傑,也就是洛克。我愛你,我絕不會再傷害你,你認出我吧!別再逃避了!」洛克再也受
不了的痛苦低喊著。他的灰眸直視她,思不住想逼使她承認。

  顏水柔眼露驚惶迷惘的看著他良久──

  「不,你騙我,你是另外一個傑,你不會像洛克那樣對我的。」她突然急急開口否認著。

  洛克痛苦頹然的將頭又埋進顏水柔的肩膀,無聲的歎息。「沒事了,柔柔寶貝,沒事了,我當然不會傷害你的
,你別害怕好嗎?」他低啞的請求。

  「我不怕你的,傑。」顏水柔細聲的回答。

  自那天起,顏水柔已能接受洛克對她做出的親暱動作而不再表現驚惶失措,洛克也開始半強迫的要求顏水柔在
夜晚時分與他同床共枕……

  ※※※※ 

  秋天的腳步迅速走過,轉眼間也已是冬盡春來,格克依舊耐心的陪伴著顏水柔度過了一天又一天,等待她的蘇
醒……

  就在這淡淡清涼的三月天裡,庭園內細心栽培的杜鵑開花了,紫嫣紅,將庭園妝點得多彩多姿,此時顏水柔正
開心的繞著杜鵑花叢左瞧瞧右嗅嗅的,開心得宛如一位無憂的天使……

  洛克坐在前廊的搖椅中看若笑容滿面的顏水柔,見她開心的穿梭在花叢中,他的唇邊有著寵溺的笑容。

  「傑,你記不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硬是拖著我要上陽明山賞杜鵑,說是人家告訴你的,害得我一直解釋
當時已是盛夏,你卻都聽不進去……」她微喘的說著,眼神明亮,話一說完又回頭跑回花叢中,完全不知自己剛剛
說出了一番驚人話語……

  洛克全身僵硬,幾乎無法置信,她終於承認自己就是她的傑了,雖是無心,卻代表著她已在甦醒邊緣……

  洛刻苦思良久,終於想出一個方法,希望可以就此喚醒她……

  ※※※※ 

  四月上旬,洛克選了一個較為溫熱的日子,帶著顏水柔出遊。

  他帶著她來到基隆八斗子海邊,重溫他們訂情那一天的回憶……

  果然,洛克看著顏水柔時而露出迷惘的眼神,時而又閃著熟悉的眸光。

  他緊張的心劇烈跳動,卻仍小心翼翼的維持表面的泰然自若。

  直到夜晚,洛克帶她到了基隆夜市。

  一進入夜市顏水柔立刻拉著他直奔他們倆初來此地所吃的東西的攤位前坐下。

  她不自覺的行為,引發洛克另一波劇烈的心跳,心中的期望因而加深。

  他滿懷期盼的帶著她逛過夜市,擠在人潮中的兩人,當然也如同當初一般引人側目,可他們依舊是滿不在乎的


  結束了夜市之遊,洛克將顏水柔帶進車內往北海岸駛去,一開始顏水柔還興致勃勃的談論著夜市裡的種種,可
是當海岸線漸淅呈現在道路旁時,她沉默下來。

  洛克不時的偷覷她,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忐忑不安至極。

  終於他在一處與記憶中相似的觀景處停下車,並且轉頭看著她,她的目光則是直直的望著車窗外的一片黑暗。

  良久,她突然推開車門下了車,洛克急忙也跟著她下車,只見她站在欄杆前遠眺著黑暗中的海洋,他沉默安靜
的靠近她……

  突然,她有如背書般的喃喃自語︰「傑,你看,那邊有船呢!傑……」她的眼眶倏地滾下斗大的淚珠。

  洛克心痛的看著她,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熾熱深情的唇瓣吮著她的淚水,最後蓋上她微顫的紅唇……

  纏綿的熱吻終於結束,洛克愛戀深渡的溫柔眸光一瞬也不瞬的直直凝視著她因淚水沖刷而顯得更為晶亮的水眸
……

  晶亮如小鹿般的水眸,漸漸地又蒙上一層薄霧……

  「傑……」她低喚著,回憶起初戀的甜蜜、謊言的傷痛、重逢的喜悅,甚至是後來的銘心傷害,加上心碎的崩
潰……她終於走出來了!

  「寶貝,你終於肯認我了,終於肯走出來了,感謝天……」洛克看著她那充滿愛恨糾葛的眼神,狂喜得將她緊
緊摟住,彷彿是要將她揉入體內一般,力道之大,甚至已將她從地面上抱起。

  洛克抬起濕漉的灰眸凝視著眼前深愛的天使容顏,眼眸中燃燒著璀璨的愛戀銀光,卻又飽含著悔恨與歉意。「
寶貝,對不起,我真是個混蛋!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我會用盡一生、用一切的努力來求得你的原諒。我愛你,
柔柔,我好愛你……」他喃喃的祈求並示愛。

  顏水柔眼中閃著感動的淚光,記起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深情對待與照顧。

  「你不會再傷害我了?」她不確定的問︰「你真的相信我了?」

  洛克悔恨的柔撫著她嬌嫩的臉頰。「天使,我是個笨蛋!當年我只顧著自己受傷的自尊,而沒有真正去瞭解為
什麼你會突然說出那一番決裂的話語;我太自傲也太盲目了,才害你受苦了七年,也折磨了自己七年。重逢後的我
又不珍惜的再次傷害你,寶貝,我很抱歉,我真恨不得殺了我自已!你知道嗎?直到將你趕走後,我才猛然領悟到
我是多麼的深愛著你,從以前到現在,從現在到永遠,永不改變。」他抬起頭來遲疑的問︰「你……還願意相信我
嗎?」

  「相信。」她毫不遲疑的回答。「其實你也受苦了七年呀!我再也不願見到我們兩人之間有任何的不愉快了。
傑,你不要待內疚擔心,讓我們把過去的傷痛全都拋開,好不好?」她溫柔的輕撫他臉上受痛的痕跡。

  洛克感動得濕了眼眶,沒有料到可以這麼輕易就求得她的原諒,因為以他過去的所作所為及對她造成的傷害,
他即使是死一百次都不夠。

  「柔柔,我根本就配不上你,你是一位好心善良的天使,救贖了我充滿罪惡的靈魂。我愛你,天使,好愛你…
…」他深情款款的述說著。

  「傑,難道你不知道,你的愛就是以修補我所受的一切傷害!而此時,我已經變成一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她低聲告白,臉頰上泛起紅暈。

  「真的嗎?天使。」他驚喜於她的寬恕與告白。

  「嗯。」她低應一聲,臉頰頓時更是嫣紅。

  洛克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撫她臉上動人的紅暈。

  「那……這位幸福的小女人,可願意嫁給面前這位深愛她的男人?」他低啞的問著。

  顏水柔全身一顫,心臟因喜悅而劇烈的跳動著,美眸中迸出喜悅的光彩。

  「我願意,傑,我當然願意!」她撲向等待中的溫暖懷抱,深深呼吸那熟悉的男性體味,感到全身揚起幸福快
樂的悸動。

  洛克狂喜的將她抱緊,接著她在原地轉了好幾圈,「謝謝你,天使,你也讓我變成一個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了
。」他迅速的低頭覆蓋住她的紅唇,傾盡滿腔的熱情於唇齒之間,訴說他倆永恆不變的深情……

  他的大掌飢渴的蓋上她胸前的柔軟,手指探捏著他思念己久的乳尖,另一手則握住她微翹的雪臀,緊貼住自己
堅硬疼痛的巨大勃起……

  「我愛你,柔柔……」他在唇齒間訴說著深情,下體的硬碩擠進她的雙腿間,隔著布料磨蹭著她的幽谷……

  「傑,我也愛你……」她微微喘息的沉浸於他亳不保留的熱切深情中,內心的喜悅有如春天盛開的花朵……

  他熱烈的雙手捧住她的臀部,將她抱到車旁,背靠著車身,讓她的雙腿環住他的腰部,他一手抱著她的臀,一
手快速的從她的裙伸入,直接探入她已濕濡的底褲內,以食指揉搓著她的花核,逗引出更多的蜜汁,他毫不遲疑的
將長指沾染滑液後迅速沒入她緊窒的花徑中抽動著……

  「啊──傑……」她如遭雷殛般的嬌喊一聲,頭往後仰,細細喘息……

  洛克亢奮得俯頭隔著衣料咬住她已挺立的乳尖,他細細咬嚙著,手下的動作加快,在她濕滑的體內抽動不停…


  「柔柔寶貝……我已經等太久了,給我好嗎?」他粗喘的要求著,巨大的勃起抵著布料疼痛吶喊……

  「嗯……」她全身燥熱難耐的扭動,口中囈語著。

  洛克欣喜的一把扯破她薄如蟬翼的底褲,快速的解開自己下體的束縛,將疼痛不堪的硬碩對準她濕熱的幽口,
慢慢的沉入……

  「我……」

  「啊……」

  兩人因這火熱的接觸交合,雙雙喟歎出聲。

  她因不能適應他的巨大而微微扭動著,刺激他低吼一聲,忍耐不住的向上一挺,完全沒入她的體內深處……

  長久的禁慾使得洛克再也無法忍耐下去,他雙手握住她的纖腰,微微撤出又用力挺入……

  她充滿愛意的承受洛克深情的佔有,她的雙手緊緊攬住他粗壯的頸項,口中發出愛戀的嬌吟……

  洛克熱情的一遍遍佔有那渴望已久的嬌軀,他漸漸加快速度,帶領他所深愛的天使攀上尖峰,飛向雲端……

  ※※※※ 

  夜更深了……

  洛克摟著顏水柔站在石堤欄杆前,眺望遠方的海洋,心中默默感謝上天,讓他又得回差點失去的終身愛侶……

  他心懷感激,虔誠的親吻著懷中天使……

  突然,洛克停下親吻,伸手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絨布盒,他打開盒蓋,拿出一枚心形的粉紅鑽成,牽起顏水柔
的手將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

  「這個戒指我已經儲存了七年。當年在陽明山上,我本來是想向你求婚的,可是……在那之後,我還是捨不得
把它扔掉;也許下意識裡,我還是衷心盼望有一天它可以戴到你的手上。今天,我的願望終於成真了!」洛克深情
的說著。

  顏水柔的眼眶迅速盈滿著淚水,飽含歉意的凝視著她所深愛的銀灰色眼眸。「對不起,傑……」原來他們決裂
的那天,他正準備向她求婚。天啊!回想起兩人所錯失的七年光陰,她的淚水不禁滾落……

  洛克伸出手指,溫柔的按住她的紅唇,阻止她說出自責的話語。

  「你沒有錯,天使,不要哭,我的心都被你哭疼了。我愛你,柔柔……」他拿開手指,俯下頭輕柔的吮掉她臉
頰上的淚水,然後溫柔地再次覆上她的紅唇……

  潮濕的海風夾著春天的氣息,溫柔吹拂過一對深情纏綿的人兒,揚起兩人親密糾纏的髮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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