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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春秋]紫情繩(情繩1)[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25 01:48:27     標題: [春秋]紫情繩(情繩1)[全文完]

紫情繩【情繩1】 作者:春秋

天啊!這小妮子真是單「蠢」的可以──
竟然看不出他這個「平胸花魁」,其實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兒身」!
敢情她不知道除了動物之外,人類也是可以「雌雄同體」的嗎?
就算她眼拙的看不出,那用手觸摸也總該感覺得出吧──
誰知她摸了半晌,也找不出任何「疑點」,
還傻呼呼的以為他和她一樣是那淪落天涯的超級雙「平」一族,
呵……雖然他不會那高竿的「孫悟空七十二變」,
但他那一招「變男變女變變變」可是使得得心應手──
瞧!她這下不是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任由他假借「治病」之名,行「輕薄」之實……
人家是上一次當學一次乖,而她卻是連誤上了賊「床」還不自知,
以為他在和她大玩「看診遊戲」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25 01:49:29

第一章

  水家花廳內,一片愁雲籠罩。

  「大姊,你認為娘是認真的嗎?」水漾綠抬眸望向倚在窗前凝思的水漾橙。

  「唉,二妹,娘這回若不認真,就不會被劉大嬸給活活氣暈,可見劉大嬸真的說成了知府公子和秦家小姐的婚事。」水漾橙幽幽的從冥想中回過神來,然後微蹙蛾眉的輕喟一聲。

  「秦家?難道就是那個以航運起家,素有「南船」之稱的秦家嗎?嘩,那劉大嬸這回的紅包不用說一定很大包囉,難怪娘會氣得昏倒,我記得上回知府公子來托媒,結果不知為何被娘給轟了出去。」素來直言不諱的水漾藍不甚文雅的吐了吐舌頭,這對好面子的娘而言不啻是最大的打擊。

  「藍姊,不就是一樁名門婚事,娘犯不著因此收起紅繩、不再眾人說媒吧?」水漾紫偏著頭,不解地提出心中的困惑。

  「小妹,這你就錯了,如果牽成紅線的不是劉大嬸,那這樁婚事就真的只是一樁平常的名門聯姻罷了,偏牽成的人就是劉大嬸,你想想這對娘是一個多大的侮辱,看來娘這回遭受到的打擊比以往還來得嚴重,否則她不會心情惡劣到不想同我們說話。」對么妹天真爛漫的看法,水漾藍無法苟同的搖搖頭。

  「三妹,其實我倒認為娘只是一時氣話,畢竟咱們家靠此為生,娘不可能真的收手,只是娘操勞奔波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把我們姊妹四人拉拔長大,現在該是我們報答娘,讓娘好好享享清福的時候了。」水漾橙若有所思的提出她的看法。

  「大姊說的是,我繡得一手好女紅,我可以馬上去繡莊拿點繡品回來縫製。」水漾綠立刻贊同。每每看娘眾人說媒牽線東奔西跑,讓她這個做女兒的著實不忍心。

  「大姊,我可以託福嬸幫我拿些衣物回來洗。」水漾紫亦加入行列,她雖然年紀最輕,可是什麼粗細活都會做,多少可以幫助家計,不致成為一個隻會浪費米糧的廢人。

  「大姊,我寫得一手好字,我可以……」水漾藍亦不落人後的跟著說起,她也想為這個家盡一份心力。

  「停。」水漾橙微揚起嘴角,大家都一心想為這個家貢獻微薄心力,她這個做大姊的著實感動,只是她心中另有打算。

  「大姊。」三女皆錯愕的看著她。

  「你們的主意很好,可是我想這不是娘所希望……」水漾橙緩緩朝供桌上所供奉的月下老人瞥了一眼。

  「娘的希望--」三女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隨即了悟的對望一眼。

  「綠兒、藍兒、紫兒,讓我們四姊妹幫娘爭取揚州城第一媒婆的榮耀,好嗎?」水漾橙突然嚴肅的轉過頭看向她們,她深信「姊妹一心、其力斷金」;無論如何,都要幫娘揚眉吐氣一番。

  三女相互對看了下,然後一起朝水漾橙伸出手。

  水漾橙感動的伸出手覆蓋其上,四女雙手緊緊的握著,心在此刻亦緊密的連成一塊,因為從此刻開始,她們四姊妹要聯手出擊,而第一個人選自然是挑揚州城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下手。

                       

  長春河畔,花紅柳綠,南面遍植荷花,西面桃花耀眼、燦若雲霞,白日是文人騷客伴遊必經之處,一到夜晚則是風雅人士尋花問柳的銷金所在,其中又以秦樓、楚館的姑娘為花娘之最。

  今日甫過晌午,秦樓猶深鎖的紅漆大門前,來了一個老婦和一個哭哭啼啼的小丫頭,這個畫面不是挺稀奇,因為在這條街上每隔個幾天就可以看得見。

  只聽得一陣哭聲隨風傳過,「大姊,人家不要去妓院啦,嗚……」

  真是怪哉,明明就是一老一少,這少的怎會喚老的為大姊,事情似乎不像表面看來那麼簡單。

  「紫兒,我們不是說好,要幫娘爭取本城第一媒婆的榮耀嗎?」老婦無奈的開口說話。

  紫兒!?敢情這小丫頭就是水家的么女水漾紫,瞧她裝扮成十一、二歲的女孩兒,頭上還梳著兩粒像饅頭似的髮髻,就見她眼眶發紅,哭得好不淒慘。即使當朝民風開放,可女子首重名節,萬一傳揚出去,她可就真的許不成好人家了,莫怪她兩管眼淚還挂在臉頰上。

  那不用說,這老婦就是水家長女水漾橙所喬裝的,而兩個黃花大閨女,一個喬裝成六旬老婦,一個假扮十一、二歲女童,一老一少來到秦樓這煙花之地,她們究竟想做什麼呢?

  難不成姊妹倆是來此地為花妓牽線作媒嗎?事情看來好生古怪……

  「可是……嗚……大姊,紫兒好怕嘛……」水漾紫哭得抽抽噎噎,一想到自己將被賣進這公子哥兒尋歡作樂的銷金窟,她就怕得渾身輕顫不止,原有的「雌心壯志到此是徹底宣告瓦解。

  「紫兒,大姊曉得,假若你真的害怕,不如我們這個計畫就此打住,雖然這是查到「南船」秦絕焯最快的途徑,但大姊怎麼捨得讓你去冒險。」水漾橙不忍心的看著她淚痕斑斑的粉臉兒,么妹可是她們手掌心的一塊肉,若真有個什麼閃失,她就算是死都不會原諒自己,計畫決定之初就覺得過於冒險,現在--更是覺得萬分不妥。

  她凝視著水漾紫,那純真的臉蛋兒和毫無城府的心地,在這種風月煙花之地,實在是危險至極,若非她的模樣妝扮起來較有青澀女童的味道,老鴇暫計不會動她的主意,否則她再斗膽亦不敢拿么妹的名節來涉險。

  「嗚……大姊,可是我們不就是沒法子好想,才來這兒的嗎?」水漾紫聞言心喜之餘,一塊大石卻無端端擱上心頭,比先前的怯懼更襯顯得不安與沈重。

  「是呀,不過不打緊,法子是人想出來的,大姊就不相信不來秦樓就查不出南船的行蹤,再說南船不行,還有東古、西書和北繡呀。」水漾橙微笑地為她和自己打氣,內心卻禁不住低落,因為現實是她們四個姑娘家,對外一無交情、二無背景,想要探聽到名震江南四霸天的四大公子行蹤,根本就是難如登天。

  就連名揚江海的南船秦絕焯會出現在秦樓,還是劉大嬸日前和鄰人誇耀時說漏了嘴,否則她們根本就不知道秦樓的當家花魁顧盼影,就是秦絕焯的紅粉知己之一。

  而且,若非秦家小姐婚事在即,要不行蹤飄忽不定的四大公子,何時會回到揚州城都無人知曉,所以她們才在南霸天秦宅府邸守株待兔,只是連著幾天下來成效不彰,因為他出入有護衛相隨,她們雖是喬扮成男子卻仍近不了他的身,更遑論探查他喜歡哪家千金小姐,或是中意的佳人典型。

  至於東霸天谷靖煬、西霸天晉煜和北霸天馮肆燁,或許秦家小姐大喜之日時會露臉吧,畢竟四霸天的頭銜乃當今天子親賜,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再加上四霸天均宅落揚州,悉聞天子不時微服出遊造訪,更是帶給地方無限光輝,所以四大公平彼此之間該是互有往來才是。

  「大姊,我、我還是進去吧。」凝望著水漾橙強顏歡笑的模樣,水漾紫在心中責罵自己的不懂事和無用,就是毫無法子可想,她才會來到這裏,結果--

  她必須振作起來,因為她可是姊姊們最後的希望,亦是她表現自己的好機會,總之,她不想讓她們失望。

  「紫兒……」水漾橙錯愕的望著她突然用絹帕擦掉臉上的淚痕,眸中堅定的眼神一掃先前的懼意,一瞬間讓她覺得這個么妹長大了。

  「大姊,我會儘量接近顧姑娘,然後一有秦公子的消息,我會儘快通知你們。」心中縱然對妓院仍有些懼怕,但一想到自己身負重任,一股力量奇異的在心底萌芽,水漾紫不禁揚起嘴角,說不定她這水家最小的女兒反而先立大功,娘若曉得一定會深深以她為榮。

  「紫兒……」水漾橙感動得說不上話,為紫兒的懂事體貼頓覺鼻頭微酸。

  「大姊,紫兒會很努力的打聽秦公子的喜好,你們也要努力喔,讓我們一起來幫娘成為揚州城第一紅媒婆。」水漾紫猛地握住水漾橙的手臂,「大姊,我們快敲門吧。」趁自己滿腔熱血、勇氣十足時斷了回頭路,那麼就算後悔亦無可奈何,如此一來她不拚命都不行,雖說她的心兒還是有點怕怕。

  「嗯,紫兒。」水漾橙點點頭,是的,她們一定要努力。

                                

  就這樣,水漾紫被賣進秦樓做婢女,簽下一年的工作契約,專司清洗花娘們的所有衣物和幫忙廚房處理膳食,由於二姊水漾綠精於布帛繡品,自小在她的指點下,對花娘們質料柔軟精細的服飾處理起來,還算得心應手?

  舉凡送返花娘們的衣物非但未有絲毫損毀,反而嶄新一如初購,再加上從大姊水漾橙那兒學來的好手藝,特別是她喜食的糖果糕點,前些日子嘴饞,一時忍不住就偷偷下廚,孰料被廚娘何嫂逮個正著,結果此後,花娘們的午憩茶食、甜品就全由她負責。

  唉,莫名的多出一項工作,唯一可欣慰的是,從那日後,她的名聲就在秦樓造成回響,她的足跡亦由此遍及各花娘的閣樓小苑,只除了當家花魁顧盼影外。

  因為一進秦樓後她才知曉,她的所有生活起居均由她的貼身女婢迎月、含笑一手包辦,住在庭院深鎖的獨棟小樓「盼影居」,在聽到盼影居裏各項設備應有盡有時,她差點沒昏厥過去。

  而來到秦樓十數日,她根本就踏不進盼影居的大門一步,眼看日子一天一天流逝,她開始懷疑起盼影居裏是否真的有顧盼影這位紅遍江南的名妓……

  因為她曾有無數個夜晚偷偷躲在盼影居旁的大樹上,看著花費重金才得以進入小樓的尋芳客,可在盼影居偷看來、窺視去,而負責款待權貴、富紳,焚香撫琴、吟曲獻舞的人總是迎月,而在賓客間傳遞茶水的都是含笑,就是沒看見那據說是風華絕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顧盼影。

  挫敗!

  水漾紫暗歎一聲,送完秦樓排名第二位的花魁葉楚楚指定的糕點,她今天的工作算是結束了,而為什麼搶著這端送的差事?是因為楚楚姑娘居住的處所「憐人居」最鄰近盼影居,只是走過庭院深鎖的盼影居,她的心亦像是打上了千層繩結般頹喪。

  不能接近顧盼影,她進入秦樓的委屈、害怕以及努力和奮鬥不就全白費了,一想到後天就是姊姊們固定五日一次的探訪,看來這趟姊姊們想必又是白走一遭,都是她不好,她真是太沒用了。

  唉!哀怨的回眸看著已然傳出笙歌仙樂的盼影居,她該不該再爬到樹上免費去喂蚊子呢?算了,即使瞧見顧盼影又能怎樣?依眼前的情勢她還是無法接近她,除非月下老人保佑迎月抑或含笑其中一人受傷不能服侍主子。

  但話說回來,就算她們兩人之中有一人受傷,這替代的婢女亦未必會指派她,看來她終究得無功而返了,既然如此,今晚她還是早早上床休息去吧。

  只是思緒轉念間,雙腳猶是忍不住朝盼影居踱去,反正人都來了,她就爬上樹看一眼,看一眼沒瞧見人,她再回房歇下亦不遲,於是她很自然的朝這十幾日爬慣的大樹走去。

  驀然,「嗯……」一聲呻吟很低微的從盼影居內傳了出來。

  水漾紫怔了一下,隨即將臉貼在牆壁邊仔細的聆聽。

  「嗯……」虛弱的呻吟斷斷續續的響起。

  好象是女子忍受著痛楚的呻吟聲--

  痛楚!?

  水漾紫嚇了一跳,猛地反應過來,就扯開喉嚨叫道:「含笑姊姊,我是紫兒,是你在呻吟嗎?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呀?」

  她話聲方歇,裏頭就響起含笑虛弱的聲音,「紫兒……」

  「含笑姊姊,真的是你,你受傷了是不是,迎月姊姊人呢?」水漾紫焦急的問道。

  「紫兒,別嚷嚷,我只是不小心絆到庭院的石頭跌斷了腿。」含笑忍著劇烈的痛楚回道。

  「什麼!含笑姊姊,你的腿跌斷了,我去請大夫……」不會吧?水漾紫受驚不小的搗著胸口。天啊,她剛剛是有小小的幻想含笑或迎月受傷,可她並沒有真的詛咒她們,怎麼她的念頭剛起,含笑就真的跌斷了腿--

  她的祈禱不可能真的如此靈驗吧?

  大夫!?「不、不用了,紫兒,我不想驚擾到主子--」含笑心慌的迭聲阻止。

  「主子?!含笑姊姊,你是說盼影姑娘在屋裏嗎?可是你跌斷腿還是得請大夫……不、不對,你跌斷腿,她們怎麼能不管你呢?」水漾紫聞言禁不住心喜,但,隨即在想到含笑的境遇,她不解地問道。這可是人命關天的時候,雖然只是跌斷了腿,可流血不止還是會出人命的呀。

  「沒有,她們沒有不管我,迎月姊姊正在服侍主子,所以我不想驚擾到她們,等會她們出來就會幫我請大夫,紫兒,你不用為我擔心,快先回房歇息吧。」含笑忍著痛楚,焦急的說明一切,深怕水漾紫真魯莽的跑去請來大夫,那就事態嚴重了。

  「可是你受傷了,就算迎月姊姊正在服侍盼影姑娘,她們也不可以不顧你的死活!不行,我還是得去請大夫,含笑姊姊,你腿跌斷了一定很痛吧?」水漾紫錯愕的驚問。

  雖說主子大如天,可婢女的命即使輕賤卻仍是一條性命,顧盼影竟然完全不顧含笑的死活,當下使得她對這從未謀面的絕代花魁深感不以為然。

  「還、還好,紫兒,你不用管我,我……」含笑有些怔然,這個新進秦樓的婢女貼心的關切,竟莫名的讓她感到溫暖。

  「不行,我怎麼可以不管你,含笑姊姊,你等我一下,我先進來看看你的傷勢,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水漾紫義憤填膺的說。

  幸好她不是真的因為缺錢而永久賣身在此,不然遇上像顧盼影這種冷血無情的主子,她的下場一定極為淒慘。可憐哪,含笑姊姊竟然連跌斷腿都不敢請大夫,這個絕代花魁一定是個很壞心、很壞心的蛇蠍美人。

  「紫兒,我的傷勢沒有那麼嚴重,你不用理我。」含笑聞言心一驚,雖然欣喜于水漾紫的好意,可盼影居不是閒雜人等能隨意進入的。

  「含笑姊姊,你不用怕,我很快就進來。」水漾紫為她抱不平,當然有一半也是因為自己良心不安,令她不能坐視不管,於是她身手俐落的爬上樹,再從大樹跳到盼影居的圍牆上,一眼就看見倒臥在花叢小徑上的含笑血流滿地--

  嗄!她瞠大眼眸,看見含笑腳旁那一灘血,完全沒法細想就奮不顧身的往下跳,心中只想著要趕快救人,卻著陸失敗的跌坐在柔軟的泥土上--

  「哎呀!」她低聲痛呼。嗚……她的臀部好象摔成兩半似的疼痛,只是在想到含笑的傷勢,她顧不得遭受重創的臀部,趕緊站起身就往動彈不得、倒在地上的含笑快步跑去。

  含笑瞠目結舌的看著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景象,這個紫兒恁地膽大,攀上樹幹跟著跳上圍牆,緊接著就完全不顧自身安危的往下跳--

  見她摔個四腳朝天,含笑的心差點沒急得跳出胸腔,直到看見她動作迅速的站起並朝自己跑來,她才松了一口氣,幸好紫兒沒啥大礙,否則後果真會不堪設想。

  不過,話說回來,她如此衝動的跳下來,竟是為了她……

  「天呀!含笑姊姊,你、你流了好多血……」近在咫尺的一灘血跡觸目驚心,水漾紫瞧得雙腿發軟,特別是在看見含笑膝蓋骨頭一截白白的露在帛裙外,她差點就嚇得暈厥過去。

  「是呀,紫兒。」含笑苦澀的對她擠出一絲微笑,她就這麼古道熱腸的闖進盼影居,她得趁主子尚未發覺她冒失的行徑前,盡速將她趕走,無奈她的斷腿難以成行,而一臉焦急萬分的紫兒看起來就像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模樣,對一個新進秦樓平日又素無往來的婢女,她的表現真的讓她很感動,偏--

  「不行!含笑姊姊你骨頭都露出來,我得趕快去請大夫。」終於能把眼光從那截沾染血跡的膝蓋腿骨上移開,水漾紫第一個反應就是準備轉身沖去市街請來大夫。

  「紫兒,別去,我熬得住這疼痛。」含笑緊張的拉住她的手臂,要是真讓她去請來大夫,她簡直無法想象主子會有啥反應,她捱罵受罰是不打緊,若是牽連到好心善良的紫兒,倒教她好生過意下去。

  「含笑姊姊,你流了這 多血,怎麼可能還熬得住,像我切菜有時不小心切到手指,都痛得哭爹喊娘的了,你跌斷腿一定比我切傷手指還要痛上千萬倍,不行,含笑姊姊,你別抓著我,不然我沒法子去請大夫。」

  好沈的手勁,水漾紫發覺自己掙不開身子虛弱的含笑,不過她想含笑姊姊一定是太過懼怕顧盼影那蛇蠍心腸的主子,所以力氣激增。

  「紫兒,你真的不用擔心,我已經點穴止……不,我是說,我的血已經凝固不會再流了,所以不用麻煩去請大夫了,因為迎月姊姊會醫術,她……」強撐著一口真氣,含笑焦急的緊抓住她,差點說漏嘴的忙更正說明。

  若非她真的失血過多,她早就在點住穴道後,施展輕功飛進屋裏,此刻就不會被水漾紫的熱心給弄得緊張的半死。

  「迎月姊姊會醫術,含笑姊姊,你怎麼不早說,我這就進屋去找她來救你。」正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水漾紫一聽現下就有個大夫,她立刻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就往屋內跑去。

  要曉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可是不落人後,尤其她剛剛還小小的幻想過希望她受傷,所以不為含笑做些什麼,她的良心就不能安寧。

  「紫兒,別去……」含笑體力透支過多,再也抓不住她,僅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飛奔而去。完了,不會就這麼湊巧的教她給看見那檔事吧?算算時間主子和迎月該談完事情了,接下來--

  唉,她在心中哀嚎,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只是一切還來得及阻止嗎?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25 01:51:27

第二章

  水漾紫一奔進花廳,心中懸念著跌斷腿骨的含笑,壓根無心欣賞廳堂內富麗堂皇的擺設和雕工精美的廊柱,原先傳出陣陣仙樂的古箏正擱在廳堂中央,焚燒著舒魂寧神的麝香猶煙霧嫋嫋,一道道色香俱全的佳肴呈放在桌幾上--

  「嗯……」一陣陣微弱的女子呻吟聲,從花廳後的花閣繡房傳了出來。

  水漾紫呆了一下,不會吧?難不成連迎月姊姊都受傷了,要不然她怎麼會發出好象很痛苦的呻吟聲,只是她若受了傷,那她們的主子盼影姑娘人呢?

  「啊……求求你……主子……給我……迎月好難受……」

  心思轉念間,迎月痛苦的呻吟聲愈漸清晰的傳入水漾紫耳中,這回她不再猶豫,因為她已經可以肯定她應該也受傷了,而從她語句中那「主子」二字可知,造成她受傷痛苦的罪魁禍首就是顧盼影。

  她果然是個壞心腸的女子,連她的婢女都痛苦地哀求她,她卻依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或言語,給人的感覺就好象她還視若無睹似的。

  「啊……主子……迎月還要那個……還要……主子……」

  呻吟聲變得急促起來,好象痛苦難當又有種壓抑的味道,和含笑的虛弱叫喊似有出入--

  「啊……主子求你……迎月難受得要死了……嗚……」

  迎月難受得要死了?!她竟然受傷得這麼嚴重,縱然心中原有一絲困惑,聽到這兒水漾紫再也無神細想,焦急的扯開喉嚨大叫一聲:「迎月姊姊,我來救你了。」就朝顧盼影的花閣跑去,而虛掩的木門讓她毫無阻礙地推開門就沖進去了。

  迎月的驚呼聲伴隨著門被大力推開所發出的聲音,同時響起。

  一條紅綾帔帛淩空飛來遮住她的視線,「啊!」毫無預警會有暗器射來的水漾紫嚇得驚叫一聲,待發覺蓋住她腦袋的只是一條質料上好的綾羅帔,而不是致命武器時,她頓時手忙腳亂、很是狼狽的將之拉開,一拉開在看清眼前的景況後,她就嚇傻了。

  鋪著大紅絲綢的床面,床柱兩旁的帷幔只拉下一圍,看得出來是在慌亂匆忙間扯下,而渾身赤裸的迎月正跨坐在一名女子的胯間,成熟妖嬈的身子、體態豐美的圓潤凝乳在她眼前晃呀晃的……

  轟地一聲,她的腦袋立刻變得一片空白--

  兩、兩個美麗的女人?!儘管迎月身後那名女子已隱身在帷幔後,可那一瞬間,她還是瞧見了她那絕豔的姿容宛若仙女下凡,而那雪白修長的纖纖玉指,正盈握著迎月豐滿碩大的雙乳揉捏……

  「出去!誰准你進來的,含笑呢?」迎月又驚又氣的嬌斥,柔弱無骨的玉手拉下另一圍帷幔,整個遮住身後女子的面容和身影。

  一語驚醒夢中人,水漾紫這才從眼前的驚嚇中清醒過來,臉紅耳赤的忙轉過身,「嗄!我、我、我不是故意……我是在花廳聽到迎月姊姊你說難過得要死掉,我才以為你和含笑姊姊一樣受傷了,我真的不知道迎月姊姊你說難過得要死掉,是在和盼影姑娘做……做……」天呀!她、她、她看見了什麼?

  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宮畫面?!可這畫面是兩個女子而非一男一女,實在太驚世駭俗、太匪夷所思了。女人和女人?!這就是絕代花魁的真面目?一個不愛男人愛女人……

  「含笑受傷了,那你又是如何進來盼影居的?」迎月僅穿著紅色肚兜和同色系的褻褲,就掀開帷幔走下大床。

  「我、我爬樹進來……」水漾紫一怔,看著她走到面前,那豔若桃李的臉蛋比起她躲在樹上偷看的還來得豔光四射,迎月姊姊真的好美,如果她也在秦樓挂牌,楚楚姑娘恐怕就會被擠到第三位去了,可惜她僅是盼影姑娘的貼身婢女。

  「爬樹?!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闖入盼影居!秦嬤嬤沒告訴你,未得傳喚不得進入盼影居,違者重打二十大板……」

  「我不是故意要爬樹進入,我是因為聽到含笑姊姊的呻吟聲,才不得已跑進來。」水漾紫心慌的忙澄清道。

  當初她只敢偷偷爬到樹上偷看,就是因為違者得被重打二十大板,開玩笑,若不幸失風被抓,她的屁股不被打得皮開肉綻才怪。

  「不得已?我瞧你是居心不良才對,你叫什麼名字?」迎月壓根不相信她的說辭,以含笑的身手怎麼可能會受傷?除非是她--但若是武林高手,主子那一手綾羅帔,她豈會閃不過身?

  「我叫紫兒,是秦樓新進的婢女。」水漾紫嚇得心慌意亂,深怕自己真會被拖出去給重打二十大板,她仍有娘、大姊、二姊、三姊,小紫兒不會連見她

  們最後一面都沒見著,就真的到蘇州賣鴨蛋去了吧?嗚……難道這就是細作的下場?

  「紫兒,我不管你是誰,違反規定就得受罰,含笑、含笑……」瞧她猶如受驚嚇的小兔般無助,迎月不悅的扯開喉嚨叫喚,一定是含笑見她和主子在房內談事情就偷小差,結果讓水漾紫給闖了進來。

  「含笑姊姊真的受傷了,她跌斷腿卻不敢讓我去請大夫,她流了好多血,迎月姊姊,如果你真的要罰我違反規定闖進盼影居,我無話可說,可是你還是先救含笑姊姊要緊,她的骨頭都露出來了,好可怕喔。」一提到含笑,水漾紫這才記起她還在等著她救命,孰料被迎月一喝斥,她竟給嚇忘了,這一耽擱,含笑姊姊不會……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說辭?」迎月嗤之以鼻。

  「迎月姊姊,我說的是真的。」她為什麼不相信她?水漾紫有些難過的大喊。

  「真的?哼,我看你……」迎月駁斥的話正要出口,便被帷幔後的人給截斷了。

  「迎月,你就過去看一下吧。」嬌柔的嗓音像會蝕魂媚骨般的隨著帷幔掀開而響起。

  水漾紫錯愕的抬眸,一迎上顧盼影水汪汪的攝魂媚眼,她差點看直了眼睛。

  天啊!多美麗的女子,一頭青絲披散在腦後,兩道墨色的煙眉有些英氣卻不減嬌豔,眉宇間貼著殷紅的梅花鈿憑添無限風情,只可惜鼻唇全掩在一面輕紗下。

  不過光是那一雙含春鳳眼,就足以勾盡天下男人的魂魄,因為就連身為女子的她,在看一眼後都不禁意亂情迷,她這絕代花魁實是當之無愧,而那原被她認為豔麗無雙的迎月,站在顧盼影面前亦猶如星子比月般難與爭輝……

  「小姐……」迎月有些錯愕的看著貌賽芙蓉的女子--顧盼影,她真是太美麗了,只是誰曉得如此美麗的女子其實是……

  「你叫紫兒是嗎?」顧盼影沒理會迎月,只是對著水漾紫淺淺一笑。

  她這一笑又教魂飛千里的水漾紫,更是飛上九霄雲外,她只能傻傻的點頭,心中暗忖:怎麼會有女子生得如此媚人,穿著一襲水紫色的赭黃羅上銀泥襖子,裙長拖曳八幅間折,行起路來風姿嫋娜、神態嫵媚,她根本就看得癡了。

  「紫兒,那含笑現在人在何處?」她那瞠目結舌的模樣,看得顧盼影頓覺有趣極了,她知道自己的容貌生得如何,只是小丫頭的神情活像沒見過女人似的,教她不禁興起逗弄之意,「紫兒,你的口水滴下來了。」

  「口水,呀一-」水漾紫一呆,反射性地伸手摸上嘴唇,哪來的口水?「沒、沒有口水啊?」她呆愣愣的看向她。

  顧盼影非但人美,就連聲音都媚得酥人心骨,害她的心猶如小鹿亂撞般狂跳起來。

  「呵呵……」顧盼影掩唇輕笑,斂垂的眸光在瞟及一旁的迎月後倏然一沈,「迎月,你下去找找含笑吧。」

  很有趣的小丫頭,她那驚豔又傻氣的反應讓她備感鮮奇,如果她知道她其實是一個--

  神情一定更有趣吧,只是剛剛她那一瞥,究竟看見多少?

  「小姐--」迎月驚詫的看著顧盼影眼中一閃而過的興意,難不成主子對水漾紫有興趣?可如此一來,主子的秘密……

  「迎月,乖,聽話。」顧盼影微微一笑,語氣慵懶嬌柔卻又有著不容質疑的威嚴。

  「是的,小姐。」迎月輕咬一下嘴唇,然後服從命令的退身而出,這一生她的命早就給了主子,只是一想到主子若對紫兒做出适才對她所做的行為,她的心就禁不住要發狂。

  「啊,迎月姊姊等我,我也去幫忙。」一見迎月從身邊走過,拂來一陣香風,水漾紫癡然的目光才拉回現實。她是怎麼回事?竟然看見一個傾城花魁就被迷惑心智……

  她猛然凝眸望著近在咫尺的顧盼影,嗄!好高啊!竟然比她高出近一個頭,南方女子鮮有如此高大,若非她貌比花嬌,可會教人誤以為她是昂藏七尺的男兒,只是沒有七尺男兒會成為青樓花魁,更何況她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怕是她那嬌柔的二姊水漾綠都望塵莫及,她真是好生美麗。

  「等一下,紫兒,我有話要問你。」顧盼影喚住了她,她還沒解除心中的困惑,這有趣的丫頭豈能走人?是好心抑或另有圖謀,她可得仔細盤問清楚。

  「咦!」水漾紫詫異的迎視她絕美的麗容,被她那鳳眼重瞳、眼梢含春的水眸一瞥,心兒就止不住的狂跳,她不安的垂下眼簾,她從來不曾有過這種異樣的感覺,還是對一個風華絕代的大美人,是因為看見她和迎月--

  紅雲抹上她緋豔的粉頰,女女間的春宮景象,怕是一輩子都無法從她心中忘懷了,然而,最令她不解的是--顧盼影,一個絕色天香的頭牌名妓,慕名而來的王孫公子、豪富仕紳不惜千金買笑,孰料她…竟有那特殊癖好。

  顧盼影在貴妃臥椅上姿態撩人的斜倚坐下,曳地的八幅間裙宛若掃落梅般,掀起花海隨風飄舞,垂斂的媚眼下,將水漾紫局促不安的神情舉止,一一看入她眼中--一個裝扮看似十一、二歲的小丫頭。

  頭上梳著兩個圓滾滾的髮髻,一張不施脂粉的清秀瞼蛋,彎彎的黛眉自然天成,水靈靈的大眼眸清亮有神,看得出是個毫無心機的女孩,一張小巧的菱角嘴兒,因不安而緊抿住,粉嫩嫩的臉頰染上兩朵紅彩,襯得一張鵝蛋瞼兒像捏得出水來似的。

  只可惜臉上稚氣猶存,假以時日憑添些許女人味,小丫頭會出落得更標致迷人,不過現在就可愛得令人很想輕捏她那粉嫩的臉頰一下,尤其是那一雙活靈活現的眼眸,宛若充滿朝氣活力,讓人不由自主就會想要去親近她。

  「盼、盼影姑娘,你有什麼話要問我啊?」被她媚態撩人的眼光若有似無的瞧著,水漾紫就覺得渾身難安,手腳都不知該如何安放,她給她好大的壓迫感,儘管她什麼都沒做,就只用那一雙水汪汪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瞄著她,她就快無力招架了。

  太厲害了,她一個女孩家都難逃她的媚眼迷惑,試想公子哥兒瞧上一會,骨頭怕不都酥軟得像棉花,莫怪男人愛偎紅倚綠,花娘的嫵媚風情豈是她們這等良家婦女學得來。

  「紫兒,你很怕我嗎?」顧盼影不答反笑問。

  小丫頭的心事全反映在臉上,好一個良家婦女,她何嘗願意倚身青樓當個賣笑的花娘?這個中滋味豈是她這等丫頭能理解?唉,不識江湖險惡也好,省得破壞了她難能可貴的天真爛漫。

  「怕……不、不是,不是怕,我……」水漾紫手足無措的抬起頭,在迎上她媚眼中的笑意時,她看得有些癡然,隨即忙拉回心神的猛搖頭。

  世上為何會有這等絕色紅顏?在她面前她就覺得自慚形穢,再想到早先那一幕情景,她真的不知該如何坦然面對她,心情好生古怪。

  「紫兒,我不是洪水猛獸,還是你瞧不起我這個青樓女子,所以...」顧盼影說著說著,媚眼蒙上一層水氣。

  「不是、不是,紫兒怎麼敢瞧不起盼影姑娘,是因為……是因為……」水漾紫頓時慌了手腳想趨步上前,可在憶起自己的身分時又猛地駐足。

  看著她她很難不去回想那一幕教人臉紅羞窘的畫面,這等事別說她從未見過,就連聽都鮮少聽聞,再加上她貌美猶如狐仙,她根本就是只敢遠觀而不敢近靠。

  「紫兒,我明白自己是何等身分,送往迎來、倚門賣笑,我……嗚……」顧盼影媚眼一轉,低垂螓首,語帶哽咽、雙肩聳動的背對著她,一副好不傷心的模樣,這模樣連鐵石心腸的人都會難以招架而心生憐惜,更遑論是心無城府、不解世事的水漾紫。

  一看顧盼影落淚哭泣的憐人背影,她霎時嚇得忘記自己的身分忙趨步上前,輕抓著她的手臂就是一陣搖晃,「盼影姑娘,你別哭啊,我真的沒有瞧不起你,我是因為你長得太美了,所以才……對不住,盼影姑娘,都怪我嘴笨人也笨,才害你傷心難過……對不住……真是對不住……」

  她慌了,因為她發現她愈說,顧盼影雙肩聳動得更劇烈,到後頭她都慌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還真是笨!顧盼影暗自竊笑,連她是真哭還是假哭都分辨不出,但從她真切的語意,倒是顯露出她的個性與她所推敲的不差分毫,只是她進入盼影居是真見義勇為還是另有圖謀,這點倒要小心求證,畢竟她的身分不能曝光,否則往後辦起事來會多費上一番工夫。

  「盼影姑娘,你別哭啊,我姊姊說美人哭起來好醜的,所以你這麼美絕對不可以哭喔。」見她猶哭泣不止,水漾紫慌得無所適從,忙不迭的從腰際掏出一條手絹遞至她面前,她的哭聲讓她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更不懂情形怎麼會轉變成這種狀況。

  顧盼影悄悄用指尖輕刺一下眼簾,落下兩顆如米粒大的淚滴後,她才緩緩的側轉過頭,「紫兒,謝謝你安慰我。」

  她伸出纖纖玉指接過她手中的絹帕,在觸及絹帕上的繡品花樣時,她驚豔的目光閃爍了下,隨即趨於平淡。

  「盼影姑娘,你別這麼說,都是我嘴笨惹你傷心難過,我……」什麼美人落淚好醜?顧盼影的淚水就像海棠春雨般嬌媚動人,水漾紫癡然的看著她,江南第一花魁她真是當之無愧啊!

  「紫兒,你若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姊姊吧。」顧盼影意思一下的擦擦臉頰上的淚水,小丫頭太嫩了,沒點本事注定要吃大虧,她冷眼打量她傻楞楞的神情,或許她可以換個方式來套套她。

  「姊姊?不、不行,我只是秦樓的一個小婢女,我不可以……」水漾紫一聽嚇了一跳,雖然她是想盡辦法就盼能接近顧盼影,因為如此一來,才方便從她口中套問出秦公子的行蹤。

  只是她發現自己好象看著她就會收不住目光,甚至她僅是眼光在她身上輕輕一瞄,她就有種輕飄飄想飛上雲端的感覺,好可怕,她怎麼會對她有這種感覺呢?

  「紫兒,說到底你就是瞧不起我,不然你就會喚我一聲盼影姊姊,就像你叫迎月、含笑她們一樣。」顧盼影黯然的低下頭,瞧她那心焦慌亂的模樣倒是挺有趣的,她唇邊不禁掠過一抹盎然的笑意。

  「我……盼、盼影姊姊。」水漾紫不好意思的叫了聲。

  打一開始,她還以為顧盼影是個有著蛇蠍心腸的女子,熟料聽她說話和看她這個人,她發覺她其實是一個容易相處的好人,她只是秦樓一個卑微的小婢女,按理說她壓根無須理會她,更不用放下身段來親近她,甚至不因她的擅自闖入而責罰她--

  噢,顧盼影真是個美麗又個性溫和的人,如果她沒有那驚世駭俗的特殊癖好,便壓根讓人無從挑剔起。

  「紫兒……」顧盼影輕輕握住她的手,小丫頭的手掌有些粗糙,不過終究是女孩家,還算柔軟。

  「嗄,盼影姊姊,妳的手好大喔。」被她握住手,水漾紫才發現顧盼影有一雙大手,儘管滑若凝脂、指指修長,可她的手掌面積居然超出她的一半,像個昂藏男子才會有的大手……

  「嗯,手大才方便撫琴撥弦,紫兒,你的手好小,你今年幾歲啊?」顧盼影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然後拉著她一起在貴妃軟榻上坐下,小紫兒身上雖無困脂粉香,卻有一股輕雅的淡淡梔子花香,煞是好聞。

  「我十六……不、不是,我十二歲。」猛地被拉住手,水漾紫簡直是受寵若驚,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待驚覺失言忙迭聲更正時,一顆心已是慌亂得七上八下了。

  十六歲?!「哦,紫兒,你才十二歲就被家人賣進秦樓呀,真是可憐。」顧盼影略顯英氣的煙眉挑了挑,瞧她一臉心虛的模樣,她的確是有點問題,不過沒啥心機倒是真的。

  「盼影姊姊,我這是為了家裏的生計,所以紫兒並不可憐。」水漾紫不安的搖搖頭,賣身契是簽下一年,可一但目的達成,她會把銀兩全數奉還,然後收拾包袱趁夜走人。

  「紫兒,秦樓不是好地方,告訴盼影姊姊,你賣身幾兩銀子,姊姊幫你贖身,快些回家去吧。」顧盼影輕輕拍拍她的手掌,姑且不論她的話中有幾分真實,這種地方她還是少待為妙,同時也省卻她一樁麻煩。

  「盼影姊姊……」水漾紫呆了,顧盼影居然要幫她贖身,為她這個初次見面的婢女贖身,鳴……她好感動,她錯了,她之前怎麼會誤認為她是一個蛇蠍美人,她根本就是有著菩薩心腸的大好人嘛,她真是大錯特錯。

  「紫兒,你怎麼了?」見她像泥雕塑像似的緊盯著自己,顧盼影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因為她居然從她眼中看到崇拜的聖潔光輝,宛若她是什麼仙佛轉世似的,好生怪異。

  「嗚……盼影姊姊,你真是個大好人。」水漾紫感動的撲進她的懷中,為自己為她先入為主的感覺感到慚愧,只是抱著她的身子一一

  好寬大的胸膛,靠在其中令人有種安定又溫暖的感覺,而且平坦沒有凹凸起伏讓人覺得很舒服……咦!?她錯愕的抬起頭。

  「紫兒」顧盼影猝不及防下被她撲進懷中,整個人當場僵在原地,因為事出突然,她根本都沒準備,現在--

  水漾紫沾著淚珠的臉蛋,難以置信的圈鎖住顧盼影微愕的媚眼--

  「盼、盼影姊姊……你、你、你的胸部……」她怔然的說不下去,只因為名震江南的名妓顧盼影,她的胸部竟然是--平的。

  「嗚……」顧盼影對住她的眼,清楚的看見她眼中的感覺,她倏地掩面哭泣。

  「呀!盼影姊姊……」水漾紫傻眼的看著她這一瞬間的急遽轉變,她怎麼又哭了?雖常聽聞女人是水做的,可她姓水也沒顧盼影動不動就哭,話說不到二、三句就變成了淚人兒,還哭得她心慌意亂、六神無主。

  「紫兒,你發現到我的缺陷了,嗚……你一定在笑我吧?江南第一花魁卻是個胸無波濤的女子,嗚……我是個不完整的女人,這樣的身子……嗚……你應該有看到我和迎月……嗚……這些年來多虧了迎月,不然我這副身子如何能掙得秦樓頭牌歌伎之位,單靠我這皮相……嗚……教我如何能去愛男人呢?」

  顧盼影赫然抬起頭狀似激動的摟住她,聲音如泣如訴,哭得好不淒涼。

  「盼影姊姊,我沒有笑你,真的,我只是嚇了一跳,盼影姊姊,你別哭啊!」她哀傷的泣訴聽得水漾紫眼眶微紅,敢情她和迎月姊姊做出那違背倫常之事,竟是因為身有缺陷--

  「嗚……紫兒,你知道嗎?我好怕大家知道我顧盼影是個不完整的女子,我這樣的身子……嗚……紫兒,求求你別告訴他人好嗎?嗚……」顧盼影聲淚俱下,哭得是肝腸寸斷,頸頰靠在水漾紫的肩頭,雙肩聳動得厲害。

  「嗚……盼影姊姊,我不知道你這麼可憐,嗚……盼影姊姊,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大可放心。」可憐的盼影姊姊,這些年來她的心裏壓力一定很大,水漾紫同情的緊緊抱住她。

  輕拍她抖動的背部,儘管是初次見面,她的一顆心已全倒向她這一邊了,身處青樓已身不由己,沒想到她還有這麼悲憐的狀況,因為這亦是她的切身之痛,所以她完全可以明瞭她的感受。

  「嗚……紫兒,謝謝你,你的心地真好。」顧盼影輕啟眼簾,沒有眼淚的深瞳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然後伸指沾唇點點眼睛、臉頰,她才緩緩抬起頭看著水漾紫,好個心無設防的丫頭,她懷疑就憑她能探出盼影居多少內幕,只是她究竟是因何而來?

  「盼影姊姊,妳不要哭,妳摸摸看。」看著顧盼影幽怨的豔容,水漾紫猛然抓住她的大手,就往自己的胸部上按去。

  「紫兒……」顧盼影楞住了,措手不及的看著自己的大手被水漾紫抓住,緊貼上她的胸部--
  「盼影姊姊,你看,我的胸部是不是很小,我娘常告訴我說,雖然我朝的男子喜愛豐滿的女子,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我們絕對不可以妄自菲薄,盼影姊姊,你還有我陪你,這沒什麼好難過傷心的,可是你不可以因為這樣就和迎月姊姊那個……哎呀,盼影姊姊,我不太會說話,總之你不可以自暴自棄,那種事還是要陰陽調和才對。」

  水漾紫羞紅著臉讓她撫摸自己的胸脯,幸好大家同為女兒身,要不然真是羞煞人也,只是在她明瞭顧盼影自憐自艾的心情後,她就覺得自己不能坐視不管,同是天涯淪落人,所以她願意和她分享胸部平小的無奈。

  「紫兒……」顧盼影怔忡得說不出話來,有股奇異的感覺在心中醞釀,既然她大方的讓她碰觸她的胸部,她自是不客氣的上下撫摸起來。

  唔,和迎月的相比較,她撫摸起來的感覺的確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可莫名的溫軟卻讓她心頭一陣蕩漾……

  眸光一斂,她屈起二指隔著她的棉布紫襖衫,技巧的搓揉那含苞待放的花蕾,撫摸慣迎月的波濤洶湧,偶爾玩玩「麻雀」,也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呵,可愛的小丫頭一一

  不,她已過及笄許嫁之年,根本不能算是年幼無知的小丫頭了,半眯起眼,唇邊掠過一抹別具深意的笑容。

  「嗄,盼影姊姊,你、你在做什麼?」當她熟練的手指一邊一個的隔著衣物搓揉她的乳蕾,水漾紫著實受驚不小的拍掉顧盼影那邪佞放肆的大手,她、她怎麼可以輕薄她的身子,就像--

  就像對迎月姊姊那般!

  「紫兒,你的胸部真的快跟我的一樣平呢!」顧盼影風馬牛不相及的驚叫道,無視于紫兒的面紅耳赤,她當作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事,然後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欣喜。

  水漾紫呆了一下,顧盼影驚喜的表情完全不像有輕薄她的意味,可是碰觸需要屈指搓揉她的乳蕾嗎?

  「我……呃,盼影姊姊,是呀,所以你不要難過,平胸就平胸……」她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的吧?怕是她多心了,而且她已經有迎月姊姊了呀,水漾紫在心中暗暗責罵自己的大驚小怪。

  「唉,紫兒,你胸部雖然小,可是你才十二歲,所以你還有成長發育的空間,而像我這等年紀,胸部是萬無可能再成長,所以你還有機會,我這身子卻是一輩子都……」顧盼影黯然的垂首,因為不這樣她真怕自己會笑出聲來,真是容易受騙的小東西,不過瞧她生澀的反應就可知曉她猶是處子--

  好個教人心生憐愛的丫頭,逗得她都有點心癢難耐!

  「盼影姊姊……」水漾紫緊張了,她不會又想哭了吧?

  驀然,木門板上傳來「叩叩」的敲門聲響。

  「誰?」顧盼影抬起頭,輕輕推開水漾紫。

  「盼影小姐,是我迎月。」門外傳來迎月嬌滴滴的聲音。

  「進來吧。」顧盼影柔媚的應著,望著暗松了口氣的水漾紫,紫丫頭似乎怕極了她的眼淚,呵呵……真是可愛得緊。

  木門被推開發出「吱呀」一聲迎月豐潤妖嬈的身子帶著香風拂進室內,在瞟見站在軟榻旁的水漾紫,她微蹙蛾眉,蓮步輕移的越過她來到顧盼影身前,就俯首在她耳邊說了聲。

  「紫兒,含笑多虧你發現得早,否則後果真是難以想象,我在這代含笑先向你謝過。」顧盼影微點了頭,視線在對上水漾紫的明眸時,她優雅的站起就要朝她一欠身--

  「別這樣,盼影姊姊,只要你們別怪我擅自闖入盼影居,紫兒就感激不盡了。」水漾紫不好意思的猛搖手,並閃開身退到一旁。

  盼影姊姊!?迎月在聽到這聲稱呼時,驚愕的視線難以置信的望向顧盼影。

  「不行,你算是含笑的救命恩人,而我身為含笑的主子,無論如何我都要代她向你致謝,至於擅自闖入盼影居,既然是救人,焉能怪你?」顧盼影嫵媚的一笑。

  她誠摯的握住水漾紫的小手,她那靦腆的清新笑容,讓人看了覺得心情很舒服,使得她忍不住就想要親近她,習慣爾虞我詐的日子,她的天真爛漫讓她備覺新奇。

  看見顧盼影的舉動,迎月的神情瞬間變得古怪。

  「盼影姊姊,你不怪我就好了,時辰不早,我該回房歇下了。」嬌媚的笑容看得水漾紫一陣迷亂,不過迷亂之際,她可沒忘記自己在此地逗留過久,雖然她很想再多親近顧盼影,但心情和最早的動機已整個截然不同,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深深的吸引住她。

  「紫兒,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有空可以來盼影居走走。」顧盼影心中掠過一絲不舍,話就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

  「盼影小姐……」迎月驚呼出聲。

  「真的啊,盼影姊姊,那我明日下午可以來找你嗎?我會做很多很好吃的糕點糖果,盼影姊姊,我做一些給你嘗嘗好不好?秦樓的姊姊們都很喜歡吃我做的茶食和糕點呢!」水漾紫亦是驚喜的緊抓住顧盼影的手掌,天曉得她等的就是這句話,雖然感覺已然不同,但目的達成就好,她總算對姊姊們有個交代了。

  「好,明日午後你就拿些茶食、糕點來給我嘗嘗好了。」顧盼影抿唇淺笑,說罷便命迎月送水漾紫離開盼影居。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25 01:51:52

第三章

  迎月送走水漾紫,回到顧盼影的花閣,望著她依然如她離開時那般的斜臥在貴妃軟榻上,她不禁面帶憂慮的趨步向前,恭敬的站在一旁。

  「紫兒走了嗎?」低沈的嗓音從顧盼影唇中逸出,不復先前和水漾紫對話般的嬌柔悅耳,這聲音活脫似一名男人,她扯掉遮覆口鼻的面紗,高挺的鼻梁、薄而上翹的唇、頸項上突出的喉結,她--

  赫然是一名昂藏威武的男子漢。

  「爺,她走了,只是……」迎月欲言又止的凝望著這張顛倒眾生的嬌豔姿容,有誰知曉名冠江南的第一花魁顧盼影,竟然是個雄赳赳氣昂昂的男子,玩弄王孫公子、富豪仕紳于股掌間,伺機竊取機密情報上告朝廷。

  他的另一個身分是頂頂有名的東古公子谷靖煬,經營古董字畫買賣的江南富紳東霸天,而她和含笑則是他身邊最寵愛的貼身丫鬟。

  「迎月,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顧盼影--不,現在應該說是谷靖煬,眼尾一挑,斜睨過迎月不安的神情,她可是他自小一手調教出來的,她臉上能有多少心思均難逃他的眼睛,他知道她想說什麼,事實上到現在他自個兒的心態亦有些矛盾難解。

  「爺,恕迎月斗膽犯上,紫兒是個新進秦樓的婢女,她是何來歷、身分,都尚未查清楚,你為什麼允准讓她在盼影居隨意出入,爺難道不怕被她發現你的秘密……」迎月將心中的憂慮說出口,當然另有一個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她妒嫉--

  是的,她妒嫉,妒嫉水漾紫居然能在乍見之初,就讓主子對她另眼相待,不過是個貌不驚人猶帶乳香奶味的黃毛丫頭,偏主子竟放下身段的對她青睞有加,這教她焉能不妒嫉?

  「迎月,你多心了,我探過她,不足為慮。」谷靖煬輕笑一聲,腦海浮現出水漾紫那天真可愛的臉龐--

  從她發現他有個平坦如石的胸部、卻對他的說辭堅信不移,他就明白她壓根是個對人心毫無設防的丫頭,不過她進入盼影居的動機,的確並不只是熱心助人如此單純,這點可從她刻意隱瞞年齡可知。

  「可是迎月總覺得她有問題。」一股女人對女人特有的直覺,迎月忐忑不安的說著,從她獲得主子寵倖後就來到秦樓,可以說為了主子赴湯蹈火她也在所不辭,甚至用偷天換日之法,在床上伺候達官顯貴翻雲覆雨。

  一心為了達成任務後,能取得主子龍心大悅的一時眷愛,那令她就算遭受肉體折磨亦甘之如飴,如今水漾紫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進入盼影居,還是在身分未明、動機不純的情況下,這教她的心如何能安?

  「哦,你覺得她有什麼問題?」谷靖煬挑挑眉,紫丫頭當然有問題,不過她的問題不大,他實在看不出迎月何以如此介懷?

  「爺,迎月覺得她似乎是刻意要親近你。」迎月輕咬著下唇,不安的眸光愛戀的溜上谷靖煬俊俏的五官上,就是這張貌似潘安的俊顏,讓她從乍見第一眼就魂牽夢縈。

  「看得出來。」谷靖煬贊同的點點頭,因為這從水漾紫想做糕點給他嘗食,便可感覺得到她的用心,說到糕點--

  唉,那可算是對他的一大酷刑,他真不該輕易應允她讓自己的脾胃活受罪,只是當時她那充滿興奮又期待的小臉,讓他實在有點不忍心潑她冷水……

  她--竟然讓他失了分寸。

  「爺,那你為何還讓她有機會接近你?」迎月驚愕的問道。她不懂谷靖煬既然全明白,為何還自動送上門去?難不成谷靖煬對水漾紫……

  「呵呵……迎月,你不是說她有問題嗎?」谷靖煬輕笑的伸手輕捏迎月晶瑩剔透的嬌容,一張不遜於他的花容月貌,她可是他最得力的愛婢,所以他可不希望她為莫名的不安,而影響到她的工作和任務,至於水漾紫……

  不就是一個丫頭,竟然能讓她如此在意,看來女人心委實難測。

  「爺,你是想...」

  「嗯,不愧是我的好迎月,一下子就猜著我的心思,你不用擔心她,她是有問題,可感覺得出沒有惡意,不過問題就是問題,我會把它弄清楚,至於你還是專心幫我做事,知道嗎?」

  谷靖煬邪笑的將她攬入懷中,雙雙側臥在軟榻上,他的大手已不安分的罩上她胸前白嫩的豐乳揉捏,适才被水漾紫給硬生生打斷,他的欲火還沒從她身上發泄完,現在該是無人會破壞他的好事了。

  「爺,迎月知道,可是迎月求爺不要用這種方式來試探紫兒,好嗎?」迎月被他饒富經驗的大手一揉,整個身子幾乎酥軟在谷靖煬身上,可一想到紫兒,心頭仍拂不去妒嫉的滋味。

  「放肆,我想用什麼方式探她,還輪不到你來說嘴?」谷靖煬臉一沈,玩弄豐乳的雙手立刻不悅的抽回,將她推至一旁。

  從雲端赫然跌下,迎月心慌的忙跪在谷靖煬腳前,「爺,迎月該死,竟惹惱了爺,迎月不是故意的,爺,求你不要生迎月的氣,求你不要不理迎月……」她惶恐的哀求,深怕他就此不再寵倖她,那她該如何是好?她不能沒有谷靖煬,因為把身子給了他的同時,她的心亦一併給了他。

  「傻迎月,我怎麼會生你的氣?不過別做個妒婦,那只會折損你的魅力,記住你的身分,我就會一直疼愛你,反之……」谷靖煬笑而不語的輕輕撫摸迎月的秀髮,眼中卻毫無笑意。

  「迎月明白,迎月知道,迎月再也不會不識大體的惹爺生氣,迎月再也不敢了。」迎月欣喜的抓住谷靖煬裸露在間裙外的大腿。

  「嗯,乖,這才是我的好迎月。」谷靖煬溫柔的對她笑笑,懂得進退的女子才惹人憐愛。

  「爺,讓迎月伺候你好嗎?」跪在他腳旁,迎月怯怯的抬眸,注視著那張令她傾心的俊顏,她不禁輕舔一下唇瓣,爺适才的大手還揉捏著她早已脹痛不已的圓潤,現在……

  「嗯。」連著兩次被打斷,儘管已失了性致,谷靖煬仍是恩賜的對她點頭。

  「謝謝爺。」迎月欣喜的撫摸上他修長的雙腿。

  「別叫爺,叫我主子吧,省得又被人聽去產生誤會。」谷靖煬舒服的閉上眼睛,然後分開雙腿讓她好生伺候著。

  「是的,主子。」迎月柔順的點點頭,饑渴的雙手已不安分的拉開谷靖煬身上的八幅間裙,解開褲頭的繩結,直接就握上胯間那柔軟碩長的物體,熟練的上下揉搓起來,這可是爺的寶貝,相對的亦是讓女人欲仙欲死的寶貝--

  「主子,你舒服嗎?」迎月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爺臉上所有的表情,這關係著她在爺身旁的地位今後是否會受到動搖或被他人取代,在她奉獻出所有後,她絕不容許自己淪落為含笑的下場。

  「嗯。」谷靖煬低語,雙腿張得更開,迎月不愧是自小被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她非常清楚他身體的敏感處,這些年在秦樓亦從親身體驗中,學來不少伺候功夫和技巧,總是讓他滿足的恣情享用她的肉體達到感官上的愉悅,對於她的表現,他則是賞賜她許多綾羅綢緞和金銀珠寶。

  看著谷靖煬滿意的神情,迎月頓覺驕傲的撫弄得更快,看著在手中愈漸昂挺的硬物,她如受鼓舞的低下頭,張口就含住主子火熱又硬梆梆的寶貝,極盡的舔吮……

  「唔……迎月……很好……嗯……再用力一點……」當火熱的昂挺被迎月濕熱的櫻唇一口含住,谷靖煬頓覺一股顫慄遍佈四肢百骸,他不禁挺起腰,雙腿張得更開,好讓她連寶貝根部都毫無遺漏的舔吮。

  「嗯……」迎月聞言更顯興奮的將它整個含住,她唇手並用,甚至利用巨大的雙乳來回摩擦主子的大腿。

  「噢……迎月……你這是從哪學來……嗯……」在迎月使出渾身解數的招呼他敏感又火熱的寶貝時,谷靖煬幾乎瀕臨爆發的邊緣,他睜開眼,望著那在眼前晃蕩不已的豐乳,他不禁口乾舌燥的一把捏住,狎肆的玩弄起來……

  「主子……求求你……迎月好熱……」她淫浪的叫著,春情蕩漾的眸子深鎖住谷靖煬因欲望而略顯扭曲的俊顏。

  「迎月……再叫大聲點……讓我看看這三個月來,你又進步多少……」谷靖煬聲音沙啞的盯著她,當年那個純真無邪的小女孩,如今已變成放浪的蕩婦淫娃--

  眼前忽地浮現水漾紫天真爛漫的臉蛋,他怔了一下,隨即輕笑出聲的推開迎月,撩起她的長裙,讓她的臀部面對他趴靠在軟榻上,這個姿勢使得她後庭整個門戶大開,然後他才緩緩站起身,用被她含弄得硬梆梆的寶貝在她的幽穴入口摩蹭著。

  「啊……主子……不要……」一發覺自己的後庭整個暴露在爺面前,這種猶如動物交配般的姿勢讓她羞慚,儘管這個姿勢可以從中獲得極大的享樂,但那感覺卻是毫無尊嚴--

  「不要?待會你就會求我多愛你一點,迎月,好好享受吧。」谷靖煬邪邪一笑,然後一手握住熱燙的寶貝,就快狠准的一舉進入,威猛的在她不住痙攣收縮的體內暢快奔馳--

  「啊……主子……嗯……」是的,她愛死了這個姿勢所帶給她的絕佳快感,而主子一記接一記毫不留情的撞擊,讓她簡直像要飛上青天……

  「瞧你把我的寶貝吸得這麼緊,現在還不要我用這個姿勢愛你嗎?」谷靖煬一手揉捏著她的豐乳,一手抓緊她的腰肢,然後高高在上的不斷抽插……

  「嗯……要……迎月要……主子求求你……啊……好舒服……」在谷靖煬有韻律的撞擊下,迎月舒服得僅能不停的哀求著。

  「嗯……以後還敢不敢叫我不要這樣愛你……」谷靖煬粗嘎著聲音,在她體內衝撞得更猛……

  「爺……迎月不敢了……啊……迎月受不了了……爺……給我……」迎月淫叫得更大聲了,只有爺才能讓她感覺到翻雲覆雨的喜悅,其餘的……她不過是出賣她的肉體,她的靈魂永遠只屬於爺一個人--

  「好乖!」谷靖煬在一記強有力的衝撞下,從她體內退出將灼熱的種子灑滿她的後庭……

  「爺……」迎月嬌喘無力的癱臥在軟榻上,這一回她猶未能讓爺將寶貴的種子射滿她的花田,縱使明白自己的身分,卻仍止不住癡心妄想能懷有爺的子嗣……

  「明早我會派曉日過來服侍你的生活起居。」淡淡的拋下話,谷靖煬褪掉身上礙手礙腳的女裝。

  「爺,讓我來幫你更衣。」壓抑下心中的黯然,迎月見狀忙起身上前。

  「嗯。」谷靖煬微頷首。

  「爺,時辰不早了,你要回府嗎?」迎月邊覷谷靖煬褪盡衣裳,邊小心翼翼的詢問。

  「嗯。」

  「那紫兒……」禁不住,迎月輕咬著唇瓣問道。

  「大膽!」谷靖煬臉色一沈。

  「爺,你別生氣,迎月不敢了。」迎月嚇得臉一白,終於明白自己在主子心目中是何地位,偏偏就是關不住內心的情感,將身心給了一個冷情的男人,這究竟是對是錯?這一生從不奢求什麼,只盼一時的眷戀恩寵--

  一時的眷戀恩寵?不,她錯了,大錯特錯,她想要的是主子的心,偏……唉,何時這個感覺變了質,亦讓她的身心受到無與倫比的痛苦煎熬,她該不該捨下?

        

  小心翼翼的捧著瓷盤,水漾紫欣喜的朝盼影居走去,今日她可是起了一個大早,硬是趕在晌午前將自己分內之事做完,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奔進廚房,挖空心思的忙了兩、三個時辰,一心期盼自己所烹製的茶食甜品,能讓顧盼影嘗得開心,然後……

  唉,她這樣好象有點居心不良。水漾紫不安的低下頭,娘和姊姊們的臉孔浮上心頭,無論如何她都得探出秦絕焯的下落和喜好,如此一來才可以為娘和姊姊們盡點心意,只是一想到顧盼影,她的心就有些激蕩,長這麼大,她從未見過如此美豔絕倫的女子,不過上天造物是公平的,她的身子竟是有缺憾……

  江南第一花魁,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盈目流轉間媚態橫生,真是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男人見她嫣然一笑,莫不失魂落魄地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結果她竟胸無波瀾--

  唉,她的胸部在當朝風氣盛行下可算是平的,沒想到顧盼影比她更扁平,真教她好生同情她……

  想著走著,人來到盼影居大門前,按下內心的思緒,她騰出一手,正欲敲擊門板,門卻在此時打開來--

  「啊!」水漾紫嚇了一跳,手中盛滿著糖果糕點的瓷盤,差點重心不穩端不住的斜落,幸好正走出盼影居的人及時幫她一把,端穩住瓷盤,她感激的抬起頭--

  「謝謝公--嗄!」一抬眸,水漾紫當場嚇得驚喘口氣,天呀!這走出盼影居的男子,不就是她們一心期盼的南霸天秦絕焯嗎?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隨即她驚醒過來……

  天啊,她得儘快通知大姊、二姊、三姊--等等,此刻她要如何通知姊姊們?不如她自個兒先探探他的口風,然後……不行,現在她連他喜歡哪家姑娘都尚未知曉,若貿然的上前實不得體,她必須等一等。

  「小丫頭,你沒事吧?」渾厚低沈的聲音溫柔的響起,秦絕焯有趣的端詳著見到他像驚見妖魔鬼怪的水漾紫,瞧她一身婢女服飾,發上還梳著兩個丫頭髻,看來是秦樓的小婢女。

  「多謝公子,我沒、沒事。」水漾紫結巴的低下頭,眼前這是個大好機會,偏她腦袋竟一片空白,心思猶沈浸在問與不問的天人交戰中,試問如何反應得過來?

  「秦公子,曉日就送到這兒,請你慢走。」一聲清脆的女子嗓音忽地在兩人身後響起。

  水漾紫訝然的轉過頭,這才發現盼影居大門旁有個美麗動人的婢女,她不禁錯愕的望著她,因為秦樓的婢女她幾乎都瞧過,特別是容貌出眾的婢女更是看得真切,她--她從未見過她。

  「曉日,你去忙你的吧。」秦絕焯溫柔的對曉日一笑。

  「秦公子,那曉日回去服侍盼影小姐了。」曉日倩然一笑,恭敬的福了福身就要離去。

  眼看曉日就要關上盼影居的大門,水漾紫顧不得秦絕焯就在眼前,慌忙叫住曉日:「這位姊姊,請你等一等。」

  「你是……」曉日冷眼的打量著她,在看見她的裝扮模樣,她其實已猜出她的身分。

  誠如迎月姊姊所說,她不過是一個猶帶乳香奶味的黃毛丫頭,只是迎月姊姊對她有恩,說什麼她都不會讓她有接近主子的機會,儘管在看過她之後,她不認為她的存在,能影響到迎月姊姊在主子身旁的地位,但話是說不准的。

  「我是紫兒,我是特地來送糕點給盼影姊姊……」水漾紫有點兒緊張的端高手中的瓷盤。

  「哦,你就是紫兒啊?盼影小姐有吩咐下來,你把東西交給我,你人就可以離開了。」曉日微笑的朝水漾紫伸出手,為了迎月姊姊,她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接近主子。

  「咦!可是盼影姊姊明明說我有空可以常來走走的呀,我們甚至約好今日下午……」水漾紫難以置信的說,昨晚顧盼影明明應允要親嘗她的糕點,怎一轉眼就拒她於千里之外。

  「紫兒,本來是如此沒錯,可是很不湊巧,今日秦公子臨時來訪,盼影小姐覺得疲累已經歇下,所以不方便見你,你還是請回吧,至於你親手為盼影小姐做的糕點……其實盼影小姐從不吃甜食,只因為昨晚盼影小姐不好意思回絕你,所以……」曉日淺淺一笑,有些為難的打斷水漾紫的話,真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就是如此不識相。

  「什麼?!盼影姊姊不喜歡吃甜食,我……我知道了。」水漾紫怔然的看著手中的瓷盤,那精美細緻的茶食糕點無一不是她絞盡腦汁、專心一意為顧盼影所做,孰料她竟是不喜甜食卻又不好意思拒絕……

  她突然覺得心情好怪、好沈,鼻頭有點微酸、眼眶有點微熱,糟糕,她好想哭,因為從曉日的態度可看得出她們並不歡迎她,這是否意謂顧盼影亦不喜歡她,否則她不會被拒擋在門外--

  「你叫紫兒是嗎?盼影的確是不吃茶食甜品之類的食物。」秦絕焯有些疑惑的說明,可看著水漾紫眼眶凝著水霧不像說假,要不然他早就離開此地。

  「謝謝秦公子,那我就不打擾盼影姊姊,我先下去忙了。」水漾紫一顆心沈沈往下墜,眼淚猛地湧上眼眶,厘不清自己此刻的難受所為何來,她只覺得自己好窘好羞,不曉得顧盼影的嗜好,就一古腦兒的希冀她能品嘗自己引以為豪的糕點,完全沒想到此舉是否會給她帶來困擾,顯然她真的是打擾到她了,要不然她就不會叫曉日打發她走人。

  思及此,她黯然的垂下頭盯著手上的瓷盤,心情和來時形成強烈對比,這一刻她全然沒想到秦絕焯,她只想到顧盼影不喜歡她,只是她一點都沒有想到顧盼影會不喜歡她,昨晚她一點都感覺不出……

  「那你的糕點……」曉日冷冷的瞟過她瓷盤上的點心,不得不承認她的糕點看起來賞心悅目,就不知吃起來是否一如視覺般美味可口。

  「既然盼影姑娘不喜歡吃甜食,那我就拿回去好了,省得給盼影姑娘帶來不必要的困擾,打擾你了,真對不住。」水漾紫朝曉日-欠身,難過的捧著瓷盤尋來路回去,她還是沒能接近顧盼影,本以為明日或多或少可以給姊姊們一些好消息,結果仍是徒勞無功。

  「曉日,谷爺不是正在等這個小丫頭嗎?為什麼你要說谷爺歇下……」秦絕焯皺起眉的看著曉日唇邊那抹得意的笑容,事實上從水漾紫手中的瓷盤可知,她是專程來到盼影居,而盼影居向來是秦樓的禁地,若無允准,閒雜人等一律不許進入,只因違者會處以重打二十大板嚴懲,所以水漾紫絕對不可能說謊,如此一來……

  嗯,似乎有件趣事兒在盼影居裏頭發生了。

  「秦公子,紫兒是有目的接近爺,她看似天真爛漫,其實已不知道用那純真無瑕的臉蛋騙過多少人,所以曉日才大著膽子擋下她,還請秦公子別告訴爺,求求你,秦公子,不然我會被爺處罰的,求求你。」

  曉日心一慌,想到谷靖煬的懲處,心頭就一陣悚然,但只要秦絕焯不說出去,她有自信這件事絕不會教爺給察覺。

  「嗯,我是可以不說,不過你主子如此奸詐陰險,我可不認為那個小丫頭有這能耐能騙過你主子。」若有所思的看著黯然走遠的水漾紫,秦絕焯朝曉日點點頭,單以他對谷靖煬的瞭解和認知,他反倒比較擔心這一看就知道沒啥心眼的黃毛丫頭。

  純真無瑕呀!這能欺騙過假冒女人多年的谷靖煬嗎?他懷疑,他真的非常懷疑,反倒是紫丫頭沒被騙得丟心失身就是萬幸了,至於目的……一個小丫頭對一個女子能有啥目的?

  「秦公子,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畫皮畫虎難畫骨,紫兒絕對不像你表面上看起來如此簡單。」曉日恭敬卻不以為然的搖搖頭。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谷爺鬥不過那個小丫頭……」視線在瞟及前方的動靜,秦絕焯饒富興味的淺淺一笑。

  「絕焯,你還沒離去啊?」顧盼影--谷靖煬易裝改扮的嬌媚嗓音,在兩人身後響了起來。

  「是呀,你怎麼下來了?不會是要來送我一程吧,那我可真是會受寵若驚呀。」秦絕焯聳聳肩,笑睇曉日不安的震然表情,她既敢瞞著主子在背後搞鬼,就該承擔起東窗事發的罪責。

  再說到谷靖煬,他可以以男兒姿態妝點成女兒身,一舉拔得江南花魁頭籌,可以顯見谷靖煬根本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餓狼。

  「主子。」曉日略微忐忑的朝谷靖煬恭敬地欠身,視線在觸及身後的迎月時,她那焦急的神情讓她心一凜。

  「你會受寵若驚嗎?秦公子,得了好處還不快點走人,看來秦公子今日真是好興致,怕是近日府中喜事臨門,心情好到和我的丫鬟說起嘴來,對了,你剛剛說什麼我鬥不過那個小丫頭,此話從何說起?」

  谷靖煬朝曉日輕點一下頭,适才等紫兒等得有些不耐煩,他才來到庭院散散心,結果卻讓他看見早該走人的秦絕焯和他的貼身丫鬟嚼起舌根來。

  「沒什麼事,只不過是我剛剛差點撞到一個小丫頭罷了。」秦絕焯雲淡風清的一語帶過,然後從容的從腰間抽出一柄玉骨紙扇,瀟灑的揮開扇面,優雅地左右搖晃起來。

  心一動,谷靖煬望向秦絕焯唇邊那抹戲謔的笑容--

  「丫頭?」眼光若有似無的瞟向一旁神色不安的曉日,他已然心中有數。

  「對了,靖煬,你什麼時候轉了性子?」秦絕焯眼珠兒溜溜一轉,這麼有趣的事兒,他豈能置身事外?

  「你這話是何意思?真是讓我好生不解。」唇邊掠過一抹輕笑,他若有所思的端詳著秦絕焯臉上那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只是丫頭--應該是紫兒,可若是紫兒為何沒被曉日給迎進門,莫非……

  「我沒什麼意思,只是你既然喜歡吃糕點甜品,我府上茶食師傅的手藝堪稱一絕,趕明兒我差人送幾碟過來給你嘗鮮,保證你愛不釋口。」秦絕焯邪邪的一笑。

  糕點甜品?!

  谷靖煬媚眸挑望眼神赫然變得慌亂不安的曉日,他輕抿一下嘴唇,「好啊,那就多謝秦公子你的好意,對了,禮尚往來,趕明兒敞府設下長魚宴,還望秦兄賞光露臉……」

  長魚宴?!「不、不用了,我想起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秦絕焯臉色驟變,忙不迭的拋下話走人。

  「恕我不送了。」谷靖煬唇邊逸出一抹冷笑,因為他還有事情得處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25 01:53:47

第四章

  水漾紫局促不安的站在盼影居花廳內,看著坐在桌幾旁的秦嬤嬤,一臉神情凝重的望著她,那眼光不禁令她頭皮陣陣發麻,難道前日她擅闖進入此地……不會吧,顧盼影曾說過不怪她的,她不會是改變心意了吧?

  「秦嬤嬤,盼影小姐稍待一會就過來,秦嬤嬤請喝茶。」迎月端著茶盤從後院走進花廳,為秦嬤嬤斟上茶水,嬌柔的說完話就朝花閣婀娜多姿的行去,在經過水漾紫身邊,她駐足深望了她一眼,然後又繼續往目的地踱去。

  水漾紫被迎月那一瞥看得一陣愕然,在迎上秦嬤嬤如臨死敵的表情,原就慌亂的心更不安了,在她們二人的眼光下,她覺得自己猶若犯下天條似的罪大惡極。

  「迎月,盼影姑娘喚我跟紫兒來這,可是紫兒……」秦嬤嬤忙起身攔住迎月的去路,緊張的問道,那模樣仿佛下人看見主子般的戒慎恭敬。

  水漾紫看傻了眼,眼前這位可是秦樓的當家主子秦嬤嬤?這幅畫面若看在不知情的人眼裏,怕是會誤以為迎月才是當家主子,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秦嬤嬤這低聲下氣的口吻和態度,是因為看在顧盼影的面子上禮遇三分?不,正確的說法該是敬畏三分才是,但一個花魁真有恁大的影響力嗎?

  驀然,「秦嬤嬤,好些時日沒見著你,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顧盼影嬌滴滴的聲音從花閣內響起。

  眾人聞聲均震然的抬起頭,特別是水漾紫,一聽見顧盼影柔媚的聲音,一顆心猶如小鹿亂撞般狂跳起來,而在迎上她水汪汪的鳳眼時,她的魂魄就開始不聽使喚的飄呀蕩的往她身上飛去。

  只見她一頭青絲梳起高高的髮髻,一邊插笄簪花,一邊插著金步搖,上身穿著紫裏紗衣和一件錦繡織品製作的長裙,紗衣的袖子垂及地面,肩臂披有彩色織錦帔,裙子用錦帶束在胸前,寬大的下裾如波浪拖曳在地上,走起路來猶如行雲流水,渾身散發出華貴慵懶的氣質和女性魅力。

  好美!水漾紫看癡了眼,世上竟有如此絕色佳麗,這一刻她突然發覺自己是如此卑微渺小,而這樣的她竟然妄想能接近她,不只是原有的目的,她個人亦渴望能親近她--

  但,這是不可能的,她黯然的低下頭,為何她的存在只帶給她困擾和麻煩?偏見到她,她的心就猶止不住似的想要靠近她,怎麼回事?不就是見過她一面、談過一些話,她的心竟為她悸動不已……

  這是不對的,在她眼中她僅是個困擾,她喜歡她,她不想讓她討厭她,她不想.....

  「盼影姑娘,我……」秦嬤嬤變了臉色,八面玲瓏的她在顧盼影面前,竟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

  「秦嬤嬤,不知怎地,我盼影居的婢女一個受傷、一個手腳又不勤快,我聽說秦樓新來個小丫頭,非但手巧人又俐落……」谷靖煬媚目盼兮的溜轉上水漾紫一見著他就渾然忘我的眸光,瞧那紫丫頭的反應就知道她對他有好感,偏昨日她的問題早該解決,孰料曉日的膽大妄為--

  秦嬤嬤戰戰兢兢的隨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眼光在鎖住身旁站著的水漾紫時,她立刻意會的說道:「盼影姑娘,你說的那個小丫頭就是紫兒。」

  水漾紫心頭一震,在迎上顧盼影含笑的盈盈波光,頓時小臉兒一紅,羞窘得忙拉回心神,在人家已經把她當成麻煩的情況下,她竟然還望著她的容顏就失魂落魄--

  「是呀,我一見著她就歡喜得緊,秦嬤嬤,現下盼影居就迎月一個婢女,她既要服侍我,又得整理這麼大的地方,所以我想請秦嬤嬤把紫兒讓給我,好讓我多個人使喚,這樣迎月就無須太勞累,秦媽嬤,你說好嗎?」

  瞧一眼就羞紅了臉,她恐怕不只是對他有點好感,谷靖煬有趣的笑抿著嘴。身邊許久不曾見過心機如此單純的丫頭,竟讓他禁不住想去逗弄她,這樣的情緒是生平首例,對一個新來乍見的丫頭,他的表現莫怪會引來迎月的異常舉措,只是妒嫉的嘴臉令人望而生厭,妄想超越主仆的界限更是令人心生不悅。

  「這……」秦嬤嬤呆住了,儘管已揣測到顧盼影的心思,但她真的說出口,還真教她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

  「秦嬤嬤,你有什麼困難嗎?」谷靖煬笑盈盈的問著,眼光卻是看著臉紅耳赤、眼睛和地面成水平的水漾紫,紫丫頭的臉皮還真薄,不過紅撲撲的臉蛋兒,煞是可愛。

  「盼影姑娘,你想要秦樓哪一個下人做婢女,儘管要去,只是你的婢女不是都由谷爺一手調派服侍的嗎?雖然紫兒這丫頭手腳勤快俐落,可她終究僅是

  個鄉下丫頭,一點規矩都不曉得。盼影姑娘你不一樣,你可是谷爺心頭上的一塊肉,紫兒若粗手粗腳的弄壞你這兒的一草一木,還是服侍得你不順心,教我可怎麼和谷爺說去,你……」

  水漾紫聞言楞住了,天呀,她不會是聽錯了吧?顧盼影竟然是要她做她的婢女,可是她不是覺得她很麻煩?怎麼會……

  「秦嬤嬤,谷爺那有我擔待,你大可放一萬個心,除非是嬤嬤你捨不得讓紫兒跟著我,盼影自是無話好說。」

  將紫丫頭臉上的表情全看在眼中,谷靖煬微皺起眉頭,看來經過昨日下午,她對他的誤會匪淺,枉費那晚他的隨興表演,現下又得重新來過。

  「不、不、不,盼影姑娘,嬤嬤我怎會舍不下紫兒這丫頭,反而這是嬤嬤我的光榮,紫兒你儘管要去。」

  秦嬤嬤嚇壞的忙搖著手,她就算向天借膽亦不敢惹惱顧盼影,只因為她的入幕之賓全是顯赫的達官貴人,光是本城的四霸天,她就惹不起,更別提四霸天之一的東霸天谷靖煬還特別再三交代,所以除非她嫌日子過得太輕鬆愜意,不然這虎須焉能捋得?

  「秦嬤嬤,那盼影就先謝過了。」谷靖煬朝已楞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水漾紫,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就這樣,水漾紫成了顧盼影的婢女,送走了秦嬤嬤,她回到花廳,腦袋還是處於一片茫然的狀態下……

  昨日,她還在哀傷自己的失敗和毫無進展,孰料一早起來,竟是柳暗花明,這樣的轉變實在讓她無法適應,可心情卻是止不住的雀躍飛揚,一想到自己終於如願以償的成為顧盼影的婢女,那她的目的可算是成功了一半,思及此,她就忍不住笑咧了嘴。

  「紫兒,什麼事這麼開心呀?」谷靖煬靜靜的坐在花廳內,看著紫兒踏進室內就開心得笑漾了嘴角,和先前的黯然失色委實相差十萬八千里。

  不過,他發覺自己比較喜歡看見她的笑臉,話說回來,她顯然是有目的的接近他,只是她混做丫頭好接近花魁顧盼影,在女人對女人的情況下,她究竟想從他身上要得什麼?

  總不會是想要學習如何做一個花娘吧?

  「嗄!」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水漾紫嚇了一跳的抬起頭,在迎上顧盼影那魅力四射的撩人眸子時,她不禁倒抽口氣,一張臉硬是很不爭氣的漲得紅通通。

  「紫兒來,到我身旁坐下。」她可真會臉紅呀,谷靖煬暗暗搖頭,臉上卻漾滿溫柔的笑,指著他身邊的座位,一顆心禁不住的泛起漣漪,這樣的情緒他已多年不曾興起……

  「呀,不行的,盼影姊姊……不、不對」從現在開始,我要改口叫你盼影小姐才對。」水漾紫慌得猛搖手,從此刻起,她就是她的主子;她則是她的下人,主仆之間還是該保持著一定的界限。

  「紫兒,你我不用這麼生疏,要你過來盼影居,只是因為我很喜歡和你說話解悶,因為你的模樣就像是我的妹妹,我看著你就好象看見我的妹妹一樣,所以我很希望你把我當姊姊一樣看待,而不是生疏的叫我小姐。」谷靖煬垂下眼簾,有點哀憐的說明。

  「盼影小姐,可是……」水漾紫頓覺良心不安的輕咬著唇瓣。怎麼辦?她不會是嘴笨得又傷害到盼影小姐了吧?但主仆之間豈能失了分寸,可看她如此難過,她就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紫兒,你討厭我嗎?」谷靖煬哀怨的凝視著水漾紫,她一副良心不安的模樣差點教他笑破肚皮,真是個心思簡單的丫頭,他真是好奇,她接近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咦,盼影小姐,我不討厭你呀,你怎麼會這麼問?你是這麼美麗,只要看見你的人都會好喜歡你的。」水漾紫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的連忙搖手,對這樣一位豔麗嬌美又楚楚動人的女子,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被她的一舉一動所吸引,所以她喜歡她都來不及,又豈會討厭她呢?

  「紫兒,那你喜歡我嗎?」壓抑下內心想要捧腹大笑的衝動,谷靖煬仍是好不哀憐的瞅著她焦急的臉龐,看得出來她這番話的可信度有十成,偏她的生疏就是讓他心中有些微不悅。

  既然是有目的接近他,那她更該把握住他所給予的機會,結果……是他魅力不夠還是她心有城府--不,不對,他一眼就能看穿她內心的想法,所以要他相信她是心機深沈到連他都被欺騙的程度,他實在不能接受這個猜測和答案,但不可否認的,他竟然瞧不出她的目的為何?

  是紫兒太擅于偽裝,還是他真是愈混愈回去……

  「喜歡呀,紫兒很喜歡盼影小姐。」水漾紫用力的點點頭,臉卻又羞窘的紅透了。

  「既然喜歡我,那你為何還要對我這麼冷漠呢?」她毫不考慮的話語莫名的令谷靖煬心情為之一振,她果然是喜歡他,那又為何要拒他於千里之外?喚他一聲姊姊,豈不是更有助於拉近彼此的親密關係,如此一來她的目的更能盡速進行,不是嗎?

  「噫?」水漾紫呆了,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著顧盼影憂傷地對她指控,冷漠?!她有嗎?她只是保持主仆間應有的界限免得失了分寸,因為她不想讓顧盼影說她是個不懂規矩的人。

  「你果然是不喜歡我,還是你在氣我昨天早早歇下未見你……」甩脫心中突然低落的情緒,谷靖煬黯然的別過臉,該死,他的心怎會有不甚舒坦又悵然若失的感覺,對一個身分和意圖皆未明的丫頭,他怎麼會湧現如此的情緒--

  天曉得她只是個居心不良的丫頭。

  「我沒有不喜歡你,真的,盼影小姐,我真的沒有不喜歡你,我也沒有氣你,真的,請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水漾紫瞠大銀眸,她黯然神傷的 模樣剌痛她的心,惶恐讓她急亂了,滿心想著就是顧盼影誤會她的意思,雖然昨日她真的有一點點兒的氣惱,但那只有一點點兒,因為後來她的氣惱完全被難過給取代……

  天哪,她怎麼會這麼喜歡她?而這份喜歡的心情,總覺得和喜歡自己的姊姊截然不同,是因為她看見她和迎月做了那檔子事,所以她才會有這種異樣的感覺?

  畢竟她是不可能會對一個女子產生心動,所以她的喜歡純粹是對姊姊的喜歡,她不也說看見她就像看見她妹妹一樣……

  「紫兒,你說謊,其實你打心底看不起我--」

  她慌亂猶豫的神情二落在谷靖煬的眼底,照理說他該覺得滿意,因為從她這迷惘焦急的神情,他敢肯定的說她是在乎他的,雖然目的不明,可仍感覺得出毫無惡意,偏她的情緒似是感染了他一般,他居然真的在意起來,她在慌亂什麼?她在猶豫什麼?她不是說她喜歡他嗎?

  「不是這樣的,盼影姊姊。」她沒有一丁點兒的看不起她,所有的猶豫不安在這一番話後整個消除,水漾紫再也顧不得主仆間該有的界限,她沖上前去,一把抓住顧盼影修長的手臂,仰頭看著她美麗卻哀傷的臉龐--

  那淒然的模樣深深揪痛了她的心。

  她的手是如此用力的抓痛他的手臂,她那巴掌大的小臉蛋兒好委屈的望進他眼眸深處,直勾勾地探進他的心坎裏--

  「紫兒……」谷靖煬怔忡的迎視她眼中清澈的光芒,思緒瞬間反白得難以回應,他就只能怔然地凝望著她慌亂焦慮的臉,一顆心硬是不受控制的激蕩起來。

  「盼影姊姊,你別誤會紫兒好不好,紫兒真的好喜歡你,如果你不喜歡我叫你小姐,那紫兒就不叫你小姐了,紫兒以後都叫你盼影姊姊,好不好?」水漾紫一顆心簡直像被人揪住般難受,抓著她的手臂不自覺地用力。

  她不曉得自己怎麼了?只知道她不想令顧盼影討厭她,天曉得她一見著她,一顆心就止不住的狂跳,所以她怎麼會討厭她呢?

  「紫兒……」谷靖煬突然發覺自己說不上話來,儘管她的手指抓痛了他,可不知怎地,他卻覺得有一股痛楚的歡愉向四肢百骸蔓延,直朝心裏頭毫不留情的竄去,這等莫名的情緒讓他不安亦令他無措,使得他無法及時的反應過來,他只能楞看著她,久久說不出一個字。

  「盼影姊姊,你不要討厭紫兒好不好?」見顧盼影久久沒有反應,水漾紫的心好慌好亂,這樣慌亂的心緒,讓她差點兒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天哪,難不成她不喜歡她了,若是這樣她該如何是好?

  那哽咽的話語襯著絕望的雙瞳,就好象是個被人丟棄的小動物般惹人憐愛,谷靖煬只覺腦袋一轟,完全無法思考就衝動的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紫兒,我一點都不討厭你,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讓我好喜歡--」

  話一出口,他就呆了,無法相信自己的情緒竟會如此激動、如此情不自禁,擁抱她的雙手隨時思緒的清朗,逐漸變得僵硬.....

  「盼影姊姊。」在她緊擁住她的那一刻,水漾紫的心簡直像要跳出胸腔似的,她那寬大的胸懷、有力的臂膀,讓她有片刻的錯覺,錯覺自己被個男子摟在懷中,但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因為她芳香的氣味充塞她的鼻息,讓她心生眷戀……

  他必須放開她,偏她頸項上清淡的花香味,讓他近乎是貪婪的聞著,那純真好聞的香味幾乎醺醉了他的思維……

  「紫兒……」他忘情的低語。

  在感覺到懷中柔軟無助的嬌軀時,谷靖煬就發覺自己不願放手,可這是不對的,他不該有不願放手的情緒和感覺,他可是顧盼影而非谷靖煬,即使是谷靖煬,他都不該會對一個丫頭有這等異樣的情愫……

  「盼影姊姊,我真的沒有瞧不起你,真的……」水漾紫輕輕抬起頭,迎上那雙由豔媚赫然變得深沈的眸光,那眼神讓她意亂情迷又慌亂不安。她為什麼用這種眼光看她?而她又為什麼抱她--

  感覺到她在懷中突然不安的輕顫,谷靖煬心頭一震,唇邊掠過一抹深思的笑容,他緩緩收回目光,「紫兒,我真開心你沒有瞧不起我,你知道的,在這種煙花之地,說好聽我是花魁,可在世人眼中的評價卻是不堪入耳。」

  他輕輕推開她,試著厘清自己異常的行為。他不懂,不懂自己為何失控而情不自禁的擁抱她,她只是一個小丫頭,他卻投入太多不知名的情緒,然後任由這紊亂的情緒擾亂他的思維,繼而延伸出脫軌的衝動,雖僅是短暫的片刻,卻非他所能允許……

  「盼影姊姊,你為什麼要如此看輕自己呢?雖然你是花魁,可是你擁有我們望塵莫及的美貌和才華,誰敢說你的不是,紫兒第一個不饒過她。」水漾紫心中一震,隨即激動的握住顧盼影的手,要知道她可是她生平僅見最美麗的女子,同時還是個心地善良的人,為什麼美人沒有一如美貌般美的命運?

  為什麼?

  「紫兒,謝謝你。」谷靖煬微笑地輕拍她的手,好個心地良善的丫頭,這樣的天真爛漫竟挑起他潛藏於內心的渴望和美好。多久了,他的心已不曾如此撼動--

  「盼影小姐。」驀然,迎月嬌柔的嗓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谷靖煬放開輕拍紫兒的手,臉上的神情已回復成先前的嬌豔媚人,「迎月,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盼影小姐。」迎月恭敬的回道。可眼光卻不由自主的瞟向谷靖煬那剛移開的手掌,她極力的想要按下內心如烈火般激狂燃燒的怒焰,卻發現妒嫉早巳啃蝕掉她的身心。

  她鮮少打從心底深處去痛恨憎厭一個人,為什麼她可以如此輕易就吸引住爺的目光,為什麼她可以如此簡單的擄獲爺的青睞,她甚至什麼都沒做,更遑論是付出,卻輕而易舉就奪得爺的注意,這是不公平的。

  她恨紫兒,恨到忍不住想詛咒她,甚至連含笑、曉日的無能都一併恨了,她是這麼的愛爺,愛到無怨無悔卻無法不恨--

  是的,她怨恨這一切的不公平,怨恨為何他的目光總是嘉賞,卻非憐惜的流連在她身上,她更怨恨紫兒究竟是何處比她強?她不認為自己的條件輸給她,卻痛恨自己為什麼會有不如她的挫折感?

  就因為爺凝望她的目光和對她們的截然不同……

  「嗯,紫兒,你就隨迎月去吧,她會告訴你在盼影居該做些什麼?」將迎月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看在眼底,谷靖煬微蹙眉的輕點一下頭,然後優雅的站起身。

  「好的,盼影姊姊。」水漾紫點點頭。

  「大膽紫兒,別忘記你的身分只是個婢女,竟敢稱呼盼影小姐為姊姊,真是不懂規矩的丫頭。」迎月一聽,臉色一沈的喝斥道,心中卻欣喜的想著:她正恨自己找不著機會整治她,想不到……

  「嗄,我……」水漾紫怔了一下,隨即面紅耳赤的說不出話?

  「我什麼?在主子面前竟敢稱我,說你沒規矩,你還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秦嬤嬤不知怎麼教導下人的,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迎月毫不留情的斥責,看見紫兒瑟縮一下身子,她突然覺得渾身痛快無比。

  「迎月姊姊,對不起,我……不、不是我,紫兒不是不懂規矩,紫兒……」水漾紫被迎月聲厲色荏的模樣嚇得有點手足無措,話語有些結巴的想要為自己澄清。

  「呵呵……迎月,別玩了,你這樣會嚇壞小紫兒,快帶她下去熟悉一下環境。」谷靖煬實在看不下去的輕聲笑道。

  其實紫兒只要搬出他就可讓迎月無話可說,偏--欸,如果她不懂得運用籌碼來保護自己的話,看來往後的日子她注定是要吃大虧了。

  「是的,盼影小姐。紫兒,你就隨我來吧。」迎月唇邊綻開一抹燦爛的親切笑容,心裏卻是恨得牙癢癢,若非爺不愛善妒的女子,否則……

  「是的,迎月姊姊。」看著迎月赫然笑容可親的瞅著她,完全不同於先前的咄咄逼人,水漾紫這才松了一口氣的尾隨她離去。

  谷靖煬唇邊的笑容在看見紫兒松了口氣的模樣,霎時變得深邃……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25 01:55:20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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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如洗,夜色空明。

  水漾紫興奮的臥躺在繡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覺,打一聽見顧盼影要了她做婢女,直到此刻,她仍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真的進入盼影居了嗎?一整個下午,她忙著熟悉環境和張羅晚膳,不習慣讓她忙得有些團團轉,但幸好她們對她的手藝還算滿意。

  一想到這兒,嘴角就忍不住咧開想笑,這下子睡意更加消散了,她乾脆坐起身感謝上蒼,如今她總算是如願進入盼影居了,接下來就是想辦法從顧盼影身上打聽到秦絕焯的喜好,不過顧盼影既然是秦公子的紅粉知己,可能顧盼影就是他所喜歡的典型,只是礙于青樓名妓之名,所以……

  欸!她不禁長歎口氣,緩緩走下床,隨手拿起疊放在一旁的衣物披上,就踱到窗櫺旁輕輕推開木窗,屋外的月光就隨之灑滿一室銀輝--

  驀然,幾不可聞的吟哦聲隨著晚風一聲聲傳進水漾紫的耳中,她怔了一下,待反應過來,臉頰已是一陣火辣辣的熱燙,經過上次那一回,她已經曉得這帶著痛苦的呻吟聲,就是男女交歡時所發出的聲音,難不成顧盼影又和迎月做起那違背倫常的事來……

  腦海南閃過這個念頭,眼前就浮現起那晚迎月跨坐在顧盼影大腿上的影像--

  「啊……啊……爺……用力一點……影兒好舒服……啊……」

  聲音突然變得大聲刺耳起來,可吟哦間那欲仙欲死的淫浪媚聲,一聲聲不間斷的傳進水漾紫的耳中,聲音是愈來愈急促,叫喊是愈來愈銷魂,她突然覺、得有股奇異的感覺在體內燃燒,往四肢百骸流竄……

  「爺……影兒受不了……影兒好難過……爺……求求你……」

  吟哦聲伴隨著歡愉的低泣聲不停哀求著,水漾紫突然覺得呼吸有點困難,事實上,她的腦海一直不斷重復著顧盼影和迎月交歡的模樣,她一直想要甩脫腦海中羞人的畫面,偏愈是想要忘懷,畫面反愈顯清晰,甚至隨著迎月的瘋狂叫喊聲,一顆心不禁沸騰的狂跳著--

  不行,她不可以再聽下去了,雖然不曉得迎月為何自稱影兒,而遲遲沒聽見顧盼影的聲音,她都不該再聽下去,如此羞以為齒的話語,有朝一日她亦會如此嗎?在如意郎君的身下嬌喘吟哦--

  呀,雙手猛地貼上滾燙的臉頰,熱辣辣的溫度反應著自己的胡思亂想,一顆心更是因此激烈的上下跳動不已。噢,真是好羞人哪,她怎麼會突然想到自己身上去,她還是別聽了,快些上床歇息,趕明兒還得起個大早幹活呢。

  「紫兒,這麼晚了你還沒歇下啊?」突然,顧盼影酥媚的聲音在窗櫺外輕柔地響起。

  「嗄!」水漾紫差點沒被顧盼影這突如其來的聲響給駭著,貼住臉頰的手因此滑落到胸口,她呆愕的瞠視著出現在月光下的她,穿著繡有雲鶴絲錦藕衫和一襲簡單的柳葉長裙,在皎潔的銀輝下就像是九天玄女下凡來……

  世間竟有這等絕色美人!她幾乎是看直了眼,壓根反應不過來的呆立在窗櫺旁,腦海裏只有好美、好美這個感覺,其餘的均感覺不到,她就這麼呆呆的望著她。

  「怎麼?我嚇著你了嗎?紫兒。」見她雙眼微凸、嘴唇微張的瞪視著自己,那模樣真是教人發噱,谷靖煬嘴角一揚,禁不住趣味的問道,身子更是斜倚上窗臺,很好心的讓她更能近距離的將自己看個清楚。

  「呀!盼、盼影姊姊……」站遠遠兒看就教她的美給奪去了呼吸,顧盼影這近在咫尺的豔容,教水漾紫簡直是喘不過氣來的迭聲驚呼,她、她不是和迎月在花閣內顛鸞倒鳳,怎麼這會兒竟出現在她眼前?

  「紫兒,我有這麼可怕嗎?竟然讓你嚇得都說不上話兒來。」谷靖煬戲謔的朝她拋個媚眼秋波,不意外的發現紅雲立刻飄上她的雙頰,這令他覺得好玩得緊。

  「不、不是的,盼影姊姊,紫兒、紫兒只是……」水漾紫羞紅了瞼,可一瞧見顧盼影那張絕色姿顏,她頓覺腦袋一片空白……

  「啊……爺……你好強壯……影兒好舒服……」驀然,迎月一聲聲淫浪的尖叫聲,響透木牆傳了過來。

  水漾紫幾乎在聽聞的同時就紅透了耳根,無法迎視顧盼影的目光,她羞紅臉的側轉過頭,完全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她若有所思的眼光,她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實在是迎月叫得太大聲了,而且她本來以為是她們兩個,誰曉得是另有他人……

  這麼說迎月真的假冒成顧盼影,和一位爺上了花閣繡床翻雲覆雨,雖說她明白自己身處何地,可明白是明白,雙頰卻禁不住緋紅了,或許過一陣子,她就能聽得習慣些。

  「欸,真是難為你了,聽見迎月叫床的聲音,你很不習慣是吧?」看她突然變得忸怩羞赧的模樣,谷靖煬抿著唇,然後若有所思的離開窗臺邊,進入水漾紫的繡房。

  「盼影姊姊。」聽到木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響,水漾紫楞了一下,轉過頭就看見顧盼影走進僅有月光照映的室內,並朝著自己走來,她的心赫然猶如小鹿亂撞般狂跳起來。

  「紫兒,來,盼影姊姊有些話要跟你說。」看著她慌亂的眼眸直盯著他,天真秀麗的臉蛋兒隱在月光下,谷靖煬頓覺心頭一動,身子經過室內的木桌,他頓足點亮油臺上的燭火,然後微笑的對她伸出手。

  「盼影姊姊,妳有什麼話要跟紫兒講?」水漾紫心跳得好急、好快,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僅是看著顧盼影,她就覺得自己怪怪的,仿佛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讓她的身軀愈漸燥熱起來,是因為聽見迎月的嬌喘聲?抑或是兩人獨處--

  呀,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大家都是女孩兒,尤其她只是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來喜愛,因為她假裝成十二歲的小丫頭,而不是十六歲的豆蔻少女,再說她的身旁已經有了迎月姊姊,光是她胸前的渾圓,她就自歎不如,所以她心慌個什麼勁?

  顧盼影只是單純的想和她說說話,她卻心跳個飛快,臉紅得跟啥似的,怎麼會這樣?她是不是生病了?

  「紫兒,你知道盼影居是什麼地方嗎?」見她遲遲沒有動作,谷靖煬乾脆走到她身旁,她臉上的紅暈非但未有絲毫減退,反倒愈趨濃烈,他不禁半眯起眼睛,然後伸出手關上木窗,將月光禁絕在窗外,他才拉著她在窗櫺旁的木椅上坐下。

  當她的手指握住了她,一股酥麻感從指間傳進心頭,像燒著般直燙到心裏頭,水漾紫震了一下,人尚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就這麼被拉坐在她大腿上--

  「盼影姊姊,不要這樣。」她如遭電殛的想要起身,卻被她的大手給摟住腰肢難以動彈,可恥的是,她發覺自己僅是心慌意亂卻無絲毫的厭惡感。

  事實上,她的一顆心猶如小鹿亂撞般怦怦直跳,甚至連她的呼吸都急促得亂了應有的規律,她就坐在她的大腿上,如此親密羞人……

  嗄,這是不對的,她怎麼可以坐在她的大腿上?她甚至還緊摟住她的腰肢--

  天、天呀,娘說過男女授受不親,那女女呢……呀,她、她不曉得,娘沒說過,姊姊們好象也沒說過,那應該是沒關係吧?

  「紫兒,你心跳得好快,怎麼,身體不舒服嗎?」原本只是想逗逗她,豈料在看見她純真嬌羞的模樣時,那小女兒似的含羞帶怯竟讓他有些情不自禁地撩撥起體內的欲望。

  她柔軟的身軀雖不似迎月那般豐滿,可纖細的腰肢卻莫名的令他興起一股保護和佔有欲,而急促紊亂的心跳和止不住輕顫的身子,仿佛會傳染似的,讓他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沒、沒有,盼影姊姊。」她身上的迷人香味,幾乎快要令她喘不過氣來,水漾紫心慌意亂的抬起頭,在迎上她那媚骨蝕魂的水眸時,那魔魅的瞳光深黝的鎖住了她,也鎖住了她的目光……

  天啊,她根本移不開視線,她甚至快要忘記自己是誰地沈醉在她誘人的眸光下,她頓覺口幹舌燥,不由自主的微啟雙唇輕舔著極為乾燥的唇瓣,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身體在她深黝的眸光下,仿似要燒起火般的熾熱,就好象要將她融化似的……

  「你確定嗎?紫兒,你是不是生病了?」小丫頭難道不曉得這個舌舔唇瓣的舉止有多誘惑人?谷靖煬差點按捺不住體內的激動,他伸手摸上她的額頭假意探觸溫度,因為她鐵定是不曉得,否則她不會對他做出這麼煽情的動作。

  「生、生病?噢,可、可能是吧?盼影姊姊,我突然覺得身體很不舒服,全身熱得難受,心也跳得好快,呼吸好象也不怎麼通暢,盼影姊姊,我可能真的生病了。」聽她這麼一說,水漾紫這才恍然大悟的猛點頭,敢情她是生病了,所以體內才會有這麼多異樣的感覺。

  「哦,那盼影姊姊幫你檢查看看,看你是生什麼毛病?」谷靖煬聞言忍住笑意,然後一本正經的凝望著水漾紫天真茫然的眼眸。小丫頭這哪是生病,她分明是對他有意思,只是年幼無知、不解世事罷了,而他很樂意開導她。

  「咦,盼影姊姊,你通醫術啊?」水漾紫好生驚訝,所有心思被她的話語所吸引。

  「嗯,紫兒,醫術我略知二一,來,把手給我,我幫你把把脈。」谷靖煬不禁苦澀的揚起嘴角。

  天曉得讓她坐在他大腿上是多麼非人的折磨,他開始後悔自己最初想逗弄她的本意,畢竟在尚未探出她的目的前,他的偽裝仍舊得持續下去,若因小失大就可惜了他多年的苦心經營,同時亦少了一個有利的探測管道。

  「好。」水漾紫溫順的伸出手,兩眼又是緊張又是崇拜的望著她貌似芙蓉的臉蛋,再一次驚歎於她的絕色,壓根忘記自己坐在她腿上有多麼不自在。

  谷靖煬屈起二指平放在她手腕的經脈上,凝神傾聽一會,他才臉色凝重的說:「紫兒,你肝火太旺以致於虛火上升……」

  水漾紫聞言一楞,「盼影姊姊,什麼是肝火太旺、虛火上升呀?」她完全聽不懂,只曉得自己似乎真的生病了。

  「紫兒,你的身體是不是常常會莫名其妙的感到燥熱,然後就出現心跳加速、口幹舌燥的感覺?」

  「是呀、是呀,盼影姊姊,你怎麼知道?」水漾紫驚奇的忙抓住顧盼影的手臂,事實上是她只要一看見她,以上症狀就全都冒出來了,本來她還以為是自己心裏有問題,敢情是因為她的身體病了?

  「紫兒,我從你身體裏聽到的呀。」谷靖煬抿著唇微微一笑,心裏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因為紫兒就坐在他腿上,臀部不時的扭動,就直接摩蹭上男性最容易興奮的地方,偏他暫時還不能吃掉她,而誰能想到他會成為自己所設陷阱下的受害者?唉,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啊,對呀,盼影姊姊,我都忘記你在幫我把脈了,那盼影姊姊,你快開藥方給我,我明早好去藥鋪裏抓藥。」

  水漾紫完全不疑有他的猛點頭,更甭提能細心的察覺到顧盼影的異樣,一顆心焦急的全在自己的病情上打轉,因為她只要一看見顧盼影,那症狀就會變得非常明顯,可見她的病情有愈趨嚴重的徽兆,而在完成使命前,她這身子可不能倒下去呀。

  「紫兒,你得的這種病,吃藥只能治標不能治本。」谷靖煬稍微挪動一下坐姿,孰料她的臀部竟然跟著他挪動,他微蹙起眉,真不知是該推開她,還是順遂欲望就此要了她……

  「嗄!盼影姊姊,你是說我得了不治之症就要死了?」水漾紫嚇得小臉兒發白,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沒藥可救。不過,話說回來,她這病來得古怪,所以極有可能真的藥石罔治,那、那她該怎麼辦?她還不想死呀。

  「呵呵……紫兒,這病症倒也沒你想象得那麼嚴重,再說我能診出你的病情,自然就有法子可解。」谷靖煬忍俊不住的輕笑出聲,小丫頭真是會胡思幻想。不治之症?!虧她這腦袋瓜子想得出來。

  偏視線一看見她認真而略顯蒼白的臉色,他不禁搖搖頭,實在有點兒不忍心,他輕拍上她的肩膀,想當年的迎月可也沒她那麼純真不解人事,她的爛漫可愛讓他的心一陣蕩漾……

  「盼影姊姊,我真的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嗎?這麼說我不會死了,是不是?盼影姊姊。」 一聽自己的病情有法可解,水漾紫頓時激動的抓住顧盼影的前襟,滿心期盼的眼神迎視著她,就怕自己即將一命嗚呼。

  「紫兒,盼影姊姊不會讓你死的。」她那柔軟的小手是如此激動又如此害怕的緊抓住他的藕衫前襟,谷靖煬心一震,蕩漾的思緒再也無法認真思考,他情不自禁的將她小小的身子更擁進胸懷深處……

  「盼影姊姊,你對紫兒真好。」水漾紫簡直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心中想著全是顧盼影的好,在她懷中她不再覺得有啥不對,反而理所當然的安心不已,畢竟除了娘和姊姊們外,她可說是世上唯一對她最好的人。

  感覺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她幾乎是在乍見的第一眼,就喜歡上美如天上星子又心地善良的顧盼影,所以現在她真的很開心自己能來到秦樓,讓她認識這一奇女子,儘管她是個花魁,仍無損於她的喜歡,相對的明白她的心情後,她反而對她多了份心疼。

  「傻丫頭。」谷靖煬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她愈感激就愈教他良心不安,可不就是一個黃毛丫頭,他這般在意所為何來?真是笑話。

  「盼影姊姊,那紫兒現在該怎麼辦?」水漾紫還是挺在意自己的病情,因為她突然又覺得渾身燥熱起來,而這肇因於顧盼影的手揉著她的頭,而愈想不去在意她那只手,一顆心就偏不聽使喚的狂跳。

  完了、完了,她的病是不是發作了?

  「紫兒,你這病不是一時片刻就能治得好,而且這醫治的方法……紫兒,盼影姊姊怕你受下了,紫兒……欸……你先安心歇息,我--」

  真的要逗玩下去嗎?他總覺得心頭有股不安的感覺,深怕這一玩下去將非他所能控制,儘管真將她吃幹抹淨,憑他谷靖煬在江南一帶的財勢,可說是無人能動得了他分毫,偏那股不安的感覺就是難以自心頭消散。

  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如此不安?就因為一個小丫頭,他竟會猶豫不決的亂了分寸……

  「盼影姊姊,我為什麼會受不了?是不是這醫治的方法很痛啊?」水漾紫焦急的問。這還是她首度在她瞼上看見如此不安的神情,莫非她是因為她才這般煩惱。

  谷靖煬抬眸望著她滿是擔憂的臉蛋兒,是因為她,抑或是因為他--他怕她,所以他猶豫不決,所以他失了分寸……

  「盼影姊姊,你說話啊,是不是真的很痛,沒關係的,紫兒不怕疼,只要可以醫好,紫兒會忍耐,盼影姊姊,紫兒、紫兒不想死,嗚……」她的沈默讓水漾紫完全誤解,她想自己的病一定很難醫治,不然顧盼影怎會沈默不語,還是她剛剛都是在安慰她,其實她已病人膏盲--

  一想到這兒,眼眶一紅,豆大的淚珠就這麼奪眶而出,她要死了,她鐵定是要死了……她會不會連娘親和姊姊們的最後一面都見不著?不,她不要……

  「紫兒,你不會死……」谷靖煬怔忡地看著她的淚水猶如斷線般的珍珠,從她赫然泛紅的眼眶一顆顆滾落而下,到嘴的話語整個吞回咽喉,一顆心宛若被拳頭給緊捏住,所有的不安在這一刻全化為鳥有,他伸手輕輕拭去她眼眶上的淚水,不願承認她的淚水熱燙了他的手指,連帶熱燙了他的心……

  「盼影姊姊,嗚……」水漾紫抬起淚痕斑斑的臉蛋兒,凝視著她溫柔地為她拭去淚珠,這份溫柔讓她的眼淚更加抑制不住的潛然落下,一想到自己來日不多,她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都是我不好,紫兒,你別哭好嗎?都怪我沒把話說清楚,才惹你如此傷心,紫兒,聽盼影姊姊說好嗎?你生的這個病不會死,只是診治的方法有些難為情,你還只是個小丫頭,所以盼影姊姊是怕你會不好意思,沒想到你完全想偏了方向,唉……」

  女人是水做的嗎?這麼容易就能淚流成河,谷靖煬有點佩服又有些憐惜,天曉得眼淚是他最不屑視之的東西,結果水漾紫的眼淚竟讓他於心不忍,這是為什麼?

  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她怎能例外?就連迎月都無法讓他擁有這樣的心情,她卻輕而易舉的辦到了,難道、難道他對她--

  「盼影姊姊,紫兒真的不會死嗎?」水漾紫還是有點兒懷疑,淚珠兒雖然猶挂在臉上,心情卻明顯的好轉許多。

  「不會,可是那法子真的很羞人的。」谷靖煬搖搖頭,深深感覺到自己此刻的行為不像個君子,但卻已騎虎難下,在什麼都未探出的情況下,這一回合他總覺得自己輸得好生狼狽。

  他怎麼會輸在自己這莫名的情緒下無力解困?玩弄世人於股掌間,這回卻栽在小丫頭單純的心眼上。好笑,終日啄雁,這番竟教雁給啄傷了眼!他不信他谷靖煬會落得如此下場,他會證明她不過就是個丫頭……

  「盼影姊姊,究竟是什麼法子很羞人?」在拂去心頭的死亡陰影,水漾紫忍不住好奇的問。

  「你附耳過來。」壓抑下內心的狂亂,谷靖煬甩開不安的思緒,他要證明她不過是一個丫頭,一個任他為所欲為的丫頭,而非被她牽引出許多可笑的情緒。他可是東霸江南的古董字商谷靖煬,沒理由一個小丫頭就能搞得身經百戰的他陣腳大亂。

  「嗯。」水漾紫柔順的仰起小臉兒貼近她。

  谷靖煬俯首在她耳邊輕輕說了聲。

  「咦……嗄!」水漾紫猛地抬起頭,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迎視著顫盼影的眼,她頓時窘迫得低下頭去,只為她在她耳畔輕語的話,教她好難為情。她萬萬沒想到這病症得這麼治,只是……只是……這真的好羞人呀!

  「唉,紫兒,盼影姊姊就說你受不了吧。」谷靖煬佯裝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還真相信呀,這心地真恁地純真一如白紙。心頭好悶,好象有股氣積聚在胸口難以紓解,教他有些不能喘息。

  「盼影姊姊,紫兒的病真得用這法子才能醫嗎?」水漾紫羞紅著臉抬起頭來,語畢,她的臉更像那燒紅的熱鐵般燙人。

  「是呀,這是最快的法子,不過既然你怕羞,那我們就別用這法子好了。」谷靖煬無奈的凝視著水漾紫,瞧她那雙頰紅得像個熟透的蜜桃,讓人看了就會禁不住想要摘下,然後狠狠的咬上一大口。

  她真的很可愛,可愛到讓人見了她,心情就會自然而然跟著飛揚起來,或許這就是他莫名的想要喜歡她的原因吧,只是他禁不住又會邪惡的想,在嘗過情欲的滋味後,她還會這般天真清純嗎?

  他很好奇!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25 01:55:51

第六章

  「盼影姊姊,若不用這法子,那紫兒會怎麼樣啊?」聽到她的話,水漾紫松了一口氣,只是在想到自己的毛病,她又無法安心的忐忑起來,或許、或許還有別的法子吧。

  「呃……紫兒,其實不會怎麼樣,只是你的身體可能會難過上好一陣子。」谷靖煬蹙起眉頭,然後故作擔憂的垂下眼簾。

  「好一陣子--盼影姊姊,只要能醫好這毛病,紫兒不怕羞。」水漾紫一聽嚇壞了,沒想到這毛病得難過上好一陣子,不管了,羞就羞吧,反正大家都是女人,說起來其實沒啥好難為情,畢竟是為了治病嘛,再說如果她不說,盼影姊姊不說,這件事壓根沒人會知曉,不是嗎?

  「紫兒,你真的不怕羞嗎?」谷靖煬好生懷疑,光是看著她那張緋色的臉龐從未退減一分顏色,就可知曉她仍是怕羞的;不過話說回來,對一個未解人事的處子而言,這的確是一個教人羞透耳根的醫治方法。

  「紫兒不、不怕、不怕羞。」她不怕才有鬼,水漾紫只要一想到那法子,臉紅是甭提了,她根本就是羞到連腳趾頭都好生熱燙著,但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羞是羞了一點,可一切全是為了治病嘛,她應該可以忍住的。

  「紫兒,你可要想清楚喔,這法子一用下去,是不許半途而廢,否則非但治不好病,反倒會更嚴重,因為盼影姊姊要把你的病從身體裏連根拔除,過程 可能會有些不舒服。」

  谷靖煬笑睇著她瞼紅得如同牡丹般的妖豔,為她天真的臉蛋憑添一股感人的神采,不過她純純的模樣就夠令人喜愛的了,說來好笑,他竟然有些不忍奪去她的純真……

  「盼影姊姊,紫兒會儘量忍耐的。」水漾紫慌得忙點頭,這下子是更想儘快把病給醫治好了,否則姊姊交代給她的任務,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圓滿達成呢?

  「好吧,紫兒,那你把身上的衣裳都褪去,然後躺到繡床上去。」谷靖煬輕輕推開她,人跟著起身,他倒想瞧瞧她能做到啥程度,饒是經驗豐富的花娘在褪盡羅裳都不免忸怩造作一番,更遑論是她這個未解人事的黃花大閨女,他拭目以待。

  「嗄一-啥?」水漾紫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的倒抽口氣,一雙大眼睛驚慌的猛然轉向顧盼影。身上衣物一件不留……不,不會吧?她還以為可以保留住貼身的抹胸和褻褲,孰料……

  「紫兒,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谷靖煬微揚眉,忍俊不住的看著她的驚慌失措,就明白她做不到,只是他的心竟有絲渴切和期盼,對女子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番心情了,尤其她稚嫩的模樣,更是讓他萬般不忍又有點心癢難耐。

  這多出來的情緒該如何理得?

  「盼影姊姊,紫兒可不可以穿著抹胸和褻褲呀?」水漾紫羞怯的問道。

  完了,不過是脫個衣裳,她就羞赧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雖說大家同為女兒身,但不知怎地,她的腦海就會不由自主的浮現顧盼影和迎月歡愛的畫面,這時她的心就開始莫名的不安起來。

  偏在迎上顧盼影豔媚的眸光時,她又覺得渾身不對勁,一顆心不聽使喚的跳得飛快,呼吸亦急亂得可以,就連身子都覺得酥軟無力……完了、完了,她的毛病好象更加嚴重了。

  「紫兒,如果你真的不好意思,那咱們就別……」谷靖煬半眯起眼睛,別說她做不到,就連他自身的心思都有些難以捉摸,一邊渴望著她潔白無瑕的身軀,一邊卻唾棄著自己這自幾這辣手催花的小人作風,腦海首度亂得理不出思緒.....

  欸,儘管她是意圖不良,可明眼人仍看得出她是來自好人家的女孩,只是好人家的女孩怎會混進秦樓來?而既然踏入這青樓煙花之地,她就該有失身的準備,他又何來不忍?

  「盼影姊姊,我可以的,我覺得我的病情好象更嚴重了,盼影姊姊……」再也顧不得難為情,水漾紫焦急的抓住顧盼影的手,心好慌好急,深怕她認為自己做不到而放棄幫她醫治,那萬一她這毛病發作,到時她該怎麼辦?

  「紫兒,既然你這麼怕羞,那盼影姊姊把你的雙眼蒙起來,你看不見就不會這麼難為情了。」她的小手抓得他好使勁,一個邪惡的想法猛地竄上腦海,谷靖煬唇邊掠過一抹興意,如此一來,他的秘密就不會被發現,而她仍舊任他為所欲為。

  「呀,好啊、好啊,盼影姊姊,那你把我的眼睛蒙起來。」水漾紫欣喜的猛點頭,她怎麼沒想到這麼簡單的法子?看來還是顧盼影想得周全,知道她害羞才想出這個解決方法。

  「嗯。」谷靖煬亦欣喜的點頭。

  一樣的欣喜,兩人的心思卻是完全截然不同,可憐的小紅帽就快要被大野狼給吞下腹去,還歡天喜地的跟啥似的,唉,真是教人為她掬把同情淚。

        

  水漾紫被蒙住雙眼躺在繡床上,儘管雙眼絲毫瞧不見光亮,但真的僅著一件抹胸和褻褲,身子還是禁不住的輕顫不已,雙手更是自然而然環遮在胸前,擋住那從未有人窺見過的春光。

  實在好羞人,雖說眼睛完全看不見事物,但其他感官知覺卻變得異常敏銳,特別是顧盼影走到繡床邊,拂來一股麝香般的氣味,鑽進她的鼻息,讓她本就跳亂的心益加狂亂……

  來了嗎?要開始了嗎?天哪,她好慌又好怕啊!

  「紫兒,把手拿開,不然盼影姊姊無法幫你治療。」谷婧煬輕輕的坐上繡床,儘管水漾紫身上猶穿著女兒家最貼身的抹胸和褻褲,他卻發覺自己有些口幹舌燥起來。

  天曉得她的身材和迎月比起來可算是平板無波,但隱藏在水紫色抹胸下那小小的乳蕾,卻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想象,而從水嫩粉白的細緻肌膚所散發出來的處子清香,幾乎瞬間就撩撥起他的欲念……

  「是的,盼影姊姊。」伸頭一刀,縮頭亦是一刀,水漾紫輕咬住唇瓣,硬著頭皮放開環住胸前的雙手,一顆跳亂的心早已是無法回歸定點,此刻她真的好生慶倖顧盼影用絹帕蒙住她的雙眼,要不然她絕對做不到,事實上她現在就很想大聲吶喊她做不到……

  真是羞人呀,這樣半裸裎在顧盼影的面前,她完全瞧不見自己是啥模樣,亦瞧不見她會有啥感覺和表情,一想到這兒,一股不安強烈的湧上心頭,甚至她突然覺得身子燥熱了起來,放開的手忍不住又羞又怯的想要遮掩住自己的裸露,雙腿亦是反射性的交纏。

  「紫兒,這樣不行喔,如果你還這麼害羞,那盼影姊姊把你的雙手雙腳都綁縛起來好嗎?」谷靖煬眼尖的抓住她想遮掩春光的雙手,在被她撩起欲念後,她是插翅難飛,僅能任由他宰割了。

  「縛、縛住……」水漾紫一震,眼睛看不見令她的身子對外來的觸碰加倍敏感,尤其當顧盼影抓住她的手,被抓住的部位像瞬間滾熱似的,教她差點就克制不住的甩開,現下她竟還建議要縛住她的手腳,這、這……

  「是呀,紫兒,如果你亂動,我一不小心沒點住正確的穴道,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所以除非你可以保證不亂動,那盼影姊姊就不縛住你的手腳,免得治療到一半功虧一簣,紫兒,你也想把病趕快治好吧?」

  不給她有任何思考或反悔的機會,谷靖煬拉下繡床旁的帷幔,然後輕輕拉起紫兒,人則不容分說的坐在她身後,當視線觸及她雪白的背時,他的呼吸不禁有些紊亂了。

  「當然,盼影姊姊,那就麻煩你幫我把手腳綁縛起來。」水漾紫一咬牙,她豁出去了,反正這一切都是為了治病,她只要別胡思亂想,其實這根本就沒什麼。

  偏赤裸的身軀一感覺到顧盼影就坐在她身後,她的心就禁不住狂跳,渾身燥然發熱,噢,看來她這毛病是愈來愈嚴重了,不趕快醫治是不行的,否則一瞧見她,她就心慌意亂、渾身發熱,這怎麼成?

  「嗯。」看著她一副壯士斷腕的模樣,谷靖煬不禁覺得有趣,伸手解下帷幔旁的繡繩後,他將水漾紫的雙手反縛在背後,雙腿則分開縛在繡床兩旁的柱子上。

  一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很羞恥的在顧盼影眼前張開,水漾紫簡直是羞得無地自容,可木已成舟,她恁地羞怯亦於事無補,把心一橫,她乾脆什麼都不去想,或許這樣感覺會好過一點。

  「紫兒,盼影姊姊要開始了,首先我指頭點住你的穴道,你會感覺有些疼痛和灼熱感,但那是因為點住穴道所為生的反應,然後你的體內開始會有些奇怪的感覺,不過你不用擔心,因為那都是真氣在體內流動所造成的影響,你如果覺得身子不舒服,想叫就叫出來,知道嗎?」

  「盼影姊姊,紫兒知道了。」水漾紫點點頭,失去自由讓她好生不安,而雙腿敞開的姿勢更讓她羞赧到了極點,可一切都為了治病,她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免得影響體內真氣流通。

  只是愈叫自己不去想,偏身體就愈清楚的感覺到顧盼影的存在,不行,她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了……

  望著她輕顫不止的柔軟身軀,那模樣就像小羊兒落入老虎口中似的,谷靖煬邪邪一笑,屈指點向她背後,尋一處對人體無傷大礙的穴道,微使內力將真氣徐徐灌入她體內。

  「紫兒,你感覺到了嗎?」他輕聲詢問,一手輕輕扯開她抹胸上的繩結,在她心思齊放在背後因真氣灌人體內而引發的灼痛戚時,他才小心翼翼的握上她小巧卻還算飽滿的凝脂熱乳。

  「盼影姊姊,我的背好象被燒焦似的疼痛。」水漾紫緊咬住牙,忍受著背部如火燒灼般的熱痛,難怪顧盼影要她把身上的衣物褪盡,原來是因為隔著衣服點穴會更難受,儘管身子感覺到胸前傳來一陣涼意,儘管知覺敏銳又羞赧的感覺到顧盼影的手握住她的乳房,但背後的灼熱讓她無暇旁顧……

  「紫兒,忍耐一下,待會你就會覺得身子舒服一點。」小小軟軟的觸感讓他呼吸急促起來,屈起二指揉搓著熱乳上的蕾實,那如小石子般的蓓蕾摩蹭著他的指尖,他灌注真氣的手緩緩下移,一直移觸到褻褲,他又凝聚起內力灌注真氣到她體內,好轉移她的注意力,然後才悄悄拉開她褻褲上的繩結……

  「嗄!盼、盼影姊姊……你怎麼用手按住紫兒的乳……」當身子感覺到她的手撫揉著她的乳頭,水漾紫駭了一跳。

  她、她、她……怎麼用手指搓揉她的乳頭,過於驚訝導致舌頭像打了結似的,但她的心裏仍惦記著顧盼影先前的交代,因此她的身子是一點都不敢動彈,事實上是手腳均被縛住壓根無法動彈,再加上體內有股熱浪在四肢百骸奔竄,她不禁迷惑了。

  照理說這應該是在治病吧,只是治病怎麼會做出搓揉乳頭的羞恥行為來,可被她撫弄的胸部,感覺好生奇怪又好舒服,是因為治病的關係嗎?只是……治病需要觸碰她的胸脯嗎?還碰觸的這麼費工夫……

  「噓……我在幫你散熱,你的身體是不是感覺好熱又有點舒暢?」谷靖煬深吸一口氣,視線在瞟見褻褲因鬆開繩結,而滑落到她敞開雙腿間的私密處時,那黑色的毛髮隱隱顯露出花谷中的美好春光,他頓覺胯間一緊。

  紫丫頭胸部是小了點,可身子該有的卻是一樣也不少,尤其她那青澀的反應和天真的言語,總會引得他情不自禁的微笑、渴切,不管了,反正是伺候他的丫頭,主子的「需要」自然該是做丫頭來滿足。

  「嗯……盼影姊姊……我好熱喔……」她體內的症狀一一被顧盼影說中,水漾紫不再覺得困惑慌亂,雖然她觸摸她的乳房還是令她很難為情,可她手指的撫弄真的讓她覺得舒暢許多,只是她的身體仍是好熱、好熱,不同於背後的灼痛,這份熱還帶著陌生的興奮、激動、歡愉……漸漸吞噬了她的神智……

  「紫兒,等下盼影姊姊還會讓你更舒服。」聽到她口中逸出情不自禁的低吟聲,谷靖煬這才滿意的掀起嘴角,雙手不再客氣的罩上她的乳房就是一陣揉捏,小是小了一點,但觸摸起來的快感卻是前所未有,尤其是她那粉紅色的乳暈,一直蠱惑著他去大口含住……

  「啊,盼影姊姊……」在感覺到顧盼影的手掌緊握住她的乳房,邪佞而技巧的上下揉捏,水漾紫渾身一震,她覺得自己的身子變得好奇怪,一方面羞窘的想要阻止她,一方面又舒服的只想任她繼續下去,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身子突然乏力的不住抖顫起來……

  「紫兒,怎麼了?」悶悶的呼喚夾雜著情欲,一如他下體的緊繃,谷靖煬略調整氣息,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一如先前的正常,天曉得被她稚嫩的身子撩起欲火,他想做的不是忍耐而是進入--

  「盼……盼影姊姊……紫兒好難受……還……還沒好嗎?啊……不……不要了……紫兒受不了……」酥麻的滋味讓她渾身喜悅的抖顫,身子在她大手的撫弄下變得柔軟,像火般熾熱的氣體不適的聚集在小腹,水漾紫完全無法思考,那愛撫讓她意亂情迷,那感覺讓她渾身乏力……

  「別緊張,紫兒,我只是在幫你散熱,來,放輕鬆一點,你只要去感覺就好,其他的都別去想,知道嗎?」壓抑住內心的衝動,谷靖煬柔聲安撫道,可雙手卻是一刻都不停歇。

  那兩團飽滿的熱乳在他手中益發脹大,乳蕾在他指尖搓揉下已硬得如同小石子般,他立刻用掌心去挑弄她陌生的情欲快感……

  「嗯,盼、盼影姊姊……紫兒好熱……盼影姊姊,紫兒好……好舒服……大……大力一點……」在谷靖煬極富技巧的挑撥下,未解人事的水漾紫哪抵擋得住情欲的滋味和衝擊,她只覺得身體仿佛要燒起來,特別是被他一直細心揉弄的乳蕾,從一開始的羞怯,到後頭一波強過一波的快感幾乎要將她淹沒,思緒像被掏空似的,神智整個被歡愉給佔據……

  「紫兒……更舒服的來了,盼影姊姊要把你體內的熱氣從胸部吸出來,你忍耐一下喔。」天,他受不了了!輕輕起身來到她面前,他雙手仍不停歇的持續挑弄她的感官知覺。

  「嗯……嗯……」水漾紫已舒服得忍不住嬌喘出聲並挺高乳房,這是什麼感覺?顧盼影的大手簡直揉得她像要飛入雲端般的快活,原來在熱燙過後,身體竟會如此輕盈舒暢。

  「紫兒……」在她身後,他還不覺得水漾紫有啥特殊變化,可一來到她面前,見著她被蒙住的雙眼下,那酡紅的雙頰和不住輕吟的小嘴兒,谷靖煬只覺氣血直往腦門上沖去。

  尤其在看見她被縛綁在身後的雙手和敞開的雙腿後,他只覺她就像個女奴般被縛綁在他眼前,等著他的臨幸,這樣煽情的畫面和充滿誘惑的姿勢讓他呼吸一窒,好個熱情又敏感的小丫頭,他僅是玩弄她的雙乳,她滑落在胯間的褻褲就濕透了……

  「嗯……盼……盼影姊姊……」扭擺著熱得難受的身子,偏被縛住的手腳讓她的扭動猶如波浪般晃動,已然松脫的褻褲就搖落在臀瓣和私密的花谷之間,薄而柔軟的布料因她的扭動不住摩擦過花谷間突起的小核,帶給身體一陣陣的顫慄和快感……

  「你真熱情……」他粗嘎的低語道。俯下頭含住她的蓓蕾,處子的甘甜美味讓他忍不住大力吸吮舔嚙。

  「真甜……」兩手擠高飽滿的果實,他舔吮得欲罷不能,好棒的乳味兒,這是饒富經驗的迎月無法帶給他的嗅覺和視覺快感,幾乎是在頃刻間就撩起他如野火般的欲焰……

  「嗯……盼……盼影姊姊……我好難受……別吸……別咬……啊……紫兒受不了……」她看不見,身體卻敏感又火熱的感覺到,她正用嘴唇含住她的乳房,而那齒嚙吸吮所帶來的微痛觸感,像是要將她體內的熱流毫不遺漏的給吸出去,她幾乎無法承受這樣的喜悅在體內奔竄,偏下體又像有蟲兒輕咬似的搔癢難受……

  「紫兒,你愈熱愈難受就表示你的病快要治好了,來,告訴盼影姊姊,你的那兒是不是癢癢的很難受……」谷靖煬微喘著氣說,一手不安分的從她松脫的褻褲縫兒滑進她敞開的私密處,花谷濕熱的觸感讓他幾乎失去控制,他大力的抽開她的褻褲,滿意的看著因褻褲拂過,所帶給她的激烈抖顫。

  「盼影姊姊……求求你……紫兒要……」

  「紫兒,你好濕啊……看來你的病快治好了,現在盼影姊姊只要把寶貝放進你那兒,你的病就痊愈了。紫兒,你若願意就說話,不然盼影姊姊的寶貝是不會放進去的,那你的病就不能完全治好。」

  他硬梆梆的像個燒紅的熱鐵,儘管玩過不少女子,可如此熱情的處子他還是頭一回碰上,他深吸口氣,然後撩起柳葉裙下襬--

  天,他等不及想好好愛她了。

  「寶貝……紫兒要……求求你……盼影姊姊……」被情欲完全主掌神智的水漾紫,只曉得渾身難受的快要死去,壓根搞不清楚自己在說啥,只想要她繼續下去。

  「紫兒,你很乖,聽好,盼影姊姊的寶貝放進去會很痛,但你只要放輕鬆,那痛一會兒就會過去,等痛過之後,你的病就全好了,記得要忍住喔,不然就前功盡棄了,知不知道?」握住自己硬如熱鐵的欲望,谷靖煬輕聲說明著處子變成婦女的過程。

  「嗯……」水漾紫難受得說不上話來,只能嬌喘的點點頭。

  「紫兒,盼影姊姊現在要進去了,忍耐一下。」將硬梆梆的熱鐵對準水漾紫已然濕透的花谷,谷靖煬低吼一聲,不再遲疑的一舉進入那處子的濕熱花心,享受那被緊緊裹住的感覺……

  「啊!好痛……好……嗚……」身體宛若被撕裂刺穿的痛楚,讓水漾紫痛呼出聲,眼淚立刻痛得掉下來,飄遠的神智變得茫然無措,唯一的知覺就是她好痛、好痛……

  「噓……痛一下就好了……來,深呼吸……紫兒,不痛這病就不會好……」看見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兒,使得谷靖煬在一進去就停止抽送的衝動,天曉得處子緊窒的通道是如此濕熱滑嫩,頻頻呼喚著他恣情衝刺……

  「盼影姊姊……嗚……你騙人……」水漾紫哭得好不淒慘,但她沒敢大聲哭,因為她不能讓治到一半的病前功盡棄。

  「紫兒,盼影姊姊哪兒騙人了?」谷靖煬身子一震,她該不會發現他是男兒身了吧?

  「有,盼影姊姊騙人,紫兒好痛,紫兒快要痛死了,嗚……」水漾紫好委屈的控訴著。

  「別哭,紫兒,現在開始不會痛了,反而盼影姊姊會讓你舒服的哇哇叫。」他暗籲了一口氣,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內心湧現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疼愛的感覺--

  她真是太可愛了!

  可愛到讓他想要占為已有,她是他的小紫兒,不同于迎月的功用,她的存在不但令他深感趣味,就連這火熱敏感的身子,他都喜愛極了……

  「真的嗎?盼影姊姊。」水漾紫有些懷疑,因為她現在確實是沒那麼痛了,但顧盼影的寶貝待在她體內還是讓她很不舒服,因為她沒想到盼影姊姊的寶貝會如此巨大雄偉,非但一點都不舒服還難受得要命,要不是為了治病,她早就出聲哀求她結東這一切了。

  「紫兒,你喜不喜歡盼影姊姊?」他決定了,這有趣的丫頭將成為他專屬的女奴。

  「喜歡呀。」水漾紫雖然困惑,仍是毫不猶豫地點頭。

  「紫兒,你現在已經是盼影姊姊的人了,盼影姊姊最不喜歡別人背叛我,紫兒你日後會背叛盼影姊姊嗎?」極力按捺住想在她體內衝刺的欲望,他有更急切的事情要決定是否執行。

  「紫兒不會背叛盼影姊姊,只是……」水漾紫自然是沒聽出這話兒的另一層含意,因為她是盼影姊姊的丫頭,自然就是盼影姊姊的人,只是她不能一直陪伴在她身邊,這算不算是背叛呢?而她對她這麼好,她卻還是有目的的接近她,她真是太不應該了。

  「只是什麼?」谷靖煬眼睛眯了起來。

  「盼影姊姊,紫兒……紫兒……嗚……對、對不起……」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水漾紫哭了出來。

  「紫兒,怎麼了,為什麼要跟盼影姊姊說對不起呢?」不會吧?她不是要跟他招供了吧?就用了這麼簡單的幾句話,他甚至不是這個用意,谷靖煬有點哭笑不得,一顆心卻莫名的雀躍不已。

  「盼影姊姊,紫兒好壞,嗚……你不用對紫兒這麼好……嗚……還幫紫兒治病……嗚……」

  「傻紫兒,盼影姊姊喜歡你,所以不對你好要對誰好呢?」咦?這種話他怎麼會輕易就對她說出口,而且還不只一次!迎月費盡心思就盼能從他口中獲得一些親昵愛語,他都毫無感覺的視若無睹,而紫兒……卻是不費吹灰之力,就獲得他寵溺的連綿愛語。

  「盼影姊姊……嗚……你不用安慰紫兒……紫兒真的很壞、很壞啦……」盼影姊姊為啥要對她這麼好,如果她不要對她這麼好,那她就不會這麼良心不安了,水漾紫愈想就愈難受。

  「哦,那就說給盼影姊姊聽聽,紫兒到底有多壞。」谷靖煬一挑眉,雙手開始忍不住的玩上她那有些脹紅的乳房,這麼小卻是專屬於他一人所擁有,思及此,他的動作中多了絲憐惜。

  「紫兒、紫兒……盼影姊姊,你聽了別生紫兒的氣好不好?」水漾紫猶豫了,她真的好喜歡盼影姊姊,她不想惹她討厭。

  「那要看紫兒是不是真的很壞。」谷靖煬俯首大口含住她小巧的乳房,邪佞的手指則揉著花谷間凸起的小核逗旋著,腰杆亦緩緩地前後擺動起來。

  「盼影姊姊...啊……別這樣.....」水漾紫壓根沒想到她會撫摸她的身體,等她感覺到她的手指正玩弄著她的私處,甚至她的寶貝還一直在她略微刺痛的地方抽動,她臉紅了。

  記得娘說過這是女孩家一個很重要的部位,除了她的夫君是不能讓別的男子碰觸的,可盼影姊姊是女孩兒,所以應該沒關係吧?

  「紫兒不喜歡盼影姊姊摸你嗎?盼影姊姊的寶貝還在紫兒的體內,紫兒好濕妤熱又好滑好嫩,盼影姊姊一進去就不想出來了,紫兒,這該怎麼辦呢?」谷靖煬瘩啞的輕聲笑道,邪惡的瞅著她發紅的身子。

  「盼、盼影姊姊……紫兒的身子好熱喔,紫兒的病不是治好了嗎?」她那邪惡的語調讓水漾紫羞紅粉臉,但她的嘴把她的乳房吸吮得好舒服,而她敏感的小核更是禁不起她手指旋逗的爽快。

  她的身子發熱又脹得難受,尤其是她的寶貝只是緩緩在她體內抽送,她就覺得好熱好舒服,甚至想要更多……

  她怎麼了?她的病不是治好了?怎麼她覺得自己好象更嚴重了?

  「紫兒的病是治好了,可是……」谷靖煬緩緩加快在她體內抽送的速度。

  「可是什麼?盼影姊姊。」水漾紫急了,身子卻情不自禁的高高弓起,好讓她含吮得更容易,特別是那小核傳來的陣陣快感,簡直像要了她的命般難受,還有她愈來愈深入花心的寶貝帶來陣陣難以言喻的快感……

  「嗯……紫兒好難受……求求你……盼影姊姊……快救救紫兒……紫兒要死了……」她意亂情迷的弓起身子,好讓她一下比一下撞擊得更為猛烈,肉體和肉體貼合的滋味,美妙得讓她像要飛上青天,她忘形的扭擺腰肢。

  「傻紫兒,盼影姊姊的寶貝不是正在救紫兒嗎?」谷靖煬邪笑的扣住水漾紫的臀瓣,伸手解開縛住她雙腳上的繩結,讓她緊緊的圈住他的腰杆,看她熱情的反應就曉得她處子初次的疼痛已漸漸消去,他立刻恣情的馳聘在她緊窒的通道內,一下比一下還猛烈的深入花心。

  「盼影姊姊……求求你……我快死了……嗯嗯……還要……紫兒還要……」上一秒她還難受得快要死去,下一秒她威猛的抽送就讓她渾身通體舒暢,水漾紫吟哦出聲,雙腳緊錮住她的腰肢,不住扭擺身子好讓她的寶貝可以更順暢的抽送……

  好神奇的感覺,身體像不屬於自己似的任她擺佈,可完全沒有先前羞恥的感覺,反而覺得喜悅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紫兒,你喜歡盼影姊姊的寶貝嗎?身子是不是舒服多了?」他粗嘎的問道、适才緩緩的抽送還沒感覺啥滋味,想不到他這猛烈的直搗花心,她的花心卻像要將他給吞噬吸食進去似的--

  名器!萬萬想不到紫丫頭的小穴是百年難能碰上一回的名器,而他倒是陰錯陽差的拾到寶了,這擁有讓男人銷魂蝕骨的小穴豈能拱手讓人?看來她注定得成為他的人……

  「嗯嗯……喜...喜歡……紫兒最喜歡……盼影姊姊……還要……啊……不行了……紫兒不行了……」淪陷在情欲之中無法自拔的水漾紫,嬌喘不已的吟叫出聲,一顆心樂陶陶的想著盼影姊姊的寶貝實在太神奇了,神奇得讓她好快樂、好快樂……

  「對了,紫兒,你還沒告訴盼影姊姊你有多壞?」谷靖煬咬緊牙,希冀可以讓自己停止衝刺,但天可憐見,沒人能在這時還能理智的懸崖勒馬,即使是他亦做不到。

  她的花心是這麼濕熱,她的身體是這麼熱情,那佈滿紅暈和汗珠的嬌軀眩惑了他的眼,他不禁加快衝刺的速度,完全克制不住的擺動腰杆,一下比一下還要威猛的撞擊著……

  「嗯……」神智完全被卷人情欲歡愉中的水漾紫,除了嬌喘吟哦外,腦袋瓜子完全無法思考,所有事物均被拋向九霄雲外,更甭提能回答谷靖煬的問話。

  天,他也不行了,谷靖煬低吼一聲,在一記威猛的衝撞下,寶貝還來不及從濕熱銷魂的花心地帶抽出,珍貴的種子就灑滿了溫暖花田……

  於是乎,室內只聽聞兩人銷魂的低喘呻吟聲不住地回蕩著--這個夜真的還長得很呢……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25 01:56:23

第七章

*-。-。-。-。-。-。-。-。-。-。-。-。-。-。-。-。-。-。-。-。-*

  「啊!」

  天剛濛濛亮,水漾紫便習慣性的早起,當惺忪的眸子看見身旁的物體時,一聲尖叫從她口中驚天動地的響起,自然這樣刺耳的聲音吵醒了熟睡在她身旁的人--

  一個男人!可怪異的是,這個男人的面貌竟然和顧盼影十分神似。但,顧盼影分明就是個女子,和她一樣的女子,偏她赤裸著身軀,下體卻和女孩家截然不同……

  腦袋陡然一轟,影像霎時變成一片空白,她啥都想不出,瞪大的眼睛在發出尖叫後,整個人傻了、呆了、楞了,就像個泥塑雕像般定在繡床上,好半晌都回不了神--

  「紫兒,天還早得很,怎不多睡一會?」谷靖煬睜開惺忪的眸子,就迎上水漾紫嚇傻的眼珠子瞪得像銅鈴似的看著他,昨夜雲雨一整晚,紫丫頭的體力還挺充沛的。

  「呀!」一聽見那神似顧盼影的男子發出低沈慵懶的沙啞嗓音,很好聽是沒錯,可卻把水漾紫再度嚇得失了神,因為她終於可以確認,眼前的男子僅是神似顧盼影,因為她的盼影姊姊聲音是嬌柔嫵媚的,一點都不低沈性感,所以他絕對不可能是顧盼影,可世上會有人長得如此相像的嗎?尤其他還喚了聲紫兒--

  不,不會的,盼影姊姊怎麼會是個男子漢?但他若不是顧盼影,一大清早,他怎麼會睡臥在她的繡床上,那昨晚不就是……

  「紫兒。」被尖銳刺耳的聲音硬是給吵了兩回,谷靖煬還睡得著才怪,看著兩眼發直的她,樣子著實有趣得緊,他緩緩坐起身,強健的體魄結實的展露在她眼前。

  「盼、盼影姊姊嗎?」水漾紫乾澀的喉嚨硬是擠出些話問道。

  她不會這麼對待她的,顧盼影怎麼會是頂天立地的男子?她的內心在祈禱、盼望這一切只是她眼花了,名震江南的一代花魁顧盼影怎會是男兒身?這一定是哪兒弄錯了!

  「是呀,紫兒,怎麼才一晚就認不得我了?」將她滿臉的驚駭、疑惑和不信全看在眼中,谷靖煬促狹的輕捏一下她小巧的鼻頭,然後優雅的伸手勾起一件散落在繡床旁的衣物披上,據他估計,她這兩聲尖叫怕是已吵醒所有睡在盼影居的人了。

  「不、不會的,你不是,你怎麼可能會是盼影姊姊?」若非坐在繡床上,水漾紫真的會嚇得腿兒發軟,眼前這名男子竟然真的是顧盼影,可顧盼影是女孩呀,而且她還是個名冠江南的絕色名妓呢,既是一代名妓又怎麼會……怎麼會是個男子?!

  天哪,這個誤會可大了,姊姊們可把她給害慘了。

  「紫兒,別忘了你昨夜就是我的人了,我說過我討厭有人背叛我,雖然我喜歡你,但我也不容許你背叛我、欺瞞我。」拾回散落一地的衣物,谷靖煬俐落的一一穿上,語調則轉變成顧盼影那嬌媚的嗓音,徹底讓她接受了這個事實。

  「嗄!」水漾紫倒抽了口氣,昨夜……這麼說她不就和他做了那檔事,但那不是治病……

  天哪,她不想活了,失去了清白之身,別說是還想許個好人家,她還有何顏面活在這世上?

  「放心,你只要乖乖的跟著我,我不會讓你捱餓受凍的,甚至只要你聽話,我保你享有富貴榮華的生活。」她眼中的絕望讓谷靖煬皺起眉頭,紫丫頭似乎有點怪怪的。

  「我、我不要,嗚……我只是來當丫頭,不是來當花娘,嗚……」榮華富貴!?一個殘花敗柳之身還能享有富貴榮華的日子嗎?難不成他是要她和他一樣做個花娘--

  不,她不要!天哪,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失去女子最寶貴的童貞?水漾紫難過的哭了,眼淚就像泄洪似的一發不可收拾,因為如果要她過花娘這種送往迎來的日子,才能享有富貴榮華的生活,她寧願一死。

  「放心,你想當花娘,我還捨不得呢!」谷靖煬微微一笑,敢情紫丫頭是怕這個,在嘗過她的絕妙風味後,這等極品他要留著自己好生享用,豈會便宜那些公子哥兒?再說她這單純的心性,做花娘鐵定是要吃虧的。

  「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嗚……」水漾紫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壓根沒聽見谷靖煬所說的話。

  女子失去名節還能苟活在世上嗎?她一定會被人抓去浸豬籠,就算沒被人抓去浸豬籠,她自個兒都沒臉活下去……

  「這樣是怎樣?」發覺她的哭聲不止歇,發現她心思恍惚得厲害,谷靖煬半眯起眼睛,她的反應真的很奇怪,一般女子在失去貞節後,至多是尋死覓活的哭哭啼啼,她卻是邊哭邊自言自語,說著教人聽不懂的話。

  「嗚……人家只是來這兒找秦公子……嗚……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嗚……」水漾紫抽抽噎噎的哭著,因為她壓根沒瞼回去見娘和姊姊們,沒探到訊息不說,反倒糊裏糊塗的被奪去清白之身,她真是沒用。

  「紫兒,你說什麼?」谷靖煬在聽清楚她那哽咽的字語時,心赫地一沈,是他聽錯了嗎?雖然斷斷續續的,但秦公子三個字卻清清楚楚的傳進他聽力過人的耳中。

  「啥?」水漾紫正哭得志神,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大喝,嚇得身子差點跳起來,在瞧見他那陰沈的瞼色,她嚇著了,這下更猶如丈二金剛般一頭霧水。

  「你找秦絕焯做什麼?快說。」她迷惑的模樣激怒了谷靖煬,胸口一悶,他攫住她的手臂,將她嚇得花容失色的小臉蛋兒粗魯地拉向他,他的女人竟敢心向著另一名男子,他絕不容許這樣的侮辱。

  「我、我找秦公子不做什麼呀!」水漾紫慌了手腳,眼淚因嚇著而停止,兩串淚珠兒挂在臉頰上,那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的直瞅著谷靖煬,完全不曉得他為何突然發這麼大火?

  她被假扮女兒身的他給騙去了童貞就夠可憐了,他竟然還莫名其妙的大聲凶她……

  水漾紫愈想愈委屈,愈想愈難過,原本被嚇得停止的淚珠兒又在眼眶中打轉,鼻頭一酸,眼淚開始委屈的往下掉,一顆接著一顆,到後頭變成一串,淚糊濕了雙眼……

  「哦,那我倒是好奇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揚州城的人都知曉顧盼影是秦絕焯的紅粉知己,難不成你混進盼影居就是借機想見到秦絕焯--」

  谷靖煬微蹙眉頭的上下打量起水漾紫,她哭得這麼傷心難過,活像是被人給冤枉似的,委屈得像個小可憐,實在一點兒都看不出有啥心虛的影子,是她擅於偽裝還是真的感到委屈--

  嘖,委屈什麼?難不成他谷靖煬會不如秦絕焯嗎?笑話!

  「噫!」水漾紫聞言是三度被嚇著,可這回不一樣,她是駭然的傻住了,噙著淚水的眼睛難以置信的瞪著谷靖煬,他、他、他究竟是怎麼猜著的?她好象啥都沒說,不是嗎?

  「讓我再猜猜你想接近秦絕焯有什麼用意,紫兒,難不成你喜歡他,混進盼影居就是想找機會勾引他……」瞧她的拙樣就曉得他猜著個九成九,一想到她真的是因為秦絕焯而混進盼影居接近他,他的一顆心就像是吃了青澀的梅子般,酸澀得難受。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喜歡他,我根本就不認識……不,前日見過一回,可我、我沒有要勾引他,真的,盼影姊?不、不是姊姊是哥哥,不、不能叫哥哥,我……」水漾紫急了,愈想澄清話備說得愈亂,說到後頭都語無倫次起來。

  「你不是要勾引秦公子,那你找秦公子做什麼?總不會是想要幫你家小姐牽線作媒吧?」谷靖煬冷笑的嗤之以鼻,一個黃花閨女接近一個大男人還能怎地?除了妄想攀權附貴飛上枝頭,他實在想不著她還會有啥目的,若說是報仇雪恨,紫丫頭實在太生嫩了些,至於美人計……

  更甭說了,那思來想去,他實在猜不出她找秦絕焯作啥。雖然她急著辯解、說話顛三倒四的模樣著實有趣得緊,可一聲哥哥卻叫得他心花怒放,這……不就是一聲哥哥嘛,他樂個啥勁?人家可是專程為秦絕焯而混進秦樓,可不是為他谷靖煬而來。

  「啊!你、你、你……」水漾紫驚詫得張大嘴,說了一個你之後就說不出話來,因為她實在太驚訝了,她啥都沒說耶,為什麼他卻能分毫不差的猜著她的目的?真是太神通廣大了!

  谷靖煬挑挑眉,看她張口結舌的模樣就曉得他猜著事實了。

  「紫兒,你是想說我怎麼知道的是嗎?」沒來由的,他的心情硬是好轉了不少,只是他怎麼瞧她都不覺得她像是做紅娘的料,其他姑且別提,光是年齡就過於稚嫩,這讓上門托媒的人家怎放得下心?

  「盼影哥……不、不是……紫兒……」水漾紫二度陷入語無倫次中,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顧盼影,總不能再稱呼他為姊姊,因為他是堂堂七尺之軀的男子漢,可稱呼他哥哥似又太親密,那該稱呼他爺囉,可瞧他身著女裝舉手投足間恁地自然,她陷入了困境。

  「小丫頭,你還是死心吧,秦絕焯紅粉知己滿天下,想為他說媒,你肯定是碰一鼻子灰,別看他外表溫文儒雅,其實內心冷血無情得很。」谷靖煬瞟了水漾紫一眼,看著她為稱呼煞費腦筋的有趣模樣著實想發笑,至於秦絕焯--

  不可諱言,他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外表確實是姑娘家喜愛的典型,紫丫頭若真要幫秦絕焯牽線作媒,如此天真爛漫的她碰上巧言令色又擅花言巧語的他,一顆心即使沒被拐了去,這身子可難說了,像他不就把她給吃了,她仍是迷迷糊糊……

  不成,說什麼他都不能讓她接近秦絕焯,要知道她已是他谷靖煬的人。

  「難道秦公子就沒有喜歡的姑娘家嗎?還是他喜歡什麼樣子的姑娘,譬如知書達理。擅於琴棋書畫,還是針黹女紅,還是……」水漾紫一聽,真是急壞了,秦絕焯居然紅粉知己滿天下,那她們這個媒要從何說起?

  「紫兒,不是我潑你冷水,就憑你這年紀,我想沒有人家敢上門托媒,更遑論你這自告奮勇的行為,實是驚世駭俗、不成體統,我勸你還是安安分分的做我的丫頭,別拿熱呼呼的臉蛋去貼人家冷冰冰的門板,這碗閉門羹我看你是吃不下。」

  瞧她說得這麼起勁,可以他對秦絕焯的認識,紫丫頭注定得無功而返,那又何苦浪費光陰在一個看來多情實是無情的男人身上,或許換個說媒物件,成功的機會會大一點。

  「我可以易容喬裝,就像現在……啊,不、不是,我是說……」她當然曉得當紅娘她的年紀是椎嫩了點,可還有姊姊們呀,再要不還有娘嘛,只是話一出口,水漾紫猛地發覺失言,想要更正錯誤,這張嘴就是笨得很,舌頭像是打了繩結硬是解不開。

  害她又是心虛又是心慌,整張臉漲得紅通通,就是吐不出完整的句子,真是急啊!

  「紫兒,你不用說了,我早就曉得你不是十二歲的小丫頭,而是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家,怎麼,你已經許了人家嗎?」谷靖煬心一動,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女子十五及笄始為許嫁,她已過及笄之年,沒理由仍待字閨中,只是許了嫁的姑娘不出二門,她又怎會混進這煙花之地?

  「沒、沒有,娘說要月老許婚才能出嫁,所以紫兒還沒許了人家……啊,不、不是,我不是要說這個,我是要說……」水漾紫慌了手腳,完了,她怎麼將姊姊的吩咐和交代全忘個清潔溜溜?而他竟然神通到連這個都曉得,真是把她嚇壞了。

  「好了好了,紫兒,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全說出來吧。」谷靖煬無奈地撇撇嘴,就憑她這點道行和這等姿色,壓根別想引起秦絕焯注意,若非他近來閑著無事才陪她玩玩,她恐怕還踏不進盼影居半步。

  說來還真是匪夷所思,他非但讓她進了盼影居,甚至還收了她做婢女,現下還吃了她,看來他真要好好深思他這一連串異於往常的行徑有啥意義,可眼前還是得先解決掉她這個糊塗小紅娘……

  「盼影……不,不是,應該是顧公子,對不住,紫兒不是故意要欺騙你,咱們只是想……」水漾紫心一沈,看來是東窗事發了,就怪她嘴笨反應差,現在全露了餡,這下子能不坦白招供嗎?

  「咱們?可以先告訴我你的共犯還包括了誰?秦嬤嬤也有份嗎?」谷靖煬略挑眉的打斷她的話,瞧她不安的扭絞著雙手,牙齒還輕咬著柔軟的唇瓣,那紅豔豔的菱角嘴兒,仿佛正誘惑著他一嘗唇香。

  一股欲念由下體冉冉而生,心思很自然的飄向昨夜那銷魂蝕骨的畫面,他頓覺胯間一緊,想要她的念頭再次竄上了腦海,他微蹙起眉頭……

  「秦嬤嬤?沒有啊,這整件事除了我和姊姊們,連娘都還被蒙在鼓裏,咱們沒有惡意的,咱們只是想幫娘成為揚州城的第一媒婆,所以咱們才想說要幫娘找好物件,這樣一來,娘若順利牽成紅線就能勝過劉大嬸,所以……」

  「紫兒,你們找上的物件不會是江南四霸天吧?」谷靖煬愈聽眉頭是皺得愈緊,愈往下聽他就覺得此事非比尋常--

  揚州城第一媒婆!?試問要做到何種程度才能稱之為第一?而放眼整個揚州城,可以讓百姓津津樂道的人物,恐怕只有雄霸四方的四霸天……

  「對呀,顧公子,你真是神通廣大呢,紫兒啥都沒說,你就全猜著了,真是讓紫兒好生佩服。顧公子,你可不可以幫幫咱們,紫兒和姊姊們四處奔走,最後實在沒法子,才賣身進秦樓做婢女一年,紫兒……」水漾紫驚奇的猛點頭,崇拜的眼光直瞅著谷靖煬,為他凡事未卜先知的神通,早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荒唐。」谷靖煬哭笑不得的斥責,居然為了幫人作媒而賣身進秦樓做婢女,就只為幫娘親成為揚州城第一媒婆。

  這做女兒的心思是很令人感動,可結果是她被他給吃了,他簡直無法想象,今日這把她吃掉的人若不是他,而是另一名來此尋花問柳的男子,譬如南霸天秦絕焯--

  「顧公子,紫兒求……」水漾紫情急的抓住他的手,以他的神通廣大,絕對要比她們四姊妹要來得有辦法。

  「我不姓顧。」谷靖煬挑挑眉,無法解釋心情為何在一瞬間變得惡劣至極。

  「咦?可是……」水漾紫楞了一下,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著他依然豔麗嬌媚的臉龐,若非親眼所見,她實在很難想象竟有男子生得比女子還要來得美豔動人,甚至他還是名震江南的第一花魁,這說出去恐怕都無人會相信。

  「我不會幫你的,紫兒,你的心意我很感動,可是說媒這等事,我想由你娘親自己做會好些,畢竟你只是個姑娘家……」谷靖煬緩緩搖頭,雖說當朝民風開放,可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上街說媒,成何體統?再說他已打算收了她入房,更不許她有絲毫心思放在當紅娘這玩意上。

  「我答應姊姊要幫娘的,求求你,紫兒只想知道秦公子喜愛的佳人典型,其他的紫兒和姊姊們會想辦法……」

  「想辦法?。你一個女兒家能想啥辦法?就算知道秦絕焯的喜好,對你們也不會有多大助益。」谷靖煬嗤之以鼻的截斷她的話,並非他一再的潑她冷水,只是幾個姑娘家沒事學做什麼月老、牽什麼紅線,真是!

  「會的、會的,顧公子,咱們姊妹發過誓的,咱們不認識秦公子,可是你認識,你還是秦公子的紅粉知己不是嗎?顧公子,紫兒求求你,請你看在我們昨晚--求求你、求求你……紫兒給你磕頭……」

  水漾紫急了,抓著谷靖煬的手就是一陣扯動,偏他仍是不為所動的看著她,她急得雙腿就往地上跪去。

  「你以為磕了頭就有用嗎?就算昨夜我要了你,那也不會改變什麼?」谷靖煬別過臉去,無視於她可憐兮兮的跪在地上不住磕著響頭。荒謬!她若認為這麼做他會心軟,她就錯了--

  「求求你……求求你……」水漾紫邊磕頭邊哀求的說。

  他每一句無情的話都狠狠刺傷她的心,特別是在過了昨夜後,可除了磕頭求他幫忙,她不曉得自己該如何做才能完成姊姊們託付的任務,除了磕頭她已經沒有法子可想,而在失去清白後若連這項使命都無法完成,她可無顏回去了。一時間,只聽聞一聲磕頭伴隨著一聲哀求在室內響起。

  谷靖煬很想搗住自己的雙耳和雙眼,只要能別再看見她的舉動是如何揪痛他的心。他不該有感覺,更不該有任何反應,偏他無法視若無睹又無法充耳未聞,更做不到完全無動於衷和冷漠無情……

  特別是當眼角餘光瞟見她細嫩的額頭,因大力撞擊地面,而碰破表皮滲出血絲,他的心猛地一悸--

  他不能心軟,不能心疼,不能……去他的不能!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25 01:57:03

第八章

  「夠了!」他伸出手臂將她跪著磕頭的小小身軀,一把攫入懷中。

  「嗚……求你……不要不理紫兒……紫兒好怕……好怕……」水漾紫緊摟住他寬大的背,貪婪的嗅聞著他強健的胸懷上,留有昨夜屬於自己的氣息,那溫暖的身軀讓她心安和滿足,心一安,眼淚就不聽使喚的潸然落下。

  她就曉得他不會幫她,但他不能不理她呀!因為他說過他喜歡她的,而她也真的很喜歡他,無論是女是男,他的身影都深鎖住她眷戀的目光……她不想他討厭她,她不想....

  「紫兒,為什麼好怕?」他緊緊的抱住她,天曉得她頭上那抹鮮紅的血漬令他觸目驚心,她抖顫的身軀貼著他不住的哆嗦著,每一輕顫都引發他心底最深層的憐惜、呵護和諸多不舍……

  真是個傻丫頭,這麼個磕頭法可是會鬧出人命的,更難以理解的是,他的心情……

  枉費他在江湖上打滾這麼多年,只是……他的心怎會淪陷得如此飛快?

  「嗚……你把頭……把頭轉過去都不理睬紫……紫兒……好怕……好怕你……會不喜歡……紫兒……嗚……」水漾紫心慌的哭倒在他身上,完全忘了自己身無寸縷的緊貼著他偉岸的身軀,她惶恐的緊抓著他的溫暖,來撫慰自己不安無依的靈魂。

  「唉,傻丫頭,我怎麼會不理你?」輕喟一聲,谷靖煬除了苦笑還是只能苦笑。

  「真的嗎?」水漾紫欣喜若狂的抬起淚濕粉腮的小臉蛋兒,猶如仰望天神般的凝看著他。

  「嗯。」面對這種渴望期盼的眼光,谷靖煬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個不字,無奈的他僅能對她點頭。

  天曉得在擁她入懷後,他的腦袋是一片昏沈,一顆心更是亂得可以,偏亂呀亂的,竟有甜蜜的滋味像是從打破的糖罐中流泄而出,甜滋滋的盈滿心頭。

  「那秦公子……」水漾紫欣喜之餘,可還沒樂到昏了頭的地步。

  「紫兒,你真的想幫他說媒嗎?」谷靖煬撇撇嘴,為自命風流的秦絕焯牽紅線,根本就是多此一舉,而且惹毛他的下場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承受得起的,可紫兒……

  唉,好一個小紅娘,既然南霸天可以讓紫丫頭的娘在揚州城大大露臉,那他這個東霸天呢?話說回來,他確實是看那小子有些兒礙眼,一張喜帖還要驚動皇帝老子下江南,真是讓人嗆得緊。

  「是呀,如果能為秦公子說成姻緣,我娘在揚州城就可以揚眉吐氣了,連帶的我們都可以跟著沾光呢。」水漾紫迫不及待的猛點頭。

  四霸天的名氣可非浪得虛名,只要能說成一樁美事,娘這媒婆還怕不轟動整個揚州城嗎?到時看劉大嬸的氣焰還能囂張到哪去?

  「紫兒,不就是樁姻緣,影響有如此深遠嗎?」谷靖煬對她的心態實在不敢恭維,為了一個名號,不小心就賠上自己的名節,儘管是他故意把她給吃掉,但,他也不自覺的賠上了自己的一顆心。

  化身為花魁顧盼影,這其中他不曉得拐騙了多少巨賈權貴的心,到頭來卻教一個小丫頭片子給偷走了心,這是報應嗎?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嗯。」水漾紫好認真的用力點頭,娘若成為揚州城第一媒婆,她可是娘的女兒,這影響能不深遠嗎?

  「哦,照你的說法,那僅要四霸天其中一人就可以完成你們的心願,至於其他的三霸天……」谷靖煬略加思索的說道。這種事若非遇上了,誰有那興致在裏頭攪和,再說姻緣天注定,豈可勉強半分,既然他躲不過,就順其自然吧。

  「我聽說四霸天和當今天子私交甚篤,如果四霸天的姻緣全是我娘促成,到時皇上會不會感念於此,頒給我娘一個天下第一媒婆的封號呢?」谷靖煬那頭話還未說完,水漾紫這頭已作起春秋大夢,並興奮的叫了起來。

  「紫兒,你倒是想得挺美妙,一網打盡四霸天,不覺得過於貪心了點,況且他們是何等人物,能逮著一個就屬萬幸,還妄想四霸天……」紫丫頭野心真是大,谷靖煬帶點英氣的眉毛微微上揚,他算是誤上賊船給她騙了去,另外三個人會像他這麼好心的自投羅網嗎?別傻了。

  「哇,皇上如果真頒給我娘一個天下第一媒婆的封號,娘一定會很開心,欸,只是真促成四霸天的婚事,皇上國事如此繁忙,他哪有這心思理咱們這平民百姓?」猶沈浸在美夢中的水漾紫,壓根沒聽見谷靖煬的諷刺,她的心情從乍喜跌入低落,不就是個媒婆,能驚動當朝天子嗎?

  在發現水漾紫猶作著春秋大夢,谷靖煬上揚的眉毛有些不豫地垂了下來,這就是他有心迎娶進房的妾室夫人?

  「如果你娘真促成四霸天其中一人的姻緣,別說天下第一媒婆的封號,皇上還會是喜宴的座上客,反正他最喜歡落井下石和湊熱鬧,如果四霸天真不幸全部被你娘一網打盡,我想別說是封號,皇上恐怕還會大興土木建造一座牌坊,好好的歌功頌德、大肆褒揚一番。」

  「咦?」水漾紫怔了一下,在迎上谷靖煬戲謔調侃的眼光時,她的臉不爭氣的漲得通紅,因為她閃神了,壓根沒細聽他在說啥。

  「對、對不住,紫兒沒聽進去,我……」她嬌羞的扯扯他的衣袖,有點不安的偎在他懷中,他會不會生氣呀?

  「紫兒,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你就乖乖的待在我身邊,不然我就不幫你的忙。」谷靖煬暗喟一聲,他這分明是遭天譴,無端惹上一個小紅娘,不,不對,該說是小紅娘無端地惹上他,就因為顧盼影是秦絕焯在揚州城的紅粉知己,他就活該被小紅娘給纏上,然後……

  為什麼他就得活該倒楣呢?這個花魁可也不是他心甘情願當的,既然紫丫頭點名四霸天……嘿嘿,那自是有福同享囉,誰教他們平常從他這兒拿了不少情報卻一點回饋都沒有,這回他更是不能便宜了他們,是不?

  「紫兒會乖乖的,可是紫兒能不能回家一趙?」她想念家中的娘和姊姊們,當然她更想趕快把這則好消息說給姊姊們知曉。

  「我可以讓你回家一趙,只是你該如何謝我呢?」谷靖煬唇邊掠過一抹深思的笑容,注視著水漾紫紅通通的臉頰,一股邪惡的欲念從下體緩緩悶燒,昨夜記挂著她猶是處子之身,他僅要了她兩回,現下天才剛清亮,離晌午還有好片刻時辰……

  「我、我不曉得?」水漾紫呆住了,她是該謝他的,只是她該如何謝他呢?昨夜已被他要去了身子,而賣身的銀兩亦全給了姊姊帶回家去,現下她該從何謝起?

  「這可不行哦,紫兒,你娘應該有跟你說過,受人點滴當泉湧以報,是不?」谷靖煬的雙手開始不老實的在水漾紫赤裸的身軀,上下撫摸起來,她就像顆青澀的果子在經過雲雨的滋潤後,開始散發出成熟的香味……

  「娘是說過……嗄!你、你、你……」柔軟的臀瓣被輕捏一把,水漾紫嚇得猛然抬頭,迎上他媚惑卻變得深黝的眸子,見他眼底燃起的兩簇火苗邪惡的朝她散發熾熱的光芒,她頓覺臉紅耳熱,眼睛卻仿佛被催眠般的移不開視線。

  接著一顆心猶如擊鼓般的狂跳起來,他不會是那個意思吧?可大白天的做那檔事,實在不象話……說是這麼說,身子卻忍不住熱了起來。

  「紫兒,其他的細節我們就慢慢研究吧,現在讓靖煬哥哥再幫你看看你的病好點了沒。」谷靖煬邪氣的一笑,伸手拉下帷幔,翻身將她壓倒在繡床上,然後不管此刻是白日還是夜晚,就做起翻雲覆雨的美事……

  「呀--」水漾紫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緋紅的菱角嘴兒就被谷靖煬給吃了去……

        

  迎月靜靜的望著大步走進花閣內的谷靖煬,儘管身上穿著女裝,仍無損他的英姿颯颯,一個表情的轉換,竟能給人不同的風情,無論是男是女的他,都深深吸引著她眷戀的眸光。

  「迎月,打些水來,我要沐浴淨身。」谷靖煬大剌刺的撂下話,無視於她癡戀的眸光濃烈得令他心生反感,原本她美麗嬌俏的姿容讓他心有所動,於是他給了天真爛漫的她一次機會,在她選擇為他李代桃僵成為一代名妓後,這份心動早隨著顧盼影的存在而了無痕為了。

  他明白她的用心,無奈她從未真正瞭解過他,這是癡、是傻還是悲,他不懂,只懂得他不要這樣的癡傻。

  她可以得到他的寵愛,但僅限於主仆情分上,如果她永遠忠心耿耿,他就會永遠寵愛她,不因水漾紫的出現而有任何改變,但前提是她得要謹守本分不癡心妄想,那他自然也不會虧待她。

  「是的,爺,迎月這就叫紫兒去打水……」迎月恭敬的點頭,就要旋身往門外走去,都什麼時辰了,竟還未見到水漾紫在盼影居內活動。

  「不用叫紫兒了,她累得還躺在床上歇著。」谷靖煬喚住了她,适才連著三回,紫丫頭就算醒著怕也是腳軟的下不了床,更遑論得打水。

  「什麼?」迎月呆住了,差點無法從谷靖煬這一番話中回過神來,她的眼光這才注意到他散亂的發正隨風飄揚--

  腦袋突地一轟,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這身滿是皺褶的藕衫柳葉長裙……

  不、不會的,紫兒昨日才進盼影居,爺怎麼會頭一天就對她出手,甚至在她為了討爺歡心拚命的利用身子竊取情報時,爺卻在鄰房寵倖紫兒,爺怎麼可以如此對待她?

  她愛爺、她愛爺呀,爺怎麼可以如此無情的刺傷她的心,她這麼多年來的努力,爺該是全看在眼裏……

  但,為何--

  「迎月,還不快去打水,杵在這兒摩蹭什麼?」見迎月遲遲沒有反應,谷靖煬皺起了眉頭,不耐的催促著。

  「是的,爺,迎月這就去打水。」迎月心一驚,連忙反應過來的退身走出花閣內,刺痛的心碎成一片一片。

  她早該明白的,無論如何付出都得不到爺的真心情愛,即使她不是個妓女,她仍只是谷府中一個身分卑賤的小婢女,而爺的身邊卻是侍妾雲集,所以當年爺提出這個李代桃僵之法,她就拚了命的極力爭取,只因如此,爺在盼影居的日子就為她一人所獨享……

  是呀,她怎麼忘了?

  爺的身邊從不乏女子暖床,多年來她不也看得透徹和習慣,畢竟紫兒不會是第一個亦不會是最後一個,因為到最後在盼影居服侍爺的人仍會是她迎月,爺怕是想嘗鮮換換滋味,她不能因此就喪失鬥志,她要證明她比任何女子還曉得如何讓爺滿意,一個小小的紫兒算啥?

  她迎月才是秦樓的第一花魁,妖嬈豐滿的胴體襯上她豐富的經驗和技巧,哪個男人不敗倒在她石榴裙下俯首稱臣,所以她得用這身子把爺的心給抓回來,讓爺一輩子離不開她……

  至於紫兒,她就讓她明白她有多不如她--

        

  從睡夢中硬是被迎月給喚起,水漾紫一睜開眼,在看見滿室亮得刺眼的日光--

  嗄!天都過晌午了,她竟然還擁被高臥,天曉得她可是來盼影居做丫頭,而不是來當千金大小姐。

  勉強撐起酸痛的身軀走下繡床,她盡可能的快速打理好自己的儀容,然後有些吃力的踏出房門,甫走到廊道,就聽見花閣內傳來談話的聲音,她的心不禁一跳,因為她聽見谷靖煬的聲音,自然還有迎月的聲音,只是那聲音有些奇怪卻不陌生。

  「嗯……爺,你舒服嗎?」迎月嬌柔的聲音嫵媚的從敞開的門板後,傳了出來。

  水漾紫怔了一下。

  「嗯……」一聲滿足的低吟從谷靖煬的喉中逸出,帶著沙啞的音質,性感又邪惡的讓人一聽就禁不住面紅耳赤。

  水漾紫心頭一震,不、不會吧?他、他們不會在、在那個吧?大白天的……等、等等,她先前不也是大白天……

  心思尚未翻轉過來,就聽得迎月柔媚的聲音撒嬌地說著:「爺,迎月在上面好嗎?」

  「迎月,這樣就可以了。」谷靖煬低沈的說道。

  上、上面?!水漾紫瞠大了眼睛,無法想象那檔事女孩家可以在上面嗎?太、太、太不可思議了……這是啥模樣啊?難不成迎月是要坐在煬哥哥的寶貝上--

  不、不會吧……想是這麼想,她卻發覺自己的雙腿不由自主的朝敞開的花閣走進,而映入眼簾的畫面是,谷靖煬渾身赤裸的趴在室內的貴妃臥椅上,迎月則是裸著上半身,而她胸前那兩團比山東大饅頭還巨大的胸脯,隨著她的動作在谷靖煬赤裸的背部擦過來摩過去--

  水漾紫錯愕的瞠大眼睛,好一會兒,她才漸漸看出迎月正在幫谷靖煬推拿筋骨,只是推拿用的是雙手,而她用的是她豐碩的圓潤雙乳,而推拿的藥油不是擦在谷靖煬的身上,而是塗抹在她乳房上,只見谷靖煬緊閉著雙眼,一副享受至極的模樣,她的心赫然像被某物給緊緊的揪住……

  當迎月將谷靖煬翻轉過身,重復著先前用乳房推拿筋骨的方式,一直來到他胯間,就見她用雙手推擠豐滿的乳房形成一個深溝,然後將那深陷的乳溝緊緊的包裹住他的寶貝,朱唇就要隨著乳房上下摩擦含住那寶貝的頂端--

  「呀!」水漾紫難以置信的驚呼出聲,羞紅臉的同時,一顆心卻隱隱作痛起來。

  「紫兒。」谷靖煬一震,猛地睜開幾乎因推拿筋骨而昏昏欲睡的雙眼,看見水漾紫站在花閣敞開的房門外,他推開身旁的迎月緩緩坐起身。

  被人當場逮著偷看,水漾紫又羞又窘,做賊般的心虛和莫名的心痛,讓她直覺想要逃,偏酸痛的身子能走路就要偷笑了,而她竟妄想能大步快跑,這自是絕無可能之事,身子甫一劇烈移動,胯間就酸軟無力,腳步一個踉蹌,她摔倒在地上。

  「小心。」谷靖煬站起身想要救援卻為時已晚,眼睜睜的看著她頓失重心的摔倒在地上。

  「啊呀!」尖叫一聲,身子跟著大力摔倒在地上,水漾紫摔得結結實實、好不淒慘,痛得她連眼淚都要掉下來,沒敢哭出聲是因為太丟臉了,沒能立刻爬起來是因為身子太酸痛而撐不起來,就這樣,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就是不想丟臉的流下來。

  「紫兒,你有沒有摔痛哪里?」谷靖煬忙披上一件衣物快步來到室外,擔憂的伸手扶起水漾紫,看著她微紅的眼睛盈滿淚水的委屈模樣,教他好生心疼。

  「啊--不、不會痛--煬哥哥……不……不是……煬……」水漾紫尷尬又暗自歡喜的看著衣衫不整的谷靖煬,當眼角餘光在瞟見隨後走來亦衣衫不整的迎月,原有的一絲竊喜隨即被澆滅。

  她無心打擾他們,她只是沒想到會瞧見這般香豔刺激的畫面,遠比她想象中還要來得火熱煽情,這就是花娘伺候男人的方式?還真教她開了眼界、自歎不如啊,雖然心裏有些兒悶痛,但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打擾他們,因為她只是個丫頭……

  迎月聞言驚然失色,可她極快的隱藏住自己的思緒,好不容易粘補上的一顆碎心,這回怕是如何粘補都難以完整了,她的心再一次狠狠的被敲碎,讓她連喘息的空間都沒有,本該是要讓水漾紫打退堂鼓、死了心的,誰知……

  哈哈哈--可笑呀可笑,她真是太可笑了……她為什麼會輸得這麼不甘心?她為什麼會輸得這麼狼狽?她為什麼會輸得這麼悲哀?自以為愛上一個無心的男人,孰知--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她暗暗地緊咬住牙齒,怨恨的在心中大聲吶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紫兒,走路怎麼這麼不小心?」谷靖煬好笑的伸手扶起她,紫丫頭一急,似乎就有結巴的毛病,可這更突顯出她的可愛和單純。

  迎月只覺一顆心倏地變得寒冷,如果在聽聞水漾紫喚爺那一聲煬哥哥就萬分不甘心,那爺這一句充滿憐惜的話語,就夠將她打入萬劫不復之地了。此刻,她累積多年的怨歎轉換成難以平復的恨意……

  「我、我沒事,爺,紫兒這就去廚房煮飯,爺和迎月姊姊繼續,紫兒、紫兒不打擾你們了。」無法迎視他愛憐的目光,水漾紫心慌意亂的垂下眼,雙手焦急的想要甩開谷靖煬扶持的手。

  事實上她想留在他身邊,可在看見迎月的存在時,她的心就從悶痛變成了疼痛,再從疼痛變成了刺痛,而刺痛更在瞬間變成了劇痛,總之她突然好痛、好痛就是了。

  她是怎麼了?心怎麼會突然急劇絞痛,甚至痛入心肺--

  谷靖煬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她的眼神清楚的告訴他,她心痛,因為看見迎月和他--

  「傻丫頭,打擾什麼?迎月正在幫我推拿筋骨,你有空也學學……」照理說他不需要解釋,可話就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只為了他不想看見她眼中的失落,連帶的刺痛他的心……

  「是啊,紫兒,爺很喜歡這種人體推拿術喔,有空的時候,迎月姊姊可以教你。」臉上擠出嬌美的笑容,迎月甜甜的開口說話,眼神在看見谷靖煬的手緊抓住水漾紫時變得深黝……

  「不、不用了,謝謝迎月姊姊的好意,這種推拿術紫兒怕是學不來,紫兒還是先到廚房準備膳食。」被谷靖煬握住的手像被火燙著般灼痛,水漾紫無措的直想將手抽回。

  「紫兒。」谷靖煬眯起眼睛,她一直在回避他的視線,這感覺讓他胸口好不舒坦。

  「爺,時辰都過晌午了,你還沒用膳呢,不如就先讓紫兒去廚房,有什麼話就等用完膳後再說,爺,你說好嗎?」迎月嬌柔地建議著,臉上有著溫柔的笑容,眼底卻是一點笑意都沒有,一顆冷絕死去的心,能尋得回春暖日陽的光芒嗎?

  她恨,恨老天爺,恨紫兒,就是無法恨爺的無心冷情……

  「也好,紫兒,那你就去廚房吧,迎月,你繼續幫我推拿筋骨。」谷靖煬放開紫兒的手說道,旋過身不再理會她,舉步便往先前躺著的貴妃臥椅行去。

  「是的,爺。」迎月唇邊掠過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可這笑容是苦澀的,因為爺是真的在乎水漾紫,而在乎的程度恐怕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到,還是說他感覺到了卻佯裝漫不經心……

  恨,好恨,她真的好恨哪,老天爺是否太偏心了些,她是這麼的努力想讓爺多看自己一眼,哪怕是虛情的一眼亦好,結果--

  「爺,迎月姊姊,那紫兒告退。」

  紫兒的話打斷迎月的思緒,睨看著她,迎月的眼神逐漸冷凝了起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25 01:57:34

第九章

  她在躲著他。

  谷靖煬默然的凝望著庭院那抹小小的紫色身影。五天了,她整整躲了他五天。一開始他不以為意,可三天、四天、五天過去了,他發現自己的心口卻愈來愈悶,愈來愈不舒坦。

  為何要躲著他?

  他不明白亦無法理解,從以往到此刻,女人之于他,總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從來不曾有任何特殊意義,而她……不知何時,那抹紫色身影竟已悄然地纏繞上他的心頭。

  低咒一聲,耀眼的陽光亮得令他眼眸有些刺痛,而那抹紫色身影像是毫無感覺似的繼續手中的工作,絲毫不以為苦的彎著腰拔除庭院的雜草,他甚至還可以聽見她輕哼著小曲兒,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讓他既心疼又有些鬱悶……

  她的工作為何還沒做完?

  起了個大早,就見她去廚房生火煮食,然後便開始了居所內所有的清潔事宜,等她好不容易打掃完整棟盼影居內的廳堂繡房,她一刻也不得閑的來到庭院,掃好繽紛落英,還以為她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孰知她竟開始拔起雜草來。

  莫怪她總是忙進忙出的,等她拔好庭院的雜草,也差不多是他和迎月起床的時辰了,那時她就會進廚房張羅他們的飲食,而服侍他的工作幾乎全由迎月一手包辦……

  就這麼一晃眼五天過去,他整整有五天沒正眼瞧見她那可愛的小臉蛋兒,每每發現到她的身影時,她的手上不是捧著食物就是提著水桶,再不就是繡縫針線活兒,從日升忙到月落,賓客上門就是她歇息的時刻了。

  難怪他足足有五天沒和她好好說話,她和他的時間幾乎是完全錯開,即使兩人有片刻的獨處時間,卻總在迎月出現後,她就慌然的找個藉口退下,在他還來不及阻止時,她又忙得一塌糊塗--

  不成,今日說啥他都得和她好好談談,原以為她在成為他的人之後,會想盡辦法接近他,畢竟她還有求於他不是嗎?

  沒想到在那日之後,他發現只要他一出現,她的眼光不是低垂直視著地面,就是四處張望著想逃離,看來她真的很在意迎月和他之間的關係,而他卻該死的只在意她……

  驀然,庭院那抹紫色身影直起身子,拿起懷中的絹帕擦拭著額際的汗水,他的眼睛半眯起來,眸光直盯著她手中的絹帕,那精細的圖案曾讓他為之驚豔,若讓愛繡畫成癡的馮肆燁瞧見,絕對會驚為天人……

  心思轉念間,就見那抹紫色身影朝盼影居的大門走去,遠遠地就見她打開了門,而三張頗為熟悉的臉龐就映入眼簾,他怔了一下,思緒尚來不及反應這三人何故連袂來此,就見一名瀟灑出眾、身穿錦緞瀾衫的雅士倏地攫住水漾紫拿著絹帕的手腕--

  「嘖,說人人到。」谷靖煬低咒一聲,斜倚在廊柱上的身子快速挺直,他太明瞭這三人的劣根性了,他的小紫兒若無他的援助,鐵定會被他們給輕薄了去,這可不成!

        

  水漾紫驚愕的望著眼前三名卓絕出眾的男子,難以置信的眼光幾乎是直盯著穿著一襲寬鬆袍服的南霸天秦絕焯。

  她認得他,他就是她一心想見到的秦絕焯,當人尚未從乍見的驚喜中回過神來,手中的絹帕就被其中一位瀟灑出眾、身穿錦緞瀾衫的雅士給奪走。

  「啊!」她驚慌的抬起頭,卻發現男子驚豔的眼眸不住地端詳手中的絹帕,對她卻是連瞧都不瞧上一眼,她手足無措的看向站在一側的秦絕焯和他身旁一個玉樹臨風、身穿儒衫的文士,這是怎麼回事?

  「咦,你不是那天的小丫頭嗎?盼影居怎麼換你來開門?」在看清楚水漾紫的面容時,秦絕焯驚訝的叫了起來,那日的疑惑猶未能解,孰料今日又添一樁,這下子好奇不解得,怎麼成呢?

  而他這一叫嚷,使得正打量著絹帕的男子,和站在一旁搖著紙扇的文士不禁好奇的圍住水漾紫,而這兩人就是西霸天晉煜和北霸天馮肆燁。

  水漾紫被這三名氣宇軒昂的男子給圍得密不透風,原先的驚訝轉變成驚慌和無措,乍見秦絕焯的欣喜遠不及被三雙勾魂懾魄的魅眼上下打量著,那眼神邪惡的讓她心兒一陣狂跳,不同于谷靖煬帶給她的臉紅耳熱,他們的眼神就像是要將她給生吞活剝似的,教她不由得害怕起來。

  「秦、秦公子。」雖然訝異秦絕焯對她竟然還有印象,可三個大男人……她只覺得雙腿無力,好想逃開。

  「你是不是叫紫兒?」對於他感興趣的人事物,他可說是過目不忘,而愈將她的臉瞧得真切,秦絕焯就愈敢肯定她就是那個端著甜得膩死人的糕點,要給谷靖煬嘗食的小丫頭。而一個賣身進入秦樓的丫頭,竟能令谷靖煬破例徵召進入盼影居,這意謂著什麼?答案實在很令人玩味呀。

  「秦公子,你認得紫兒?」水漾紫好驚訝,她沒想到秦絕焯非但記得她,甚至還叫得出她的名字,可那日他們好象沒說上幾句話,他怎麼會認得她?

  「絕焯,啥時你也對個黃毛丫頭起了興致?」穿著儒衫的文士--晉煜在端詳過水漾紫的面容後,隨即嘲諷的抬眸望向秦絕焯,不就是盼影居的婢女,哪值得他這般大驚小怪?

  「紫兒,像你這麼清新脫俗的可人兒,我怎麼會記不得?」無視于晉煜的調侃,秦絕焯對著水漾紫微微一笑,想要從谷靖煬那媲美蚌殼的嘴巴挖出消息,通常是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譬如有次他好不容易從倭奴國帶回來的珍寶,還沒在手掌心握熱,就先得雙手捧上,捧上之際還得卑躬屈膝的請他谷爺笑納,真是教他恨得牙癢癢哪。

  秦絕焯此話一出,一旁的兩人相互交換了一個古怪的眼神,尤其是眼角餘光在瞟見一個迅速靠近的熟悉身影時,他臉上的神情讓他們很識相的保持沈默,然後靜待好戲上演。

  「秦……秦公子,你別笑話紫兒了,你來盼影居是要找盼影小姐嗎?紫兒……」水漾紫被誇讚得臉兒微燙,被三個氣勢不凡的大男人直勾勾的瞧著,實在教人慌張無措。

  「紫兒,你別急,盼影小姐見是要見,不過不用急在一時,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秦絕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跟著就要伸出祿山之爪摸往水漾紫粉嫩嫩的手臂--

  嗯,摸是摸著了,可一點都不好摸,這手腕非但不是粉嫩嫩的而且還顯得粗壯許多,一點都不像小姑娘的手臂,倒像個男人……

  「秦公子,是我顧盼影的手好摸,還是紫兒的手好摸呢?」谷靖煬低沈的嗓音有著刻意壓抑的火藥味。

  遠遠就瞧見秦絕焯一副色眯眯的模樣,像個無賴似的調戲著紫兒,他就曉得秦絕焯這風流的德性,一定會對他的小紫兒毛手毛腳。果不其然,還真教他當場撞見,若非他來得快,紫丫頭肯定會被他給輕薄了去。

  「呵呵……這還用說嘛,當然是顧盼影的手好摸些,你們說是不是?」秦絕焯一驚,忙不迭的放開手,乾笑著撇清關係,眼光則猛地掃向一旁的兩人,猛虎出柙竟無人通知,這還算是朋友嗎?

  瞧谷靖煬一副保護模樣的將水漾紫拉到身後,不像以往總將服侍的丫頭盡可能的推到他們面前,這個婢女在他谷爺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了,可惜他來得這麼快,害他啥都沒探問到,真是太可惜了。

  「盼影小姐。」一瞧見谷靖煬,水漾紫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是有點怕怕的抓住他的手,躲在他身後。

  「呵呵……非關我事,肆燁,咱們還是到花廳去享用美酒佳肴吧!」晉煜優雅的輕笑出聲,然後搖起手中的玉骨紙扇,姿態瀟灑的就要走向花廳。

  「等等,煜,我有事要問問這丫頭。」穿著錦緞瀾衫的男子--馮肆燁出聲喚住即將離去的晉煜。

  乍見水漾紫用來拭汗的絹帕,他就被帕面上精致的繡花給吸引住了,因為這繡花女紅他並不陌生,前些日子他的繡莊才來了一位姑娘,而那位姑娘的繡法,竟然和這絹帕上的如出一轍,那這丫頭不就是……

  「紫兒,先下去端茶水待客,別忘了將你最拿手的茶食也一併端出,因為這三位貴客最喜歡吃糕點,記住是愈甜愈好,特別是秦公子的。」無視于馮肆燁的話,谷靖煬對水漾紫輕聲吩咐。

  「我?」秦絕焯雙眼瞪得老大,他對茶食雖不排斥,但過甜的糕點還是不敢領教,不過就是摸摸水漾紫的手,他竟然這樣對待他--

  看來他得重新評估她在谷靖煬心目中的地位了,瞧她緊抓著谷靖煬的手,他竟然絲毫不以為忤,這情況實在很令人玩味……

  馮肆燁沒說話,只是皺起了眉頭凝視著谷靖煬。

  「盼影小姐,那紫兒先下去了。」一聽見谷靖煬的話,水漾紫這才放下一顆不安的心往廚房方向步去。

  「靖煬,你來真的假的?」一直冷眼旁觀的晉煜別具深意的開了口。

  「你們先去花廳,有什麼話待會再說。」谷靖煬僅是淡然的別過臉去,然後從容的朝廚房大步踱去。

  谷靖煬此話一出,在場的三人均怔楞在原地,完全反應不過來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咱們谷爺今日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真對那個丫頭來真的?」秦絕焯搖搖頭,難以置信的死盯著谷靖煬漸漸走出他的視線範圍,才掉轉頭望向身旁的好友。

  「是啊,誰想得到呢?」晉煜不置可否的掀起嘴角,而手上的紙扇仍不停地搖呀搖的。

  「呵呵……說得極是,不過咱們還是先前往花廳吧。」馮肆燁微笑的點頭,好戲非得看到落幕才方知結局啊!

  「今日前來還真是來得好呀。」秦絕焯亦點頭附和道。

  說完,三人結伴往花廳而行。

        

  水漾紫輕哼著小曲兒,忙碌的在廚房內張羅著茶水和點心,一想到貴客在廳堂上等著,她不禁加快速度,等所有東西均放在瓷盤上,轉身就要朝屋外走去,卻撞上隨後而來的谷靖煬。

  「哎呀。」她低呼一聲,手中的瓷盤若非谷靖煬接得快,恐怕就全倒在他衣裳上了。

  「小心點,端東西可也要看路,不然燙傷自己怎麼得了?」谷靖煬將手中的瓷盤往身旁的木桌上一擱,無奈的搖搖頭。

  「我……」她怎麼曉得他會走進廚房,所以才沒防著身後有人。

  只是以往和他獨處一室,心兒就會忍不住怦怦亂跳,現在情況依然,可卻多了一絲心痛和酸澀,因為一瞧見他,她就會忍不住想起迎月。儘管乍見之初,她就曉得迎月和他之間的關係匪淺,當時她僅是覺得不可思議和羞窘,此刻卻變成了心痛--

  甚至……甚至她還討厭起迎月來,她是如此的美麗,豔冠群芳的姿顏、成熟豐滿的體態,莫怪能替代谷靖煬而不教人發覺,而她,既無沈魚落雁之美又無閉月羞花之貌,身子更扁平得像個小丫頭……

  「紫兒,你想跟我說什麼?」看見她眼中的落寞,谷靖煬了悟的凝視著她。

  「我……沒有,紫兒沒有想說什麼。」水漾紫心頭一震,她想說什麼?天曉得她多想叫他不要和迎月姊姊那麼親密,因為只要看見他和迎月姊姊在一起的畫面,她的心就像吃了青梅子般的酸澀。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於是她拚命的幹活兒,儘量讓自己忙得沒空去感覺,因為她就是看來像個青澀的丫頭才會被姊姊送進秦樓來,結果啥都沒探查到,反而糊裏糊塗的失去了清白之身。她真是一無可取,這樣的她和迎月一比--

  孰優孰劣猶如雲比泥、猶如月與星,壓根無從比起,如果迎月是那璀璨光鮮的珠寶,而她無疑地就是那埋在泥土堆中一顆毫不起眼的小石子……

  「紫兒,你還在介意迎月嗎?傻丫頭,我不是跟你說過,迎月對我來說只是顧盼影的替身。」谷靖煬愛憐的伸手將她擁入懷中,身子一觸及她柔軟的小身軀,他一顆心就變得踏實許多。

  「我沒有介意……紫兒不敢介意……爺……放……放開我……」水漾紫怔了一下,感覺到他溫暖的身軀,一顆心莫名的慌亂起來,她掙扎著想脫離他的懷抱,渺小如她,試問又從何介意起迎月的存在?光是想到她那兩團足以媲美山東大饅頭的豐滿乳房,她就不禁自慚形穢--

  低下頭瞧瞧自己不甚突出的前胸,唉,她簡直是在自取其辱嘛,她的心情在瞬間跌到谷底。

  若她真有樣學樣的用乳房為谷靖煬推拿筋骨……真羞人,一想到自己脫光上身,用小小的胸部摩擦他赤裸的軀體,臉頰就一陣火辣辣的熱燙。

  「你怎麼了,臉突然變得這麼紅?」谷靖煬微蹙起眉頭,雙手仍是將她緊緊地圈抱在懷中,無法理解她的臉為何變得如此緋紅?

  「我……沒、沒什麼……」水漾紫一張臉頓時漲得比豬肝還紅,被他緊摟著的身軀禁不住發軟,她多想偎在他的懷中汲取溫暖,但她不能,因為對他而言,她充其量只不過是個丫頭。

  「傻丫頭,別胡思亂想,說,這幾日為何躲著我?」谷靖煬乾脆抱起她,然後在廚房的木椅上坐下,瞧她小臉漲得紅通通,說起話來還結結巴巴的模樣,教他忍不住莞爾--

  真是個小可愛,教他如何能不喜歡她?

  「我、我沒有……胡、胡思亂想,爺,請、請你放開紫兒,被迎月姊姊瞧見了可就不好了,而、而且我還得送茶水……」感覺到身子被騰空抱起,水漾紫嚇得猛伸手勾住谷靖煬的頸項,當身子一觸及他溫暖的胸膛,腦海猛地憶起一切,她頓時慌亂不安的想掙開他--

  這幾日和迎月姊姊相處下來,她對她簡直如同對親妹妹般的關愛、照顧,讓她以往對她不好的觀感全部都推翻掉了。

  「迎月……」谷靖煬微蹙起眉頭,看紫丫頭的反應和話語,就明白她的誤會匪淺,不過就算他有迎娶她的念頭,她的身分至多是妾而已,谷夫人這個位置還是得留給門戶相當的人,不過娶她做妾,亦足以讓她娘親名噪一時,她應 該會心滿意足才是。

  「是呀,爺,你抱著紫兒,迎月姊姊瞧見會誤會的,而、而且廚房髒、髒得很……」人被緊緊的擁在他懷中,水漾紫只覺得一顆心跳得好急、好亂,只是一想到那日……她的心就被擰痛了,眼眶亦紅了起來。

  「傻丫頭,你還要我說幾回,我說過你壓根無須介懷迎月,因為我打算收你進房,待會等客人走了以後,你就進房裏去收拾些細軟,我先帶你回谷府。」谷靖煬動容的看著她微紅的眼眶。

  真是個心思簡單的丫頭,內心所有的情緒全一覽無疑的表露在臉上,教他好生心疼。

  光是這一份心疼,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就遠遠超過迎月,只是關於這一點,她是不需要知道的,她只要知道他即將娶她進門就夠了。

  「咦?爺,你說什麼?」水漾紫嚇了一跳,收她進房?!這意思是說爺要娶....娶她?

  不會吧?但想是這麼想,一顆心仍禁不住的雀躍起來。可、可能嗎?爺要娶她,她會不會是聽錯了?

  「說你傻你還真是傻,不過我就是喜歡你沒心眼兒的模樣。紫兒,我會挑個好日子正式娶你進門當小妾……」谷靖煬輕捏一下她小巧的鼻頭,剛剛還眼眶發紅,現下眼睛就亮出星光,她的喜怒哀樂一眼就教人看得真切,莫名的也開始影響了他的情緒。

  「小妾?!」滿心不確定的雀躍被這一句小妾給凍住了。

  「不錯,以你的家世進我谷家,小妾的地位不算虧待你,只要你像現在這般乖巧,我會一直疼愛你的。」谷靖煬微點了下頭。一個媒婆之女,能嫁入富甲一方的谷府,也可算是飛上枝頭,說來已沒啥好不滿足的了,她應該不是貪心之人,若是就休怪他翻臉無情。

  「我的家世--」水漾紫聞言一怔,思緒有些茫然,他口口聲聲所說的谷家好似不是一般尋常人家,那谷家--

  等、等等……谷家,難道、難道他說的谷家就是那個江南東霸天,以古董字畫營利的東古公子谷靖煬……

  不會吧?爺竟會是東霸天谷靖煬,當今天子還親賜頭銜的谷靖煬?!不,不會的,他若是東古公子,又為何要喬扮成花魁顧盼影,這實在是說不過去,或許只是同名同姓罷了……

  「過些日子,我會差人去府上下聘,總之不會失了你娘親的面子,而襯上我谷府的財勢,我想你娘親的名聲立刻就可以轟動整個揚州城。」谷靖煬把玩著她頭上的髮髻,將她的沈默視做開心的說不出話來。雖然是匆促下了這個決定,他仍是不後悔,不過可能會多了許多繁複的瑣事……

  「娘……」水漾紫猛然回過神來,不對,一切都不對了。這不是她要的,她進秦樓是為了打探南霸天秦絕焯喜歡的女孩類型,這會兒怎麼會變成自己要出嫁?

  這是不對的,水家女兒要出嫁,可先要經過月老允婚和娘親同意才能許嫁,而谷靖煬卻想在未知會月老和娘親同意的情況下收她進房當小妾,這是不行的!再說要和別人共侍一夫,她也做不到!

  「花廳還有三位貴客,我先過去了。」谷靖煬輕輕放開她,瞧她都開心的楞傻了,若非花廳街有三位好友在等候他,他還真想多抱抱她,因為只要一抱著她,他的心情就會舒暢許多,他站起身輕捏一下她粉嫩的臉頰後,就徑往花廳的方向踱去。

  「我不收拾,我不進你的房,我沒有要嫁人……」水漾紫慌張失措的喃喃自語,在被他推開的那一剎那,心痛、惶恐全一湧而上,思緒在意識到他話的同時就亂成了一團,她不能再待在這兒了,這兒要不到她所希冀的,反而將她推入害怕的無底深淵……

  好可怕,這兒怎麼會如此可怕?她只是來做丫頭,而不是要當那雄霸一方谷靖煬的小妾,娘若知曉她尚未許嫁就失去清白之身……

  天啊,娘會不會打死她?會不會罵她不知廉恥?

  她必須離開!這個念頭一浮上腦海,她發現自己一刻都待不住了,於是她拔腿就往廚房外沖去,可一沖出去她就被突然從廚房後方走出來的迎月給嚇了一跳,只因她豔麗的臉龐憤怒的扭曲著,那兇狠的眸光不再顯得嫵媚--

  「為什麼是你?」迎月冷冷的瞪視著水漾紫,她是在瞧見三位爺進入花廳後,才好奇的往廚房而來,孰料卻讓她聽見了一切。

  敢情這些年來,她的付出在爺的眼中僅是顧盼影的替身,而紫兒進入盼影居不過十數日,爺就要收她進房當妾室,這口悶氣教她如何吞咽得下!

  「迎、迎月姊姊,你、你說什麼,紫兒聽、聽不懂……」水漾紫忍不住怯懼的一步步往後退去,迎月臉上對她恨之入骨的神情,讓她莫名的感到惶然和害怕。

  「聽不懂?紫兒,你好高明的手段,靠著這張天真無邪的臉蛋來騙取爺的歡心。說,你究竟對爺下了啥蠱,不然爺怎麼會收你進房當妾室?」迎月猛地快步欺近水漾紫身邊,用力攫住她的手臂,尖長的指甲順勢刺進水漾紫柔嫩的肌膚--

  「好痛啊,迎月姊姊,紫兒沒有對爺下蠱,真的,紫兒也不曉得爺為何要收紫兒進房……」水漾紫忍不住痛呼出聲,但她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讓她忙不迭的為自己澄清。好可怕,這一切怎麼會變得這麼可怕?誰來救救她呀!

  「不曉得?!你這張看似天真爛漫的臉蛋可以唬住爺,卻騙不了我迎月!從你偷跑進盼影居的那一晚開始,我就知道你會是個禍害,偏爺就是被你這張單純無邪的臉給迷惑住。而我、我為爺付出我的青春年華,爺竟對我不屑一顧,都是你,都是你!如果沒有你,爺會一直寵愛我!」迎月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喊起來,愈看水漾紫這張純真清雅的臉龐,她就愈加怒火中燒,她憑什麼可以獲得爺的青睞?憑什麼?!

  「迎月姊姊……」水漾紫驚駭得說不出話來,她咬牙切齒的怒容讓她看了不寒而慄。

  「別叫得這麼親熱,我不吃你這一套,你這個禍害,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毀掉你這張臉,看你如何再用一張破相的臉去迷惑爺!哈哈哈……」迎月狂笑的打斷她的話,伸出手就往水漾紫的臉大力摑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9-25 01:58:07

第十章

  迎月瘋了!

  水漾紫害怕的猛搖頭,她那迷亂的眼神冰冷的瞪視著她,瞪得她頭皮發麻。

  「不要,迎月姊姊……」她忍不住驚慌的叫道,恐懼的想掙開她的手臂,無奈迎月好象中了邪一般,力氣大得驚人,教她怎麼也掙脫不開,紫兒不禁絕望的閉上眼睛。

  「住手,迎月!」一聲大喝由遠而近的從兩人身後傳來。

  迎月的手僵在半空中,無須回眸亦曉得這聲音是出自何人之口。

  「煬哥哥,救我、救我……」水漾紫猛地睜開眼睛,在看見正朝她們飛奔而來的谷靖煬,她不禁欣喜的流下眼淚,她總算有救了。

  聞言,迎月臉色赫然遽變,抓住水漾紫的手臂一轉,改而把住她手腕上的穴道,對著飛身來到面前的谷靖煬冷聲斥道:「爺,你再靠過來我就殺了她。」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還奢求什麼?癡守什麼?

  她不甘心!既然她得不到爺,那紫兒也休想得到!

  「迎月,為什麼要這麼做?」谷靖煬皺起了眉頭,冷冷的看著迎月緊扣住水漾紫手腕上的經脈,心頭悚然一驚。

  在進入花廳沒瞧見迎月的蹤影時,他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於是他不放心的踅回廚房瞧瞧,孰料在走出花廳就聽見了水漾紫的驚叫聲。

  「為什麼?呵呵……爺不是要收紫兒進房?」迎月好笑的撂下話,多年來的癡愛情狂在這一刻竟像個諷刺的笑話。

  爺怎麼可以如此對待她?她是如此的愛爺,愛到不惜犧牲自己的身子,結果……結果……換得的卻是一顆傷痕累累的碎心。

  「那又如何?對你而言,盼影居還是會像從前一樣,毫無改變。」谷靖煬極力的壓抑住內心的震蕩不安,面無表情的說道。

  迎月精通醫理,她的手指只消輕輕壓上水漾紫的死穴,紫兒這一條小命就得魂歸地府,到時就連大羅金仙都救不回她了,一想到那畫面,他就忍不住心悸。

  「毫無改變?爺怎能說得如此輕易,打從紫兒踏進盼影居的那一晚開始,這一切就變了。」迎月嗤之以鼻的冷笑道。可悲呀可悲,她竟還在癡心妄想的欺騙自己,天曉得她用生命去愛,換來的竟是無止盡的失望和心碎……

  夠了、真的夠了!難道她還要再繼續欺騙自己嗎?紫兒都將成為爺的小妾了,那她將被置於何地?

  但為什麼會是紫兒?她只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罷了,卻輕易地就擄獲了爺的心,那是她夢寐以求卻無法實現……

  為什麼是紫兒?!

  「迎月,你在胡說什麼?我是喜歡紫兒沒錯,可這並不代表我愛她,即使我要收她做妾亦不會改變什麼。」聽聞迎月不甘的冷嗤,谷靖煬心頭不禁一震。

  他愛紫兒,是的,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他從一開始的喜歡轉變為愛了,他喜歡她的天真無邪,更愛她的單純可愛,曾幾何時,他已不知不覺地愛上了她?

  水漾紫一顆心頓時趺入無底深淵,她早就曉得的是不?爺並不愛她,爺只是喜歡她,所以即使他收她進房,她永遠都只是他身邊的一個小妾,這不是她早就明白的嗎?為何在親耳聽聞後,她的心仍像被萬根針戳刺般痛不欲生……

  「紫兒只是個丫頭,她來到盼影居才幾日,爺就要收她進房,這還不夠明白嗎?為什麼是紫兒?為什麼我就不可以?我比她還愛爺呀,從我賣身為婢進入谷府,我就不可自拔地深深愛上了爺,為了爺,我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肉體,就是希望爺能愛我……」

  「迎月,我並沒有要你犧牲,況且我給你的賞賜,夠你榮華富貴的享受後半輩子,我並沒有虧待你,別可笑的要求我給不起的東西,因為我一點都不愛你,雖然我曾經喜歡過你,可在你毒死梅雪搶到替代的資格時,我對你的那份喜歡早就一絲不留了。」谷靖煬冷冷的截斷她的話。

  並非他冷血無情,而是面對她這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愛,他要不起,亦不屑要。

  「梅雪……」迎月倏地變了臉色,完全沒想到爺會提起梅雪--當年她是爺的寵妾,而她還僅是爺的貼身婢女。

  「好了,過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深究了,既然你這麼想要替代我成為一個花魁服侍男人,那我就成全你,只要你乖乖的替我辦事,別再可笑的跟我提什麼情呀愛的,我絕不會虧待你,反之,你若在我背後玩花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現在快點放開紫兒,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谷靖煬暗吸一口氣,準備隨時飛過去救出水漾紫。

  「哈哈哈……爺,都到了這個地步,你認為迎月還會在乎嗎?迎月什麼都沒有了,這條賤命自進了谷府就給了爺,如今爺不希罕,迎月還希罕什麼?現下黃泉路上還有紫兒陪我,迎月已不奢求,既然得不到爺的愛,那就讓爺永遠恨著迎月,這總比教爺忘記迎月要好得多。」迎月仰頭大笑,既然爺不愛她那就恨她吧,最起碼爺就會記得她,這就夠了,她將手指點向水漾紫胸口的穴道--

  「迎月,妳敢?!」谷靖煬瞼色遽變的飛身上前,卻為時已晚。看著她將手指點向水漾紫胸前,他的心臟頓時停止跳動。

  他的小紫兒,他愛她呀,他甚至尚未跟她表明心意……

  「啊--」驀然,迎月發出一聲慘叫,緊接著口中噴出了鮮血,抓著水漾紫的手臂,已被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秦絕焯,給硬生生地扯脫了關節,她痛得臉色一白,無力的放開水漾紫,身子歪軟的倒向一邊。

  「絕焯,你們……」谷靖煬一震,看著出現在迎月身後的三位至友,過於激動的情緒一時間還平靜不下來。

  「靖煬,迎月交給我們,你先看看你的小丫頭,她好象嚇得不輕。」秦絕焯朝他擺擺手,微皺起眉頭指指水漾紫,看著癱軟在地上的她,一臉毫無血色的模樣,雙眼失神的望著前方,這個小丫頭挺不對勁的。

  「你們這份恩情,谷某記在心上。」谷靖煬亦看見水漾紫一臉呆滯的坐在地上,小紫兒顯然是嚇得不輕,朝他們一點頭,他邁步走向她,在歷經适才幾乎心神俱裂的一刻,他發現自個兒有許多話想要同她說,頭一個想說的就是他愛她。

  「不要碰我!」當谷靖煬的手一碰觸到水漾紫的身軀,她整個人如遭電殛般的驚彈起身,看見迎月昏死在地上的模樣,她驚慌恐懼的情緒瞬間潰堤,這一切的一切,她壓根承受不住。

  「紫兒,別怕,一切都過去了,有我在,迎月再也不能傷害你,我會立刻把你接回谷府去……」谷靖煬心疼的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他從來都不想傷害她,沒想到在他的勢力範圍內,她仍是受到了傷害……

  天啊,一想到他差點就失去了她,他的心到現在還止不住的抖顫著。

  「不要,我不要回谷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水漾紫聞言猛搖頭,身子更是瘋狂的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偏他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摟抱住她,教她壓根掙脫不開。

  「紫兒,今後谷府就是你的家--」眼角餘光瞟見三位至友抱走昏迷的迎月離開庭院,谷靖煬彎身欲將她抱起。

  「不是,谷府不是紫兒的家,紫兒不要當你的小妾,紫兒不要當你的小妾,紫兒不要……」水漾紫心痛的截斷他的話。

  儘管他的臂彎令她感覺溫暖、安心,可一想到迎月,她的心就好疼好疼,她不能做爺的小妾,因為她沒法子忍受爺的身邊有另一個女子,可對有錢人家來說,三妻四妾是極其平常之事……

  「你說什麼?你不要當我的小妾?」谷靖煬一震,簡直無法相信耳中所聽見的話語。

  她居然不要當他的小妾!他的小紫兒竟然不要當他的小妾,他可是東霸天谷靖煬,權傾江南的東古公子,她居然拒絕他!

  「是的……」水漾紫難過的別過臉去,一想到自個兒日後的處境,心痛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潸然落下,直到此刻,她才曉得自己早就無法自拔的深深愛上了他。

  在看見水漾紫傷心的淚水,谷靖煬的身子頓時一僵--

  「為什麼?你認為當我的小妾辱沒了你嗎?」她還有啥好不滿意的?是對他抑或是這個名分……

  「嗚……對、對不起……煬哥哥……嗚……紫兒知道你對我好……嗚……

  可……可是紫兒真的沒法子當你的小妾……嗚……」水漾紫一邊哭一邊難過的哽聲說著。

  她真的好愛他,可是卻無法為了愛他而和別的女子一起服侍他,她做不到,光是看著迎月姊姊幫他做人體推拿術,她就心痛的快要死去,與其僅擁有爺一時的眷愛,她寧願捨棄這份愛,只是真要付諸行動,她的心竟更痛了。

  「為什麼?紫兒,既然知道我對你好,為什麼不嫁給我?」谷靖煬心悸的抓住她的手臂。

  她竟然拒絕嫁給他當妾室,她不是喜歡他?再說她的身子都給了他,而且嫁給他就能享受榮華富貴的生活,她還有啥好不滿意?

  「嗚……對不起,煬哥哥,紫兒真的沒法子,嗚……」水漾紫哽咽的搖搖頭,因為她真的做不到,而他亦不可能只為她所擁有,既然如此,她寧願選擇平淡的過完這輩子。

  「為什麼沒法子,除非你不喜歡我,紫兒,你很喜歡煬哥哥的,是不?」谷靖煬氣極敗壞的質問著,不願承認一顆心因她的拒絕而受到了傷害,甚至只要一想到他極可能會失去她,他就不禁一陣心悸……

  害怕?!他竟然會害怕失去她,他可是谷靖煬呀,這世上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至今還未曾沒得手過,而她……不識抬舉的丫頭,他在不舍什麼?

  「是的,我喜歡煬哥哥,可是我沒法子和別的姊姊們一起服侍你,因為我是個很笨的人,粗手粗腳不說,更無法像迎月姊姊這麼懂得伺候煬哥哥,而且我的心眼兒又很小,看見煬哥哥和迎月姊姊在一起,紫兒的心就好痛、好痛,我只想要煬哥哥看著我一個人,我要煬哥哥只喜歡我一個人,可是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沒法子嫁給煬哥哥當小妾,因為我的心真的會好痛好痛……」水漾紫抽抽噎噎的說著,說到後頭已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谷靖煬動容的說不出話來,這一番至情至性卻又天真爛漫的話語,深深揪痛了他的心,但她說的是事實,因為他無法保證自己對她的喜愛可以持續到永遠。

  但一想到要放她走,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可不放走她,他又不願令她心痛--

  「煬哥哥,求求你。」水漾紫拉拉他的手,看著他沈默不語的雙眸,她的心亦沈重的直往下墜,一旦他點了頭,那日後她將再也看不見他,一思及此,她就覺得自己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她的心好痛,這就是愛情嗎?讓人愛了也痛、不愛也痛。

  「隨便你吧,你開心就好。」谷靖煬別過瞼去,既然這是她想要的,那他就成全她吧,只是真的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嗎?

  水漾紫心頭一震,望著他冷然的臉,黯然的轉過頭去,一切就到此結束了嗎?她再也見不著他,再也見不著……

  「需要我送你回水家嗎?」

  「不、不用了,紫兒可以自己走回家去,謝謝谷公子的好意。」水漾紫的心一陣緊縮。一切真的就到此結束了嗎?他竟答應的如此輕易,可見她在他心中根本不算什麼--

  「隨你,恕我不送了。」谷靖煬一咬牙,她可以做到如此無情,他亦可以,於是他放開她的手大步朝花廳走去。

  算了,看在她适才受到迎月的驚嚇,他就讓她先回家去,然後再……

  水漾紫心一顫,望著谷靖煬轉身而去的高大背影,她的心像罩上一層萬年寒冰似的冷冽。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緊咬唇瓣,她轉過身朝盼影居的大門快步跑去--

  她跑得那樣急、那樣快,完全沒看到谷靖煬在她背轉過身的那一刻回過眸,他神思複雜地凝視著她愈跑愈遠的身影,直到完全看不見為止……

        

  這日,一大清早,谷府的送聘隊伍一路浩浩蕩蕩地來到水家大門口,事實上谷府的家丁人數就夠瞧的,但後頭又引來一大票湊熱鬧的揚州百姓和被迫得出來維持秩序的縣衙捕快,大夥爭相為了一睹名震江南,素有東霸天之稱的東古公子谷靖煬之風采。

  這隊伍能不浩大、聲勢能不驚人嗎?

  聽聞屋外的轟天巨響,水大娘疑惑地從屋內走出,在看見眼前這一幕陣容浩大、鑼鼓喧天的送聘隊伍時,她張口結舌的傻楞在門邊,人尚未從這壯觀的一幕中反應過來,眼睛再瞧見從轎中走出的男子時,她又給駭了好大一跳。

  「娘,是誰大清早就這麼吵?嗄!這……這……」水漾橙在發現娘親杵在門邊好半晌沒個聲響,不禁納悶的走到門邊,這一瞧她可也傻了。

  「橙姊,是誰--」水漾橙目瞪口呆的模樣可引起水漾綠、水漾藍和水漾紫的好奇心,於是乎三個人跟著探出了頭,這下子全一起傻愣住了。

  「水大娘。」谷靖煬含笑趨步上前,尤其在瞧見水漾紫那令他魂牽夢縈的可愛臉蛋時,他的目光幾乎離不開她。

  他會親自出馬除了為能順利迎娶紫丫頭外,另一個原因自然是為了水家特殊的許嫁方式,深信縱使擲不到繩圈,憑他在地方上的威望,水大娘會不點頭嗎?

  東霸天谷靖煬?!「東、東……」水大娘結巴的看著直走到她面前站定的男子,那卓爾不凡的外貌,風度翩翩的姿態,簡直是每一個做娘心目中的乘龍快婿,而她更是萬萬想不到,他竟然會上門來求親許嫁?!

  天是不是要下起紅雨?

  雖說她四個女兒皆出落得如花似玉,可門不當、戶不對卻是不爭的事實,谷家權傾一方、富冠江南,兩家貧富懸殊甚巨,這樣的姻緣--能結嗎?

  「水大娘叫在下靖煬就成了。」谷靖煬勉強收回目光,現下還是專心先把這檔婚事給敲定,到時小紫兒就算插翅也難飛了。

  「谷爺,你大駕光臨真是令水家蓬蓽生輝……」水大娘乾笑的說著場面話。

  靖煬?!憑她的身分地位這樣稱呼對他無疑是大不敬,面對這各方面均屬上等的乘龍快婿,平日可說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如今……唉,像谷府這樣的大戶人家,豈是她們能匹配得起?還是讓他知難而退,省得女兒嫁過去不習慣呀。

  「水大娘,你我就別說客套話了,谷伯,把聘禮先抬進去。」谷靖煬微笑的截斷水大娘的話,他不喜歡聽應酬話,只想趁早解決這檔婚事,好早些迎娶美嬌娘,省得夜長夢多。

  自從那日負氣讓小紫兒離開,他就好生後悔,他從未喜歡上一個女孩像她這般,不求富貴榮華只盼愛她一人。

  一開始,他還盼能借著府中侍妾去忘懷她,孰知夜半醒來,她的身影仍是縈繞眼前,揮之不去,像是鑽入他的血液般,干擾了他的一切作息和思維,讓他拋不開又忘不了……

  於是他來了,不為別的,就為了能再度看見她天真無邪的笑靨。

  水漾紫無法置信的看著谷靖煬,若非姊姊們在聽見他的來意後,就硬把她給拉進屋內,她恐怕早就克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沖上前去。

  「谷爺,別急。」水大娘在心底惋惜著可能會失去如此乘龍快婿,可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

  谷靖煬微怔的望著水大娘,儘管無法相信她竟然會擋下他的聘禮,可他終是在江湖上打滾過,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是我疏忽了,水大娘,在下此次前來,是特來月老面前求取繩圈,不知可否?」

  「谷爺,承蒙你看得起咱們水家,可老婦的四個女兒出身平凡,雖然是端莊知禮,可大戶人家的規矩卻是半點也不懂得,憑谷爺的家世地位,應婚配門戶相當的千金小姐。」水大娘話說得婉轉,可明白人一聽就曉得,谷靖煬已被下了逐客令。

  谷靖煬當下變了臉色,這怎麼可能?他竟然連水家門檻都踏不進,按理說水大娘看見他,該是歡喜得闔不攏嘴,並馬上迎他進去才是,孰料--

  「水大娘,你該不是一般世俗之人,何必拒在下於門籬之外,在下此番前來是虔誠地欲求月老許婚,揚州城的百姓都知曉,水大娘曾公開說過,舉凡成年男子只要尚未婚配就可前來水家求請月老許婚,而在下對令嬡心儀已久,水大娘又何苦獨拒在下於千里之外?」

  「這....」水大娘楞了一下,她的確是說過這番話沒錯,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谷靖煬竟未因她的逐客令而拂袖離去,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是呀,水大娘,谷爺可是揚州人,而且谷爺亦尚未婚配。」谷府老管家谷伯連忙幫腔的說道,眼神還示意一旁的家丁同聲助陣。

  「水大娘,你就讓谷爺進去求請月老許婚,不然這對谷爺來說,實在不甚公平。」在旁的縣衙補頭亦忍不住的開口說話,水大娘再不點頭,若惹惱谷靖煬,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再說這若換成了他,在看見谷靖煬這赫赫有名的人物前來提親,怕不早早就點了頭還求啥月老,真不曉得她心裏在想啥?

  「水大娘,在下是誠心誠意的,還請水大娘成全。」谷靖煬趁勢說道。

  「谷爺,水家雖是平凡人家,可水家的女兒卻不許做妾室,谷爺你真要求月老許娶嗎?」水大娘沒輒,只有使出殺手鐧,畢竟以谷府的聲望,怎可能娶尋常百姓之女為正室夫人。

  「自然。」谷靖煬豪氣的一口應允,在愛上水漾紫的純真後,其他女子他 已看不上眼,縱使門戶相當,他也無心迎娶。

  谷靖煬此話一出,立刻引來身後一陣喧然大波,可以想見這將會成為揚州城百姓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

  「谷爺,這邊請。」水大娘無可奈何的僅能退後一步,好讓谷靖煬順利進入水家。

  谷靖煬一踏進水家還算寬敞的花廳,就見供奉月老的神桌後頭有人影晃動,他頗感有趣的掀了掀嘴角,眼光極力搜尋著一抹教他好生眷戀的紫色身影,偏水大娘突然擋在他面前,遞了把燃上火的清香給他。

  「這是……」他徵詢的看向水大娘。

  「谷爺,在許婚之前,你得虔誠的先向月老說明來意,然後插了香就可抽取繩圈,在月老面前有四個泥塑女娃,若所抽繩圈擲中相同泥娃,你就可選個黃道吉日將小女給迎娶進門。」水大娘面色凝重的說著,這是個很嚴苛的許娶方式,可若真是月老姻緣石上所系的紅線男女,自是天賜良緣。

  「哦,那在下知道了。」谷靖煬微笑的接過清香,然後面色一整,虔誠的持香拜了三拜,撩起袍服下襬,雙腿並膝地跪在月老神桌前的蒲團上。

  「月老在上,信男谷靖煬此次前來水家,特地為求娶水家么女兒水漾紫,此番若求得良緣,谷靖煬當為月老立祠一座,以茲感念,還望月老成全。」

  谷靖煬話一出口,神桌後倏地傳出四聲抽氣聲,水大娘皺起了眉頭,看來她這四個女兒沒乖乖回房待著,卻躲在神桌後偷看。

  而在聽到谷靖煬求娶的物件竟是么女水漾紫,她的眼睛猛往谷靖煬身上瞧去,她不會是聽錯了吧?而這一瞧就見他虔敬的將清香插在香爐上,然後走到垂梁而下的一團繩線前,左手快如閃電的往上一抓扯,一條紫色絲線就從一團紅繩中落入他掌心之間。

  水大娘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見他來到蒲團前,將紫色絲線打了個線圈,毫不猶豫的投向中間第二個泥塑女娃,自然這一擲就不偏不移地將那只泥娃娃手到擒來,這一連串的動作僅在轉瞬間就已完成,只見他拿著紫色絲線系著的泥塑女娃來到她眼前,那小泥娃的背後還刻著一個「紫」字。

  「岳母大人,小婿求到紫兒的紅繩,請岳母大人過目。」谷靖煬欣喜的將手中之物全攤在掌心中,好讓水大娘看得真切。

  「你、你怎麼會知道紫兒的泥娃娃是中間第二個?」水大娘頓時頹然無力的坐倒在椅子上,無法相信他竟然沒有半分猶豫就分毫不差的擲中代表水漾紫的泥娃娃,這真是神乎其技!

  「啟稟岳母大人,這很簡單,因為中間第二個泥娃娃色澤最新,可知擺放在其上的時間較短,而紫兒是水家最小的女兒,所以小婿由此斷定。」谷靖煬微微一笑--小紫兒總算是他的人了。

  「谷爺真不愧是古董商人,好吧,既然月老都應允了你和紫兒的婚事,我也無話可說。」一切都成了定局,水大娘還能說啥?

  水大娘此話一出,屋外頓時歡聲雷動,鑼鼓聲更是響徹八百裏外。

  「多謝岳母大人成全。」谷靖煬就要彎身作揖……

  「先別謝得太早。」水大娘搖搖頭。

  「岳母大人莫非要……」笑容頓時凍結在瞼上,谷靖煬挑了挑眉,無法相信她對他還有不滿意的地方。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自古以來長幼有序,所以若谷爺可以等,就請等紫兒的三個姊姊出嫁……」水大娘緩緩地說明著。

  谷靖煬還來不及說話,月老神桌後已走出四個長相不一,卻同樣清雅秀麗的女子,他的目光自然立刻就被水漾紫給吸引住,而她一迎上他熾熱的視線,就羞答答的垂下頭去。

  這些日子以來,本以為時間可以令自己將他忘懷,孰料她竟是嘗盡了相思之苦,她好想他,想到心都疼了還是好想他,如今……

  「娘,你這麼做是不對的,如果我們三個都嫁不出去,那豈非要谷爺等上一輩子?再說谷爺可以等,那紫兒呢?她芳齡十六,同年的女子均已許嫁……」水漾橙直接走到水大娘身邊,溫柔的說道。

  「橙姊,娘說得對,自古以來,本就是長幼有序,姊姊們都還沒許嫁,我這個小女兒焉有先出嫁的道理?」水漾紫忍不住幫娘說話。

  其實她亦有些捨不得娘和姊姊們,想到一旦嫁了出去,回來就不怎麼方便,儘管她是如此深愛著谷靖煬,也不免有些猶豫。

  「紫兒!」四道驚呼同時響起,除了水家三姊妹之外,另一個自然就是谷靖煬,只見他氣急敗壞的將水漾紫抓了過來。

  「煬哥哥……」水漾紫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瞧他那雙怒火熊熊的眼眸,小手緊緊捏著他的衣袖搖呀搖的。

  「紫兒,你……」谷靖煬氣結的看著她可憐號兮的扯弄他的衣袖撒嬌。

  被未來岳母大人擺明著刁難,他正愁想不出法子解套,她不幫忙就算了,竟然還在一旁扯後腿?!他不悅地一把抽回自己的衣袖。

  「煬哥哥,求求你別生紫兒的氣好不好?」水漾紫慌了,被甩脫的手忙改握住谷靖煬的大手。

  完了,他生氣了,可她也不想呀,但娘說的沒錯,三個姊姊未嫁,她怎能……一想到這兒,鼻頭一酸,眼眶就禁不住濕潤起來。

  「紫兒。」水大娘狐疑的看向谷靖煬和水漾紫,剛剛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現在的情況無疑是昭然若揭,敢情這兩人早就背著她互通款曲了。

  「岳母大人,你放心吧,三位姊姊的婚事就交給小婿來處理。」谷靖煬暗瞪了她一眼,長幼有序是不?那還不簡單。

  「咦!」這下子所有人的眼光全投向谷靖煬,特別是水漾紫,一雙眼睛張得大大的,滿瞼的狐疑之色。

  谷靖煬沒好氣的輕點一下她小小的鼻頭,然後對著水大娘自信的一笑,「岳母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水大娘點點頭,谷靖煬邁步向前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就見她怔了一下,隨即望向谷靖煬,兩人相視一笑,「賢婿,咱們就來挑個黃道吉日,裏頭請,橙兒,快去沏一壺魁龍珠,順便端些茶點來。」

  「娘……」四姊妹均傻眼的看著娘親和谷靖煬,無法相信上一秒還百般刁難的娘親竟在聽了他一番耳語後,態度整個判若兩人。

  事實上,在看見兩人詭異的笑容後,她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去、去、去,你們這些丫頭別來打擾我和我的好賢婿談婚事。」水大娘不耐地瞪了她們一眼,要知道谷靖煬和她說的事豈能讓她們知曉?

  好賢婿?!四個女孩當場又聽得傻楞在原地,只是娘已吩咐下來,她們僅能乖乖的往內室走去。

  谷靖煬微微一笑就要尾隨在水大娘身後,水漾紫則在他正要邁步上前時,忍不住抓住他的手,「煬哥哥,你到底和我娘說了什麼?娘怎麼……」

  「紫兒,我只是跟你娘說我愛你。」谷靖煬乾脆將唇俯貼在她柔軟的耳垂旁,吐著氣說道,滿意的看著她如預期中的羞紅了臉。

  「煬哥哥,我也愛你。」水漾紫臉紅了,輕聲的回應道,好生難為情的朝內室跑去,一顆心卻是止不住的喜悅,至於另一個當事人?

  嗯……感覺自是好得無法形容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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