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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瓔珞]霸愛千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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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冷月吟荷
時間:
2010-9-25 11:32:53
標題:
[瓔珞]霸愛千年 [全書完]
簡介:
就叫她不要那麼好奇嘛!
古堡閣樓風采雖然迷人,但也有不可思議的X檔案?!
凝望著畫像裡帥哥迷人的笑,
夢中神秘男子的臉赫然清晰,令她無法抗拒……
一覺醒來,古堡依舊是古堡,
但十九世紀的色彩歷歷在目,她竟“走”進了歷史!
成了“古人”倒不打緊,更要命的是——
太美麗的“絕色”可是會改變歷史;
只見西班牙男人個個當她是“東方之珠”,神秘不可方物,
尤其是那個仿若自畫中走出的“大沙豬”,
竟一口咬定她將是他的妻,
還要以他第一鬥牛士之名,取六隻牛的心來證明他的愛!
開玩笑!這種“血淋淋”的定情之物她怎堪受?
她逃回閣樓尋找“來時路”,只是一本日記卻阻礙了……
楔子
一九八一年 西班牙的仲夏季節
閣樓上的木板門被輕緩的開啟,“咿呀”的一聲。由門縫中迤邐而入的陽光,將閣樓裡橫行的鼠輩嚇得東西亂竄。
伊凱兒小心且謹慎地走進閣樓內。
她伸手揮掉身旁的蜘蛛網,拍拍碰髒的衣袖和散布在空中的灰塵。
腳下的木製地板咿呀作響,似乎老舊得無法承受任何的重力,不過,此時伊凱兒才不過八歲,她小小的身軀已教那失修的木板岌岌可危、搖搖欲墜了。
“哇!好髒啊!”凱兒捂著口鼻說。
雖然閣樓裡又黑又髒,但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無法抗拒閣樓裡那強烈的神秘,吸引著她進去一探究竟。
伊凱兒掏出口袋裡的手電筒東照西照的,閃動著光圈,在黑暗中透出些微的安全感。
光亮掠過了老舊棄物,木箱、衣服、櫃子、書堆……她愈來愈往深處走去。猛然光圈停駐在一個英俊挺拔的男子臉孔上。
“啊!”凱兒驚叫一聲,失手的扔開手電筒,踉蹌的退了幾步。
似乎沒有了動靜,她才定定神,深吸一口氣,顫抖的伸手撿起掉落地上的手電筒。
強烈的好奇心頓時淹沒了懼怕,她反而睜大驚恐的雙眸,決定仔細看個究竟,怎知再這麼往深處一照,她簡直整個人都呆了……
她不由得喃喃:“好美的畫!真的好美……”
看傻了眼,她亦步亦趨地走向它,仿佛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拉去。原來,她剛才看見的只不過是一幅如人一般高大的畫座。畫中生動的描繪出一個英挺的男人,他身著白色鑲金鬥牛士華服,左手揮舞著鮮艷的紅布,姿態曼妙優雅;而揚舉利劍的右手,卻又勇猛矯健,這麼形容似乎有點矛盾,不過,這幅畫的確給人的就是這樣無可形容的震撼,磅礡而高貴的氣勢。
從那鬥牛士的眼神中,看見的是一股狂傲、一股邪氣。他的眼光炯然如炬,那兩道粗濃的劍眉揚飛於上,脣角微揚著一絲不怒而威的氣勢,英俊得令人屏息。
而畫的左邊是一隻朝他衝飛而來的黑色鬥牛,好似就要奔出畫框般,讓人不禁心驚膽跳,更別說它那非善意的目光,和頭頂上那堅挺的犄角。
伊凱兒倒抽一口氣,隨即用手電筒往畫框的右下角一照,模糊卻依稀可見一排日期,中文的意思是:
畫於一八五六、二、十六 達曼多皇家鬥牛競技場
凱兒認識的西班牙文並不多,只是愣愣的望著,直到發現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父親一向不準她上閣樓來玩的,伊凱兒立即不多想的扔下手電筒,奪門而出。
然而,她並不知道那幅畫中的男人,將牽引著她跨越時間的洪流……
第一章
一九九六年 台北
台北的交通實在令人頭疼,糾結的車輛和穿梭車陣的行人,呈現都市裡的亂象。
“凱兒,我看飛機的趕不上了,暫時別去西班牙,好不好?”坐在黃色計程車裡的劉子明勸說著未婚妻伊凱兒。
“不行!”伊凱兒堅定地搖頭,說:“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非去西班牙不可,總感覺那裡有人在召喚著我。”她停頓須臾,才說:“或許是我父母吧!自從八歲那年西班牙待過一個月後,就再也沒去過了,這次說什麼我都要親自跑一趟。”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看來,我是說不動你的,你的第六感一向很好,既然,你都決定了,我也無話可說了。”顯然,劉子明已經有些懊惱了。
“子明,我在西班牙是住慣了的,你放心,我會早點回來的。”凱兒試圖安撫他,“你想想,我在八歲那年去過一次西班牙後,就再也沒去過了,分開這麼久,真惦記我父母,你明白那種感受嗎?”
劉子明望著滿臉愁容的未婚妻,不禁心生愛憐。
他拉起伊凱兒的手,微帶歉意的說:“我明白,你去吧!你在大學是西文系的高材生,不去好好展現一下,實在太可惜了。”
“謝謝你,子明。”凱兒依偎在他懷裡,輕聲說著。
“我會想你的。”
“嗯,我也是。”
雖然有千般不捨,但是,伊凱兒卻心意已決,這幾年來她總惦記著多年不見的雙親。
她父母因工作需要,而長期移居西班牙,然而她卻沒有和父母住在一起,而是寄住在伯父家中。之所以如此,那就得說到她八歲那年,與她父母同住了一個月,卻也作了一個月的噩夢,噩夢每夜困擾著她,至於是什麼夢,她已經不太清楚了,只依稀記得,那是在一個好大好大的廣場,一個鬥牛士被一隻身裝光亮甲胄的黑色鬥牛撞擊倒地,鮮血當場噴出……
然而,夢境卻好模糊,好模糊。那時,她每晚都是哭著醒來的,她父母只好讓她回台灣,每年三、四次抽空回來看她,直到現在,伊凱兒已經二十三歲,她才再度提起勇氣前往西班牙。
飛機上,伊凱兒試圖的努力想著那鬥牛士的長相,卻徒勞無功,反而又頭疼了起來。
***
艷陽高照的西班牙,充滿熱情的異國風情,和濃厚的藝術氣息。
望著陌生的國度,伊凱兒卻深深被它吸引住了,她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她知道這並非是一時的新鮮感,而是一種莫名的悸動,她似乎熟悉這令她“一見鍾情”的西班牙。
伊凱兒滿懷喜悅的招了輛計程車,準備依照父母給她的住址,前往位於塞維利亞市的古堡。
其實,對於八歲那時所住的房子,她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只是大致記得,那是一幢很大的建築物。聽說,是父母透過朋友,向當地的地主所購買的,但說也奇怪,那麼大的建築物,卻便宜得讓經濟條件並不富裕的父母買下,這似乎不太合理。或許,是父母的那位朋友唐恩華在那裡夠分量吧?!
“小姐。”那當地司機看過了住址,怔了片刻,才微顫地開口問:“是這裡……沒錯?”他指著紙條上的住址。
伊凱兒在大學讀了四年的西文系,終於可以好好地現一下了。
她點點頭,用流利的西文回答:“嗯!沒錯,坦薩斯特堡,謝謝。”
“坦薩……斯特堡……你確定?”司機不敢置信的又問一次。
伊凱兒並未發現,司機早已露出驚恐的目光,她再度微笑重複說:“嗯!坦薩斯特堡,謝謝。”
這司機的耳力真不好,伊凱兒在心裡嘀咕。
“啊!”司機驚呼一聲,愣了一會兒,才轉回頭髮動引擎。他像要說給她聽地自語:“坦薩斯特堡可是出了名的鬼堡啊!”
“鬼堡?”伊凱兒難以置信的瞪大美麗的眸子。
“是的。”
“喂,司機老兄,拜託你說來聽聽。”身體裡每一個好奇的細胞頓時湧上。
司機老兄想了想,才緩緩說:“那裡雖然是個鬼堡,但是卻出奇的美啊!”他在心裡讚嘆,“它白天看起來,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城堡般,聳立在湖光山色中。然而,到了夜晚,卻像恐怖片裡的古堡,巍然而詭異地出沒在繚繞的夜霧裡,不過,依然美得令人嘆為觀止呀!”司機老兄想起見過一次的坦薩斯特堡,眼眸裡不禁閃爍著光亮。
他矛盾的敘述,讓伊凱兒更加對坦薩斯特堡產生了濃烈的興趣。
然而,那眼眸的光亮不到一秒鐘,卻又轉為了驚慄,他顫抖著聲音,又繼續說:“在十九世紀,那原是西班牙的皇帝貴族藍斯子爵所住的城堡,但是,不多久,藍斯被陷害而亡後,藍氏家族就逐漸沒落了,聽說,他的魂一直沒有離開……”
“哦!”伊凱兒沉靜了好久,她定坐不動,只覺得全身發毛,她實在太震撼了。
真沒想到自己居然在八歲那年,在這古堡裡住了一個月,不過,現在更令她害怕的是,她正將自己往鬼堡裡丟,真懷疑自己有沒有毛病。
無心欣賞沿途迷人的風景,半小時後,車子已緩緩的停下。
“小姐,到了。”
“到了?”伊凱兒被司機這麼一叫,才恢復了意識。
她愣愣的側頭望向車窗外。哇塞!她真想大叫,這裡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美,美得令人窒息。
波光瀲灩的湖面,隨著湖水搖動的是坦薩斯特堡的深綠色倒影。
白色的陽光一道道的穿過雲霄,投射在圓形的堡頂上。卓立在茂密的綠色叢林中的,正是氣勢磅礡的坦薩斯特堡,堅挺的堡頂穿過霧茫茫的雲間,也不知是否就這麼直上雲霄,只知道它美得就像夢幻如詩的城堡,怎麼看,也不像是著名的鬼堡。
伊凱兒完全被它迷人的樣子所震懾,它就像個磁鐵般,吸住了她的視線。
“小姐,小姐……”司機伸手推推她的肩。
叫了好幾聲,她才仿佛如夢初醒,“啊”了一聲。
“小姐,我不再開過去了,你……你就趕快付車資吧!我……我可要趕快離開這了。”
付了車資,計程車司機立即將車三百六十度旋轉,用力踩下油門,飛快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伊凱兒完全忘記“鬼堡”這件事,反而,愛死這裡了,她真想永遠賴在這裡不走了。
鏤空雕花的大門前,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小徑,小徑旁花團錦簇,美得讓伊凱兒以為自己正置身在愛麗絲的夢境中。
她興奮地按下門鈴,來應門的是唯一的女傭朵拉。
朵拉帶她,經過像迷宮的花園和一座乾枯的噴水池。
一進大廳,母親潘好正欣喜萬分的出來,擁住相思已久的女兒。
“媽!”凱兒一扔下手上的行李,便向前熱情地和潘好擁抱在一起。
“凱兒,你終於來了,媽可想死你了。”
“我也一樣!”許久,她才想到父親伊宇正,急忙問:“爸呢?”
“他也是每天惦記著你,不知道你在台灣過得好不好?子明有沒有好好照顧你?還有啊……”潘好一口氣就要將這陣子的關心全問完。
“媽!”伊凱兒求饒似地叫了一聲。
“好啦!你先上樓休息,好好洗個澡,我打電話叫你爸趕快回來,他一定會高興極了。”
“嗯!我真的需要好好休息,真是累死我了。等爸回來,我再跟你們報告我在台灣的一切,OK?”伊凱兒調皮的對母親眨眨眼。
“好,乖女兒,快去洗澡吧!”潘好疼愛地說著。
“嗯!”伊凱兒衝上樓,尋找到了浴室,準備好好洗個熱水澡。
真像作夢一樣,全家人終於等到團聚的日子了。潘好在心裡好生感動,她揩去眼角的淚水,笑了起來。
***
坐在霧熱的澡盆裡,伊凱兒正享受著泡泡浴帶給身體的舒暢。她的兩腮早就被熱所暈染得白裡透紅,更是嬌美。
閉著雙眸,一身疲憊的她很快地就沉入了半夢半醒之間。
“凱兒,凱兒……”一個渾厚低沉的男子聲音,在迷濛中傳入她的耳中。
“是誰?”她緊閉雙眸,含糊不清地回應。
接著,似乎有個高大身形向她靠近,並在她的身邊停下腳步。
那高大的身形緩緩接近她,在她那仍滴滑著水珠的裸背上,給予深深的一吻,那個吻對凱兒而言,是那麼地熟悉。
他湊近伊凱兒的耳際,並輕拂著她柔軟如絲的長髮。
他用西班牙文柔聲說:“凱,我愛你,快回到我的身邊來……”
“藍斯……”伊凱兒在睡夢中,下意識地輕輕呢喃。
那高大的男人將她的臉輕輕捧起,將脣覆蓋在伊凱兒柔軟的紅脣上,伊凱兒熱切地回應他那深情的吻,她盤勾住他的頸子,他則激烈地吻著她,雙手搓揉著她柔細的發絲,忘我地吻著,兩人意亂情迷地倒進了水中,猛然,伊凱兒被嗆得睜開雙眼,如夢初醒的她狼狽地甩去臉上的水珠。
“奇怪,我怎麼睡著了,還掉進水裡?”伊凱兒莫名的自問。
剛才的夢該不會是真的?不會的!不會的!伊凱兒用力地甩甩頭,她才不想把自己想成大色狼。
很快地,伊凱兒換上了T恤和短褲,更顯現出她均勻的身材和白皙的肌膚。
就算她穿著輕便,沒有經過特別的打扮,仍是個足以令女人們嫉妒又羨慕的美人胚子。
她一邊用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長髮,一邊走出房門。
正當走到樓梯口,忽然間,她再度對這裡的一切感到好奇,反正爸爸也不在,媽媽和傭人又待在樓下,不如,趁現在好好地“參觀”這幢古堡,一定很有意思呢!
拗不過自己滿懷的好奇心,她逐一地參觀了每一間房間。
這幢古堡在母親的巧手布置下,顯得非常溫馨舒適,而在濃厚的歌德式風情下,卻仍擁有中國式的古典,讓她對這裡更加滿意。
每對這裡增加一絲喜愛,她就越痛恨自己八歲時的年幼無知,竟然,會選擇離開這裡。
總算花一段時間“逛”完了一圈,正待她要收起好奇心下樓裡,猛然之間,似乎有一道很強的力量呼喚著她,那股力量似乎來自於樓梯直上的小閣樓內,那個看起來相當破舊的閣樓。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再上去看看。她心裡這麼說服自己。
上了樓,她小心翼翼地輕啟破舊的木門,她走進去打開一扇窗子,一道強烈的陽光立刻迤邐而入,讓她不需要燈就可以隱約的看見閣樓裡的一切。
依稀可見舊物上積著厚厚的灰塵。她緩步走向深處,只聽見木板隱隱作響,那種聲音有點像鬼片裡開門的特殊音效。
她興味十足地掃了室內的一切,眼光立即停在一個珠寶盒上。
雖然因老舊而不起眼,但是,她卻一眼就愛上它。她伸手揮去盒子上的灰塵,鑲在盒子上的一顆拇指大的藍寶石熠熠生輝,教明眼了一看,就知道那是一顆質感等級一級棒的高級藍寶石,那絕對是真的。
更令她好奇的是,寶石上有個記號的圖形,是由無數顆小藍寶石組成的奇怪符號--“
第二章 (上)
馬車在雕花的大門前停下來,兩個侍衛持著長矛走來詢問了一番,才又命令馬車繼續往古堡駕去。
馬蹄噠噠地往前進,伊凱兒坐在馬車裡打量著一切,先是打量完了馬車內部,才又好奇地探頭望向窗外,她原以為窗外的花園,一定正如自己所認識的花園一樣,然而,一探出窗外,她卻發現她錯了,而且徹徹底底地錯了。
窗外的花園景色,並非如“她的坦薩斯特堡的花園”那色彩豐富的花園景象,而是更美、更壯觀。
“啊!好美的花園。”她不由得從喉中讚嘆,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置身在十九世紀最美的城堡裡。
花園裡,一片藍色的花海,那是藍色的玫瑰,一叢叢的藍玫瑰包圍著她們。
車內所有的舞娘們,也紛紛探頭,發出嘖嘖聲。
“各位小姐們,趕快坐好,別讓堡裡的人以為我們沒有家教。”老團長開口說著,但是,自己也不禁偷瞄了美景好幾眼。
穿過了藍色花海,越過了綠色大草坪,馬車終於在一座巨大的噴水池旁停下來。
噴水池裡的泉水,由三個古希臘美女手中的水瓶中,經過了小天使雙手的引道,才緩緩流進漾著波光的水池裡。
“哇塞!這裡真的是坦薩斯特堡嗎?”伊凱兒隨著舞娘們下了車,自己住的坦薩斯特堡和眼前的美景和一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舞娘們愉悅地在原地轉了幾圈,嚷著:“這裡果然像傳說般的,美極了!”
好不容易收起了目光,由一位侍者領著她們走上了大廳的石階,再繞過無數個露天長廊,終於,在一扇門外停了下來。
門上有鑲金的花雕,品味講究。
門外站著兩個女傭,侍者示意她們將門打開後,領著眾人走進房裡。
舞娘們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又是欣喜,又是膽懼。
“這是要給我們住的嗎?”薇妮在伊凱兒的耳邊小聲地問。
“我想應該是吧!”伊凱兒欣喜中摻雜了一絲失望,她似乎可以更肯定,自己是真的掉入了時光隧道裡了。
侍者在落地窗前轉身,面向舞娘們。
“各位女士們,這裡將是你們這三天住的房間,如果各位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倘若沒有什麼意見,那麼我先離開了,請各位好好休息。”侍者一說完,禮貌地鞠了躬,走向門外。
望著侍者離去的背影,伊凱兒一個箭步立刻擋住了那侍者的去路。
“對不起,先生,我……”凱兒不知如何開口問她的疑問。
“凱兒,你在做什麼呀?”薇妮不解地問。
伊凱兒望了薇妮一眼,繼續開口問那侍者,“我想問你,今年真的是一八五六年嗎?”
侍者先是一愣,旋即納悶地聳肩一笑,“沒錯,今天是一八五六年,三月十五日。”
“三月十五日?”伊凱兒輕輕呢喃,又急忙問:“那你們堡主是誰?”
那侍者一聽,說:“小姐,你該不會連我們家主人藍斯子爵的大名都沒聽過吧?”
“又是藍斯!”伊凱兒咬咬嘴脣,這名字已經不止一個人跟她提過了。
侍者看了看陷入深思的伊凱兒,覺得好笑,這個美麗的娃兒,竟然問他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問題,該不會是她的腦袋瓜有問題吧!如果是,那就太可惜了。
“如果沒事了,那我先離開了。”侍者掠過她,往個走去。
她回過神,轉身拉住侍者的衣袖,“請你帶我去見你們主人。”
“我們主人是不會隨便召見人的。”他苦笑著說。
“求求你,我有很重要的疑問,需要他給我答案。”伊凱兒輕蹙眉頭。
“這……”侍者望著凱兒美麗的臉蛋,心意開始動搖。
“凱兒!”薇妮一把拉住伊凱兒,在她耳邊細語:“喂!你瘋了,是不是?藍斯子爵雖然是我們的英雄,但是,他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暴躁,你隨便去找他,就是找死,你知不知道。”
“我現在不跟你解釋太多,等我回來,我再告訴你我找他的原因。”伊凱兒用手輕輕撥開薇妮的手,望向侍者,問:“可以嗎?”
那麼美的娃兒懇求著他,他實在無法不答應。
“好吧!不過,我可不能保證主人是否會見你。”侍者面有難色地說。
“嗯!我不會讓你感到為難的。”伊凱兒嬌笑承諾。
“好,那跟我走吧!”
伊凱兒打定主意,一定要見到堡主,好好盤問他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難不成她真的回到了十九世紀的坦薩斯特堡?這裡的一切,不由得讓她相信這並非是一場惡作劇。
沒關係,這答案待會兒就會揭曉了,只要問那個叫什麼藍斯的子爵,心裡的疑惑自然有所解答。
***
伊凱兒真希望自己是在作夢,然而,這裡的一切實在太真實了。
她隨著侍者穿過了長廊,那浮雕細緻的石墻,深深吸引住她的一顆心。
墻上掛滿了各國名畫家的畫作,一路上,她緊盯著每一幅畫不放。
通過了無數扇門,最後,侍者在長廊盡頭的一扇巨門前,停下腳步。
侍者打開了門,引著伊凱兒進入第一扇門,原以為就這麼可以見著了藍斯,但是事實卻並非如此,房裡仍有第二扇門。凱兒心裡猜想,搞不好第二扇門後,還有第三道、第四道門呢!
“小姐,主人的房間到了。”侍者轉頭告訴她,“你稍等一下,我進去通報。”說完,他走進第二扇門內。
這坦薩斯特堡的堡主,還真是會搞一些莫名其妙的大排場,他以為自己真的是統治天下的王嗎?
伊凱兒躺進落地窗前的長沙發椅上,開始打量這個金碧輝煌的大房間。哦!不是房間,就它的坪數和氣派,應該說是大廳。
挑高的天花板上,懸了一盞水晶吊燈。四面墻中有一面全是和天花板一般高的落地窗,窗外可以鳥瞰整個花園,和不遠處的茵夢湖。
陽光自窗中射進來,直直的就投射在一幅巨畫上,巨畫高掛在壁爐的上方,因為反光,伊凱兒必須走近它,才可以看清楚畫中畫些什麼。
站起身來,凱兒往那幅一回畫走去,不看還好,一看她簡直就要昏倒了,她勉強站定了腳,稍微看得仔細一點,又是給她一個大大的震撼。
這幅畫不就是放在閣樓裡的那幅畫嗎?她驚愕不已,這幅畫何時跑來這裡了。
畫裡的鬥牛士依然挺立,帶著迷人的氣質。伊凱作趕緊往那幅畫的右下角一看,果然!
“畫於一八五六年、二、十六 達曼多皇家鬥牛競技場”的字跡清晰可見。
正當她驚愕之餘,第二扇門猛然開啟,將她的視線拉了過去。
從門內出來的不是侍者,也不是某個男人,而是一個衣衫不整、裸露著腿的艷麗女郎。
那婦郎抓抓發絲,一扭一擺地走出來,她的目光輕掃伊凱兒,然後,輕哼了一聲,傲慢地挺胸走出第一扇門外。
“碰”的一聲,待那女郎走出去後,伊凱兒連忙對著門扮個鬼臉。
“哼!有身材就了不起呀!”凱兒頑皮地吐吐舌頭。
正好,侍者一出來,就看見凱兒的怪模樣,連忙問:“小姐,你沒事吧?”
伊凱兒俏臉一笑,搖頭聳肩,“沒事。對了,剛才那個女人是誰呀?”
“這……”侍者被問倒了,他支吾了半天。他總不能在主人的房外告訴她,那女人只是主人洩欲的陌生女人罷了。
想了半天,侍者才清清喉嚨,小聲地警告她:“你就別問這麼多了,萬一被房裡的主人聽見了,就不得了了,要是惹惱了他,小心……喀!”說完,他的手在頸子前一橫,作勢殺頭狀。
想起主人那粗暴的個性,他不由得打個冷顫。
“怕他不成!”伊凱兒無法理解,為什麼他會怕成這樣。
“喂!小聲點。”侍者趕緊捂住她的嘴,食指豎在脣邊。
伊凱兒扯開他的手,理直氣壯地說:“我還想問他,幹嘛偷我家閣樓裡的畫?”
“偷你家的畫?”侍者吃了一驚。
“對呀!喏,就是那幅掛在墻上的畫呀!”她伸手指向壁爐上的畫。
侍者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差點沒噴血,他哭笑不得,說:“小姐,你是不是有幻想症啊?你知不知道那幅畫的來歷?”
“我怎麼會知道!”
“我告訴你,那幅畫是藍老公爵前幾天才送給子爵的禮物,那上頭畫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家的……”他還來不及說完,房裡就傳來一聲命令,正好打斷他的話。
“哈哥!”房裡傳來充滿威嚴的男子聲音,“是誰要見我,把她帶進來!”
“是,主人。”那叫哈哥的侍者,連忙回應,絲毫不敢遲疑。
伊凱兒被帶進第二扇門內。
房內和房外的那個“大廳”,是一樣的氣派,一進門就看見一扇開著的拱形落地窗,窗子外就是半圓形的小陽台,徐徐的微風自窗外輕拂進來,吹動掛在房內正中央的床幔,床幔覆蓋在一張歐式大水床上。
從輕掩的床幔下,可以隱約看見一個男人,正斜躺在床上,雙手優閒地枕在頭下,一張薄絲被僅遮掩住他腰部以下的重要部位。他赤裸著厚實的胸膛,身上每一寸都是結實黝黑的肌肉,在他那強碩的身軀上,絲毫找不到一點贅肉和缺點,身體的線條完美無缺。
伊凱兒愣愣地站在那,她想看清楚他的臉,然而那輕柔的床幔卻絮始終無法讓她看透過去。
瞧他這不害羞的裸露,又想起剛才那衣衫不整的高傲女子,凱兒立即在心裡猜測,這男人的私生活一定很差勁。
“哈哥,你先下去。”他命令地一吼。
“是。”哈哥彎腰鞠了躬,才退下去,臨走前還用一種擔心、同情的眼神,望了伊凱兒一眼。
待哈哥關上門,那床幔裡的男人才沉聲問:“就是你,你要見我?”
“是,沒錯!”那男人含有權威的口氣,令伊凱兒連忙回答。
“你是個幸運的女人,我藍斯從不隨便接見一個平民百姓的。”藍斯一向采高姿態。
聽他這麼說,伊凱兒實在快吐死了,她實在很難相信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那麼不要臉的男人,光從他那“隨便”的“穿著”,事實上他根本是一絲不掛,就知道他一向是很“隨便”的。
打從先前的大排場,和認定他的偷畫賊後,伊凱兒對他印象就不是很好了,現在又瞧他那副高傲的模樣,她更是反感到了極點。
“哼!”伊凱兒冷哼一聲,“我也不是個隨便讓人召見的人。”她雙手抱胸,打算好好挫挫他的銳氣。
她沒有看見床上的那個男人,如鷹的眼眸中,正閃著熊熊火光。
他抑著胸口的怒氣,命令一聲:“過來!”
“憑什麼你叫我過去,我就過去。”伊凱兒不喜歡那麼霸道的人,所以故意跟他唱反調。
“我再說一次,你給我過來。”男人含怒著吼,他最討厭不聽他命令的人,雖然他從沒有遇過,因為大家都怕死,但是現在眼前卻出現這麼一個不怕死的。
“聽好,我也再回答一次,我、不、要!”伊凱兒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口中吐出來。他愈是不講理,她愈是想和他作對。
藍斯怒火中燒,膽敢有人不聽他的命令,他一掀被子,就跳下床,揮開床幔。他竟然不顧自己正光著身子,就衝向她的身邊。
他粗壯的手臂,立刻粗暴地勒在伊凱兒細嫩的頸子上。
“你知不知道,從來沒有人敢跟我作對。”藍斯大喝。
伊凱兒緊閉著眼睛,她沒想到他會隨便到在她面前光著身子也無所謂。
半晌,他見凱兒沒有應他的話,更是生氣,一團火就在眼裡燃燒了起來,他手腕一施力,伊凱兒立即感覺呼吸困難,她伸出粉拳打在他厚實的胸膛上,痛苦地掙扎。
“看著我!”藍斯從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我要你知道,在鬥牛場上我是個英雄,在這裡我就是主宰。再悍的牛都甘願壯烈地死在我的劍下,我就不相信,會有人讓我馴服不了!”
伊凱兒痛苦地想要扯開他的手腕,然而,現在的她仿佛就像鷹爪下的小雞一樣,動彈不得。
“你……放開我……”伊凱兒呻吟著。“我快要斷……”
在坦薩斯特堡裡,藍斯有絕對的掌控權,他可以主宰這裡所有人的生死。現在,他大可以像以前對付那些惹毛他的人那樣,用自己強而有力的手將他們捏碎,然而,他並沒有這麼做,他只是用力地將伊凱兒甩到床上,雖然仍是那麼地粗暴,但是,比起以前的那些人,伊凱兒算是幸運太多的了!
伊凱兒飛到床上,她嗆咳了幾聲,委屈的淚水一顆顆滴落了下來。
或許,女人的淚水都管用吧!藍斯這才稍微消氣,放緩語調問她:
“我是這裡唯一的主人,我以主人的身份問你,你甘願服從於我嗎?”
伊凱兒用手撫著頸子的一道瘀血,抬起頭來憤恨地瞅住他的眼眸。
誰知,抬頭一看,她看到的人,竟是畫裡那英氣逼人的鬥牛士,只是眼前的他更教人無法直視,他的輪廓分明,棕黑的健康膚色下,閃著一雙明亮深邃的藍黑色的眸子,他的眼神夾帶著高傲和熱情,一頭金棕色的頭髮長及至采,只是他隨意地將它扎成一條長辮。性感的脣角狂傲地微揚著……這樣的一切,比畫筆下的他,更英氣煥發,灑脫不羈。
但是,很快地接著閃過伊凱兒腦海的,是剛才他粗魯的模樣,她想開口罵他,想要動手打他,但是,剛才她已經領教過他的蠻力,她可不想再自找罪受。
“你是在跟我生悶氣,還是,默許了?”藍斯盡量不讓自己光火,他一步步向凱兒接近。
“都不是,我是覺得你很討人厭!”伊凱兒不知哪來的勇氣,脫口頂他一句。“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坦薩斯特堡的堡主和他們口中的英雄,根本就只是個愛光著身體,又粗魯、又暴躁、又……”
說時遲,那時快,藍斯的脣已經貼在伊凱兒柔嫩的紅脣上,他霸道地用他的舌尖挑開她的脣瓣,充滿侵占性地探進她的脣裡,纏繞著她的舌,伊凱兒被吻得快要不能呼吸了,她用手推動著藍斯的胸腔,卻見他文風不動,反而,更激起他要她的慾望。
藍斯將她推倒在大床上,一邊吻著她,一邊用手撕開她肩上的荷葉領,他的行徑還真有點像只被惹毛的野獸。
“啊!”藍斯悶哼一聲,不一會兒,就見藍斯的脣角滲出了血絲。哈!原來她也不是好惹的,她重重地就往他的脣邊咬下。
他離開她的脣,眼裡正早冒著一團火焰,他一把抓起躺在床上的伊凱兒,重重地往地上一摔,只見她小小的身軀就跌坐在老遠的地上。
他用手臂輕拭脣角的血絲,定定地望著伊凱兒,那眼神就好像要吃了她一樣。
伊凱兒算是豁出去了,她抬起眼勇敢地迎視著他的目光。
看著伊凱兒酥胸半露,白皙的頸子上那一道深深的瘀血--那是他的“傑作”--他竟然憐惜了起來。
他緩步走向她的面前,蹲跪了下來,抬手輕撫她那細嫩的頸項。
“原諒我的粗暴……好嗎?”這可是他第一次這麼降低尊嚴地問。
伊凱兒嫌惡地撥掉他的手,沒有回答。
他脣角牽動,含藏意味深遠的眸光凝視她,說:“總有一天我會馴服你的。”
接著,他命令一個女傭替她沐浴更衣後,才讓她回到舞娘們住的別館。
第二章 (下)
她很意外藍斯子爵竟然會放她回來,他實在不像那種人。
伊凱兒回到房間時,舞娘們都已經就寢了,她輾轉無法入眠,就一個人躲在棉被裡哭了一晚。
整晚,她一直告訴自己這只是夢而已,只要隔天一覺起來,她仍是在二十世紀的家中,就好像沒有發生什麼似的。
翌日,晨間的暖陽灑過她的兩頰上。
伊凱兒緩緩睜開雙眼,倏地,想也不多想的就跳下床,大喊:“媽咪!”
“凱兒,你醒啦!”薇妮端著餐盤走來。
天啊!昨天的事情,果然不是在作夢。她差一點就要大哭了起來。她連忙跑去照鏡子,微紅的一條瘀血在頸子上,隱約可見,這麼一來,她更想好好大哭一場了,誰也想不到,她竟然在時間的洪流裡迷途了。
“凱兒。”薇妮推推一副失神落魄的伊凱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了?”薇妮關心地問。
“唔,沒什麼。”她心虛地搖搖頭。
聽她這麼說,薇妮就放心了許多。隨即,她將餐盤放在凱兒的腳上,陪她坐在床沿上。
“怎麼樣,昨天見著藍斯子爵了嗎?怎麼樣?聽說他很帥,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就像傳聞中的,脾氣非常粗暴?”薇妮劈哩叭啦就問了一大串問題。
“哼,何止粗暴!”想起他來,伊凱兒就是一肚子的氣,她狠狠地就往手上的三明冶,咬了一大口。“十足壞脾氣,根本就是獸性!”
“說來聽聽嘛!”薇妮好奇極了,藍斯可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呢!可敬又可怕。
“不說也罷。”伊凱兒氣呼呼地鼓著兩腮,“總之,他這個人好像沒有一個地方是我能讚美的。”
薇妮抓抓頭髮,一臉的不也置信,“凱兒,我不太相信我的英雄會是這麼差勁的人。”
“他何止差頸,他根本就是個卑鄙、無恥、下流的男人。”伊凱兒非得好好罵罵他,才可以消了心裡的怨氣。
聞言,薇妮非但不厭惡藍斯,反而更產生一股好奇,“凱兒,我真想見見他。”
“恭喜你,今晚你就可以如願以償了,而且今晚將是你永遠的噩夢。”她從來沒有那麼討厭過一個人。
“凱兒,既然你這麼討厭他,那為什麼還去找他?”薇妮懷疑伊凱兒是口是心非。
伊凱兒抓起薇妮的手,認真地看著她的一雙碧眼,說:“薇妮,你相不相信時空之旅?”
“時空之旅?”薇妮不解為何凱兒突然這麼問她。
點點頭,凱兒跟她解釋自己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可能因為某種速度的改變,再加上地球磁場的變化等等因素下,時間的一種互換,或是誤入另一個空間下……”
她看見眼前正納悶地皺著眉頭看著她的薇妮,她立刻放棄了跟她解釋這麼多,於是,凱兒只好直接切入正題。
“薇妮,我告訴你,你仔細聽好,其實,我……伊凱兒,”停頓須臾,繼續說:“我……其實,我生活在一九九六年,因為,一百多年後的坦薩斯特堡,已經是個殘破不堪的鬼堡,所以被我父母買了下來,後來,我……”她慢慢地把她穿越時空的事情,告訴薇妮。
薇妮驚呼:“你是說,你回到了過去,時光倒流了。”經過一番解釋,她終於弄明白了伊凱兒的意思。
“嗯!”伊凱兒欣慰地連忙點頭。
“哇塞!這真有意思。”薇妮抓住伊凱兒的肩頭,“喂,你快告訴我,到時候世界有了什麼改變?”
伊凱兒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只是又說:“我之所以去見藍斯,就是想要弄清楚,他和坦薩斯特堡的關係,以及他和閣樓上那本日記的關係。”想到這,她機伶伶地打個寒顫,“薇妮,我懷疑我在閣樓上看到的那些日記,是我寫的。”
“怎麼說?”薇妮也感受到她的害怕,抑聲著問。
“之前,我就覺得那筆跡很面熟了,現在又發現坦薩斯特堡裡,除了我根本沒人會寫中文字了,你說不是我,還會是誰?”她逐步推敲。
“說的也是,整個城堡裡就只有你一個中國人了。”薇妮側頭思忖,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大叫一聲:“喂,傻瓜,是你寫的又怎麼樣?”
“噓!”伊凱兒將食指豎在脣邊,輕聲說:“是我寫的關係才大咧!你想想,我在日記本裡寫了一堆關於我個人的秘密,那麼也就是說,我在這裡發生了很多事,那也就表示,我短期內根本回不去二十世紀了。”
“啊,說的也是。”
“不過,還有一天的機會,我可以回二十世紀。”伊凱兒淺笑道。
“是什麼機會?”
“昨天三月十五日,今天三月十六日,而我那本日記是從三月十七日才開始寫的,也就是說,這段歷史裡,是從三月十七是才有我這個人,之前的我還只是這段時間的過客,所以,我必須趁著歷史上還沒有我這個人以前消失,否則,那時候我可能已經成為十九世紀的一分子,想要回到二十世紀就更難了。”想到這,伊凱兒不禁感到了悲傷。
是不是二十世紀的親人朋友,都以為她失蹤了,正擔心她的安危,迫切地尋找著她?現在的她是多麼希望,能趕快回到屬於她的二十世紀,遠離這陌生的時空。
當然,如果以她的能力想回到二十世紀,那麼,就必須再歷史重演一次,也就是讓自己再栽進那個書座後頭的石墻裡,伊凱兒明白這一點。
只是她不懂,為什麼那間閣樓裡會有一個密道呢?而那密道又是緊接著茵夢湖?這暫且不管,最重要的是,茵夢湖就是讓她跨越時空的一條洪流。
伊凱兒打定了主意,就趁著今晚,大夥的注意力全在藍斯身上時,偷偷上閣樓去,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趕緊回到二十世紀。
***
終於熬到了天黑,藍氏家族的成員們在挑高的樓層看台上,一一坐她定位。
也不知道為什麼帶她們來這裡?她只聽薇妮說,這裡是藍氏家族欣賞歌舞的地方,不過照理說她們是舞者,應該在看台下等待表演,為何現在也叫她們站在看台上?她實在想不透。
這個金碧輝煌的殿堂氣派得很,光從那盞垂吊天花板的水晶吊燈,和那精工雕琢的墻上浮雕,就可知一二了,更別說那由純金雕成的天花板。
藍氏家族的成員們每人身著華服,男的西裝革履,女的更誇張,頭髮弄成膨松的貴婦髻,再配上一身金線滾邊的蓬蓬裙晚禮服,實在好看極了,仿佛置身童話故事中。
一排排傭人、侍者站定在舞娘們身後,雖說有錢人她們是見多了,但是,這樣盛大空前的排場可是第一次呀!
伊凱兒也站在舞娘群中,身上穿了一件薇妮送給她穿的西班牙式的舞衣,紅黃相間的荷葉裙擺,真是美麗極了,再加上橢圓弧度的露背,更增添她的嫵媚。
穿著舞衣的伊凱兒根本不知道自己今晚是多麼的嬌美絕塵,她只覺得奇怪,為什麼在場的人們都緊盯著她瞧,是不是他們都沒見過東方人?伊凱兒臆測著。
和舞娘們一們,伊凱兒探了探頭,就是沒看到藍斯的身影,她真搞不懂,他到底在耍什麼大牌?到底還要她們等多久?
不過,從眾人的眼中,她可以清楚的看出他們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
沒多久,就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門外瀟灑地走進來,還來不及反應什麼,她已聽見熱烈的掌聲,和足以震天的歡呼聲,彩紙和花瓣紛紛拋向那個威武的男人。
男人身著鬥牛士的白色華服,他摘下帽子回禮,此時,冷凝的脣角才揚起一抹笑意,然而,依然是那麼威武,令人怦然心動。
正當伊凱兒愣想著男人的身份時,薇妮已經興奮地拉著她的手臂大叫。
“哇!凱兒,你快看,那個看台下的男人就是藍斯子爵呀!”
藍斯!那個挺拔俊逸的男人是藍斯?是昨天那個粗暴的藍斯?伊凱兒趕緊瞪大她那一雙水靈靈的眸子。
果然,仔細看清楚,就是他沒錯,雖然現在的他有穿衣服,依然遮不住他一身強健的體魄。現在,她看到的卻是和昨天不太一樣的藍斯,昨天的他,像只被惹毛的獅子,而今天的他傲氣依然,只是眼神中多了一點溫和,儼然是隻立足高空巖谷的獅王架式,伊凱兒不可否認地告訴自己,她愛看這樣的藍斯。
藍斯真像人雙面人,這是伊凱兒第二次看見他時的印象。
看台上,一個身著黑色晚禮服的美艷女子,她的嘴裡咬著一朵紅灩的玫瑰,對著藍斯露出癡迷的笑容。她真的好艷,那有一頭烏黑色的及肩長髮,齊眉的劉海讓人把她和埃及艷後聯想在一塊,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合身的低胸禮服上表露無遺。
等藍斯瀏覽看台一眼後,眼光停駐在那美艷女子的身上,女子立即將嘴裡的紅玫瑰往看台下丟,藍斯腳步也沒移,穩穩接住玫瑰。
只見藍斯嘴角微微一揚,也把玫瑰咬在嘴上。
女子看了甚感滿意,嫵媚地一笑,同時丟下了一個挑逗的眼神。
不知為什麼,伊凱兒對這個美艷女子的印象不是挺好的。
“凱兒,你看那女人,她就是藍斯的遠親表妹雷蒂亞,她可是艷名遠播呀!”薇妮推推她的手肘,又繼續說:“她還有一個哥哥,也是個有名的鬥牛士,名叫雷曼,聽說也是繼承了藍家的英俊挺拔,不過略遜藍斯一籌。”
哦!藍斯真的那麼厲害嗎?儘管薇妮說破了嘴,她還是不太相信。就算他英俊面具下的不怒而威,的確可以震懾數十個身強體壯的男人,但是一頭比人重上十幾磅的鬥牛,更是令人不寒而慄,光是看那牛孔武有力的模樣,就嚇得腿軟了,何況是在被人挑釁之後呢?
就在她發愣的當兒,看台下又給她一個大大的震撼!
等等!正從門口緩步走來,黑黑的那坨龐然大物是什麼……哇!一隻活生生的黑牛,就從外頭走進來了,幹嘛!藍斯瘋了不成,他該不會是要當場表演起鬥牛啊!伊凱兒在心裡驚呼。
藍斯眼眸裡露出光芒,像是在警告這隻不怕死的黑色鬥牛似的,他揮開手上的紅布,引逗那隻鬥牛向他走近。
那隻牛露出貪婪的模樣,正帶著一觸即發的獸性向藍斯走去。
它那對直挺挺的牛角,讓看台上的每個人冷汗直流。
伊凱兒實在看不過去了,她衝到欄桿前,往下大喊:“喂!藍斯,你不想活了,也犯不著讓大家看你怎麼死的吧!”
沒想到,一說完這句話,就引來眾人責備的眼光。
“凱兒!”薇妮試圖拉回她,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藍斯抬頭看她一眼,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回應。這是什麼意思嘛!難道她說錯了嗎?為何他們的眼神如此專注可怕?伊凱兒雙手環抱胸前,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樣子,她可要好好看看藍斯如何制伏這隻巨牛。
紅布巧妙地一揮,優雅卻迅速,他正在對這隻牛挑釁。只見那隻牛就像一陣黑色巨風般,向他席捲而來,立即,藍斯的身子一轉,那隻牛掠過了那塊紅布,似乎仍心有不甘,不多說的,那對牛角又直奔向他,他俐落地一回身,那隻牛又撲了空。也不知何時,藍斯已經快速如風地在牛身上插了兩隻長槍。
長槍顯然發揮了功用,那隻牛已顯得疲憊不堪了,但它不放棄,磨磨牛蹄,顛跛地往藍斯衝,藍斯輕巧地一躲,將黑牛拋得老遠,他從腰際上拔出一隻精緻的長劍,抵向看台上的伊凱兒。
伊凱兒一時愣住了,不知道藍斯的意思何在?她只知道大家都露出極為羨慕的眼神。
薇妮趕緊湊向她耳邊,“凱兒,快點!把他的劍從劍鞘裡拔出來。”
想也沒多想,做了再說。
凱兒很快地將他的劍鞘抽離劍身,劍身立即發出了它的光芒。
同時,鬥牛從前方向藍斯快速地奔衝過來,藍斯轉身揮劍,劍身很準確地就刺進了黑牛的下顎,“碰”的一聲,牛應聲倒地,鮮血很快的流出,牛身微弱地喘息一會兒後,就靜止不動了。
接著,整個殿堂立即響起如雷的掌聲和叫喝聲。
“英雄!英雄!”
藍斯從頭到尾都露出應有的高傲,那眼神的神采仿佛向世人宣告他是英勇的鬥牛英雄。
他將嘴裡咬的玫瑰丟在伏在地上的龐大牛揣,接著,轉身接受眾人的喝采,十足的王者氣勢。
欣賞完了驚心動魄的表演,伊凱兒不得不對藍斯重新評估了,她沒想到自己也像著魔般,愛極看他的一舉一動。
之後,伊凱兒從薇妮那兒才得知,她的那句話惹怒了眾人,當然,在眾人面前咒他們的英雄死,實在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不過,她一向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人,心直口快的。
得罪了那麼多人,不死也半條命了。幸好,最後藍斯將劍鞘交給她,才結束了眾人指責的眼光,反而換成了尊敬且羨慕的目光。據薇妮所說,這是鬥牛場上最高的榮譽,能為鬥牛士做這麼神聖的事情,當然也要是個對鬥牛士本身有相當意義的人,才夠格勝任這樣偉大的任務。
雖然,伊凱兒不明白為什麼藍斯要讓她替他開劍鞘,她會是對藍斯而言有相當意義的人物嗎?不會的,昨天他還粗魯地折磨她,不會在一夜之間就轉了性吧!但是,她仍在心裡產生一絲莫名的感動,無論如何,他替她解了危,免除讓她走在路上,隨時可能會被奉他為神明的信徒們打死的危機。
呵!他倒是滿體貼的嘛,要是昨天他能像今天一樣優雅高貴,她也不會對他的印象差到了谷裡。是啊!昨天的他真是差勁透了,居然……硬是奪走了她的初吻,想到這,雙頰立刻渲起一抹紅暈。
更差勁的是,她居然眷戀起昨天他那霸氣的強吻。哦!伊凱兒你真不爭氣。她趕緊甩甩頭,讓自己別陷入思念裡。
對了,今晚可是她回二十世紀的唯一機會,她不能放過。
她匆忙地向薇妮交代了一聲,並且依依不捨地告別後,才在晚宴的高潮時離開,那時舞娘們正就著吉他的樂聲和響板的節奏下,婆娑起舞。
“再見了薇妮,再見了,十九世紀的美麗的西班牙。”說完,伊凱兒提起裙擺往閣樓跑。
她穿梭在人群中,仍逃不過一雙冰冷的鷹眼……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9-25 12:27 編輯 》
作者:
冷月吟荷
時間:
2010-9-25 11:33:17
第三章
伊凱兒拔下頭上的夾子,試圖打一閣樓的門鎖。
弄了好半天,仍未見門鎖有任何令人喜悅的反應,她唯一能感覺的,就是額上和背上的冷汗直流。
她實在想不到,十九世紀的坦薩斯特堡居然連閣樓也鎖得那麼謹慎。
“哦!該死。”伊凱兒用力地踹門一腳。
“需要我幫忙嗎?”忽然,身後響起那熟悉的低沉男聲。
她驚惶地轉身,卻看見半開的衣襟,露出厚實的胸,抬頭一看,這才發現藍斯高她好多--她的眼神平視,正好只看到他的胸口。
高大的身影早就侵犯了她的領域,他正好擋住了她的視線,完全將她的一方天地給包圍了。
“嚇死我了,你幹嘛在這裡?”伊凱兒先發制人。
他的粗臂橫在她身後的門板上,更往前侵犯了一步,帶著邪邪的眸光,他俯近她,就在她眼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你問我?我倒想問問你。”他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揉著伊凱兒的發絲。
伊凱兒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無路可退,只能把背緊貼在門板上。
“我只是想進閣樓裡。”她照實說。那一雙冷峻的眸子,不容她不照實回答。
“哦!閣樓有什麼,值得你中途離席,偷上閣樓來嗎?”
他們的距離,近得讓伊凱兒清楚感受到他的氣息,也清楚地聽見自己鼓動的心跳聲。
“我想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吧!”
“你知道不告訴我的後果嗎?”他有些散亂的長辮子增添他原有的野性。
要告訴他嗎?告訴他,她是個來自二十世紀的未來人,他會相信嗎?不過,她當然知道不告訴他的後果會多麼的慘重,憑他高大強健的身材就足以嚇退許多人,再加上一張撲克臉,一雙鐵臂,她能不說嗎?呵,好像不行,答案全寫在那雙冰似的藍眼珠裡。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從一九九六年的文明世界來到這裡,你會相信嗎?”伊凱兒看著他一臉的狐疑,感到失望,“哦,算了,你是不會了解的。”
靜默片刻,藍斯朗聲大笑了起來。一張撲克臉終於出現了緩和的線條,這還是伊凱兒第一次看見如此俊朗的他。
藍斯挑挑兩道濃眉,說:“你的藉口未免太差了吧!你不如告訴我,你是個天使,是上帝的使者,想來宣布我藍斯的罪行和死期。如果這麼說,憑你這東方美人天使般美麗的臉孔,我會相信的。”
“算了!我早就料到你不會相信的,不過,我現在只希望你能讓我進去閣樓裡,我就證明我所說的一點也不假。”
“萬一無法證明呢?”
“隨你處置!”她揚起下巴。她就不相信她回不到二十世紀。
藍斯的一雙星眸,興味十足地等著看好戲。“我的東方小美人,我會等著好好的處置你。”
他的話甫落,伊凱兒立即雙頰泛紅,誰都知道他那話語的意思。哦!她真後悔自己衝動下的言詞。
藍斯喚來兩名侍衛,將閣樓的門找開,伊凱兒迫不及待的往裡頭走去,四處尋找,卻找不到那扇石墻後的密道,敲打墻壁後,也沒有任何空心的聲音,每一道墻皆固若金湯地屹立著。
怎麼會沒有那道石門呢?不會的,明明是在這裡的。
“我的東方小美人,告訴我,我該怎麼處置你呢?”藍斯雙手交握在胸前,半倚在門上,促狹地問道。
“這裡明明有一條能往茵夢湖的密道,為什麼不見了?”伊凱兒不明所以。
“密道?這裡沒有什麼密道,要通往茵夢湖多的是捷徑,不需要靠一條小小的密道。”
是啊!不需要從密道那走去,直接往茵夢湖裡跳,意思也一樣。伊凱兒想也不多想地,就往窗口奔去。
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藍斯立即一個箭步,抓住正要往下跳的伊凱兒。
“傻瓜,跳下去就是深不見底的茵夢湖了,你知不知道?”藍斯怒吼,強硬地一把就將伊凱兒扛在他自己寬大的肩膀上。
“放我下來,我要回二十世紀,你這個無賴快放我下來呀!”伊凱兒一陣亂踢亂叫。
藍斯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不久,她就被丟在一張柔軟的床榻上了。
“你給我乖乖地待在這裡。”接著,他詭笑著說:“我會想想有什麼法子可以好好的處置你。”
說完,吩咐了兩名侍衛和一個女傭好好的看管她。
“藍斯!”伊凱兒奮力地往藍斯身上丟去下顆枕頭。
藍斯穩穩地接住了枕頭,交給女傭,故意大聲地交代:“如果,她以後還會像現在一樣的無理取鬧,給我好好的管教她,知道嗎?”
“是,藍斯子爵。”
***
伊凱兒在房裡氣急敗壞地來回踱步。
她被關在這房間裡已足足三天了,而這三天中最重要的是十七日那天,她閑得發慌,居然在房裡的書櫃裡找到了一本全新的日記本,那本日記本和她在閣樓裡找到的那一本一模一樣,寶藍色的絨布書皮,質感極佳。似乎是天註定,她寫出了她的心情,後來,才發現她現在所寫的內容,居然和她所看的是一樣的。
天啊!莫非她註定就要留在這個坦薩斯特堡裡了嗎?不行,她絕對不是一個宿命論者,一有機會,她寧願一死,也要想辦法離開這個地方,回到二十世紀。
二十世紀有她的家人,還有,她最愛的未婚夫劉子明,她一定要回去見他們,問題是,藍斯居然派人把所有的出口都封了起來,事實上,她已被軟禁在這個華麗的房間裡了。
聽見開門的聲響,伊凱兒頭也不回的就說:“把東西拿走,我不要吃。”
她抱著一顆大枕頭坐在床沿上,一臉忿怒。
“為什麼不吃?”聲音充滿了嚴厲。
是藍斯!伊凱兒更是火冒三丈,用力轉頭白他一眼。
“你到底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伊凱兒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反而問他。
“當然要等到你甘願屈服於我時,我才會讓你重獲自由。”
“哼!萬一我不肯呢?”伊凱兒的脾氣有時也是挺倔的。
“你不會不肯的。”藍斯堅定地回答。
“好,等著看,我寧願一死,也不會像別人一樣奉你為英雄的。”她嘴硬的很,事實上,前幾天她初見藍斯那動人魂魄的鬥牛表演後,她已經對他打從心裡地佩服了。但是,現在她必須將自己的立場提高,免得讓他以為她好欺負。
美女,藍斯是看多了,而眼前這個倔得跟石頭一樣的東方小美人,還是第一次呢!
“就算你不把我放在眼裡,無所謂,相信以後你成為我藍斯的妻子後,你會慢慢改觀的。”藍斯眼中閃著一抹別有深意的笑意。
什麼!成為藍斯的妻子?
“等等!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伊凱兒深怕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聽著,我要你一個月後,成為我的妻子。”藍斯清晰有力地說。
“你……你休想!”驚嚇之下,她的舌頭差點打結。
也不知道何時,藍斯已經摟住了她的纖腰,在她的耳畔邊細語: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打定主意要你,一旦我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夠違背,你明白嗎?”
說完,趁她不備,就吻住了她的紅脣,伊凱兒被他的強吻震懾住,想躲卻被他的脣攫得更緊,她不禁倒吸一口氣。
許久,藍斯才不情願地離開這片能點燃他慾火的軟脣。
“乖乖地當我的新娘子,別惹怒我!”他柔聲警告。
伊凱兒陶陶然的倚在他的懷裡,嬌喘不休。
“那麼,請你答應我一件事,我想要出去走走,可以嗎?”
藍斯低首看著無力地躺在他懷裡的伊凱兒,高興她沒有再對他惡言相向。
“好,我答應你,不過,要我陪著你,知道嗎?”
思慮片刻,伊凱兒才點點頭。
***
藍斯策馬奔馳在茵夢湖畔的樹林間,身後兩排侍衛緊隨在後。
看來,伊凱是沒有機會靠近茵夢湖一步的。
她和藍斯共乘一匹黑色駿馬,這是藍斯的命令,他不準她離開自己一步。他用粗壯的手臂箍住她小小的身子。
陽光灑在她那嫩如白玉的肌膚上,再配上一件酡紅色的蓬蓬裙,絕美得像個小公主一樣,黑如絲緞的長髮,隨風飛揚。
藍斯清楚的知道這個東方小美人,正一直接受眾人愛慕的注目禮,他心裡的一缸醋就快掀翻了。
他飛般下馬,舉手扶住伊凱兒的纖腰,讓她輕易地也跟著下馬。
一雙黑色的高大獵犬忽然出現在藍斯的腳邊,著實嚇壞了伊凱兒。
“喂!別讓它過來。”伊凱兒扯住藍斯的手臂,躲在他的身後。
“凱兒,它叫阿姆霍克,是隻勇猛忠心的獵犬。”藍斯用手輕拍阿姆霍克的頭,只見阿姆霍克溫馴地賴在主人腳邊。“它是我九歲時,我父親送我的禮物。”
他幹嘛養這種狗,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夠嚇人了嗎?伊凱兒皺皺鼻子。
“為什麼送你那麼可怕的東西?”
“因為我親手殺了一個父親的叛徒。”藍斯面無表情地說。
伊凱兒聞言,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叛徒?”她不解,一個九歲的男孩會殺人,更誇張的,他父親居然鼓勵似的送他殺人後的禮物。
“他是我父親的愛將,卻和我父親的愛妾私通。”藍斯閃過一道冷峻的眼神,讓伊凱兒身子不由輕顫。
為了這個樣子殺人!這太可怕了。真是個可怕的男人,在九歲時就如此的冷血無情,那麼,現在不就更變本加厲了嗎?
“來,摸摸它。”藍斯抓住伊凱兒細細的手腕。
“不要,我怕它咬我。”伊凱兒抽不出手,藍斯的力量太大了。
藍斯回頭看她,一道冰冷的眼神刺向她。她猛然想起,藍斯絕不容許別人反抗他的意思,就像當初九歲的他,殺人的動機一樣--絕不可背叛他。
伊凱兒緊閉上眼,硬著頭皮,將微顫的手伸向阿姆霍克,片刻,只感覺到整隻手濕濕黏黏的。
她忙睜開眼,只見阿姆霍克正用它的舌頭,舔著伊凱兒細嫩的手心。
“呵!你看,它在舔我的手呢?”她像個小孩子似的,高興的叫著。
她連忙蹲下身緊抱住阿姆霍克,阿姆霍克更是活潑地親吻著伊凱兒粉嫩的面頰,伊凱兒又笑又叫的,“哇!好癢哦!阿姆霍克。”
全部跟隨在後的侍衛們見到藍斯居然在一旁朗聲大笑,連忙揉揉眼睛,這可是畢生難得一見的畫面呢!
沒辦法,伊凱兒玩得好快樂,好像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天使般,在草原上和阿姆霍克奔跑追逐著,不僅連侍衛們也感染似地笑聲四起,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藍斯,也不由得笑得開心。
這似乎是坦薩斯特堡中,難得聽見的笑聲。
然而,笑聲卻在一名艷麗女郎來的同時,霎時停止。
“阿姆霍克,過來!”女郎一聲命令,阿姆霍克立即又從伊凱兒的身邊跑開,停在女郎的腳邊。
藍斯蹙起濃眉,不悅的緊抿脣角。
“阿姆霍克……”伊凱兒不明所以的望著女郎。
咦!那不就是藍斯的遠房表妹雷蒂亞嗎?她依然像團火球般奪目耀眼,一舉一動就猶如藍斯般,擁有致命的氣質。
“藍斯。”雷蒂來緩步走向高大的藍斯,“你不是說過阿姆霍克除了你和我,沒有其他人可以隨便摸它嗎?它對你是意義非凡的,它是你第一個英勇的象徵,難道你忘了?”
“阿姆霍克固然對我非常有意義沒錯,但是,我要誰摸它,誰就可以摸它,這不用你來替我操心。”藍斯漠然說。
“哦!藍斯,怎麼短短幾天,你就對我這麼冷漠,為什麼?”雷蒂亞眼中似乎有淚水在打轉。
哇塞!說哭就哭。伊凱兒像看戲般,站在一旁發愣。好吧!就趁著藍斯在處理他那未斷的情債時,正是她接近茵夢湖的最佳時刻。
伊凱兒偷偷地走到茵夢湖邊,由綠色的水裡看去,不禁顫起身子,她萬萬也沒有想到這清澈的湖水,居然會深不見底。
水裡出現自己一張美麗嬌甜的臉蛋,她掬起湖水,清涼無比。好吧!再不趕快跳進去的話,萬一被藍斯發現了,她就別想回去。就把湖水當成是游泳池好了。
她說服了自己,緩緩走進水裡,然而事情並不像她所想的如此順利,很快的,湖水裡的泥土將她的腳絆住,她只覺得自己急速下降,仿佛要被吸走了一般。
“救……”好難過哦!伊凱兒想大叫,卻反而多吃了好幾口的水。
“凱兒!”藍斯機警地猛然回頭,心中突地一驚。
他身後只有茂密的樹林,一望無際,以及草叢邊的茵夢湖。茵夢湖!伊凱兒那小傻瓜該不會真的跳進茵夢湖了吧?!
不多加思索,藍斯立即飛也似地往茵夢湖直奔,以他那修長的雙腿,飛快地就趕到了茵夢湖。“凱兒!”藍斯往湖心一叫,湖水卻靜止無波。
“藍斯,別叫了,她不屬於你的。”雷蒂亞不識相的在他身邊說著。
藍斯不理會她,逕自解開衣袖和衣領的扣子,接著俐落地縱身一躍,只見水面濺起水花,接著就是一圈圈的漣漪。
“藍斯!”雷蒂亞氣急敗壞地大叫。
凱兒,你千萬不要出事呀!藍斯像發狂般的在心裡呼叫著。
他往湖底游去,不一會兒,就看見伊凱兒正被湖水往湖心卷去。
藍斯奮力往前游,正好在她被捲入湖心前拉住她的手腕。他將她擁在懷裡,用自己強健的身體包裹住昏迷中的伊凱兒。
藍斯奮力地往湖面光亮的地方游……昏迷中的伊凱兒依偎在他寬厚的胸膛上。
***
“凱兒,你千萬不能有事……”
在昏睡中的伊凱兒,仿佛聽見耳畔邊不時出現藍斯殷切的叫喚聲。
緩緩睜開眼,眼前出現的是站在床邊哭泣的薇妮。
薇妮一瞧見伊凱兒睜開雙眼,立刻欣喜若狂地大叫。“凱兒,你終於醒了,你怎麼那麼傻?你知不知道茵夢湖多深多危險呀!你差一點就……”還沒說完,薇妮又啜泣了起來。
“薇妮,你沒走?”凱兒詫異地望著薇妮。
“嗯!”薇妮點頭,又說:“本來,在幾天前我們一群人已經到了馬德裡了,誰知道,前天藍斯子爵派人來接我們回來,他交代我們要好好的陪你、照顧你。”
“藍斯真的這麼交代你們?”真是破天荒!
薇妮用力地點頭,“藍斯子爵要娶你為妻,我們都好羨慕你,你知道嗎?雖然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就要失戀了,但是我們還是真誠地祝福你們。”
“薇妮,我有話要告訴你。”伊凱兒環顧四周,才抑聲告訴她,“我想要逃出坦薩斯特堡,希望你能幫助我。”
“你要逃……”薇妮驚慌地大叫,聲未歇,就被伊凱兒用手捂住。
“噓!你小聲點。”伊凱兒使使眼色。
“凱兒,你要好好考慮呀!藍斯對你這麼好,你不能逃走呀!”薇妮連忙勸她,“你掉進湖裡時,是藍斯奮不顧身跳下去救你的。這幾天來,他更是不分晝夜的陪在你身旁呀!”
“薇妮,難道你不明白,我一點也不想成為他的妻子,或許他在你們眼中是個英雄,但是我能肯定的,他絕不會是個好情人,因為,他是那麼地殘暴。”伊凱兒蹙緊眉頭,聲音因激動而顫抖。
她寧願當時掉進湖裡死了算了,也不願意再回到他的身邊。
“凱兒,就算你想逃也逃不出去的,坦薩斯特堡守備如此森嚴,想逃出藍斯子爵的股掌絕非容易的事情。”薇妮難為極了。
“我會想辦法的,你只要照我的話去做……”然後,伊凱兒附在薇妮耳邊,把她想出來的辦法告訴了薇妮。
拗不過伊凱兒可憐兮兮哀求,薇妮只好照著她的意思去辦,然而薇妮現在最擔心的,莫過於觸怒藍斯……
第四章
薇妮並沒有把伊凱兒已經醒的事情告訴任何人,藍斯自然也被瞞在鼓裡,當天深夜,藍斯一如往常的來到伊凱兒的床邊,等待著她能睜開雙眼。
然而伊凱兒裝睡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她的呼吸平順,像個孩子般的睡容,讓藍斯察覺不出任何異狀,他只是靜靜地望著她。
“凱兒,你千萬不能出什麼事情,我等著你當我最美麗的新娘啊!”藍斯緊握著她的手。
望著伊凱兒甜甜的睡顏,他忍不住低首吻住她兩片花瓣似的紅脣。伊凱兒當然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溫熱和充滿野性的氣息,是那麼地令人陶醉。
藍斯將脣滑向她的耳際,輕吻著她的耳垂,像是在挑逗她似的,然而,理智和情感正在伊凱兒的體內對決,就在她的女性本能快要被激發出來的同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如此纏綿的一刻。
她能感覺到藍斯的不悅,藍斯打開門,一位侍者急忙通報:“稟子爵,馬廄失火了。”
“可惡!”藍斯大喝:“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派人去救火!”
隨即,傳來重重的關門聲。
伊凱兒半眯著眼,等到藍斯離開後,她連忙跳下床,正好,薇妮慌張地從外頭跑進來,手裡還拿著一件衣服。
“快點穿上它!”薇妮把衣服遞給她。
伊凱兒趕緊換上了黑紗衣服,並且黑紗將頭髮覆蓋住。
她們跑向了停在樹林裡的馬車,馬車早就在那裡準備好了,駕馬車的是舞團裡的一個年輕的馬車小廝。
待薇妮和伊凱兒上了馬車,小廝大喝:“駕!”只見馬車迅速地向前奔馳。
“快點!羅克,一切就拜託你了。”薇妮拍拍小廝的肩頭。
羅克回頭對薇妮眨眨眼,笑道:“沒問題的,一切包在我身上,我會盡速送你們到馬德裡,放心吧!”
“謝謝你,羅克。”伊凱兒充滿感激的向羅克道謝。
看著伊凱兒美麗的臉龐,羅克立即振作精神,揮鞭向馬德裡前進。
離坦薩斯特堡愈來愈遠了,伊凱兒的心裡卻突然湧上不捨。
再見了,坦薩斯特堡!她在心裡道別,直到遠方的坦薩斯特堡從地平線上消失。
滅了馬廄的火,在清點後,沒有多大的損失,但是,侍者們卻發現少了一隻馬,和一輛馬車。
藍斯得知後,立即命令他們搜尋房間,找出可疑的縱火犯。
侍者並沒有找到縱火犯,卻反而發現,昏睡數天的伊凱兒和照顧她的舞娘一起失蹤了。
“可惡!凱兒,我又被你耍了。”藍斯氣憤之餘,他命令坦薩斯特堡中整頓精良的侍衛軍,全力緝拿伊凱兒回來。
藍斯騎著他的駿馬,率領一批精良的侍衛軍,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
***
車馬勞頓,再加上剛剛復原,伊凱兒不知不覺地就在馬車上沉沉睡去。
馬車就停在荒野的郊區,這蜿蜒的山路,是從坦薩斯特堡到馬德裡的捷徑,不過,路途仍是非常遠的,馬兒必須有時間好好地休息。
一片繁密的樹林,相信不會有人發現他們正藏匿在這樣的山林裡的。
正當薇妮和羅克也正要好好休息一晚時,赫然發現樹林裡發出一團團的火光,不一會兒,就有一群人騎著馬朝向他們而來。
“來者何人?”羅克往前吼著。
“我們是從馬德裡來的鬥牛士,我叫雷曼。”從一群人中,有一個人率先回答,顯然他才有發言權。
雷曼!不就是雷蒂亞的哥哥,藍斯的表弟。薇妮倒抽了一口氣。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雷曼反問他們。
“哦!我們是商人,在這裡暫作休息。”羅克趕緊編了個理由。
“既然如此,我們也在這裡休息吧!彼此好有個照應。”雷曼提議,當然沒有人也反對他的意思。
大夥下了馬,就在原地將馬匹全拴在樹上,然後,把所有的睡袋全丟在地上,快速的倒頭就睡。
薇妮微顫地推推羅克的手肘。
“怎麼辦?難不成真的跟他們一起休息。”
“別擔心。”羅克安慰著薇妮,“如果我們現在走,就會令他們起疑,不如趁著明天早一點離開。”
翌日一早,伊凱兒早早就醒來,或許是昨晚太早就睡了吧!現在,她反而成了最不會賴床的人。
她跨下馬車,仰頭伸著懶腰,深吸了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
望望四周,她心裡怔了一下。
“怎麼這裡睡了這麼多人?”她自問著。
還有幾隻馬兒低首嘶鳴,在綠地上吃著草。
唉!不管了,伊凱兒坐在崖邊的巖石上,微風輕拂,芳草低垂,享受著這難得的自由感覺。自從,藍斯軟禁她後,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她高高地俯瞰山下的美景,遠處的坦薩斯特堡在晨霧裡仍然隱約可見。
“藍斯……”她癡癡地望著坦薩斯特堡,藍斯的名字從她嘴裡幽幽吐出。
天啊!她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想起他,那個冷血無情又不懂溫柔的男人。但是,她仍愛他凝視她的眼神,和他鬥牛時專注的神情。
算了吧!搞不好,他現在還窩在溫暖的被窩裡,享受著齊人之福,一如她初見他時的不羈。
伊凱兒甩甩頭,克制自己不要再想他了。長長的發絲隨著和風擺動,現在的她猶如森林間的精靈般靈秀甜美。
忽然間,一個男人來到她的身邊。
“哇!好美的女孩。”他高大黝黑,頭髮及肩。他結實的大手覆在伊凱兒雪白的手腕上。
“告訴我,你是誰?烏黑的眼眸、烏黑的發絲,這些都是東方神秘的色彩,快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你快放開我!”伊凱兒大叫,把正在沉睡的羅克和薇妮驚醒了過來。
“喂!雷曼,你快放開她。”羅克和薇妮同時大喝。
“你就是雷曼。”伊凱兒驚恐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小美人,沒想到你也聽過我的大名。”雷曼沾沾自喜。
和藍斯沾上了邊,難怪,跟他一樣粗魯。
伊凱兒沒有回答他,只是望向薇妮和羅克,拋給他們求助的眼神。
“雷曼,有話好說,別難為了她。”羅克緩和語氣說。
“你是他的誰?”
“我……”羅克支吾。
“說不出來了吧!”雷曼笑道:“不如把她賣給我,我要帶她回坦薩斯特堡。”
什麼!坦薩斯特堡!羅克和薇妮震驚不已,伊凱兒更是心跳加速,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她絕不能跟他回坦薩斯特堡。
“我不要跟你去坦薩斯特堡。”伊凱兒嚷著,說完,就往他的手上一咬。
雷曼疼得大叫,伊凱兒一邊快速地跑回馬車上,一邊大喊:“快駕馬!”
羅克反應機敏,立即拉住馬韁,駿馬仰天嘶鳴一聲,立即往前奔。
“凱兒,快上馬。”薇妮伸出手,拉住伊凱兒的手。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伊凱兒奮力地跳上了馬車。
她喘了一口氣,誰知,才回過頭,就看見雷曼和他的一夥人已經在後頭緊追而來。
“凱兒,怎麼辦?”薇妮害怕地緊握伊凱兒的手。
伊凱兒也慌亂得不知所措。
羅克回頭對她們兩個說:“我們的馬還得拉著笨重的馬車,所以跑不快,為今之計,就只有……”沒說完,他頓了一頓,又問:“凱兒,你會騎馬嗎?”
“騎馬?”伊凱兒詫異地望著羅克。
羅克點頭,說:“嗯,為今之計就只有讓你自己騎馬走,我和薇妮墊後。”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們。”凱兒堅決地搖頭。
“凱兒,你照做吧!我和羅克會趕上你的,放心吧!”薇妮含淚說著。
“薇妮,羅克……”伊凱兒心裡有十萬個不願,誰料得到雷曼會對他們做出什麼事來。
“凱兒,別多想了,上馬吧!”羅克停住了馬車。“別猶豫了,他們就要追過來了。”
“不!我不可以這麼做,大不了我跟雷曼回坦薩斯特堡好了。”
“凱兒,快走吧!”羅克把伊凱兒抱上馬背,自己又跳了下來。
“羅克!”伊凱兒嚷著,只見後頭煙塵滾滾,雷曼已經快趕上他們了。
“你往前一直走就可以到達馬德裡,那時我們再見了。”說完,羅克用力地抽打馬身,駿馬立即向前直奔,掀起滿地的狂沙。
伊凱兒忍著奪眶的淚水,騎著馬飛也似地往前奔跑。
她不知道雷曼會對他們做什麼,但是,她只能勇敢獨自走下去。
“爹地、媽咪、子明,你們在哪裡?我好想你們哪!”伊凱兒喃喃自語。
走了好幾裡的路,疲憊不堪的她,在馬背上沉沉睡去。
藍斯的馬隊一行人,找了兩天仍不見伊凱兒的身影,藍斯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了,更沒人敢惹這頭獅子。
凱兒,你到底在哪裡?藍斯在心裡嘶喊著,他多麼想好好地擁她在懷裡,如果讓他找到她,他絕對會把她緊緊擁在懷裡,不再讓她有逃走的機會。
打從她落水的那一天起,他就發現自己不能失去她。一旦失去了她,對他來說是一個沉痛的打擊。
這美麗又調皮的小妻子,在這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很容易被土匪惡人抓去當壓寨夫人的,他一定要趕緊找到她。
一個侍衛快馬騎向藍斯。
“稟子爵,前方有個黑髮少女獨自騎著馬匹。”侍衛快速地報告。
藍斯想也不想,火速掉頭,快馬加鞭駕馬前進。
像風一般,藍斯遠遠的就看見一隻馬匹的背上,僕著一個穿黑紗的女孩。
“凱兒,我的凱兒!”他抽起馬鞭,他的座馬立即往前奔跑,翻飛起煙塵。
藍斯左手拉住馬韁,右手撈起伊凱兒。
伊凱兒被箍進懷中,微微睜開雙眼時,竟發現自己正被人緊擁著,他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殘暴的子爵--藍斯。
他專注地策馬疾奔回坦薩斯特堡。
“你醒了。”藍斯溫柔地問,他的氣息在她發梢間吹拂著。
她不信地眨眨眼,仍眨不去眼前英俊的面孔。
“是你?”
“很失望嗎?”藍斯又露出一絲笑容。
不可否認的,他笑起來的樣子,微微勾動起她的心弦,然而,她並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
唉!她無奈地仰天一嘆,似乎老天爺早就註定了,她逃不出這個男人的手心。
***
回到了坦薩斯特堡,令她震驚的是雷曼和他的一夥人居然也在花園裡駐腳。
“哈!藍斯,好久不見啊!”雷曼虛偽地迎向藍斯,隨即,眼光停在伊凱兒的臉上,顯然他也嚇了一跳。
藍斯注意到雷曼看伊凱兒那種奇異的眼神,他很不喜歡,揮揮手,他用自己的手臂將伊凱兒包圍起來。接著,不理會雷曼,就逕自往前邁步,走進堡裡。
“藍斯!”雷曼叫住藍斯,笑道:“我對你懷裡的小美人感到有意思,不如介紹我們認識吧!”
伊凱兒看見雷曼的眸光,害怕地躲進藍斯的懷裡,她發現藍斯寬闊的胸膛是她安全的避風港。
藍斯非常睿智,他發現伊凱兒微顫的身子,他的手有力地擁著她。
“不用了,雷曼。”說完,頭也不回就要往堡裡走。
雷曼立即大喊一聲:“難道,你不想知道羅克和薇妮的安危嗎?”
哦!可惡,他居然用這句話來威脅她。伊凱兒脫出藍斯的懷抱,轉身問他:
“你到底把他們怎麼了?”伊凱兒盡量穩住自己的聲音,可別讓雷曼發現自己正在發抖,至少,這樣才可以讓對方不要狗眼看人低。
雷曼有趣地看著藍斯,發現藍斯的眼睛有兩團火在跳動著,隨即故意說:
“別忘了,我牽過你的小手,可別對我這麼凶啊!”
“你……該死!”他居然如此破壞她的聲譽。
當然,藍斯眼裡的兩團火焰正熊熊燃燒。
“雷曼,你說什麼?”
“要我再說一次嗎?藍斯,你身邊的這個小美人,前幾天我還和她……”
“夠了!”藍斯大吼。
藍斯!伊凱兒望著正在發飆的他竟然緊張了起來。
“我還沒說完呢!藍斯。”雷曼陰笑了起來,沒想到藍斯是個醋勁很深的男人哪!哈!
“藍斯,你別相信他。”伊凱兒忙著解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慌張,而且比任何時候更不知所措。
藍斯揮揮手,叫喊:“哈哥!”
哈哥連忙跑上前:“主人,請吩咐。”
“把她帶去我的房間。”
“是!”
“藍斯,你不要笨得相信雷曼說的話。”她丟下這句話後,就被哈哥架走。
“雷曼,今天的事到此為止,以後我不許你再提起,如果你再對她有什麼意思,我絕不會饒你!”藍斯狠狠地看了雷曼一眼。
雷曼聳肩一笑,直到看著藍斯的背影離開,才垮下了臉。
“我一定要設法把這個小美人從你身邊搶走,藍斯!”雷曼自語著,心裡正想著卑鄙的手段。
他早就看不慣藍斯狂傲的態度,更自認不會輸給他,憑什麼大家奉他為英雄,而同樣是藍氏的親人,他卻如此的微不足道,如今,他身邊佳人陪伴,更令他心有不甘。
***
哦!他怎麼可以對她發脾氣,而且那麼地粗暴。
伊凱兒百思不解,為什麼開始在意他的心情?
“討厭!凱兒,你真沒出息。”伊凱兒抱怨自己。
偌大的水床上,伊凱兒蜷縮在床榻上的正中央,手腳都被藍斯綁起來,以防她再度潛逃,當然,也是因為藍斯心裡妒火的作祟,將對她的禁足做為一種懲罰。
忽然,她發現遠處有一隻高大的黑色四腳動物的影子。
“阿姆霍克?”她詫異地脫口喊出。
阿姆霍克的高大黑影緩步走身她,從口鼻裡發出令人駭怕的犬吠。
阿姆霍克怎麼了?突然變得令人害怕,它的眼睛閃著獸性的光芒。不對!阿姆霍克竟然記不起她來,又像著了魔一般磨著牙,好像就要撲上她了。
“阿姆霍克,別過來啊!”伊凱兒發現阿姆霍克的異常,這不是她認識的阿姆霍克,現在的它充滿玫擊性。
阿姆霍克撲跳上床,用爪子叉住伊凱兒白色的絲質睡衣,伊凱兒根本無路可退,她顫抖著身子,用自己的腳將身子往後挪移。
“救命啊!快來救命啊!”伊凱兒顫著音大聲嚷嚷。
它的口水都滴到伊凱兒的睡衣上了,嚇得伊凱兒花容失色。
一聽到伊凱兒的叫聲,藍斯也顧不得上身赤裸,下身僅裡一件薄被,就衝進房裡。當然,救人如救火,何況這次是他美麗的小妻子,他絕不容許自己多耽誤一秒鐘。
“凱兒!”藍斯一踹開門,就放聲一喊。
“藍斯……救我!”伊凱兒好怕身上這隻獵犬,會突地咬她一口。從阿姆霍克的眼中,可以清楚地看見它發狂的眼神相當駭人。
藍斯立即從身後趕來的侍者身上拔出長劍,飛奔向阿姆霍克就是一腿,阿姆霍克一聲狂吠,被踢得老遠。
隨即,他一手擁信伊凱兒,一手握住刀柄,狠狠地就把劍往阿姆霍克的身上刺下,鮮血如注噴上藍斯的胸膛,只聽見阿姆霍克淒吠一聲後,就掛了。
“啊!阿姆霍克……”伊凱兒連忙將臉埋進藍斯的手臂裡。
一群侍衛立即衝進來,把阿姆霍克拖出去,藍斯望了阿姆霍克最後一眼,漠然地交代:“交它厚葬!”
待侍衛離開,藍斯連忙仔細端詳伊凱兒。
在微暗的月光下,仍能清楚地看見伊凱兒的白色睡衣下,覆蓋著滲著鮮血的裸足。
幸好傷口不深,否則伊凱兒自己看了也會暈倒,不過,現在她最擔心的是,這樣子會不會得破傷風,或者是狂犬病。
藍斯緊蹙濃眉,一點前兆也沒有的,就俯近伊凱兒雪白裸足,吸吮住她的傷口,用力地將她腳踝上的血吸出來。
伊凱兒想把腳抽回來,然而藍斯的力量卻又大得讓她不得不乖乖坐好。
“喂,藍斯,你怎麼……可以……”想不到,他會有這種動作,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別動!”藍斯壓抑咆哮,“你如果怕腳上的傷口受到感染,你就給我乖乖地坐好,不要亂動。”
愣坐在床上,伊凱兒不敢再亂動了,她也擔心傷口會受到感染。她只好靜靜地看著藍斯專注的神情,心裡產生了微妙的悸動。
難道,他就不怕被感染嗎?他不是很殘暴嗎?為什麼可以為了她,殺了陪伴他近十九年的阿姆霍克?哦!藍斯,為了一個背叛你潛逃的我,你值得這麼做嗎?淚水悄然盈滿她的眼眶。
“藍斯……”伊凱兒脫口輕呼。
藍斯撕下床幔的一角,替她包裹好傷口,才抬起頭,就看伊凱兒晶瑩的雙眸,在月光的照射下,更加動人出色。
寵愛地揉揉她的發絲,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晚安,我的小凱兒。”
伊凱兒的芳心猛然跳動。
作者:
冷月吟荷
時間:
2010-9-25 11:3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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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這幾天,證實是有人讓阿姆霍克食用令它發狂的藥劑,導致它夜襲伊凱兒,成為藍斯憤怒下的犧牲品。
而經過了那天後,伊凱兒得以重獲些許自由,雖然還是會被監視,不過比起以前,實在是好多了,至少現在的她可以在坦薩斯特堡裡自由進出,當然,只限定在坦薩斯特堡內。
不過也自從那天起,她的腦海裡,總不自覺地會出現藍斯英挺的身影,擾亂她的心思,甩出甩開。因此,更不會讓她有多餘的時間,計劃如何回到二十世紀親人的身邊。
從雷曼那裡打探到,原來羅克和薇妮被他關在地牢裡,他以為這樣子,伊凱兒就得去跟他求情。但事實上,他錯了,他忘了在坦薩斯特堡裡,藍斯才是主宰,這是他一直無法代替的,只要藍斯一聲令下,沒有人敢不放羅克和薇妮,大家都聰明地想保住腦袋。
羅克和薇妮重獲自由,伊凱兒特別地高興,畢竟他們兩個是她在十九世紀這麼陌生的地方,唯一能患難與共的朋友。
一見面,伊凱兒掩不住興奮地拉著他們又叫又跳的,一點也看不出她再過七天就是子爵夫人了。
“凱兒,祝福你七天後成為最幸福的新娘。”薇妮拉著她的手,一臉的羨慕。“藍斯子爵一定很疼你。”
“你忘了,我說過我不想嫁給他。”每次一提起藍斯,她就會嬌羞地抗議。
“別騙我了,凱兒,我能從你的眼裡感覺到戀愛的溫柔哦!”薇妮笑著說,心裡替她感到愉快。
又是一朵紅霞,伊凱兒連忙用手捂住她微燙的臉頰。
“才不是,我不會喜歡那麼殘暴的男人,即使他再迷人,我也不會愛上他的,薇妮。”
“難道你不會每天都想著他嗎?在最無助、最害怕時,相信他的影子就會閃進你的小腦袋裡,不是嗎?”
是啊!這種感覺其實早就在她的心裡強烈地感應著,只是倔拗的她,就是不想低頭承認,如今被薇妮細心一點,就輕易地從她的眼眸裡溜了出來。
糟糕,難不成我真的愛上他了!哦!不會的,我伊凱兒不會這麼輕易就屈服於他,即使他的影子已占滿她的腦袋,這也不能算數!伊凱兒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突發奇想,她想要自己去找尋答案,而且要在她嫁給他以前。
***
她撩起拖地的裙擺衝去找藍斯,打算要好好地試驗自己是否真如薇妮所說的一樣。
一到藍斯房外金邊的花雕巨門旁,伊凱兒放下正高舉要敲門的手,她聽見藍斯正在房裡和一個女子對話,她被聲音吸引住。
透過一道半開的細小門縫,伊凱兒眯著一隻眼,對好焦距,就看見兩個人影在晃動,除了藍斯,還有一個火焰般性感的女子--啊!是雷蒂亞。
藍斯依著拱形落地窗,窗外的陽光讓他一頭金棕色的長髮更顯帥氣,而雷蒂亞這個纏人的女人,竟然,把整個身體都往藍斯的身上貼。
這個發現,更引起伊凱兒繼續偷聽的興趣,雖然偷聽人家講話,是很不道德的事,但是,這個對話的角色卻深深吸引著她,她不禁把自己的耳朵拉得好長,好好聽他們說話的內容。
“藍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麼現在對我卻不理不睬的,告訴我,是什麼讓你著了魔?”雷蒂亞用近乎哀求的口吻問著。
“你明明知道,何須問我?”藍斯漠然回答。
“我為了你付出了我的所有,我的心、我的身體、甚至……”
藍斯扣住雷蒂亞撫摸他胸膛的手,抑聲吼著:“甚至安排阿姆霍克夜襲凱兒。”他替她接完話。
他的眼睛冰冷得令雷蒂亞機伶伶地打個冷顫,沒想到,藍斯早就猜到是她,卻不動聲色。
“她真的這麼重要?能讓你為了她而親手殺了你最心愛的阿姆霍克。”雷蒂亞不可置信地凝視著藍斯。
門外的伊凱兒聽見她的問題,連忙把整個耳朵貼上前傾聽,她渴望藍斯的回答是肯定的答案。
半晌,藍斯才緩緩開口,“我藍斯的女人,誰也不準碰。阿姆霍克是個叛徒。”猛然,他用手勒住雷蒂亞的頸子,卻沒有使力,只是警告性地說:“我不希望你和阿姆霍克一樣,死在我的手上。”
他緩緩放開手。
“藍斯,為了一個平凡的女人值得嗎?瞧瞧你,你生氣的樣子讓人好害怕啊!我喜歡你以前溫柔地對我,不要因為一個伊凱兒,破壞了藍氏優良的血統,難道你忘了,藍氏家族的使命嗎?”雷蒂亞冷笑後,又說:“我父親派我來伺候你,也是因為要我們延續藍氏尊貴的脈呀!這些,你不會忘了吧?”
藍斯望向窗口,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
雷蒂亞知道藍斯逐漸想起他有繼承藍氏香火的使命,又繼續說:“你有藍氏家族最尊貴的血統。你瞧,你肩頭的胎記越來越明顯了。”
她翻動藍斯的衣襟,赫然發現,一個藍色的胎記略微明顯地浮在他寬大的肩頭上--那是藍氏皇族長久以來的特徵,只有真正的藍氏子嗣才配得上這個代表尊貴、英勇的象徵。
傳到藍斯這一代時,就只有藍斯才有這個胎記,所以,他子襲父爵,接管了坦薩斯特堡。
而雷蒂亞的父親雷德,也就是藍斯的叔父,他早就覬覦藍氏家族的錢財,才把女兒送給藍斯當他十八歲時的生日禮物,更處心積慮地讓藍斯娶自己的女兒雷蒂亞,千方百計地撮和他們兩個,倘若能和藍斯結合,那將是何等的幸運,一旦再共同孕育出藍氏的子嗣,更有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藍斯。”雷蒂亞將脣覆在藍斯肩頭上的那塊藍色胎記上,親吻著他結實的肌肉,含糊地說:“我要為你生兒育女,生出一個尊貴的小藍斯,讓他的身體流著我們一樣高貴的血液。”
“雷蒂亞,我絕不會讓你有我的孩子。”藍斯捧起她艷麗的臉。
“我不信!”說完,雷蒂亞將她那張勾魂的紅脣貼上藍斯的,誘人的技巧狂吻著他。
看到這一幕,門外的伊凱兒簡直傻了。門在她不自覺時悄然打開……
不!不可能!伊凱兒愣立原地。
藍斯驚覺地往門口的方向一看,錯愕地看著也同樣瞪大一雙星眸的伊凱兒。
“凱兒!”他推開雷蒂亞,狂叫一聲。
不知何時,淚水迷濛了伊凱兒的眼眸,她不敢再看下去,轉身就逃。
“凱兒!”藍斯飛奔追出去。
偌大的房間裡,只剩雷蒂亞失落的笑聲,“伊凱兒,你不會是我的對手,你等著看吧!”
無處可去,伊凱兒直奔向閣樓裡。她要回去二十世紀……伊凱兒的內心受到創傷,她料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被藍斯傷得如此深,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愛上他了,但是,現在說這些似乎為時已晚,如今,她只想回到二十世紀,遠離一切!
“凱兒快開門讓我進去!”藍斯在門外急促敲打著門板。
伊凱兒背靠著門板,混亂的思緒讓她不知所措,她雙手緊抱著頭,痛苦得想大叫,忽地,她看見那扇大大的窗戶,那扇跳下去就是茵夢湖的窗戶,閃過一道念頭,她決定從這裡跳進茵夢湖裡……
心焚如火,藍斯聽不見房裡有何回應,更是急得快發狂了。
伊凱兒從上面往下看,哇塞!好高。電視裡常播高空彈跑步,總覺得很簡單,現在自己要親自示範了,卻只覺得兩腳發軟,虧她還自認沒有懼高症哩!
“凱兒,你再不開門,我就要撞門了!”說完,仍不見伊凱兒開門,心中又氣雙急,一腳就往門上踹,重重地將門踹開。
她在幹什麼?居然整個人站一窗口上。
他來不及反應什麼,就先飛身一個箭步,把站在高處正要往下跳的伊凱兒抱進懷裡。
“碰”的一聲,藍斯倒在地上,而伊凱兒卻穩穩地依在他懷裡。
“你……你沒事吧!”伊凱兒心疼地看著被她壓在地上的藍斯。
他沒有回答她,將她的頭緊扣在自己的胸膛上。
“傻瓜,你這樣子讓我擔心死了,一點也不愛惜自己,教我如何不好好地保護你呢!”
“藍斯……”她笑著偎在他懷裡,倏地,似乎又想起什麼地推著他,“你走開,回去找你那個火辣辣的雷蒂亞。”
藍斯翻身壓住她,笑問:“你吃醋了嗎?”
“我……才沒有哩!”伊凱兒雙頰飛來兩片紅雲,尤其是當她接觸到藍斯那雙湛藍如海的藍眼珠時。
“那,這是什麼?”藍斯伸手輕拭她粉頰上的淚痕。
“那是……”伊凱兒嬌羞地語塞。
藍斯掩不住心裡喜悅,使勁地擁著她。
“凱兒,相信我,我從不想傷害你的心。”藍斯柔聲地承諾。
“嗯!”伊凱兒像只溫馴的小貓,依偎在他懷裡,“藍斯,我發現我愛上你了。”她低語。
“什麼?”藍斯故意又問一次。
“我、愛、你。”她一字一字地吐出來,這是她的真心。
“我也愛你。”他箍緊伊凱兒的頸子,俯近她,給予她最深最熱烈的一吻,她盤勾住他的頸子,熱切地回應他,用她挑逗的脣。
他吮吸她雪白細緻的頸項、肩膀,她的每一寸肌膚都能輕易引燃他心裡深處的慾火,一種他以前未有的渴望。
他像只饑渴的獅子雙手不安分地在她的身體上摸索,伸入她的裙下時,伊凱兒抓住他的手,一臉懷疑地問:“在這裡?”
藍斯狼狽地抬起頭,笑吻她,含糊不清地說:“在閣樓有什麼不好?又隱密又安全,我倆的小天地。”
是啊!管他的。伊凱兒輕輕一笑,閉上眼,繼續沉淪在這歡愉的氣氛裡。
“啊!藍斯。”伊凱兒突地又大叫一聲。
“怎麼了,我的小凱兒?”藍斯仍狂吻著她,想從衣襟下找尋愛的泉源。
“等等,還是回你房裡好了……”
語未歇,她的脣已被他強大的力量封了起來,“我可不想等啊!”藍斯在她耳畔低語,汗水潸潸地滑過他的背脊。
滿腔烈火在彼此燃燒,他連一刻也不想等呢!
當晚,伊凱兒真心真意將自己的心交給了藍斯--那個冷峻的男人……
***
早晨的陽光親吻在伊凱兒雪白的肌膚上。
她微睜開眼,奪目的陽光溫暖地灑了一地。
作了一晚的美夢的她側過身,仔細地看著身旁這個出色的男人,從他微揚的嘴角可以發現,他也是一夜好夢。
伊凱兒調皮地將蓋在她肌膚上的襯衫穿起來,那是藍斯的襯衫,衣服上還有屬於他男人的味道,她的肌膚碰觸著襯衫,就好似是藍斯溫柔地環抱著她,頓時感覺好甜蜜啊!
她凝視著藍斯英俊的臉龐,情不自禁地伸手輕點他性感的嘴脣,倏地,藍斯睜開眼抓住她頑皮的纖指,輕吻她的指尖。
藍斯凝視著她,發現她微暈的雙腮,更添嫵媚,他溺愛地將她攬入懷裡。
撫著他銅壁般的胸膛,伊凱兒站在他的懷裡,可以清楚地聽見他的心跳聲。
“藍斯,我已經把自己交給你了,全心全意,一生也不會後悔。”她真心地說。她跨越了時空的瀚河,就是為了要和他相遇相戀,甚至把自己交給他。
“凱兒,我要用我的生命來愛你。”
她心滿意足地依在他懷裡,雙手撫著他的肩頭,她突然注意到藍斯肩頭上,居然有一顆菱形的藍寶石,就嵌在藍斯的肩頭裡,而且在一個藍色胎記上,這個新發現讓她的心猛然怔忡,她居然又看見了那個記號,像中國字“牛”的象形字,而那顆藍寶石就嵌在“十”這部分的正中央,一如她以前所見的。
“藍斯,你怎麼有這個胎記?我居然從沒發現到。”她不敢置信地說,眼睛圓睜,直看著那個記號。
“它象徵藍氏尊貴的血脈,只要擁有它,就等於擁有藍氏皇族的尊榮。”藍斯掬起伊凱兒嬌俏的小臉,柔聲說:“我要讓我們的孩子,遺傳這份尊榮。”
接著,他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把刀,就往自己的肩頭上刺,將菱形的藍寶石從自己的肩膀裡挑出來。
“藍斯!”伊凱兒捂著嘴,一臉詫異,趕緊撕下襯衫的一角裹住藍斯的傷口。
藍斯將仍滴著血的藍寶石交信伊凱兒的手中,笑著說:“別怕!這是我們藍氏家族的傳統,這顆從小就鑲在我肩頭上的藍寶石,必須送給我最愛的女人,等了這麼久,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
驚訝過後,又是苦中帶甜的感動,苦的是藍斯身上的傷口,甜的是緊握在手裡的藍寶石--象徵著藍斯對她的愛。
“哦!藍斯。”她倒進藍斯的懷裡,淚水又滴落下來,“答應我,別再傷害自己了,我寧可不要這顆藍寶石,雖然它對你們藍家意義深重,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永遠陪著我。”
沒想到,在二十世紀珠寶盒裡的菱形藍寶石,就是這顆象徵藍斯的寶石。唉!她該怎麼說呢?她似乎早就註定是他的人,偏偏自己又出生在二十世紀的時光裡,如今為了千年的愛戀,她跨越了一切困難,來到他的身邊。
“我的小凱兒,好好收上它,它代表我對你的愛。”藍斯緊擁著她,仿佛就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藍斯金棕色的長髮披瀉而下,在陽光下,就像黃金般閃耀,伊凱兒喜歡看他的頭髮,喜歡看他的藍眼珠,更喜歡他只對她才有的溫柔。
媽咪、爹地、還有……子明,我對不起你們,我已經找到最愛了,只不過是在另一個時空裡,你們別替我擔心了,忘了我吧!我決定留在十九世紀了。伊凱兒在藍斯溫暖的懷裡想著,希望二十世紀的親人能感應到。
***
再過幾天,伊凱兒將成為藍斯的妻子,無限的喜悅縈繞在伊凱兒心底深處。
藍斯貴為坦薩斯特堡的堡主,雖有處理不完的事情,仍會抽些空去陪陪他親愛的小妻子,有時遊山玩水,有時談談心,羨煞了旁人。大家都發現這陣子藍斯子爵轉了性,雖仍是十足的狂傲氣,卻也多了一份溫柔,一份前所未有的溫柔。
一早,伊凱兒坐在湖水旁的鞦韆上搖晃著,享受沁人心脾的舒暢。一頭烏黑的長髮隨風飛揚,耳畔邊的一朵玫瑰紅潤了她的雙腮,一身艷麗色彩,就像一輪暖陽般和煦耀眼,更像出塵的天使。
她閒來無事地坐著,想去找藍斯,而他卻得到鬥牛場去訓練鬥牛士,害她不知如何來打發時間,她好想藍斯能一直陪著她,但是鬥牛是藍斯的興趣,也是藍氏家族的遺傳,她根本無權阻止。更何況,除了鬥牛,他還得處理一大堆未完的公事,包括再過兩天就舉行的婚禮。
前方的一泓湖水閃爍,雖然深不見底,卻還是吸引住她。反正,藍斯也不在,她可以在湖泊裡玩得痛快。
脫下靴履,赤裸著腳踩上草地上,悠然地往湖邊走,閃耀金光的湖面炫人心神。
一雙玉足放進幽深的湖裡,沁心的涼意讓她忘去煩憂,圍繞四周只有漫山遍野的香火、柔和的春光、清澈的綠波,仿佛置身仙境。
她踢動水面,湖水濺起如星的水滴,讓伊凱兒樂此不疲,渾然忘我。她奔跑在湖畔的草地上,穿梭在茂密的樹叢間,以及濛濛的晨霧裡,若問她是誰?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天仙下了凡塵。
忘我的伊凱兒完全沒注意到,遠處有一幢高大的人影,正向她靠近。直到那人駕馬走向她,才忽地發現,不過她整個身軀也已經被那雙鐵臂撈上馬了。
伊凱兒愕然回頭,正好和藍斯一雙湛藍的眼眸相接。藍斯以一種關愛中帶點責備的眼神凝視著她。
“凱,我不準你以後再靠近茵夢湖!”他霸道地命令。
“為什麼?”她嘟起嬌俏的紅脣,她不喜歡他對她那麼凶。
藍斯一手駕馬,另一隻手把她的頭按在他雄健的胸膛上,仍是一派的強硬作風:“難道你忘了上次的教訓!”
被他一提醒,伊凱兒驚然想起當初執意回到二十世紀的她,差點命喪茵夢湖裡,不禁倒抽一口氣。
隨即,她的美目一轉,睜著如鑽大眼,巧笑了起來,“啊!藍斯,原來你是擔心我啊!”
藍斯脣角勾起深深的一道笑紋,額頭碰額頭地對她說:“你真令人擔心,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你。”
“我也是不想離開你一步,不過我更不想你對我那麼粗魯。”她縮在藍斯的懷裡,嬌嗔著。
“可以!只要你永遠那麼愛我,我藍斯的一切都將是你的,我也不會對你粗魯。”他溺愛地親吻她的發梢,她的發香讓他心醉。
掩不住心裡的喜悅,她在他懷裡笑得更燦爛如花,藍斯被她巧笑倩兮的模樣搞得三魂七魄都沒了,既然佳人“從懷”,他可要好好地“亂”一下了。
他也不管任駿馬隨意行走會有何後果,就丟下手上的馬韁,掬起伊凱兒的小臉蛋,打算好好地一親芳澤,卻正好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藍斯,好個閒情雅致啊!”不速之客帶著嘲諷意味的口吻。
“雷德!”藍斯抬頭看向前方也騎著馬、身後領著一隊人馬的老者。
伊凱兒見藍斯忽而憤怒,繼而深沉的眼神,立刻察覺這個老人的身份一定非同小可。
雷德頭髮泛白,下巴留著一撮白鬍子,瘦長身材,眼睛突出,全身自有一股威嚴的氣息。他身後差不多領了十組人馬,看來是他的侍衛,前面兩個人的手上還持著寫有“雷”樣西文的旗幟。
“呵,這小丫頭是誰呀?”雷德一臉笑容可掬。
好虛偽呀!這是伊凱兒對雷德的第一印象。
“她的凱兒,我未來的妻子。”藍斯和他說話的口氣顯得極為冷淡。
接著,伊凱兒在老者的眼裡看見疾閃而去的恨意,令她機伶伶地打個冷顫,她有預感,這個叫雷德的是針對她來的。
老者收起帶恨的眸光,又恢復了原有的和藹,說:“好美的娃呀!有空到我們雷家的雷嘯山莊來,我會非常歡迎你的,包括我的兒子雷曼。”
啊!雷曼。伊凱兒睜著圓圓的雙眸,驚愕地看著雷德,沒想到這個老人就是雷曼和雷蒂亞的父親,難怪,三個人都擁有雷家的正字標記--狐狸似的壞心眼。雷曼是小狐狸,雷蒂亞是狐狸精,那身為父親的雷德一定是技高一籌的老狐狸。
伊凱兒沒有回答,整個人陷入了沉思的狀態,她全身因雷德的眼光而顫動著,藍斯的胸膛感受到她的害怕,便接替她回答雷德:
“以後再說吧!一切還得等我們的婚禮結束後再說。”藍斯拉起馬韁,一夾馬肚就要往回走。
雷德趕緊叫住他,“藍斯,難道你不問我來找你的原因嗎?”說完冷笑了一聲,滿肚子的壞水。誰都知道雷德是要來替自己的女兒雷蒂亞輓回藍斯,阻止這場婚姻,好鞏固自己往後的霸業。
但是藍斯也不是好惹的,他立刻若無其事地說:“想必你是聽說了我將在近期內舉辦浩大的婚禮,才特地起來祝福我和凱兒的吧!”他淺笑著又說:“叔父有此心意,我和凱兒都心領了。”
誰知,這個老狐狸竟然挑明地單刀直入,說:“你們的婚禮必須取消。”
他的話甫落,藍斯和伊凱兒同時以錯愕的目光看向他。
“為什麼?”伊凱兒性子急,直衝而出的問。
他的嘴角微微一撇,說:“依照你們藍氏的家規,若你娶了一個平民女子,就必須在今年夏天的聖·依希洛節裡,同時接受Picador,Banderillo,Matador三項競技,親手殺了這六隻牛,把這象徵英勇的六隻牛的心臟,獻給新娘,才能破藍氏皇族的慣例,娶這個毫無皇氏血統的普通女子。”
六隻牛的心臟!開玩笑,平常一個鬥牛士差不多在二十分鐘內,殺死兩隻牛就已經夠嗆的了,現在為了娶一個平民,還得殺死六隻蠻牛,這到底是哪門子的規定呀?藍氏皇族就算再尊貴,也不會拿自己子孫的命開玩笑呀!呵!搞不好,這些規定都是這個老頭自己瞎編的。伊凱兒憤然揣測。
“藍斯,我們別理他,婚禮我們照辦不誤。”伊凱兒對冷笑的老頭做個鬼臉,她才不信那老狐狸的話呢!她原先的恐懼全因對這老頭的不滿而消失。
雷德仍是冷笑著,皺皺的紋路浮在一張臉上,他有把握藍斯絕不會為了這個小丫頭,連命也可以不要了,即使這個小丫頭是如此的醉人心魂,但也不會輕易和死神搏命。
藍斯並沒有思考很久,而他的答案讓雷德不禁在心裡暗自佩服……
作者:
冷月吟荷
時間:
2010-9-25 11:3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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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遍整個山谷,十足萬馬奔騰的震撼。
藍斯不停地抽打著馬鞭,駿馬如電馳狂奔。馬蹄翻飛,掀起一陣狂沙滿天,滾滾煙塵擋不住他的似箭歸心。
在藍斯看了龐洛派人連夜趕至捎來的信,立刻不顧一切地奔回坦薩斯特堡,更不管御賜第一鬥牛士的競技機會,他拋下摻,只求能趕回城堡,去見見他那專門找他麻煩的小妻子。
這個可人的小妻子居然在他來到雷嘯山莊後的第二天,就發生如此令人不安的事情,教他如何安心留在雷嘯山莊,等待著爭奪第一鬥牛士的良機?他現在只有一個心願,就是別讓他的小妻子受到一點折磨,否則以他的脾氣,他一定會先把龐洛殺了,就算龐洛是他最看重的部下,也不能如此輕易饒過他。
然後,把傷害凱兒的真凶揪出來,用最嚴厲的刑法,來懲罰惹怒背叛他的人。
我的凱兒,你千萬不能有事,我願用我的生命來阻擋一切!藍斯的心,猶如被一把刀刺向心窩,更像火烤般忍受煎熬。
然而聰明的藍斯,這回卻沒發覺到有一行人,早已先他一步得知消息,趕回坦薩斯特堡。他的敏睿早已被焦慮的火焰吞噬,此時他的心裡,只容下伊凱兒的嬌媚倩影,哪裡注意到四伏的危機啊!
千軍萬馬的氣勢如海浪般席捲。由雷曼領軍的一行馬隊不願和擁軍千萬的藍斯打照面,特意走偏僻的小山路,也是前往坦薩斯特堡一條鮮為人知的山徑。
這條山徑看似平坦,其實極為陡峭艱險,隨時有一點偏差,就會失去重心掉時萬丈深淵,萬一時運不佳,都有可能被山巔滾落的巨石壓著了,不過雷曼根本不在乎這一點,因為在他英俊的粗線條下,有個瘋狂的性格,他常常因為和他的天敵藍斯一爭高下,而喪失僅有的理性。
就以這次而言吧,自從藍斯搶走了他夢寐以求的第一鬥牛士的頭銜後,只要藍斯的東西,他都想要奪走,就像坦薩斯特堡,一直是他日夜覬覦的目標之一,有了坦薩斯特堡,就等於擁有藍氏皇室血統,更等於一項無與倫比的權貴尊榮。
這樣的至寶,誰不想得呢?何況是這野心勃勃的狂人呢!
然而,除了這樣的至寶,更教雷曼垂涎的是教藍斯神魂顛倒的伊凱兒。
她的美麗,教雷曼一見傾情,久久無法忘懷,原本計劃在藍斯到達雷嘯山莊後,早他一步到坦薩斯特堡搶人,沒想到佳人遇險,藍斯不顧一切地趕回坦薩斯特堡,雷曼當然不會讓藍斯破壞他的計劃,於是早他一步從這條危險的捷徑直奔回城堡尋找佳人芳蹤。
他一定要從藍斯的手中,奪走這個美麗的東方美人伊凱兒。他一定要得到她,誰教她是藍斯最愛的女人。雷曼心裡恨恨地發誓。
越過了萬重山嶺,終於,遠方的坦薩斯特堡就卓立在繚繞的雲霧裡……
“我的東方美人,等我吧!”雷曼陰邪的笑聲迴繞在山谷間。
***
透過床幔,隱約可見伊凱兒憔悴的容顏,那張依然美麗卻沒有一絲生氣的容顏,如今看起來,竟是如此令人心疼。
經過了十天,她仍緊合雙眸,氣息微弱,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猶如呻吟般的夢囈自她蒼白脣裡喃喃而出,真不知道這小小的身軀還得承受多少的痛楚。
薇妮和龐洛懸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夜以繼日地在床邊守候,等待主人藍斯的歸來,然後日復一日的等待,卻不見藍斯子爵的身影。
這些天來,整個坦薩斯特堡猶如失去陽光的死城,沒有往昔的歡樂,也失去了昨日的笑語,僅剩滿城對伊凱兒傷勢的憂心和哀傷,以及嚴密偵察凶手幕後主使者的緊張氣氛。
“喂!你別在我面前走來走去,好不好?”她噙著淚說:“你這樣子會更讓人煩心,而且,凱兒也不會因此而康復啊!”
聞言,龐洛停下了腳步,一臉憐惜地望入床幔裡,面容憔悴的伊凱兒,現在看來,猶如一朵失去色澤的花蕊,教龐洛更加自責。
他狠狠的槌打自己的胸口,怒道:“堂堂一個侍衛隊隊長,居然違背主人的命令沒有盡到保護夫人的使命,實在罪該萬死!要不是現在夫人仍臥病在床,需要有人保護她、照顧她,否則我一定以死謝罪。”他緊握住腰際上的劍柄,一副誓死效忠的模樣。
“如果凱兒有什麼三長兩短,不是你可以賠得起的。”薇妮拭去淚水,忿忿地抬眼注視瀧洛。
龐洛緊抿著雙脣,堅定地道:“夫人若有何不測,我都願意相隨。”這也稱得上是殉情嗎?
他掀起床幔,一張了無生氣卻仍然美麗的容顏立即映入眼簾,他暗自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替伊凱兒報仇。
忽然間,從窗處聽見轟隆的馬蹄聲。
“藍斯主人?”龐洛和薇妮幾乎是同時地齊口大叫。
薇妮欣喜若狂地俯近伊凱兒的身邊,在她的耳邊輕聲喊著:“凱兒,快起來啊!藍斯主人回來了,你一定要想來看看你每天呼喚的人啊!凱兒!”
然而,伊凱兒仍然呻吟了幾聲後,又沒了任何的反應。薇妮看了伊凱兒一點反應也沒有,失落地望向龐洛。
龐洛完全感受到薇妮的心情,因為他現在的心情也是跌入了谷裡。
馬蹄聲在花園前停止,龐洛立即衝向窗台下,往下一看一群人馬在花園裡橫行穿梭。
雷曼是有備而來的,他趁著坦薩斯特堡唱空城計時,來個趁人不備,在坦薩斯特堡主人和千萬侍衛軍皆中調虎離山之計時搶奪美人,的確是個好時機。
正當兩人為這情形怔忡住時,房門已被一腳踹開。
一進門,雷曼身後的弓箭手立即衝上前,擺好射擊的架勢,每一個箭頭皆對準了龐洛和薇妮。
薇妮心口一顫,連忙躲向龐洛高大的身軀後。
瞧雷曼霸氣十足的模樣,就知道他來的目的。雷曼疾步走向床邊,掀起床幔,只見那身受重傷的東方小美人就躺在床榻裡,他又是得意又是憐惜,得意的是終於等到美人入懷的一天,憐惜的當然是她受傷的身軀。
雷曼一把將床上的伊凱兒抱起,旋即轉身就要離去,龐洛見狀立即不顧一切地就要衝向他。
“雷曼,不準你動她一根寒毛。”龐洛大吼一聲。
就在龐洛拔出劍鞘的同時,一陣亂箭立即竄射出,像一場疾雨般,龐洛縱使有再好的身手也躲不過亂箭齊飛,不一會兒龐洛的手臂已經中了兩支箭。
他悶哼一聲,眼睜睜地看著雷曼等一行人,像一陣風般迅速往花園移動,龐洛當然不會讓雷曼就這麼將伊凱兒帶走。
“站住,雷曼!”
龐洛強忍住手臂上隱隱作痛的傷口,拔斷手臂上的兩支箭後,立即從窗台上,俐落地縱身躍下,衝向馬廄拉了一匹駿馬,便飛奔往前追去。
隨著一片消失盡頭的煙塵,室內又恢復了平靜。
徒留薇妮一臉茫然地顫著身,坐在房內的床榻上。
***
還沒到達門口,藍斯已一個躍身,穩穩地落在大門口的石階上。
他邁著修長的雙腿,沒幾步就到了房間。
他用力地推開門,形色凝重地對房內大喊:“凱兒!”
一進房,只見薇妮坐在床沿上啜泣。這更使藍斯心煩意亂,他用力地抓起床幔,卻發現床上根本沒有伊凱兒的影子,這下他真的按捺不住性子,破口大喊:
“凱兒呢?快說!”
誰也不敢吭聲,眾侍者、女僕們皆害怕地往後退一步。
薇妮吸吸鼻子,嗚咽著說:“子爵,凱兒她……被雷曼早一步抓走了……龐洛他也追去了……”
“雷曼?”藍斯惱怒極了,他握緊雙拳,恨恨地道:“該死!這個背叛我的傢伙,我要宰了你。”然後,轉身交代,“你們十個跟我來。”
快速地躍上駿馬,藍斯再次拉起馬韁,大喝:“駕!”
他的馬像火箭般射出,一馬當先,十個騎兵緊緊追隨在後,向前方飛趕而去。
此時,藍斯的心猶如一盆熊熊的烈火燃燒著,雷曼這小子居然趁他不在,而凱兒又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時將她搶走!藍斯在心裡重重地發誓,如果這個混小子敢對伊凱兒無禮的話,他一定要他付出沉痛的代價。
現在的藍斯心急如焚,他多渴望能見見他的小妻子,別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絕不準!他在心裡告訴自己。
這樣長途地來回奔跑,即使他再疲憊,也不願有一絲耽擱,藍斯不斷地抽打著馬背,雜沓的馬啼就如同他殷切的心情。
經過一段長途跋涉,終於在前方不遠處瞧見了一行騎兵,藍斯可以肯定這些人就是雷曼的騎兵隊。
“駕!”藍斯皺眉注視遠方那團煙塵,想也不多想地便揮動走長鞭,往駿馬背上猛力一抽,駿馬立即直奔向前。
誰知,才飛奔幾裡,藍斯等人便遭到早已埋伏的弓箭手射擊。
一時之間,數十支銀箭左右齊飛,在眾從面前急速閃過,馬匹一時慌亂,在箭陣中亂竄嘶鳴,即使有盾牌也難以招架。藍斯率領的精悍騎兵就在左右受敵下中箭,連人帶馬地倒地不起。
眼看隨從一個個倒下,藍斯連忙放聲大喊:“雷曼,有種你就出來,別縮頭縮腦地放暗箭!聽見沒,你這混帳。”
果然見效,話才一說完,弓箭手便停止射擊,然而,隨即傳出的是雷曼陰冷的笑聲。
“哈!藍斯,看你這王者般的霸氣,還能撐到何時?”
雷曼駕馬自藍斯身後的樹叢裡竄出,馬背上不僅只有他,在雷曼懷裡還躺著一個憔悴卻仍然美麗如神的女人,不用說,她就是藍斯日思夜想的小妻子伊凱兒。
伊凱兒緊閉雙眼,軟軟地偎在雷曼粗壯的懷裡,這下更讓藍斯忍無可忍。
“雷曼!拿開你的髒手,別碰凱兒。”他失去理智般地大喝。
“即使你的命令猶如聖論,也休想我會服從於你。”雷曼冷笑幾聲,又道:“藍斯,凱兒我是要定了。現在你腹背受敵,況且,凱兒還在我的手上,聰明的話,就別再掙扎了。”
“你要我的性命可以,不過你先放了凱兒。”藍斯怒視著雷曼,鏗鏘有力地說。
雷曼又是一陣狂笑,說:“你以為我是傻瓜嗎?現在的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他轉頭對侍衛軍命令:“把這頭霸氣的獅子給我活捉起來,我倒要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說完,又轉向藍斯詭笑道:“藍斯,說不定你還能撐到參加我和凱兒的婚禮呢!”
就在此時,雷曼的眾多侍衛軍已將藍斯以及剩餘的隨從團團圍住。
藍斯拔起腰際上的長劍,正打算來個生死搏鬥時,眼光不由得落在伊凱兒的臉龐上,他的心不禁抽動了一下,猶豫片刻,才鬆開握劍的手,心想和雷曼在這時決鬥一定會傷了凱兒,更何況凱兒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療傷,他絕不能因此而傷她一分一毫,最後,藍斯竟選擇束手就縛。
“該死!”藍斯憤然地粗聲咒罵,我這一輩子沒有那麼窩囊過。
這個背叛他的傢伙,要嘛就別讓這傢伙栽在他手裡,否則藍斯一定要讓這傢伙吃不完兜著走。藍斯恨恨地想。
***
雷曼懷抱佳人,手擒超級大眼中釘,心裡甚是得意。
他命人將藍斯用粗鏈鎖在地窖裡,又差數名女僕好好照顧伊凱兒,像對待公主般伺候著她,雷曼迫不及待伊凱兒康復的一天來舉行盛大的婚禮,向世人宣告藍斯的英雄時代已經過去,取而代之的是戰勝他的雷曼,一個新時代的英雄人物。想到這,雷曼又是一陣得意的冷笑。
望著懷裡的東方美人,雷曼不禁低首輕吻她的面頰,心疼的望著她。
“凱兒,我終於得到你了,你將成為我雷曼的新娘,你必須忘掉藍斯這個人,我對你的愛更遠甚於他,你明白嗎?”
昏迷的伊凱兒根本聽不進,也聽不到雷曼的話,因為在她昏迷的日子裡,只有藍斯的影子在她的心裡盤旋。
和藍斯的愛比起來,雷曼對凱兒的愛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地窖裡的藍斯身心都像火一樣不停地燃燒,這是他對伊凱兒思念的烈火。“凱兒……我的凱兒,千萬別離開我……”藍斯在心裡不斷的吶喊。
雷曼命人用粗大的鐵鏈將藍斯的雙手高高地拴住,裸露的厚實臂膀緊貼著地窖冰冷的灰色石墻,散亂的金棕色長髮披在他粗大的手臂上,雖然狼狽不堪,卻仍散髮他天生的王者氣勢,沒有一個侍衛軍敢靠近他一步,他高大的身形,和一雙懾人的眸子,仿佛像隨時得以脫困而出的猛獸。
藍斯抬頭望向頭上的一方天窗,穿過天窗上的十字鐵欄,可以清楚地看見夜色中的明月,他望月長嘆,自喉間發出低沉的嘆息,他在擔心,唯一擔心的只有凱兒,擔心著凱兒的傷勢是否好轉。他的心無時不刻思念這個令人擔心的小妻子。
***
“藍斯……藍斯……”伊凱兒呻吟了幾聲,猛地睜開了雙眸。
“啊!來人啊!凱兒小姐醒了啊!”一名正要幫凱兒喂藥的女僕欣然發現,連忙大叫。
伊凱兒環顧了四周。咦!這裡是哪裡?她居然躺在花色的絨質毛毯裡?身旁的女僕她從未見過,連一向以穿黑色底裙,白色圍裙的女僕也換成了一身淺灰色的小圓裙,而且睡夢中感覺一直在身旁照顧她的龐洛和薇妮,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不會吧該不會是她昏睡太久了,整個坦薩斯特堡早已易主?
“喂!你是誰?這裡是坦薩斯特堡嗎?”伊凱兒疑惑地望著床邊的女僕。
女僕只是對她淡然一笑,神情有些怪異,似乎想隱瞞什麼。
不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身影自房外閃了進來。
“我的東方美人,你終於醒了。”
“你……雷曼!”伊凱兒瞪大美麗的雙眸,不可置信地望著雷曼。她連忙揉揉眼睛,自語著:“你怎麼在這?一定是我眼花了。”
“凱兒。”雷曼抓住伊凱兒揉著雙眼的小手,英俊的臉龐閃過令人不舒服的笑意,他柔聲道:“這裡就是雷嘯山莊,今後,你就住在這裡,一步也不準離開。”
雖然他語氣溫柔,可是言語卻充滿了強迫性。
“雷嘯山莊?”伊凱兒思忖片刻,突地叫了起來:“唔,藍斯在哪裡?是他接我來的嗎?我要見他。”
她推開雷曼的手,輕盈地跳下床,雷曼趕緊抓住她的胳膊,一不小心觸及她剛愈合的傷口,一陣抽痛讓伊凱兒叫疼。
“啊!好疼呀!”她輕撫住肩上的傷口。
雷曼連忙將她擁進懷裡,接著繃著一張臉就命令身旁的女僕,“快拿藥來!”
女僕絲毫不敢怠慢,就要奔出房時,伊凱兒趕緊叫住女僕,忍著痛說:“我有很多話想告訴他。”
只要她提起藍斯,雷曼的眼中便閃過一絲憤怒的光芒。
“凱兒,你先休息,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吧!”
“不!我一定要現在就見到藍斯。”伊凱兒發現雷曼似乎在隱瞞她什麼似的,所以她堅持著。
雷曼脣角揚起笑意,他也不想再隱瞞下去了,“凱兒,藍斯已經不再是西班牙的第一武士了,如今他只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一個地窖裡的階下囚罷了,如果你想見他,就乖乖地待在我的身邊,你懂嗎?”
他屈身俯近伊凱兒,眼神中充滿了傲氣。
一定是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現在似乎無法再想太多了,最重要的是先見藍斯,然而雷曼卻告訴她藍斯被他關在地窖裡,是以她必須設法去地窖找到藍斯。伊凱兒並沒有想很久,她轉動著慧黠的雙眸,然後虛應著雷曼。
“好,你要我乖乖地待在你身邊,可以!”她停頓須臾又說:“不過,你要告訴我,什麼時候我才能見到藍斯。”
雷曼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回答說:“那就得讓我看看你的表現嘍!”
好狡猾!伊凱兒厭惡地蹙眉。
“好,不過,你得答應我,不準傷害藍斯。”她勇敢地迎視雷曼那雙迷人又狡獪的目光。
聞言,雷曼興味十足地盯著她,“我的東方小美人,你這是在跟我談條件,還是求情?嗯?”
伊凱兒撇開頭,雙手交握住胸前,說:“隨你怎麼想。”
“既然隨我怎麼想,那我想娶你為妻,你覺得如何?”雷曼冷笑著問。
“你休想!”伊凱兒反應激烈地,想也沒想的就應了他這麼一句。
夠直接了。雷曼真想不到這個剛復原的小丫頭,居然還能如此激烈地反抗他,真是充滿活力的女孩子,不過這就是她吸引人的地方之一,有時像個活潑的小精靈,有時卻又像個天仙般散髮女人味的絕塵美人,難怪那風流成性的獅王藍斯,竟甘願為了她,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了。
雷曼朗聲大笑,“別說得太早,你要是一天不答應當我雷曼的妻子,藍斯就得受一天的皮肉之苦,你忍心嗎?”
“你!”伊凱兒怒瞪著雷曼。
“你好好考慮吧!東方美人。”雷曼自然而優雅地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一吻。
伊凱兒連忙將手抽開,卻被雷曼緊握不放,他躬身抬眼,那雙星眸就嵌在一張粗獷的英俊臉孔上,她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個很野性的男人,如果在文明的二十世紀末,他一定是出名牛仔褲的代言人。
片刻,雷曼看著伊凱兒因病蒼白的臉孔,終於因羞澀而泛紅,才滿意地松了手。
***
夜幕悄然低垂,晚風輕拂過窗幔,在涼意中優雅地浮動。
伊凱兒半依著窗,陷入沉思中。
這些天,她在雷嘯山莊四處走動,想多了解雷嘯山莊的地形,就是找不到地窖的入口,這可將她急壞了。
一旦藍斯落入了雷曼的手裡,真想不到雷曼會使出什麼卑鄙的手段。這就是伊凱兒所擔心的。
正當伊凱兒對著窗外嘆氣時,一道人影急速地自窗外閃了進來。
“啊!”伊凱兒驚呼,連忙又伸手將自己的嘴捂住,定睛一看,這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龐洛。
龐洛俐落地落在伊凱兒的面前,他的表情又是欣喜又是歉意,他深吸一口氣後,才說:“夫人,你的傷果然已經復原了!”停頓一會兒,他又自責道:“這都是屬下一時的疏忽,讓夫人受驚了,請夫人賜我一死!”他視死如歸地說著。
說完,兩膝蹲跪下來,將腰際上的短劍,以雙手舉高於頂,呈在伊凱兒的面前,等待伊凱兒的親手“降罪”。
伊凱兒瞪大雙眸看著龐洛,先是不明所以地看著龐洛,接著對他的舉動若有所悟,繼而一陣嬌笑。
“龐洛,你快起來吧!過去的事別再提了,你別太自責,快起來吧!”她趕緊將龐洛扶起,隨即眼中又閃過一絲憂鬱,幽幽地道:“我想,現在最重要的是將藍斯救出來。”
“其實這段時間,我已經查看過整個雷嘯山莊了,而藍斯子爵就是被困於地窖裡,至於地窖的入口,我也已經找到了,不如由我去救藍斯子爵,再……”
“不!”伊凱兒連忙說,“我也去,我要去見藍斯,只要一刻不見他,我的心就會猛烈跳動,深怕他會……他會離我而去,所以,我一定要親自去找他。”她的眼神是那麼地堅定。
她的話,不禁讓龐洛的心頭湧起了一股失落感,不過現在得拋下他對伊凱兒的愛慕之情,先救出藍斯子爵才行。
“何時動身?”龐洛問。
伊凱兒想也沒想地答:“現在就去!”
龐洛詫異地回頭望了伊凱兒一眼,“可是你的傷才剛復原。”
“不要緊。”她的心早已飛向藍斯了,“現在我只求能早點見到他,一刻也不能耽誤。”
見她意志堅定,龐洛也不再表示意見。
伊凱兒趕緊披上一件黑色的長紗披風,抓起房裡的油燈,在龐洛的帶領下,走向地窖的入口。
夜晚的雷嘯山莊依然戒備森嚴,兩人小心翼翼地往地窖走去。
第八章
伊凱兒和龐洛來到了地窖的入口,那是一條長無盡頭的階梯。
他們沿著階梯往下走去,每走一步,便有自地窖深處傳來的陣陣回音,龐洛走在前面,伊凱兒則緊拉著龐洛的袖子,讓自己不至於因害怕而走不動,她害怕黑漆漆的深處會突然冒出什麼不明物體來。
好不容易走完了數百階的石梯,卻來到了又黑又深的長廊,靜肅的長廊更是令伊凱兒的身子不禁一震,這好像是二十世紀的兒童樂園裡的鬼屋一般,搞不好,隨時會有某種東西跳出來嚇人呢,實在亂可怕的。
龐洛提著油燈,護著身後緊跟著他的伊凱兒往裡走去。約莫走了五分鐘,從黑暗中隱約可見一道鐵門,伊凱兒憑著自己強烈的第六感,感應到藍斯與她僅僅隔著這道巨大的鐵門。
伊凱兒快速地衝向前,雙手伏在門板上,雙眸則緊盯著這扇巨門,萬般思念和期待全融進她的眼眸裡。
“快!龐洛,我可以感覺到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藍斯就被關在這扇門裡。”她激動地喊著。
龐洛聞言,想也不想地伸腿向門上一踹,“碰”的巨響在死寂的地窖劃開,巨門應聲而開。
透過微亮的油燈,遠遠地依稀可見地牢裡的墻上,灰粗的鐵鏈緊拷著一個高大身形的男子。男子微弱的喘息,使他厚實的胸膛隨之起伏,那受過鞭找極刑的身子雖然虛弱,卻掩不住原有的英挺和狂傲。
這般倔傲的骨子還會有誰?伊凱兒再熟悉不過了。
“藍斯!”伊凱兒激動地啞然呼喊,隨即不顧一切地向他的懷裡奔去,緊緊地用雙手環住藍斯的熊腰,臉頰緊貼住藍斯寬大的胸膛。
“主人……”龐洛愕然駐足一旁,他從未看過藍斯如此狼狽的一面,不過在龐洛的心目中,藍斯永遠是他的英雄,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銀白的月光自地牢上方的小天窗迤邐而入,灑在藍斯依然俊挺的臉上,和那金棕色的披肩長髮上。
“藍斯,藍斯……”伊凱兒心疼地望著他緊閉的雙眸,一顆珍珠似的淚水早已盈眶而出。
“凱兒……”藍斯自昏沉中,由喉中輕吐,“真……的是……你嗎?”
“是我啊!藍斯,你快睜開眼來看看我啊!”伊凱兒急忙嚷著,雙手用力推著藍斯如山的身子。
一句句溫柔、熟悉的吶喊牽動起藍斯的每一根神經……
倏地,藍斯像被電擊般自昏沉中清醒過來,他趕緊睜開雙眼,迫不及待想好好看看他這百般思念的小妻子。
“凱兒!”藍斯脫口喊出她的名字,仿佛好幾世紀沒見到她似的,思念的洪水再也無法抵擋,全融進他熾熱的眼眸裡。
藍斯下意識地想伸出自己的一雙鐵臂牢牢地圈住伊凱兒,然而再如何使力,也掙脫不開禁錮著自己雙手的鐵鏈,他不願放棄地用力扯動著鐵鏈,卻反倒使得早的血痕的手腕更是辣麻的痛。
“啊!該死。”藍斯發狂似低吼。
凱兒趕緊抓住他的雙手,一雙淚眼心疼地凝視著他,這個眼神使藍斯一顆心沉了下來,也停止了掙扎。
隨即,她伸手輕撫藍斯的臉龐,當她細嫩的雙手輕觸藍斯下顎的胡碴時,更令她的芳心猶如刀割般刺痛,激動得雙手圈住藍斯的頸肩,埋頭在藍斯的懷裡輕泣,“雷曼真不是人,竟然把你折磨得……”
“聽著,凱兒,只要你好好地在我面前出現,就像現在,我身上的這些皮肉傷也能不藥而愈,知道嗎?只要你好好的的。”藍斯打住她的話,溫柔地在她耳畔說,他要讓她知道,她的安危比自己的一切來得重要多了。
“不,我不要,你要我好好的,而你呢?換來的是你的遍體鱗傷,我不要你這樣,你只要我好好的,這樣子我辦不到!”伊凱兒激動地搖著頭。
是的,藍斯你仍是一派的自私!伊凱兒心裡想著。
藍斯雙眉緊蹙,伊凱兒知道她又惹惱了他,但是她不管了,再怎麼樣,她都要把她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然而,就在一瞬間,藍斯緊抿的雙脣勾起了一抹濃濃的笑,他發現伊凱兒雖然違背他的意思,但是心裡卻突地湧起一股甜蜜,這使他多麼不忍再責備她了。
“呵,你這小傻瓜!”藍斯疼愛地用他的下頷摩挲著她的發絲。
時間仿佛靜止般,伊凱兒深深依偎在藍斯溫暖的懷裡,片刻也不願離開。
自見兩人早已融入對方生命般的深情,龐洛黯然地低下頭,默默地祝福他們,他知道自己也該清楚地了解,伊凱兒的心自始至終只屬於藍斯主人,完完全全屬於藍斯一個人的。
忽地,雜亂的腳步聲在他們周圍響起,並迅速地在他們身旁駐足,他們可以強烈地知道自己正陷入了危機之中。
龐洛立即拔出腰際上的長劍,凜然的氣勢正對著敵人宣布他誓死效忠的決心。
“呵!我的小美人,原來你在這啊!”雷曼宏亮的嗓音,自侍衛隊後方的長廊上響起。
“雷曼!”藍斯一見到他,心中的怒火更是油然升起。
“哈……”雷曼先是朗聲一笑,卻又在幾秒內迅速停止笑聲,板起一張臉孔,說:“沒想到能讓我這個東方小美人找到禁錮你的地牢,我真是失算啊!”
“雷曼,你到底想怎麼樣?”伊凱兒氣急敗壞地說。
“我?我想怎麼樣相信你是最清楚的,我不僅要你成為我雷曼的妻子,而且我還要藍斯死在我的劍下。”說完,雷曼的嘴角一揚,陰陰地笑了起來。
“你作夢!”伊凱兒的雙手緊抓著裙邊。
藍斯接著怒道:“雷曼,我藍斯這次栽在你手裡我認了,要殺要剮隨你處置,不要盡使這些卑鄙的手段,如果你有種的話,不如真正地贏我一場,即使死在對方的刀口下也沒話說。”
哼!難道他會怕一隻困獸不成?雷曼心想。
顯然,激將法對這個奸詐的傢伙起了作用。
“好,我要讓你死得痛快,死得心服口服。就在三天後,也就是我和凱兒的婚禮上,我和你來個生死鬥!”雷曼作了個決定。
什麼?三天後!伊凱兒突感一陣暈眩。要她三天後嫁給雷曼,真是要她的命,不過慶幸的是藍斯一定不會隨便答應他的……正當伊凱兒有十足把握時,藍斯的回答更令她差點休克……
“那麼三天後,把你的真本事亮出來吧!”藍斯邪邪地一笑,眼神中盈滿懾人的傲氣,仿佛用這炯然如炬的眼神宣告雷曼的死期將近。
藍斯的眼神不由得令雷曼倒抽一口氣,不過要他臣服於這個死對頭的腳下,更是免談,他倒要看看被他禁錮多日的藍斯,還有什麼本事跟他鬥!總之,美麗的伊凱兒是他勢在必得的。
***
三天後的清早,整個雷嘯山莊已熱鬧非常,不僅有聲勢浩大的皇室貴族,更有眾多平民湧入,眾人除了為一睹美如女神化身的伊凱兒的嬌容之外,更因第一鬥牛士藍斯和雷曼兩大英雄的生死決鬥,紛紛群聚雷嘯山莊。
伊凱兒在侍女的妝扮下,更引來眾人驚艷的眼光。
她身著西班牙式的白紗,一朵紅灩灩的玫瑰別在烏亮的發絲上,浪漫而高雅。
合身的腰間完美設計,波浪般隨風起舞的裙擺,開及膝上的高叉,在在顯出她的嫵媚和性感,實在是無懈可擊。
這也難怪,兩位英雄般的人物,會為了她而不顧自己的性命,爭得你死我活,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應該就是意為如此吧!
並沒有說太多話的伊凱兒,已默默暗忖,只要藍斯一死,她也不會獨活。隨後,她趁著眾人不注意時,偷偷將一把短刃藏進袖子裡。
不久,雷曼的笑聲和腳步聲傳進房裡,接著整個人也踏了進來。
他一改往常的穿著,紳士般滾荷邊的襯衫革履,給伊凱兒的感覺是很優雅的男士,而半開的衣襟又野性得仿佛一隻獵鷹,所以,伊凱兒現在很想給他一個綽號,就是“優雅的獵鷹”。
然而,再如何的優雅,也還是個卑鄙的傢伙,那是從他英挺的外表下,所無法見到的。
他一走進來,便拉起伊凱兒的手,她先是一驚,等她回過神來已被雷曼在她細緻的手臂上給予一吻。
“東方美人,你真美!”他笑意深濃地說,“今晚,你將成為我雷曼的新娘,到時,在喜宴上,我將親手殺了藍斯,送給你當我們的結婚賀禮呵!”
伊凱兒只是瞪著一雙美目,直定定地望著他,沒有吭一聲。
雷曼了解倔強的伊凱兒是不會對他發一言,所以他幹笑了幾聲,將手攬起她的纖腰步出房門,往大殿走去。
“走吧!大殿還有很多人要祝福我們呢。”他在伊凱兒的耳畔有力地說,仿佛是在警告她聽話似的。
實在很想推開她身邊這個傢伙,不過伊凱兒知道,在還沒有看見藍斯時,絕不能惹惱他,否則惱羞成怒的雷曼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她只好乖乖地走出大殿,去接受什麼人們的“祝福”……
***
接受人們“祝福”的伊凱兒根本可以說是成了花瓶般,一出去馬上成為眾人的焦點,那些色迷迷的眼光仿佛一根根的針,刺得她全身酸麻。要不是雷曼緊迫跟人地隨時在她左右,她可能馬上被人群所包圍,此時也是她唯一不討厭雷曼跟著她的時候。
其實她的心早就飛到藍斯的身邊,真不知道雷曼這狡猾的傢伙,是不是趁著這幾天沒決鬥前,先把藍斯折磨得不成人形後,再一副好像很“光明正大”地贏他,說不定呢?雷曼這麼狡猾的人是有可能這麼做的。想到這,伊凱兒不由得頭皮發麻,趕緊摸摸袖子裡的短刃--
“啊!幸好,還在。”她咕噥著拍拍胸口,吁了口氣。
忽地,雷曼從她身後牽起她的手,笑著說:“小美人,才一眨眼的工夫你就離開我的視線,我應該把你看緊一點。”
“你看得還不緊嗎?我不喜歡這樣的場面。”伊凱兒瞪視著他。
“哦?你不喜歡嗎?好等著看吧!”
說完,雷曼轉身對身後侍衛的耳邊悄聲地交代一聲,侍衛們立刻答:“是!”隨即離去。
“你又要搞什麼花樣了?”伊凱兒問。
雷曼笑而不答,只是往侍衛離去的方向望去,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不說也知道,瞧他這賊賊的模樣,還會有什麼好事嗎?伊凱兒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不一會兒,侍衛從人群的盡頭回來,穿過重重的人群,無不引來眾人驚呼聲,定睛一看,來人不僅只有侍衛,在侍衛們的包圍下,一個赤裸上身、手腳被銬著鐵鏈的魁梧男人邁步走來。
啊!藍斯!伊凱兒在心裡驚呼。
同時,藍斯抬起眼,一眼就看見前方樓梯上的伊凱兒。
“凱兒!”藍斯抑不住心裡的思念向她喊去。
“藍斯!”看見了朝思暮想的人,伊凱兒激動地就要往前衝。瞬間,卻被身旁和雷曼攬住纖腰。
伊凱兒狠狠地回頭,“雷曼,放開我!”
然而雷曼卻文風不動,只是直盯著樓梯下被人包圍住的藍斯,嘴角不禁抽動了起來。
藍斯如鷹犀利的眸光不甘示弱地掃向他。
空氣裡迴盪著肅殺的氣氛。
圍觀的眾人感受到兩人寒冷而強烈的情緒,識相的紛紛退避一旁。
時間凝結了片刻……
藍斯的脣角微揚起一絲狂傲,目光像是會殺人般地冰冷,漠然地說:“雷曼開始吧!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等著這一刻的到來。”
雷曼乾笑幾聲後,命人解開了藍斯手腳上的鎖,隨即從身邊侍衛的腰際上拔出一把劍丟向藍斯,自己也將隨身的利劍拔出。
藍斯丟開鐵銬,穩穩地接住雷曼丟給他的長劍,長劍在他的手裡立即像是有了生命般熠熠生輝。
只要一握住手中,他總是能給任何一把劍新的生命力量。
雷曼和藍斯同時揮起長劍,俐落地揮舞著,立即刀光劍影,兩人精湛的劍法,引來眾人的驚嘆。
雷曼的每一劍,都有一股致人於死地的殺氣,而藍斯的劍剛柔並濟,自有一股逼人的氣勢,曾有多次在瞬間逼得雷曼無以招架。
對伊凱兒而言,這場生死鬥從頭到尾她都是屏住氣息,一雙美目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這一來一往的對決,深怕會在剎那間,藍斯就此消失在她面前。
不!不可以讓藍斯再離開她身邊。是的,絕不!伊凱兒一遍又一遍的念頭閃過腦海,一顆芳心不可抑制地狂跳不已。
藍斯果然是人絕無僅有的勁敵。雷曼在心裡告訴自己,他絕不可輕敵。
就在勝負不分的同時,兩人皆相繼掛彩。
用手背抹去脣角的血絲,藍斯冷笑地看著眼前由狂傲到現在疲憊且恐懼的雷曼。
雷曼用劍支撐著狼狽的身軀,喘著大氣望著占上風的藍斯。
“呵,再來!我不會輸給你的。”其實看掛彩的程度,就可略知勝負了,而雷曼仍死鴨子嘴硬地說。
隨即兩人再次揮起長劍,劍身碰觸劍身,發出鏗鏘的聲音。
忽地,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一把長劍被打出天際,眾人的眼睛隨之由上而下,直到長劍掉落下來,銳利的劍鋒不偏不倚地插在兩人中央的地面上。
一時,畫面像停格似地靜止--
隨即,一縷血絲,自雷曼的額頭正中央滲出,“碰”的一聲,雷曼應聲倒下,躺在血泊裡……
“啊!”眾人驚呼。
不等眾人和雷嘯山莊的侍衛們回神,藍斯冷冷地丟下手上的長劍,走向在一旁顫抖的伊凱兒,抓起她的手便直往大門衝去。
“抓住他們!抓住他們!”侍衛們大喊著,紛紛追趕。
懸崖峭壁!懸崖下是深不見底,天水一色的大海。
藍斯抓著氣喘吁吁的伊凱兒,不僅她跑不動了,藍斯也停下,將她護在身後。
等等,似乎事情有了變化!
在雷嘯山莊侍衛們的身後是萬馬奔騰的塵煙。
龐洛,是龐洛!他終於趕到了。藍斯滿意地笑了笑,伊凱兒不解地望著得意的藍斯。
“凱兒,今天我們就可以將雷嘯山莊夷為平地了!”藍斯淡然一笑,口氣出奇地和緩,根本就是將刀子架在別人的脖子上,還一副事不關己地宣布他的死期。
正當伊凱兒仍感奇怪的同時,龐洛率領的兵馬不僅將眼前的侍衛們團團包圍,也在不知不覺中占領了整個雷嘯山莊。
龐洛!啊,救星出現了,她真想大叫。龐洛的出現立即解開了她的疑惑。
“藍斯……”
伊凱兒正激動地想告訴藍斯這令她驚詫的一切時,藍斯卻也在同時將她攬腰抱起,並對駿馬上英姿煥發的龐洛道:“龐洛,這裡就交給你了。”
話語甫落,藍斯已將她擁進懷裡,並在伊凱兒還來不及做任何心理準備裡,往懸崖下一躍,俐落地躍進深深的海裡……
翻騰的巨浪,就像兩人翻騰而熾熱的心。
伊凱兒嬌弱的身軀被藍斯的一雙鐵臂緊緊地裹著。海水使她閉上了她和脣和她的雙眸,藍斯就是要她像現在一樣乖乖的,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問,就這樣在他溫暖的懷裡,享受只有兩人,沒有第三者,除了同游的海底生物,其他什麼也沒有的二人世界。
她喜歡這樣和藍斯徜徉在海裡,讓藍斯吻著她的眼瞼,她的雙脣,和她狂烈熾熱的身體……交織著。
伊凱兒能清楚地感受到藍斯熾熱的體溫,她喜歡他擁抱她時的那股溫熱,表示他就在她的身邊。
“凱兒,我愛你,我願以我的生命來保證!”藍斯在凱兒柔軟的胸口上立下誓言,然而,伊凱兒只聽見柔柔的氣泡聲。
***
哈!雷嘯山莊有一夜之間,果真被藍斯夷為平地,這是他一貫的強悍作風。
當夜,藍斯便先快馬帶著伊凱兒趕回坦薩斯特堡,至於龐洛則帶著侍衛隊暫時留守,收拾殘局。
而且,藍斯並不想一路領著一群“電燈泡”,有太長的時日沒和伊凱兒獨處了,他豈會放過任何機會!
夜幕低垂,在廣大的樹林裡,夜色中的星辰更顯明亮,新月皎潔如鏡,懸掛在萬點繁星中。
藍斯背靠著樹枝翻支著身旁的火堆。
伊凱兒望著星空,忽地問:“你真的殺了雷曼?”
“我留了他一口氣。”他繼續用樹枝翻動著火堆,火堆傳來劈哩啪啦的細微聲響。“留他一口氣,讓他永遠也忘不了背叛我的下場。”
“你知道嗎?我好擔心。”伊凱兒從他的膝上坐立起來。
“擔心什麼?”藍斯用他大大的手掌撐住伊凱兒的臉。
“我擔心雷氏父子會對你不利。”
雷氏父子皆是狂人,為了爭權奪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呵,小傻瓜。”藍斯笑著,用自己的額頭抵著伊凱兒的額頭。“我既然放了雷曼,我就不怕他來報仇。”
“可是……”伊凱兒雙眉輕蹙。
“放心,我說過,我不會再離開你,我說話算話。”他答應她。
聞言,伊凱兒喜形於色,笑彎著一雙美目凝視著他,“真的?你別哄我。”
“難道你不相信我?”藍斯緊鎖眉峰,他不希望凱兒對他有任何懷疑。
“不!我當然相信你。”伊凱兒撲在他胸前,粉嫩的雙頰貼近他的胸膛,“你瞧,為了我,你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只要你別再那麼傻,我還有什麼奢求呢?”
藍斯抱緊伊凱兒,“為了你,即使要拿我性命交換,我絕不吭一聲。”他的氣息吹動她的發絲。
凱兒對他而言,比自己來得重要。這是經過這次的離別,他對自己更深刻地了解。
“哦!藍斯。”伊凱兒擔心地抬頭,雙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我不要你用性命交換,一旦我失去你,我怕我自己也沒有勇氣活下去。”她用手輕撫藍斯胸膛上的鞭痕,“你知道你這個樣子,我有多難過嗎?”
她的手接觸到的是藍斯身上的傷痕,她勉強忍住那股想哭的衝動。
斑斑傷痕,在伊凱兒的心中烙下無數次的刺骨疼痛,每一道鞭痕,都是藍斯為她受的苦,她該怎麼說呢?眼前這個男人,她是註定要愛他的,這是心裡一種強烈的意識,她從沒有過這種強烈的感覺。
想起被命運之神牽引而來,來到這十九世紀西班牙的初時,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愛上這個男人,甚至原有對他的恨意,而今,移轉成了如此深的愛戀,她不得不違背自己當時的意思,而完全投降在這個男人的深情之下。
他既可為她放棄一切,甚至自己的性命,她對他唯一的回報,就是選擇永遠陪伴他,即使是在離家很遠的十九世紀,她也無怨無尤。
是的,不論是在何時,何處,就算在二十世紀,她的心永遠也只屬於他--藍斯一個人的。
“凱兒……”藍斯低喚著想得失神的她,伸手緊握撫著他鞭痕的纖纖玉手。
他的一雙藍眼依舊清澈似水,他深情凝視著伊凱兒水靈靈的美目。
長日訴不盡的思念像一把烈火,在他的眼眸裡燃燒,將凱兒的雙頰灼燒起一抹緋紅。
在月光下的伊凱兒更顯動人,藍斯發現自己的胸口竟然起伏不定,狂烈熾熱的愛火,在他的體內無情燃燒。
伊凱兒在他的眼睛深處看見了他的深情,他的渴望……
“別一直這樣看著我。”她抗議著,忙把自己酡紅的花瓣面頰藏進藍斯的懷裡。
藍斯的笑意深濃,他寵愛地輕揉她的發絲,抬眼望向夜空中明亮的星辰下,立下一遍又一遍的誓言--
“凱兒,我的凱兒,我將生生世世愛你……”
***
跨進坦薩斯特堡,立即迎上前的就是那火焰女郎,雷蒂亞。
“藍斯,你終於回來了!”她一看見藍斯立刻上前擁住他,完全無視他身後伊凱兒的存在。
伊凱兒先是一愣,隨即把眼望向藍斯,她可要好好地看著藍斯如何處理他的風流帳。
這個纏人的火焰女郎,可使伊凱兒一身的疲憊霎時消失,比任何的活力飲料來得管用。
藍斯冷凝著一張俊臉,漠然地看著美艷如火的雷蒂亞。
“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不是嗎?”他嚴厲的眸光令雷蒂亞不寒而慄。說完,他抓住雷蒂亞盤勾住他頸肩的玉脂般的雙臂,推開錯愕的她。雷蒂亞踉蹌地退了幾步。
藍斯轉身拉起伊凱兒,往前邁步,他可不想再多看雷蒂亞一眼呢!
瞬時,雷蒂亞臉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她萬萬沒想到藍斯會如此對她,而當她注意到藍斯身邊仍跟著這個令多少男人傾心的伊凱兒時,更是氣憤至極。
原以為藍斯對伊凱兒的愛,就如以往,最多僅能維持三天,最後他一定會回到她身邊,然而事實證明,她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
這次,藍斯真的愛上這個女人了,而且是毫無保留地愛她,不僅他的人是她的,就連心也毫無疑惑地給了這個東方天使--伊凱兒。
不!她不能讓伊凱兒得藍斯的專寵於一身,她一定要奪回藍斯的心,就算不能奪回藍斯,她也絕不能讓伊凱兒得到他。必要時,她寧可玉石俱焚,也不願接受挫敗的事實,雷蒂亞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怎麼了?怎麼悶悶不樂的?”藍斯用他大而暖的手掌包住伊凱兒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我……我感覺雷蒂亞心裡似乎正在盤算著什麼。”
“小傻瓜,若不是雷蒂亞陪伴我多年,我也不會放過她。”
伊凱兒垂下眼瞼,一排濃密的眼睫毛輕輕扇動著。
“可是……我看見她看我時的眼神並非善意。”伊凱兒老實地將自己不安的感覺說出來。
“哈……”藍斯聞言,朗聲大笑,“凱兒,現在我的心全在你一人身上,雷蒂亞當然會嫉妒你嘍!”
是的,藍斯說的一點也沒錯,不僅是雷蒂亞,相信許多女人都會嫉妒集藍斯的愛於一身的伊凱兒。
瞬間,伊凱兒的雙頰飛來一抹紅霞,像玫瑰花瓣般的美麗。
“藍斯!”她嘟起嘴,斜睨了他一眼,抗議地嬌嗔:“人家是認真的。”
怎知,藍斯這個壞傢伙瞧見伊凱兒嬌羞更是喜上眉梢,笑得更開懷了,站在一旁的侍者們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
這下,伊凱兒更是羞得無地自容,她真想要挖個地洞跳下去。
見她滿臉通紅的窘樣,藍斯趕緊稍微斂起笑,握緊她的雙手。
“我知道,別擔心了。”他將英俊的臉孔俯近她,笑意深濃地喊了她一聲:“小傻瓜!”
儘管藍斯聲聲允諾,但是伊凱兒的一顆心仍兀自狂跳,她知道剛才雷蒂亞的眼神充滿了對她的怨恨,她告訴自己絕不能掉以輕心。
作者:
冷月吟荷
時間:
2010-9-25 11:35:05
第九章
再十天就是藍斯和伊凱兒盛大空前的世紀婚禮。
整個坦薩斯特堡在藍斯的麾下幾乎是全員出動,他們紛紛為這即將舉行的婚禮做出最完美的準備。
近日,數名女侍在藍斯的命令下,來到伊凱兒的寢室,七手八腳地替伊凱兒最身製作新娘嫁紗。
伊凱兒被女侍們包圍著量身,數名裁逢師則在一旁填下尺寸,將為伊凱兒製作一件美麗的白紗,她將成為藍斯最美麗的新娘。
“凱兒!”薇妮欣喜地衝進房,一看見伊凱兒突然無恙地出現在她面前,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薇妮!你怎麼現在才出現?我一回來就急著找你,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伊凱兒也興奮地迎向她,旋即抓住她的手,直嚷著。
“先別管我了,快把你這幾天的遭遇告訴我,這實在太令人無法置信了。”薇妮同樣的想得知她的奇遇。
伊凱兒回頭看看站在後面,等著替她量身制衣的女侍,然後對薇妮俏皮地眨眨眼。
“我有好多話要告訴你,不如我們出去再說。”她可以趁此機會逃掉這個量身的酷刑。
在房內的侍女和裁逢師們來不及反應時,伊凱兒已經拉著薇妮往外衝了。
茵夢湖閃著耀眼的光芒,湖畔的樹花被微風輕吹落下,伊凱兒和薇妮就漫步在花雨裡,娓娓道盡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什麼?你和維克決定要結婚了。”伊凱兒難掩欣喜地大叫出聲。
薇妮和維克的婚期,就決定於伊凱兒和藍斯婚禮後幾天內舉行。
“噓!”薇妮漲紅了臉,趕緊捂住伊凱兒張成O字形的嘴,“凱兒,你小聲點,被人家聽見,多難為情啊!”
“啊,這實在太令人興奮了嘛!”伊凱兒壓抑著細微的聲音說:“快告訴我,這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啊?”
薇妮清清喉,笑著說:“就在你被抓到雷嘯山莊的時候,我難過地吵著要去找你,是維克陪我度過這段時間,我在他身上找到了我要的安全感。”
伊凱兒會意地點點頭,看見薇妮因幸福而漾起的笑容,她不禁替她高興,也想起自己再過十天就成了藍斯的妻子,那種可以陪心愛的人度過一生的喜悅,是發自於內心深處的感動,一種無以形容的喜悅。
她真想告訴遠在二十世紀的媽媽,她找到了最愛,在這悠遠的十九世紀西班牙……
***
眼看婚禮就在倒數計時了,伊凱兒的俏臉上總掛著一絲難掩的喜悅。
她站在窗台旁的落地鏡前,試穿著快要完成的婚紗,她把婚紗放在身前比試著,滿意而幸福的笑容立即在她的脣角漾起。
“子爵夫人,要不要請藍斯子爵來看一下?”身旁的侍女問。
伊凱兒思忖須臾,搖搖頭,“不,我要在婚禮當天,再讓他看見我為他披著婚紗的模樣,讓他驚艷一下。”說完,不禁又甜甜地笑了起來。
這麼一笑,讓她紅潤的俏臉更顯嬌美,身旁的侍女們都不由得以羨慕的眼神,仰望著被她們的英雄所寵愛的幸運女神。
忽地,薇妮又衝進她房內,一如上次般出現,不過,這次的她氣喘吁吁,而且神色緊張。
“凱兒!”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喊:“快!快……跟我來。”
“怎麼了?薇妮。”伊凱兒發現她的不對勁,趕緊丟下她的婚紗,抓著薇妮。
薇妮順順氣後,道:“凱兒,我和維克正要到鎮上時,看見……”
“看見什麼?”
“是雷德和雷蒂亞!”
“呵!”伊凱兒松了口氣,笑道:“薇妮,他們父女相見,這沒什麼啊!”
“不是的,後來我和維克一時好奇,偷偷聽著他們的談話內容,竟然和藍斯子爵有關。”
雷氏父女既然會提起藍斯,這其中必定有詐!
“有關?”伊凱兒斂住了笑容,緊張地問:“他們說了些什麼?”
“這次在你們盛大的婚禮中,藍斯子爵勢必要經過鬥牛的考驗,這也是藍氏皇族的家規,然而壞就壞在藍斯和雷氏向來不合,這次藍斯又打贏了雷曼,現在雷曼仍昏迷不醒,雷德氣炸了,他說服雷蒂亞若喚不回藍斯的心,就要在婚禮的鬥牛競技賽中,殺了藍斯子爵啊!”薇妮把她聽見雷氏父女的談話內容,一股作氣地告訴伊凱兒。
“什麼?!”伊凱兒聞言,猶如電擊。她腦袋空空的,直咕噥著:“怎麼辦?那怎麼辦……”她全沒了主張。
“別擔心,凱兒。”薇妮搖動著失了神的伊凱兒柔弱的肩膀。
須臾,伊凱兒思忖回神,雙眸中閃著堅決的眸光。
“我不能讓藍斯送死,我要阻止這一切!我現在就去找他。”
告訴薇妮她的決定後,刻不容緩地,她輕推開薇妮的手,衝了出去。
一定要阻止藍斯,一定!凱兒在心裡告訴自己。
就在伊凱兒跑過了數條長廊,突地被一隻手抓住了胳膊。
“哦!原來是你啊!未來的子爵夫人。”那熟悉和蒼老的聲音。
伊凱兒猛地回頭,心裡一怔:“是你!”
從玄關露出雷德詭譎的笑臉。
“哈……沒想到小娃兒你還記得我啊!真是榮幸。”
當然,你這副狐狸的賊臉誰會不記得?伊凱兒沒有回答他,只是在心裡恨恨地想著。
雷德見伊凱兒瞪著圓眸,直定定地瞪視他,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恭喜你,就要和我們的第一鬥牛士結婚了,真是羨煞了旁人啊!”雷德口是心非地祝福著她。
“你到底要說什麼?”伊凱兒用力地甩開他的手。
雷德冷笑了幾聲,“別誤會,我是誠心的,只是……”他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盯著伊凱兒,又繼續說:“只不過你得奉勸藍斯,這次鬥牛並不會如以往的順利,叫他小心點。”
伊凱兒極不喜歡雷德的拐彎抹角和那居心不良的眼神,甚至嗤之以鼻。
“我也奉勸你,都這麼老了別再使什麼壞心眼,中國人有句話‘舉頭三尺有神明’,當心你自己吧!”伊凱兒不曉得哪來的通報,反將他一軍。
說完,只見雷德的臉部表情開始抽搐,如一座火山,就要爆發了……
先溜為妙!伊凱兒的腦海裡立時湧上這個念頭,待要拔腿就跑時,轉身就撞到身後的一道人墻。
“啊!”伊凱兒驚叫一聲,抬頭一看,原來這座人墻就是她要找的人--藍斯,真是謝天謝地,他的及時出現,令她吁了一口氣。
藍斯又是責罵她的莽撞,又是心疼地凝視著她,伊凱兒會意地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雷德,是你!”藍斯看見伊凱兒身後的雷德,一股怒火再次湧起。
“哈!好久不見。”雷德的情緒控制得極好,一眨眼間,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又再度的在他皺巴巴的脣邊揚起。
停頓一會兒,他看了伊凱兒一眼,收起心裡的怒火,笑說:“藍斯,我期待在婚禮的鬥牛表演中,再次看見你出色的表現呵!”
“到時請你務必出席觀禮。”藍斯抑著怒意,回以一句。
雷德詭譎地笑著點頭,“我會的。”他的語氣令人懷疑他的心思。
說完,他領著他的侍衛們離開藍斯的視線。
一等他們離去,藍斯立刻敲敲伊凱兒的額頭。
“叫你提防雷德的,是不是又不聽話了!”
伊凱兒像是理虧地低下頭,片刻又快速地抬起頭蓄意轉移話題,“唉呀,別說他了,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
藍斯雙手交於胸前,納悶地望著她,“什麼事?”
伊凱兒環顧了四周確定沒人後,才將薇妮告訴她的事又闡述了一遍。
“哦!就這樣?”藍斯似乎不感意外。
天啊!他聽了雷氏父女的壞計謀,居然還不為所動,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而她卻為了這件事緊張了大半天,才一聽完,就不容分說地來找他。
“嗯!”伊凱兒堅定的點頭,說:“我不要你再舉行什麼鬥牛競技了,我不要我的婚禮是在那麼不安的氣氛下進行……管他什麼家規。”
“傻丫頭。”藍斯欣慰地笑了,他伸手摟她入懷,“這是藍氏皇族長久以來的家規,不能為了我而改變,知道嗎?”
“不知道,我不知道!”伊凱兒將臉埋在他的懷裡,“我只知道我要你好好的,別讓我擔心,萬一……萬一雷德真的在鬥牛場上害你……那你教我如何是好?藍斯,你不能那麼自私,自私的不理會我的感受……”她聲淚俱下,猛搖著頭,堅決地想阻止藍斯跳時雷德布好的陷阱裡。
“凱兒,聽我說!”藍斯捧起伊凱兒的臉,瞧見伊凱兒為他而流的淚水,心都碎了。
他專注地看著她,堅定地說:“我說過,我要你完完全全得到藍氏家族應有的認可,知道嗎?”
“不!我寧可不要這樣的認可,我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邊,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她淚眼婆娑望著藍斯的藍眸,“真的,我不想,我不想看見你在危險的陷阱中,和恐怖的鬥牛搏鬥,我好怕!真的,你別去,你別去……”
倏地,藍斯熾熱的脣封住了她那喋喋不休的脣瓣,他的溫柔襲擊而來,等不及她有所意識,她已整個人被他吸吮得不能呼吸,好似就要融化在他的激情裡……他一使力,好讓伊凱兒貼在他的胸膛上。
時間似乎停止了--
半晌,藍斯離開了讓他貪戀的芳澤,鼻尖輕磨著她的,柔聲道:“凱兒,這是我最後一次命令你--相信我,相信我會好好在你身邊陪伴你,生生世世!”
伊凱兒的雙頰泛著紅暈,她軟軟地貼在藍斯厚實的胸膛上,她已無去反駁的力氣,只是輕輕地點頭。
“我相信你,只要你別離開我。”她靜靜地閉上眼,打算賴在藍斯的懷裡別清醒,否則,她怕自己會恨自己沒有阻止他的貫徹決心。
***
浩大的婚禮吸引了眾多祝賀觀禮的人潮,說是上萬人一點也不誇張。
此時,坦薩斯特堡早就充滿了喜氣,這也是坦薩斯特堡有史以來最隆重的婚禮,當然要辦得有聲有色。
整個坦薩斯特堡布滿了藍色的玫瑰,綴滿了粉色絲帶,長廊、花園裡穿梭著為婚禮而忙碌的侍者,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滿意的笑容。
今天的女主角伊凱兒,既感甜蜜又緊張,這是每個新娘都會有的矛盾。
她綰起了發絲,白紗披在烏黑的頭髮上,完美的弧形露背剪裁,襯托出她那光滑白皙的頸背,合身的流線懸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荷葉的波浪裙擺舞之有風,使她宛如腳踩著荷花般出塵。
伊凱兒的美麗讓人屏息,雖不是最美,雷蒂亞的美艷猶勝她一籌,薇妮的舞都窈窕身段稍於她之上,但是她有一種特別的美,一種如天使般動人的俏臉,一顆善解人意的心靈,一朵燦爛如花的笑容,這些都是她吸引人的地方,也是藍斯為她著迷的原因。
坐在窗台邊梳妝打扮的伊凱兒,早就聽見城堡外的歡呼聲了。
“凱兒,你聽,城外的群眾早就為你和藍斯歡呼了。”薇妮喜孜孜地說。
“嗯。”伊凱兒坐在鏡台前,含羞點頭,“有那麼多人祝福著我們,我真的好感動哦!”欣慰的淚水悄然落下。
“凱兒!”藍斯沉厚的嗓音自房外傳來。
迫不及待地,藍斯邁著修長的雙腿,已快步走入她的房內。
他笑意深濃地走向她,卻發現伊凱兒的雙頰上懸著兩串珍珠般的淚水,他斂起笑,眉峰深鎖,低吼:“凱兒,聽著,今天是我們的婚禮,我不準我的新娘子哭哭啼啼的!”
“你又對我凶了。”伊凱兒一雙盈盈淚眼看著他,向他提出抗議。
似乎她的抗議已得到效果,藍斯捧起她的臉,放緩了語氣,“凱兒,別哭。”
然而,這般難以形容的心情,是藍斯所不能了解的,藍斯命令般的話非但不能止住伊凱兒的淚水,反成了她的催淚劑,淚水奪眶而出,滑落在她的嬌容上。
她知道自己抑不住淚水,一定會被藍斯厲聲責罵,不過,事實證明她錯了!須臾,藍斯沒有說話,只是俯下他的那張俊臉吻去伊凱兒臉上的淚痕……
“藍斯……”伊凱兒驚呼,莫名的溫柔在她的心裡沸騰。
***
當藍斯抱起伊凱兒跨上馬背時,四周全響遍了震天掌聲,這是群眾們對他們的祝福。
以藍斯和伊凱兒為首的婚禮馬隊,在人群夾道中浩浩蕩蕩地往前行。
伊凱兒回頭凝視著用一雙鐵臂緊箍著她駕馬的藍斯,她實在想不到,這是真的,這個英挺絕倫的男人即將與她共結連理,這樣的感覺是那麼真實,令她不由得不懷疑自己是否在作夢?她偷偷掐了自己好幾次,有了疼痛的感覺,才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她真的要和他結為夫妻了。
“凱兒,你在做什麼?”藍斯望著她那雙被自己捏紅的玉手,笑問著。
明眼人也知道,伊凱兒在做什麼傻事。
“沒……沒什麼啦!”伊凱兒垂下眼瞼,她才不敢告訴藍斯,她只是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藍斯嘴角微揚,仍是那一股驕傲的神情,“別那麼孩子氣了,你知不知道你在接受大家的注目禮,你的一舉一動都會成為眾人的焦點。”
“真的嗎?”她往四周一望,果然,每個人的眼睛都望著她,她趕緊將手交疊在一起,掩住她發紅的手背。
瞧她這緊張的可愛模樣,藍斯更是將她擁緊,這個可人的小妻子,他可不讓她在他的懷裡消失呢!
跟隨在後的雷蒂亞,坐在婚禮馬隊行列中的馬車上,她仰首望著隊伍前的藍斯,胸口頓時熾熱,她對他的愛有增無減,然而藍斯卻任由她的靈魂乾渴,她實在無法承受藍斯對她冷淡,她不要和任何女人分享他的愛!
藍斯在陽光下,宛如閃著炫目的光華,那傲視群雄的神情,是如此的迷人,雷蒂亞的心裡猶如浪般澎湃,愈是看他,愈是無法將他拱手讓人。
因為愛,讓雷蒂亞失去了理智,她的心裡一時湧起了可怕的念頭……
***
不久,馬隊來到了目的地--達曼多皇家鬥牛競技場。
富麗壯觀的廣場上早已擁進了大批人潮,萬民齊呼的樣子,令伊凱兒受寵若驚,他們一見馬隊自拱形大門進入時,立即喊著伊凱兒和藍斯的名字。
這種場面一點也不輸給二十世紀露天現場演唱會的歌迷,他們瘋狂的對著婚禮行列喝采著。
伊凱兒仰望著廣場上觀眾席人潮,不禁倒抽一口氣,她從沒有過這種震撼的感覺,更何況她已成了廣場上的焦點。
“向他們揮揮手,接受他們的喝采吧!凱兒。”藍斯在她的耳畔說著。
不多想的,伊凱兒興奮地舉起手,用力地揮動著,在藍斯的身邊,她的確有理由擁有如此的驕傲和尊崇。
“我親愛的爸、媽,你們是否也正為我高興?”伊凱兒噙著淚,向遙遠的地方輕問著。
之後,藍斯跳下馬,將馬韁交給龐洛,隨即龐洛接過韁繩,拉起伊凱兒乘坐的駿馬離開廣場中心,向觀眾席走去。
“藍斯!”伊凱兒被藍斯的舉動驚嚇,忙回頭望向藍斯,卻只見藍斯在侍衛的跟隨下,往旁邊的一個小門走去,顯然,那是供鬥牛士們休憩與準備的地方。
“龐洛,我不要過去,我要藍斯。”伊凱兒在馬背上直嚷著。
“這是子爵的命令。”龐洛抬頭對伊凱兒說,其實他也不想讓她擔心,但是主人的命令,他不能不聽。
就在伊凱兒的百般不願下,她被帶向觀眾席上視野最好的特別座上,那也是最前排的位置,只隔著一道圍墻,就可以親臨鬥牛狂野難馴的震撼了。
觀眾席上的群眾,在伊凱兒坐下後,立即引起一陣騷動,大家都爭相一睹美麗絕色的嬌容。在任何時刻,她總是無意地流露出自然而迷人的氣質。
雷蒂亞穿了一襲黑紅相間的西式禮服,黑色的頭紗綰著髮髻,紅灩如火的合身禮服下是波浪般的黑色蕾絲荷邊襯底,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段襯托得沒話說,真令人無法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她如紅玫瑰般出現,選了伊凱兒身邊的位置坐下來,斜睨了正焦急似火的伊凱兒一眼,頓時妨火再次湧上,她要伊凱兒好好看著藍斯的下場……
既然無法得到他,她就要毀了這完美的男人,連伊凱兒也別想得到他。雷蒂亞緊握雙拳,她對藍斯的愛已成了團團憤怒的火焰。
伊凱兒似乎被她那冷冷的眸光掃得刺痛,一側頭,就看見雷蒂亞用極有恨意的眼神盯著她,她突然覺得自己從頭到腳湧起了刺骨的冰涼,並不是因為怕她,而是不由得擔心起瘋狂的雷蒂亞會夥同雷德,在這個婚禮上做出什麼對藍斯不利的事情,唉!此時的她真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伊凱兒,等著看吧!”雷蒂亞冷然地說:“錯就錯在藍斯選擇了你,你等著看你是怎麼害死他的。”
“雷蒂亞,你的心猶如蛇蠍般狠毒,你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我看你是沒藥救了!”伊凱兒簡直要氣炸了,立即不甘示弱地回應她。
“哈!是嗎?”雷蒂亞掩口冷笑,“我想這將會是一場空前絕後的精彩鬥牛表演的,是不是?”
就在伊凱兒想痛痛快快罵她一頓時,場上突然響起熱烈的掌聲,定睛一看,從邊門走出英挺的身影,一個身著白色滾銀邊的鬥牛士華服的人影--藍斯。
他的出場,立即引來全席的讚嘆,花朵、彩帶向他紛紛拋下,那股群眾的歡呼與喝采足發將整個廣場震垮,藍斯那傲然氣勢,實在無人能比擬,他似乎就是天生的王者,天生的英雄。
觀眾席上座無虛席,甚至整個競技場外都是蜂擁而至的人潮,曠世浩大的鬥牛競技表演就在人們的震天掌聲中展開。
藍氏家族的神聖規矩--皇族和庶民的婚姻,必須在得到六顆象徵英勇的牛心後,才得以獲得藍氏的祝福和尊榮。
然而,這實在太艱難了,以至於藍斯成了第一人。
西班牙的鬥牛早就聞名於世了,每場的鬥牛競技賽總共由三名鬥牛士出場表演,第一個鬥牛士必須前後與兩隻凶猛的牛搏鬥。第三個出場,也就是最後壓軸的鬥牛士,通常為明星斗牛士,他必須不同於先前兩個鬥牛士的長槍或擲標槍刺牛的方式,而是駕著馬匹以短劍刺牛,如此同時考驗了鬥牛士的馬術,相對的技巧方面亦更加困難。
此時的藍斯以王者之姿接受了人們的如雷喝采,他脫下帽子,手持著帽沿向人群揮動回禮,更引來自四面八方的掌聲。
“這是屬於他的,一種英雄式歡迎!”雷蒂亞笑著說,眼睛一刻也沒能離開藍斯。
雷蒂亞說得沒錯。伊凱兒看了她一眼,這是她第一次認同她的話。
隨即,伊凱兒又被觀眾席上忽地嘎然無聲所怔忡住,她帶著疑惑的眼神環視四周,只見每個人都屏息等待著藍斯的一舉一動,她趕緊盯住場中的藍斯。
藍斯挺直背脊,在廣場的中央靜立不動。
微風輕輕吹起他那陽光下耀眼的金棕色長辮,金亮的華服閃著同樣奪目的光華,仿佛天將般的英姿,佇立於眾人敬仰的目光中,令人無法直視。
須臾,他稍稍揮動手中炫如烈陽的紅幔,接著,一隻黑色的龐然大物緩緩的從柵欄裡走出。
“藍斯……”伊凱兒俯身向前,緊張地抓住身前的墻沿。
那隻黑色的野牛背脊突出,眼裡閃著駭人眸光,從鼻孔裡噴出熱氣,一副“一觸即發”的模樣,它磨著腳蹄,一步步走向藍斯。
藍斯揚起手中的紅幔,紅幔在陽光的照射下,立即激發起蠻牛天生的野性,它從鼻孔中噴出一團熱氣,接著腳蹄一磨,震動著廣場的空氣,快速地奔向藍斯。
他嘴角一揚,像專門馴服猛獸的主宰者般高傲自若。
將布幔左右換手,他將腰桿一挺,野牛跟著紅幔繞過他的身子,以些微之差,它像一團黑色旋風般擲過他的身邊。
接著,拔起身後的長槍,以迅如閃電的動作在野牛的身上刺下第一槍。
野牛身上的鮮血如注噴出,卻依然不受干擾,又以凶猛的攻勢向藍斯奔去,觀眾席上傳來連聲驚呼,只見藍斯在陽光下,一手揚起布幔,一手置於身後,挺直而立,那眼光仿佛就要將那隻狂牛置於死地般冷峻,更像在對著那隻野牛說著:“過來受死吧!”般的狂傲。
野牛亦不甘示弱,磨了腳蹄子,立即翻飛起一陣狂沙向藍斯衝去。只見藍斯揮起紅幔,一轉身將野牛拋向身後,舉起第二支長槍,毫無偏差地刺向它壯碩的牛身上。
之後,野牛在藍斯快速如風的攻勢下,顛簸了幾步後,整個龐大的牛身倒地不起。
霎時,如雷的掌聲一片響起,直衝雲霄,仿佛就快要把達曼多皇家競技場的雕梁畫棟都給拆了。
伊凱兒吁了一口氣,也終於有了笑容。
然而這只是暖身罷了,之後的四隻手,一隻比一隻壯碩,一隻比一隻猛悍,緊接的攻勢,絲毫不讓藍斯有任何喘息的機會,也讓伊凱兒全身緊繃,她懸著一顆心,屏住了呼吸,在心裡默默地祈禱著藍斯的平安。
終於,第五隻牛在藍斯的強硬攻勢下,刺中了要害,當場倒地。
現場的情緒頓時沸騰,眾人從座位上紛紛站起,揮舞著手中的白手帕,給予他們偉大的英雄熱烈的掌聲,他們瘋狂地拋下手中早已準備好的藍色玫瑰,此時的廣場立即下起藍色的花雨,熱烈且美妙。
他們對著陽光下閃著黃金色的藍斯齊呼:“英雄!英雄!”
對於在短短的時間內,與五隻壯碩如山的狂牛較勁,實在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要是雷曼從昏迷中甦醒,也會自嘆不如。
藍斯狂傲的嘴角,揚起一抹迷人的笑意。她抬手揩去額上的汗垢,同時側過頭向伊凱兒眨眨眼,像個孩童般調皮,卻又像是個舉止優雅的紳士。啊!這個愛情傳訊狠狠地射進伊凱兒的心窩。
伊凱兒也回以嫵媚的眨眼,藍斯立即伸出手平空握拳,似乎抓住了什麼,然後把大大的手掌貼在左邊的胸口上,想必他也是感受到伊凱兒給他的愛情傳訊,一樣也狠狠地射進他的心窩。伊凱兒見狀,甜蜜的暈染悄然爬上她的粉腮上。
然而,卻沒有人發現雷德在觀眾席的一隅,冷笑著,“別急!這只是暖身,重頭戲在最後呢!哈!”他自語著,一道不懷好意的眸光,從頭上高帽的帽沿射出……
第十章
結束了先前與五隻狂牛的搏鬥後,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藍斯躍上一匹白色駿馬。
白色駿馬額頂上別了一束彩帶系成的花束,馬背上是閃著晶亮的銀白色馬鞍。
藍斯拉著韁繩,在眾人的喝采聲中,等待著最後一隻鬥牛的出現。
隨即,觀眾席響起一片嘩然,一道柵門緩緩開啟,接著眾人屏息而視,一隻閃著亮黑鬃毛的野牛,自柵門裡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氣勢,穩穩地步向廣場中心。
它牛背上披著炫亮的金紅色盔甲,甚至連頭上也是盔甲面具,只露出饑渴貪婪的眼睛,可想而知,它真的是壓軸,之前的五隻狂牛和它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光是它的架式,就足以令全場鴉雀無聲,即使是艷陽下的空氣也冷凝了起來。
藍斯所駕的那匹駿馬,似乎也不安分地朝空嘶鳴,幸好藍斯及時勒馬,否則那隻馬可能已四處亂竄了。
戴著甲胄的黑牛噴出一團鼻息,搖動著它頭上那一對閃著金光的犄角……
啊!不,那道金光是……竟然是兩支尖銳無比的短刀。
不僅是藍斯,看台上的眾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全場不由得傳來肅殺的氣氛。
顯然,這是“有心人士”故意耍的卑鄙手段,這樣的預謀,根本就是存心置人於死。
“藍斯!”伊凱兒倏地從座位上站直,她好想阻止這一切,但是藍斯的處境是進退不得,除非打贏這場戰。
在鬥牛場上,他是絕對的主宰!藍斯的心裡告訴自己,他準備沉著應戰,這次他是真的遇上“大敵”了。
這隻黑牛擁有一股沒人可以預料的強烈獸性。
藍斯一手拉著馬韁,一手握著長槍,十足的王者氣勢,仿佛在他身上可以見到獅王的臨谷之勢。
雙方對峙良久,黑牛磨了磨腳蹄,噴了一口鼻息,旋即瘋狂地往藍斯方向奔跑,如同黑色的海浪般,朝他席捲而來。
面對它那排山倒海的猛烈,藍斯非但沒有畏懼,更沒有遲疑,他依然矯捷快速,一夾馬肚,蒙眼的駿馬立即也往前狂奔。
刻不容緩,藍斯揮起長槍往黑牛身上刺,不偏不倚地刺中牛身,鮮血瞬即湧出。
黑牛瘋狂地直接往前衝,連目標在哪都還沒看清楚,就挺著犄角狂奔,似乎連天生的獸性也不存在了。
它掠過馬身,犄角上的尖刀,輕易地劃破了馬腿,駿馬疼痛地前蹄一抬,對空嘶鳴一聲,就在同時藍斯翻下馬,跌落在地上。
“咚”的一聲,駿馬雙腿一軟,竟然在不到十秒內,便倒地不起。
霎時,傳來眾人驚呼,大家萬萬也沒想到,只是被劃傷馬腿的駿馬,竟在瞬間倒地不起。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藍斯敏銳地感受到這隻黑牛的不對勁。
如此壯碩英挺的馬匹,為何挨不住這麼一刀?除非……嚇!刀上有毒!
容不得藍斯多想一刻,那隻已被人下了迷藥的黑牛,正向他直奔過來。
藍斯趕緊抓起地上的長槍,奮力站起,眼見黑牛已近在咫尺,千鈞一發之際,他腳尖一踮,黑牛掠去他的衣角。
黑牛竟然在他面前撒野,藍斯在義憤填膺的情緒下,他扯開衣襟,準備好好馴服這隻沒有獸性的狂牛。
他揚起手上的長槍,露出王者的微笑,向那隻狂牛挑釁。
狂牛發現場中那耀眼的光芒,立即翻著蹄子向他衝去。
藍斯狂傲地一笑,一個完美的閃身、回身,接著揚起長槍再往它身上刺,然後,又是揚槍,刺下第三槍,再悍的牛也逃不過藍斯百發百中的攻勢。
只見狂牛顛簸了幾下,竟仍頑強地挺立著,它像一隻打了強心針的狂牛,實在不容忽視。
藍斯萬萬也想不到,這隻狂牛早在雷德的藥物注射下,成了不折不扣的難馴狂牛,除非一劍刺中它的心臟,否則它將由於藥物的支撐,而充滿了生命力。
那狂牛再次朝藍斯狂奔,掀起一片狂沙。
它太有生命力了。藍斯實在無法預料,趕緊拔出腰際上的長劍,然而,那發狂的黑牛有著令人無法想象的驚人速度,藍斯拔劍的手臂被它一頂,劃開了皮肉,連長劍也同時被撞落在一旁。
隨即,它又地一撞,藍斯緊抓著劇痛的手臂,根本沒法使勁抓住它的那對犄角。
全場愕然,幾名自告奮勇的大漢紛紛跳下觀眾席,企圖抓住這隻狂牛。然而,在幾名大漢的包圍下,黑牛更是發狂到極點,將幾名大漢撞得七暈八素的。
“不要啊!”伊凱兒傾身向前,她的淚水被逼了出來,“藍斯……”
龐洛掏出獵槍,也跳下席位,誓死保護他的主人。
藍斯……這一幕在她的夢中也曾……不!她不能讓這個噩夢真的發生,她更不要藍斯有任何傷害!
眼看黑牛又要朝藍斯衝去,伊凱兒想也沒多想地撩起裙擺,就要跨出圍墻,正好被薇妮和維克緊緊抓住。
“凱兒,凱兒,別去啊!”薇妮急哭了,“你看,下去,只會送死罷了。”
“是啊!凱兒,別去。”維克也急著勸她。
“放開我,放開我!就算死,我也要和藍斯在一起。”伊凱兒拼命掙脫他們的手,然而他們卻緊抓著她的手臂,她決定使出狠招--
“啊!”維克和薇妮刷地放手,兩個人的手下皆有一圈沁血的齒痕。
“誰叫你放手的!”他們倆齊聲怒喊。
“糟糕,凱兒呢?”他們倆人又同時問向對方,從對方的眼中會意到了答案,兩人同時側頭看向廣場。
“藍斯!”
只見撩著白色婚紗的伊凱兒,含著淚水奔向藍斯,而狂牛正好撞開龐洛,朝藍斯直奔,眼看藍斯和伊凱兒就要在牛角上殉情了……
“凱兒,別過來!”藍斯心急地使出最後的力氣,向朝他奔來的凱兒吼。
伊凱兒抓起掉落在藍斯身旁的長劍,緊閉上眼,使出全力地將長劍往前一抵,……倏忽,全場靜默……
失去知覺的伊凱兒感覺整個身子好像被吸引了一樣,整個身子不停地旋轉、旋轉……
“凱兒!凱兒!凱……兒……”這嘶啞的聲音,仿佛在另一個窨呼喊著,愈來愈遠……
最後,竟然消失了……
***
二十世紀 六月二十八日 坦薩斯特堡
“藍斯……”伊凱兒呻吟著,淚水滑過她蒼白的面頰,昏迷之中似乎聽見耳畔有人在細語。
“啊!醒了,醒了!”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
“真的,真是謝天謝地。”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
伊凱兒的記憶在腦海裡翻騰,小小的腦袋瓜仿佛就要裂開般的疼痛。
“啊!藍斯!”大叫一聲,伊凱兒翻起棉被,整個人坐臥起來。
“哇!凱兒,你終於醒了。”那女人一把抱住錯愕的伊凱兒那僵硬的身子,“你知道嗎?媽咪好想你哦!”
“媽咪?”伊凱兒不可置信地瞪大美麗的雙眸,接著,她迅速地扳起那女人的身子,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啊!你真的是媽咪?”
她看著眼前端莊的女人,果然是她最愛的媽咪--潘好。
“還有我呢!傻女兒。”身旁男人含著淚,欣慰地笑說。
“爸,是你!”伊凱兒驚呼,這實在是太大的震撼了。
她忙揉揉眼睛。天啊!該不會她又回到二十世紀了?不會的,不會的,藍斯還在達曼多皇家競技場,怎麼她會跑回這裡了?
“媽咪,現在是幾年幾月幾日,我們還在坦薩斯特堡嗎?”伊凱兒搖動著潘好,急急問著。
“傻凱兒,現在當然是一九九六年啊,今天已經是六月二十八日了,你已經昏迷了三個多月了,原來……”想起先前的日子,潘好難忍熱淚盈眶,“原本,還以為你不會醒了,連醫生也查不出原因。”
就在她寶貝女兒到西班牙的當天,竟然就昏倒在茵夢湖畔,一直到了今天才醒了過來。想起那段日子,她每天坐在床邊等待著奇跡的出現,終於,老天爺有眼讓她的女兒又回到了她身邊,潘好百感交集。
“女兒啊,快告訴我們,你為什麼會昏迷在湖邊?”伊宇正關切地問。
“我……”伊凱兒神情縹緲,她知道他們不會相信她在這段時間回到了十九世紀,也找到了她的真愛,她決定保有這個秘密。
伊凱兒握住爸爸和媽咪的手,咬著下脣,思慮片刻才說:“爸、媽咪,我只能說,這段日子裡,我過得很快樂,或許你們不會相信,不過這段日子是我有生以來最痛苦、最快樂的日子,倘若我哪一天又像三個月前一樣昏迷在茵夢湖畔,我想……”她停頓一會兒,又繼續說:“我想,請你們別擔心,並且把我安置在閣樓裡。”
“閣樓裡?”伊宇正和潘好皆無法置信地大叫出聲。
伊凱兒點點頭,說:“沒什麼,我只是喜歡那裡。”那是她和藍斯的小天地,不是嗎?她在心裡笑問著自己。
“不會的,你不會再昏迷了。”潘好猛地搖頭,她覺得自己女兒好像在交代遺言似的,好像打算離他們遠去。
她見媽咪未拭去的淚痕,心疼地撫著她的臉頰,然後,抬頭凝視她的爸爸,“我好累哦,我想休息了。”
潘好拭去眼淚,抬頭看向伊宇正,伊宇正對她點點頭。
“那你好好休息!”潘好拍拍伊凱兒的手背。
伊凱兒點點頭,等他們離開房間後,伊凱兒環視著房間一切,也等於是坦薩斯特堡的一隅,淚水像決堤般湧出眼眶,她無法隱藏心中的傷悲。
藍斯啊!你在哪裡?你可聽見我的呼喚?
這夜,伊凱兒含著淚水躺在床上,抱著枕頭,瞪著眼看著天花板,回想著她與藍斯在一起的時光,就這樣,整夜未曾閤眼。
***
伊凱兒日漸憔悴,每天都往閣樓跑,再不然就是在茵夢湖畔看著黃昏落日,或是長廊的盡頭,一間擁有一扇雕花巨門的房間。第一個門走進去是大廳,走進第二個則看見拱形的落地窗和一張破舊的大床,床邊掛著白色的薄絲床幔--這是藍斯的房間,也是她第一次和藍斯見面吵嘴的地方。
藍斯甚至為了她,在床邊殺了阿姆霍克……這一幕幕畫面閃進伊凱兒的腦海中,使她百感交集地落下甜蜜而傷心的淚水。
伊凱兒撫著床,卻無法觸摸到藍斯的體溫,更令她淚如雨下的滴落。
“不!我要再試一下。”她乍然恍悟,得到一個結論。
不多想,她跑上閣樓,打開了精緻的珠寶盒,取出那一枚晶瑩剔透的藍寶石,心不由得狂跳著。
這是藍斯象徵他的愛的寶石啊!她將藍寶石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貼近臉頰。
淚,悄然滑落在她微笑的脣瓣上。
從這顆寶石,她可以感受到藍斯對她的愛。
她緩步走向閣樓的盡頭,而藍斯就出現在她眼前,她的心因他更是起伏不定。
是藍斯!她滿懷喜悅地迎向前,將整個身子貼在畫布上,仿佛是藍斯還抱著她,只是畫布卻依然冰冷。
伊凱兒將臉貼在畫面上藍斯的懷裡哭泣,一聲聲地喊著:“藍斯,藍斯……我好想你。”
片刻,她舉起手將畫座用力一推,後面的石墻跟著開啟,她身子一躍,跳進畫座後的通道,不一會兒就掉進了茵夢湖裡……
***
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試驗,伊凱兒總是被人家發現昏倒在茵夢湖畔,嚇得潘好以為女兒想不開、鬧自殺,趕緊替女兒訂了三天後的飛機票,快快把她送回台灣劉子明的身邊,看看她未婚夫劉子明可不可以讓女兒能想開一點。
“凱兒,回台灣之後,記得趕快和子明把婚事辦一辦,別再拖了啊!”潘好替女兒收拾行李。
伊凱兒靜靜地依在窗前,什麼話也沒說,連雙眸眨也沒眨過一次。
“唉!我說我的寶貝女兒啊!你到底有什麼心事,別成天魂不守捨,讓媽咪和你爸爸看了多傷心啊!”看凱兒如此了無生氣,潘好感傷極了。
望著窗外的茵夢湖,伊凱兒垂下一排濃密的眼睫毛。
“媽咪……”她微弱地喊。
“你終於開口說話。”這個“奇跡”讓傷心好幾天的潘好總算有了笑容。
“我不想回去,我要留在坦薩斯特堡。”她氣若游絲。
“什麼?為什麼不回去?子明還在台灣等你呢!你不回去和他結婚嗎?”潘好驚詫地問。
“我想等一個人。”伊凱兒相信藍斯會再出現在她的生命,帶她回到十九世紀。
“等人?”
“嗯!”伊凱兒點點頭。
“哦,子明打過電話了,他說他已經準備好了,只等你回去當新娘子了。”潘好以為伊凱兒說的是她的未婚夫。
“這次我會回去的。”伊凱兒轉身看向媽咪,“不過,我回去的目的是……”
“是什麼?”潘好急忙問。
“我要和他解除婚約。”伊凱兒說著,她打定了主意,她不在乎什麼了,只要留在坦薩斯特堡,其他的她可以不在乎了。
“不過,你爸前幾天做了決定,他要搬走了,或許是回台灣吧!他已經跟總公司申請調職。”
“調職?”伊凱兒驚呼,“為什麼要調職?那就是要搬離坦薩斯特堡了,不!我不要。”
“凱兒,你怎麼那麼創造性呢?”潘好站起來,走向伊凱兒,“你爸也是考慮了好久,正好有人想要買坦薩斯特堡,所以你爸才做了這個決定。”
“不!別賣啊!為什麼要賣?”伊凱兒急忙阻止。
“呵,凱兒,這個城堡早就是出了名的鬼堡,你爸還不是因為調職的緣故才買下它,既然要回台灣了,就不用再住在這鬼堡了。”潘好停頓須臾,又說:“你看,你一來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就別再住了,賣了不是更好嗎?當初是透過你爸的好朋友唐恩華才廉價買到它的,現在你爸請他再賣出去,應該會有不錯的價錢。”
“唐恩華?他在這裡這麼有分量嗎?可以決定這個古堡的售價。”伊凱兒深感疑惑。
“不!是因為唐恩華他對這個古堡太了解了,所以才可以抬高它的價碼。”
“哦,對這古堡太了解了?”伊凱兒輕聲咕噥著。
忽然,她想去見見唐恩華,她想問他有關於這個古堡的事。
***
依照伊宇正所給的住址,伊凱兒很快的就找到唐恩華的住所。
這是一幢獨門獨戶的兩層樓式建築,彩色的磁磚和拱形的窗簾,都是哥德式建築的表徵,這個房子充滿當地的特色。
雖說唐恩華是父母親的好友,不過伊凱兒從未有機會認識他,所以凱兒一來便自我介紹了一番,並告訴他她前來找他的原因。
“哦!你想問有關於坦薩斯特堡的歷史和藍斯子爵的事跡。”唐恩華摸摸下顎的山羊胡。
“嗯!請您把所知道的都告訴我,好嗎?”
“你為什麼如此殷切地想知道這些事情,你是學考古的嗎?”唐恩華深感疑惑,他不懂伊凱兒為什麼會急於想知道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伊凱兒遲疑了一下,才說:“我不是學考古的,只是這個坦薩斯特堡牽連到我的命運。”
“你的命運?”唐恩華推推金框眼鏡,不解地看著她。
“我……我沒辦法解釋太多,可以請您先回答我的問題嗎?”伊凱兒並不想多做解釋,現在,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藍斯在那場鬥牛賽的結果。
“哦!好吧!我就慢慢的告訴你。”唐恩華燃起手中的煙斗,吸了一口,再徐徐吐出後,開始將他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訴伊凱兒。
“坦薩斯特堡自十七世紀末葉,就被御賜給叱吒當時的貴族,藍氏家族。”他又吐了一口煙圈,說:“藍氏家族是非常有地位的仕族,他們不僅代代襲爵,而且只傳給左肩上有藍色胎印的嫡子,他不僅是天生的王者,也同時繼承了優秀的鬥牛技巧。他們每一代都非常的優秀,尤其是傳承到狂傲的藍斯子爵時,更是無人能駕乎其上,他的英勇和不凡的鬥術,令他成為當時公認的英雄,他被視為神一樣的愛戴,然而……”
“然而什麼?”伊凱兒緊張地問,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
唐恩華緩緩地道:“然而,藍斯子爵愛上了一個女人,一個傳說中美如天使般的東方女人。”
“東方女人?”伊凱兒連忙捂住脫口而出的驚呼。
“是的,他深愛著她,並且願意以性命來交換和她的婚姻。”唐恩華感嘆地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步向窗邊。“藍氏家族向來承襲的是貴族的命脈,一旦他與平民聯姻,就必須接受鬥牛競技賽的挑戰。那是非常困難的,這必須和六隻狂牛對抗,將六顆代表愛情和英勇的牛心獻給新娘,於是……”
“於是,藍斯子爵不顧一切的接受了這個挑戰,就是因為……”伊凱兒想不到自己竟然無法控制地落下眼淚,“就是因為……他深愛的女人。”
“沒錯!對第一鬥牛士的藍斯子爵而言,這原本是輕而易舉的事,沒想到,向來覬覦藍氏家族的雷氏家族,竟然在當天的最後一隻鬥牛身上下了猛藥,使得不知情的藍斯子爵被那隻狂牛……”
“他……死了嗎?”伊凱兒微顫著問。
唐恩華看著她,輕輕一笑:“我想,如果他死了,閣樓上就不會有一條密道了。”
“你的意思是……他沒死!”她簡直是用叫的吼出,含淚的嬌容有了一絲暖意。
他露出高深難測的笑意,“如果他沒死的話,又何來鬼堡傳說?”
伊凱兒的暖意又再度地消失,她黯然地說:“你的意思我不懂。”
“傳聞,在鬥牛場上,他那天使般的妻子在千鈞一發之際,用她的生命換取一切。不過,也有人說他就在那場鬥牛賽中死亡,所以你說,我該相信誰?”唐恩華似乎在賣什麼關子似地笑說。
“我想,他沒有死!”
“怎麼說?我倒想聽聽你的解釋。”唐恩華的雙手交於胸前,準備聽聽她有何高見。
“很簡單,如你所言,倘若他死了,他就不會在閣樓上的畫座後,打通一條密道。”她笑了笑,又說:“因為他知道,他那深愛的天使就是上帝從那條密道中賜給他的。”
聞言,唐恩華笑意更深了,“答對了,你這個天使般的東方女人。”
伊凱兒先是驚詫,繼而會意似地對唐恩華眨眨眼,仿佛這是兩人才懂的暗語。
“對了,你相不相信歷史被改寫了。”伊凱兒背起包包,在臨走前沒頭沒腦地問著唐恩華。
“我更相信自己所見的。”唐恩華送伊凱兒走出大門。
“哦!想必你也看過了閣樓上的日記了。”
“是呀!所以才有今天的結論。”
“哦,對了,那雷氏父女的下場呢?”
“你想想,背叛藍斯子爵的下場會是如何?”
“嘻!”伊凱兒頑皮地吐吐舌,她怎麼沒想到呢?“唐叔叔,我想整個世界上,恐怕就只有您會相信我的奇遇。”
“不,應該是說,整個世界上,只有我們會相信這個浪漫傳說,是不是?”
“呵,因為只有我們兩個看過那本日記,所以我們相信,是不是?”
“哈……”
他們一見如故,不知不覺,唐恩華送客早已送到了路的盡頭了。
***
由於和唐恩華一番談話之後,伊凱兒已經釋去以往的悲傷,只是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忘掉藍斯了,她決定等回到台灣和劉子明解釋一切,並解除婚約之後,她會再回來,再回到坦薩斯特堡和藍斯的懷抱。
她相信藍斯正等著她的歸來,在那遙遠的時空瀚河中殷切地呼喚著她。
“凱兒,別忘了,晚上七點的飛機啊!”潘好的聲音從房外傳進來。
“我會記得啦!媽咪。”她坐在床沿邊綁著鞋帶,嘴裡咬著一塊吐司。
她站起身朝窗台下的茵夢湖大喊:“藍斯,我想你!我會很快就回到你身邊的,我有預感……咳!”她扯著喉嚨。
接著,她從口袋中,將一串項鏈戴在白皙的頸子上,在項鏈末端的藍寶石上輕輕一吻。
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藍寶石熠熠生輝,晶瑩無比。
提起大包包走出房門,當她走到樓梯口時,她再次地抬起頭,望著那令她眷戀的閣樓。
臨走前,再去看一眼吧!她這麼告訴自己,隨即她將想法表現在行動上。
打開閣樓的木門,她佇立在門口,帶著難捨的眼神環視整個閣樓,她想起和藍斯在閣樓上的纏綿,不禁心裡溢滿了甜蜜。
她打開珠寶盒,取出裡頭精緻書皮的日記本,隨意翻動了一下。
只到六月二十四日……唉!
慢著!這是什麼?在最後一頁,有著模糊的字跡--
我的凱兒:
生生世世愛你,即使在遙遠的未來,我都會不顧一切地尋找你,只要你永遠相信,我將生生世世愛你。
深愛你的藍斯
一八五六、六、二十八
“哦!藍斯,我相信,我真的相信。”她緊緊環抱住日記本,緊合著眼承諾。淚水不知不覺地模糊了伊凱兒的雙眸……
尾聲
伊凱兒登機門上了飛機,很幸運地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
她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的景色,她要好好的跟西班牙這個迷人的國家道別一番。
接著,她感覺到身邊的那個位置的人也坐了下來,看來飛機很快就要起飛了。
“總裁,西班牙的分公司會議進行得很順利,我看如果真的要在西班牙成立第二家分公司的話,恐怕就要請一位駐西班牙的私人秘書長了。”聲音是從隔一條走道旁的位置上傳來。
“沒錯!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坦薩斯特堡的收購案。”伊凱兒的身邊響起渾厚的男子嗓音。
坦薩斯特堡!伊凱兒對這個名字實在太熟悉了,不由得怔了一下。
“小姐,這是不是你的項鏈?”那男子將從地上拾起的藍寶石項鏈遞給伊凱兒。
“呃,這是我……”伊凱兒抬起頭,忽然全身僵硬。
眼前這個帶著迷人笑容和優雅氣質的男人……那狂傲的眼神和英俊絕倫的臉孔……即使他一身的西裝革履,她也認得這個男人。是了,那一頭金棕色的長辮依然耀眼。
“藍斯!”伊凱兒狂叫一聲,旋即用雙手圈住了那英俊男人的頸子,熱情地吻住男人的脣。
“唔!”那男人驚愕得瞪大雙眼,想來是還沒喚回他那遙遠的記憶吧!
“藍斯!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了!我發誓……”伊凱兒在心裡向自己承諾。
此時,飛機已緩緩升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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