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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如夢] 田園大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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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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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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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如夢] 田園大唐 [全書完]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3-7-15 21:01 編輯
內容介紹
田園大唐,暖暖陽光,麥麥金黃,有白鷺在飛翔。
張小寶:「我不認為以我的本事能夠改變什麼大事兒,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改變一下自家的生活狀況,可有很多時候,事情不會按照你想的那樣發展,就在我努力提高家庭生活水平的過程中,發生了許多事情,怎麼說呢,嗯…簡單點就是蝴蝶的翅膀?不不不,這個比喻太艷了一些,通俗些,我是一顆被放進鍋裡的老鼠屎。」
王鵑:「自從和國際詐騙犯一同到了這個時代,我宣佈,這個世界不再有騙子。」
一年四季種田忙
一年四季種田忙,種好糧食報爹娘。春夏秋冬不停歇,青青稻苗變金黃。
楔子
20XX年,午後,中國京城一處隱蔽房間內,一群人坐在那裡看著前面屏幕上不時閃過的圖片。
「此人張小寶,男,現年35歲,幼年曾在T省H市內一孤兒院生活,六歲時因孤兒院被大水沖毀,被當時姓張的院長於水中奮力托上岸,張院長不幸殉職,其後,在孤兒院中被人叫做小寶的人便以張為姓,並不知所蹤。」
一個年約四十許的人指著屏幕上一幅孤兒院的全家福中的一個滿臉怯懦的孩子圖像對其餘眾人介紹,隨著畫面轉換,又出現了另外的一副圖案,上面依舊是一個孩子,只是那面孔要成熟許多,看著像十歲左右的模樣,眼中再也找不到上一副圖中的怯懦神色。
中年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副圖,是張小寶在少年管教所中所照,當年九歲,因盜竊數額巨大被關,又於一月後組織少年管教所十餘人成功逃跑,檔案上再一次失去其蹤跡。」
當另一副圖閃現之後,中年人繼續介紹著:「這是張小寶十七歲時候在監獄中的照片,因經常鍛煉身體,看上去像二十多歲,據我們進一步瞭解,這是他第三次進到監獄當中,後來我們才明白,他是為了進監獄而進監獄,每次犯的錯誤都是正好可以判他半年勞教,因虛報年齡,不知其還未成年。
大家請看下一副圖片,這是他二十四歲九進監獄的圖片,他每一次進去,所用的名字都是假的,並且相貌上有些微改變,經瞭解,他進監獄的目的是學習監獄中那些有特殊犯罪本事的人的本領。
每次出獄後,只作案一起,俱是偷盜某官員財產數萬,用於其練習本領時的花費,他最後一次進監獄是在二十六歲那年,因無法查出他已往檔案,這次只有短短三個月,是專門拜別他的一位『師傅』。
此後又犯案多起,任何一個當地的警局都已無力抓捕,通緝令一直掛在其身上,後相關部門瞭解,其在監獄中多年學來的本事包括盜竊、硬氣功、開鎖技巧、常用車輛駕駛技巧、金融詐騙技巧、外表偽裝技巧、聲線偽裝技巧、制假技巧、偵察與反偵察技巧、野外生存技巧、特種搏鬥技巧。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逃命技巧,在幾次抓捕過程中,我們當地的警員發現,他可以從十五米高的地方一縱而下不會有任何摔傷,可以徒手攀爬九米高牆,並精通犯罪心理學、行為心理學、社會心理學等多種學科,被定為極端危險的犯罪分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中年人輕聲嘆息了一下,其他人也同時嘆息一聲,也不知是為張小寶的犯罪記錄所嘆息,還是為其本領和堅韌所嘆息。
似乎這一聲嘆息過後,眾人緩和了一些,中年人繼續介紹:「張小寶二十八歲後,我們有關部門再也找不到他的任何信息,直到去年,一樁樁的國際詐騙案被總結歸納,我們才又重新獲得了他的消息。
張小寶在二十八歲之後就告別盜竊、勒索官員的犯罪方式,開始利用其學到的其他本領,進行大規模的經濟詐騙,在我國,主要是詐騙高官,以各種借口讓高官自己出錢或提供大量銀行貸款,在國外主要是詐騙一些金融團體。
每一次詐騙,他的身份都會改變,其詐騙資金總和,經有關部門測算,已達到一千六百億美元的恐怖數字,但我們無法找到這筆錢究竟在什麼地方。」
當眾人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中更多的是不是對犯罪分子的仇恨,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佩服,介紹的中年人也在感受著這個數字帶來的震撼,好一會兒才又說道:
「這一次,我們終於知道了張小寶的下落,就在今天的早上,我們得到了情報,張小寶已經乘坐今天中午到達的從美國飛往T省H市的飛機,這一次他使用的名字,是他六歲經過水災那回,第一次到民政部門註冊的名字,張小寶,並且用的也是他當初用那個註冊的名字所申領的身份證件。
由此,我們才掌握了他的身份,只是我們還不清楚他這麼做的目的,我們的任務就是抓捕他,並得到他那筆錢的下落,根據我們一直跟蹤他的人回報,他下飛機後,直接到了當初孤兒院的舊址,現在是一處超市所在,為了防止他有其他破壞的手段,這一次我們制訂的是,先接近,再觀察,後抓捕的方案。」
說到此時,中年人停下了聲音,眼睛在眾人的面上掃過,最後停留在一個年紀大概在三十左右的女人身上,對她點點頭說道:「王鵑,這次接近並觀察的任務交給你,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
「堅決完成任務!」被稱為王鵑的女子站起身,嚴肅地應道。
當所有人都離開時,王鵑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的迷茫,已往她也辦過許多案子,她總是信心滿滿,只有這次,她猶豫了,或者說是顧慮了,十六歲讀完法學碩士學位的她,直接進了軍校,二十歲讀完指揮學等學科後又進到了女子特別行動隊來學習一些搏擊技巧和偵破技巧。
後投身於警局,專門負責重大案件的整理和偵破,從來沒有一次失敗,每次抓捕的犯罪分子都是罪有應得,但這一次,她總覺得心裡不舒服,張小寶的檔案她也有,而且要比處長說的更詳細。
張小寶確實是犯罪了,可他當初盜竊的都是一些個官員,每次都能盜許多錢,這只能說明那些官員的錢多,後來的詐騙更多的是那些個想要政績的官員,詐騙的錢加起來大概在三百億美元,其他的錢都是在國外詐騙來的,這一次看上面的意思是要把錢弄到手,這才最為主要。
除了盜竊和詐騙,張小寶好像沒有搶劫案在身,更沒有強姦案在身,按照他的實力,絕對有本事做到這兩點,他的心中究竟想的是什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王鵑讓自己盡量不去想那些不該想的東西,她得到的命令是接近,觀察,並在合適的時候進行抓捕,考慮其他的沒有用,只要抓了人就好。
******
T省H市,一大型超市門口,站著一個身穿休閑裝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臉色有些蒼白,眼睛望著整個超市一動不動,正在接聽電話。
「張大哥,那邊的警方已經出動了,你真的不再去其他的地方試一下了?或許還有機會,只要你想離開,我們馬上就安排人護送你回來。」電話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不用了,能找的醫院我都找過了,還有一個半月的生命,我想死在我的故鄉,我吩咐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男子淡然地回應著。
「張大哥,你放心,四個基金都已經準備好了,不管有沒有你在,都會一直按照你的想法運轉下去,我們已經不用詐騙了,投資的那些個行業,幾年以後資產就能翻倍,按照你的意願,二十年之內,保證任何一個祖國的孩子都能坐在明亮的教室中讀書,任何一個孤兒院都不會被水沖垮,張大哥,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還有一個地方沒去嘗試呢,據說偏方很靈的。」女人的聲音又一次勸解道。
「來不及了,我自己的病我知道,等我走了之後,好好幹吧,還有,那不是我的意願,是我院長爺爺的意願,好了,讓我在最後懷念一下這個地方。」男子依舊是那副平和的模樣,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波動,隨著手機關掉,週遭的一切都好像離著很遠很遠。
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人群在超市的面前不停地變換著,唯一不變的就是這個男子的姿勢,就那麼站著,早已經沒有了焦距的瞳孔中,不知在閃現著什麼。
「四年前,這個超市從建成後便一直繁榮,每天都要接待很多的顧客,同樣的,也給當地產生了許多的稅收。」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女人的聲音在男子的身邊響起。
男子聽到聲音,慢慢轉過頭來,見到的是一張三十歲左右女子清秀的面孔,微微點了下頭道:「是呀,超市出現了,原來的孤兒院卻搬到了一個更加偏僻的地方,不知道這些稅收有多少流入到不該流入的人懷中,不知道這些錢有多少用在了孤兒院孩子的身上,誰在飲酒歡笑,誰在默默哭泣?」
女子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過了一會兒,才如釋重負地說道:「你到是多愁善感,有些事情不是你該想的,三年前,那個孤兒院就換地方了,孩子們生活的不錯,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
「這我當然知道,六百二十五萬七千九百元投進去了,每年還有十五萬的生活保障費,死了六個想對這筆錢伸手的人,弟弟妹妹們又怎麼可能過得不好?『院長爺爺孤兒家園』的錢,誰碰誰死。」男子輕蔑一笑道。
「哦?你竟然知道的這麼詳細?」女子作詫異狀問。
「我投的錢,我殺的人,如何不知道?王鵑女士,你說對麼?」男子語氣依舊平淡。
王鵑沒想到自己剛一出現就被人識破,並且連名字都叫了出來,再也顧不得其他試探,直接伸手入懷,未等她把槍掏出來,一隻有力的手就握在了她的那隻胳膊上,同時傳來了男子的聲音:
「不用這麼麻煩,大庭廣眾之下掏槍,驚動了別人不好,我這次用真名回來了,就沒想著跑,我跟你走,讓你順利完成任務,傳說中畢業於女子特別行動隊的霸王花女士,你說好嗎?」
王鵑使勁掙了兩下,發現無法掙脫,只好點下頭說道:「好吧,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國際詐騙犯張小寶同志,否則,不要以為你制住了我,狙擊手就會留手。」
「放心,想跑我早就跑了,在這種繁華的地方,狙擊手算什麼?只不過你們或許會失望,一千六百億是沒有了,我留下了五百來萬給你們做經費,一千六百億是你們得到的數據,真實的數據要比這大許多,我希望在我被槍決之前,由你陪伴我,那五百萬我就給你們,作為一個男人,我覺得最大的幸福就是死之前有美女在身邊。」張小寶盯著王鵑冰冷的面容笑嘻嘻地說道。
「錢呢?」王鵑聽到錢沒了,一愣,不自覺地發問。
「你們永遠也不會知道,聽說有很多刺激神經的藥物,不妨用在我身上試試,看看我會不會說出這個秘密,記得劑量要大一點,我平時吃過太多這種藥了,份量少了沒用。」張小寶縮回了手。
「你吸毒?」
「差不多吧,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在我疼痛的時候,我總怕詐騙和投資的過程中出現紕漏,吃點藥物,會讓我好受很多,走吧,我想盡快去陪我的院長爺爺,如果你不急,可以陪我到這條街的盡頭那家涼粉店吃碗涼粉,我請客。
五歲那年我吃過一次,院長爺爺帶我吃的,那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吃過,無論我有多少錢,今天我終於可以吃了,我完成了爺爺的遺願,我覺得我有資格再去吃一碗,我派人調查過,還是那個當年那個大叔賣的,當初是兩元一碗,現在是五元一碗,希望味道沒變。」
張小寶在說話的時候,沒有任何好像被抓捕的感覺,目光望著街頭的方向,充滿了懷念。
不知道為什麼,王鵑在聽到了這些話後,內心的深處好像被什麼觸動了一下,恍惚中,對完成任務的渴望終於是壓下了其他不該出現的想法,見這個超市門口來往的人太多,考慮到街頭那個涼粉點人應該會少點,可以在起衝突的時候盡量減少傷亡,點點頭,挽起張小寶的一條胳膊向那方行去。
「不準動,都不準動,也不要靠近,誰靠近我就連誰一起炸死。」
就在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剛走出去幾步的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出現在了兩個人的耳邊,二人同時回首,只見一身上穿著臃腫衣服的男人,一手緊緊抱住一個兩歲不到的小孩子,另一手按著一件東西,在那裡使勁地叫喊著。
王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張小寶要跑,故意安排人製造混亂,扭頭看過去時,張小寶的眼睛在那個孩子的身上和叫喊的男人的另外一隻手上來回看著,一直平淡的表情在這一瞬間竟然出奇地憤怒,從嘴裡擠出幾個字,「不是我安排的,我張小寶不屑用這種手段,你利用身份安排周圍人撤離,我想辦法救孩子。」
「不行,我信不過你,我的任務是帶你回去,其他的事情有別人來管。」王鵑猶豫了一下,否定了張小寶的提議。
「我要想跑,你根本就攔不住,救下那個孩子,我多給你五百萬。」
「你認識那孩子?」
「不認識,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無助,就像我當年被水沖走時看到淹沒在水中的孤兒院弟弟妹妹們的眼神一樣,而我活了,他們死了。」
「還是不行,我不能管任務以外的事情,我必須保證你被順利帶回去。」王鵑在心裡掙扎了一下,依舊拒絕。
就在兩個人在那裡相互勸說的時候,大批的警察已經到來,之所以這麼快,無非就是這個超市屬於外資。
「放下你手中的人質,徵求寬大處理,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來的警員中有一個應該是屬於領導的人,躲在一輛警車後面,用手中的喇叭對著那個站在超市門口的『匪徒』喊話。
「去你媽的寬大處理,都給我躲遠點,誰敢過來我就和這個孩子一起死,錢,我要錢,還要能帶我出去的飛機,我要去梵蒂岡。」抱著孩子的『匪徒』向警方大聲叫喊起來。
「看看,現在當匪徒的人都比你們警方聰明,知道你們說的話都是騙人的,還知道往一些和我國關係不怎麼好的地方跑,現在你應該站出來了,我怎麼也想不到,這傻子一樣的領導竟然敢安排狙擊手。」張小寶盡量讓自己不要那麼激動,對著王鵑說道。
王鵑看了一眼那個男人手上的鬆髮式起爆裝置,一拉張小寶,走到這個警察領導的面前掏出證件,命令道:「狙擊手無論處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準開槍,保證人質安全,組織談判人員進行談判,穩定犯罪分子情緒。」
這時警局的領導也反應過來,那是什麼起爆裝置,一邊安排後面的事情,一邊派人安撫孩子那個哭起來沒完,要用自己去交換人質的家長。
「王鵑啊,還是我去吧,這人啊,就讓我給他一個機會。」張小寶實在不願意等了,說著話也不管王鵑,直接向前走去,王鵑一下沒拉住,張小寶已經走近了,看著露出警惕神色的匪徒說道:
「哥們,我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沒想到你這麼傻,抓一個小孩子能騙多少錢?聽你剛才說要跑的那個國家,應該有點見識,不如抓我,我和孩子交換,看看這是什麼?瑞士銀行本票,花旗銀行本票,匯豐銀行本票,還有一些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知道哥的身份了吧?換還是不換,換了我滿足你的要求,不換,就算今天你跑了,我拿出千萬懸賞花紅也要你的命,全世界任你逃。」
張小寶說話的同時,從身上不停地往外掏東西,扔在匪徒的腳下,匪徒不由得目光跟著一樣樣看去,再抬起頭來看看面前這個人身上的穿著,腕子上的手錶,還有那分氣度,再看看自己抱著的孩子,終於是猶豫地點了點頭。
「不行,你不能過去,你必須跟我回去。」王鵑一看張小寶真的要過去交換,馬上拉住張小寶的胳膊。
可惜,她畢竟是一個女的,力氣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張小寶,愣是被張小寶給拖著來到了匪徒的面前,匪徒可不管誰來,只要來的人身份更重要,那就可以了,鬆開孩子,一把就拉住了張小寶的另外一條胳膊,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
自然有人過來搶過孩子躲到安全的地方,匪徒覺得自己是一個最幸運的人,對著外面的警察重複喊了剛才的話,又對著張小寶說道:「你也要給我錢,不然我不放過你。」
「我給你媽了個逼。」張小寶藉著匪徒精神放鬆的一瞬間,抽出被王鵑拉住的胳膊,一下子就按在了匪徒放在起爆器的那根大拇指上面,嘴裡罵著,另外一隻手猛然用力,把匪徒的胳膊卡嚓一聲給扭斷了。
就在張小寶準備採取進一步措施的時候,一陣巨痛瞬間傳遍了整個腦海,眼前頓時變得漆黑,按住起爆器的那隻手也不由得鬆開。
『轟隆』一聲響,張小寶最後一絲念頭是沒有吃上那碗涼粉,王鵑最後一個念頭則是這兩個人不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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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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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16:01
第一章 前生警匪今世親
盛夏的午日,剛剛吃過飯的人稍作休息,就又要繼續一天的勞作,小鳥和院子中的雞狗也都找好了地方,享受溫暖的陽光,或是躲避到清涼之處。
土橋村張家莊子門前的小河中,一群男娃子在裡面盡情地撲騰,剛玩了不一會兒,或許是他們叫喊的聲音太大,那莊主家院落的門中走出來一人,目瞪著這幫娃子,不滿地訓斥道:「都給我滾遠些,吵醒我家小公子,都等著挨揍吧。」
娃子們馬上就停下了聲音,俱都小心地朝著那開了角門的院子望了望,伏在水中,一點點向上游摸去。
等著方纔那人重新回到院子,眾娃子才長出一口氣,衝著那關閉了的院門做出各種的鬼臉。
「嚇死我了,這麼兇,張家的老家主都沒像他這樣。」一個七歲左右的小娃子一邊用手摳著河道內側的黃泥,一邊小聲地說道。
「還不都是這樣,主家的人和氣,管事的兇,再兇也要聽主家的,聽說小主人能喝粥了,等會兒摸幾隻蛤蟆給送去,掏裡面的油放在粥裡對身子好,我娘有了我妹妹就這麼吃的。」另一個稍微大些的娃子要比前一個懂事,看水中偶爾游過的蛤蟆對其他人說道。
幾個娃子也知道,這時討好主家的小公子會有意外的收穫,都點著頭,又一個已經抓住了一隻蛤蟆的娃子也跟著說道:「那要多抓兩隻,王莊主家的女娃子也在張家呢,二子,要是你那妹妹現在和張家的小公子在一起,那多好,你家以後再也不用愁吃穿。」
被叫二子的正是剛才那個懂事的娃子,聽到這話,微微搖搖頭:「那根本不可能,村子就這兩個大莊子,人家才叫門當戶對,再說了,人家也會生,原本就是訂的娃娃親,竟然是同一天出生,相差不到一刻。」
「就是,就是。」最先說話的娃子也在一旁點頭,又道:「不只是這樣,聽說人家兩個娃子自從剛滿月見面,就膩在了一起,分開便哭,這才把他們兩個放在一塊兒,算算日子,還差幾天就滿一週歲了。」
「不說了,不說了,快點抓蛤蟆,只要主家一高興,說不定能賞幾個雞蛋,我娘奶水少,可以給我妹妹蒸糕吃。」二子想到自己剛剛四個月大的妹妹,不願繼續耗費時間,招呼一聲,當先去找叉子。
******
張家莊子那個院落裡,一間屋子當中,此時正並排地躺著兩個小娃子,被一張薄毯輕輕蓋住,兩張小臉露出安詳的神態,肚子均勻地起伏著,這間屋子門口的小凳子上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看過幾眼睡覺的孩子,便靠著門框在那打瞌睡,一會兒的工夫也淺睡過去。
片刻,躺在右邊的小男娃緩緩地睜開眼睛,先是一愣,接著疑惑起來,抬抬手,動動腳,目光中突然出現了一絲的驚恐,再扭頭四下看看,嘟囔道:「這是哪裡?我怎麼變孩子了?匪徒呢?那個王鵑呢?」
等著他把目光放到了旁邊另外一個孩子的身上時,這才發現,這個和自己躺一起的是個女娃,一個讓他不得不考慮的想法從心中升起,還沒等他做進一步的判斷,女娃的眼睫毛動了兩下,帶著心中那不敢確定的想法,男娃又把眼睛閉上,裝成剛才的樣子。
女娃這時也睜開眼睛,同樣是那麼的疑惑,也同樣四下打量,更是同樣的嘟囔道:「這是哪裡?我怎麼變成孩子了?騙子張小寶呢?我的任務還沒完成。」
她嘟囔的話,被旁邊那個男娃給聽到了,男娃剛才還十分均勻的呼吸,突然就停了一下,馬上又恢復正常,可就這一下,卻被一直盯著他看的女娃發現。
帶著心中的猜測,女娃估算了一下坐在門口那個人的位置,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碰碰小男娃的臉問道:「張小寶?是不是你?」
男娃沒有任何反應,呼吸還是那麼地均勻,女娃一咬牙,把男娃的鼻子就給捏住了,男娃這回是醒了,扭頭看向女娃,那雙大眼睛眨呀眨的,要多純淨就有多純淨。
「張小寶,你快點回答我。」女娃再次用她那吐字模糊的聲音說道。
男娃還是那副模樣,眨著大眼睛,嘴裡發出幾聲根本就不成任何音調的啊啊聲,就和正常這麼大的孩子一樣。
「難道你不是張小寶?」女娃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判斷了。
「哈~!哈~!啊~!啊~!」男娃單調的聲音傳來,同時也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女娃的臉。
女娃盯著男娃的眼睛,非要看看裡面是不是會有什麼不該出現的神色,卻一點收穫也沒有,就在女娃將要放棄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當初處長介紹的話『他可以從十五米高的地方一縱而下不會有任何摔傷,可以徒手攀爬九米高牆,並精通犯罪心理學、行為心理學、社會心理學等多種學科,被定為極端危險的犯罪分子。』
「我讓你裝,我掐死你。」女娃的手也抬起來,直接就掐到了男娃的胳膊上,剛一掐,男娃立即就『哇~哇!』地哭了起來,還沒等女娃有什麼其他反應,坐在門口的那個姑娘就匆匆跑過來。
女娃見有人來,裝成和剛才男娃一樣純真的樣子,眨著眼睛,男娃則是一臉驚恐地望著女娃,哭聲不停。
「好啦,好啦,寶郎,不哭了,這也沒尿啊,寶郎,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王家的小娘子,這可是你以後的媳婦兒,你們可是從滿月就一直在一起,怎麼怕成這樣?」隨著小姑娘的聲音和安撫,男娃終於是停住了哭聲。
等著這個姑娘再次回到凳子上,男娃重新睡了,女娃則是滿臉的鬱悶,看著男娃考慮了一會兒,終於是咬著牙,又把手伸了過去,這次是奔著男娃下面去的,口中還小聲說道:
「會喊人幫忙是吧?覺得有靠山了是吧?不怕掐是吧?我給你抓出毛病來。」
「哇~!哇~!」還沒等女娃的手摸到男娃那裡的時候,男娃又叫了,女娃連忙縮回手,那個姑娘再一次過來,看看依舊沒事兒,回去坐下。
「我看你能哭多久,我又要抓了。」女娃把手再次伸過去。
「哇~!」男娃哭。
女娃收手,男娃停,女娃伸手,男娃哭,兩個人就這麼重複著。
等幾次後,女娃這次沒伸手,只說道「我要抓了。」
「哇~!」男娃哭。
「我不抓了。」女娃說。
男娃停。
停是停了,只不過男娃的表情變了,不再是剛才那麼純真了。
「裝,裝啊,繼續裝呀,後悔了吧,當初是不是忘學兒童心理學了?我的國際騙子,張小寶同志。」這次女娃笑了,貼著男娃的耳朵戲謔地說道。
男娃也無法裝了,伸出他那胖乎乎的小手,一拍腦門,嘆口氣說道:「不是我不小心,是男人對這東西太精心。」
他心中明白,剛才已經成反射了,這對於兒童來說根本就不可能有這種反應,面對這種情況,一個孩子基本上只有兩種反應,一:哭聲不斷,等人來哄,可後來他自己就停了,二:變哭為笑,以為找到了一個好玩的事情,而自己卻被成人的思維給影響了。
「王鵑同志,我覺得一個警察不應該做這種下流的事情,何況是一個女警,你這樣實在是太不道德了。」張小寶終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詐騙犯張小寶同志,你要記住,只有不好的出發點,而不存在不合理的手段,說吧,錢放哪了?」王鵑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她受的訓練就是如此。
張小寶又看了眼門口那個已經重新坐下無所事事的姑娘,扭頭對著王鵑說道:「如果你非要在我名字前面加一個定性的話,請說嫌疑犯,現在,我覺得我們考慮的不應該是錢的問題,你記住,錢對我來說永遠不是問題,我現在想的是,還能不能吃到那碗涼粉?」
「你還真會找放鬆的話題,錢呢?」王鵑依舊詢問錢的事情。
「你當警察當傻了?什麼錢?看看我們現在的樣子,看看周圍的樣子,按照一個正常而又不敢相信的說法,我們已經離開了原來的世界,投胎到另外一個世界了,我的遺憾就是沒吃到那碗涼粉。」張小寶轉過身,看著屋子頂。
王鵑再一次打量周圍的情況,也發現了,這不是她那個時代,或者說是世界有的東西,尤其是剛才那個坐門口的姑娘過來時候的樣子,還有穿的衣服,都證明了這一點。
「都是你,都是你,非要去換什麼人質,這下好了,我的家人再也看不到了,你賠我,賠我的父母,賠我的兄弟姐妹,賠我的工作。」王鵑一邊盡量壓低聲音,一邊用手掐著張小寶的胳膊抱怨。
「你後悔了?是不是我當初不過去,然後讓那個孩子一直存在死亡的威脅中就好了?」張小寶又轉過頭來問道。
「後悔?不,我無悔,我是誰?我是中國霸王花,請不要用那種目光看我,我的榮耀不容褻瀆。」王鵑愣了一下,嚴肅起來對著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點點頭,承認了王鵑的話,想了下,突然說道:「你說我這輩子是不是能看到我的父母了?看周圍的佈置,還有剛才那個人說的話,應該是個有錢人家。」
「哎~!」王鵑嘆息一聲,理智地說道:「先別想那些了,想想我們在什麼地方?以後該怎麼辦?」
「管他在什麼地方,我決定了,我這輩子終於能看到父母了,我要努力賺錢,讓他們生活好,再找一個老婆,也讓她生活好,聽剛才那個女人的話,你似乎就是我老婆,我決定……。」
「我決定不承認這個事情,我不會和一個國際詐騙嫌疑犯在一起生活的。」沒等張小寶把話說完,王鵑就接著否決了。
「算了,先不談論這種事情,我要睡了,一會兒或許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陪你了啊。」張小寶重新躺好,閉上眼睛,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作者:
usa511121
時間:
2010-10-1 14:16:20
第二章 不是孤單一個人
說著睡覺,張小寶還真就睡了,一旁的王鵑則是沒有這個心情,想著自己的家,想著自己的父母親人,突然覺得有些孤單,好像全世界都離開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直到真切地察覺身邊還有一個人,這才算是有了那麼一點點溫暖。
『如果再給我選擇一次的機會,我會選擇不跟著他去換那個人質嗎?不,我必須要為我身上的榮譽負責,哪怕再選擇一次,我依舊是無怨無悔,好在這裡不是我一個人,還有個騙子陪我,該死的騙子,一分錢也沒摳出來。』
王鵑看著棚上一個小灰吊在那裡被微風輕輕吹動,慢慢地想著。
「是不是還想著錢的事情?」就在這時,本來睡過去的張小寶突然扭頭輕聲問道。
「你怎麼知道?」王鵑詫異。
「你們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不完成任務就總會覺得少了點什麼,放心吧,回國的時候我就想好了,身上帶了一個東西,裡面有一個帳號,那上面有一千萬美元,就是留給你們當經費的,你那個處長人還不錯,唯一欠缺的是錢少,裝備上差了別人許多,就這樣還想破案?
不要擔心爆炸會把東西炸壞了,我想就算是炸成碎片,也有相關的部門把裡面的東西提取出來,至於其他的錢,以後也會都投入到祖國,別想那些了,沒用,既然又活了一次,就讓我們活好一點。」
張小寶繼續勸說著,並把錢的事情也交代明白了,王鵑自然不會傻到連這種話也聽不懂,把小胳膊露到毯子外面,緩緩點了點頭,問道:「難道你就沒有什麼遺憾的事情?」
「有啊,我那碗涼粉到底是沒吃著。」張小寶裂嘴一笑。
「別跟我說這個,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王鵑做出一臉寒霜的模樣,只是她這孩子的臉無論作什麼表情都那麼可愛。
張小寶又笑了笑:「不要拿出審問犯人的表情來對待我,在這裡,我可是良民,換成以前別人這麼問我,我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今天就破例一次,以後再也不提起。
其實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見過我的父母,那場大水之後,我就離開了傷心的地方,一路偷東西,到垃圾堆翻別人不吃扔了的食物,一般都是晚上出來,白天就找一個旮旯窩著,不是晚上好,是我害怕白天。
以前還有院長爺爺,可院長爺爺死了後,我就一個人了,我這才明白,我是一個孤兒,白天總能看到一些大人拉著小孩子的手去玩、去吃飯,我唯一的感覺就是嫉妒,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和他們父母鬧彆扭的時候,我就想去打他們,如果換成我,我一定乖乖地聽話。
但我知道,我真的衝過去打了他們,他們的父母會打死我,我卻沒有父母來保護我,後來我看到他們上學,我也想去,你應該明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再次回到那平時冰冷的孤兒院。」
「後來呢?」王鵑還真不知道張小寶心中最脆弱的一面是這個,聽著也不由得有點難過,隨聲問道。
「後來?後來你們就都知道了,為了學東西,我進監獄、盜竊、鍛煉、再進去,在此我要感謝我們的警察系統,只要肯花錢,身份證和檔案都可以辦成真的,所以我沒有案底,還能買到槍,可惜我只用過一次,搶劫,搶了一個官員的錢。
說起來好笑,那個官員剛剛從別人的手裡拿到三十萬,還沒捂熱乎呢,就被我搶了,你們的檔案上應該沒有,我早就知道,他不敢報警的,後來我又去他家偷,也偷了不少錢,他還是沒報警,因為我從他的筆記本中看到,他殺過人,我們過來的時候,他應該到了正廳一級。
如果我們過來之前,遇到的是他被劫持了,我想你就不用被連累了,我會刺激那個匪徒鬆手。」
「你這是犯法,你的想法本身就是錯誤的。」王鵑聽張小寶竟然有這種犯罪傾向,立即糾正道。
「拉倒吧,還犯法?你說這話違心不違心?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難道你不清楚?難道你讀指揮學的時候讀傻了?」張小寶用一種讓王鵑非常不舒服的眼神看著她。
「好吧,不說這個,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對我的事情知道的這麼詳細。」王鵑沒有反駁,只是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過來抓我,我當然要知道清楚一些,這和我無關,要問就問你們自己人,蒼蠅不叮無逢的蛋。」
「好吧,我們也不談這個了,我發現你有一種激進的對抗我國社會的情緒。」王鵑覺得自己實在是無法在此問題上佔上風,想轉移話題,張小寶卻不同意,接著說道:
「我從來沒有對抗過,我只是抱怨而已,我從來沒恨過,哪怕我後來調查,知道了我的親生父母是被壓到了煤礦下,補償的錢因為我只是一個嬰兒被人給貪污了,我也沒有恨過,因為我有院長爺爺,他也曾經拉著我的手去吃過涼粉,他更是把活下來的希望留給我了,從那時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不只有黑暗與仇恨,還有溫暖和愛。」
「你,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王鵑此時無法給張小寶做出一個合理的定位了。
「和你一樣,有著內心的執著,又充滿了矛盾的人,這就是理想與生活,不說了,我聽見了外面的腳步聲,我希望來的是我的親人。」張小寶說著說著,突然扭頭看向了門口,還有那個依舊在打盹的姑娘。
「我怎麼沒聽見?」王鵑疑問更重。
「所以你們才抓不到我。」回答了一句,張小寶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著門的地方。
「櫻桃,你又偷懶,我看你是皮緊了。」隨著腳步聲被王鵑聽到,還有一個叱喝的聲音響起。
「沒,沒,夫人,我沒偷懶,小公子和小娘子睡著呢。」姑娘害怕地站起來,低頭辯解。
這時張小寶和王鵑同時看到一個穿著染粉帶綠衣服的二十歲不到的女子站在了門口,或許是這女子真的不是要罰那個姑娘,也或許是看到了兩個孩子睜著大眼睛望過來,一改剛才的模樣,笑著就疾步走到塌前,憐愛地看著王鵑和張小寶,那笑容沒有絲毫的作偽。
「娘?」張小寶最先反應過來,試探地問了一句。
這下可了不得嘍,女子一把就給張小寶抱了起來,興奮地問後面的姑娘:「我家寶郎會叫娘了,櫻桃,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恭喜夫人,小公子會叫娘了。」櫻桃連忙應聲附和,這下終於不用擔心被罰了,小公子這一聲娘,死罪都能給免了,別說打個瞌睡。
「娘!」張小寶見自己遇到的真的是親娘,興奮地用那雙胖乎乎的小手,摸著女子的臉就使勁親了一口,同時又叫了一聲娘。
「哎~!小寶,是娘,我家小寶真懂事了,櫻桃,自己去帳房領賞。」見到兒子這樣,女子什麼氣都消了,為了讓別人與自己一同高興,剛才還被訓斥的櫻桃,現在都可以領賞了。
說著話,還從袖子中拿出一串東西,於其中拆下來一個小木片,扔給櫻桃,櫻桃慌忙接過,一看木片,更加高興了,這一個木片,可以去換一刀的豬肉,夠自己家吃上好幾天了,小心揣在懷中,並沒有離去,而是守在旁邊,等待其他的吩咐。
「娘~!」張小寶又使勁親了一下女子,本想說更多的話來讓母親開心,卻記起自己的年齡,只能重複喊那一聲娘。
看到如此一幕的王鵑,不知道為什麼,那長長睫毛下的大眼睛竟然含滿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也不曉得是可憐張小寶前生的身世,還是被感動了,不由得跟著喊道:「婆婆。」
喊完這兩個因牙漏風有點走樣的聲音,王鵑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麼被影響了,心志在這一刻竟然不設防。
張小寶見王鵑這麼配合,本來想接著喊一聲『媳婦兒』來逗母親開心,看到王鵑那明顯有點懊悔的神色,只好把自己的嘴給閉住了,他怕喊完,王鵑回他一聲『滾』,那才叫麻煩呢。
女子此時已經顧不得兩個孩子之間那種神態轉換了,這兒子能叫娘了,未來的兒媳婦也能叫婆婆了,原本不會說話的兩個孩子,一轉眼竟然都這麼懂事,讓她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隨手又拿出一個上面寫著『羊』的小木片,一回身就扔給了櫻桃。
「拿著換隻羊蹄子,自己到帳房那去領,剛才可是聽到什麼了?」
「回夫人的話,聽到了,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小公子會叫娘了,王家小娘子更是會喊婆婆了,夫人這一來,兩個孩子都變聰明了。」櫻桃清楚,自己是專門伺候兩個娃子的,娃子越讓大人高興,自己的賞就越多,沒想到一直不會說話的兩個娃子竟然突然同時變懂事了,顫抖地接過木片,想著用這羊蹄子換點布,可以給自己的爹娘與弟弟做一身新衣服。
「來,娘帶你們出去玩,讓他們看看我家的寶郎和鵑鵑,哪家的孩子都不如我家的,今天那群調皮的娃子,還給送來一些蛤蟆,娘已經讓人把裡面的東西熬進粥中,給你們兩個小傢伙好好嘗嘗,娘可是賞了每人二十個雞蛋。」
女子一手托著張小寶,另一隻手撈起王鵑,邊笑著說話邊往外面走。
看到這輩子的母親連續兩次賞丫鬟,又用大量的雞蛋來打賞,張小寶此刻終於是體會到了孩子在母親心中的地位,把頭緊緊貼在母親的懷中,忘記了自己的心理年齡,伸出小手去點王鵑那精巧的鼻子,被咬一口都不覺得疼,那幾顆小牙根本沒有任何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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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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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19:08
第三章 大唐年間為開元
女子抱著自己的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婦,幾乎是飄著走了出去,這次張小寶沒有繼續沉浸在今生有母親的溫暖中,眼神與王鵑不停地交流著,偶爾還要用一用唇語,那意思是讓王鵑配合他盡快弄清楚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什麼樣子。
王鵑的心裡還有一些矛盾,暫時沒有完全適應新的身份,更不習慣被一個年輕的女子抱著到處走,見到張小寶傳遞過來的意思,壓下心中各種情緒,開始記憶周遍景色,包括人身上的衣服、房子的佈置。
兩個可以說是前世精英的人,這一刻就要發揮他們所有的特長和體現知識經驗的積累了。
「古代?」在被母親抱著向外走的時候,張小寶用唇語對王鵑說道。
王鵑微微頷首,掃了一眼桌子,發現上面有兩個錢幣,瞇起眼睛又仔細看看,回道:「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唐朝,我看到了錢,開元通寶,不知具體是哪一個朝代。」
這時女子已經來到了門外,張小寶與王鵑又打量起外面的情況,發現這竟然不是直接就看到外面,前面還有一進院子。
「富貴人家?莊園主?官宦?商人?」王鵑看到這麼個情形馬上給出判斷。
「不是官員家庭,我媽,我娘身上沒有那種氣質,聽方纔我娘說的話,初步判斷,地主階級,有莊戶。」張小寶分析後回著。
「夫人,您怎麼一個人抱兩個?快,給我抱一個。」就在王鵑還要表達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以為是這個女人的丈夫呢,結果看到了一個穿著綢衣的四十來歲的大叔,按現在自己年齡算,或者應該叫爺爺的人走過來,立即就停住嘴,恢復到孩子童貞的模樣。
張小寶這邊也是如此,用好奇的眼光看著這個人,尤其是這個人的那雙眼睛,想要從中看出是不是對自己母親有什麼欺騙或者是壓制的東西,給這個人的定位是管家,按照他的脾氣,如果在這個疑似管家的人眼中看到任何一點藐視母親的意味,那他就要殺人了。
「無妨,兩個孩子都不重,抱著還舒服呢,張管事自去忙,哦,今天院子中所有的人都賞,晚飯時加一份肉吧。」女子一提孩子,就笑容不斷,自然要和整個院子中的人一同高興下才行。
「是,夫人,您忙,我這就去叫人過來在一旁看著,天熱,給小公子和小娘撐傘。」張管事恭敬地應著,低頭輕聲走了,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敬,根本不知道,這個態度讓他免去了一場殺身之禍。
女子抱著兩個孩子繼續向前走,還沒等走到前面那進院子,就有一個同樣年齡不大的姑娘過來給撐起了傘,把那灼人的陽光給擋在外面,櫻桃這時也送上溫濕的絹帕給張小寶和王鵑輕輕擦一遍臉。
「石榴,知道老爺在哪嗎?」女子用嘴在張小寶的臉上親親,問給打傘的姑娘。
「回夫人的話,老爺正在書房溫書,這陣子,老太太和老太爺應該在前院樹下納涼。」石榴乖巧地回道,經常伺候人,她自然知道夫人的意思,就是讓家人看看孩子。
女子點點頭:「嗯,那就去前院,櫻桃,一會兒你去告訴後面修院子的人別偷懶,修好了讓老太太和老太爺回去住,總住前面,身份上不好看。」
等轉過頭再看向懷中的兩個孩子,又變成一副笑臉,微微側側身,說道:「小寶,鵑鵑,剛才過去的那個是咱家莊子上的管事,這個丫鬟叫櫻桃,另一個叫石榴,呆會兒就讓你們看看爺爺和奶奶。」
接著也不管兩個孩子是否能聽懂,一路向前走,一路教兩個孩子說話,這個叫房子,房子中間的地方是門,還有窗戶等等,一直來到了前院,看到大槐樹下那張石桌旁坐著的兩個五十歲不到的『老人』,這才停下話語,快走兩步。
「巧兒來啦,快,給老太太我看看咱的乖孫子和孫媳婦兒。」坐在那裡被人伺候著喝茶水的老太太一見女子的身影,直接站起來,迎到近前,邊說邊伸手接張小寶,口中還埋怨著:「巧兒,這大熱天,抱兩個孩子,累壞了怎麼辦?以後讓下人做。」
如此說著,她自己卻是根本沒有讓下人幫著抱孩子的意思,兩手托著張小寶,放到面前看,怎麼看都看不夠,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笑容就沒少過。
「不累,哪有抱自家孩子還覺得累的,對了公公、婆婆,寶郎會喊娘了,方才在屋子中就喊過,還有鵑鵑,管我叫婆婆呢,來寶郎,再喊一次。」張母說著話才想起,過來就是讓公公和婆婆一同高興一下,伸手摸摸兒子那胖嘟嘟的臉,讓其再叫。
「娘。」張小寶自然不會拒絕,這輩子總算是過到有父母的癮,準備把前聲沒喊過的話都喊回來,接著不等別人誇,又對著抱著他的老太太喊道:「奶奶。」
再轉頭看向坐在那裡同樣望過來的老頭,繼續叫著:「爺爺。」
這下老頭再也坐不住嘍,騰的一下就站起來,疾步走到孫子面前「哎呦我的乖孫子,讓爺爺看看,好,比別人孫子好,哪家都比不上咱家,再喊一句給爺爺聽聽。」
「爺爺。」張小寶仔細地打量自己的爺爺,心中想的是,如果再遇到被水沖走,這個爺爺應該也能把自己給托到岸上吧。
「爺爺,奶奶。」王鵑也在這個時候跟著喊道,看到老人,最起碼的恭敬還是要有的。
兩個人這麼一喊,登時讓所有人都跟著高興起來,老太太接過王鵑,老頭摟著張小寶,一同坐回去,嘴裡就誇起來沒完,誇兒子,誇兒媳婦,誇孫子,誇未來的孫媳婦,包括伺候的下人都一併跟著誇,似乎所有的東西都那麼美好。
這天兒也不覺得熱了,人也不煩躁了,就連平時不讓湊到近前的看門狗,現在都能跟著躺在樹下一起被誇。
張小寶和王鵑這時一邊感受著溫情,一邊仔細聽眾人說話,觀察周圍的情況,對自己以後的生活環境進行分析。
尤其是聽到爺爺、奶奶和母親隨後談論起的一些家裡的瑣事,兩個人聽的更仔細了,唇語對起來沒完。
「誰說不是當官的?這不是有封地麼?還有一百戶的食邑呢。」王鵑這是在聽到張小寶爺爺擔心那祖上用命拼回來的封賞之地,會被收回去的時候說的話,對著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也跟著聽了,自己祖上去打仗,立過戰功,還救過重要上官,被封了一個虛銜,得了幾百畝地,後來那個祖上死了,虛銜也沒了,可這地與那一百戶卻沒有收回去,現在換年號了,也就是皇上換了,怕地被收走。
「祖上和現在差這麼多年,早就不是官了,以前也是個虛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年代了,開元二年,看樣子能穩定幾十年了,李隆基這是剛收拾完他姑姑,正處於大力發展的階段。」張小寶從爺爺的口中得到了這個最為重要的信息。
有了情報就好辦了,人不怕面對危險和困難,就怕面對未知,兩眼一抹黑才最難受。
「好什麼好?不如提前一些,比如貞觀年間,至少不用擔心安史之亂,你家地估計保不住了,早就該被收了,又不是世襲,也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躲了這麼多年。」 王鵑嘴上說著風涼話,心中也跟著擔心,張小寶家的地沒了,那收入就少了,遇到個災害等事情,不存點糧,生活上也不好過。
張小寶卻是不愁這個,大不了賺錢買地,收就收了,賺錢又不是什麼難事,就算不詐騙,賺不到大錢,小錢還是可以隨手弄來,唯一的擔心就是王鵑說的那個安史之亂,想了下,對王鵑說道:「不怕,救一個人不容易,弄死個人還不輕鬆?」
「殺安祿山?」王鵑問道。
「嗯,這是其中的一個,現在不急,等我們長大點,就弄死安祿山,幹掉史思明,廢了李林甫,滅殺楊國忠。」張小寶篤定地說著。
「吹吧,你就算真殺了安祿山,還有李祿山、王祿山。」王鵑絲毫給張小寶面子。
張小寶不以為意地轉轉眼珠,說道:「理論上是有這種情況,可真正改變歷史的都是人,某一個重要的人的性格才是決定歷史的因素,拿破侖只有一個,先不討論這個問題,到時候看看就知道了。」
王鵑也知道,對於這個涉及到哲學的東西,一時也沒有定論,還是現實點為好,於是問道:「那我們要幹什麼?就等著一點點長大?」
「當然不是了,我們的首要任務是賺錢,到時多買地,開元盛世是經濟繁榮,但他再繁榮能比上我們那個時候,我們那時候糧食也是處於不可或缺的位置,何況這裡。」張小寶給出了一個思路。
「怎麼做?就憑我們兩個小屁孩兒?說的話有人聽麼?」
「愚蠢的人,想的是困難,聰明的人,考慮的是機會,等我們再瞭解兩天情況,我就告訴你怎麼辦。」張小寶做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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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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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1:26
第四章 強身健體同一心
又是一天中午,天上那大大的太陽,把樹葉曬的微微捲曲,原本活潑的土狗早就呆在樹下陰涼處,吐出舌頭,看著面前在地上刨沙子的雞,莊子上的孩子嘗到了昨天的甜頭,今天更加賣力地叉起蛤蟆來。
剛剛吃過奶的張小寶和王鵑也忍受不了幼年身體的疲憊,並排躺在那裡呼呼大睡,櫻桃依舊是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打瞌睡,張王氏也就是巧兒,張小寶的母親忙著莊子上的事情。
管家到處溜躂,一會兒到前面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能影響到小公子睡覺,一會兒又到後面翻建院子處,告訴別人加快速度的時候也不要弄出太的聲響。
睡了一個時辰,張小寶和王鵑幾乎是同時醒來,睜開眼睛看看周圍,商量下,準備鍛煉身體,先把走路學會,可能是總被人抱著,到現在他們還不會走路。
「沒想到你爸還是一個書獃子。」王鵑推了推張小寶,開玩笑地說道。
「書獃子也好,只要我看到了,知道那是我爸就行,昨天竟然給我講論語,我哪會那些。」張小寶回憶著昨天看到父親時候的樣子,父親是書獃子不假,可聽到兒子喊爹,依舊和正常人一樣高興,當時就抱著自己給念論語。
「唐朝的科舉不好考,不知道你爸能不能成功。」王鵑到是有些羨慕張小寶,主要是她到現在還沒見過自己這輩子的父母,竟然把她扔到了人家不管了,喝奶都是和張小寶一起喝的張王氏的奶,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喝,誰讓自己的母親沒有奶水呢,昨天聽著他們說話就提到了。
「錯了,唐朝的科舉最好考,只要名聲出去了,找到了人,就沒有任何問題,這點對於我來說,同樣不是障礙,我就是用錢砸,也給我爸砸出一條金光大道來,聽昨天他們說,今天你父母都過來,到時候可別害羞,該喊娘喊娘,該叫爹叫爹。」張小寶自信自己對於鑽營還是有點手段的。
「我自己爸媽還活著,我就又要叫別人爹娘,都怪你。」王鵑習慣性抱怨。
「你祥林嫂啊?」
「說說不行啊?不要以為我和你躺在一起以後就嫁給你,說不定我找一個更好的呢,哼!」王鵑開始報復了。
張小寶又把王鵑看看,嘆息一聲:「你個老姑娘,三十歲了竟然連男朋友都沒談,現在和我耍小孩子脾氣,你多大了?找別人?找別人能像我這樣對你?這裡是唐朝,他就是再開放,也是男尊女卑,我就吃點虧吧,誰讓我把你連累來了。」
「閉嘴,你快點下地。」王鵑明顯不願意聽張小寶如此說話,催促他下地。
張小寶探個頭向榻下看看,估算高度,有點不確定地說道:「這麼高,我下去,弄不好會摔到,而且,我下去摔了也認了,可你怎麼辦?不是要一起練走步麼?」
「你笨啊,你下去了,就在下面接著我,我往你身上跳,理論上摔不壞,你胖乎乎的,當肉墊子了,快點下,別給我找借口,十五米一縱而下無摔傷,九米高牆徒手攀爬,怎麼連這點高度都怕了?」王鵑使勁地推著張小寶向床榻的邊緣挪去。
張小寶不停地做著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態,看著快到榻邊上了,回頭說道:「要不咱們現在榻子上練習一下行不?好吧,好吧,到地上練,你別推了,我自己來,這麼著,我轉個身,出溜下去,你在上面盡量拉我一把,冷靜點啊,你就是把我摔死了,你也回不去。」
張小寶說著,把兩條小腿給先弄到榻子外面,小手抓著王鵑的小手,一點一點往下蹭,邊蹭邊抱怨:「這叫什麼事兒啊,櫻桃也不想想,榻子再大,孩子也要翻身,萬一掉下去怎麼辦?不知道弄個東西擋一擋。」
「你看誰家這麼大的孩子翻身?醒了看到周圍沒人,第一件事兒就是哭,一哭櫻桃不就知道了麼,你先等等,咱倆都傻了,上來,幫我把毯子先扔下去,能緩衝一下。」王鵑緊緊抓著張小寶的手,突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張小寶又奮力爬回去,和王鵑一起往下扔東西,毯子直接扔了,褥子兩個人一起踹,終於是把下面給墊了一層。
一個翻身,張小寶先下去,抬頭看著上面觀望的王鵑唇語說道:「有點震,還行,你下吧。」
王鵑確定了一下張小寶真的沒什麼事兒,跟著也翻身而下,落到褥子上時一裂嘴,剛要起身,張小寶就給她按住了「別動,先讓內臟緩和一下,一會兒扶著榻子慢慢繞。」
王鵑聽話地等了片刻,這才慢慢爬起來,和張小寶手拉手一起繞著榻子走,發現腳下不穩就扶一扶榻子,平衡的意識有,腿部的肌肉支撐起來卻費力,好在兩個人都是那種吃過苦的。
「昨天你說有辦法讓別人相信我們,並按照我們的想法去做事兒,怎麼操作?」已經圍著榻子走三圈了,王鵑邁動著小腳問旁邊的張小寶。
「簡單,會說話就有理由了,找兩個人專門照顧我們,接著我就可以騙,不是,是引導他們,讓他們覺得應該按照我們說的話去做,這點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你要相信我。」張小寶也努力邁著步,邊說邊走。
兩個人就這樣,好像漫步一樣,聊著以後的事情,圍著榻子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有點迷糊了,王鵑才提議道:「還是到外面走走,孩子多曬曬太陽好,總在屋子裡,缺鈣。」
「也行,現在走的習慣了,可以挪挪地方,先把櫻桃喊醒。」張小寶附和著。
「喊她幹什麼?萬一不讓我們出去怎麼辦?」王鵑想要偷偷出去。
「你想要看著她死在我們面前,我就和你偷偷出去,我媽要是發現我們從榻子上骨碌下來,而且還自己出來了,櫻桃竟然不知道,那你說會不會打死她?」
「嗯,這個可能性很大,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時代,如果說資本的存在可以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時冒著上絞刑架的危險而進行的話,那麼他們至少還會盡量減少風險和躲避,可如果一個母親發現她的孩子有了危險,那麼她連最後的躲避都不會去想,還是喊醒她吧。」
王鵑想了想,認可了張小寶的提議。
兩個人達成了一致,拉著手走到還在打瞌睡的櫻桃身邊,張小寶伸手輕輕推了推櫻桃,等著櫻桃猛然驚覺地睜開眼睛時,說道:「櫻桃姐姐,帶我們出去走走。」
張小寶已經盡量用平和的聲音來說,可結果卻一點沒有改變,櫻桃聽到這些話,嚇的直接跳起來,再看看張小寶和王鵑,哆嗦地問道:「你,你們怎麼下來的?」
說著話,櫻桃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跑到榻子那地方,一看之下才明白,兩個孩子竟然把褥子都給推下來,這怎麼可能啊?
「小公子,小娘子,你們怎麼就跑下來了?」櫻桃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麻利地把褥子重新鋪好,蹲在兩個孩子的面前,皺著眉頭說道。
「到外面走走。」張小寶實在不想說更多的話,小手指著外面,不管櫻桃驚訝的表情,拉起王鵑的手就向外顫悠悠走去。
嚇得櫻桃一把給兩個孩子抱住,就要往回送,王鵑這下真生氣了,對著櫻桃說道:「去外面,去外面。」
她其實想說更多的話,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只能這麼簡短表達自己的想法。
櫻桃看著兩個孩子那種『憤怒』的目光,終於是害怕了,她怕兩個孩子說出更多的東西來,尤其是跟夫人去說,想了想,妥協了,抱著兩個孩子向外走去。
等到了外面,張小寶和王鵑掙扎著下地,在櫻桃那緊張的目光注視下,手牽著手,走到陽光下面,慢慢地溜躂起來。
「櫻桃,你怎麼把寶郎和鵑鵑給領出來了?」就在張小寶和王鵑盡情享受陽光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出現,把櫻桃嚇了一跳,看著兩個孩子在那裡走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走進院子的張王氏剛說完櫻桃,就突然發現了奇跡一樣,指著張小寶和王鵑對身邊的一男一女說道:「親家,快看,寶郎和鵑鵑竟然會走路了。」
根本就不用她說,那二人此時也看到兩個孩子手拉手地在那裡來回走著。
「姐姐,真的,真的會走了,昨天聽姐姐派來的人說他們會說話了,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自己走路了,看看,這麼小就知道拉著手走。」那個女的也興奮地說著,想要湊到近前,又怕打擾了兩個孩子走路。
張小寶和王鵑當然聽到這些聲音了,同時掃了眼拉起來的手,想解釋一下,我們拉手是為了相互維持平衡,卻根本說不出口。
櫻桃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張王氏終於開口了:「櫻桃,不錯,能帶著寶郎和鵑鵑學走路,賞。」
說完話,又拿出來一個木頭片扔給櫻桃,等著接到手,看到上面的字,櫻桃終於是激動了,上面竟然寫著『二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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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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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1:45
第五章 騙子回頭欲施計
張王氏和王鵑的父母無暇理會櫻桃那種激動,他們現在也激動著呢,看到自己的孩子從出生,到學會說話、走路,這個過程才是做父母最開心的事情。
張小寶與王鵑就成了寶貝一樣被看著、圍著,不時還要叫上幾聲好聽的,一番折騰下來,張小寶到沒什麼,他願意享受這種溫馨,王鵑卻受不了了,她就不明白,張小寶這麼大個人了,為什麼喜歡裝嫩,看來組織上派自己來要錢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應該找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過來,相信能弄到更多錢。
為了躲避這種無奈,王鵑不得不裝成睏倦的樣子,並給張小寶暗示,想著以後還能繼續接觸,張小寶也配合王鵑,一同打著哈欠,眼睛也開始睜不開。
等著大人找到別的地方談論今天這種高興的事情的時候,被重新放在榻子上的王鵑終於是嘆了一口氣,拍拍旁邊的張小寶說道:「以後你能不能不這麼幼稚?多大的人了?」
「未曾失去,你永遠不懂得擁有,這種幸福,人一輩子能享受多少次?何況我還沒享受過,我不準備留下遺憾,你做你的大人,我做我的孩子,看看誰先出問題?」張小寶還在回想著剛才那種感覺,瞇著眼睛反過來勸說王鵑。
「裝吧,這一天啊,什麼時候能有一個清淨的空間,好安排我們自己的事情呢?還說幫你爸鋪路,照現在這麼看,別指望了。」王鵑嘟囔著,想側個身,卻發現自己這個身體還不能如此做,唯一的姿勢就是躺著。
「一周,再給我一周的時間我就能開始讓我們有一個能夠發揮所長的借口了,這一周你和我要繼續說話,每天增加一些說話的內容,讓人相信我們是神童,就這麼定了。」張小寶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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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天說變就變,前幾天還是一片陽光明媚的樣子,今天就陰沉沉的,好像那天隨時都會掉下來一樣,風打著旋地在地上掃過,就連被刮起的土都顯得那麼陰暗,大部分人的都是躲到了屋子中,或者是某個外面賣茶的棚子下。
只有少部分人特別精神,看著要下雨了,偏偏拎著傘,走到有橋的地方,或者是那賣茶的棚子外,等待著大雨的來臨。
張小寶和王鵑通過七天的時間裝神童,在讓大人感到自豪的時候,終於是得到了一個優待,那就是他們兩個可以自己命令一個丫鬟和一個男僕或者說是家丁做一些事情了,比如,讓丫鬟和家丁抱著到外面看看景色,或者是領著到後面的園子望望花草。
兩個人是異常珍惜這種帶有限制的自由,今天看著外面要下大雨,躲在屋子中,讓人把窗戶給打開,就那麼看著外面的景色,張小寶和王鵑都喜歡這種天氣,尤其是那天上的烏雲,讓人有一種壓力感,他們兩個就願意面對壓力,看得可謂是興致勃勃。
這可就苦了丫鬟櫻桃和另外那個家丁二牛,害怕兩個小祖宗被風吹到,又擔心一會兒大雨下來給淋濕了,於是提心吊膽地守在一旁,不停地勸說。
「寶公子,不如我們往後退一退再看,也能看清楚下雨是什麼樣子,再加件衣服,那就更舒服了。」二牛人比較伶俐,貼著張小寶提議。
張小寶好像沒聽到一般,過了好一會兒,雨似乎眼看要下來了,這才突然說道:「二牛,你說一會兒風帶著雨吹進來,把我和鵑鵑都給淋濕了,我們兩個一起哭,等我娘來了,就說是你把我們給推到窗戶邊的,你覺得我娘會相信你的解釋,還是會相信我們兩個?」
張小寶說話是說話了,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二牛和櫻桃嚇了一跳,嘴張得大大的,一時不知該如何來回答。
「是呀,我和小寶到時候就對我婆婆說,說你們兩個不想照顧我們,才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就是準備換到別的地方做事兒,那會是什麼後果呢?」王鵑也在一旁幫襯。
二牛此時已經不去考慮兩個孩子為什麼會說這麼多不是應該從孩子嘴裡說出的話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都擠到一起去了,對著張小寶就求饒道:
「小祖宗,我二牛一家都在莊子上盡心盡力做事兒,沒得罪過您啊,您不能這樣啊,我就是不被打死,也會被趕走的,我一家人都完了,求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你放過我吧。」
櫻桃也反應過來,同樣跟著跪下,到是把張小寶和王鵑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竟然有如此的結果。
「起來,起來,別跪著,也別磕頭,我們就是隨便問一問,看看我娘是相信你們還是相信我們。」張小寶想要給兩個人扶起來,一伸手,發現自己正好能碰到兩個人的胸口,怕是沒法扶,只能勸。
「小公子,這還用問嗎?哪個大人也不會相信自己家孩子一歲上就能撒謊,我和櫻桃越解釋,麻煩就越大,何況還是您二位一同說,哪怕夫人知道是你們撒謊,也會想你們為什麼這樣,那一定是看我跟櫻桃不順眼,說明我們沒照顧好。」二牛不敢起來,在那裡老實地回答著。
「哦~!原來如此,那就好了,那我們就要和你們兩個商量點事情,你們看如何?」張小寶要的就是這個答案。
「您說,我和櫻桃一定聽,不用商量,您說什麼就是什麼。」二牛這時才想到,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這話不像孩子,櫻桃也在旁邊猛點著頭。
這下就好辦了,張小寶和王鵑對二牛與櫻桃提出來要求,那就是,一,不管兩個人做的事情多麼出格,他們二人都不能告訴給別人,包括夫人、老爺、老太太和老太爺。
二,以後不管讓他們兩個做什麼事情,都不要問原因,也不能不去做,同時更不能讓其他人察覺,否則後果自己去想。
二牛和櫻桃哪裡敢說一個不字,凡是張小寶和王鵑提出來,就都應下,得罪了兩個孩子可比得罪的夫人嚴重,得罪夫人無非就是扣工錢和挨打,得罪了孩子,那不死也得脫層皮,反正到時候出了錯,自然有兩個孩子來頂,這也是張小寶和王鵑承諾的。
大雨終於是落下了,辟里啪啦地打在開著的窗戶上,風也吹著窗戶咯吱作響,張小寶與王鵑的心情卻越發地好了,望著外面那滂沱的水霧,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雨下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的時候才漸漸小了,吃過奶,睡醒了的兩個人,把二牛和櫻桃都叫過來,先吩咐櫻桃到外面的門口看著,發現有人過來要提前打招呼,接著張小寶對二牛問道:
「二牛,你家中都還有誰?娶媳婦了嗎?」
「沒娶,我才十七歲,別看長的壯,其實還不大,不急著娶媳婦,等我哥先娶了我再說,哦,我家還有父母健在,上面有一個哥哥,下面有一個九歲的妹妹,我娘說,再攢一年錢就能給我哥說一個媳婦,我就有嫂子了。」二牛恭敬地回著。
「哦,好,父母健在好,有哥哥和妹妹更好,這才是一家人,我也想有一個妹妹或者哥哥,可惜我是老大,不知道我娘以後會不會給我生幾個弟弟妹妹,你哥做什麼事情?」張小寶繼續問道。
二牛沒想到會聽到如此的話,想想自己一家人,確實不錯,也高興地笑笑,又回道:「回小公子的話,我哥大牛農忙時種地,不忙時就做點零活,還能多得一些米和鹽,妹妹幫著打點柴火燒,我爹娘也是農忙種地,不忙給別人做點事情。」
「現在好像還沒到農忙的時候吧?」張小寶這話是問王鵑,王鵑想了下,點頭。
「不忙,過兩個月才忙,都閑著。」二牛聽到有問話就回答。
「不忙好啊,可以找點事情做,尤其是你哥大牛,做點什麼呢?」張小寶陷入了沉思,王鵑知道這個國際大騙子又要開始算計人了,她也做好了準備,如果張小寶還想繼續行騙,那她說什麼都要阻止。
王鵑看著張小寶那皺著的眉頭,不由得暗暗擔心,這麼大的騙子,真要如此愁眉苦臉才能想到的事情,可不是小打小鬧那麼簡單啊,騙子的能力那是無庸置疑的。
「有了。」張小寶突然展眉興奮地叫道。
「有什麼了?可不能騙人。」王鵑嚇的一哆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詐騙犯不會準備騙某一個地區最高長官吧?比如知府,三省六部的頭頭們等等,這都是有可能的,當初省部一級的,他可沒少騙。
張小寶略做不滿地看了王鵑一眼,說道:「賺點小錢,我用得著騙麼?難道在你心中,我就一直是個騙子?我也可以回頭的。」
「騙子說回頭,誰能保證這不是又一場欺騙?」王鵑絲毫沒給張小寶留情面。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看,二牛都糊塗了,說正事兒,這事要二牛他哥大牛去做,二牛,聽好了,現在交給你一個光榮而又莊重的任務,你有沒有信心完成?」張小寶使了個眼色,鄭重地對二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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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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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2:09
第六章 誰在指天掀風雨
二牛還無法領略到張小寶這種高深的忽悠內涵,回答的並不是『有信心』三個字,更不是『保證完成任務』,而是使勁點著頭說:「小公子您說吧,您說啥我二牛就幹啥,讓我哥幹也行。」
「你讓大牛幹什麼?」王鵑緊張地問道。
「別急,聽著,總不會是讓他殺人放火。」張小寶轉過頭,又繼續對二牛說道:「讓你哥和你妹妹,這幾天到山上去找山辣椒秧,等把東西採回來,就要……。」
「小公子,您說的山辣椒秧是個什麼東西?」二牛沒等張小寶說完,就插話問道。
「哦,就是這樣的,看我手啊,這麼大的一個植物,就是草,青色的,基本上這裡的山中都應該有,吃到嘴裡是辣的,用水泡一泡,再吃就不那麼辣了,見過沒有?」張小寶邊說邊比畫。
二牛看了會兒,點頭「回小公子,見過,還吃過。」
「那就好,采這東西,多採點,你讓你爹娘去給我買魚,盡量要刺少的魚,多買,我給你弄錢,明天就給你,其他的事情呢,也有,你在我們莊子裡面找鐵匠,給我打東西,就是這樣的,我給你畫,你看著。」
張小寶一時也說不明白,用手使勁地捏著一個小木棍,就在地上畫,這時他才發現人小做事情不方便,心中明明是知道應該怎麼畫,其實就是一個鐵箱子,帶插板的那種,用來烤制或者是烘乾東西。
畫了一會兒,終於是畫好了,二牛卻看著皺眉頭,小聲地說道:「小公子,您這東西全要鐵的?這可不好弄啊,這麼多鐵,瞞不住人,我……。」
「你不管想什麼辦法,都給我把這事兒辦了,辦好了,有賞,等以後賺錢了,你家可以分一部分,辦不好,我找別人,你以後也不用跟著我們了。」張小寶根本就不聽這種解釋,他不相信二牛這麼伶俐的人辦不好,困難是有,可並不是不能解決。
「小公子,我去辦,不敢分錢,給主家做事情,是應該的,只要到時候算點工錢折成米糧就行。」二牛還是答應了,原本是不準備要那米糧的,但他發現自己家所有的人都要幹活,這就不能做別的工,那就差不少,壯著膽子說出來。
「說給你家分,就給你家分,我們的話不容反駁,懂嗎?」王鵑見張小寶似乎沒騙錢,要發展商業,也跟著說道,別看人小,那氣度自然是不缺。
二牛點點頭,也不管外面還在飄著小雨,直接就跑出去,回家安排了,王鵑這時也有空盤問張小寶。
「你今天的安排是要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賺錢唄,這個世界,最基礎的就是武力,除了武力就是錢,武力現在是不行了,那就弄錢。」張小寶見事情二牛去辦了,也跟著放鬆下來,慢悠悠地回著。
「眉頭一皺,眼睛一閉一睜就出道道了?國際詐騙犯,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跟我說說,怎麼個賺法?」王鵑這時看著張小寶那可愛的面孔,覺得這人也還行,笑著問道。
「罵人呢?別總提騙子,王鵑同志,我現在鄭重地對你提一下,請尊重我,我此刻是良民,好人。」張小寶看王鵑同樣是那麼可愛,誰讓兩個人都是孩子呢,還是富貴人家的孩子,營養不缺,穿的也好,白白胖胖的。
見王鵑一臉不以為然,繼續說道:「買魚是為了弄烤魚片,賣給別人,不是,是換給別人,東西不好賣,換起來就簡單了,那箱子就是烘乾魚片用的,以後還能當烤箱,烤點麵包、蛋糕什麼的,也能換來東西。」
「烤魚片不是用馬面魨魚麼?你讓人家買,哪來的這種魚?好像是海魚吧?那你弄那辣椒秧子幹什麼?抹在魚片上?」王鵑這點常識還是有的,知道這個烤魚片所用的魚。
「我是誰啊,按你說的就是大騙子,我想的主意豈是這麼簡單?烤魚片就算別人不知道是用鐵箱子烘乾的,也可以用別的方法來烤,只要發現好,就會學去,又沒有專利保護,我們這邊魚便宜,有點錢就能買到不少,可糧食貴,我能管我媽要點錢來,用於買魚,卻無法用來買足夠的糧食。
其實什麼魚都可以,用烤魚片來換大豆,真正賺錢的是做大醬,準確地說是做辣的大醬,放上豆瓣和肉丁,我們賣大醬,這個大醬就不是用來換東西了,是用來賣錢,要不就是布帛,誰讓這東西當錢一樣用呢。
等有了足夠的錢,我們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資本越多,我就越好運作,先把地的事情弄明白了,買地,種東西,再賣東西,再去運作,當然,如果你不反對我使用一點小手段的話,我可以直接用錢和布帛來進行純貨幣運作,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張小寶依舊慢悠悠解釋著。
「什麼叫純貨幣運作?你又要騙,不行,貨幣單純運作的時候是沒有資本產生的,無非就是把錢弄到你的手中,而且速度一定很快,我不允許,萬一被盯上了,抓你根本就不用什麼法律,這個時代有太多的強權,你跑都跑不了。」王鵑堅決地反對。
張小寶以為王鵑不讓他騙,現在才明白,王鵑是怕他出事兒,心情自然不一樣,想了想又說道:「那就不這麼幹,基於資本的本身,我來運作,放心,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情,作為一個國際詐騙犯,在否決了純掠奪式的資本積累的時候,可以想到很多方法慢點賺,這個慢是相對的,我會以產出和加工的方式來進行。」
聽著張小寶的話,王鵑突然發現,這個有著暴力,有著愛心,有著智慧和武力的騙子,此刻那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神態,是那麼的耀眼。
張小寶哪知道王鵑在想什麼,就算他學過那麼多的心理學,也沒接觸過女人心理學這門,他現在琢磨怎麼管自己的母親要錢,這錢可是掌握在張王氏手中,最後決定,硬著頭皮要。
翌日,天氣晴朗,二牛已經跟家人說完,並且還在家住了一晚上,知道小公子著急這個事情,匆匆趕回來,這個時候,張小寶和王鵑剛剛喝完奶,通常就準備睡覺了。
平時自己主動睡覺的張小寶,今天突然對張王氏說道:「娘,我和鵑鵑想買點東西,需要一貫錢,準備讓櫻桃去買回來。」
「這麼多?告訴娘,我家寶郎要買什麼,娘給你去買。」張王氏聽是一貫錢,也有點猶豫,以為孩子不知道買什麼,張口就說一貫,想要問清楚了,自己給買來,或許換也能換,根本用不著花多少錢。
張小寶當然不會同意了,他就指望用這錢來買魚呢,一貫錢,一千文,可以買幾百條魚了,南魚北羊,魚在這邊一直都非常便宜,說道:「娘,我們要買許多東西,一時想不起來,給錢讓櫻桃買。」
張王氏一聽,又看看王鵑,王鵑到是不好開口,畢竟這錢不是從她家拿的,只能點點頭。
「好,娘給,寶郎要買,娘就給,到時候讓娘也跟著看看,我家寶郎買的東西一定比別人家強。」見兒子這麼說,張王氏也不拒絕,一貫錢,多是多點,可誰家的孩子這麼小就知道花錢?就讓他花,買什麼東西回來都行,那一貫錢總不能就突然沒了。
這邊應著兒子,那邊就招來櫻桃,拆下一個寫有一貫的木片,送到櫻桃手中,說道:「櫻桃,這錢你拿著,買了什麼東西記得給我報帳,記得,該講的價錢還是要講的。」
「知道了夫人。」櫻桃接過木片,又看了一眼張小寶和王鵑,見兩個人都微微點頭,恭敬地答應著。
解決了心中煩憂,張小寶和王鵑自然就要睡覺,等著母親走了,張小寶嘆口氣,說道:「我總覺得我欺騙了我娘。」
「沒,根本沒騙,你確實是用那錢來買東西,又不是亂花,而且以後還能賺錢。」王鵑安慰著。
「我說的騙不是這個,是我沒告訴我娘我要做的事情。」
「你傻呀,你真跟你媽說了,她會同意嗎?你要知道,欺騙也是分善意和惡意的,你的欺騙是為了賺錢給家裡花,這就是善意的,總比你以前強多了,三百多個億啊,還是美元,就這麼讓你給掏走了,那些個官員都該死。」王鵑繼續安慰著。
「是兩千多個億的總資產,你們調查的一點都不詳細,國內是三百多億。」張小寶解釋。
「外國的和我沒關係,該,騙的越多越好,正義是屬於全人類,可我的國籍讓我屬於自己的祖國。」王鵑看樣子不適合做國際刑警,有那麼點激進。
有了錢,一切都好辦了,張小寶讓櫻桃把錢提出來,交給二牛,還囑咐他多買的時候可以進一步壓價,甚至在買了兩次後可以嘗試賒帳,把二牛打發走做事情,他則和王鵑繼續鍛煉身體,並考慮以後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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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的時間悄悄過去了,一種叫烤魚片的東西在周圍的莊子上開始流行起來,沒有現錢的,都用大豆或者其他東西來換,比如粟,也就是小米,麥子,肉,蛋都可以。
作者:
usa511121
時間:
2010-10-1 14:22:27
第七章 為其父母壯熊膽
二牛驚訝於這個叫烤魚片賺來的錢,準確地說是賺來的東西,沒想到以前一直不喜歡吃的魚,經過如此加工後,竟然這麼可口,這幾天每次從家中過來,都帶幾條魚的魚片,與櫻桃一同分享。
「哎,你說二牛和櫻桃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該存在的情感?」王鵑通過觀察,發現了這一點,為什麼二牛只給櫻桃魚片,而從來沒有給自己和張小寶,在今天的走步鍛煉時,問道。
「鵑鵑,請換一種稱呼,不要叫哎,你可以管我叫小寶,也可以叫寶郎,畢竟我們是一家人。」張小寶心情好,烤魚片換來不少東西,可以支撐後續的發展。
「張小寶同志,我和你還沒那麼熟,鵑鵑不是你能叫的,不要以為這個身份,就能讓你我對你一下子好起來,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王鵑心情明顯也不錯,還有時間拌嘴玩,這對她來說非常不容易了。
張小寶沒去反駁,他現在還拉著王鵑的小手在園子裡圍著花壇轉圈呢,這足以說明問題,不必非要語言上有所承認,都不是小孩子了,事實證明一切。
想要摘一朵花,又發現自己的身高不足以爬上花壇,嘆了口氣說道:「我不在乎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只有在一個人覺得無法駕馭手下的時候,才會禁止手下有這種行為或者是情緒出現,區區兩個人,我認為我可以管住,至於為什麼不給我們吃烤魚片,這點上,我要讚揚二牛同志,他至少不傻,明白我們的牙還不適合吃這樣有難度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傻?」王鵑小手用力,想要攥疼張小寶,結果發現兩個人的身體素質差不多,只能放棄這個行為。
「別攥了,沒用,就算你比我力氣大,把我手的骨頭給捏碎了,你認為我會怕?我不比你吃的苦少,吭一聲我就不叫張小寶,二牛,過來,都看眼睛裡面去了。」
張小寶的小手在被王鵑用力捏著的時候突然放鬆,用一種不反抗來讓王鵑明白,大家都有同樣的堅韌,又轉過頭,叫了一聲一直在那裡和櫻桃眉來眼去的二牛。
「小公子,您吩咐。」二牛正在犯賤地給櫻桃揉著那稍微有點硬的魚片,聽到小公子喊,利索地跑過來,低頭彎腰笑著對張小寶說道。
「一會兒我和鵑鵑吃過奶,等我娘出屋子,你就找到我娘說,要與我娘合作經營買賣,能不能做到?」張小寶盯著二牛問道。
「能……還是不能?」二牛原本以為小公子找到是隨便說點東西,沒想到竟然讓他跟夫人去談,嚇壞了,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你問我啊?這幾天你家賺了不少吧?我決定了,拿出一成純利潤來給你家,就看你能不能撐住場面了。」張小寶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滿二牛的懦弱。
二牛嚥了口唾沫,想到那烤魚片賺的錢,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一成,已經不少了,可再一想到要面對的是夫人,又覺得心中沒底兒,他哪敢去和夫人談合作?似乎有種與虎謀皮的意思。
「說話呀,光擦汗有什麼用?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剛才給人家櫻桃揉魚片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熱。」張小寶發現自己的耐心好像有點比不上當初,同時也對二牛感到失望,就這樣的人,以後怎麼用來做事情?
「小公子,換一個人我都敢,可夫人,您就是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去談什麼合作,我知道給您丟臉了,要不您打我一頓?」二牛考慮一下,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玩命也要分對手啊。
張小寶眼睛一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麼一個上不了臺面的玩意,生氣都生不起,轉頭看看王鵑,商量道:「看看能不能從你家弄點錢來,有個兩貫就差不多,我不願意再管我娘要錢了。」
「不是已經賺錢了嗎?你還要錢幹什麼?」王鵑有點想不明白,那烤魚片換來了不少的東西,肉、蛋、糧食、油,為什麼張小寶還覺得不夠,做醬沒問題了。
「如果真的是這麼簡單的佈置,那就不是我張小寶,我做事從來都是一環套一環,環環相扣,烤魚片只不過是在周圍的那些個小地方賣,就已經取得如此的成績,你想想,有些有底子的人,他們難道是傻子?我沒說錯的話,已經有人在研究烤魚片的製作了。
我要用錢來做宣傳,把烤魚片的製作理論賣出去,還能多賺一筆,我不去欺騙,可我總要把利益最大話吧?」張小寶此刻覺得有點孤獨,高處不勝寒啊。
「你要賣烤箱的技術?這到也可以,那我嘗試要一下錢吧。」王鵑覺得自己明白了,點頭應允。
張小寶卻搖頭「烤箱別看製作簡單,但我絕對不賣,以後我還要烤蛋糕呢,我賣的是烤魚片的配方,烤箱說什麼都不能拿出來,等我烤完蛋糕被有些人注意了後再說。」
「烤魚片有什麼配方?不就是醃製和烘乾麼?掌握這最基本的就可以了。」王鵑努力地想要與張小寶思維同步,又感到無法做到,疑惑地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別看我說的時候那麼簡單,真正要掌握,需要的是多少年的積累,我給你舉個例子,我記得好像是法國,看到了德國有望遠鏡,就想製造,結果發現,製造出來的望遠鏡中有氣泡,他們花了很大的代價,終於是換來了這個技術,這個技術只有兩個字,攪拌。
烘乾的和烤乾的味道不一樣,醃製的和未醃製的也不一樣,我們這不是海魚,鹹淡的問題才是根本,我需要錢來給我打開市場,我要製作大量的魚片免費到大的地方去宣傳,前期換來的東西想要直接轉換為金錢再去買魚,時間太長,我不想等待,時間是什麼還用我說麼?」張小寶耐心地講解著。
王鵑望著張小寶那漆黑的眼睛,一時間以為自己都被吸了進去一樣,頷首說道:「我以前就被人稱為天才,現在我終於明白,任何的偶然都是必然,你能成為國際詐騙犯,不是取巧,說實話,我有點羨慕監獄中的教育了,就像曾經有人說的那樣,天才的聚集地,除了科學院,就是監獄了。」
兩個人的對話都是在用唇語,他們還不覺得如何,二牛的壓力卻非常大,他以為小公子準備放棄他了,想到自己家以後的生活,想到自己的父母,終於在這個時候咬牙下定了決心「小公子,我就按您說的辦,我談,我去和夫人談,大不了一條命而已。」
二牛的話讓張小寶感到了意外,他原本真的打算放棄二牛了,不是不讓他跟著,而是決定以後有重要事情不叫其接觸,現在聽到二牛的話,本來放棄的想法又鬆動了,問道:「為什麼?」
「為了我的爹娘,我相信小公子您一定會帶我賺許多錢,我一直都想讓我爹娘頓頓有肉吃,穿上好衣服,我豁出去了。」二牛誠實地回道。
「好孩子,這就對了,你不錯,以後跟著我。」張小寶誇獎著,他此時忘了自己才是真正的孩子。
******
張王氏與以前一樣,在孩子需要吃奶的時候過來,一邊一個,餵飽兩個孩子,看著兩個小傢伙睡下,出門正準備去忙自己的事情,卻發現以前一直都是躲遠遠的二牛,今天竟然堵在了門邊。
「二牛,可是有什麼話要與我說?是不是寶郎和鵑鵑的事情?」張王氏掃了一眼二牛,淡淡的問道。
二牛已經喝了點酒,正在醞釀情緒,以為自己可以直接面對夫人來說話了,此時一聽夫人問,那點酒壯起來的膽子又突然沒了,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懦懦地說道:「沒,沒什麼,夫人您走好。」
「嗯,照顧好小寶和鵑鵑,以後虧待不了你。」張王氏應了一聲,邁步向遠處走去。
二牛愣在那裡,想了想,用手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終於是再次鼓起勇氣,大聲說道:「夫人請留步,我,我有話要說。」
「嗯?說什麼?」張王氏停下身形,緩緩轉身盯著二牛問道。
這時的二牛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退縮了,任憑汗水順著額頭流下,嚥著口水,結巴地說道:「夫,夫人,我,我想和您談,談一談,買,買賣,嗯,對,就是,談,談買賣。」
「哦?你說你要和我談買賣?好啊,二牛出息了,說吧,要談什麼買賣,把自己買回去?」張王氏納悶了,不知道這個二牛今天出了什麼毛病,還要和自己談買賣,笑話,他有什麼資格?賣身的東西還在自己手中呢。
「不,不是我,是,是我家,我家沒賣過來,我爹娘還有我哥大牛和我妹妹,都只是莊戶,我家的買賣,烤魚片,就是這幾天周圍地方賣的,我們莊子還沒有的那個烤魚片,談,談這個。」二牛極力地讓自己不那麼害怕,哆嗦著說道。
「烤魚片?你說魚片?難道是你們家做出來的?大膽,你家是我莊子上的莊戶,做出來東西,為何不先說與我聽?」張王氏怒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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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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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2:49
第八章 計中更有計中奇
聽著夫人的質問,二牛想都沒想,直接就撲通一聲跪在了那裡,他不敢面對生氣中的夫人,他想過把小公子給供出去,但他又突然想到,如果真把小公子供出去了,小公子會被罰?當然不會了,夫人只會誇小公子,也會誇自己,問題是,誇完了以後,自己還有命嗎?夫人不罰,小公子隨便找個理由都能讓自己死無全屍。
因此,二牛覺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出聲,等著夫人的怒火,哪怕夫人讓別人打自己一頓都是好的,至於解釋?怎麼說?難道說是小公子故意告訴不要在這兩個莊子買烤賣片?挺著吧,想來夫人不會打死自己。
「跟我說說,為什麼不對我說那烤魚片是你家弄出來的?以前還真沒發現,咱家這莊子竟然有如此人物,賺了不少吧?以後有什麼打算?」張王氏見到二牛這般模樣,也盡量控制一下自己的語氣,緩緩地說道。
「夫人,我不能說,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說,我唯一能說的就是,我二牛和我二牛家裡,沒有做過任何對不住張家莊子的事情,夫人,以後您一定會知道的,我二牛就是為莊子而死,也不會去想害莊子,我就是談,談買賣。」二牛跪在地上,使勁地攥著拳頭,早已淚流滿面,可就是這樣也沒有把張小寶給賣了。
張小寶此刻就躺在榻子上,清楚地聽到這番對話,竟然笑了,王鵑也聽到了,看到張小寶的表情,生氣地說道:「你為什麼不站出來救他?你笑,是不是覺得二牛傻,應該被嘲笑?」
「放屁,我什麼時候嘲笑過二牛?二牛以後就是我的親人,我笑是因為我張小寶上一輩子就有人願意為我而死,這一輩子依舊可以,我值了,以後二牛就是我親兄弟,他活著我讓他享受榮華富貴,他死了我就替他照顧家人,你讓我出去,我真的出去了,我對得起二牛嗎?」張小寶突然說起了髒話,人從榻子上站了起來,笑容不改,小手卻緊緊攥了起來。
「你一個騙子竟然也能收買到人心?我不信。」王鵑有點嫉妒了,她的資料人家張小寶想知道就知道,張小寶的行蹤卻是人家自己想暴露才能暴露,這差別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哼!你不信?我告訴你,就是在那天,直到最後一刻爆炸前,我想跑掉依然能跑掉,我沒有招呼他們,可我的兄弟們都已經就位了,只要我一個手勢,一個動作,你那邊安排的六個狙擊手馬上就會被打掉,只不過我的生命沒有那麼長時間了,我也不想傷害你們。
不要以為你們有多麼厲害,我告訴你,你那組織當中,有的人比起二牛來,什麼都不是,二牛還知道自己的位置,還知道忠誠,你們那其中的人,早就把自己的靈魂賣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王鵑,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為霸王花。」
張小寶這時終於是生氣了,他同樣有自己的底線,不允許任何人來觸碰,對著王鵑毫不留情地說道。
王鵑已經傻了,她不是沒有想到組織中有人出賣,可她就是不願意相信,此時她心中最後一點希望都破滅了,她當然明白張小寶話中的意思,她不恨張小寶,也不恨出賣自己的人,畢竟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像她一樣,她只不過是有點嫉妒,張小寶,一個騙子而已,他憑什麼能有那麼好的兄弟,憑什麼?
兩個人懷著各自的心態想著,外面的二牛和張王氏也在交鋒著。
「你真的不說?」張王氏一字一頓地問道。
「打死我也不說。」二牛倔強地回應。
屋子中想著心事的王鵑聽到二牛的話,差點笑出聲。
「那好吧,說說,你想怎麼合作?」張王氏想了想,回頭看了一眼剛才她出來的屋子,問道。
「夫人再給我兩貫錢,我用來買魚,做魚片,然後拿到其他繁華的地方免費送人,尤其是一個高檔的酒樓,五天以後,會還給夫人五十貫錢。」二牛按照張小寶設定好的話來說。
張王氏笑了,點點頭,溫和地對二牛說道:「二牛,你在我家一直是聰明伶俐的人,幾乎所有人都這樣認為,但我卻知道你,也放心你,所以才把小寶和鵑鵑交給你照顧,既然你要這個錢,那我就給你,能有五十貫就有五十貫,哪怕最後賠了,也沒什麼,不要多想,你娘有你這樣一個兒子,應該感到高興了,我想你娘也知道你的為人,就像我一樣。」
「完了,我娘知道了。」站在榻子上的張小寶幽幽地說道。
「嗯,知子莫若母。」同樣聽到張王氏說話的王鵑也認同道。
「我娘這話是說給我聽呢。」張小寶笑了。
「那你怎麼還高興呢?」王鵑問道。
「我為什麼不高興,我娘這麼聰明,我當然有理由高興,便宜我爹那個書獃子了。」張小寶就那麼站著直接摔下來,撲通一聲,躺在了王鵑的旁邊,對著不滿他這個動作的王鵑說道:「今天是我最高興的日子,我找到了一個好兄弟,又知道了母愛到底偉大到什麼程度。」
「什麼程度?」王鵑還真的無法理解。
「就是無條件支持自己孩子的程度,聽著吧,我娘一定會答應,這讓我想起一書上寫的東西,當母親的,哪怕明明知道自己的孩子去燒水會燙到,依舊無條件地支持,她會偷偷地看著,如果有危險,她可以直接衝上去抱著熱水壺而不上自己的孩子燙到。」張小寶感懷地說道。
「這有什麼?人的高貴和偉大就因為這樣。」王鵑還在反駁著張小寶,哪怕她已經被感動了,依舊不肯服輸。
「錯,不僅僅是人類,哪怕動物也一樣,如果你看到過獵人打獵你就明白了,那些個咬斷自己腿而逃脫夾子的動物,一定是母的,就因為她們要回去哺育自己的孩子。」張小寶如是說道。
「別跟我說著些沒用的,我不愛聽。」王鵑把頭扭過去,不想讓張小寶看到自己紅紅的眼睛,她又想到了前一世的親人。
「好,不說就不說,聽著吧。」張小寶感激著老天,這一輩子終於有了父母。
「櫻桃,過來,把錢拿著,到時候給二牛用。」外面的張王氏對著屋子招呼一聲,櫻桃馬上跑出來,接過那代表兩貫錢的木片。
「二牛,你也起來吧,記住我的話,我相信你能照顧好寶郎,一會兒到帳房支點肉,回家好好吃一頓。」張王氏又拿出來一個木片扔給跪在那裡的二牛,慢悠悠地走了。
二牛好像如夢方醒,顫抖地撿起木片,望著夫人遠去的身影,久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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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張小寶說的那樣,當有心人看到了魚片賺錢的時候,馬上就出現了仿製,價錢要更便宜一些,只不過銷路卻不怎麼好,一個是鹹淡不均勻,另一個就是魚片烤的無法達到二牛他家那種程度,火候根本就掌握不好。
得到錢的二牛了立即按照張小寶的吩咐,開始大量收購生魚,並且把製作的魚片送到了一些酒樓讓人免費品嚐。
五天之後,免費供應各個酒樓的烤魚片突然沒了,這東西男人其實並不怎麼愛吃,再好吃也不如醬牛肉下酒,可孩子和女人喜歡,這兩種人物實在是太重要了,重要到任何一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都不得不考慮的地步。
五天免費的贈送,讓酒店嘗到了甜頭之後,不得不慎重考慮這個東西所帶來的經濟效益,也就是賺錢的多少,最直接的就是青樓,那裡的女子多,已經把烤魚片當成一種不可或缺的零食,其次就是要找某個女子的男人,不得不帶一些回去討佳人歡心,最後的就是有孩子的人,自己在吃喝的時候發現這東西孩子喜歡,也要帶回去點,然後板著臉扔給孩子,說兩句教導的嚴厲話語,這就是父愛的深沉。
可現在突然停止供應了,別處出現的和這個差多了,光是鹹淡的均衡就無法比擬,酒樓的東家一時都急了,四處打聽這個魚片製作的地方,想要弄清楚。
二牛一直都在聽著小公子的命令,也就是遙控指揮,見到有多人詢問,讓自己的大哥出頭去談,競價而爭,說是出賣配方,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醃製,或者是海魚的深加工,如此簡單的東西,在未公佈之前,讓人無限嚮往,等著有人花掉一百二十兩銀子得到的時候,卻只能把鬱悶留在心中。
「我不是告訴你要銅錢了麼?你非要拿回來這麼多銀子,你跟我說說,我要想買點東西,你就拿著銀子去付帳?我買二百斤大豆,你拿這麼大塊銀子找病呢?你讓我怎麼說你?我現在想賣塊豆腐,你拿銀子給我買來看看?你想在以後的買賣中出手就是銀子?你自己覺得活膩味了,你別拉著我一塊死啊。」
張小寶看著二牛擺在自己面前的一小堆銀子,拍著腦門說道,又看看二牛那難過的表情,知道這事兒是大牛做的,只好長嘆一聲,讓二牛把錢先給母親那邊補上,剩下的慢慢換成銅錢,好進行下一步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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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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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3:05
第九章 賺些小錢可養雞
二牛聽張小寶的話去還錢,張王氏到是有點驚訝,盯著二牛問道:「你家這一次賺了多少?不會是從別處借來還給我吧?」
「夫人,我哪有地方借來這麼多的錢,還不都是小…小的自己家賺的。」二牛順口就想說出小公子,好在平時他就機靈,關鍵時刻把握住了,愣是按在了自家身上。
張王氏又仔細打量二牛一遍,緩緩點頭「二牛,這一次你家賺多少錢,還給我五十貫,還有剩餘嗎?」
「有,這次一共賺了一百二十兩銀子,還能剩下七十多兩呢。」二牛就算是再聰明,也比不過張王氏,根本就不清楚夫人問話的深意,大實話就說出來了。
「哦?這麼賺錢?那你還回來的是銀子,留在手中的可是銅錢?」
「不是,同樣是銀子,我就是忘了小…小的爹娘吩咐,換成銅錢就好了,這下可不好花了。」二牛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夫人就怕,說起話來都不利索。
「既然如此,那我就都給你換成銅錢,畢竟也是我張家莊上的莊戶,能賺錢好啊,有本事。」張王氏倒是把二牛的麻煩給解決了。
二牛根本就想不到其中有什麼事情,用小車拉著七十貫的銅錢就回來了,一見到張小寶就高興地說道:「小公子,不用想別的辦法了,剛才夫人竟然把我手上的銀子都給換成了銅錢,這下可好了,沒想到夫人這麼好說話,小公子?小公子?您別愣著,錢我都拉回來了。」
二牛說著說著,發現小公子眼睛看著外面,一動也不動,有點擔心,張開手在張小寶的面前晃了晃。
「哦,好的,二牛,你娘牙口還好?」張小寶突然問道。
「也不怎麼好,我爹說都是娘年輕時累的,牙掉了好幾個,不愛吃硬的東西。」二牛無法跟上張小寶的節奏,問啥答啥。
「牙口不好吃肉費事兒吧?來,二牛,我教你個辦法,回去就給你娘做著吃,準備這麼大的一個銅盆,或者你按照我給你畫的做一個東西,用銅做。」張小寶根本就沒考慮錢的事情,直接就在地上畫了起來,一個盆,中間挖空,凸出來一個鼓肚的筒子,筒子下邊是一個篦子,解說中是用鐵絲來做。
「把這個東西做出來,在中間的地方放上炭,下面就可以把炭渣滓給弄出去,放你認為可以放的調料,放豬油,另外再用一個灶子,用鍋來煮麥子粉,煮到粘稠,兌上一倍的水,把這水放在剛才的東西裡面,等著水開了,你就把羊肉放進去煮,只要變色就拿出來,給你娘吃,絕對能咬動,百煮肉不老。
一會兒你就回去找人做,最好是找不同的人製作不同的部分,要保密,千萬別說出去,多做一個,嗯,兩個,給我娘還有鵑鵑娘送去,把用的法子說出來,強調保密,懂沒懂?」張小寶指著地上的圖對二牛說道。
「懂了,小公子您放心,打死我也不說,小公子,您咋還對我娘也好上了?」二牛愣愣地問道。
「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對你娘也好上了?這是讓你對你娘好一些,別問了,就照著我說的回去給你娘做東西吃,現在開始說正事兒,認識做瓷器的人嗎?」張小寶又接著問道。
在二牛思索的過程中,王鵑於旁邊用唇語對張小寶說道:「你媽對你是真好啊,知道你不好直接拿銀子花,都給你換成銅錢了,還找一個她覺得合理的借口,想不讓你知道,這當媽的真不容易。
我說句實話你別不高興,我現在有點慶幸,慶幸你的父母都沒了,否則,你一定會找到你的父母,真到那個時候,萬一你的那輩子的父母被人給下崗了,或者是欺負了,當地絕對會掀一場腥風血雨,想想都怕,你現在這種狀態就是病態知道嗎?」
「你不是病態,我祈禱你那個世界的媽明天就被車撞死。」張小寶嘴唇動了動。
王鵑就像一隻要吃人的狼一樣,猛地撲倒了張小寶,用手掐著他的脖子低聲說道:「你再說一遍我聽聽?我咬死你。」
「看吧,還說我病態,你也好不到哪去,知道了吧?我們是同一種人,以後別再碰觸我的底線,是,我剛才明白是我娘對我無保留的支持,我想到了二牛的娘,要用他的手給我娘和你家的人送一點好處,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你可以說我在面對這種親情的時候心中不設防,可你不能侮辱我。」張小寶一點都沒掙扎,就王鵑這麼大的小屁孩兒想掐死自己,那根本不可能。
「那你就說我媽?行了,我暫時原諒你了,不要再跟我說什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話,繼續弄你的火鍋吧。」王鵑其實就是想讓張小寶別這麼幼稚,一旦面對家裡的人就少了那種強硬,卻突然發現,自己也是一樣,悻悻地爬起來,又站在一邊。
二牛嚇壞了,他剛才想去拉,又不敢,見到兩個祖宗終於是分來了,連續喘息幾下,這才重新平復心情,想到剛才小公子問的話,回道:「能找到做瓷器的人,小公子,您要做什麼?」
「做東西,做成各種精美的小罐子,不要太大,只要能裝四兩水就行,四個瓶子加起來裝一斤就可以,越漂亮越好,你家的山辣椒秧子采的如何了?」張小寶穩定了一下情緒,對二牛說道。
「采不少了,小公子,您究竟想要多少?這錢就用來做瓷罐的?」二牛現在終於發現了,自己在這個僅僅一歲不到的孩子面前就和傻子差不多,無從去想小公子究竟考慮的是什麼,如果不是這次一下就賺了一百多兩銀子,他都以為自己真的就是陪孩子胡鬧呢。
「繼續采,最好是讓別人幫著采,可以用錢來買,越多越好,哪怕把這周圍的山上都采沒了也行,你這樣,一文錢三斤,讓那些沒事兒做的孩子去採。」沒等張小寶說話呢,王鵑那邊就吩咐上了,這點東西她還是明白的。
「一文錢三斤?」二牛瞪大了眼睛問。
「怎麼,錢少了?」王鵑有點不確定了。
「多了,那東西山上一找就是一片,隨便讓個孩子到山上,一天也能弄個四、五十斤回來。」二牛現在都想沖山上去採了。
「啊?這麼多?那就多點,一文買五斤,不能再減了,但是可以調整收購方法,三百斤收一次,如此就可以在山辣椒秧被采的越來越少的時候依舊有人去採,湊不夠三百斤就沒錢賺。」這種小事情王鵑自己就處理了,根本用不上張小寶這個大騙子。
二牛到現在也不清楚這小公子和王家的小娘子心裡想的什麼,可還是點頭應下,畢竟他也算是伶俐的那種人,明白自己可以不知道許多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必須要做到的,那就是忠誠,讓幹啥就幹啥。
等著二牛領命離開,王鵑又有些不放心,問張小寶:「這麼大的事情就讓二牛一家去做了?不如分開,讓櫻桃也做點。」
「多大的事情?我怎麼沒發現這事情有多重要,無非賺點小錢,櫻桃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我不指望靠某一樣東西發家,我要不停地做小東西出來,每樣賺一些,加起來自然就多了,櫻桃,過來,有事兒商量。」
張小寶一副不在乎的模樣,說著又招呼一聲還在那警惕望著外面的櫻桃。
「小公子,您找我?」櫻桃也知道了二牛這幾天賺的錢,七十兩啊,一成也是七兩銀子,夠她幹上幾年不被罰所得的工錢了,她家也是莊子上的,誰不想多給家賺點錢,麻利地跑過來。
「來,我給你畫個東西,你看著。」張小寶又拿起那根木棍在地上塗抹起來。
「小公子,這是什麼東西?」櫻桃看著這個圖問道。
「這叫炕。」
「炕?幹什麼用的?」
「這東西作用就大了,冬天最為有用,現在也同樣有用,你等著二牛回來,管他要錢,買雞蛋,要買那種專門是公雞紮了絨的母雞下的蛋,那蛋盡量少晃動,我家院子也有雞,你看哪隻雞在抱窩,你就叫人按住雞,把手伸進去感覺那個冷熱。
等這個炕盤好了,你把收來的雞蛋放在炕上,用東西摀住,燒火,直到那冷熱和雞身子底下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了,哦,還有,收的蛋盡量要收一端是圓的,一端是尖的那種,兩頭都圓的也收,兩頭都尖的就算了。」
櫻桃眨著眼睛,似乎明白了,小公子這是要自己弄出來小雞,不用抱窩,直接用這個炕,這要是真能弄出來,瘋了,多少人都瘋了。
張小寶可不管有多少人會瘋,接著畫,接著說:「櫻桃,看這個,做個小擋板,弄幾面鏡子排好了,把蠟放在這些鏡子圍著的地方裡面,點燃,你就托著雞蛋看,五、六天照一次,顏色暗的就留下,顏色相反的就拿出來,別扔,給我,我還有用,等過了十二、三天你再照一次,看到裡面的骨骼陰影,算了,不說這個,你不懂,就是大部分一樣的留下,不一樣的拿出來,也別扔,給我,我依然有用。」
櫻桃點點頭,把張小寶說的話都記住了,激動地站起身來離開,她有點發呆,這小公子實在是太不同於常人了,所說的事情,任何一個人都迷糊。
「你要孵小雞?看照蛋?那圓的和尖的是什麼意思?」王鵑等著櫻桃走了,微微歪個頭看張小寶。
「真正的照蛋高手,可以直接分出公母,這我不會,通常都是圓的是母的,尖的是公的,有概率在其中,雞在這個時代其實不如牛羊,這就需要我下一步的計劃了,教會別人吃雞,各種方法吃,我們養雞,又可以賺一筆,等一筆一筆的錢都加起來,你就會發現,它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張小寶眨著眼睛說道。
「不對吧,你張小寶可能只用這東西賺一筆錢?那你就不是張小寶了,說,還有什麼打算,你笑的就不是正常人那種笑法,挑出來的雞蛋又有什麼講究?」王鵑才不相信這個國際詐騙犯會沒有後手,真是這樣,可以當成世界奇跡了。
張小寶用那胖乎乎的小手撓了撓稀疏的頭髮,故作靦腆一笑:「又被你發現了,蒼天啊,大地啊,為啥給我身邊弄個警察呀,其實也沒啥,就是,我準備用那雞來換牛馬,我家畢竟是地主,種地沒牛馬不行的。
至於那照蛋和毛蛋,我用來騙人,不是,是幫助人的,先用羊湯和魚湯來煮,多放蔥,煮好了以後用那山辣椒秧的汁水配合別的東西來烤,有一個作用,那就是讓人的血液循環加快,有心血管疾病的人不能吃,平常男人吃了,會發現自己有那麼一點衝動,關乎於你揭穿我那時要碰的東西,不僅可以賣錢,還能夠賣大錢,你地明白?」
「流氓。」王鵑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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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3:36
第十章 為了尊嚴而努力
二牛和櫻桃都有事情做了,一時間,就沒有人照顧張小寶和王鵑,張王氏又把當初給她打傘的那個石榴派來。
午後,大太陽下,一處院子中人為堆成的沙地上,張小寶和王鵑正奮力地在其上艱難行走,小孩子的汗水少,可就算這樣,二人額頭上也是亮晶晶一片,身上那薄薄的衣服都換過一次了,兩個人依舊沒有回去睡覺的打算。
「石榴,水。」張小寶停下來,抬胳膊擦擦額頭上的汗水,招呼在一旁心疼看著的石榴,石榴一直在看著,她想不到這兩個孩子究竟是為什麼,在這片沙地上走過來走過去,一般的孩子別說是自己願意了,大人逼著也早哭了,聽到招呼,連忙拿過旁邊的水給遞了過去。
看著兩個孩子在那使勁灌水,石榴心中琢磨不透,好好的茶水不喝,糖水不喝,非要喝什麼鹽水,這水她嘗過,一點都不好喝,喝到嘴裡的感覺就是有一點腥,鹹不鹹,淡不淡的,可小公子就指出來非要這種水不可,喝鹽水,那不是越喝越渴嗎?
張小寶和王鵑不知道石榴想什麼,灌下半肚子鹽水,一同舒服地呼出口氣,再次站好,向著前面走去。
「堅持住,今天還有二百米,五個來回而已,咬咬牙就過去了,機會難得啊。」張小寶的小腿由於在沙子上走,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今天兩個人的任務是,走五百米,對大人來說五百米什麼都不是,可對兩個剛剛一歲的孩子在沙地,那就是超負荷了。
「知道,孩子小的時候都不願意鍛煉,長大了想鍛煉的時候又晚了,我們這樣孩子的身體,成人的毅力,才是鍛煉的最好機會,我相信,這麼練下去,到時候你從二十米跳下來也不會有事情,但我估計晚上無法看書了,一定是一點力氣都沒有。」王鵑同樣不好受,說著話就摔倒了,自己慢慢爬起來。
「那也要看啊,以後弄個合同什麼的,不認識字,不瞭解一些典故,會吃大虧的,大部分字我還能認識,也能寫一部分,畢竟我也在島子上呆過一段時間,典故就不行了,整天想著騙人,哪有時間看那些。」張小寶咧個嘴,看著王鵑自己爬起來,一點要扶的意思都沒有。
王鵑終於是爬起來了,重新拉著張小寶的手,一同向前移動,小臉曬得通紅一片,同樣不肯放棄,並說道:「嗯,學,就算是躺在那裡我也要學,我當初可是天才來著,媽呀,比我當初在特別行動隊還累,也沒有人給我們做按摩和科學指導,快了,走到頭,還有四趟半,累兩天,以後就好了。」
「別做夢了,等我們適應這個強度,那就要重新制訂訓練項目,忍著吧,若想人前顯貴,就要人後受罪,誰讓我們和別人不一樣呢。」
張小寶也腳下一個踉蹌,手一鬆,摔倒了,張口吐出沙子,又拉著王鵑的手走起來,兩個人拉手不負責對方摔倒,只為了能夠更好的掌握一下平衡,真是體力原因倒下,都不管對方,強者,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在一間可能看到這個地方情況的房間中,窗戶邊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都是含著淚看著娃娃在那裡摔倒爬起來,再摔倒再爬起來。
「巧兒,這還是我兒子麼,聽你說,那二牛家的事情就應該是小寶弄出來的,這才多大,不會是妖怪吧?」男子疑惑地問道。
「什麼妖怪,那是我兒子,別人家的孩子這麼大當然不行,我兒子就行,就是比別人家孩子厲害,看到嚇人的地方,也要想著,這是神仙,不是妖怪,誰家孩子能比上小寶?當初懷他的時候我就知道,將來兒子一定與眾不同,你看我當初那個能吃啊,一頓飯吃的比男人都多。」
張王氏反駁著,這話說出來就是不講理,凡是自己兒子的,那都好,摔跟頭都比別家孩子摔的漂亮,能進一嘴沙子,還不哭,誰家孩子能?
男的正是張小寶那個書獃子父親,最近聽到希奇的事情多了,而且還關乎於自己的兒子,抽空就與妻子過來看看,沒想到竟然見到這樣一幕,別說是小孩子了,就是大人在火一樣日頭下面曬,也早就躲起來了。
但事實卻告訴他,兩個娃娃的心志堅毅的讓人感到恐懼,他幾次想衝過去,把兒子給抱起來好好問問兒子究竟要幹什麼?又都被妻子攔住了,按妻子的話來說就是,孩子玩還不好嗎?別人家讓孩子多動一動孩子都不動,自己家孩子多懂事,多好看,那小腿邁的,忽高忽低,摔了怕什麼,沙子上一點事情都沒有,這沙子可是讓人篩了又篩,全是細的,傷不到人。
張父想著妻子說的那二牛家賺錢的事情,看著面前兩個頑強的孩子,怎麼都覺得不對,再一聽巧兒如此說,嘆息一聲道:「你就不怕這兩個孩子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誰家孩子能這樣?櫻桃也被派出去收新的雞蛋了,聽說還專門挑著收,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實在不行找個師傅給看看,可不能害了自己家的孩子。」
「什麼妖怪?妖怪能管我叫娘,管你叫爹?你家妖怪心這麼好?這就是本事,當初你沒發現?我那肚子和別人家的不一樣?」張王氏管家管多了,對丈夫說話也不像別人家那樣恭敬,有什麼說什麼,反正就是一個意思,張小寶是自己的親兒子,兒子做的事情好,是當娘的生的好。
「哪有不一樣的地方?我看都一樣,誰家基本上都能吃那麼多。」張父覺得自己沒法和老婆溝通,這只要一說兒子,那是啥都好。
「夫君,跟妾身說說,您看哪家大肚子的媳婦好了?若是窮苦人家的,咱花錢買來,讓夫君看個夠。」張王氏帶著火氣地問道。
張父還真就怕老婆這樣,別人家都是幾個女人,自己這邊可好,這王巧兒和王家莊子那邊的夫人聯合起來,就是一個反對,好在自己一心求取功名,到沒什麼,此時又有兒子了,這一個就一個吧,別的女人真到了家中,還不一定弄出多大的事情呢。
可人家王莊的兄弟卻是生了一個閨女,這下一個要是還生閨女,難道還不能收一房進來,扭頭看看王巧兒那帶著寒霜的臉,什麼都沒說,只是沉沉一嘆。
這下可不得了了,他嘆息一聲被張王氏聽到,馬上眼圈就紅了,並且開始抽泣起來,一邊哭還一邊說:「當初嫁給你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說是只對我一個好,現在呢,看人家媳婦的肚子也就看了,竟然非要說我生的兒子是妖怪,我上輩做了什麼孽呦,怎麼攤上了這種事情?我找婆婆去,休了我吧,我就帶著自己妖怪兒子出去過。」
「沒,我沒說,我什麼都沒說,我鬧著玩呢,巧兒,別,別哭了,為夫錯了,是兒子,咱兒子,咱神仙兒子,夫人說的對,咱兒子就是比別人家的強,讓他們嫉妒去吧,夫人,別氣,您看咱兒子,多好,喝水嗆的聲音都比別家孩子好,石榴,你不看著點,讓小寶嗆到了,我拔了你的皮。」
張父也沒招了,這夫人說是休,不是讓自己休,去找什麼婆婆?分明就是告狀,這麼大人了,再讓爹娘教訓一頓,不合算啊,正好看到小寶在那裡喝水,想要誇兩句好轉移一下夫人盯著的事情,沒想到看到的卻是小寶那裡嗆水了,誇完才反應過來,剛剛在夫人身上受的氣,全撒在石榴身上了。
別說,這一下還真的有用,張王氏一聽自己的男人說起孩子,眼睛立即就看過去,淚水也沒了,抽泣聲也停了,直到看見兒子沒事兒,這才放心。
張小寶和王鵑聽到聲音,一同轉頭,才發現有人在看著,倒不是他們兩個沒有警惕性,換成沒訓練之前,這點動靜早就聽到了,現在一個個累的要死,身體機能下降得非常厲害,能堅持站起來走就已經付出了全部的心神,哪裡能發現別的情況。
「以後訓練要不要保留一部分體能,這麼幹實在是太危險了,竟然沒有發現有人在監視我們。」王鵑把水都給倒頭上了,降溫,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那必要,這不是監視,這是關愛,我爹娘看看我們還要警惕?自己家院子裡,警惕誰?別說一點危險都不會有,就算是突然有幾個拿刀的人衝進來要殺我們,你有辦法躲過去?快練,還有三趟半。」張小寶還有閑心向著父母那邊揮揮小手,轉身又向前挪去。
「好吧,就是爬我也要把這段距離給爬完了。」王鵑微微瞇著眼睛,放鬆除了腿部以外其他地方的肌肉,晃悠著跟上。
張父和張王氏看到兒子還揮了揮手,那小臉髒兮兮的,讓人覺得想笑,可卻無法笑出來,望著那幾丈長的沙地,兩個人都知道,這是孩子在向身體的極限挑戰。
「夫人你說的對,誰家的孩子都比不上小寶和鵑鵑,這麼小對自己就如此的狠,長大了一定更厲害。」張父感慨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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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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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3:56
第十一章 白天累了要按摩
當張小寶和王鵑用四肢爬完了四十米沙地,全都累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石榴一直都在旁邊陪著,她現在真的是嚇到了,這是什麼孩子,當最後那兩丈路爬過的時候,她明顯看到兩個孩子那短小的胳膊腿哆嗦個不停。
她知道有過類似的經歷,清楚是什麼感覺,何況她曾經也只不過是胳膊哆嗦,腿還沒事兒,她是最開始來到莊子上,不熟悉如何做事情,被罰的,心中那時不停地罵,又不敢不幹了,不幹家裡的生活就斷了。
那時如果有人讓她休息,她會感激那人一輩子,可現在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就說玩?誰家孩子這麼大如此拚命地『玩』?真有人讓孩子如此玩的話,孩子早就哭著找娘了。
想著這些,石榴的心中升起了那麼一點點敬佩,告訴自己,或許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這麼厲害,看著孩子一身的沙子,還有曬的通紅的小臉、小手,石榴一面讓人準備洗澡水,一邊走到近前,想要抱起兩個孩子。
「不用,我倆躺一會兒自己就能走,讓人把洗澡水燒熱點,把陳年酒也溫上,溫一大壺就行,去吧,不必再管我們。」張小寶用盡力氣搖搖腦袋,對著石榴吩咐道。
石榴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小公子說的辦,她倒是沒有離開,就站在旁邊,事情都安排下去了。
「真他媽舒服,哎呀,多長時間沒這麼累了?好懷念當初的日子。」張小寶曬著太陽,面朝下,把腦袋貼在被他用頭拱開的濕沙子處,悶聲說道。
「可不是麼,今天還無所謂,明天鍛煉才遭罪呢,一會兒光吃奶就算把肚子吃撐了,晚上也會餓,小寶,晚上吃點啥?」王鵑也學著張小寶的樣子用頭拱沙子。
「誰知道呢?我現在不想考慮這個事情,就想躺著睡覺。」張小寶把小手也使勁往沙子裡面插,那裡涼快。
王鵑有樣學樣「不行,你必須要想好,那點奶水會影響我們明天訓練。」
「你要能忍受油膩,那就喝羊肉湯,讓他們把羊肉給煮爛爛的,少放鹽和其他調料,想吃清淡的,那就黃瓜雞蛋湯吧,黃瓜少點,雞蛋給攪散散的,再配上點蔥花什麼,總比餓肚子強。」張小寶現在就想吃清淡的。
「羊湯吧,噁心就挺著,畢竟這東西補充能量快,稀粥水太多了,熱量來的慢,咱家這米不怎麼好。」王鵑選擇了最不想吃的東西。
張小寶用力,終於能站起來了,拉了王鵑一把,兩個人一同想陰涼處走去,那蹣跚的步伐讓石榴在一旁看著揪心。
泡了少半個時辰的熱水澡,張小寶和王鵑互相用溫熱的陳酒按摩,輪到哪個被按摩,就會咬著旁邊的衣服,忍受那種酸疼的感覺,所有的人都被趕出去,兩個人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們難受的樣子。
「小寶,這酒度數太低了,蒸餾一下吧,身體吸收的慢,都揮發了。」王鵑哼唧著說道。
「我不喜歡,這東西沒什麼用,想做醉蝦還是紹興黃酒最好。」
「可以用來治療外傷消毒。」王鵑繼續勸著,她不會蒸餾的步驟,她認為張小寶沒問題。
「不,我反感酒精,容易造成痂下結膿,我以前受傷都直接用黃碘水。」
「你也會受傷,那麼厲害的人。」王鵑這是沒話找話了,她被張小寶給揉的差點哭出來。
「我咋就不受傷,練習的時候總受傷,還好,有從官員那盜竊的錢來支撐,有一次我從十三米的地方跳下來,兩條腿都斷了,二十萬拍到醫院裡,他們像伺候祖宗一樣伺候我,等腿好了,我繼續跳,到底找到了那種感覺。」張小寶按完了王鵑最後一條腿,直接趴下了。
王鵑咬著牙爬起來,開始給張小寶按摩「我一個大美女給你按摩,你就高興吧,舒服吧?」
「什麼感覺?現在誰碰我都是一個感覺,黃碘水怎麼弄出來的?當初騙人的時候沒涉及到這個東西,早知道會如此,就學學了,幾句話的事情,說背就背下來。」張小寶呲著牙,一邊倒吸涼氣,一邊哼哼著說道。
「你讓二牛家做的事情,還有櫻桃那邊的,你想好最後怎麼辦沒有?洩露了呢?」王鵑雙手按著張小寶的後背,整個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壓上去了。
張小寶剛要說話,突然哼了一聲,直到王鵑換個位置,這才吐出口氣說道:「不怕,賺點小錢的主意多了,等別人學會了,我們再弄其他的事情,這種東西和騙人一樣,要靈活多變才行,死守著一樣東西,在這個時代,保密工作不好進行啊。」
「好,你厲害,那火鍋呢,你不準備用來賣錢?」
「笨蛋才用火鍋賣錢,那玩意別人一看就會,想保密都保密不了,等我和你家的人都吃好了,就宣傳出去,免費宣傳,讓所有願意這麼吃的人都知道製作火鍋的方法,我們到時候賣配料,其實最正常的是放澱粉,那樣肉不容易老,我不會做,就讓他煮米還有麥子,這東西澱粉含量大,到時候又多了一項收入。」張小寶的眼睛慢慢閉上,這種按摩時的感覺實在是太舒服了,酸的到位,疼的爽。
小屋裡,兩個人互相按著,外面的張王氏也在努力地吃著,石榴安排人做濃濃的羊肉湯的時候,張王氏就同樣讓人給她做豬肘子吃,不放鹽的那種,吃兩口就噁心一下,專門過來侍侯她的小秋丫鬟,望著那盆油膩膩的豬肘子,不用吃,只看就想吐,看著夫人在那使勁吃的時候,勸道:
「夫人,這東西實在太膩了,要不,加點鹽吧?總這麼下去不行啊。」
「加什麼鹽?加鹽還下奶嗎?我兒子和我兒媳婦今天都累壞了,我不多吃點,怎麼能餵飽他們,別人家的孩子有點事兒就使勁哭,我家這兩個孩子多懂事兒,晚上萬一餓了,不像別家的孩子會哭,他們就挺著,越是這樣我這個當娘的就越心疼,今天晚上睡在旁邊的時候你仔細聽點,有動靜就喊我起來餵奶。」
張王氏說了幾句,又開始吃上了,想著孩子吃飽了睡覺時候那甜甜的笑容,覺得這豬肘子似乎也不那麼膩了。
「夫人,要不找兩個奶娘吧,您這一個人喂倆孩子,太累了。」小秋在旁邊勸道。
「不找,我家的孩子我自己喂,我這還有肘子吃呢,多少人家有了孩子想吃點肉都吃不上,不是也挺過來了麼?」張王氏說著話,撈起一塊有一寸厚的肥肉,張口就給塞進嘴裡,臉上露出笑容,好像打勝了一場戰役一樣。
******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正如張王氏考慮的那樣,張小寶和王鵑睡一個時辰就會醒來,這肌肉在重組的時候,熱量消耗非常大,準備的羊湯都讓張王氏給喝了,他們兩個吃的還是奶。
等第二天張王氏去做別的事情的時候,張小寶叫來了石榴問道:「昨天晚飯前,我娘吃的是什麼?」
「回小公子的話,是肘子。」石榴答道。
「行了,下去吧。」
「小寶,肘子是下奶,可作用沒這麼快吧?」王鵑等著石榴到外間屋的時候問道。
「我們昨天吃的奶和肘子沒關係,這是種自我催眠的心理暗示,我娘認為吃了肘子可以下更多的奶,就使勁想著自己有更多的奶,結果就是真有那些奶,就和夢遊的人爬高樓一樣,他在那種狀態下,認為自己能爬上去,只要他的身體機能理論上能夠達到這個要求,他就可以爬上去。」張小寶解釋道。
「哦,那今天還走沙地嗎?」王鵑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沒有說太多的話,都是成年人,感激的話不用掛在嘴邊。
「走沙地也行,你應該發現了,我們其實一點都不難受,這就是孩子身體的好處,恢復的速度特別快,今天上外面轉轉,我們分頭走,我想熟悉一下莊子上的事情,你讓石榴領著你,我找櫻桃。」張小寶下了決定。
等著吃完奶,就被人給抱了出去,張小寶要看的是莊子裡面究竟種的什麼,能不能增產,王鵑則是分到了一個瞭解莊戶心中想法的任務,分頭行動。
櫻桃昨天去買的雞蛋,今天不用她親自去,就有人把雞蛋給送過來,都是按照她的要求,新下的蛋,至少有一頭是圓的,還不能有過多的晃動,張小寶有點擔心這最後一點。
似乎是知道小公子的煩憂,櫻桃直接就對著張小寶說道:「小公子放心,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敢騙我們,我會把他們送來的蛋都做記號,哪家的蛋壞死的多,我就找哪家去。」
「這就好,我不擔心,小雞抱出來了,準備喂什麼東西?」張小寶想了想,這裡的人和自己那個時代的不同,沒那麼多太壞的。
「喂什麼?趕出去餵就行了,它們自己找東西吃,連沙子都能吃。」櫻桃隨口回道。
「那不行,我家的雞,一定要比別人家的雞壯實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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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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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4:10
第十二章 善人騙子不在意
張小寶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一瞬間許多想法在腦海中形成,看著櫻桃不解的目光說道:「光是散養長的慢,我必須在短期內集中大量的銀錢來做事情,這麼的,你聽我說,你回去找幾個下人,讓他們把腐爛的稻子或者是麥子的桿子收集起來。
尤其是莊子上別人家那用來燒火的柴火堆,天正好,前面又下過雨,那柴火堆的下面想來都爛了,他們也要翻曬,你就用錢去收,給顯錢,那東西不值錢,你看著給,都收集起來,運到我家後面那一片最差的輪流歇耕的地裡,用土埋上。
再去找人抓蚯蚓,嗯,叫地龍,扔進去養著,還有一些糞便也弄過去,等著快到晚上了,你自己也行,找人也可,到集市上撿別人扔掉的臭魚蝦,有河螺什麼的更好,一起拿回來找個空地曬乾。」
「小公子您要做什麼?那魚什麼的已經不能吃了。」櫻桃迷糊了,她覺得這個小公子的想法實在是不能用平常的眼光來看待。
「這麼笨呢,剛才不是說養雞麼,當然是把這些東西磨成粉喂雞了,到時候咱家的雞長的最快,下的蛋最多,還不會出現軟殼蛋。」張小寶發現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在你說話的時候別人無法理解,這要是曾經自己的手下,自己一定會被氣死,怎麼就不開竅呢。
「哦,我明白了,小公子您真厲害,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您說的我就覺得是對的,等到時候我們就賣雞蛋,雞不下蛋了還能賣雞,撿來的東西不花錢,無本買賣呀。」櫻桃覺得自己想通了。
張小寶抬手一拍腦門,發現如果真讓櫻桃自己獨擋一面還差太遠,好在他沒有直接抱怨櫻桃,他覺得是自己沒有帶好手下,只能耐心地慢慢培養,對櫻桃說道:
「我家不賣雞蛋,那雞蛋我還留著做蛋糕呢,不然你去買雞蛋,在買的過程中,就損失一筆錢了,這部分利潤我們自己留下多好?何必給別人?我讓二牛家弄的那東西就能做蛋糕,跟你說你也不懂,一點點學。」
「是,小公子果然是妖精,不是,是神仙轉世,大家都這麼說。」櫻桃拍了一句馬屁。
這下到讓張小寶擔心起來,原來自己和王鵑已經引起別人的注意了,竟然還流傳出妖精轉世的話,是誰?有心還是無意?這一天啊,做點事情還要掩飾,需要浪費不少的精力,有這精力能賺多少錢?這事兒一定要調查清楚,並且想辦法封口。
出頭的椽子先爛的道理是個人就應該知道,怎麼辦呢,還是找母親商量的好,誰害自己母親都不會害自己,當然,已經掛了的那個武媚娘除外,那才是真正的妖精呢。
「小公子,就這些?還有別的事情嗎?」櫻桃見小公子這一會兒不出聲,有點害怕了,小公子的臉色陰沉的太厲害,大人做這個表情是讓人知道他在生氣,孩子做這個表情的事情,就有點滲人了,尤其是孩子的那雙眼睛,只要對視,基本上都會心虛,實在是太純,太空洞。
「有,還有事情,我現在想問,你從誰的口中聽到說我們是妖怪或者是妖精的?」張小寶這時一點笑容都沒有了,平時他都是用一張娃娃臉加上孩子的笑容和別人說話。
「小公子,怎麼了?是,是小七,就是在後面廚房劈柴的小七,他說,他說他拿柴火的時候聽到了後院老爺說的話,說小公子是妖怪。」櫻桃被嚇到了。
「小七?他在我家幹多長時間了,以前是幹什麼的?」張小寶沒想到這個事情的根源竟然出在自己的父親身上,他當然不能去抱怨父親了,當時父親一定是和母親在說話,那小七耳朵怎麼就那麼尖?嘴怎麼就那麼欠?
自己這王鵑都已經盡量小心了,就怕別人知道太多的東西,讓二牛守口如瓶,讓櫻桃保密,把事情交給別人去做,母親聰慧,知道了,沒什麼,其他外人知道了那就麻煩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灘高於岸,流必湍之,自己身為一個騙子,最重要的就是隱藏,騙子被抓到了,什麼後果還用說?沒想到竟然內部出毛病了。
張小寶考慮著這些,只能長嘆,這個家畢竟不是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人員素質差太多了,面前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應該弄清楚小七這個人了,如果是有意宣揚,那麼只有一個結果,死,無意的,就要想辦法把莊子給整理好,這個鬧心啊,這些人用起來,不說如臂指使吧,可也不能總給自己添麻煩。
「小公子,您剛才說還有事情,要讓我做什麼?」櫻桃追問了一句。
「哦,說正事兒,那個,我問你,我們莊子還有王家莊子上的人吃完了雞蛋,蛋殼都哪去了?吃完了雞,雞毛都哪去了?」張小寶畢竟不是沒有見過大風浪的人,不會因一件事情而影響整體規劃。
「當然是扔了,我家院子也是如此,每天都要扔一些。」櫻桃說的我家院子就是張小寶家。
「扔了?真扔了?這麼說那些個酒樓飯館的也都扔了?好,太好了,櫻桃,給你一個新任務,你找別人吧,你忙不過來了,去給我收集這些被扔掉的東西。」張小寶這個高興啊,這些都是製作飼料的好玩意,如果不是他不懂製作羽絨服,怕現在的布料會漏毛的話,他還可以製作羽絨服。
「怎麼都是些不要錢的爛東西?」櫻桃小聲地說道,抬頭看見小公子正在看著自己,連忙又說道:「好的,小公子,我等回去就安排人收集您說的那些東西,小公子,這邊太熱,我們到樹陰下坐坐吧。」
「嗯,也好,這片地也是我家的吧?怎麼都種樹了?」張小寶被櫻桃牽著來到了一個大樹下,坐到了一塊被櫻桃用墊子墊好的石頭上面,手指著遠處一片樹林問。
「回小公子的話,這片是永業田,上面讓我們種樹。」
「哦,難道現在就有這種意識了?不對吧,我記得這時代是毀林造田啊。」張小寶有點弄不清楚了。
櫻桃也不明白小公子究竟說的是什麼,以為小公子問這些林子,說道:「這些地方種的都是桑樹,每年要交上不少的絹呢。」
這一說張小寶就懂了,原來不是簡單的林子,是需要有產出的,而且還不是木料加工產出,這麼說了,林子裡面也可以動動腦筋嘛。
張小寶開始進行下一步計劃,腦袋裡面都快成糨糊了,尤其是那個小七,太可恨了。
王鵑的任務是觀察鄉土人情,被石榴抱著到處走,走著走著就到了莊子外面的小橋附近,過了這座橋,算是離開了王家莊子和張家莊子的勢力範圍,石榴不敢走了,就抱著王鵑坐在橋這邊的墩子上,用手指著那涓涓的流水對王鵑說道:「鵑鵑,看到這水沒有?多清涼,等你再大一大就可以下去玩了。」
王鵑才不在乎水清涼與否,她現在想聽到別人聊家常,可問題是周圍沒有其他人存在,和石榴聊的話,那還不如回家呢,四處看看,發現遠處河流的下端比較平緩的地方有幾個黑點,伸手朝那邊一指,問道:「那是什麼?」
「那是野小子在游泳。」石榴當然看到了,不僅僅是兩個莊子上的孩子在那邊玩耍,就連橋那邊的一些人家的孩子也在,在那邊光著屁股打水仗,她認為不應該讓王家的小娘子看見。
「我要看。」王鵑向那方使勁掙著,要脫離石榴的懷抱,石榴就耐心勸說,結果自是不用說了,王鵑勝利了,石榴抱著王鵑向那邊走去。
王鵑準備看看孩子的身體情況,營養是否夠?再看放在岸邊的衣服,家庭是否富裕?眼看著就要到地方了,就在這時,突然從橋那邊的地方跑來一個孩子,對著水中的其他夥伴喊道:「快去看啊,宋大善人來了。」
孩子們一聽,嘩啦一聲,從水中出來,麻利地穿上衣服,也不管是哪個莊子的了,都向那邊跑去。
「什麼善人?」王鵑問道。
「哎,又有人要上當了,哪有善人?就是一個騙子,這個宋騙子厲害,騙了那麼多人,竟然還有人管他叫善人,我們回吧,不然他見到了鵑鵑你,會連你也一起騙的,惹不起,咱還躲的起。」石榴嘆息一聲,一口一個騙子,抱著王鵑要走。
如果是別的事情,王鵑還真的就走了,一聽是善人,還是騙子,卻突然笑了,對石榴說道:「哪裡有什麼騙子?一定是善人。」
「小娘子,真的是騙子,千萬別過去,一見到那人,據說就沒有不被騙的。」石榴嚇到了。
「不對,一定不是騙子,這麼好的地方,怎麼可能有騙子,去,攔一個沒跑遠的孩子,讓他回莊子那裡招呼一聲,把小寶抱來,等小寶來了,你問問小寶,哪裡有什麼騙子,都是好人。」王鵑篤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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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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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4:48
第十三章 騙子出現在眼前
宋靜功本是一個孤兒,當年一場疫病下來,村子上所有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一個十歲的他,一路要飯,受人冷眼,他也都認了,畢竟別人看不起這種乞丐,唯一讓他接受不了的就是,竟然還有人打罵他,罵他的爹娘,打得他遍體鱗傷。
幾次他都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可老天爺似乎是不想讓他就這麼沒了,總是在最後的關頭挺過來,到現在他還記得,當初就是一個莊子上的東家,閑的沒事兒,非要放狗咬他,那麼大的莊子,竟然連一口飯都不給,自己又沒有進到院子裡,何必要放狗來咬?
從那以後,他起誓,自己一定要報復,先是去一些有錢人家建的學堂外面偷聽,後來發現,那些學問不學也罷,還不如一些雜學,十五歲那年,終於是在給別人做工得了些錢,還沒等他好好吃一頓,就遇到了一個得病要死的老頭。
一番辛苦暫時算救活了,竟然發現那老頭會不少東西,這下終於是有人能夠教自己了,二十歲時,老頭死了,從此,他便下了決心,要用自己所學來報復那些有錢人,十年過去了,騙了不少的人,也幫了不少的人。
這一次,他把目標定在了葛莊上,本來以為過來能夠騙到人家,結果人家理都不理他,就在他生悶氣的時候,聽到有人說過了橋還有兩個莊子,這下他又動心了,慢悠悠踱著步向王家莊子與張家莊子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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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想不明白一時也不用急,我的這個計劃太長,那你就一點點來,走,帶我再去看看其他的地方。」張小寶在努力培養櫻桃的時候,見櫻桃那一臉迷惑的神色,發現自己實在是太急了,怕櫻桃受打擊從而失去信心,又耐心地勸解著。
「嗯,小公子厲害,我要好好學,小公子,其實吧,我從來沒有覺得您是什麼妖怪,都是那個……。」
「櫻桃,那邊的石榴姐姐讓你抱著小寶公子過去,說是有事情商量。」就在櫻桃想要和張小寶多說兩句話的時候,一個小孩子氣喘噓噓地跑來,對著櫻桃大喊著。
這個孩子櫻桃認識,莊子上一戶人家的孩子,叫小石頭,看著小石頭那著急的模樣,點頭笑了笑說道:「好,我這就過去,小石頭是好孩子。」
聽到誇獎,小石頭害羞地用手揉揉腦袋,轉身又跑了。
「小公子,石榴讓我們過去,您看我們去還是不去?」櫻桃不知道石榴叫她幹什麼,還要抱著小公子,徵詢地問道。
張小寶一瞬間就想到了,這絕對不是石榴的意思,石榴可不敢叫自己過去,那不用說了,除了石榴就剩下王鵑,保證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點點頭,張開胳膊,讓櫻桃抱起來,說道:「過去吧,稍微快點,或許有急事兒,把那個還沒跑遠的孩子叫回來,問問他都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了。」
櫻桃抱起小公子,招呼了一聲小石頭,叫到近前詢問,小石頭當然不知道石榴讓自己過來找人是什麼事情,茫然地晃著腦袋。
「不是問你石榴的事情,是你在那邊玩,有沒有遇到什麼好玩的事情?」張小寶見櫻桃不知如何問了,只好插話說道。
「小東家,我和莊子上的其他人在水中玩呢,那真好玩,我,哦,對,我們聽到有宋大善人來了,就都跑過去,我跑慢了。」小石頭面對主家的小公子時有點緊張,話都說不利索。
「宋大善人是誰?白白送你們東西?」張小寶一聽這個就覺得有點問題,善人這兩個字,他從來都覺得,如果是真善人,那就覺得沒什麼名聲,凡是有名聲的,都不是什麼好玩意。
這種人他見得多了,有什麼天災了,就使勁宣傳自己多麼善良,拿出多少多少錢,等著媒體一頓吹捧之後,名聲有了,錢卻根本沒拿出來,真正的善人也見到過,哪地方需要幫助了,有人就自己開著越野車,裝上衛星電話,拉一車急救東西過去,到地方就發東西,誰有危險就打電話,等著東西沒了,再開車去別處買。
那麼這個宋大善人,絕對不會屬於後一種,他幹什麼來了?難道是為了弄個名聲?
正在張小寶猜測的時候,小石頭又說道:「其實宋大善人真的是好人,幫了許多貧苦的人家,可總有些人說他是騙子,聽說都是幾個有錢的莊子上的人傳出來的。」
他這一說張小寶就是一愣,好熟悉的感覺,幫助窮苦的人,騙有錢的人,自己當初就是這麼做的,問題是,自己在國內的時候,一般都不騙正經的商人,都是騙官來著,這宋大善人難道就是找有錢的下手?偏激了,實在是有點偏激了。
想著心事,一路就到了那座橋的地方,王鵑和石榴正等著呢,兩人一見面,王鵑就先說道:「小寶,石榴說那個宋大善人是騙子,我覺得不可能,你說呢?」
張小寶一聽就明白了,看著王鵑那興奮的目光,只好也跟著說道:「鵑鵑說的沒錯,這麼好的地方,怎麼可能有騙子?善人,絕對是善人,我保證,我們在這等等,善人不應該只對那橋對面的人行善。」說著話還瞪了王鵑一眼,怪她多事兒。
王鵑卻笑了,她真的希望過來一個騙子,到時遇見張小寶,那會非常好玩,騙子?這個時代的騙子能有多大的本事?國際詐騙犯都老實地做生意呢,誰敢騙,可要見識見識才行。
想著這些,又怕那個騙子不過來,說道:「不如我們過去看看吧。」
「算了,不過去了,橋這邊是我們的地方,過去是人家的,總要給人一次機會。」張小寶否決了這個提議,真過去了,那是進攻性的,等在這邊,算防禦性的,世界上看著不順眼的人多了,總不能沒事兒就去找麻煩。
石榴和櫻桃不清楚兩個孩子在交流什麼,但她們著急啊,萬一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受了委屈,那可麻煩了,對那個宋騙子尤為警惕,石榴先在旁邊勸說:「小公子,那人真是騙子,我們就在這邊呆一會兒,如果那人來了,你不要搭理他,好不好小公子?」
「石榴,這種事情你就要不操心了,我們就在這玩,他來了自然能知道怎麼回事兒,不要總聽別人說,要親眼看到才行,耳聽為虛,眼見……眼見也未必是實,總之就是等等。」王鵑現在就想抓騙子,可能是職業習慣。
張小寶則是一句話都不說,看著面前的橋,知道那河是從自己家門前路過,馬上又有了新的賺錢方法,想要實施,發現自己身邊可用的人實在是太少了,而且這次投入不會小,正盤算著什麼時候進行呢,橋對面走來一個人,還有一群人圍在他的身邊。
王鵑一見到那個人,眼睛亮了,她能猜出來,那人就應該是宋騙子,哦,叫宋大善人,扭頭看了張小寶一眼,張小寶則是無奈地晃晃腦袋,嘆息一聲,這人啊,就不知道進退,本來以為不會過到這邊,沒想到非要往槍口上撞,這座橋是那麼好過的嗎?
「小公子,那就是宋大騙子,他過來,您和小娘子千萬別說話,不用理他。」石榴緊張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對面那人,希望他不要過來。
那人似乎沒有聽到石榴的心聲,終於還是走到了橋上,臉上帶著笑容,一邊與身邊的人說話,一邊打量著身穿綢衣的那兩個娃子以及抱著娃子的人,那笑容突然更加燦爛了。
王鵑和張小寶一見那個人的笑容,也跟著笑起來,王鵑笑的是終於又能打擊犯罪分子了,張小寶則是有點苦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投進來,好吧,溫習一下騙術,好長時間沒騙了,懷念啊。
宋靜功哪裡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他一見到這兩個娃子就高興了,葛莊的人怕了,這個地方的可能不會如此,尤其是小娃子的存在,真是太好了,又找到了一種借口。
與身邊的人隨便說了兩句話,就快步走過來,伸手就從袖子裡掏出兩個糖人,栩栩如生的糖人在宋靜功想來,一定會打動兩個娃子。
王鵑和張小寶原本還在判斷這個宋大善人是否真的像石榴說的那樣是個騙子,現在一看到糖人,就給這人定性了,無事獻慇勤啊,道具竟然都隨身準備,看來也是個慣犯了。
「看這娃子,多好,來,嘗嘗糖人。」宋靜功把兩個小糖人在娃子的眼前晃著說道。
「什麼人?竟然敢拿出東西來給我家小公子和小娘子吃?你活膩味了?」一看宋大騙子來了,還拿著糖人,石榴就冷著臉叱呵道。
這下宋靜功更高興了,從這番話中他就判斷出兩個娃子的身份,盯著娃子的眼睛,口中說道:「是,是,不應該給您那小公子和小娘子吃這東西,這就收起來,這娃子真的好看,我一見就喜歡上了,不知道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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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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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5:05
第十四章 能騙一點是一點
宋靜功想要打聽清楚了,然後才好行騙,詢問著的時候,眼睛望著兩個娃子的眼睛,本以為這兩個娃子一見到如此漂亮的糖人會吵著要,他都想好到時候怎麼應對了,只要娃子喜歡上他,那他就成功了第一步。
可惜,他看到的是,兩個娃子的眼睛只不過是掃了一下糖人,就不再理會,而是看著他,並且還甜甜地笑著,只不過這笑容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小娃子們莫非都這麼笑?有些冷。
「你是誰?我是張家莊子的小公子。」張小寶眨了兩下那純純的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王鵑也是歪著腦袋配合張小寶問道:「對呀,你誰呀?我是王家莊子的小娘子。」
聽著這個有點吐字不清的聲音,宋靜功一點都不驚訝,他認為這一定是兩個娃子的家裡人教會說的,有點錢的人家都是這樣,總覺得自己的孩子比別人強,教會幾句話,好讓別人誇獎。
想到這裡,宋靜功對著兩個娃子做了一個非常好玩的鬼臉,準備逗兩個孩子笑,結果卻是兩個孩子一起扭頭,這更是讓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測,果然不是什麼聰明的娃子。
其實王鵑扭頭是看到了這個宋靜功在做鬼臉的時候,牙上還沾著東西,噁心的,張小寶則是不願意和這個人多說了,騙吧,都不用自己來做任何引導了,想來這個騙子是準備到家裡騙大人了。
宋靜功一看兩個娃子的模樣,就覺得不能使用原來的辦法了,只好對著兩個應該是丫鬟身份的少女說道:「我叫宋靜功,看到你們家的小公子和小娘子這麼好,突然決定要幫你們兩個莊子一下,速速帶我去見你們的家主。」
「憑你?也想見我們家主?做夢呢?我要是你就馬上離開這裡,我們莊子不需要你這種人過來。」石榴冷眼看著宋靜功,嗤笑一聲,絲毫不留情面地說道。
櫻桃那邊也是如此,就好像面前的宋靜功是敵人一樣,把張小寶往懷裡使勁摟了摟,一轉頭,看向別處。
『失敗,實在是太失敗,做騙子做到這種程度,別人都有提防了,這騙子還能做下去?櫻桃和石榴到是不錯,知道分辨人,幫著家裡能規避不少危險。』張小寶忍著笑,用腦袋蹭了蹭櫻桃的脖子。
櫻桃就喜歡這兩個孩子,看著小公子那可愛的樣子,覺得石榴不會看到回去告訴夫人,扭頭使勁在張小寶臉上親了一口。
王鵑那邊一看如此情況,怕宋靜功不去騙了,那她怎麼抓騙子?只好對著石榴說道:「回家,我要回家。」
石榴也是這個意思,轉身就抱著王鵑往回走,看都不看宋靜功一眼,櫻桃自然也是隨後跟著。
看著兩個丫鬟抱娃子走了,宋靜功一點都沒生氣,笑了笑,也跟在後面向那邊行去,方纔還在看熱鬧的娃子一見又回到了河這邊,都不願意繼續跟著了,紛紛跳下去,繼續進行他們的遊戲,那跟來的大人,發現已經不是自己莊子了,同樣轉身回去。
「你跟著我們幹什麼?」走出去一段路,石榴發現這個宋大騙子竟然在後面跟隨,停下腳步,轉頭憤怒地問道。
「我什麼時候跟著了?難道這莊子是你們家的我就不能走路了?又沒有進到你家的院子裡。」宋靜功一點都不在乎,笑呵呵地說道。
「那你就跟著吧,你不要指望騙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才不會上你的當。」石榴乾脆把話挑明了,抱著王鵑加快速度往回走,準備到了院子就叫家丁出來趕人,早知道會遇到這個騙子,出來的時候就應該帶幾個人才對。
「這位姑娘或許是想差了,我宋某可從來沒騙過人,你說話可要有憑證才行,不然我就到官上告你,好歹我也是舉人功名。」宋靜功反過來威脅。
「嗯,騙子就是騙子,誰知道你那舉人怎麼來的?」石榴小聲嘀咕著,這次她真的不再繼續罵宋靜功,她畢竟知道舉人不好惹,自己家的老爺現在還沒有如此身份呢。
看到兩個丫鬟怕了,宋靜功得意起來,這個舉人身份是真好用啊,騙了那麼多的人,還不就是因為找不到自己的把柄,又因自己的身份才無法告官?
「舉人啊,小寶,你能鬥過嗎?」王鵑被石榴抱著走在前面,轉頭對著張小寶用唇語說道。
「舉人算個屁,當初我行騙的時候,手下一幫的博士,有四個曾經是全國高考狀元,敢騙我家,我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你先走一步,我拖一拖他,你回去告訴我娘這邊的事情,讓我娘準備一下,分幾次來談。」張小寶遇到一個騙子也不想就這麼給放了,既然來了,那就好好招待一下吧,讓王鵑先回去報信,分幾次談的好處就是能有一個商量的時間。
「好的,我讓石榴快走,你不準備一下?看他腰間掛的玉珮就能猜到他應該得手許多次了。」王鵑微微點頭,又問道。
「走你的吧,我準備什麼?他有多少手段?和我比,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我一定讓他見識一下,誰才是騙子的祖宗,嗯,這個問題有點深奧。」張小寶今天也放開了,與王鵑談笑起來。
石榴在聽到王鵑於耳邊說的話之後,加快了速度,像跑一樣先走了,宋靜功不知道出什麼事情了,想要去追,又想跟著這個小男娃子,正在不知道如何決策的時候,張小寶說話了。
「騙,騙子。」這三個字從張小寶口中吐出來的時候,張小寶還配合著動作,用手去指宋靜功。
「小公子,我不是騙子,我是好人。」宋靜功這下真怕了,他不怕兩個丫鬟回去說,他相信自己有本事讓那莊子上的管事兒之人聽他的賺錢大計,可他怕這個娃子說話,尤其還是一個小男娃子,他已經在那葛莊的人口中打聽過,這邊張家莊子這代只有一個男娃。
一個男娃子意味著什麼?所有的寵愛都放在這娃子身上了,到時候別說自己真的是想去騙,就算不騙,這娃子一句話,就能讓那當爹娘的改變主意,有一個最讓人信服的說法,那就是,娃子看到人就能知道好壞,尤其是還不怎麼懂事的娃子,說是娃子的心最純,眼睛最淨。
宋靜功可不想因為一個娃子讓自己前功盡棄,心頭琢磨著怎樣讓這娃子喜歡上自己,那就好辦了,想了想,從袖子中又拿出來一個桃木做的小寶劍,上面還有一根紅繩,用手捏著繩子的一端,把寶劍在張小寶的眼前晃起來。
張小寶呵呵一樂,沒看那寶劍,而是指著宋靜功說道:「錢,錢。」
如果王鵑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笑岔氣,這張小寶實在是太狠了。
宋靜功不是王鵑,當然不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是什麼,聽到這麼小的娃子喊錢,覺得應該是他家大人教的,從小就開始讓娃子知道錢,這樣的人家絕對要騙,嗯,必須過了面前娃子這一關,要錢嗎?好,給錢。
想著宋靜功就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個銅錢,上面寫著開元通寶,笑呵呵遞給張小寶。
張小寶一看竟然就一文錢,想都不想,揮動小手就把這錢給打落在地,繼續指著宋靜功說道:「銀子,銀子。」
櫻桃抱著小公子,原本應該直接快走,可剛才聽到小公子的話,讓她在後面慢慢晃,不要管別的,此時也只好忍受這個宋大騙子的『騷擾』。
宋靜功撿起被打掉的那枚銅錢,心中暗罵,這麼大點的娃子就開始認銀子了,難道莊子上的主人沒事兒就把娃子給扔在錢堆上?咬咬牙,把身上帶著的那一兩多的碎銀子掏出來,不捨地遞到張小寶面前。
張小寶也不客氣,順手接過,繼續喊著銀子,見到宋靜功那無奈的目光,覺得對方似乎沒有銀子了,又開始說著錢,宋靜功錢還有,不多,一百來文,多了太沉,也拿出來,遞給張小寶。
這下就比剛才的銀子重了,張小寶奮力地用雙手拿著串錢,放到自己和櫻桃的中間,正好夾住了,眼睛又盯上了宋靜功腰間的玉珮,玉珮的繩子繫在腰上,玉落到了大腿處,可以壓住衣服。
張小寶就那麼死死盯著,也不說話,宋靜功突然覺得心中不舒服,也不知道為什麼,順著娃子的眼神看,正好看到玉珮,如果剛開始張小寶就盯著玉珮,那宋靜功絕對不會給,畢竟也是五貫錢買來的,玉再不好,可也不便宜。
張小寶正是用上的心理學,這叫得寸進尺,一點點要,反正你都給了一點了,還差另一點嗎?這還是張小寶年歲太小,如果稍微大些,就可以用得尺進寸,張口就多要點,你不給,那就再少要點,讓你覺得不能總是拒絕,從而答應後面相對小的要求
宋靜功哪裡知道這些東西啊?他更是無法想到面前的娃子是什麼人,狠狠心,把玉珮也給摘下來,喘著粗氣遞過去,心中想著,這次要是不騙個百兩銀子,那就絕不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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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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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5:24
第十五章 安下心中一煩憂
帶著再次發財的夢想,宋靜功跟在櫻桃身後,不時地對張小寶笑笑,張小寶回以更加可愛的笑容,一片和諧的氣氛中,三人到了莊子張家那院子外,早已經得到了王鵑提前報告並且還主觀授意的張王氏,這次並沒有出門接見,哪怕宋靜功急切地要求,也只不過是張管事作為代表迎出來。
「小公子,您這手上拿的是誰家的東西,咱可不能要人家的,快,還回去。」張管事按照吩咐,一見到小公子就配合地說起來,這到是讓張小寶一愣,他明明沒有提前告訴誰自己會騙錢騙東西,怎麼張管事如此知曉『事理』?
張小寶當然不會把錢和東西還人,既然是來騙的,那就要有被騙的覺悟,裝模作樣地任憑張管事把自己手中的銀錢和玉珮拿走,遞還給宋靜功,目光就隨著東西而移動,在宋靜功高興自己的東西眼看要回來的時候,突然開口:「騙,騙……。」
「張管事,您看您這說的是什麼話,你家的小公子人長的可愛,我這是送給他的,一點小玩意,何必如此,實話跟您說,我這一看到小公子,那就覺得有緣。」宋靜功一看這小娃子手裡東西沒了,又要喊自己是騙子,哪敢把東西收回來,接到手裡,又送給了張小寶。
看著人家的小公子又重新換成笑臉,覺得渾身無力,都是被嚇的,張管事則是笑著點點頭說道:「宋公子,既然如此,那便多謝了,哦,宋公子遠來,不如進院歇息一下再做其他打算。」
這話聽著感覺有點像要拒絕人的意思,宋靜功卻一點都不推脫,他來就是帶著目的,馬上就打蛇隨棍上「如此那就打擾了,正巧,我欲與貴莊管事兒之人談一個大買賣。」
張管事沒有多說其他,只回了一聲會去通報,領人進到客廳,便轉身離開。
張小寶從櫻桃的懷中下來,自己一步一步往回走,想要找到張管事問問,怎麼就知道自己騙了東西。
在一個屋子中,王鵑正被張王氏抱著,她一口一個婆婆地叫,說實話,她不喜歡這樣,可為了好好生存,她必須要嫁給張小寶,她不會允許自己嫁給一個說起話來根本跟不上她思路的人,從現在到長大成婚,就是一個培養感情的時間,瞭解相同的世界,有一樣的語言和理想,到最後在一起也不難,就當是對這新朝代的體驗了。
「婆婆,就算是最後揭穿了那個騙子也不要報官,這次不知道小寶能騙來多少錢?」王鵑盡量讓自己叫的親切一些,哪怕她還無法適應這個身份。
「好,聽鵑鵑的,鵑鵑能不能跟婆婆說說,怎麼知道小寶會騙到錢?」張王氏早就發現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和兒子聰明的過分了,但那又如何?項橐七歲為孔師,甘羅十二成上卿,還不準自己兒子兒媳婦聰慧點?
「啊?是小寶回來前告訴我的。」王鵑隨後回著,她當然不能說,她瞭解這個騙子,做過不少調查,這樣的人遇到騙子如果不從頭騙到尾,那都辱沒了國際騙子的名聲。
張小寶轉了幾間房,問過下人,終究是沒找到張管事,只好回去問問王鵑,他相信,這和王鵑絕對脫不了關係,果然,剛一進門,就看到被母親抱著的王鵑用唇語問他:「騙了多少錢?對半分。」
張小寶只能感嘆,彼此太過瞭解也不是什麼好事兒,沒有秘密可言,不搭理王鵑,張開小手向著母親走去,喊道:「娘,小寶回來了。」喊的這叫一個自然啊,讓王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想著張小寶曾經的年齡,腹誹著,這一定是精神有問題。
此時的張管事正在兩個護院的陪同下,審問被關在一間房子中的小七。
「說,誰派你來散佈謠言的?你簽的是死契,不說,打死你也沒有人會追究。」張管事現在是一改在夫人面前的恭敬,面沉似水,作為張家莊子的管事,那是與張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位置乃是代代相傳,在莊子上有自己的院子,還有自己的父母妻兒,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掉這種幸福。
小七沒有自己的姓,也不知道父母是誰,打記事兒起就是一個孤兒,後被人抓住,又賣到了張家莊子,吃穿住都不用自己花錢,每月還有十幾文的工錢可拿,這是幹了十年才有的待遇,聽到管事的問話,再看看管事和其身後兩個同樣面色不善的人,嚇的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張管事,我沒,我從來沒散佈什麼謠言,您說的是什麼事兒?」小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還以為張管事故意找他的茬呢。
「看來你是不說實話了,小公子和王家小娘子是妖怪,難道不是從你口中傳出來的,讓他知道一下厲害。」張管事盯著小七,一招手,身後的兩個人就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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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靜功在客廳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這才等到了張管事回來。
「宋公子,實在是抱歉,剛才一時竟然沒有找到夫人,又到外面去尋,結果到此刻才回來,可惜,夫人已覺得勞累,餵過小公子就早早休息了,不知宋公子有何要事兒,小的自當告與夫人知曉。」張管事審完了小七,就來到客廳,對著宋靜功說道,這也是早安排好的。
宋靜功無法猜測這話是否可靠,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與這個管事的說,只能尋找下次機會,明天一定要來,至少不能白白搭進去那些錢和玉珮,遂道:「無妨,既然貴莊夫人不在,不知可否見一見你家老爺?」這就是還不死心。
「老爺從不管這莊子上的瑣事,一應打理都由夫人操辦,莫非宋公子是說學問上的事情?那自然可去尋老爺。」張管事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
「不不,不是學問,是買賣,大買賣。」
「哦,原來如此,那還請宋公子翌日再來,公子,喝茶。」張管事這就是逐客了。
等著宋靜功轉身離去,張管事望著那有點不甘心的背影冷笑一聲自語道:「敢把主意打到我家?到時候你就知道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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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是別人派到莊子上的奸人,竟然是和莊上丫鬟有染,這到好辦一些,逐出莊子就是了。」張王氏得到了管事的回報,那小七並不是別人派來的,而是聽到了老爺的話,結果想要哄莊子上一個叫小紅的丫鬟,便把這話給說出來,證明他知道的事情多。
同樣聽到這件事情始末的張小寶和王鵑也鬆了一口氣,誰都不願意在自己努力去開創事業的時候後院起火,對於母親的做法,張小寶並不認同,只好勸道:「娘,可不能把小七給趕出去,他萬一心懷不滿,到處去說,那可糟了,寧肯打死他,也不放人。」
「也不用打死,既然他和那個什麼小紅好,那就問問小紅什麼意思,若同樣如此,那就許了兩人。」王鵑見張小寶為了消除隱患就想殺人,連忙阻止。
張王氏看看兒子,又看看兒媳婦,高興地在二人臉上親了又親,說道:「好,就聽鵑鵑的,我兒和鵑鵑竟然能說這麼多話,像個大人,就是妖怪,娘也認了,上哪找這麼親的妖怪?其實都怨你爹,非要說那句話,等會娘就去找你爹說說。」
說過話,又把兩個孩子給餵飽,張王氏真的就去找張父,卻不是自己一人去,而是叫上了婆婆和老太爺,有點興師問罪的架勢。
張小寶和王鵑當然不管別人了,躺在那裡,忍受睏倦襲來,商量起以後的事情。
「你這主意一個接一個的,難道想一起都拿出來?一共就兩個人忙,櫻桃和二牛哪裡知道那麼多事情?會把他們兩個累傻的。」王鵑覺得張小寶如此下去會發展太快,在那勸說。
「是有點多了,那就讓二牛家只管那醬的事情,櫻桃把雞養上,蚯蚓和其他瑣碎的事情分給石榴吧,那我們身邊豈不是又沒有人了?其實不是我想要發展這麼快,如果我們現在不是開元二年,而是前兩年,我還能慢慢來,時不代我啊。」張小寶嘆息著說道。
「我才不信呢,我覺得就是直接到前兩年,你依舊會這麼說,就像有些人總是說,如果我年輕多少歲會如何如何一樣,等著他們一點點變老,又會如此。」王鵑對張小寶的話根本就不信。
張小寶翻個身,趴在那裡,把臉壓在褥子上,嗚嗚地說道:「真的,我怕李隆基會收我家地,我家那一百戶都是不交稅的,地沒了,莊子上的人怎麼辦?留著?那可是按人頭交稅,每天要多少錢啊,不留,我爺爺奶奶還有我爹娘誰伺候,已經被伺候慣了的人,我擔心他們會受不了。」
「就算讓你賺,這點小錢你也想買那麼大一片地?」
「這錢當然不夠了,我需要的是一個底子,到時候自然有發財的方法,先不和你說,否則你又該悲天憫人了,反正不騙就是了。」張小寶繼續解釋著。
「誰稀罕?不說就不說,以後也不要對我說,想想那個宋大騙子吧。」王鵑賭氣般地說道。
「騙子有什麼可擔心,還是你們當官的厲害,我怎麼就沒想到用拖呢,不愧是官僚主義,拖他幾天也好,佩服。」張小寶誇著,這都是因為今天這個拖字訣是王鵑自己的主意,按張小寶的意思,直接互相騙就得了。
「你懂什麼,這叫鬥爭策略,睡了,下午還要繼續鍛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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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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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5:50
第十六章 小鬼閻王誰難纏
石榴也被派出去做事情了,張小寶與王鵑睡醒之後,發現門口那地方竟然又坐著一個丫鬟。
「我現在真的有點佩服你這輩子的媽了,管著莊子上的事情,餵我們奶喝,還能隨時把握孩子周圍的情況,換在我們那個時代,也絕對是叱吒風雲的女強人。」王鵑感嘆地說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娘,以後別總你媽你媽這麼說,好像罵人一樣,入鄉隨俗,叫爹娘,門口這又是哪個?不能再安排事情了,不然家裡人會不夠用的。」
張小寶看著守在那裡的丫鬟,心中又冒出個主意,想了想終於是給否決了,見王鵑沒好氣地看過來,笑著又道:「習慣了,總覺得自己還是那個操縱大型集團的人呢。」
「那就時刻告誡自己,尤其是面對外人時,走吧,去沙地,趁小孩子身體恢復快,抓緊時間鍛煉。」
王鵑話音一落,二人便開始向地上踹褥子,這是他兩個唯一自己下地的方式。
「小公子,您起來了?」剛踹下去一個褥子,那丫鬟就警覺地走過來。
「不用你,我們自己來,你叫……?」看著丫鬟伸手要抱自己和王鵑,張小寶出聲阻止。
「回小公子的話,我叫小紅,多謝小公子和小娘子求情,以後我和小七再也不敢多嘴。」自稱是小紅的人有些拘謹地回話。
「哦,你就是小紅,在莊子裡好好幹,不會虧待你,快下。」王鵑對著小紅說了一句,催促張小寶先滾下去。
深吸一口氣,雙手護頭,張小寶和王鵑相繼在小紅那驚訝地目光中滾到地面的褥子上,小紅就覺得骨碌下去的不是兩個孩子,而是兩塊大石頭,死死地壓在她的胸口,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上廚堂去取我們需要的水,你一說,他們就明白,到後院沙地去尋我們,記得多帶兩身我們的衣服。」
張小寶與王鵑沒管地上的褥子,這種事情小紅應該會做,一前一後,蹣跚著向外面走去。
望著小公子和王家小娘子那消失的身影,小紅愣在那裡,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用手捂著嘴嘀咕道:「不是妖怪,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會說。」
小紅哆哆嗦嗦按照吩咐來到廚房,廚房早就給準備好東西了,拿著水向後面走的時候,小紅還處在恍惚當中,走著走著,突然停下腳步,自語道:「小公子若真是妖怪,那以後的家主豈不就是個妖怪了?似乎也不錯啊,有妖怪當家主,誰還敢欺負莊子上的人?」
一瞬間,想通了的小紅開心起來,加快腳步來到後面沙地這裡,只見小公子和王家小娘子正在那裡手牽手走著呢,不遠處一棵樹下,坐著老太太和老太爺,滿臉慈祥笑容的看著兩個小傢伙在那折騰。
驕陽漸漸西沉,張小寶和王鵑再一次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的屋子中,忍受著酸疼,相互按摩一遍,躺在那裡漸漸睡去。
張王氏這幾天也早就吩咐好了,每天都要有一個豬肘子吃,不放鹽的那種,對於她來說,為了孩子,似乎沒有什麼不可以忍受。
等著張王氏餵過奶,張小寶與王鵑趴在那裡看千字文的時候,二牛和櫻桃都回來了,石榴則是帶上幾個人到集市那裡撿菜葉子和臭魚爛蝦去了。
「小公子,醬坯子都打上了,這時節做醬不怎麼好,我娘說了,也能做,再過些日子就成,訂做小瓷罐的錢同樣送過去。」等著張小寶和王鵑抬起頭休息眼睛時,二牛才開口匯報。
「嗯,此事先辦著,你多費心,換來的那些個不是大豆的東西,你家留下一成,其餘運回院子,給我找一地方安置,每樣東西多少,找個識字之人記下送與我。
你也不必每日總來,三兩日來一次,遇有不決之事,也可尋我相問,今晚就在院子休息吧,明早回去。」
張小寶略作思慮,吩咐過二牛,又看一眼站立於一旁的櫻桃,點小頭,櫻桃上前道:「小公子,您說的那炕已盤好烘乾,雞蛋也同樣買來不少,我每日都在摸雞窩,覺得可以了。」
「準備妥當了?這就好,按我說的去做,大概二十日後,會有小雞出殼,待我再想想,明日說你與聽詳細事情,這東西……我熟,見到石榴,讓她加快一些。」張小寶沉思一會兒,緩緩說道。
等櫻桃也離開,王鵑盯著張小寶看,突然笑了「還真以為你什麼都懂,原來也心虛,你熟悉麼?為何說起來那麼沒底氣?」
「總不能說不熟,櫻桃本來已經掌握溫度,需要的就是我給她信心,掌權者不好當啊。」張小寶吧嗒兩嘴兒,說完繼續看書,這可不僅僅是看,還要背。
王鵑一時也未再說什麼,眼睛直直地望著那筆畫多的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其實活著都不容易,誰又能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子?天災,人禍,躲不過去,那就面對,你要那東西做什麼?」
王鵑的思維跳躍性也比較強,前面還感慨,話一轉就到了別處。
「打賞,今後賺錢更多,會受別人猜忌,我或許沒有心思來管內部的事情,現在需要鞏固人心,我要求,張王兩家莊子,必須是鐵板一塊,好在有人幫忙。」張小寶翻了一頁說道。
王鵑又給翻回來,她還沒看完呢「還差兩行,豎版,看著不習慣,你說誰幫忙?」
「宋靜功那個騙子,從他身上能得一筆錢,快看,再看一頁睡覺。」張小寶打了個哈欠說道。
******
又是一個艷陽天,清早的風還帶著些涼爽,唧唧的鳥鳴就像穿過樹葉縫隙的陽光一般,不經意間總是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小娃子和閑著無事的大人,都在家翻弄柴火堆,把下面腐爛的東西掏出來,小心堆在一旁,等莊上來人換。
宋靜功昨日並未回去,就在莊子上隨便找一戶人家借宿,按說他這個善人,住幾晚,那家人連伙食都應給解決了,不會要一文錢,誰知這兩個相鄰的莊子上的人家,竟然管他要錢。
住一晚五文錢,吃一頓飯五文錢,還是不帶肉的,帶肉十文,就那麼一個破菜,味道不好不說,油水也沒有多少,十五文前,到鎮子的客棧去住,也足夠了,還能喝上一碗酒呢。
離開那戶人家時,宋靜功還暗中罵了一句,身上的錢都給那張家的小娃子了,居然把自己隨身帶的文房四寶給弄走一塊硯臺,那硯臺可是五十文買的,只抵了一張破床住一晚,一碗糙米飯和一盤蛋炒韭菜,竟然也算葷菜。
懷著鬱悶的心情,哪怕是天氣如此好,也未能讓宋靜功高興起來,若是沒被人家要去那玉和銀子,宋靜功還真的準備離開這裡,此刻東西送了,不騙點好處,他說什麼也不甘心。
想像著到時把張家莊子的人都騙哭的場面,宋靜功心中終於是好受一點,趕著路,等走到快接近莊上那最大的院子時,這才放慢腳步,整整衣杉,對大門的地方說道:「不知莊上主事之人可在?宋靜功前來拜訪。」
門口這人早已得到吩咐,看了門一眼,沒出聲。
宋靜功等過片刻,只好伸手去叩門,裡面這才有人拉開小門,探出頭來看看宋靜功說道:「幹什麼的?」
「我乃宋靜功,欲見你家管事之人。」宋靜功清了下嗓子,朗聲說道。
「不認識,可有名帖?我家管事之人豈是隨便就能見的?」門房不屑地撇撇嘴。
「昨日我可來過,與你家小公子同至,為何今日便不知?」宋靜功心中氣憤,又不能直接表現出來,只好繼續說道。
「昨日我只看到小公子,未曾見過旁人,誒呦,這不是鄭公子麼?您來了,快快有請,小的這就給你通報。」門房正說著,突然換過一張臉,對著宋靜功後面招呼,並一轉身,向回跑去。
宋靜功聽門房一說,扭頭觀看,只見一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正臉上帶笑站在那裡,上身一件小褂,下面是緊腿庫,看著也不像有錢人,可為何那門房如此對待?
帶著疑問,宋靜功對這人拱手說道:「原來是鄭公子,在下有理了,下在姓宋。」
「哦,哦,宋公子好,不知宋公子可是與某一般,前來借錢?」這位鄭公子似乎不知保密為何物,張口就把自己來的目的說出來。
「借錢?那不知門房為何對我二人分別對待?」宋靜功就想弄明白,自己差哪。
「哦,宋公子定是剛正之人,我雖是借錢,可我每次來都會……。」
「鄭公子,您裡面請。」就在宋靜功想要知道原因時,門房回來了,站到門口相迎,鄭公子笑著道了聲謝,順手就把一串足有三百文的銅錢遞給了門房,在門房恭敬的伺候下走進去。
望著鄭公子遠去的身影,門房笑容滿面地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錢,喜滋滋地收好,等再看到宋靜功時,突然冷哼一聲,話都沒說,轉身就進去了。
宋靜功這下知道原由了,咬咬牙,轉身離開,這到不是他不想騙了,而是回去取錢,他終於是懂了這門房怎麼回事兒,可真叫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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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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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6:21
第十七章 白雲聚散話發財
宋靜功是個騙子,他總以為自己是最厲害的,根本就沒有去想其他的事情,更不知道和同行多交流交流,可謂是故步自封。
張小寶正是抓住他這一種心理,不停地騙錢,每次都是一點,連門房都給用上了。
宋靜功早上回去之後,是越想越氣,為了早些報仇,當天晚上便帶著錢財匆匆趕回來,遇到的還是那個門房,有了早上的經驗,這次還未等說話,先把一塊小銀子遞過去。
重約半兩,要比早上鄭公子給的多出近一倍,門房果然笑臉相待,拿過錢,飛也似地跑進去,不一會兒,轉身回來,露出無奈的表情。
說道:「宋公子,管事正在查帳,今日或許是無法與公子相見了,不如明日起早便來。」
「那你家夫人可在?」宋靜功花了半兩銀子,正心疼呢,這麼多錢啊,給門房了。
此時見無法與管事說話,便提出新的要求。
哪知剛才還笑臉以對的門房聽聞這話,面色頓時就陰沉下來,冷聲道:「我家夫人不勞公子掛念,公子請回。」
宋靜功一愣,突然想到,人家還有兩個娃子要喂,此刻一定是奶娃子呢,自己這般詢問,實在是太失禮了,面色尷尬,不敢再多做言語,強笑了一下,轉身姍姍離去。
走出幾十步,發現自己正要往昨日借宿那家去,想到那家飯食,又換個方向,往王家莊子那邊而行,誰知找了戶看上去還算乾淨的人家,說出來意,人家竟然要十文住宿錢,伙食費同樣番了一倍。
想著這家的伙食能好些,咬咬牙也就認了,畢竟到張家莊子來騙,不好去葛家莊,誰知晚飯一送上,竟然是一盤韭菜炒雞蛋,還不如那雞蛋炒韭菜呢,那菜好在雞蛋多些。
躺在那板子都快蛀空的床上,薄薄的一層褥子下面鋪的都是茅草,扎的那叫一個難受,光這也就罷了,屋子中竟然還有蚊蟲亂飛。
昨晚睡覺,那家人還給他點了一條用艾蒿搓成的繩子用以驅蚊呢,今天什麼都沒有,這間房更是挨著後面那院子。
破損半扇的窗戶不時能藉著皎潔的月光看到有東西呼扇著翅膀進來遊逛,宋靜功連衣服都不敢脫,用那帶著不知道什麼味道的毯子把臉蒙上,根本無法入睡。
窗外蛐蛐聲叫個不停,以往聽見還別有一番滋味,今日裡,更有一番滋味。
夜深露重,院子裡那些種的菜,栽的果樹,把潮氣不停地送到屋子中,宋靜功就覺得手腳冰涼,翻來覆去把身子團成一個團也無法解決這種陰冷。
「老丈,老丈,開門,商量個事兒。」
終於是忍受不住這種折磨的宋靜功起身來到旁邊一間房前,輕輕扣門,聽到裡面問話,這才出聲。
「啥事兒,這麼晚了還不睡?」開門的人五十來歲,打著哈欠,有些不滿地問道。
「老丈,我那屋實在太冷了,不知有沒有薄的被借與我蓋?」宋靜功沒想到一個莊戶竟然也敢如此對他說話,心中悲涼地感嘆一下,商量道。
「哪有被褥?都收起來了,大半夜上哪與你找去,挺一晚吧,早些時候想什麼了?」老丈拒絕著。
「真的沒有?」
「也不是沒有,到是有一床新被,給孫子娶媳婦用的,就放於顯眼處,花了整整一兩銀子讓人做的。」老丈邊說邊感嘆主家的厲害,連這都算計到了。
「我買,一兩銀子,我買了。」宋靜功眼睛都紅了,什麼被一兩銀子?難道是緞面的?
「還得費力去拿。」老丈抱怨著不動。
「再加十文錢。」宋靜功加價。
「等著。」老丈哼了一聲,把門關上,想是進去找被了。
過了足足一刻鐘,才從裡面晃悠出來,把一團卷在一起的東西往宋靜功懷裡一塞,轉身關門上閂。
宋靜功抱著被,覺得暖和些了,回到自己屋子,把被打開,蓋在身上,還是睡不著,只好四下裡借月光打量。
打量著就看到了被上,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對,不知是月光本就潔白如斯,還是這被的顏色有問題,貼近仔細觀瞧,粗絲製成,就這一套,三十文就算多的,最貴也貴不過五十文,竟然花一兩銀子。
這也罷了,可看著那染色的地方明顯都被漿洗的掉了色,花白一片,這也叫新被。
宋靜功這個氣啊,想了想,乾脆不睡了,直接站起來走到窗前,把另一扇窗戶也給推開,披著被看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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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幾日,宋靜功花了不少錢,刨除給張小寶的,加起來足有十兩銀子了,包括住宿、吃喝與送禮,卻只見過張管事一面,事情到是說了,只說要合夥做一個賺錢的買賣。
張管事卻說無法做主,需要稟與夫人知曉。
誰知這一等,又是幾天,若沒花出這麼多錢,他早就回去了,誰在這閑扯?可錢花了,不把事情辦好,他不甘心啊,今天終於決定到葛家莊子住去,不花這冤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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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到這邊有二十天了吧?」坐在樹蔭下一個蹺蹺板一端的王鵑,使勁一壓,把張小寶那邊壓起來,隨後問道。
張小寶重心後移,又把王鵑給抬起來,回道:「沒,正好十九天,再過十來天,小雞就出來了,蚯蚓還沒長大,放到莊戶家廁所,哦叫茅房,吃蛆的話,埋汰到無所謂,就怕掉進糞坑淹死,需要喂點糧食了。」
「醬呢,也快好了?」
「早著呢,還得二十來天才行。」張小寶估算二牛說的日子。
「你確定有人能買?無非辣一點,有肉在裡面。」王鵑也使勁往後,再抬起張小寶,用這來練習腿的力量和腰的力量,一邊玩一邊就鍛煉了。
「絕對沒問題,等醬出來,就連帶著用醬製作菜的方法一同送到那些酒樓客棧,還有小店裡去,他們賣的好,就要來買醬,歇歇,一個時辰了,腿都磨破了。
一會兒讓小紅到後廚,叫他們做些海帶大骨湯,前兩天不是買到海帶了麼?補充一下營養,光喝奶也不行啊。」
張小寶從蹺蹺板這頭下來,走到外面有陽光的地方,曬起太陽來。
王鵑也隨之過來,小紅那邊匆匆到廚房命人做東西,趕回來給拿出一個小塌子,擺放於院落中央,撐個傘,自己躲在陰涼下面,一邊看著兩個小祖宗,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
平時有點空閑她就會做衣服,給自己做,給小七做,這回是說什麼都不敢,讓人看到她看孩子時竟然拿針線,那就誰都幫不了她了。
「小寶,別總躺著,看看我們有多少錢了。」王鵑翻個身,用下巴頂在塌子上問道。
「錢沒有多少,東西算積累一些了,等吧,等秋收就好了。」
「秋收你要幹啥?總覺得你沒安好心。」王鵑到此時也不知張小寶打的什麼盤算。
「怎麼說呢,說沒安好心可以,說是好心辦事也成,就看你從哪個角度去理解。」
「比如?」王鵑引導著。
「比如貿易商賺錢,是好還是壞呢?想要贏利,只能低買高賣。」張小寶思索著說道。
趴在那裡的王鵑聽到這話,一下子就坐起來,盯著張小寶說道:「你要買糧食?你想囤積居奇?」
「別傻了,我能有多少錢,還囤積,我是想在本地收購糧食,今天這邊豐收,糧食便宜,明年運到別處賣,賺一大筆。」張小寶終於是說出目的了。
「什麼地方?」
「先不能說,與任何一個人說出來,秘密就不再是秘密。」張小寶再次拒絕。
「以後我都不問,你想想那個宋騙子吧,他要怎麼騙。」
「我又不是神仙,更不是妖怪,等吧,明天讓張管事接觸一下,兵來將擋。」
******
翌日,宋靜功果然又來到院子這邊,每天來一次,早已成為習慣,原本他還以為今天也不會有任何的收穫,誰知門房拿著他給的錢進去通報,張管事竟然親自迎出來。
「呵呵,宋公子來此,等待多時了吧?快隨我入內。」張管事熱情地領著宋靜功進到客廳,讓宋靜功有點不習慣。
待二人落坐,下人送上煮好的茶水,飲過幾口,張管事便開口說道:「宋公子多日來此,定是有重要事情吧?今日夫人出門辦事,需幾日才回,莊中一切事物,都交由張某來管,宋公子有事兒便說。」
宋靜功聽聞張管事這番話,心中一動,試探般問道:「錢財之事也可做主?」
「然也,我家世代都為張家管事,區區錢財調度,自無不可。」張管事有點傲然地回道。
「哦,如此說來,張管事在這張家莊子也是尊崇非常了,恭喜張管事。」宋靜功奉承道。
「好說,好說,宋公子還是說出來此做何事情吧。」張管事眼睛瞇瞇起來,看樣子被誇的舒服了。
「那好,宋某這便說,我在那三水縣中,有一店舖,專營古玩字畫。」宋靜功輕聲說道。
「哦?可是讓我去買些字畫?」張管事問道。
「非也,乃是另有要事相商,發財之事。」宋靜功終於是說出了他認為誘惑十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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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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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4:26:40
第十八章 出手就是驚雷來
宋靜功說過這話,就不再出聲,低頭在那裡喝茶水。
張管事心到『果然來了』,也裝著喝了幾口茶水,待添上新水,方問道:「不知宋公子所說發財之事,具體為何?」
「這個……,哎,也罷,就說與張管事聽,宋某聽人說,那番地有一種奇物,想來運到我大唐,定能高價賣出,便先給了一些定錢,約千石,每石二百文,那物件看著紅彤彤的,嬌艷欲滴,上有青葉,交相而映。
原本說是一千石,誰知將要運來的是兩千石,宋某手中錢財不足,故此,前來找管事商議,是否與宋某一同發財,買下那千石貨物?」宋靜功一臉篤定地說道。
「不知何物,竟能如此貴重?這千石若是吃下,可要二百兩銀子啊,當真不是個小數目,又未曾看到其物,這……。」
張管事露出為難的神色,他其實一點都不怕,無論現在說什麼,都不會拍板定下來,只跟著說便可。
「是呀,二百兩銀子,管事不好做主,不如待貴莊夫人歸來,再做商議?」宋靜功激將。
張管事果然面露不郁之色,把茶碗輕輕往桌上一放,道:「二百兩雖多,卻不是張某無法做主,只是未見物什,也不好就拿出來,宋公子若是方便,還請送來實物一觀,也讓張某放心。」
「張管事也不必擔憂那東西,宋某這裡還有一個法子,可解宋某之憂,也可讓張管事得些好處。」宋靜功見張管事如此說,笑著言道。
「哦?還有其他法子?快,請宋公子細細說來,若是可行,二百兩銀子還是能拿出來的。」張管事配合著。
宋靜功不急不緩地從懷中拿出幾張紙,輕輕展開到張管事面前,示意張管事觀看。
張管事小心地拿起這幾張紙,一頁頁翻著,半晌,露出不解之意「這乃是店契,不知宋公子拿出來做何用?」
「不錯,正是店契,乃宋某三水那古玩字畫店的店契,裡面一應物品加上那處房產,可值白銀三百兩,這裡有牙儈字書為證,更有細表,每樣物品均有表明價值。
若張管事能拿出二百兩銀子借於宋某,宋某願用這店舖及其間物品為押,待宋某接下貨,便立即歸還錢財,就按三分利來算,到時張管事那份好處自是不會少了。」
宋靜功道明瞭所有意思,無論哪個方面,都讓人覺得不錯。
「這麼說來,若是到時還不上本息,那店及其中貨物就歸我等?」張管事又問。
「正是。」宋靜功點頭應道。
「那不知宋公子為何不找其他人去借?有專門所在專為這等事情借錢,又不知那貨何時到?」張管事疑惑並且有點不相信地問道。
宋靜功似早就知曉張管事會有如此一問,笑著回道:「那番商惟利是圖,宋某怕找了別處借錢,他們不但不借與我,反而獨自去找番商,到那時,宋某可是連一石貨物都收不到了。
聽聞張家莊子人都是那等心地善良之輩,故此才來到貴莊商議,想是,就算貴莊不借錢,不與我合夥,也不會做那等釜底抽薪的坑人之事。
至於那貨,到達時日將近,估計不會超過半月,故此,宋某心中才焦慮不已。」
說這話的時候,宋靜功自己都覺得違心,住這幾天,可沒少被坑,就這還善良,那世上就沒有好人了,想起那個破被就窩火。
「好說,好說,宋公子所提這兩點,張某都覺得可行,這樣,待張某好好盤算一番,就與宋公子細說,正如宋公子所言那般,無論成與不成,都不會去做那損人之事,來人啊,吩咐廚房,做上一席,招待好宋公子。
宋公子,請於此廳稍等片刻,張某一人計短,待回去與家父商議一番,可好?」張管事安排過後,問道。
「也好,那就有勞張管事費心,此事無論成與不成,宋某都記著管事一個好,若是真成了,待宋某賺錢之日,定要好好酬謝張管事。」
宋靜功心中高興,若是張管事不這麼說,而是直接痛快答應下來,他才擔心呢。
張管事也不再多說,道了一聲稍等,就匆匆離開客廳,直奔張小寶所在,至於他父親那,和此事沒有任何關係,去了也沒用。
張小寶此時正與王鵑在沙子地上打滾呢,前幾日讓人用豬吹泡做了一個球,外面粘上皮革,兩個人就來回踢著,用這個鍛煉身體,還能訓練身體的協調性。
看到張管事趕到,就停下來,問道:「張管事可是知道了那宋騙子要做什麼?」
張管事把才纔和宋靜功交談的話,原封不動地對著小公子複述了一遍,就不再出聲,靜靜等著等著小公子吩咐,此時小公子在他心中的份量可不低,二牛家做的事情,張王氏沒有隱瞞他。
在他感動夫人那種信任的時候,也震驚於小公子的手段,至於什麼神仙和妖怪的說法,他根本不在乎。
他家世代為張莊做管家,可以說是,生是張莊的人,死是張家的鬼,小公子是妖怪,那他兒子就是妖怪的管家,沒什麼區別。
張小寶聽到這些話,陷入沉思,王鵑那邊也跟著想,她也處理過不少案件,準備從中拿出一種相似的來比較。
未等張小寶說話,想了一會兒的王鵑就開口道:「我明白了,那個宋騙子是讓我們去把那貨物全吃了,到時候賣不出去,賠一大筆,哪有那麼貴的東西,一百文一石,說的到是好聽,什麼紅綠相襯。
不如就借錢給他,把他那三百兩的店弄來,有牙儈做保,想來不會被騙了,看看他到時候怎麼說?」
「那才上當受騙了呢,牙儈擔保就有用?店舖可以擔保,裡面的東西如何擔保?古玩字畫,這東西說做假就做假,宋靜功可以在找牙儈擔保的時候用上真的東西,等著我們和他簽過了文書,再換成假的。
到時候你找誰去?牙儈人家確實是擔保的真品,你又如何去告?等你想找宋靜功,那人家也說了,就是那些東西,你看過了,這古玩字畫難道還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張小寶挑出了王鵑話中的漏洞,王鵑想想也是,別說牙儈當初擔保的是真的,就算是看到被換的東西,依舊說真的,也不無不可,於是又說道:
「那就是根本沒有從別處運來的東西,他只想把那店賣給我們,我們可以說與他合夥吃掉那二百兩銀子的貨,看他如何說。」
「你怎麼就知道沒貨呢?換成我,我就弄出貨來,這樣無論你選擇哪個都是上當,那貨應該非常便宜,你去買就是一百文一石,當然,或許會讓你講下點價錢來。」張小寶再次反駁。
王鵑一聽,也沒辦法了,畢竟她以前做事兒多是有大量的情報來支撐,還有法律武器,隨便就能找到這方面的專業人士,到了唐朝,她一個人若是說指揮點軍隊,還能在適應過後弄點成績,光是這點信息,根本無從判斷。
「那你說怎麼辦?請他吃頓飯就放他回去?」王鵑看著張小寶問道。
「請吃飯放回去?那他是做夢,請吃飯不花錢啊?既然敢來騙,就讓他知道厲害,張管事,過來,我說與你聽,按我說的辦。」張小寶輕蔑一笑,招呼著張管事到近前。
王鵑、張小寶、張管事在一起湊頭嘀咕了一刻鐘,張管事這才帶著似明白,似糊塗的表情離開。
「真笨,你這麼一說我都明白了,他為什麼不明白?」王鵑這才放心了,說著話,伸手掐了一下張小寶那胖嘟嘟的臉,歪著腦袋打量片刻又說道:
「厲害,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國際詐騙犯,真不是那些小騙子能比的,如果有你這樣的人在我那特二處,那是見一個騙子就抓一個,讓我好好看看,你這腦袋難道天生就是為騙而生?」
「行了,口水都捏出來了,不知道小孩子的臉不能總捏麼,這算什麼?好了,弄正事,安排好人,我讓那宋靜功知道什麼叫騙。」張小寶拍掉王鵑的小手,叫來小紅開始佈置。
一刻鐘後,張管事和宋靜功吃喝的時候,張莊的人離開了幾個,王莊的人也同樣離開了幾個。
張小寶和王鵑又重新開始了球賽,鬥的是旗鼓相當。
宋靜功與張管事也喝著酒,說著開心的話,聊的是盡興無比。
當張小寶和王鵑玩了半個時辰後,準備休息的時候,張王氏也趕了過來,一看到兩個孩子,就嘆息一聲,這孩子心真是太狠了,走到張小寶面前,摸著兒子的臉說道:
「小寶,你這是要把那個宋靜功給逼死啊,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娘,您放心,兒子自有打算,絕對不會逼死人,兒子手下缺人啊,剛才張管事,聽到孩兒的法子,根本就不明瞭,兒子不要這麼笨的人,等宋靜功山窮水盡的時候,兒子會拉他一把,以後好去辦事,兒子總不能什麼事兒都親自管吧?」
張小寶知道母親心地不那麼壞,解釋了一番。
如此一說,張王氏就放心了,說道:「我家寶郎說的對,寶郎是大才,坐鎮後方就行,衝鋒陷陣有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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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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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兵貴神速顯人性
宋靜功這頓酒本來沒想喝多,就是淺嘗幾杯,可幾杯之後,他還是迷糊了,歪歪地躺在那裡,嘴上還不停地說著奉承張管事的話。
張管事也有點晃悠,他知道,自己酒量不至於如此,都是小公子弄的,不是在酒了下了藥,而是讓人提前在這個有點狹小的餐廳中用火盆來烤。
他不知道什麼叫氧氣不足,也不知道什麼叫局部溫度升高促進人的血液循環,從而讓酒精更快影響大腦。
他只曉得,既然小公子如此說了,那就絕對不會錯,安排好宋靜功休息,他又要出去做其他事情。
當宋靜功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被侍侯他的丫鬟餵過醒酒湯,迷迷糊糊的中,隱約聽到有人說話。
「張管事,誰讓你獨自做主的?莫非你眼中沒有我這個人了?」
聽著聲音好像是一個女人,宋靜功用手揉著那還在疼痛的腦袋,側著耳朵仔細傾聽。
「不,小的不敢,小的只是認為那宋公子的買賣做得不錯,故此想要弄些銀錢,夫人若是不許,小的這就去把他送走。」
宋靜功這下終於是聽清楚了,此時說話的是那個張管事,再想想張家莊的事情,顯然,能讓張管事如此害怕的人定是那個張王氏了。
見那女主人要趕自己走,宋靜功登時就急了,剛準備出去解釋一二,又聽到張王氏說道:「張管事,既然把莊子交給你,你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萬別讓人給騙了。」
「夫人您放心,絕對不會被騙,那宋公子不是那等人。」就在宋靜功擔心自己被識破的時候,張管事的聲音響起。
「哼,不是什麼人?莫非你得了他的好處,在替他說話?我可是聽人說了,那宋靜功昨日竟然搬到了葛家莊去住,這就是想騙了錢逃跑。」張王氏的聲音再次傳來。
宋靜功聽到這話有點委屈,如果他可以去解釋的話,他一定會衝出去說,這面前的兩個莊子上的人實在是太坑人了。
可他無法去說,那張王氏認識他是誰?真的衝出去了,那才不智呢。
帶著一絲的擔憂,宋靜功在那認真地聽著,希望這時張管家能夠為他多說幾句好話,果然,張管家那邊開口了。
「回夫人的話,今日我已試探過宋公子,尤其是吃酒的時候,宋公子這人還真不錯,至於上其他的莊子歇息,依小的猜想,定是那莊子上有宋公子相熟之人。」
「行了,不必多說,我豈是連人都認不清了,若是不信的話,派人跟隨那個姓宋的,我所猜不錯的話,其根本就沒有任何貨物,這幾日裡,只要得到錢,他就會躲起來。
他那店舖根本就不值三百兩銀子,連貨是什麼樣都沒看到,你就敢做這樣的打算,以後怎麼把莊子給你掌管,哼!」
張王氏那不滿的聲音再次傳來,到是把宋靜功嚇了一跳,他不怕有人去查,就怕這張王氏直接否決了他的提議,若真是如此,他前些日子所花費的錢,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別人?
又傾聽了片刻,直到一個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宋靜功這才頹然地坐在挨著窗戶的小凳子上,思慮著以後該如何去做。
等著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這才聽到那一直未曾離去的張管家招呼人。
「去把小七叫來,待宋公子離開院子,在後跟隨,如發現他有意離開,就速速回來通報與我。」
等著一個人應聲離去,宋靜功這才鬆了口氣,暗自下定決心,這幾日說什麼都不能讓人看出來馬腳,悄悄走回塌前,和衣躺在那裡,強忍著頭疼,眼睛望向棚頂,思慮著該如何騙到這張家莊子的錢。
沒想到張管事口中說的張王氏回來得這麼早,這麼巧?是聽說了自己的到來才如此,還是放心不下張管事,故意這般做。
這一躺,宋靜功就又迷糊著睡去,直到傍晚時刻方又醒來,起身離塌,剛欲尋張管事告辭,就聽到張管事的聲音於窗外響起。
「宋公子可曾醒來?」
「奴婢不知,宋公子一直都未出門。」
「嗯,待我進去看看,吩咐人準備酒菜。」
宋靜功聽到聲音,裝著剛醒的模樣,睜開朦朧的睡眼,等著張管事進門,便打著哈欠說道:「張管事好酒量,宋某自從吃飯時還知道與張管事說的什麼,後來竟然全忘了,連如何到這間屋子都記不清。」
「宋公子這是對莊子沒有任何顧慮,才如此放心飲酒,張某就不成了,莊子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打理,喝酒也需留幾分,不然還不知會出什麼亂子。」
張管事面帶笑容地進來,看向宋靜功時打著哈哈說道。
宋靜功無暇理會這話的真假,用手按按眉心,說道:「觀外面天色,該是到了黃昏時刻,宋某這就不多做打擾了,待幾日後,那貨到來,再與張管事細說。」
「不急,不急,吃過晚飯再走,莊上人都不伶俐,想找個說話的人都費勁,宋公子好不容易來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這麼走掉。」張管事欲攔。
「多謝張管事好意,只可惜,宋某不勝酒力,到此刻還是頭疼欲裂,飲不成了,真的飲不成了,過幾日,宋某再來。」
宋靜功是說什麼都不在這吃飯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裝樣子,讓人相信他,一頓飯吃與不吃便不重要了。
張管事又勸了幾句,宋靜功堅持,無奈之下,把宋靜功送到了大門外,這才站在那裡,久久不肯回身。
換成旁人,早就被感動了,宋靜功卻知道,有一個叫小七的人,應該就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跟隨,想了想,決定還是住在張家莊子的莊戶家中,花些錢也無所謂,至少能讓那張王氏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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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離開張家莊子和王家莊子的幾人還在著急趕路。
離著莊子最近的應該說是渭水,想要用船運貨,要少走一些路,可離三水縣那邊最近的卻是羅水河,按宋靜功的做事判斷,應是在那裡放貨。
為了不出差錯,兩邊都派了人去查看,除此之外,還有兩人前往三水縣,到那裡佈置,幾伙人都得到吩咐,無論向哪裡去,都不準暴露自己的身份。
離著土橋村幾十里的新平城,在這日早上迎來了兩個風塵僕僕的人,這兩個人並沒有直接進城,而是在離城不遠的地方,隨便找了個莊子住下,按照吩咐,好好睡了一覺,到午後才醒來,梳洗一番,又隨意扔給借宿的人家幾個銅錢,便走出來四處打聽哪裡有房子賣。
待別人問起時就說是從遠方來,欲在此尋房居住,半個時辰後,終於是找到一家願意賣房的人,也不管天色不早了,拉著人,當日就把房子買下。
其中一人留下打掃房屋,並僱人盤炕,另一人匆匆向回趕,當真是星夜兼馳,於丑時三刻回到張家莊,進門不顧疲勞,直奔張小寶所睡的院落而去,到門前,喘著粗氣稟報。
「張四奉命歸來,於新平城外二里處,小牛莊買下宅院一個,幸不辱命。」
說罷,人已經疲勞地站不住了,蹲在那裡,一手撐地,不停地呼呼直喘。
小紅聽到聲音,叫醒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對視一眼,匆忙起身,讓小紅抱下塌子,點燃燈籠,向門外走去,張小寶還把放在塌子邊的一個水碗用力端起。
到了外面,見到月色下那張四的模樣,張小寶點點頭,把水送上前,說道:「好樣的,張家因你而榮耀。」
「謝小公子,房子買了,請小公子吩咐。」張四接過碗,仰頭咕嚕嚕一氣灌下,用手一抹嘴,恭聲回道。
「嗯,那就好,去找櫻桃吧,剩下的事情讓她安排,還要辛苦你一趟,記得路上小心。」張小寶見一個事情辦好了,笑著點頭說道。
等張四離開,又回頭對著王鵑說道:「這才是我張小寶要的人,比起你那特二處的效率如何?」
「一般而已,不要以為我那地方所有的人都是吃閑飯的,你安排出去的另三路還沒回來呢。」王鵑撇撇嘴,不屑地說道。
「沒有貶低你那邊的意思,就是問問,回去睡吧,看來不必馬上就睡,先吃奶,正好有些餓了。」
張小寶嘿嘿一笑,看到門口站著的母親,急跑兩步撲到母親懷中,裝孩子去了,王鵑摸摸肚子,發現確實裡面沒東西了,也跟著走過去。
羅水河河畔,也有兩個人在這邊沒睡,看著碼頭處停留的那幾艘船,暗暗打量,藉著那偶爾閃過的燈光,把船上露出來的紅綠相間的東西仔細記下。
「小麻子,你在此處盯牢了,我回去稟報,張家小公子還等著呢。」一人看了片刻,覺得自己記住東西的模樣了,對另一人說道,等那另一人點頭,便轉身消失在夜色當中。
留下的人,強忍著疲倦,趴在草地上,任憑露水漸漸打濕衣服,一動不動地觀察著情況,並傾聽那邊兩個守夜之人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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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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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家人共餐福滿懷
小河流水潺潺,上有烏雲綿綿,幾片綠葉襯花顏,清風微拂面,今日陰天。
見到如此天氣,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也高興起來,終於不用再忍受大太陽來鍛煉了,二人到院子中丟沙包,真正的沙包,外面一層細麻布,裡面填上沙子,比鵪鶉蛋稍微大點,小手抓著正合適。
小紅守在一旁,眼睛死死盯著那在空中飛來飛去的沙包,緊怕兩個小祖宗在互相丟的時候丟到對方臉上。
正玩著高興,一下人拎著一個筐走過來,輕輕把筐放於地上,對王鵑說道:「小娘子,按照您的吩咐,東西買來了,周圍一圈都轉遍,這買這些。」
「嗯,好的,你忙吧,哦,到小寶那庫房,領兩根大骨,挑肉多的拿,回去給你家娃子熬湯喝。」
王鵑把沙包接到手,停下來,對這下人說道,打賞用的自然是張小寶自己的那個庫房東西。
等下人道謝離開,張小寶跑到筐旁邊,墊著腳扒眼觀看。
「這什麼東西?看著面熟。」張小寶問道。
「當然面熟了,硝石,不怎麼純的硝石,我特意讓人買來。」王鵑解釋。
「硝石?」張小寶一聽這名字,就開始向周圍看。
「看什麼呢?就是硝石。」
「看木炭和硫磺呢。」張小寶說道。
王鵑白了張小寶一眼,也走過來看硝石「瞎想什麼?我又沒說做火藥。」
「哪總不能買這麼多治病吧?」張小寶還在尋找另外兩樣東西。
「笨,二牛家把那火鍋做好了,已經送到院子裡,我想喝點湯,吃兩片嫩肉,拿硝石做成冰,好凍羊肉,用刨子刨成片,一片一片都打卷,比切的薄,吃起來方便。」
王鵑邊說邊伸胳膊到筐中掏了一小塊硝石,托在手中看,點點頭,覺得不錯。
「哦,這就可以吃火鍋了,陰天正好,吃飽了睡覺,那才叫舒服呢,大的肉片我是不指望了,撈點沫子也行啊。」
張小寶一聽火鍋有了,那自然要凍羊肉了,吩咐著小紅去拿一大一小兩個盆,分別裝上水,把硝石放到大盆中,他繼續和王鵑丟沙包。
等到小盆中的水也結成冰,這才命人送來新鮮的羊肉凍上,還有人自然是準備其他吃食,找個新刨子,弄好木炭,又讓人到二牛家,把那泡山辣椒秧子的弄水弄來一罐,剩下就等著羊肉凍硬刨好開吃。
王鵑也沒閑著,叫人去吊雞和豬骨頭的湯,還弄來點干的海貨,這東西便宜,先用溫水發著,一會兒打鍋底用。
這一等便是不少時候,快到中午時,羊肉終於是弄好了,至於牛肉,那東西不好殺,容易惹禍,暫時吃不上了。
玩出一身汗的張小寶和王鵑洗了個澡就陪著張小寶的家人坐在桌子旁邊,說是坐,其實是被人抱在懷中。
桌子中間擺著那個火鍋,筒子裡放好燒紅的炭,蓋上內圈是一個窟窿的鍋蓋,上面再多放一截煙囪,等著那裡面傳來咕嚕的聲響,水就開了,摘煙囪,掀蓋子,便可以涮東西吃了。
腐乳、臭豆腐、韭菜花、醬油、陳醋等等調料都用小碟子裝好,擺在那裡,誰吃誰自己拿。
張小寶的父母和爺爺、奶奶按照規矩圍坐在那裡,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則是被小紅一手一個摟在懷中。
大人都知道,這是小寶特意讓人給他們做的火鍋,聞著那鍋中的湯與海鮮的味道,覺得還不錯,就是不清楚吃起來如何。
「娘,吃呀,我給您涮一片羊肉。」張小寶見眾人都坐在那看,只好自己費力地拿著筷子,顫悠悠地夾起一片羊肉,伸到鍋中,在那輕輕擺動。
小紅怕那煮沸的湯汁濺到小公子身上,想要伸手去擋,又騰不出手來,只好使勁往回拉。
「別拉,容易燙到,好了。」張小寶告戒一聲,又動了兩下,把那變了顏色的肉拿出來,送到母親的碟子裡。
張王氏的眼圈登時就紅了,張嘴把那肉吃進去,吧嗒一下就沒了,連什麼味道都沒嘗出來就使勁誇道:「好吃,我家寶郎弄出來的東西就是好,公公、婆婆,還有夫君都吃。」
這下大家都動起手來,按照自己吃東西的習慣,弄出來兩份調料,一份是放那個山辣椒秧子水的。
張小寶、王鵑、小紅則是在一旁看著,都在嚥口水,小紅是不能一同吃,張小寶和王鵑是不能吃這麼大的肉,只能等大家涮差不多了,鍋裡有零碎的,才能就著湯喝。
「小紅,不用抱著我們,我們站著看,你也吃。」
由於是矮桌子,眾人坐的都是小板凳,也叫胡凳,張小寶和王鵑站在旁邊也行,見小紅在那裡看著,覺得不舒服,不讓人家進來也就算了,既然坐在一起,光看著那可不行。
張小寶掙脫小紅的懷抱,吩咐著。
小紅哪敢動筷子,猛搖著頭。
王鵑也掙脫下來說道:「讓你吃你就吃,人多更熱鬧。」
「小紅,一起吃吧,這幾日你照顧小寶和鵑鵑盡心,就當是賞你的。」張王氏終於發話了,小紅這才道著謝,小心地吃起來。
五個人在吃,剩下倆孩子,張小寶看看,拒絕了小紅要給他弄湯喝,自己用匙子舀下一點豆腐,放鍋中燙了燙,送到王鵑碟子裡。
「吃吧,一會兒再吃鴨血,這些東西還能吃。」
王鵑也不客氣,調好自己的料,用筷子插在豆腐上,沾了沾,小口小口地吃上了,吃完吐吐舌頭「真辣。」
張小寶又給自己燙了點豆腐,那小手的手背已經有幾個小紅點了,這下小紅看到可嚇壞了,剛才她還沒發現。
連忙把張小寶的手拿過來看,其他人也見到這個情況,緊張起來,只有張小寶和王鵑沒有任何表情。
「小紅,你吃你的,不用管小寶,這點燙沒什麼。」王鵑說話了,她知道自己和張小寶屬於同一類人,這點根本算不上傷的疼痛無所謂,她相信,就算把張小寶那手上的一層皮都燙掉,張小寶想殺人,手都不會抖上那麼一下。
「嗯,對,一點都不燙,就是熱熱的,我自己能吃,我可是妖怪。」張小寶一笑說道,胖乎乎的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
「什麼妖怪?是神仙,別聽你爹瞎說,小紅,既然小寶能自己動手,就讓他自己吃,我兒子可不是一般人。」
張王氏也有點心疼,可她還是選擇支持自己的兒子。
「都過去的事兒了,還提他幹什麼?娘,我給您拔個蝦吃。」
張父見到夫人又要舊時重提,怕被爹娘再教訓一頓,燙了三隻蝦,分別給爹娘還有張王氏拔出紅彤彤的肉。
「晌午了,三水縣派去的人怎麼還沒消息傳回來?」
張小寶用勺子在鍋中撈了一些家人故意弄碎的羊肉,連帶著湯和裡面綠色的蔥花,一同裝到王鵑雙手托著的小碗中,兩個人一人一口地喝著,突然想到三水縣那邊的事情,隨口問道。
「應該沒事兒,我最擔心的不是那邊,而是到底哪條河會停船,萬一船還沒到怎麼辦?」王鵑喝口湯,邊說話邊習慣性地在桌子上看了一圈。
「這不急,我相信,那兩條河一定會有收穫,這個宋騙子我可是比較瞭解他的心態的,你找什麼?」張小寶看到王鵑的動作問道。
「粉條,我忘了,這邊沒有。」王鵑這次用的是唇語。
「這個我沒做過,到是知道大概的東西,小時候孤兒院那邊有個澱粉場,河裡面的水都是白花花的,早知道進去看一眼人家怎麼做就好了。
回頭讓人用麥子去弄,不就是先弄出澱粉麼,有十兩銀子砸下去,絕對能弄出來,正好還能賺點小錢,可惜今天沒有辣醬吃。」
張小寶努力想了想,終究是沒想到粉條是怎麼做出來的,他不怎麼喜歡吃這東西,偶爾嘗嘗還可以,從來沒上過心。
「沒事兒,哪天讓人做面皮吃,這個我會,小時候大院裡就有一戶做這個的,我經常去幫著揉面玩。」王鵑看到張小寶的唇語,安慰般地說道。
兩個人正在那對唇語呢,小紅已經匆匆吃完了,沒敢吃飽,就是每樣菜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
張小寶也知道,小紅能吃幾口就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了,見她在邊上呆著也不好,便對她說道:「小紅,你去看看小七那邊怎麼樣了,必須要把宋騙子留在這裡幾天。」
小紅答應著離開,這邊吃喝依舊。
不談論這邊沒有的事情的話,張小寶和王鵑就放開了,也不用唇語了,在那裡喝湯,吃零碎的東西,研究起後面的計劃來。
大人則是不怎麼出聲,一面吃著,一面看著兩個小傢伙,聽他們口中說出那種大人才會說的話,笑容在臉上就從沒下去過,終於不用再為下一代是否會把這家業敗壞掉而擔心了。
最鬱悶的是張父,他總覺得兩個孩子不正常,可看到其他三位他不能惹的人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轉念一想,如此這般也好,等小寶長大說不定能考個狀元回來,於是對著兒子說道:「小寶,願意和為父識文斷字嗎?」
「願意,正在學,以後爹要多費心了。」張小寶把湯嚥下去,點點頭,對著父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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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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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5:06:03
第二十一章 番幫有物胡蘿蔔
三水縣縣城,靠在城郭東門處的街北面,有一間上書『留意居』三個大字的店舖,此地稍微有些偏,來往於門前的人並不是太多。
坐堂的掌櫃不知道上哪歇息去了,只扔小夥計一個人守在櫃臺處,無聊地望著門前偶爾過去的行人。
時到正午,夥計早就聽見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沒有人來叫他替換,他只能在這裡繼續挺著,不時地想一想酒樓中的酒菜,覺得越發地餓了,就連那外面樹影子的移動都慢了起來。
把兩個胳膊放到櫃臺上,下巴枕著,一雙眼睛無神地看著對面那家小湯餅館,嘟囔道:「吃碗湯餅也好啊,這個破店,一天也不見有兩個人上門。」
正嘀咕著呢,門口處竟然轉進來兩個人,夥計立即把胳膊拿下來,掃了一眼,就斷定,這二位是有錢人,一身絲製長衣,腰上垂下來的繩子上還吊著塊玉。隨著走動,不停地起伏著。
「二位客觀,想要尋些什麼,小的給您指點。」夥計根據自己的判斷,換上一副笑容滿面的表情,恭敬地問道。
「自去忙,我二人隨意看看。」其中一人說著話,抖手就是一小塊銀子扔過去。
夥計連忙接住,稍一掂量,就估計出大概的重量,絕對有三錢了,貴客啊,感覺自己人也精神了,肚子也不餓了,有三錢銀子,等到晚上下工,就去那杏春樓好好吃一頓,找個漂亮的妹妹,明早直接回來就行。
那二人只是看,也不說話,轉了一圈,突然盯上了一幅畫,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點點頭,方才給錢的人開口說道:
「夥計這幅是什麼畫?」
「哎呀,客觀,您的眼睛真毒啊,一眼就巧出了這幅畫的好,此畫乃是前人所繪的,初春睡蓮圖,您看看這筆鋒,硬而不折,柔而不妖,只那寥寥幾筆就已經把……。」
「行了行了,這畫多少錢?」沒等夥計那連綿的誇讚說完,這人就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了介紹,直接問起價錢。
夥計到是懂事,人家不讓說,那就不說,看著那畫,盤算著應該要多少錢,那畫若是一點損壞都沒有,要個二十兩銀子還真可以,問題是那畫上明顯有一處是被火燒壞的地方。
就在畫的右上角,有個指甲大的窟窿,已經被匠人用特殊手法補上了,可依舊能夠看出來,一時不知該如何要錢,多了怕人家直接走,少了又覺得自己能得的賞錢少了,賣的多,得的就多。
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
「劉旺,是不是又在偷懶,沒看貴客上門,還不好好伺候?」
一聽聲音,夥計劉旺放心了,掌櫃的出來了,連忙半轉身,對掌櫃地說道:「趙叔,這二人看上了牆上那幅畫,問價錢,我都給忘了。」
夥計說著話的時候,眼睛眨了眨。
趙掌櫃的其實根本不用夥計暗示,就已從那二人穿戴上看出身家不低,又看了畫一眼,笑著說道:「不知貴客如何稱呼?」
「李。」最先說話的那人回了一個字,便不多說。
「原來是李公子,公子看上這幅畫,那真的有眼光,按說這……。」
「多少錢?」李公子沒等趙掌櫃的把話說話,直接問價。
「二百兩,此畫乃是西晉名家所繪,時日長了,保管不周,畫上略有瑕疵,故此客觀只須一百五十兩銀子便可帶走。」
趙掌櫃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多少,想著先來個漫天要價,等著對方還口,他到不是怕賣貴了人家不買,而是怕賣少了,人家看不上,總是有這樣的人。
「一百五十兩?好,買了。」李公子根本就沒還任何的價錢,直接同意了。
趙掌櫃一愣,心中還微微有點後悔,早知道這二人如此好說話,剛才就該多要一些,此刻卻無法反悔,剛要走過去把畫取下包好,那李公子又說話了。
「先不忙,我等今日沒帶足錢,只有五十兩,先算定錢,過幾日再來取,可好?」
趙掌櫃一聽連忙點頭說好,想來也是,誰沒事兒出門身上帶那麼多銀子,怪沉的,有五十兩就不怕了。
「聽聞一些店舖總會在別人交了定錢後,偷偷換掉東西,以次充好,不知……?」李公子又問了。
趙掌櫃知道,他這是不放心,馬上說道:「李公子放心,本店決不會做出那等事情,若是還不放心,可找牙儈的人前來擔保,不過……,找人擔保還要多一些花費。」
「無妨,去找。」李公子發話了。
這樣一來,趙掌櫃更放心了,他還真擔心,過幾日二人找個懂行的前來,把那錢給要回去,就算不要回去,也會有些口角,催促著劉旺找牙儈的人前來,他這邊把茶水點心都準備好。
片刻後,劉旺帶著牙儈的保人回來,保人詢問了下價錢,要一百五十文的保費,李公子二話沒說就給了。
把畫取下,記一些上面獨特之處,好作證明。
李公子特意把畫上燒壞的那個地方用薄紙給仔細地描下來,並且還加上了一些周圍燒焦痕跡的說明,提出半個月後來取,若是到時不是此畫,店舖要賠償十倍銀兩,半月後,若還不來取,每晚一天,李公子多付百文的錢,到一月整不取,則定金給予店舖。
趙掌櫃想了想,看到還有牙儈的人作保,點頭同意,雙方按手印畫押,一場交易完成,看著那二人走遠,不僅是趙掌櫃的高興,劉旺也同樣得了五錢的賞銀。
******
日漸斜,紅雲漫天,絲絲卷卷,飛鳥過,白羽翩翩。
張小寶和王鵑二人手拉手走在門前小河的河邊,太陽把兩個人的影子照得長長的。
小紅緊張地看著,怕兩個小祖宗一高興跳下去,這種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誰讓自家的小公子和別人不同呢。
「小寶,你說把這水給引到一個挖好的池塘中,是不是可以養一些鴨子和鵝,鹹鵝蛋與鹹鴨蛋要比鹹雞蛋好吃。」王鵑站在河邊,看著那清澈的流水,以及流水下偶爾閃過的魚影,嚮往地問道。
「嗯,我也這麼想來著,可現在人手不足,最主要的是我的錢不夠,將將把最近的事情運轉起來,想吃先去莊子上換,過幾天把宋騙子給收拾完,我就有錢了。」
張小寶幾天前就有這般打算,想要去管母親要錢,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自己賺吧,不差這幾天。
「小公子,小娘子,還是往後來一些吧,千萬別掉下去。」小紅總覺得這地方危險,在旁邊勸說,水是不深,淹沒兩個小孩子還是輕鬆的。
「別怕,我和鵑鵑都會水,就是看看流水,心情好,這天多美,等這邊的事情弄完,你就負責養鴨鵝,還能養養蓮花,多幾道菜,總買費錢,能自己解決的就自己解決,一餐一飯來之不易啊。」
張小寶說著還是往後退了一步,不讓小紅擔心。
小紅呆呆地點點頭,覺得小公子這話似乎從夫人口中說出來更讓人能接受一些。
三個人正欣賞著夕陽、晚霞、飛鳥、流水景色的時候,一個人匆匆跑了過來,一見面就對著王鵑說道:
「小娘子,小的已經知道那東西放在什麼地方了,按那宋騙子的描述,我們在羅水河上發現了幾條船,從偶爾露出來的地方見到那紅綠相間的東西。」
說著話,這人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紙,上面畫了一樣東西,他也正是找人畫圖才耽誤了時間。
張小寶和王鵑往畫上看去,同時出聲道:「胡蘿蔔。」
「好東西,這下又有新菜了,這邊還沒看到過這玩意。」張小寶高興了。
王鵑那邊也猛點著頭「嗯,是呀,這東西應該不是本地產的,看來真是從番幫弄來的,也不知那宋騙子怎麼想的?看情形似乎船上都是,那麼中間一些不缺少水分的是不是能繼續栽活?等有了種子,我們自己就能種了,我喜歡吃炒的胡蘿蔔片,你呢?」
「我喜歡生吃,還有黃瓜、茄子、白菜,我都愛吃,生著吃,當水果了。」張小寶回道。
「哪有拿這些東西當水果的,胡蘿蔔生吃不好。」王鵑笑著說道。
「那怎麼辦?誰沒事兒給孤兒院送水果吃?那幫人好不容易送來一點,明明是花一百元買的,非要說是一千元,各處記者倒是帶來不少,緊怕別人不知道他給送東西。」
張小寶撇撇嘴說道。
「原來這樣啊,那你小時候確實吃了不少苦,人啊,都想要個好名聲。」王鵑嘆息一聲,覺得張小寶小時候確實太可憐了。
張小寶卻無所謂地搖搖頭「其實我很感激那些人,不管他們出於什麼目的,東西送來就行,如果每天都有人送,我寧願給他們做證明,一百元說成一萬的也成,總比一點沒有強。
我最高興的事情就是完成了院長爺爺的遺願,臨死之前還能換一個孩子,值了,這下好了,以後有胡蘿蔔吃。」
「小寶,請允許我用莊嚴的話語來評價你,你是一個好騙子。」王鵑眨著她那大大的眼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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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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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5:06:15
第二十二章 相互算計一紙約
見到東西,張小寶就放心了,否則他要少賺一些錢,兩千石的胡蘿蔔,就算有點水分,那也應該有二十萬斤了。
張小寶有點佩服那個宋靜功,他去哪弄的二十萬斤胡蘿蔔呢?目的是什麼?究竟在弄胡蘿蔔時候是如何想的?
莫非真想做正常買賣?不對呀,若是真如此,那就應該去找人把他那店舖直接抵押了,三百兩銀子的店舖,抵二百兩還是沒問題的。
就在張小寶和王鵑疑惑的時候,那個來報信的人給了他倆答案了。
「張家小公子,小娘子,這東西能吃麼?還沒有我們這的蘿蔔大,賣的又這麼貴,不會吃死人吧?」
他這一說,張小寶明白了,胡蘿蔔畢竟是這裡人所沒見到過的,他宋靜功從外面弄進來的價錢應該便宜,無非就是船錢多了一些,結果發現沒有人買,就準備把東西脫手,或者是騙點錢。
平時人們手中沒那麼多閑錢,大部分人還盡量用交換的方式來結算,誰捨得花兩文錢買一斤小蘿蔔,大蘿蔔二斤多重的,一文錢都有人搶著賣。
「他這是要準備大賺一筆啊,野心還真不小。」王鵑也想到這一點了,開口說道。
「他是光想著騙了,不會經營,等我們把這兩千石的胡蘿蔔拿下來,我給你賣出三文錢一斤,還不用騙。」張笑寶一笑,又露出兩個酒窩。
「不用你,我也能賣出去,就那麼些方法,換著用,總有一個可以成功的,下一步就看他會不會上當了。」王鵑這時也有了打算,高興地仰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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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一下,我把蛋擺擺,把火盆點上,一會兒該涼了。」
從土橋村通往新平城的路上,櫻桃吩咐趕車的人先停一下,等車停下來,她則是把面前那二百個雞蛋的位置稍微調換一下,又用火盆把褥子給烤熱了蓋在上面。
隨著她一聲招呼,車又開始慢悠悠向前行使,趕了三十年車的車把勢,這兩天是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拿出來了,藉著掛在車前那燈籠所發出的微弱光芒,車把勢可以避開任何一個小坑。
直到馬走不動了,這才停住,把馬卸下,拴在一旁的樹上,讓馬自己休息、吃草。
「王伯,您這車趕的實在是太好了,雞蛋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震動。」櫻桃把手身到被褥下面感受下冷熱,松過氣,拿起水來喝幾口,誇著靠在樹下的車把勢。
「沒啥,趕了三十來年的車,早就習慣了,不是我跟你說瞎話,就算沒有這個燈籠,我也知道前面哪裡有坑。」車把勢說著話,把水袋打開,又從身上翻出來一個小包,裡面裝著一些炒米,就準備開吃。
櫻桃見狀,連忙從一直跟著馬車走的兩個人身上接過東西,送到車把勢面前,說道:「王伯,吃這個,來時都準備好了。」
就著燈籠那光,車把勢看到面前的是一些切好的豬頭肉,還有兩張油餅,咧嘴一笑,也不客氣,接過來把肉卷在餅裡,使勁咬一大口,瞇起眼睛,慢慢嚥下去,再喝口水,寫滿滄桑的臉擠在一堆兒,才說道:
「香,真香,還是你那莊子好啊,王家的莊子每年都要交上去不少稅,不如你那富裕。」
「王伯,您老可別這麼說,鵑鵑小娘子就在那裡,等著吧,用不上兩年,咱們兩個莊子上的人就可以頓頓吃肉了,別的肉不敢說,雞肉那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櫻桃看著馬車廂,想著裡面那即將出來的小雞,心情輕鬆多了。
「好,就聽你的,老漢我等兩年,一定要吃上那雞肉,頓頓吃,你那車上的蛋能孵出小雞?」車把勢也是滿懷希冀地說道,又指指車上那些雞蛋有些不相信地問著。
「當然能了,我都看到裡面小雞的樣子了,等過幾日,滿莊子上都是小雞跑。」櫻桃自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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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烏雲依舊未曾散去,遮住了星月的光華。
宋靜功躺在床上,想起心事,想著想著,突然笑了,開始自言自語說起來「看著我有什麼用?難道以為我這兩天就會去拿東西?想要橫插一槓子?我不急,等過些日子,把錢借到手,就讓你們知道那船上的東西。
竟然敢給我漲價,睡個覺,吃頓飯,一天要我五十文錢,給,我都給,到時候看誰哭,那東西明明能吃,為何賣不出去?」
「宋公子,宋公子,醒著呢?您要的酒菜來了。」就在宋靜功盤算這次騙錢過程的時候,外面傳來敲門和問話的聲音。
宋靜功翻身起來,點燃油燈,打開門,看到外面站著的那個老漢,心裡就有點不舒服,頓頓吃雞蛋炒韭菜,韭菜炒雞蛋,要不就是蘿蔔條子,他有點受不了了。
今天這是讓人給他準備點好酒好菜,結果被要去六錢銀子,就這小地方,都夠到小店點一桌子菜了,看看老漢拿著的那個簸箕上的三個小盤子,還有一壺酒,怎麼算都算不到六錢銀子。
「麻煩老丈了,拿進來吧。」宋靜功告誡自己,不要生氣,以後都會報復回來,這才努力地笑了下招呼道。
「不麻煩,宋公子您出錢,我老漢去買,哪有什麼麻煩的,這夜裡我也睡不著。」
老漢端著簸箕進屋,把三個菜一壺酒放到小桌上,又對宋靜功友善地笑笑,轉身離開。
宋靜功也確實餓了,見有三個菜,沒發現什麼雞蛋炒某某東西,長出一口氣,總算是能吃到肉了。
拿起筷子,找到一塊最大的,應該是肉的東西,夾起來塞進口中,嚼了兩下,臉色頓時就變了,是肉,可惜不是他想像中的羊肉,而是魚肉,還有刺呢。
肉塊到是不小,這就是說,魚是大魚,可魚肉那麼便宜,竟然要自己六錢銀子?
氣苦中的宋靜功把筷子又伸向了另一個盤子,這裡的肉小點,等吃到嘴裡,宋靜功沒再生氣,而是點點頭,嘀咕道:
「厲害,剛才是大魚的肉,現在這就是小魚的肉,張家莊子,我記住了。」
嘟囔完,宋靜功把目光轉向了那盤不大不小的肉上面,不用嘗就知道,這是中等魚的肉,這還不到三條的魚,加起來也沒有十文錢,算上做工,二十文足夠了。
認命般的,宋靜功端起那壺酒,也不管什麼味道了,咕嚕嚕灌下去,把筷子一扔,躺到床上蒙頭就睡。
如是幾日,就當宋靜功以為還要挺兩天的時候,張管事親自找來了。
「宋公子,錢都已準備妥當,不知道公子還用否?」張管事似乎來的有點急,進屋氣兒還沒喘勻呢,就開口問道。
「真的?那實在是太好了,張管事,您這是幫了我大忙了,您放心,事成之後,我宋靜功絕對不會忘了您。」
一聽銀子的事情行了,宋靜功那鬱鬱的心情登時雲開霧散般的好了,未等張管事開口,又說道:「如此,那就把我店舖的房契等交給您?」
「不急,宋公子的店中還有些東西,需要我等過去仔細瞧瞧才好,銀子我命人帶上,不如今日就走?」
張管事當然知道要把該說的話都說出來才行,不然才容易讓人起疑心。
宋靜功笑著點點頭,這種事情他早就思慮過了,當下就與張管事還有拿銀子的人向三水縣走去。
到下午申時,這才來到店舖外面,往裡一看,見後面平時看房的人竟然站在櫃臺那裡,宋靜功面色頓時就沉了下來,走上前去問道:「趙掌櫃和劉旺呢?」
「回東家的話,今日中午,有人來店裡看中了一個罈子,竟然花了三十兩銀子給買走了,還說便宜,非要請趙掌櫃的和劉旺去吃酒,他們就去了,要不我去叫他們回來?剛走。」這人回道。
「不必,吃就吃了,你回去吧,這裡有我照看,張管事,這買賣忙啊,等著把錢借來,我就關上店,您派個人來看著,等我周轉開再說。
一會兒把那罈子錢扣掉,我可以直接補上,別看剛才賣的貴,其實那罈子作價才一百六十文,這就交接?」
宋靜功掃了一眼那個放罈子的位置,發現少了一個一百多文的,絲毫不在乎。
「好,那就請牙儈的人過來,我這銀子都準備好了。」張管事痛快地答應,身後拿銀子的人把錢一放,轉身找牙儈的保人去了,不一會兒回來,這次來了四個人,畢竟東西多。
照著當初牙儈給開出的細帳,一番對證,所有東西都沒錯,就當宋靜功要與張管事簽定契約的時候,張管事卻突然指著一幅畫說道:
「還是記得細一些才好,那畫上可是有瑕疵,萬一錯了,也好對證,宋公子,咱們先小人後君子,若是差了那可要賠三倍的錢,當初可說好的。」
說完話,也不等宋靜功有所表示,就命人把那畫上的瑕疵給描下來,還專門就那被燒的地方寫了一下,並讓牙儈的人擔保。
宋靜功覺得沒什麼,一幅畫而已,到時留給他們便是,笑著站在一旁看,等著來人把其他幾樣不值錢的東西也細細給出證明的時候,一手交錢,一手接店,這就成了。
待張管事人走了,宋靜功撇了下嘴,轉身向著那羅水河走去,他知道,一定會有人跟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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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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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5:06:29
第二十三章 運籌帷幄談笑聲
兩岸楊葉青,淺草立蜻蜓。天碧浮雲少,水藍映露凝。燕聚可有意,風來或留聲。野花隨波轉,一蕩一點瑩。
翌日一早,宋靜功方才來到羅水河畔,望著眼前的景色,本應心情舒暢的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從三水縣到這裡,昨天天色已晚,加上他要看看後面是否有人跟隨,故此,中途時隨意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結果便讓他看到了那張管事旁邊跟著拿銀子的人。
他在確定了有人跟隨後,發現這人是不是傻呀,跟蹤難道都不會?別人都是盡量與被跟蹤的人保持一定遠近,這人可好,就在後面二十來步的地方尾隨。
每當自己停下來回頭看去時,正常你總要躲一躲吧,這人可好,就那麼直著眼睛看前面,做出一副不認識的模樣,莫非是把自己當傻子了,才多一會兒就能記不住人?
最可氣的還不是這個,自己已經找了一個客棧了,在這客棧的旁邊還有另一客棧,你跟蹤就應該住那客棧中去。
最後住到一個客棧也罷,自己在大廳吃的飯,靠窗的位置就兩張桌,竟然一人一張坐下,面對面,向面前的人吐口吐沫都不會吐歪,這也就是人少,空桌子多,否則還不坐一起吃飯?
這哪裡是跟蹤,分明就是監視,不知那張管事是如何打算的,難道想撕破臉?
宋靜功就站在離著碼頭不遠的岸邊想,究竟是怎麼弄的,自己為何心緒不寧,因那跟蹤的人?張管事的態度?在張王兩家莊子受的委屈?似乎都不像。
考慮了一會兒,宋靜功把這個情緒歸結為自己這次的動作比較大,坑人坑的比較厲害,才會有如此感覺。
扭頭看了一眼蹲在離自己大概有十步遠的那個人,此時正擺弄地上的小草,這個遠近上都能看到那人腳下有一隊螞蟻在黑壓壓地搬運東西,那人就用草來逗弄螞蟻。
宋靜功長嘆一聲,他非常想過去問問那人,你幾歲了?
這種人怎麼能派出來辦事?
搖了搖頭,宋靜功不願把自己的心神用在這麼個傻子一樣的人身上,還是先看看從蕃地運回來的那賣不出去的東西為好。
想到此處,宋靜功邁步朝碼頭走去,那裡還停著他雇來的船呢,當然,這船並沒有任何的船錢,作為一個騙子,他不會做出付船錢的事情,而是和那蕃幫的人說好,東西運來,賺了錢二一添作五。
等著宋靜功到了碼頭時,那船上早就有人認出了他,急忙跑過來,恭敬地問候:「宋大才子好,您這是找到有人買甘荀了?太好了,我們這些天光是吃喝就花了不少錢,再賣不出去的話,可要賠死了。」
態度是恭敬的,話中卻帶上了抱怨的意思,宋靜功也知道,換成誰都會不高興。
「嗯,快了,松日尼干呢,把他找來,我有要事兒相商。」
宋靜功說的這個人就是蕃幫那邊一個貴族階級的小頭領,與這邊接觸多了,染上了一些這邊的習性。
打招呼的人一聽宋靜功問起首領,臉上不覺間露出一絲高興的模樣,依舊恭敬地回道:「宋大才子,我王找到了一個發財的辦法,已經離開這邊,過兩日或許能回。」
「發財?他也能發財?好啊,不知道怎麼個發?財又在哪裡?」宋靜功笑了,這個蕃人來到此地也想發財,做夢呢吧。
那人見宋靜功語氣輕蔑,心中略微有點不滿,還是保持著笑臉相迎的樣子,繼續說道:「我王真的找到一個發財的辦法,還說等您到了這裡之後,就讓您過去看看。」
見其說的篤定,宋靜功也疑惑了,難道那個松日尼干真的走了狗屎運,發現了東西,又覺得不可能,於是問道:「松日尼干怎麼發現的?又讓我去哪?」
「是有人過來問我們買不買小雞,說是可以便宜賣,兩文錢就可以買一隻小雞,長大能下蛋的那種。」那人回道。
宋靜功這下就不是疑惑,而是懵了,一隻雞,這邊大概要三十幾文錢,不是太貴,可母雞不一樣,它能下蛋,雞蛋再便宜也值一文錢了,小雞長到大,下蛋,用不上太多的日子,有個半年時間足夠了。
這兩文錢買一隻小的,半年隨便喂點東西,也就幾文錢,放到外面讓其自己找食吃,更省,半年以後,那錢還不是源源不斷到來。
這價錢實在是太便宜了,那母雞抱窩的時候是不能下蛋的,耽誤那些天,下的雞蛋錢都有幾文了,怎麼會如此便宜?
『騙子,想不到我宋靜功也遇到了騙子。』宋靜功最直觀的想法就是這個,可他又不知道對方如何騙的,對方既然賣的是小雞而不是雞蛋,那公母一眼就能看出來。
「好,我這就過去,找人在前面領路。」宋靜功實在是弄不明白了,想要親自瞧瞧,招呼一聲,又看了一眼那個傻子一樣的跟蹤者,被人領著離開碼頭,向那賣雞的地方趕去。
******
雀鳥聲聲,粉蝶追逐,遠處青山繞霧靄,身旁斜光催浮塵。
張小寶和王鵑早上剛剛起來,吃過奶,沒有繼續睡覺,一同來到院子中的菜園,準備繼續弄點花樣給大人吃,他們兩個喝點湯水,吞點碎沫就行。
「沒有蕓豆啊?我還想燉點吃呢。」王鵑看了一圈,也沒發現蕓豆,到是有豇豆。
張小寶則像做賊一樣,從茄子地裡費力地擰下來一個約兩寸直徑的小圓茄子,用那大拇指使勁地摳著,摳出一小塊,塞進嘴裡,滿意地點點頭。
「小寶,你幹什麼呢?你現在不適合吃茄子,還偷偷摸摸的。」王鵑一眼看到張小寶在那裡偷吃,有點哭笑不得地說道。
「我怕別人發現,茄子太小了,這麼吃怪可惜的,可只有這個時候的茄子最甜,你嘗嘗。」
張小寶說著話,又摳下來一點,送到王鵑面前。
王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麼大個人,竟然做這種小孩子才能弄出的事情,伸手拍掉那個小碎塊「你能辦點正經事兒不?」
「那算了,小紅,給你吃,可甜了,吃完了幫我們摘茄子,今天中午就吃這個。」張小寶從善如流,把小茄蛋子交給小紅。
小紅接過,還真吃了,她早上起來沒有飯吃,一天只有兩頓,能吃點茄子也好。
張小寶和王鵑看到小紅幾口就把茄子吃了,都愣了,好一會兒,王鵑才說道:「小紅,你放心,等我和小寶這幾天把錢賺來,以後一定讓莊子上幹活最多的人每天都能吃四頓飯,早中晚,還有一頓夜宵。」
「謝謝鵑鵑小娘子,其實我們都習慣了,別說四頓,三頓就要多花不少錢。」小紅眼睛一亮,又覺得這事兒不可能,哪個莊子上會給下人吃四頓飯?
王鵑也知道小紅在沒有真正吃到四頓飯時不會相信,也不再多說話,拉著張小寶去看別的菜,這邊自有小紅摘茄子。
「其實光是四頓飯還不行,他們這些人一天總是在勞累著,半夜也要隨叫隨到,以後要多準備些水果,給他們補充營養才行,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身體越好,做的事情就越多。」
張小寶和王鵑到了一塊小蔥地,蹲在那裡時說道,正常人一天吃三頓夠了,那些下人實在太累,而且還都是一家子一家子地在莊子上生活。
少了孩子父母傷心,少了父母孩子難過,穩定團結最重要,營養跟上了,人的壽命也會加長,等自己和王鵑長大,莊子上的下一代也出來了,莊子也要有莊子的文化才行。
「嗯,先不急,到時我來安排,你負責策劃,我負責組織,以後如果家丁護院多了,要交給我來訓練,趁著還小,我準備找點這個時代的軍隊作戰資料,理論結合實際來弄戰術。」
王鵑對這一點也支持,還想把自己曾經學到的應用一把,看到張小寶望過來的緊張目光,笑了笑「放心,我不造反,連累不到你張家,中午準備做什麼菜?」
「茄子,和魚一起燒,蒸完拌小蔥和醬,蒜茄子,肉沫茄子,干煸茄子,這個要用上那山辣椒秧子的水,拔絲茄子,紅燒排骨燴茄子,油菜燜茄子要放裡豌豆,八個,夠了,加一個茄子海帶蝦米湯,主食就吃炸茄盒吧。」
張小寶數著自己那小指頭,一個一個說給王鵑聽,王鵑聽了之後嚴肅地點點頭「行,我看這事兒行,晚上我準備吃豆腐,就依靠你了,一定要全豆腐宴。」
「沒問題,堅決完成任務,我唯一擔心的就是用紅糖做拔絲茄子會不會難吃,回頭弄點炭,把紅糖的渣子給過濾出去,以後做菜就方便了。」
王鵑說,張小寶就敢答應,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讓王鵑默然無語。
「好吧,吃什麼都行,你說那個宋騙子會不會不按照你想的去做?」王鵑把話題又弄到了正路上。
「放心,我瞭解他這種人,和我剛開始行騙時心態一樣。」張小寶滿不在乎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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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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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5:06:47
第二十四章 孵化小雞露頭了
從羅水河到新平城外小牛莊的距離一點都不近,宋靜功為了早些弄清楚緣由,不得不乘上了馬車,一路顛簸著,等快到中午時才散架般地從車中爬出來。
面色蒼白之下,回頭一望,那個傻子的跟蹤者竟然也弄了輛馬車,宋靜功算是徹底懵了,人家不是跟蹤,就是監視,怕他跑了。
宋靜功已無暇多做理會,與那帶路之人,加快腳步向小牛莊裡走去,左拐右轉的,大概有那麼一刻鐘,那人停在了一個非常小的院落面前。
用樹枝夾成的半人多高的柵欄中間是一小木門,並未鎖上,被風一吹,裡外擺動,院中還站有一人,宋靜功見過,以前是呆在松日尼干身邊的,既然他在這裡,想來松日尼干定是在屋中了。
「若這蛋中真有小雞,等我回去時,就買上一萬隻。」宋靜功還未等邁不進去,就聽見屋中傳出松日尼幹那熟悉的喊聲,從其話中可知曉,那小雞還沒孵出,如此更是說明這小雞是個騙局。
心中有了底兒,宋靜功正正衣服,笑著走進去,一進門直接說道:「誰賣小雞兩文錢一隻,有多少我買多少。」
等站定,就看到一個老漢,兩個年輕男子與一名女子面對著松日尼干,女子臉上遮了半片布,從那稍微露出的地方看去,能看到青色的胎痣,怪不得要擋一擋。
兩個年輕男子站著,老漢則是坐在一個不知道應該叫什麼的東西上面,那東西佔了整個房間的一部分,另一端連著牆。
「宋大才子,你也到了這裡,正好,看這,這叫炕,是他們專門用來代替母雞抱窩的地方,這女人說,再有兩三日,就會有小雞從蛋中出來,我準備就在這住下,一直等小雞出來,到時買上一萬隻回去養。」
屋中一個身材壯碩的人,見到外面進來的人,操著一口生硬的話說道,這人正是松日尼干,一個蕃人。
宋靜功笑著回道:「松日尼干,這種事情你怎麼也會相信,若是用這叫什麼炕的東西能幫母雞抱窩,那豈不是說,以後只用母雞下蛋就行了?走,回去把我們的貨整理一番。」
松日尼干聽到宋靜功的話,搖搖頭,堅持著「不,我一定要看這是不是真能弄出小雞,炕上是二百隻,我已交了定錢,到時若是沒有小雞出來,他們要十倍賠償於我,等兩天就會知道。」
宋靜功望那炕上看去,上面蓋著褥子,想來下面就是雞蛋,『難道真能孵出來?』
方纔宋靜功進院子是已看過,院子中沒有養雞,如果真能用此等方法把小雞孵出,那豈不是多弄些這樣的炕,到別處買來雞蛋就成了?一隻小雞兩文錢確實太過便宜,賣三文也會有人搶著買,還真的發財。
考慮了一會兒,宋靜功對那老漢說道:「老丈,能不能讓我也瞧瞧這雞蛋?」
老漢看了宋靜功一眼,又看了看那女子,說道:「此事要問我兒媳,這蛋都是她在弄。」
宋靜功隨著老漢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女子,女子到是好說話,點點頭,走到炕邊,伸手輕輕掀開褥子,裡面果然碼放著不少雞蛋。
「松日尼干,既然你要看,那我也陪你兩日。」宋靜功一個念頭在心中閃過,也要留下陪同。
至於住的地方也簡單,現下天熱,隨便有個地方一呆就好,飯就在這家裡吃,給些伙食錢,想來這家人不會拒絕,宋靜功這幾天吃苦都吃習慣了,不差再堅持兩天,他要看著此戶人家究竟能不能弄出小雞。
老漢沒拒絕,不僅僅是答應給宋靜功等人做飯吃,還答應空出來一間屋子讓其居住,錢要的也不多,一天一人六文錢,只有一些菜,想要吃肉,可以自己買來,老漢給做。
當下三人就準備住了,宋靜功又想起監視他的人,來到門口往外看,果然那人沒走,就站在院子外,緊緊盯著門這裡。
宋靜功見到這樣,也不生氣,願意呆就呆吧,拿出些錢來交給老漢,讓他去買點酒菜,中午就在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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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連皮一起切,先把皮兒打下去,切條,過油,繼續。」
土橋村,張家莊子的後廚房中,張小寶指揮著兩個專門做飯的人在那裡忙碌著,如果不是張小寶覺得自己拿不起來那菜刀,他都不用別人來做,他相信自己的手藝更好一點。
「行啊,小寶,你這紙上談兵的水平不低呀,說的頭頭是道。」王鵑看張小寶忙得那叫一個亂啊,在一旁『真心誇獎』著。
「我覺得這話不該從你口中說出,學指揮的王將軍,難道軍校學指揮的人都專門拿著槍衝在最前面排兵佈陣?我現在有些擔心,真找些人讓你教戰術,最大的可能就是將軍不在後面坐鎮,而是一邊騎馬衝鋒一邊招呼傳令兵。」
張小寶絲毫不在意,指揮別人如何做菜的時候,還有工夫用唇語來反擊。
「說的對,你一說我才想起來,這邊沒有任何現場的情報顯示系統,我甚至連個地圖都沒有,火力布控也不同,我還得重新去琢磨。
這麼說,現在最該研究的就是單兵或者是小組作戰事宜,必須要具備強大的遠程打擊能力,才可以有效地進行穿插、包圍,小寶同志,會畫地圖嗎?」
王鵑出乎意料地沒有進行反駁,點頭承認自己的不足。
「不會,我哪學過這東西。」張小寶根據多年的詐騙經驗,覺得此時有點不妙。
「真不會?當初忘學了?再關幾次或許你就會了,不會也沒什麼,我教你,我會。」
王鵑把臉帖到張小寶的近前,威脅著說道。
「可以了,別等油開了再放糖話,那會糊的,放茄子吧,好了,最後一道菜做完,準備涼水,撤。」
張小寶選擇性地遺忘了王鵑的存在,吩咐最後一句,轉身便走,路過門檻時,平時機警的他還絆了一下,差點摔倒,還好王鵑扶了一把。
「看,這就是不熟悉地形的下場。」王鵑笑瞇瞇地拉著張小寶說道。
中午飯可謂是豐盛至極,八道菜,一個湯,還有一個主食。
等所有東西端上來,除了王鵑和張小寶,四個大人都傻眼了,不是為所有的東西都有茄子傻眼,而是不知道小寶怎麼能把茄子做出這麼多的花樣。
「吃,娘,您吃,我和王鵑自己就可以吃,除了炸茄盒與那干煸茄子不方便吃,其他都行。」
張小寶直接用手拿起一個茄盒送到母親的碟子當中,勸菜。
張王氏看著一桌子的茄子,點點頭,誇道:「我兒就是厲害,哪家孩子能把茄子做得如此琳瑯滿目?」
張小寶的爺爺和奶奶也笑著贊同張王氏的話,結果就是,四個大人加兩個孩子,把這一桌子的菜給吃掉大半。
張小寶一見還有剩餘,當時便後悔了,他就是捨不得浪費東西,都是流浪的那幾年餓怕了。
「晚上放在一起燉,我倆吃。」王鵑到是瞭解張小寶,在一旁示意。
「算了,以後我注意點,盡量不浪費,按以前那麼處理吧。」張小寶無奈地回道。
按照以前的辦法,那就是把這些菜給倒了,餵豬,其中有一些會被下人吃掉,這是張小寶和王鵑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下人也是人。
「這種東西我們兩個能吃,總比以前訓練時強。」王鵑繼續勸。
「我知道,我曾經躲通緝跑到深山中,草根樹皮也用來充飢,可誰會讓我們那麼吃?」張小寶不願意多想,站起身,與各個親人打聲招呼走出去。
******
兩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當小牛莊那間房中的炕上,第一隻小雞自己叨破蛋殼,濕漉漉鑽出來的時候,再長的等待,都覺得可以接受了。
宋靜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可以用這叫炕的東西來代替母雞抱窩,一時間,小雞在他的眼中已變成金雞了,小雞多少文錢一個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個可以孵小雞的辦法。
他明白,這個過程中,不是眼睛看到的那麼簡單,一定有什麼竅門才對,想像著以後有大量錢財的日子,宋靜功看向那個臉上有胎痣的女子時,覺得這女子有那麼一種特殊的美麗。
松日尼干同樣呆呆地看著小雞的身體一點點變乾,哪怕這些小雞全都出來才二百個他也高興,一萬隻小雞,看樣子有希望了。
就在幾人都圍著小雞看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就是這家麼?可以用一個叫炕的東西來替代母雞抱窩?」
「東家,您說的沒錯,就是這裡。」一個應該是下人的聲音隨之響起。
宋靜功一愣,立即反應過來,對著坐在那裡依舊帶著安詳神色的老頭說道:「老丈,您千萬別把這事情透露出去,我給您錢。」
「這不好吧,宋大才子,進門都是客,呦,第二隻小雞也出來了。」老漢瞇起眼睛,剛回了宋靜功一句,炕上的那些蛋中就又出來一隻小雞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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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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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5:07:13
第二十五章 強加錢財賣給你
「真的有小雞出來。」隨著這個聲音六個人站在了門口,其中一個腆著肚子的人,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另外一個是低頭彎腰,另四個被擋在後面,稍微能看到一點,想來是家丁護院之類的。
宋靜功都已經失去方寸了,見到又有人過來看小雞,笑的也不再那麼自然,擋在那裡說道:「就是一個玩樂,其實是用母雞抱窩,然後拿到炕上的。」
「你是……?」沒等那個腆著肚子的人說話,身邊剛才還獻媚笑著的人就挺了挺胸,瞇著眼睛看向宋靜功問道。
「不才舉人一個,姓宋名靜功。」宋靜功知道此時不能露怯,昂著頭說道。
「哦,不過一舉人而已,我還以為狀元來了呢,東家,咱們進去仔細看吧。」這人嗤笑一聲,一轉臉,又變成那副恭敬的模樣,讓人看了嘆為觀止。
這個東家邁步向裡走,還隨口嗯了聲,看都未看宋靜功一眼,身後四人也相繼而入,把這屋子給擠的沒有地方了。
等來到近前,正好又有一隻小雞叨破了殼往外使勁呢,這個東家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他也不是傻子,明白這個方法才是最主要的,小雞根本就無所謂。
「老丈,方纔我們不是說好了麼?這個事情都交給我來做。」宋靜功也跟著轉身,面對老漢的時候,一邊擠眉弄眼,一邊用手比量一個錢的意思。
老漢似乎未曾看到宋靜功的動作,更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對著新來的人說道:「這位老爺,您看,這便是我兒媳弄出來的,只要把蛋放在這個炕上,過些日子,小雞就出來了。」
「哦?不是這麼簡單吧?」這個東家笑瞇瞇地看著老漢問道,話中隱隱有威脅之意。
「這小老兒便不知了,都是兒媳在侍弄,宋公子方才說什麼?」老漢做出一副根本不怕的樣子,轉頭又問起宋靜功。
宋靜功這個氣啊,他一看老漢的模樣就明白,這老漢一點都不傻,說不定把消息傳出去的人就是這一家子,看上眼的人越多,那這家子賺的錢也就越多,現在他再也不認為這是一個騙局了,那雞是真的出來了。
見老漢把他給推出來,想要拒絕,又捨不得放棄,只好當這個惡人了,想要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一點,發現做不到,乾脆把臉一板,說道:
「老丈,剛才我說這事情都由我來管,到時我幫您賣小雞,不知老丈應允否?」
宋靜功說完,回看那六個人望過來的眼神,把頭一轉,看都不想看了。
「這家就是說用那什麼炕可以孵小雞的地方?」就在兩伙人在那鍛煉眼力的時候,外面再次傳來一個聲音。
「公子,正是如此,小的都打探清楚了,您裡面請。」這應該是另一個下人,基本上下人都這麼說話。
果然,門口又出現了幾個人,當中一人年約二十,剛剛極冠,身上白衣飄飄,說不盡的風流瀟灑,見到屋子中已無處下腳,眉頭微微一皺,那旁邊的人就開口說道:「出來個活人,沒見我家公子來了麼?」
「嗯哼!小五,怎麼說話呢,莫非忘記公子我平日間的教導了?」這公子在小五說話的時候不出聲,等著小五說完了,這才裝好人,面帶風輕雲淡般的笑容。
屋子中的人除了櫻桃和另外一個跟來的人,其他都有點發楚,這位公子不一般啊,就連宋靜功都覺得,自己怎麼裝都裝不出如此模樣。
戴著面巾的櫻桃和另外一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感覺,看風采,看看自家的小公子就知道了,那才叫一個漂亮,白白胖胖的模樣,純淨的大眼睛,笑起來兩個圓圓的酒窩,說出的話不容抗拒,運籌帷幄之間,決勝於千里之外,再長大點,哪個公子能比得了?
這下好了,三伙人湊到了一起,相互看著都不順眼,為了能讓後來的公子進屋觀看,老漢還把第二個來的那個東家的家丁給趕了出去,畢竟這是他家。
現在炕上的小雞已經出來五個了,最先出來的那個身上的毛已乾,唧唧叫個不停,櫻桃連忙拿來早就煮好的米湯來喂。
三伙人看著這般情況,開始與老漢商量了,這個說願意拿出十兩銀子,那個說可以用一百匹絹來換,總之就是想要得到這個炕孵小雞的法子。
老漢看一眼這個,又瞧一眼那個,也不出聲,就在那笑著等,三伙人不停加價,等加到了紋銀二百兩的時候,只有宋靜功還敢喊,別人都不出聲了,那兩伙人認為這麼多錢不值得,養多少雞才能把這錢賺回來。
就在宋靜功沾沾自喜的時候,外面又開始不停地來人,到最後,一共十多伙人到了地方,看過了真的可以用炕來孵小雞,有那才大氣粗的人,張口就是白銀五百兩,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宋靜功一聽也蔫了,讓他拿這麼多的錢他真拿不出來了,同時還有點嫉妒這老漢一家,如此多的銀子,要花到哪輩子啊,別的這般人家,還都是用東西來換一些日常東西,等老漢一家有了這麼多錢,說不定就危險了。
見沒有人再提價,老漢開口了「諸位,我說諸位,你們都是有錢人,我老漢不是,要這許多錢做什麼?恐惹來殺身之禍,不如這樣,願意出錢的,可以繼續出,不願意出錢的也可用東西來換。
絹帛、麥子、稻子、粟,哪怕大豆、蘿蔔、馬牛羊這樣的東西,我老漢都可以要,到時折成銀子算,哪家給的多,老漢我就讓兒媳把如何孵小雞的方子賣與哪一家,可好?」
眾人一聽,大部分都有點退縮,畢竟錢太多了,這五百兩還打不住的話,還想要多少?
宋靜功到是心中一喜,他那有作價四百兩銀子的貨呢,加上他借來的二百兩,以及以前手中攢下來的二百兩,他可以拿出八百兩,別人可能覺得買這東西不划算,他卻不這麼想。
他都準備好了,只要自己孵出小雞,那麼就能夠繼續去騙人,幾天只內就能再借到一筆錢。
就在眾人準備繼續叫價的時候,一個人突然說道:「慢,我想問問,若是我把這方子買了,你老漢再賣給別人,那我怎麼辦?」
「諸位大可放心,小老兒我早就想好了,到時找牙儈的人做保,當然,這方子若是你們哪個自己傳出去的,那就不怪我了,我這邊只會在自家來弄,沒權沒勢的,也弄不成多大的場子。」老漢這時又說話了。
這下眾人是終於放心了,想來一個老漢也不敢騙人,不然光吃板子就能打死他,眾人準備再一次競價,這時老漢又說話了。
「諸位切莫著急,小老兒有一法子,可讓諸位不用撕破臉。」
大家便停下來聽他說。
「兒啊,把筆墨紙硯拿來,諸位,小老兒這法子便是,諸位把自己想拿出來的價錢或者是東西,寫在紙上,莫讓他人瞧去,到時一同交給我,我看哪個價高,便給哪一家,如何?」
老漢招呼一聲,那邊的兩個人中就出來一個,把早就準備好的文房四寶拿出來,讓這些人在上面寫。
大家剛開始還覺得這法子好,誰知想著該出多少錢或者東西的時候,又都發現,這樣無法猜測別人,那價錢萬一給的低了,方子沒了,給的高了豈不是賠錢?
一個個心中都不由得暗罵這個老漢,竟然想出一個損招,可明明知道這對自己不利,也不得不寫。
一個寫完,換下一個的時候,這人還把墊在下面的那張紙給抽走,怕別人看到痕跡,好在眾人都認識幾個字,會寫幾個字,到不用找別人代筆了。
過了一刻鐘,所有人都寫好停手,把紙全交給老漢,又被老漢勸到外面等著。
這邊另外那個莊子上的男人就開始打開紙看,找了一個願意出七百兩銀子的,這個是價錢最高的一位,接著就把宋靜功的那張紙也抽出來,一看,宋靜功竟然還想少點錢,把那兩千石的胡蘿蔔算成四百兩,他再加二百五十兩。
這人點了點頭,把紙交給老漢,又小聲吩咐了幾句,老漢一一記下。
外面的宋靜功也在和松日尼干說話,畢竟船上的貨是屬於兩家的。
「松日尼干,等著我拿了方子,孵出小雞來後,用小雞來付帳,如何?」宋靜功問道。
「為何不把方子也給我一份?」松日尼干也不傻,想要方子。
「這你就不懂了,你以後可以繼續來我這領小雞,我便宜算你,可若是你拿回去了,你能保住這方子?多少人都眼紅呢,你那又不如我這邊有官府護著。」宋靜功分析利弊勸說著。
松日尼干想了想,確實如此,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不一會兒,老漢出來了,手上拿著兩張紙說道:「諸位,結果出來了,新平城的李東家,這次是七百兩銀子。」
他話一出口,其他人就是吸了口涼氣,宋靜功則是心都涼了,早知道如此,他就多加點錢了,那貨本來就不值錢。
就在這時,老漢又說道:「可惜,李東家稍微差上一些,宋公子以兩千石貨,合四百兩銀子,加三百五十兩銀子,共計七百五十兩銀子,買到方子了。」
話音一落,那李東家面色難看地說道:「我出八百兩。」
「李東家,這話您可說晚了,若是您寫下的是八百兩,自然會給您,可您或許是想……。」老漢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大伙都聽明白了,是呀,想要少拿錢,怎麼可能回頭還給你方子,李東家也知道自己這話說的不是時候,道了一句告辭,便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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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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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5:07:29
第二十六章 環環相扣計中計
宋靜功站在當地,腦袋有點暈,他覺得自己沒記錯,就是寫了兩千石的貨和二百五十兩的銀子,什麼時候變成三百五十兩了,難道是這老漢把貳和三看錯了?
他想把他寫的東西要過來看看,又怕老漢認真一看,把那李東家給叫回來,只好點頭說道:「嗯,本公子就是想要這個方子,不知何時才能交出來?」
「馬上,已經有人去找牙儈的人過來,待人一來,那方子便寫給你。」老漢這下鬆了口氣,他可怕把人家小公子交代的事情給弄砸了。
不一會兒,牙儈的人到達,雙方簽好契約,早已寫好的方子被櫻桃送到了宋靜功手中,宋靜功迫不及待地打開就看,這上面寫了如何盤炕,非常簡單,宋靜功掃了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兒。
等著後面的那個怎麼弄雞蛋,那就更簡單了,只見上面寫道『尋抱窩母雞幾隻,待其抱窩時,把手伸於其腹下感受冷熱,後燒火於炕,置雞蛋於其上,待冷暖與雞腹下相差不大時,可成,另:摸雞時小心被叨。』
看過這段話,宋靜功稍微一琢磨就懂了,就這麼簡單,他後悔了,那麼多的錢,還有貨物,就換來個如此輕易便能想明白的方子,他怎麼會幹。
「這方子是假的,你們要賠我錢。」宋靜功拿著方子高聲喊道。
牙儈來的人也同時把目光放在了老漢四個人身上,那意思就是,方子是假的,你們可就要賠償,賠不起就得坐牢了。
「宋公子若認為方子是假,那請把方子交給牙儈的人手中,待其回去按方施為,若是出了小雞,宋公子,你該當如何?」櫻桃在那邊冷聲說道。
宋靜功哪裡敢把方子給牙儈的人,真給了,到時牙儈的人不但知曉了方子,自己還要被抓,見牙儈的人看過來,尷尬的一笑,說道:「玩笑,都是玩笑,真方子,哪裡會有假。」
「既然如此,宋公子付錢付貨吧。」牙儈的人沒給宋靜功好臉色,他們經常幹這一行的,又怎能不知道宋靜功心中方才想的是什麼,輕蔑地掃了宋靜功一眼,開口說道。
「好,好,這便走,去拿錢接貨。」宋靜功小心地把方子揣好,跟著松日尼干還有老漢一家四口,加上帶他來的人和陰魂不散跟著他的人,還有牙儈的保人,一同先取了錢,又趕路到羅水河。
早上出來的,到下午才到,比他來時慢了不少,午飯都是在車上吃的,畢竟大家都急,不想耽擱。
等到碼頭時,松日尼干和宋靜功驚訝地發現,這邊停了無數輛車,還有專門看樣子是裝車的人,更有人守著一麻袋一麻袋的東西等在那裡。
「宋公子,卸貨吧,我已找到人過來拉貨。」櫻桃開口說道。
宋靜功點點頭,開始命人卸貨,兩千石的貨,要卸一陣子才行,這邊卸著那邊就裝,裝好一輛車就走一輛,還有人專門在那挑選,選到認為差不多的,就從麻袋中拿出土來,把甘荀也就是胡蘿蔔的下面給包起來,小心地碼在車上,而不是堆成一大堆。
等到了傍晚的時候,兩千石的貨才算卸完,那邊都裝車走了,一點沒剩。
宋靜功就納悶了,一個老漢家的四口人怎麼弄來這麼多車?於是問道:「你們怎麼雇來的車,這麼多的車,可不好雇啊。」
櫻桃把遮在臉上的布摘下來,又拿出一個濕的帕子把臉一擦,笑著說道:「宋公子不必多濾,憑借我張王兩個莊子的財力,弄來點車算什麼?再多的車也有。」
「你,你是那個土橋村張家莊子上那個小娃子的丫鬟?」宋靜功就覺得一大塊冰突然被人給塞到肚子裡,整個身體都涼透了,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騙人不成被人給騙了。
那方子上一定有鬼,可他卻想不出哪地方不對,沒錯啊,那麼做確實能有小雞孵出來,那又是為什麼呢?
但他不得不想自己被騙了,不然這一切為何都趕在一起了?難道還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就在這時,遠處跑來一個人,邊跑邊喊「宋公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宋靜功抬頭一看,竟然是自己那個古玩字畫店的趙掌櫃,他怎麼來了?
等趙掌櫃跑到近前,使勁喘息了兩口,說道:「宋公子,大事不好了,留意居要完了。」
「什麼完了?怎麼就完了?你給我說清楚了。」宋靜功的心聽到這話,忽悠一下子,只好強撐著問道。
「怪我,說起來都怪我,我不知您已經把留意居給押出去了,不然的話,我一定會早點發現。」趙掌櫃帶著哭腔說道。
「你給我說事情,究竟是怎麼了?」宋靜功心中越發的煩躁了。
「好,我說,這兩日我一直和劉旺在酒樓和……和那煙花之地呆著了,原本我們是想回去的,可在後面看房的人找過來說,說公子您和別人在店中有要事兒相商,這幾日讓我不用著急回去,否則得罪了貴人,我有幾條命都不夠。
我便信以為真,與劉旺呆到今日才回去看看,結果店中已經沒有人了,有幾個說是張家莊子的人守在那裡,並告訴我,店已經抵押出去了。」趙掌櫃的終於是把事情說出來了。
宋靜功聽後,眉頭一擰,覺得這個找來的趙掌櫃實在是上不了檯面,被人一說就信了?還不是想要繼續在那種地方享受?才找到這麼個藉口。
「行了,行了,是我抵押的,等過幾天就又回來了,你還在那當掌櫃,不趕你走,該做什麼就去做,別守在我這裡。」
宋靜功還是決定不管這事兒,那店並不重要,大不了把錢還了,現在又有新賺錢的法子了,船上的東西賣了,也算坑張家一把。
「不是,公子,不是這麼簡單啊,就在您把莊子抵押出去前幾日,有人過來買東西,買的是那幅畫,我給開了高價,一百五十兩銀子,那人沒有直接帶走,而是留下五十兩的定錢。
半月後,若還不來取,每晚一天,那李公子多付百文的錢,到一月整不取,則定金給予店舖。若是到時不是此畫,店舖要賠償十倍銀兩,可您把店押出去了,怎麼來取畫?」
趙掌櫃都哭出來了,把事情原原本本說給宋靜功聽。
「啊?畫?什麼畫?是不是那個上面有燒焦痕跡的畫?」宋靜功問的時候冷汗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淌。
「是啊,公子您如何知曉?我還未曾說與你聽。」趙掌櫃的追問道。
「完了,全完了,好狠的張家莊子,當初我為什麼就鬼迷了心竅,非要過那座橋呢,我還有多少錢?五十兩,對,我還有五十兩,還不上了,怎麼辦?怎麼辦?」
宋靜功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裡不停地嘟囔,把趙掌櫃給嚇壞了,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啪的一聲,宋靜功終於是恢復過來,只不過臉色煞白,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宋公子,想好怎麼辦了嗎?當初大家都說你是騙子,我家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卻說你是好人,當時我還不信,今天看來,果然如此,宋公子,您是善人啊。」
櫻桃這個時候了還不忘了打擊宋靜功,她覺得實在是太過癮了,怪不得鵑鵑小娘子和小公子說宋靜功不是騙子,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妖怪,不愧是妖怪,哎,宋公子其實也挺可憐的,怎麼就遇到了小公子這樣的人呢,怪不得當初小公子說給他一次機會。
宋靜功過了好一會兒,才把氣喘勻了,看看笑顏如花的櫻桃,想想這一次遇到的事情,點了點頭,說道:
「行,你張家莊子厲害,不是還有時間嗎?我這就去籌錢,把你莊子的錢還了,我就不信能逼死我?來吧,你們能讓所有的人都不借錢給我?我有這方子在手,我怕什麼,哈哈哈哈。」
櫻桃憐憫地看著宋靜功,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宋公子,你真想用那方子去弄錢?我家小公子希望你能去他那,見見他,當面談談。」
「見面?見你家那個奶都沒斷的小娃子?開什麼玩笑,他是不是想吃糖了,啊?呵呵呵呵,我認了,你張家莊子這次贏了。」宋靜功聽櫻桃的話,訕笑地撇撇嘴,諷刺道。
櫻桃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樣的,我家小公子不喜歡吃糖,小公子想救你一條命。」
櫻桃其實心中更加氣憤,她不允許別人看比起小公子,小公子是什麼人啊,可還是壓下了火氣說道。
「救我命?做夢吧,等著,等我翻了身,我要讓你們千百倍償還。」宋靜功氣得渾身發抖,竟然一個小娃子也敢說救他的命。
「那好吧,既然宋公子已下決定,那就不怪我家小公子不留情面了,一會兒還有一個新的方子賣出去,會賣的非常便宜,這可以說是我剛想到的方子,要比公子手中的方子好,這不算一方多賣吧?」櫻桃嘆息一聲,緩緩說道,並轉身就走。
宋靜功傻了,等著櫻桃都走出去二十多步,快要上馬車的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叫喊著追過去「等等,等等,我去,我不想死。」
櫻桃停下腳步,沒有回身,嘴角卻露出一絲笑容,自語道:「小公子算無遺策,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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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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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5:07:42
第二十七章 要從內心打擊人
烏雲滾,狂風掀,一望到天邊。電閃雷鳴生雨氣,如蓋罩遠山。
張小寶、王鵑二人站在小板凳上,扒著窗戶向外看,大雨傾盆而下,點點滴滴砸在地上,一個水泡接著一個水泡出現又消失,看上去霧濛濛的,無數道小水流匯聚在一起,朝低窪處起伏而去。
「原本還想著今天給莊子上的人家發點胡蘿蔔,看樣子只能等天晴再說了。」王鵑嘴裡咬著一個胡蘿蔔條,聲音模糊地說道。
「嗯,以前聽人說起,胡蘿蔔這東西需要用油做菜才能更好地讓人吸收營養,莊戶哪有那麼多油啊,胡蘿蔔籽本身就能出油吧?」張小寶一說起莊戶,沒有就皺起來,一副憂愁的模樣。
「能,還很貴呢,我以前就買過,你會嗎?」王鵑自己用手帕擦擦嘴說著,流口水屬於自然現象。
「不會,可我會弄豆油,非常簡單,就是弄一個桶狀的東西,把豆子放進去,然後不停地往裡加楔子,依靠物理壓力把油弄出來,剩下的就是豆餅,有些缺德的人就用這豆餅做豆腐,一點都不好吃。」
「呦,你會的還不少?」王鵑從來沒見過這種搾豆油的方法,有點不信。
張小寶也不爭,只是悠然地說道:「這算什麼?有一些老人,會的東西說出來能嚇死你,一些簡單的草藥方子、針灸、拔罐子、刮痧,泥瓦匠的活,養殖牲口看牲口的活,種各種糧食的活,木工活,燒炭、燒磚,編筐窩簍這些都會。
當有些人把這些當成知識來炫耀的時候,那些樸實的人是代代相傳,已經浸透到了生活當中,成為活下去的辦法,屬於本能了。
我的院長爺爺,除了我說的那些,還會畫畫,寫毛筆字,雕刻,測風水,院子裡的鋦缸、鋦盆、鋦碗,磨剪子戧菜刀等事情更是都由他來做。」
張小寶說著,似乎又陷入了回憶當中,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變幻著,到最後長長吐出口氣,對著王鵑一笑,那意思是讓她別擔心。
「不能吧?我不是說沒有人會這些東西,我是說你那孤兒院不能連個碗都買不起吧?竟然要鋦,誰還會鋦碗,以前聽我爸媽說,他們小時候打一個碟碗是要挨打的,到後來,根本就沒有人在乎。」王鵑有些驚訝。
「不說這事兒了,當光明出現的時候,另一面總有黑暗,好的環境無非就是無影燈,就是讓黑暗更隱蔽,不容易尋找而已,無影燈的上面,也是黑暗的,這次把宋騙子的錢弄來不少,明天讓人收大豆,我要搾油。」
張小寶抹掉一滴吹到臉上的雨水,恢復到孩子的表情,輕鬆地說道。
兩個人的說話聲都比較小,坐在門口那地方的小紅只知道小祖宗在那說什麼事情,具體不清楚。
現在她也不擔心小公子和小娘子會出現什麼危險,她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跟在旁邊打下手,今天外面大雨,她就可以坐在這裡學認字,這是小公子要求的,院子裡的人必須人人會認字寫字,會算簡單的帳目。
除了這些還有鵑鵑小娘子也說了,以後兩個莊子上的孩子也都要請人來教,所有費用全有張王兩家來管,唯一的要求就是,不管學成與否,都要以莊子的榮譽為榮譽,恥辱為恥辱。
小紅一直想不明白,兩個小祖宗究竟是如何思慮的,做出來的事情總有些羚羊掛角、天馬行空的感覺,嗯,這是莊子上的帳房說的話,有學問的人就是不一樣。
三個人分成兩撥做自己事情的時候,外面雨中傳來了張管事的聲音。
「宋公子,今日下雨,您瞧,這麼大,小公子無法出來玩耍,正在屋中,您稍等片刻,待我去通報一聲。」
「如此有勞張管事了。」宋靜功的聲音隨後響起,聽著有點氣力不足的感覺。
張管事進了外面的房門,再往裡走的時候看到小紅坐在那裡想事情,按照他通常的習慣,就要訓斥一頓,剛要開口,抬頭看到貼著窗戶站著的兩個小祖宗,又把話給嚥下去了。
他可知道,小公子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若是小紅如此作為未經過小公子的默許,小紅絕對不敢,自己真要開口訓小公子的丫鬟,那後果……,想想都害怕,宋靜功那麼聰明個人,看看被小公子給欺負成什麼樣?
「張管家,你有事情?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一般不讓人打擾。」小紅也看到了張管事,有點怕,把手上的書背到後面,開口說道。
「有要事,宋靜功宋公子來了,昨天晚上到莊子的,沒敢過來打擾小公子休息,今天頂雨到這,嗯,你去說一聲,好好看書,小公子身邊的人不能比別家的差。」
張管事見小紅有書看,那一定是小公子安排的,這小祖宗實在不知該如何評說,宋靜功那麼厲害的一個人,竟然被嚇的昨夜愣是沒睡好,眼圈還黑著呢。
「嗯,來了?請進來吧,去按我教你的法子弄茶,這下我可以少忙點事情了。」張小寶其實早就聽到宋靜功在外面的說話聲了,可他還是等小紅說完才開口。
宋靜功舉個傘,站在雨中任憑那流淌過去的雨水打濕自己的鞋,一動也不動,哪怕風斜著帶雨吹來,把他的下半身都弄透了,他還是沒有什麼感覺。
他一直在想著昨天過來時櫻桃說的話,他問櫻桃,哪位高人算計的他,櫻桃當時撇撇嘴,說算計你還用什麼高人?我家小公子就行,當日你的腳踏上橋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回頭路。
說的這個嚇人啊,知道的是清楚那個橋是連接葛家莊和張王兩個莊子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奈何橋呢。
宋靜功當然不信了,結果櫻桃就提醒他,難道忘記那天來時怎麼送的錢,怎麼送的玉珮了?我張家莊子收拾你這樣的,派個一歲的孩子足夠了。
這就是讓宋靜功糾結的緣由,他今天就想看看,那個孩子難道真像櫻桃說的那般厲害。
「宋公子,我家小公子有請。」就在宋靜功還處於某中思維當中的時候,張管事出來招呼道。
「好,多謝張管事了,張管事,等一下,宋某心中有些疑惑,還請張管事幫忙一二。」宋靜功剛要進去,又拉住了張管事。
「宋公子但說無妨。」
「宋某想知道,那日張管事與貴莊夫人在張某窗外說的話,是否有意?與貴莊的小公子有何關聯?」宋靜功想到了一些細節。
「宋公子,今後一同共事還請多多關照。」張管事所答非所問,伸手虛引一下,轉身離去。
宋靜功帶著疑惑邁步而進,繞過外間,就看到裡間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墊子,墊子和對面的小塌子中間有一個小几,宋靜功自然知道,墊子是給自己坐的,當下也不客氣,走進去坐下。
往塌子上一看,竟然沒人,這時眼睛才適應屋中光線,再一打量,就見那天的兩個小娃子站在窗戶那裡看外面的雨色呢。
「小寶,你說出去轉轉是不是比在家裡好?」宋靜功聽到女娃的聲音。
「不好,外面雨大,何況打傘還累。」宋靜功又聽到男娃的動靜。
「打什麼傘,穿上蓑衣就行啊,看看山色,望望雨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叫一蓑煙雨任平生。」女娃的聲音。
「不,我會生病的,到時就是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了。」男娃聲音。
宋靜功聽著,一時覺得自己好像走錯地方了,這不是張家莊子,這是翰林院,窗戶前不是小娃子,分明是倆秀才。
「呀,宋公子來了,失禮失禮,小紅,上茶。」似乎才發現屋子裡還有旁人,張小寶拉著王鵑從板凳上跳下來,雙雙來到塌子這邊,端坐在那裡招呼道。
「好說好說,張公子這是太過入神,不知張公子旁邊這位小娘子是……?」宋靜功不知不覺間就把面前的小娃子當大人了,說過話才反應過來,明明就是兩個孩子。
「哦,這位乃是張某的青梅竹馬,王家莊子的鵑鵑。」張小寶用手一引,介紹道。
「青梅竹馬?」宋靜功又迷糊了,什麼意思?
王鵑這時開口了「就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兩小無猜的意思,這麼笨,還舉人呢,要學問沒學問,想騙人還騙不過人家。」
後面那點話王鵑已經放低聲音了,宋靜功卻依舊聽個真切,換成別人如此說,他定要爭辯一番,今日面對倆娃子,他只能覺得有種無力感,張王兩家的祖墳究竟埋哪了?
這時小紅已經把茶水送上來,張小寶和王鵑面前都是熱茶,宋靜功面前一熱一涼兩種茶,無論是涼熱,都是那麼綠盈盈的,和已往宋靜功喝過的不同。
「張公子,這是……?」宋靜功指著涼茶問道。
「冰茶。」張小寶解釋。
「哦,那為何只有宋某才有?」宋靜功又問道。
「有身份的人,誰喝冰茶?玩笑話,我與鵑鵑年歲過小,喝涼東西容易壞肚子。」張小寶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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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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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5:07:59
第二十八章 辣醬一出誰可比
『面前是兩個還沒斷奶的小娃子,我不怕,我不應該感到害怕,裝的,他們都是裝的,大人教他們這麼說的。』
宋靜功聽著張小寶和王鵑說的話,感受著兩個娃子說話時的語氣,還有那種內在的東西,不停地安慰自己,讓自己弄清楚眼前的事情,撥開雲霧。
「宋公子,請。」張小寶根本就不給宋靜功調整的機會,見到宋靜功一愣神就端茶喝起來。
「小寶,茶有點老了,明前才是最好。」王鵑喝完茶,吧嗒兩下嘴評價。
宋靜功好奇之下,也端起來熱茶喝了口,他沒敢端涼茶,怕被算計,一口茶入口,只有一個感覺,淡,沒有任何鹽糖的味道,更沒有薑蔥相佐,有點不順口,可過了一會兒就發現,這茶那種淡淡的苦味竟然上癮。
「這茶的沖飲之法,似乎有別於其他?」宋靜功喝完茶抬頭發問。
「正是,此法喝茶,乃是為顯高雅而喝,不是尋常生活,用作文化,不合艱辛,有錢有身份者,可用此法,若是只為調理內腹,還是加鹽姜等物為好,今日我與高雅待之,明朝或許棄之不用。」張小寶語氣淡淡地說道。
「就是告訴你,這麼做就是裝身份,正經的人家喝茶都是為了吃東西積食不舒服,放鹽是為了讓身體不缺鹽,放薑是為了止吐去寒,沒權沒錢的人,生活才是最重要的,當然,該裝的時候還是要裝的,裝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見宋靜功發愣,王鵑在一旁給『翻譯』。
宋靜功點點頭,他到不是聽不懂,而是沒想到竟然還有用茶來體現身份的,早知如此,他以往行騙豈不是又多了一招,而面前這個小娃子,有招不用,莫非已經到了不屑用此方法的地步?
聽著這女娃的話,最讓自己震撼的就是那最後一句,裝也是生活的一部分,這怎麼可能從一個一歲多的女娃口中說出來?
「宋某受教了,不知張公子可願把此茶的做法告知?宋某定會千百倍回報。」宋靜功一想著差,就覺得自己有了新的騙人的方法了。
沒等張小寶說話,王鵑那邊就出言了「你還回報什麼?你現在欠我們錢呢,好多,幾百兩銀子,你怎麼還?」
宋靜功一聽這話,臉色變了幾次,終於是無奈地嘆息一聲,剛要說話,張小寶直接說道:「宋公子,今日叫你一聲公子,不是因你有功名在身,狗屁功名,若我想要,四歲之前便能與你不相上下,俱是因你行騙多起,卻未對平常人家下手。
你往昔所做,我都贊同,惟獨你於孵小雞一事時的作為,讓我失望,莫非利大你便忘了你當初了?」
聽到張小寶的話,宋靜功就是一哆嗦,確實如這娃子所說,那一刻自己竟然動了邪念,和以往自己定下的已經不同。
「多謝張公子,可茶葉的方子……?」宋靜功還想要去騙。
「宋靜功,你怎麼就那麼讓我失望呢,除了這種在我看來是末流的騙術,你不會別的了?害人利己賺錢,末道,利人利己,小道,利國利民又能賺錢的才是大道,你就準備在末道中晃悠?」
張小寶見宋靜功還是想要用騙的方法來賺錢,真的失望了,若是能用騙的話,還用你宋靜功。
宋靜功放下茶碗,看著面前的小娃子,突然有種彆扭的感覺,尤其是這小娃子那一臉的輕蔑神色和失望的表情,再看看旁邊的女娃,竟然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宋靜功覺得自己面對兩個娃子的時候好像面對的是當初他的考官,讓他不由得有種失落。
「不知張公子屬於哪種?」宋靜功還不死心,又問道。
「這點不用小寶來說,我便告訴你,不左不右也不中間,是為中庸。」王鵑說這話的時候扭過頭去,不願再看宋靜功。
宋靜功此刻真的服氣了,他已經明白,就這兩個娃子騙死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這哪裡還是孩子,分明可以為己師了。
「張公子,靜功愚鈍,還望往後多多解惑。」宋靜功放下了姿態。
「解什麼惑?多聽、多看、多做、多想、多問,便是學問,我身邊缺一幕僚,做起事來總有不妥,不知宋公子……?」張小寶後面的話含而不說。
「學無止境,達者為師,今後靜功但憑小公子差遣。」宋靜功已經明白,若是說前幾句可以有人教,那後面隨後接問的話沒有任何人可教出來,哪怕諸葛在世也不行,一切都是這兩個娃子自己憑心而語。
這兩個娃子不似常人,何況自己還有債務壓身,生死全憑人家一句話,此時不投靠等待何時,真要讓人家失望後用那鐵血手段?
想著這些,宋靜功已經懂了,人家不想讓他死,只想多一個辦事的人,宋靜功覺得給勝利者辦事並不恥辱,文,人家張口就來,騙,幾個自己加起來也是傾家蕩產的命。
「真的?得宋公子一人,我如得一管仲矣,今後還要多勞煩宋公子了。」張小寶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
「小公子,日後稱我為子衿便好。」宋靜功開口說道。
王鵑這時也轉過頭道:「原來宋公子字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既然你懷著一顆為蒼生祭祀的心,那以後就要好好做了,小寶,豆油的事情交給子衿吧。」
宋靜功真的無語了,自己一個字,這邊剛說出來,人家一個一歲的娃娃馬上就把詩經給念了,再看向兩個娃娃,怎麼看都是那麼般配,一歲上就能如此,長大了那還了得?
「也好,子衿兄,既然如此,那便麻煩你了,我想用豆子弄出些油來,換給莊戶吃你帶來的那個胡蘿蔔,也就是甘荀,這東西你賣的貴了些,一文一斤不值,一文二斤還差不多。」
這時張小寶也發話了,想要降低一倍的價錢賣出胡蘿蔔。
宋靜功覺得自己好像是傻子,搖搖頭「不可能,我一文二十斤買的,這邊根本沒有人吃。」
「在我們面前,只有想不想去做,沒有可不可能。」王鵑篤定地說道。
「好吧,那怎麼弄油?大豆也有油?點燈?」宋靜功不得不承認,人家比他厲害。
「不點燈,吃,和葷油一樣,先收大豆吧,其他的以後再說。」王鵑插話說道。
宋靜功自然不會去反駁,只要照著做就行了,惦記著收大豆的事情,告辭離去。
******
五日後,陽光明媚。
二牛手上拎著一個籃子回來找張小寶。
「小公子,醬出來了,這是您要的,看看怎麼樣?」二牛把籃子中的十幾個小罐子拿出來,放在張小寶的面前。
「子衿兄,知道這是什麼嗎?」張小寶看到東西以後,笑了,對著跟在旁邊的宋靜功說道。
宋靜功瞧了瞧,說道:「知道,大醬。」
「拿餅過來。」張小寶對旁邊的櫻桃說道。
櫻桃那裡早就準備好了,這幾天,天天都準備餅,聽到聲音,馬上就去取來,放在張小寶的面前。
「子衿兄,請,把醬抹在餅上。」張小寶遞過去一雙筷子說道。
宋靜功疑惑著按照張小寶的說法去做了,然後看著張小寶,見到這個小娃子做了一個吃的動作,宋靜功一點都沒有猶豫,直接就放到嘴裡咬了一大口。
「好吃,這東西怎麼弄出來的?小公子,難道是你弄的?」宋靜功吃了一口之後,對著張小寶說了一句,接著就把整張餅都吃了。
他剛一吃完,小紅那邊就送上了一碗雞蛋菠菜湯,用油爆過的蔥花漂在上面,喝一口,滿嘴留香。
「小公子,這東西是你弄出來的?」宋靜功吧嗒兩下嘴,不敢相信地問道。
「不是我,是二牛,大豆收的差不多了吧?以後你就賣這種醬,我會給你幾個用這種醬做菜的方子,一斤你最少給我賣到五十文。」張小寶也用手指頭沾了點醬嘗嘗,對宋靜功說道。
「不,不是的,是小公子,小公子告訴我怎麼做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二牛還真的沒好好嘗一下這個醬,做好了就拿過來,見小公子把功勞放到自己身上,使勁地搖著頭否認。
宋靜功看到兩個人的表情和所說的話,再回憶一下口中的味道,說著「小公子,今天我宋靜功服了,真的服了,有功勞你不佔,還能做出這種好吃的東西,你放心,我給你賣到一百文一斤。」
「別,你真賣那麼貴,就是坑我了,你只能賣五十文一斤,等我把豆油弄出來,用油炒過以後,才可以賣一百文,咱們是正經買賣,不要用騙。」
張小寶一看宋靜功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馬上拒絕這個提議,看看二牛,又說道:「現在交給你一個新的任務,把豆瓣也放到醬中,與前面這個分成兩種,記住保密。」
「小公子您就放心吧,我二牛一定把事情做好了,我走了。」二牛說完轉身離去。
宋靜功用手從醬中又撈出點肉,放在舌頭上,問道:「怎麼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好像是辣味。」
「和你買的那個孵化小雞的配方一樣,總是要有更好的東西才能去賣差一點的東西。」張小寶笑瞇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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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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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5:08:14
第二十九章 人錢就位欲騰飛
宋靜功仔細地打量了張小寶一番,又捲了一張餅,一口一口慢慢地吃著,似乎在品味,又不僅僅是品味這張餅和辣醬。
張小寶與王鵑兩個人也不打擾,在那撕下薄薄的一點餅,沾上醬也小心地吃起來。
「味道還差一些。」王鵑舔舔手指頭,吧嗒兩下嘴兒。
「嗯,我覺得也是,沒有用油炸,算生醬,等炸完就好了。」張小寶點頭贊同。
「一會兒用油炸一下,中午吃,給我家也送去一點,昨天晚上我娘還來給我們送桃子了呢。」王鵑把那點餅都吃進肚子中後說道。
張小寶這邊也正好吃完,點點頭「送,一定要送,可沒有豆油,味道要差不少,上次去廚房,我看到那邊還有點牛油,用那個吧,想想辦法,什麼時候摔死一頭牛,用牛肉做醬。」
「要留著耕地呢,莊子上的不準摔,買頭老牛摔,還便宜。」王鵑在那補充。
宋靜功此刻心中是五味雜陳,從方才走的那個男僕的話中他已經知曉,這醬就是面前小娃娃弄出來的,自己當初真可笑,還想騙錢,看看人家,正經做買賣就能想出一個又一個的點子。
自己輸的一點都不冤,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上的,一歲啊,莫非是聖人轉世?再聽聽現在兩個娃子說的話,哪裡是什麼奶還沒斷的孩子,分明就是大人一般。
怪不得櫻桃一說起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就是一臉的傲然,換成自己有這樣的主子,想來也是一樣,好吧,往後不爭了,就給這個小娃子做一個幕僚,跟著他或許能看到更精彩的東西。
就在宋靜功想事情的時候,張小寶已經吩咐小紅到廚房取了點東西,此時正好拿回來,宋靜功想完事情,就看著張小寶把一些蔥絲和黃瓜絲放到餅上,又抹上醬,對他說道:
「子衿兄,嘗嘗這個,以後我準備把這東西賣到各個酒樓和小吃店,嗯,只賣醬,稍微貴點也有人能接受,畢竟等搾好了豆油,就我們一家才有,我和鵑鵑還小,不能吃這麼多東西,子衿兄請。」
餅小,宋靜功兩張入口沒吃飽,何況從昨天下午開始他就一直沒有吃過東西,正餓著呢,當下也不客氣,接過餅,三口兩口就吃下肚,美美地出口氣,自己動手又捲了兩張,邊吃邊說:
「小公子,今後您說往哪子衿便往哪,那留意居,還請小公子別關了,店小,可也養活著三家人呢。」
「子衿說的哪裡話,店的事情自然還由子衿做主,我這麼小,哪裡會經營那麼多事情,這餅好吃,以後我會讓人弄個小攤子,專門來賣,和春盤一樣,只不過我會加上一些還沒有人做過的菜。」
張小寶看著宋靜功,見其不似作偽,也多說了些,他到不怕有人騙他,駕馭手下的本事他不缺。
宋靜功還在那不停地吃著,這種東西實在太好吃了,爽口,辛辣,越吃越想吃,直到實在吃不下去了,這才停下來,看著面前的兩個娃子說道:「好了,我吃飽了,這就走,去收大豆。」
說罷,宋靜功站起身就想走,張小寶卻突然出聲「且慢,外面雨大風冷,子衿要多注意身體,小紅,加姜絲的酒溫好了沒有,給子衿端來驅驅寒,麻煩子衿了,我與鵑鵑還太小,許多事無法去辦,全靠子衿在外操持、辛苦,我與鵑鵑謝過了。」
說著話,張小寶和王鵑一同對宋靜功施禮道謝,並用那小手,顫巍巍地端著遞到宋靜功面前。
宋靜功聽著話,看著那無力的小手,接過溫熱的酒,還沒等喝呢,就感到心中暖暖的,一仰頭把酒喝盡,對張小寶拱手「君以國士待某,某必以國士報之,告辭。」
話音一落,宋靜功轉身便走,連傘都沒打,直接就衝進了滂沱的大雨當中,那雙腿沉穩有力。
張小寶和王鵑跟到門口,一直目送著宋靜功的身影消失,這才轉身回來,卻突然看到小紅在那裡眼圈紅紅的,驚訝問道:「小紅,你怎麼了?被姜辣到了?快用水洗洗。」
「沒,我沒事兒,我就是覺得心中舒服,公子待人真好,不管是櫻桃、石榴、我,還是那個宋公子,公子都是真心對待,小紅能被安排到公子的身邊,是小紅的福氣。」
小紅在那搖搖頭,話還沒說完呢,眼淚就流下來了,別看她年歲不大,也知道人情冷暖,小公子不僅僅聰明,對人還好,跟這樣的主子,一定是上輩子積德了。
「莫哭,莫哭,好日子還在後頭呢,那餅還有,正好趁熱吃,幫我嘗嘗味道還欠缺什麼。」張小寶與王鵑對視一眼,暗中感慨,這邊的人就是好啊。
「嗯,好吃,公子弄出的東西就是好吃,剛才我聞到味道就知道了。」小紅擦擦眼睛,猛點著頭,扶著兩個孩子回到塌上,還沒吃就誇起來。
張小寶和王鵑也不出聲,看著小紅連吃了三張餅,方說道:「小紅,等雨停了,你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莊子挨小河的那個低窪的地方,你要找人去給挖挖,把小河也弄個口子,引水到其中,莊子上要多養點鴨鵝,還要種點蓮花,等冬天好多幾樣菜。」
「嗯,小紅知道了,小公子放心,莊上的人不少,只要供一頓飯,他們就會過來幹活,明天就去挖。」小紅答應著。
王鵑卻搖搖頭「不僅僅要供飯,還要給工錢,你定個數,回頭去拿,往後張王兩家莊子這邊還要啟個雜貨店,讓莊上的人方便購買交換,不為賺錢,能讓莊子上的人少走兩步就好。」
「小娘子仁義,小紅代莊子上的父老謝謝了。」小紅吃飽了,幹勁十足,想想以後的日子,覺得外面的雨下的也是那麼喜人。
******
翌日,白雲朵朵,陽光明媚,小河清清,孩童歡戲其中。
莊子上的勞力都被小紅給招來了,劃出地方,也不顧雨後那裡泥濘,帶著工具就開幹,一個個都像不知道累一樣。
旁邊的大鍋這時就被小紅讓人給支起來,裡面煮著香噴噴的大骨頭,還有人在那和麵準備烙餅,醬也放在一邊,豬肉絲也用大油炒了起來,就等著一會兒吃的時候回一下鍋,加上蔥絲卷在餅裡,味道更好,這是王鵑指點的,她愛吃精醬肉絲。
「各位哥哥大叔,好好幹,可要對得住小公子每天三文的工錢,等到晌午,大餅卷菜管夠吃。」小紅站在旁邊喊,她還知道鼓舞士氣。
幹活的人已經聞到鍋中的香味兒了,邊嚥著口水,邊在那裡使勁地挖著,張小寶和王鵑也站在不遠處觀看,這也算是一種凝聚人心的辦法。
「以後日子就好過了,小寶,我要把張王兩家莊子打造成世外桃源,老有所養,幼有所教,家家都蓋新房子,人人都能吃飽穿暖,不難吧?」王鵑一臉嚮往。
「只兩個莊子不難,可我準備以後把地方再弄大一些,要管的事情多著呢,需培養些人才行,我們要做的就是給他們希望和信心,到時你就可以訓練家丁了。」張小寶也在那盤算著,他也想讓莊子上的人都過好。
「小公子,您還吃蛤蟆嗎?」就在張小寶和王鵑二人暢想未來的時候,河中的一個孩子壯著膽子詢問。
張小寶知道,這些孩子還想換點好處,點點頭又搖搖頭「想吃,但不是吃蛤蟆,你們給我摸點河螺吧,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們也可以跟著吃,還可以帶回去一份。」
張小寶一說,孩子們都歡呼起來,一個個把頭紮到水中,開始往外摸河螺,他們都知道鍋中煮的是什麼,還有那炒好的肉絲,自己吃一份,帶回家一份,只需要弄點河螺,實在是太容易了。
「小寶,河螺中有寄生蟲,聽說有人吃的腦袋裡面都長蟲子了。」王鵑對這東西有點反感。
「不怕,回去用清水放點鹽養養,拿開水多焯兩遍,再用香菜和蔥蒜拌一拌,給我爹下酒吃,給你家也送一份,我們就喝點湯,那東西火候大了咬不動。」張小寶都想好怎麼做了。
「那明天吃,今天就養著,讓河螺把肚子裡的東西排出去再說,你快點做蛋糕吧,不然我們這樣的,什麼都吃不了。」王鵑一想到現在的年齡就鬱悶。
孩子們的動作快,兩刻鐘就摸出來一大盆的河螺,讓人用木盆裝養好送回去,找來小紅,讓她中午的時候給孩子們也準備吃的,張小寶和王鵑也回去開始鍛煉。
******
二牛早上早早就起來,吃點粥,和哥哥大牛一同帶著那裝上辣醬的小罐子,找了輛車,向三水縣而去,那邊因為挨著一條不算小的河,來往的人多,酒店什麼的也不少,今天二牛就準備去賣醬了。
為了能夠賣上好價錢,二牛還聽從小公子的吩咐,烙了些餅還有蔥絲帶過去,一路急趕,終於在快到中午的時候來到了三水縣。
「弟弟,怎麼賣?用不用吆喝?」大牛沒有二牛那麼伶俐,人比較憨厚,到地方就不知該怎麼辦了。
「不用,小公子早就安排好了,走,趕車到那邊的觀水樓,他家和旁邊的百味閣是縣中最大的兩家酒樓,都在搶客人,不怕他們不買。」二牛想起小公子說的話,找兩個有競爭的酒樓賣,就把目光放在了三水縣的兩個招牌酒樓上。
等車來到觀水樓前停下,二牛和大牛就分別拿著東西跳下車,向裡面走去,門口早有夥計過來安排車的停放位置,引著兩個他認為是吃飯的人往裡面走,邊走還邊說著。
「二位客官,飲酒還是住店?本店的大師傅聽掌櫃的說,可是師從御廚。」
「嗯,師從御廚好啊,貴東家在嗎?找個二樓的單間,我二人有要事兒與貴東家相商。」二牛今天穿了一身好衣服,有底氣,挺挺胸,用他認為最體面的語氣面對夥計。
「在,在,您二位樓上請,小的這便去請掌櫃的過來。」夥計也不知道兩個人是幹什麼的,見人家點了二樓單間,恭敬地往上請,等兩個人進去,招呼另一個夥計過來伺候,他便跑去找掌櫃的。
新來的夥計上了茶,等在一旁,二牛和大牛怕花錢,根本就不點菜,就在那坐著等,大概一截香的時間,觀水樓的東家就匆匆趕了過來,見兩個人空等,也不驚訝,客氣地招呼道:
「本人就是觀水樓的東家,不知二位貴人何事相招,喝茶,喝茶。」
二牛有點緊張,這畢竟是他頭一次面對一個大酒樓的東家,按照小公子教的辦法,緩緩地深吸兩口氣,默默念到我行的,這才好過一些,與哥哥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掀開那包著的細絹,又拿出大醬的罐子。
「今日過來是想請掌櫃的嘗嘗這個東西。」說著話,二牛把那還熱乎的餅擺好,在上面抹上一層辣醬,又把蔥放在裡面,使著筷子一點點捲起來。
等這個做完,又做了兩個,分與哥哥一個,自己也拿起來一個「掌櫃的請。」
話一說,二牛和大牛直接就吃起來,示意掌櫃的沒有毒,而且他兩個也確實餓了,早上到現在就那麼點粥墊底。
掌櫃的看看面前的二人在那吃,又悄悄自己近前的這個餅,已經明白兩個人過來幹什麼了,可這東西自己一看便能做,何必要分點好處與他人,想了想,還是拿起餅來咬了一口。
一口餅進嘴,掌櫃的立即就驚訝起來,這什麼醬,好吃,還有一種清新的辣味,怪不得兩個人敢到自己這裡來賣東西,原來如此,想到這裡,掌櫃的便放下手中的餅。
「還行,能吃,把這醬的方子留下,我可以給你們二百文錢。」
二牛和大牛一愣,想到出來時小公子說的話,心中更加佩服小公子了,連這事都算能算到。
當下,二牛和大牛同時起身,把沒卷的餅和醬收好,轉身就走,二牛邊走還邊說:「掌櫃的果然識貨,既然如此,我二人先去那百味閣吃飯,回來再與掌櫃的細說方子。」
「且慢,既然二位到此,怎能到他處吃飯,六子,快,讓後面的大師傅做招牌菜送過來,我陪二位貴客吃飯。」掌櫃的一聽,馬上就知道了,人家不傻,見兩個人要走了,連忙上前一步虛攔,並往回請。
作者:
usa511121
時間:
2010-10-1 15:08:39
第三十章 收攏人心又一回
二牛在觀水樓的談判非常成功,不僅僅把辣醬賣了出去,同時還與觀水樓做了另一個買賣,那就是莊子上會不定時地出現一些需要辣醬的新菜式,每出現一種,觀水樓就要花一筆錢,都要找牙儈的人擔保。
在掌櫃的請吃飯時,當場就定下了第一道『醬燜胡蘿蔔』,不僅僅做這到菜要給錢,連胡蘿蔔和辣醬也要從莊子上購買,別處沒賣的。
胡蘿蔔的價錢比較便宜,一斤五文錢,醬的價錢就稍微貴行一些,畢竟裡面有肉呢,一斤十二文。
觀水樓剛談好,二牛大牛兩人就去旁邊的百味閣,這次竟然連掌櫃的都沒見到,直接被大堂的管事給送了出來,二人也不著急,這點正符合小公子的算計,等觀水樓的菜賣的好了,百味閣會求過來,那時價錢就不一樣了。
兩個人賣完醬,又在三水縣中找了一個經營不善的小飯館,直接用銀子盤下來,原來的店主也不趕走,邀請以後管店,等店一落實,那天沒有運走的幾車胡蘿蔔就送到店中,以前的菜式不變,新加了八道胡蘿蔔做的湯菜。
忙完這些,大牛、二牛終於是能閑下來了,就在店後的房間住下,等兩天後再回去,這次一共運來的幾十斤的辣醬,夠觀水樓賣上幾天了,等回去後,還有新的事情要讓他們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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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橋村,張家莊子的工地此刻也是乾的熱火朝天,一個個莊上的人賣力地挖著,剛剛吃完飯,還是在張小寶的一再要求下,這群人才休息了不到一刻鐘。
張小寶是怕他們吃得太飽,弄出來毛病,捲上辣醬肉絲還有蔥絲的大餅,那真是兩口一個,煮好的骨頭撈出來,沾上蒜醬,吃的那叫一個香,油糊糊的湯,撒上把蔥花和香菜,咕嚕嚕,一口就能喝下去半碗。
看的張小寶和王鵑都讒了,最後實在忍不住,兩個人要了一大碗湯,把餅掰碎了放進去泡著,掰的比他們的指甲還小,香菜和蔥也是,等涼一涼,這才一人一口在那喝。
正是有湯喝,張小寶才不那麼擔心幹活的人撐倒,到時候湯就直接排出去了。
小紅在一旁也跟著吃,還要負責給小公子二人弄骨髓,一條軟軟的骨髓用筷子給捅出來,稍微沾一點鹽,張小寶和王鵑吃起來正合適,帶著一點油膩味,帶著一點骨香,還有那麼一點腥,吃到嘴裡別提多舒服了,最主要不用怕把牙給弄下來。
「好吃,人多吃起飯就是香,這骨頭也好,小紅,記一下,吃過的骨頭不要扔了。」
張小寶吃了兩條骨髓,停下來不吃了,怕吃多了噁心,又招呼小紅一聲。
「知道的,小公子,這噸吃完的都留著,晚上還能煮一煮,一天塘子也挖不完,明天晌午的時候,放上點新骨頭,繼續吃。」小紅看樣子有經驗。
其他吃飯的人聽見後,也都點頭,別說給莊子上幹活,自己家也是如此,能夠和小公子與鵑鵑小娘子一同吃頓飯,他們就已經知足了。
「不是這個意思。」王鵑也停下動作,開口了「小寶是說,骨頭留下來,到時用磨碾成粉末,可以做許多事情,如喂雞,給地上肥,養蚯蚓等等,我莊子上還不差人家一頓飯,晚上要新做。」
此話一出,莊子上的莊戶表情就不同了,沒想到這小娘子和小公子如此仁義,莊戶人家都老實,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只能把兩個娃子的話記下,待日後好好做事兒。
小紅自然不會再勸,飯錢都從小公子自己的庫房中出,小公子不怕多花,能讓莊戶吃好,她也願意。
那些撈河螺的孩子也跟著一同吃,孩子的肚子小,放開了吃也比不上大人,一個個吃的小肚子圓滾滾的,還想要吃,卻再也吃不下,只能看著東西著急。
「吃不下就別吃了,該撐壞了。」小紅按照孩子們的飯量,又給他們拿油紙打包,稍微多一些,想來孩子回去也不能吃,都給家裡人了。
其中一個叫二子的小娃子無奈地點點頭「還不是想多吃一點,最好把明天中午的飯也吃出來,今晚我就不吃了,帶回去給我妹妹吃。」
「會好的,以後生活都會好起來。」張小寶吧嗒兩嘴,淡淡地說著,只有王鵑知道,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下了多大的決心。
莊戶繼續幹活,張小寶和王鵑又回到家中開始鍛煉,孩子骨頭軟,還沒完全長成,太劇烈的跑跳動作不能做,只能一點點適應,唯一的好處就是孩子身體恢復快,當天累得說不出話了,翌日也同樣活蹦亂跳。
今日張小寶和王鵑要鍛煉的項目就是骨碌,讓小紅拿來毯子,鋪地上,他兩個就在那上面使勁地來回滾,這也能鍛煉不少地方,外面還太濕,無法出去走沙地。
「小寶,歇一會兒,說說事情,都滾迷糊了。」王鵑翻了一個身,靠到張小寶的身上,晃悠著停下來。
「說啥?」張小寶也是一身汗。
「我看莊子通向外面的路不好走,是不是拿出點錢來修修路?改變總是從身邊開始,讓莊子上的人感受到這些,培養凝聚力。」王鵑伸手接過小紅遞來的水,喝一口說道。
「沒錢,賺到的這點錢,我還留著買米麵呢,還有一個來月,就要收麥子了,我必須多買點,家裡的地和那封的百戶能不能保住,就看這一次了。」
張小寶想都沒想就給拒絕了,路什麼時候都可以修,糧食不買不成的,他有大行動,換取家中位置的行動,收糧食時還需要張王兩家配合。
「那算了,明天讓櫻桃收點鴨蛋和鵝蛋,既然要養,總歸弄出來點。」王鵑繞過這個事情,盤算起來。
張小寶也點頭「對,一定要都養,尤其是鴨子,到明年開春,最好能有幾千隻鴨子,我看誰敢收我們家的地,洗個澡,睡會吧。」
這就算暫時結束話題,小紅那邊早就準備好熱水,把兩個孩子放進去洗掉身上的汗,抱到塌子上,用毯子把肚臍蓋住,她又可以坐門口看書識字了。
等到了晚上,宋靜功終於是帶著不少的大豆回來了,一進到莊子的範圍,就看到有人往外拉胡蘿蔔,一車接一車,不知要運到什麼地方,好奇之下,攔下來一個人問道:「往哪運?」
「新平城,到那邊安放,過些日子,那邊就會有人到這裡來買,直接就賣了,不耽誤事兒。」一個車把勢認識宋靜功,被小公子給騙了後,願意給莊子做事兒的舉人。
「哦,準備賣多少錢?」宋靜功對這到不稀奇,就想知道價錢。
「一斤五文錢,二牛已經去三水縣賣了,看樣子賣出去了,不然二牛會急著趕回來。」
「多少?五文一斤?這麼說我當初賣便宜了?」宋靜功有點傻眼,他當初還以為騙別人才賣那麼貴,哪想到在小公子手上轉一圈,竟然漲了如此多,愣是用五翻的價錢給賣了。
實在是太神奇了,怎麼就能賣出去呢,還沒等他想明白呢,那車把勢又繼續說起來。
「小公子說了,這些是不好保存的,稍微好點的都留下,弄個地窖放裡面,等冬天賣十文一斤,冬天菜少,大家都吃個新鮮。」
宋靜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走回到院子這邊的,他的心中已經被一堆堆的銅錢占慢了,實在裝不下就換成帛和白花花的銀子,反正就多是錢。
沒等進去,就看到小公子兩個人在那裡和一群莊戶大吃大喝,由於莊戶幹的活多,張小寶怕他們突然累一下,明天渾身不舒服,尤其是踩在那泥濘的地上,有的積水都沒過了人的腳。
回去容易得病,特意讓小紅準備了點酒,大家在吃飯的時候一個人喝兩碗,加了姜絲的酒溫好,去寒,還能幫助加速血液循環。
這待遇可就太高了,有酒有肉,吃得莊戶人心中都暖暖的,若不是張小寶和王鵑不同意他們晚上繼續勞累,他們都想點著火把接著挖了,這一頓飯得多少錢?一個個都不想要工錢了。
「小公子,您說的那個胡蘿蔔,怎麼賣出去的,當初我一文錢一斤都覺得是在騙人,莫非您找到了好騙的人?」宋靜功也不管別人喝不喝酒了,跑到近前就要弄清楚。
「為什麼要騙呢?胡蘿蔔這東西原本就不錯,賣別人的時候,教給他做菜的方法就行了,當大家都會吃了,東西自然就貴,何況胡蘿蔔吃完還有益身體,味道也好。」
張小寶要改變宋靜功那種遇到事情就先想騙的想法,見宋靜功風塵僕僕回來,一定還沒吃晚飯,又招呼著。
「子衿這兩日累壞了吧,快,趁熱吃點,人多,吃起來熱鬧,小紅,給子衿弄點肉過來,沾蒜醬吃,正好下酒。」
說著話,還與王鵑向旁邊讓一讓,給宋靜功騰出個位置,至於宋靜功願意與否,不必考慮,自己都能和莊戶一起吃,他又如何?
作者:
usa511121
時間:
2010-10-1 15:08:58
第三十一章 秋來樹葉已變紅
夏日緩緩而去,秋來早晚漸涼。
莊子上的池塘已經挖好,河中的水引入其中,鴨蛋與鵝蛋櫻桃收了不少,都已經放在炕上孵化著呢,一群小雞在那院子中來回追逐著嬉戲,養著這些天,不用再喂米粥,自己就可以吃點硬的東西。
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羨慕地看著小雞,他倆現在也不能吃太硬的東西,吃點餅還要在嘴裡含一會兒才能嚥下去,肉更是只能燉的碎碎的,魚肉到是可以吃些。
「小雞比人長的快,出殼幾天就能吃沙子了,石榴弄的東西也要加緊時間磨碎才行,我想起一個好東西。」
張小寶把院子旁邊花叢中的一隻蟲子捏在手裡,放到地上,小雞馬上就過來吃,蟲子比較大一點,是一種也快結繭的青蟲,上面有不少像眼睛一樣的東西,吃了一夏天,早就吃肥了。
小雞叼住,使勁地甩著腦袋,旁邊也有小雞過來爭食,幾隻小雞兩三下就把一隻蟲子消滅掉。
「什麼想法?」王鵑不像別的女孩子那樣怕蟲子,根本就不在乎,到是對張小寶的想法感興趣。
「其實也沒啥,就是想弄點東西給我爺爺奶奶,還有你爺爺奶奶吃,昨天晚上你家人可是都來我家了,還親了我一臉口水,我想弄點骨髓,還有把骨頭磨成粉,用來炒油茶麵,放裡點核桃仁什麼的。」
張小寶昨天看到了王鵑的爺爺奶奶,兩個人身體都不怎麼好,呆在那裡就不停地揉腿,一看就像缺鈣。
「幹什麼用?能吸收嗎?」王鵑到是有點感激張小寶,畢竟這一輩子還是有前人才好,兩家的老人都在,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能吧,補鈣的話,其實無非就是含鈣物加上維生素AD而已,純的提煉不出來,可吃的東西還有的,比如魚肝靠出來的油,比如牛奶羊奶煮過以後上面的那一層東西,加進去就行了。
好,就這麼辦,等我們兩家的人都吃好了,咱就拿出去賣,裡面那麼多的東西,誰知道配方是什麼,還能治療夜盲症呢,先自己吃,等我騰出手再大量往外賣。」
張小寶計劃著,蹲下身摸摸小雞,小雞也不怕,還歪著腦袋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張小寶。
「那就弄吧,咱倆也跟著喝,方子要調整,補鈣補多了會出事的,給大人吃的把核桃暫時去掉,太油膩了容易引發心腦血管疾病,平時讓他們多喝點茶,聽說銀杏那東西就好,好東西先自己人用。」
王鵑算是同意了,她和張小寶最近鍛煉時又加了些量,繼續營養補充,尤其是高熱量的東西。
小紅就在一旁聽著,她不懂小公子和小娘子每天說的一些事情,她只知道,只要兩個人一認真在那說,而且互相幫著糾正,最後定下來的就絕對是厲害的東西。
小雞們吃飽了,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二牛這時匆匆趕回來,一進院子就興奮地說道:
「小公子,好事情,百味閣的東家昨天去找我和我哥了,說是要買那辣醬,我按照您的吩咐,多加了兩文錢賣給他,還有那胡蘿蔔也是,他回去就把那天的管事給趕走了,說是讓他賠了不少錢。
小公子,百味閣的東家想要用七文錢一斤的價錢,從我們這買五百石,賣不賣?這一下子就是不少錢啊,比當初換來的時候可貴不少。」
「五百石?胃口到是不小,人也精明,等你回去告訴他,胡蘿蔔已經沒有多少了,最多賣他二十石,兩千來斤的東西,夠他賣到冬天了,再過些日子,就漲價。」
這時都不用張小寶說話,王鵑就做主了,如此簡單的事情,她還是知道的,那東家不就是想等以後漲價麼。
「嗯,就這麼說,想要,就從那蕃幫運吧,一去一回耽誤的時間也來不及了,二牛,這事兒先讓大牛去做,還有賣醬也是一樣,你這兩天準備一下,等秋收後,給我多多收糧食,什麼糧食都要,我這邊給你錢,越多越好。」
再過幾天,就要收糧食了,張小寶身邊實在是沒有人了,何況還不能可一個地方收,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他這一份,母親那邊一份,王鵑家也要有一份,還有宋靜功,可以把他派到更遠一點的地方去收。
「俺明白,小公子,您放心,您讓俺幹啥,俺就幹啥。」二牛一改原來那機靈的模樣,裝成憨厚的樣子在那說著,讓張小寶和王鵑都笑了,二牛憨厚了,那還有幾個靈敏的人了?
又過兩日,石榴把所有揀回來的東西,還有低價錢買換來的都給弄成了粉末,這時還不能喂,有點浪費,需要等糧食打完,摻進去粗糠、麥麩子才行。
櫻桃自己弄出一片連在一起的炕,炕上擺滿了雞蛋、鴨蛋、鵝蛋,小雞已經孵化出一批給松日尼干帶走了,還賣了他點特製的飼料路上喂雞用。
另一邊養蚯蚓的地方,石榴也安排好了人,從各家收購的爛柴火,還有糞便什麼的,都漚在那裡,下面就是孩子們挖來的蚯蚓,等到明年就能多出不少。
只有小紅沒什麼事情可做,她聽張小寶的話,抓了點耐寒的魚,扔在池塘中就不管了,鴨和鵝還沒就位,她羨慕別人的時候也知道,自己還得等。
宋靜功的事情就輕鬆,畢竟他以前管的也不少,買點大豆,找莊子上可靠的人搾豆油非常簡單,出油率比較低,沒有張小寶想像中的百分之十五,將將到達百分之十,屬於工藝的問題。
搾完油剩下的豆餅也沒有浪費,直接給二牛家送去,讓他們留著做辣醬,所有的一切,都等著來年發揮作用,眼前能盈利的,只有辣醬和胡蘿蔔,三水縣兩個店,比起來沒有太大的收入。
「秋天來了。」當第一片樹葉落下來的時候,張小寶站在外面的小河邊,看著眼前一片枯黃,感慨了一句。
「嗯,明天他們就收割了,還好沒有下雨,當金黃滿目的時候,發現遠去的不僅僅是天空流雲,還有一些怕想起又不願意忘記的回憶。」
王鵑的眼睛盯在流水上,看那天上雲卷雲舒,有點想家了,想以前的那個家,這時在感受張小寶的存在,才知道有一個人陪伴,不會那麼寂寞,感謝,或者是相攜。
「冬天應該會下雪,我們到時候堆雪人,堆個大大的,哪怕春天會化,可年年都有。」張小寶不知道怎麼安慰王鵑,他是沒什麼遺憾了,換成那個世界,他也活不到現在。
「嗯,回吧,把鞦韆立起來,鍛煉一下對高度的適應性,你怎麼就不能學學理工科呢,監獄裡面有這樣的人才吧?我還想要電燈呢,晚上太黑。」
王鵑拉了拉衣服,轉身往回走,有些東西該適應還必須適應。
「不怕,今年有錢了,多準備點蠟,到時候就點這個。」張小寶知道王鵑不是怕黑,而是怕做夢。
「你怎麼不知道多安慰我一下,我現在可是小孩子。」王鵑故意說出讓氣氛活躍的話。
張小寶笑了笑「我一直在做,就像那首我偷聽來的歌一樣,在一所小學校的窗戶邊,去年我回去,你們剛穿新棉袍,今天我來看你們,你們變胖又變高,你們可記得,池裡荷花變蓮蓬,花少不愁沒顏色,我把樹葉都染紅。」
「什麼歌?這麼好聽,我怎麼不記得了?」王鵑驚訝地問道。
「西風的話,屬於小學欣賞課中的,你那可能沒欣賞,總有音樂老師偷工減料,當時聽到的時候就覺得好聽,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其中蘊涵了哲理和希望。」
張小寶一腳踢飛一個小石子,嚇得已經長大不少的小雞叫著跑遠。
「欺負小雞算什麼本事。」王鵑心情好了不少。
「我倒是想欺負老黃狗,可我怕牠咬我。」張小寶配合著說道。
小紅剛才一直站在小公子二人身邊,在河邊時聽到兩個人說的話,似乎覺得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離自己好遠好遠,直到此刻才發現,兩個人又回來了,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鞦韆早就準備好了,就是一直沒有立起來,等著張小寶和王鵑回到院子,馬上安排人豎鞦韆,這個時候天高雲淡,蕩起來最舒服。
為了不讓自己不小心掉下去,張小寶和王鵑還特意設計了一種前後左右都能卡住的東西,就像以前玩的那個上下動的八爪魚一樣。
開始只要有一點力,兩個人就能自己蕩起來很高,在天上發出了屬於孩子的笑聲,到是把小紅給嚇得在一旁直著急。
好不容易等鞦韆停下來,小紅連忙要讓小公子兩個人想其他的事情,問道:「小公子,晚上吃什麼?」
「吃什麼?櫻桃那孵化的小雞中,不可能都是母雞,她把公雞養在別的地方了,這邊就兩隻,你去要一隻過來,今天晚上咱們吃童子雞。」張小寶跳下鞦韆,拉著王鵑進屋準備看書時隨口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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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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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 15:09:19
第三十二章 收來糧食積成堆
翌日,秋高氣爽,張王兩家莊子上的人開始收割起田里的糧食。
大人在前面一捆捆地把糧食捆好,然後運到曬穀場,小娃子就拿著一個筐,在後面仔細地揀那些被人漏下的稻穗或者是麥穗。
張小寶與王鵑兩家的家人也過去做做樣子,算是給起一個示範作用,其實不用他們人家也會。
一切似乎都和往常沒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年的收割方式有所改變,以往是每家自己收,收起來以後到莊子上交銖,今年則是由兩個莊子一起提供伙食,大家一起從一塊地開始,把糧食都收起來,收到哪家就堆在哪家的地方,做好記號。
如此一來的好處就是,大家在幹活的時候有了一種比拚,也沒有人偷奸耍滑,誰幹多少,都看著呢,真想偷懶的話,吃飯的時候都不好意思張嘴。
這時,王鵑與張小寶也跟在一旁看,一片片的稻子麥子被割倒運走,大家都是滿懷著希望,張家莊子因為有那一百戶的封賞,故此可以少交一百戶的錢糧給上面。
說是一百戶,其實就是一百個人,不然的話,大家都合在一起成為一戶,一萬個人也能弄出來,王鵑家就沒有這個待遇了,該交多少還得交多少。
「等收了糧食,把你家的給我家一些,我家要多交不少呢。」王鵑一想到這點就覺得不公平,張家莊子那一百戶要比王家莊子過的好,因為不用往上交,張家聽說每年都少收一點,多留下一些。
「憑啥?兩個莊子又沒有在一起作帳,我自己都有一個帳呢,你要給,拿我們兩個的給,不能用我家的。」張小寶馬上表示反對,這種事情可不能混淆了,他的錢他家就沒動,都歸他自己管。
「那我就從我們的庫房拿二百匹帛送給家裡。」王鵑賭氣似的說道。
「拿吧,二百匹才多少錢?一匹二百文,二百匹四萬文,四十兩銀子,給了。」張小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小氣,今天吃什麼,還吃童子雞?」王鵑說了兩句,也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糾纏。
「不,今天有更好的東西,你看看那地裡,除了糧食還有什麼?」
「還有人。」王鵑回答。
「除了人呢,你看看,還在那飛呢,一追一蹦達,螞蚱,今天就吃這個,一會兒讓他們小孩子幫忙抓,我用豆油換,回去拿油一炸,又香又酥。」
張小寶指著在那田間來回亂飛的螞蚱,嚥了口唾沫說道。
「好吧,等割完了,就讓他們抓,把小雞也放出去,櫻桃孵出來那麼多的小雞,這下可以長不少肉了。」
王鵑不排斥這種東西,以前訓練的時候她可沒少吃,別說熟的了,生的都照樣往嘴裡塞,一咬一股綠水就冒出來,挺過噁心的那個階段就好了。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人更多了,可謂是男女老少齊上陣,中午的飯比較簡單,油絲餅加上肉炒蘿蔔片,還有雞蛋黃瓜湯,管夠喝。
如此這般,連續忙了三天,才把兩個莊子上的糧食給收割好,張小寶和王鵑也是持續吃了三天的油炸螞蚱,一片小雞放出去,還沒等打穀子呢,地裡的螞蚱已經所剩無幾。
「小公子,多虧了莊子上的小雞,不然今年還要讓這些螞蚱吃不少,別看個小,架不住多,一邊打著榖子,還一邊要喂螞蚱。」
小紅也吃了兩頓,覺得味道真不錯,現在就拎著一個往嘴裡塞,還感慨起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張小寶和王鵑心有靈犀地對望了一眼,同時笑了,由王鵑開口。
「小紅,去把張管事叫來。」
小紅不知道兩個小祖宗又要做什麼,跑到後面把張管事喊來,她自己又開始吃上了。
「小公子,小娘子,您二位找我?」管事也疑惑著呢。
「嗯,過了那邊的橋就是葛家莊了吧?他們的糧食是不是還沒收完?」王鵑一指那邊的方向。
「是,他們不像我們家有小公子和小娘子,安排人一起收,都是分開收割,比我們慢上一天還多。」張管事回道。
「那交給你個事情,你趕著我們莊子上的小雞,到那邊幫忙,大家都不容易,讓小雞幫他們吃點螞蚱,也算積德了,咱們不要任何好處,白幫,去吧。」
張小寶接著話,並且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有多麼的善良呢。
張管事當然不會這麼想了,小公子和小娘子是什麼人啊?沒好處的事兒才不會去做,一聽這話就明白了,莊子上的小雞這兩天明顯見長,都是吃那螞蚱吃的。
當下也不猶豫,叫過幾個人,先弄兩隻老母雞在前面帶隊,一群小雞就嘩啦往那邊衝去了,果然,到了地方,人家還要感謝他,看著小雞吃著自家田里的螞蚱,不停地說著張王兩家莊子仁義。
到是也不擔心小雞吃榖子,有螞蚱呢,誰吃糧食啊,用人抓的話費勁,小雞追起來就像不知道累一樣,兩個小腿緊倒騰,邊吃邊拉,還給地上肥了。
受益最大的就是那些個莊戶,螞蚱吃了糧食,他們主家可不管,該交多少還得交多少,一個個都趁著休息的工夫過來道謝,讓張管事過了一把癮。
等著葛莊的螞蚱吃得差不多了,又趕著小雞去別的莊子,哪怕收割好的,打穀子的時候也有螞蚱,地裡同樣還有,小雞就這樣連吃了半個月,一隻隻吃的那叫一個胖啊,腦袋都快縮脖子裡去了,走在那裡就跟個小球一樣。
就在小雞猛吃的時候,張王兩家都動了起來,到處收糧食,正是秋收,今年的年景不錯,糧食價就偏低,兩個莊子分出去四伙人,有遠有近,用錢買,用帛購,用其他東西交換,價錢稍微可以高一點。
處於對張小寶和王鵑這幾次弄出來的東西的信任,兩個莊子可是下老本了,最後就算不賺多少錢,也不能賠了,這種信任也讓張小寶和王鵑感慨了一番。
「說吧,糧食都收差不多了,莊子上到處都是倉庫,你準備用這糧食幹什麼?」王鵑惦記這個事情已經很長時間了。
「好吧,我說,一部分準備白送,一部分弄到別處,賣高價,估計到最後還略有剩餘。」張小寶終於是說了。
「往哪賣,往哪送?」
「太行山東、河南一帶,還有雞,到時候正好送過去養,下的雞蛋就地賣錢,用賣雞蛋的錢在山東臨海收購大量的乾海貨,把海貨運回來,又是一筆錢。」張小寶一點一點往外擠。
「你送人家會要的,你高價賣人家就買?雞到了明年就大了,過去吃什麼?」王鵑也配合著張小寶,一句接一句問。
「據史書記載,唐,開元三年旱,蝗災,今年那邊收成應該和以往相對持平,可已經旱了,螞蚱也多了,等明年就會顯露出來。
我準備用送的糧食來換取官方的嘉獎,把雞趕過去吃蝗蟲,這算是立功了吧?賣的糧食要偷偷摸摸才行,光白送也賠不起啊。」
張小寶終於是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了,王鵑點點頭。
「好算計,怪不得你發了瘋一樣地弄點子賺錢,就為了收糧食,最終便是為你家保住那個百戶的封賞,佩服,可是,張小寶同志,我王家也跟著忙活,有啥好處呢?」
「這個,這個麼……,你聽我說,這就需要運作了,到時少不了你家的好處,你和我一起過去,我教你怎麼說怎麼做,當然,這不是騙,做了好事兒就要有獎賞才對。
那話怎麼說來著,就是做了好事兒不求回報,那樣的話,做好事兒的人就會少,如果真有人要回報,那麼別人就會說他,所以,我們要給別人留條後路。」
張小寶說起話來振振有辭,王鵑撇撇嘴「還不是那孔子的故事,也不知道有沒有這事兒,就是給自己撈好處找借口,我相信你一次。」
「嗯,千萬別與其他任何人說,尤其是我爹,知道我高價賣糧,弄不好會讓我把那些糧食也捐了,我可不想賠本。」張小寶像做賊一樣四下裡看看,哪怕他和王鵑用的是唇語。
「看把你嚇的,當真是做賊心虛,自己也知道這麼做不對了?不過我還是支持你,憑啥把咱家的東西白給人,都是用勞動換來的。」王鵑笑著靠在張小寶身上,張小寶剛才的動作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兩個人商量一番,算是把這個事情定下來,又找來宋靜功,開始安排別的事情,賣豆油。
「小公子,豆油該怎麼賣,我怕別人不買。」宋靜功一聽這個就有點拿不準,尤其是不讓他騙。
「直接賣當然沒有人買,去三水縣,弄個攤子,把麵和好,到時候用油炸,賣給別人吃,等別人都吃過了,那味道當然不同,他們問你,或者你找個人故意問,明白沒?」
張小寶引導了一下,宋靜功馬上就懂了「知道,到時我就說是油好。」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0:41:25
第三十三章 秋深之時送大禮
葉落盡,芳草已無痕,松柏青依舊,靈靈染秋風。
張小寶與王鵑二人身上已添新衣,小紅閑來無事,早早起來趕上由櫻桃孵化出來的鴨鵝向屬於她那池塘走去。
旁邊相隨的丫頭換成事少的石榴,宋靜功賣豆油賣的上癮,幾天才回來報說一番,大牛依舊負責賣醬及胡蘿蔔。
「看樣子,快入冬了,等下雪,冬天有什麼賺錢的事情?」王鵑手上拎著兩個小沙袋,邊輕輕掄著,邊與張小寶閑聊。
「不知道,總之莊上有炕,不怕凍著。」張小寶那邊同樣拿兩個沙袋。
「我其實是擔心你家莊子過不去今年,秋收各處糧食都多,總有人會惦記這邊。」把沙袋遠遠地掄出去,王鵑一分心,差點被帶個跟頭。
張小寶到是小心了,扔出去的沙袋比王鵑那兩個遠些,小跑過去揀回,猶豫了下說道:「不怕,今年來人也有辦法對付。」
因穿的衣服多,二人只玩了半個時辰,便出了一身汗,石榴那邊早準備好熱水,見天漸漸陰下來,在旁相勸「小公子,小娘子,外面起風了,不如到屋中玩耍。」
二人應過一聲,轉身與石榴回轉,正此時,昨日剛剛歸來一次的宋靜功又匆匆跑進院中,見到張小寶與王鵑,那張一直都平靜的臉露出了愁容。
「子衿跑得如此急,莫非遇到好事了?」張小寶聽腳步聲,回頭望去,見是宋靜功笑著問道。
「我的小祖宗,哪裡有什麼好事兒,出大事兒了,小公子,那邊買賣做不成了。」宋靜功見小公子還有閑心逗趣,面色越發苦了。
王鵑也插話道:「宋公子難道還有辦不成的事兒?當初可是騙過不少人,今日為何處理不了?」
「我的小祖宗啊,這次與已往不同,騙不成啊,三水縣那邊有人說吃過張莊子賣的豆油出事了,找來醫者查看說是中毒,買賣不好做了。」
宋靜功一臉沮喪的模樣,把那邊事情細細說了出來。
昨日宋靜功回到三水縣,邊賣豆油,邊在那邊賣豆腐,可用錢買,也可用其他事物來換,尤其是大豆,一斤大豆可換二斤豆腐,如此作為,乃是不讓人知曉豆油是用大豆製成。
當天晚間,宋靜功正欲讓人收起攤鋪之時,來了一夥人,宋靜功到是認識,幾人游手好閑,向來不做什麼好事兒,起初以為過來強收錢,待幾人到近前,才知是買油,共計二十斤。
當時宋靜功也未多做考慮,便賣與幾人。
誰知,今早剛從『留意居』中出來,那幾人就找上門來,身後還跟著一做證的醫者,愣說是昨晚買的油,回去後就吃病了一人,幾人還把其中生病的人抬到攤子面前,以作見證。
宋靜功當時就知道被訛詐了,見周圍一圈人都在那裡看著,出言解釋,誰知那醫者一口咬定,躺那之人就是吃這攤子所賣之油而得病,言之確鑿,讓人不得不信。
那幾人到也不說什麼恐嚇的話,就是要宋靜功拿出紋銀五十兩,周圍人不知該信誰,聽那幾人的意思,當是想多要錢財,可吃出病了,又有醫者作證,一時也猶豫起來。
宋靜功見此,也知無法在做買賣,草草收起攤子,命人把一應事物送回留意居,說讓那幾人明日再來,便匆匆趕回莊子。
「哦,原來如此。」張小寶和王鵑同時點頭,卻沒有露出任何為難的神色。
「以非法佔有為目的,對被害人使用威脅或要挾的方法,強行索要公私財物的行為。是為敲詐勒索,小寶,看你的了。」
王鵑張口說出一串話,轉頭又看向張小寶,那意思以後要看張小寶如何處理了。
張小寶撇撇嘴,似乎不願意處理這等事情,嘆息一聲「看來又要花錢了。」
「小公子,難道你要給錢?」宋靜功一聽張小寶的話,以為選擇給錢,勸道:「小公子,給不得啊,今日給了,明日他們還會再來,何況那三水縣還有其他一些混混,見有利可圖,輪番到癱子去,多少錢都不夠給。」
「誰說給他們錢了?我賺些錢也不容易,要花也得花到有用之處,你今日回去,打探那幾人家中都有何人,再用你舉人身份去見三水縣縣令,帶上紋銀百兩,還有我莊子上那辣醬及你所賣豆油。」
張小寶自然不會白白給人送錢,思慮到土橋村也歸三水縣管,明年還能用到,先打點一番,總比現用現給的強。
宋靜功不知這些,聽到紋銀百兩,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咽口唾沫說道:
「小公子,那幾人也不會真要五十兩,能訛去十兩八兩銀子也就知足了,百兩?是不是多一些,許我二十兩,我就能讓那縣令幫忙做事。」
宋靜功此話沒說錯,百兩銀子太多了一些,通常小事兒,只送去十兩五兩銀子,縣令便能通融一二。
未等張小寶說話,王鵑那邊就開言道:「宋公子,一切照小寶說的做,砸錢過去,表明的是一個態度,讓那些想打我們主意的人都知道,並警告縣令一下。」
「何為警告?」宋靜功還真不懂,別看他騙過的人不少。
「讓他知道,這一百兩銀子可以為一件小事兒找到他,也可以送到他上頭去來找他的毛病,如果不是手頭閑錢不多,全換成了糧食,直接砸他二百兩又何妨,明年自有用處。」
王鵑和張小寶還算有默契,清楚張小寶考慮的是什麼事情,也知曉這種為人處事的方式。
宋靜功想了一會兒,終於是懂了,點點頭「還是小公子與小娘子厲害,我這就去辦。」
說過話,宋靜功急著那邊的事情,又匆匆離去,剩下石榴三人繼續往屋中走去。
「小公子,方纔那宋公子來時說事情,我都嚇壞了,不知怎麼辦,沒想到小公子這麼輕易就把事情弄好了,小公子對這種事情,似乎一點都不怕。」
石榴邊給兩個人洗澡,邊在那贊嘆著。
「石榴,你要記住,凡是遇到這種騙人的事情,小寶就都不會怕,這事未必會輕易解決,最好是那縣令也不敢管,又收了我們的銀子,以後找他做事兒更容易一些。」
王鵑也不在乎有人弄這種事情,如此的小手段,放到張小寶身上根本就不屑為之。
張小寶也附和出聲「確實,我還就盼著那幾個人的身份高一些,至少家中有厲害的人在,真正想辦事情的時候不怕花錢,就怕沒地方送錢。」
「小公子與小娘子說的深奧,石榴根本就不懂呢。」石榴聽了兩個小祖宗的話,覺得自己很笨。
「石榴你也不用難過,以後多聽聽,多看看就知道了,安排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做的就非常好。」王鵑怕石榴失去信心,連忙安慰。
******
宋靜功離開莊子,趕路回去,到傍晚時,終於是重新來到了三水縣這邊,從留意居中拿出銀子,帶上豆油和辣醬,不做絲毫耽擱,直接就找到了縣衙。
縣令程嶺祥宋靜功還見過兩次面,給了門房幾文銅錢,等通報完,門房邊說縣令有請邊往裡讓。
走過兩到門,來到書房時,宋靜功直接就行禮道:「學生宋靜功,見過縣令。」
「宋舉人不必客氣,快請坐,聽聞宋舉人為我三水縣上百姓做過幾件好事,我早就想見上宋舉人一面了,只可惜縣中事務繁忙,一時找不到時機,今日宋舉人來此,到是成了我一樁心願。」
縣令程嶺祥能見宋靜功還都是看在他有功名在身的緣故,也客套起來。
「縣令大人真是讓學生受寵若驚,能得大人記掛,學生子衿往後定會多多遵從大人的教導,一心為民辦事,學生來的匆忙,也未曾備下像樣的東西,只有些素油和辣醬,寒酸了。」
宋靜功拎著的東西並未交給別人,直接就拿到了書房,恭敬地說著,慢慢把那一個大包裹放在了書桌上,油與醬多是用罐子罐子裝的,有輕微聲音傳來。
可那銀子卻是十錠十兩的,這麼整的銀子還不好弄呢,一放就發出清脆的動靜,縣令程嶺祥聽了後,眼睛就是一亮,示意宋靜功喝茶,他似乎覺得那一包東西有點礙事,用手向旁邊推了推,在推的過程中,手卻是抓在了有銀子的地方。
這一抓,程嶺祥面色不由得一變,估算了一下,大概就知道多少銀子了,這麼多錢?這宋靜功想幹什麼?莫非是殺人了,讓自己改判?這到難辦了,不過『理』這麼大,到是可酌情想想辦法。
「好,這醬我可是早有聽聞了,正好嘗嘗,子衿有心了,不知子衿近日忙些什麼?」程嶺祥開始考慮怎麼處理事情了。
「回大人的話,學生自覺再考無望,前些日子尋了一個還算不錯的莊子,在其中做一幕僚,這油和醬便是那莊子所出,誰知……哎,不說也罷,今日來就是看望一下大人。」
宋靜功說著話,先前還一臉輕鬆,後來伴隨著那聲嘆息,變成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0:44:13
第三十四章 料事於先不稀奇
程嶺祥當然不會認為宋靜功不想說,無非就是等著他來問,看在銀子的份上,那便問吧。
「子衿如此說就見外了,是不是有不順心的事情,說出來也好一同參詳一下,總比你一人壓在心中強。」
「大人既是問起,學生自當遵命,還不是這素油,這幾日賣的好,結果惹來禍事兒,早上竟然有幾個混混跑我賣油攤子的地方,說是有人吃中毒了,還找了醫者做證。
學生哪裡遇到過如此事情,那幾人非要學生拿出五十兩銀子,學生給人做幕僚,又上何處尋五十兩銀子,實在是無奈啊,待明日還不給錢,說不定那幾人就要拉學生見官了。
素油這幾日賣出不少,還有早上那油炸的東西都用此油做成,若真有毒,為何只那一人中毒,其他人都無事?學生真是欲辯無言啊。」
宋靜功邊說邊在那搖頭嘆息,讓人看了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程嶺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包裹,那裡的銀子可比人家索賠的要多,沒錢?沒錢你怎麼就給我送來了?還好,不是大事情,無非就是一幫混混想訛詐點錢財,不想著宋靜功脾氣竟然如此大,寧願拿出更多的錢給我,也不給那混混。
也好,至少自己得了好處,只是這錢真是多了些,難道是想讓自己把那幾個人都抓進大牢?再判個重罪,這還需問問才行。
「真是豈有此理,子衿放心,本縣與你做主了,你今日便寫一狀子,明早送上來,本縣定要好好收拾一下那些個害人錢財、聲譽的人。」
「大人不必如此動怒,三水縣這方被大人治理的可謂是民安市茂,只有那幾個不開眼的才敢如此,這治罪便不用了,還請大人幫著勸說一二,大人治下,想來不會有那等不通情理之人。」
宋靜功以退為進,連誇帶擠兌,就看縣令怎麼辦了。
「子衿說的是,那這樣,待明日我派人尋那幾個過來,給子衿正聲譽,子衿不用擔憂,哦,天色已晚,想來子衿還不曾用飯,不如就在這裡吃上兩口。」
縣令程嶺祥當然明白,這事兒不管都不行了,好在人家沒有逼迫的太緊,以後看來人家有事兒還得幫啊,否則這麼多的錢拿了燙手。
「多謝大人,家中晚飯已備,更有人等學生回去,不便多做打擾,大人事忙,還請以身體為重,學生這就告辭。」
宋靜功見事情差不多,人家也開始送客了,起身又施一禮,恭敬地轉身離去,身後也傳來了『代我送送宋公子』的聲音。
******
第二日一早,縣令程嶺祥找人詢問此事,結果那下面的人都知道了,把事情一說,程嶺祥突然覺得頭疼,為何要遇到這個敗家子呢,換一個人都好辦,只好命人去找宋靜功,要好好商量一下了。
宋靜功聽到招呼匆匆趕來,一見到縣令,看縣令的臉色就知道事情難辦了,未等他說話呢,程嶺祥就先開口了。
「子衿啊,昨日之我已知曉,那領頭之人乃是本州司倉參軍周倥的侄子周西虎,我今日會尋他來問,若是真少五十兩銀子,我便給了他,若非如此,子衿可要再作打算了。」
程嶺祥也的確沒法子可想了,真要錢的話,大不了把昨天的銀子拿一半給人家,可就怕人家所圖的是其他東西,那就不是五十兩銀子可以打發的了。
宋靜功一聽,也知道麻煩了,州司倉參軍,也就是州長司,協助州刺史分管賦稅和倉庫的,正六品的官,縣令也不敢輕易得罪,看樣子真要問清楚後想別的辦法了,於是說道:
「大人告與子衿實情,子衿感激不盡,子衿這便回去等候消息,若是那周西虎只為求五十兩銀子,子衿定當奉上,若是……,子衿就需回莊子商議,還請大人幫忙拖延一日,最多一日,定有結果。」
「哦?一日便能有辦法?子衿放心,不必焦急,托他三、五日還是可以的,一日畢竟短了些,子衿一去一回的時間而已。」
程嶺祥以為宋靜功急糊塗了,拿了錢自然要多幫點忙。
「不必,子衿回莊就有辦法,可直接回來,一日足夠。」宋靜功篤定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子衿先回去等,待我問過周西虎就讓人告知子衿,本官見子衿如此肯定,莫非莊子上有高人在?」程嶺祥見宋靜功確實目光清澈,到是好奇了。
宋靜功一想到自己當初怎麼輸的,後來見到的一件件賺錢的事情,臉上就多了一絲的崇敬,點點頭。
「正是,此事對學生來說難上加難,對那人來說,則不屑思慮之,那人不動時,如和風煦日,動則狂風驟雨,學生有幸體會了一次,便到那邊當幕僚了。」
縣令程嶺祥知道這個宋靜功曾經騙了些人,手段非同一般,沒想到竟然也有輸的時候,這下他更加覺得有意思了,問道:「難道子衿懼怕那人?」
「怕,真怕,就一次,學生連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後來那人還放我一馬,不然我此刻應在縣中大牢裡面了,還有那人身邊的一人,這二人聚在一起,如琴簫合壁,世間風流,無出其右者。」
宋靜功想著莊子上的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一絲笑容出現在嘴角,還帶著那麼一點點驕傲。
「如此,那子衿就先回去,我這裡盡快去做。」
程嶺祥見宋靜功把那邊的兩個人說的如神仙一般,根本就不信,正好可以用這次的事情問問,他心中已有考慮,周西虎不會差那點銀子,定有更大的圖謀,看看那莊子上的高人如何作為。
宋靜功答應一聲回去等,程嶺祥連忙命人找來周西虎,當面一問,周西虎也不推委,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意思,他想要得到那個弄素油的方子,那油他吃過,這幾日頓頓多吃素油,味道比其他的油還好,就算用來點燈,煙也小。
見其意如此,程嶺祥也不多說,讓人把這個事情告訴給宋靜功,至於如何做,就看宋靜功說的那個高人了。
宋靜功一得到消息便雇一輛車,急馳而回,進到院子,連口水都顧不得喝,把話說出來,看著小公子等待。
正如他想的那樣,小公子和小娘子聽到這個消息,一點都不擔憂,不僅僅不愁,反而笑了。
「小公子,可有對策?」宋靜功看小公子二人都不急,他也放鬆下來。
「小寶,又讓你猜對了,這下好了,過年咱們就吃冰糖葫蘆。」王鵑笑著對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也在那故作矜持地頷首「嗯,讓石榴把東西拿出來吧,交給子衿,子衿我告訴你怎麼做。」
讓石榴拿出東西給宋靜功,張小寶又和宋靜功說了一番,宋靜功眼睛一亮,猛點著頭「小公子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辦好了,原來是這樣,事不宜遲,我這就走。」
宋靜功保證了一番,帶上石榴給他準備的清湯,轉身出去,讓車把勢趕著馬車又向三水縣那邊趕。
等著宋靜功到地方的時候,又是傍晚了,這次宋靜功依舊是不停歇地來到了衙門這裡,剛一見到縣令,就要求道:
「大人,學生回來了,還請大人幫做一下中間人,正好晚飯時間,學生欲請那周西虎在觀水樓吃飯。」
程嶺祥見宋靜功滿連喜色,吃驚不小,難道事情真的有辦法解決了?按宋靜功來回的時間算,他是剛回去,那邊就有人想出辦法了,這怎麼可能。
「子衿有主意了?那邊的高人聽了你的話,就一會兒便想出法子?」
程嶺祥帶著期盼地問著。
「沒,學生一進院子,剛把事情說完,那人就把早已準備好的東西讓學生拿上,又吩咐學生兩句,學生不敢耽擱,馬上就回來了,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了。」
宋靜功一想到回去的情形,就激動得渾身都哆嗦,小公子他們實在是太可怕了,今天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算無遺策,諸葛重生,不過如此。
程嶺祥也跟著一同驚訝,那莊子上看來是真有高人啊,當下也不猶豫,一邊派人去請週四虎,一邊攜同宋靜功往觀水樓行去,連車轎都不乘了,邊走邊問。
「子衿可否說說,那人出了什麼主意?我這心中好奇。」
宋靜功這次沒有直接就說出來,抱歉地笑笑「大人,恕學生此時不能告知,等周西虎到來,一切自然見分曉。」
「哦?既然如此,那就等上一會兒,聽說觀水樓中的幾個菜,也都是你那莊子給弄出來的,與那高人有何關係?」
見宋靜功不說,程嶺祥也未逼迫,呆會也能知道,想起觀水樓的新菜,隨意地詢問一句。
「大人果然慧眼如炬,素油,辣醬,和那些菜,確實都是那人所為。」
宋靜功與縣令說著話就來到了觀水樓,周西虎已經先到了,並要了一個單間,一見到宋靜功就開口說道:「怎麼?宋公子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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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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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7 20:52:17
第三十五章 一個巴掌一甜棗
宋靜功根本沒搭理周西虎,而是先對縣令程嶺祥恭敬地說道:「大人,您請坐。」
等著程嶺祥笑著點頭坐下,宋靜功這才看著一臉傲氣地站在那裡的周西虎「周公子也請,今日有縣令大人坐陪,子衿倍感榮幸,夥計,把貴店招牌菜上來。」
縣令程嶺祥此時心中舒坦,剛才周西虎竟然好像沒看到他一樣的態度,讓他覺得臉上無光,暗道這周西虎實在是不通事理,你叔叔六品又能如何?我真把你的案子給定下來,你叔叔還敢翻案不成?
宋靜功不錯,知道誰才是主,送錢送的也痛快,今後定要多加照顧。
周西虎也發覺自己剛才太急切了一些,忘記招呼人了,叔叔可是不只一次說過,在這縣令的面前要恭敬,都怪這個賣油的宋靜功,若不是他,自己怎麼會忘記先與縣令說話。
想到這裡,他看向宋靜功就越發的有氣,做樣子給縣令倒完了茶,就迫不及待地對宋靜功又問道:「宋公子,知道我想要什麼了吧?」
「周西虎,若是你還與我如此說話,我讓你什麼都得不到。」宋靜功此時卻把臉一沉。
「你,你敢直呼我姓名,還敢這般與我說話,你別忘了,還有一個吃了你們家油的病人躺著呢。」
周西虎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在這三水縣,他還沒見過誰敢跟他這麼說話。
宋靜功微微一笑,不急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紙,隨手就扔到了周西虎的身前,周西虎一看傻眼了,紙上寫的字,他一個都不認識,從小他就不學,連千字文都沒背下來。
「程伯,您幫我看看。」周西虎沒有辦法,只好把這張紙交到縣令程嶺祥手上。
程嶺祥接過紙,緩緩念道:「我是專門負責賣油的那個人,因那假裝吃油中毒的人與我有仇,故此才來裝病陷害於我,我知事情不好,怕被人報復,只好遠離三水縣到他處求生。」
「看吧,周西虎,我臨時雇來的夥計和你那個裝病的人有仇,現在已經被嚇跑了,你說你兄弟吃油吃出了病,那為何你那兄弟的家人不報官?」宋靜功等著縣令念完,悠悠地說了起來。
「說不定是你那個夥計和我兄弟有仇,故意下的毒呢。」周西虎沒想到宋靜功倒打一耙,只好挑著理來說。
「嗯,也有可能,那就讓你的兄弟報官吧,讓官府發海捕文書,那夥計是我臨時雇來的,我也不清楚他的底細,我那素油已經賣到整個三水縣一半的酒樓客棧當中,還有幾位貴人府上。
周西虎,你繼續找人裝病,我今天晚上就把所有的油都撤走,那些酒店如問起,我一定實話相告,三水縣周西虎惹不起,我把油賣到其他州去,不知你那個輔佐本州刺史的叔叔還能不能管到我?」
宋靜功看都不看周西虎一眼,望著窗外的秋景變相地威脅著。
周西虎是真怕了,不僅他害怕,縣令程嶺祥也害怕了,想著到時三水縣那麼多酒樓一起使勁,加上吃慣了素油的那些個貴人,真質問起他來,還是相當麻煩的。
周西虎則是發現,自己有勁使不上了,他不可能去告官發什麼海捕文書,就算發了也沒用啊,宋靜功把自己摘出去了,頂多算他一個識人不明,他真把油賣到別的地方,本縣少收多少稅?
「怎麼樣,周西虎,想好了嗎?」宋靜功追問了一句。
縣令程嶺祥覺得宋靜功背後的人果然厲害,這麼一弄,宋靜功是沒有什麼事情了,自己收了那錢,怎麼也要幫著開脫,從這樣紙的墨跡上看,早就寫好了的,當真是料事於先。
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自己還要當和事老,還是說點別的吧。
「西虎啊,不是當伯伯的說你,你這還沒弄清楚是否中毒呢,就過去找子衿的麻煩,這可不好,換一個人,或許就把你告到衙門上了,到時我這個當伯伯的也不好說話,還不快和子衿好好說說。」
周西虎正在那擔心事情被叔叔知道了會有什麼後果呢,見縣令有意幫忙,再不敢找事兒,他怕那縣上幾個已經致仕的人吃不到素油後找他的麻煩,如果不是素油好吃,他何必出這等計策。
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別讓宋靜功把油賣到別的地方,強笑了一下,說道:「子衿兄,實在是對不住,都怪兄弟一時被人騙了,我就想啊,這麼多人一起吃油,為何就一個人生病,經子衿一說方才明白,還請子衿兄見諒。」
「好說好說,從此事就能知道,周兄也是個講義氣的人,已往的事就此揭過,我觀周兄氣宇軒昂,定不是平常之輩,宋某手中有一方子,可使食糖變色,若周兄有意,宋某願與周兄共同經營。」
宋靜功見對方服軟,按照小公子的吩咐,是該許好處的時候了,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拿出一油紙包,輕輕打開,放於桌上。
「這是……糖?」周西虎看著紙中的白色東西,與縣令對望一眼不確定地問到,又伸出一根指頭沾了點放到口中,眼睛使勁一睜「甜的,真是糖,怎麼做成這個樣子?」
「周兄說的沒錯,這就是糖,這樣的糖與我等原來吃的那種各有千秋,若論味道,還是這糖好一些,若是入藥,就需原來那種了,不知周兄可願做這買賣?」
宋靜功面上掛滿了笑容詢問。
「願意,當然願意,這買賣好啊,那方子,我先前可是做了些……那什麼事兒,子衿兄還願與我一同做買賣?」
周西虎當然明白這東西賣出去有多大的利,剛想答應,想到先前還要訛詐人家,這時人家是否還會與他做著生意?心中這個後悔啊。
「周兄如此說就不對了,那事兒周兄也不知曉,都是被騙了,我看周兄如此仗義,今後一定能做大事,到時我就是想巴結都晚了,又如何會拒周兄一番心意?」宋靜功按照小公子交代的說起來。
周西虎處在激動當中,縣令程嶺祥在旁邊看著聽著,汗都下來了,這才是那個人的手段啊,前面那壓制,只不過是一部分而已,有打有拉的,直接就能得到一個六品官的注意,連著把自己這個七品縣令都給用上了,好算計。
最可怕的不是這個,而是那人在早先就已知道會是這般,難道在賣素油的時候就想要走這一步?否則為何不起個店?宋靜功在這邊可管著兩個店呢,百兩銀子說送就送,還差那幾十兩的買店錢?攤子越小就越容易被人欺負。
程嶺祥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見到宋靜功背後的那個人,他終於親眼看到了,什麼叫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何況這麼多東西還都是那人想出來的,那一定是位隱世的老者,沒事兒的時候就坐在樹下,品著手中的茶水,目光望向遠方,不動如山,動如奔雷。
宋靜功也在想著小公子說的話,到時一亮最後的東西,那個姓周的就是傻傻的模樣,縣令則是心思不寧,竟然都被小公子給料到了。
周西虎果然沒心沒肺,根本就沒想那麼多,想著自己以後用這糖賺大錢,讓父母誇獎,尤其是讓叔叔認同,就覺得渾身都是勁兒,又抓了點糖塞嘴裡。
「子衿,你說吧,得來的錢怎麼分配?」
「周兄想怎麼分就怎麼分,哪怕周兄想一個人獨佔,我也把方子交給周兄。」周西虎問的快,宋靜功答的也利索。
周西虎深吸兩口氣剛要說話,縣令程嶺祥突然插言「西虎,還不謝謝子衿,這糖往後得的錢絕對不會少,不如就五五分吧,若是你決定不下來,那就問問你叔叔。」
程嶺祥瞭解周西虎這個孩子,他真敢把白拿人家方子,把所有的錢都自己賺,真那麼做了,可以想到後果,宋靜功背後的人會失望,從而放棄這個門路,何況還有他這個縣令在這,人家可能連他一同放棄。
是的,放棄,別看他是個縣令,也怕被那種人放棄了,有那人在,自己有事兒可以去求,放棄了你還求誰?
宋靜功笑了,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決策就是過了那座橋,哪怕他曾經還後悔過那座橋,他實在不知用什麼話來評價小公子了,小公子說過,就算那個姓周的不知道深淺,縣令也會出聲幫一把,跟著這種算計的人,今生何求?
「子衿為何發笑?」程嶺祥納悶了。
「我家小……那個人說了,大人一定會這般做。」宋靜功此刻整個人都好像變了,由內而外地變了,態度含蓄,身子挺直,那種傲然已經從外表浸透到了骨子裡。
周西虎根本就無暇考慮兩個人說的是什麼,想的都是自己以後發財的樣子,對著縣令程嶺祥說道:「伯伯說的對,我這就回去,寫信給叔叔。」
說著又轉過頭「子衿兄,今日我先回,明天我請子衿兄到旁邊百味閣飲酒。」
等著周西虎離去,菜也陸續上來,宋靜功拿起筷子「大人,既然菜來了,那就吃吧,吃不了我裝盒帶走,莊子上那人最恨點一堆菜而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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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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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7 20:52:46
第三十六章 點燈招人為安逸
夜,細雨濛濛,屋中一炭爐星火點點,石榴與睡在隔壁的張王氏的丫鬟相互輪換著守夜,坐在門口處一個王鵑讓人製作的逍遙椅上淺淺睡去。
「小寶,你睡了麼?燒炭了,就在屋子裡。」王鵑用手指碰碰張小寶。
「睡了也被你弄醒了,我這人一直都怕被抓,睡覺也不塌實,別怕,門開著呢,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性非常低,睡吧。」張小寶微微轉過頭,掃了眼看著的門回應著。
「可我還是冷,屋子裡沒有空調,沒有暖氣,也沒有地熱,我覺得呼吸費勁。」王鵑又說道。
「正常,我也一樣,孩子的身體敏感,通常這時候,我們這麼大的孩子就會哭了,被大人抱在懷中才覺得安穩,身體熱量流失,導致血液循環減慢,供血不足,腦神經會刺激心臟,壓力過大。
你以前訓練時也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只不過大人的身體比孩子強,我曾經在山中自己訓練時也一樣,有時都想哭,明天就讓他們過來弄炕,到時就好了。」
張小寶學過不少東西,當然知道現在的狀態是什麼,主要就是他和王鵑不可能哭,瞭解歸瞭解,他也不舒服,還是用自我心理暗示才睡去,又被王鵑給弄醒了。
「我不管,我不想做心理暗示,睡下來身體也不舒服,你快點想辦法,我現在的感覺就是空虛、無助,心理壓力太大,哪怕我可以忍受,對身體的成長也不利。」
王鵑自然是經歷過這種事情,可她現在需要的是身體在物理上的放鬆,而不是神經強制。
張小寶想想覺得也是如此,他與王鵑具備堅韌的神經,但無法保證身體的正常休息,這種身體疲勞訓練,還是太早了一些。
「其實很好簡單,就是睡在母親的身邊,那樣你會覺得溫暖和安心,和神經反射沒關係,是你身體的肌肉控制系統能與母親的身體形成一種共鳴,最淺顯的體現為脈動,不知道我娘對你有沒有作用。
至少我是沒問題,只要我睡去,我娘的心跳速度和新陳代謝就會和我的心跳及新陳代謝產生潛意識同步,這不是說心跳一樣,而是某種自然頻率調整。
在這個過程中,哪怕孩子突然覺得害怕,也會主動尋求母親的懷抱,而母親夢中遇到危險,也依舊能保持一個維護孩子的姿勢。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當你睡覺被尿憋的難受的時候,你會發現,夢中出現的廁所或者是特別的臟,或者是堵住了,也或者是在你想上廁所的時候別意外打斷,直到你被憋醒。
當一個母親抱著孩子睡覺的時候,會有同樣的非主觀意識形成,要不你去我娘身邊躺一會兒,可能有點效果。」
張小寶說了一大堆,最後提議讓王鵑去另一間屋子。
王鵑卻搖搖頭「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有些做母親的生過孩子還是那麼年輕,有些則是老的快,年輕的,通常都是不把孩子養在身邊的,有其他人照顧。
而老的快的,通常都是把孩子守在身邊,她們總是在主觀愛護和非主觀的潛意識下保護自己的孩子,身體和心理同時緊張著,長時間疲勞,我不去,你快想辦法,你可是國際詐騙犯,別弱了你的名頭。」
「你這人太不講理了,我現在無法分辨你是褒義還是貶義,好吧,我說,你別踹我,就算把我弄下去你也睡不著,把塌子靠牆,靠在我娘睡的那個屋子的牆,這邊還有兩道門,你緊挨著牆,我在你這邊就行了。」
張小寶覺得這時的腦細胞的死亡速度比他詐騙時還要快,至少詐騙的時候不用挨踹。
王鵑採取了張小寶的提議,叫醒石榴,幫著把塌子給推到指定的位置上,再次躺下,王鵑笑了。
「厲害呀,張小寶同志,怪不得能騙那麼多人,不說別的,對人性的把握上,你還真不一般,說說吧,以前騙過多少無知的少女?把她們推到牆角。」
「你這是感覺到能睡好了是吧?那邊有牆,牆的外面有人,這邊有我,安穩了是吧?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是不對滴,我騙什麼少女,我一直在努力賺錢,你光想你了,看看石榴,難道不覺得可憐?」
張小寶後悔了,這叫什麼事兒啊?女人的理論自成一體,和年齡無關。
王鵑到是沒有繼續糾纏,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石榴,確實覺得心中不舒服,哪怕石榴這幾天都是三頓正餐,一頓夜宵。
「我決定了,從莊子上再找幾個人,一天三班倒,每人八小時,錢從我們兩個共同的金庫中出,剝削不是目的,能產生更多的效益才是根本。」
王鵑說做就做,第二天一早,就讓人在莊子上找幾個伶俐的丫頭過來,這些人的忠誠還是可以放心的,白天依舊是石榴看孩子,晚上石榴躺下睡覺,外面屋子中安排兩個丫頭。
這兩人可以在那小聲說話,並點一盞油燈,一晚上不滅,只要每半個時辰放輕腳步到屋子中轉一圈就行。
院子中其他的地方也多了幾個守夜的人,同樣的待遇,無非就是有的地方是男的,可以可勁地喝茶水,還有小點心,要讓莊子晚上也有足夠的生氣。
張王氏知道自己這兒媳婦的安排之後,想不明白她為何要這麼做,會多出一大筆花消,可人家拿自己的錢來貼,張王氏也不願多管,隨小傢伙折騰去吧。
結果睡了一天後,早上起來,莊子上的人都發覺,昨天晚上睡得特別香,一個個顯得比已往精神許多,這讓張王氏驚訝起來,找來管家詢問才知道緣由。
院子中的人睡覺不像她們這些人,有專人在一旁伺候,有時晚上還要擔心出現事情,平時睡的都不塌實,昨晚睡之前,下人們知道新的安排,明白周圍一直有人存在,有事情也可以被人叫起,心中就不再擔憂。
「夫人,小公子與小娘子果非常人,已往我那每日都會做噩夢六歲小女兒,昨夜竟然沒有被嚇醒,早上起來還與我說,她不怕,她知道總有人在護著她。」
張管事沒想到鵑鵑如此簡單的一個安排,居然能有這麼大的好處,在一旁誇讚起來。
張王氏笑容滿面「嗯,管家自去忙,我叫上老爺看看孩子。」
******
「小寶,快想,怎麼做呢?」王鵑和張小寶兩個人一早上起來就坐在一起,面前紙上放著一點白糖,兩個人準備弄出新品種,卻想不到辦法,只能在那乾瞪眼。
「我覺得吧,應該放水,熬啊熬的,到時糖不溶化了,弄乾就能成塊。」
張小寶眉頭都皺起來了,也想不到好方法,說出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
王鵑剛要說話,卻和張小寶同時抬頭,正看到張王氏和張父一同走近,兩個人的警惕性還是比較高的。
見人來了,連忙起身問好,那乖巧懂事的模樣讓人看了越發的喜歡。
「我兒這是要做什麼?冰糖?」張父來到那白糖的旁邊,笑著問起來。
「啊?爹,有冰糖了?那豈不是也有白糖,完了,我那糖不賺錢了。」張小寶與王鵑同時一驚,他兩個一直都沒吃到冰糖,以為沒有呢。
張父似乎知道兒子和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想什麼,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兒不必擔心,這白糖與冰糖製作起來不易,價錢也高,何況不如我兒這糖細膩,制一斤白糖所用的甘蔗可制數倍的紅糖了,你這糖只需直接放於鍋中,成稠後涼了,直接成塊。」
張小寶與王鵑猛點著頭,看來書獃子有時也挺厲害的,這麼簡單的方法,怎麼就沒想到呢。
張王氏與張父陪孩子呆了半個時辰後離去,張小寶和王鵑也沒有心思弄糖了,準備交給那個姓周的去琢磨,鍛煉再次開始。
******
又是一場秋雨落下,天氣要比往日更冷一些。
張家莊子大廳當中。
「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
「我兒先停。」張小寶背著這些天學的東西時,張父突然叫停。
「我兒可還記得為父教與的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的意思?」張父這是不滿足兒子只會背了。
「知道,雅言就上周朝此地官言,孔夫子平日用魯地話,讀詩唸書做禮時都用周之官言。」張小寶這些天學的非常努力。
「詩書禮又為何?」張父竟然直接從一個問題跳到另一個問題,和剛才那論語說的已經不是一個地方。
「詩書禮,六經所含。六經:詩經、尚書、儀禮、樂經、周易、春秋。」張小寶這次不等父親問,直接把六經說出來。
這廳中坐著可是張王兩家的長輩,見小寶一問就能答,都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王父也來了興趣,他到是未曾像張父這般讀書,隨口就問王鵑「鵑鵑,可知為何有那許多人讀六經?」
這下眾人都愣了,尤其是張父,他還沒教呢。
王鵑無暇怪父親不懂瞎問,想了下答道:「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梁,書中自有黃金屋……男兒若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0:53:33
第三十七章 曾經廢策變好方
隨著張小寶與王鵑的應答,張王兩家的人對這兩個孩子可是越來越看重了,尤其是王家莊子也學張家莊子多雇了幾個人後,發現付出的錢財並不多,下面的人幹的活卻比以前還賣力了。
午後,氣溫有所回升,張小寶和王鵑帶上石榴走向那已收割完的田地,此時田地中都是一截一截的短茬子,不管稻子、麥子還是糜全是如此。
「小寶,冬天能種點菜麼?」王鵑揀起一片被風吹到身上的樹葉,覺得面前的地空一冬天有點浪費。
張小寶抿著小嘴,看著那田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想在這些地裡種是不成了,不知道冬天的黃瓜多少錢一斤。」
「石榴,冬天黃瓜多少錢?」王鵑扭頭問跟在不遠處的石榴。
「哪裡有黃瓜?再過兩天,儲存起來的黃瓜就需要吃掉,不然會壞的,小娘子想吃黃瓜,可以把黃瓜蔭干,到時用水泡開吃,其他的菜也是這麼做。」石榴不知道兩個小傢伙想的是什麼?冬天還指望買黃瓜。
「那若是有黃瓜,剛摘下來的,你準備用多少錢買?」張小寶跟著問道。
「回小公子的話,我不會買的,就算有我也買不起。」石榴也沒有事情,就跟著說些不可能實現的話題。
王鵑卻不這麼想,張小寶要是沒有辦法,不會盯著問,想了會兒,發現弄不出大棚來,只好用手碰碰張小寶「你想怎麼種黃瓜?」
「二牛閑下來了,讓他到葛莊收柴火,就是稻子、麥子、糜子的稈子,這東西應該非常便宜,一文錢就能買幾大捆,到時我們種黃瓜,今天做準備工作,明天就弄。」
張小寶開始計劃起事情,王鵑在一旁還是沒弄明白怎麼就能種黃瓜。
不等她問,張張小寶就給她解釋起來「其實這是一個騙局,當初手下幫著想出來的,我覺得不好用,就沒用,這個方法可以在不使用任何透明材料的情況下,在北方冬天種植蔬菜。
理論上可行,實際過程當中,都不如從其他夏季國家中運過來了,投入大,收穫小,會入不敷出,在這邊一些材料便宜,還不計算工時費,加上冬天沒有黃瓜,應該能賺錢,明天跟著我忙吧。」
王鵑見張小寶說了一通還是沒把事情點明,也不急著問了,看看今天他如何準備就知道了。
有了事情可做,三個人也不在外面多呆,轉身回去,張小寶開始佈置起來。
在後面選出一塊四十米乘四十米的地,他與王鵑一同測量大概數據,每五米乘五米的地方,就在外面挖出來一個正方形的溝,溝深一米五。
接著在上面的那二十多平方米的地方砌一圈牆,中間帶夾層的那種,牆高兩米,靠近裡頭上面的地方留出孔,小孩子的手臂那麼粗,每隔一米留一個。
莊子上現在不忙了,人多,主家管飯,他們還能省下點自家糧食,都過來幫忙,等牆上面的孔打完了,又在每個圈起來的外面牆下打一個孔,稍微大一點。
到晚上時,這些就算都弄完,還沒有乾,二牛弄來柴火晚上開始烤牆,從下面的孔中接出一個灶臺,在灶臺中放柴火,熱氣就順著兩層牆中間的地方躥到其他位置。
這一晚上燒火的人多,也算熱鬧,莊子上的小娃子們都興奮得不去睡覺,來回轉悠。
翌日一早,張小寶又讓人去收蓆子,最便宜的那種,可以是草編的簾子,也可以是葦子編的,竹子的就算了,有點貴,到是買來無數的小孩子手臂粗的竹竿,最少要兩米五長,也就是六尺左右。
別看東西不值錢,把東西都買來,還上花了張小寶一百匹帛,合二十兩銀子,把在旁邊看著的張管事心疼壞了。
「小公子這些日子忙碌著賺到點錢也不容易,折騰一次就沒二十兩,就指望辣醬、素油,連賒帶借的前兩天才還上,還把小公子賣胡蘿蔔的錢都用上了,兩個莊子加上小公子賺的錢,三千九百兩的銀子都換成糧食了,這其中還有宋公子當初那一份。
小雞到是長大不少,可是又不讓賣,明年才能產蛋,向上面交完糧,莊子上就沒活錢用了,現在莊子上的花消還全是小公子每天賣油、賣醬的錢來支撐,夫人,不如勸勸小公子。」
張管家對著同樣看熱鬧的張王氏嘟囔了一陣,二十兩銀子啊,夠院子開銷一個月了。
「張管事,小寶要做,拿的又是自己錢,旁人就不要管了,小寶自有打算。」
張王氏到是滿不在乎,家中還有百十貫錢,再看看那一座又一座糧食堆成的小山,根本不擔心,何況那素油每天都有入帳,除去兩個莊子的花消,還有剩餘。
到了晚上這裡留下幾個人點火看守,王鵑和張小寶也過來看了看。
「小寶,你是想在這中間種黃瓜,天冷就燒點火,白天就敞著棚子,把竹子中間打通,來保持裡面的溫度,兩個竹竿合一起,正好兩邊搭頭,晚上蓋蓆子,可這冬天保濕呢?」
王鵑明白了,怪不得張小寶說是騙的人,可不是麼,放在那時,這些東西就要不少錢,比蓋大棚還貴,黃瓜別處有,根本賣不了太多錢,從南往北運才能用多少錢?
「保濕容易,在上面蓋的蓆子上淋水就行,蓆子消耗會大一點,好在便宜,冬天最需要考慮的是下雪,真遇到大雪,晚上就要有人起來往下掃,地面怕凍,挖出溝來,每隔幾天就用火烤一烤。
這種日照下,黃瓜長的慢,如今是按照這邊的算法,九月中旬,再有兩個半月過年,也差不多下來了,到時大賺一筆,過個好年,人工授粉的時候要把保密工作弄好了。」
話從張小寶的口中緩緩說出,王鵑看著他面色平靜的樣子,感覺到這才是當初那個國際詐騙犯應該具備的風采,就像一個家長一樣,統領手下,打倒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堅定、深邃的樣子,讓手下永遠充滿信心和希望。
「沒想到啊,一個本來是騙人的東西,到了這邊竟然就可以賺錢了,到時吃一口黃瓜比吃一口肉都貴,走吧,明天早上宋公子要回來送與那周西虎合作賣糖的錢,你我兩家莊子上的莊戶的房子要讓人去修,還得起炕,都指望這筆錢呢。」
王鵑拉著張小寶的手轉身往住處走,兩個小小的身影在火光下越拉越長。
第二天一早,宋靜功就趕回來,先拿出昨天賣出去的油錢,不多,只有九百多個銅錢,還不到一兩銀子,拎著卻不輕巧,主要就是有許多人是用別的東西換的。
按照張小寶的指示,那些東西能保存住的,攢多了一起賣,不能保存的,基本上就是一些吃的,比如用三斤水汪汪的菠菜換一斤豆腐,菠菜直接拿到買的那個小飯店中,到月底結算,分開入帳。
「小公子,這是那周西虎給的錢,我按照您說的,當初就要三成錢,五成自己降兩層,那周西虎都樂壞了,這是一百二十兩銀子,背在身上加上那銅錢,都快壓死我了。」
宋靜功把身後背著的一個包裹放到張小寶和王鵑面前,拉開打上的結,裡面就露出灰白灰白的銀子,十二錠,每錠十兩。
張小寶點點頭,有這錢就足夠了。
宋靜功見小公子沒什麼驚喜的表情,自己也不好再那麼激動了,想要讓小公子猜謎一般地問道:「小公子,您猜為何這麼短時間就得了一百多兩銀子?」
「這還用猜麼?周西虎從小就嬌生慣養,還沒極冠呢,算是孩子,和我一樣,想要讓家裡的人高興一下,結果用了不少的手段,運來大量的紅糖做成白糖,再找關係賣出去。
我估計本州當中凡是賣糖的地方就有他的白糖,你送來的僅僅是第一筆錢,下一筆錢馬上就會到,昨天晚上我讓二牛今天出本州到其他地方收購紅糖,年前會大漲一下,該賺的錢還是要賺的。」
張小寶用手摸著銀子,邊感受上面的清涼,邊把話說出來。
「小公子,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下午回來,把第二筆錢送到這裡。」
宋靜功在聽完張小寶的話以後,臉上最後一點興奮的表情也消失了,站起身扔下一句話,無精打采地離去,他突然間就覺得自己以前不停地騙人沒什麼意義,在小公子面前他就跟一個剛剛學走路的小孩子似的。
只要自己去問這種自己認為比較難的問題時,小公子總是那麼輕描淡寫,總是帶著笑容的可愛面孔,看多了卻會覺得從裡到外的冷。
「小寶,你嚇到他了。」王鵑當然知道宋靜功的心情如何,就像她當初看到張小寶的資料時一樣,面對這種你不得不承認的天才時,有一種無力感。
「我沒嚇他,我是在給他信心,他是一個自負的人,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我把他死死壓住,他就會想通。
他自己都已經很厲害了,後面還有一個更厲害的人,那麼他做起事情來還有什麼害怕的?接著他會用出所有的本事,不用想退路,會讓他自信,這才是他應該處的位置。」
張小寶給王鵑剖析了一次人性和人才的激勵理論。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0:56:22
第三十八章 生活依舊有希望
當第一場大雪降臨到大地上的時候,周圍的景色都變了,不管是光禿禿的樹杈,還是那依舊蒼翠的松柏,都撐著一條條或一塊塊的白色立在那裡。
鴨鵝早上也不去池塘當中,直到中午的時候,才叫著奔向有水的地方。在雪地上留下一片片雜亂的腳印,小紅手中拿著根竹竿跟在後面,前面那些傢伙好像都是她的手下。
櫻桃領著莊子上的一個男僕拎好雞食,口中咕咕地出聲,召喚躲進窩中的雞,一時間,一千九百多隻母雞加上一百隻公雞就相繼撲扇著翅膀跑出來。
二牛查看一遍在庫房中像沙子一樣堆放的紅糖,轉身鎖上門,又幫著石榴照看那些蚯蚓去了,把亂七八糟堆在蚯蚓上面的東西掀開看看,不讓這些東西冒煙,再把周圍的雪,堆在一起就算完工,他就可以去找小公子。
石榴跟著張小寶與王鵑到後面查看是否有『房子』被弄倒了,那地裡的黃瓜已經開始爬秧了,死掉一個她都會心疼。
等到了地方,入眼的是一片黃褐色,絲毫沒有看到白色的雪,莊戶們沒用任何人招呼,就主動過來幫著清理積雪,一間間的小房子,全都完好地立在那裡,房子上面的簾子落的雪也都被打掃乾淨。
那些莊戶一見到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來了,紛紛湊過來問好,一個個臉上帶著真誠又恭敬的笑容,這和張小寶、王鵑的本身身份無關。
「王伯伯,你家房子漏雪了嗎?屋中可還暖和?」王鵑在一個人對她問候的時候,輕聲問道。
「回小娘子的話,暖和,實在是太暖和了,房子也沒漏雪,結實著呢,這多虧了莊子上出錢給修的房子、盤的炕,不然的話,今年又要受累了,我老漢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好的主家。」
這王伯一說起家中的事情,眼睛瞇的都快看不到了,說著話就要拉旁邊的兒子跪下給磕頭,自然被石榴扶住。
「嗯,那就好,再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家中年貨備的怎樣?今年過年,莊子上每人送二斤豬肉,一斤素油,六尺布,讓鄉親們過個好年。」
張小寶喜歡這種一家人的感覺,笑著說道。
「小公子,這麼多的東西我們可受不起啊,您這是……。」王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這就是收買人心,以後莊子上會出現一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東西,收買好人心,幫我保密。」張小寶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小公子,莫說是人心,老漢這條命都是您的,但凡小公子要弄的東西,老漢就給你守著,誰想搞壞,老漢就和誰拚命。」王伯激動地說著,周圍其他的人也跟著附和。
大家心中都清楚,人心就是換來的,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除了張王兩家莊子,還沒看到哪個主家如此收買人心的,給修房子給盤炕,幹活給錢不說還頓頓有肉,冷了還溫酒暖身子,這快過年了又給東西,人心都是肉長的。
張小寶看了王鵑一眼,兩個人共同感受著暖暖溫情,王鵑嘴唇微微動了動,張小寶點頭,王鵑這才說道:
「諸位鄉親,今年還差了一些,等來年,櫻桃那邊會有更多的小雞孵出來,到時哪家想養,就過來領,等下蛋,莊子上都收了,讓各家多些活錢用。」
這話一說出來,莊戶們都高興起來,有的甚至還歡呼兩聲來發洩心中的喜悅,這場雪似乎都不那麼冷了。
只有幾個從葛莊過來玩耍的小娃子沒有一點高興的想法,他們不是張王兩家莊子上的人,別的他們不清楚,過年給的東西他們卻是知道的,一個人就是二斤肉,那一家豈不是能分到不少,想包餃子包餃子,想烙餡餅烙餡餅。
還有那素油,可以炸不少的東西吃,布也足夠做身新衣服了,兩下一比,小娃子都有點埋怨家大人,為什麼當初沒到張王兩家莊子。
張小寶和王鵑見這邊沒出任何問題,也放心了,又說了兩句激勵人的話,在眾人恭送的目光下離去。
「你怎麼都說實話呢?」王鵑在回去的路上對張小寶問道。
「我到是想和他們講理論來著,還準備背段論語或千字文啥的,他們能聽懂麼?莊戶們需要的東西非常簡單,吃飽、穿暖、住安穩了,能在別的莊戶面前顯示一番,這就是精神與物資文明的最大需求了。」
「是呀,都是善良人啊,對他們好一點,他們就會記一輩子,我決定了,等稍微暖和一點就蓋學堂,讓我們兩個莊子上的小娃子都能讀書。」王鵑在那邊感慨起來。
「不只是我們兩個莊子,還要把周圍其他莊子的孩子都招來,其他莊子的孩子只要自己帶上點主食就行,其他的我都出了。」張小寶想的更遠。
「你得病了?」
「你有藥啊?不和你逗了,我讓周圍莊子的孩子都來學,名聲就出去了,等明年那邊災害一起,我把糧食白送過去,我看哪個敢收我家的地?我用民心壓死他。」
「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你是什麼樣的人,這麼多的運作,一樣賺一點錢,最後就為了弄那塊地一百戶的食邑,值得嗎?」王鵑一直在揣摩張小寶,想要知道他的內心究竟如何,卻一直不成功。
張小寶看了眼旁邊的王鵑,笑了笑「不要去猜測男人,同樣,我也從來不去想女人究竟如何考慮的,有時候我們自己都不瞭解自己,何況去瞭解別人呢。
說實話,我真的不在乎,失去與得到,在我面前沒什麼,我說的是金錢,可我又非常在乎,我知道我的爹娘、爺爺奶奶都希望把這份家業支撐下去,我能做的就是幫他們一把。
物資上的得到和精神上的得到是分開的,就好像你給一個街頭的乞丐錢一樣,你哪怕表面上不承認,潛意識當中也把自己當成了好人,那些動物之所以沒打不過人,不僅僅是因為人會使用工具,最根本的就在於,人在某一時刻會去憐憫和同情弱者,從而聯合弱者。」
「別和我說這些,我不懂,我就知道,世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存在,我學那麼多東西,就是為了我的家族,付出和獲取,就這麼簡單。」王鵑這一刻覺得自己的思路跟著張小寶走了,非常不舒服。
「好吧,不說了,既然你那邊的家族沒有了,那就在這邊重新弄起一個家族吧,我們沒有一個厲害的祖宗,那我們就成為下一代厲害的祖宗,下雪了,莊子上凍死一頭牛,有牛骨髓吃了。」
張小寶還真不想讓王鵑事事都順從自己,見王鵑反應快,不由得笑了起來。
「啥時候凍死的?我咋沒聽說?」王鵑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確實讒了。
「莊子上陳豪家的一頭牛,實在是太老了,幹不動活了,雪一下,它被凍死了,我準備給他六貫錢,他去報備,回頭就能吃牛了。」
「不對吧?他家的牛我記得還活著,早上還從院子前面過去呢,何況今天也不算冷,雪一下,溫度有所上升。」王鵑皺著眉頭問,似乎在想早上的事情。
張小寶難過地搖搖頭「是呀,早上還好好的呢,誰知這一會兒就凍死了,如果不是被凍死的,那就是被嚇死的,牛一看,好大的雪啊,完了,喝了口涼水,自殺了。」
「你就讒成這樣了?非要宰人家的牛吃?」王鵑這下算是清楚了,當然,她不會去問為什麼牛喝水能喝死,她能想到,張小寶一定會反問她,人喝口水都能死,牛為什麼不能,這事兒說不明白。
「六貫錢夠買頭小牛了,官家過來要的錢我給,買頭半大的牛,等春耕時也能用上,回去我給你做牛板筋吃,又嫩又有嚼頭,不會弄壞牙。」張小寶選擇了賄賂。
「我要吃蹄筋,帶點辣味兒的。」
******
風吹飄雪何所倚,裝點青山有白衣。
離過年越來越近,紅糖價錢翻了兩倍,二牛聽從小公子的吩咐,立即出手,二十兩銀子,變成了六十兩,錢還沒等捂熱乎呢,又接到了小公子的命令,去大量定做扁平的小竹筐或者說是小竹盒,必須要編製而成的。
等著第一批竹筐送來時,張家莊主院的院子後面的黃瓜已經有三寸長了,再等兩三天,吃著最好,三、五天的話就算是大了。
「石榴,這裡有三根黃瓜,我們仨一人一根,你幫我們把黃瓜皮削掉。」王鵑去摘了三根相對來說大點的黃瓜,遞給石榴。
石榴木然地接過,點點頭「黃瓜,冬天的黃瓜,聞著就香,這一根要多少錢啊?前些時候看著還是秧子,這會就長大了。」
「別管多少錢,只管吃,快點,我和小寶等著呢。」王鵑都一個多月沒吃到青菜了,見石榴還在發呆,只好催促起來。
石榴也終於是緩過來,開始打皮,三人吃的那叫一個痛快。
五天後,宋靜功把裝著六根頂花帶刺兒的黃瓜的竹盒放在了縣令程嶺祥的面前桌子上。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0:57:51
第三十九章 黃瓜交給縣令賣
「這是黃瓜?是黃瓜。」縣令程嶺祥看到面前的六根黃瓜,不解地抬起頭來問宋靜功,他不明白宋靜功急匆匆跑來給自己送黃瓜是什麼意思?難道與命案有關,證物?
「大人果然厲害,一眼就認出這是黃瓜,沒錯,大人嘗嘗,看看味道是否可口。」宋靜功還以為縣令大人被嚇到了呢,指著黃瓜讓其品嚐。
「這個本縣已吃過許多,子衿還是拿回去自己吃吧。」程嶺祥又仔細地打量了黃瓜幾眼,沒發現其中有什麼乾坤,這下就不高興了。
宋靜功這回懵了,原來程嶺祥沒考慮現在是什麼時節,光等著自己給他送好處呢,黃瓜一直都不值錢,想到這些,宋靜功也不生氣,微微一笑。
「大人說的是,學生回去以後弄點辣醬,再溫些酒,一邊品著黃瓜喝酒,一邊賞賞外面的雪景,當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說著話,宋靜功就準備起身,程嶺祥也正跟著想那種景色呢,卻總覺得那個地方有點不對,直到宋靜功說出告辭的話了,他才反應過來,連忙叫道:「慢著,子衿,這大冬天的你哪弄來的新鮮黃瓜?」
問完這句話,程嶺祥再看向那黃瓜的目光可就不同了,那上面的刺也好看了,花也漂亮了,綠瑩瑩的,越看越喜歡,還把頭湊到上面輕輕聞了一下,一股黃瓜特有的清香傳進鼻子當中,分外的舒服。
宋靜功見縣令這般動作也不急著回答,就那麼看著。
程嶺祥看了一會兒,又伸出手來碰一碰,黃瓜一直被保溫來著,不涼也不熱,這時候的六根黃瓜在程嶺祥眼中已經不是黃瓜了,而是銀子,六錠銀子整齊地擺在那裡,綠油油的,幾乎同樣粗細、筆直,這銀子好看。
「大人,如何,冬天裡吃上這種黃瓜,可還算舒服?」宋靜功找準時機問道。
程嶺祥使勁點了兩下腦袋「好,好東西,子衿費心了,沒想到雪都下來了,還能吃到新鮮的黃瓜,不知子衿是否就尋來這六根?」
一瞬間,程縣令想到了很多事情,要是把這黃瓜送給上面,那上面一定會承自己的好,就是不知道黃瓜有多少。
「學生不知大人是否想吃,故此,這一趟來就帶了六根,大人若是覺得還好,學生回去後多送來些,足夠大人吃一冬了。」宋靜功其實這次帶來不少,還準備賣呢,故意這麼一說。
「黃瓜哪來的?吃一冬,莫非有方子能讓夏天的黃瓜一直留到現在?」程縣令對這個是最為好奇的。
宋靜功微微搖下頭,回道:「沒有方子,夏天的黃瓜摘下來,最多也只能留二十天,還不能頂花帶刺,黃瓜是種出來的,兩個來月前,由莊子上那人種下,到今天正好可以吃了。」
程縣令原本還穩當地坐在那裡,聽到是種出來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緊緊盯著宋靜功的眼睛看,想要知道他是否在說謊,見宋靜功目光清澈,絲毫不迴避,知道大概可能是真的。
「子衿快與我說說,黃瓜是如何種出來的?又是那位高人?好本事,若是把方法教給我大唐的百姓,那冬天裡豈不是都能吃上新鮮的黃瓜了?何況這黃瓜在這邊還有那北地,冬天也不會佔用其他地,百姓平白地就多了一項收入。
大功,此乃大功一件,子衿,你莊子上那人定會被褒賞,這樣,明日子衿就回去,到是把那人帶來,本官要上表。」
程縣令站起來後也不坐回去了,背著手在那踱步,邊走邊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宋靜功那無奈的神色,過一會兒見宋靜功沒出聲,這才停下來看過去。
宋靜功苦笑一下「大人啊,人家莊子也要賺錢啊,那麼多人都需要養活呢,那人對莊戶好,今天每個莊戶都白送了不少東西,還怕大雪把房子壓壞,專門出錢修房子,盤炕。
大人也知道,這黃瓜冬日裡值多少錢,莊子就等著那些黃瓜賣出去好得錢呢,大人讓學生說出來,學生可不敢,把那人惹到了,學生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沒用,大人您或許不知道那人的手段,學生早已領教過了。」
「呃!對呀,這黃瓜一根賣上十文錢都不貴,自然會有那家中富裕的去買,何況快要過年了,能在年夜吃上口清涼舒爽的黃瓜,那心情一定不同。」
程縣令經宋靜功一說,也明白了,誰願意把這種方子告訴別人?既然能種,那一定會連續吃上幾個月,一冬天能賺多少錢?想想都讓人害怕。
可這東西如果不拿出來的話,被人盯上也不好辦,自己能知道冬天黃瓜的價值,其他人同樣也不傻,到時惹到更厲害的人可如何是好。
程嶺祥考慮到這種事情,緩緩坐下來,又看看宋靜功,終於是開口告誡道:「子衿啊,這黃瓜不好辦啊,容易招來殺身之禍,你那莊子上的高人為何沒想到這點?只要你賣,那便會有人知道,若是真不願出方子,我今天就當沒看見。」
「大人果然是好官,能為治下百姓著想,大人放心,來之前那人便吩咐學生,若大人如此說,那便說出應對方法,若是大人一心想要表功,那學生就立即回去,把那黃瓜都鋤掉。」
宋靜功的心中對小公子只有一種感覺,高山仰止。
「哦?這也算到了?是何辦法?」程縣令同樣害怕了,這還是人嗎?一步跟著一步走。
「回大人,那法子也不難,就是把黃瓜都運到這邊,讓大人幫著賣,大人莫急,到時若有人詢問,大人可說是天降祥瑞,有莊子上的黃瓜秧子竟然又結新果。
此時已快過年,沒有人會在這時仔細查詢,待年過去,錢也賺得差不多了,莊子不會繼續再賣,而是給大人一些,讓大人送與其他人,若有人查,定要詢問大人莊子所在,那時黃瓜秧子自然會被人弄死。」
宋靜功把方法說了出來,其實還有一點他們說,也可以說是他撒謊了,張小寶對他吩咐是這樣,還有另一點,若是這個縣令不告誡他,他要立即回去,把這一次的黃瓜全收了,其他的黃瓜鏟掉,收來的黃瓜遠遠運走,用其他的身份賣到別的地方,依然能大賺一筆。
這不是讓宋靜功最覺得厲害的地方,而是小公子當時說,縣令在很大的程度上會幫著他想事情,另一手準備只不過是為了防備萬一。
宋靜功當然不知道小公子曾經學了多少心理學,從他幾次與縣令接觸上推測出來縣令的性格,只以為小公子是能掐會算。
縣令程嶺祥嘆息一聲,莊子上那人無法再作評價,這不僅僅是把黃瓜賣出去了,還給了自己一次功勞,祥瑞啊,有黃瓜作證,讓人不得不信,說是讓自己送他人,自己能送誰還用問麼?
他不可能拒絕這種好事情,陞官啊,祥瑞一出,上面無論如何想,都要跟著表功,到時自己的前途就有了。
想到了這裡,程縣令頷首說道:「也好,趁著年前,多摘一些黃瓜,等臨近過年前兩天,我就給賣出去,子衿還未吃飯吧?正好,用三根黃瓜做兩道菜,子衿與我一同嘗嘗。」
程縣令也不在珍惜了,既然還有,就不會差他家的幾根黃瓜,先吃三根,另外三根送到後面,讓家人也跟著嘗嘗。
宋靜功這回沒急著走,欣然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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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不時吹過,即便如此,也未能讓張王兩家莊子上的人覺得如何。
陳豪家的那頭老牛被殺了,還有張小寶前些時候讓人買回來的幾頭牛中的一頭也殺了,這頭牛真的是不得不殺,竟然在陳豪家的就剛剛一死,就掉到溝中把腿摔斷了。
兩頭牛一殺,肉就多了,張小寶與王鵑商量了一下,就讓兩個莊子上的人一同吃一頓吧,也算是宣揚一下主家的好。
在自然就不能只吃牛肉,兩頭牛的肉還真不夠分的,何況還要留下一些用來過年吃,只好加進去一些大蘿蔔,做了幾大鍋的牛肉燉蘿蔔,招呼莊子上的人一起吃,糜子麵做的窩頭,再弄幾樣鹹菜,就著清淡的燉菜,熱乎乎一吃,在這冬天裡也不錯。
如此一來,就用不上兩頭牛了,一頭牛不算蹄筋板筋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只肉就足夠了,再放點牛油,一鍋燉菜用不了太多的牛肉。
莊戶也不挑,有吃的就好,幾口大鍋中那香氣還沒等肉熟呢就早早地飄出來,大人還好一些,能忍住,小娃子一邊吸溜著鼻涕一邊在那焦急地嚥口水,有那膽子大的,甚至還到鍋前看看。
為了不讓大家凍到,在外面的空地上堆了幾個火堆,兩個莊子上的莊戶圍著或說或笑,直到肉好了,這才起來幫忙做事兒。
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這時也趕過來,要與大家一同吃頓飯,王鵑手中還拿了把有點乾的香菜,張小寶則是自己端著辣醬。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1:01:10
第四十章 幾番思慮冬已涼
「好吃,真好吃,來,小寶,幫我把這肉給撕開,你拉那一頭。」
牛肉燉蘿蔔熟了,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用一隻碗在那開吃,石榴給找的都是那種沒有筋頭的肉,塊還比較小,就這樣兩個人吃起來也費勁,都要用手撕成一小條一小條慢慢嚼。
王鵑發現了一塊比較大的,自己一個人的小手不好使勁,招呼張小寶一聲,張小寶那邊兩手都用上,王鵑這邊也是如此,這才把肉給弄開。
「這肉明明沒完全爛呢,竟然就說能吃了,也不想想我們兩個。」張小寶把那半塊肉當到辣醬中沾沾,塞進口中使勁嚼著,抱怨道。
「人家吃肉吃的就是這個嚼頭兒,都爛了還咬什麼,我不吃肉了,太費勁,喝點湯吃點蘿蔔吧。」王鵑那肉好不容易嚥下去,決定換換口味。
石榴不願意跟著這麼多人一次吃,只在旁邊伺候著兩個小祖宗,一聽到王鵑的話,就去鍋中舀了點蘿蔔和湯,早就切得碎碎的香菜撒上去,喝上一口味道也不錯。
莊上的一個小娃子看到兩個莊子最寶貴的人竟然只吃蘿蔔不吃肉,當時就感動了,對著旁邊的父母說道:
「爹,娘,小公子他們只吃蘿蔔,把肉都留給我們了,我跟葛莊的小狗兒說的話,他一定不信,可這是真的。」
他父母也感動,到不是因張小寶和王鵑喝湯吃蘿蔔而感動,他們也知道,那麼大的小孩子根本就咬不動牛肉。
他們感動的是,小公子和小娘子沒有做出高高在上的樣子,而是和他們一起吃,外面天可冷啊,而且這頓飯也是人家專門給準備的,這麼小就能如此,只能說明一個事情,那就是主家那幾位平時都是如此告訴孩子的。
有這樣的主家,自己這樣的莊戶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自己兩人可是從外面趕回來的,來時也有葛莊的人遇到詢問,一說起是主家請吃牛肉,那葛莊的眼神現在都忘不了。
「小寶,你看鄉親們吃的多高興?以後若是能經常帶著鄉親們吃一頓就好了,可惜,牛肉太少了,這次竟然被罰了十二兩銀子,這幫當官的怎麼就不為我們想想。」
王鵑喝了幾口湯,吃急了,坐在那裡休息一下,對著張小寶抱怨。
張小寶本想跟著說『確實,當官的就沒有好人,哪個朝代都一樣。』
話到了嘴邊卻變了,他不想讓王鵑想到以前的事情,大家都開心呢,何必勾起回憶,只好說道:
「牛這東西畢竟珍貴,用來耕地呢,這說明人家重視農業,其實馬也行,只不過都用來裝備部隊和拉車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曲轅犁,等回頭問問,有就算了,沒有咱自己做,我記得放到鍋裡幾根牛骨頭來著,吃骨髓吧。」
「不吃,那點東西給孩子們吃吧,家裡還有不少呢,搶他們的東西幹什麼,你會繁殖牛嗎?就是每一胎都能保下來,而且還能每年一胎那種。」
王鵑一聽吃骨髓眼睛亮了一下又暗淡下去,到是想要做畜牧業。
張小寶把一塊飄在湯上面的牛油給舀起來,送到王鵑的嘴前「不會,當初沒學,監獄中到是有一個人是這方面的專家,真正的專家,他寫了一個論文被人搶去了,他要證明是自己寫的,結果人家勢力大,把他給關起來。
那時他見我好學,還真要教我,可惜,我那時沒有任何要學的想法,只是聽他在旁邊不停地介紹一些農業和畜牧業的事情,曲轅犁他說的次數多,我被動下記住的,他總是在誇這種犁。
我記得那時一直跟著旁邊的一個盜竊犯學東西,撬門揠鎖就是在那個人身上學到的,那不僅僅是知道原理就行的,還需要鍛煉耳力和手感,我後來身上都是帶著一些粗細不同的鐵絲,加上大小不一的磁鐵。」
「磁鐵?磁鐵幹什麼用?撬保險櫃似乎用不上吧?」王鵑漸漸被張小寶的話吸引住了,作為一個專門抓賊的,對這方面感興趣。
「什麼保險櫃?是門鎖,有些門鎖需要用磁鐵才行,那鑰匙本身就帶磁性的,有的是相吸,有的是相離,我帶的磁鐵不僅要大小不同,還必須具備這邊兩種磁性,技術活,我覺得自己如果能給評學位的話,怎麼說也是個碩士學位,教我那個絕對是博士。」
張小寶把涼了的湯倒掉,讓石榴繼續去舀時對著王鵑像講笑話一樣說著。
「這麼說你瞭解鎖的原理?能做鎖?」王鵑好奇地問起來。
「那當然了,想要撬就必須會。」
「那你做鎖賣吧。」王鵑提議。
「不做,沒有彈簧,我拿什麼做?快吃,吃飽了回去睡覺。」張小寶直接拒絕了。
王鵑也是隨口一問,見不能成,也不多說,把湯和蘿蔔吃掉,拍拍肚子,飽了。
等著兩個人離開,這邊的人吃的速度也快起來,剛才都控制著呢,一頓飯吃完,剩下的骨頭都給家中有吃奶的孩子人家帶過去,他們回去可以多煮兩遍,裡面的骨髓直接喂孩子吃或者是母親吃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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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上吃飯,縣令程嶺祥這裡也同樣吃上了,一共六個菜一個湯,四個肉菜,兩個素菜,素菜中一個是涼拌黃瓜絲,弄上蒜泥,吃著爽口,另一個是雞蛋炒黃瓜,清香宜人,湯是黃瓜蒜苗湯,鹹淡均衡。
宋靜功一邊陪縣令說話,一邊喝酒,吃的菜基本上都是那四個葷菜,黃瓜基本沒動,他回去後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不至於和縣令搶這一口,一根半的黃瓜涼拌了,一根炒蛋了,半根熬的湯。
一看到縣令如此算計,他怎麼敢去吃?
縣令程嶺祥到是沒想那麼多,笑容滿面,說一些學問上的話,又現場做了一首他自認為比較不錯的詩,在得到宋靜功的奉承後,夾起來兩個黃瓜絲,放嘴中仔細品味一番,終於是說道了正題。
「子衿啊,你那莊子離這不遠是吧?」
「是,大人說的沒錯,不算遠,一天就能趕個來回。」宋靜功敬了下酒回道。
「不遠好啊,既然是不遠,讓你那莊子上的高人來一趟,我想見見這個人。」程縣令其實是想弄一個幕僚,真把那人招到身邊,自己就不用愁了。
宋靜功嚇得一哆嗦,這麼冷的天把小公子和小娘子弄來,萬一凍到了怎麼辦?何況那麼小的兩個娃子,真推出來,那不是害人麼,這個說什麼都不能答應。
「大人,這不成啊,那人脾氣古怪,也是那莊子曾經救過他的命,這才到了那裡,學生也未曾見過面,每次都是隔著一個屏風在說話,不如這樣,大人有什麼訓教需要告訴那邊,學生幫忙轉達。」
宋靜功當然知道縣令要幹什麼,這話的意思也清楚,你縣令有事情需要幫助的話,我幫你過去問,人家出主意了再回來告訴你。
程縣令面上帶著一絲遺憾,點點頭,舀了些湯到自己的碗中,一口喝盡,方說道:「也好,那就辛苦子衿了,周西虎那邊可還安穩?」
「周公子這人不錯,只是最近周遍的地方紅糖緊缺,大人不如勸勸他,白糖多了也不好賣,畢竟價錢高。
哦,學生又想起一事,那人說,過年時,大人不妨帶上些糧油到縣中窮苦人家去看看,大人畢竟愛民如子,也讓治下百姓感受下朝廷的恩惠,莊子上可拿出糧千石,油百石供大人布德。」
宋靜功跟著又說起了一件事兒,這也是交代好的。
程縣令眼睛一亮,當然明白這話的意思,這是給自己撈政績呢,真這般做了,加上送過去的黃瓜,今年的考評一定是上等,那高人還真知曉事理,可惜不能到身邊來幫襯。
當下說道:「好,本縣知道了,百姓們也不容易啊,尤其是家中有病患的,你那莊子如此做為,本縣都記在心中,相信百姓們也一樣感激不盡,來,子衿吃菜。」
等著吃差不多了,宋靜功告辭,並約定兩日後,大量的黃瓜會送來,讓縣令程嶺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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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各家各戶都開始準備吃食。
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又忙碌上了,站到廚房當中指揮,今天晚上的主食要按照兩個人的意思做。
和好的麵被擀成一個個的薄片,再切成一條條的,就是麵條,這邊本來就有的東西,把醬好的牛肉也切成片,辣醬和雞蛋一同下鍋用油炸,與牛肉片放到從牛骨湯撈出的面上上面擺一層黃瓜絲和香菜,一份牛肉炸醬麵就做好了。
這次牛肉煮不那麼硬了,兩個人也可以跟著吃點,臨端上桌之前,淋香油,都不用菜就可以吃得舒服了。
「小寶,過年時用不用準備什麼事情?」王鵑跟著張小寶的家人一起吃飯,一口麵下肚,唇語問道。
「做點鞭炮吧,做簡單點的,一硝二磺三木炭的比例來做,聽個響就行,不要那種百分之七十五、十、十五的。」張小寶猶豫了一下才把這想法說出來。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1:03:33
第四十一章 縣衙門口賣蔬菜
天黑雲暗,飛雪漫空,風吹染姿容。
開元二年臘月二十六,剛過完小年三天,冬天的第四場雪便飄然而下,這場雪比起前幾次更大了一些,一片片的落下來,好像紙屑一般。
縣令程嶺祥這天最為忙碌,不僅僅是衙門的事情要安排,還要幫著賣黃瓜,積攢下來的五千多斤的黃瓜就要在這幾天賣出去了,這都是宋靜功這些日子陸續運來的。
除了這些要賣的黃瓜,還有二百斤單獨留給了程縣令,至於他送給誰就不是別人該管的了。
到中午時,程嶺祥穿好了官服,帶著一眾的手下來到了縣中一個倉庫所在,這些衙門中的人到現在都不知道縣令大人要幹什麼,這都要放假了,還把他們給叫出來。
隨著倉庫的門吱啞啞地打開,無數個竹子編成的筐出現在眼前,程嶺祥知道,這就是用一些保鮮辦法處理的黃瓜,老一點的都十多天了,新鮮的今天早上剛剛運到。
「大人,您叫我們過來,就為了看這些筐?」三水縣縣丞張明升問出了其他人心中的想法。
程嶺祥神秘地搖搖頭,用手一指其中的一個筐「來個人把筐打開。」
那邊自然有人上前,把面前的一個筐小心地打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層帛,回頭看看縣令大人,在其示意下,把這層帛掀起,突然控制不住地驚叫了一聲。
只見這帛下面整齊地碼放著一根根頂花帶刺的黃瓜,回頭看看外面那還在飄著的雪,這人覺得自己沒有弄錯季節,真的是冬天,可眼前的黃瓜也不是假的。
「大,大人,黃瓜,這,這些都是黃瓜?」這人回頭看著縣令大人,有點結巴地說道,又似乎想從縣令的口中得到肯定。
「嗯,就是黃瓜,這些都是,一共五千多斤,天降祥瑞啊,有一個莊上,竟然還有那本應該死去的黃瓜籐子上結出了新的黃瓜,昨夜本官已寫好奏折,待會便讓人送出去。」
程嶺祥要的就是這種結果,當初他第一次看到黃瓜,在清楚了季節的時候也是如此,這樣看來,自己當初的驚訝並不過分,別人也一樣。
衙門中的其他人也紛紛上前觀瞧,一個個想要用手摸摸,又怕把黃瓜上面的刺和花給弄掉了,都在那深吸氣,來感受黃瓜帶來的味道。
縣丞小心地用手捏著一根黃瓜的尾部,舉到面前仔細看看,又把鼻子湊到近前聞一聞,點點頭「祥瑞,確實是祥瑞,只不知是哪個莊子出現的祥瑞。」
「哪個莊子,此時不急,到時諸位自會知曉,現在還是幫著本官把黃瓜都抬出來,我們上街去賣,一斤三十文,一次最多買五斤,想要再買,到後面排隊。」
程縣令不想現在就讓別人知道張家莊子的地方,那邊還能再出產一些黃瓜呢,萬一有人現在就去調查,那邊會馬上把所有的黃瓜秧子給弄死,可惜了。
此刻要做的就是幫著賣,三十文一斤是那邊的高人定的價錢,當初就說好的,沒錢的人也不會享受這東西,你就是賣十文一斤,還是沒有人捨得買,有錢的人家不在乎是十文還是三十文。
這還是今天一天的價格,讓一些人先買回去嘗嘗,今天只拿出最早的兩千斤賣,若是沒賣光的話,明天就是五十文,後天就是八十文,大後天那就是一百文,離過年越近,價錢就越高。
「大人,這麼做似乎不好,我們都是朝廷官員,去賣菜,這會被人彈劾的。」縣丞一聽自己這些人還得親自去賣黃瓜,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在一旁勸解。
「怎麼是賣菜呢,我們賣的是祥瑞,快去取稱,要那種能量到一錢重量的,給本官抬出去兩千斤,搬到衙門門口,本官要在那裡為朝廷宣揚祥瑞。」
程嶺祥這點也找就想到了,根本就不提賣菜的事情。
「可是大人,這價錢也賣的太貴了一些。」縣丞還是有點猶豫。
程嶺祥瞪了他一眼「什麼叫賣?對你們說是賣,對外就不是賣了,是送,送祥瑞,那些出錢的人是求祥瑞,三十文一斤就能求到。」
懂了,其他的人都懂了,縣令大人這有手玩的漂亮,名聲有了,錢財也有了,縣丞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個好藉口,他把主意又打到了賣出,哦不,送出的錢上面。
「大人,不知這送完以後得的錢,怎麼……?是不是給那莊子上一點就行?」
程嶺祥聽到縣丞的話,反射性地躲開一步,似乎怕被縣丞連累到,他哪敢動這筆錢?他不怕那個莊子,他擔心那位高人,這錢加起來也就幾百兩,人家還等著過年呢,真給貪墨了,那後果……。
一想到這些,他又瞪了縣丞一眼,說道:「這錢都要給人家那莊子,我們是官員,就是宣揚一下朝廷的恩德,有了祥瑞而已,等三十那天,大家還要隨我出去一下,那莊子上仁義,自己拿出千石糧和百擔的素油讓我等對縣中貧苦人家布德。」
「大人,我等明白。」縣丞這下終於是清楚了,縣令大人已經和那莊子說好了,到時幫縣上弄出祥瑞,還給一個撈取政績的機會。
事情一定,衙門中的人就動了起來,把那一筐筐的黃瓜搬出去,放到外面跟過來的馬車上,一筐五十斤左右,一共搬出來四十筐,不用別人提醒,他們就自覺的加小心,三十文啊,一根黃瓜能換幾斗米了。
外面的雪還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到是讓天氣不那麼冷了,四輛大車拉著黃瓜回到縣衙的門前,早有人取來了稱,準備開賣。
眾人到是不擔心賣不出去,別看貴的嚇人,大冬天的吃黃瓜,那可是獨一份,有錢的人家多了,還怕不出錢買?
只不過這些人一個個都想著黃瓜如此貴,自己家要是買兩斤的話是否捨得,真想吃啊。
「嗯,那莊子上的人說了,諸位與本官在縣中治理百姓,勞苦功高,等臘月二十九那天賣完,每人可帶五斤黃瓜回家,過年了,嘗個新鮮。」
程嶺祥似乎知道手下人的想法,在那慢悠悠地說起來,同時也感嘆張家莊子會做人,上次給自己銀子的時候就是這般,今次又是如此。
眾人一聽,都高興起來,同時也驚訝於那莊子的大方,整個衙門,加起來一百多人啊,直接就送了這麼多,等以後知道了是哪家莊子,有事兒的時候該幫的就要幫。
程嶺祥滿意地看著手下的表情,繼續說道:「那莊子還說了,光有菜也不夠,每人再拿回家三斤素油,五斤胡蘿蔔,那胡蘿蔔回去後要用油炒,說是對身體好,別和其他蘿蔔一起吃,更不能喝酒吃。」
眾人紛紛點頭,他們當然知道那胡蘿蔔和素油了,尤其是胡蘿蔔怎麼吃,早就有人在賣的時候說了,喝酒吃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有可能生病。
同樣的,這兩種東西的價錢都不便宜,尤其是那胡蘿蔔,二十文一斤,每天就賣一點給酒樓,如此看來,這素油、黃瓜、辣醬、胡蘿蔔都應該是出自一家,張家莊子。
這次他們都猜出來了,可再看看縣令大人的眼神,還有這次得到的好處,一個個都選擇了遺忘,他們也不傻,知道這事情一傳出去,張家莊子就不好過了,莊子不好過了,他們以後還想不想要東西?
程縣令說完話就後悔了,人家早就告訴了,最後一天再說給的胡蘿蔔和素油的事情,結果自己一時沒忍住,見手下人一個個都似乎明白了,只好補充道:
「那莊子上的人也不容易,等二十九一同把東西發給你們,回家拿出來讓家人嘗嘗,有親朋好友的也可以在吃飯時多樣菜。」
這話說的就非常清楚了,回家你們可以去顯擺了,對親朋也不能說出莊子,大家自然是點頭應允。
處理完這些,一個裝著黃瓜的筐就被打開,衙門中的衙役不用吩咐,直接就喊上了『祥瑞,我朝祥瑞,冬天的黃瓜,鄉親們都來看看,三十文一斤就能請到家裡。』
衙門口大冬天買黃瓜,這事兒新鮮,一嗓子剛喊出去,嘩啦一下就圍上來不少的人觀看。
******
「小寶,你少放點火藥,威力太大了,過來幫我做捻子。」張家莊子中,王鵑和張小寶兩個人找了一間非常偏僻的屋子,正在裡面和石榴做鞭炮。
外面下雪,天陰,屋子中有點暗,卻一盞燈都沒敢點,屋子中的桌子凳子等東西全挪出去,空蕩蕩的只有四壁和一塊平地。
地上擺著被裁好的紙,還有一些硫磺、硝石、木炭三樣粉末混合均勻的東西,石榴往大點的紙中卷多一點的粉末,張小寶和王鵑在那邊把這些粉末包進一些窄窄的紙裡,包好一個外面再滾上一些粉末。
張小寶幫著王鵑弄了幾條,又過去捲鞭炮,一個裡面捲了不少了,還往其中裝,被王鵑給拉回來,繼續做捻子。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1:05:58
第四十二章 天價黃瓜有人買
「小娘子,我們現在做的是什麼東西?天這麼暗,為何不能點燈?」
石榴把一些粉末放到紙中,又拿過來那邊小公子二人做好的小條放進去,按照王鵑教給的辦法卷紙,這一上午有已經做了近千個了,還在繼續弄著,這讓石榴疑惑起來。
「過年時用的,就是代替爆竹,不用往火中扔,點燃一下就可以劈啪的響,石榴,這些東西你去買的,千萬不要告訴給別人哦,這東西遇到一點火就會一瞬間燒掉,點燈會把我們都燒死。」
王鵑又做出了一條捻子,輕輕放在旁邊,對石榴講解著,對火藥她比張小寶瞭解的更多一些,如果她願意的話,可以做一個威力大的土炸彈出來。
石榴這才知道一些,還是沒能完全弄懂,從來就沒有接觸過,點頭保證「小娘子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給其他人,連我的家人也不說,這東西比爆竹動靜還大?」
「大,比放了鹽扔火裡的爆竹聲還大,這東西做大了,可以炸死人。」張小寶也做好了一條,與王鵑的放在一起,臉上和頭上還有衣服都沾到了火藥,卻不敢伸手去拍,更不敢用手撓頭。
「小寶,莊戶家中都要送黃瓜嗎?他們會不會說出去?」王鵑也覺得這活實在太枯燥了,也就是她和張小寶,換成其他任何的孩子都不會一上午重複做一件事情。
「送,當然要送,他們早就知道那裡種的是什麼,大過年的,都想吃個新鮮,真要說出去,還能等到現在?我看他們都不錯,民心可用,等明年,我們一起努力,讓他們生活得更好。」
張小寶現在非常羨慕這個時代的人,那些種地的實在是太老實了,給他們一點好處,他們就會記住,生活上有一點希望,他們就會拚命去做,兩個莊子上的家家戶戶竟然都不鎖門,真不知道來之前兩個莊子上的人怎麼挑選的。
王鵑見弄的捻子差不多了,也停下來歇歇,想著兩家這麼多的人,還沒有什麼分歧,也覺得幸福不過如此,考慮了一下又問道:
「小寶,那曲轅犁已確定還沒有,你就指望用這東西來提高生產效率?你再多想想點子,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有。」張小寶低想了一會兒,終於是吐出了一個字,接著又說道:「可以讓他們把那些產量好的單株植物種子留下來,這樣過個幾代,就能出現高產品種,不怎麼穩定。
還有一種,等過了年讓二牛帶兩個人去山東,也就是河南道那邊去一趟吧,買點石頭回來,放在田里,我們也可以喝水洗澡用,還能餵牲口,比如牛馬,就是不知道二牛能不能找到。」
「什麼石頭?又能放地裡,又能吃。」王鵑還真不知道啥石頭功能這麼多。
「麥飯石,我記得有三個地方,其他地方想不起來了,山東,遼寧,蒙古,這東西就像是生理鹽水一樣,別看只有那麼小的一點比例,產生的作用卻不小。」
「這我到是知道,原來是這種石頭,以前洗澡的時候就專門有這樣的,還有弄礦泉水的地方也是,蒙古就別去了,太危險,突厥佔著呢,就去山東吧,叫什麼來著?河南道,具體點位置呢?」
王鵑一聽這名字就熟悉,使用的地方確實非常多,算是答應了。
「不知道,誰知道具體地點,當初沒想到這些,偶爾瞭解一下,這才有點印象,我在外面的時候都喝天然蘇打水,喝起來味道不怎麼好,還沒孤兒院後面那條河沒被污染前的水好喝呢。」
張小寶無奈地撇撇嘴兒,想到當初的那條河,心中有些不舒服,水污染了,後來廠子也黃了。
「好了,不知道就不知道,石榴,停一停吧,吃飯,今天給多弄點黃瓜,沾醬吃,還有肉湯別忘了。」
王鵑也不準備繼續想這些事情,吩咐一聲,與張小寶向外走去,石榴放下手中的活,最後出門,把門給鎖上,安排人給小公子二人洗一洗,她又到廚房去安排。
******
「黃瓜了,冬天裡的黃瓜,我朝祥瑞,大家快點過來請回去吃,過年了,吃點新鮮的黃瓜。」
三水縣,衙門口的地方,衙役還在輪換著喊,開始時沒有人買,過來看熱鬧的人都不富裕,一聽是三十文買一斤黃瓜,都被嚇住了,實在是太貴了,夏天的時候一文錢可以買三斤,一個雞蛋就能換不少,誰捨得用三十文買幾根黃瓜。
程縣令這些人也不著急,沒指望這些百姓會買,只要圍過來就行,到時候自然會有一些人家的下人知道消息。
果然,喊了半個時辰之後,有兩個人走了過來,從身上的衣服就可以看出,屬於富貴人家的下人。
二人擠到近前,看看黃瓜,點點頭,又搖搖頭,其中一人說道:「還行,花和刺都沒少,就是覺得不那麼綠了,三十文一斤,有些貴啊。」
說著話,這人還抬頭看了眼買黃瓜的衙役,眼睛中帶有一種別樣的東西,衙役一見就明白了,這是想讓自己給他降價,他回頭把這部分錢給留下,這種目光衙役也有。
都不用回頭問縣令大人,這個衙役就直接說道:「三十文,一次只能請五斤,祥瑞,豈能講價?」
衙役根本就不在乎這人那種好像高人一等的模樣,身邊的其他人也是如此,更有一個衙役在一旁幫腔說道:「這種東西不是尋常人家可以請的,祥瑞啊,普通人能受得住嗎?」
這話就是故意在貶低那兩個人的身份,果然,二人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這是在罵他們一樣。
一直都沒說話的那人這時開口了「不要以為你們是衙門,你們可知道我們是什麼人?」
「什麼人?請不起祥瑞的人,還能是什麼人?本縣祥瑞,大人已經上表,莫說是你,誰來都這個價,一次還只能請五斤,想多要,排隊。」
衙役若是換成平時還會有點擔心,今日卻根本不用想,誰敢在這個時候找事兒,不說別的,上面的人最後也一樣會知道,開元二年,當今聖上都等著好消息呢。
程縣令一直都沒進去,就在外面站著,不是外面不冷,既然是祥瑞,那他就要做一個表率出來才行,這時也開口說話了。
「此等祥瑞豈能討價還價?真乃褻瀆,今日無論你出多少錢請都不行。」
見縣令連問都不問自己二人身份,兩個人算是徹底的洩氣了,原本還想弄點好處,誰知變成這樣,他二人可不是專門出來採買的人,只不過是遇到了而已,等府上採買的人過來,買回去,府上的老爺一吃,那絕對會獎賞的。
機會就這麼白白錯過了可不成,剛才最先說話的人態度一變,笑容出現在臉上「祥瑞,確實是祥瑞,方纔我二人乃是逗大家笑呢,哪能講價,三十文,五斤,請,一定要請,先給我們裝上五斤。」
見他這麼說一說,衙役也不知是否還賣不賣了,回頭看向縣令大人。
縣令程嶺祥也考慮了一下,剛才話已說出,不好直接就賣,若不賣,真的會得罪人,何況這二人還是第一個來買的,略微一琢磨便說道:
「嗯,既然你二位誠心要請,那就站於一旁,待其他人請過,看看你二人在雪下是否心誠,到時再說。」
那兩個人一聽,終於是鬆了口氣,他們也明白,方纔那話都說死了,自然不可能馬上就改,讓他兩個在大雪中站著,對祥瑞這事兒和對他們都是最好的辦法。
他們再也不敢多說什麼,第二個買就第二個買吧,總比把機會給別人強,乖乖地站到了旁邊,任憑大雪不停地落在身上。
這有人要買了,周圍的百姓也不願離去,想要看看,究竟有幾個人會買如此貴的東西,或者說成是請。
事情還真是聚堆,剛剛有兩個人想買,後面就又有人過來問價,應該是一丫鬟,身上居然穿一身綢緞衣服,擠進來一見竟然有黃瓜賣,再一聽價錢,二話沒說變扔出一兩銀子。
「好,祥瑞好,我先請二十斤,就這些錢。」
周圍一片驚嘆,這實在是太有錢了,居然用一兩銀子來買二十斤。
衙役又猶豫了,不知該不該賣,還是縣令程嶺祥有辦法「這位姑娘,這祥瑞一次只能請五斤,姑娘可先買五斤,待其他人排隊人買過,姑娘再買。」
說著話的工夫,衙役已經給稱出了五斤,又給那二人同樣稱五斤,等著那二人離開,再給姑娘稱五斤,又了問聲還有沒有請的,周圍人不答,這下好辦了,連續給這姑娘又稱兩個五斤,就算排隊了。
接過黃瓜,姑娘微微一笑「多謝,冬天還能有黃瓜,縣令大人果然好本事,待我回去告知於老爺。」
周圍人這時再也沒有人說什麼價錢貴了,真有買的,甚至還有人多給錢。
縣令程嶺祥對著衙役使個眼色,衙役再一次喊了起來『祥瑞了,冬天的祥瑞,我朝祥瑞。』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1:09:07
第四十三章鞭炮聲聲一歲除
臘月二十九,夜。
張小寶與王鵑躺在炕上,兩個人旁邊還躺著石榴,三人都睜著眼睛沒睡。
「小寶,明天就過年了,我們又長大了一歲,虛歲,你有沒有什麼想法?」王鵑睡不著,眼睛借屋中的燈光看著棚頂。
「沒什麼想法,過年就過吧,早就習慣了,你往我這邊靠一靠,別貼著牆,那邊的火牆燙人。」張小寶也沒睡,想著其他的事情,今天中午,三水縣縣衙所在的地方傳來消息,最後的黃瓜已經賣到了一百五十文一斤,估計到下午就能都賣掉。
這下可算是賺錢了,明天大概能有三百多兩銀子入帳,黃瓜沒白種,加上後面投入進去的草簾子的錢,也不過才二十七、八兩,十倍的利潤,莊子上的人還有一些其他的地方都送去,不算少了。
王鵑那邊也感覺到身旁熱了,向著張小寶這裡挪動了一下,又說道:「我沒說讓你對過年有什麼想法,我說你明年對莊子有什麼想法,總該做個總結才對。」
「嗯,有想法,今年是特殊的一年,和諧的一年,在莊子所有人的努力下,張王兩家莊子,於精神文明建設和物質文明建設上都取得了好成績,秉承著我莊一貫的……。」
「說實在的。」王鵑見張小寶要說這種話,不耐煩地打斷,她聽的實在是太多了,早已麻木。
「實在的就是太難了,沒錢,明年咋活呀,我得想些辦法了。」張小寶估算一下自己的錢,還有些胡蘿蔔能弄到千八兩銀子,豆油這幾天也賣差不多了,辣醬昨天正好停下,都被人家想要過個好年的人哄買一空。
整體來說,手上能有現錢一千六、七百兩,不少了,許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可這並不能讓自己滿意,明年要修路,要規劃地方,還要購買大量的東西,加上打點官府的錢,都不能少,聽說明年有人要核查土地了。
「那想到了沒有?」王鵑幫著張小寶把脖子那地方的被揶了揶。
張小寶自己也動了動,這西北就這點不好,冬天下面是炕,燒多了火燙人,上面是涼颼颼的風,兩邊都遭罪,屋子中還好點著爐子,讓溫度上升一些,可依舊能感覺到有股不知道從哪出來的風在身邊吹著。
「說呀,想到什麼好辦法了?」王鵑催促道。
「也沒什麼辦法,等開春大家忙完,我準備在小橋那個地方弄一個集市,咱們的倉庫中有不少換來的東西,到時每天拿出一些,擺在那裡供兩個莊子的人交換,換來的東西可以繼續交換。
每樣東西都要由我們院子中的人給定價,同等價值交換,否則用其他錢財來補,到時周圍臨近的莊子上也會有人過來,到那時……。」
「到那時你準備收稅?這不行吧?」王鵑聽著張小寶在那一點一點說的時候,突然插言問道。
「收什麼稅?只要集市起來了,我們具有定價權,那就能得不少的好處,可以蓋幾個小倉庫租給他們放東西,我們提供保護,還可以在那地方弄兩個小茶攤子或小吃店,怎麼都能賺點,多一條財路,還不用操太多的心。」
張小寶聲音漸漸地弱了下去,看樣子是困了,說出這些就差不多了。
王鵑似乎被感染了一般,跟著打了個哈欠,腦袋一歪,靠著張小寶也睡去,剛才那話題就算定下來了。
石榴和衣躺在那裡,看著小公子二人終於睡去,起身又檢查了一下伸到外面的爐筒子是否往外冒煙,對著連接的地方噴上點水,見沒有什麼泡泡出現,這才放心,轉身離開屋子。
到外面查看了一下還坐在那一同看書的兩個,吩咐過晚上要多注意爐子,再返回躺下,也慢慢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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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縣,衙門後面縣令住的地方。
程嶺祥摟著懷中的小妾,一時也睡不著,估算著這次送出去的黃瓜,能得到多大的助力,賣了幾天的黃瓜,要說消息早就傳到有心人的耳中,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派人過來詢問,那呈上去的文書到現在也沒有回復,好像石沉大海一樣。
「老爺,那黃瓜真好吃,別再送給其他人了,都留下吧。」程嶺祥懷中的小妾臉上還留著剛才激情過後的紅潤,伸出一條胳膊,在程嶺祥的身上不停地動著說道。
程嶺祥眉頭一皺「婦道人家懂什麼?不送,不送我的前程去哪找?想吃還不簡單,明天我派個人去給那邊送錢,到時再要點黃瓜回來。」
小妾也老實起來,不再問這方面的事情「還是老爺厲害,把一個平時不值錢的黃瓜賣到那個價上,嗯,老爺別的事情也厲害。」
這一番誇,程嶺祥摸著小妾那光滑的身子又有點蠢蠢欲動了,一個翻身,激情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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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程縣令派出去的人就帶著那沉甸甸的銀子出發了,今天街上的人特別多,都想趁著一上午的時間,盡快把家中還沒有準備好的東西買上一些,還有人家中的對子還沒準備,這時也急著求人去寫。
等張小寶與王鵑起來時,家中的人都在忙碌著,尤其是後面種黃瓜的地方,院子中的人把還帶著露水的黃瓜摘下來,堆在一旁,準備等一會兒給莊子上的各個莊戶家送去。
「這就是過年了,還是這邊熱鬧,我過年不知道是回去還是在你家。」
王鵑和張小寶現在已經不再吃奶,喝粥就可以,再吃兩口用豆腐做的鹹菜,身體需要的營養都夠,想起過年,王鵑就不知該怎麼安排了。
「按照常理來講,你應該回去,可常理還是有例外的,他們不是說咱倆從能睜開眼睛在一起的時候就無法分開麼,一分開就哭,你今年就在我家過吧,實在不行就是三十晚上兩家來回走。」
張小寶知道王鵑的意思,就是想和自己在一起同時過個年,算是把以前的事情徹底拋棄,他也這麼想的,從到了這邊,那就注定兩個人要一起努力。
「行,就這麼辦了,二牛什麼時候派出去?這邊過十五的時候也隆重呢。」王鵑把一條骨髓扒拉到自己的口中,點頭同意。
「十五不行,太晚,初六吧,現在辛苦一些,以後就好了,找到地方,把麥飯石拉回來,趁著地都開化的時候早點放進去,看看產量如何。」張小寶把最後一口粥喝掉,決定著。
過年,自然不同於平常,張王氏跟著管家一同忙碌,沒時間過來看自己的孩子,院子中在莊上還有家人的都回去了,人手明顯少了,都是把一個人當成幾個來用,滿院子被指使的來回轉,一個個累得都不想走了,臉上卻都洋溢著喜氣。
張小寶和王鵑吃過飯,今天也不鍛煉了,把幾天做好的十掛鞭炮分出來五掛讓人送到王家,也帶著石榴跟著忙。
時間在無數人的期盼當中慢慢地流逝著,張小寶二人把沾滿了麵的手在水盆中洗洗,餃子就算提前包好,為了晚上守夜,先去睡一會兒,意志力有,小孩子的身體卻不好承受。
隨著晚上的來臨,家家戶戶都在屋外點上一堆火,把準備好的竹竿拿出來,扔進去劈啪響個不停,稍微富裕些的人家還放點鹽,讓響聲更大一些。
張王兩家也準備了不少的竹子,張小寶兩個先去了王家,又回到這邊,見有人往火堆中扔竹子了,也把那五掛鞭拿出來,今晚先放三掛,明天中午和晚上各放一掛,到時還要去做,留著初五、十五燃放。
張王氏、張父,老太太和老太爺也站在院子中聽聲,把兩個孩子摟在懷裡,享受一下這種親情,等著石榴那邊把鞭炮點燃,又捂著耳朵躲開後響起更大的動靜時,一家人都驚訝起來。
張小寶和王鵑做鞭炮沒有告訴別人,就是想給大家一個驚喜,結果這下好了,不僅僅是有了驚喜,還嚇到了人,好大的聲響,眾人都愣在那裡,直到石榴去點燃第二掛鞭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小寶,這是什麼東西?聽起來動靜不小,多做出來點賣錢。」張王氏還是比較有經濟頭腦的,一看到那東西點燃後的情形就想到了生意上。
「娘,這東西叫鞭炮,做起來不容易,還可能出事兒,知道的人多了,不小心會把方子給洩露出去,賺錢的買賣多,先不做這個。」張小寶和王鵑可不想現在就把鞭炮給弄得人盡皆知,想來那王家此時反應也該如此。
「我兒說的是,走,到時候了,吃餃子去。」張王氏想想也對,不再打這個主意,與家人一同進屋,餃子已經也下鍋了,桌子上還擺著一個火鍋,小輩先給長輩磕頭拜年,得了紅包,這才開吃。
看著大人在那吃的熱火朝天,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只好揀一些能咬動的東西,比如鴨血、豆腐、小點的羊肉,吃了幾口,兩個人幾乎同時放下筷子向著對方說道:「開元三年了,新年快樂。」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1:12:58
第四十四章 莊戶忠心由此來
張小寶與王鵑二人果然是一夜未睡,張小寶還跟著家中人去祭了一番祖,初一一早,就有莊子上的莊戶過來給主家拜年,昨夜大家都在燒爆竹,他們都聽到主家院子這邊聲音不同,一個個在拜年的時候隨便打聽。
王鵑與張小寶商量一下,決定拿出一掛鞭來讓大家看個熱鬧,昨夜就是由石榴來點的火,今天依舊讓她負責,石榴這下終於有了一個在莊戶們面前露臉的機會,興匆匆地跑去取鞭炮。
不一會兒回來,把鞭炮往當院的一棵樹下一掛,捏著香把那引出來足有一尺上的捻子點燃,其他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了,劈啪的響動就在整個院子當中迴盪了起來。
這下不得了了,昨夜眾人家中也在燒竹竿,聽著主家的聲音無非是連貫,並且大一些,此刻就站在近前,看著那一個接一個的東西突然就掉下來瞬間變成紙屑,耳朵都震得嗡嗡響。
直到一掛鞭炮都沒了,大家還處在震驚當中,究竟是什麼東西,那麼大一點,一個個的就跟響天雷一樣,主家果然了得。
張王氏昨天晚上就被嚇了一次,此時看到莊戶一個個臉上的敬畏表情,就好像這叫鞭炮的東西是他自己做出來的一樣,聽著眾人的說話聲,再看看淡然相對的兒子和未來兒媳婦,滿意地點了點頭。
正這時,王鵑的父母一同到了這邊,在院外一聽動靜就知道是那昨天送到家中的鞭炮,今天二人也是為了此事而來的,昨天點燃的時候,一家人都嚇到了,隨後就是高興,有麼大的動靜,牛鬼蛇神的想來是不敢禍害人了。
二人一進院子,先是互相拜年,一番熱鬧過後,王鵑母親便拉著張王氏的手說道:
「姐姐,昨天晚上我家那邊點燃這個叫鞭炮的東西後,聲響那個大啊,今天一早莊戶來拜年時還問呢,知道那東西都是小寶和鵑鵑做出來的,著急過來看看。」
王母一邊感嘆著鞭炮的神奇,一邊還有點擔心,昨天一個去點燃的人開始不知道鞭炮的厲害,哪怕鞭炮送來時就告訴過他要躲開,他還是站在旁邊,鞭炮辟里啪啦一響,點火的人當時就嚇傻了,愣愣地站在那裡,一個被炸出來的鞭炮飛到這人的手旁爆炸,那人的手馬上就腫了。
今天一大早,王家的管家見這人手幹活不利索,一番詢問才知道,連忙告訴給家主聽,王母這下就害怕了,一個東西炸到人就那麼厲害,做的時候一做一堆,這要是有點火星的話,兩個孩子還不得給炸沒了。
張王氏開始時還是笑著聽這個未來的親家在那說,聽著聽著,也是一陣後怕,急忙拉著親家走到兩個孩子那裡,什麼話都不說,一人一個,仔細地看,摸摸臉,捏捏手,緊怕少了點什麼。
「娘,您這是做什麼?」張小寶被捏的莫名其妙,仰著頭問道。
「小寶,跟娘說說,那鞭炮能不能炸死人?說實話。」張王氏著緊地詢問。
張小寶點點頭,想了下回道:「能,多了就能,不僅僅能炸死人,毀山裂地都能做到,我們做的倒是沒那麼大威力,小心一點就好。」
「什麼小心一點,昨天王家有個人就被炸傷了,手都腫了,你們做那十掛的時候,萬一有個閃失,可怎麼辦?以後不準你和鵑鵑動手。」
一聽到這裡,張王氏就嚇到了,這兒子和兒媳婦果然不是常人啊,毀山裂地的,那不就是神仙手段?
雙方對著兩個孩子一頓教導,讓其保證以後不幹這麼危險的事,這才又聊起了家常,聊著聊著,王母就突然對張王氏說道:
「姐姐,這鞭炮的動靜大,誰家若是娶親或是辦大事情,放上一掛也熱鬧,不如讓人多做些,拿出來賣,又是一個賺錢的法子。」
「妹妹,這事兒似乎不行,萬一讓人學去了,到時用這東西害人怎麼辦?」張王氏昨天早就想過了,有點擔心。
張小寶和王鵑也在一旁聽著,見遇到個人就能想要從中賺錢,感嘆著利益對人的影響,不知是否該把方子給出去。
「小寶,看樣子我娘是見你家的日子越來越好,也有點急了,你說怎麼辦?」王鵑自己拿不定主意了。
張小寶同樣有些猶豫,想要拒絕,怕王鵑的母親不高興,想要答應,又擔心方子洩露。
「姐姐,妹妹有個方法,可以讓方子不漏出去,姐姐這邊可把那東西準備好,妹妹找人運回去,到時在王家莊子做,兩下一分,做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方子。」
王母賺錢心切,靈機一動就想出來這麼個方法,張小寶與王鵑也是眼睛一亮,開始兩個人一直想著洩露出去的後果,到是沒有往這方面考慮。
張王氏也是心中贊同,把旁邊的石榴叫到近前,吩咐石榴以後就專門弄那鞭炮裡面的東西,到時送到王家莊子。
此事這般就算定了,王家那邊會派人過來學習如何製作鞭炮,石榴一個人管著原料。
當天,那邊人就來了,製作鞭炮的過程簡單,最需要注意的是安全問題,石榴一遍遍地強調各種細節,讓人按照要求,不允許有任何差錯。
初五一早上,王家莊子那邊就挨家給兩個莊子上的莊戶送鞭炮,每掛一百個頭的,不像張小寶和王鵑做的那麼長,給一家鞭炮,就告訴一家注意的地方,千萬別傷到人,也要防火。
莊戶們一個個收下鞭炮,邊高興邊感謝主家,他們想的比較簡單,自己家一放鞭炮,動靜大啊,那些個牛鬼蛇神的就不敢往自己家來。
這期盼中就到了晚上,平時過年這一天也不用再燒爆竹,可兩個莊子上的人還是把鞭炮給點燃了,幾戶一同放的,一戶接著一戶的,半個時辰中,張王兩家莊子那聲音就沒斷過。
兩家莊子的人高興了,葛家莊那邊的人發愁了,聽著河那邊的動靜,一個個都提心吊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就跟那打天雷一樣,小娃子們更是趴在榻子上把腦袋蒙住不敢露頭。
初六一早,當二牛領著兩個人帶著小公子的期盼離開時,葛家莊子的人就忍不住過來拜年,說是拜年,其實都是想問問昨天的事情。
結果一打聽,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就開始說起來了,說是莊子上的主家如何如何的好,給他們發過年的東西,還給這種叫鞭炮的玩意讓他們放,把那些躲在暗處的髒東西趕走。
讓葛家莊子的人又羨慕又嫉妒,同時也害怕了,這兩個莊子把髒東西趕走了,豈不是都跑自己那邊去了,不行,說什麼也要弄點這個鞭炮,好去去晦氣,一番打聽,終於知道在兩個莊子這邊前兩個月弄出的雜貨鋪中有賣的,紛紛向那邊趕去。
到了地方一看,還真有,這是張王兩家早就商量好的,想要賣鞭炮就得讓更多的人知道,故此才給莊子上的每家都送去一掛。
葛家莊子的人問了下價錢,一百頭的每掛三文,五百頭的每掛十二文,一千頭的每掛二十二文,可用現錢買,可用東西換。
當初定這價錢的時候,王鵑母親就有點費勁了,石榴說過本錢,一掛一百頭的還不到一文錢,至於做工的錢,都是莊子上買來的人,平時也是在幹活,讓你吃飯的時候菜中多些油水那就算是不錯了。
葛莊的人一看這個價錢,心中也有些猶豫,三文錢就聽那麼一個響,實在有點捨不得,可一想這東西能驅逐髒東西,又覺得不貴,能有那麼大的動靜,想來做著東西的本錢也不少。
當中有那了兩個家中生活還算可以的,咬了咬牙,回家取了幾個醃製好的鹹雞蛋,到雜貨鋪換了一掛鞭炮,準備晚上就放。
有了帶頭的,其他人也覺得這錢花的值,紛紛回家取東西,他們平時也來這雜貨鋪買換東西,知道這雜貨鋪什麼都收,定價方面也公道,讓他們方便不少,這是人家兩個主家專門給莊戶準備的,比較一下自己莊子的主家,除了嘆息再也說不出什麼。
陸續的有葛家莊子的人拿東西來換,還沒有用錢買的,有拿米糧換的,有用鹹肉換的,有用過年時蒸好的一些主食來換的,還有人推著一大車的稻麥稈子來換。
雜貨鋪是來者不拒,那些稻麥稈子做柴火、漚糞,或者送到王家莊子那邊養蚯蚓,吃的東西只要沒壞就行,兩個主家的院子中的下人就可以吃了,還有一些手工藝品,攢多了一同運到外面賣,繁華的地方價格要高一些。
葛家莊子的人頻繁動作,引起了主家的注意,這一代的家主是葛家大兒子,叫葛迎喜,站在門口,見莊戶都拿著東西往河那邊去,終於忍不住攔下了一個人問道:「吳家小三,你這是要幹什麼去?」
「回老爺的話,我這準備到那邊的雜貨鋪換點東西,新東西,鞭炮,可以把髒東西都趕跑,那玩意響起來跟打雷似的。」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1:17:35
第四十五章 雜貨鋪前收四狗
「鞭炮?」葛迎喜疑惑起來。
「是呀,老爺,您昨天晚上難道沒聽見張王兩家莊子的動靜?就是那鞭炮響,他們那邊一響,那些髒東西不敢在那呆著,豈不是都跑我們這邊來了?我也要換點。」
吳家小三著急要走,又不敢得罪主家,只好用最快的速度把話說出來。
葛迎喜腦袋點了下「雜貨鋪就有賣的?」
「有,不少呢,有一百個的,有五百個的,還有一千個的,就是那鞭炮的多少個一串。」吳家小三繼續回答。
葛迎喜這次沒說什麼,揮揮手,讓吳家的小三離開,他自己則站在當地,望著河那邊出神,想事情。
張王兩家莊子以前和自己這葛家莊差不多少,稍微好一點的就是那張家莊子,畢竟他們收的糧食有一百個人的份不用上交,可最近這幾個月不知是怎麼了?莊子中雞鴨成群,秋收時還過來幫自己這邊吃螞蚱。
後來又出了辣醬,自己也讓人到雜貨鋪買了點,確實不錯,再後來拉回來那麼多的胡蘿蔔,據說現在都二十文一斤了,還有價無市,接著又弄出個素油,比葷油便宜,做菜時也真的好吃。
這一個接一個的買賣起來,日子要好過不少啊,看看自己這莊子上的莊戶,再看看人家的,根本就沒個比,自己這邊的莊戶只要一提起張王兩家莊子,就都是一片的羨慕。
自己倒是也想把莊子弄好,可沒那本事,看看那兩個主家,給莊戶上弄那叫炕的東西,睡在上面暖和,還幫著修房子,過年給東西,自己也想,可拿不出那錢,炕倒是在院子中盤了幾個,睡覺時真舒服啊。
葛迎喜想著這些,有一種無力感,在看著有人往那雜貨鋪走,他更難受,自己莊子上的莊戶,需要東西卻要到人家的雜貨鋪買。
以前大家都差不多,看起來到是沒什麼,現在那邊的兩個莊子對下面的莊戶那叫一個好,這有了比較,自己這邊的莊戶人心不穩啊,不成,這麼下去莊子就完了,得想辦法。
葛迎喜有了急迫感,轉身回到院子,找人商量去了,也準備弄出點新的買賣來,到時也對莊戶好一點。
葛家莊的莊戶到不知道主家也想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些,正在想辦法,現在他們都拿著東西在雜貨鋪門口排隊等著換鞭炮呢,等著等著,其中就有那心思活絡的人,看看價錢,發現買的越多越便宜。
一千個頭的才二十二文,換成一百個頭的,就需要三十文才行,這一下就少了八文錢,這人心思一動,碰了碰旁邊的人「吳家小三,你準備買哪種?」
「四狗,怎麼你也要買?我要買一百頭的。」吳家小三還在心中抱怨剛才被主家的老爺攔住,讓他到地方時需要排一段時間的隊,不時的還有張王兩家莊子的人進去,人家不用排隊,誰讓這雜貨鋪是專門為人家開的呢,正感慨時,聽到旁邊人的話回了一句。
「嗯,我也買一百頭的,不如問問旁邊的人,有十個都想買一百頭的,我們就合起來買個一千頭的,還能便宜一些,到時拆開,一家一百頭。」
這個叫四狗的與吳家小三商量起來,小三一聽,也覺得這樣合算,點點頭開始詢問起周圍的人,結果幾句話的工夫,周圍人也都明白了,幾十個人都十個一隊,把東西交給前面的一個人,讓其進去買,買完了自己等人再分。
如此一來不僅僅便宜了,隊伍也短了,速度快上幾倍。
張小寶和王鵑此時也在石榴和一個男僕的陪同下到處逛呢,正好就來到了雜貨鋪,看到眼前的情景,兩個人對望一眼都驚訝起來,這些人聰明啊,知道怎麼獲取最大的利益。
「虎子,去問問,那邊怎麼回事兒,為何都想到這麼買了。」張小寶扭頭吩咐一聲那個男僕,虎子馬上就走了過去,一會兒的工夫弄明白了回來報告。
「小公子,那邊有一個叫四狗的人,是他出的主意,這樣一來,排隊的少了,他們還能節省一些錢,一家差不多節省一文錢了,現在能買一個雞蛋,到雞下蛋的節氣,省的錢就是兩個雞蛋,小公子,用不用把那五百頭和千頭的都提價?」
「好,人才啊,不必提價,就這麼賣,我們的鞭炮主要賣的不是葛家莊上的人,而是一些大買家,你去把那四狗給我叫來。」
張小寶心中高興,別看僅僅是這麼一點主意,換成他和王鵑一下就能想到,可那麼多的莊戶卻沒有人想到,偏偏叫四狗的這個人想到了,這不得不說是有點特殊。
四狗剛剛換來鞭炮,正在那分呢,還有各家的東西,價值不一樣,要好好調換才行。
剛分給兩家,虎子就來到了這邊,對著四狗說道:「四狗是嗎?我家小公子讓你過去一趟。」
「你家小公子誰呀?我這忙著呢,有事兒就讓他過來。」四狗正在耐心地數著鞭炮的個數,聽到聲音,頭都沒抬就不高興地說起來。
旁邊的人抬起頭來一看這人都認識,張家莊子那院中的一人,再一琢磨他說的話,眼睛向著另外的地方看去,果然,張家莊子的小公子和王家莊子的小娘子都在那裡。
旁邊有人連忙碰了碰四狗,對他說道:「四狗,快點過去,是張家小公子叫你,快點,別讓小公子多等。」
葛莊的人都知道張王兩家有個娃娃親,這倒沒什麼,畢竟你張家莊子厲害,也管不到我葛家莊子的人,可他們都聽說,那些給莊子上莊戶的好處都是出自這兩個娃子,聽聽雜貨鋪的名字就知道了,『寶鵑雜貨鋪』。
他們也經常從兩個莊子上的人口中聽到一些小公子和小娘子的好,在外面遇到人都會打招呼,對人客氣和善,這讓他們心中都有了一種尊敬的想法,故此才催促四狗。
四狗一聽竟然是張家小公子,馬上就站了起來,對著喊他的這個虎子抱歉地笑了笑,話都沒說就向著張小寶所在的地方走來,還沒等走到近前呢,張小寶和王鵑就拉著手往前迎了過來,一見面,不等四狗開口,張小寶便先說道:
「你那邊還忙著呢,我這就讓人過去打擾,多有得罪,見諒見諒。」說著話還對著四狗拱手作禮,王鵑那邊也配合著施了一禮。
受寵若驚的四狗就發覺鼻子一酸,使勁地眨了兩下眼睛才好過一些,連忙就要下跪,卻被旁邊的虎子給扶住。
四狗嘴角動了動,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他四狗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對待?何況面前的還是兩個莊子上的小祖宗,怪不得人家張王兩家的莊戶一提這兩個人都是面帶恭敬,聽著這話,看著人家施禮,大冬天的,竟然覺得身上暖暖的。
不少葛莊的人也都看著呢,一見人家兩個娃子竟然如此作為,一個個都在心中嘆息一聲,看看人家,這麼小就能如此懂事,說明家大人就是這麼教的。
再看看自己莊子上的那個小公子,今年都六歲了,遇到莊戶根本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指使起來就跟罵牲口一樣。
在葛莊人感慨的時候,張小寶又開口說道:「四……你有大名嗎?」
「回小公子的話,小的四狗賤命一條,哪裡會有大名,從小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管戶籍的人給小的隨便按了一個徐姓,小公子就叫小的四狗,名賤好養活。」
四狗終於是稍微恢復了一下,說起話來,聲音還是有點微微顫抖。
「哦,那就叫你徐四好了,你在葛家莊簽的是什麼契?」張小寶問道。
這契約分為兩大種,每種又有兩小種,分成人和地兩大種,就是租地還是賣身,兩小種是活契和死契,活契到了時候可以離開,沒到時候離開要賠償主家的錢,死契就差不多一輩子了,離開的情況很少。
「回小公子,小的簽的是租田活契,簽了五年,還有今天最後一年,就要重新簽了。」四狗回答著,神態越發的恭敬了,一聲徐四叫的他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若是現在離開,需要賠償多少?我身邊缺個做事兒的人,想請你過來幫忙。」張小寶開始拉攏了。
「真,真的?小公子,您,您真的要讓小的跟您做事兒?若是現在走,小的要賠償一兩銀子,或者是一百六十斗糧食。」
四狗一聽張家小公子想要讓自己過去,激動得渾身都哆嗦起來,連忙把要賠的錢說出來,要賠的這些錢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多了,他自己可出不起。
「虎子,到雜貨鋪看看,有沒有現銀,取二兩回來給徐四,讓他把那邊的契給退了,剩下的錢,徐四你就自己看著需要什麼花用吧,做完了事情,到莊子上找我。」
張小寶吩咐了虎子一聲,又對徐四交代了一句,不在這邊多呆,轉身拉著王鵑離開。
虎子取完錢,交到四狗的手上,也跟著離開,只剩下四狗站在那裡,拿著錢愣愣不語,還有就是其他聽到這個事情的葛莊人投過來的羨慕眼神。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1:18:07
第四十六章 鞭炮又響在酒樓
值春日,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別寒冬;拉腳忙,來去匆匆,吵吵鬧鬧日正中。
正月初十,三水縣這邊一片繁忙,縣令程嶺祥用舌頭舔了一下嘴角剛才吃黃瓜沾辣醬不小心蹭上去的醬,回味了一下那種清香,帶上兩個衙役,慢悠悠地在街上晃悠。
為了親民,也為了不打擾百姓,他並未穿官服,一身便裝挺著那還不算太大肚子,不時地在買賣的攤子前站上那麼一小會兒,也不說自己的身份,這樣顯得他這個官好。
想著遇到突發事情能及時解決,身後還帶兩個全副武裝的衙役,跟著走,並一口一個縣令大人地高聲叫著。
程嶺祥走的很慢,沉浸在這種人們自發的問候聲當中,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心中卻在想,那為高人出的主意真好,好名聲出去了,盡可能在縣中露露臉,讓人都知道是哪個縣令在大三十的不顧休息挨個窮苦人家給送糧油。
一千石的糧食啊,不少了,一家給半石就夠吃上一個月,兩千家,都發到了,自己可是一粒糧食都沒有留下,還有那油也是如此,當初送去時,那一家家感恩戴德的樣子,讓自己心中這個舒服啊。
多虧了張家莊子,不然哪能弄到這麼好的名聲,聽下面的人說,許多百姓都在讚揚縣令大人,如此下去,似乎往上升一升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程縣令邊走邊想,不時地對那些問候的人回禮,親民的形象一時大漲,走著走著,就來到了縣中最為繁華的一處街道上,兩邊店舖林立,街上行人踵踵。
「繁華啊,這便是本官的期盼了。」程縣令感慨一聲,後面兩個衙役馬上就湊上來奉承,三人行事,相得益彰。
正走著呢,前面的地方突然傳來一陣震耳的辟里啪啦聲,把程縣令和街上的人都嚇了一跳,這聲音一響起來就似乎沒完了,讓人聽的耳朵都嗡嗡個不停。
「走,隨本官到前方看看,究竟是何人弄出如此動靜。」程縣令膽子還真不小,聽到聲音沒有退回衙門找人過來,而是直接帶著兩個衙役朝那邊快步行去。
等人到了地方,聲音還沒停了,這邊已經圍攏了不少駐足觀看的人,有人還在那大喊著說什麼,想要與那連續不停的聲音爭一番。
「此乃何地?告與本官。」程縣令指著前面的一個三層樓對旁邊的兩個衙役問道。
「大人,你說什麼?」衙役根本就沒聽清楚。
「我問你這是啥地方?」程縣令也喊了起來。
「應該是酒樓開張,昨天聽人說,這邊有人買下了一處地方,要開一個酒樓,叫千嘗鎮水居。」衙役這次聽清楚了,也跟著大聲回道。
「這動靜是怎麼回事兒?」
「不知道,大人,我看到宋公子也在那地方站著呢,我把他找來。」衙役也不清楚,喊了一聲看到那門口的地方有宋靜功在,急忙跑過去,把宋靜功拉到縣令的旁邊。
這時聲音終於是停了,聲音沒了,可造成的轟動卻不小,不少人都在談論著這個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響,實在是太大了,真的是震人心啊。
「子衿竟然也在,莫非這酒樓是子衿開的?」程縣令耳朵還在響呢,說話也就還是用喊。
「回大人,這酒樓可不是學生開的,而是別處來的人,聽那名字就知道,『千嘗鎮水居』,就是想要壓下百味閣和觀水樓。」宋靜功也按了按耳朵,他剛才離那邊近,現在耳朵還在迴盪著聲音。
「哦,子衿可知那方纔的動靜是怎麼回事兒?」程縣令見是有人開張,也沒出什麼事兒,不好去找麻煩,到是對那響動感興趣。
宋靜功點了點頭「知道,那是鞭炮,學生送給他們開張用的,十萬響。」
「鞭炮是什麼東西?」程縣令覺得現在周圍都是亂哄哄的,拉著宋靜功來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這才問道,說話聲也不像剛才那麼大了。
「張家莊子為了一些喜慶的事情做出來的東西,熱鬧,還能幫著宣揚一二。」宋靜功也比剛才舒服了一些,耳朵響的不那麼厲害了。
「哦?又是張家莊子?這個什麼十萬響的鞭炮是子衿你送的,得花多少錢?」
原本程縣令還稀奇呢,一聽說是張家莊子,他心中首先就出現了一個人,有那人,弄出什麼都符合常理,到是對那人的大手筆有點驚訝,這麼多,得多少錢?
「大人,沒有多少錢,也就二兩銀子而已,這東西便宜,開業花二兩多銀子,合算,這次學生就是白送,好讓別人也知道有這麼一個物件,到時好買。」
宋靜功解釋著,這正是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的主意,直接來賣,人家未必會買,先給出去一些,等有了效果,其他人就會買了,賣是二兩多的銀子,成本沒幾個錢。
解釋完這個,宋靜功見程縣令也認同地點頭,又接著說道:「還有,這個東西可以辟邪,就像過年燒的爆竹一樣,今年過年張家莊子就用的這個。」
「哦?還有這用法?對呀,爆竹啊,這東西比爆竹還響,辟邪,確實辟邪,前有祥瑞,後出辟邪,那人果真厲害,既然如此,子衿也給賣給衙門一些,二十萬響吧,元夕的時候正好能用上。」
程縣令心思一轉,想到這樣一來,會更熱鬧,二十萬響,五兩銀子足夠了,弄出一個這麼大的動靜,值。
「大人不必出錢買,莊子現在正讓許多人趕工呢,後日就給大人送來。」宋靜功這種事情不用回去再問小公子了,該怎麼做他懂,衙門的幾兩銀子不值得一要,能用這點東西送個人情還是不錯的。
程縣令想了下,也沒繼續要搶著給錢,人家莊子給出來的東西多了,不差這點,光那千石糧食就要百多兩的銀子呢,莊子做事兒真的是大氣。
有了鞭炮,程縣令的心情更好了,也不繼續逛了,與宋靜功有說了幾句話,帶著兩個衙役回去,想要好好安排一下十五怎麼過,今年就不僅僅一個燈籠的事情了。
程縣令帶著好心情回到了衙門,本來以為沒有什麼事情了,誰知剛一進到裡面,那裡面的縣丞張明升就匆匆找到了他。
「大人,本州發來加急文書,說本州已把祥瑞上報,為弄清楚真假,會派司功參軍於元夕到三水縣。」
「哦,知道了,今天都已正月初十了,他們才讓人過來,還要五天後,黃瓜都吃沒了,想起祥瑞了,來吧,正好,兩日後宋靜功要來給衙門送鞭炮,我就告訴他,讓他那邊處理,那黃瓜應該又長大不少,能吃一茬就吃一茬,等他們來了就沒了。」
程縣令聽縣丞說完,接過文書又看了看,撇撇嘴說著,他對上面的人實在有點不滿,這個時候想起用加急了,早幹什麼了,也不知道那些送上去的黃瓜是被他們吃了,還是送給了其他人。
「大人,難道非要把那些黃瓜秧子給弄死?能不能轉走一部分?這才剛開春,還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黃瓜。」
縣丞張明升有點捨不得,他家中有老母,身子一直都不怎麼好,喜歡吃一兩口清淡點的,他弄來的黃瓜基本上都給母親吃了,看著母親能多吃點飯,他也跟著高興,這黃瓜若是突然就沒了,母親吃什麼呢?實在不行,就管宋靜功要點胡蘿蔔吧,那東西炒著吃也不錯。
程縣令又何嘗不是這般想,但他沒辦法,他不能把張家莊子給賣了,就憑人家那本事,以後說不定還有更好的東西弄出來,加上那兩個高人,到時可能還要求到人家。
此時聽縣丞一說,心中一動,覺得似乎也可以,人來了就弄點新鮮的黃瓜給他們看,等他們去看黃瓜秧子的時候,先挪走一部分,應該能活下來點,到時自己也能吃。
這麼想著,他也不再等宋靜功過來,安排人到張家莊子報信,為了讓人相信,他甚至把上面傳下來的文書都讓人一併帶去,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去張家莊子的是當初去過的那個衙役,他一聽說去張家莊子,馬上就高興起來,上次去了,人家招待的不錯,臨回來時還得了點錢,這次又有機會了,答應下來絲毫不做耽擱,竟然騎了一匹馬,急奔而去。
這騎馬速度可就快了,平時需要架車急趕半日的路程,快馬不到兩個時辰就到了地方,不知道的人看到這麼快過的馬,還以為是六百里急報呢。
衙役到莊子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正跟著父親學習呢,二人確實挺佩服張父的,一說起學問,拿個句子出來,其中就有典故,典故中又有句子,句子裡還有典故。
這也就是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換成別的孩子早就被這麼多的東西嚇哭了,張父這下是過癮了,教學生都能這麼輕鬆,那當夫子的可能早就成名了,這兩個孩子,教什麼只要一遍,過兩天倆孩子會問幾個問題,等自己告訴了,那教的東西就會了。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1:21:56
第四十七章 移栽黃瓜到縣城
張父正講的開懷呢,衙役就匆匆跑了進來,一頭的汗,在這還不暖和的節氣裡,可真難為他了,一進門就把那文書送上去,並按照縣令的話,原原本本敘述了一遍。
衙役被人安排下去,張父看了看文書,以為兩個孩子看不懂,又給解釋了一番,這堂課也就只能停了,張小寶和王鵑二人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思考應對辦法。
「小寶,那縣令說讓我們轉移走一部分,你怎麼想的?」王鵑考慮這麼做的後果,那轉移走的黃瓜秧子似乎不好活。
「我同意,轉移走,把一間房子裡的黃瓜轉移走,轉移到別人家夏天的黃瓜地裡,今天就弄,上面的黃瓜不摘下來,就那麼擺著。」張小寶同意了。
「會被凍死的。」
「對呀,就是讓黃瓜秧子凍死,那就是祥瑞,剩下的那些我們繼續吃,還能吃不少時候呢。」張小寶對著王鵑眨眨眼睛說道。
「聰明,能當騙子的人就是不一樣,那房子若是想要讓人看,就需要拆了,工程太大,挪出去一塊地的秧子,就少損失不少錢呢,現在可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王鵑這下明白了,伸手捏了捏張小寶的臉,誇讚著。
張小寶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被捏著,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把莊子上的那些莊戶都告訴到,讓他們別傳出去,比如別人的激將法了,恐嚇了,利誘了,這個事情你來安排,你熟練。」
「好吧,可是那天還有葛莊上的孩子在那裡看呢,這可怎麼辦?」王鵑對這些東西確實熟悉,突然間就想到了那天的外莊人。
張小寶也懊悔地一拍腦門,失誤了,當初就沒算計到那麼多,那孩子回去一定會對別人說的,家大人也就知道了,萬一來調查的人閑的沒事兒,去問葛莊的人可怎麼辦?這都是很有可能的。
「咋弄?」王鵑也想不到辦法了。
「是呀,有什麼辦法呢?該如何應對呢?收買葛莊?不容易啊,得了,那黃瓜秧子已經被縣令大人提前給弄到了縣衙,在那裡面種著呢,就這麼幹。」
張小寶那小手不停地在腿上彈著,這是他的一個習慣,遇到難題都會如此,最後終於是想出了個辦法,王鵑也點頭同意。
「已經被縣令……?好,懂了,那就這麼辦,把那一屋子全挪過去,多弄兩輛車,現在有的地方雪也開始化了,讓縣令找塊好點的地,把黃瓜栽上,注意保溫,等上面的人來了,還有黃瓜秧子活著就更好了。
一切的事情和我們莊子都沒有關係,真要有人來莊子看,我就一把火都給燒了,這方法說什麼都不能洩露出去,除非能換到讓咱們動心的好處,這方法可不僅僅能種黃瓜。」
兩個人拿下了決定,讓人找到那個衙役,今天就不招待他吃飯了,給了二兩銀子,讓他把這個事情馬上回去告訴給縣令,讓縣令安排一切事務。
衙役也知道事情有點不好辦了,拿了錢,喝上一肚子水,騎上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的馬,又急趕回去。
等著衙役走了,張小寶和王鵑也開始忙碌起來,這種事情就無法估算了,尤其是張小寶在對本州下來的人沒有任何瞭解的前提下
一捆捆的柴火被堆在後面的地旁邊,只要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傳來,就會點燃這些柴火,還有的人已經把一些木頭頂在了牆上,到時候就把牆給推倒。
等著一切都準備妥當,天已經黑了,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算是鬆了一口氣,躺在炕上也不看書了,早早休息。
三水縣,衙門這里程縣令也得知那邊的事情,想了想,最後在河邊的地方給圈出來一塊地,先讓人除雪,再把下面的土都給挖出來,用火把最底下的凍土給烤化,挖出來的土稍微處理一番,重新填回去,一切就算妥當了。
第二天,張家莊子這裡的莊戶都動了起來,幫著把一棵棵的黃瓜籐子從土中小心地挖出來,下面都帶著土,上面的架子重新打好,放到車上,車的周圍用布擋住,一車車的開始往縣城那邊運。
車上的東西金貴,車走的速度是慢了又慢,結果整整一天都沒趕到地方,夜晚降臨的時候,還要看看周圍是否有人,點上些火給車上的黃瓜秧子保溫。
這次行動宋靜功和王家的管家親自壓陣,兩個人也不敢睡覺,只好坐在火堆的旁邊守夜。
「王管家,渴了吧?吃根黃瓜。」宋靜功從一輛車上摘下來兩根大黃瓜,也不洗,就用手在上面搓一搓,把刺弄掉,張嘴咬一口,嘎巴嘎巴地嚼起來。
王管家接過黃瓜,又擔心地看著剛才被宋靜功打開過布縵的那個車,想了下,問道:「宋公子,那車上會不會進去涼風?」
「管他會不會呢,其實這些東西運過去,就不要指望再運回來,就是應付一些人,有幾個活著的就行。」宋靜功滿不在乎地說著,口中嚼著黃瓜,聲音不仔細聽都聽不清楚。
王管家琢磨了一下,點點頭「宋公子說的是,總歸不會拿回來了,那正好,趕車的人一個人一根。」
那輛剛才被宋靜功打開的車,再一次被打開,趕車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大點的黃瓜,摘下來,挨個發。
這些人就圍著火堆,邊吃邊聊,等著馬休息的差不多了,再次套上,趕車向前,在半夜的時候才到地方。
宋靜功和王管家本以為要在外面呆一晚上,明早再說呢,誰知道車隊剛一到,有衙門的人過來接,一支支的火把點起來,直接向那河邊圈出來的地而去。
這邊早有人在那裡等著,程縣令也親自過來了,他還真沒看到過黃瓜秧子,這些日子黃瓜到是沒少吃,看到車隊過來,讓人把周圍的地方看好,不準任何其他人靠近。
隨著一輛輛車上的布被捲起來,那些黃瓜秧子出現在眼前,吃黃瓜和看到長黃瓜的秧子是兩回事兒,一見到這麼多上面還掛著黃瓜的秧子,除了送來的人,其他的包括程縣令在內的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果然不一般,看著就讓人覺得舒服,恨不能馬上就親自摘下來一個嘗嘗。」程縣令感慨了一聲,周圍的衙役和縣丞也都點頭,尤其是縣丞,他已經決定了,明天天亮的時候就帶著母親過來看看,雪中的這種蓬勃的生機,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
隨著縣令的一聲令下,衙役們開始把一棵棵的秧子送到已經挖好的坑中,在上面稍微澆一點從屋子中拿出來的不那麼涼的水,又用車上帶來的布在周圍圍一圈,上面也給擋住。
做完這一切還沒結束,在布的外面點燃一圈的火,每隔五步安排一人看守,不能讓火把布燒了。
「大人,這邊已經做完了,夜深寒重,還是回去休息一下。」縣丞找了兩件厚衣服,把自己包裹起來,決定守在這裡,勸著程縣令回去。
程嶺祥點點頭,準備離開,走出去幾步,又回來了「算了,我回去也睡不著,讓人去弄點吃喝,我等就在這裡守著吧。」
程嶺祥實在是不放心,今日才十一,還有四天的時間,最讓人擔憂的就是這第一晚,挺過去了,那就都好說,明天也照著樣子來弄,挺不過去,上面來人時就有點麻煩。
宋靜功一行人到是不在乎,各自找地方去休息,連續的趕路,人困馬乏。
第二天那耀眼卻無法讓人感到多少溫暖的太陽升起的時候,程縣令揉了揉發紅的雙眼,把布扒開一個縫隙向裡看,看了幾眼也沒看明白是否成功了,只好叫來一個懂農事的人,這人只掃一眼就清楚個大概。
「大人,估計有三成的秧子三天左右就會死掉,剩下的還不好說,能挺過十天的估計有兩成就不錯了。」這人仔細了考慮了一番,對著程縣令說道。
「好,好,那就好,死三成就死三成吧,到時哪個要死了,就把上面的黃瓜都摘下來,大的留著做菜,小的就醃起來。」
程嶺祥聽到還有能堅持很長時間的秧子,算是徹底放心了,半瞇著眼睛讓人給送回衙門後面的住所,其他的事情都交給縣丞。
縣丞張明升見這裡自己官最大了,也放心地瞇了一會兒,等日頭高一點,讓人回去接母親過來看看。
一會兒的工夫,張母來了,老太太年歲並不大,還沒到六十呢,身體卻是不怎麼好,從車上被縣丞張明升扶下來,就左右看看,問道:
「我兒,叫娘過來何事?是不是惹禍了,放心,有娘在,娘給我兒做主,實在不行娘就去求你舅舅他們。」
從這兩句話上,旁邊已經過來的宋靜功就知道這老太太出自書香門第,想到自己什麼親人都沒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如果自己娘也在的話,一定也會這麼護著自己。
「娘,孩兒沒惹禍,是好事兒,娘,您隨孩兒來,孩兒帶您看看好東西。」縣丞扶著母親一點點走到那布擋著的地方,輕輕拉開一點縫隙,讓母親往裡看。
「黃瓜,這麼多的黃瓜,我兒,這可是真的?誰那麼大的本事,在這時節種黃瓜?我大唐之福啊。」張母向裡一看,那原本有渾濁的眼睛登時就明亮了不少,激動地說道。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1:25:37
第四十八章 大集徐四來牽頭
「娘,這不是什麼厲害的人弄出來的,是祥瑞,有一家夏天種的黃瓜,到了冬天竟然又結出了一個個的黃瓜,縣令大人都已經上表了,十五那天上面就會派人下來查看,娘,您看哪個黃瓜好,摘回去吃。」
縣丞張明升可怕母親把這個事情給捅破了,那樣的話,以後就別想吃黃瓜了,其他的好處也同樣沒了,張家莊子的人還不得恨死自己?
張母愣了下,又仔細看看那裡面的黃瓜,再轉頭瞧瞧自己的兒子,伸出手,在兒子的頭上摸了摸,說道:
「哦,娘就說麼,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黃瓜,原來是祥瑞啊,我兒放心,娘懂,娘都懂的,這就是祥瑞,百姓活著都不易,今後要記得,斷人財路的事兒不能做,等咱三水這幾年祥瑞差不多了,大唐其他的地方也會有祥瑞。」
宋靜功在旁邊聽著都嚇壞了,這老太太,不簡單啊,縣丞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她竟然什麼都明白了,好在老太太人不錯,知道幫著隱瞞,這才放下心。
縣丞自己也知道,母親是騙不了的,把母親攙扶著往裡進,邊走邊說:「娘說的對,孩兒一定牢記娘的教誨,絕對不會幹那損人錢財的事情,何況我娘還愛吃這黃瓜。」
張母笑起來「你呀,就會哄娘開心,摘吧,多摘兩個帶回去,娘也沾沾那辣醬吃,少吃點,不怕辣到。」
張母還真就走進去了,看樣子她也明白,只要下來查看的人看到有活著的黃瓜那就是最大的成功,至於以後,這些黃瓜就沒用了,自己吃的黃瓜也不會少。
看著兩個人進去,宋靜功任務完成,也要早點回去了,那邊還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要忙呢,尤其是鞭炮,看樣子又是要讓他出去賣,自己好歹也是一個舉人,當幕僚也就算了,可竟然還要在外面經商。
宋靜功與王管家兩個人帶著車隊往回走,有一些車是借來的,借車不借人,趕車的車把勢全是張王兩家莊子上會這手藝的莊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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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莊子一個屬於張小寶和王鵑的小院落中,兩個人在這裡打著軍體拳,一招一式看著還真不錯,就是沒有什麼力量而已,不到半個時辰,兩個人頭上就出現了汗水。
怕被外面的冷風吹感冒了,暫時就打到這裡,回到屋子中換身衣服,擦乾汗,又到了吃零食的時間,油炸的胡蘿蔔條當薯條來吃,黃瓜當水果,旁邊還放著一碗蛋湯。
兩個人把東西送到嘴裡就慢慢地嚼著,盡量把東西都嚼碎碎的,有利於身體吸收,現在兩人一天基本上要吃七、八次食物,用以補充身體的消耗,比起同齡的孩子,兩人明顯要高上一些,還要壯上一些,都是鍛煉和吃喝的結果。
「二牛出去幾天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麥飯石,用不上多少天就要春耕了,麥子早就種下去了,馬上要冒頭了,你說今年我們這邊會不會旱?要提前做好準備,我打聽了,筒車已經有了,有幾個就夠兩個莊子的供水。」
王鵑吃掉兩根胡蘿蔔,又喝了口湯,靠在她弄出來的椅子上,美美地躺著,隨口問道。
「這東西不難找,我都告訴他大概的樣子了,到時他讓別人畫出來,撒出點錢,就會有許多人幫著他找,我不記得這邊在今年有乾旱,山東那邊似乎是從今年冬天就沒有什麼降水,到了春天和夏天依舊如此。
現在的宰相好像是姓姚,挺厲害的那麼一個人,卻被弄下去了,他對那旱災就處理的不錯,還有蝗災也是如此,我們去了,無非就是給自己找點好處,如果那邊不行的話,我就把種黃瓜的辦法交給朝廷。」
張小寶還在吃黃瓜,這一會兒整整吃下去兩根,直到覺得口中發澀才停下來喝湯,對於一些事情進行判斷和選擇。
王鵑那裡沒出聲,算是默認了張小寶的決策,換成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其實她也知道,就憑借張小寶那腦袋,想要多弄點地一點問題都沒有,只不過是不想放棄那一百戶的食邑,這不僅僅是錢財的問題,還涉及到地位。
她與張小寶可以不在乎這種地位,老太爺卻是不行,還有張父,一旦失去了這樣的地位,老太爺的身體健康就有很大的可能會出問題,這是張小寶絕對不想見到的事情。
張小寶把最後一口湯喝掉,拍拍肚子,也跟著瞇了一會兒,等著覺得差不多了,睜開眼睛說道:「該給徐四安排活了,先看看他的能力如何,按照他的表現再給他定位。」
「嗯,還有個你新找的人,不說我都忘了,這兩天他一直在莊子上養,應該胖一些了,原來太瘦了點,給人的感覺就不是什麼穩妥的人,你準備給他安排什麼事情,莊子上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
王鵑也跟著睜開眼睛,張小寶不說的話,她幾乎把徐四這人給忘了。
「有啊,集市的事情就交給他了,尤其是定價,這個位置非常重要,如果他做的好,我準備明年組建一個商團,讓他負責,我們把自己摘出去,以後我要考科舉呢。
在這個世上,沒有實力可不行,尤其是權利方面的,你以後準備幹什麼?說出來我幫你參謀參謀,我一般不隨便給別人做這種事情。」張小寶還不忘了和王鵑調笑一下。
「我也當官,到時看看誰升的快,這邊有女官吧?」王鵑根本就不理會張小寶的調笑,傲然地說道。
張小寶聽得一愣「你可拉倒吧,女官幹的都是什麼活?你不適合,現在不比前一些時候了,不是女人當政,李隆基把他姑姑都給幹下去,你還想著要出頭?這樣,家中的事情交給你了,你把家把持好就行。」
「我才不整天呆在家中,我要有自己的事業。」王鵑明顯不同意。
「你以為家是那麼好把持的,以後我家的人會越來越多,各種關係你都要弄明白了,還要保證各方面的關係利益,你不是要訓練人麼,到時讓你訓練的人就多了,先不討論這個問題,現在說還有點早,走吧,去見見徐四。」
張小寶見一時無法說服王鵑,也就放棄了,出溜下椅子,等王鵑那邊也下來,一同向外走去。
徐四這兩天過的還算不錯,每天都是使勁地吃,這是張小寶當初說的,他太瘦,要多吃,以後好能做事情,別等關鍵時候先累倒了。
徐四沒有任何的反對,真的就使勁吃上了,每天都睡至少五個時辰,想讓自己變胖一點,幾天工夫,還真有點效果,臉上明顯能看到圓了些。
今天他同樣起來的非常晚,剛剛吃過飯,還沒等想好今天要幹什麼呢,張小寶和王鵑就一同到來。
「小公子,是不是要給小的找事情做了?」徐四一見到小公子就激動起來,他一直在等著給他安排些活來幹,整天總這麼養著,他也不舒服。
張小寶與王鵑對視了一眼,由王鵑說道:「是,你要有事情做了,你識字嗎?」
「回小娘子的話,小的不識字。」徐四對於這點也沒有辦法,他覺得小公子二人似乎需要一個識字的人,可他總不能說瞎話。
「嗯,不識字沒關係,以後你慢慢學,那你總知道這周圍的莊戶都需要什麼生活上的東西吧?」王鵑稍微有點失望,還是鼓勵了一下。
徐四這次猛點著頭「知道,小的當然知道,難道讓小的去守那個雜貨鋪?小的一定守好。」
「守什麼雜貨鋪,那小地方不適合你,等十五過後,你在橋的這邊,弄出一個集市,你現在就要把莊戶上需要的東西買好,到外面去買,講講價錢,以後你要負責給所有過來買賣東西的莊戶所帶的物品定價。
不能在這邊交換出去的東西也可以收,到時一起賣到其他大點的州城去,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事情都由你自己來做,把你要買的東西種類和多少,都給石榴說出來,從她那裡拿錢,你就去買,其他人都不會管。」
張小寶這時也說話了,一堆話說出,讓徐四差點沒暈過去,他可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今天竟然就讓他一個人管,他想拒絕,卻知道他真的不接這個事情的話,以後就不可能會繼續跟著小公子了。
咬了咬牙,徐四終於是點頭答應「好,小公子您放心,小的一定把事情辦好了,小的這就去想,到時找石榴。」
張小寶和王鵑沒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賠了賺了都無所謂,主要是想看看徐四的能力,到時好調整位置。
幾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這一日就到了正月十五,人們又一次忙碌了起來,王家莊子上的鞭炮也送往各處,這幾天人手增加了幾倍,做出了不少的鞭炮,負責賣的人正是宋靜功。
同一天,三水縣衙門中的縣令程嶺祥也帶著一眾人作全了準備,好迎接上面下來查看、核實祥瑞的人。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1:28:13
第四十九章 十五星空月應圓
朝陽初升,新燈已掛。
剛剛早上,一些人家的孩子就急忙把自己家中的燈籠掛起來,這一掛通常就是三天,只要家中還能有點閑錢的,都不會把燈籠隨意弄滅。
手藝好點的人都會自己來做燈籠,做成各種形狀,外面糊上彩紙,內有油盞或蠟燭,夜至時,掛在簷下,或提於手中,如星河入水,隨波流轉。
張小寶與王鵑兩人今天換了一身新衣服,早早起來配合著家中一同忙碌,兩個人為今天已經砸下去百兩銀子,想要打造一個鐵桶後方。
「小紅,讓成衣坊做的衣服有沒有送來?」王鵑面前是一張攤開的大紙,其上勾勒出張王兩家大概的地形,王鵑手上捏著一根細細的毛筆,點在了旁邊一個選項上問道,那裡寫著衣服二字。
小紅、石榴、櫻桃三人已把瑣事交給其他人做,她們都站在張小寶和王鵑近前。
「送來六成,還有四成需要一個時辰後才能送來,張王兩家莊子所有下人莊戶,共七百六十三人,七百六十三套衣服、鞋,量身而做,不少一人。」
小紅已習慣小公子二人的規矩,上前一步回答,量身材的時候,是用了張王兩家兩個村正的身份,並沒有說是要給莊上的人做衣服做鞋,這東西通常都是自己家來做,向外訂做的少。
「好,一會兒再去催促一下,櫻桃,每家一盞燈籠一隻燒雞準備好了沒有?」王鵑在那衣服二字後面用毛筆打了一個對號,又問起櫻桃。
櫻桃同樣上前一步「兩莊共二百三十四戶,二百三十四盞燈籠和同樣的燒雞都已經做好,隨時能送出去,還有每戶燈籠可供三天所點蠟燭也已配備齊全。」
王鵑又在寫著燈籠的後面打了一個挑兒「石榴,肉餡的湯圓還差多久包好?」
「回小娘子,每人十個大的肉餡湯圓,方纔還差四百個,這陣子差不多了,每戶三掛一千響鞭炮都在庫房放著。」
石榴也站出來回著,想到小公子和小娘子二人今天的手筆興奮的臉上紅彤彤的。
王鵑把這一項也給打上對好,屋子中還剩下一個男僕,虎子,沒等王鵑詢問,虎子自己就說了起來。
「兩個莊子上已經挖好了坑,保證插上去的火把不會倒下引起火災,一共是七百九十個坑,七百九十個火把,咱們兩個莊子所有的人每人一個,調好的油脂保證一晚不會熄滅。」
「好,大家都去準備,下午酉時把東西都發放下去,火把插上,天一黑就點起來。」
王鵑吩咐一句,四個人相繼離開,屋子中就剩下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了,他們還再等,等徐四回來,百兩銀子花下去,可不僅僅是那些衣服吃的等東西就能用了的,還有一部分放在了徐四這邊。
「上面這次下來的人聽說和州司倉參軍周倥,也就是周西虎的叔叔關係不怎麼好,萬一他要故意搗亂的話,你想到應對的方法了麼?」
王鵑把筆放好,對著一旁同樣拿支筆在那獨自寫東西的張小寶問道。
張小寶有點不滿意自己的字,比起王鵑來差不少,誰讓人家王鵑當初從小就學,除了正常的上課要學的東西外,其他的舞蹈、書法、樂器等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學呢,這就是貧富間的差距。
沒錢的人家也有天才的孩子,每出現一個就會有大量的報道,似乎這些孩子才是最厲害的,可結果就是,社會中佔有主導地位的人的比例,還是人家那些從小就培養各方面學識的人占的大。
略微感慨了一下,張小寶也放下筆,揉揉手腕子,對王鵑送出一個讓其放心的笑容。
「有矛盾才好,他們下來的人總要回去,會有一個期限,關係好的話,會幫著隱藏,關係一般的才是最難的,那樣會秉公辦事兒,關係不好,簡單了。
那個司空參軍會一邊核實祥瑞,一邊要找點司倉侄子的麻煩,那就讓他找,他不找都不行,逼著他把精力放到打壓周西虎和縣令的身上,把一堆煩瑣的小毛病,送到他面前。」
「就這樣?沒了?那萬一他一邊找毛病一邊心血來潮要上莊子怎麼辦?」王鵑總覺得這個有點不穩妥,這似乎不應該是張小寶這個國際詐騙犯的作為。
自己負責十五的後勤,張小寶分到的是對付來的人,什麼時候他會只有一個主意了?
「沒說完呢,我在想細節。」
「哦,這還差不多,我就說麼,真的只弄出一個沒有保障的點子那就不是你張小寶。」王鵑這下放心了。
張小寶的手在腿上彈了幾下「宋靜功那邊有事情要做,根據情報,本州司功參軍陳永、陳繼年喜歡附庸風雅,三水縣縣城那邊有三個大酒樓,在往北面走還有一條羅水河,那河不屬於本縣,是人家羅川縣地界。
單程正常走就要半日時間,咱倆想想這個時代後面的詩,寫下來給宋靜功送去,再把一些這邊沒有的遊玩的東西拿出來,還有一些新菜譜,讓宋靜功在三個酒樓和羅水河那邊,死死地拖住陳永,讓他捨不得離開風月場所,煙花之地。」
「你太壞了,說,你當初腐蝕了多少人?」王鵑一聽就懂了,簡單又實用的手段,想到當初那麼多高官被騙了之後還要幫著隱瞞,就明白為什麼了。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除了這些,我們這邊還要再出錢,讓一些百姓去攔住喊冤,需要程縣令配合一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讓陳永過一過為民做主的癮。
過完這個癮就讓百姓給他送奉表,就像錦旗一樣,請他到農家吃點農家飯,過過親民的癮,這些還不行,就給他弄病了,我就不信他還有工夫過來管我們這裡。」
張小寶慢悠悠地說著,王鵑在那邊聽邊盯著張小寶看,壞,一肚子壞水,壞的好,有這麼壞的人以後一同生活,要輕鬆不少。
「小公子、小娘子,小的回來了。」張小寶與王鵑兩個人剛剛商議完怎麼算計人,徐四就從外面匆匆地跑了進來,通常這個院子他是不能隨便進出的,今天情況特殊。
「回來了好,事情辦的如何?」今天所有的這些事情歸王鵑管,故此王鵑開口。
「辦好了,小的已經找到了舞獅子的人,這次會過來五十人,就在橋那個地方舞,熱鬧一晚上,小的還準備了一些貨物,都是尋常能用到的,還有幾種小吃,到時會在橋那地方擺出來。
小的琢磨著,今天晚上那些貨不賺錢,只要保個本就行,這點沒和小娘子和小公子商量,若是不行,小的就提價。」
徐四這兩天忙壞了,市集原本是讓他過完十五後弄,他愣是給弄到了十五這天晚上,王鵑和張小寶只是讓他找人舞獅子。
一聽到徐四這自作主張的話,張小寶和王鵑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都笑了,徐四看到的就是兩個帶著純真笑容的孩子,感到可愛時又覺得有點害怕,擔心自己做錯了。
「好。」張小寶說了一個字。
「好。」王鵑也跟著說了一個字。
徐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小公子兩個人的表情和說的話,有點不對呢。
「徐四,別擔心,確實好,既然把市集的事情交給了你,你怎麼做我們都不管,一會兒你到我和小寶的庫房中選大概值二十兩銀子的東西,一同放出去,院子裡也有幾樣小吃,外面吃不到的,你到廚房去要,自己找人做,我要今年的十五,讓所有人都牢牢記住。」
王鵑和張小寶對這個徐四實在是太滿意了,徐四對商機和消費心理的把握真的是有著不同尋常的天賦,只要本錢買賣幾天,這集市自然會起來,以後對他多引導一下,將來有大用。
得到誇獎和授權的徐四感激地離開了,忙碌這幾天的疲勞好像一轉眼就沒了,他徐四也有今天,也可以做大事情了,當初他可是找過葛家的主家,想說說心理話,出點主意,結果被趕了出來,從那以後他就灰心了,老實地種地。
沒想到啊,我徐四終於找到好的主家了,這才是信任,聽人說,當初就有那厲害的人,叫什麼來著忘了,人家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嗯,一定要把市集弄好了,讓葛家的人看看,我徐四不是當初那個四狗了。
徐四心中想著這些,拳頭攥得緊緊的,剛剛出了這個張小寶和王鵑的小院子了,他就停下來,轉身對著張小寶和王鵑所在的房子跪下,連續磕了三個頭,這才站起身,挺胸昂頭地大步走了。
「老頭子,看看咱那乖孫子和孫媳婦,這治下的手段如何?」緊鄰著張小寶和王鵑院子斜對面的另外一個院子中,老太太對著一同看到徐四離去時做的事情的老太爺笑瞇瞇地問道。
老爺子微微頷首:「嗯,我張家這一代成了,巧兒這兒媳婦好,把家把持的不出任何差錯,還給我們生了好孫子,以後咱們就享清福了。」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2:12:30
第五十章 兩廂一碰誰更難
三水縣程縣令此時可沒有張小寶和王鵑那麼輕鬆,站在外面,帶領著一堆的人已經等了足足一個半時辰了,這雪還沒化多少呢,外面的小風一吹,讓人從裡到外都覺得冷。
程縣令知道這次下來的人是司功參軍陳永,與其同事的周倥並不和睦,自己這邊和周倥走的稍微近一些,畢竟他侄子在這裡。
說好了辰時一刻左右到,這都快到午時了,看情形,那邊是故意的,程縣令忍著心中的怒火,只能繼續在這裡等,官級差一品,何況還為專事而來,真要怠慢了,人家可能就會上表說這邊怠慢祥瑞。
「大人,不如您先進輿車當種暖和一下,我等在這邊看著,人來了大人再下來也不遲。」縣丞張明升在一旁看到程縣令的臉色不好,輕聲勸道。
程縣令到是想進去暖和一下,可他眼睛看到了旁邊的主薄趙祥的時候就壓下了這個想法,趙祥身為主薄,對他還有一些制約,平時兩人關係一般,不遠也不近,好在趙祥這人從來也沒使過什麼壞。
平時這主薄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誰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進到架輿當中,他會不會彈劾一下?看他站的那麼直,也不說話,好像天不冷似的。
這眼看著就到午時了,除了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的趙祥之外,其他人都有點不耐煩,跺腳聲也相繼響起,凍腳了。
周圍不時有百姓路過,知道這是等人呢,也有人猜測是三水縣出了祥瑞的事情,若是平時,還能跟在一旁看看,今天十五,都忙著晚上的事情呢,一個個的都沒有停留,看過便走。
又等了那麼半刻鐘,遠處終於是出現了一隊人,前面有人打著旗,後面還有抬著的輿架,這回沒錯,人來了。
三水縣的眾人活動活動,一會兒還要見禮呢,隨著隊伍越來越近,程縣令放棄在原地等待,領著人迎了上去,兩邊一接觸,程縣令就當先開口說道:
「三水縣縣令程嶺祥,恭迎祥瑞巡查大人,司功參軍陳永請。」
過了一會兒,那輿車的門才被人打開,走出來一人,正是州司功參軍陳永陳繼年,陳永出來了,面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微微點點頭,開口說道:
「程縣令,我等奉命前來核查祥瑞一事,路上天氣不好,有所耽擱,這便過去看看,聽聞祥瑞乃是出自一莊子,這就起程吧。」
一聽這話,程縣令就在心中暗罵,什麼天氣不好?去年八月十五是個大晴天,那今年的正月十五也應如此,還想去莊子,做夢吧,那莊子裡面還有黃瓜呢,能讓你去?
心中如此想,面上卻是一副謙卑的笑容「陳大人,那祥瑞現在已不在某個莊子上了,早已搬到羅水河岸邊一塊屬本縣的地方了,大人若是想看祥瑞,不如就到那裡。」
司功參軍陳永一聽程縣令的話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邊的動作這麼快,把黃瓜給挪過來了,他原本打算是到莊子,那莊子畢竟都是些尋常人,只要禮節上稍微有一點沒做好,他就可以彈劾程縣令,說他怠慢祥瑞。
可現在挪到這邊了,他就不可能去莊子,否則程縣令可上表,質問他是來看祥瑞的還是看莊子。
「好吧,那就帶本官去看。」見到自己第一陣的準備沒用上,陳永也不好多說什麼,點頭應允,一行人連飯都不準備吃,就向那邊行去。
說是羅水河邊,其實只是一個支流,與當初運載胡蘿蔔停留的那個不同,尋常百姓都叫這條小河為小羅水,程縣令這些人則是不喜歡自己被叫小了。
小羅水不像真正的羅水那麼遠,可也不近,行了多半個時辰,這才到地方,一行人停下,就看到面前被布圍起來的所在。
「這便是那祥瑞,黃瓜?」陳永用手一指,沉著臉問道。
「正是,大人,您離近了看。」縣丞張明升這時過來回答,欲引著眾人把布打開觀看。
「縣令程嶺祥,你可知罪?」陳永並沒有接縣丞的話,而是把眼睛一瞪,開口質問。
「不知陳大人欲定下官何罪?」程縣令這時也不笑了,來了就挑毛病,還有罪,有什麼罪,那黃瓜你少吃了?
司功參軍陳永這次來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把這祥瑞的好處留給州里,找點縣令的毛病,到時候不治他的罪也就算了,好處是別想再要,故此,他必須要給程嶺祥安上一個罪名,到時功過相抵。
聽到程嶺祥還在那問,冷哼一聲,指著前面的那條河說道:「春來雪化,河水漸漲,你把祥瑞挪到這裡,是何居心?是不是想讓河水把這祥瑞沖走了,以弱我國運?」
這話一說就重了,真要追究那可是殺頭滅門的罪,換成其他人,現在就要承認自己做的不夠,程縣令卻是根本不在乎,既然撕破臉了,那就對著來吧,他也冷哼一聲。
「陳永,你乃是司功參軍,可不是司士參軍,對這水利莫非更懂一些?莫非我三水縣沒有縣尉,不懂如何治水?若是問水利的話,陳永參軍你似乎越權了,難道你想做本州刺史,對啊,那時你便可以質詢所有事情了。」
「你,你休要血口噴人。」陳永這下嚇的比剛才他嚇唬程縣令還厲害,他給人家定的罪,上面根本不可能同意,他本是想讓程縣令退一步。
現在可好,程縣令反過來給他按了一個罪,這罪更小,無非就問一句而已,可身邊跟著不少呢,有心人一聽,把這話傳到刺史那裡,自己以後的日子想都能想出來。
而且不僅僅是刺史那邊不高興,同事中的其他五司一樣會看他不順眼,尤其是司士參軍,真生氣說要讓他兼任,那他麻煩大了。
陳永還在想著後果的時候,程縣令這邊又說道:「既然司功參軍有意幫忙治理水利,我等自然會幫襯一二,這便向上送表,讓司功參軍兼司士參軍之職,到是還要麻煩諸位大人一同作證。」
他說的諸位大人自然是跟著陳用來的那些人,這些人也不都是包成一團,各有靠山、派系,其中定有和陳永對立的人。
「程縣令,程兄,安然兄,玩笑,都是玩笑話,我這是得知安然兄所轄之地出了祥瑞,替安然兄高興,又怕黯然兄有疏忽負了皇恩,這才用玩笑話提醒安然兄。」
陳永這下也顧不得臉面了,真讓這程縣令把表上去,最先倒霉的一定是他,無奈之下只好服軟,連程縣令的字都叫了出來,一口一個安然兄,臉上的笑容也出現了,至於別人心中如何想,他也管不了了。
「正如繼年兄所言,都是玩笑,繼年兄,裡面請,先看看祥瑞如何?」程縣令此刻也不得不退一步,先把祥瑞定下來再說,他也犯愁呢,怎麼能阻止這個故意來找事兒的人不去張家莊子。
這真不好辦,萬一這陳永在此地挑不出毛病,非要去看看出了祥瑞的地方,自己要用什麼借口來擋開呢?
「好,好,安然兄請。」陳永需要忍耐才行,笑著答應,一眾人來到近前,命人把這一塊的布給捲起來,面前登時出現了青綠之色。
程縣令送上去的黃瓜這些人有不少都吃了,吃時一個感覺,現在看到那黃瓜結在秧子上又是一個感覺,天這麼冷,黃瓜綠油油地在那掛著,只瞧著就覺得喜慶,怪不得說是祥瑞,想來就是當今聖上看到也有這般感想。
眾人都在看著,和當初縣中的人一樣,都想親自摘下來一個,洗都不洗,搓搓便咬上一口,那滋味絕對不同。
「諸位大人請看,這便是那原本已經不結黃瓜在前些日子又結了出來的黃瓜秧子,有一些結過了黃瓜,又枯萎了,有一些依舊在長,這棵,昨日下官來看的時候還只有兩寸長,今日就長到了三寸,我朝新政,故此才有祥瑞現世。」
縣令程嶺祥給眾人介紹著,眾人連忙點頭稱是,誰也不敢說什麼,按照程縣令說的出現祥瑞的時間,那是開元二年,當然是新政了。
陳永本來還想著找點毛病呢,聽程縣令如此一說,只得放棄。
祥瑞看到了,就算定下來了,有人提出要帶一些走,程縣令也答應下來,到時候還能有幾棵活的還不知道呢,管他誰要用這個求仕途,自己保住便成。
既然事情已定,那就吃飯吧,大家都餓著呢,程縣令本來想把人安排到觀水樓,還沒等他開口,宋靜功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他剛到,騎馬來的,方才先去聯繫了一下千嘗鎮水居。
那店是別處來的人開的,明曉事理,不僅願意給安排地方,而且一文錢都不要。
「子衿,何事匆忙?」程縣令看到宋靜功跑的這麼急,心中就是一緊。
「大人,學生聽憑大人吩咐,已於千嘗鎮水居定好地方。」宋靜功恭聲答道。
「哦,對,是這樣,子衿不說,本官險些忘了,諸位大人,吃飯的地方已選好,不如一同前去。」
程縣令鬆了口氣,招呼著眾人向那千嘗鎮水居所在而去。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2:24:02
第五十一章 拖住來人用酒菜
程縣令打頭走在前面,算是領路,同時他還給縣丞張明升使了個眼色,張明升微微點了下頭,表示明白,跟在隊伍的後面,找到了宋靜功。
「宋公子,可是有什麼變動?」張明升不算太急,他覺得既然宋靜功能把地方安排好,就說明有準備了,拉著宋靜功在後面小聲地問道。
「嗯,這次無論如何都把人拖在這邊,等到了時間他們就走了。」宋靜功輕聲說道。
「可怎麼拖啊,我見那陳永似乎來者不善。」
「簡單,你如此這般……。」宋靜功把張小寶告訴的方法都說了出來,他自己也佩服著呢,小公子實在是太厲害了。
張明升接觸的宋靜功的時候不多,偶爾聽說過,這個宋靜功身後有高人在指點,今天宋靜功既然來了,張明升覺得一定和那位高人有關係,聽的也比較認真,他想知道那人出了什麼主意。
一點點的聽,越聽張明升就越驚訝,到了後來,他張個嘴都不顧涼風灌進肚子中了,等著聽完,宋靜功急走兩步趕到前面去了,他這才反應過來,暗道『果然不一般,怪不得縣令說什麼都要保著那莊子的方子,原來不是怕方子洩露出去,而是怕那位高人生氣。』
想到這裡,他用憐憫的眼神看了眼還在前面走著的和縣令談笑風生的陳永,搖搖頭,也跟了上去,他要找個機會把事情對縣令說一說,畢竟這其中涉及到縣令的一些情況,比如送些缺點了,或者是最後用的攔街告狀,縣令要有個準備才行。
一行人竟然沒有一個乘坐車輦的,就那麼慢慢走,似乎在比耐心和定力,也似乎是利用這段時間來考慮以後的事情。
等著眾人到了千嘗鎮水居門口的時候,千嘗鎮水居掛出了五萬響的鞭炮,辟里啪啦地就響了起來,把陳永等不明真相的人嚇得連腿都不敢邁了。
直到鞭炮放完,眾人耳朵裡面還在響著呢。
「程縣令,這是什麼?為何動靜如此大?莫不是有人想對祥瑞不利?」陳永對著程縣令使勁地喊著,其實他的意思是說,會不會有人對我不利。
「大人不必擔憂,這個叫鞭炮,乃是一商人製作出來,專為喜慶而設,也可用於鎮宅守院,就如那三十燃放爆竹一樣。」程縣令委婉地解釋了一下。
陳永領來的人一聽就明白了,原來這東西好有這麼多的好處,未等陳永開口呢,旁邊一人就插言問道:
「程縣令,這鞭炮難道只有你這一縣才有,在別處我可沒聽說過,果真不一般,光是聲響就要比那爆竹大上許多了。」
「正是,此物現在只有本縣才有,諸位大人若是想帶些回去,下官自當籌備。」程縣令知道那邊不在乎鞭炮的事情放出去,人家還指望這賺錢呢,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可他依舊沒說是誰,只說一商人,他怕這些人要去看。
經他這一說,陳永一眾人也都動心了,他們倒不是為了什麼喜慶,而是想著另外的作用,陳永也開口了。
「程縣令,不知這些東西價值幾何?若是太貴了,我等決不能收,勞民傷財之事不可。」
「大人放心,這鞭炮便宜,方纔我們聽到的那是五萬響的,本縣今年準備了二十萬響,在今天燃放,今年十五定是月圓,到時還請諸位大人一同觀賞花燈,與民同樂。」
程縣令回著,他還是沒說多少錢,他不知道張家莊子準備往外賣的時候要多少錢,怕定下了錢,人家想賣高價而賣不成。
陳永這些人也不再問,話說到了就成,你縣令說便宜了,那就是便宜,貴了你買來我也當成便宜,只不過這些人心中卻給鞭炮定了很高的價錢,琢磨著方才燒掉的五萬響沒個幾十兩銀子下不來。
一行人在酒樓東家的邀請下,上了三樓,茶先倒上,也不用他們出聲,酒樓就開始上菜,先上了八個涼盤,酒溫上便能喝,其中就有一道黃瓜,用蘑菇絲拌的,主要是酒樓沒找到金絲蘑。
這邊吃上,那邊的熱菜就一道一道往上送,光是黃瓜的熱菜就有三道,黃瓜炒干筍,黃瓜爆河螺,雞蛋燒黃瓜,後面還有一個黃瓜湯還沒上。
除了黃瓜就是胡蘿蔔,也不少,足足四道,葷素兩道做出來的,剩下的就是其他一些乾菜泡開以後做出來的,整個桌子上沒有一道全肉菜,這點也是張小寶在宋靜功來之前吩咐的,剛過完年,大家光吃肉了,誰還願意繼續吃,清淡才可口。
事實也是如此,眾人分幾桌坐好,熱菜還沒上來之前,首先吃的就是那個黃瓜,一口黃瓜與蘑菇絲吃到最後,滑潤爽口中有帶著那麼一股清香,比他們吃的黃瓜要好,這可是剛摘的。
等著熱菜胡蘿蔔端上來的時候,眾人都愣了,一個個不敢下筷子,這什麼東西?
程縣令只好出面介紹「諸位大人,這叫胡蘿蔔,乃是蕃幫那邊的吃食,味道不錯,吃了對身子也好,本縣還有一些,到時諸位大人可帶點回去品嚐。」
說完話,程縣令自己先吃一片胡蘿蔔,以證明這東西沒有任何問題。
有他帶頭,其他人自然也放心了,一個個敞開了吃,眼看就要吃不下去了,又有夥計把其他的菜都撤掉,換上一些乾果,還有最重要的一大盤子切好的黃瓜條,每人面前也送上一個碟子,碟子中放著聞起來有種鮮味的東西。
程縣令也沒見過這玩意,看了一眼夥計,這夥計也會來事兒,湊到程縣令的耳邊說道:「這是宋公子剛才帶來的,叫蝦醬,讓大人們沾黃瓜吃,一會兒馬上就有辣醬上來,兩種醬,兩種口味兒。」
「嗯。」程縣令微微頷首,對著夥計的伶俐比較滿意,等夥計下去了,他就夾起一條黃瓜在面前的碟子中沾了沾,抬到嘴邊的時候說道:
「諸位大人,這乃是蝦醬,專門沾著祥瑞黃瓜吃的,鮮脆可口,不妨嘗嘗。」
有人做了示範,其他人也就跟著吃了,這到不是他們怕被下毒,是怕自己不知道怎麼吃,讓人看笑話,一個個吃起來,果然不同,味道好啊,原本都覺得吃飽的人又有了食慾。
一邊抿著酒,一邊吃,說些大家都不會發生矛盾的話。
這也是張小寶安排的,為了把人拖住,張小寶把所有的細節都考慮到了,這邊喝的酒度數不大,就是佔地方,喝完胃都滿了,其實根本沒飽,既然這樣,就要給人一個消化的時間,把水排出去。
「好,這祥瑞沾蝦醬,好吃,光聞這蝦醬沒有腥味兒,只有鮮,可沾了祥瑞後,剛一入後,一股鹹腥就出來了,這種感覺轉瞬既逝,接著就是清爽鮮美,比之只聞蝦醬,味道更勝一籌,諸位以為如何?」
一個人吃完這黃瓜沾蝦醬,在那裡讚美著,其他人原本只是覺得好吃,聽他這一說,還真是如此,一個個都出聲附和。
緊接著那辣醬也上來了,這個辣醬也是宋靜功帶來的,特殊製作,更辣一些,這一辣吃著爽啊,黃瓜又上了一大盤子,依舊沒堅持多長時間,就被吃光。
酒同樣喝的也多了,水可以排出去,通常人的身體沒什麼毛病,酒就不會跟著排掉,而是進到了血液當中,酒精慢慢積累,到時還能想著辦事兒人就不多了。
這頓飯在眾人刻意的閑談中,足足吃了兩個時辰,啥事兒都辦不了了,只等著稍微醒酒,看看三水縣的元夕如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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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縣令與下來的人吃喝的時候,張家莊子這邊也同樣在吃飯,張小寶和王鵑現在的身體靠奶水已經不足以供應,兩個人主動斷奶,跟著一起吃正餐,吃的最多的就是雞蛋糕,還有一些煮的爛爛的肉粥。
院子中的人都知道兩個小祖宗的飯量大,而且經常會餓,廚房那裡就是十二個時辰隨時有人。
在吃中午飯之前,張小寶和王鵑就每人吃掉三個雞蛋做的雞蛋糕,到外面溜躂了兩刻鐘,回來繼續吃中午飯,濃濃的大米稀粥,被人切成碎末的醬肘子,加上點拍黃瓜蒜汁,這就是中午兩個人的飯了。
這回張小寶和王鵑吃的慢,尤其是那肉,必須要多咀嚼,如果光是長身體,他們還不會吃這麼多的東西,蛋白質含量太高,可他們兩個整天都在計算,學習就不說了,還要把自己的那份錢財管理好,腦力消耗非常大。
「小寶,那邊都準備好了,一會兒到了酉時,我們是親自去發送東西,還是讓別人發?」
王鵑把面前的一碗粥都給喝了,稍微有點撐到,靠在那裡問道。
「讓我娘去做吧,這不適合我們出頭,也不知道程縣令那邊怎麼樣了,這個正月十五過的,累死人啊。」張小寶同樣也吃飽了,在那抱怨著。
十五,一些孩子覺得時間過的慢,有一些熱又覺得過得太快了,眼看就要到酉時,張王氏親自帶著一眾人來到外面,這些人手上都拿著不少的東西。
作者: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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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7 22:25:00
第五十二章 一在平地一在天
張王兩個莊子上的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正像張家院子中忙的事情他們不知道一樣,他們忙的事情,張家的院子中也不清楚。
張王氏帶著人準備先到離得最近的,也是年齡最大的張勝家,老漢張勝,今天六十有五,家中有一兒兩女,老伴去世的早,還有一個九歲的孫子。
張王氏就是想先去他這,把東西給他,結果還沒等走到地方,前面就出現了一群人,張王氏也不害怕,在張家莊子想要傷害她,不是那麼容易的,等著前面那人群接近。
等看清楚了來人,張王氏身邊的人才鬆了口氣,剛才他們差點就對整個莊子喊,只要喊了,就會有人出來幫忙。
面前的竟然是那個張王氏要先見的張勝,他身後還跟著不少人,每個人手上都提著一個燈籠,看上去數量不少,上面都糊著紅紙,通紅一片。
兩邊人相遇,沒等張王氏說要去張勝家呢,老漢張勝就一揮手,後面那些人都拿著燈籠湊過來。
「夫人,您這是要去哪?」張勝佝僂著身子問道。
「去看看莊戶,原本是準備先到張老伯家,不知張老伯這是……?」張王氏糊塗了,這些人怎麼都湊一起了。
「夫人,平日裡大家都受著主家的恩惠,想要報答也沒什麼錢財,這正月十五了,我們莊子上一百零六個會平時都會幹點活的人,就每人給主家做了一盞燈籠,老漢我多做兩盞,湊一百零八,吉利,這不,正好給主家送去呢。」
聽到這話,張王氏站在那裡,久久說不出話來,直到旁邊人輕聲招呼,這才深吸口氣,說道:「張伯,正好,我那院子還少燈籠,多謝諸位鄉親了,你們給莊子上的東西,莊子上收了,現在我也要給鄉親一些東西。」
張王氏說著話,一揮手,那些院子中的人就拿著手上的東西送了上來,這一百來個人先給了,其他的再挨家去送。
「張老伯,這是您一家六口人的衣服和鞋,這是一隻雞,我給你挑了最大的,這是燈籠和蠟燭,還有這些是元宵和鞭炮,這麼多東西,您也拿不了,還是我們給您送去吧。」
小紅這次跟著夫人出來,讓跟在後面推著獨輪車的人上前,一樣樣拿給張勝,拿著拿著才發覺,人家拿不住,哪怕那燈籠是可以折疊的綢布燈籠也不行。
「這,這,這些東西,夫人,您這是要給老漢送東西?」張勝活了這麼多年了,這點見識還是有的,看著主家院子中的人拿著東西,推著車,那車上堆的東西就跟小山一樣,馬上就明白了。
「不是送,這過節了,大家都圖個高興,在小橋那邊,戌時會有人舞獅子,還有一些東西賣,那些東西都便宜,到時大家都去看熱鬧,原本我還想一家一家的告訴一下。」
張王氏極力控制著自己,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她還從來沒見過有莊戶主動合起來給主家送東西的,除了交糧以外,想要莊戶做事情需要讓人去找,看著眼前這一百零八盞燈籠,張王氏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亮堂了。
周圍的莊戶也在聽著,聽到有舞獅子的就知道,這是主家出的錢,不然人家舞獅子的會來這地方?那燒雞、綢子料的燈籠,元宵、衣服等等,這下主家得花多少銀子?
兩邊的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全愣在那裡,跟在後面的石榴在張小寶和王鵑的培養下,到是鎮定一些,開口說道:「夫人,不如咱們一同到各家去看看,一個時辰足夠了。」
張王氏看了石榴一眼,讚賞地點點頭,說道:「如此更好,鄉親們,先陪著我到各家去看看,到時再把燈籠送到院子裡。」
一眾人就在張王氏的引導下,想著張勝的家走去,把東西放下再去下一家,並且告訴這些莊戶到小橋那裡,莊戶們也都一個個要跪下來磕頭,能跟著這樣的主家,這輩子都值了。
直到最後一家送完,張王氏這才帶著一百零八盞燈籠回到院子,感慨地跟老太太和老太爺說今天遇到的事情。
王家莊子那邊自然是有王母過去,同時還跟著張家莊子的櫻桃和虎子,這兩個莊子的莊戶似乎商量好了一般,王家莊子的莊戶竟然也送了一百零八盞燈籠,讓王母抹了不少眼淚。
等到了戌時,兩個莊子上所有的人都出來了,一家提著一個綢子的燈籠,所有的人都穿著新衣服,只要是女的,不管是小娃子還是老太太都穿著淡綠色的衣服,男的就是灰白色的。
兩家院子下人的衣服也換了,女的都是紅色的,男的都是白色的,顯得非常耀眼。
還沒等莊戶們來到小橋這裡呢,莊子各處埋好的火把就全點了起來,兩家莊子一片通明,和著那上空的圓月,如星辰一般閃爍,有心的莊戶還數了一遍,等著終於數清楚了,發現這些火把正是兩個莊子所有人加起來的數量,七百九十個。
等著這些人都到了小橋的地方,看到的就是小橋這裡也是燈火耀耀,隨風而舞,不少的攤子都擺在那裡,舞獅子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一下就熱鬧起來了,穿著新衣服的莊戶都在那看著,挑著自己需要的東西,鞭炮聲也隨之響起,這些鞭炮是張小寶和王鵑埋單的,發給各家的,他們回去再放。
張王兩家在河這邊這麼大的動靜,葛家莊子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人也想晚上出來提著燈籠溜躂一下,結果就遠遠看到河那邊亮如白晝,還有鑼鼓聲也響個不停。
葛莊的人好奇之下都向小橋的地方走來,結果到了地方一看,一個個都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舞獅子,竟然有舞獅子,多少年沒見過了。
再一看那邊兩個莊子上的人,竟然穿的衣服都是一個樣子的,燈籠都是綢子的。
「小三,看到沒有,那就是張王兩家的莊子,看樣子,除了過年兩個主家給送的東西,著十五也一樣送了,新衣服新鞋,綢子燈籠,還有那莊子上一片的火把,哎~!」
一個人對著旁邊的孩子說著,最後只能發出一聲嘆息。
小三乖巧地點點頭「知道,他們的日子比我們好過,四狗不就是到了那邊了麼,別人家直接拿銀子買過去的,咱這莊子啥時候能這樣?」
其他的人都羨慕地望著橋的另一端,只望著,卻不敢過去,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
「吳家小子,七嬸,你們都到這了,快點過來,這邊我弄了一個集市,東西便宜,這幾天都是不賺錢的,看上哪個就去換買,還有舞獅子呢。」
這時候葛家莊子眼中的四狗出來了,一身白色的綢衣,頭上帶著鑲石的冠帽,腰也不像以前那麼彎了,從臉上看還胖了一些,笑容就從來沒有變過。
拉著幾個人的手,邊說邊往橋那邊領,這幾人本不想過去,架不住那邊的熱鬧和四狗的熱情,半推半就的就跟著四狗來到了橋的另外一面,過一會也就適應了,一邊看著那各種表演,一邊在攤子上看看有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隨便拿起個東西問,那價錢真是太低了。
有了別人打頭,其他葛莊的人也紛紛走了過來,眼睛四處看著,突然就看到張王兩家的家主們全出來了,跟著莊戶們一起歡笑著。
那張家的老太太,正跟著一個莊戶上的老太太坐在一起,看著面前的熱鬧說著話,不時地笑上幾聲,露出那掉了兩顆的牙,讓人看著絲毫不覺得醜陋。
張王兩家這邊的動靜大,自然驚動了葛家莊子的主家,葛迎喜聽到外面的聲響,心中也納悶,他正和家人賞月飲酒呢,對著旁邊的一人吩咐道:「二狗,去那邊看看,怎麼回事兒?」
一直在伺候人的二狗領命而出,他心中同樣好奇,等到了能看到那邊情況的地方時,他那嘴就張開了,並且越張越大,那邊好熱鬧啊,他使勁地掐了自己一下,想看看是不是做夢,疼痛讓他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還是三水縣最偏僻的莊子麼?三水縣縣城或許也就是如此,看著看著二狗的腳就好像不受自己的身體控制一樣,一點一點往前挪動,等看到橋那邊有自己莊子上的人時,兩腿的倒動就更快了。
「二狗你也來了?快,到這邊,我這邊準備好吃的東西了,你看,今天凡是打著張王兩家招牌的地方,所有的小吃隨便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來,咱倆喝一碗,這酒錢要自己出,我出了。」
四狗認識二狗,平時還不錯,一見到二狗來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他就連忙過來拉。
二狗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了,迷迷糊糊的就被徐四給拉到了一張小桌子旁邊,兩個板凳一擺,被徐四按下坐好,桌子上就擺上了兩道菜,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兩道菜叫香辣豬耳朵和乾煸鳳皮。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2:27:01
第五十三章 義氣當頭在世間
眼睜睜地看著四狗給他倒了一碗酒,並端起來敬他,他也隨著端起碗,一口喝掉半碗,酒一下肚,他終於是醒過來了,想到老爺那邊還等著自己呢,不敢去吃桌子上的東西,站起來就準備走,猶豫了一下,又回頭把那半碗就灌下去,這才跑著離開。
這個過程中,二狗一句話都沒說,四狗卻從二狗的眼中看到了感激和羨慕,他瞭解二狗,當初一起流浪乞討,只不過他簽了田契,二狗簽的是身契,並且是死契。
想了想,四狗還是找到了張小寶這裡,一看到小公子和小娘子在那乖巧地陪著家人,他就有點怕,不敢上前,恍惚了一會兒,他的眼前似乎再次出現了二狗離開時的那種目光,轉身回去,又喝了一碗酒,給自己壯壯膽子,再次來到了主家這邊。
『撲通』一聲,徐四還沒說話呢,就先給張小寶和王鵑跪下了。
「徐四,你怎麼了?喝多了?不能喝就少喝點,以後記得,別喝那麼多酒,耽誤事兒,虎子,給他扶起來。」
張小寶正要和父母說『東風夜放花千樹……眾裡尋他千百度……什麼闌珊處』呢,就被徐四給打斷了,看著面前跪著的徐四,一時想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覺得可能是喝多了,喝多了的人做出什麼事情都不奇怪,不用怪罪。
「小公子,小的沒喝多。」徐四把扶他的虎子給攔開,在那說道。
「懂,我懂,一般喝多的都這麼說,你看哪個精神病說自己精神不好了。」張小寶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王鵑還是從張小寶的口形上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大眼睛瞟了一下過來,對著徐四說道:「徐四,有什麼話你就說,不要這樣,今天正月十五,一起熱鬧呢。」
「多謝小娘子,小的有事情求小公子和小娘子。」徐四覺得自己這麼做實在有點太不知道好賴了,可他不得不說出來。
「什麼事情,別急,慢慢說,先起來,虎子,你連個人都扶不起來?小寶你說是嗎?」王鵑不喜歡別人對她這樣,說了一句虎子,又問張小寶。
「是,是,起來說,今天大家都高興,你徐四給莊子做事兒,你的事兒就是莊子的事兒,快起來。」張小寶也開口了。
虎子那邊臉上掛不住了,雙手一使勁就把徐四給提溜了起來,虎子可是護院級的,徐四想要反抗根本就不是對手。
「說吧,怎麼回事兒,賠錢了還是被騙了,賠了錢就算了,以後記住這個教訓,若是被騙了,說出誰騙了你,我讓他後悔一輩子。」張小寶覺得徐四似乎受到了什麼心靈上的傷害,話從口中一個一個蹦了出來。
他說這話,只有家人和院子中的人明白,最相信這話的人就是王鵑,真要有人騙了徐四,自己祈禱吧,東西方的各路諸神隨便求。
徐四情緒恢復了一些,聽到小公子的話,低下頭「小公子,小的求您一件事情,把葛莊的二狗也給弄出來吧,二狗那人小的知道,聽話、懂事,還重義氣,以前小的要飯的時候,二狗沒少幫小的。」
「葛家?二狗?徐四,你說的是誰呀?」王鵑納悶了,徐四來找過來竟然不是為了自己的事情。
「回小娘子的話,就是葛家主家簽了賣身死契的一個人,剛才過來了,小的拉他喝酒,他又急匆匆走了,小的知道,他是葛家過來看這邊情形的。」
可能是徐四和二狗在一起的時間長了,相互都瞭解,二狗一來,徐四就知道他為什麼而來。
王鵑點點頭,沒有說話,看向一旁的張小寶。
張小寶也不知道死契怎麼弄出來,看著徐四問道:「怎麼能把你那兄弟弄出來?」
徐四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不敢開口,這時抱著張小寶的張王氏說話了「想把死契的人贖出來,先要賠償這人在那個地方的所有花消,還要給出那人當初賣身所得的銀錢利錢,九出十三歸,按月算的。」
「哦,謝謝娘,原來是這樣,可以用錢來解決,那簡單了,徐四,你那兄弟二狗出來要花多少錢?」張小寶還以為挺麻煩呢,沒想到用錢就能辦成,這下放心了。
王鵑也不著急了,她知道張小寶是什麼人,凡是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徐四正是為這個錢擔心,那實在是太多了,聽到小公子問了,懦懦地回道:「大概要七、八十兩的銀子,當初我們一共三人,有一個得病死了,二狗要安葬那個兄弟,才賣的身,可能還要多一點,小公子,小的願意和您訂死契,一文錢也不要,死契上寫多少都行。」
徐四說著說著,竟然哭出來了。
「哭什麼?不就是那點錢麼?徐四,明天你拿一百兩銀子,給我送到葛家,把你兄弟買出來,別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先把這市集給我弄好了,以後讓你幹別的,記得學會寫字算帳。」
周圍不少莊戶都看著呢,張小寶這時沒有其他的選擇,他必須要讓人知道,他為了自己的人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其實就算沒有別人,張小寶也會如此,人才難得,這徐四的腦瓜夠用,不就是一百兩銀子麼,想賺怎麼都能賺回來,有些天賦是無法培養的。
聽到張小寶的話,徐四傻了,周圍那些莊戶也傻了,就連張王兩家的親人也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唯一沒有任何觸動的就是王鵑。
見周圍的人都不出聲,王鵑開口說道:「徐四,莫非你沒聽到小寶的話?想要報答,以後多做些事情就行了。」
『撲通』徐四又跪下了,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把虎子都給撐退好幾步。
「小公子,以後小的和二狗就是您的牛馬,您願意打就打,願意罵就罵,就是打死小的,小的都不會躲一下。」徐四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報答小公子了。
這次張小寶從母親懷中跳下來,走到徐四的面前,伸手扶徐四,並說道:「徐四,快起來,你是我找來的,就和這莊子上的莊戶一樣,都是我小寶的親人,親人有事情,我小寶怎麼可能不幫,以後我小寶落難了,也等著親人來幫呢。」
徐四可不敢跟小公子較勁,張小寶一扶,徐四就站了起來,看著面前這個小娃子,抹了一下眼睛「小公子,您放心,誰想傷害您,小的就死也要護您周全。」
「我也是。」一個莊戶突然跟著喊了一聲,周圍其他知道情況的莊戶也紛紛喊了起來,一時見聲勢驚人。
張小寶安撫了好一會兒,這些人才繼續去找那熱鬧玩去了。
「厲害呀,張小寶同志,這人心讓你收買的,我覺得你應該換一個名字,叫拿破倫,只憑借個人魅力就能招集那麼多的人為你效命。」王鵑看著周圍人都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用唇語對張小寶說道。
「拿破倫?我認識他是誰呀?我張小寶當初對兄弟就是這樣,我院長爺爺當初就說過,『我是個人,不是畜生,不能為了利益就拋棄一切』沒有了靈魂的人,還算個人嗎?」
張小寶的內心和有些人還是不同的,聽到王鵑這話,臉一沉回道。
王鵑沒想到張小寶反應會是怎麼過激,想到當初他用自己換孩子的時候,不得不承認,可以對張小寶進行關押,卻無法對他進行褻瀆,他或許不是一個許多人心目中的好人,可他絕對不是一個壞人。
「小寶,我就是隨意一說,你別生氣。」王鵑和張小寶依舊用唇語交流著。
「嗯,我不會接受你這種道歉的,除非你讓我親親你。」張小寶回道。
「張小寶,你就一流氓,小心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把你下面捏碎了。」王鵑那小手相互按著,發出啪啪的響聲。
徐四有了依靠,到別的地方做安排去了,那些莊戶們則是在兩個莊子中相互說著這個事情,為了一個下人的心願,一擲紋銀百兩,這就是張王兩家主家的兩個小祖宗。
穿著新衣服,踏著新鞋,打著綢制的燈籠,家中還有肉餡的大元宵、燒雞等等,這一切都因為張王兩家有了下一代。
所有的莊戶都發現,自己的生活不會再像以前了,眼前看到的,感受到的,才是真正的日子,自己必須要護好了小公子和小娘子。
******
「老爺,小的打聽明白了,張王兩家今年正月十五為莊戶們找了舞獅子的人,還給他們送了不少的東西,有衣服、鞋、綢緞的燈籠、肉餡的元宵……。」
還不知道被兄弟給贖走的二狗,一回到葛家莊子,就對著葛迎喜報告著。
「什麼?他們兩家莊子竟然會給莊戶這麼多東西?」原本還穩穩坐在那裡的葛迎喜一聽到二狗的話,驚的直接站來起來,看向張王兩家莊子的方向,驚呼出聲。
「是的,老爺,不僅僅這樣,張王兩家的所有人都出來了,和莊戶們一同歡鬧,我們葛家莊的大部分人也過去了。」二狗繼續說著。
「什麼?我葛家莊的人也過去了,不行,這絕對不行,二狗,你馬上給我把莊子上的護院都叫到一起,我親自去把人領回來。」
葛迎喜一聽自己這邊的人也過去了,變得慌張起來,他現在怕啊,怕葛家莊的人知道那邊的事情以後,到時離開他這個主家。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2:34:15
第五十四章 星暗火明映月圓
葛迎喜慌了,讓二狗先動,他也隨之出門,望著外面的月色,嘆息一聲,原本還打算好好地賞月飲酒呢,沒想到還要為這種事情忙碌。
出門走了兩步,還沒等到地方呢,葛迎喜就看到橋那邊燈火通明的樣子,如果不是自己莊戶都在那邊的話,他還真想好好欣賞一下這種景色,美,真美,這一次張王兩家一定要花去不少錢。
又走了一會兒,葛迎喜終於是來到了橋這邊,以為二狗早就把人都叫到這裡,等著他到來呢,沒想到這邊一個人都沒有,到是橋那邊熱鬧非常,二狗也不見了。
強忍著心中的氣,葛迎喜幾步就走了過去,歡笑聲,叫賣聲,喊好聲,不時地傳到他的耳朵中,一種特殊的氛圍出現在這裡,讓他不覺中感到心情好了一些。
「葛村正,您也來了,快快,這邊請。」葛迎喜正在四處看著自己的莊戶都在幹什麼的時候,徐四迎了上來,他負責集市,自然要由他先招呼,這三家小莊子,每個都有一個村正,一般的時候這個身份不會用。
葛迎喜看到面前的人一愣,剛要客氣地說話,這才發現,面前的這個竟然是前幾天剛剛離開的莊戶四狗,臉色頓時就一沉「四狗,你在這裡做什麼?」
「葛村正,徐某現在為張家莊子做事兒,管這個地方的集市,葛村正不妨多看看,今日集市所有東西都是本錢來賣,過幾日就要漲一漲了。」徐四一聽葛迎喜叫他的小名,也少了點恭敬。
葛迎喜從中聽出變化了,剛要出聲質問,突然想起,人家不是自己的莊戶了,只能把這口氣壓下「這裡有什麼好東西,我葛家莊莫非還缺這等尋常事物?」
「葛村正言之有理,葛家莊子要比平常的人家富裕不少,尤其是身為主家,那葛村正先看著,徐某這就回去稟告老爺。」
徐四自己還有不少事情忙,沒工夫陪別人,何況他的身份也稍微低了一點,無論是從家主的方面還是官府給的村正方面都是如此。
隨著徐四的離開,葛迎喜覺得自己心中的火氣更大了,也不在這等著張王兩家某個人來,直接就向前面的熱鬧地方走去,他準備先尋到二狗,問問怎麼回事兒。
這一路走著,二狗他還沒找到呢,就見到了不少在那裡買換東西的自家莊戶,一個個的臉上都透著喜慶,換成平時,他看到莊戶能這樣,他也會高興,今天卻是沒有一點愉悅的心情。
「吳家小三,你幹什麼呢?」葛迎喜終於是忍不住了,正好看到一個莊戶在那裡蹲著和一個攤子上的人有說有笑,上前兩步,沉聲問道。
「老爺,您也來了,我在這邊換點東西,這不,剛換了一個頂針兒,我家那個都不能用了,今天這邊的東西便宜,我用一個鹹鴨蛋,換了一個頂針加上兩卷線,一黑一白。
您看看,就是這些,等回去後就把我那不小心撕出口子的衣服給補補,那衣服是我最好的一身,穿著也體面。」
吳家小三似乎沒感受到家主的氣憤,舉著手中的東西,高興地在那裡說著,眼睛瞟過張王兩家莊戶的時候露出一絲羨慕,人家全是新衣服,用的布料比自己那身好多了,主家賞的,量身訂做。
葛迎喜愣了下神,藉著周圍的燈火之光,他看到了吳家小三眼中的神色,原本想罵的話,終究是沒說出口,向張王兩家的莊戶身上看去,那一身身大小合適乾淨整潔的衣服讓人直打眼。
又看看都是用綢布做的燈籠,無形中有一種壓人的氣勢,拿自己莊上的莊戶與人家一比,差了不止是一星半點。
「葛村正,沒想到你也有空閑過來溜躂,怎麼樣,看這個集市不錯吧?等過幾天貨都備齊,周圍的莊子來這邊買賣東西就方便了,到時就更熱鬧了。」
就在葛迎喜比較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出現,葛迎喜定睛一看,王家莊子的當代家主,這他就不能像對待四狗那樣對待了,強擠出來點笑容。
「原來是王村正,王村正與張村正好大的手筆,聽說這次兩個莊子上的莊戶得了你們不少的東西,只是這市集若是想要收稅賺錢的話,還要上報官府才行,官府那邊不好打理啊。」
「收稅?什麼稅?」王父愣了一下,隨後笑起來「葛村正誤會了,我這邊根本就沒想著收什麼稅,有了市集,大家買賣東西要方便一些,我還準備在這邊蓋幾個房子,搭點棚子,到時做些吃食。
有路遠趕過來的人,還能在這邊休息一下,這些東西賺的錢,就用來把周圍的地方好好修修,到了夏天,雨水多的話,小河一漲水,會漫上來,正好用這個錢來弄一下,還有路也是如此,葛村正不如加進來一份?」
「哦,這樣啊,王村正既然有打算,那就先做著,我那邊的路還行,不忙,王村正這次給莊戶還找了舞獅子的,加一起花了不少錢吧?那莊上點了不少火把,晚上回去路到是好走了。」
葛迎喜可不想與人家兩個莊子一同做,到時他還得聽人家的,婉言拒絕,聊起了別的。
王父也不繼續說這個事情,跟著葛迎喜的話說道:「沒用多少錢,百八十兩的銀子而已,一年了,鄉親們都不容易,一同高興高興。
那火把還行,亮堂,七百九十把,不多不少,正好是張王兩家莊子莊戶加上主家的人數,月圓人也應該團圓嘛,星暗了,就讓那表示著張王兩家莊子所有人的火把一同把夜空照亮。」
這番話一說完,周圍的那些聽到的莊戶們都靜了下來,張王兩家這邊的一些莊戶鼻子一酸,眼睛都紅了,原來那些火把是這個意思,主家把自己這些人都當成親人了,一起的,對,是一起的。
葛家莊子過來的人卻都目光黯然了,以前大家都一樣,還沒什麼,現在人家張王兩家莊子有錢了,就開始對莊戶好起來,一同過十五,一同歡笑,還有那什麼一同照亮夜空,換成自己,這輩子知足了。
葛迎喜也沉默了,他現在沒有勇氣把自己莊上的莊戶叫回去,他怕那麼做了,莊戶今年的春種都會沒精神,只覺得自己面對王村正的時候低了一等,這邊的熱鬧似乎也離他遠去,想了下,說道:
「王村正,你這邊真不錯,我也跟著高興,你忙,我家中還有事情,先告辭了。」
說完話也不等人家再說什麼,轉身離去,眉宇間露出了一絲黯然的神色。
可還沒等他來到小橋這裡呢,二狗就找了過來「老爺,小的有事情要和您商量。」
「二狗啊,你去哪了?什麼事情?說吧。」葛迎喜此刻也沒有心情罵二狗了,說話的聲音小了許多。
「老爺,小的想要把自己贖出去,方才小的從小路跑回去一趟,問過管家,管家說,小的要拿出九十二兩銀子才行,您說是嗎?」二狗小心地問道。
葛迎喜這下被嚇到了,同時也知道為什麼剛才沒找到二狗,盯著二狗說道:「是,管家那麼說了,就絕對沒錯,你有九十二兩銀子?」
葛迎喜說著話的時候都笑了,二狗是不是病了?死契啊,九十二兩銀子他也敢問。
二狗卻是面露喜色,從那鼓囊囊的懷中捧出來一個包裹,想了想又跑遠了,連個招呼都沒打,讓有心離去的葛迎喜好奇的又留下來等。
一會兒的工夫,二狗再次跑回來,把包裹打開,舉到葛迎喜面前「老爺,這裡是九十二兩銀子,您看看,數對的話,小的那紙契是不是就能還給小的了?」
葛迎喜看著那沉甸甸灰白色的銀子眼睛瞪的老大,直到二狗又問了一遍,這才回過神「二狗,你哪來的銀子?」
「四狗給的,四狗和小的從小就在一起,他現在管著張王兩家莊子的集市,想讓小的過去幫忙。」
「那他哪來的錢呢?」
「主家給的啊,聽四狗說,他去求張家主家,要一百兩銀子,主家的人說了,給,四狗值這個錢,四狗賺錢的眼光好,一百兩銀子不多,小的也是這麼覺得,這市集才幾天就被四狗一個人給弄出來。
老爺,您拿了這個錢,把小的紙契還給小的,小的以後就在這邊拚命做事,不會給您丟臉,四狗讓小的幫他一起定價。」
二狗說著話,又把那銀子往前送了送,他剛才回去用十兩的換了一個二兩的,誰知主家竟然把剩下的八兩銀子都給他了。
「你說在集市是四狗一個人弄出來的?還定價?好,好,好啊,不怪別人,怪我,一百兩銀子,值,真值,這麼大個攤子,怪不得呢,原來還有定價放在手中,當初為何就沒覺得四狗這麼大的本事?一兩銀子就給放走了。」
葛迎喜眼中一片迷茫,在那裡說著,聲音越來越小,頭低了,腰也彎了,他知道弄這麼大個攤子需要做多少事情,還有定價那東西可以給張王兩家獲得多少的好處,這些都是以前那個自己根本看不上眼的四狗來做。
「算了,走吧,都走吧,二狗你跟我回去,這就把紙契給你,以後有機會,多照顧一下葛莊的莊戶。」
葛迎喜覺得自己累的連路都不願意走了,交代一聲二狗,一步一步往回挪。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2:39:45
第五十五章 一聲春雷滾滾來
在張王兩家莊子一同觀賞著舞獅子高興時,三水縣縣城中顯得要更加熱鬧。
司功參軍陳永頭還疼著呢,就被外面的聲音驚醒,迷糊中被程縣令邀請出去與民同樂,眾人出來時,街道上面早已是人山人海,無數盞燈籠把這縣城照的如白日一般。
二十萬響的鞭炮被程縣令分成幾份,每隔一段時間就放一次,讓縣城更加喧囂,舞獅子的隊伍也有好幾個,還有各種表演雜耍的人不時引來一陣驚呼。
陳永等人現在根本不想參與到這種歡樂當中,聽著各種聲音,只覺得頭疼欲裂,卻又不得不咬牙堅持,被冷風一吹,胃中一陣痙攣,乾嘔幾下,鼻子眼睛都難受。
「大人,您看,這出祥瑞的地方是不是比往常熱鬧了?」程縣令看著這些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是在強撐著,就算這樣,還不打算放過,在旁邊詢問著,來消耗他們的精力。
陳永勉強讓自己的臉上出現點笑容「程縣令說的是,百姓能如此高興,這都是聖上治國有方啊,哦,程縣令也是盡了許多心。」
「陳大人過獎了,治理地方,讓百姓生活安康,這都是下官應做的,來人啊,再燃放五萬響鞭炮。」程縣令謙虛了一句,招呼著那邊燃放鞭炮。
劈里啪啦的聲音就響在眾人的耳邊,喝多了的人就覺得眼看控制不住要吐出來了,關鍵時刻,有人遞上來一根黃瓜,眾人連忙接到手中咬上一口,終於是舒服了。
可還沒等著他們緩過勁呢,又有人呈上酒,程縣令先端起一碗,向著京城的方向拜了拜,說道:「諸位大人,今日百姓能如此高興,都是聖上皇恩浩蕩,下官先敬皇上一碗。」
話音一落,他當先把那碗就乾了,其他人一看,想要不喝,卻不敢,只好也跟著仰頭灌進去,這一碗酒下肚,一個個咬牙挺著,不讓肚子裡的東西吐出來,這酒可是敬皇上的,吐了是什麼意思?
有人又送上黃瓜,沾了些辣醬,吃到口中好受點,那邊的程縣令等大家緩了緩,再次舉起碗「諸位大人,今日月圓,下官祝我朝百姓閤家團圓。」
他喝了,陳永等人都要恨死他了,深吸兩口氣,再次仰頭把酒給弄到肚子裡,都忍著吐,看著程縣令,怕他再次端起酒,還好,程縣令這回沒有繼續端酒,而是與眾人閑聊起來。
聊了一刻鐘,就在陳永想提議進去的時候,那些歡樂中的百姓裡面出來了幾個人,有人拿著一羅碗,有人抱著酒罈子,到了近前,走出一老者,鬍子與頭髮俱白,命人把酒倒上,端一碗對著眾人說道:
「小老兒乃是這三水縣中一平常人,大家都說多虧了諸位大人把這方治理的安穩,小老兒代三水百姓敬大人們一碗。」話一說完,他把酒給喝了。
程縣令跟著接過一碗酒,想都沒想也喝掉,其他人一看就知道,程縣令認識這個人,那酒不會有毒,不然他程縣令絕對不會喝,百姓敬的酒,喝吧,於是這一會兒,三碗酒又灌到肚子中。
看看差不多了,程縣令這才放過他們,提議回到衙門中賞月或休息,一行人如遇大赦般地轉身而回,到了衙門中,紛紛婉拒程縣令的飲酒賞月邀請,回到房間中倒頭就睡。
衙門中的人按照縣令的吩咐,在每個人的屋子中點了不少的熏香,門窗緊閉。
這些喝多的人本來睡的就不舒服,胃中如翻江倒海,燻煙一起,沒過一會兒,一個個都狂吐了起來,這一吐就控制不住了,有人侍侯著喝水,喝完再吐,直到把肚子中的東西都吐掉,還在那嘔呢。
程縣令這邊也不好受,一回來同樣把東西都吐掉,只不過吐過之後並未直接就躺下,讓人燒了一桶熱水進去泡著,還有人給揉腦袋,一口一口地喝著熱湯,出了一身汗,又排了幾次尿,終於是舒服了。
這才在別人的捏背揉腿中睡去,不時的還有人用溫的毛巾給他擦臉。
正月十六,程縣令巳時起來,晃晃腦袋並不覺得頭疼,喝點小米粥,吃點黃瓜鹹菜,又吃了兩個肉包子,知道陳永那些人還無法醒來,又回去瞇了半個時辰,到午時,命人準備好車輛,他親自去挨個把人叫醒。
一夜宿醉,又餓了這麼長時間的肚子,從州中來的這些人睜開眼睛就覺得頭都要裂開了,用熱毛巾擦了下臉,就迷糊中跟著程縣令來到了觀水閣。
下了車看到這地方知道是吃飯,原本都不想吃的,可架不住肚子餓,也清楚,越是不吃東西就越難受。
等著一道道的菜上來,眾人發現,今日吃的是全雞宴,十六道菜全都是各種方法做出來的雞,程縣令再次勸酒,他緩過來了,這次吃的東西少,眾人本不想再喝了,架不住這個場面,一點一點地喝著,吃雞時發現,都是又甜又膩。
昨天的醉酒一直沒舒緩過來呢,有幾個喝著喝著就又多了,勸菜就吃,勸酒便喝,還看著別人,誰少喝了就過去敬,一頓飯,吃了將近兩個時辰,除了衙門中陪著的人,全倒了。
程縣令沒把他們送到衙門,而是裝上車,拉著向那真正的羅水河行去,那邊的冰差不多都化掉,已經準備好一艘船。
坐在車中一顛簸,那些人繼續吐,如此這般折騰到半夜,終於是到了河邊,一個個給拖上船,一夜就算是過去了。
宋靜功也跟著到來,把小公子給寫好的詩背下,準備明天開始進行另外一番招待。
******
正月二十,春雷咋響,第一場春雨飄然而落。
「五天了,看來程縣令已經拖住了那些人,再有幾天他們該離開了吧?」王鵑聽著雨點打在窗戶上的聲音,放鬆地說著。
「差不多,昨天傳回來消息,不是說那邊的人每天都喝醉麼?宋靜功這下應該出名了,也好,以後做起事情有點名聲要順利一些,外面的雨看樣子不大,弄不好這邊也要跟著旱一旱。
等停了出去看看,莊子上哪個地方還適合挖坑,多存點水,今年太行山東面、河南那邊都是大蝗加乾旱,萬一把我們這也弄成那樣可就麻煩了。」
張小寶還是在擔心著,歷史書上寫的是那樣,可誰保證那寫的人就真的都寫出來了,真正的事情或許只有親身體會才知道。
「也好,就算是不旱,也可以留著養東西,我這到是有一張圖,聽著他們說的畫下來,也不知道準確與否,等天暖和了,你就跟我在莊子上到處走走,我好畫圖,來看看吧。」
王鵑說著話,把她那張圖取出來,當初是為了插火把才畫的,在上面看了看,指著一處地方「就這吧,我家那裡,離河也不算遠,挖個溝就能引過去,趁著化雪。」
張小寶於一旁看了也點點,算是訂下來了,至於是否合適,還要親自到那邊查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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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五,天氣晴朗,春風柔柔。
縣令程嶺祥對著漸行漸遠的隊伍還在不停地揮著手,直到看不見了,這才把手放下,長出一口氣,回頭看看衙門中的人,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身子晃晃差點摔倒。
他終於是完成了任務,把人在這邊給生生拖到離開,十天啊,這十天過的,就跟過了十個月一樣,每天都要安排新的東西,吃喝玩樂,衙門中只留下縣丞一個人處理政務。
期間,司功參軍陳永等人幾次提到要到那出了祥瑞的莊子上看看,都被自己想辦法給拖延了,結果酒一喝多,大家也就忘了,唯一讓自己沒想到的是主薄趙祥。
當初還擔心他會秉公辦事兒,帶人去莊子呢,沒想到自己第六天喝多起不來的時候,他竟然幫著自己招待人,酒量那叫一個大呀,把所有全灌到了,他還跟沒事兒人一樣,從來沒聽說過他能喝,也從未見他喝過,此乃真人不露相。
「吉方啊,這次多虧你了,不然他們就很可能過去,我真想知道,你為何幫著本官?」程縣令覺得自己渾身無力,可還是強挺著問了主薄趙祥一句。
趙祥聽著縣令叫他的字,不舒服的皺了下眉頭,卻沒有在名字這方面說什麼,開口說道:「回大人的話,我也想吃黃瓜。」
說完這話他就不再言語,轉身當先往回走,其他人都愣了,這個一直都死板的趙祥趙吉方今天竟然也會開玩笑了。
一眾人也往回走,趙祥走在前面,心中卻是知道自己為何不把那莊子暴露,家中有一小女兒,兩個兒子,小女兒五歲,身子骨弱,生她的時候當初吃的差,結果就鬧下了毛病,總想讓她多吃點,可這女兒挑食挑的厲害,冬天又沒什麼東西吃,可有了那黃瓜之後,每頓飯小女兒都比平時多吃半碗,這讓他對那張家莊子感激起來。
當然,這不是唯一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他想著那地方真把方子給洩露了,以後再也不出新的東西,對三水縣可是個大損失,這些日子,那地方出了不少東西,既然如此,那就幫一下吧。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2:43:17
第五十六章 春耕新犁於田邊
兩岸碩槐啟新芽,一脈小徑發絨花。冰雪緩緩留不住,春風綿綿拂面頰。浮雲翻轉高陽照,流水幾度襯殘崖。昨日盼落驚蟄雨,天明忙碌有人家。
連續的兩場雨落下,土橋村這邊的人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從過完年到現在,若沒有昨夜那場雨,這春耕前就的水就不夠了。
張家院子中,張小寶與王鵑兩個人看著外面那忙著去準備春耕的莊戶,相視一眼,同時點點頭。
「旱,看樣子今年真的會旱,多虧前兩天又挖出了一個池子,還能挺上一陣,雞鴨鵝是否現在就往那邊送,真走過去,一路上要吃點不少糧食。」
王鵑手中拿著半個包子,有點擔心地向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則是端了碗奶,不急不忙地喝上一口,這才說道:「不急,等著再大一些,剛旱,螞蚱還沒出來,即便要去,也不能由我兩家莊子領頭,先到三水縣城找程縣令,這也是一份功,正好打聽一下上面派來徹查田畝事宜的事情。」
「也好,曲轅犁前日都已送來,石榴,你安排人,給咱們兩家莊戶送去,還有收來的牛馬,按去年秋收時來做。」
王鵑應了張小寶一聲,轉頭對跟在旁邊的石榴吩咐。
石榴回過一聲,轉身離去,她自然清楚小公子二人說的那去年秋收時是怎麼回事兒,兩個莊子的莊戶不是各自收割自家田地,而是合在一起,同時對兩莊所有土地進行收割,春耕也就是如此了。
除了這些,兩莊院子中的下人也要幫忙,通常都是男人被派出去。
走到後面擺放那小公子叫人設計的曲轅犁的地方,招呼一聲,那邊立即過來兩個男僕。
「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弄出來的東西,找輛車拉上,跟我一同送給莊戶。」
身為小公子的丫鬟,石榴也拿起了架子,那二人一邊準備馬車,一邊好奇地打量堆在一起的東西,看上去應該是犁,已往卻從未見過。
等馬車趕來,當中一人終於是忍不住問道:「石榴妹妹,這是什麼東西?莫非是犁地所用?」
「嗯!」石榴用鼻子出了一聲,接著才說道:「這是自然,小公子覺得莊戶犁地時有些慢,這不,弄出了新的東西,要比以前所用的犁快上幾倍。」
其實石榴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否真的如此,她只是對小公子二人比較有信心,凡是小公子兩人弄出來的東西,就沒有不好的。
兩個男僕在一旁也是點頭,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在他們心中的位置已經到了旁人不可比的程度,如果不是有兩莊的封口令,他們早就對旁人吹噓了。
一個個的曲轅犁被二人抬上車,裝滿一車就先向著外面趕去,石榴坐在車轅上,眼睛看著前方,猜測著這種被小公子取名為曲轅犁的東西到時能有多大的作用。
趕車的一個男僕則是扭頭問道:「石榴妹妹,這個犁莫非也是小公子出的錢?」
「自然。」石榴回了兩個字。
「我想也是如此,要說這莊戶自從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會說話之後,那日子過的可比別處強多了,許是整個大唐都不曾有這樣的主家。」說起這個,兩個男僕就都跟著自豪起來。
車子行在泥濘的路上,來到田間時,兩個輪子都已掛滿了泥土,莊戶們正在田里用那以前的犁耕種,見到有車到來,上面還坐著石榴,離的近的人以為是莊子那邊有事情要做,馬上放下手中的活計,迎到近前。
未等莊戶詢問,石榴便當先開口說道:「諸位鄉親,這是莊子上新做的犁,看看是不是比你們現在用的好一些?還有莊子上這些日子從外面買換來一些牛馬,主家吩咐,按去年秋收時聯合耕種。」
莊戶們一聽到車上拉來的是新犁,一個個也都好奇起來,最近這幾個月以來,主家每出一樣東西都給他們帶來不少的好處,這犁看樣子也應該不錯。
最讓他們高興的是石榴所說的最後兩件事兒,有牛馬,還有聯合耕種,這下要輕鬆不少,春耕能趕在別家的前面。
當下,這些莊戶向其他還在忙碌的人招呼一聲,眾人紛紛趕過來,幫著把新犁從車上卸下,一個個都用手輕輕地摸著,心中都在感慨,主家連這個都想到了。
有那心急的人,已經先把新犁套到耕牛身上,開始幾步還有點不習慣,等著又走了幾步後,不由的歡呼起來。
「快看,看看這個速度,神了,簡直是神了,用這犁要比以前快上幾倍呢,快,快都套上,石榴姑娘,這犁……?」
「這叫曲轅犁,鄉親們放心用,後面還有,牛馬也馬上會送來,都養的壯壯的。」石榴一見有人說好,也跟著高興起來。
眾人看到先前那人的速度,再也無法保持原來的穩重,都開始把原來的犁給卸下,換上新犁。
「鄉親們,先別忙著動手,聽說我老漢說一句,這曲轅犁可是咱們兩莊子的主家給咱們的東西,千萬別讓其他人學去了。」
一個也在耕作的老漢,看到新犁,大聲地對周圍人喊起來,周圍一聽,都點頭答應,他們可不想主家的好東西被別人學去。
有了曲轅犁的加入,牛馬也被帶來,眾人按照秋收時的情形,開始不分你我的地,一同勞作起來,到了傍晚時,眾人發現,這一天的耕作能趕上以前幾天的。
看到這般情形,大家似乎覺得根本就不累,一個個收起工具準備回家,就在這時,石榴又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對著眾人說道:
「鄉親們,張家和王家兩家院子那邊已經支起鍋做上東西了,春天地寒,還有一些酒,分開莊子到各自的主家去吃吧。」
莊戶們一聽,發出一片歡呼,向著各自的主家行去。
******
夕陽西下,葛莊的人忙碌了一天,也往自己的家中歸去,離著小河邊近的人隨意掃了張王兩家莊子那邊一眼,頓時那眼睛就瞪大了。
先前王家莊子這邊並未從河邊向裡面犁地,而是從裡面向外犁的,葛莊的人還不清楚,等著晚上的時候,那地竟然犁到了這邊,以往也是如此,通常都要最少三天後才行,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邊就隱約看到了那邊犁好的一片地。
吃驚的人也不急著回家了,匆匆跑過橋,到王家莊子上仔細看看,這一看可了不得了,王家莊子竟然在一天時間內犁出了平時幾天才可以犁出來的地。
在好奇心驅使下,這人攔下了一個走在後面的王家莊子上的莊戶。
「秋樹哥,你們這都是一天耕的?難道你們從別處找來了人?」這個葛家的莊戶攔下人,想要問明白。
被他叫秋樹哥的人挺了挺胸,又笑笑,說道:「原來是孫老弟,你那邊也忙完了?快點回去吃飯吧,不然一會兒飯菜都涼了,這邊都是我們耕的,人多,幹的快,沒從別處找人,誰有那工夫,春耕,都忙著呢,
我這就要吃飯去了,主家那邊給做好了,哎!一提起主家,咱們這莊戶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主家怕春天地涼,竟然還準備了酒,我這就先走了,孫老弟你忙。」
說著話,這個秋樹哥甩甩腳上的泥土,一步一趕地往主家那邊走去。
看著人家走遠了,葛家莊子這人還愣愣地望著那邊,直到一陣風帶著泥土的氣息吹來,這才哆嗦了一下,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慢慢轉過身,頭也低了,腰也彎了,不時地會從口中發出一聲嘆息。
是夜,王家莊子一天耕出幾天的地的消息就在葛家莊子上傳開了,葛家莊子上的人先是不信,有那好事兒的人,竟然半夜就點著火把過去看,等著親眼見到,回來再一說,這下轟動大了。
葛迎喜也在晚上的時候聽到了這個事情,他同樣不相信,吩咐了一聲管家,要把事情弄清楚了。
翌日一早,莊戶們再次起來,葛迎喜也帶著管家早早吃過飯往外走,來到小橋屬於自家一邊時,停下腳步,駐足觀望,看過後,大吃一驚。
王家莊子不知道從哪弄來那麼多的牛馬,自己莊子這邊還有許多用人來拉犁呢。
「老爺,您看,王家莊子那邊的人似乎不是各耕各的,和那秋收時候一樣,還有,您看那邊的犁,我怎麼看著與我們常用的好像不一樣?」葛莊的管家用手指著那邊對葛迎喜說道。
葛迎喜眼睛不如管家好用,向那邊看看,根本看不清犁是什麼樣的,一起勞作的法子都是清楚,想了下,對管家說道:「一會兒吩咐下去,葛莊也學那邊,把人合起來用,我過去看看那犁。」
管家領命而去,葛迎喜一個人好像看風景一樣溜躂過小橋,往那邊走,眼睛盯在那犁上,想要隨著接近看清楚一些。
還沒等他看明白呢,那邊就迎過來一人,遠遠地就打起招呼來「葛村正,今日為何有空,到這邊溜躂?」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2:47:43
第五十七章 春耕之時二牛歸
葛迎喜聽到聲音把目光放到了來人身上,認識,王家莊子上的管家,笑了下說道:「嗯,王管家忙著呢?沒事兒,我這就是隨便走走。」
說著話他還準備往近處走,王管家卻是向旁邊走了一步,隱隱地擋在了葛迎喜的前面,開口說道:
「葛村正,地裡春耕泥濘,不如到河邊溜躂一下,那邊景色可要比這裡強多了,況且莊戶都沒見過什麼場面,您這一過去,他們會嚇到的。」
葛迎喜見此,只得收回腳步,臉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尷尬,看王管家要跟著他往河邊走,猶豫了一下,也順著王管家的意思跟去。
「王管家,你這莊子上比起我那邊要快上不少啊,這人也沒見比以前多,不知莊子上用了什麼法子?哎~!葛家莊子的莊戶也不易呀。」
葛迎喜邊走邊問,說起來就唉聲嘆氣的,想要打聽出一些東西。
王管家當然明白葛迎喜想知道什麼了,可他絕對不會說的,小公子和小娘子給弄出來的東西,哪能讓外人知道,接著葛迎喜的話說道:
「不僅是王家莊子,張家莊子上也是這般,沒啥好法子,要說有,那就一點,對莊戶好一些,莊戶幹起活來自然賣力,就如昨晚那樣,主家給莊戶準備些吃食,再給點酒,足矣。」
葛迎喜臉上有點掛不住了,這分明就是說他對莊戶不好,可他也無法,你張王兩家莊子有錢,我葛莊卻給不起,他也承認,對莊戶好點,莊戶幹活更賣力,尤其是那些沒有租出去的地,可都是主家來負責。
可若是僅僅如此就能一天幹出往常幾天的活,他絕對不相信,嗯,問題一定是出在了那犁上,不然這王管家為何不讓自己到那邊去看看。
葛迎喜想著那犁,在河邊走的時候還朝著那邊望了望,這次他終於看出不同了,自己莊子上的犁走的速度絕對沒有這邊的快。
「王管家,真的只是如此?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情?」葛迎喜也顧不得王管家聽到自己打聽事情是否高興了,開口問了出來。
王管家笑了笑「葛村正真是慧眼如炬,實不相瞞,確實還有其他不同之處,除了這些,還有就是,從去年夏日起,兩個莊子就大力去買換牛馬,您看,莊子上現在沒有再用人拉的犁了。」
葛迎喜點點頭,不再說這個事情,他明明知道問題出在了犁,人家不說,他也不好繼續追問,想著找機會把這事兒弄清楚,隨意聊了幾句,轉身往回走。
王管家送到了小橋那裡,見葛迎喜漸漸遠去,呼出口氣來,繼續到那邊看著。
******
忙碌中,十天的時間就過去了,張王兩家莊子在這十天中把地全犁了一遍,旁邊的葛家莊子還要再忙上半個月才行,這種速度看的葛家莊子的人眼熱,讓張王兩家莊子的人信心滿滿。
有那莊戶見還有不少時日可用,商量了一下,找到主家,跟主家說,先下一遍肥,把地漚上兩天,再犁一遍地。
既然莊戶們願意多幹活,主家當然不會阻攔,無非就是多做一些飯給莊戶吃,這一冬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可賺了不少錢,隨便拿出來點就夠了。
「石榴,把蚯蚓挖出來換一個地方,原來蚯蚓那些地方的土和上面腐爛的東西,跟其他糞肥一起下到地裡,嗯,等一下,先不弄這個,先讓小紅把雞趕到地裡去,翻了一遍地,有不少蛹都露出來了,讓雞吃。」
張小寶對著石榴吩咐著,臉上卻是帶著一絲的愁緒,石榴聽完話離去,王鵑在旁邊嘆息一聲。
「這麼多天了,二牛怎麼還沒來消息?收不到賣飯石就收不到,人千萬不要出事兒。」
「是啊,這邊的通訊實在是太差了,路也不好走,去一次要不少時候,以後真要暗中多招點家丁了,有人到遠處,派出去跟著也放心,這幾天,葛家莊子那邊還不停地派人過來,或準備偷看,或是想從咱們的莊戶口中打聽。」
張小寶擔心二牛的時候,對那葛家莊子也有點不滿意,可他又不能說什麼,誰不想要過好日子?但這技術性的東西不能隨便就拿出吧。
「不怕,莊戶們都告訴了,沒有人會說,昨日不是還有一個莊戶拿了一兩銀子回來說有人要收買他麼,給他錢的是一個葛家的莊戶,不用問就知道,除了那個葛迎喜暗中安排,不會再有別人。」
王鵑到是不在乎,她對昨天那個過來的人非常滿意。
張小寶則是搖了搖頭,琢磨了片刻說道:「這個曲轅犁的秘密是守不住的,讓宋靜功給程縣令那邊送去一個吧,同時給周西虎那邊也送一套,讓他找人學著做,到時候賣,怎麼說也能先賺一筆,要快,別等春耕完了在賣。」
「為什麼?大家都不說就行了。」
「不說?哪有那麼簡單?咱們這土橋村,名為一村,卻有三個村正,實為一里,那葛迎喜自己查不出來,不會往裡正那報?不會往鄉中的耆老那報?不會往縣中報,那些人一聽有能加快春耕速度的東西,會不來看?官大一級壓死人。
還是主動點吧,把好處都挨個分到,以後他們也得還回來,上次下來查看祥瑞的人不就是被拖住了麼,這就是社會,不停地與別人交換利益,聯合縱橫。」
張小寶想的清楚,那個葛迎喜腦袋似乎不怎麼好用,換成他,他早就這麼做了。
王鵑有點無奈,卻也知道,沒有能力建立遊戲,就要遵循同一個遊戲規則。
「那好吧,今年犁兩次地,又有那麼多的好肥料,怎麼說產量也能上去一些,一部分水稻,一部分小麥,還有一部分糜子,其中水稻怎麼種?拋秧還是插秧?」
「拋吧,無非多消耗些稻苗,物競天擇,弄點魚苗放裡面養著,那麼多地呢,魚在這邊不值錢也可以多點收入,哪怕不賣錢,做成鹹魚,也能給莊戶們多道菜。
唯一擔心的是,一旦拋秧,上面有人過來查,認為那麼種糧食產量低,逼著我們改種,強權的時代,上哪說理去,到時還要麻煩程縣令。」
張小寶躺到炕上,抬頭看著棚頂,一點一點地說著。
兩個人經過一番的討論,算是把事情定下來了,找來宋靜功,把事情跟他一說,宋靜功也贊同這麼做,匆匆出門,帶上兩套曲轅犁,程縣令與周西虎那邊各送一套,周西虎那邊算是合夥,能分到錢。
******
「快,快點趕,馬上就到了,到地方每人多加二十文錢。」
就在宋靜功離開還不到兩個時辰,從遠處行來一隊大車,車上裝著石頭,坐在第一輛車上的人對著後面那些車把勢不停地喊著,車把勢其實是有點心疼馬匹,這麼趕的話,到時候容易累到,幾天都無法幹活。
可聽到這個叫二牛的人說加錢,而且還是二十文,一個個的都顧不得馬了,累到了就歇幾天,那幾天可未必能賺到二十文錢,何況人家當初給的就不少。
喊聲,鞭子聲,和在了一起,隊伍行進的速度又加快不少。
二牛初六就離開莊子了,一晃多日,有點近鄉情怯了,不停地喝著水,似乎要讓自己能夠呼吸平穩一些。
路過幾個莊子的時候,他知道春耕開始了,就是不清楚莊子上那邊弄了怎麼樣了,當隊伍到了葛家莊子的時候,看著那耕地的速度,二牛有些驚訝,葛家莊子今年快呀,恩?竟然也學著去年秋收時自家莊子那麼做了,所有的人都一同幹。
「吳家小三,今年看樣子不錯啊?等到了秋天,一定有個好收成,沒想到你們這幾天就耕出這麼多地來。」
二牛路過一處田地的時候,對著在裡面忙碌的人喊道。
吳小三正在那拉犁呢,聽到聲音,牛頭看去,見是二牛,以為他是故意這般,後來又看到二牛似乎從外面回來的,這才明白,二牛也不知道他莊子上的事情,挺了挺身子,對著二牛喊道:
「二牛,別說了,快什麼啊,你回你那莊子看看吧,昨天所有的地全都犁出來了,看那架勢,可能要上糞再犁第二遍,沒法比,沒法比呀。」
「小三,真的?你沒騙我?」二牛一聽高興了,又追問了一句,那吳小三還得幹活呢,葛莊可沒有那麼多的牛馬來讓他們用,點了點頭就算是確認了,彎下腰繼續向前趟。
二牛此時恨不能長個翅膀飛回去,再次催促起來,等著車隊到了小橋的時候,站在車上,向那邊一看,可不是麼,那些地都犁好了,還有不少的雞在那地裡啄著東西。
「這一定是小公子的法子,好,地裡的那些蟲崽子這下可完了。」二牛對著跟他一同出去的人說道,那兩個人也點頭認同,心中高興,這要是真的帶著肥再犁一遍的話,秋天那收成都不用想了。
車隊剛一過小橋,二牛就忍不住喊了起來「我回來了,快點找人過來幫忙搬石頭。」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2:55:33
第五十八章 賺錢安排又一回
二牛的歸來,最為高興的就是張小寶和王鵑,听到外面那由遠及近的報喜聲,兩個人攜手跑了出來,剛剛到了最外面的院子的大門口時,二牛就已經被人圍著走過來。
好奇的莊戶們不停地對著二牛詢問他們三個去什麼地方了?都有什麼希奇的事情?二牛離開時,除了莊子中幾個人知道外,其他人一概不清楚。
急著要見到小公子的二牛根本就不說話,越走越快,一直來到主家院落的外面,看到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也迎出來,這才再次大聲喊道“小公子我回來了,我……。”
“回來好,先別說話,快進來歇歇,還有張小五和張小六,別在外面站著,車上的東西讓別人幫著卸,堆在門口就行。”
張小寶見二牛激動之下有點管不住嘴,怕他把事情說出來,連忙打斷他的話,把他和跟去的兩個人一同叫到了院子當中。
那些莊戶們見人進去了,也不多打擾,轉身幫著從車上卸石頭,一邊卸還一邊琢磨,二牛看樣子是主家安排出去做事情了,怎麼回來帶了這麼多的石頭?這些石頭看上去也不怎麼好,蓋房子都不能用。
“小公子您看到了麼,我帶回來您要的那種石頭了,那些都是,小公子,您要那些石頭干什麼用?”二牛現在也不覺得累了,站在張小寶的面前,興奮地說道。
“不錯,好樣的,二牛,可曾把這事情泄露出去?”張小寶剛才已經看到石頭了,確實是麥飯石,終于放下心,今年產量應該能提高不少,又擔心這個事情被二牛三人不小心說出去,邊問邊看著另外的兩個人。
二牛搖了搖頭,接過石榴遞過來的水,一仰頭一碗水灌下去,用袖子在嘴在一抹,回道︰“小公子您放心,沒人知道咱們三人要那石頭干什麼,一路上換過幾次車,最後一趟趕車的人絕對不知道石頭從哪里弄來的。
還有,小公子,這次別的錢都花了,石頭沒花錢,那石頭隨便采,省下不少呢,小公子,您和鵑鵑小娘子放心,咱們三個都知道小公子要用這石頭做大事兒,不會說出去,打死都不說。”
二牛這邊說著,張小五和張小六也跟在旁邊點頭,能為小公子保守秘密,他們都覺得這是一種榮耀。
“好,好,還沒吃飯吧?黃瓜秧子已經拔了,還剩最後一些落架的黃瓜,明後天差不多也快要壞了,正好吃了,那石頭的用處你們以後就知道了。”
張小寶看著三人風塵僕僕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感嘆,都是能用的人啊,連忙安排著吃飯。
三人一听還有黃瓜吃,眼楮都亮了起來,沒有什麼吃的東西能比上莊子冬天里的黃瓜讓人更懷念了,現在別看春耕,依舊是沒有什麼菜,反而是一些過冬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
見能有黃瓜吃,二牛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伸手到懷中掏出來一個紙包,有中等的碗那麼大,彎下腰,把這個紙包遞到張小寶面前,慢慢地打開包,里面露出了一些灰色的東西。
“小公子,這木耳是在那邊買到的,正巧有一戶人家拿到外面準備晾曬,被我看見了,我用您給我們帶著路上吃的咸黃瓜換,三個壇子的咸黃瓜就換來這一點,等用水一泡就多了。”
二牛說話的時候還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也不知道是讒著木耳,還是為那黃瓜咸菜沒吃到遺憾。
張小寶和王鵑看著二牛手上的木耳,都愣了一下,就這麼點木耳,竟然需要用三壇子咸黃瓜去換?那黃瓜咸菜可是綠油油的,不是褐色的那種去年秋天弄的。
他們兩個由于開始時吃不了更多的食物,對吃的方面也沒有那麼多要求,現在想想,還真沒吃過木耳,用這木耳打點鹵子,里面放點肉丁,吃豆腐腦的時候到是不錯。
“二牛,你被人騙了?三壇子黃瓜,就換來這點東西,你們自己都沒吃?全換了。”
王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平時挺伶俐的二牛也吃虧了,出聲詢問。
二牛三人加上石榴都呆呆地看著王鵑,二牛過了一會兒說道︰
“小娘子,若是您和小公子去換,當然能更便宜一些,可咱們三個實在沒那本事,這還多虧現在的時節中沒有這麼綠的黃瓜,不然的話,別說是三壇子,就是三十壇子人家也不會換。”
“恩?難道這木耳金貴到如此程度?”王鵑一時理解不了。
二牛四個人听到這話,到是覺得小公子和小娘子在這方面還真的不懂,認為正常,畢竟是孩子。
這回不用二牛說,石榴就在那解釋起來“小公子、小娘子,木耳可不是尋常人家能吃到的,咱兩個莊子過年時主家都沒有吃。”
“對呀,沒吃,是沒有吃。”張小寶肯定了這一點,同時眼珠也轉了起來。
王鵑的小嘴微微地張著,看看二牛手上的木耳,又瞧瞧張小寶的模樣,似乎遇到了什麼好事兒一般,甜甜地笑了起來。
“沒吃過好,我們家竟然都吃不到,二牛你們辛苦了,快去吃飯,石榴,跟著我們進來。”
張小寶和王鵑把二牛三個人喊去吃飯,領著一臉不明所以的石榴進到了最里面的屋子中。
“種木耳,你會麼?”王鵑剛一到屋子中就問張小寶。
“大概情況了解,具體細節模糊,多嘗試幾種一同來做就行,木頭又不值錢。”張小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會的還挺多呢。”王鵑嘟囔了一句。
“那是,也不看看咱是干啥的,咱那行業不要求多精,但必須多懂。”張小寶也嘀咕一聲,又把剛跟進來的石榴叫到面前。
“石榴,交給你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做,一天時間內,找到椴樹的木頭,並且把木頭給刨成木屑,還有麥麩子……把這些干木耳拿去用,泡開,放到溫度,那個不是溫度,你就估計比你身體的冷熱稍微低一點……
那些木屑和麥麩子用一個鐵皮桶來蒸,等那泡開的木耳上面長毛了,你就把那毛給弄下來,怎麼弄呢,我告訴你,把長毛的木耳放到紗做的袋子里,用涼開水揉,那揉下來的水就是我們要用的。
弄完這些,再把其他的木料給鑿出一個接一個的小口……這個殺菌麼,你去買點石灰,放一點到碗里,加滿水,用這個水來刷木頭,大概差不多或許就是這樣了,听明白沒有?”
張小寶使勁地回想著以前偶爾掃過一眼的東西,把其中的內容用石榴能理解的方式說出來,結果就說的語無倫次的。
石榴听的到是認真,把大概的步驟復述了一遍,張小寶在把她還不懂的地方給詳細解釋一下,石榴終于是弄清楚怎麼來做了。
可她不知道小公子這麼做的目的“小公子,這木耳您不吃了?都給我拿去用?不如留下一部分,讓兩家的主家嘗嘗。”
“我可舍不得吃,吃掉了以後我上哪找去,那麼金貴,連我家這麼富裕了還吃不到,現在吃掉一點就少一點,到時還不知道哪種方法好呢,沒了怎麼辦?”張小寶現在看著手上的木耳覺得那顏色不是灰的,是灰白色的,是金黃色的。
“你跟石榴說明白不就行了,石榴,我告訴你,按照小寶的方法去做,我們可以自己種出木耳來,到時多了,想怎麼吃就怎麼吃,這個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了。”王鵑在一旁插言解釋給石榴听。
“啊?”石榴把嘴盡量地張大,看看小公子二人,又看看那干木耳,機械性地點點頭,突然跪到地上,一手指天,一手對地。
“我石榴發誓,絕對不會把這個方法讓除了小公子、小娘子還有我自己之外第四個人知道,如果我要說出去,就讓老天爺下個大雷,把我劈成灰。”
還沒等張小寶和王鵑反應過來要扶呢,石榴自己站了起來,接過木耳,使勁喘息兩下,轉身就 跑了。
“發了,這次真的發了,小寶,蘑菇你會培育嗎?”王鵑想著以後自己和張小寶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許許多多的莊戶在上面開心耕種的景象,興奮地問著小寶。
“應該差不多吧?蘑菇平時好象能吃到,山上有不少呢,值不了幾個錢兒,弄它干什麼?”張小寶到是不在乎錢多,他早就習慣了。
“也不多,大部分的人上山采了蘑菇都賣了,自家吃的少,蘑菇通常都搭配著肉來做菜,想吃一頓也是十天半拉月,吃蘑菇對身體好,弄出來給莊戶吃,那東西又不值錢,一弄就是一筐一筐的。”
王鵑這是鐵了心的要打造一個溫馨的大莊園,讓莊戶一個個都能健康成長。
張小寶也只能配合,有個穩定的後方,能躲開許多麻煩,點點頭“好吧,等木耳成功了,我們就弄蘑菇,松蘑、榛蘑似乎不行了,到時選出來一種,這個比木耳難。”
“那不急,等些日子也行,走,去看看咱們的蒜苗長多大了,能吃就在今天晚上給莊戶們做蒜苗湯喝。”
王鵑暫時不催促了,想到前些天有莊戶給送了點蒜苗過來讓主家吃,她和張小寶也跟著弄不少,這東西好,可以吃好幾茬呢,比韭菜味道好。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7 23:00:08
第五十九章 官家地方兩分功
張小寶不喜歡吃蒜,王鵑喜歡吃,後來兩個人發現,這邊的人都愛吃大蒜,有的甚至到了酒樓中,先問一聲有沒有蒜,有就留下吃,沒有的話,轉身走人。
過年的時候,王鵑就烤了一些大蒜,烤完後軟軟的,吃到嘴里稍微有點辣味,更多的是一種清香,為了身體健康,張小寶也在王鵑的勸解下吃了點,吃過後,發現自己還是不愛吃。
對蒜苗的感覺張小寶就好多了,願意吃炒的,熬湯也行,甚至還能弄點生的磨磨牙。
兩個人在王鵑的提議下,來到後面他們兩個專門的小院子,這里有一個用布擋住的地方,布就是上次送到那邊保護祥瑞的,用完了也沒扔,都讓宋靜功給帶回來,正好還能繼續利用一下。
這里面就是種蒜的地方,大蒜都扒掉皮,沒有栽到土中,而是放在了由木板做成的淺槽子當中,槽子下面鋪一點細沙子,一瓣瓣的蒜碼放好,用隔擋棍,也就是高粱稈子外面那曾皮穿好,再放上水。
前些日子弄的,這幾天出了芽,在這圍上的地方中間擺個爐子,蒜苗一天就長出一大截來。
“恩,可以吃了,割下十分之一就夠莊戶們晚上喝湯,再加點雞蛋,多放姜,還能幫著去去寒,這幫人真是不要命了,水那麼涼,就混合肥料在地里來回耕,一個個不好好保養,到老了都是病。”
王鵑用手摸著蒜苗,感慨地說著,她對這些莊戶實在是太滿意了,莊子上有活都搶著干,今天那六千多只雞放出去,莊戶們就跟在後面,等著雞吃完一個地方埋在土中的蟲卵,莊戶馬上就用一些水和發好的肥料給弄到地里,繼續犁地。
想到那雞,王鵑覺得非常開心,那些雞算是吃到好東西了,不用擔心土中的蟲卵埋著雞就發現不了,一只只的都用爪子在那刨,不僅雞吃好了,蟲卵少了,土也被刨的更松了,一只只長的都比平常養的大。
冬天沒有蟲子吃,蚯蚓還在繁殖,這些雞就吃石榴當初弄回來的那些魚蝦、骨頭磨成的粉末和其他一些粗糧,看樣子,再有一個來月便會下蛋,要比平時那六個月的早上許多天。
到時把那雞蛋交給櫻桃選選,孵出小雞讓莊戶養,到秋天就不用愁雞蛋了,也能有更多的雞肉出現在莊戶的餐桌上。
張小寶听到王鵑的話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可惜,沒有那種處理石油的技術,這邊也找不到橡膠樹,不然弄出點水靴給他們穿,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等晚上吃飯的時候跟他們說說,那炕先別停火,晚上回去都用熱水燙燙腳,讓人請來醫者給看看,哪個身體不好的,要及早治療一下。”
“恩,我看行,可以找兩個,讓他們常駐莊子,一個負責醫人,一個醫牲畜,等牛下崽兒,偷偷藏起來養,不上報,到時好吃牛肉。”
王鵑也跟著附和,並做了引申。
二人商議完,一人拿把小剪子,開始割蒜苗,一會兒的工夫就把今天要吃的割出來,抱著來到外面,再找來下人給送到那邊做飯的地方,接下來就要處理那些麥飯石了。
招過吃完飯的二牛三人,張小寶吩咐起來“二牛,既然石頭是你們拉回來的,那現在還交給你們來做,把石頭都給我砸碎了,其中成色好的挑出來,其他的就堆在一起,弄好了告訴我們。”
“小公子,這事兒您放心,咱們一準兒給您做好了。”二牛點頭答應,哪怕他現在還不明白石頭拉回來干什麼用。
等著二牛三人離開,張小寶與王鵑開始鍛煉身體,暮色也緩緩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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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的太陽躲到了山下,只留著那漫天的紅霞在那里隨風變幻。
三水縣縣城中的一個作坊里面,宋靜功和周西虎正在那等著一個個的曲轅犁被做出來,等數量差不多了,宋靜功好去縣衙那邊找縣令,這個時間把握上非常關鍵,送早了,這邊還沒做出幾個,賺的少,送晚了,等一過春耕,就要來年才能用上。
“給我再快一點,做出來的越多,賞錢就越多,今天你們到子時之前,能做出兩千套犁的話,本公子晚上請你們吃夜宵。”
周西虎對著還在那忙碌的二百多個人喊著,這些人有鐵匠有木匠,全是他從各個地方找來的,師傅人數少,連這些人的徒弟都拉來一起做,這一下讓周圍那些個莊子上春耕的人恨得牙直癢癢,他把人拉來了,別人的犁壞了就找不到人修。
這也是周西虎自認為不錯的主意,就是要讓那些莊戶缺少犁用,不然他這犁賣給誰,每每想起這個事情,他就不無得意的對著宋靜功說上一遍。
這些工匠也知道周公子是什麼人,見有更多的錢可拿,又能不得罪這個公子,一個個都在賣力地干著,他們做的東西自己都清楚,學徒是只知道新犁,卻不知道這犁比平常用的犁好多少,無非就是一個犁的轅彎曲,一個是直的而已。
可那些老工匠卻不是這般,他們做的東西多了,對一些新東西看兩眼就能明白其中的好處,一個個在那制作的時候,還在感嘆著哪個人那麼聰明,弄出了這樣的犁,等這犁用上的時候,種田的人就要輕松不少。
這種老工匠見自己的徒弟們並不清楚犁的好處,就邊做邊給徒弟們講,也算是教導徒弟了,把每一個地方的結構說出來,再說說這樣的安排會有什麼樣的作用。
徒弟們都睜大眼楮在那听,手上的活也不慢,到最後一個個清楚這曲轅犁竟然有那麼多的好處的時候,都開始對弄出這犁的人崇拜起來,有的甚至壓不住心中的好奇,轉而去問周西虎。
換成平時周西虎絕對不會搭理這種問題,今天周西虎高興,又多了一筆買賣,別人問,他就答,只不過無論怎麼答都不說出張家莊子,這是宋靜功提醒的,當然,周西虎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誰弄出來的。
等到了晚上子時的時候,這些工匠還真的做完了兩千套,周西虎二話不說,馬上就讓人去準備酒菜,要好好招待工匠們一頓。
宋靜功則在這時告辭離開,帶著另外一具原來制作的曲轅犁來到了衙門,敲開後院的門,讓看門的人進去通報,看門的人正打瞌睡呢,見有人半夜過來,本想拒絕,等看清楚是宋靜功的時候,二話不說就跑去通報,大人可是吩咐了,無論這位宋公子什麼時候來,都要告訴他。
宋靜功進到客廳時,縣令程嶺祥已經穿好衣服,強睜了朦朧的睡眼坐在那里等著,茶水也有人泡好,一見宋靜功今天竟然拖著一個沉重的東西過來,打著哈欠好奇地問道︰
“子衿,半夜三更你弄個東西到這邊要做什麼?來,坐下喝茶,看子衿這模樣似乎還未睡。”
程縣令把宋靜功讓到桌子旁邊的椅子上,這椅子還是宋靜功告訴他怎麼做的,原本他不是做板凳就是坐在墊子上,遠沒有這椅子舒服。
“大人慧眼如炬,學生一到便知學生是為手上拿著的東西而來,大人,這乃是一種耕地所用的犁,因這轅是彎曲形,故此學生稱呼其為曲轅犁,用此犁耕地,要快上直轅犁許多,並讓人更為輕松,哪怕是用人來拉,都不會比那用牲畜拉的直轅犁差上太多。”
宋靜功知道這時不能謙虛,莊子能不能躲過那被收地的危險,能不能再得到更多的好處,曲轅犁要起到不少的作用,他相信,程縣令會明白這犁能給他帶來多少的政績。
果然,宋靜功話音剛落,方才還穩穩坐在那里的程縣令就突然站了起來,眼楮死死地盯在這種他從未見過的犁上,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子衿此話當真?不是哄我開心?好家伙,用人拉竟然不比牲畜慢太多,那這可是大功一件啊,這個功勞……?”
“大人您別急,听學生慢慢說,自從三水縣出了祥瑞後,大人您是晝思夜想的要為三水縣百姓謀得更多的好處,想讓三水縣的莊戶們都能有個好收成,您是茶喝不舒服,飯也吃不下去啊,竟然把自己給累瘦了。
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就因有了您這努力,終于,您想到了,要想秋天收成好,那便需要春耕也做好才行,您知道在種子上下工夫為時已晚,只好從耕地上找一些可以改進的地方。
蒼天不負苦心人啊,大人的頭發都想白了不少,終于想到,要弄明白耕地時的事情,就要找在地上干活的人才行,于是大人您就找了一個莊子,在您的指正下,那莊子的莊戶突然就開竅了。
經過了幾日琢磨,終于是把大人想要的曲轅犁給做了出來,又在地里經過驗證,莊戶們都紛紛夸贊著大人厲害呢,學生應莊戶請求,給大人帶來了一個,大人,您看看,還有哪方面需要改進的?”
宋靜功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堆話,說完就笑看著程縣令。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2:46:19
第六十章 縣令大人有作為
程縣令打量著犁,听著宋靜功在那邊說,開始時還比較高興,接著他覺得自己臉有點發燙,再到後來,已經驚訝地張大了嘴。
宋靜功說完話,過了好一會兒,程縣令這才從驚喜與愣神中恢復過來,目光也離開了曲轅犁,放到了宋靜功臉上。
“子衿,這話是你說的?還是……?”
“回大人,是張王兩家莊子上那些莊戶們說的,大人,您是個好官啊,莊戶們都記在心里。”宋靜功篤定地說道。
程縣令一听就明白了,那個人願意把這份功勞最大的一頭送給他,如曲轅犁真像宋靜功說的那般,加上上次的祥瑞,自己的位置似乎在考核之後能夠提一提了。
好象知道他想的是什麼一樣,宋靜功又接著說道︰“大人,春耕繁忙,搶的就是時間,不如讓學生明日一早陪大人去驗證一下這曲轅犁,也好早日制作,多多交與各莊戶使用。”
“不,不能明日,明日就又晚了一天,現在就走,來人啊,車輿侍侯,與本官尋最近的莊子上看看。”
程縣令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以後的仕途,怎麼可能會白白耽擱一晚上,叫了一聲府中的人,又轉頭對著宋靜功說道︰
“子衿,那與我配合的張家莊子這次也是功勞不小,不知那邊有什麼事情需要本官幫忙,本官自當為民做主。”
“大人,若說起難處,還真有一件,听聞當今聖上要撤下天下田畝,三水縣離著京城那邊又近,張家莊子那一百戶的食邑及千畝良田難免不被收回去。”
宋靜功得到小公子的吩咐,一五一十地把話說出來,程縣令听了也是面露為難之色,嘆口氣“既然如此,那曲轅犁的功勞就……。”
“就是大人要拿首功,沒有大人,就沒有這曲轅犁。”宋靜功又肯定了一次。
程縣令心中感動,那莊子若是把功勞全佔住,想來撤查的時候就算是查出事情了,也要算沒有事情,曲轅犁,利國利民的好事,說不定到是不僅原來的不收,還能再多賞一點,可這份大功就推給了自己。
想了一下,那邊車駕都準備好了,程縣令只好一邊與宋靜功往車上走,一邊對著他說道︰“子衿啊,本縣沒有那個本事可以做假,知道上面的是誰嗎?丞相姚崇,我就是瞞過了州刺史,也瞞不過那鐵面的姚崇。”
“大人不必隱瞞,莊戶們都說了,大人只要幫著拖延一下時間就成,比如到夏秋時節,畢竟縣中撤查也要分出先後,那土橋村所在,路途遙遠,撤查人手又不足,只好放到最後,大人您說呢?”
宋靜功在旁邊算是半個暗示了。
點了下頭,程縣令也覺得若是只做這種事情還真的非常簡單,可就算托到了冬天,那莊子難道就有辦法?
“子衿,莫非那莊子還有其他打算?”程縣令想要知道那兩位高人究竟藏著什麼手段未拿出來。
他現在對那莊子上的高人都不僅僅是佩服了,他真的想見一面,甚至是拜個師都行啊,這一樣樣的東西拿出來,絲毫不曾有為難的地方,連著給自己送功,卻是那般輕描淡寫。
這麼幫著自己,年歲又那麼大,拜個老師一點都不為過,有多少人的老師能像高人照顧自己這邊照顧自己的學生?
“大人問的這個,學生也不知曉,或許到了夏秋之時,自然明了。”宋靜功可不知道程縣令已經把家中那兩個小祖宗給想成老頭子了,甚至還有了拜師的想法,在那邊搖頭說道。
“哦,那也好,莊子上的事情,本官一定會處理妥當。”程縣令見宋靜功也不知道,當下也不多問,一門心思的想著這個曲轅犁是否向他說的那麼好用。
車行了一個時辰,這才找到一處莊子,莊上的人早已休息,程縣令讓人叫來一個莊戶,對著莊戶說道︰“本官這里有一種新犁,你去試試如何?”
莊戶還在熟睡中就被喊了起來,開始時還有點不願意,結果一听是縣令大人親自來了,連忙穿戴好,被帶到這里,此時一听縣令大人讓他試用一種新犁,心中疑惑也不敢多問,答應著。
“大人讓我試我就試,大人,是不是應該把我家的孩子也喊起來,讓他來拉犁。”
“不必,這里已給你準備好一匹馬,套上用吧。”程縣令來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些,多帶了一匹馬,跟在後面跑,這時正好拿來用。
老漢麻利地把犁給馬套上,把犁往田中一放,趕了一下馬,馬就緩緩地向前走去,用慣了直犁的老漢開始幾步走的還有點不習慣,等著又走了兩步,速度越來越快,邊犁著地邊在那高興地喊著。
“快,太快了,好用,老漢我活了這麼大就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用的犁,大人,您真是為民做主的好大人啊,半夜還能想著出來試新犁,這犁不知是誰做出來的,如果老漢有這樣一套犁,那今春就不愁了。”
“自然是縣令大人想出來的,又找到一個莊子,讓其中的莊戶幫著做出來,縣令大人這些天想著怎麼能讓春耕快一些,頭發都急白了。”
宋靜功站在田壟的邊上,听到老漢在那喊,也跟著喊了起來,似乎怕別人不知道一樣,那聲音叫一個大呀,把一些莊戶都給吵醒了。
程縣令不熟農事,無法知道新犁如何,現在听到老漢那麼一喊,也高興了,至于宋靜功在旁邊喊的那些話,他也不去辯駁,笑容滿面地說道︰
“好用就成,這犁就送與你了,子衿,回去後再從莊子里拿一個曲轅犁來,本官決定找工匠來做,或是教給那些工匠如何去做,趁著還有一些日子,先把地犁好,今年我縣想不豐收都難。”
“大人說的是,有大人操心勞力,這老天爺都要站在大人一邊,大人,學生不必回莊子去取,周公子那里現在就有兩千套,此刻過去,或許已經制出更多,學生來時周公子就說過,可讓一些百姓到他那去買,他不多要錢,只比平常的直犁貴一成而已。”
宋靜功笑了笑,把那邊的存貨給說出來。
程縣令眨了兩下眼楮,又頷了一下首“果然不會只把犁交上來,還得從中得點好處才罷休,既然如此,那本官明日一早就讓人在縣中各處貼出告示,都去周西虎那買吧。”
程縣令就想不明白了,那麼厲害的高人為什麼就喜歡黃白之物,不過這賺錢的本事還真不一般。
這邊商量好了,還未等縣令等人回去,其他一些被吵醒的莊戶也紛紛起來,出門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莊戶們到了外面,借著那天上的星月之光看看一個人在田間耕地呢,大家都納悶起來,誰這麼厲害,半夜不睡覺還干活?等走近一看,認識,莊上的禿老頭,見是他,馬上有人喊道︰“禿老頭,干什麼呢?不會是得了囈癥了。”
“原來是小驢子,你也出來了,快去拜見縣令大人,縣令大人送了老漢我一套新犁,叫曲轅犁,這耕起地來,一個能頂上好幾個。”老漢那邊的聲音也跟著傳來。
一听到這話,眾人在才發現,夜色下站在那里的一伙人其中竟然有縣令,這官可大了,心驚膽戰之時,哆嗦著上前拜見。
程縣令自然是和氣以對,旁邊的宋靜功又把縣令大人如何為民做事兒的事情說了一遍,讓程縣令得到了一片的夸贊聲。
既然說那新犁好,莊戶們必然會去查看,一個個跑到那邊,看著禿老頭那耕地的速度,贊嘆聲再次響起,有了新犁,莊戶們都想嘗試一下,這個耕幾步,剛剛熟練,還沒等過上癮呢,就又被其他人搶走。
程縣令也不急著離開,莊戶們也是他治下的百姓,看到百姓高興,他也跟著開心,結果就是整個莊子上的人都起來了,一個傳一個的,知道是縣令親自來此,還給帶來了非常好用的新犁,在羨慕禿老頭的時候也考慮著是不是要換新的犁了。
程縣令當場就告訴眾人到什麼地方買新犁,也說了大概的價錢,鼓勵一番,這才上車離去,眾莊戶自發地跟在後面送行,送了五、六里,這才跟不上那行的並不快的馬車,停下來看著馬車一點點遠去。
“這感覺真好。”程縣令靠在車廂上,回想著剛才百姓說的話,還有那一送那麼遠的路,自語地感慨了一句。
宋靜功也听到了,卻是一聲不出,這時還是讓縣令好好感受一下民心所向的快樂吧。
去時一個時辰,回來用了一個半時辰,天多開始朦朦地亮起來,有那早起做買賣的,也開始出現在街上。
縣令程嶺祥帶著愉悅的心情剛剛走下車,衙門中就有人過來稟報︰“大人,您回來了,剛才土橋村那邊的里正來了,說是有重要事情要告之于大人,同來的還有那邊的耆老,此時正在廳中等候。”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2:48:32
第六十一章 裡正耆老齊上報
程縣令聽到府中人的話,眉頭皺了皺,轉頭看看同樣疑惑的宋靜功,對那人問道:「你可知那二人到此處所為何事?」
「小的不知,他二人並未對小的言明,想來能讓他二人從昨夜出發,匆匆趕到這邊,定是有大事兒。」
「嗯」程縣令微微頷首,沒說其他的,領著宋靜功一同向府中行去。
宋靜功也不多言,他到是能猜到這裡正和耆老到這邊是為什麼,大概就是小公子讓他來時說的,葛迎喜幾番打探不成,就把張王兩家莊子的事情向上報了。
這二人身上沒什麼品級,和村正差不多,無非就是協調村鄉間的一些事物,可惜啊,小公子早就想到了,並先一步安排妥當,不用擔心被人在背後算計。
程縣令僅僅睡了不到兩個時辰,現在卻一點也不覺困乏,還處在被百姓誇讚的興奮當中,讓宋靜功去偏房休息,他自己來到了大廳當中。
坐在這裡已經喝了三遍茶水的村正和耆老一見縣令來了,連忙起身行禮,他二人也是沒睡多長時間,此刻如縣令一般精神。
「原來是齊裡正和馮老,不知這一早就尋到縣中,可是那邊出了什麼大事兒?」程縣令對著兩個人也比較客氣,尤其是這個姓馮的耆老,原本也是衙門中做事情的人,從縣丞的位置致仕,因在鄉中地位較高,別人推為耆老,不好怠慢。
齊裡正和馮老相視一眼,最後由齊裡正開口說道:「縣令大人,我二人確實有一件大事兒要告知於縣令大人。」
「哦?不忙,二位還未吃過東西吧?待命人送上點心,吃完再說,本官也是一樣,折騰到現在,腹中空空。」
程縣令看這兩個人臉上似乎帶著一絲喜意,這下就不急了,吩咐人端上點心,坐在那裡陪同兩人吃起來。
齊裡正和馮老確實餓了,尤其是馮老,年歲大了,又連夜趕來,需要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三個人邊喝茶水邊吃,也不說話,齊裡正相對來說要年輕一些,邊吃邊琢磨著一會兒該如何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縣令大人,到時他也算是有了一件大功。
邊吃邊想,昨日晚間,葛家莊子的村正葛迎喜找來,把那張王兩家莊子的春耕事情說了一遍,當初自己還不曾相信,後隨著人點上火把到那邊查看,這才明白,果然是已經開始了第二遍的犁地。
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別家連一遍地都還沒有犁好了,張王兩家莊子人沒有多,地卻是犁的快,地中只留幾個守夜的人,一番詢問竟然什麼都沒有問出來,若不是葛迎喜說這邊所用的犁與別處不同,自己還險些被張王兩家莊子那守夜之人騙了。
有那好東西竟然不拿出來,也不向自己等人上報,換成旁的事情也就罷了,可這能加快春耕的東西自己說什麼都不能放過,既然如此,那只好推一把了。
心中把事情過了一遍,齊裡正不時地喝口茶水,停下來看看縣令和馮老,想到以後自己的威望還能更進一步,覺得這茶水也比往日裡的好喝。
馮老同樣壓著心中的激動在那吃著,昨夜葛迎喜和齊裡正一同尋來,他也跟著去看了下,拿出身份人家都沒有把管事的人叫來,非說等明天早上才行。
做過兩屆縣丞的他可知道那種能讓耕地速度快上別人不少的犁對整個大唐有多大的好處,哪怕那張王兩家莊子看樣子並不想拿出來,他也不得不上報了。
這頓點心一直吃了兩刻鐘方才結束,程縣令又喝了一口茶水,開言問道:「齊裡正和馮老是否覺得肚中不那麼難受了?」
二人齊齊應是,這次依舊由齊裡正開始「大人,我等此番前來,乃是有要事稟明,此事可利國利民。」
「哦?什麼事情竟然能利國利民,快快說來。」程縣令這時做出一副心急的樣子,剛才他還讓人家陪著他吃東西呢,不過心中卻真的不急,利國利民?還有哪種事情比自己剛剛弄出來的新犁更大?
齊裡正輕聲咳嗽了一下,盡量讓自己不那麼激動,說道:「大人,我等發現一處地方,那裡的春耕竟然比別處快上幾倍,聽人說乃是那裡用了一種不同於別處的新犁。
我與馮老連夜查看,到那邊一看,果真如此,別的地方一遍地還沒有耕完呢,那邊已經開始耕第二遍,我等去看時,那第二遍也耕了不少了,肥都翻進土中,到時再一用人去踩,秋收時必定要多一些收成。
我與馮老本想見見那莊子上的管事之人,誰知幾番讓人去叫,那邊竟然沒有人出來,非要讓我等天明再說,馮老怕夜長夢多,到時那邊不承認有新犁,故此才連夜趕來。」
程縣令在那聽著,開始時還以為那邊又有了什麼其他的東西,聽著聽著才明白,原來還是為了曲轅犁的事情,這下就沒什麼稀奇的了,心說你兩個還沒有看到犁呢,就找過來,我這親自把犁送到別人手中,也沒像你們這般著急。
「嗯,原來是這個事情,知道了。」程縣令一直等齊裡正把話說完,這才漫不經心地點點頭,端起茶碗又在那裡喝上了。
「大人,您應該速速派人過去查看,並找來那兩個莊子的管事之人,讓其把東西獻上才對啊。」
齊裡正見程縣令沒有什麼高興的模樣,這下心中急了,出聲催促了起來,話一說完,又有點擔心縣令大人責怪他,坐在那裡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馮老見此,也跟著出聲「大人,齊裡正說的確實沒錯,萬一那邊的人不想把新犁送上,偷偷毀掉,那我朝可就少了一樣好東西了。」
「也罷,既然馮老也這般說,那本官就讓馮老與齊裡正安心。」程縣令說著叫來一府中下人,在其耳邊吩咐了兩句,下人轉身而去。
程縣令這裡繼續招呼著兩個人喝茶,齊裡正和馮老以為縣令這就讓人到那邊莊子呢,也安穩了不少。
過了大概一刻鐘,方才離去的下人又回到了廳中,身後還托著一套犁。
「齊裡正和馮老看看,可是這樣的犁?與尋常的直轅犁不同,這犁的轅乃是彎曲的。」程縣令又抿了一口茶水,笑著對二人說道,這犁是剛剛從周西虎那裡取來的。
齊裡正和馮老沒見過張王兩家莊子上所用的犁是什麼樣子,只聽葛莊的管家說過,新犁的轅和舊犁不同,此時一見,再聽縣令大人說的話,都愣在那裡。
他二人也知道,從縣城趕到村子那邊,再快的馬也不可能這麼短短時間就跑一個來回,這說明縣令這裡早就有了。
「大人,不知您這犁從何處尋來?」齊裡正再次出聲。
「在縣中一戶人家中,本官已經知道齊裡正和馮老為何而來了,二位放心,今日天亮之時,本官就會命人在縣中貼出告示,讓春耕的百姓到那邊去買,今早本官從外面回來,就是為了前去驗證這新犁。」
程縣令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笑著對齊裡正和馮老兩人說道。
「這,這個……。」齊裡正想要說點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
「大人,既然您早已知曉,為何不在春耕之始就讓人多做一些?」馮老這時跟著問起。
「非是不想,而是不能,新犁一出,是否好用尚不可知,當要先找人用用,那張王兩家莊子也是這般想的,現在看來,確實不錯。」程縣令說著話,用眼睛掃了那個下人一眼。
這下人昨夜跟著縣令到那莊子驗證的,自然明白大人的意思,立即說道:「齊裡正和馮老可能還不知道,這新犁名為曲轅犁,是我家大人苦苦思索,又找來張家莊子上的莊戶才做出來的,耗費了不少心血。
等張王兩家用過,派人送來新犁後,大人又不顧自己勞頓,一面命人先去趕製,一面又親自到附近莊中驗證,這些天我家大人是茶飯不思,人瘦了不少。」
下人說著話的時候開始抹眼淚,看那樣子似乎真的是心疼縣令大人一般。
齊裡正和馮老都聽傻了,眼睛看看程縣令,沒發現瘦了,自己二人原本還以為能得些褒賞,沒想到人家縣令竟然早就知道了,而且這新犁還是出自縣令之手,齊裡正不疑有它,做過縣丞的馮老卻深知其中門道。
看樣子那張王兩家是找到程縣令了,怪不得根本不在乎自己和齊裡正過去呢,最主要的是人家把這方面多考慮好了,害的自己和齊裡正白白連夜跑了一趟,最後什麼都沒得到。
「原來是大人弄出的新犁,馮某這裡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說了,大人真是好官啊,為民著想,大人可要多多休息,千萬別把自己累倒了,縣中百姓可不能失去大人這般的好官。」
馮老現在除了這麼說,已經找不到別的話了,話一說完,這就要起身離開。
程縣令連忙說道:「齊裡正和馮老不必急著走,待休息一下,與本官一同到那賣犁的地方看看。」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2:50:38
第六十二章 石頭就往田里倒
鳥鳴枝頭,犬吠鄉野,雞叫聲聲。
又是一天的清早,二牛帶著張小五和張小六把一塊塊的大石頭砸碎,直到一塊塊的小石頭都只有指甲大小,這才算是符合要求。
張小寶和王鵑從炕上下來,梳洗一番,雙雙坐到桌子旁邊在那開吃,兩個人又都長出來幾顆牙,平時就注意鍛煉牙齒咬合力的他們現在已經能吃點硬的東西了。
讓人炸了大骨子也就是油條,面前是一碗豆漿,碟子中有腐乳,最大的盤子中還擺放著不少的紅燒肉。
旁邊這時也沒有人伺候,小紅見天暖和了,一早匆匆吃了點東西就趕著鴨鵝到池塘那邊試水,到現在還沒回來,看樣子是試水成功,櫻桃照顧著那六千多隻雞,根本就回不來,石榴忙著弄那木耳,早上起來咬著一個大包子就去那邊觀察了。
原本張王氏還想給兩個孩子派一個人過來,卻被張小寶和王鵑拒絕,大家都忙,他們兩個沒必要耽擱一份人力。
今天早上不僅僅是張小寶與王鵑吃到了油條,其他的人也都有,願意吃包子吃包子,願意吃油條吃油條,還有饅頭,小鹹菜也有幾種,隨便吃,這油條也算是兩個人發明的了,還有那紅燒肉。
早上起來本應吃點清淡的東西,別人都是如此,惟獨張小寶兩個人,讓人送了一大盤子過來,今天兩人準備到地裡幫著幹點活,長身體的時候,營養說什麼都不能缺了,只有碳水化合物還不能滿足他兩個的身體需求。
「小寶,一會兒咱們兩個是推車到那邊還是身上背一個口袋裝石頭?」王鵑夾起一個肥肉佔了很大比例的紅燒肉,扔進嘴裡,一面使勁嚼著,一面跟張小寶說話。
「哪樣都不選,我可不想累死,一會兒咱兩個到那邊等著,幫著看看雞就行。」張小寶也夾了一塊肥肉多的肉。
「那好吧,其實還不如去小河邊,看看能不能弄到幾條魚,我覺得憑借我倆現在的身體狀況,使用工具,還是能夠和小魚搏鬥一番的,你別總是吃肥的,瘦的剩下給誰吃。」
王鵑說著給張小寶夾了一塊瘦的紅燒肉,這邊的人都愛吃肥的,有油水,她和張小寶則是原來就愛吃肥肉,結果瘦的大家都不吃了。
「好,那我就多補充點蛋白質,小河就別指望了,要想去那,還得找一個人陪著,等二牛他們選好了麥飯石,我們也可以用了,在飲水中,在煮飯的時候,洗澡的時候也能用。
對,不能讓二牛他們把所有的石頭都砸了,要留下幾個大的,讓人把中間掏空,做成杯子,到時候給咱們兩家的人泡茶用,那效果應該會更好。」
張小寶拿起一個牙籤,一邊透著剛才吃瘦肉時被塞住的牙,一邊在那盤算,他就那麼兩個門牙比較整齊一些,結果肉就塞中間了。
「好啦,別做出那種樣子,你也吃肥的吧,吃個肉都能把牙塞了,笨,看著雞的活到是簡單,先讓莊子上的工匠給做兩個小點的彈弓,正好練練力氣和準頭,要是有把槍就好了,你會打槍麼?」
王鵑看著張小寶那略帶抗議吃瘦弱的眼神,強詞奪理一番,又把話題轉移走了。
「你說我會不會?我那時可是在國外,花點錢就有地方練習,我是沒那做槍的本事,這個艱巨而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張小寶喝下一大口豆漿,對王鵑說了句。
「我也不會,我學的是指揮,好了,我吃飽了,一會兒去的時候帶上點豬肉鬆,再背一些胡蘿蔔冰糖汁。」王鵑把筷子放好,扔下一句話,起身漱口去了。
張小寶連忙多吃了幾口,也跟著離去。
等著兩個人到了莊子上那些田地的時候,二牛那邊已經送過來砸好的半下手推車的石頭,一個個都不大,張小寶馬上就讓人把這些小石頭混合在肥料當中翻到地裡。
「小公子,這些石頭是幹什麼用的?」一個莊戶邊按照張小寶說的做,邊詢問。
「不知道,我娘交代的,等我今天晚上回去問問我娘明天告訴你。」張小寶自然不會說這東西是為了增加產量的。
「既然是主家夫人吩咐的,那就成,小公子不用再勞煩夫人。」莊戶可不想這點事情還要問個明白,哪怕他心裡面覺得這石頭翻進去,等插秧時會割破腳。
「我娘說了,今年不用插秧,直接把秧苗扔進去,到時給大家都多發一雙鞋,別光腳踩水裡。」張小寶當然知道這個莊戶擔心什麼,從他那好不掩飾的目光中就能看出來。
莊戶一聽竟然不插,隨便那麼扔,馬上就急了「小公子,這可不成啊,您回去要勸勸夫人,插了都有的長不好,這不插,秋天還哪有什麼收穫?」
「我娘說怎麼做就怎麼做,聽說這是我娘得到的一個秘方,非常好用,否則我娘怎麼會不擔心自己家的地?」張小寶解釋著,看到莊戶半信半疑的樣子,不再多說,跟王鵑一同去看著雞。
如果不是擔心上面的人來查,去年秋天的時候,割完稻子,他就想不翻那地上的茬子了,等開春稻苗栽下,再把稻草都扔進去,那效果更好,可他真那麼做了,一定會被人家給抓起來問的,別看地是你家的,真要是往壞了種,依舊可以給你定罪。
張小寶和王鵑一人一個小彈弓,只能打黃豆粒大的石子兒,一下一下瞄著那些扒食的雞來打,十幾下也打不到一次,就算打到了也沒有什麼力量,被打的雞咕咕叫兩聲,稍微挪個地方繼續尋找食物。
等到了中午的時候,莊戶們都停下來開始準備吃飯,張王兩家原本是不管午飯的,只管晚上一頓,後來張小寶和王鵑覺得這樣一來回浪費大量的人力,現在犁好用了,女人也能幫著耕,最後決定,中午這頓也管了。
快點忙完春耕,到時就讓這些閑下來的人山上去採蘑菇弄山菜,兩家後面的一塊坡地上還空著,到時可以多種點樹木,那地上的土壤不怎麼好,從別處運去一些,到時種果樹,這都需要有人去幹才行。
正吃著飯的時候,衙門那邊程縣令派人快馬送來一個消息,跟管家說,葛迎喜找過齊裡正和馮老,把這邊的事情報到縣令那裡了。
等著來人被安排去吃飯,張小寶從管家口中知道這個事情,又跟王鵑找到王家的管家,對他說道:「王管家,一會兒吃過了飯,你去把那葛家莊子的管事叫來,送他一副曲轅犁,讓他們也照著做。」
「小公子,這是為何?憑啥把咱們的好東西讓別人知道?」王管家還不知道已經有這樣的東西送到了縣令那邊,並且製作不少了。
「留方子還是留腦袋?程縣令那邊已經安排人開始買了。」王鵑覺得這個管家的腦袋有點不開竅,多麼簡單的道理,竟然想不明白。
經王鵑這一說,管家又考慮一會兒,終於是點頭「懂了,那我一會兒就去。」
等王管家離開,張小寶二人找了一個周圍已發出新芽的樹樁坐下休息,他們也累了,打了一上午的彈弓,胳膊酸酸的。
「這個葛迎喜還真是著急了。」王鵑喝了一口胡蘿蔔汁,望著葛家莊子的方向說道。
「是呀,其實他也挺不容易,被我們兩家坑苦了,那莊戶幹起活來都沒有精神頭,他那邊與我們這裡中間那條小河還不錯,以後可以利用一下,尤其是下面那個寬闊的地方,到時問問他願意合作不,願意的話就一起來弄。」
張小寶一想到葛迎喜那整天愁眉苦臉的樣子就覺得有意思,對葛迎喜也比較同情,換成誰想來都是如此,這人啊,就怕相互比。
王鵑扭頭一看張小寶那手又在腿上彈動,知道他又在想點子,等張小寶的手一停,就詢問「想到什麼發財的好辦法了?還能帶著葛家莊一起?」
「帶不帶他家不是我們說的算,那要看他們是不是上道了,上次市集就準備幫他們一把,他竟然拒絕了,這回是第二次機會,他再錯過,那也怨不得別人。」
張小寶如果不是看著三個莊子挨的這麼近,想要和睦一下鄰里,才不管他葛迎喜會不會愁死呢。
「也是哦,機會都放在面前了,不知道把握,那就不值得可憐了,說點子。」王鵑追問著。
「嗯,點子就是在下面的地方憋一個水壩,到時水位高了就在其中養魚,養大大的魚,什麼魚大呢?海魚,就這麼定了,到時弄個鯨魚過來,沒事的時候還能看看鯨魚喚氣噴水啥的。」
張小寶用手點著那邊,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
王鵑聽著聽著就把小手放到了張小寶的腦門上「病了?」
「沒,我知道海魚不好養,可咱們往裡面撒鹽不就行了?」張小寶胸有成竹地補充一句。
「病重了?」王鵑把另外一隻手也放到張小寶的腦門上。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2:55:31
第六十三章 未來幻想水雲間
「沒病,真沒病,開個玩笑,我是準備在那地方弄一個酒樓,二層的就行,直接就架到水上,還不只那麼簡單的一架,中間的地方酒樓必須要空的,坐在酒樓上吃飯,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也可以看到裡面的景色。
最低下空的那個地方還要用網圍成一圈,把魚放在其中養,願意看高處的上二樓,願意釣魚的在一樓,內圈和外圈都可以釣。
這邊有田有山,通常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會有一種地氣出來,雲霧朦朦的感覺,加上河中的水氣,在上面吃飯、休息絕對舒服,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水雲間。」
張小寶這次終於說正事兒了,把自己的打算告訴給王鵑聽。
「這種設想聽著怎麼耳熟呢?我記得好像有過這樣的騙局,說是要把一個城市都放到水上,你不會是騙人吧?」王鵑聽著聽著就想到了一個案子。
「那是為了騙銀行貸款,我騙誰去,都是我們出錢,葛迎喜都窮成那樣了,還用我騙?騙子也是有品的,當然了,到時樓蓋好了,也未必有人會來,路途遙遠,一沒有賭坊,二沒有青樓,有幾個願意過來的?」
張小寶把自己這邊的缺點也提了出來。
王鵑眨眨眼睛「既然知道,你還要蓋?」
「我們可以有別的東西,比如說吃的,現在的菜畢竟比不上我們那時,也有很多失傳的,我們那時比不上,這倒是無所謂,找來這邊會做菜的廚子就行,只要我們把各自吃過的菜都寫下來,到時調換調料,能弄出不少這邊人沒吃過的。
宋靜功名聲都闖出去了,讓他找一幫文人墨客什麼的,到這裡玩,這些人吃好了,吟過了,回去幫我們一宣傳,來的人就更多了,加上這邊還有市集,那些有頭腦的商人會看到商機。
我們多蓋一些店舖租給他們用,官府派人過來收稅,讓程縣令關說一下,賺到錢修路,把路修好,莊戶到那時都養雞、養豬的,我們兩莊聯合,統一訂價,不用自己送到外面賣,買東西也有人送過來。」
張小寶看著又開始幹活的莊戶,目光堅定地描述著。
「然後呢?繼續說,我愛聽這種事情。」王鵑也是一臉的嚮往。
「然後我們這點產業還是太小,到時再說吧,有錢的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們這種小地方,同時還會出現許多學著我們做的人,與我們爭奪客源,在利益的驅使下,各種麻煩接踵而來。」
張小寶說著的時候語氣也跟著變了,有些無奈,又有些無所謂。
王鵑也明白,這終歸是避免不了的,想要生活好,就要面對各種事情,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走吧,去練習彈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一點一點來。」
兩個人揀了一些小石子,又開始去欺負那些雞了,葛迎喜也跟著管家到了這邊,原本王管家只是讓人去找葛管家,葛迎喜知道了也非要過來,他就想看看,那保密的東西長的什麼樣?
「葛村正也來了,葛管家,這就是莊子上的新犁,我們叫它曲轅犁,前些日子是為了看看這犁好不好用,故此才沒有讓葛村正知道,萬一不好用,豈不是害了葛家莊子。」
等候在這裡的王管家一見到有人過橋,立即迎了過去,一邊往回走,一邊讓人拿個犁過來給二人看,他說的那些話,沒有哪個正常人會相信。
葛迎喜和管家兩個人蹲下來仔細地看著這個犁,同時對著王管家說道:「還是王管家思慮的周全,這麼說犁能用了?用不用把裡正找來,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葛迎喜說著話的時候語氣酸溜溜的,他以為是自己找了人,這才讓張王兩家莊子的人妥協了。
「在到不必,其實這個曲轅犁是縣令大人讓我們做的,早些日子就有這樣的安排,現在那縣城的地方,應該有不少同樣的犁在賣,這個就送與葛村正了,拿回去照著做,現在還來得及。」
王管家看著葛迎喜的時候,覺得這個人真的有點可憐,費了那麼大的勁,結果沒變,可過程不同了,想來他心中一定非常不好受。
「啊?縣令早就知道?這……這個,好啊,原來是縣令大人想著為民增收才弄的犁,果然不一般。」葛迎喜確實不舒服,他也不相信縣令早就知道了,可一聽那縣城已經有這種犁了,就明白,張王兩家想的要比他還早。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去抓地上的雞,結果眼看要抓到了,卻撲了個空,這張王兩家實在是,實在是太坑人了。
心中這般想著,好話還是要說的,一面讓管家回去找人來把犁弄回去,一面對著王管家說道:
「多謝王管家了,王管家先是讓自己家的莊戶來用,這份膽量就不同尋常,用好了又讓我們拿去學,這份情也不輕,有了新犁,今年能早點把苗下去,能趕上兩場雨的話,那秋天就不用愁了。」
「好說,誰讓我們兩家莊子挨的這麼近呢,俗話說的好,遠親還不如近鄰呢,能幫的當然要幫一把,誰還沒個遇到難處的時候,萬一哪一天王家莊子遇到了事情,想來葛村正也會如此。」
王管家擺出一副真誠的樣子回著。
「對,對,互相幫,莊子上那邊還有點事情,王管家自去忙。」東西得到了,葛迎喜也不願意多說,說了兩句客套話,轉身離開。
******
有了新的犁,要比以前用的好上不少,在縣城的地方就有賣的,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短短的半天中就傳遍了整個縣城,有些人已經開始買了,這可是縣令大人發的告示,想來不會騙大家。
程縣令也在忙著,休息了一會兒後,突然想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起身來到書房,寫了一份表章,讓人用加急給送了出去,送信的人一走,他又讓人帶上兩副曲轅犁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州上,這可是表功的時候,可不能晚了。
忙完這些,他也睡不著了,讓人把齊裡正和馮老喊起來,帶著兩個明顯還沒有睡夠的人向著周西虎那邊走去,他要親自在那呆著,好讓更多還在猶豫的人下決心買。
等三人帶著幾個衙役過來的時候,這邊已經是人山人海了,得到消息的莊戶都過來詢問,問這樣的犁多少錢,用起來如何等等。
程縣令一到,百姓們馬上就把路讓出來,看著縣令大人面帶笑容地走過去,一個個的眼中都流露出恭敬的神色,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聽人說了,這種犁比以前的快很多,全都是縣令大人想出來的。
還聽說縣令大人為了想這些事情,頭髮都白了不少,人也瘦了,用了不少的精力,這才把東西做出來,半夜還要跑出去查看這犁是否好用。
好官啊,過年的時候還給莊戶們送東西呢,這樣想著,就開始有百姓在那裡喊起好來,其他人也受到感染,跟著喊,讓程縣令的威望一時無兩。
主薄趙祥此時也在書房中寫表章,他心中明白這個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可他不能把這個事實寫出來,只能按照大家說的那樣去寫,寫了滿滿兩張紙,這才把事情寫明白,其中有不少都是說程縣令如何著急春耕的事情。
吹乾墨跡,把信放到信封當中,有打上漆印,讓人送走,他就坐在那裡愣愣出神,想著那個張家莊子,尋思著那邊究竟是什麼人那麼厲害,一樣樣的東西做出來,賺了不少錢不說,還知道進退,把好處讓出來,攀上了縣令。
「看來當初自己幫一把還真的沒錯,不然的話,這曲轅犁就有可能再也不會出現了,開在縣裡的那個小店,裡面飯菜的味道也不錯,價錢還便宜,帶著女兒去了幾次,每次都能吃掉不少。
看樣子那邊還有手段沒用出來,聽說那邊的地已經屬於要收回來的,既然肯把這麼大的功勞給縣令,那就說明,人家還有其他的辦法來幫著莊子提升名望。」
趙祥坐在那裡,想著想著就自言自語起來,隨後閉上眼睛,口中哼起了當地的一首曲子。
相比主薄趙祥的悠閑,程縣令可就要累多了,有了他在,買犁的人越來越多,所有過來的百姓都要對他問候一聲,他同樣也得回上一句,這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說的口乾舌燥了,喝了一碗茶也沒好上多少。
「西虎啊,這下你不僅賺了錢,到時上面來了賞賜,也會有你一份,要不是你安排人搶做了這麼多,百姓還用不上新犁呢,這兩天千萬別鬆懈,多做一些,最好讓全縣的莊戶都能用上新犁。」
程縣令看著站在那裡也是滿臉笑容的周西虎,走過去語重心長地說道。
「程伯伯說的是,西虎一定會讓人多做這種犁,讓全縣的莊戶都能跟著享福。」
周西虎也在那表著態,其實他想的是,這麼多的曲轅犁都賣出去,那錢不會少了。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2:57:17
第六十四章 分散賺錢有新招
忙忙碌碌中,時間過得飛快,春分都已經過了六天了,可那上面竟然還沒有任何的獎賞到來,不用說什麼實物了,就連句話都未曾送到.
“官僚主義,這就是官僚主義,一個個明明知道那犁好用,卻為了各自的利益在那里糾纏不休,听說本州其他的縣,在程縣令把奏章送上去不到兩天就都開始有人制作曲轅犁了,這說明他們把事情辦了,好處卻留下來等分。”
王鵑坐在凳子上,雙手托著下巴在那里對張小寶抱怨著,張小寶同樣也知道這個事情,他到是無所謂,一臉的平靜,想的更多的事情是這些日子竟然連一場雨都沒有下。
化雪時候小河漲的那點水,現在又都回落下去了,照這麼看,今年就算是在河那邊把水雲間建起來也沒有用,水到時候都干了,上哪去享受那種樂趣?
“小寶,你想個辦法,萬一州里的人把功勞佔去了,只給程縣令一點點的話,我們豈不是連一點功勞都沒有了?”王鵑踫了踫張小寶。
“好,想辦法,這種事情其實說難也不難,把二牛叫來吧。”張小寶見王鵑想要讓他解決這個問題,就只好暫時放下那個酒樓的事情。
二牛帶著兩個人,經過這些天的奮戰,終于是把那些石頭都給解決了,除了張小寶特意讓留下來的,其余沒有一塊完整的。
他這兩天沒有事情做就幫著家里做大醬,剛剛打好醬坯子,就有人過來找,說是小公子那邊有事情,二牛不敢耽擱,放下手中的活就匆匆趕到了主家莊子,被張小寶吩咐了幾句,又出來,再次消失在莊戶人的視野當中。
處理完這個事情,張小寶和王鵑就到了櫻桃那邊,昨天有一只雞下蛋了,今天看樣子會有更多的雞下蛋,剛開襠的雞下的蛋還小,不能用來孵化,這些雞蛋就可以拿出去賣錢。
原本是應該放到這邊的集市上,可大家都在忙著,也沒有時間趕集,張小寶和王鵑準備先看看雞蛋是不是真的那麼小,真小的話,可以暫時用來做別的買賣。
櫻桃現在的地方是一個單獨的院落,里面全是一間間的雞舍,櫻桃不管瑣事,雜活有其他的人在做。
張小寶和王鵑還沒等走進去了,在外面就听到了里面亂糟糟的聲音,全是那種下了蛋之後的咯咯聲,如此看來,今天又有不少的雞下蛋了。
站到院子的外面,味道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可張小寶和王鵑還是同時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個衛生有點不好弄了。
“小公子,小娘子,你們怎麼來了?這邊的味道大,快回去,萬一燻到了怎麼辦?”櫻桃正在那查看雞蛋的時候,有看門的人就過來向她稟報小公子二人來了,她連忙放下手上的活,迎出來勸張小寶二人回去。
“無妨,櫻桃,讓你專門弄的蓄糞池弄了麼?味道怎麼還有一些?”張小寶不在意地擺擺手,問櫻桃。
“建了,都建好了,好按照小公子您的吩咐,每天都用水沖洗一遍,可這雞總是要吃東西,那就要排出來,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辦法。”櫻桃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弄了,這麼多的雞,管起來就亂糟糟的。
不用說雞舍里面,就是平時放到外面的時候,六千多只雞,一路吃一路拉,那也是弄的到處都是雞屎,現在她都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放了。
張小寶和王鵑也開始跟著想辦法,六千多只雞,正常來講,並不是太多,為什麼就這麼難弄呢。
“用沙子把地都墊上行不行?”王鵑先想到了一點。
“行到是行,主要是出去放的問題,總不能就整天關在雞舍中,放哪呢?”張小寶覺得弄點沙子鋪地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對于那放養的地方有犯愁。
王鵑又想了下,眼楮一亮,說道︰“不如放到山上去,把雞的翅膀都剪短,在山上選好地方,用魚網圍起來,以前看他們養笨雞都是這麼弄的。
恩,就這麼定了,櫻桃,一會兒你就買點魚網來,在山上圍出個大的地方,白天放的時候把雞送過去,晚上再接回來,實在不行就直接在那邊修一些雞舍。”
櫻桃點點頭記下了,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張小寶這時也說道︰“還有,去買點石灰,每天都在山上撒上那麼一些,這樣雞還不容易生病,拿幾個雞蛋過來,我們看看。”
櫻桃把這點也記下,轉身回去端了一個盆過來,里面堆著一些雞蛋。
“果然小,這樣的雞蛋一斤最少能稱十一個,好,不錯,等兩天,雞蛋多攢幾個的,就安排人到縣城去看看。”王鵑看著上面還帶著血的小雞蛋,滿意地點點頭。
櫻桃不知道小娘子和小公子要用這種雞蛋做什麼,通常這樣的小雞蛋沒有人願意買,一斤稱了那麼多,光是殼就要佔不少分量,她原來還打算把這些小雞蛋做成咸的,到時候放到集市上,便宜點賣呢。
張小寶和王鵑也沒給櫻桃解釋,看完了就往別處走,今年不僅僅是要養雞,還要讓莊戶們多養豬,池塘里的蓮花栽上了,魚也放進去了,都是買那種三寸長的魚,太小的話,就會被鴨子和鵝給吃了。
等著養豬,那些糞便就可以用來喂魚了,到了年底的時候把魚都撈出來,下面清理一番,底下的東西就成了第二年春耕的肥料。
抓豬的事情張小寶和王鵑都不懂,只好讓莊戶們自己合計,到時需要錢財,主家先給墊付上,等過年殺豬賣錢,除了還給主家本錢以外,還要再給點利息,張小寶兩個人沒有拒絕,只不過是把利息降的非常低。
等兩個人路過院前小河的時候,發現里面的水位又下降了,這下兩個人都緊張起來,顧不得考慮別的了,找來人繼續挖池塘,甚至還破壞了一塊地。
幾天之後,三水縣縣城那里,一些女人帶著孩子推著一輛小車出現在了各個街道上,找到來往人多的地方,還有就是不要擋住後面的商鋪,把車一停,支開來下面點上火,開始叫賣起來。
“煎餅果子了,兩文錢一個的煎餅果子了,收大豆,收木炭。”
這種叫賣聲開始出現在三水縣縣城當中,而且一出現就是這麼多,讓百姓們都好奇起來,這是什麼東西,看樣子應該是吃的,價錢到是不貴,有那身上帶著閑錢的就掏錢買一個嘗嘗。
就看到那女子先是舀了一勺子面湯,倒在一個攤煎餅的鏖子上面,用一個小竹片一掃,一張煎餅就出來了,又在上面打上一個雞蛋,翻個面,抹上那種辣醬,放里面兩根油條,卷起來用一張油紙一包,就算好了,有願意吃蔥花和香菜的,還可以加一些。
那人接到手中,熱乎乎的,咬上一口,香脆辣咸甜,各種滋味全在口中,一會兒工夫吃下去,這人意猶未盡地又要了一個。
有人開頭了,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買來嘗個新鮮,結果這一天,所有的小車上的面和雞蛋都賣掉了,除了錢以外,還換來了不少的木炭和大豆。
女人們這下高興了,一天竟然賺了二十多文錢,收來的木炭可以讓她們明天繼續賣煎餅果子的時候點爐子,大豆則是攢多了一同送到衙門旁邊的一個倉庫當中,剩下的就都是她們自己的。
程縣令今天也比較關注這個事情,隨便叫住一個賣煎餅果子的人問兩句,問清楚了把人放走,他就對著身邊的縣丞說道︰
“張家莊子這次又幫了我們一個大忙,這些女子平時在家中都沒有什麼活計做,現在她們多了一份收入,本縣的稅錢也能多出不少啊。”
“大人說的是,他們那莊子上的雞剛下蛋,都是小蛋,賣這個最合算,百姓的生活好了,鬧事兒的也就少了,那張家莊子這回也沒少賺,賣煎餅果子就要用那個叫油條的東西,想要油條就得從他們那買素油,雞蛋也要從他們那買,收來的大豆先要一點點還這些車和鍋的錢,等還完了,才能自己拿出去賣。”
縣丞也在旁邊夸贊著,這本事可不一般,看著是把利讓了出去,其實就是找了一堆幫著莊子賺錢的人,只要你賣煎餅果子賺錢了,那麼莊子也就跟著賺錢了,人越多,莊子賺的也越多。
“賺錢好啊,還幫著我們這邊解決了不少事情,今年的稅收要比往年多上不少,我就不信上面的人還能把這個功勞也給搶去?”
說著說著,程縣令就說起了搶功的事情,州中的人已經把那曲轅犁的制作方法傳到了整個州,並且還向上面報了一份,並把三水縣送上去的兩份表章給退了回來,讓他們重新寫。
雖然沒說為什麼重新寫,可縣令還有主薄都明白,那就是要把功勞給上面加上,縣中的人都不想加,這種功勞再一分就沒了,于是事情就拖了下來,上面的人也不急。
“大人不必擔心,那些朝中的人自然知道,州中的人就是想瞞也瞞不住,到時朝廷派人下來,我們就對他們說。”
縣丞寬慰著程縣令,說的輕松,其實他心中也清楚,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2:59:29
第六十五章 他山之石可攻玉(
‘咕咕咕、咕咕咕……’在張家莊子後面的一座山上,圈出來的一塊地里,櫻桃正帶著幾個人在那里叫著招呼雞過來吃食,櫻桃發現,自從把雞搬到了山上之後,每天需要喂的食兒竟然少了。
在些雞可以在山上隨處找東西吃,更有那些倒霉的小昆蟲一不小心就會被雞給吃到獨子當中,雞長的比以前也更好了。
想到這里,櫻桃又一次佩服起小公子和小娘子來,哪怕她已經佩服過許多吃了,省了糧食這是一個,還有一個就是,小公子他們竟然把那小雞蛋賣的比大雞蛋的價錢還高,一次最少要買五十斤,這五十斤就需要讓那買的人多花十二文錢。
最主要的是,這麼貴的價錢,那些人都搶著買,這賺錢的本事,可真了不得,似乎這世界上就沒有小公子和小娘子辦不成的事情。
櫻桃越想越開心,尤其是現在她還管著這麼多的雞,小公子那邊說了,各個地方都分開記帳,到了年底的時候,哪一邊賺的多,哪個人就會有更多的賞錢。
最主要的還不是這些賞錢,而是小公子說過,哪個得的賞錢多,就說明哪個人的本事大,以後就可以交給這個人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自己只要努力地把雞養好,有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安排來賣,到時一定會比別人強,誰說女孩子就不如男孩子的?爹娘總是夸弟弟,這次看看夸誰?
櫻桃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旁邊的一個女孩子好奇地踫踫她“櫻桃姐姐,你笑什麼呢?”
“恩?我笑啊,我在笑以後這些雞下的蛋可以孵了的時候,我就多孵一些,給莊子上的莊戶,到時家家都能過上好日子,小孩子都能長得白白胖胖的。”櫻桃又笑了笑。
“恩,是能過上好日子,這都是櫻桃姐姐厲害,小公子看人真準,身邊的人都有那麼多的事情去做,還都能做好,小公子和小娘子真的是神仙。”那女孩子又跟著起來。
“不要總提這個,其實小公子和小娘子也有發愁的時候呢,只是每次愁過了都能想到好辦法,我們這些在小公子身邊的人,其實都是被小公子教出來,誰在小公子身邊都一樣的。”
櫻桃瞪了這個女孩子一眼,又謙虛了一番,這小姑娘也是內院,換成外面的莊戶如果說這種話,她就要追查是誰把這事情泄露出去的了。
小姑娘後怕地吐吐舌頭“櫻桃姐姐,我發誓以後把這個事情爛在心里,對誰都不說,要是沒了小公子和小娘子,我們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再也找不到對我們這麼好的主家。”
“恩,快點喂雞,這些雞整天都吃那麼多,到時候正好殺來吃肉,我听小公子和小娘子說過,等我們這邊再有多點錢,就要弄一個學堂,讓兩個莊子上的小娃子都能讀書識字。”
櫻桃又把半桶的飼料倒下去,想著以後莊子上的情景。
小姑娘也跟著點頭“是呀,現在就很好了,找來了兩個醫者,都留在莊子上,一個專門給人看病的,一個是個牲畜看病的,前天我頭有點暈,到了那里開了一副藥,回來喝下去就好了,一文錢都沒花,說是走的小公子的帳,內院的人都是如此。
莊戶們好象是要自己花一點錢,听管家說,以後莊戶們也不用花錢,但是每年收成上來的時候要多交一部分,這一部分的錢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管了,生病給治、死了管埋、連房子以後都給蓋。”
“那以後就更要好好做事情,真出了錯,別人就是想護著你都不行,一會兒把這些雞蛋送到庫房去,到時候好一起賣給那些人。”櫻桃認真地說著,拎著空桶往回走,今天這一頓就差不多了。
******
歧州,磷游縣。
街上人來人往,酒樓客棧喧囂非常,這一日,三個人抗著一樣沉重的東西來到了這邊,直接就知道了一個鐵匠鋪子。
“掌櫃的,你這還管不管木工活?”三人中的一個人出聲問道。
“管,我兒子就是專學的木工,您三位是要做東西?”打鐵的一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把那額頭上的汗水用手一抹甩出去,笑著問道。
“恩,給我們做一個這樣的東西。”三人說著話,把那用布包起來的東西拿出來,讓鐵匠看。
“這……這個可是犁?為何從來沒有見過?”鐵匠納悶了,怪不得這三人還要木工,這犁可不就是要用鐵和木頭合在一起才行。
“不錯,正是犁,這犁叫曲轅犁,是我們三水縣縣令大人弄出來的,干起活來那叫一個快呀,比平常的犁快上幾倍不止呢,人拉著比牲畜拉著原來那種走的還快,耕的也深,我這邊有兩個親戚,就在三水縣買了一個,到這邊再做一個。
這樣一個兩個親戚家就都有了,我來的時候看到還有不少的田地沒有犁完呢,太慢了,咱們那三水縣早就弄好了,有的都犁了兩遍,我們縣令大人厲害吧?”
這人繼續說著,一說起縣令,腰挺起來了,頭也昂上了,就好象縣令是他爹一樣。
“真的?你們縣令是哪一個?他還管這種事情?”鐵匠被這人的話吸引住了,想到自己也有親戚家的地還沒有犁完,到時不就可以給親戚家做一個了?
“這還有假?我們縣令貴姓程、名諱嶺祥、尊字安然,那是好縣令啊,我跟你說啊,縣令為了能夠讓咱們這些百姓把春耕弄好,那是茶飯不思……。”
這人一說起縣令就沒完了,從祥瑞開始說起,又說道縣令過年時候給窮苦的百姓送糧送油,再說道這個曲轅犁,把當初宋靜功說的話有完善了一些,並且更加地夸張。
他這里說著,周圍好熱鬧的人是越圍越多,另外跟著他來的兩個,怕有人沒听全,還走到旁邊各自對著一群人又說了起來,邊說邊比畫,又把那曲轅犁推到眾人面前,讓大家好好看看,把好處也介紹了一遍又一遍。
等周圍的人都記下了,這才交給鐵匠,說是晚上過來拿,一共是六十文錢,當場就付了,東西扔下,三人各自找了一個酒店進去吃飯。
到了酒店當中,哪熱鬧往哪湊,湊到面前說上幾句話後,又開始談起那曲轅犁,並且引出縣令大人如何如何,還指出是哪一個鐵匠鋪在制作著。
在酒店吃飽了,也不多耽擱,又到茶館去喝茶,酒店免費的茶都不喝,就喝那在路邊支起來的茶館的茶,那些話再次從他們三人的口中說出來。
結果還沒等到晚上呢,歧州磷游縣中就開始出現了不同版本的話,有說那三水縣縣令一夜白頭才想出了那個犁,有說三水縣縣令瘦的都皮包骨頭了,感動了上天,結果托夢告訴他的。
那曲轅犁傳的也神了,有說一個人拉著就比兩頭牛拉的還快,有的說那犁只要放到地上,就能自己去耕地。
無論是哪一種,都把這犁和三水縣的程縣令聯系在了一起,一提到犁那就會想到程縣令,一說程縣令就有人接著說曲轅犁。
到了晚上,三個人再次來到了鐵匠鋪中,鐵匠早就等在那里了,把那先制犁交給三人,看著三人走遠,鐵匠把門一關,拉上兒子,抗著他多大的兩個曲轅犁向著自己的親戚家走去。
那三個人帶著曲轅犁也沒有去什麼親戚家,而是轉身離開這里,向下一個縣城而去。
鐵匠與兒子分別把兩副犁送到了兩個親戚家,並且把白天听到的話又加工了一番說給親戚听,親戚一听就忍不住了,也不顧天色已晚,帶著曲轅犁來到地里,有那好奇的鄰居也紛紛跟在後面。
鐵匠兒子在前面拉,親戚則在後面控制著,走起來幾步後,習慣了那速度果然快,並且地犁的也深,鐵匠這個親戚高興了,回去的路上就找人給家送酒菜,說什麼都要跟鐵匠好好喝一頓。
那些鄰居則是閑不住,想要把這個親眼看到的事情分享給每一個認識的人。
翌日一早,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來到了鐵匠親戚的家中,听說是早上一早就到地里了,又連忙往地里追,到了地方一看,已經有不少的人都在那看著了,還有人不時地發出一聲聲驚嘆。
如此這般,幾日後,三水縣周圍其他州的縣中的人都知道了有一種新犁叫曲轅犁,也知道了這犁是三水縣程縣令弄出來,有很多春耕晚些的縣上的莊戶都開始制作這種犁。
各縣的縣令見到此犁竟然有如此大的作用,也都重視起來,一紛紛的奏章送到了上面,州里面的人一看,這竟然不是本州的,那就不好爭功了,又把這情況如實地向京城傳遞過去。
州的那些官員,原來還準備和程縣令耗著,直到他耗不住把功勞讓出來,沒想到這個事情竟然一下子就傳到了京城司農寺和工部,兩個部的官員更同僚一說,弄的所有的部門都知道了這麼一件大事兒。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3:01:59
第六十六章 誰在運籌危中立
州的人現在把周圍那些州縣的人都恨到骨頭里去了,心說你們怎麼就那麼事兒多,曲轅犁用就用了,上奏章也行,可你別在奏章中說一大堆的三水縣縣令的好話啊,甚至把祥瑞和給縣中的百姓送東西的事情也提到了。.
本州這邊那祥瑞的時候說的是州祥瑞,而在過年三十送東西的事情提都沒提過,這下好了,上面的問責的折子已經送到州里了,措辭到是一點都不嚴厲,就是從各個方面不停地責問,為什麼這種事情州沒報,讓人家的州給報了?
就是因為措辭不嚴厲,才讓州中的人感到害怕,嚴厲一些說明上面的人和你關系近,這種平淡的問責才是最嚇人的,一個不好就容易丟官,甚至嚴重的還要關到牢中遭罪。
在四處都開始為春耕忙碌的時候,州上的人討論的卻是怎麼處理這個事情,三水縣縣令的功勞沒有人敢再繼續壓了,無奈之下,眾人商量出一個辦法來。
******
天陰沉沉的,好象隨時都能掉下來一樣,風也隨著助威,各個地方的莊戶都這時基本都抬頭看天,期待著那一場雨落下。
三水縣的人也是如此,可天陰了幾個時辰,到了午後竟然雲消風停。
所有的莊戶看到這個情形心都是一沉,今日就是谷雨,應該是播種下雨的時候了,這雨不下,誰敢播種?尤其是一些會看天的老人,滿眼都是驚恐,完了,這幾天都不會有雨。
三水縣程縣令也坐在衙門里面,呆呆地看著天,過了好一會兒才扭頭問身邊的人“小羅水的水怎麼樣了?”這次他終于是叫了全名。
“回大人,水很淺,這幾日一直都沒下過雨,化的雪水早就流走了。”旁邊人小心地回答著。
“完了,快,馬上給本官著急人手,本官要挖井。”程縣令哆嗦著站起來,讓人著急衙門中的人都過來,按照周圍的地方分下人去,組織挖井,可又擔心大家都等著播種呢,人手不夠。
人都下去了,程縣令自己一個人站在衙門門口,不時地有百姓路過問好,他都沒心思在一一回應了,百姓們似乎也能理解縣令大人的難處,這幾日都沒下雨,到了谷雨竟然也是如此,而且看樣子幾天之內都不會有雨了。
到了晚上,算是有了一個好消息,只不過這個消息對于程縣令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可高興的了,州里的人送來了一個表章,那意思是承認他的功勞,並且會上報給朝廷,但是要讓他說以前州里沒有上報是因為他不願意讓州中的人上報。
“大人,這下您的功勞終于是不用分給別人了。”縣丞在一旁說著,他想讓縣令高興一下。
“功勞,功勞,現在還有什麼功勞,這旱災要是弄不好的話,我就有過了,派到各地的人都回來了沒有?情況如何?”程縣令一點精神都沒有,坐在椅子上,整個身體都靠在了靠背上,就這樣還往下出溜呢。
“大部分的人都回來了,齊陽村旱,村民搶水,有幾個受傷了,搶來的水勉強夠種下谷子,可再有幾天依舊不下雨,那就要想別的辦法了,西河村那邊還成,河里面還有一點水,能撐上半個月,現在他們已經憋壩攔河了,可他們下面的東河村就完了,南山村……。”
一條一條的消息從縣丞的口中說出來,通常都是沒水,平時不用的時候,那水一直都有,這一到用了,卻發現那點水根本不夠,有點水的地方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就沒有一個好消息?全成了這樣?對,還有一個地方沒說呢,土橋村那邊,張家莊子,他那怎麼樣了?”程縣令突然想起那邊的人還沒回來。
“大人,那邊是有一條河,可那河水是四條小河匯聚成的,其中的三條剛才說的村子都已經不夠用水了,他們把那河水引走了,剩下的一條平時也就齊腰深,根本就沒用,主要是以往幾年都是這樣,看著像干旱,其實到了谷雨前後就會連續地下雨,百姓和我們都習慣了。”
縣丞嘆息一聲,那張家莊子給了他們這邊衙門太多的驚喜,可這一次,誰都跑不了。
“報,大人,大人,小的回來了,小的從張家莊子那邊回來了。”縣丞的話剛一落下,門外面就傳來了聲音,接著一個人就跑了進來,看那風塵僕僕的模樣就知道是一路快趕。
這人身上還背著一個大包裹,看上去不沉,進到院落中一停下,卻說不出話,光站在那喘氣。
“回來就回來吧,找地方休息,你背的是什麼?又從張家莊子要東西了?平時要也就算了,現在他們那也旱著呢,你怎麼就能……。”程縣令氣的後面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大人,沒要,是,是他們,莊,莊子給大人衙門,帶,帶回來的東西,好,好東西,木耳,十,十斤,干,干的。”這個衙役一斷一續地回著話。
“什麼?十斤干木耳,這麼貴重的東西你也敢收?旱成那樣了,有這些木耳能換不少錢呢,打井需要錢,從外面買糧食需要錢,送回去,這東西不能要。”程縣令和縣丞都嚇到了,張家莊子哪來這麼多干木耳?
衙役還在喘著,心中著急啊,最後把桌子上縣令大人的碗端起來,一口氣喝掉里面的茶水,抹了下嘴,終于舒服了,把包裹打開,說道︰
“大人,這木耳是他們自己種的,說是拿回來給衙門中的人分分,本來要給二十斤,小的沒敢要,只拿了十斤回來,泡來了以後,衙門中的人都能分到一些,吃個新鮮。”
“種的?木耳也能種?”縣令縣丞兩個人再此驚訝了一回,甚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兩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來給那張家莊子定位了。
黃瓜能在冬天弄出來,有素油,買了別人都不要的胡蘿卜結果大賺一筆,又找到了非常簡單的紅糖變白糖的方法,弄出了辣醬,前些日子還有曲轅犁,現在連木耳都可以種了,這世上還有他們干不出來的事情麼?
“好吧,既然能種,那他們又發財了,就是旱了也不怕,他那邊怎麼樣?是不是什麼都沒種?”
程縣令這下放心了,木耳金貴呢,想吃就的到山上,或者是哪個樹上找,再有就是運木柴的地方有,這就是錢啊。
“回大人,都種下去了,張家莊子、王家莊子還有葛家莊子三個莊子全種了,葛家莊子管張王兩家莊子借的水。”
“都種了?借水?他葛家莊子沒水,莫非張王兩家就有水。”縣令覺得自己有點頭暈,這個時候張王兩家莊子別說沒有水,就是有水還能借給別人?他懷疑衙役在說謊,于是臉沉了下來。
“真的,大人,小的不敢說謊,您是不知道啊,張王兩家莊子挖了六個大池塘,里面的水都是滿滿的,小河還有點細流,都被引到六個池塘中去了,小的到地方的時候,那里已經有七口井,還有三口正在挖著。
葛家莊子是剛挖,那井水又甜又涼,可好喝了,小的到地方一口氣喝了三大碗,還有小的騎的那匹馬,也跟著喝了,那馬喝的……。”
“行了,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剛才說張家莊子那邊有六個滿水的池塘?還有已經挖好的七口井?”程縣令打斷了衙役後面那些沒有用的話,找關鍵的地方又問了一遍。
“對呀,大人,小的親眼所見,還有三個莊子的小娃子在池塘中玩水呢,有一個池塘上面游著一千多只鴨子和鵝,還有人在那擔水往山上送,小的還幫忙了呢,那山上有六千多下蛋的雞,莊子上還家家抓了豬。
除了這些,小的還看到從別的地方挪過來的糧食,因該是春耕的時候需要用地,才把糧食挪到兩個莊子主家周圍,那邊有空地,一座座的就跟山一樣,所以小的才敢帶回來十斤的木耳,小的知道他們不窮。”
衙役一說起張家莊子就兩眼放光,把莊子上的東西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又指指那十斤干木耳。
程縣令和縣丞張明升又一**坐回到椅子上,準確地說是摔回去的,兩雙眼楮直直地看著那木耳,忽然同時說了一句‘早知道二十斤都拿回來就好了。’
“大人,真的想要,那小的再去一趟,小的不怕累,換一匹馬。”衙役也是個實在人,這說著話就要轉身離開。
“站住,窮瘋了?還要不要臉?人家給你是給的,你去要算什麼?這張家莊子,邪呼呀,養了那麼多東西,提前就挖了六個大池塘,還打了七口井,怪不得葛家莊子要管他們借水。
那葛迎喜算是攤上個好鄰居,前些日子在人家背後使壞,結果沒壞**家,張家莊子的人都知道了,竟然還會借給葛家水,這要是當官,也是造福一方的好官啊。”
程縣令喊住衙役,在那里評價了一番。
“大人也是好官。”縣丞在旁邊說道。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3:04:08
一年四季種田忙 第六十七章 願意為友或為敵
多數地區大旱,很多人都沒有任何的準備,在三水縣中,只有少數幾個村子還在挺著,這幾個村子都是挨著較大支流河的,唯一一個沒有挨著大的支流河也挺過來的就是土橋村。
“真旱了,我不知道我此時是什麼心情,我想著都不要大旱,也不要有蝗蟲,那樣百姓就能生活好一些,可我卻希望這旱災和蟲災來的再嚴重一些,那樣我們家養的雞鴨鵝就會派上用場,準備的糧食也可以送過去,你家那百戶食邑就能保住,甚至更進一步。
你說是不是很矛盾?我主要是不忍心看著別人拖家帶口的逃難,你說的那個右丞相,他最後把蝗再給治了是吧?那我們養的東西還有用麼?”
王鵑站在河邊上,對著跟在旁邊的張小寶說到,他們兩個面前的這斷河早就沒有水了,也不能說沒有,還有泥鰍在那里面來回亂鑽,整個小河的底下都是一窪一窪的水坑。
“永遠不要去研究人性,只要按照你想的去做就行了,否則你會發現,研究到最後,你只能覺得生命已經沒有意義,然後你會自殺,自殺成功了,那麼沒有後來,自殺沒成功,你就會像我這樣,不在去研究,生命存在的意義就是選擇,有機會選擇的人,才是幸福的人。”
張小寶一拉手上的彈弓,再一松手,一條泥鰍魚就就被打得翻了個,身體扭動幾下便不動了,張小寶和王鵑的彈弓是讓別人做的,做好以後,他倆自己用了不少的力氣才靠杠桿原理給重新加工一下,威力大不少。
“你看,泥鰍死了,周圍的泥鰍沒有任何的辦法,我也不知道它們在發現同類遇到危險的時候是救還是不救,畢竟我不是泥鰍,可我知道,這個泥鰍在死前告訴了它的同伴,不然那其他地方的泥鰍就不會使勁往土里鑽。
我們其實等同于泥鰍,我們又高于泥鰍,至少我們給葛家莊子送水了,至少你可以在選擇的時候,能夠犧牲自己從而對得起你那個稱號,至少我可以冒正生命危險去交換,在選擇的一瞬間,沒有什麼思考,我選擇了,所以我覺得我是幸運的。
那麼今天我依舊在選擇,我選擇了我的親人,所以,旱吧,蝗蟲來吧,我都準備好了,為了我的家,為了我的親人。”
“我覺得你今天說的話怎麼有點不是你呢?你應該是永遠保持著那種冷靜,哪怕是交換人質的時候都面帶笑容。”王鵑側個頭看著張小寶說道。
“說真話是說假話?”
“先听假的。”王鵑笑了。
“我是想安慰你,讓你別想這麼多,所以我多論證一下。”
“真的呢?”
“我和你一樣,也在矛盾呢,我在期待著別人難過,然後我好找到機會,這是從我到了這邊以後,听到爺爺的話時就下的決心,我也掙扎著,幾個人的幸福重要,還是幾十萬人甚至幾百萬人的幸福重要?可一個人他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啊,專政,還是真理,布魯諾被燒死了。”
張小寶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眉頭一直皺著,王鵑也在那邊想著這種太過深奧的東西。
“小公子,我抓了一條魚,給你熬湯喝吧。”這時一個在水中玩耍的孩子跑了過來,雙手努力地握著一條魚,那魚還在擺動,想要掙脫出來。
“謝謝。”張小寶睜開眼楮,看著面前這個生理年齡比他大上六、七歲的孩子說道。
“小公子你說什麼?”孩子愣了一下,把魚用岸邊的草棍穿起來,放在地上。
“沒什麼,你去玩吧。”張小寶笑了。
“好的,我去玩了,小公子,這條魚的刺多,你和鵑鵑小娘子吃的時候要小心。”孩子又向那池塘跑去,還回頭告訴魚的刺兒多。
“我明白了,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張小寶和王鵑異口同聲地說道。
******
“你不用說了,這些我都知道,可我不能那麼做,人家對我好,我怎麼能故意害人家?”葛家莊子主家院子中,葛迎喜對勸說著他的管家說道。
葛管家發現張家和王家的稻秒並不是插到地里的,而是隨便一扔就進去了,這麼種的話,他覺得會歉收,于是讓家主葛迎喜去到衙門中舉報。
葛迎喜開始還是好言地跟管家說,最後實在不耐煩了,才說出心中的想法,是的,人家把水都給他了,他上次就害人家一次沒害成,那程縣令和張家的關系又好,人家怎麼可能不知道?可關鍵時刻,自己去找的時候,還沒等開口,人家就說了,不就是水麼,拿過去用。
人家說的輕松,送的也隨意,可葛迎喜自己知道,人家送的不是水,是命,這個時候再去找人家的麻煩,別說他自己不想這麼做,就是想他也不敢呀,葛家莊的莊戶們如果知道了這個事情,那會是什麼後果?
“老爺,我覺得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這次錯過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們那兩個莊子透著一股邪呼勁兒,想要把一個莊子弄好了,到不是不可以,但沒有這麼快的啊,這才多長時間,看看那莊子上的生活,好象一天變個樣。
我猜他們的背後一定有妖孽般的高人存在,如果再不動手的話,到時候我們莊子就完了,老爺,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管家還在勸說。
“是個屁,還什麼以後,人家想要弄垮葛家莊,用得著以後麼?水斷了就行了,你敢去搶水?人家那水都放到池塘了,那小河也沒流過葛家莊子,是直接進到了小橋的那條河中。
你告訴我,你敢不敢帶著人去搶水?你敢的話,我這就到州里面,越過縣令,去舉報他,說呀,敢不敢?”葛迎喜盯著葛管家的眼楮問道。
“老爺,我不敢,他那是兩個莊子的人合起來,咱們這就一個莊子,人就差了不少。”葛管家搖搖頭。
“那我再給你找一些人來呢,和他們人差不多,你敢麼?”葛迎喜又逼問著。
葛管家還是搖頭,這次搖的幅度更大“不敢,他們那兩個莊子的人咱們根本就打不過,他們那些莊戶早就把主家當神一樣供著了,咱們這邊人心都要散了,不說別的,他們那些莊戶只要穿上正月十五一樣的衣服往那一站,咱們的莊戶就不敢邁步。”
“對呀,人家兩個莊子是一股繩兒,十五那天主家弄出了那麼多的火把,不是說了,人家要照亮夜空,縣令是人家的人,莊戶也忠心,你讓我去舉報,我找死啊?你以為到州里就行了,周西虎是什麼人?他叔叔就是州里的六品官,幫著刺史處理事情的。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怎麼就非要把人家當成對手?就要讓人家垮下去?上次的主意就是你出的,結果怎麼樣?知道有高人坐鎮,就別找人家麻煩。”
葛迎喜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用這種手段打消管家那種嫉妒的想法,他已經感覺到了,人家從來就沒把他當過對手,根本就不是一個品級上的。
不說別的,看看當初的四狗,再看看現在的四狗,選人選的真準啊,自己當初就沒發現四狗有什麼厲害的地方,一兩銀子就給賣了,現在拿千兩銀子也買不回來,自己要買,買的是人,人家那是換的心,百兩銀子說給就給,這種人要做敵人的話,哎~!
葛迎喜已經不敢去想了,對著管家說道︰“走吧,陪我走一趟。”
“老爺,您要上哪?”管家疑惑地問著。
“還能上哪?當然是去王家莊子了,把你那小心思都收起來吧,若不是你家幾代人都給莊子當管家,我真懷疑你是想把莊子給弄垮了,看看張王兩家的管家,看看人家內院的人,那是氣度啊。”
葛迎喜現在都不敢比了,莊戶比不上人家的,管家現在也是如此,自己這個主家也沒好到哪去。
葛管家現在也害怕了,怕被老爺給弄下去,那就不僅僅是位置沒有了,很可能給他爹氣死。
“那老爺,咱們過去干什麼呢?”
“不干什麼,聊聊天還不行呢,我記得上次他們還找我一同弄那個市集呢,今天過去看看,如果他們還同意的話,葛家也算一份。
我現在發現了,只要跟著他們走就沒什麼事情,那六個池塘可是旱災之前人家就建的,還有井也是,早早挖好了,我現在就想,那兩個莊子背後的人是不是諸葛再世。”
葛迎喜起身往外走時有點無奈地說道。
二人過了橋就來到了王家莊子的地方,王管家就像能知道他們來一樣,再次出現了。
“葛村正,葛管家,您二位來了,是不是水出了事情?”王管家真誠地問道。
“不是,是問問那集市還能加進來麼?”葛管家開口說道。
“這個……不行了,不過呢……還有一個可以與葛家聯合經營。”王管家先是拒絕,接著話鋒一轉,又提出了個新的事情。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3:07:29
一年四季種田忙 第六十八章 大豆收購遭攻擊
葛迎喜和葛管家听到王管家前面說的話還真是嚇了一跳,以為再也沒有機會了,誰知道王管家後面說還有別的方面。
“什麼方面的?”葛管家焦急地問道。
這讓葛迎喜再一次失望了,這管家和管家都沒法比,當初這王管家似乎不是這樣的啊,為什麼這短短的幾個月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葛迎喜不知道,這就是經濟實力的原因了,當初的張家王家還有葛家都差不多,所以都站在一個位置上,此時則是不同了,張王兩家有錢了,心態當然會跟著改變。
王管家到是不在意葛家的人問的這麼急,緩緩地說道︰“咱們兩家中間有一條河,這條河下游的地方突然變平坦了,張王兩家的主家想在那個地方修一座酒樓,二層的,里面是空的,可以看到水。
我們會找來一些人到這里飲酒賦詩,若是葛家也有意加入其中,那就出一份錢,到時賺了一同分成,此時正好干旱,想建個酒樓還容易一些。”
“那要是賠了呢?”葛管家心直口快。
不等王管家說話,葛迎喜就說道︰“那自然是一起賠了,王管事,不知道那酒樓什麼時候修,到時一定要加上葛某的一份。”
葛迎喜終于是不敢繼續和張王兩家作對了,現在有了一個機會,他覺得到時哪怕不賺錢,甚至是稍微賠一點,能夠和兩個莊子拉上關系也值得。
“好,葛村正放心,等著春耕一結束,這邊開始修建的時候,自然不會落下葛家,畢竟三家一起才能更穩妥一些。”
王管家回答的非常得體,說完,見兩個人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繼續邀請著“葛村正,葛管家,不如到那邊的池塘去看看,心中好有個數,也不知道這一旱要多長時間。”
“如此也好。”葛迎喜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確實想去看看,畢竟從張王兩家運水都是那大木桶或者是缸來裝的,那邊不看看也不放心,最好是一直滿著,那樣就算夏秋依舊干旱,他也不用擔心了。
三個人向著一處池塘走去,路上不時地看到葛家莊子的莊戶過來運水,不僅僅是澆地用的水,包括做飯的水也要從這邊的井中提上來,葛家莊子上的井還沒有挖好。
站到一個池塘的旁邊,葛迎喜終于是放心了,那池塘還是滿的,小河的水是少了些,可總是在那流著,等到沒有水的時候,就要依靠井水了。
一番閑聊之後,葛迎喜與葛管家告辭離去,心中的擔憂也放了下來,這次有了一個合伙的事情,想來以後有什麼事情張王兩家也會想著自己。
******
張小寶和王鵑還站在小河邊看著莊戶在那忙碌,兩人就發現,這條小河中的泥鰍魚真的不是一般的多,一條兩條的,看過也就算了,可這麼多的泥鰍魚,不抓上來吃,到時可能也會干死在泥里,實在可惜了。
“怎麼抓?”王鵑做出躍躍欲試的樣子。
“讓別人幫著抓,看我的。”張小寶看著在池塘中玩耍的孩子,大聲地喊起來“過來幾個人,抓泥鰍了。”
小孩子的聲音穿透力強,一嗓子喊過去,那些小娃子就先後從池塘中爬出來,紛紛跑到了這邊。
“幫我抓泥鰍,我用豆腐來換,十條泥鰍換一大塊豆腐,到時候回家你們就可以吃泥鰍鑽豆腐了,抓二十條泥鰍,我在和你們換一兩素油,這下什麼都準備齊,干不干?”
張小寶這個時候拋棄了小公子的身份,和娃子們商量起來。
小娃子們原本就是沒有事情做,都到水中游玩去了,听到還能換這麼多東西,一個個都跳到河底下,也不管那泥土都沒過了小腿,一個個在里面抓了起來,一條條的泥鰍被扔出來,哪個扔的哪個自己報數,沒有人在這個時候虛報耍滑。
不時地會有一個娃子從泥塘里蹦出來,一邊叫著一邊用手使勁地拍大自己的腿,那上面咬著一直螞蝗,幾巴掌拍下去,螞蝗自己就從人的身體中縮出來,團成一個球。
有的小娃子報復心重,找來一根小木棍,把螞蝗在地上使勁搓兩下,用小棍子頂著一頭一捅,整個螞蝗就從內到外地翻過來,再把棍子插在岸上,讓太陽曬著,等曬干了,螞蝗也就死了,再放到水中也不會活。
“他們原來這麼殺水蛭。”王鵑看著那岸上越來越多的木棍,覺得這些小娃子太過生猛了,她到是不怕,可她從來不做這種事情。
“恩,這還算是慢的,我以前都是抓到了螞蝗放到鐵道上,火車一過,什麼都剩不下,不放螞蝗就找一個釘子,放在那里,候車過去以後,那釘子就變成了小寶劍。”
張小寶回憶起了流浪時候的日子,那時他就跟著其他的小孩子學到不少的東西。
“其實撒點鹽那水蛭自然會縮在一起。”王鵑覺得這種用拍打的方法會讓小孩子感到疼,在旁邊說著,那意思是讓張小寶叫人回去取鹽。
張小寶根本就沒動“你把鹽拿來了,他們依舊會用手來拍,到不是鹽貴,而是他們覺得用手把螞蝗打下來才是最穩妥的方法,這就是攻擊意識,也可以和控制意識放在一起。”
“比如?”王鵑問道。
“小孩子從小都喜歡玩槍,沒有槍就玩到,把槍和刀放在一起,大部分的小孩子都會選擇槍,槍有安全感,可以遠程打擊,遙控的汽車也是一樣,有一種是帶線的,有一種是無線的,大部分都選無線的,哪怕有線的可以有一百米長,無線的控制距離是五十米。
這是因為無線的控制起來更靈活,沒有牽掛,這樣才是最安全,而且這種安全感是被玩的人自己所控制,他想進攻就進攻,想撤退就撤退。”
張小寶舉起了例子。
“這麼說我就懂了,就比如以前上學時男孩子喜歡玩的路海空游戲,畫兩個大圈套一起,最里面的是陸,中間的是海,外面的是天空,猜拳來選擇,很多孩子都選擇天空,最不願意選擇的就是海,兩面受敵,沒有安全感。
我想到了,我們上次弄的那個有人半夜巡視,還點燈就是如此,可我覺得這還不夠,以後等家丁多了,我要把他們分成明哨、暗哨、固定哨和流動哨,那樣一來,整個莊子就更安穩,睡覺的塌實,放哨的也塌實。”
王鵑說著說著就說到了以後保衛工作上了,這時孩子們也抓的差不多了,先後爬上來,把所有人扔到岸上的泥鰍用一根根樹枝穿起來,一串串的,放在張小寶和王鵑的面前,每個人都開始報自己抓了多少的泥鰍。
張小寶和王鵑也不數一遍,直接讓人回去取豆腐,還有素油,這麼多的泥鰍可以做好幾樣菜,能吃兩三天,娃子們換到了東西,高興地跑會自己的家中,把東西放好,再次回來,重新跳下去,這次是為了自己家吃泥鰍鑽豆腐。
王鵑與張小寶也開始往回走,泥鰍自然有人幫著拎,就算他兩個能拎動,別人也不讓。
兩人剛一進院子,卻看到今天不應該回來的宋靜功正在那里等著呢。
“小公子,不好了,有人在大量收購大豆,我今天從周西虎那里拿到了分成後,想要買點大豆,結果走了幾家糧店都說賣沒了,我不信,還過去看看,結果真的空了。
伙計跟我說,有一些人來到店中,直接就問有多少的大豆,只要是有,不管多少,全都買走,我逛了半天的時間也沒有買到一斤的大豆,我們那素油可是全靠著大豆呢。
現在整個縣中的大豆估計都被那些人買走了,等著下一次再運來,那價錢可就不是現在這麼低了,我估計,有人發現了我們的素油是用大豆做出來的。”
宋靜功一見到張小寶就把事情說了出來,一臉焦急地神態。
張小寶想了一會兒“素油的味道本來就有一種豆腥味兒,我們不停地收大豆,別人一看就會明白,我想這些人就是針對我們的,可素油我們早就再賣了,那些人為什麼現在才動手,難道是因為干旱?”
“可能吧,他們是想囤積起來,等著大豆的價格漲上去,再找我們來賣,那樣他們就多賺不少錢,但我總覺得這個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直覺。”王鵑在一旁幫著分析。
“最近我們干什麼了?先不忙,回屋,到里面列一個表出來,看看我們這段時間的主要收入和新的產出,到時再判斷。”
張小寶一時也弄不明白那些人是什麼意思,大豆收就收了吧,大不了不賣豆油了,他們拿著大豆也不知道怎麼弄出豆油來,一般的菜籽油都是炒出來,葷油也是這麼弄。
宋靜功找地方休息去了,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則是回到屋子里,開始計算這段時間的主要收入來源。
一番計算,發現和以前沒有什麼太大的出入,那麼剩下的就是新的產出了。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3:33:49
一年四季種田忙 第六十九章 大豆囤積賣涼皮
“小寶,我查了一下,我們最近的舊生意一點沒有變化,從而我估計,新產業對別人造成了影響,那麼現在只有三種新的產業,曲轅犁,這是新的,可不歸我們經營,排除,木耳,還沒有開始經營,排除。
雞蛋,雞剛剛下蛋,數量不少,都是新蛋,現在全賣給了煎餅果子的那些我們扶持起來的人,同時,賣煎餅果子的也在幫我們收購黃豆,我估計,我們的雞蛋產業與其他的人禽蛋產業有沖突。
他們可能通過那些小雞蛋的數量估計除了我們下蛋母雞的數量,覺得我們對他們有威脅了,所以他們收購黃豆,打掉我們一個產業,算是警告,也正好符合現在旱災的贏利規劃。”
王鵑這個時候再也看不出一個小孩在的樣子,站在那里,挺胸太頭,表情嚴肅,目光炯炯,連說話的語氣都不同了。
張小寶欣賞地看著王鵑,點點頭“這才愛重大案件處理部門,中國霸王花應該具備的氣質,精準、干練。”
“我和你說正經事兒呢,你嚴肅一些。”王鵑眼楮一瞪,看到張小寶那孩子的模樣,又突然笑了,走到張小寶近前,伸手捏住張小寶的臉,上下左右地動動。
“你長的怎麼那麼好玩呢,現在該你了,我分析完了,快點,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了,讓我看看國際詐騙犯怎麼玩的。”
听到王鵑的話,張小寶抬起胳膊把嘴角被王鵑捏出的口水擦掉,腦袋一使勁,掙脫王鵑的手,輕蔑地一笑。
“收購黃豆,好啊,我估計我現在派人到外縣去買也沒有用,這幫人用的是箭雙雕,干旱了,黃豆價格會漲,還能打擊我們的一個產業,不是有錢麼?我讓他買,石榴,進來,安排你一個事情做。”
“小公子,您找我。”石榴听到張小寶後面的喊聲,從外面進來,等著吩咐。
“恩,我教你做一個好吃的東西,有人管他叫涼皮,有人管他叫面皮,我們叫涼皮,面皮太好猜,一看就知道是面做的,面這個東西好,不僅僅可以做涼皮,再沒有進一步加工的時候還可以做成澱粉,誰規定只有玉米和地瓜才能做澱粉?”
張小寶把一根手指頭點在自己的臉上,笑著說道,以前曾經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的張小寶是恐怖的,一定是有人要倒霉了,還不是簡單的那種倒霉,弄不好就會死掉。
石榴到是不知道張小寶有這個習慣,只覺得現在的小公子更好看了,稍微打扮一下,可以當女孩子來看待。
“小公子,您說吧,要怎麼做,我那邊的木耳不用經常照看了,一天看幾眼就行,涼皮怎麼做?”
“好,這就告訴你怎麼做,取五斤白面,還有幾個大的空盆,再弄來幾桶水,二牛回來了吧,把他也給我叫來。”
張小寶說話的時候那根指頭不停地點在臉上。
石榴忍住親小公子一口的想法,轉身離開,不一會兒的工夫,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二牛也在這時進來。
“小公子,您叫我?”
“恩,山辣椒秧子還有沒有了?”張小寶問道。
“回小公子,去年的沒有了,今年的已經出來了,大家都忙春耕的,只有幾個小孩子幫我采了一些,小公子,你要這東西?”二牛麻利地說著。
“對,你回去以後用素油給我炸那個山辣椒秧子,把山辣椒秧子炸的沒有什麼味道,就重新扔一些放到那油中炸,什麼時候你嘗那油覺得辣得要喝水了,什麼時候停下來,先給我炸二十進油。”
張小寶對二牛吩咐著,二牛點點頭,轉身就走,他還要多采寫山辣椒秧子,不然絕對不夠。
張小寶又看了眼等在那的石榴“把面給和成面團,這是第一步。”
石榴也不多問,倒上點水就開始在那和面,一會兒的工夫那面就和好了。
張小寶點點頭說道︰“現在我們一起去看看木耳吧,上次采了三十斤,要給衙門二十斤,他們就要了十斤,現在有多少了?”
“還是那些,新的木耳還沒有長大呢,再過一些日子才行,這次就多了,估計一次能產三百多斤,干的。”
石榴一提起木耳就高興,沒想到那麼貴重的木耳,竟然在自己的手中種出來了,可惜,自己不可能跟別人說是怎麼種的,這個秘密到現在只有三個人知道。
“有那麼多,好,晚上炒一點吃,加上胡蘿卜,炒肉片,可惜沒有新鮮黃瓜了,弄點干的黃瓜泡開加進去吧。”
張小寶吧嗒兩下嘴,讒了,他到現在也沒吃到木耳,王鵑也跟著猛點頭,三個人一同到了種木耳的地方看了看,還不錯,一段段的木頭上現在又長出了一些,就是太小了點,再過兩天就行了,這東西長的快。
在外面轉了一圈,三人又回到了屋子當中,這時的那個面團要比剛才好多了。
“在這個面盆里面放開水,然後揉,什麼時候水都揉白了,什麼時候停下來。”張小寶指揮石榴進行下一步,石榴不明白這和好的面為什麼好要放水,想不明白就不想,拿來水按照張小寶說的做。
等這次揉完了,又換水繼續揉,揉了幾次以後,水不再變色,這才停下來。
張小寶繼續吩咐石榴把那些水倒在一個盆中,放在沒有人能踫到的地方,這邊就開始處理剩下的那些揉不出水的一團東西,直接放到鍋中蒸,蒸好一拿出來,王鵑先說道︰“這是面筋,我知道了,那面皮呢,你都給揉沒了。”
“都在那水里呢,現在烘干就能弄出澱粉,可以做粉條了,具體步驟不會,那還是做面皮,等明天早上再說。”
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石榴過來,把那一盆水上面的都倒掉,留著下面的,又拿出一個薄薄的平底兒鐵盆,開始往上倒那粘稠的東西,倒一層就放在開水的鍋里燙一下,拿出來放在涼水中過一下,輕輕一揭,一張涼皮就出來。
石榴連續地做著,速度非常快,等著一堆的涼皮都做好了,二牛那邊把辣椒油也送了過來,整整二十斤。
“二牛,先別走,一起吃點,這東西你可從來沒吃過。”張小寶招呼一聲要離開的二牛,教著石榴怎麼拌這個涼皮,陳醋、鹽、蒜、辣椒油,這些就差不多了,其實張小寶愛吃的是那種還放冷面湯的。
“再給我的那里面加點糖,我不愛吃太酸的,香菜也來點,黃瓜,算了,現在沒有。”王鵑自己調整著口味。
不到一刻鐘,四份的涼皮就做好了,二牛的最多,張小寶和王鵑的最少,張小寶還給石榴加了點芝麻醬,石榴一直喜歡吃這個。
四個人四種口味,開吃,幾口下去,二牛就先說道︰“好吃,小公子弄出來的東西就是不一樣,真辣呀。”
“誰讓你自己要放那麼多辣椒油的,活該。”石榴在一旁還惦記著二牛剛才多放了辣椒油。
“要是有黃瓜絲,再用水果煮出冷面湯,用冰鎮一下,就算辣點也沒什麼,辣了就喝口那湯,其實湯也辣,只不過被冰鎮了,一時感覺不出來,越辣越想吃,越吃越辣。”
張小寶對這個深有體會,王鵑嘴里咬著半條面皮也跟著點頭認同。
“小公子,這些面皮用不了如此多的辣椒油。”石榴提醒著。
“誰說這些的,晚上的時候你把小紅和櫻桃都叫來,你們三個做三百斤面的面皮,到時給那些做煎餅果子的人送去,一份賣三文錢,留給她們半文,其他的都是我們的,同時讓她們用面皮換白面。”
張小寶停下筷子,也吐了吐舌頭,辣到了,對石榴說道。
第三天早上,所有的面皮都做好了,張小寶還煮了點冷面湯,為了提味,每一大盆冷面湯中倒進去一碗黃酒,讓人用車送到三水縣縣城。
“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王鵑一直也沒想出來張小寶要干什麼。
“當然是多一個新的財路了,他們不是能收購麼,白面收不收?收的話,我就再做海鮮汆米飯,大米收不收?”張小寶解釋給王鵑听。
別的話都不用說了,王鵑明白了,那些人敢在這個時候收黃豆,但絕對不敢收大米和白面的,大豆可以不吃,可大米和白面加上小米高粱是主食,在旱災的時候,這些人如此收購,那後果……。
“先這麼弄著,他們如果不收,我還有別的方法,讓他們手中的大豆都降價,除非他們願意壓著錢硬挺,被壓在手中的錢和流通的貨幣是不一樣的,先看看效果。”
張小寶又用手指點自己的臉了。
三水縣縣城下午的時候,那些個煎餅果子的攤子上,又出現了新的一種吃食,涼皮,可以用錢買,可以用木炭和白面來換。
這次依舊有人試吃,花了三文錢,要了一份涼皮,吃到口中的時候,第一感覺是清涼可口,接著就是火辣辣的,一邊在那哈氣,一邊猛吃,涼皮又一次掀起了購買的狂潮。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3:36:56
一年四季種田忙 第七十章 背後是誰在努力
繼煎餅果子之後,涼皮再一次熱銷,素油的供應卻停了來。
“大人,您嘗嘗,小的才發現,熱乎乎的煎餅果子和清爽的涼皮一起吃,那真是太美了,只要五文錢,就可以把這兩種東西都吃到,便宜,兩個東西吃到肚子里,馬上就飽了。”
經常去張家莊子的這個衙役,一手拿著還在冒熱氣的煎餅果子,一手托著一個盆,這盆是有押金的,不給人家送回去,押金就沒了,遞到程縣令的面前,夸贊著。
“涼皮?什麼時候又多出來一個涼皮了?不是煎餅果子麼?在是什麼做的?還透亮呢。”程縣令放下手中的筆,看著新出來的東西,好奇地問道。
他現在已經不怕旱災被上面查了,那麼多地方都旱,非人力可抗,所以他也不會被上面收拾,當然,非人力可抗這話不是他說的,是某州的刺史說的,換成他,他可不敢說,誰讓他這里有張王兩家莊子呢,對于這兩個莊子,不可以用常理度之,什麼事情都可能出現在那里。
什麼叫非人力可抗,還不是先期準備的不夠,人家張家莊子那地方也旱,可那邊三個莊子什麼事情都沒耽擱。
程縣令都不知道那莊子上的高人還有什麼算不到的,賺起錢來各種東西都行,若是說前面些買賣都是正經商業的話,那麼木耳怎麼說?這東西還能種?照這個本事,估計埋一個人都能給種出來一群人。
最讓人想不明白的,他們怎麼就知道會大旱,早早就準備好了,若是以前就知道的話,自己就是去求也要求那位高人指點一下,早準備,縣中就不會這般了。
“大人,大人?您快趁熱吃吧,這兩個,要一口煎餅果子,吃一口涼皮,小的剛才就是這麼吃的,可惜吃的急了,現在吃不下去了。”衙役見這一會兒大人沒反應,又叫了一聲。
“哦,好,就吃,哎,這涼皮真好吃,如果再加上點黃瓜,那味道……。”程縣令嘗了一口涼皮,覺得不錯,不是很辣,他不知道自己吃的這個是微辣的。
衙門笑臉相陪“大人說的是,那賣涼皮的人也說,莊子那邊也是這麼考慮的,知識現在沒有黃瓜了,方才小的還遇到送這涼皮的人呢,張家莊子上的,他說現在莊子上沒有多少青菜了,除了大蘿卜、胡蘿卜、蒜苗就剩下木耳了,這兩天他們都在吃木耳。”
程縣令看著衙役臉上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張家莊子那邊,以後也是你去,你不要總用種對待平常莊子的方法去對待張家莊子,那里不一樣,全大唐估計也就那麼一個,嘴要嚴,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懂不懂?”
“懂,還有不該听的別听,小的明白,那張家莊子背後的高人,大能,想要弄死小的跟弄死一只螞蟻一樣,而且小的都不知道是被誰弄死的。”衙役明白事理,跟著說出保證的話。
“沒那麼嚇人,還不知道誰弄死的?其他的衙門中的人你平時也看好了,哪個嘴碎,本官不在乎牢中多上那麼一兩個人。”程縣令決定保張家莊子,他覺得那莊子有種神秘感。
“是,是,小的一定注意這些,其實兄弟們都得了張家莊子的好處,沒有人會說,否則不用大人您動手,兄弟們就饒不了他,可是大人,那張家莊子真的是弄死個人,那人都不知道是被誰弄死的。”
衙役再次保證,同時想提醒一下縣令大人。
“為何這麼說?”程縣令把一口煎餅果子咽下去,感到有些疑惑。
“大人,您知道這次州里面為什麼把功勞都給您了麼?還不是其他州縣向上報的,那您知道他們為何向上報麼?”衙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聲音,不讓其顫抖。
“為何?”
“還能是什麼原因,張家莊子派出了三個人,到周圍的其他州的縣中,挨個去宣揚,說大人你如何如何的好,把您那好事兒都給說了出來,曲轅犁也是他們傳出去的,小的在別的縣有認識人,正好遇到,他一說,小的就想起來,那個領頭的人就是張家莊子的二牛。”
衙役終于是控制不住自己身聲音了,哆嗦著把話說了出來。
“什麼?這一切都是張家莊子在背後做的?”程縣令再也拿不住那個煎餅果子,啪嗒一聲掉到了桌子上,呆在那里,久久不語。
程嶺祥實在沒有想到,那張家莊子動作那麼快,那麼利索,想到張家莊子為他做的一切,他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他在心中早就把張家莊子那兩位高人當成師傅,人家總是從各個方面幫著他,護著他,在自己被人搶功的時候,人家一手妙招落下就能扭轉乾坤。
若是非說人家要用自己留下那點食邑,他自己都不相信,這種手段,還會在乎一個縣令?可以說是算無遺策,翻手為雲,負手為雨,不行,自己要做點事情才對,不能只等著師傅來幫。
“大人,再不吃就涼了。”就在程縣令想要為‘師傅’做點事情的時候,衙役的聲音再次傳來。
“好,好,這就吃,你先下去吧,把縣丞找來。”程縣令被叫醒,臉色有些不對,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
等衙役離去,程縣令又沉思了起來,他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見師傅們一面,哪怕師傅暫時還不承認他這個徒弟,他也會努力的,可又怕師傅這是在考驗他,不想現在就見他的面,萬一真去了,惹師傅生氣,從此就離開三水縣可怎麼辦?
“大人,您找我?”縣丞張明升匆匆趕來,看到縣令大人坐在那里,不吃也不喝,愣愣出神,稍微提高點聲音。
“哦,來了,坐,這東西只有一份,你想吃的話,自己去買吧,便宜,五文錢就能吃飽,味道還不差,這個是張家莊子新出的東西,叫涼皮,也不知道怎麼做的。”
程縣令今天經常發呆,緩過來沒一會兒,又會繼續發呆。
縣丞張明升看看桌子上的東西,點點頭“那張家莊子果然非同一般,這幾日他們賣的素油停了,我打听才知道,竟然有人在這個時候把所有的大豆都買走,看樣子素油就有豆油,前天縣中剛剛沒有大豆賣,今天這涼皮就出來,這次那些人收的是面粉。
從中可以知道,這涼皮定然和面粉有些關系,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繼續收面粉,他們就是對著張家莊子而來的。”
“他們敢?此時正值旱災,他們收面粉想要做什麼?原來如此,竟然是大豆被收了,張家莊子少了一個買賣,這馬上就又出一個買賣,看樣子那些買大豆的人一定會後悔,他們想的到是不錯,掐斷素油的東西,可惜,他們面對的是張家莊子。
我都能夠想到,就算這面粉被人買走,張家莊子都不會有任何動搖,他們會繼續出來一個新東西,知道是誰收的大豆麼?”
程縣令現在對張家莊子是無限的信任,在他的心中,張家莊子什麼事情都不怕,哪怕自己帶兵過去,可能結果都會出呼意料。
“沒查到,好象是州里下來的,听一個人說,似乎見過其中的一人,專門賣雞蛋的,大人,您找我來就是為了這事兒,那容我回去仔細查查。”縣丞消息到是還算靈通,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程縣令把掉到桌子上的煎餅果子拿起來,咬一口,說道︰“不是,是本州為何把功勞都送到我身上的事情,听陳東說……。”
程縣令把那個衙役的話一點不差地說給縣丞,等說完了,就不再出聲,看著縣丞等他說。
“原來是這樣,大人,你治下的百姓竟然也這麼厲害,我……。”
“什麼治下?什麼百姓?張家莊子那二位高人,就算是當吾師,我等也是高攀。”程縣令不願意把師傅的位置給說低了。
“是,是,大人說的是,那二人當吾師,我等高攀。”縣丞連忙跟著改口,他此刻已明白,縣令大人這是想拜人家為師。
程縣令擺擺手“不說這個了,說說怎麼能給張家莊子更多的好處。”
“好處?好處也不過是些賦稅而已,憑張家莊子做買賣的本事,不會在乎這些,大人,不如這樣,您讓陳東過去問問,看張家莊子需要什麼,到時我們再想辦法。”
縣丞也沒有辦法了,那張家莊子似乎除了要把食邑留下,其他地方根本就是無欲無求,可食邑這東西縣里壓不住,而且人家也有了應對之策,想要幫都幫不上。
“那怎麼辦?這樣,最近這幾天,安排人守好個個糧店,哪個若是再敢把所有的面全買了,直接抓過來審問,大災之時竟然還敢囤積居奇,他們懷的是什麼心思。”
程縣令一句話就確定了糧食的事情。
“如此也好,哪怕是得罪了更厲害的人,那人也不敢說什麼,我皇新政,容不得一些事情。”縣丞跟著附和道。
作者: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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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18 23:40:15
一年四季種田忙 第七十一章 施計大豆有紛爭
三水縣現成涼皮一出,那些收購黃豆的人果然沒敢繼續伸手,白面還在繼續收著,不多也不少,那煎餅果子因為有了涼皮的加入,賣的更好了,一冷一熱,合在一起吃,五文錢吃飽。
若是在在吃這些東西,花五文錢那實在是太貴了,可縣城這邊,五文錢也只不過是到面館吃上一碗面的價錢而已,無論是味道還是數量,都比不上吃一份煎餅果子加一份涼皮。
一時之間,三水縣這兩種吃食,銷售火暴,有許多鄰縣的人專門過來品嘗一下,更有那心思活絡的人想要學著做,卻發現,別的都好說,惟獨那種辣味兒做不出來。
程縣令選的人都是那種家里貧困的,想要獲得這種原料,那就必須把戶籍拿到三水縣縣衙,其他縣的自然不管,百姓說的好,誰是你的父母官,你就找誰去。
如此這般,程縣令的威名更勝,哪怕三水縣的旱災已經無法控制。
******
“小寶,那些人沒有動作。”張家莊子上,王鵑有點失望地對張小寶說道。
“那就說明他們沒有強硬的後台,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明天把那豆腐渣都做成豆腐,到周圍各個縣去賣,到各個縣的時候在做,一文錢三斤,把二牛叫來,這次讓他化裝,幫我辦點事情。”
張小寶先是用那涼皮警告了一下那些人,接著就開始報復了,還沒有人能夠在他的手中進行這種威脅,敢威脅他的人就祈禱自己永遠都能沒有任何的疏漏,並且保持高高在上的地位。
二牛到來又離開之後,一切又歸于平靜。
“小寶,你這麼做有點太過激進了。”王鵑听完了張小寶對二牛的吩咐,有些擔心地勸著。
“那我應該怎麼做呢?一個沒有後台,賣雞蛋的組織而已,我有必要退讓?周西虎我可以退讓,畢竟他叔叔是六品官,如果這個組織的人中有州刺史的兒子,我把所有的雞給他又如何?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沒有本事就別出手,我到是想求個安穩,可那就要對這些人妥協,咱們養的雞就不歸咱們管了,他們真以為他們是地下家族,可以操縱一切?沒有了六千只雞,我拿什麼去吃蝗蟲?”
張小寶絲毫沒有原諒那些人的意思,那些人若是先過來找他談的話,他或許會采取一個折中的手段,可那些人竟然收購大豆,這是威脅,還是沒有官方的人撐腰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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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
各地的豆腐價格突然猛降,張家莊子把所有囤積起來用以喂牲口的豆餅都拿了出來,專門做豆腐,別人的豆腐一文錢一斤,用豆餅做的豆腐就是一文錢三斤,豆餅做的豆腐味道是差了一點,可價格便宜。
一時間,豆腐不好賣了,大豆的購買也跟著減少,大豆的價格明顯下降了一點,這一點不多,對于大量買的人損失也不小。
二牛這時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大豆原本是兩文錢一斤,一斤大豆可以做出二斤多一點的豆腐,賣一文錢一斤的豆腐,賺的一點都不多。
二牛在別的縣找了一些人,專門收購大豆,一文錢一斤,有人問就說買回去喂牲口,這個說法很多人都不接受,二牛也不在乎,他另外花錢買通了一些人,到各地的酒樓和茶館宣揚。
“你吃豆腐嗎?吃啊?那可要小心了,有些人用不能出豆芽的豆子做豆腐,就是那兔嘴的豆子,這種豆子做成的豆腐吃完了以後斷子絕孫,買的時候千萬要問清楚。”
“平時你家中炒豆子吃麼?是不是吃完了一喝水就覺得肚子難受?這是豆子陰氣過重,不然的話,為什麼聞著那麼腥?”
“你買豆子麼?我便宜賣給你,真的,一文錢我賣你五斤,真的,你別跑,我那豆子絕對吃不出病來。”
一個接一個的謠言在州中的各個縣里面傳播開來,這其實也沒什麼,大家該吃什麼還是吃什麼,有些人甚至對這種謠言冷笑而對。
謠言傳出的第五日,三水縣衙門的地方來了一個告狀的,找別人寫了狀紙,狀告一個在街上走著賣大豆的人,說是自己家的父親吃了這大豆,竟然死了,縣令命人捉拿人犯,卻是根本找不到人,似乎那人出現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狀紙上寫的清清楚楚,說是那人一文錢賣他們二斤的大豆,其中有不少都是兔嘴兒的,結果買過來給家人吃了,父親竟然沒有熬過一晚上,縣令派人查看,過去的衙役和回來稟報說,那老頭死時全身都腫了。
同時那夫婦兩個也說自己沒有孩子,平時就是總吃大豆和豆腐,便宜啊,縣令程嶺祥震怒不已,馬上就發出了對那個賣黃豆之人的海捕文書。
這下整個州和臨近的州都被震動了,黃豆價格一落千丈,二牛那邊馬上又打出了一文錢收五斤黃豆的價格。
更有謠言傳出,說是州這個地方的大豆才是如此,別處的沒有事情,而且還是這兩年的大豆才會吃死人。
******
“看到了吧,就是因為你一時之氣,這邊的人都不敢吃大豆了,你這麼做坑了多少人啊?”張家莊子里,王鵑對張小寶抱怨著。
張小寶到是不在乎,他還有後手,對著王鵑說道︰“輿論的力量還是非常強大的,到時隨便找個借口就轉過來了,那些賣豆腐的不是都教他們做擔擔面了麼,整個州,一共才多少家賣豆腐?”
“那老頭怎麼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王鵑見張小寶已經做好了安置,換了一個話題,繼續逼問著。
“怎麼是我害死的,我能害他得肺結核?衙門中的人說的話你沒听到,那老頭一口一口地往外吐血,就是馬上打雷米封都來不及了。”
張小寶實在有些無奈了,不就是手段低劣了一些麼,誰讓時間趕的緊,商場如戰場,什麼手段不能用?
“那,那你以後怎麼讓大家再次吃大豆?”
“當初不是說了麼,就去年和前年的大豆不能吃,別的時候還沒有事情。”
“那斷子絕孫呢?”
“那夫妻兩個中的女子已經懷孕了,我當初就是這麼找的,到時就說有人蓄意造謠,孩子一生下來,謠言不攻自破。”
“反正你這手段不怎麼光明。”
“我到是想光明了,也不是不能,我有時間麼,大旱啊,上面要派人下來核查土地,好給減免土地稅呢,馬上就來了。”
“就你道理多。”王鵑發現在細節上找不出毛病了,心中還是覺得不舒服,至少許多的百姓這段時間是無法吃豆腐了。
“我知道你再想什麼,這個也簡單,我們出錢,讓程縣令說是找到了本州的那些壞大都,一把火燒了,他們不就放心了麼。”張小寶繼續補充著。
王鵑一听要都燒了,知道這錢是自己這邊出,臉色有些黯然“都燒了,怪可惜的,得用千八百兩銀子吧?”
“差不多,可並不可惜,大豆燒完了,我們就把那些灰弄起來,然後做醬油,大不了以後多賣點醬油,以前院長爺爺就做過,爺爺當時用的是炒,把豆子都炒糊了,弄成粉末,放上鹽什麼的就是醬油了。”
張小寶再次補充。
“啊?我們以前吃的不是那種吧?”王鵑有點不相信。
“對,以前吃的連黃豆都舍不得放,直接放色素,你就想吧,零售價格才一元錢一袋的黃豆醬油,那一袋就是一斤重,大豆多少錢一斤,好點瓶裝的多少錢?看看里面放的都是什麼?”
“那我以後再也不吃醬油了。”王鵑真的有點怕了。
“不吃能行麼,燒那麼多呢,自家也要消耗一些才行,莊戶們家都送,到時一家先給五十斤嘗嘗。”
張小寶玩笑般地說道。
一場屬于準家庭的風波算是過去。
張小寶這邊都安排好了,從開始到結束,沒有任何差錯,州那些收了大豆的人則是不然,他們發現,豆子已經賣不出去了,想要運到別處,那邊的人早就防備著呢,見是州的大豆,直接就趕走。
提議收購大豆的人現在也後悔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張家莊子那邊做出來的,他想要辯駁一下,卻發現三水縣的縣令竟然站在張家莊子的背後,想要找州中的其他人,那些人惟恐躲之不及呢。
“怎麼辦?一文錢十斤都賣不出去了,這邊的人都不吃了,原來賣豆腐的都改成賣那個叫什麼擔擔面的,每天賺的錢竟然比賣豆腐還多。”
這個臨時聯合起來的‘組織’中的一個人當先抱怨起來,他耗不起,還準備等旱災中把大豆高價賣出去,現在可好,哪都不要。
“郝柱國,你能不能不說這種泄氣的話?豆子賣不出去,咱們可以做成豆腐干再運走,到時誰能查出來?”
另一個人有點不滿意先前這人那沮喪的樣子,提了一個新的主意,其他人听到之後,眼楮都是一亮,覺得這個法子可行。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3:43:32
一年四季種田忙 第七十二章 塵埃落盡又獲利
就在這些人琢磨著用多長的時間能把那麼多的大豆都給做成豆腐干的時候,王鵑和張小寶的爭執還沒有結束。
起因就是王鵑想要吃豆腐,還想請莊子上的莊戶一起吃,她和張小寶那麼多的豆餅,做豆腐味道差一點,可也能吃。
結果莊戶們吃是吃了,一個個好象吃毒藥一樣,有一種就義的感覺,王鵑在感動的時候,覺得自己莊戶都是如此,那麼州中的那些人呢?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把大豆正名?
張小寶開始時沒覺得如何,後來反應過來了,這個時節上,沒有什麼吃的東西,能吃點豆制品那還是不錯的,算是繼續彌補自己的攻擊敵人時帶來的過錯,張小寶把那些木耳全賣到了別的州中。
得了錢,就地從那些州中購買大豆,既然謠言是他引起的,他又決定要負責,那就只能用這種手段了。
“沒想到你心這麼軟?其實我也承認,你的做法沒有錯誤,不就是一些人吃不到豆制品了麼,多少人為了自己的,坑了一個國家,坑了無數的人,最後大家還都贊揚他呢,跟我說說,你為什麼又心軟了?”
王鵑見張小寶的動作迅速,而且在這種彌補的過程中還能賺到錢,對著張小寶佩服地說道。
“我一直就不是那種心狠的人,有些事情除外,比如……。”
“比如動了院長爺爺孤兒院資金的那些人,我知道的,你還真聰明,大量的一次性購買黃豆,價格愣是被你壓下來了,最厲害的還是,你把木耳賣給了那些有黃豆的人,要求他們講價才給他們,這一下咱們居然賺了四百多兩銀子。”
王鵑沒等張小寶說完,就接著他的話說了起來。
“哎~!”張小寶沒啥話可說了,原本按照他的運作方法,可以多賺一千兩銀子,那木耳絕對能讓他達到目的,沒想到為了你一個提前的彌補,就要損失六百兩,其實晚幾天他的後續動作就能夠把事情解決,誰讓莊戶吃豆腐的時候居然都露出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呢。
“怎麼,後悔了?”王鵑笑著問道。
“人生哪有後悔,莊戶們有沒有得心理疾病的?我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人竟然對這種事情那麼的堅信。”
“沒有,主家這邊派人去看了,他們什麼事情都沒有,還有的對當時不相信主家哭的人呢,這次真的還不錯,讓我們知道了莊戶都是什麼人,現在我不嫉妒拿破倫了,要不然,新來的大豆交給我運作吧。”
王鵑一想到那天莊戶吃豆腐時的樣子,就會被感動,一個個都認定豆腐會吃死人,還是吃到了肚子里面,以後要對他們再好一些。
“別運作了,我知道,你想把那些豆子做成成品賣出去,那不行啊,就用正常價賣給那些原來做豆腐的人,如果有人不願意再做豆制品,而是想用擔擔面賺錢的話,也不用急,商家的多少取決市場的需求。”
張小寶一見王鵑的表情就知道她想的是什麼,馬上給否決了。
“你還真是個好人。”王鵑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什麼好人?這是貶義,我只能說我不是個壞人,明天黃豆就送來了,到時就好了,不行,我不能輕易放過挑釁我的人。”
張小寶再次提起那些人。
“你還不想放過他們?你都影響了不少人了。”王鵑覺得現在的張小寶有點可怕,太執著了。
“被我影響的人我承擔責任,我去彌補,可他們算什麼?至少我沒打發國難財的主意,他們則是以為自己聰明,算計不少的事情,我不代表正義,可我代表我自己報復總行了吧。”
張小寶越想這次的事情越憋氣,沒想到當初那種謠言能造成這麼大的後果,心理學似乎也有時代的局限性,一圈轉下來,結果自己良心上先過不去了,挺幾天都挺不了,明明知道挺幾天一切事情都可以解決,卻還是把木耳給賣了。
王鵑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掏出來一把肉松,遞到張小寶面前“那你想到怎麼報復了沒有,自己親自動手,還是讓程縣令出頭?沒壞,你聞什麼?不會是被莊戶吃豆腐時傳染了吧?”
“不,這次我不出手,我還小,程縣令也不適合了,他承受的壓力太大,讓州里出手吧,那麼多的大豆,他們想要弄出去,除非是變成成品,估計現在就做著呢,正好抓他們的把柄。”
張小寶含著肉松,嗚嗚地說著。
“那你想怎麼讓州中出手?”王鵑笑著又塞了一把肉松到張小寶口中。
“給好處唄,還能怎麼辦?再弄個祥瑞出來就行了。”
“祥瑞?你這次種什麼?”
“旱災,種東西有用麼?旱災需要的是什麼?水,只要有一口枯井中出水了,那就是祥瑞,明天讓人查查,看看本縣哪個地方有枯井,你配火藥吧。”
張小寶現在是說什麼都要把那些人給整一下,只要黃豆被查了,再把他們關兩天,他們花掉的錢絕對不是小數目。
王鵑明白了,張小寶這是準備炸井,很多枯井下面再挖一挖都能繼續出水,點了點頭答應道︰
“好吧,炸藥的事情交給我,其實我也挺生氣的,咱家養點雞,無非就是幫著吃些蝗蟲,還有讓莊戶過的好一些,結果他們就找上來了,有時候戰斗的開始和結果都不是你能掌握的,既然他們來戰了,那就一戰到底。”
******
兩天之後,三水縣縣城中的一處枯井突然冒出了清澈的水,同時還有半夜中一聲巨響,早上起來的人尋到昨天發出響動的地方,看到的就是那口已經干枯了三十年的井,竟然出水了。
這個事情在縣中快速地傳播著,程縣令更是寫了一個奏章,聲稱這是州中為百姓除掉了那些藏有大豆的人之後天上降下來的祥瑞,並把那些人可能的藏身地點指了出來。
州中的人一見又有祥瑞,而且縣令還把這份功勞直接送到了上面,當下就派出了人手,按照程縣令指出的幾個地點進行查找。
僅僅用去半天的時間,那些黃豆和他們的人就被找到,州里面派出來的人根本不管這些人想要賄賂多少錢,直接抓走,罪名列了一堆,什麼大災之時囤積居奇,要把有毒大豆制成豆腐干賣到別處害人,等等等等。
被抓的人當中甚至有人願意出三千兩銀子保自己,抓人的根本就不收那錢,現在是什麼時候?旱災呀,這時竟然有干枯了那都多年的井出水了,這才是最重要的,比那冬天中的黃瓜還要受重視。
這些人終于被關起來了,至于在牢中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花多少錢就不是張小寶要管的了。
他現在還忙著幫安排人幫縣令燒掉所有本地的黃豆呢,一些柴火鋪在地上,上面就是大豆,堆一些大豆就再鋪一層柴火,縣中的不少百姓都親自來看,當大火燒起來的時候,這些百姓都發出了陣陣的歡呼聲。
這下他們都可以放心地吃豆制品了,程縣令的聲望又被推高了一層,為民做主的好官,整個大唐都找不出第二個來,不然也不可能又在三水縣出現祥瑞。
程縣令的眼楮看著那麼多的大豆被燒掉,也有點心疼,又想到這些大豆都是別人花的錢,這才好受一些,那個死掉的老頭也被人重新認定是得了癆病,說是不懷孕的女人也有了身孕。
持續了九天的,由張小寶報復行動引來的麻煩算是全部解決,百姓也不管那大豆有沒有毒了,反正都燒了,沒毒更好,有毒也不怕了。
張小寶得到這個消息後,也長出口氣,王鵑心情也變好了“小寶,那些燒完的豆子運回來沒有?這下咱們可賺大了,能做多少醬油啊。”
“早呢,那麼多的豆子,還有柴火,兩天都未必能燒完,程縣令已經答應咱們了,最後的東西都是我們的,到是苦了那些無辜的人了,六天時間愣是沒敢吃任何豆制品,還好三天前從外面買來的豆子就賣出去,燒完的豆子是榨不了油了,以後做菜,頓頓放醬油。”
張小寶往椅子上一躺,一會兒就睡了過去,王鵑也打了個哈欠,跟著睡去。
兩天後,所有的豆子都燒完了,被人一車車的拉到了張家莊子上,黑糊糊一堆一堆的放在那里,不了解情況的人還真猜不出來這些就是那‘有毒’的大豆。
“怎麼樣?見識到了吧?這就是張家莊子的厲害,把威脅他們的人一下子就給弄到了牢里。”程縣令對著送完東西回來的陳東說道。
“是,大人,小的這次算是知道了,那張家莊子動起手來也不一般,可小的就不明白了,那枯井怎麼就出水了呢?听那動靜像鞭炮,可鞭炮沒那麼大的聲響,把幾十萬響的鞭炮弄一起還行,可那井中根本塞不下,小的也沒看到那麼多鞭炮的紙屑。”
陳東有些迷茫地說道。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3:46:35
第七十三章 心急之時聞來人
「想不出來就別瞎琢磨,你只要記住那是祥瑞就成。」程縣令告戒著陳東,其實他也不明白,怎麼就出水了,若非他知道這是張家莊子上動的手腳,他也會相信別人的說法,那就是老天爺一個大雷落下來,讓枯井重生。
越想越迷糊,最後只能像他對衙役說的那樣,別瞎琢磨,這就是祥瑞。
「小寶,快點過來,那邊開始動工了,過不了多少天我們就能在上面吃飯,釣魚。」
王鵑拉起還在那裡看著是不是能把燒掉的豆子當作飼料的張小寶,向那小橋的地方走去,別人都有事情忙,只有虎子稍微清閑一些,今天他就跟在兩個小祖宗的身後,警惕地看著周圍。
「小寶,快看那邊,河都乾了,他們正在那裡打地基呢。」王鵑把張小寶拉到橋上,手扶著橋邊,踮著腳往那邊看,興奮異常,這主要是其中有一些佈局是她設計的。
是最靠近橋這邊的一間房子,她設計成了粉紅色的調子,裡面還有不少矮矮的掛衣服的地方,讓人做出來的大個抱枕,比她還要大一些,房間裡要四季都擺上鮮花。
張小寶當初看到她設計的時候沒出聲,他覺得王鵑不是給別人做的設計,那地方是給她量身訂做的一樣,不然也不會出現那矮矮的衣架,這東西或許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同時長高,一切都有可能。
「小寶,你說句話,看那邊漂亮不?」王鵑見張小寶不出聲,又問了一遍。
「漂亮,給人一種抽像的美,就像凡高或者是畢加索的畫一樣,凌亂中帶著那麼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內涵,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孤兒院後面那座山上的亂墳堆。
白天的時候你看著沒什麼感覺,單調而又枯燥,想要全面的瞭解那個地方,需要晚上去,它會讓你的心跳加快,還能讓你的神經發生某種突變,偶爾有一點不是你發出的聲音響起時,你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共鳴。
那時你會真正的懂得,高音對你來說不是障礙,開發你的智商,讓你從狹義的沒有鬼魂存在的科學進化到,一切存在和未知都是研究內容的廣義科學,包括幻覺,直到失去知覺。」
張小寶看著那亂七八糟堆在那裡的一些建築材料,終於是說出了這一番話。
虎子聽到後,就像張小寶說的看到了畢加索的畫一樣的感覺,他管不了那麼多,只要別讓兩個小祖宗掉下去就行。
「張小寶同志,請不要侮辱凡高和畢加索。」王鵑深吸了一口氣,對張小寶抗議道。
「沒,王鵑同志,您放心,我絕對沒那種想法,我是在侮辱亂墳堆,使勁地侮辱它,讓它在黑夜中赤裸裸,想要畫下它,需要借助慘白的月光,咱回吧,等蓋好了再來看。」
張小寶實在是沒有心思看這一堆將要成為建築的材料,心中惦記的是上面會派什麼人來查看旱災的事情。
昨天程縣令就讓人過來打了招呼,說是上面的人再有兩天會到,也就是明天了,怎麼把這人對付過去才最重要。
「就知道你不會欣賞,你總是看到了那結果的美麗,卻不知道在結果之前,它已經美麗。」王鵑嘟囔了一句,跟著張小寶往回走,又走到前面,想要去看看那池塘中的魚長大了多少。
「明天那邊的人就來了,我還想欣賞結果?我現在想的是怎麼把這次的事情扼殺在搖籃裡。」
張小寶跟著走,到了池塘的時候,裡面一小堆一小堆的飄著鴨鵝,小紅站在旁邊,手上拿著一根長長的棍子,嘴不停地動著,似乎在和鴨鵝說話。
「小公子小娘子來了,看看,那個中間最漂亮的鵝叫茸茸,它最聰明了,知道在水中把一些稍微大點的魚給趕到岸邊,然後招呼其他的鵝一同把這條魚給弄到岸上。」
小紅看到張小寶和王鵑就高興地迎到面前,指著水中的一隻鵝介紹著。
剛一說完話,那鵝真的就招呼著其他的鵝一同把一條一尺多長的魚給弄到了岸上,魚似乎還不甘心,在那裡來回地跳動著。
「啊,魚,放進去的魚,還沒長大呢,就被它們給弄出來了。」王鵑沒去考慮鵝是否聰明,她過來是看魚的。
張小寶則是讚揚道:「是聰明,一會兒就把它塞到二牛家那烤魚片的烤箱當中,看看它會不會從裡面把烤箱的門打開。」
「啊?小公子,可不能殺了它,我還指望它帶著其他的鵝乖乖回去呢。」小紅一聽嚇壞了,這隻鵝最聽話,還能管著別的鵝,她每天只要把這隻鵝管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操心。
「那就換個池塘,一共六個池塘,就這一個裡面有魚,為什麼非要放在這裡?」張小寶有點無奈,面前這個池塘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好的。
「好的,我這就換地方,可不能殺了茸茸,茸茸,快點過來,再不過來就被烤了。」
小紅答應了一聲,又對著那池塘中的鵝招呼著,那鵝還真就過來了,身後跟著一群,讓張小寶和王鵑看的都出神了。
「走吧,回去鍛煉,虎子,把那條魚揀起來,熬湯喝。」張小寶拉著王鵑往回走,那魚也不打算重新放回去了。
******
三水縣衙門當中,程縣令也是坐臥不安,猜測著這次誰會下來,萬一來個認真負責的人,查到張家莊子的時候可就完了,當初答應那邊,拖到夏秋。
「大人,剛剛吃過午飯,您還是先休息一下為好,萬一有人告狀,您還要去料理。」
縣丞在一旁勸說,剛才吃飯的時候,縣令大人就沒吃多少,光喝酒了。
程縣令緩緩地把眼睛閉上「好,我先小睡一會兒,那邊有事情記得叫我。」
縣丞答應一聲退了下去,程縣令眼睛閉上了,卻怎麼也無法入睡,只要稍微腦袋一沉,眼前就會出現張家莊子上的人被抓走的情景,哪怕他明明知道,就算是那地不和規矩,莊上的人也沒有任何事情。
幾次想睡沒睡著後,程縣令乾脆坐了起來,眼睛看著地面,考慮著哪個人來了應該如何應對,最好來的人時間不多,只有幾天,那樣的話,整個縣都走不全,或者是來的人懶,只看衙門中給準備好的一些文書,掃兩眼就去幹別的了。
「程伯伯,程伯伯,我來看你了。」在程縣令推測的時候,外面響起來周西虎的聲音。
「西虎啊,進來吧。」程縣令招呼一聲,人沒有動彈,就坐那等著,腳不聲到了門口時,房門被拉開,神清氣爽的周西虎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
「西虎來此有何事?最近兩次買賣你賺了不少錢吧,到是能對你叔叔有個交代了。」
看著好像和當初換了個人一樣的周西虎,程縣令也比較滿意。
「程伯伯,其實我也沒賺多少,小錢,都是小錢,程伯伯,您猜這次來的人是誰?」周西虎摸著腰上掛著的玉珮,高興地問道。
「猜不出來,莫非西虎你知道?」程縣令搖了下頭,突然反應過來,周西虎若是不知道情況,絕對不會到這邊來的。
周西虎挺了挺胸,使勁地點下頭「那是,我就是知道,州里下來的人,陪同朝廷那邊的人一起,大概就走個過場,畢竟朝廷那人要查整個州呢,不可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看,程伯伯,這次您知道是誰了吧?」
「不知道。」程縣令這兩天都想著此事,腦袋裡面亂糟糟一團,根本就想不出來。
「哎呀,是我叔叔啊,州司倉參軍,管的就是這個賦稅方面的事情,上次叔叔回來的時候還說我不懂事兒,總惹禍,這次我要讓叔叔看看。」周西虎見程縣令猜不出,只好自己說了出來。
「真的?是你叔叔過來了?放心了。」程縣令覺得這一刻渾身都酸疼酸疼的,恨不能倒下就睡。
「程伯伯,這次您放心,叔叔看到了我,說什麼都會幫張家莊子,我現在知道了,正經做買賣,比訛詐,搶別人的東西還賺錢。」周西虎一心想要在家人面前表現一番,興奮的臉都紅了。
程縣令看著周西虎,有點無奈,這孩子還是不知道一些事情,做買賣賺錢,那要看是做什麼買賣,張家莊子給的兩個買賣,哪個不是獨一份。
「對呀,張家莊子還不知道此事,快,把陳東叫來,讓他快去張家莊子上告訴一聲,回來時帶一斤木耳,我好招待人。」程縣令才想起,這麼好的消息要告訴莊子一聲,對一個守在門外面的下人吩咐道。
當陳東趕到張家莊子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正在那練習彈弓的射擊呢,管家招待了陳東,這才進來把事情說一遍。
聽到這個消息,張小寶和王鵑都鬆了一口氣,一斤木耳也讓人去準備,張小寶又想了一下,說道:「人來了好啊,正好借這個機會把周西虎的叔叔請到這邊,只請他,朝廷來的就不必了,那樓的事情又牢靠一些。」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3:49:22
第七十四章 誰在心頭月已沉
天藍白雲悠,小河有斷流。風咋起,雨聚收。渺渺在源頭。
「有一個池塘少了三分之一的水,才三天,六個池塘也不過十八天,快想想辦法。」
早上剛剛起來,簡單梳洗一番,王鵑就拉著張小寶『視察』莊子上的六個池塘,春耕時最是費水,眼見一個池塘的水被人給舀走三分之一,王鵑就有些急了。
張小寶在一旁跟著看,葛家莊子的人不停地把水挑回去,他也知道,葛家莊子的莊戶都旱怕了,田里的水明明都給他們了,他們竟然在自家的前面挖了坑,上面擋上板子,再從張王兩家的池塘往外挑水倒進去。
「說話,你就看著他們把水弄走,那水到了坑裡,每天都能滲透掉一半,周圍可全旱著呢。」
王鵑看著葛家莊子的莊戶像搶一般地往回弄水,有些不高興了,自己家用水,放到缸裡就行了,這麼做簡直就是在浪費。
「弄走就弄走吧,難不成阻攔他們?這樣,從明天開始,讓葛莊的過來幾個,我們管飯,把他們安排到井旁邊,只要有人來打水,就讓他們幫忙,池塘周圍封上,想要用水,讓葛管家過來,一次性供給。」
張小寶開始還覺得這些人弄一些水也沒什麼,不就是挖了個坑麼,等坑周圍的水飽和的時候,那坑就滿了,可他又突然反應過來,坑滿了以後,這些人很可能會再挖一個坑,那水就真的浪費了。
「我同意,現在的水不能讓他們隨便扔掉,給他們講又講不明白,若是咱們莊子上的莊戶就好了,說什麼都聽。」
王鵑對此也是無奈,這就是人性,要真埋怨的話,也只有埋怨葛莊的主家。
叫過來跟著的虎子,交代一遍,虎子立即就去安排,他早就看這些人不順眼了,今天就想如此做,但礙著小公子和小娘子的吩咐,他不得不等到明天,他想的明白,葛家莊子的人給主家丟臉,他不能給小公子丟臉,莊戶要有莊戶的覺悟,下人也必須有下人的規矩。
少頃,虎自安排妥當歸來,把自己想的話說出來。
「嗯,能這麼想就對了,莊戶和你們在外面做事兒,那和主家做事沒什麼區別,做事兒懂道理,到時不要怕惹事兒,真出了事兒,不管是何原因,主家都會幫你們,哪怕做錯了,自有主家來罰,輪不到別人管。」
王鵑對虎子這樣的做法和心中的想法都滿意,在一旁說著,她強勢慣了,以往到下面辦事兒就是如此,做錯了,或者是損害了地方的一些利益,那也用不著地方的人來管他們,回去是否受處分另說,他們自成一體。
她是這麼認為的,虎子卻是沒想到,主家的人實在是太強橫了,想了下問道:「小公子,小娘子,這個,在外面惹事兒,若是得罪的是官府,那不管?」
「不管,無論你得罪的是誰,只要你為主家辦事兒,在過程中,因你想著為主家好,做錯了,想辦法逃回來,就算官府來了,也有主家撐著,哪怕你為主家傷了人,主家可能還會賞你。」
對於這方面,王鵑從不妥協,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回虎子沒有再說什麼,但他心中高興,他從不懷疑小公子和小娘子的話,若不是跟在旁邊,他真想大喊一聲來表達自己的心情,這才是真正的主家。,不會在遇到麻煩時拋棄下邊的人。
張小寶一直沒出聲,他知道王鵑的意思,拆臺的事情不會做,等著虎子的情緒穩定下來,才說道:
「虎子,給公子我做點東西,這東西要兩寸長,筷子一半的粗細,扁平狀,在上面要有三個稜子。」
一邊說著,張小寶揀起一個小木棍邊給虎子把形狀畫出來。
虎子仔細地看了一遍,點點頭「小公子,您放心,虎子一定找人把東西做好。」
「嗯,那你現在就去做吧,這裡我和鵑鵑不用照顧。」張小寶說了一聲,拉著王鵑向別處走去。
「你讓他做的是什麼東西,我看著怎麼像兇器?」走出了一段路,王鵑向張小寶問道。
「就是兇器,我們兩個用的,平時就放到衣服袖子當中,做一個套,萬一遇到危險,比如有人劫持我們,我們總不能光等著別人來救,那東西的穿透力強,要是有人把我們抱在懷中,來威脅別人,我們就可以讓那人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劫持的。」
張小寶現在就為以後或許會出現的危險做準備。
「好,我明白了,等東西做出來,咱們兩個就練習刺殺,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狠,竟然要做成三稜的,對準脖子只要一下,沒人能救得了。」
王鵑到現在也未曾徹底瞭解張小寶,想到那僅僅兩寸長的三稜扁針捅進人脖子中的情形,不得不承認,張小寶確實消磨不掉強橫的性格。
「不要認為我心狠手辣,真正能用孩子做人質的人,他們的心也絕對好不到哪去,誰讓你做不出來槍了。」
「你以為槍那麼好做?這是唐朝,不是手工業發展旺盛的宋朝,各種火藥我想辦法能弄出來,槍的外形也能做出來,你敢用麼?」王鵑的食指和大拇指做了一個槍的形狀,頂在張小寶的鼻子上說道。
張小寶的兩個黑眼珠向中間靠攏,還有點偏下,嘴唇微動「不敢,我怕炸膛,不是說今天周西虎的叔叔過來麼,怎麼還沒到?你別捏我鼻頭。」
王鵑意猶未盡地收回手「被捏傻了,人家說今天來,是到三水縣縣城,不是到咱們這裡,朝廷還有個人呢,怎麼也要先安排好,你說聲音傳播最好的介質是什麼?」
「密度越高,理論上傳播越快,發散性越小,傳播越穩定,你要做什麼?」張小寶晃晃腦袋,把黑眼珠給晃歸位。
「哦,那你會做電話麼?我要給莊子上的莊戶準備報警設備,我要讓他們在出現危險的第一時間能夠把消息傳過來,讓人去幫忙。」
王鵑眨著大眼睛說道。
「我不是那些科學家,你想騙人我有無數的辦法,實際應用上,科學院的人要比我強上幾萬倍,我不是專家和教授。」
「你說你不會就行了,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專家和教授,科學院的院士我到是認識幾個,一個個都是那麼傻忽忽的,不知道出名,只想著研究,算了,用最古老的方法吧。」
對張小寶的回答,王鵑有點失望,嘆了一口氣,自己拿定了主意。
當天下午,王鵑就安排起來,所有人家的房子上都拉出兩條繩子,用絲綢編製的,斜斜地向上連接到一個用木頭搭建起來的臺子上面,這些臺子又再次用幾跟絲綢的編制的繩子,連接到一些臺子上面,這些天資一直連到主家那邊。
那些莊戶家的繩子,一條拉動的時候會讓臺子上面相對的鈴鐺響起,另外一條有一個竹筒,同樣連接到臺子上面。
「好了,做完了,這就是最原始的遠程通訊方法,明天再找來兩個醫者,莊子上也要組成一個救火隊,哪裡有事情就去哪裡。」
傍晚的時候,王鵑消停下來,拍著手對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已經知道王鵑要幹什麼了,她是想弄一個報警系統,方法也實在是太原始了,想要找點毛病出來,看到王鵑那興奮的樣子,又不忍心,只好點點頭「好,不錯。」
「言不由衷,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不就是風一吹,那繩子一動,連接到那裡的鈴鐺就能響麼,除非是遇到非常大的風,否則不會出現這種事情,那鈴鐺需要用一些力氣拉才能縮到卡糟當中。
如果真的是風大能夠吹的鈴鐺進到卡槽裡面,那我們更應該準備了,可能有的人家房子都被吹倒了,莊戶們那麼好,豆腐都敢吃,我們當然要為他們做一些事情了。」
王鵑一看張小寶的表情就知道他想的是什麼。
「好,我同意,只是你這準確性未必有那麼高。」張小寶為了這個事情花了五兩銀子,也不在乎了。
「那就快點找醫生,現在我們這邊就一個獸醫和一個大夫,晚上怎麼也要有值班的,走了,回去睡覺,晚上你別總擠我。」王鵑故做大方地說了一句,轉頭就走。
張小寶愣了一下,跟著往回去「晚上是你擠我好不好?抱著還擠,我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天在暖和一點咱們就睡在地毯上吧。」
「誰抱你了,我是把你當成抱枕來著,肉乎乎的,還涼快,我從小到大,總要抱著點東西才能睡,讓你佔到便宜了還抱怨,以前我都是抱布娃娃。」王鵑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模樣。
張小寶嘆息一聲,他知道在這方面講不出什麼道理,只能挺著,並稍微抗議一下。
「那麼,王鵑同志,希望你能愛惜不娃娃,別總是扳脖子,我都落枕頭好幾次了。」
「知道了,我晚上睡覺時會進行心理暗示的,我抱的不是布娃娃,而是一個生命體,小寶寶。」王鵑走在前面頭也不會地說道。
張小寶撓了下腦袋「我是小寶寶?你好像比我還小呢。」
「小寶寶是我家養的狗,可聽話了。」
******
「有人麼?我娘從炕上掉下來了,躺在地上不能動,幫幫我。」
張小寶和王鵑都沒有想到,這個報警系統出現的第一天晚上,就遇到了事情,莊戶張小樹家中就通過這個東西向著臺子求救了。
臺子上的也是莊戶,先是聽到了鈴鐺的聲音,看到鈴鐺進到了卡槽裡面,拿起旁邊的那個連著線的竹筒,就聽到張小樹的呼喊。
張小樹喊的聲音大,不僅僅是臺子上的人聽到了,兩邊的鄰居也聽樣聽到,都過來查看。
臺子上的人不敢怠慢,又把消息傳遞到主家,主家這裡接聽的人二話不說就把莊子上請來的醫者給叫了起來,告訴他有人摔了,等醫者迷糊中準備好東西,這人趕著車就拉上醫著向張小樹家快速而去。
不到一刻種,若是按照張小寶和王鵑的時間來說,那是九分半,醫者就出現在了張小樹的家中,張小樹和鄰居還以為要等一會兒呢,沒想到會這麼快過來人。
醫者號了號脈,又查看了一下那老太太的傷,一邊做著處理,一邊對著張小樹說道:「沒事兒,腿摔掉環了,天熱了就別住在炕上了,我把骨頭對回去,再開副藥,連喝半個月就好,藥你跟我去拿,找人去拿也行,三文錢。」
「三文?」張小樹愣了。
「沒有錢用東西換也行,幫我找個板子,我綁一下。」醫者強忍的困頓說道。
不用張小樹來忙,旁邊到這裡的鄰居就找來了板子。
「怎麼才這點錢?」張小樹還處在擔心母親的病情上面。
旁邊的鄰居到是清醒,對張小樹說道:「小樹,你忘了,大頭都是主家出了,你怎麼就不看著點,讓嬸嬸摔了,下炕的時候你扶一下啊。」
「都睡著了,誰知道我娘起夜?明天幾住地上,對呀,主家早就說過,得病了,主家出最多的錢,攤上這麼個主家,我和我娘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張小樹明白,將養半個月,還要天天吃藥,三文錢想都不要想,剩下的錢都是主家拿的,這還是莊戶,換成內院的人,一文錢都不用拿。
小樹的娘此時也醒過來,正好聽到這些話,伸手拉住兒子的腿「小樹啊,以後多給主家做些事情,娘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主家,娘起來時知道什麼時辰,這還不到一刻鐘吧,主家的恩德,你可別忘了。」
張小樹看到母親醒來,聽到話點點頭,這才想起來,自己試著拉動兩條繩子,醫者竟然來的這麼快,說給外莊的人聽,沒有人會相信,主家的手段,怕是沒有人能比了,皇宮都未必能趕上。
******
夜匆匆,朝陽濃。
早起的人正準備幹活呢,就聽到昨天的事情,張小樹的鄰居把自己看到的不停地說給其他人聽,讓莊戶們又是驚訝,又是感動。
張小樹更是一早就起來,安撫好母親,來到主家的外面跪在那裡。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3:53:04
第七十五章 一次災難又隨想
大清早的,遠處山上的霧氣還未曾散盡,張家主家院子的外面就跪著一個人,守門的人不知道什麼情況,消息還沒傳到主家,認識張小樹這人,他還穿著莊子上給做的上衣,以為遇到了大麻煩,不敢怠慢,匆匆去找管家。
張管家最近還忙著春耕的一些事情,同樣不清楚為何院子前面會跪著一個莊戶,隨著守門的人出來,看到張小樹跪在那裡一動不動,沉吟了一下「小樹,可是遇到麻煩了?」
「張管家出來了,沒,沒有什麼麻煩,就是我娘的腿掉環了,昨夜就被接好,半個月用不上便可下地幹活,我就是跪一個時辰,跪完就走。」
張小樹用感激的目光看著張管家,直挺挺的跪在那裡,除了嘴動,身上別的地方一動不動。
「哦,跪一個時辰啊,你這衣服,似乎……。」
「我怕把莊子上十五給的衣服跪壞了,上面穿著,下面換了幹活用的,這衣服要留著,等我有孫子的時候,拿給他看。」不等張管事把話說話,張小樹就解釋起來。
張管事有點懵,不知道這小樹是不是犯了什麼病,好好的跪著幹什麼?何況家中還有一個病人,遂說道:「既然家中有人生病,小樹你還是快些回去照看吧,哦,去五號庫房拿點骨頭回去,熬湯喝。」
五號庫房,張小寶和王鵑起的名字,屬於公眾庫房,裡面的東西都是亂七八糟的,常用的東西都有,吃的還會給凍起來,骨頭就是其一,既然是掉環了,那就吃骨頭補補,拿用的時候只需記下帳便可,每月的月底,張小寶和王鵑都會查一下。
守門的人知道,這話是對他說的,轉身去拿,不僅僅要拿骨頭,還要拿昆布也就是海帶和一種小公子弄來的魚的肝臟,只要熬湯,三種東西就必須一同放在鍋裡,他也不知道為何,只是聽吩咐。
「小樹,遇到事情別急,先起來說,找醫者了?莊子上就有,要好好看看才行,不能耽擱,不要怕花錢,主家這裡會出一部分。」張管家不清楚昨天晚上的事情,還以為是張小樹沒錢了。
他不說這話的時候張小樹只是跪著,這話一說,張小樹對著主家就是光光光三個響頭磕下來。
「張管家,昨夜就找了,我娘從炕上摔下來,不到一刻鐘,主家這邊的醫者就到了那裡,快呀,聽鄰居說,比皇宮還快,這半月,我只要出三文錢就成,今日過來,就是專門謝主家的,昨晚我就用那新建的東西叫的人。」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也不必跪著了,知道主家的好就成,以後幹活的時候多賣些力氣,主家不是施捨你們,只是想讓你們放下心來做事情,做事兒不偷懶,就算是報答主家了。」
聽張小樹一說,張管事就明白了,這是昨天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弄出來的東西,馬上就用到了,好厲害的手段,莊戶出事兒,不要一刻鐘,主家這裡就有動作,並且到地方,跟別的莊子上的人說,人家都不會信。
但他也清楚,絕對不能說出這是小公子和小娘子弄出來,只可以主家的名義來說話,只要小公子和小娘子還沒有成年,內院的人就必須封口,相互之間都不準談論。
張小樹還是沒起來,繼續跪在那裡,回著管家的話「是,我們都知道,要好好幹活,除了張王兩家莊子的主家,其他任何莊子的主家都不會給莊戶做這些,一會兒我就去地裡好好踩踩,把那土裡的泡泡都踩出來。」
「張管家,這是怎麼了,這人是後莊的那個小樹吧?莫非犯了什麼錯?怎麼跪在這裡,起來吧,只要不是跟外人勾結,犯點小錯也無妨。」
這是張王氏出來了,想要到河邊走走,也算是鍛煉身體,這還是張小寶與王鵑兩個人勸說的,張小寶的意思是早上鍛煉一下,王鵑開始時反對,說早上的空氣並不好,傍晚的時候才最好。
張小寶則是反駁,早上的空氣質量因為一晚上的沉積不好,可空氣的濕度好,適合人呼吸,那些沉積一晚上的東西在沒經過紫外線照射的時候可以交給身體中的白血球處理。
晚上沉積的東西被紫外線照過了,可空氣中的水分也跟著少了,做鍛煉時對肺部傷害要大。
張王氏知道孩子們是為她好,就採用了兩個時間段,早晚各一次,並且心疼地吃那些木耳,好清肺順氣,今天帶著丫鬟一出來,就看到了跪在那裡的人,想了下,有點印象,這才出聲。
「回夫人,張小樹沒犯錯,昨日夫人讓人建起的那些傳遞事情的臺子,晚上就用上了,小樹的娘半夜的時候從炕上掉下來,就用那東西把事情告訴給這邊,莊子上的醫者起來就出去了。
從出事兒到治療,一刻鐘都沒用上,小樹是來道謝的,我已讓人去五號庫房取來骨頭,到時給小樹的娘補一補,半個月呢。」
管家有些拘謹地對著張王氏匯報著,這裡面也有暗示,他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樣隨意,以前他也忠於莊子,面對夫人是只有尊敬,現在他是敬畏了,他怕小公子,萬一讓小公子誤會他不尊重夫人的話,很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他堅信,小公子想殺一個人的話,易如反掌。
「嗯,謝就不用了,好好做事兒,小樹啊,記得回去以後,把東西都一同煮燙,別落下某一樣,那些東西可是我家……我家好不容易尋來的,把你娘照看好,別亂動,起來吧。」
張王氏淡淡地說著,方才差點就說出我家小寶,招呼一聲,主家的威嚴顯露無疑。
張小樹又恭敬地磕了幾個頭,這才站起來,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原本是來感謝的,結果還能得到一些骨頭,遠超他花的三文錢了,想要轉身走,不要東西,卻不敢,主家給你的你不要是什麼意思?怕吃出病來?
因此他只能等著接東西,心中暗暗發誓,多做事情,好報答主家,至於主家夫人那種淡然的語氣,他也不會有任何想法,主家就該如此。
過了一會兒,守門的人把三樣東西拿了過來,用一個竹籃裝著,骨頭上面還帶著孀茬兒,一籃子足有十斤,張小樹接過籃子,想要磕頭道謝,卻發現主家的夫人早已帶著丫鬟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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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樹的母親把腿摔了其實算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可是,從摔了到醫著在一刻鐘之內就到了救治,這個事情就不是小事兒了。
所有的莊戶都知道,換成已往,遇到這個事情,一個是有人背著走到有醫者的地方,另一個就是天亮再去花錢雇快車去找,還有最後一種,自己家忍著了,能挺就挺,挺不了就殘疾。
問題是張小樹的母親摔了,他根本就沒出屋,短短的時間之內,人就來了,在是救命啊,癱瘓在床上的人挺不了幾年,不少病都會找來,到時會爛在那裡。
經過張小樹鄰居的宣傳,整個張家莊子都知道了,隨後就是王家莊子,再然後便是那葛家莊子。
張王兩個莊子上都有那應急的東西,葛家莊子卻沒有,他們連想都不敢想,哪家有事情,主家一刻鐘之內做出反應,並派人過去,這種速度,讓人想想都感到恐懼,還不用擔心醫藥費,聽說張王兩家莊子以後的房子都歸主家來管。
莊戶們似乎不用做別的準備了,只要努力地給莊子上做事兒就行,不存在任何後顧之憂,葛家莊子上的莊戶都嫉妒了,那兩個莊子上的莊戶祖墳都在冒青煙,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攤到自己頭上,什麼都不用想了,賣命幹活吧。
葛迎喜也知道了這個事情,看著張王兩家莊子,除了嘆息,說不出任何話來,比不了也不敢比呀。
「老爺,他們這麼做就是讓我們難過啊,不如把他們種田的事情捅出去,給他們弄點麻煩。」
葛管家也嫉妒呢,你說你一個主家,養什麼醫者啊,你那邊好了,我這邊的莊戶的人心就不穩了。
「住口,以後不要再提這個事情,這樣的手段你還敢拿出來?你是不是覺得張王兩家莊子和氣?上次的事情人家都知道了,沒有任何動作,不是怕咱了,是不稀罕搭理咱們,你真想逼著人家對付葛家莊子?
再去找事兒,可就沒有退路了,咱們這邊還和他們一同蓋那個酒樓呢,聽說他們那邊還要找醫者,不如和他們商量一下,那錢咱們也出一些,學著他們的樣子,在莊子上也都弄出那個傳遞消息非常快的東西。
等有事情了,就可以找人來幫忙,有病了給治,著火了鄰居也能幫著,再不做的話,就等著秋收時候人家那糧食比我們多出來一大截吧,攤上這麼個鄰居不知是富還是禍。」
葛迎喜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跟著人家來做,好在有些事情人家並沒有保密,甚至還邀請他一同加入進去。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8 23:57:33
第七十六章 上峰到來起風塵
在張王葛三家莊子的主家和莊戶們各自懷著心思的時候,三水縣衙門中的程縣令也在緊急的安排著。
上面下來查看災情的人說是中午到,沒等著到午時呢,程縣令就帶領著一幫衙門中的人早早出來迎接,比起上次迎接來說,這次程縣令要放心許多,至少知道了這次來的是什麼人,同時也不怕內部出任何問題了。
主薄趙祥在得到了三斤泡開的木耳後,已經不再像以往那麼死板了,沒事的時候還會過來要點胡蘿蔔,做木耳炒肉片的時候放進去給女兒吃,看著女兒能多吃點飯,想著張家莊子那裡也沒什麼,就一同幫著隱瞞了。
等了不到半個時辰,這次的人就來了,比起上回來說要早不少。
「來了,來了,我叔叔來了。」周西虎這次也加入到了迎接的隊伍當中,遠遠的看到那邊出現的煙塵,興奮地叫了起來。
周圍的人每有一個覺得他這麼做不對,甚至是希望他能更高興一些,那說明他和他的叔叔關係好,關係好,那衙門就能少費一些精力。
隨著煙塵越來越近,隊伍中的輿車也顯露了出來,人來的還真不少,看上去一個個威武非常,可仔細一瞧就能發現,這一次京城那邊不但派來了一個專門查看事情的人,還帶著一些紈褲子弟。
「又要多花錢招待了。」不少人的心中都這麼認為,其中一個衙役還把話說了出來。
「閉嘴,不要瞎說,這說明上面的人對我們三水縣重視,哪個地方會在旱災的時候還能讓枯井出水?」
程縣令狠狠地瞪了這個衙役一眼,在那裡小聲的訓斥著,周圍的其他人都做出一副確實如此的表情,可心中卻明白,一切都是張家莊子那個地方弄出來的,雖然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麼辦法,可事實卻不容辯駁。
「下官未施遠迎,還請各位大人恕罪。」等著輿車到了地方停下來,程縣令就當先走過去,邊說邊行禮。
衙門中其他的人則是站在後面跟著行禮,這個時候還輪不到他們說話。
周西虎幾次想要開口,又都忍住了,現在他要是出聲的話,不僅不會被叔叔讚揚,很可能還會被大罵一頓,罵他不知曉事理。
「嗯,程縣令辛苦了,無妨,我等也是剛到,來來來,程縣令,本官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工部侍郎衛大人和禮部侍郎沈大人。」
邠州司倉參軍周倥當先下了車,等著後面車中的人也下來之後,帶著程縣令給介紹,至於其他的人,他就沒有多說了,無非就是過來遊玩的,一個個都是仗著家中的位置才能到此。
程縣令聽到周倥的介紹愣了一下,他怎麼也想不到,當初說好的,上面隨便派來一個人,到現在竟然來了兩個侍郎,一個是工部的一個是禮部的,這兩個人的作用他到是知道,負責水利等事情的是工部,負責祥瑞的是禮部。
這兩人按理說過來沒什麼,可他們的品級實在是太高了一些,哪個侍郎沒事的時候會往下面跑,遭受旱災的地方多了,可能弄那麼多的侍郎每個地方都去麼?何況這兩個人第一次下來不到州中,卻直接到了縣裡面,怎麼說都說不過去。
心中想著這些,程縣令的面上卻不敢有任何的猶豫和怠慢,上前挨個見禮,衛侍郎和沈侍郎到還算客氣,沒有不搭理人,微微點頭,就算是打過了招呼,這可是四品官,輕易不會到地方上的,今次能來,那就算是給了三水縣莫大的臉面了。
「程縣令,別的事情暫且放一下,還是先領著我等到那出了水的井處看看,沒想到這大旱的時候,你們三水縣竟然出了祥瑞,州中這次就讓我來管,有不少的人都為此高興呢。」
周西虎的叔叔周倥笑著對程縣令說道,同時還掃了一眼在旁邊露出興奮神色的侄子。
程縣令聽到這話就是頓了一下,他也不是什麼事情多不懂的年輕人,從這番話中他已經知曉了,自己這個地方出了祥瑞,哪怕州中得到了許多的好處,自己的功勞也不會小。
這些還不是最為重要的,最主要的是,這個祥瑞對於上面的人來說非常重要,旁邊州中的人不僅僅知道了,而且態度還不怎麼好,說是不少人為祥瑞高興,不如說是那些人都想著三水縣是在騙人。
不然他們那些州縣遇到了旱災,還沒有任何的祥瑞,那只能說明他們沒有給當地的百姓好好做事情。
程縣令明白,周西虎的叔叔這是提前打招呼了,讓他好好安排,別到時候那祥瑞的井出什麼差池,那他也保不住人了。
想著這些,程縣令感激地說道:「諸位大人到此,定然是要先看看祥瑞,這邊請,那祥瑞就在縣城當中。」
說著話他在前面引領,其他人該上車的上車,該步行的依舊步行,浩浩蕩蕩地向那水井之處走去。
周倥在下到是放心了,原本他還以為這邊的祥瑞是做假做出來的,看到程縣令如此的篤定,再沒任何顧慮。
臨上車的時候看了侄子一眼,周西虎這個時候到是變得伶俐了起來,在一旁說道:「司倉參軍大人,小的就是那製作曲轅犁的人,有重要事情想對您說。」
說著話他也不管別人,直接就跟著叔叔來到了車上,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只覺得他有點逾越了,知道他身份的人什麼表情都沒有,人家叔叔和侄子有話說,難不成在這裡還要攔一下?
程縣令這次沒有自己一個人坐車,還把主薄也叫了上來,等著隊伍緩緩向著那邊行去的時候,才對主薄說道:「吉方啊,你對此事如何看待?」
主薄趙祥這次沒有做出那板著臉一言不發的模樣,嘴角動了動說道:「大人,這些人來的蹊蹺,您看,州中下來一個官賦稅的人,上面下來一個官祥瑞的人和一個管水利的人,這三個人把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佔全了。
看著是這般,可是還有一點,那就是上面為什麼不再派下來一個管賦稅的官員,而是讓州中出人呢?已經來了兩個四品的侍郎了,不會差那麼一個,既然如此,那只能說,州中這次使勁了。
這一次,州中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出任何的差錯,看樣子也是要給三水縣減輕一些負擔,有了周大人,那麼賦稅方面,可不就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哦?你是說這次我應該多要一些好處?把災害報的更重一些?」程縣令也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想聽聽別人的判斷而已,聽著趙祥的話,感覺與他不謀而合,便追問了一句。
哪知趙祥根本就沒做這樣的打算,搖了搖頭說道:「大人,州中確實這般想的,可下官以為,不如這一次幫著州中做點事情,張家莊子可是有木耳呢,這次縣中的收成一定會減少許多。
可賦稅上面並不是讓咱們直接交糧食,糧食都分給了本地,作為官員的俸祿,若糧食不夠,可以用其他的錢幣和帛來給官員換去俸祿,送到上面的通常都是錢糧。
下官是這般思慮的,今年大旱已成定局,平時都是上交錢和帛,今年應該反其道而行,咱們交糧,那糧食交上去,必然不夠本縣所用,那便用錢從外邊買糧過來,這錢就讓張家莊子出吧,損失那一部分,有個一千五六百兩銀子也該夠了,最多兩千兩銀子。」
主薄趙祥咬了咬牙勸說起來,這一次他知道張家莊子會賠進去不少錢,可也沒有辦法,現在這個樣子,只能是他和縣令升上去,其他人不可能會動,若是把糧食交足了,那能動的人就多了。
等著縣令和自己升上去,下面的人也可以直接頂到這兩個位置上來,三水縣還是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對張家莊子也能好好照顧,張家莊子那麼多木耳,這個時候不用,還等何時?
程縣令也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頷首「也是啊,這一旱,不僅僅糧食少了,週遭的其他地方木耳也會少,張家莊子能賣出不少的錢,只是他們肯麼?他們已經花了不少錢了,衙門中的人吃喝可是沒少從那邊拿。」
「大人所慮的是,不妨派人跟他們說一聲,如此一來,我等升上去,上面有人了,地方上還是我們的人,張家莊子莫說是一點食邑,就算殺了人都能給他擋住,那莊子上的高人可不是一般的手段啊。」
趙祥也知道換成一般的人不會同意,可張家莊子一般麼?那邊做事兒從來都讓人琢磨不透,可每每都能得到不少的好處。
「也好,那就試試,實在不成,讓他們少拿出來一些。」程縣令覺得這算是最好的辦法了,試一下總沒有壞處,萬一成了,自己的還能升下官,三水縣也同樣歸自己來掌握。
二人算是定計了,那邊的周西虎也在跟叔叔表功,把自己這段時間賺的錢說了出來。
第七十七章 浪子回頭金不換
司倉參軍周倥面上帶著笑容聽自己的侄子在那裡說做了什麼買賣,怎麼做的,賺了多少的錢,這些日子花了多少,給家裡添置了什麼東西。
看侄子說的高興,他也不打擾,就那麼聽著,其實他不在乎侄子究竟賺了多少錢,他只在乎侄子是否海像當初那樣在街上欺負人,一天什麼事情都不做。
從這番話中他知道了,自己的這個以前一直不學好的侄子,從和張家莊子合起來做買賣後,就變成了另外的樣子,不去和以前的人玩了,整天都想著怎麼能夠把東西賣出去。
還有就是賣出東西的時候當地百姓的讚揚,比如那曲轅犁,別看侄子賺錢了,可當地的百姓一直都說他好。
一談起這個,周西虎就特別的精神,在那裡說著,哪個百姓確實家中沒有錢,還要種地,他就少要一些錢,有的甚至是先租給百姓,等著秋收的時候一起算,還有過來買犁的人不停的咳嗽,他還找來醫者給看病。
周西虎頭一次敢這麼理直氣壯地跟自己的叔叔說話,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不像以前,整天無所事事的,叔叔每當問起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能低著頭。
「侄子以後還準備和張家莊子一起做,他們都說了,還有不少的買賣呢,我在珍寶閣看到一串用大個的珍珠做成的項鏈,要價六百兩銀子,我本來有那些錢,可怕花掉以後,再做別的買賣的時候本錢不夠,就沒買。
等著下一次和張家莊子做買賣的時候,我就把那項鏈買下來,送給我娘,再過兩個月我娘就到了生辰了,明天我再去催催張家莊子,一定要在這段時間裡面完成一筆買賣。
還有一個鐲子也不錯,等我賺了錢買來,就送給嬸嬸,這些天去酒樓吃飯,我都沒有花什麼錢,全是那些要買東西的人請我的,吃不完的菜我帶回家中,給那些下人吃,他們都說我好。」
周西虎在那說起來不停,狠不得把自己遇到的事情都告訴給叔叔聽。
周倥也一直在聽,突然問道:「為什麼要帶回來,難道不怕別人說你小氣?」
「什麼叫小氣?那東西不吃也會扔掉的,家中的下人平時想吃都吃不到,又沒有壞,上次我親自去給一個莊戶送曲轅犁,看到他們吃的東西,竟然是前天的,留了兩天,他們還在吃。
吃下去了也沒得什麼病,我看著就想到,以前吃了那麼多東西,扔了那麼多的東西,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以前我買東西吃,都是花家裡的錢,現在我知道了,其實賺錢也不容易,要管著工匠,還要看價格,賣出去一個犁才賺幾文錢,我當然要省著點花了。」
周西虎在那裡又說了起來,還把手伸出來讓叔叔看,那手上竟然有兩個傷口,都是他不小心在犁上碰的。
周倥聽到這裡,終於是欣慰地笑了,侄子懂事了,知道賺錢不容易,知道孝敬父母,還知道體貼百姓,沒有什麼比這更能讓人高興的了,至於那些賺來的錢,多一點少一點都無所謂,哪怕是賠了都能接受。
「叔叔,您可千萬別和我娘說我要給她買東西,我娘一定會抱怨我瞎花錢的,我回去的時候都比量了,那項鏈戴在我娘的脖子上,我娘更好看了,要比我爹新納的那個小妾還漂亮。
還有那鐲子也是,到是給嬸嬸戴上,叔叔您一看就知道了,我嬸嬸長的白,襯上那淡綠色的鐲子,會更年輕,叔叔,您怎麼了?眼睛怎麼紅了,是不是太旱,車中悶的難受?
現在是這樣,等到了地方您就知道了,那井水可好喝了,清涼非常,喝上一口,從裡到外都舒服,冬天這邊和別處也不一樣,侄子從張家莊子那邊學到了怎麼做炕,躺在上面,那才叫暖和呢。」
周西虎看到叔叔的眼睛有點紅,以為是車中悶,把車簾挑起來一些,繼續說著。
「嗯,是悶,看到那井水就好了,小虎啊,跟叔說說,以後有什麼打算?」周倥用袖子蹭了蹭眼角,欣慰地問道。
「打算?侄子我還真不知道,就是想和張家莊子做買賣,他們把一些賺錢的買賣都給我了,其實我都知道,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話,他們根本不會搭理我,都是叔叔在後面,他們想要巴結叔叔。
我是賺了一些錢,可這些錢並沒有都自己留下,還給他們一些,叔叔,那張家莊子可厲害了,賺錢的點子,一個接一個,我也不怕以後沒有賺錢的事情可做,叔叔,那張家莊子您可要護好了,有他們在才有侄子的買賣。」
周西虎這個時候精明了,讓周倥看的直搖頭,侄子這點小聰明,人家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張家莊子那邊確實要護住,到不是在乎侄子賺的那點錢,而是侄子從與他們合作做買賣以後,變得懂事了,浪子回頭啊,多少錢也買不來。
「叔叔,您到是說句話啊,張家莊子確實不容易,有點風吹草動的,他們就會做出反應,上次我給您送的木耳,也是他們那邊出的,您可能都不知道,那木耳是他們種出來的,他們都說了,以後種出蘑菇也讓侄子幫著賣。
厲害吧?木耳竟然能種,現在乾旱了,這邊的木耳更少了,蘑菇也是,他們現在就告訴侄子怎麼把那蘑菇做成好吃的菜,我買了一些,給我娘做,我娘還誇我做的好,我自己做的,沒讓別人搭手。」
一說起這個,周西虎就覺得非常的幸福,尤其是看到爹娘吃的時候,不停地誇著,他恨不得每天的飯菜都由他來做。
「好,小虎做的一定好吃,等著回去的時候,小虎也要給叔叔做一頓。」周倥都能想到這個侄子做的菜有多難吃,從來沒做個菜的侄子不說別的,刀功就不行,可他知道給父母做了,那就是世上最好的東西,御廚也比不上。
周西虎看著叔叔臉上流露出來的神色就知道叔叔想的是什麼,嘆了一口氣說道:「叔叔,我知道您想的是什麼,不就是認為我不會做麼。
我跟您說,不是那樣的,張家莊子給侄子的方子裡面,每樣東西放多少都寫上了,我讓帳房念了,還用戥子稱過每樣東西,連火候那裡都寫了,他們還給我一樣東西,一種淡黃色的像米粒一樣的東西,放到菜中,那味道更鮮美。」
「哦?還有別的東西?是什麼?放到菜中真的那麼好吃?」周倥還是不相信,可他卻跟著侄子的話在說,就是想讓侄子高興一些。
「哎呀,叔叔您怎麼就不信呢,縣城中的這些酒樓,都要從他們那邊買那東西,一錢就要一兩銀子,並且一個月只買一兩,都是用在特殊的菜上了,方子我都沒問,問了他們也不會說。」
周西虎有些無奈了,為什麼叔叔就不相信自己呢。
正說著呢,車停了下來,就在眾人以為到地方的時候,各個下來的人的面前就有人端著一碗熱湯送了過來,裡面是木耳、泡開的黃瓜,還有雞蛋,最上面飄著一層沾著油的蔥花,旁邊還有兩個油條,當然,他們不知道這叫油條。
程縣令這時來到最重要的三個人的輿車的旁邊,說道:「各位大人,到那邊還要走半個時辰,下官怕大人們餓了,故此隨便準備了一些東西,先墊墊。」
經他這一說,眾人都明白了,一路趕過來,中途沒休息,確實是有點餓了,聞著那味道似乎不錯的湯,吃一口油條,喝一口湯,再夾點各種小現在,一個個吃起來都覺得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可東西都吃沒了,湯也喝了,不好再繼續要。
「這湯怎麼和以往喝的不一樣,鮮,乾黃瓜泡開竟然也能這麼鮮?這主食是什麼東西,咬到口中外酥內軟,小鹹菜還有一種特殊的香辣味兒。」
司倉參軍周倥把東西吃完,也沒吃夠,掃了一眼侄子那邊沒動的東西,吧嗒兩下嘴誇讚到。
周西虎好像早知道會這樣一般,把自己眼下的東西推到了叔叔的面前「叔叔,您再好好嘗嘗,是不是非常好吃,尤其是那湯和小鹹菜,味道比同樣的大酒樓做的還好。」
「是好,小虎你吃吧。」周倥確實想吃,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叔叔,侄子已經吃過了,我手中就有能夠做出這麼好喝的湯的那個東西,想吃什麼時候都能吃,這湯和鹹菜裡面就是放了那東西才如此的,可惜他們賣出來的非常少,只賣這邊的三家酒樓。
縣衙倒是會送一些,還有侄子這裡,其他的就不賣了,昨天晚上才開始賣,據說他們那邊也要蓋個酒樓,以後都在那邊賣,叔叔您快吃吧,不然一會兒該涼了。」
周西虎說著話,竟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紙包,小心地打開,讓叔叔看。
周倥這次不客氣了,端碗就喝,呼出口熱氣,問道:「真的是因為放了你手中的東西?方子你弄不來?」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9 00:02:50
第七十八章 小壓物價有幾番
「弄不來,人家根本就不提方子的事情,叔叔,您想啊,這種好東西,換成誰都不會交出來的。」
周西虎無奈的說著,見叔叔還要開口,又說道:「叔叔,侄子知道您想要說什麼,不就是看看他們平時都買什麼東西麼,我早就安排人看著了。
可是,他們幾乎什麼都買,還派人到集市上揀東西,一到晚上,集市上的人都走了以後,他們就有人去揀,吃要是能吃的東西就揀,爛魚臭蝦,開始我還以為這是好東西,後來才知道,他們是把這些東西都弄乾了磨成粉,喂雞。
他們還買一些米麵,以前是大豆,後來大豆不是說有毒麼,他們就停了下來,素油也跟著不賣了,我這才知道,素油竟然是大豆油,我也想知道怎麼弄出來的油,還炒過幾次大豆,到是挺香的,可惜不出油。
再後來我又讓人用水泡,想把油泡出來,結果出芽了,兩寸長,炒著肉吃,也不錯,我還跟一直幫著那邊聯繫的宋靜功抱怨過,沒想到那宋靜功真的回去說了,第二天給了侄子一個方子,就是菜譜,蔥油雞片,下面就放那豆芽,氣死我了。」
「哦?好吃麼?叔叔還沒吃過。」周倥笑呵呵地問道。
「好吃,他們第三天又告訴我,那豆芽可以掐頭去尾來吃,只要過一遍滾油,用肉絲炒,又嫩又脆,我也做了,確實如此。」周西虎一臉沮喪。
「哈哈哈哈。」周倥終於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同時對那張家莊子也更加的好奇,侄子這邊瞎弄的東西,那邊竟然馬上就能給出菜譜,這不簡單啊。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與他們一起賣這個東西?可以多分他們一些錢。」
「說了,他們不同意,讓我別急,馬上就有新的東西賣,不僅僅是在本州賣,還要賣到其他的州去,賣給那些小的鋪子,專門賣鹽和醬油的,他們賣的就是醬油,我這邊正找人到其他州找商家呢。
他們賣的不貴,給我的價錢是五文錢二斤,我賣的話可以是十文錢三斤,這錢不用分給他們,現在不少地方都大旱,豆子的價錢貴了,他們這麼賣,還真的算是幫了百姓一把。」
周西虎掰著手指頭對叔叔說著。
「那你賺的也不多啊?」
「不多?那要看多少,他們說,先期可以給我五千石的醬油,後期陸續還能給我五萬石,我需要給他們弄鹽,他們買不到那麼多的鹽,這還不多?不知道賣到哪年才能賣完,最好是手下的人都會做事兒,把醬油賣到更遠的地方。」
周西虎現在就琢磨,張家莊子哪來那麼多大豆做醬油,還敢把價格壓這麼低。
聽到這些話,周倥可就沒有了剛才那麼輕鬆的樣子了,張家莊子這麼做,似乎要幫著把本州的一些東西價格壓下去,讓想投機的人不敢出手,這分本事大了,五萬五千石的醬油啊,聽著就嚇人。
他知道,從侄子的口中得到的一些消息未必會是真的,對著外面喊道:「程縣令,麻煩你過來一下,本官有話要問。」
程縣令正在盤算著怎麼把上面來的人都留在縣城,只讓周倥到張家莊子去看看,聽到周倥喊自己,不敢怠慢,從自己的成上下來,進到周倥的車中,恭聲問道:「大人,您有什麼事情要詢問下官?」
「張家莊子要賣醬油你知道麼?」周倥直接問起來。
「知道,他們想把物價壓下去,不僅僅是醬油,過兩天還有大量的雞蛋要來賣,每次可以買一斤,價錢非常便宜,那雞是要吃食的,雞蛋價錢一下來,糧食就不好漲上去,下官已經命人封鎖本縣通向外面的路,發現有運糧食等東西的就攔下來,只進不出。」
程縣令一說起這個事情就有點激動,張王兩家莊子,這幾乎就是賠錢幫著他壓物價,三水縣真的管嚴一些,就不用擔心有百姓吃不上飯,他們賺錢賺的厲害,花錢也毫不猶豫。
周倥就是管賦稅這一塊的,當然知道價錢穩定了會給程縣令贏得多少的讚譽,張家莊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你和他們有聯繫?」
「有的,他們一直在幫著下官,從各個方面,只要下官這邊有一點難處,張家莊子就有手段使出來,下官一直把照顧下官的人當成師傅,下官幾次和宋靜功商量要去拜師,那邊都不同意,下官覺得這是他們在考驗下官。」
程縣令這時沒有多做隱瞞,一些能說的事情都被他說了出來,他知道周倥和他算是一起的,沒有必要在這種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上有所保留,明眼人一看就懂。
周倥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道:「那你能要來他們的方子麼?」
「不知道,下官不敢去要,那是斷人財路,下官還指望拜師呢。」程縣令實話實說。
「嗯,知道了,快到地方了吧?」周倥到是不好逼迫程縣令,人家還照顧他這邊的親人呢。
「快了,下官下回去,一會兒再來。」程縣令知道,這是讓他走了,答應一聲,讓車停下,躬身而退。
又行進了一會兒,眾人終於是到地方了,一下車就看到那邊圍了不少的百姓,每人身邊都放著一個接水的東西,還有人從人群中擠出來,提著水離開。
除了這些,還有跪在那裡燒香的人,周圍的地方灑了不少的水,濕乎乎的,那被人圍著的就應該是出了水的枯井了。
這些從上面來的人準備把其他人都趕走,還沒等他們吩咐人呢,程縣令就站出來對著那邊喊道:「鄉親們,大家讓一讓,朝廷派人來看這井了。」
眾百姓連猶豫都未曾猶豫一下,就把路給讓開,從這點可以看出程縣令在縣中的威望。
眾人這下看到了,一口沒有井臺的井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還有旁邊放著的打水工具,剛才這些百姓就是在這裡打水。
眾人都湊到近前觀看,一邊看還一邊問,尤其是周圍的百姓,都被他們給叫來問話,一番詢問之後,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祥瑞,大旱之時,枯井竟然出水了,有那說的懸乎的,還說看到了老天爺用雷來劈這井,轟隆一聲,裡面就有水了。
還有人說,看到了神仙路過這口井,感嘆這邊乾旱,所以用引雷之術幫著把井炸開各種說法多了去了,可無論哪一種,其中都有聽到一聲巨響。
來的人把事情記下,就算完成這次的任務,紛紛回到車上,讓百姓繼續在這裡打水,有的人甚至也讓人找來裝水的東西,打上一些,回去後好用來喝茶。
一番忙碌過後,程縣令不等著眾人有其他的想法,就招呼著到別處吃飯,說是讓來人嘗嘗三水縣的特色,也算是一種撫民行動了。
百姓見人都走了,對這個祥瑞更加信服,一個個帶著虔誠的表情往回裝水。
******
「別著急,慢一點,看樣子還得去買點海帶了,這邊賣海帶的太少,什麼時候到海邊弄的地方,專門收海帶才行。」
張家莊子裡面,王鵑對著在那裡做事兒的虎子說了一聲,就開始小聲嘀咕上了。
能提味的東西就是味精,從海帶中熬出來的,她和張小寶就會這一種,至於工業加工方面,那就無能為力了。
海帶煮爛了以後弄出來,或者是做湯喝,或者是幹別的,剩下的水只要烤乾了,那下面沉澱的東西就是味精,由於海帶不好買,產量也不多,除了賣到三個酒樓幫著打牌子,就只有衙門和周西虎那裡能分上一點。
其餘的味精都留了起來,準備等著這邊的酒樓開業再說,還有就是要送周西虎的叔叔一部分,到時別人想吃的話,只能到這邊來,就算專門為了買味精,路過水雲間酒樓的時候也會上去看一下,那就可以了。
張小寶到是不管這個事情,手上拿著一塊海帶在那裡磨牙,王鵑見他不管事兒,碰了碰他「你能不能再想點辦法?這都是錢啊。」
「想辦法?想什麼辦法?我到是知道有很多東西裡面都能弄出來味精,可我總要會弄啊,工藝複雜著呢,堅持一下吧,到時去海邊那裡收,這東西人家都不吃的,不是喂鴨子就是扔得到處都是。」
張小寶把一口海帶沫子嚥下去,歪歪腦袋回答著。
「海,海,這邊離海可不近,一去一會,專門趕路就要半個多月,周西虎的叔叔來了,想好用什麼招待沒有?實在不行就吃餃子吧,那東西沾醬油,我們醬油多,吃包子也行。」
王鵑對此也是不知怎麼辦,已經讓二牛出去了,他上次去了一趟那邊,是買石頭,這次就是買海帶,或者說是揀海帶,這東西那邊沒人吃。
「別總想著醬油了,吃包子,萬一人家喜歡吃狗不理包子怎麼辦?那東西正宗的只沾醋,虎子,行了,這樣就可以了,把東西撈出來吧,這幾天咱們就吃海帶。」
張小寶盯著那邊呢,喊停,又對這些煮過的海帶發愁。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9 00:07:26
第七十九章 大風吹來我不倒
滾滾黑雲翻,如墨狂風染。新枝隨而動,禾苗塌水面。
昨日晚間天還是晴的,未曾想,一早還沒起來,狂風就捲著烏雲把整個天都給蓋住了,莊子上的莊戶們以為會有場大雨落下,一個個不顧被吹得啪啪做響的窗戶,穿好衣服站到門外。
原本應該亮的天,這時還灰黑一片,周圍的樹木都被風刮的來回搖擺,莊戶們在等待著大雨落下時,猛然間想到,地裡的稻苗可能會被吹倒不少。
這下再也無法等下去了,戴上個斗笠,就匆匆往田中趕去,倒下的苗要盡快扶起才行。
張王兩家這邊的莊子與葛家莊子上的莊戶也跟著動起來,跑的那叫一個快,不僅僅家中的大人出來了,小娃子也一樣要幫忙。
結果等張王兩家的莊戶到了田邊時,眼前見到的並不是那一片片倒下的稻苗,只有一點稻苗倒了,並且倒下的位置旁邊還有其他稻苗,根本不用扶,只有一些地方倒的多了,等風停,從密的地方移過來一些便成。
心中覺得有點邪呼的莊戶開始向葛家莊子的地方走去,看看是否與這邊相同,等到地方一看,葛家莊子的人都下到水中,一棵一棵地扶著小苗,有那女人竟然急哭了。
換成已往,張王兩家莊子的人根本不會管,畢竟不是自家地,今天卻是有人當下跳下水,幫著扶了起來,自己吃飽了,穿暖了,就能想幫別人。
這麼多人加入,稻苗被扶起的速度也跟著變快了,哪怕有一些剛扶起來的稻苗再次倒下去,大家也沒有放棄,這時候不管,很容易讓稻苗淹死。
葛家莊子的人方纔還以為張王兩家的人來看熱鬧,此刻見到人家是過來幫忙的,感激中有又些疑惑,難道他們自己的苗就不管了?
「小旺子,你過來幫忙,你家的地呢?不要了?快回去吧,主家對你們那麼好,到收成時,你送不上糧食,怎麼對得起主家?」葛家莊子的一個莊戶對到他家地中的人勸到。
「不用,我家地裡的苗沒事兒,還你這地裡的好,壯實,高出一截呢,你說今天會不會有大雨?」小旺子看到這地裡的稻苗,與自己家的一比,發現兩邊竟然要差上不少。
「真的?你家用的什麼種子?」葛家莊子的人有點不信,可人家都到這邊幫忙了,家裡一定沒事兒,不然都忙自己的呢。
說著話,又抬頭看看天,黑壓壓的,似乎隨時都能掉下來一般,卻沒有一滴雨落下來。
小旺子也繼續彎腰扶著,抬起胳膊蹭了下濺到臉上的水「沒騙你,和往常一樣的種子,這不過這次的種子都是主家給的,家裡留做種子的糧食就可以吃了。」
小旺子當然不知道,那些稻種都被自家的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用石灰水泡過了,凡是能夠在現有基礎上想到的可以提高產量與防禦疾病的方法,兩個人能做的都做了。
選種的時候下過一番工夫,育種的時候又處理一下,秧苗出來時也追了肥,田耕的好,又加上好的肥料以及麥飯石,採用拋秧技術,小苗比別人家長的快,也更壯實,一場大風下來,證明了這一切。
按照王鵑的說法就是『咱們要讓莊子上的糧食,贏在起跑線上。』
葛家莊子的人,直起身晃了兩下腰,看著稍微亮了一些的天,覺得悶熱難耐,雲還是那麼黑,壓得更低了,天亮了,只是日頭升高,並不是要晴。
「我可不信你,真是原來的種子,為何比我這邊的好?難道是肥好?跟我說說,你們那裡都用了什麼肥?」
「亂七八糟都有,自家的一些肥,還有主家去年就準備的肥,和在一起,別的沒了。」小旺子確實不知道為什麼?就算有點不同的地方,他也不說,誰願意把自家的方子告訴給別人。
這麼多人一同做活,主家自然也要被驚動,張王兩家的主家聽說莊戶都幫葛家莊子去了,忙讓管家去查看,管家看到自己這邊田中的小苗,就愣了。
出門時他們還以為那種隨便一扔的法子讓人無法下去扶苗,莊戶都放棄了呢,現在一看,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田里的稻苗根本不用管,隨風而動,有的都已經沾到水面了,風一過,又直了起來,實在是太神奇了。
「老王,我看著稻苗怎麼覺得站在那裡好像是個人一樣,跌倒了就爬起來,哪怕有的弱一些,倒下去了,根也不翻出來,這換成去年,不少的苗子都會漂在水面上。」
張管家站在田壟上面,對著同樣驚訝的王管家說著,王管家也有這種感覺,小苗頑強地與大風抗爭的時候,讓人忍不住要叫上一聲好,這些稻苗在他眼中,變成了一個個的小娃子,小胳膊小腿兒的,胖乎乎站在那裡,又精神又可愛。
「誰說不是呢,種了這麼多年地,頭一次見到,我都不想回去了,就願意在這裡看著,你看那兩株壯實的,還給後面的小苗擋風呢,先不回,去葛家莊子看看。」
王管家這時覺得大風吹來過,是那麼的清涼與舒爽,人也跟著精神不少,招呼一聲,向葛家莊子走去。
二人到了葛家莊子這邊,看到的就是自家的莊戶在那裡幫忙,等離近了,同時搖搖頭,小苗太差了,與自己那邊的根本沒法比,只要被吹倒,沾在那裡就起不來,不少的稻苗都浮了起來,在水面上來會轉圈。
葛家莊子上有那就指望到秋時得個好收成的莊戶,一面忙碌著把稻苗插回去,一面抹眼淚,小娃子也都懂事兒地幫著忙碌,學著大人的樣子,機械地動著,眼睛中充滿了迷茫和不知所措,讓人看著都心酸。
幫忙的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表情到是平靜,畢竟不是自己家的,能幫一些就幫一些,至於收成怎麼樣,他們也管不了,想管也沒那個本事,同時也慶幸自各主家的能耐了得,那麼大的風,稻苗立在其中,就是不倒。
有人看到主家的管家過來,以為讓他們回去,湊到近前解釋「張管家,咱們那邊的沒有事情,等風過去,再把那點倒的扶起來就行,他們這裡也怪可憐的。」
「嗯,不急著回去,可惜……。」張管家現在也不像當初那般不好說話,沒叫人回,想要再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他總不能對莊戶說,可惜葛家莊子沒有小公子和小娘子那樣的人。
葛迎喜也同樣帶著管家趕過來看,望著田中的情形,臉色難看,嘴緊緊地抿著,眉頭愁起來,放在身體兩邊的拳頭更是死死攥著,他才是最心疼的。
糧食少了,他就不敢收那多的租子上來,總不能看著莊戶們餓死在眼前,官府給減租子的話還行,不減,那他只能賠上自己的本了。
「老爺,您快想些辦法吧,只這麼扶沒用,萬一後頭還有一場大雨下來,放水時被水一帶,有些斷點根的苗子就被沖走了,實在不行,搶著補種一輪吧。」
葛管家也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抬頭看看天,擔心地說道。
「那也要扶,你快點回去,把院子裡的下人都找來,能幫一點是一點,這是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他們怎麼不管自家的,上這裡來幫忙?」
葛迎喜還不想放棄,看到人手分到這麼多地裡依舊不夠,連主家的人讓去叫,同時對張王來家的人到這裡感到疑惑。
「葛村正也過來了?實在不行不種吧,回頭我跟老爺商量一下,給這邊育點苗出來,搶一搶,或許還能行。」王管家看到了葛迎喜,走過來說道。
葛迎喜這才發現,兩個管家也來了,方纔他一直關心著田里的事情,根本就沒往旁邊看。
「怎麼?張王莊子上的苗比我這裡的好?」葛迎喜覺得自己這點種子還能出的起,莊戶們是不能出了。
「也好不到哪去,無非就是大風吹來不倒而已,當然,不能白白幫忙,那種子多少,葛管家要三倍換才行。」王管家臉上一片淡然,他覺得可以這麼說,苗好,那就有底氣。
葛迎喜呆了一呆,突然說道:「我不信,我去看看。」
說著話,他就不管這邊了,匆匆過了小橋,來到這邊王家莊子的地頭,站在那裡仔細看,登時無語,兩邊的稻苗一比,自己那方的就像沒奶吃的孩子,瘦胳膊細腿兒,人家這壯的跟小牛犢子一樣。
「怪不得,都去我家幫忙了,原來他們根本就不用管自家的苗兒,張王兩家這不到一年的時候究竟怎麼了?有賺錢的辦法也就算了,可這苗竟然也是如此,實在是太欺負人了,明明就是一樣的稻苗麼,又不是什麼新種。」
喃喃地嘀咕了兩句,葛迎喜終於是下了決心,轉身又向回跑去,見到依舊呆在那裡的張管家和王管家,央求地說道:「方纔都是葛某不曉事理,三倍的糧食,給,還請王管家幫著說一下。」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9 00:11:17
第八十章 欲用銀錢買荒山
時近中午,雲未曾散去,風還在呼嘯。
張小寶和王鵑終於是睡夠了,天一陰,就想睡覺,起來吃點東西,兩個人就騎上讓木匠做的小車,向外面行去,要看看莊子上怎麼樣了,二人一前一後坐著,車是全木頭的,沒有鏈條,兩個轱轆都要蹬才行。
坐在前面的人負責掌握方向,後面的人就累一些,需要和前面的人保持同步蹬,在車後面的地方還支出來兩個木頭,上面有兩個小轱轆,用來保持平衡,車骨碌三寸寬,直徑五寸,立在那裡都不會倒。
「小寶,你看能不能下大雨,下的話,該放水了。」這次王鵑在前面,邊把握方向,邊問。
「我哪知道?等下了再說,還不急著放,萬一放了,沒下,這幾個月怎麼挺?小米、麥子、大米、高粱都要用水,菜地更不能少,樹也不能乾掉,還有生活用水。」
張小寶用餘光看著王鵑的兩隻腳,配合著同步而動,小車就慢悠悠地向前走,還不如他兩個跑的快呢,主要是為了不讓人在身邊伺候,自己兩個人出去,家裡怕摔了,騎這車就不擔心,想摔也摔不了。
張小寶回著王鵑的話,心中想的卻是到底給不給縣裡面一千五百多兩銀子,這錢他能拿出來,還有不少剩餘,他賺了那些燒過的豆子,做成醬油賣,也能得不少錢,五萬五千石,每五斤就能賺兩文錢。
按這個價錢,一石就能賺將近三十二文錢,這些都賣了,能賺一千七百四十兩的銀子,主要是黃豆沒花錢,至於能不能賣出去,賣到哪,那就是周西虎的事情了,他想賺錢,就要賣。
按理說這個錢應該給,自己並沒有賠錢,真說賠了,那也是用木耳從外地換黃豆,損失了一些錢。
「想什麼呢?半天不說話。」王鵑蹬著蹬著發現張小寶沒聲了,扭頭看了眼,問道。
「程縣令不是說了麼,管我們要錢,我正琢磨是給還是不給。」
「要是讓我說,那就不給,憑什麼給他那麼多的錢?咱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幫了他多少忙了?得寸進尺了還?要不,少給他點,他也不容易,這也算是投資了,人家那些西方國家不是多這麼弄麼。」
王鵑必定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還是明白的,開始時說不給,後來又妥協了。
「嗯,那就給,但絕對不能直接就給他,我要換點東西,聽宋靜功說,小羅水和的南岸土壤比較不錯,北岸那邊有一些石頭山,山上的樹木稀少,也不適合耕種,把那地方換下來。
一千五百兩銀子啊,就買那麼一個山,沒有人會不願意,放在那邊也是放著,浪費,咱們買下來,這錢程縣令不就能用到了麼?」
張小寶盤算了一下,給出了這麼個答案。
王鵑停下來,回頭看著張小寶「那地方不是說有一千多畝呢麼?你一千五百兩銀子就想買下來?」
「一千八百多畝,也不過是一平方公里而已,那破地方是石頭山,一兩多銀子一畝不少了,再添點都能買一畝上田了,他偷著樂去吧,這還是看在那地方無產出不用交稅,否則誰買?」
張小寶說的是理直氣壯啊,如果不是王鵑知道他是什麼人,一定會被他這種大義所感動的,現實確實,王鵑越是聽張小寶這麼說,就越覺得其中有問題,到是沒有直接揭破。
「哦,原來是這樣,賠了是吧?千萬不能交稅,去年的時候,我家莊子中有五戶人家沒有蠶絲產出,竟然多交了七十兩銀子的調,還是我家給墊上了,這叫什麼事兒?今年我看他們也交出來。
不如換換,從你家那邊能交出來的,換到我家去,你家有一百食邑,直接就免了,那七家日子過的不好,能幫一下就幫一下吧。」
「你會不會算賬?把我家的人換過去,那我家的人不是也要交?無非就是損失轉移了,你這是損人利己,根本上的問題絲毫沒有解決,得了,這事兒交給我了,今年讓他們多養點雞,到時用雞蛋雞肉來頂,死守著那點自己種不了的地幹什麼?」
張小寶知道那七戶人家,家裡都有病人,去年還沒有任何福利給他們,吃藥花不少錢,到年底交租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絹帛上交,多交了十四兩銀子的調錢,今年有福利了,再找些鬆快的活給他們幹,用這錢來頂就行了。
「好吧,那現在說說,你買那地方,真的就是奔著賠本去的?」
王鵑放下了一件心事,那七戶人家以後好過了,否則十四兩銀子就能拖垮他們,別看是墊的,那需要還,主家再好,也不可能為莊戶出這筆錢,該誰交的租子就要由誰來交。
她和張小寶可以給尋找賺錢的方法,卻不能直接搭錢,額外給的那是特殊,今年年底的時候,所有的人家都要多交一部分錢,就算是各種保險和基金了,這筆錢或者東西收上來就讓張小寶來運作。
到時賺到更多的錢,除了醫療和各種房屋等等基金使用外,多出來的就發福利,改善莊子的道路狀況等等,這她不用操心了,故此轉而問起了那買的地方。
「總比白白把錢拿出去的好,能換點東西就換點,到時莊子要蓋房子,那邊正好有石頭,怎麼說都要挺一挺程縣令。」張小寶一臉無奈。
王鵑突然笑了「你糊弄傻子呢?算了,我不問你了,我就不信你買回來什麼都不幹,就等挖石頭運回來蓋房子,走吧,看看咱們的小苗苗去,我決定以後專門成立一個保護各種小苗苗的隊伍,名字我都想好了,叫『茁壯護苗隊』。」
二人騎車正往前走著呢,王管家從那邊匆匆趕了過來。
「小娘子、小公子,那葛家莊子實在是損失不少,我與葛迎喜說了,可以幫他們補上一些苗,他要拿出三倍種子的糧食,你們覺得行不行?不行的話,可以再提一提價錢。」
王管家對著張小寶和王鵑問道,這是當初就說好的,如果葛家莊子有難,可以看情形適當幫一下,不然他也不敢自作主張。
「行啊,怎麼不行,三倍呢,又不費多大的力氣,去問他要多少苗?告訴他,那糧食必須要是可以做種子的,否則價錢就要翻倍,萬一他拿三倍的普通糧食,我們還賠了呢。
小寶,我決定了,明年開始,咱們就賣稻苗,正好可以用今年的產量來做宣傳,再找幾個伶俐的人,讓他們琢磨琢磨雜交水稻,這你會吧?」
王鵑把事情定下來了。
「不會,我不學那種只能多養活幾億人民的小學問。」張小寶不屑地搖搖頭。
「我終於發現了,你的臉皮實在是太厚了,那咱就研究一下大學問,物理學,現在你自己蹬,我給你把方向,看看你需要用多少的力能夠讓我們在十分鐘之內到達最近的水田。」
******
三水縣中,程縣令陪同著上面下來的各種人,首先就要招待好他們的吃喝,一行幾十人,只有幾個是真的來做事情的,其餘全是跟在後面佔便宜來的。
按理說,程縣令不僅僅要把這些人給招待好,最後還要送上一些銀錢,以做路資,可他沒貪到多少錢,收的也不多,送別人一送就要上百兩,這麼多人,幾萬兩銀子,讓他上哪弄去,故此,送路費的事情就沒了。
那些人本想遊玩一番再撈點和好處,見這個縣令不識抬舉,一直都沒給好臉色,不時的還有人挑點毛病,比如街道上太亂,當然,給錢了,就會說這是繁華。
程縣令對此是心知肚明,也不做任何辯解,任他們去說,今年陰天,程縣令比較高興,希望能下一場雨緩解下災情,結果又有人說陰冷。
程縣令一氣之下,找來了縣丞,吩咐過幾句,縣丞掃了一眼那些人轉身離開。
等著人離開,程縣令開始辦案了,其實也沒什麼案子,自從周西虎不鬧事之後,程縣令狠狠地收拾了一下那些游手幫閑,縣中安穩了許多,無非就是哪家的下蛋雞突然不見了,牛得病了等等。
對於上面的人來說,這種小事情根本不用管,但對那些百姓來說,那損失就大了,雞丟了就沒有蛋,家中或許就指望這雞蛋活著呢,哪怕把雞賣了,也能換點柴米油鹽。
「陳東,去李六家看看,他家的豬怎麼不吃東西了?」從案子上扔下一根簽子,程縣令對那個經常去張家莊子的衙役吩咐道。
「是,小的這就去看。」陳東早已習慣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接過簽子匆忙而去,不敢怠慢,萬一豬餓死了,那李六家就要少幾兩銀子了。
「宋陽,你去沙河村看看,王五家的鴨子怎麼少了一隻,查清楚,是被河裡的東西拖去了,還是被人偷了。」
程縣令一件一件事情處理著,過來找的百姓都眼巴巴地等著,希望縣令大人能幫他們解決這些重要的事情。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這種情況下過去了,縣丞也趕了回來,告訴程縣令一切安排妥當,程縣令這才離開問案的大堂,轉身去邀請那些人吃飯。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9 00:14:03
第八十一章 縣令憤怒烏雲散
見到程縣令過來招呼吃飯,這些個早已等得不耐煩的人二話沒說就跟著走了,這兩天他們對於程縣令準備的吃食還是比較滿意的,同樣的菜,只要程縣令領著去的地方,做出來的味道就比他們已往吃過的香。
周西虎的叔叔周倥也在其中,他到是不像那些跟來享福的人一樣,當別人都被安排著上了輿車的時候,他找到了程縣令。
「安然,這兩天花了你不少錢了吧?我算看出來了,你與別處的縣令不同,平日裡為何不多找些生錢的財路?」
這話中就帶著明顯的暗示,你一個縣令,在這邊幾年的時間,沒升沒降,位置也算是穩固了,怎麼就不撈點錢財?縣中又不是沒有富戶。
程縣令無奈地笑了笑「大人說的是,可為官一方,吃喝住用夠了就行,怎麼還能麻煩百姓,大人請上車。」
把周倥給送到車張,程縣令嘆息一聲,心中苦悶實在不知該與何人說,三水縣中還有幾個不能動的人,人家致仕了,你動一下試試?一些買賣,就被這些人給操縱了,除了這個,還有你周倥的侄子周西虎。
現在你看他好了,當初可不是這樣,整天惹事兒,自己在後面給他料理都忙不過來,上哪弄錢去?在百姓身上刮?那得擔多大的危險?新皇當政那前兩年,官場亂成一片,自己沒那膽量伸手,新皇主政了,頭兩年更不敢出手了,萬一被當成雞,殺了給猴看,實在不值得。
等到了去年,好不容易稍微寬鬆一些,還沒等動作呢,祥瑞出來了,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呢,今年又出來一個祥瑞,這下好了,可以安心為民做主了,過年時一次送東西,好官的名聲傳開了,自己就是再傻,也不會幹那自毀長城的事情。
何況張家莊子那邊還有高人盯著呢,誰知道那兩個人怎麼想的?自己真要做出些天怒人怨的事情,那高人一生氣可怎麼辦?
來到自己的車架旁邊,臨上車時,掃了一眼其他的那些急著要走的人的車,冷笑了一下,閃身而入。
隊伍骨碌骨碌地向著一處地方行去,這一次只跟了兩個衙役和縣丞,衙門其他人都沒一同去,他們知道,這次是遭罪去了,啥好吃的都別想吃。
想要吃飯不如回家,家中還有張家莊子給送來的一些鹹菜,也不知道他們都放什麼了,那味道吃起來就是和別處不同,不是那麼特別的鹹,卻爽口,還帶著一股子鮮味,就著粥一喝,那滋味,別提了。
程縣令的車隊一動,就停不下來了,竟然走了半個多時辰,車上的人都納悶了,這縣城繁華的地方早已走過,難不成,偏僻的地方還藏著好的酒店?
一琢磨到這裡,那些有樣想法的人就興奮了起來,想著到一處周圍有山有水的地方,最好是有幾座小橋,再弄點涼亭什麼的,吃著別處從未吃過的美味,談談風月,吟兩句詩,這次就沒白來。
這麼想著,他們心情都跟著好起來,坐在車上也不覺得煩了。
「叔叔,好像有些不對,這邊可沒有任何一個酒樓,連路邊的茶攤子也是破爛一堆,程縣令這是欲帶我等到何處去?」
別人不清楚這邊的情形,周西虎知道啊,他跟著一幫子狐朋狗友的,當初騎著馬,把整個縣幾乎都給轉遍了,哪裡有什麼東西,心中早已明瞭。
「小虎,你確定?不知從此路走下去,會到哪方?莫非要出三水縣?」周倥聞聽,不由得驚訝起來,輕聲詢問侄子。
周西虎擺擺手「想要出縣,走到半夜吧,這邊前面有一個村子,說是村子,其實只有十幾戶人家,周圍連條河都沒有,吃水也挖不起水井,都喝山中一個水泡子裡的水,種的是下等田,收成沒保證不說,遇到個天災,就斷糧了。
侄兒估計程縣令是瘋了,想把人帶到那邊去,得了,不指望吃什麼了,叔叔,來,多虧侄兒吃慣了張家莊子弄出來的東西,還帶了些,先吃,不然待會兒該餓肚子了,再走一刻鐘,前面車輛通不過去,需要下來行走,程縣令最好領一條近路,不然要爬山的。」
周西虎跳下車,跑到自己那輛跟來的小車上,取了一些東西,又鑽了回來,把東西往叔叔面前一放,又給叔叔倒了半碗酒,示意叔叔用餐。
周倥也不矯情,他已能猜到進村子會吃到什麼東西了,身體是自己的,餓壞了還是自己難受,拿起侄子孝敬的東西就吃起來,周西虎也跟著吃。
果然,如周西虎說的那般,就在叔侄二人把東西吃掉的時候,隊伍停了下來,程縣令當先跳下車,對著眾人說道:
「諸位大人,前方車輛已不可行,還是下來走走為好,再走上一段路,便能到一處好地方。」
「真的,程縣令,是不是有山水的地方?」一個剛才忍著飢餓幻想的人高興地問道。
「正是,就像那宋公子吟的詩句一樣,山重水復疑無路……。」
「這個我等知道,宋靜功宋才子的句子麼,早已傳到那邊了,下句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好,好去處,程縣令還是快些待我等去見識一番。」
沒等程縣令把話說話,這人就接口說起來,還搖頭晃腦的,似乎那詩是他寫的一般。
「如此,諸位大人就要辛苦一番了。」程嶺祥臉上帶著笑意,抬手虛引,當先和縣丞及兩個衙役在前方先行。
「無妨,無妨,辛苦些怕什麼,未想到三水縣竟然還有這等好地方,諸位,快請。」這人也笑著擺手,做不在意狀,跟在後面而去,其他人自然也要跟著了。
初始時,路還好走一些,等又過了兩刻鐘,腳下可就無路了,只能隱約看到那半枯的草中,有一條草少一些的痕跡,應是有人走偶爾走過,方會如此。
周西虎守在叔叔的旁邊,身上還背了兩個水囊,見眾人還在興致勃勃地談論著景色,低聲對叔叔說道:「叔叔,完了,程縣令果然是想要折磨人,這條路走到那個村子,天黑前或許能看到人煙。
僅僅是看到,真想到地方,還得走一個時辰才行,多虧我帶足了水,就知道程縣令沒安好心,一會兒侄兒給您弄一根棍子,您就當枴杖用吧,千萬別硬撐。」
周西虎說著話,眼睛四出看著,想要找一根合適的樹枝,他知道叔叔平時很少走這麼多路,容易累到。
周倥不會懷疑侄子,聽到這話,深吸了一口氣,做好迎接苦難的準備,看看侄子身上背的水囊,心中那個滿意啊,侄子真懂事了,知道做買賣賺錢給家人用,曉得心疼人了,還能提前做一些安排,等到時去張家莊子,定要好好謝謝人家,突然想起個事情,又小聲問侄子。
「小虎,方才在車上,一直沒吃覺得太乾的牛肉乾你帶了麼?估計能望到人煙時,也就餓了。」
『彭彭彭!』周西虎對著自己的懷中拍了拍,擠了下眼睛說道:「叔叔您放心,都帶了,下車時您沒見侄兒還回了一趟自己的車那邊麼?侄兒不僅把牛肉乾帶上了,還用油紙包了一大張蔥油餅和兩個鹹鴨蛋呢。
這都是張家莊子弄出來的,可惜沒有熱水,不然侄兒那車中還有他們炒的牛髓油茶面,都是他們送給侄兒孝敬長輩的,侄兒現在吃飯,平時就去他們開的那個小店,價錢便宜,味道還不錯,這餅就是早上買的。」
周倥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發現,侄子身上鼓囊囊的,不由得發出一聲感嘆,侄子這次算是因惹事得福了,能幫著合夥做買賣的人孝敬長輩的,不會是壞人。
此時他恨不得馬上就擺脫這些人,到那莊子上看看,感謝一番,順便看看能幫上什麼忙,不能只等著得好處佔便宜。
周倥和侄子周西虎準備妥當了,程縣令那邊剛才也吃飽喝足,朝廷下來的兩個四品官,方才衙役也送過去茶水和點心,想來也墊了一些,不用擔心餓到前心貼後背。
至於剩下的人,都在那強忍著肚子中反酸的滋味談論花草樹木呢,大旱一來,花都快枯萎了,小草也蔫了,景色並不是那麼迷人。
程縣令還是那副笑容,走著走著就稍微加快一些速度,眾人也不覺中跟隨,一幫人浩蕩著向那傳說中的又一村而去。
******
張家莊子這裡,騎著車的張小寶和王鵑讓王管家去找石榴選種子,他二人就一路到了小橋這裡,遠遠的能看到下游平淡的地方有人忙著蓋房子,地基到現在也沒弄好,下面都是水和泥沙,哪怕旱了,挖一挖也會往外滲。
「小寶,找個會看天的老人問問吧,到現在了,天還陰著,悶熱悶熱的,不知什麼時候能下雨。」王鵑看著那火熱的場面,擦了把汗。
「不用了,馬上要晴了,你看。」張小寶正要按王鵑說的找人問問,抬頭看天上的時候,那邊竟然露出了陽光,隨著陽光露出,烏雲似乎變淡了。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9 00:16:33
第八十二章 沒錢就是不管飯
夜色臨,遠星微露繞月新,天晴已無陰,誰把柳笛吹又響,緲緲為山吟。
「此時此景,真乃一神仙居所,叔叔,您以為如何?」周西虎與叔叔走到離其他人十幾步遠的地方,找了塊大石頭坐下,面向另外一山頭,大聲地說著。
那些過來想佔便宜的人,現在早已沒有當初那興致昂然的模樣了,一個個跟死狗般地躺在那裡,也不管那半枯的草是否扎的身上難受,更不在乎夜中露凝會著涼,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肚子響起來就沒停過。
原本他們還以為程縣令早就安排妥當,累了便能有酒菜吃,開始時,還能堅持一下,再往後,走了兩個時辰,就有人開始不停詢問程縣令,每次程縣令都回『快了,再走一會兒就到』。
這走了多長時間了,已到亥時了四刻了,再過會兒,那就是子時,人煙看到了,隱約中前面一座挨些的山中閃過那麼幾點光亮,柳笛聲也聽見了,初聽還覺悠揚,此刻就是刺耳了。
「程縣令,你是打算把我等給死不成?為何到這地步了,還不給我等弄些吃的來?」一人躺在那裡,側個頭看著同樣沒有多少精神的程縣令質問。
程縣令也累,除了那兩個經常做事情的衙役,就沒有不累的,唯一不同之處,便是兩個四品官、衙役、縣丞、周西虎叔侄,還有縣令他自己都在之前吃過飯,其他人是一點東西都沒吃到,早上吃點粥,一直到現在,再走山路,能堅持下來還是因為回去會更遠。
程縣令喝了一口水「本官也是聽人說這邊好,誰知望山跑死馬,還以為黃昏時候能到,失算了,對不住了各位大人,先喝點水吧,省著喝,來時一人就準備半囊水,不多了。」
說著話,程縣令命衙役把水給眾人送去,過來佔便宜的人都是大水囊,每人喝幾口,到了兩位主事的官員這裡,就換成小水囊,這二人接過,正如往常那般喝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眼睛藉著月光,掃了掃其他人,微微側過身,開始慢慢喝起來。
兩個人邊喝還邊嚼,並極力控制自己嚼動的聲響傳出去,裡面裝的竟然是濃濃的蓮子粥,涼了一些,可總比餓肚子強。
衙役又給周西虎這裡送過來,周西虎打開一聞就是什麼了,又給遞了過去,示意不用,自己從懷中又掏出個鹹鴨蛋伸過去,衙役愣了一下,感激地點了點頭,接過鹹鴨蛋,轉身離去。
「叔叔,吃點東西吧,瞧這情形,馬上動身,還得走兩個時辰,嘗嘗這個蔥油餅。」周西虎回頭看了眼那些只有水喝的人,輕笑一聲,從懷中把餅拿出來,撕下一條給叔叔。
「好吃,當初我和你父親還小的時候,家裡窮,吃不上東西,有一天在街上揀了一塊別人不小心掉到地上的餅,我和你父親吃了三天,那滋味和這差不多,鴨蛋怎麼這麼鹹?」
周倥咬了一口餅,又吃了一點鴨蛋清,小聲對侄子說著。
周西虎也跟著吃,又拿出牛肉乾來放到嘴裡嚼著「不鹹買的人少,張家莊子放在這邊的小店,都是沒什麼大錢的人去吃,通常都是幾個人到那裡,要兩個菜,再要幾個鹹鴨蛋,就著酒把菜吃差不多了,再吃些主食,一個鴨蛋夠了。
還有的到裡面,就要一碗酒和一個鹹雞蛋,雞蛋便宜,抿一點鹹雞蛋喝上一口酒,喝完了,把剩下的多半個鹹雞蛋揣起來回去,還能吃兩頓,淡的就不行了,所以去他那小店吃飯的人多。」
「原來如此,這種事兒到是頭一次聽說,只是那邊既然有方子讓菜更好吃,為何不在縣中買下一個地方開大酒樓?」
周倥感嘆那小店的心思,又有點疑惑。
周西虎搖搖頭「不知道,那個莊子邪呼,做事向來天馬行空,叔叔,再吃口餅,喝點水吧。」
把水囊送過去,等著叔叔吃完一口餅再喝,不然口中還有鹹鴨蛋味,會覺得腥。
有人餓著,有人偷吃,一刻鐘後,喝完粥的程縣令招呼眾人「諸位大人,歇已歇過了,是否該繼續前行?」
「不行了,走不動了,程縣令啊,你讓人到那邊住家的地方取點吃食回來吧,還有毯子也弄來兩張,不走了。」方才最先說話的那人這時耍起無賴了,躺在那裡唉聲嘆氣。
有了他帶頭,其他人也一動不動,就在那耗著,他們不相信程縣令敢讓他們餓死在這裡。
程縣令略微思索了下,點點頭「也好,既然諸位大人願意在此處等,那下官就和三位大人先行一步,到了那裡,自會命人把東西送來,諸位大人,保重。」
程縣令說著話就要走了,他說的三位大人指的是朝廷那兩個過來辦正事兒和周倥,衙役、縣丞及周西虎也紛紛起身,周倥和另外兩位吃過東西了,當然也要跟著。
等幾人離開,走出幾十步的時候,還躺著的人裡面一人驚叫了一聲「不好,他們一走,那程縣令到地方若是先給那三位準備吃喝,再想起我們,那豈不是要明早才有東西送來?衙役路上再歇歇,我等不餓死也凍死了,我得跟去。」
話音一落,他起身跑了,絲毫看不出又餓又累的模樣,都是被逼的,其他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也紛紛跟上,他們不是認為自己會被凍餓而死,挺上兩天還是沒什麼的,可那罪遭的就不會小。
聽到後面的腳步聲,程縣令嘴角向上翹了翹,卻是一聲都不出。
兩個衙役在前面尋路開路,好在還有點星月之光,否則眾人真要走到明早才行。
一路上大家都不說話,沒什麼可說的了,累的連喘氣都費勁,一直到了寅時,眾人這才到地方,三十來間房子,十幾戶的人家,那裡有一支火把點著,還有二十來個人站那等待。
「大人,您怎麼才到?哎~!學生沒把事情辦好。」程縣令這些人剛一露面,宋靜功就迎了上來,一臉歉意地說著。
他是張小寶安排過來的,原本沒打算這麼折磨人,就是讓程縣令把人都領到一個地方,讓周西虎的叔叔偷偷前往張家莊子,結果,程縣令一生氣,把計劃稍微做了點變動,就成了現在這模樣。
「這點小事兒你都辦不好?備下些吃食那麼難?」程縣令臉色一沉,大聲叱喝道。
來佔便宜的人聽到此話,明白了,程縣令早已安排人到此地先準備,看樣子來的人沒有把事情辦成,剛剛那點希望又都變成了失望,沒東西吃會餓死的。
宋靜功的頭更低了,解釋道:「大人,不是未曾準備,這邊的百姓飯菜做是做了,可非要錢才給,學生也沒帶錢來呀,大人,您帶了麼?」
「不曾帶來,待本官問問其他大人,諸位大人,那邊的吃食已準備妥當,不知哪為大人身上帶有銀錢?」程縣令搖了搖頭,回身詢問。
眾人一起搖頭,誰到下面還會帶錢?都等著拿錢回去呢,周西虎帶了,可他不會傻乎乎地拿出來,學著別人的樣子,把腦袋晃的跟撥浪鼓似的。
「哎呀!都沒帶錢,這可如何是好?不如先賒著,到時本官把錢送來,子衿啊,你去與他們商量商量。」
程縣令為難地說道,宋靜功依命而去,少時,又轉身回來,無奈的笑了笑「大人,不成的,他們不信我等會把錢送來。」
「別賒了,本官這有一個玉珮,先壓他們這裡,到是程縣令幫著取回來就行。」一個官員餓的實在忍不住了,從懷中拿出一個本應掛在腰間的玉珮遞過去,還有點心疼,上山時怕刮了,這才放到懷中。
宋靜功接過東西,又過去商量,一會兒後,回來兩個人,除了宋靜功之外,還有一老者,皺紋堆在臉上,頭髮鬍子全是白色的,馱個背,走到近前時說道:
「諸位大人,不是村子的人小氣,實在是日子難過,天又旱了,到秋時還不知收成如何呢,村中的人都怕了,哦,小老兒是村中的村正,賤姓秦,諸位大人官小老兒叫馱老頭便可。」
說完這話,不等別人開口,又接著說道:「不知這佩件兒是哪位大人的,恕小老兒眼拙,看不出這是玉還是石頭,擱給懂行的人或許價值千金,放到村子裡,還不如那半碗粗糠來的實在,還請大人把這石頭,哦不,玉珮拿回去吧。」
「這怎麼是石頭?你……你?」拿出玉珮的官員把玉珮小心接到手中,瞪著眼睛問老頭。
「不是石頭,小老兒說錯了,玉,是玉,好玉,可村中無人識。」這個秦村正明顯被嚇到了,哆哆嗦嗦在那裡語無倫次地解釋著,那意思玉也不行,吃食有,看你們拿啥來換了。
程縣令忍著笑,覺得這個秦村正實在是太好了,又出來打圓場「大人,莫生氣,和他們一般見識不值,秦村正,你說說,怎樣才能給我等吃食?」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9 00:19:02
第八十三章 努力學習吃糠飯
月如鉤,夜色幽,孤光一點響燈油,奮筆不停休;墨輕碾,腕慢收,兩道身影壁牆留,相伴在心頭。
張小寶與王鵑吃過晚飯睡了兩個時辰,半夜又起來讀書練字了,二人都知道,幸福不是別人給的,要自己去追求,趁著年齡小,比別的孩子懂事,多學一些,以後能用到,尤其是張小寶,他還要考科舉呢,有個官位在身,說話辦事都方便。
兩個人訂的計劃是一天睡五個半時辰,吃完晚飯兩個時辰,大概從十八點到二十二點,起來學兩個時辰,到兩點,再睡到六點,吃過飯就用遊戲的形式鍛煉,洗過澡再睡半個時辰,中午吃完飯,沒有重要的事情一個時辰,一天就這麼大概下來了,遇到特殊事情特殊安排。
張小寶和王鵑都專門訓練過睡覺的方法,兩種,一種為快速進入深度睡眠,對身體恢復能加快不少,另一種則是半睡半醒,沒有動靜,沒有感到威脅,就是睡著,否則馬上就能醒來,並在下意識當中做出反應。
二人現在還學論語,其實早就背下來了,可張父教起來那可是觸類旁通,隨便拿出來一句就帶著某個典故,就這樣還沒有舉人身份,除了張父不懂應試規律外,更說明這時的科舉多麼難。
石榴到是睡的早,就躺在外間屋中,她白天事情多,原本沒有這個待遇,張小寶和王鵑愣是加在她身上的,有更外面屋子中的兩個晚上巡夜的人,不用擔心遇到事情反應不及。
「周西虎的叔叔快來了,程縣令竟然出了這麼一個損招,若不是晚上衙門來人跟我們說,還以為程縣令會好吃好喝供著那些人,讓他們無法把注意放到別人身上呢。」
寫了大半個時辰,王鵑先停下來,揉著手腕子,把油燈又挑了挑,劈啪兩聲中,光又亮了一些。
「嗯,那些人都是散官,沒有實權,不必擔心程縣令得罪人,何況程縣令只要不讓他們知道是誰安排的,他們也只能恨那邊的村民,到時回去,想要報復都不可能,村民的命不值錢,他們的前程才重要。
一盞燈太暗,加,換成蠟燭,賺那麼多錢不花,把眼睛熬壞了,到時上哪治去?來人啊,拿三支蠟燭,都點上。」
張小寶跟著分析了一會兒,覺得眼睛發酸,招呼外面守夜的人給過來送蠟燭,兩個坐在那裡聊天吃零嘴的丫頭一聽到裡面的動靜,不敢怠慢,按著吩咐把蠟燭送了過來,不是三根,而是一捆,到時好換。
蠟燭一點,屋子中的亮度馬上就不一樣了,張小寶滿意了「還行,對了,我爹那邊是不是也在夜讀?給我爹也送去些蠟燭,若是不要的話,把我這盞油燈拿過去,賺了錢家人還遭罪,何必去賺?」
兩個丫頭沒說什麼,接過油燈出去,一個人繼續守在那邊,另一個出門,看看外面的夜空,哆嗦了一下,好在院子中還有一支火把隨風搖曳,不是那麼黑,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向另外的院子走去。
剛走到一處陰暗的角落中,發現那邊似乎有影子晃動,嚇的差點把手上的燈盞給摔到地上,看著那影子晃了晃又不動了,她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想起來這是莊子中佈置的人,一顆懸著的心徹底放下。
她剛來一個月,一家五口人逃難到此,春耕時滴水未落,全是簽的死契,今天她是第一次守夜,只聽說了,還不熟悉,晚上自然害怕,此時感受到莊子的佈置,原本有點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覺得這才是家的感覺,互相幫著,努力做事,其他的事情都不用費心。
她卻不知道,當初選人的時候,莊子上下了不小的力氣,那麼多戶逃難的人,只選了兩家,還要到官府報備。
「看來這旱災是遭定了,這下放心了,白天那麼陰,竟然也沒落下一滴雨,咱家的糧食和雞鴨什麼時候送到那邊?路途遠,要走不少時候。」
王鵑把筆沾了沾墨,準備開寫的時候對張小寶問道。
「再過兩個月,等那邊的蝗災有苗頭了,咱們就動身,到地方正好是他們著急滅蝗的一刻,櫻桃新孵化出來的也能一起帶著了,到那邊吃蝗蟲,賣雞蛋,換其他的東西回來。」
「那雞還帶回來?」王鵑又問。
張小寶肯定地點點頭說道:「當然要帶回來了,下蛋雞,還指望給莊戶多一部分收入,從那邊一路趕回來,也不用喂額外的糧食,蝗蟲可是會飛的,估計到時咱們這邊也能有點,用為民除害的名義了,大義站在我們這邊。」
本來要寫字的王鵑聽到這話,把筆又放下了,盯著張小寶「你是不是傻了?什麼大義?有蝗災的時候,這些百姓都跪拜呢,還不是那個姓姚的把責任都擔了,才開始滅蟲的。」
「你這一說也對,史上說他滅蝗及時,其實無非是沒有讓蝗蟲大範圍的傳播,那兩個地方可都損失不小,李隆基想要滅蝗,還不願背一個觸犯上天的責任,當官的和百姓都不想滅。
照這麼說,一路回來就不能打著大義的名義了,得想想辦法……有了,回來的路上照吃不誤,到時用雞蛋跟周圍的百姓換除了糧食以外的其他東西,就說這些雞是專門給大家在災害時送蛋的,跟姓姚的說說,請個折子下來,這麼多雞鴨,浩浩蕩蕩的,這叫凰恩浩蕩。」
張小寶終於找到切入點了,拿起筆來繼續寫,王鵑也笑了「你就會騙人,什麼皇恩浩蕩,蝗蟲更浩蕩呢,該滅不還是得滅?你那字力度控制的不行,要不綁個沙袋?」
「不綁,我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可不想留下後遺癥,明天那周西虎的叔叔可能就會到,學吧。」
張小寶打了個哈欠,拿起旁邊水盆中的手巾,擦擦臉,精神了一些,繼續寫起來。
******
「這東西是人吃的麼?竟然連碗湯都沒有,呸!」山中小村子裡,程縣令和一眾人終於是能吃到飯了,村子裡的人把飯端上來,一個又一個的飯糰子。
準確地說是糟米加上粗糠還有一些野菜和到一起蒸出來的東西,咬上一口,嘴裡是澀澀的感覺,想要直接吞,發現嗓子都快劃破了,只要使勁咬,一咬就是滿嘴渣滓,就著涼水頂下去,從脖子開始,那一條線都火辣辣的。
除了這個可以算是飯菜一體的東西外,還有一樣小菜,婆婆丁,也就是蒲公英,加上一種叫苦蝶子的野菜,弄上點大粒的黑鹽,又苦又扎嘴。
吃了幾口,當先就有一人受不了了,吐出來兩個粗糠茬子,大聲抱怨道。
「別吐了,吃吧,總比餓著強,沒聽村民說,這東西就是他們平時吃的最好的麼?你吐你自己挨餓,到時別指望吃咱們的,明天早上就要起來給村子幹活,到時你餓著沒力氣,看你幹不了活中午人家給不給你東西吃。」
另外一個官員聽到這人抱怨,覺得面前的東西更難吃了,只好打斷那人的話,夾起一口小菜,張嘴塞進去,使勁嚼兩下,又把那飯團咬上一口,玩命地把兩種東西混合到一起,端起水灌下,長出一口氣。
「都吃吧,還行,這肚子裡面舒服多了,幹上兩天活,等程縣令派人把錢拿來,再帶點其他的吃食,也就挺過去了,兩位侍郎大人都吃的香呢,我等莫非就不知民間疾苦?」
眾人聽到他的話,扭頭看去,果然,工部侍郎和禮部侍郎都吃一樣的東西,還有司倉參軍也吃著,他侄子聽說在這邊不是一般的紈褲,現在也沒挑揀,那自己也吃吧。
眾人咬著牙吃了起來,兩個侍郎那裡吃的香,飯糰子裡面也是糟米、糠還有野菜,面前的小菜也是那般,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和別的有什麼不同,可要是掰開再好好瞧瞧,就知道哪裡不一樣了。
他們吃的飯糰子中間夾了肉絲,野菜用油過的,糠磨的也細,糟米是先蒸好才揉進去的,小菜那鹽用的不同,看著黑乎乎的,那是用油炸的肉醬。
「嗯,百姓真不容易啊,平時竟然就吃這東西,我等當要勤儉,平時偶爾吃吃粗糧也好,二位大人以為如何?」
周倥用舌頭把肉絲弄出來兩條,嚼在嘴裡,對其他人說道。
「正該這樣。」工部侍郎和禮部侍郎同時開口,他們現在也確實知道百姓不易了,加了料的東西他們吃起來也強忍著,那未加料的,看看其他人就清楚了,百姓平時哪裡會吃的起肉,用得起油?
其他官員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在那邊點頭,算贊同這個說法,一會兒吃完了要早點睡,明天開始幹活,幫著村子中的人擔水澆地,報酬就是這兩天的飯。
「諸位大人,或許覺得飯菜難吃,明日就好,明日小老兒讓他們弄些湯,多做兩樣菜。」秦村正一直站在旁邊伺候著,這時開口說道,滿臉的歉意。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9 00:22:41
第八十四章 兩芳期待欲相見
翌日一早,天剛濛濛亮,這些官員就都叫起來,一人喝了一碗糟米粥,還有昨天吃的小菜,就不得不去幫著做事情,稍微有點技術性的工作他們做不了,村民也沒指望他們會做,就讓他們去擔水。
山裡面有一個水泡子,離村子有一里地左右,那裡有水,上流下來的水,雨水,還有那邊的一個小泉眼,讓村子這些人不至於沒水用,村子沒有人種水稻,麥子,糜子,還有高粱。
還有不少的菜地,菜的價錢便宜,可換錢的速度快,一茬一茬的,采上一些,就由村子中的壯勞力背出去賣,走的是另外一條路,除了這些不知情的官員,沒人會傻到翻那麼多山,換到錢就買點鹽油等物回來。
生活上有點艱辛,卻也沒到整天吃糠的地步,村中還有一個小磨坊,在山上墾點地,種上大豆,平時偶爾也可以吃一頓豆製品,大部分豆子都頂稅了,那開出來的荒地,程縣令知道,卻不入冊,給村民留點閑錢。
過年時,程縣令還拿著張家莊子的東西送到這邊來呢,故此,他怎麼安排,村民就怎麼做,村民可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幾品,誰對他好,他就聽誰的,在其他人看不到的時候,對程縣令都非常恭敬,昨晚還給燒了洗澡用的水,早上起來別人吃飯前,先給程縣令煎了兩個焦黃的雞蛋,上面還撒了點糖。
縣令程嶺祥是一小口一小口把兩個煎雞蛋吃下去的,足足吃了一刻鐘,覺得味道比縣中三個酒樓的招牌菜還要好,等吃完才招呼別人起來,該幹活了,還想讓自己行賄,做夢吧,招待飯都沒了,誰幹活誰吃。
官員的活是村民安排的,有遠有近,有輕有重,到了中午就在幹活的地方直接吃飯,有人給送,一幫官員,換上衣服,就開始咬著牙幹起來,昨天走了那麼長時間,一個個都腰酸腿軟背疼的,也不得不堅持,兩個侍郎都沒說什麼,哪輪到他們了。
兩個衙役沒有做這個事情,說是回去取錢拿東西,就帶著分配了事情做的周倥和周西虎悄悄離開,周倥要去張家莊子商量些事情,並道謝,兩天以後回來,那時衙門才會跟著他們一同回到這邊,並帶點吃的。
至於錢已經給過,縣裡出的錢,官員吃的東西,再差也是錢,村子中的人不缺這點勞力,自己便能做的事情,何必管飯找人來做?
「出來了,終於是出來了。」周倥看著山外的景色,舒心地說道。
「大人,您的車馬上就會過來,跟著大人的那些人,都被人勸回去了,說大人們要在這邊好好休息兩天,有人招待,不用擔心他們會自己來找。」一個從縣中過來等候的衙役對著周倥匯報著。
「哦,那就好,安然也在那邊,縣中誰在主事兒?」周倥這下懂了,怪不得來的時候,縣中就專門找了一些趕車的車把勢,把州中跟來的一些人給勸回去,又擔心衙門缺了主事兒的人,會有亂子。
衙役恭敬地回道:「大人放心,縣中還有主薄和縣尉管著,都是些瑣事,三水縣有周公子照應,不會有大事兒,除了主薄趙大人不願意多言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團和氣,沒人扯後腿。」
周倥是自己人,衙役就多說了些。
周倥這次沒再說什麼,放心了,他的車也在這時趕過來,衙役騎著馬頭前帶路,幾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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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過去了,葛家莊子的人還在扶苗,有一些不能用的就乾脆扔了,主家終於是做了件護著莊戶的事情,過兩天補的苗都由主家出種子,聽說是用三翻的種子換那不倒的苗兒,莊戶一個個開心不已。
張王兩家莊子的人也在地裡查看,把那少數抗不住風的苗挑出來,從別的密集的地方分出幾棵挪過來,再看哪一株比較強壯,記下來,等秋天收割時,接的顆粒多,還大的話,就要留著做種。
張小寶和王鵑騎著車出來溜躂,看看莊戶因那稻苗而欣喜的表情,也跟著高興,還不時地用孩子的表情和語氣與打招呼的人回應。
「爹,我怎麼看著小公子和小娘子就覺得和這稻苗一樣呢,長的比別家這個年歲上的孩子大,那胳膊和腿都胖乎乎白嫩嫩的,一看就能抗住大風。」
打過招呼的張小寶和王鵑離開後,大人旁邊的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望著遠去的小公子二人對著父親說起來。
「別瞎說,小公子和小娘子怎麼能和稻苗比?再讓我聽見你這麼說,大耳刮子就給你掄上。」當爹的教訓孩子,蹲下來看看面前近處的一株曾經給別的稻苗擋過風的小苗,眼睛瞇了起來。
「哦,我再也不敢說了,可我還是這麼覺得。」孩子答應了,卻未改變自己的想法。
張小寶和王鵑到了小橋這裡的時候就停了下來,望著那還在施工中的工地,期待著快一點完成。
「小寶,等周西虎的叔叔過來,要商量幾件事情?咱倆不能親自和他說,先想好了,別到時出了岔子。」王鵑從車上下來,看著前面已經徹底斷流的河問道。
「應該是三件,先是與周西虎合作的一些買賣的長遠打算,第二個是讓他幫著給這裡的酒樓帶出點名聲,第三個就是問問他在國家遭受災害的時候,有人出手幫著,州里有什麼獎勵,他想談什麼那就不知道了,估計會想見見張家莊子的兩個高人。
宋靜功不止一次提出,程縣令要拜師,想來有些人對這方面都好奇,是見還是不見,見的話,就要有人從中間來回傳遞消息,這也是見的一種,就怕他到時想要徵詢一下高人的意見,問出敏感的問題。」
張小寶坐在車上,把胳膊肘放到他前面的車把上,在那沉思了一會兒回道。
「我覺得那就見,聽聽他的想法,好能更瞭解他一些。」王鵑提議。
「好,到時就讓人來回傳話。」張小寶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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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四刻,土橋村遠處飛馳過來一輛車,三匹馬拉著,蕩起一路煙塵,那馬看著也跑的筋疲力盡,直到進了葛家莊子,路有些不好走了,車把勢才把速度放慢。
周西虎和叔叔在車中也顛簸的夠戧,車一慢下來,直接讓停住,他和叔叔下車走過去,剛上車的時候,他還想吃點東西,無奈被叔叔說了一頓,說是從這到衙門就要一個時間,到那邊還要不少時間,兩個人早上從村子出來耽誤了一些時候,再走慢的話,晚上才能到地方。
晚上到地方,自然就無法去說事情,只能等明天,還要看人家什麼時候起來,萬一那兩個高人有睡懶覺的習慣,還要等,這就要多用一天的時間。
故此這車是一路急趕,也多虧拉車的馬好馬多,換成一般的早給累死了。
下了車,兩人先喝了點水,讓車把勢自去安置馬匹,這邊有個衙役陪同就行,衙役也跳下馬來,把馬交給車把勢,三人邊緩著顛簸的難受感覺,邊往張王兩家莊子那裡走去。
眼下他們還是在葛家莊子的地方,周倥身為司倉參軍管的就是州里的賦稅這一塊,還有負責倉儲,是否減免稅要看當地的災情如何,既然走在這邊,當然要好好看看。
他讓衙役帶著走一條田間的路,三個人轉過兩間擋住視線的房子後,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的水田,還有人在裡面忙碌著,遠遠看去,好像從田里揀東西出來。
「這邊的河莫非不成斷流?」周倥還沒打聽這裡田地的事情,故此有這一問。
「斷了,前幾天就斷了,上游的村子把水都引到自家田里了,這邊就有一條小河,這個地方叫葛家莊,用的水都是從張王兩家莊引來的,沒旱的時候,張王兩家莊子就存了六個大池塘的水,還挖好了七口井,現在張王兩家莊子有十口井,葛家莊子有三口。」
衙役在旁邊給解惑,一說起張王兩家莊子,他的語氣中就帶著恭敬,不僅僅是張王兩家莊子厲害,還有人家照顧他們,平日裡有點東西就送到衙門中分給眾人,他家現在還有沒捨得都吃了的木耳呢,媳婦有了身孕,每次想吃就炒一點。
每次吃的時候,媳婦都柔聲地說自己找了個有本事的夫君,孩子有個厲害的爹,冬天裡能吃到鮮嫩黃瓜,大戶人家的木耳自己家也能吃,對於一個男人來講,還有什麼比這更榮耀的。
前幾天也不知道張家莊子聽誰說的,自己的媳婦懷了孩子,竟然單獨宋公子給送來一些豆皮和辣醬,還有一小罈子十年的陳醋及一包白糖,說是把這豆皮泡開了切成塊用熱水過一下,拌上白糖和陳醋,酸甜可口,想吃辣的就放辣醬。
當是其他衙役羨慕的眼光,回家後媳婦的笑臉,哪個不是讓自己臉上有光的?別說是說個好話,捧個場子,就是看到人家殺了人,自己都得把頭扭過去當作沒看見。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9 00:25:32
第八十五章 初到莊子有見識
就在衙役想著心事的時候,周倥也在感嘆著張家莊子的厲害,這下好了,三水縣必然會被定為受災,均產少四成就免掉所有的稅,若是三水縣均產少六成,那調也免去了,少了收七成,連勞役都不用服。
看情形,今年三水縣至少要減五成的產量,程縣令和自己稍微做一點手腳,今年的稅就收不上來了,服勞役還是要服的,不可能減七成,那就讓他們這些人幫著修面前這條河吧,反正都是自己家門口的河,別人不讓,他們自己也會修,這下好了,全免。
別處是真受災,這邊啥事兒都沒有,葛家莊子的水田就已如此了,張王兩家的呢,想來比這還好一些。
周倥打心裡佩服,這時看到那從田里往外揀東西的人手上拿的東西,又愣了「這是怎麼回事兒,為何把田中的苗給拔出來?」
周倥指著那莊戶手上的稻苗問道,衙役也不清楚,只好叫來人詢問。
莊戶認識衙役身上穿的衣服,卻不知道周倥那一身常服,見人家問的是這個事情,笑著攤開手,讓三人看那手上的稻苗說道:「沒什麼,昨天一場大風,吹到了不少的苗兒,有的折了,有的根斷了,揀出來扔了,沒用。」
周倥打量著這個莊戶,皺了皺眉頭問道:「那你為何不愁?莫非就指望減產,好等著朝廷免去賦稅不成?」
「你這人也真是的,閑吃蘿蔔淡操心,減不減產和你又什麼關係?朝廷是你家的。」莊戶一聽這話,就不願意了。
「恩哼!」衙役在旁邊咳嗽一聲,並給這個莊戶使眼色。
莊戶一看衙役的眼神,突然也明白了,這定是哪個官員下來微服私訪了,一改剛才囂張的模樣,拘謹地回道:
「我不知道,那個,大……大家其實都不急的,主家已從張王兩家莊子換新的稻苗了,再過兩天,就可以補種,絲毫不會耽擱,別看晚了幾天,到秋收時比原來田中的糧食還多呢,若不是怕主家出不起那麼多種子,我真想把所有的稻苗都拔了,等到時換新苗。」
「哦?這麼說張王兩家的苗好?」周倥更納悶了,通常補種都是無奈的辦法,沒想到葛家莊子的莊戶竟然盼著。
莊戶把手上的稻苗一扔,指著張王兩家的方向瞪著眼睛說道:「不是好,是神了,昨天那麼大的風,人家都過來幫咱們這邊扶苗,你猜怎的?那兩家的苗莊個就跟那小牛犢子似的,大風一來,咱這的苗一個接一個趴下,人家那晃晃腦袋就過去了。」
「真的?好,你自去忙,待會兒我到那邊看看。」周倥以為這個莊戶瞎說呢,也不繼續問了,先是到這裡的田邊看看,發現確實有不少倒伏的,昨天那場大風又讓災情加重了。
等看完這邊,與侄子和衙役繼續往前走,一會兒工夫到了小橋這裡,一眼看到下面在蓋房子的人,回頭瞧了衙役一眼,衙役連忙說道:「這處要蓋一酒樓,三家莊子一同出錢,蓋成時,可在水上飲酒吃飯。」
「嗯,好盤算,正好趁著現在無水。」周倥應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等過了小橋,看到王家莊子田中的那些稻苗,周倥再一次停了下來,指著這些稻苗「這怎麼可能,為何這邊的稻苗比那邊的粗壯不少,高不少?難道是提前種的?」
「大人,不可能是提前種出來的,否則會被凍死,這些稻苗只能說是種的好,或者是選的種好,大人您看,這田中沒有留下太多的腳印,說明這些田里的稻苗沒被昨天的風吹倒太多。」
衙役也不是很清楚種田的事情,可他知道從一些方面來判斷,辦案的時候都要用到的。
周倥聞言向田中看去,眉頭再次皺了起來「為何種的如此隨意?那葛家莊子都是一行行一列列排的整齊,這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難不成是糊弄主家?」
他不相信張王兩家莊子的主家會如此笨拙,讓人把稻苗隨便扔到田中,想要為兩家抓出一些故意使壞的人。
「哎~!那邊的,你瞎喊什麼呢?你說清楚了,誰糊弄主家?什麼都不知道就亂說。」
周倥說話的聲音大了一些,結果讓那邊的幾個人聽到了,這幾人馬上就走了過來,對著周倥指責著。
「你們是?」周倥看著幾人問道。
「我們就是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剛弄出來的,專門看守田地,叫,叫茁壯護苗隊,我就是隊正,這些都是隊員,你這是在埋汰,不對,叫污蔑張王兩家的莊戶。」
這人走到周倥近前,挺了挺胸,指指自己,又指指身邊的人,傲然地說道。
「恩哼!」衙役那邊又咳嗽了一聲,同時說道:「這是上面來的大人。」
「哦~!原來如此,大人啊,官啊,官就可以隨便污蔑別人了?主家說了,茁壯護苗隊只對主家負責,其他人,不管,這叫軍令如山,是官的找官去說,我等聽命於主家。」
這人根本就不在乎,王鵑當出選中他就是因為他的性格,她把護苗隊當長軍事單位來對待了,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不能弱了威風,哪怕惹出了禍事,自有主家來擔,進一步,哪怕刀山火海,退一步,怎管金銀財寶。
這人把王鵑的精神領會了,絲毫不退讓,哪怕知道旁邊站著衙役,面前的人身份不一般。
「呵呵,這麼說你們把地種成這樣是主家安排的?」周倥又問道。
「當然,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不懂怎麼插秧?這叫拋秧,主家定下來的,當初我們也不信,可主家說,我們就照著做,現在知道了,大風吹來,插秧的倒了,拋秧的還直挺挺地站在這裡,主家就是厲害。」
這人依舊那麼傲然,直視著周倥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好,果然是張家莊子,名不虛傳,區區一個莊戶都有如此氣節,主家更不用說了,好厲害的治下手段,竟然能讓莊戶和主家一心,不懼強權。」
周倥沒有生氣,反而覺得興奮,治軍也不過如此,對外人彎腰的士兵不是士兵,是懦夫,從莊戶就可知主家的手段了,定是那兩位高人,否則哪能如此。
想到這裡,周倥繼續問道:「是不是主家太過嚴厲,治人有方?」
哪知這幾人一聽此話,臉色登時就黑了下來,隊長瞪了那個衙役一眼,對著周倥說道:「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給修房子叫嚴厲?給做衣服叫嚴厲?給送燈籠叫嚴厲?給……。」
這人把主家給的那些好處從頭到尾說了出來,惟獨沒說主家怎麼種的黃瓜。
把周倥聽的一愣一愣的,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莊戶,實在是太牛氣了一些,感覺不像是莊戶,說是某家的老爺也差不多。
旁邊的衙役這時急了,緊怕大人不高興,只好開口說道:「你可知道這是誰?比你們縣令都大,還不老實說話?」
「比縣令大又能如何?什麼叫老實說話,俺不懂,俺就知道,弱了護苗隊的威風,回去就無法面對主家,主家選了俺當隊長,俺就是死也得挺著主家。」
這人牛脾氣也上來了,絲毫不管他面對的是誰,其他跟著他的莊戶一個個也沒有絲毫退縮的樣子。
「無妨,無妨,不說這個,還請幾為待為通報,就說周公子叔侄到此,請見主人。」周倥對這點再無話可說,張王兩家竟然把莊子上的莊戶衣食住行都管了,不怪人家如此賣命。
隊長一聽這話,連忙行禮「原來是周公子和周大人到了,小的不知,多有得罪,這就去報,到時小的親自請罪,主家吩咐了,只要周公子和周大人到此,不得怠慢,小的先行一步,你們把周公子和周大人伺候好了。」
這隊長說完了話就向著張家莊子主院跑去,路上還差點摔了一下,其他幾個人都直接站到了水中,伸手虛扶,不讓周倥等人不小心掉到水裡。
周倥、周西虎、衙役,三個人都愣了,這反差實在是太大了一些,方才提身份時,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這一說周公子叔侄,人都跳到水中去了,若說剛才丟了面子,此刻人家把臉都給足了。
周西虎這時牛氣了,揚了揚頭,對叔叔說道:「叔叔,如何?」
「好,聽你名字就能這般,小虎出息了,比我這個當司倉參軍的六品官叔叔還厲害,以後周家就靠你了。」
周倥高興,用周西虎叔叔的身份是這待遇,換成官身就另一種,這說明人家只認親情,不認其他的,和這種人好打交道。
周西虎自然是謙虛一番,稍微等了那麼一會兒,那邊嘩啦一下子過來不少的人,打頭的還有兩個年歲大的,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張王兩家的老祖宗,這架勢大了。
周倥這時才想起來,自己只顧著早點到來,竟然什麼禮品都未曾帶著,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9 00:28:55
第八十六章 一把彈弓夢如此
看到兩個莊子出來那麼多的人,周倥確實感到為難了,他若是以官身下來,這場面只能說是正好,但他這次是用平常身份,周西虎叔叔的身份過來,對那兩莊的老太爺,應算是晚輩兒。
未等他琢磨好該怎麼做事,一眾人就紛紛上前施禮,他也只能跟著回禮,一群人把他圍在中間,拉到了張家莊子主院當中。
大廳當中,兩家莊子的老太爺都端坐在平位上,偶爾誇上兩句,只有張小寶的父親一直在陪同閑聊,這是張小寶安排的,想考科舉,可不是那麼簡單,需要有名氣,需要認識上面的人。
為這事兒,張小寶曾與王鵑商量過,想抄些詩給父親,讓父親闖名氣,後考慮到父親那人不會厚著臉抄詩,只得作罷,這才苦心積慮的拉關係,原本打算在救災時找姓姚的宰相,又考慮到那人過些日子還會被罷免,只得從新找路子。
廳中的人一聊便聊到晚飯時間,自然又是一番安排,家中女眷離開,小孩子也上不去桌,張小寶和王鵑帶著石榴吃過飯,出去鍛煉一會兒,就要睡覺了。
周倥與張父聊了這麼長時間,對張忠、張永誠這個張家的家主還是比較滿意的,才華有,只是人稍微刻板了一些,說是家主,真正家中主事兒的人卻是張王氏,有本事,把這莊子打理的是井井有條,從下人的動作及說的話便能知曉。
吃飯時端菜的丫鬟,一個個都是那麼穩當,未曾刻意來討好自己,禮節挑不出任何毛病,目光清澈,讓人覺得誠懇,應對得體,給人一種在家吃飯的感覺,說是莊戶的下人,放到一些府中都不顯得差。
吃過飯,顛簸了一天的周倥等人就被安排休息,此時天還沒黑下來,原本覺得疲勞的周倥一時間躺在塌子上卻睡不著,翻來覆去地動了動,只好起身,想到外面看看。
穿好衣服,剛一推開門,外面一直等著伺候的丫鬟就恭聲問好,聽到這位大人想四下裡走走,也不攔著,一面跟在旁邊,一面找到路過的人向管家那邊通報。
一來到主院外面,周倥便看到那條只有細細水流進到池塘的小河邊有兩個孩子在那用彈弓打著河對面的一棵樹,兩個孩子旁邊還站著一個身穿主家下人衣服的丫鬟。
「小桔,這兩個小娃子可以莊子上的小寶和鵑鵑?」周倥對著旁邊的丫鬟問道。
「回大人的話,正是小公子和小娘子,大人您看,那邊的地方圍著的井,當中出來的水與別處不同,喝起來甜甜的。」
丫鬟小桔回了一句,又指著前面一處地方,柔聲地介紹,她是想把周倥給引到那邊去,怕周倥一高興,想要和小公子和小娘子說幾句話,兩個小祖宗一時表露出太多的東西被周倥懷疑。
「哦?十口井就這一口不同?要去嘗嘗才行,嗯,先帶我去看看你那小公子和小娘子吧。」周倥順著丫鬟的話,向那邊看去,抬腿想朝那邊走,突然反應過來,這丫鬟似乎不想讓自己和兩個娃子遇到。
怪了啊,自己竟然被丫鬟的話給引到別處了,若不是自己往常與人說話也是這般,還真就被帶過去了,厲害呀,換成別人或許會說『大人不如看看別處』,這樣就實在太過明顯,丫鬟說話是卻是做了不經意的樣子。
小桔一聽知道自己的心思被識破了,面上不露絲毫驚慌,依舊柔聲說道:「大人身子金貴,不必親自去看,待我請來小公子和小娘子。」
「不忙,讓他們再玩一會兒,我這人最喜歡小孩子了,小桔,我來問你,在這院子中,你平時做何事情?我見你那衣服上繡了三個小星星,有的人繡一個或繡兩個,難不成還有何說道?」周倥此刻對丫鬟起了興趣,能派來伺候自己的,絕對是挑了又挑。
小桔甜甜一笑「回大人的話,平時我都是伺候老太太,大人你猜的真準,院中下人分為三等,兩個星星為一等,一個星星為二等,沒有三等。」
「那你這三個星星呢?」
「特等,全是老太太和夫人抬愛。」小桔臉上笑容不變。
「那小桔你可不一般啊,跟我說說,如何能成為特等?那邊伺候你家小公子二人的丫鬟幾等?」周倥對這張家莊子越發的好奇了。
「回大人的話,特等先是要在院子服侍十年,我從六歲開始,就幫忙做事兒,做了十一年,除開這個還要家人在莊子上一代做事兒,有了這兩個,就要挑懂事伶俐的學認字,學成後,選知書達理、會記賬的人。」
小桔說的時候聲音還是那麼好聽,絲毫不顯傲氣,只有院子上的其他人知道,她這樣的整個院子只有三個,不是誰都能有機會去學東西的,小公子和小娘子懂事了以後才開始大量讓人去學,除了學習,還要幹活,能達到如此程度,可見她們要付出多少。
周倥也清楚,他府中的下人也沒幾個能有機會識字的,像小桔這般的可謂是鳳毛麟角。
當下也不再圍著這個話說了,止住了小桔要去請她的小公子二人的動作,抬腿向那邊走去。
張小寶和王鵑還在玩耍,當周倥的目光放到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兩個就有了察覺,像他們這種人對此特別敏感,尤其是張小寶,曾經被抓部、逃亡、圍困的時候,早就練出來了。
可他們還裝著未察覺一般,直到石榴看到有人過來,出聲提醒,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王鵑躲到張小寶的後面,微微探出頭,兩個人一同眨著天真的大眼睛看著過來的周倥。
「你是小寶,你是鵑鵑?來,讓伯伯好好看看。」周倥一看到兩個小孩子的模樣就喜歡上了,也不等丫鬟先說話,就走到近前,蹲下身,笑著對張小寶和王鵑說話。
「伯伯~好。」張小寶先問了聲好,王鵑也跟著小聲地問候了一句,這時二人說話再也沒有平時那麼流利了,吐字也不是那麼清晰,臉上帶著靦腆又好奇的神色。
石榴和小桔在旁邊一看,暗中鬆了口氣,小公子和小娘子真不一般。
周倥不知道兩個孩子在那裝孩子呢,聽到問好,笑容更盛「小寶和鵑鵑,跟伯伯說說,你們多大了?」
「三歲啦。」張小寶數出三個手指頭舉在面前,睜大了眼睛回道,王鵑多露出半個身子,也跟著說道:「我和小寶一樣。」
周倥知道,這是虛算的,不然兩個孩子都是一年零八個月,看著面前這一對兒可人兒,還真有種金童玉女的感覺,又問「知道我是誰麼?我姓周,還有一個侄子叫周西虎。」
說完這話,他就看著兩個孩子,張小寶與王鵑先是露出疑惑、思考的神態,接著突然笑了,猛點著頭。
張小寶先說「當大官。」
王鵑跟著「好人。」
王鵑說完,整個人都從張小寶身後閃了出來,乖巧地站在那裡,似乎不害怕了。
周倥一聽,高興了,孩子不懂事兒,家大人教什麼就是什麼,這說明平時院子中的人就是如此教孩子的,尤其是看到王鵑那不害怕的樣子,心中這個舒服啊,孩子的意思就是家大人的意思。
一高興就想送禮物,兩手在身上摸了摸,發現什麼都沒帶,只好抱歉地對兩個小孩子笑了笑說道:「伯伯這次沒帶送你們的東西,下次,一定補上。」
張小寶馬上把自己腰間別著的一個彈弓遞了過去「送伯伯。」
他和王鵑一人別兩個彈弓,一個勁大的,一個勁小的,沒有人看到的時候就用勁大的練習,有人在旁邊就拿勁小的,這次送的就是勁小的。
周倥這回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孩子送的東西,不接孩子會不高興,接了自己怎麼還啊,別看區區一個彈弓,對小孩子來說那就是寶貝,人家把寶貝給你了,你怎麼辦?
望著張小寶那期待的目光,周倥還是伸手接過了彈弓,想著以後一定要好回報一下,科舉方面也要幫著找人才行。
接了彈弓,周倥又和張小寶與王鵑說了幾句話,兩個孩子許多事情都不懂,偶爾吐出幾個不是太清楚的字,就算是聊天了。
等著周倥決定回去休息,準備明天繼續和莊子的人商量事情,並且見見那兩個高人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也回去睡覺,晚上還要起來學習呢。
周倥這次算是能睡著了,可晚上卻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早上醒來的時候還能記得夢中的事情,他夢見自己以後遇到了難題,找誰問別人都幫不上忙,最後出來兩個孩子,告訴他應該如何做。
那兩個孩子看不清楚長的什麼樣,說出的話卻非常的讓他吃驚,最後他看到了兩個孩子一人拿著一個彈弓漸漸的跑遠了。
晃了晃還有點迷糊的腦袋,周倥看了眼放在枕邊的那個小彈弓,想到還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睡覺前就想著怎麼回報這個贈送彈弓的事情,結果做了一晚上的夢。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19 00:31:31
第八十七章 支開小虎作詳談
周倥、周西虎、衙役三人起來,自然有人過來伺候梳洗,一番忙碌,衙役被領到別的地方吃飯,周西虎叔侄兩個則是讓人請到單獨的餐廳當中,東西都已擺好,粥碗中冒著熱氣,一看就是剛剛端上來的。
十幾樣小鹹菜,旁邊還擺著油條、包子、饅頭,除了兩樣粥以外,還有豆漿和豆腐腦,腐乳、韭菜花都放在那邊。
周倥原本以為從早上開始就又要喝呢,沒想到這邊竟然給準備了一些普通的東西,那小鹹菜也只不過是有葷有素,沒有其他任何大餐的意思。
這次張王兩家的老太爺都未出來,只有張父過來坐陪,整個廳也就這三個人,看著面前桌子上擺著的吃食,周倥覺得樣式多了些,故此說道:
「永誠兄,這麼多東西讓我都不知選哪樣才好了,不如撤下去一些,到晌午時給下人們吃,那時下人都餓了。」
張父沒想到這個周倥會有此一問,笑著回道:「渺然兄不必擔心此事,現在院子中的人,除去還在做事情的,都在吃飯,到了中午這些東西就要用油煎一下才行,不然下人也不吃的。」
昨天張父還稱呼周倥為大人,後被周倥拒絕,便叫起了字。
周倥聽聞這話愣了一下,夾起個包子,送到嘴前說道:「莫非張家莊子上還管下人的早飯?」
「渺然兄未曾來過,自然不知這邊的情形,莫說是張家莊子,便是那王家莊子也是如此,除了一日三餐外,守夜的人還有一頓宵夜。」張父對著周倥說著。
「為何要這般做?那每日裡吃掉的東西也不少吧?」周倥自己的府中都沒有這樣,下人一天都是兩頓飯,到了莊子,竟然聽到這麼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
「渺然兄定是不信,不如讓小虎去看看。」張父對著周倥說,其實就是讓周西虎去查看,周西虎覺得這樣不好,見叔叔點頭,只好起身離開,到院子中去看看,臨走的時候還不捨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他可是知道,張家莊子的小菜味道絕對比外面吃的好。
等周西虎離開,周倥見廳中只剩他和張父二人,這才說道:「永誠兄,不知這一次貴莊有何打算?」
「打算倒是說不上,只有點事情還要麻煩渺然兄,莊子與小虎一同經營的兩個買賣,日後還要繼續經營下去,可收入的分賬上,莊子佔了太多的便宜,尤其是那白糖那一塊兒,莊子早已收回本錢,不如就改成一成利吧。」
張父也是故意支走周西虎,好與周倥商議事情,見周倥問起來,先提的就是白糖。
「永誠兄,此事我可做不了主,到時還是莊子上派人與小虎商量,小虎覺得可行與否,都由他來決定。」周倥對這個事情不在意,多一點少一點錢,不影響到他的位置。
張父見這事兒不用操心了,又開口說道:「還有一事,張王葛三家莊子合錢在小橋那個地方修建了一座酒樓,此地偏僻,到時還請渺然兄幫襯一二,渺然兄大可放心,那酒樓所做菜餚,不會弱了渺然兄的名頭。」
「哦,原來如此,好,那地方來時我已看過,似乎不錯,到時一定帶人前來。」對這個事情周倥也不在意,到時找個借口來一趟就行了,撐場面的事情又不是頭一次做。
此事也算商議妥當,只剩下最後一事兒,張父有點不知如何開口,按他的意思,那就是把糧食送出去,只求安心,可按夫人那邊的意思,則是不僅要送,還要賣,到時送出和賣出得到的錢相當,不能賠了。
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有一事,這邊與太行山及河南等地都有旱災,張家莊子上還有餘糧,不知可否到時送到那邊,以解燃眉之急,本地這裡,張王兩家莊子也想買一座山,一千多畝,用銀一千五百兩,到時程縣令那邊可用這筆錢來壓制物價。」
第三件事兒說出來,周倥就深思起來,他這時終於是知道程縣令那邊告知的把查地的事情拖到夏秋之後是為何了,原來張家莊子打的這個主意,到了夏末,那邊缺糧,只要張家莊子平價把糧食賣出去,那就能得到不少的好處,看樣子張家想要白給。
那些糧食他也知道,從去年開始就由張王兩家收購,正趕上秋收時節,幾乎花光了兩家的積蓄,和後來一些買賣賺到的錢,這些糧食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前前後後的竟然弄到了近萬石的糧食。
這些糧食加在一起竟然有八十萬斤,這些糧食想解決那麼多人的吃飯問題根本不用想,可若是解決幾萬人幾個月的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這個功勞可不小了。
張父見周倥在那想著事情,也不打擾,筷子放到筷架上,等在那裡。
過了一會兒,周倥終於開口說道:「聽人說,你這邊的糧食足有八十萬斤,莫非都要直接給出去?」
「這個……。」張父也未曾想到,周倥知道的這麼多,確實如周倥所說,家中一直在想辦法儲存糧食,到現在也確實有這些了。
可這些糧食不能都拿出去白給人家,只好說道:「家中的意思是拿出一半的糧食送過去,另一半要留著讓其他人幫著把本錢賺回來,不知這麼做朝廷有什麼獎賞?」
這樣一說,周倥就懂了,原來張家莊子想把另一半賣高價,把給出去的那一半錢賺回來,若是真的這麼做的話,可就不僅僅是賺回來那麼簡單了,至少還能獲一些利。
周倥對此未感到絲毫的意外,那糧食誰賣不是賣?想要靠災害賺錢的大糧商更多,人家既然能這麼說,那就是沒把自己當外人,想了下說道:
「若真能拿出那麼多糧食的話,要先讓程縣令上表,我這邊會跟著上表,百戶食邑,莫說是保住了,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賣糧的時候千萬要找穩妥之人,千萬別出任何的差池,只是不知這次處理災害的人是誰,否則更能幫上一把。」
張父聽著周倥的話,眼睛直直地看著桌子上的那些小菜,如果有人離近了看,就會發現,他的瞳孔已經沒有了焦距,處於出神狀態,這種狀態看三維圖片都不用調整。
他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準確地說是,他不知道該不該按照夫人的話去說,也可以說是那個神仙兒子的話去說。
周倥的所有反應,竟然都被說中了,甚至連說的內容都被判斷出來,這些都是夫人跟他說的,可他明白,只有那個兒子和兒媳婦才有這種本事,從早飯的安排到現在,絲毫不差。
張父突然覺得周倥這個人有點可憐,說了那麼多,都在自己兒子和兒媳婦掌握當中,真是妖怪啊,不,神仙。
「永誠兄,怎麼了?難道又有了不好辦的事情?」周倥見張父在那愣愣出神,提聲問道。
「沒,沒什麼事情,這一次或許不僅僅是旱災,可能還有蝗災,張家莊子這裡已準備好大小近萬隻雞鴨,到時可過去幫忙,上面這次派出的人想來不是平常之輩,聽聞姚宰相那人處理政務一直不錯,或許會是宰相大人親自來管吧。」
這些話張父都背下來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一個宰相會親自來管這些事情,可這話出自夫人口中,他不得不信。
「蝗災?怎麼又出蝗災了?永誠兄啊,這事兒可碰不得,蝗者,皇也,真有蝗災那是上天有告啊,你這莊子養了那麼些雞鴨,莫非早就有此打算?」
周倥正說著呢,突然想到了張家莊子從去年開始就養了不少的雞鴨,又弄出了池塘,還有挖的井,莫非莊子中的高人早就想到了這些?才提前佈置?
越想,周倥就越是感到恐懼,不僅僅是那高人的厲害,更多的是對那蝗災的懼怕,若事成真,那今年本州損失還差一些,太行山東與河南兩地就遭殃了,到時別說把糧食賣出幾倍的價錢,就是十幾倍也不多。
「永誠兄,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周倥不得不問了一句。
「沒聽誰說,全是瞎猜,瞎猜的,渺然兄為何有此一問?」張父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笑著說道。
「哦,沒什麼,隨口一問而已,永誠兄,今天的早飯看著就讓人覺得好。」周倥見張父一直不肯說那背後的高人,只好壓下心中的猜測,夾起一塊小蔥拌豆腐。
「渺然兄客氣了,沒什麼好東西,平常的吃食而已,小虎也快回來了吧?渺然兄,先吃,過會兒該涼了。」張父夾起一隻炸的通紅的小蝦,塞到嘴中後說道。
他其實不愛吃蝦,尤其是這種連殼都要吃的小蝦,可夫人那邊卻每天都要給他備上一些,不吃,那夫人就會去找他的父母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爹娘就那麼寵著巧兒,只要巧兒去告狀,他保證挨訓,想發點脾氣都不敢,巧兒可是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還跟妖,神仙一樣。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20 23:11:16
第八十八章 莊戶出事兒未來遲
周倥和張父把正事談完了,正準備閑聊一下的時候,周西虎匆匆趕了回來,剛要開口說話,看到張父在一旁坐著,這才想起來,自己等人在別人家裡面呢,只好把要出口的話給嚥了下去,老實地坐在叔叔旁邊,拿起筷子開吃,還好,東西都沒涼。
周倥經過剛才的交談,已經不那麼見外了,對著侄子問道:「小虎,可曾看到了,張家院子中的人都在吃飯?」
「嗯,等。」周西虎吃的快,連忙喝了一口豆漿,把東西嚥下去才說道:「看到了,全看到了,除了那些早上有事情的人,都在那裡吃飯,只有小鹹菜比我們這邊少了幾樣,其他的,一個都不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我看到有一個壯漢,三口就是一個大饅頭,一會兒的工夫竟然吃下去四個饅頭,也不怕噎到了,張叔叔,您這麼做,真的比別處強多了,侄子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您這麼做,院子裡的人只會記得您的好,莫說是官府來人,就算是當今聖上親自下來,院子中的人也要護著您。」
「小虎,你瞎說什麼?你張叔叔還不是幫著聖上對院子中的人好一點?怎麼就成了私軍一般?」周倥眉頭一皺,對著侄子教訓道。
他心中也是感慨不斷,張家莊子竟然給下人吃早飯,那些個守夜的人還要吃頓夜宵,這番用錢來鋪,院子裡的人的忠心可想而知,四頓飯啊,自己等人在府中也不過如此,在人家這邊,那是給下人準備的。
怪不得小桔把自己往別出引,就是怕自己傷害到人家的小公子和小娘子,當時自己沒做出任何會傷害那兩個孩子的動作,否則的話,小桔和那旁邊的石榴就能撲上來玩命。
也怪不得葛家莊子的人一說起張王兩家就是滿臉的羨慕,張王兩家竟然把整個莊子經營的如鐵板一塊兒,那兩個娃子為何敢在一個丫鬟的陪同下到外面玩耍?人家只要招呼一聲,張王兩家的莊戶們,聽到聲音就能衝過來,自己家有錢不是本事,能讓周圍的人一同關照才是能耐。
「叔叔,不知您昨晚睡的如何,侄兒發現半夜裡也有人在來回走動,侄兒起夜的時候,竟然發現有不少的房間中還亮著燈。」
周西虎確實是被嚇到了,被張家莊子這種方式嚇到了,也不管人家的家主在旁邊,對著叔叔又說了起來。
「還有這事兒?永誠兄,你這院子是如何安排的?難不成是專為我等才這般作為?」周倥也驚訝了,覺得這不是一個莊子,而是和皇宮差不多的地方,雖然他從未在晚上進去過,可也聽說,皇宮的晚上總有人在巡邏。
張父見人問了,又算是親近的人,也不要說謊,於是說道:「也就是從去年秋上開始的,王家莊子也跟著做了,多招了幾個人,沒花太多的錢,晚上有個來回走動的人,院子中的人就安穩一些,不必擔心。
無非就是用了一些燈油,院子中的人睡塌實了,早起做事兒也比往常好上點,值了,不在乎那麼點錢財,尤其是一些丫鬟,平時都不敢起夜,現在總是有人,少了不少的麻煩,下人也是人啊。」
「好啊,回去後,我也照著做一番,怪不得到了你這莊子,感覺與別處不同呢,下人一個個都在賣死命,永誠兄,這都是貴夫人出的點子吧?」
周倥確實被觸動了,想到那些下人做事的時候一個個都那麼認真,還以為院子管的嚴,現在才明白,是人家對下人好,一報還一報而已,看著簡單,實則不易。
張父還能說什麼?他總不能出賣自己的孩子,點了點頭,算是承認這個事情,那些錢都是兒子和兒媳婦賺來的,根本不受他管,自己整天都在學東西,院子中的人對兒子和兒媳婦的恭敬比起自己來更盛。
看到了張父承認,三人又開始吃起來,周西虎喝點一碗豆漿,把旁邊稍微有點涼的豆腐腦也挪到自己的面前,再看看那些根本吃不完的饅頭和包子,問道:
「張叔叔,這些東西剩了真的要給下人用油炸了吃麼?隨便熱一熱就行了吧?」
「熱一熱自然是行的,許多人家甚至連熱都不會熱,但下午的事情通常都是最多的,加上一早上的忙碌,下人也累了,需要好好調養一下,用油煎了,一個是油水多,另一個味道好,他們可以多吃一些。
讓他們多吃點,把身子養好了,能給多做些事情,累死他們再買來人簡單,可忠心上就不好保證了,院子中的這些人,主家跟他說些秘密的事情,你就是抓住了,扒掉他們的皮,他們也不會把秘密說出去,對他們好一點又如何?」
張父對這個事情是深有感觸,有時遇到了櫻桃、石榴、小紅、虎子還有二牛等人,想要問問自己的兒子如何了,這些人竟然一句話都不說,那可是會被鞭死的。
尤其是二牛,已往還在自己身邊伺候過,問急了竟然會說『老爺您就是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會說,小公子下了封口令。』
那時自己都嫉妒了,自己的兒子竟然把下人管成這樣,聽夫人說當時問二牛,二牛也是這麼答的,如此伶俐的一個人,竟然敢死抗著家主的問話,自己這邊的周圍照顧的下人,夫人是問什麼說什麼,沒法比啊。
張父當然不知道有一種力量叫信仰,那些個跟在張小寶和王鵑身邊的人,早已把他們兩個當成神仙一樣看待了,哪怕王鵑做個炸彈,他們也會帶在身上,衝進敵人當中引爆。
周倥不知道這麼短短的時間裡面,張父會升出如此多的想法,看粥快涼了,趕緊喝兩口,剛要開口說話,外面突然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
「永誠兄,這是……?」周倥疑惑地問道,按理說,院子中的下人既然那麼懂規矩,就不可能如此慌亂。
張父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扭頭看向門口,等著有人過來給解釋一下。
不一會兒的工夫,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對著他說道:「老爺,就在半刻鐘前,張慶家的牛不小心從山上滾了下來,張慶家的七歲孩子也跟著摔到了,院子已經派出了兩個醫者,估計在半刻鐘就能到,還有其他的人也跟過去幫忙了。」
「知道了,快去安置,讓人把該帶的東西都帶上,千萬不能耽擱。」張父一聽到這個事情,也著急了,那畢竟是人命啊,牛死了無所謂,大不了向官府報備,花點錢而已,小孩子要是有個好歹,那就不好辦了,由己度人,自己的兒子若是摔了,都不敢想啊。
下人應了一聲離去,周倥又好奇了「永誠兄,不知那人從哪裡摔的?」
「還能是哪裡,莊子上就那麼一處地方危險,一會兒就讓人給那地方挖平坦了,下了一場雨,那地方的山滑了不少的泥石下來,把那處弄的陡峭了,早知道會出這事兒,早就讓人平了,都是春忙鬧的。」
張父臉色不怎麼好看,強忍著著急說起來。
「哦,那不知那處和這邊有多遠?」周倥再問。
「沒多遠,用不上一刻鐘,哦,我知到渺然兄要為什麼了,這還是那邊的人發現晚了,不然早就派人出去了,莊子上養著兩個醫者,一個管牲畜,一個管人,有病情他們就會出去,渺然兄來時定然是看到了莊子上建了一些架子吧?」
「看到了,與這有關?」
「架子上還連出去一些用上等蠶絲拉出去的繩子,張王兩家的莊戶,每家都有兩條,一條是鈴鐺,一條連著兩邊的竹筒,有了緊急事情,就用那個東西來求救,通常用不上幾十息,這邊就知道了,立即就有人做出應對。」
張父說起這個東西時,抬了抬頭,一種驕傲的神態出現在他的臉上,他有資格如此,上次張小樹家,從出事到被安置,只用了一刻鐘,這種速度,誰敢比?
周倥也聽傻了,他確實是看到了那些架子,只是未曾想到竟然是莊子上的主家為莊戶求救而搭建的,那邊一出事兒,這邊人就派出去了,自己的府中與莊子比起來都不如啊,哪個地方出了事情,遠一點的得半個時辰才能把消息傳過來。
「永誠兄,可否帶我等去看看?」周倥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按奈不住心中的想法,提議道。
「也好,那便去看看,不知張慶的孩子如何了?千萬別出事情,他家就一個寶貝疙瘩。」
張父也沒心思再吃飯了,答應一聲,當先起身,向外面走去。
周西虎叔侄二人也放下筷子,跟在張父的後面走出去,他們想看看,這個事情是真還是假,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等著他們三個人乘車趕到地方的時候,有一個孩子正在那裡哭著呢,還有一個大人在一旁不停地罵著這個孩子不小心,若不是孩子受了傷,大人都可能過去打兩下。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20 23:14:40
第八十九章 莊子難攻高人示
「你說你怎麼就不摔死在那山下面,摔死了我也就省心了,別人家的孩子都知道那個地方不能去,就你能耐,騎著牛往那走,胳膊摔斷了吧,該呀,怎麼不把脖子也摔斷了,省得我和你娘以後再操心。」
大人對那邊抬個胳膊讓主家來的醫者治療的孩子罵著,小孩子似乎被嚇到了,一動不動,睜著大眼睛,不像別的孩子那樣哇哇大哭,醫者給他接骨頭的時候,也只不過是皺皺眉頭,小臉上蹭的左一道有一道的痕跡。
「張慶,你幹什麼呢?你的娃子摔了你不趕緊想著弄弄,罵起來還沒完了?」
張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沉著臉訓斥道。
平時張父從來不管這些事情,今天一出來,還是如此嚴厲,把周圍的人都給嚇到了,張慶更是嚇的哆嗦起來,主家的老爺怎麼今天來了?
「老爺,沒罵他,都是他膽子大,別家的孩子放牛的時候都走到其他地方,這個敗家孩子可好,非要到那被水沖壞的地方,兩丈多高啊,掉下來牛都被摔死了,他也就是命大,只摔折了一條胳膊。
不好好說說他,他以後還敢往那地方去,老爺,您放心,娃子是俺自己的,一定給招呼好,剛才主家的人來了,就讓媳婦去煮骨頭湯了,按著主家的方子,就是…….就是煮骨頭。」
張慶畏懼於主家老爺,解釋起來,說著說著,說到煮骨頭的方子的時候,看到老爺身邊還站了兩個不認識的人,馬上改口,剩下的兩樣東西,魚肝和海帶說什麼都不告訴別人。
周圍的人也不糾正,眾人心中都想著同一個事情,主家告訴咱的東西,憑什麼讓外人知道?
張父看到周西虎叔侄兩個人那詢問的表情,說道:「其實這麼直接煮骨頭,人的身體能用到的實在太少,加上一些東西,那用到的就多了,莊戶都是小心眼,不願跟別人說,沒啥,加點魚肝和海帶什麼的,那樣子不僅僅是能多用上骨頭中的東西,還能防治大脖子病呢。」
「哦?有這等事情?」周倥沒想到喝個骨頭湯也有講究,張家莊子上的人實在是太可恨了,有這麼好的方子卻不說出來。
「當然,給小虎的那些炒麵當中就加了這些東西,味道更鮮美,吃起來香,還對身子好。」張父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次回去,大哥和嫂嫂比以前更好了,永誠啊,你這莊子上把秘密守的可太緊了,嗯,這樣也好,我都羨慕你呢。」周倥一聽就明白了,別看只是多加了兩樣東西,那用處可大了。
「牛死了?」張父對著周倥露出一個你知道怎麼回事兒的表情,又向張慶問道。
「死了,一下就摔死了。」張慶點點頭回道。
「死了就拉回主家那邊,管家呢?」張父掃了一眼圍著的人群。
「老爺,我在,一會兒就派人到官府報備,按主家新出的規矩,張慶的孩子還沒到十五歲,算成未成年,這次胳膊折了,主家會陸續拿出二十斤骨頭和其他東西幫著娃子來恢復,所有的藥錢都由主家出。」
張管家也來了,從人群中站出,對著張父說道。
張父點點頭,又看了眼那個小孩子「嗯,把家中那個炒麵送來兩斤,讓孩子吃,早點好起來。」
「知道了,老爺。」管家答應一聲,表明他記住了。
「永誠兄,你這是把所有的損失都自己擔了?」周倥納悶了,莊戶摔死的牛,為何主家管了?還有藥錢也擔了,加上給的骨頭和其他的一些東西,這莊戶摔了還有理了?
事情安排妥當了,孩子也沒什麼大事兒,張父那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來,對周倥笑著說道:「這麼大點的娃子,懂的事情少,才幾歲啊,一定是別人都不往那放牛,那邊的草長的好一些,他才趕著牛過去。
要怨就怨主家沒早一些把那個地方給弄平了,把那被水沖壞的地方敲一敲,做出個緩坡來,娃子又怎會把胳膊摔折了?平日裡想殺頭牛都不敢,這下好了,又有牛肉吃了,渺然兄或許不知道,小寶和鵑鵑最喜歡吃牛肉了。
尤其是那個筋頭兒,用特殊的法子弄出來,咬在嘴中,一點都不覺得硬,又軟又香,牛皮剝下來,到了冬天,給他們兩個做身小襖子,回吧,這邊安穩了。」
張父說的是的時候那種輕描淡寫的樣子,讓周倥深有感觸,不怪人家弄出的護苗隊初遇自己時那種態度,主家把一切都管了,莊戶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聽從主家的安排,沒想到人家莊子還有這種規矩。
在這個地方想要對付主家,那真是難上加難,想買通一個莊戶,那和做夢沒什麼區別,從事發到救治,這麼遠,一刻鐘,主家責任全擔,還給娃子送骨頭,那真是通江河易,動張家莊子難啊。
事情被解決了,周圍的莊戶也都開始散去,有人還過來安慰張慶兩句,張慶沒說任何感激的話的,直到眾人都離開,這才抱住兒子心疼地說道:
「以後別瞎走,聽說今年就有學堂了,到時把你送過去,好好學,等大了就要幫著主家做事,別做對不住主家的事情,不然的話,讓我知道了,就掐死你,當沒你這個兒子。」
「爹,我知道了,可惜那牛了,爹,等骨頭送來,就讓娘吃吧,娘可能又要給我生個弟弟或是妹妹了,讓他們長的壯壯的。」
小娃子摸這著胳膊上那個已經打了石膏的地方,對著父親說道,這東西他頭一次用,說是主家弄出來的,弄到斷了地方,要比直接那麼挺著好。
張慶把兒子摟在懷中「別管你弟弟還是妹妹,等生下來,主家就會給東西,好好將養,等到了學堂,學不會就別回家。」
「爹,我知道了,一定好好學,學成了幫著主家做大事兒,等當上官那更好,到時我看誰敢找主家的毛病?」小娃子一臉認真地說道。
******
張父帶著周倥過去看過了,又回到了院子當中,看他的樣子是準備送周倥三人離開了,周倥這下急了,他還準備請教一些事情呢,這麼就走了,再想尋找機會可就難了。
故此,對著張父說道:「永誠兄,到了科舉的時候,你就放心,定要給你找好上面的人,不知永誠兄覺得哪位可以?」
「這個,我也不懂,還請渺然兄指點一二。」張父一心想要考科舉,好光耀門楣,對這種事情,知道的不都,只得問別人。
「永誠兄說笑了,怎能不知?若是永誠兄真不知曉,可問問其他人麼,到時幫著為兄問問當今風雲屬何人。」
周倥自然不會相信張父的話了,心說你家有兩個高人,這種小事情還能不告訴你?
張父看著周倥足足愣了十幾息,這才說道:「既然渺然兄問了,就讓我想想辦法。」
他其實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夫人那邊沒告訴這種事情,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正此時,二牛這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突然進到了廳中。
「老爺,小的有要事。」二牛看了眼廳中的三個人,對老爺說道。
張父就是再傻也知道二牛的話不能對別人說,放下茶碗,看了二牛一眼。
二牛這時伶俐了,走到老爺的旁邊,耳語了幾句,又對周倥和周西虎笑笑,轉身離開。
二牛都走了一會兒了,張父還發愣呢,直到有下人過來添茶水,這才端起碗喝了一口,對著周倥說道:「渺然兄,前朝之事當要記得,切不可和女子為伍,凡是和女有關的,還是遠離為好,莫說是公主了,其他大臣也應如此,否則不是好兆頭啊。」
「永誠兄說的莫非是一人之下……。」周倥也不傻,一聽這話,把前後一連,就知道什麼意思了,連忙問了一句。
「我不知渺然兄說的是什麼,反正就這麼一句話,聽與不聽,就不是我等所管了。」
張父的話語中沒有任何承認的意思,這也是方才二牛過來說的話的一些內容。
感覺上是有一點高深莫測,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照著說就是了。
周倥聽到這些話卻是想了許多,把張父說的事情歸結起來,發現自己本來要靠上去的人,現在竟然不能去靠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下人的悄悄話。
別人可以認為是下人過來說一聲,周倥想的卻是,那兩個高人不願意看到自己為難,這才幫了一把,越是這麼想,他越是覺得恐懼。
好厲害的人,自己這邊剛剛問出來,那邊就能知道自己問的是什麼,並且提前派人來知會一聲,難怪那個程縣令一直想拜這邊的人為師,有這樣的人在背後管著,那可真的是省了許多的心,可光是這麼一句話,只說讓自己遠離誰,還沒說讓自己親近誰呢。
這可不行啊,不問明白了,日後萬一有事沒有做好,豈不是白費一番苦心了?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20 23:17:29
第九十章 一切緣由在兒子
「那個,不知永誠兄是否還能知道更多的事情,哦,不是知道,是猜測,只要猜測就好。」
周倥此刻已經確定了,張家莊子確實是有高人存在,不然的話不可能把兩個莊子打理成這個樣子,可那高人好像不願意與自己等人見面,只讓下人過來說一聲。
為了能夠得到更多的消息,他只能繼續對著張父說,希望能夠通過他知道朝廷中是如何動作的,若不是開始來的時候就報著這個心思,並且看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如此相信的。
人家那邊在他剛剛問出來的時候,正好就派人過來對著張家的家主說事情,說出來的還是自己想要知道的,這實在是太巧了,周倥寧願相信是有意安排的,也不會覺得這是巧合。
旁人或許聽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他卻懂了,不要和女人有什麼關係,還沒有好兆頭,那是什麼?分明就是一個姚字啊,前面提到了女人,又提到了公主,那就說明這個人的身份不低,女人還有誰?除了武媚娘,就剩下太平公主了,這兩個人都是大人物。
那麼人家說的人也必然是大人物,在這個時候,不算皇上,還有哪個是大人物?右宰相啊,右相姓什麼?姓姚啊,女人,不是好兆頭,加在一起可不是就宰相麼,難道人家這是告訴他,宰相可能不行了,讓他躲遠一點?
周倥在一小會兒的時間中就想通了這些,還想知道更進一步的消息,故此又追問了一番。
張父連剛才二牛說的話都不明白,只不過著把原話說了出來,讓他再說其他的,他哪裡說的出來?
一時不知如何答覆,周倥自然知道,張父根本就說出來,他的目的就是讓人去到那兩個高人的地方說一說,可還沒等著他繼續想辦法讓張父去詢問呢,那個剛才過來的二牛有一次過來了,同樣是貼在張父的耳朵旁邊說了幾句。
等二牛離開,張父稍微穩定了一些,對著周倥說道:「渺然兄,不必急著知道一些事情,俗話說的好啊,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永誠兄說的是,該當如此。」周倥此刻哪好有那種閑心,泰山不泰山的對他來說沒什麼,他現在想知道的是未來的靠山,泰山再高再雄偉,也比不上一個好的靠山。
「是呀,渺然兄能這麼想就太好了,俗話說的好啊,一熱一暖在嶺南,遠是天邊近為前。若問誰在東嶺坐,一蓋一木王靠邊。只要渺然兄記得這個就好啊。」張父按照剛才二牛說的話,繼續複述起來,一個字都未改。
「啊?什麼俗話這麼說的?」周倥有些想不明白了,坐在那裡嘀咕了一句,就不在出聲,眉頭緊鎖,旁邊的周西虎也不敢打擾,對著張父笑了笑,等在那裡。
周倥此刻覺得腦袋都要裂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四句話的意思,換成別人說這番話,他也不會在乎,可這話是從那個下人的口中傳來的,那個下人不用說,自然是與高人有點關係的,高人這是知道自己現在想的什麼。
方纔已經提醒了,某個人是不能靠的,現在又說了這些話,那正是自己想知道的,也就是誰可以靠,一熱一暖在嶺南,許多人一聽就會想到秦嶺淮河那一線地方,到了冬季,北方結冰,而那面則是溫暖如春。
可真要這麼想似乎有點不對,那應該是一冷一暖在嶺南,而不是一熱一暖,又暖又熱的,秦嶺淮河絕對不可能,那還有什麼嶺?再想想,不急,遠在天邊,難道說那個嶺離著比較遠?比較遠的嶺是什麼嶺?
遠,嶺,嶺南那邊,可不正是遠了麼,從這邊到那邊,沒個半年的時間別想過去,難道是那邊有人會過來,否則為何又近為前?誰,誰在那邊?對呀,是誰呢?若問誰在東嶺坐,東,東嶺,嶺南道東,東部。
廣州,廣州有誰?一蓋一木王靠邊,廣州的這人有木,還有王,廣州都督,宋璟?難道是他?對啊,一蓋不就是上面的那個筆畫麼,加上一個王,莫非以後他會起來?
周倥努力地想著,終於想到了一個人,可他並不能確定,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相信了,那麼遠的一個人,莫非以後會入主朝廷,想到這些,他終於是重新抬起頭來,對著張父張了張嘴,還沒等說話呢,張父就開口說道: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渺然兄,既然你字為渺然,相信你一定懂得這些。」
張父說的時候自己都覺得不可靠,什麼亂七八糟的,也不說明白一點,這讓人怎麼去猜,可他又不得不照著說。
周倥聽到這話卻是另一番感受,看來那兩個高人連自己的這點反應都算到了,這明明是不想對自己說太多,所以才用一句佛教的話來答對自己,是了,人家告訴自己的已經不少了,不能再繼續問了,難不成還要當著人家的面讓人家告訴他詳情?
若真是如此,那高人也就不是隱世高人了,變成幕僚了,平常人想得到這幾句話,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自己不能太貪了。
想到這裡,周倥終於是露出了笑容,對著張父說道:「永誠兄說的是,這些話我已明瞭,不會再問其他的,哎~!程縣令是有福之人啊,若是可以的話,我寧願和他換換位置,不過程縣令再有福氣,也比不上永誠兄。」
說完這話,周倥還對著張父拱了拱手,一臉羨慕的神色。
張父算是徹底的傻了,他不明白,自己學了二牛幾句話說出來,這個周倥怎麼就能想到一些自己似乎想不到的事情,還羨慕自己,那程縣令怎麼也有福了呢?
二牛這話說是夫人說的,張父自己卻明白,這話一定是那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婦弄出來的,詩寫的平仄稍微差上一些,韻壓的還算不錯,難不成周倥是羨慕自己有個好兒子?這倒是不錯。
自己那個兒子和兒媳婦可不一般,神仙啊,旁的不說,賺錢的本事,那根本就不用擔心,沒事兒的時候玩著呢就弄一個賺錢的法子出來,還給家人弄了不少小吃,每樣味道都好。
最主要的是,買賣厲害,種地也行,葛家莊子的稻苗被風一吹,全倒了,自家這裡,也不知兩個小傢伙怎麼玩的,竟然挺在那裡,一動不動,種子拿過去,玩幾天再拿回來,那出的苗就不一樣了。
除了這些,好有學習上,講一遍,再讓兩個孩子問上幾句,就算學會了,不僅僅是考的時候能答出來,還能觸類旁通,可這些事情只有內院的人才知道,別人都不清楚,周倥怎麼也知道了?
「永誠兄,想什麼呢?莫非還不知足?背後有那兩人照看,下次科舉,永誠大可放心,到時我這邊在幫襯一下,算是錦上添花了。」
沒等張父想明白呢,周倥這邊就招呼著說了出來,張父這才緩過神,笑了笑「多謝渺然兄吉言,到是若是真的有了功名,定要好好謝謝渺然兄。」
「不必謝我,謝謝你那背後的兩位高人就行,永誠兄或許不知,程縣令都要過來拜師了,有那兩位高人在,永誠兄還有何擔憂?」周倥不知道張父想的是什麼,還在那說著。
張父有點哭笑不得,什麼高人啊,還不是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傳過來幾句話,竟然讓一個六品官變成如此模樣,也不知兩個孩子都做什麼了,把縣令都給弄的要來拜師,高人,不知這司倉參軍周倥知道了他所認為的高人長的什麼樣後,是否還會這麼說?
張父自然不會把自己的兒子給賣了,裝作不清楚,說道:「哪有什麼高人?渺然兄說笑了,都是平常人。」
「對,對,平常人,都是平常人,是我說錯了,沒有高人,平常人好啊,到時這邊的酒樓蓋起來,我還會再來,希望能見見平常人,見一面就知足了。」
周倥誤會了,以為人家是這故意掩飾,不願意說出來,怕得罪高人,也跟著出聲附和。
說完了這些話,又開始與張父談別的事情,天上地下的,能想到的就說一說,不在乎最後對錯與否,說了就行,在相互吹捧奉承中,這一天就算是過去了,中午和晚上自然是好酒好菜。
翌日一早,周倥迫不及待地離開,要回去把那山中村子的事情弄清楚了,兩家人又送到小橋這裡,寒暄了一番,周倥上路而歸,這邊的人也都回到家中。
別人還好說一些,都忙著各自的事情,惟有張父,原本是想著看看書,等到了書房坐下,卻是無論如何也看不下去了,手中捧著書,那上面的字越看越迷糊,最後無奈地放下,推開窗戶,見外面紅日暖暖,,想起了一些事情。
「來人啊,把小寶和鵑鵑叫來,弄點零食,送到書房裡。」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張父,只好讓人去叫兩個孩子,並且弄點吃的,到時好哄一下兩個本事不小的小傢伙。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20 23:20:18
第九十一章 翌日過來改伙食
張小寶和王鵑被叫去了,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張父問的幾個事情,二人選擇性地回答了一番,沒有說出任何實質的東西,主要是張小寶怕說多了,父親整天都想著其他的事情,沒有精力學習,科舉就算是找人也要自己有真才識學才行。
零食也都拿回來了,那是他兩個自己做的零食,平時也送一點給院子中的人吃。
「賺了,這下子賺了,今年全縣都被定為受災,會減產一半,不用交稅了,也不用拿出額外的鵑帛了,只需出點勞力,幾十天而已,跟葛家莊子商量一下,讓縣令修咱們那邊的河。
用自己人給自己的地方修東西,算是出了每年的工,還能弄點工程款什麼的,把河修寬一些,侵佔不到良田,走了,吃牛骨髓去,新鮮的。」
張小寶覺得自己幫著家中做了一件大事兒,心情高興,一邊說一邊像個孩子似的一蹦一躥的向廚房而去。
王鵑站那呆了兩秒鐘,也跟著跑過去「你別想著工程款了,把河好好修修,萬一明天再遇到大水呢,自己家的地方不能糊弄,撥下來的錢也未必有那麼多,一層層扒下來,到咱們手中剩不了太多。」
兩個人商量著關於這次能撥下來多少錢?程縣令能放這邊多少錢,以及把小河那裡弄成什麼樣子,一前一後就到了廚房,裡面已經有人把幾根骨頭的骨髓取了出來,放在盤子中等著兩個小祖宗吃。
牛摔死了,直接就找人過來查看,齊裡正和那個馮老一同來的,見到有衙門中的衙役,又看看牛,都肯定了這牛確實是摔死了,一個人拎了二斤莊子上給的牛肉高興地離去。
衙役走的時候也帶這牛頭和小半扇兒牛肉,回去可以煮點牛肉湯喝,知道他家的婆娘有身孕,還單獨給他弄了半個蹄子的牛蹄筋,讓帶回去吃,噁心的時候嚼嚼就能好一些。
衙役接過東西的時候眼睛都紅了,臨走是留下話,說事情就去叫一聲,他帶著兄弟過來幫,以後再摔死牛他也過來打證明,哪怕不小心脖子摔在刀上了,也算。
剩下的肉就拿回主家院子,給王家送去點,內院的人吃到了一頓牛肉燉蘿蔔,肉少點,蘿蔔管夠,牛骨頭都讓張小寶和王鵑留下了,還有其他的肉,拿冰凍上,偶爾給家人做一頓。
「小公子,您看這些骨髓夠麼?」廚房的人一見到兩個小祖宗來了,所有的刀全放好,灶臺也看住,一個專門管著廚房的人把盤子端到張小寶和王鵑面前恭聲問著。
張小寶看了看,盤子中有六條長短粗細不同的骨髓,點了點頭「嗯,好,夠了,夠我和鵑鵑吃了,這是剛煮出來的吧?再多弄一些,放到鍋中蒸,拿高湯調兌,少放點鹽,加些蔥花和香菜,給我家和王家那邊主家送去,哦,有一碗記得別加香菜,我奶奶不愛吃,切點薑沫,奶奶愛吃那一口。」
管廚房的人馬上就去安排,同時還在感嘆,自己那孫子兩歲了,整天都是纏著家人要這要那的,從來也沒說過把要到嘴的東西給家人嘗嘗的意思,再看看小公子和小娘子,有點好東西就想著家人,連老太太平時好的那一口都記得,比不了啊。
當張小寶和王鵑中午吃過骨髓,小睡的時候,周倥已經到了秦家村子這裡,回來趕得更急,怕那些人發現他離開,到時還要多費口舌。
跟著等候在山外的衙役,風塵僕僕進到村子的時候,程縣令馬上迎了過來,給安排休息的地方,並讓人送來飯菜。
還在這裡幹活的那些官員,一個個都累的筋疲力盡了,全身上下就沒有不酸疼的地方,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就沒有再挑剔過,給什麼就吃什麼,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分散在各家當中,到現在他們也不知道幹活的人少了一個。
那兩個侍郎做的事情輕鬆,在一起四處溜躂,不時地指點一下村民種點什麼東西好,尤其是工部侍郎,還幫著村子中的人畫了一個筒車的圖,讓人按照這個做,以後從水泡子裡面弄水就方便了。
他們吃的東西自然更好一些,今天中午的時候,竟然吃到兩葷一素三個菜,還有一份湯,一天多沒見到州里下來的參軍,他們還問過,得到的答覆是安排做其他的事情了。
周倥這一回來,先拉著程縣令說話,衙役們也不急著露面,讓那些官員多幹一些活,累一累,到時好省點麻煩,衙役明白,那些官員走了那麼長時間的路,已經夠累了,第二天好好歇歇,可能恢復不少。
可第二天又幹了一天活,一定是又酸又疼,如果連續多幹幾天可能會適應,但今天再幹一天,明天走回去,那種滋味,不用想都知道,到時或許只能讓人喂東西吃,胳膊都抬不起來。
「周大人,這次過去可是把事情談好了?」程縣令把周倥讓著坐下,把溫好的酒給倒上,推酒碗到周倥面前。
「嗯,有兩件小事兒,一個是小虎的買賣上的,這個我不管,小虎跟著做就成,還有一個是他們那邊要在河上蓋個酒樓,正好沒水的時候,到時去看看,幫著撐撐場面,這最後一件事情還要程縣令你幫一下。」
周倥確實累了,口也渴,端起碗說完這些話,仰頭喝下去一碗,長出口氣,這才覺得舒服了。
程縣令又幫著把酒倒上,問道:「不知道讓我幫什麼?難道是今年受災免稅的事情?這是小事兒,本縣確實受災了。」
「不是這個事情,是等著夏秋的時候讓你跟著跑一趟,或是太行山東,或是河南那邊,那兩地及周圍旱的比這裡還有厲害一些,還可能有蝗災,張家莊子準備了不少的糧食,等著過去救急,還有一些雞鴨也要送去吃蝗蟲。
如此一來那百戶的食邑就保住了,到時你上一個表章,我也上一個,兩次祥瑞,曲轅犁,還有你過年時的撫民動作,讓你得了不少的讚譽,可是,想要安排個好位置稍微差上那麼一些,這次你跟去,政績就足夠了,說不定到時比我的品級還要高。」
周倥不無羨慕地說道,現在他是幫著程縣令,到時那張家莊子的人也會幫他,昨天晚上其實就算幫他一個天大的忙了,竟然是上面宰相位置的更替,換成別人這麼說,他自然不會相信,可他看到那兩位高人做出的一件件事情,不得不把這個記在心裡。
程縣令一聽就懂了,原來那邊做的是這個打算,怪不得讓他幫著拖到夏秋季節呢,這是大功勞啊,別管到時是誰拿出的糧食,只要在他三水縣中,他還能去出面,就要算上他一份。
「多謝周大人相告,只不知這次上面會派什麼人下來管事兒?到時若是能說上幾句話,我這邊就更穩妥一些,不知那二位高人長的是何模樣?」
程縣令現在也羨慕周倥呢,竟然能和那兩位高人見到,這便是機會啊。
周倥無奈地搖搖頭「我也沒看見,那兩位果然厲害,我還未等說要見面呢,吃飯時就已派人把我心中的疑惑給解開了,那真是能掐會算,別的不可與你多說,只要記得,這次夏秋時過去,千萬莫與右宰相一脈走的過近,做好上下官既可。」
「這麼說,那姚……要功成身退了?」程縣令大吃一驚,他有點想不通,現在那位還能得到上面的信任,為何會下來?心中有所懷疑。
突然又想到,張家莊子的兩位高人並未對他說,是跟周倥說的,和他沒關係,這樣說來,人家是覺得他位置太低,沒有知道這個事情的必要,弄不好事情還真有可能是這般,自己當要小心一些。
等著程縣令想要再問一些事情的時候,發現周倥已經在那裡吃上了,只好把心中的疑問壓下,準備到時陪著去救災的時候想辦法問出來。
二人又閑聊了幾句,等吃過飯,周倥就直接躺下休息,程縣令識趣地離開,等到快晚上了,這才找來秦村正,耳語了幾句。
幹了整整兩天活的那些官員,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吃飯時,被叫到了一起,忽然發現桌子上的飯菜變了,不再是那難以下嚥的飯糰子,竟然是小根菜盒子,怪不得剛才聞著這麼香呢。
菜也多了,又苦又澀的鹹菜沒了,換成了三樣菜,蘑菇炒肉,雞蛋炒小蔥,清蒸蘿蔔沾醬,還有一碗漂著不少油花的野菜湯,這可就不是那麼苦的野菜了,而是貓耳朵,又叫清明草,只小根菜盒子和這個貓耳朵做的湯,吃起來那就已經鮮嫩非常了。
眾官員一個個坐在那裡卻不敢動筷子,怕這些人沒安好心。
「諸位大人,小的回來了,明天一早,諸位大人就可以不用幹活,在這邊享受一下山水之美。」衙役這時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並解釋起來。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20 23:23:49
第九十二章 多人中毒因何死
眾位官員看到了衙役,聽到衙役的話,一個個都快要感動得哭出來了,太不容易了,終於是熬過去了,在看看面前的飯菜,覺得這東西應該存在於天宮,而不是凡間,咬上一口,實在是太好吃了。
有那官員不知道是被小根菜的辣味熏的,還是感動的,眼淚都流了下來,看著等在那裡聽吩咐的衙役,就像看到了爹娘一般,那個親啊。
衙役一看大家的表情似乎都有點不對,情緒也不是那麼穩定,只好又問了一句「諸位大人,明日裡該如何安排?是泛舟水上,還是踏青賞景?」
「問,問一聲,能,能回去麼?呃!」一個官員連吃了兩個小根菜盒子,說話的工夫就噎到了,連忙灌下一口湯,挺著脖子在那過了一會兒才長出口氣,看著衙役,眼巴巴等著回復。
「什麼?回去?這個……。」
「小兄弟,你放心,回去,哦不,咱們就把這次的飯錢給了,一人十兩,不,二十兩銀子,小兄弟也辛苦了,自然不會少了小兄弟那一份。」另一個人聽到衙役那種疑問,張口就說了一堆話出來,他是真怕了,再呆下去,或許命都要留在村子上。
「這到不必,小的意思是說,諸位當真不想在這邊好好玩樂一番了?夜色之下,彎月當空,流水清清,微風徐徐,諸位大人慢槳泛舟,能想到更多有趣的事情。」
衙役未曾想到,自己的話竟然引出如此大的反應,一個個官員都停下筷子在那認真聽著。
「多謝小兄弟好意,這些就都等著其他人到此時在說吧,我等還要趕回去看看縣中的災情,百姓的事情重要啊。」
剛開始說話的那個官員這時又接著說了起來,他實在是怕了,還什麼想到有趣的事情?在這個地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怎麼挑的水,一桶桶的,不算其中的水,只說那一個個的木桶就沒有輕的時候。
連忙找了一個借口,說是要回到縣裡面查看災情,其實就是有多遠躲多遠,下輩子都不來這個地方了。
衙役還在那裡猶豫,說要給錢的官員也接過來話又說道:「這頓飯三十兩銀子,到時縣中所有的兄弟每人五兩銀子,我回去就給。」
有他帶頭,其他官員也明白了,這是嫌錢給的少啊,一個個都跟著說去來,有的甚至是要當場立下字據。
如此一來把程縣令都給驚動了,與那兩侍郎一同到了這邊,聽到眾位官員說是願意多花錢來交著的飯錢,笑著說道:「諸位大人,下官知道,大人們願意拿出這些錢不僅僅是吃幾頓飯,而是想要幫著三水縣度過這個旱災,在此,下官就代三水縣的百姓謝謝諸位大人了。」
這話一說,加上有兩個侍郎在那裡,眾人就是想反悔也不敢,程縣令只要上一個奏章把話說出來,那他們可就不僅僅是不合規矩出來玩這麼簡單了,一個個估算著究竟要拿出多少錢來。
這不算不知道,一算就都後悔了,尤其是剛才第一個說話的人,此時正被其他的人瞪著,三十兩銀子的飯錢給也就給了,畢竟吃到了肚子裡面,可那每個衙役五兩銀子的錢?三水縣有多少衙役?
有兩位上官在,這些官員只能再一次應承起來,接著開始使勁吃著桌子上的飯菜,恨不能把所有的錢都吃回來,那湯也是喝了一碗又一碗。
程縣令也不打擾,轉身離開,自己吃自己的去了,他的飯菜要更好一些,尤其是那小根菜盒子,別人的盒子裡面或許還能包一些山蒜,他的裡面全是嫩嫩的小根菜,還有村民專門把一些好的小根菜用鹽醃製一下,吃到嘴裡的時候可謂是鮮辛可口。
在這些人吃飯的時候,張小寶與王鵑也同樣在吃飯,似乎想到了一起,這邊做的也是小根菜盒子與貓耳朵湯,唯一不同的是,別人的小根菜盒子只有小根菜和雞蛋,他們吃的裡面加了蝦肉。
三寸長的蝦,一些酒樓都要用來做整蝦的菜,張小寶和王鵑卻把這蝦讓人剁碎了包在盒子裡面,小根菜也要用水先泡上一會兒,吃起來不那麼辣,挑嫩的小根菜也不會塞牙。
「好吃,真好吃,在小根菜和貓耳朵湯配起來味道真好,尤其是小根菜吃到嘴中那種帶著辛香的滋味,再喝上一口湯,貓耳朵竟然真的是毛茸茸的,吃到口裡面有一股土腥味兒,還有點麻舌頭,我從來都沒吃過。」
王鵑咬了一口專門為她和張小寶特製的小盒子,再喝過一口湯,瞇著那長長睫毛的眼睛,高興地說道。
「嗯,我小時候總吃,孤兒院後面有河有山,爺爺就帶我去那邊挖貓耳朵,采小根菜,還能遇到山上的山裡紅呢,回來就做吃的,通常都做成了盒子,白面的少一些,苞米面的多一些,再喝貓耳朵湯,每次吃都覺得是最幸福的時候。
那個時候窮啊,給錢的人少,來了都是給點水果,我和弟弟妹妹哥哥姐姐還要穿衣服,以為窮人才吃那東西,後來長大了,發現那東西竟然比正常的菜還貴,你說可笑不可笑?
到我最後去的時候,聽說一斤嫩的小根菜竟然要十四元,肉才九元錢,那時如果有人願意換的話,我們一斤小根菜換一斤肉都願意,你看到過我小時候的照片吧?瘦的猴看到了都會咧嘴。
吃吧,你吃的可不是那一種,裡面還有蝦呢,都吃掉,別浪費,我後來有錢了,吃飯貴一點無所謂,可從來不會扔到東西。」
張小寶咬了一嘴的盒子,在那裡嗚嗚地說著,滿連都是懷念的神色。
王鵑聽了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該難過,喝了一口湯「那你們為什麼不到河中抓魚抓蝦,這邊的小娃子都會呢。」
「誰說沒抓夠,抓了也都拿去賣錢了,河裡的東西不值錢,蝦才一寸長,魚也都是兩三寸的,院長爺爺賣不上多少錢,後來被澱粉廠給污染了,連那點東西都弄不到了,大家就到山上去挖婆婆丁的根,也就是蒲公英,那算是一種藥材,可以賣錢。
還有各種蒿子,能吃的都采,還有一種俗名叫防風的植物,那個賣的比較好,治療過敏特別有用,比任何藥劑來的都快,只要熬出了水,身上過敏起的疙瘩,用那水一擦,用不上一分鐘就能消下去。
當時是大孩子多幹活,我還小,就跟在後面,幫著尋找東西,我五歲那年,有一個九歲的哥哥就因為到山上挖東西被蛇咬了,我們都叫那蛇為草皮子,毒不是那麼大,絕對不會在幾分鐘甚至是幾秒鐘之內血液分子被破壞掉的。
院長爺爺就背著他出去打血清,當時的血清不貴,醫院發展的不錯了,別說讓咬一口,咬上十口八口,只要送過去打上針也就好了,何況孤兒院的孩子治療,不會收那麼多錢,甚至可以免費治療。
可那時正好趕上省裡下來一個醫療部門的官員,爺爺就被攔在外面了,說什麼都不讓進,那官員準備在那醫院視察三天,爺爺沒有辦法,想要去別的城市,人家又不會管你這邊的孤兒。
最後弄了點黑火藥糊在了那個哥哥的腿上,兩天以後,那腿已經腫的和腰一樣粗,官員走了,再去醫院,已經來不及了,拖了一周,死了。」
張小寶似乎在說一件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臉上還是帶著吃飯時幸福的表情,邊說邊把一些蝦肉挑出來放到王鵑面前的碟子裡面。
王鵑卻是一點吃的動作都沒有,在那裡愣了好一會兒,看看張小寶「那你就沒有報復?我覺得你這人對這方面最為看重。」
「王鵑同志,這話你就說錯了,為什麼要報復呢?人家有了錯誤,自然有法律來解決,可不能知法犯法啊,這是要不得的,我這人沒那麼強的報復心,好人一個,是老天爺做了事情,那個官員,還有相關的二十六個人,都不小心被蛇咬了。
是被一種叫太攀蛇的蛇咬的,你說怎麼就那麼不可思議呢,那蛇在亞洲沒有啊,生活在沙漠地區,通常還不會主動攻擊人,你說是不是旅遊過來了?要不就是哪一個人走私的。
實在是太可能了,難道那人就不知道,被這種蛇咬到,只有幾分鐘的反應時間?那些人死的那叫一個慘啊,血液都凝固了,這真是老天開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啊,多做點好事兒吧。」
張小寶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又在王鵑的湯碗當中夾出一片稍微老了一些的貓耳朵。
「七一二慘案,一個醫院的院長、副院長加上一個省部級的高官都被太攀蛇咬死了,死前因其知道此蛇毒性,還打過求救電話,死時面孔俱露無望神色,一直無法找到線索,原來都是你做的?就因為孤兒院死了一個孩子。」王鵑望著張小寶覺得有點恐懼。
「不是我,你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們點子不好,真的。」
第九十三章 翻山越嶺有病倒
王鵑聽著張小寶那種滿不在乎的解釋,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還記得,因這個案子太大,最後交給了他們處,二十六個人啊,二十六條命,他們甚至是在死的時候都不知道是誰害的他們。
一個個都用最後的時間把自己可能的對手說了出來,結果按照這些線索查下去,清理了不少腐敗份子,可放蛇的人卻沒有人承認,張小寶啊,手段了得呀。
「小寶,別總給我挑蝦,想吃蝦我直接去吃多好,何必吃這點盒子裡面的,跟我說說,你為了這個事情花了多少錢?據我所知,那蛇的價錢不便宜啊,還要從那麼遠的地方運過來,並且不是一隻,路上死了不少吧?」
王鵑笑著問張小寶,見張小寶還是那種茫然的眼神,又說道:「反正現在你承認了也沒有人能追究你的責任,你怕什麼?」
「我怕?我怕啥?那些人才應該害怕,他們的做法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我猜測,那蛇是知道了這個情況,自己爬過去了,翻山越嶺,多不容易呀,就為了咬人一口,先一步是偵察,知道這些人常去的地方。
比如那個省部級的高官,就經常去什麼地下人間的娛樂場所,你說那蛇得費多少心思啊,那小子找花魁的時候還不忘了帶警衛,這得躲過去吧?還要和其他同類商量好時間,一同下口,都不容易啊。」
張小寶皺皺眉頭,撇撇小嘴,在那裡給王鵑用語言描繪出一幅畫卷。
「行,張小寶,算你狠,死鴨子嘴硬,可惜沒有測謊儀,不然一定把你的老底揭出來。」
王鵑不在乎張小寶以前做過多少事情,她就想從張小寶的口中得到一個真相,可惜,張小寶這個壞傢伙到了現在也不鬆口,滿嘴的瞎話。
張小寶對著王鵑笑了笑,又吃了一口小根菜盒子「嗯,是呀,如果有測謊儀真應該給我用用,讓你知道,什麼叫心理素質。
跟你說一個事兒,一個人殺了人,他怕被抓住,送到測謊儀上面,於是呢,他就對著鏡子,看著裡面的自己,不停地說著『我沒有殺人,你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你猜最後怎麼了?」
「怎麼了?」王鵑配合地問道。
「最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的時候,他看到了屍體和那些證據,愣愣地望著站在他面前的檢查人員,說道『這個死的人是誰呀?是我殺的麼?我沒殺人啊,你們弄錯了吧?』,結果測謊儀上面他的身體所有數據都表明,他沒有說謊,最後醫生鑒定,他在殺人的時候是處於無意識狀態。」
張小寶夾了一塊醬牛肉,放到嘴裡面使勁地嚼著對王鵑說道。
王鵑聽完後,愣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確實如張小寶說的那樣,當一個人對自己進行心理催眠以後,你別想從他的生理反應上知道任何的信息,除非你能知道他的心理弱點。
這些人不可怕,只要想尋找,就一定能找到心理弱點,畢竟他用的是催眠,真正可怕的是張小寶這樣的人,他瞭解人的心理活動和身體反應,他可以隨時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讓身體同步協調。
不說別的,就說自己和他一同想要休息的時候,進入深度睡眠,自己曾經嘗試過,自己最快是要三分二十秒,可躺在旁邊的張小寶,只需要二十六秒就能完成,他這是自己催眠自己,如果他能夠使用一些道具的話,催眠別人似乎也就是這個速度了。
想到這些,王鵑覺得既然已經知道真相了,也不在乎人家是否親口承認,於是說道:「你能把你的這種方法教教我麼?我也想那麼快睡著。」
「教不了,我當初學的時候,需要五分鐘才行,後來我經歷的事情多了,榮辱都不放在心上了,這才一點點縮短了時間,每一次的吃虧,每一次的失敗,每一次的受到侮辱,當這些我都挺過來的時候,我發現,任何事情都不能動搖我。
這是一種自我調整的心理,你不如二十歲的時候你吃了很大的虧,那麼你能活到三十歲,你有十年的時間來調整,如果我五十歲吃了虧,能活到一百歲,那麼我有五十年的時間來調整,你為什麼在今天吃虧了,丟面子了的時候想著你明天就要失去生命呢?那時你就會發現,榮辱並不是那麼重要,存在才是唯一,那麼,睡吧。」
張小寶說著話的時候用筷子夾起了一個盒子,眼睛盯在上面,這讓王鵑也跟著把目光放到了上面,當張小寶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王鵑打了個哈欠,晃了晃腦袋,伸手去掐張小寶。
「小樣的,你以為你是誰?敢對我催眠?你怎麼想的,當我是白給的不成?我讓你算計我,讓你算計我,掐死你。」
「失算了,我忘了催眠的最重要一點了,不要對心裡有著強烈信仰的人實施,是的,你是一個合格的戰士,霸王花,這種手段拿到你的面前對你是一種褻瀆,就像用測謊儀來對付我一樣。」
張小寶忍著被掐的疼痛,裝成不在意的樣子,把一個盒子直接吃到嘴裡,使勁咬。
「說,為什麼給我耍手段?」王鵑生氣著說道。
「就是練習一下,如果我說想要佔你便宜,你信麼?」張小寶如實地回著,他確實就是麼想的,沒有什麼惡意。
「你怎麼想的,哼,我看你晚上睡不睡?小心地上太硬,摔壞了。」王鵑板著個臉,手還在掐著轉圈呢,只不過張小寶能忍,就是不動如山。
「你嚇唬我,分居,我要分居,晚上我讓石榴給我綁在塌子上,死扣的那種,一寸粗的繩子,咬都要不斷才行。」張小寶還真怕被算計,這種威脅才是最有效果的。
王鵑看著張小寶的樣子突然笑了,把湯推到他面前「吃你的吧,不要以為世界上你是最厲害的,有些人的你控制不了,我讓你再感受一下挫折和失敗,對你成長有好處,你要謝謝我才行。」
「謝謝。」張小寶把腦袋伸到湯碗裡面悶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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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幽,別人都在夢鄉中的時候,秦家村子中的那些個官員卻是忍受不了這漫漫長夜了,當天晚上就找到程縣令要求離開。
程縣令勸了幾次無果之後,只好按照他們的要求,帶著眾人在晚上趕路,比來的時候要強一些,有了火把可以點著。
程縣令依舊選擇了來時的那條路,他說什麼也不能讓人知道,還有另外的路能夠更快的離開這裡,否則就麻煩了,這些人會恨死他的,哪怕他解釋說他當初不知道也不行。
一行人點著火把走在山間,此時再也沒有了柳笛聲,只有樹林中偶爾傳來的一些夜貓子的鳴叫,讓人聽了毛骨悚然,即便這樣,隊伍也未曾停留,依舊移動著,這些官員是鐵了心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至於報復,也曾想過,可看到整個村子也就那點人,萬一被發現了是自己等人所為的話,那後果實在不敢去考慮,尤其是還要躲過程縣令才行。
「諸位大人,累了吧?歇歇,接著再走。」程縣令覺得這些官員趕起路來有點和常人不一樣,一個個的都是狠辣辣的表情,這讓他有點擔心,怕累壞了。
這些官員聽到了程縣令的話,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回上一句,都在那裡憋著勁呢,想要早點離開,口中喘著粗氣,眼睛瞪著,悶個頭趕路。
又走了一段路,程縣令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好攔在前面,這些個官員能靠著一股勁頭往前走,可兩個侍郎不行啊,侍郎們這兩天休息的不錯,沒吃到那麼多的苦。
「大人,諸位大人,慢些走啊,侍郎大人們還在後面呢。」
這些原本還靠著一股著勁頭走著的官員,聽到程縣令的話不得不停了下來,他們也怕後面的兩個侍郎出事情,那時就不是現在遭點罪就能躲過去的了。
一個個都停了下來,等著後面兩個侍郎在衙役的陪同下過來,剛才走的時候已經忘了累了,現在一停下來,突然覺得渾身上下就沒有不難受的地方,連日來的疲勞在這一刻終於上爆發了出來。
再被夜風一吹,人精神的時候,腦袋也有點恍惚,程縣令連忙讓人弄點乾柴燒起來,把帶著的吃食還有水餵給眾人,並他把他們安排到火堆的旁邊,不讓他們受涼,不然的話可能會直接病倒在這裡。
其實程縣令明白,就算是現在這麼安排,能夠挺到山下,也有不少人會病倒,到時還要找醫者來看,無非就是染了點風寒,這些人的身體平時養的還算不錯,到時死不了人。
正如程縣令猜測的那樣,等眾人休息了一會兒,挺著到了山下看到那些過來迎接的車輛的時候,當時就有幾個倒了下去,被人抬到車上,叫來醫者治療,回到衙門的時候,需要好好將養一些時候了。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20 23:29:31
大半夜的,程縣令把眾人安置好,終於也鬆了一口氣,這下不用再擔心有人搗亂了,那兩個侍郎這次來的時候,說是要查看一些東西,卻是非常老實,根本就沒有多說什麼,也不多問。
晚上安排好那些官員休息的時候,兩個侍郎還說讓自己等人不用著急,縣裡的事情慢慢來,他們已經知曉了一些事情,確實是受了旱災,尤其是工部侍郎,還說過等回到了京城之後,就會上表,給這邊多要一些錢。
有了兩個侍郎的話,程縣令洗了個熱水澡,在下人的按摩下也沉沉睡去,他必須要每天保持著精神的模樣,尤其是明天早上,他聽周倥說了,張家莊子會派人過來給那一千五百兩的銀子。
只不過這些銀子不是白送的,那樣他縣令的臉上也不好看,一個朝廷官員,竟然還需要一個莊子的施捨,說出去讓人對他這個官就會產生不信賴的感覺。
故此那邊也說了,要用這錢買一塊地,買的就是小羅水河旁邊的那塊,換成別的地,程縣令還會琢磨一下,看看是不是張家莊子故意趁著這個時候多佔點便宜,但那一塊地,卻是說不出什麼來了,人家都說了要北岸的。
北岸有什麼?他這個當縣令的當然清楚了,一個破山而已,佔的地方不小,卻是無法種任何東西,樹木都少,稀稀拉拉的那麼幾棵,若是那山都能值一千五百兩銀子,別的地豈不是要翻幾十倍才行?
這個事情他要親自去忙碌,一個是好好對縣中的百姓宣揚一下張家莊子買山的事情,讓百姓們都知道,有一個莊子願意做賠本的買賣,另外一個就是等著到時衙門拿出錢來好讓百姓知道,衙門沒有貪他們的錢,也沒有隨便從百姓身上徵稅。
翌日一早,程縣令起來了,不等他自己親自問,就有下人對他說道:「老爺,那些個官員就剩下兩個還能起來的,其他的都病倒了,昨天晚上就找了人過來看,說是沒什麼,將養幾天就能好過來,老爺您要不要去看看。」
「真的沒事兒?好,讓他們養著吧,剩下那兩個到是不用管,想來他們就算是沒病,一時也無法搗亂了,看是自然要看的,去準備些清淡的吃食,哦,那木耳也弄點,這些人都是祖宗,每人要拿出幾百兩的銀子,好吃好喝也值了。」
程縣令一想到這些人當初說的話就高興起來,這下好了,有張家莊子的醬油壓一下,還有一千五百兩銀子,加上這些官員的,哪怕到時他們走的時候,從張家莊子買點木耳給他們帶著,都能賺不少。
剩下的錢就用來壓制因乾旱產生的物價,尤其是一些懷著壞心思的商家,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們把糧食的價錢給抬高,否則百姓就會挨餓。
等著梳洗一番,又吃了點早飯,程縣令就讓人提著清淡的吃食挨個官員所在的地方去看望。
病倒的人讓好好修養,剩下的沒有病的人現在也只是強挺著起來,身上是又酸又疼,被人伺候著洗了一番,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程縣令帶著東西過來時,兩個人正湊到一起說著這次的事情,遭罪啊。
應付了程縣令幾句,等程縣令離去,兩個人就坐在桌子的旁邊,有人喂一口,他們就吃一口,這兩個人沒有挑水,他們是幫著開荒來著,一鎬頭接一鎬頭的掄下去,現在兩個胳膊比平時粗了一圈,耷拉在那裡,稍微有點晃動,就會讓他們吸口涼氣,換成一些經常鍛鍊的人就會告訴他們,這叫爽。
程縣令安排完這些事情,就開始等著張家莊子來人,同時讓人不停地寫告示,把這個事情讓縣中的百姓知道,至於不認識字的,他也不擔心,自然有那願意顯示自己識字的人來給別人講。
還沒等著張家莊子的人過來呢,縣城中的大部分百姓就知道了這個事情,有人說張家莊子傻的,也有人說張家莊子仁義的,反正就是沒有一個人說張家莊子買了那山還能賺錢的,不賠死就不錯了。
到了巳時一刻,張家莊子上的二牛終於是趕了過來,他是自己輕身來的,一千五百兩放到了後面,可不都是銀子,還有銅錢和布帛,加在一起,足足裝了兩輛車,若只是銀子的話,幾箱子就足夠了。
錢財沒有一同到來,程縣令當然不會馬上就把二牛給領到地方,先安排二牛休息,別看二牛是個下人,程縣令也保持了應有的恭敬。
「二牛,本官記得你給張家莊子做了不少的事情吧?」程縣令把二牛安排到吃飯的地方,準備讓他吃點東西,這麼早過來,一定是沒吃早飯呢,同時也隨意地聊著。
「回大人的話,小的其實也沒做什麼,全是聽主家的話,主家讓小的做什麼事情,小的就去做而已,大人您不用忙著準備吃食了,小的帶來了,您看,都在包裡面。」
二牛平時就比較伶俐,一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便清楚縣令大人如何安排的,說著話把身上背的包裹放到桌子上,麻利地打開,裡面放了些竹筒子。
「哦?你還帶了東西來?從家裡出來,準備這些東西費了不少事兒吧?」程縣令作好奇的模樣問著,其實心中並不高興,準備這些東西要花多長的時間?不準備不是早就來了?
「大人這次可說錯了,嘿嘿,小的帶著的這些東西不是在家準備的,是主家給做好,小的早早便起來,帶上東西趕到這裡,絲毫為做停歇。」二牛當然明白程縣令的話中隱含的意思了,笑了笑解釋起來。
邊說著話,邊把東西一樣樣打開,一個大竹筒裡面放著豆腐腦,他就愛吃這個,故此給他準備的也是如此,幾個小的竹筒裡面放著韭菜花,還有切成片的白切牛肉,最小的一個竹筒中是蒜醬。
旁邊的一個油紙包撕破,那其中放著三個白白的大饅頭,一雙竹製的筷子,外加一個銅匙子,這些東西就是他的早餐了和用具了。
把那還冒著熱氣的鹵子倒在豆腐腦當中,用匙子攪和兩下,再放點韭菜花,便可以吃了。
「大人小的確實餓了,先吃了。」二牛帶著歉意地對著程縣令說了一句,就開始吃上了。
程縣令在旁邊看的是目瞪口呆,竟然有白切牛肉,還給配了蒜醬,那鹵子裡面有蘑菇、肉丁、木耳、香菜、雞蛋花,不說旁的,這份鹵子就能換幾百碗的豆腐腦了。
看著二牛在那吃的香,程縣令也吞了兩下口水,問道:「主家對你這麼好?平時也吃這個?」
「沒,平時吃的稍微差一點,差不太多,這不是出門辦事兒麼,小……那個主家說了,在家千日易,出門一時難,窮家還要福路呢,外面的吃食哪裡有家中做的精心?這不,給小的帶來了,讓小的在外面也吃好點。」
二牛舀了一匙子豆腐腦,嚥下去對著程縣令回話,臉上還帶著憨厚的笑容。
程縣令卻是絲毫笑不出來,一個下人,主家竟然能這般體貼,二牛這些話哪裡是主家對下人說的,分明就是子女遠行,家中的父母囑託的,哪個人要是想收買這樣的下人,那根本不用考慮,莫說是二牛,換成自己處在這個位置上,也要死心塌地護著主家。
「好吃麼?」程縣令想著想著就走神了,問到那鹵子的香味和豆腐腦那種豆香,不由得問了一句。
「好吃,大人可能不知道,咱們那主家做出來的東西都好吃,你看著白切牛肉,不是直接放到鍋中煮,那樣肉煮出來硬,您看這裡的,軟軟的,煮的時候要放一些其他的東西,就是做面皮前的東西。
恩,是一個保密的方子,用那東西合起來煮,煮過後就是這樣的了,蒜醬也不同,別處的蒜醬是把蒜給搗碎了,出了汁然後放醬油,這裡的是把蒜切成沫子,在醬油中泡,泡個幾天,再拿出來,不是那麼辣,還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大人不信的話,嘗嘗。」
二牛說著話,見面前的白切牛肉沒吃幾片,就推到了程縣令的面前,把蒜醬也推了過去。
程縣令看著東西,心中掙扎,吃還是不吃?吃怕丟面子,不吃又被二牛說的饞了,最後勸著自己,都是師傅那邊的東西,當徒弟的吃點,沒什麼。
有了這樣的想法,程縣令終於是放下了那點架子,直接用手捏了一片牛肉,放到蒜醬中沾了沾,送到嘴裡,仔細品位一番,叫道:
「好,果然非同一般,師傅就是能耐,二牛,這次買那山,你那主家可想好了?不覺得賠?實在不成,我給換個地方。」
「啊?換?不換,大人,千萬不能換,來時主家都說了,那地方要定了,你莫不是要反悔吧?」二牛一聽這話,停下筷子,堅定地回道,他不知道小公子為何要那地方,只知道,小公子要了,那就是好買賣。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20 23:32:02
太陽懸在天上,照在大地之上,把那殘留的一點春寒帶走,綠草襯著花朵來回擺動,小紅趕著大鵝茸茸,帶領一幫鴨鵝進到水中嬉戲,或找幾條放水帶到池塘中的小魚爭相吃著,每當頭上有一群大雁飛過時也要抬起頭跟著叫上兩聲。
橢圓形的槐樹葉子隨著風吹沙沙作響,從枝條上垂來的那一串串青綠色的小豆豆似乎馬上就要舒展開身體,開出一朵朵白色的小花。
莊子上的小娃子們都來到外面,割著準備回去喂牲畜的青草,眼巴巴地看著那將要開放的槐花,好採下來吃點,甜甜的還帶著一些特殊的味道,或是回家做槐花飯,送到主家給主家釀酒。
味道比起榆樹錢來要差上一些,可那榆樹錢上的蟲子又太多,槐花還不能多吃,一同玩耍時,大的娃子就要看好小娃子,並尋找好玩的地方,在一個大娃子的帶領下,小娃子們就叫喊著,打鬧著,在莊子的各個地方灑下一片歡笑聲。
中午吃過了飯,還多喝了點骨頭湯的張小寶與王鵑,並排地躺在屬於他們兩個的小院子中間放著的椅子上曬太陽,正午的陽光把兩個椅子的影子短短地映到地上,石榴給木耳噴水去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享受這悠然的時光。
「蛤蟆快出來了吧?」眯著眼睛躺了一會兒,身上的蓋住肚臍兒的毯子向下劃了一段,王鵑向上拉一拉毯子,又閉上眼睛問道。
「嗯,看樣子要把門前的這條小河下面堵住,往裡放水了,土太硬的話,冬眠的蛤蟆爬不出來,今年讓小娃子別那麼早就捉蛤蟆,最好讓蛤蟆都進到池塘和水田中,那池塘一直留著,給蛤蟆更多冬眠的地方,到夏天就能天天以蛤蟆當主食了。」
張小寶把胳膊枕在腦袋後面,小腿翹起來,晃蕩著,做出打算。
「水田裡你還養了魚呢,到時蛤蟆卵和小蝌蚪會被吃的。」王鵑有點擔心。
「嗯~!吃就吃吧,水田裡到時蛤蟆會少一些,池塘中的就多了,那些能在水田中活下來的蛤蟆,都是幸運或強壯的,冬眠挺過去,下一代也會更強壯。」
「也只能這樣了,今年養幾條狗吧,最好是一窩的,到時打起架來一起上。」王鵑又想到了狗的事情。
張小寶聽說要養狗,哆嗦了一下,不同意「我不喜歡狗,還要伺候它,多在這些東西上放一些精力,在其他方面就少一些精力,要不你自己養吧,菜地旁邊一塊沙石地,你在那邊弄個窩,院子中剩飯剩菜什麼的,正好喂了。」
「你別想給我的狗吃剩飯,那裡有鹽,還有別的調料,我要自己去選狗,小的時候喂點奶和粥,等大了就喂糧食、生肉和蔬菜,養了這麼多雞,到時正好喂雞架,以後我還會親自訓練。」
王鵑到是不在乎張小寶是否願意和她一起養,人格獨立,不能強迫人家,能有個地方並提供食物就行。
張小寶睜看眼睛,扭頭看著王鵑「你準備把土狗當成警犬來養?你學過?」
「我看過,也問過飼養的人,照搬就行了,無非經驗少一點,養不好的狗是土狗,養好了就是警犬,等你家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你給我去找好品種的狗,你能弄到藏獒麼?有幾條那狗就湊合了。」
王鵑想像著以後一群厲害的狗跟在身邊,還聽話,就笑了出來。
張小寶的最角動了動,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了,等了一會兒,見王鵑還在那幻想呢,說道:「有拿藏獒做警犬的麼?當初追我的可是一群杜伯文,全被我給……。」
「你給怎麼了?」王鵑這次不幻想了,也扭頭質問。
「被我給甩了,還想追蹤,弄點刺激性的東西就讓它們什麼都聞不出來,你總不會認為我把它們殺了吧?那麼一群,我赤手空拳的,它們後面還跟了不少配槍的人,我傻啊?」
張小寶覺得王鵑這心疼狗也不能把夠的位置放的太高了,見王鵑那邊鬆了口氣,又說道:「找人問問,哪家有和狼配種的狗吧,到時買來給你,藏獒不適合。」
「誰告訴你藏獒不能做警犬的?無知了吧?狼狗要找,藏獒你也要關注一下,尤其是冬天的時候,藏獒在這邊還是可以用用的。」王鵑撇撇嘴。
「好吧,吐蕃那邊都能把胡蘿蔔弄來呢,幾條狗算什麼,到時真找到了,你別用我的牛肉餵牠們,豬肉吧,正好到是莊戶們抓的豬崽子都長大了。」張小寶見王鵑如此認真,只好妥協一下。
「不吃豬肉,沒牛肉就吃羊肉,訓練時你配合我一下,比如把狗拴住了,正好是喂食的時間,你就打狗,不讓狗吃東西,我過來把你趕走,讓狗對我信任一些。」
王鵑又開始給張小寶安排以後的事情,張小寶眼睛眨了幾下「狗信任你了,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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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縣衙門當中,二牛早已經吃完了飯,大部分的牛肉都被程縣令幫著消化了,又休息了一下,到了午後,程縣令就大張旗鼓地帶著一眾人,加上從張家那邊拉來的錢財、布帛等東西,一同向著小羅水河的地方行去。
這邊的百姓早就得到了消息,一個個都跑到那邊看熱鬧,有的甚至就等在衙門門前,人一出來就跟在旁邊,想要看看張家莊子過來的傻子是哪一個,還有那車上的錢財也讓他們估算起來,看看究竟有沒有一千五百兩銀子。
等著程縣令一行人到地方時,這邊圍了不少人了,程縣令為了造出聲勢來,準備來一個現場辦公,當著百姓的面,把那車上的布帛、銅錢和銀子拿下來,讓人過數,得到的正好是一千五百兩的銀子。
又讓人到對岸那邊丈量,一番忙碌,用了一個多時辰,這還是派出去丈量的人多,對面的地方量好了,一千二百畝,寫好文書,按上打印,等著二牛把文書拿回去,主家那邊寫上字,押上手印,這地就是張家莊子的了,錢也別想再拿回去。
百姓們都在那看著,若說這些錢買良田的話,還真會有百姓認為程縣令貪了其中的一些錢財,畢竟價錢太便宜,可買那荒山,大家都覺得是張家莊子的人腦袋有點問題。
二牛不管百姓如何議論,拿了文書,馬上就往回急趕,讓那邊的主家按手印,這邊一直陪同的宋靜功也跟著動了起來,當場就開始招募一些人手,要對河對面的地方進行建設。
「子衿,你這是準備要在那邊種東西了?」程縣令見宋靜功動作這麼快,納悶了。
「大人,那地方怎麼可能種東西?學生這是聽從莊子的吩咐,要在這邊蓋房子,修碼頭了,莊子那邊這次一下子就拿出來一千兩銀子給學生用,大人您看,那山上土石多,建碼頭、蓋房子就省了料錢。
此時正是大旱,小羅水河中已盡幹涸,施工也方便不少,找人把河挖深一些,拓寬一些,多出來的土用在河堤上,等乾旱一過,雨季一來,這邊的河面寬了,水也深了,一些大船便能駛進來。
碼頭那地方的房子可以當成倉庫租出去,山腳下的平地可以蓋成酒樓和其他鋪面,再好好修修山路,在山上弄幾個涼亭,到時貨運有了,也多了一個在上面飲酒作樂之所,從上而下,看看河中往來船隻,有一種特別的心情。
還有,到時莊子繼續出錢,在那邊挖一個小點的人工湖,其中建上假山、亭台,引小羅水河的水進去,撐小船可以來往於湖中與河中,那時在山上遊玩的人可親自下來撐舟泛歌,大人您看這樣成麼?」
宋靜功這時也不用隱瞞了,把莊子上的安排都說了出來。
程縣令聽著,開始時臉上還帶著笑容,等聽到後來,笑容沒了,換成了震驚和懊惱,愣在那裡,一動不動,宋靜功已經說完話了,他也沒出聲。
「大人,到時還有一件事情要請你幫忙一下。」宋靜功見縣令在那愣神,只好加大了聲音。
「啊?還有事兒?還有什麼事兒?莫不是要把河這邊的地也買了?那可不成,這邊是糧田,要種糧才行,至有那河邊到這裡站著的地方有那麼半畝地,做不了碼頭。」
程縣令剛才也是打這個主意呢,後來發現想要照著做,就要侵佔田地,那會有人彈劾他不事農業,只為經商,毀田而通商路,罪過大了,以為宋靜功也這麼大算呢。
「大人放心,這等事情莊子自然不會去做,只是學生見來往於兩岸的那座小橋年久失修,想要出錢修一下,修個更寬更結實的,以方便來往行人。」宋靜功解釋到。
「修橋?方便行人?莫不是要把對岸的東西往這邊運吧?修了橋還真方便。」程縣令一下就明白了關鍵的地方,碼頭放那邊,貨還要運過來才行,張家莊子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大人英明。」宋靜功笑著說道。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20 23:34:44
山和地買來了,宋靜功也就不閒呆和,當場招人過到對岸開工,都是些家中沒有農田的,春耕還沒過去,有地的人正在忙著。
宋靜功離開了,程縣令也帶人押著那些東西回到衙門當中,一回去就鑽到書房當中,從打開的窗戶縫隙看向外面那地,看著看著,因陽光照在那裡,一會兒的工夫,眼睛就疲勞了,眼前全是暖暖的色彩。
「大人,下面一個鄉中又送來了一份文書。」程縣令呆了足足兩刻鐘,縣丞從前面尋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張紙。
「旭陽來了啊,旭陽,你說咱們怎麼就沒想到呢,把小羅水趁著現在乾旱擴一擴,挖一挖,用那山上的泥石蓋房子,到時水一來就通船呢?一千五百兩銀子,買了那麼大一塊地方,到時你說那倉庫租一天要多少錢?
酒樓蓋起來,自己經營一天賺多少?租給別人賺多少?在碼頭直接購貨,轉手再賣出去,加多少錢?收多少停船費?碼頭上的幫工一天給人家多少錢?」
程縣令沒有接縣丞張明升手中的文書,而是看他來了,在那裡望著窗戶外面喃喃地問起來。
縣丞今天也跟去了,知道縣令想的是什麼,那裡建個碼頭,按宋公子的打算經營的話,可以說是財源滾滾了,因乾旱,做起工來快,還順暢不少,能省下不少錢,就地取材,又節省了一筆,一千兩銀子或許都花不完,一切便都解決了。
他心中也惦記過這個事情,人家要買的時候,無數人在等著看熱鬧,自己這邊也當成是賠本買賣,以為張家莊子送錢,還感激一番,此刻人情欠下了,錢也被人家賺去了,高人啊,愣著藉著旱災,把窮地變財源。
「大人,我也算不出來張家莊子能賺多少錢?這邊越是繁華,他們賺的也就越多,金山擺在面前咱看不到,總不能再收回來吧?」縣丞知道大人心中不舒服,怕大人一著急想撕毀那地契與文書,在一旁開解。
「收回來?怎麼敢,再送出去一處地方也不能把這山收回來,如此也好,做買賣總歸是要交稅的,夏日裡,一些人家的勞力無事可做,到碼頭幫工,還能多份收入,船進來,別處又省下運費,這河可是一直能連到涇水河,由涇水又能入渭水,四通八達,到哪都方便。
這錢換給別人賺,我還真心疼,給張家莊子,那是人家本事,一千五百兩的銀子畢竟拿出來了,你說三水縣是不是還有其他地方也能賺不少錢?只是沒人發現。」
程縣令當然不敢反悔了,別說是還想去拜師,就算那邊普通莊子,裡面沒有高人,他此時也不敢輕易對付,整個衙門中,從打掃院落的,到衙役們,張家莊子都給了不少的好處,都能想到,自己這邊剛有決定,安排出去的人一定是先給張家莊子報信去。
縣丞也清楚這點,在旁邊附和著說道:「大人說的是,那裡出了一個碼頭,往後大人升上去了,這邊的人也依舊能得到好處,大人只要別去的地方太遠,坐船就回來了,還能登高望遠,遊船聽曲兒,張家莊子再出好東西,也能讓船給大人帶過去。
此時還是抗旱為主,待夏秋時,大人幫著張家莊子過去送糧,再好好問問也不遲,哪怕大人用不到了,接替大人的新縣令也能用用,當初不是打算好了麼,上面派來人就看看是否願意好好幹,否則……。」
後面的話縣丞沒說,程縣令也明白,自己的好處夠了,給下任留一些,準備在本縣中提上去,若是上面不給提,非派下來一人的話,就要看那人是否能為三水縣做事兒,是否聽話了,不然一個外來的,想要在三水縣立足,那做夢去吧。
話一說開了,兩個人也都放心了。
程縣令接過文書看了眼,上面是請求縣裡給弄點打井的東西,這簡單,當下就簽了,並且按上大印。
剛讓人去安排這事兒,宋靜功又趕了過來,那邊的事情將將進行初步安排,找了兩個人領著挖河,他還有別的事情要與縣令商議,這次是送好處的。
「子衿來了?那邊忙的如何?有了碼頭和那邊的地方,三水縣往後的日子也好過不少,回去時別忘了代本縣謝謝莊子上的人。」程縣令打著招呼,並讓人送上茶水。
宋靜功坐下,略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回大人話,那邊以及開始做事兒了,學生到此是找大人幫忙的。」
「莫非遇到難處了?與本官說說。」程縣令實在想不明白,宋靜功找過來幹什麼。
「多謝大人,確實有點難辦,人手還是不夠,大人可知本縣哪些地方已經旱的不需那麼多勞力了?學生這邊願意出錢來雇,再有那家中女子撐門面的,也可以找來,幫著做一些飯。」
宋靜功選出了兩種人,這般做法,按照張小寶和王鵑的話來說就是回報社會了,以後還有其他的一些事情也要如此。
程縣令看著宋靜功,過了一會兒說道:「這哪裡是什麼難處,分明是給本官解決麻煩,這樣的難處越多越好,本官馬上就找人來核實,到時讓人去你那做工,多一份收入,他們就好過一些。」
「大人真是愛民如子,等到時,那邊山上和一些景色之地建完,還能再給三水縣中的百姓找些事情做。」宋靜功接著說道。
「還有什麼事情?莫非是讓人抬著滑竿上山?這到也成。」程縣令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一些山的下面都有,不分高低,主要是享受一下。
宋靜功搖了搖頭「大人說的這個只是平常之物,學生要說的是讓縣中一些會刺繡的人,刺繡一些東西,到時來的一些遊子文人,吟詩作賦,就讓人把這些詩句繡在絹在一塊大的帕子上面,拿到張家莊子那邊的酒樓去掛賣,那邊的也拿到這邊來掛賣,先掛五天,再賣,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到這邊遊玩的人想著自己的詩作就不得不到張家莊子那邊去看,一個是想看看自己的東西值多少錢,另一個是想聽聽別人的評價,好,好手段,讓一地的人去兩地遊玩,還要帶上好友。
兩面都能多賺一筆錢,同時來往需要乘車,縣中那些個靠此生活的人也能得到不少收入,可萬一有人寫的詩作不好,難不成等他本人買回去?」
聽到宋靜功的方法,程縣令激動得都哆嗦了,這買賣算計的好,兩邊那麼遠,竟然也能遙相呼應,不只可以讓張家莊子得到一筆錢,還能幫著縣中的百姓多些收入,當世的商人若都能如此,該多好啊。
「大人不必擔憂那沒人買的事情出現,若是真沒有人競價購買,莊子上會安排人買下來,無非就是多付個製作的錢給縣中的百姓而已,到時回記下那些寫詩之人的名字及住址,逢年過節,把東西再繡一份送過去,並附帶一份禮物。
莊子上會專門找一處地方放置這些買來的東西,無論是他過來親自看,還是以後成名了,都算是一種收入,莊子那邊還說過,把從這邊通向莊子那裡的路線固定下來,車把勢拉這邊遊玩的人只走一條路。
在路上每隔一段就做一個亭子,供人休息,在亭子旁邊讓縣中生活不好的人支起攤子來,或是茶水,或是酒水,也能多個活計,這亭子就要縣裡來修了。」
宋靜功見縣令大人高興,乾脆把以後的打算也都說了出來,相信程縣令到時能用到,若是走了,就要看看下一任的縣令如何了,對張家莊子不好的話,絕對不給他這個政績。
程縣令這裡已經說不出其他的話了,只能一直跟著點頭認同,等宋靜功離開的時候,還親自給動到了衙門的大門口,走的正門,並站在那裡看著宋靜功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這才轉身回來。
一回來就急匆匆地找到縣丞,讓他想辦法留出一些錢財,別一下子都用了,以後好有其他用途,想了想又把主薄趙祥叫來,對他把這些事情說了,下一任的縣令就準備推主薄上去,若是不跟他說,等到宋靜功來說的話,程縣令覺得會讓他誤會。
主薄趙祥見到程縣令的時候還死板著臉,等聽完程縣令的話後,也動容了,這些事情若是等他當上縣令時做出來,只需一年,三水縣的財政就能翻上幾翻,到時他也會跟著升上去,三水縣又該選縣令了。
縣丞張明升也在一旁聽著,同樣想到了那時他就有機會了,正高興呢,又突然想沮喪了起來,說道:「到那時三水縣就成了香餑餑了,估計有不少的人想要到這裡來當縣令,我怎麼辦?」
「旭陽啊,只等著可不行,三水縣一旦有錢了,那可不像我這樣,只兩個祥瑞那麼簡單,到時你就去問問那邊,或許就有新的辦法了。」程縣令指了指張家莊子的方向。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20 23:36:55
一年四季種田忙 第九十七章 時光流逝總匆匆(第三更)
日漸落,天水同映染紅波,逐霞大雁歌;大雁歌,與風和,聲聲鳴叫歸家鵝,慈母喚兒細語說,炊煙罩暮色。
立過了夏,田中還有一個月的活可做,天也越發的熱了,一到了晚上,就有睡不著的人在外面看看夜色與星空,勞累的一天的莊戶們自然是不會這麼用掉消息時間,只有一些莊戶主家中的人才有如此閒情。
張小寶和王鵑晚上吃的是韭菜餡的包子,喝了點菠菜湯就算是飽了,躺到塌子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等兩個時辰左右被石榴叫起來的時候,發現外面竟然還有人睡不著在那閒逛。
「小寶,大家的精力實在是太旺盛了一些,找點什麼娛樂活動給他們做吧,現在晚上便睡不著了,到了天最熱的時候,豈不是要整晚整晚的不睡覺?會耽誤第二天做事情的。」
王鵑坐到書桌前面,準備學習了,看到後窗戶那燈光明暗變幻,應該是院子中的火把被人的身子擋住又離開造成的。
「什麼娛樂活動也沒有用,你讓他們打麻將,很可能他們玩一晚上,這說明現在白天的活少了,主要是院子中又多找了些人,大家把活一分,就沒有多少了,既然睡不著覺,那就學習吧。」
張小寶把紙鋪好,書翻開,想著從父親那裡學到的知識開始溫習,對這些下人的精力也比較佩服,一邊磨著墨一邊又對王鵑說道:
「白天也可以給他們找點事情做,上山采山菜吧,有蕨菜采來,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尚頭,就是四色花,學名桔梗,多采一些,回來用鹽醃上,把罐子密封,曬乾也行,到冬天沒菜的時候拿出來吃。」
「好,那就這麼辦,看來以後要多給他們找點活,累了晚上就能睡下了。」王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那些還在外面溜躂的人不知道小公子和小娘子兩個人已經給他們找到了好玩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兩個主家院子中的人就有大部分帶上一天的吃喝出了院子向山上走去,任務已經安排好,只要是能吃的東西,都要采回來,兩三個人一組,主意蛇蟲。
原本在莊子上玩耍的小娃子們看到主家出動了這麼多的人,以為有什麼大事情,上前詢問,得知是采山菜,聚在一起商量了下,也到山上去采,不敢去太遠的地方,就在近處找,邊吃邊采邊玩,也不覺得累。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小孩子們先把東西送到了主家這裡,別看人小,采山菜的速度卻絲毫不比大人慢,一幫小娃子竟然弄了兩大麻袋的山菜,放到主家院子的外面,等著裡面的人出來拿。
院子裡的人出去幹活是應該的,不用給額外的報酬,小娃子也忙了一天,當然不能白要,管家拿出一些鹹鴨蛋來,一個娃子給兩個,小娃子有點東西就知足,何況兩個鹹鴨蛋也不少了,省著點吃,能吃五、六天,把鴨蛋揣在兜裡,歡呼著離去。
院子中的人更晚一些才回來,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多遠,一個個都是無精打采的,幾十麻袋的足有三千多斤,都用鹽來醃製的話,鹽就需要用掉不少,這自然是不可能了。
只好挑一些好點的,用鹽水鹵上,其他的都拿到陰涼的地方陰乾,到時掛到通風之處,可以保存很長的時間,那些人匆匆吃過晚飯就要睡覺,這時又被人指使著認字,院子中那三個特等的丫鬟就負責教這些人。
學了一個時辰之後,這些人終於是挺不住了,一個個回到房間中,倒頭便睡,這一夜再也沒有人精神的睡不著。
「怎麼樣?這個辦法好吧?咱們收穫了不少的東西,還解決了別人的失眠問題。」晚上學習的時候,張小寶對著王鵑說道。
「好,可過兩天山菜沒有了呢?還讓他們幹什麼?總不能去山上砍木頭吧?你總要給他們安排一些能夠長久干的事情,除了一些節日還有農忙時,他們能幫幫忙,平時好像都沒幹多少活?」
王鵑發現自從又找了些人到家中後,能幹的活竟然少了,大部分的事情她和張小寶幫著規劃了一次,效率提高,人力就有了剩餘,她還沒傻到讓院子中的人過上早九晚五,還有夜生活的日子。
張小寶也同樣不希望看到有那麼多的人閒著,到時容易形成一種惰性心理,如果他們閒著能他們自己做一些事情還好辦,說明他們對生活有嚮往,可一閒下來不知道該幹什麼,那就麻煩了。
必須要讓他們有一個目標,哪怕是被動性的盲從目標也行,聽王鵑讓他想一個長久的辦法,琢磨了一番,搖搖頭「不行,不能用一個長久的工作來把他們禁錮住,要讓他們時刻感受到所幹的活新鮮。
石榴、小紅和櫻桃除外,她們已經把那項工作當成了一種榮譽,是從心底熱愛那個事情,換掉她們,她們會認為我們否定了她們。
這些人再讓他們采兩天山菜,到時候都去弄蓮花,程縣令找來那麼多蓮花不是都弄到池塘中了麼?讓他們先弄這個,再過兩天就讓他們養蝦,養螃蟹,不讓他們太過熟悉,只要養幾天就換別的事情,其他人與他們調換。
這樣一來的壞處就是我們養的那些東西別想有什麼高的產量,還容易死亡,好處就是他們遇到了自己不熟悉的,想要讓主家滿意,就必須去學,和以前弄這個東西的人學,那些人同樣也要跟他們學。」
「知道了,他們在教別人的過程當中,就會有一種精神回報,加強了他們之間的溝通,同時也逼著他們不得不認真對待每一件事情,否則別人問他們的時候,說不上來,被另外的人說出來,那可就丟臉了。」
經張小寶一說,王鵑也明白了過來,這就是拿著他們兩個的錢來培養人呢,一個人養成了做事認真的習慣,換到別的工作上面也會保持,為了能夠更好的教給別人,那就只能去努力學,認真思考,總結一些經驗。
兩個人又寫了幾行字,王鵑再次開口「其實也不會損失多少錢,所謂的損失是指希望產出與實際收穫有差距而已,移栽過來的蓮花也不用錢,現成的池塘,蝦苗螃蟹苗管那些個賣蝦蟹的人要都能要來。
我看行,除了這些事情還有後院的一些蔬菜,有些應該能夠嫁接,果樹也是如此,總會有新的事情等著他們,繼續寫,再寫一會兒就睡覺。」
不知不覺中,端午節馬上就到了,春耕在前幾天全部結束,平時稍微照看一下,就等到時收割了,小麥已經割過一茬,第二茬的要更晚一些。
同時莊子這邊的酒樓也修建完成,對縣中三家酒樓味精的供應一直都是那麼點,準備用到自己家的產業上,當然,這些產業掛的名字都不是張王兩家的,張王兩家一直都是純粹的種田人,張家的祖上有點功勞,也算是忠良之後。
至於經商的事情,和上家沒有絲毫關係,旁人,都是旁人,佔了張王兩家的地方做出來的,就連那小羅水那邊的山,也是張家主家買下來,又轉租了出去,轉租的人經營什麼,不知道。
小羅水這邊的工程還沒有完成,河要挖、堤要修、房子要按照規格蓋起來、碼頭同樣也要建,這些工程同時進行,解決了不少縣中勞力閒置的問題,山上的小路和涼亭,以及下面的人工湖,要等著別的事情忙完才能做。
端午節這一天,采蒿子的采蒿子,還有采其他藥材的,也趁著這個時候,把能采的都采來,張王兩家莊子這次也大量收購,就是張小寶出錢,把這些東西囤積起來,等著過了這陣子,藥材店消耗的差不多了,一起賣。
端午了,張王兩家莊子又開始給莊戶們發粽子,酒樓也在同一天開張,一串串的鞭炮不要錢般的響起來,程縣令帶著衙門中的一些人過來道賀,周倥也沒有騙人,同樣把州裡的人叫著到這裡白吃白喝。
宋靜功名聲在外,拉了不少的文友到這裡給捧場,這些人早兩天就知道了,一個個趁著還有時間,都在家中努力地寫詩,好等著到地方出出彩。
土橋村這麼偏僻的一個地方,就因酒樓開張,變得十分熱鬧,讓三個莊子上的莊戶都跟著一同高興。
張小寶和王鵑不可能去參與,更不能站到門前迎客,家大人都去了,只剩下他們兩個在院子中玩耍。
「小寶,你說有沒有什麼孩子能吃的粽子?就像我們這樣的。」王鵑看著別人在那或蒸或煮地弄粽子,有點饞了,又擔心吃到肚子裡面不好消化,無聊地問著張小寶。
「應該有吧?我琢磨著不弄粘的米,就用普通的米,裡面加行點肉沫了什麼的,包起來用鍋一蒸,到時就能吃了。」張小寶分析著。
「你別說了,那還叫粽子麼?一會兒那個周倥萬一又來問事情,還得答對他。」王鵑躺在椅子上,眼睛一閉,睡了起來。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20 23:39:11
第九十八章 旱災持續日益重
周倥和程縣令等人,在酒樓吃過了中午飯就又匆匆離去,只有宋靜功和他帶來的人,還在酒樓上吃喝,看樣子今天晚上要挑燈夜吟了,有那酒量差的,早已喝多睡下,卻不離開,只等著晚上起來,還能繼續奮戰。
張小寶不指望周倥和程縣令兩個人能給酒樓帶來多大的收入,平時一個在州里面,來一次就要幾天,根本不可能有事兒到這邊來喝酒,程縣令那裡也是如此,一去一回,幾乎一天的時間都沒了,只為了吃一頓飯,實在不值得。
找他們兩個來的目的就是等小羅水那邊的施工完成,與這邊聯繫起來以後,讓一些看到利益眼紅,想打主意的人知道,這兩個地方是歸縣令還有州里的一個參軍罩著呢,到時掂量掂量份量,沒有資格的就別往前湊合,有資格的,那就要另外對付了。
張小寶和王鵑都已經等著周倥過來問事情了,結果那邊吃完就走了,似乎忘記了這邊還有高人呢,讓兩個人輕鬆了不少。
端午節熱熱鬧鬧地過去了,今年除了張王兩家莊子給莊戶發了粽子外,葛家莊子竟然也學著發了一些,今年葛家不用向朝廷交糧,莊戶們卻是要向主家交,會餘出不少,算是提前拿出來一點。
何況酒樓也開業了,三家一同經營,不能再繼續小氣下去了,粽子發下去,葛家的莊戶果然都挺起了胸,再遇到張王兩家的莊戶也有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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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捧了場,又急急回到衙門中的程縣令稍微歇了一會兒,看看天色已晚,又把縣丞張明升叫來,準備了幾樣小菜,還有一小罈子酒,藉著晚上的夜色,開始商議事情。
「旭陽啊,多少天了,滴雨未下,別說是糧食減產了,人和牲畜多快要沒水了,再不想想辦法,人都要被活活渴死了。」程縣令給縣丞倒上一碗酒,嘆息一聲說著,臉上的愁緒揮之不去。
縣丞雙手托著碗,等縣令倒完,輕輕放到自己面前,也跟著愁道:「六天前,縣東那邊下了點雨,不到有個時辰就停了,地面都沒怎麼濕,現在縣中有不少地方的地都裂了,井裡面也打不上來多少的水。」
程縣令也知道這個情況,伸出筷子想夾點菜,又停了下來,直接喝上一大口酒,呼出酒氣「井的水少了,再往下挖呢?是不是能挖出水來?」
「能是能,可井不像開挖時候那樣,現在想要直接下去,除了一些大的井外,其他的井都不成,要想挖就全得刨掉,大人,若是能像那祥瑞井一樣,轟隆一聲,水就出來了,那便好了,現在那井還供著不少人吃水呢。」
縣丞陪著喝了一口酒,跟著縣令的話說起來,說著說著,原本還為難的臉色突然露出了一些希望,那祥瑞他和縣令大人都知道是怎麼出來的,張家莊子用這個和州里面的人作的交換,結果那井就在轟隆一聲後出了水,到現在還沒見少呢。
程縣令聽到這話眼睛也是一亮,對呀,張家莊子什麼事兒辦不了?怎麼就沒想到去求他們呢,既然一口井能出水,那麼多的井,也應該能出水才對。
「好,實在是太好了,旭陽你算是立功了,若是事情能夠解決,三水縣的百姓都要感謝你,快,把陳東叫來,讓他馬上趕到張家莊子,求也要把人求來,關係到那麼多百姓的死活,實在不行就是本官過去長跪在那裡也要把水弄出來。」
程縣令這是下了決心了,他不知道張家莊子的人怎麼把水井給弄出水的,或許是借了某些神奇的力,可能還會影響壽命,但他沒有別的辦法了,到時問問,若是真的會減太多的壽祿的話就只能再想別的辦法,畢竟不是一口井。
若是減個幾天,到時就在縣中給修個長生祀,告訴縣中的百姓,是誰在這個時候拼了命給他們弄水,這還要向上面發文書,先弄出來,再發文書。
陳東正好是今晚值夜,聽到招呼就來了,等著縣令把話說完,保證道:「大人您放心,小的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把這邊的急切讓那裡知道,相信張家莊子不會袖手旁觀。」
「快去吧,若是人家睡了叫不起來,就等等,等到天亮,正好那邊的酒樓開張,你就到那等著吧,或許還能吃到點菜,喝點酒。」程縣令又囑咐了兩句別耽誤事情,便讓陳東離去。
「來,旭陽,一同喝點,方才真的是不想吃東西了,這邊還有吃的,百姓可能有的連水都喝不上了。」暫時放下了心的程縣令又來了精神,招呼著縣丞吃菜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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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也知道事情重大,從衙門中帶了兩匹馬出來,根本就不停歇,一路換乘著,竟然用了一個半時辰就趕到了張家莊子,看到酒樓那裡依舊燈火通明,陳東舔了舔嘴,真想進去喝碗酒,同時他也知道,人家不會收他的錢,他給人家也不能要。
可還是正事兒要緊,忍著口中的乾渴,來到了張家院子外面,叩了兩下門,守夜的人開小門一看,竟然是衙役到了,中午縣令大人剛走啊,莫非是回去的時候迷路了,衙門中的人等不到人就過來詢問?
這事兒不是他能管的,跑到後面把管家叫醒,張管家也是剛睡下,別人都可以睡的早一些,他不行,他管著不少事情呢,不情願地起來,走到客廳,衙役陳東已經等在這裡。
茶水上來,連灌下去兩碗,這才把到此的目的說出來,等著張管家答覆,至少也要去問問高人才行。
張管家估計了一下時間對陳東說道:「你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去問問,無論是否能成,都回來告訴你一聲。」
說完話,張管家離開客廳,向著小公子那邊院子走去,他知道小公子和小娘子這個時候正好起來學習,否則他只能讓衙役明天早上再來。
張管家到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正在吃飯,孩子身體長的快,餓的也快,抽空就吃點東西。
等著張管家把事情複述了出來之後,張小寶與王鵑對看一眼,達成了統一,對著張管家說道:
「你去告訴那個衙役,讓他把需要出水的井畫張圖標出來,送到這裡,其他的就不用管了,還有,對他說,到時未必每一個井都會有那麼多的水出來,再說一下,這種事情會折陽壽的,只此一次。」
張管家領命離去,剩下張小寶和王鵑又對視了一眼,同時嘆了口氣,這下要做不少的火藥了,不得不說損命的事情,否則上面有人再讓到那另外兩個大地方及周遍挨個炸,根本就受不了。
「小寶,要不然人工增雨吧,最近總有雲彩在上面飄啊飄的,就是不下雨,我嘗試著做些土炮彈,你看行不行?」王鵑提議。
「行,到時你把我炸上去,我一手一桶水,說往哪倒就往哪倒,就算你能做出土炮彈,發射的工具簡單,我也弄不出乾冰。」張小寶說著話伸手去摸王鵑的額頭,想看看她是不是發燒了。
「別碰,我就是隨便一說,人總要有點希望才行,帶著希望去努力,我相信你在有生之年會弄出乾冰的,甚至是液態氮。」王鵑打掉張小寶的手。
「乾冰?你信不信把我逼急了,我明天變成乾屍,快吃吧,一會兒該涼了,這可是木耳湯,貴著呢。」
張小寶知道王鵑也就是隨便說說,緩和一下氣氛,換成誰都知道,人工增雨這時根本不用想。
等著一碗湯喝掉,還吃了點東西之後,王鵑有說道:「怎麼安排呢?不能讓別人發現了這個秘密,只能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去炸,那就是晚上了,人也要安排幾個,二牛算一個,他哥大牛一個,還誰能絕對可靠?」
「虎子也行,別人就不知道了,就他們三個去吧,又要花不少錢來買材料,還不能找程縣令報銷,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看書。」張小寶一時也沒有太好的人選,只能辛苦那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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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管家把小公子的話說給陳東聽,陳東一聽就高興起來,起身想要趕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縣令大人,卻被張管家給攔住了,說是回去縣令那邊也睡了,不如等到卯時再往回趕,正好縣令大人起來。
這段時間自然也不用安排到院子中住,找了一個巡夜的人,讓他帶著陳東去酒樓那邊,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馬也要吃東西休息。
陳東到了酒樓,這邊給安排了一葷一素兩個菜,還有四個圍碟,溫了一小壺酒,一碗米飯,因是三家合開的買賣,還要另外記賬,算成特殊的招待費。
陳東也沒心思享受,匆匆吃完就躺下睡去,第二天不用別人招呼,自己就醒了過來,連早飯都不吃了,直接騎上馬又向回趕。
到了衙門,也不管縣令大人是否起來了,就向裡面跑,邊跑邊喊「大人,成了,事情成了。」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20 23:41:58
第九十九章 旱雷聲聲井水湧
『轟~!』在第一聲不是天雷又勝似天雷的聲音響過後,三水縣臨河村中接連又響了起了幾聲巨大的響動。
此時正是寅時四刻,也就是早上凌晨四點左右,村子中的人在睡夢中被驚醒,卻還以為是要下雨,打的雷呢,忍耐不住困頓,又都睡去,只有一些覺輕的老人,想要看看下雨的樣子,披上衣服,推開門,站在門裡面向外看。
天依舊是那麼的黑,星星也同樣在閃爍,除了夜的涼,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一點水氣,有不少的狗叫聲傳來,其他的沒有絲毫的變化。
「怎麼就響雷了?老天爺打這些旱雷做什麼?誒~!」一個已經打開門站在那裡向外面觀望的老漢嘆了口氣,嘟囔了兩句又轉身往裡屋走。
「老頭子,外面下雨了?這耳朵啊,老嘍,聽不到一點聲響。」裡屋中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沒,睡吧,也不知那個敗家的玩意兒,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拿雷劈呢。」老漢說著話,又挪回到下面墊著乾草的地鋪旁邊,吃力地蹲下身,把披在身上的衣服一脫,隨便捲了兩下放到應該是枕頭所在的位置,拉過半邊毯子,背對著老太太睡去。
黑暗中,老太太眨瞇了一下眼睛,幫著老漢把脖子地方的毯子掖了掖,仰頭躺在那裡,想了一會兒,發出聲嘆息,等著老漢那陣天的呼嚕聲響起,也跟著睡去。
第二天一早,臨河村中的小娃子先起來,一個個拖著家中的水捅準備到井邊去搶水,每天那幾口井中的水都是早上起來最多,到了晚上時候最少。
以前可不是這樣,通常都是一邊打著水,井中那水也向上漲著,真想把水給打到底兒,需要幾個大人輪流用柳滾來提水,連續提上一個多時辰,水才能見底兒,過一會兒又會慢慢升上來。
今天他們以為也是這般,拖著沉重的木桶向著井邊的方向衝去,有的家中有兩三個孩子,大一點的拖桶,小一點的先跑去站在井口的地方,也算是一個位置。
現在也不例外,一幫小孩子幾乎是比著跑出家門,大點的孩子還要看好小的,千萬別掉到井裡面,這可不是搖的轆轤,總是有一個桶懸在井口的地方擋著。
井是敞口井,需要用繩子拴上一個下面有個窟窿,並且有著油布在裡面擋著的,只要往井中一落,水桶的重量就讓水把那層油布給衝開,等著桶往上一提,水的重量就把油布壓到桶底,也會漏點水,但大部分的水都被提了上來。
這樣的井通常都沒有什麼保障措施,有的用一塊木板,有的就那麼敞著口,掉進去,別說是小娃子,大人也救不上來。
出了門,家離哪邊的井近,小娃子就朝著哪一邊跑,差不多遠近的就會想著哪邊的小娃子少一些,就往哪邊跑。
一戶人家有三個娃子,兩個大的都是女娃子,小的是男娃子,一個女娃子當先向著井邊跑去,剩下的這個女娃還要照看弟弟,當她和弟弟到了井口的時候,卻看到前面的妹妹站在那裡發愣。
「草兒,你幹什麼呢,小心掉到井中。」當姐姐的要照顧好弟弟妹妹,望著井口被扒開的草簾子,擔心地對妹妹問道。
草兒先來的,其他人還沒到,她自己先向井中看了看,隱約中發現,裡面的水竟然多了,比前幾天高出不少,漆黑中泛著白光,讓她十分確定。
聽到姐姐問,連忙說道:「姐姐,水竟然多了,快點弄上來一些看看。」
當姐姐的發現這周圍有一股別的味道,非常的難聞,見妹妹還在那裡站著,湊到近前向下看去,覺得那水果然高了不少。
「真的,幫我拉著繩子,我把柳滾放進去看看。」說著話,姐姐就使勁地把井旁邊的那個木桶扔下去,等著那邊有了響動,馬上就向上拉,不然一會兒水慣滿了,再拉就拉不動了。
小半桶的水拉上來,姐弟三人都好奇地向裡面看。
「大姐,二姐,這水太渾了。」小弟弟看過了之後,對著兩個姐姐說著。
「先不管,把地方佔住了,等爹爹來打水。」當大姐的也看過水,渾是渾了一些,可總比沒有強。
這時其他的孩子也陸續地到來,有那家中有兩個男孩子的,根本不用大人到邊,直接就可以去打水,他們的膽子大,哪怕打完了水讓父母打一頓屁股也願意給家中多做點事情。
看到前面已經有了人站在那裡,就催促起來,想要先打水,通常都會經過一番口角才行,今天前面那姐弟三人卻非常好說話,把位置讓開。
這兩個男娃子是一對雙兒,也就是雙胞胎,今年都是十歲,別人讓開了,他們自然不會客氣,拎著水桶到井口這,估算了一下距離,放到旁邊,把掛在旁邊還濕著的柳滾扔下去,耳朵側起來,聽裡面的動靜。
覺得差不多了,應該裝了半柳滾水時,一起使勁拉繩子,等到了井口,直接把柳滾的後面搭在井沿上面,前面的口對著自己家的桶,一傾斜,裡面的水就流進了木桶當中。
男娃子的心思比起女娃子要差一些,根本就不考慮那水是否渾濁,半柳滾水倒下去,又接著打起水來,來回幾次,終於是把自己家帶來的木桶給裝滿了,合力向家拖去。
拖著拖著,家大人就來了,正好看到自己家的兩個孩子打好水往回走,兩步到了近前,二話不說,把其中一個直接拎到身前,身子一蹲,膝蓋一挺,把這孩子給按到上面,張開巴掌,對著孩子的屁股就拍了起來。
「怎麼跟你說的?讓你佔個位置,你又帶著你弟弟打水了,萬一掉下去,你讓我和你娘怎麼活?打死你這個不聽話的孩子。」
「爹,我是弟弟,今天的水比往常的高,先多打點水,您打我幹什麼?」被打的孩子哇哇大叫,他倒不是疼,平時和村子中孩子打架的時候比這還疼呢,他主要是從小養成的恐懼心理,怕爹媽打,一打就哭。
當爹的巴掌揚起又收了回來,目光看向另外一個兒子,他也沒辦法,這麼多年了,只要兩個孩子站在一起,看不到身上的胎記,他就分不出哪個是老大,哪個是老二,尤其這兩個孩子平時在一起玩,都一樣,還總換著衣服穿。
另一個孩子看到父親的目光掃過來,往後連退兩步「爹,我才是弟弟,哥,你可別害我啊。」
「哥,你怎麼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好吧,反正我沒少替你挨大,我就當一次哥。」另一個孩子也緊跟著說道。
當爹的用手一拍自己的腦門「別說了,都給我消停的,你們是哥,我是弟弟,一會兒不準換衣服,回家讓你們娘認認,哪個是當哥的,自己準備好了。」
當爹的這人實在是沒辦法了,經常打錯孩子,回去讓媳婦埋怨,做錯事兒的孩子在一旁暗中偷笑,沒做錯的只能哭著委屈,自己不如媳婦,無論是聽聲音,還是隨便看一眼,兩個孩子不管怎麼換衣服,哪怕是用泥把臉給蹭的看不清楚了,也能一下子認出來,從來就沒錯過。
「爹,您放心,我和哥哥絕對不換衣服,哥,這事兒都怪你。」兩個孩子同時對著父親說道,這種話他兩個不是說了一次兩次了,屬於本能。
當爹的也不是真的要把兩個兒子打成什麼樣,就是擔心以後兩個小子總是自己出去做事情,真要是有了危險,少了哪一個,這輩子都忘記不了,同時又覺得兩個兒子懂事,知道幫大人打水了。
低頭看看水桶中的水,發現比往常渾濁了不少,這才想起兒子剛才說的話,井中的水比平時高了,再看看水,他的眼睛突然睜大了。
他當然明白什麼時候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那就是剛剛挖完了井,裡面的水帶著泥沙湧出來,水會升高,同樣渾濁,需要幾個大人在旁邊輪流往外打水,直到見底兒,把裡面能進到水中的泥沙都弄出來,才會有清澈的水出來。
當然,除了這個還有就是地動的時候,那井中的水都會非常渾濁,可村子中雞不跳,狗不叫的,不可能地動,莫非又有人挖井了?
這時也有別人家的大人過來,同樣發現了這個情況,有的人心思活絡,想到早上聽見的雷聲,在那裡興奮地說道:「祥瑞,這是祥瑞啊,聽說縣城那邊的一口多年的枯井就是幾聲雷響後出水的,咱們這井也是先有的雷聲吧?」
經他這一說,其他人也想到了,一個個都顧不得打水了,準備前往縣城去上報,還沒等著他們走出村子呢,其他有井的地方,同樣有人在那裡說著這般的話。
「那這就算是一個村子都有祥瑞了。」多數的井中水升了上來,還有這麼多的雷聲,有那聰明人,直接給村子按上了這個奇跡。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20 23:44:34
一年四季種田忙 第一百零一章 宰相終因蝗災動(第一更)
三水縣中,不少地方的井出水了,還有的井直接塌了,少數的井沒什麼變化,旱災還在繼續,沒有徹底地解決,無非是不用擔憂百姓會因無水而渴死。
程縣令原本還想著給張家莊子上的兩位高人弄一個長生祀來著,卻糟到了莊子那邊的反對,只好把這個事情記在心裡。
縣中有那好事兒的,同時家中有錢的人聽說不少的井都出水了,還過去看看,聞到了一股似乎熟悉的味道,覺得應該是鞭炮,特意去買了幾十萬響,找到一口枯井扔裡面點燃,結果裡面傳來了一陣短促的連續聲響,再沒有任何的反應。
望著井口飄出來的煙,確定,鞭炮不能用來炸井,再聞聞味道,覺得也不相同,只能作罷,原本他還想要知道方法,到別的地方去嘗試幫人出水賺錢呢。
宋靜功所負責的碼頭還在如火如荼地建設著,看情形需要到了深秋的時候才能全部建好。
天越來越熱,山南東道、河南道、河東道、關內道都有不同程度的旱災,關內道稍微還差上一些,山南東道與河南道災情最為嚴重,河東道也受了一些影響,好在河東道和關內到重要的地方有幾條主流河,或許能堅持到雨季的到來。
若是只有旱災,河南道那邊還真就不怕,糧食歉收是避免不了了,可他們能夠引黃河水而入,主要是從春天開始,這兩個地方的蝗蟲就比別的地方多,初時百姓們也沒有注意,哪年都有螞蚱在亂蹦,也不差這一年。
誰知道隨著幹旱,這螞蚱越來越多,有那大的竟然長到了兩寸長,翅膀一呼扇,從面前飛過時,感覺就像飛過去一隻小雞一樣。
看到這些蝗蟲吃莊稼,百姓都在那田地的外面點上了香爐,不停地跪拜,卻沒有一個人說是去趕一趕,或者是讓家中的家禽去吃的,到後來那些蝗蟲便成了鋪天蓋地的架勢。
州府中的人不僅不管,反而把這事向上匯報,請皇上下旨意給這裡弄一個蝗蟲的廟宇,李隆基明明知道這蝗蟲的危害,卻不好去管,其他的大臣也不阻止,只有姚崇例外,上躥下跳的,又是跟皇上保證由他來擔責任,又是跟著其他的大臣威脅,終於是得到了一個不支持、不反對的認同。
親自到那邊去查看災情,並且要把那些蝗蟲給弄掉。
這時三水縣中的張家莊子也跟著動了起來,一萬石的糧食分成兩份,一份讓徐四停下那個集市,命其帶著悄悄運到河南那邊,還有一份則是讓二牛找車拉著,一車車排出幾里路的運到縣城。
張小寶和王鵑準備親自坐鎮,跟去看看,也算是青梅竹馬的旅遊了,結果被家中的人給攔下來,平時他兩個做些事情,家大人不管,這次要出門,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怕他兩個偷跑了,安排十個人輪流看守。
程縣令在得知這個消息時就已明白,該是他出動的時候了,把縣中的事情安排一番,帶上一半的衙役,準備到那兩個地方去救災,其實就是送糧食。
櫻桃又孵化出了不少的小雞,都分給莊戶去養,帶著六千多隻雞和小紅的那些鴨鵝,浩浩蕩蕩地也出發了,院子中的那些個『閒人』也抽調出一部分跟隨,幫著喂喂雞,揀揀蛋。
這一次,櫻桃和小紅就帶了夠家禽吃兩天的飼料,一路上就要挑有草的地方,或者是螞蚱多的地方走,按照小公子的吩咐,只要下了蛋就和當地的百姓交換,用錢買可以,用布帛交換也成,哪怕是一些徐年的糧食都給換,有小娃子給抓了各種昆蟲喂家禽,同樣也給他們蛋。
「一切都看二牛的了,咱們家能不能繼續享受這種待遇,二牛的應對非常重要,咱們這邊的螞蚱也不少,有的躲在山上,炸螞蚱吃吧,把大牛從縣城招回來,讓他嘗試做蛋糕,到時與莊子上的小娃子換螞蚱。
這東西好啊,高蛋白,弄點椒鹽出來,炸出來之後咱們兩個沾著吃,不吃主食了,天天吃螞蚱,我決定在三歲的時候打過五歲的娃子。」
張小寶因為家中不讓他和王鵑親自去那邊,一直憋著氣呢,等著別人都走了,開始出主意。
「天天吃?那你自己吃吧,我可不陪你,螞蚱的蛋白質再多,它能比上大米白面?不知道你這個騙子怎麼當的。」王鵑也想出門看看,這個時代的其他地方是什麼模樣,結果被關在家中,同樣鬱悶。
張小寶也沒有辦法,真想跑出去的話,對於他和王鵑來說還是非常容易的,可若是跑了,家人一定會擔心,好不容易有了親人的他絕對不會這般做。
看到王鵑不陪著吃螞蚱,找了一個折中的方法「那怎麼用面裹著螞蚱炸你看怎麼樣?」
「你就和螞蚱較上勁了?不如讓他們多抓一些,到時焙乾了年成粉末,做點糕餅給村子中的小孩子吃,補充一下營養,等咱們長大了,他們就可以成為最忠誠的護衛,到時開疆擴土,不,是開荒翻土時,護苗隊的力量會更強一些。」
王鵑這幾個月聽到了四起孩子死掉的事情,有點心疼,有一個葛家莊子的,六歲了,結果生一場病就死了,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當時院子這邊把常駐的醫者都派去了,用了一錢的人參,也只不過是把生命拖延了幾天而已。
這種事情除了醫療方面的原因,還有就是孩子們平時的營養問題,健康的孩子對疾病的抵抗力度也要強一些,通常看到一些小孩子玩耍,鍛鍊是夠了,可蛋白質的攝入去少,螞蚱這東西現在的人除了饑荒外都不怎麼吃,換成當初的時候,這是好東西。
張小寶也知道王鵑的心思,想了想說道:「只是吃點螞蚱沒有什麼用,等這次的事情辦好了,把學堂建起來,找幾個落第的學子,過來教教孩子,那時一天的三餐都搭配好了,自然可以讓孩子們健康一些。
螞蚱的的粉末不如弄出來後,加上我們的味精,送到一些餅店當中,給他們做調料,和在餅中或者是其他麵食裡面,味道絕對不同,還可以往裡面加一些魚粉,味精還是算了,只加別的東西吧。」
「提供原料是最不合算的,還不如在咱們自己在三水縣裡面的那個店中賣呢,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隨便安排一下就行了,看樣子他們回來之前,咱們兩個也閒了下來,還是想想怎麼幫著你爸把科舉對付過去吧。」
「好,明天開始,咱們就找我爹到外面看風景,你多配合一下,我多詩詞不是那麼熟悉,你小時候接觸過的訓練多,這方面就要依靠你了。」張小寶想讓父親考秀才科,一些政治、經濟上的想法他能暗示,詩詞就不行了。
「好吧,明天一早就找你爸出去學東西,到時我們來暗示。」王鵑答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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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程嶺祥在二牛帶著那麼多的車過來的時候,當天晚上就動身了,他最近也關注著那兩個地方的災情,知道現在去一定會得到認可,他的品級也會跟著提一提。
如此大的隊伍,從三水縣到那邊,至少要走半個多月,還是一路急趕,另外一邊的櫻桃和小紅也催促著隊伍快點行進,雞鴨鵝都不怎麼聽話,尤其是遇到水的時候,鴨子和鵝總想著進去玩耍一番。
好在小紅這裡有個聰明的鵝『茸茸』,小紅讓它做什麼它都能領會,忙前忙後的,趕著近萬隻的家禽在路上邊吃邊行進,跟著來的那些個內院的人忙碌起來,隊伍的左右與後面都要他們來看著,否則很容易走失幾隻,這可都是錢啊。
遇到道路兩邊的田地時,只要有螞蚱,小紅和櫻桃就會趕著這些家禽過去吃,有那些個肉在,家禽自然看不上穀子,低下脖子在那裡亂跑,這邊跑過,那邊就能吃到被趕過來的各種昆蟲,哪怕是飛的稍微低一點的蝗蟲都會被雞跳起來給叨在嘴裡。
半個月後,程縣令的隊伍先趕到,也不能說是都到了,那些個運糧的車還在後面呢,程縣令是準備先和丞相接觸一下,也就是姚右宰相。
他已經知道了消息,右宰相同樣從京中出來了,馬上就要到這邊,他正好能夠等到見上一面,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些糧食是否能及時運過來。
小紅和櫻桃這邊也有點著急,她們行進的速度慢一些,人還好說,那些個家禽,一隻隻的都不怎麼太聽話,總要跑到遠的地方去看看,再跟著隊伍繼續向前。
已經趕得不慢了,離那地方還要走上十幾天,不知道到那時,還能不能看到右宰相。
「小紅,你帶著隊伍慢慢走吧,我要趕一趕,不然到地方了,人家走了,我們就不好回去跟小公子交代了,至少要讓那個姓姚的知道,我們這一次出了不少的力才行。」
走著走著,櫻桃著急了,和小紅商量了一下。
作者:
夢殞
時間:
2011-2-21 21:11:16
一年四季種田忙 第一百零二章 張父吟詩誰之功(第二更)
「好的,櫻桃你去吧,我把這裡的家禽都看好了,櫻桃,你如果真的見到了右宰相的話,你不怕麼?」
小紅也知道,自己這邊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莊子上的事情她清楚,就指望著這一次立功好把百戶的食邑給定下來,那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還有地位,張家的人說出這事兒,那便是有身份的人。
故此同意了櫻桃的提議,又擔心櫻桃到那邊後與到了人害怕,那可是大官,很大很大的。
「怕?他姓姚的有什麼可怕,有我家小公子和小娘子厲害麼?我家小公子和小娘子就是年歲小了一些,不然他姓姚的敢在我家小公子二人面前說話?他孵雞崽兒麼?會做木耳麼?能掐算到什麼時候旱災麼?他也就是佔了個好位置。」
櫻桃比起小紅來說要外向的多,不屑地問了小紅幾句,問一聲,小紅就搖下頭,頭搖的次數多了,小紅也補充道:「他更不會在冬天的時候種黃瓜,有小公子站在我們的身後,沒什麼好害怕的。」
「對,不用怕他,那我先走了,你要在後面快點趕,還能給莊子多賺點錢呢。」
櫻桃說完這話,上到一輛車上,在車把勢的招呼聲中,馬車逐漸消失在小紅等人的視野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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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莊子,已經到了黃昏時刻,張小寶和王鵑拿著寫好的東西去見張父,張父在治家方面稍微差了一些,可對於學問一道卻是有點見識的,最開始的祖上是跟著從軍,獲得了榮耀,經過這幾代的延續,他是被家裡面看好的,走仕途這一路。
看過了兒子和兒媳婦寫的字,點評了一番,又把昨日教過的東西給兩個孩子講解一番,這一天就應該過去了,並不需要說太多的話來鼓勵兩個孩子。
每當這個時候,張王氏就會在旁邊一同聽,能聽懂的她聽,聽不懂的就看,看兩個孩子那種認真的模樣,看自家男人臉上那種高興中帶著期盼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學了不少的學問也跟著開心。
「爹,這幾日一直都在學了,孩兒還不曾到外面陪著爹娘好好玩耍一番,不如今天就出去看看吧。」
張小寶操心著父親考秀才科時候的詩詞,把當日的東西學會了,提議要出去玩一玩。
通常張父都不願意浪費這個時間,可這幾天讓人看著兒子和兒媳婦,讓兩個孩子少了不少玩樂,也覺得有點內疚,猶豫了一下,見那邊的妻子不停地使眼色,只好答應下來。
四個人帶了點零食和酒水,沒有招呼任何的下人,就來到了一直放鴨鵝的池塘旁邊,水中還有歸家晚的鴨鵝在戲水,一隻隻的都比較小,是莊戶們養的,放鵝的孩子則不知道跑哪去了。
四個人把帶來的毯子鋪開,坐在周圍,正中間放著零食和酒,張王氏自然是負責給張父斟酒,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喝點酒,張小寶和王鵑一個人拿了一塊牛蹄筋在那裡磨牙。
「夫君,這裡的景色真美,別處還在旱著呢,這邊卻是一點都不擔憂,夫君,你作一首詩吧,讓妾身聽聽。」張王氏這個時候一改往日中的強硬,溫柔地對著張父說道。
「嗯,好,那就作一首,先喝酒,待為夫醞釀一番。」張父沒想到這個時候媳婦竟然讓他作詩,他可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只好先喝酒,同時努力地想著應該用什麼句子。
「小寶,你看現在那些花都凋零了,你還能把樹葉都染紅麼?」王鵑這時開始和張小寶表演起來。
他們兩個早就打算好了,在各個季節中幫著張父醞釀詩詞,哪怕他們說出幾個關鍵的東西讓張父記下來,也好在考試的時候寫出。
張小寶對於詩詞掌握的不多,看著王鵑的唇語,緩緩說道:「為什麼要染紅呢,這傍晚了,哪怕是有再多的愁緒在心中激盪,想著那早已離開枝頭的花朵,即便是催馬走天涯也要知道,這花紅落了,並不是那麼決情,至少它在來年還要幫著新的花生出來。」
「哦,也就是說,落紅也不是無情,等著化作泥土,還能護著花朵開放?」王鵑這裡接著說道。
其實他們兩個是想說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可張父不知道這些啊,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兩個孩子坐在那裡,突然聽到兩個孩子的話,靈機一動,對著張王氏說道:「巧兒,為夫這便與你說說,恩,蕩蕩離去夕陽下,何愁催馬望天涯。落紅怎是無情事?卻做春泥又護花。」
「夫君果然厲害,一盞酒未曾飲盡,詩便出來了,夫君慢些喝,待妾身給夫君剝只蝦吃。」
張王氏一聽就高興了,自己的夫是最有本事的,邊勸著酒,邊幫著剝了一隻水煮大蝦給自己的男人送到嘴邊。
張父臉色微微一紅,卻不好解釋,只能一口喝盡盞中酒,嚼起蝦肉來,張小寶和王鵑這是則是一人咬著一條牛肉乾在那裡磨牙。
張王氏看著自己的男人喝過酒,吃過蝦,又在旁邊說道:「夫君的本事果然不一般,您看,那池塘中的荷花都開了,不如再給妾身作一首詩,到是妾身好教與寶郎。」
「這個……好,為夫就再與夫人作一首,先喝酒。」張父有點怕了,這種即興賦詩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又準備喝酒來拖延時間。
張小寶和王鵑連忙把口中的牛肉乾拿出來,對視一眼,由王鵑先開口:「小寶,這個時節真的不錯,已經到了六月了,六月中只聽聞蓮花會開,可聽著和看著,就是不同,你說為什麼呢?」
「嗯,我覺得吧,是畢竟到了六月了,它的風景和其他的時候不同,比如春夏秋冬了,你看看,這蓮葉好大啊,那麼多加在一起,以為水天一色呢,好綠呀,這夕陽照的,我覺得比那蓮花比比平時要紅上一些,你說呢?」
張小寶這個詩還是知道,直接在那裡暗示起來。
張父的學問還是有的,就是少點靈感,方才就在想著怎麼樣才能弄出一首詩來滿足自己的媳婦兒,連著喝了兩碗酒,聽到兒子和兒媳婦的話,靈感又來了。
「夫人,且聽為夫的,那個……畢竟池塘六月中,光景不與四季同。接天蓮葉何窮碧,耀陽荷花別樣紅,不好,最後一句應為耀日荷花別樣紅。」
「夫君果真和那些人不同呢,這一會兒兩作兩首詩,可惜這夕陽馬上就要落了,還真讓人遺憾,夫君,讓妾身弄點蘿蔔沾了醬給夫君吃。」
張王氏再一次的誇讚起來,同時把那長的非常小就拔下來的蘿蔔沾了點辣醬喂到張父的口中,那殷切的神態,說明她還想讓張父吟一首詩。
張小寶和王鵑用餘光看到了母親的神態,又相互對看一眼,唇語交流起來。
「我記得杜甫寫了一首,叫夏夜嘆,不如拿出來吧?不好引導。」王鵑先說了。
「有多長?」張小寶同樣用唇語問道。
「二十四句,包含的東西多了點。」王鵑回答。
「那算了,我沒那本事引導,簡單一些的。」張小寶一聽那麼多句,馬上就給否決了。
「那說什麼?有了,小李子的。」王鵑畢竟是天才少年,學的東西比張小寶系統。
「什麼?太監的?」張小寶努力地想著,哪個太監厲害,姓司馬的有一個,姓鄭的有一個,姓童的好像也不錯。
「什麼太監,你別貶低太監,李商隱,有印象沒?」王鵑提醒著。
「哦,原來是……他是干什麼的?」張小寶作恍然大悟的模樣,斜著眼睛又問了一句。
「滄海月明珠有淚。」
「哦,這個我有印象,此情可待成追憶,這不適合讓我爹說給我娘聽吧?我娘容易誤會,非常容易。」這麼熟悉的句子,張小寶還知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他一輩子光有追憶了?還有呢,夕陽無限好。」王鵑用她那大大的,可愛的眼睛瞟了張小寶一下。
「哦,你早說呀,這也是他寫的?懂,看為夫的,鵑鵑啊,那個……。」
王鵑聽到張小寶口中的稱呼哆嗦了一下,眼睛看著水面才平靜下來。
「這個,來到池塘這裡,我看著那平靜的水面倒映著夕陽,怎麼就有點難受呢?這夕陽啊,他非常好,可惜,眼看黃昏時候了,我們又要回去了。」張小寶接著說道。
王鵑好不容易看著水面平靜下來,聽到張小寶也說平靜,她又的心緒又起伏了。
張父卻是不知道兒媳婦的心態,聽到兒子的話,一轉眼又有了詩句,這次比較接近一些原文。
「妻兒在池塘,到晚意不適。夕陽無限好,只是欲黃昏。巧兒,如何?」
「好,夫君說的就是好。」張王氏也不是傻子,這三次自己的男人說出來的詩為何與兒子和兒媳婦在那邊說的話有關呢?再看看兩個小傢伙好像什麼事情都未出現一般地望著池塘,更讓人覺得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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