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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澄]租用假丈夫[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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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33:39
標題:
[子澄]租用假丈夫[全文完]
她是史無前例的笨蛋、大豬頭!竟然會去相信一個素昧平生的騙子?!
那家夥不但害她的工作受到延誤,甚至還窮得要她代付醫藥費,
更過分的是,他竟然還很沒良心的暗諷她是“陰魂不散的蚊子”?!
氣到差點爆血管的袁詩婕,決定對藍柏森視而不見!
怎料他卻像個背後靈似的,賴在她身邊不肯走,
而且賴到最後,竟理所當然的住進她家……
這女人今天是吃錯藥了嗎?居然向他求婚?!雖然只是假結婚,
而他也只是個租用一年的假丈夫,但是這樁交會不會太奇怪?
這么做真的好嗎?不過看在她讓他擁有全新且快樂的生活,
還有高額“片酬”的份上,他沒理由拒絕呀!那就……結婚吧!
作者:
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34:12
第一章
每當袁詩婕出外工作時,住隔壁巷的玉嫂會幫她看著四歲的小蕓,好讓她能無後顧之憂的去賺錢。
但今天她牽著小腳踏車去接小蕓時,原本規律的生活竟即將開始震蕩波動!
“詩婕,對不起,我只能再幫你帶小蕓一個禮拜。”趁著小蕓被小腳踏車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玉嫂面有難色的將她拉到一旁,抱歉的小聲嘀咕。
“嗯?你家那口子帶你出去玩喔?”她笑著睞了玉嫂一眼,天真的以為玉嫂打算外出,或許過幾天就能回來。
玉嫂和她先生感情很好,是附近人人稱羨的模範夫妻,由於膝下猶虛,小蕓又特別投玉嫂的緣,因此玉嫂看顧小蕓純粹是“友情讚助”,不曾收取詩婕一毛半毫。
“不是啦!”玉嫂一赧,不舍的看了眼小蕓。“是我老公要調職了,我們下個禮拜就得搬到臺北……”
詩婕心口一緊,但卻佯裝輕松的笑道:“我知道了,恭喜你老公升遷喔!”
如果要另外找人帶小蕓,勢必會增加下少開銷,連帶使得存夠讓小蕓手術費用的目標,也會更難達成!可她也很清楚玉嫂已為她和小蕓付出太多,況且人家當然得以自個兒老公為主,萬萬不能再將她們的煩惱加諸在玉嫂身上。
“哎,我擔心的是小蕓,我這一走,這孩子要怎么辦才好?”擔憂的眼神落在小蕓身上,玉嫂是真心將小蕓疼進心坎裏。
“放心啦玉嫂,我會再想辦法安置小蕓的,如果找不到適合的保母,我就讓她上幼稚園,你放心的跟你老公上臺北吧!有空還是歡迎你們回來看看她。”詩婕亦不由自主的看了正把玩著腳踏車的小蕓一眼,她又何嘗不心疼這個身子不健康的孩子?“玉嫂,謝謝你這么疼愛小蕓,真的很謝謝你。”
“你千萬別這么說……”玉嫂不舍的望著小蕓那瘦弱的小身子,眼眶驀地紅了。“至少還有一個禮拜,我非得好好帶她到處去玩不可。”
兩個女人的話題全繞著小女孩轉,直到玉嫂家的笛音壺不斷催促主人關瓦斯,她們才相互道別,各自回家。
夕陽餘暉將母女倆的身影拉得好長,一團烏雲籠罩在袁詩婕心頭,揮之不去。
小蕓的心臟狀況不宜再拖,但她還籌不夠手術費,每每看見其他小孩興高採烈的跑跑跳跳,她就得小心的安撫小蕓的心情,不是她刻意訓練小蕓成為淑女,而是小蕓不能跟其他的小朋友一樣好動,否則辦膜閉鎖不全的心臟會負荷不了。
這是她沒讓小蕓上幼稚園的理由之一,誰知道老師會不會小心的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總之她就是不放心。
而另外一個理由,則是存款永遠比不上消費,所以為了多存點手術費,對於每筆支出她都得仔細盤算才行!可是,再過一個禮拜玉嫂就不能幫她帶小蕓了……
“媽咪,媽咪不哭喔!”笨拙的騎著小腳踏車,小蕓一邊踩著踏板,一邊抬頭看向袁詩婕。
“嗯?”消化了一秒,她才弄清楚小蕓在講什么,不禁莞爾一笑。“媽咪沒有哭,媽咪是勇敢的女超人,不會哭喔!”
她揮了揮手臂,壓抑心頭的憂鬱,不願讓小蕓敏感的小小心靈感受到她任何情緒上的不對勁。
“嘻嘻。”小蕓瞇起眼笑了,一向蒼白的小臉難得紅潤起來。“媽咪好厲害!”
“因為媽咪要保護小蕓啊,一定要厲害才行。”她笑,心頭的烏雲稍稍散去。
“那小蕓也要勇敢,快快長大保護媽咪。”小蕓天真的跟著舉起右手,學她努力捏擠自己細瘦手臂上的小肌肉。
詩婕感覺眼眶好熱,忍不住蹲下來用力抱一下小蕓。
一掃先前的陰霾,一大一小的身影邊說邊笑的漫步回家!
錯愕的瞪著地上動也不動的男人,袁詩婕想喊、想叫,喉嚨裏卻像有東西梗住似的發不出任何聲音,人還差點沒由腳踏車上跌下來!
老天~~這個男人被車撞了,而她竟只來得及看見車屁股揚長而去?!那輛車還真是缺德啊!
袁詩婕每天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送早報,約莫四點左右就會由批報處載著滿車的早報,穿過產業道路到達她負責的區域開始送報,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她一如以往的載著報紙正準備穿越產業道路好開始工作,孰料竟會讓她撞見這等鳥事!
她將腳踏車停好,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個被撞倒在地、動也不動的男人——
歐賣尬!他會不會就這樣挂點了?他看起來動都不動耶!
“唔……”
正當她蹲下來準備檢視男人的傷勢之際,不料男人陡地呻吟出聲,嚇得她一屁股跌坐在地,咿咿呀呀的瞪大雙眼,活像白日見鬼似的。
男人霍地瞠開雙眼,兩眼炯亮的瞪著她。“你……”
“不是我撞你的,真的不是我!”她嚇壞了,深怕男人就此賴上她,又慌又急的搖手擺腦,好像沒將頭搖斷不甘心似的。
“就憑你那輛破腳踏車?”男人略嫌困難的爬坐起來,這個簡單的動作幾乎耗去他全身的力量。“省省吧,連撞條狗都難。”
“你……沒事?”真神奇!她明明見他動都不動的說,難不成他剛才是裝死?!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男人搖晃了下,嚇得詩婕伸手想扶他,不過他卻不領情的揮開。“我還死不了,少那么瞧不起我。”
“你這個人真沒禮貌!”袁詩婕氣極,火大的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塵。“既然你沒事就好,我忙我的去了。”
要耍拽誰不會?
她甩頭轉身去牽她的腳踏車,正準備跨坐而上,卻見男人才剛站起就又像根木棒般頹然倒下,直教她愕然的忘了呼吸,差點沒比他先倒下去!
“喂!”完了,那家夥又倒下去了,不曉得這回是不是在耍她?“喂,你要是沒死就閃一邊去,別躺在那裏當路障!”
男人的反應是動也不動。
“喂~~”喊了幾聲沒有反應,她遲疑了下,不放心的再度將車停好,怯怯的走回原地,用腳尖頂了頂男人的身體。“喂,你別裝了喔!”
男人還是不動,她終於意識到一件事!
這下事情大條了!
袁詩婕有時挺討厭自己這過度雞婆的性子,要是她能學會視而不見就好了。
“詩婕丫頭,就先這樣了。”收起熱騰騰的筆錄,就住在她家對門的警察伯伯拍了拍她的肩,順口問道:“你今天的早報送完了?”
“沒辦法,我剛請阿豹先幫我送了。”她頹下肩,沮喪。
阿豹是她送早報的同事,小夥子一個,體力沒問題,交給阿豹她放心,問題是她夠慘也夠倒楣,少賺一天工資就算了,還得在醫院裏做筆錄。
天曉得她看到的是深藍色,墨綠色還是黑色的車屁股?當時天色尚黑,路燈又隔得遠遠的才設上那么一盞,她要真看得清楚才是奇跡!
“嗯。”將原子筆插進上衣口袋,警察伯伯微蹙眉心。“比較麻煩的是這個年輕人身上沒有身分證,警方暫時不能確定他的身分,得等他醒來後再過來找他做筆錄。”
她精神一繃。“那不關我的事吧?我可以先走了嗎?”折騰了近三個小時,那家夥倒好,睡得像條豬似的,她卻因此延誤了工作,真該死!
“等等,我必須先回去交班,況且等他醒來之後要不要報案還不知道,你先幫我盯著他,確定他有報案的意願再說吧!”警方很忙的,如果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大家都輕松。
“為什么是我?”她簡直是哀號了。
警察伯伯抱歉的睞她一眼。“醫院正鬧護士荒,昨兒個院長到我那裏喝茶時還抱怨個不停,我看要找護士盯他有困難:況且是你把他送來醫院的,就麻煩你好心幫個忙吧!”
“可是我必須帶小蕓到玉嫂那裏去,她應該快醒了,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她要是單身一個怎樣都無所謂,麻煩的是她家裏還有個小小孩呢!
“這樣吧,我打個電話回家,叫我老婆幫你送小蕓去阿玉那裏,這裏就交給你了。”好在詩婕丫頭有擺備用鑰匙在他家,有時工作晚了也都是他老婆在幫忙照顧小蕓的,這樣一來問題就都解決了。
她還能說什么呢?只能咬著下唇,淚眼汪汪的目送警察伯伯離去。
袁詩婕慍惱的找了張椅子坐下。她答應要去祥伯的便利店打工的,因為祥伯的媳婦兒今天要到醫院待產了,她無辜的看了看表,又急躁又無奈。
椅子都還來不及坐熱,她不耐煩的起身走動,走了兩步又坐回椅子上,如此不斷反復數次,她終於抓狂了——
“死人頭,你睡夠久了,總該醒了吧?”她在床邊站定,也不管男人聽不聽得見,纖指指著男人的鼻子便開始叨念。 “你這家夥真是個麻煩!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早點醒來,否則要是因此延誤了我後面的工作,就算你沒被車撞死,我都會把你給活活掐死!”
“哪來的蚊子這么吵?”男人突地蹙起眉心,緩緩睜開雙眼。“又是你,你陰魂不散嗎?”
“我?!”詩婕指著自己的鼻子,差點沒氣到爆血管!這年頭好人做不得,沒得到感謝狀就很虧了,竟還被當成陰魂不散的蚊子?!“喂,要不是我好心把你送到醫院,你早就死在路邊了好嗎?”
其實根據醫生的說法,這家夥只受了輕微的皮肉傷,而他之所以昏倒的原因,竟是因為空腹太久沒有體力?!
作者:
satine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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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9 17:35:03
要死了!她還當真撿到了個大麻煩!
“我耳朵沒聾,你小聲點我聽得見。”男人掏掏耳朵,似乎對她制造出來的噪音不太滿意。“女人,我餓了,弄點吃的來吃哏!”
“我又沒欠你,憑什么叫我去張羅東西給你吃?”她跳了起來,活像他得了瘟疫似的離他好遠。
她的每一分錢都很寶貴耶,幹么浪費在他這沒禮貌的家夥身上?
“那你幹么送我到醫院?讓我死在路邊豈不幹脆?”男人閉上眼,竟嫌棄起她的雞婆來了。
“你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她要是救條狗,說不定狗兒還會感激的對她吠個兩聲,總比這家夥說出那不是人話的話好,他當真比狗還沒禮貌千百倍!“本小姐沒空理你,哼!”她對他做個鬼臉,轉身準備走人。
“我沒錢付醫藥費。”男人涼涼的丟了句話給她。
詩婕的腳尖凍在病房前。
對厚,醫生說他是因為空腹太久,缺乏體力才會昏倒,如果有錢他早就去吃飯了,哪會讓自己餓到昏倒咧?
她懊惱的呻吟了聲。
“那不關我的事。”她刻意佯裝冷漠地說。
她的錢是要留給小蕓開刀用的,才不會拿來花在這個無禮的男人身上!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男人將眼睜開一條縫偷覷她,見她將背挺得筆直,他的嘴角竟吊詭的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紋。“你好人就做到底,先把我弄出這裏,以後我要死要活全不關你的事。”
袁詩婕的手就擱在門把上,心中天人交戰。
要不是她將他帶到這裏來,他也不需要花錢付醫藥費,若是她就這樣狠心把身無分文的他丟在這裏,似乎比把他留在路邊自生自滅還要殘忍,但是小蕓的病不能拖……
“衝著你這句話,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等他走出醫院大門,要死要活全不關她的事了,哼!
她是白癡!
她是史無前例的笨蛋、大豬頭!
數不清第幾千、幾百萬次,袁詩婕在心底咒罵自己。
她竟然會去相信一個素昧平生的騙子?!那家夥根本把她當“盤子”拐、當猴子耍,真是氣死人了!
她到便利店打工,而他竟就像個背後靈似的,跟在她身後進了便利店;她到隔壁幫祥伯收房租,他也跟著去;她不禁懷疑萬一自己去洗手間,他會不會跟著進了女廁?
氣惱的站在收銀臺前,她冷眼覷了他一眼。
所謂來者是客,她不好拿著掃把趕人,只得由著他在店裏閒晃,心想只要他不惹事就好。
可那家夥竟然像尊雕像般站在冷藏櫃前面,一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冷藏櫃裏的排骨便當,一副口水快滴下來的嘴饞模樣,搞得詩婕差點沒抓狂。
那模樣像極了色情狂,他根本在意淫那些便當!
“先生,不買請別站在這裏,謝謝。”趁客人較少時,她故意走到他身邊跟他“排排站”。
“我叫藍柏森,叫我柏森就好。”他的眼沒離開過冷藏櫃,繼續“強姦”裏面的排骨便當,倒是嘴巴大方的“蠕動”了下。
誰有興趣知道他的名字?
袁詩婕無奈的翻了記白眼,她耐著性子重申一遍。“好,柏森,你要是不買便當,別站在這裏好嗎?”
“我餓了,詩婕。”他依舊動也不動。
袁詩婕驚愕的瞠大雙眼,下巴差點沒掉到胸口。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天啊!這家夥是調查局還是通靈的?她可不記得自己曾告訴他名字!
頓了下,藍柏森終於施舍一記看白癡的眼神給她。“我聽祥伯這樣叫你。”
“你認識祥伯?!”那他應該就是住在這附近的人才對呀,不然怎么會認識祥伯?祥伯又不是人盡皆知的公眾人物。
“不認識。”肚子餓得咕咕叫,他困難的吞咽了下口中的唾液。“你叫他祥伯,他叫你詩婕。”
袁詩婕一愣,懂了。
原來他誰也不認識,只不過因為她和祥伯互相叫喚對方時,讓他知道了他們的稱謂,這樣說來,到底是他的觀察力強,還是她太笨?
“詩婕,我肚子餓了。”不管她正為了什么事在發愣,藍柏森再次誠實的反應自己的生理需要,但這回眼眶有點紅潤,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你……餓了買個便當啊,不就在你面前,伸手就拿到了咩!”
她不會再心軟了,為了他的營養針,她已經多了一筆額外開銷,若是再買個便當給他,而他就從此纏上自己怎么辦?
她有小蕓和自己得養,可沒能力再多養一個男人!
“我沒錢。”不管她的刻意回避,他堅持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
“一塊錢都沒有?”見鬼了,那他是怎么長這么大的?
“我數數……”他認真的掏了掏口袋,抓出一小把零錢。“一、二、三……總共二十三塊。”
袁詩婕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手上的零錢,再抬頭用力的瞪他。“就這樣?”
“嗯哼。”他無所謂的聳聳肩。
看他那無關緊要的樣子,詩婕的火氣沒來由的竄了出來。“藍柏森,你這么大個人了,少說也有二十幾歲,你……”
“三十二。”他突然開口糾正。
“什么?”她愣了下,被他這一打岔,忘了自己念到哪了。
“我說我今年三十二歲了。”他咧開白亮的牙笑了。
“你還好意思說你今年三十二?”他不笑她還不氣,一見他笑,她的火氣愈燒愈旺,只差沒揪著他的領子開罵。“別人三十二都成家立業了,你卻只有二十三塊錢在身上?瞧你身強體壯的,怎不去賺錢?只要努力不怕沒錢賺的!”
“好,我去找工作。”或許是被她激憤的情緒給刺激到了,藍柏森立刻認同她,但——“可是工作也不是馬上能領薪水,我擔心還沒領到錢,我就先餓死了,那我這工作幹么?”
“你……歪理!”她氣得脹紅了臉,但轉念一想,他說的也不無道理,一時心軟,伸手拿起架上一個排骨便當,逕自走向微波爐將便當放進去。“先找零工做,有個幾千塊再去找穩定的工作不會?”
“可以啊,你有沒有臨時的工作機會可以介紹?”他又跟在她身後走,和她一起站在微波爐前。
“……我可以幫你問問看,但重點是你不能喊苦。前兩天好像聽做裝潢的陳大哥在念人手不夠,缺粉刷還是貼壁紙的工人什么的,那種工資較高,做完又可以現領,應該適合他的需要。
可是瞧他細皮白肉的,一副沒吃過苦的大少爺模樣,她還真擔心自己胡亂介紹,壞了自己的信用事小,搞砸了陳大哥的工作事大,得先跟他談好條件才行。
“沒問題。”他受教的點點頭,然後聽見微波爐計時器的嗶嗶聲。
“哪!”她把便當拿出來,沒好氣的連同筷子塞到他手裏。“我也是賺辛苦錢的,不過一個便當我還負擔得起——先說好,我沒辦法天天顧全你的肚子,接下來你可得自己想辦法才行。”
便當燙著他的手心,藍柏森抬頭凝著她走往櫃臺的背影,原先以為冷絕的心似乎也變熱了……
作者:
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36:13
第二章
兩雙大小不同的眼,同時驚異又好奇的瞪著袁詩婕,好像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壞事似的。
“怎么了嗎?”莫名其妙的摸摸自己的臉,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時候弄臟臉了,還是有什么地方不對,不然為何小蕓和玉嫂會這樣看她?“我臉上有什么嗎?”
玉嫂用力閉上眼,再用力睜開,她清了清喉嚨,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來。“詩婕,你有客人喔?”
“沒有啊。”她莫名其妙的眨眨眼,霍地有種不妙的預感,猛地回頭一瞧——
“藍柏森?!”
歐賣尬!真的是他!
“嗨~~”藍柏森扯開笑容,亮出閃亮的白牙,舉起右手意思意思揮了兩下,衝著眼前的“老中青”三代女人笑。
“嗨什么嗨!你跟著我幹么?”老天,這家夥怎會這么陰魂不散?她已經幫他在陳大哥那裏找到臨時的刷墻工作了,他幹么還像背後靈似的跟著她?
“我下工沒地方去,原本跑到便利店找你,正巧看見你也下班了,我就跟過來了啊!”他說得理所當然,一雙眼盯著小蕓怯怯的身子,他哂然一笑,彎下腰來逗弄小蕓。“嗨,好可愛的小妹妹喔!太太,你女兒啊?”後面那句是對著玉嫂問的。
“呃……”玉嫂面有難色的支吾了下。
“小蕓是我的女兒!”用力將他推到一邊,詩婕急呼呼的將小蕓攬進懷裏,像極了一只努力保護小雞的老母雞。
“你?!”藍柏森像是被她嚇到似的怔愣了下,隨後便以笑容掩去他剎那的失措,熱情的對小蕓伸出大掌。“你的女兒真可愛,來,妹妹,叫叔叔。”
“喂!”詩婕出聲想阻止,卻發現小蕓目不轉睛的凝著他的大掌,然後抬起頭看他,最後竟將她那柔嫩的小手放到他的大掌裏,心臟不由得擰了下——
“叔叔?”大大的眼怯怯的凝著他,倣佛充滿無限期盼。
“對啊,我是叔叔,你叫什么名字?”藍柏森似乎挺喜歡小蕓的,幹脆蹲下來和她童言童語。
“小蕓。”小蕓露出頰邊的兩個小梨窩。
玉嫂拉了拉詩婕,將她拉到一旁咬耳朵。“哎,小蕓跟你那朋友好像挺投緣的,我很少看小蕓跟人講這么多話。”
小蕓一直都是個過於安靜的孩子,除了詩婕和自己,鮮少見到她與人這般應答,有時甚至連口都不願意開呢!
“……嗯。”詩婕窒了窒,瞪著不知和小蕓說了什么的藍柏森,又看了下小蕓唇邊逐漸揚起的笑意,不情願的點了下頭。
她跟小蕓一起生活,哪會不知道小蕓的性子?怕是怕小蕓將他當成某種崇拜影子的化身,例如……從不曾出現在小蕓生命裏的“父親”。
小蕓懂事,即使每每見到別人的爸爸總是目不轉睛的凝視,卻從不曾向她問起任何有關“爸爸”的問題,這讓詩婕輕松不少,卻也令她感到特別心疼。
難得小蕓看那家夥順眼,因此就算他勾勾纏得讓人受不了,她也能因這個難得的理由原諒他的陰魂不散,甚至記他小功一支。
勉強也可算功德一件吧?
再一次,袁詩婕怨恨自己的婦人之仁,差點沒撞豆腐以謝天下——
只因藍柏森讓小蕓笑了,又讓小蕓好心情的多說了好幾句話,詩婕便心軟的煮了幾道菜邀他一起用餐,就當是謝謝他無心的功勞,誰料他吃完飯後拍拍肚皮,舒適的盤坐在木質地板上,開始和小蕓玩起剪刀石頭布,似乎半點離去的意思都沒有。
她收拾好碗筷並洗好,擦幹手上的水漬後回到客廳,準備將他“驅離出境”。
“藍柏森,時候不早了喔。”
“是不早了,可是我沒地方去。”他抬眼瞧她,歉然的表示。
玩得正愉快的小蕓抬高下顎,眼巴巴的盯著詩婕,小聲的為藍柏森請命。“媽咪,讓叔叔留下來嘛!叔叔好可鄰喔,他都沒錢耶!”
藍柏森聞言咧開大大的笑容,得意的撫了撫小蕓的頭,詩婕則是狠狠的暈眩了下。
她很想告訴女兒,她們也沒錢,因為存下來的錢全為了幫她動手術啊!可是她不能,撇開小蕓可能聽不懂的可能性,她也覺得這消息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寫實得殘忍。
她深吸口氣,命令自己冷靜,將小蕓拉到自己身邊。“你很喜歡他?”
“喜歡。”小蕓抬起頭看她,想都沒想便回答道。
“為什么?”那家夥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讓小蕓在第一次見到他就這么喜歡他?
“叔叔說故事、陪我玩,好好玩。”她可不懂什么邏輯,誰能陪她玩才最重要。
“媽咪也可以講故事、陪你玩啊。”這話說得有點心虛;她很清楚自己用來陪伴小蕓的時間並不長,畢竟她大多的時間都用在汲汲營營。
小蕓蹙起眉,表情顯得困窘。“媽咪跟叔叔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她挑眉,就不信那男人會比自己好!
“詩婕,小蕓才四歲。”藍柏森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她小蕓的年齡。
氣惱的瞪他一眼,詩婕淺嘆口氣,耐著性子企圖說服女兒。“媽咪知道你喜歡叔叔,不過我們家並不適合讓叔叔留下來。”
就算撇開經濟問題不談,家裏就兩個女人——小蕓勉強算小女人,加上她一個大女人,怎能讓一個“異類”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這太危險了!
“我的工錢連在旅社住一晚都不夠。”藍柏森無辜的“乘勝追擊”。
“媽咪,我們還有一個空房間可以給叔叔睡覺覺啊,好不好嘛~~”搖晃著詩婕的手,一心只想留下藍柏森的小蕓,反應極快的省去她的思考空間,直接為藍柏森設定好暫留之處。
“這……”藍柏森真是個小人!巴結小孩這種可恥的行為他也幹得出來?詩婕咬咬牙,慍惱的瞪著他。“不可以的小蕓,我們跟叔叔又不熟。”
這真的太冒險了,畢竟壞人不會將壞人兩個字刻在臉上,雖然警察伯伯就住在對門,但感覺就是毛毛的、不怎么安全。
小蕓不再說話了,她靜靜的走到藍柏森面前,伸出小手緊拉住他的大掌,小小的身體抗議似的背對著詩婕。
詩婕不敢置信的凝著她的背影,喉嚨像梗著一大根魚刺。
小蕓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很少宣泄她的不滿,今天竟然因為藍柏森而使性子給她看?!這藍柏森到底對她下了什么蠱?
“小蕓乖,媽咪有媽咪的考量,我們就不勉強媽咪了,明天叔叔再來陪你玩,好嗎?”或許是發現了詩婕的難堪,藍柏森將小蕓抱進懷裏,安撫的拍了拍她的頭。
詩婕先是錯愕的愣了下,而後怔忡的凝視著他。
這個人煩人歸煩人,還挺善良的,知道幫她講點話,總算良心沒讓狗啃了。
小蕓扁扁嘴,回頭看了詩婕一眼,然後眼眶紅紅的低下頭去。
“小蕓……”一顆心擰成一團,詩婕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這么難受了,她直覺自己似乎應該做點什么來舒緩自己的情緒,於是沒多加細想的衝口而出。“算了算了,今晚你就睡這裏!”
危險就危險唄,反正有對面的警察伯伯在,她咬緊牙答允了。
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同時驚訝的看著她,笑意逐漸在兩人的唇邊漾開,緊接著等不及聽她再說些什么,像約好了似的同時大叫歡呼。
奇妙的,看到眼前兩個人這般歡愉,詩婕的情緒也迅速放松下來,不覺微勾嘴角,隨即又想到因藍柏森而衍生出來的問題。“喂,先說好,只住一晚,明天我就去幫你找便宜的房子,最好是不用押金,不過你得準時繳房租才行……”
“叔叔,這樣你就不用去睡公園了耶!”小蕓擠擠眉眼,似乎替他松了口氣。“太棒了!”
“對啊,不然公園蚊子好多,叮、叮、叮得我癢死了。”他用指尖搔癢著小蕓的腰際,癢得小女娃又叫又笑。
作者:
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37:03
什么跟什么嘛!根本沒人聽她講話,氣死人了!
袁詩婕不滿的咕噥著,唇邊卻勾起連自己都沒發現的上揚弧度。
藍柏森住進家裏的這個夜晚特別躁熱,詩婕不安的在床上翻來翻去,一會兒望著小蕓熟睡的小臉,一會兒瞪著沒開燈的天花板,怎么都無法入眠。
在床上躺了一個多小時,她放棄了,起身下床,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為了省電也不開燈,直接走向陽臺。
好久不曾再想起的往事,今夜吊詭的如走馬燈般在眼前掠過,她望著滿天星鬥,無意識的輕嘆出聲——
“還沒睡?”
一道低醇的男音打斷她雜亂的思緒,她沒有回頭,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你不也一樣?”家裏多了個不相幹的人就是這樣,什么時候會冒出來打擾你都不知道,唉~~
“我是聽到聲音,出來看看有沒有睡不著的小偷。”他笑,由口袋裏掏出香煙。“介意我抽根煙嗎?”
“請便。”她聳聳肩,並不特別排斥這項個人嗜好。“萬一真有睡不著的小偷,我看你怎么應付。”
“硬碰硬啊,不然你說怎么辦?”打火機喀嚓一聲點上煙,再度落回口袋裏,他瞇起眼讓煙霧飄過眼前,站到她身邊,以雙臂支著陽臺的矮墻。
“看不出來你是暴力份子。”嚇人耶,動不動就要用武力解決,以後他老婆不是很可憐……不,說不定他已經有老婆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我下是什么暴力份子,只是非常時刻要用非常手段,你總不能期待我都跟小偷打照面了,還企圖在他面前打電話報警吧?”那只會給小偷攻擊自己的機會而已,弄個不好搞出人命都有可能,真是個不用大腦的女人。
“……”這么說好像也沒錯,是她考慮不夠多,想起那可能的場面,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笑什么?”他覷了她一眼。
“我在想,醫生說你的身體營養不足,憑你這三腳貓的身體,想打倒小偷恐怕還不容易呢!”她邊說邊笑,愈笑愈大聲。
“喂,我只是餓壞了好嗎?”斜睨她一眼,他的心情也變好了。“要不是遇到你這個‘盤子’,我可能已經餓死了。”現在的社會笑貧不笑娼,難得有人願意對他伸出援手,他感激在心裏.
“看你沒病沒痛的,為什么會把自己搞成這樣?”不是她愛探人隱私,純粹因為好奇。
他無言的狠抽了口香煙,再用力將白煙吐出來,讓她看不清他的神情。“這個世界啊,不是什么事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思走,人生裏總有些難以控制的局面發生。”
傻愣愣的眨眨眼,她似懂非懂。
他非得將話講得那么玄嗎?能不能白話一點?
睞了她一眼,他倏地石破天驚的表示。“我是個私生子。”
錯愕的瞪著他,詩婕像被掐住喉嚨似的發不出任何聲音。而最令她詫異的是,他竟會將這么私密的事告訴她,莫非……他就這么信賴自己?
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就跟那些爛肥皂劇裏的劇情差不多,我不是藍家夫妻的婚生子,卻又被接進藍家養大,滿諷刺的……”他望著星空,在有一陣沒一陣的煙霧裏,訴說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語氣卻平靜得不似親身經歷,倣佛主角是別人一般。
“他們沒有善待你,是嗎?”詩婕暗抽口氣,很難下對他的遭遇感到心疼。
他嘲諷的嗤笑一聲。“說不上善待,也稱不上虐待,總之就是家裏多了副碗筷,其他時候將你當成隱形人罷了。”
那還真慘!她不由得在心裏深深嘆息。
將燒盡的煙捻熄,他兀自往下說:“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從上了國中之後,我們就被迫吸收各種商業的知識和手段,目的是長大了好為老頭掙錢;孩子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個賺錢的工具罷了。”
“你會賺錢?”會賺錢的人競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她不可思議的輕喊。
他瞇起眼瞪她。“你很看不起我喔。”
“嘿嘿。”她尷尬的輕笑兩聲。“麻煩繼續,繼續。”偶爾有人講故事給她聽也不錯,只不過不是什么太輕松的內容就是了。
“很不巧的,我的能力比我那不成材的哥哥強多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掌控那老頭的公司,沒想到豐厚的利潤讓人眼紅,那老頭的正室硬要她兒子掌大權,所以我索性就將公司丟給他,一個人出來流浪。”再度拿煙點上,他感到些許煩躁。
“……可是你應該有些錢的吧?”她難以想象那種從天上掉到地面的感覺,換成是她可能會瘋掉。
“有啊,全在銀行裏。”他也不否認,坦言自己的戶頭裏有新臺幣。
“那你幹么不領出來用?搞到身上只剩二十三塊的窘境?!”
他沉默了會兒,然後以很緩慢的聲調說:“我不想讓老頭找到我。”
“啊?”這跟領錢有什么關係?她呆愣的張大小嘴。
“只要動到戶頭裏的錢,老頭就有可能會循線追查到我的下落,我不想讓他發現得這么輕易。”吐出一口煙圈,聲音裏有絲難以察覺的緊繃。
這會兒換她笑了。“你怎能肯定他一定會找你?”一個只將孩子當成生財工具的家夥,哪會花費心力找他?這家夥未免自信得過火。
“因為他兒子只會把他的心血弄垮。”瞬間,他的眼亮了起來,在黑夜裏更顯熠熠發亮。
詩婕再抽口氣。“你……心機好重!”
“不,我只是在證明我的能力比他強而已。”難得的勾起嘴角,他側臉盯著她。“所以你現在可以放心,我絕不是心懷不軌的壞人。”
被拆穿自己先前的疑慮,她不好意思的赧紅了臉,所幸天色太黑,客廳的燈又沒開,不至於讓他瞧見自己的尷尬。
“那可不一定,話是你在說的,誰知道你說真的還是說假的。”現在的社會,騙子多如牛毛,她不會那么輕易上當的,絕不!
滿意的點了下頭,看來他對她的判斷有點凸槌,她並不如他預想的頭腦簡單。
“沒關係,你的任何懷疑我都能接受,不過未來我會改變你對我的想法,一定會。”他充滿自信的嗆聲。
“嗯哼。”她的反應是不屑的睞他一眼,然後轉身準備進房。“不早了,早點睡吧。”
他明天還得上工,若他說的屬實,明天等著他的工作可不像以往在辦公室批公文那般輕松,而是全憑勞力的呢!
“喂。”霍地,他出聲喊住她的腳步。
“幹么?”氣死!她的身高並不矮,也遇過好些個比她矮的男人,為啥這家夥的身高偏偏比她“高”,害她被叫“喂”也沒得反駁。
“我說了這么多自己的事,你呢?”凡事總得求個平等,她這樣悶聲不吭的算什么?
她的背影明顯緊繃了下。“我怎樣?”
“你應該還沒滿三十歲吧?為什么自己帶著小蕓?她的爸爸呢?”背倚著陽臺的矮墻,他對她有一堆問號,包括她為何肯對自己伸出援手,全是他還想不出理由的問號。
“你管大海的嗎?”她嘆了口氣,根本下想去觸及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什么?”他們有提到海嗎?不過想想,還真的很久沒到海邊走走晃晃了,改天找個時間帶小蕓去走走也不賴。
“我說你管太多了!”無力的閉了閉眼,她懷疑自己幹么跟他說這些?無聊!
“好歹我們也算朋友,互相關心是應該的咩。”他笑,可不怕她扔過來的軟釘子。
她忍不住轉過身和他面對面。“我們算是朋友嗎?”
“當然算。”他毫不猶豫的伸出大掌.
袁詩婕考慮半晌,才伸出自己的小手和他交握。“好吧,我勉強接受。”
“……還真委屈你了。”死女人,以後她就知道這是多大的“恩寵”,哼!
“好說。”她淺笑,心情似乎也不再那么煩躁了。“早點睡,陳大哥那邊的工作可不輕松,你別讓我沒面子嘿。”
“放心啦,要做就做到最好。”不是他自誇,學習新事物他可是很有天分的。“小心他的師傅們一個個被我幹掉。”
她翻翻白眼,再度轉身。“最好是,哪,我先去睡了。”
“嘿,你還是不說嗎?有關小蕓跟你的事?”不知怎地,他就是想弄清楚。
“我忘了,等我想起來再告訴你。”
這種事會忘了才怪!擺明了不想告訴他罷了。
不過藍柏森也不強求,只以晶燦的眼緊鎖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轉角的那一端——
作者:
satine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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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9 17:38:07
第三章
袁詩婕終於相信,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尤其在藍柏森出現之後,她的觀念不得不被迫改變。
原以為幫他找間便宜的房子不是太困難的事,但她找了一個禮拜,怎么都找不到適合的租屋。要不太大,要不就太貴,偏偏家裏又已讓他住了這么些天,接下來若不讓他住,又顯得自己不近人情,她只得一邊當他的免費房東,一邊繼續賣命的幫他找房子。
“叮咚!”就在她剛將貨品上完架,回到櫃臺正準備坐下來喘口氣時,便利店的電動門陡地開啟,她下意識抬頭望去。
“陳大哥,買煙啊?”她漾開笑容,熱絡的打招呼。
“是啊,煙抽完了都沒注意。”陳豪憨厚的臉上有著靦腆,邊說邊掏探口袋裏的錢包。“給我兩包七星。”
“知道了。”她熟稔的拿了兩包陳豪慣抽的香煙遞上。“陳大哥,那家夥做得還可以吧?”她只是順口問問,可不是關心他喔,一點都沒有。
“那家夥?”抽了兩張百元鈔票,陳豪怔愣了下,隨即想起她所指何人。
“喔,你說柏森喔?不錯啊,他手腳挺快的,雖然剛開始不很熟練,不過操兩回,這幾天完全上手了,沒問題的。”
“是嗎?你可別因為他是我介紹的,就故意挑好聽的給我聽,不論你對他的評論是好是壞,我都無所謂的。”那個大少爺真有這么厲害?她不怎么相信的撇撇嘴,蓄意“誤導”陳豪。
“不會啦,他真的很不錯。”陳豪笑了笑,走到飲料櫃前拿了兩瓶礦泉水,再轉回櫃臺前。“呃,詩婕,你今晚有沒有空?我媽今晚拜拜,要我回家吃晚飯。”
陳豪喜歡袁詩婕並不是秘密,小鎮上幾乎大夥兒都知道,只可惜流水有意落花無情,他屢邀屢敗,卻仍樂此不疲。
“抱歉喏陳大哥,你知道我得帶小蕓。”她聳了下肩,抱歉的笑了笑。
“不如你帶小蕓一起來吧,反正我爸媽都很喜歡小孩。”他並不排斥詩婕帶著孩子的身分,不然也不會企圖追求她了。
微微瞠大雙眸,她面露難色。“不好啦陳大哥,小蕓有點認生。”
不是她不給陳豪機會,而是她看待陳豪真的就像哥哥一樣,她沒辦法想象自己跟他談戀愛。
“這樣喔?”尷尬的搔搔發,陳豪再度被三振出局了。“那……那改天好了。”
“不好意思啦。”危機解除,她大大的松了口氣。
“詩婕!不好了詩婕!”突然,玉嫂衝進便利店,神色慌張,連看到極為熟識的陳豪也視若無睹。
詩婕心裏打了個突,直覺玉嫂的出現和小蕓有關,忙衝出櫃臺,慌張的抓住玉嫂的手臂。“玉嫂,小蕓怎么了?”
“她現在在醫院,醫生急診……不,醫生在幫她急診。”看得出來玉嫂很慌,幾次差點咬到舌頭。
“那現在呢?她一個人在醫院嗎?”怎么可以?玉嫂怎能將她一個這么小的小孩,單獨留在醫院裏?萬一要有個什么緊急狀況,那該怎么辦才好?
“當然不是!我讓我先生看著她,才趕快跑來通知你。”玉嫂急呼呼的敘述了下小蕓的現況.“中午吃完午飯,她就開始呼吸不順,臉色愈來愈蒼白,開始出現氣喘現象,我看狀況不對,趕忙送她到醫院去了。”
“那……”她很惶恐,很想趕快去醫院探視小蕓,但又惦記著自己正在上班,而且店裏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的店員,那她要是去了,祥伯的店怎么辦?“我沒辦法去……”
“你沒辦法去哪?”藍柏森滿頭大汗的走進便利店,打算到這裏找水喝,卻正巧捕捉到她的話尾。
“柏森!”莫名的,一見到他出現,詩婕的堅強竟全數崩潰,眼眶明顯紅了起來,不由分說的抓住他的手臂,口齒不清的轉述玉嫂帶來的消息。“小蕓在醫院,她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想去醫院,可是沒有人能幫我顧店……”
小蕓在醫院?!
心口一提,藍柏森全然在狀況外,他一點都不知道小蕓有什么“老毛病”,卻很能理解她的心慌。
“別急,你先別慌。”還沒看到小蕓她就慌成這樣,這是不行的,他忙不迭的連聲安撫。“你去醫院,我幫你看店。”不假思索的,他果決的下了命令。
“可以嗎?”她的聲音在發抖,雙腿在打顫,全身止不住戰栗。
“安啦安啦,我辦事你放心。”
將她和玉嫂往便利店外推,直到看著兩個女人上了計程車離去,他才嘆了口氣,轉身不經意對上陳豪的眼。
“啊,豪哥,不好意思嘿,看來我下午要請假嘍!”攤攤手,他也好生無奈。
“請假是無所謂,不過……”陳豪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未幾,他的視線定在櫃臺的收銀機。“你會用那臺機器嗎?”
看別人收銀是很簡單,自己來就未必會使用,更何況現下沒人能教他,他真的行嗎?
“……”果然,藍柏森像看怪物似的瞪了眼收銀機,然後咧開潔白的牙,笑容顯得有絲僵硬。“豪哥,你知道祥伯住在哪裏,或者是有他的聯絡電話嗎?”
“祥伯的電話我不記得了,不過住得離這裏不遠,我倒是知道他家在哪。”因為工作的關係,他曾和祥伯做過生意,像是這家便利店的裝潢就是他接下的Case。
“那豪哥,好人做到底,你能不能幫我跑一趟,請祥伯過來教我一下?”
當袁詩婕和玉嫂趕到醫院時,小蕓已經由急診室轉到普通病房,玉嫂的老公正在看顧她.,他原本只是中午返家吃頓飯,不料卻意外幫上忙。
“林大哥……”
她才出聲,便讓玉嫂的老公以指抵住唇間的動作打斷,只能咽下所有疑慮,悶悶的跟他走出病房。
“小蕓現在怎么了?”病房的門一關,站在醫院的長廊,她立刻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
“剛睡著,我們在裏面講話會吵醒她。”林大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刻意將聲音壓低。
她難掩緊張的再問:“那醫生怎么說?”
睞了她一眼,林大哥淺嘆口氣,隨即搖了搖頭。“醫生說最好讓她動個手術,不然類似的情況會不斷發生,對小蕓小小的身體來說,是極大的負擔和折磨。”
詩婕胸口猛地一窒——
她當然知道得盡快為小蕓動手術,問題是這種手術不是一般的小手術,需要自費的金額對她而言是一筆大數目,她一時之間根本籌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孩子受苦……她該怎么辦才好?
“詩婕,你急也沒用,先讓小蕓好好休息,等她醒來再說吧。”玉嫂安慰著,陡地想起另一件事。“對了詩婕,有封你的限時挂號,早上到的,我順手幫你帶在身上了。”她由口袋裏掏出一封信遞給袁詩婕.
因為詩婕不定點工作的關係,曾請托過當地郵差將她的信件轉送到玉嫂家,所以玉嫂才會先行收到她的郵件。
“喔,謝謝。”疲累的抹抹臉,她感激的看著玉嫂和她丈夫。“林大哥,玉嫂,不好意思,總是麻煩你們。”
“三八喔,小蕓就像我們的孩子,說什么客套話!”玉嫂不讚同的輕斥。
“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們,小蕓我來照顧就行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她欠林大哥夫妻已是太多,實在不好意思繼續佔據他們的時間。
玉嫂和林大哥又安慰了她幾句,這才手牽手準備離開醫院,才走沒兩步,玉嫂卻又轉了回來。
“詩婕,我知道你的困難,但我跟你提過,過幾天我就要跟我老公去臺北了,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玉嫂難過的開口。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她差點忘了這件事,這下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玉嫂點了點頭,這才偕同丈夫離開醫院。
詩婕沉重的走到護理站了解小蕓的情況,護士表示等小蕓醒了之後,再請醫生做過仔細的檢查,便可以帶她回家休息,只要記得按時吃藥,或多或少可以控制她病情的穩定。
離開護理站,詩婕推開病房的門,看著小蕓略顯蒼白的睡顏,她的心都擰了。
她要怎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免除這孩子的痛苦?
詩婕找了張椅子坐下,口袋裏的微硬感讓她想起適才玉嫂交給她的限時挂號,她沒多想的拿起來看看寄件者——臺北的“同茂律師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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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ine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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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9 17:38:57
她微蹙眉心,打開一探究竟。
當視線逐一掃過信件內容,她的嘴角不自覺的逐漸上揚,待她全數閱讀完畢,不禁確認再三的再讀一次,驚喜瞬間在體內漾開!
這簡直是上天掉下來天大的禮物!在她最無助的時刻,這個訊息無疑是同時救贖了她和小蕓。
如果能順利完成這封信裏的條件,那么小蕓很快就可以動手術,盡快擺脫病魔的糾纏了……
感覺袁詩婕一整個晚上的情緒都很亢奮,一會兒咬著筷子傻笑,一會兒又對著排骨長吁短嘆,藍柏森很是好奇的打量著她。
這女人今天是吃錯藥了嗎?小蕓從醫院回來並吃過飯和藥,才剛回房間休息,理論上詩婕該是憂心忡忡才對,怎會有時看起來很快樂,有時又很憂鬱咧?
難不成擔心到精神分裂了?!油~~
他將晚餐收拾好,洗過碗盤走出客廳——因寄人籬下,總得付出個什么,所以洗碗成了他的工作——發現詩婕失神的坐在藤椅上,不知道在計量什么。
“喏。”他由口袋裏掏出這幾天領的工資遞給她。
“這什么?”詩婕似乎還沒清醒,呆愣的瞪著他手上的紙鈔。
“工錢,給你。”拉起她的手將錢塞進她手心裏,感覺像換他在發工資給她。
瞪著手心裏的紙紗好一會兒,她抬頭瞪他。“這是幹么?”
“我吃你的、用你的,花不了多少錢,這就當我付給你的房租和生活開銷。”他喝了口水,倣佛半點都沒將那萬把塊放在眼裏。
“誰、誰讓你用了?”心裏的某根弦讓他的舉動觸動了,她微赧小臉,以更兇的眼神瞪他。
“哎,我是說‘使用’你家裏的所有設備,你想到哪去了?”斜睨她一眼,發現她的小臉更紅了,他感覺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知道一個女人獨力撫養孩子很辛苦,雖然她看起來堅強,但光就她今天在便利店的表現,他便明白小蕓那孩子是她的“死門”,一稍有狀況,她就全慌了手腳。
袁詩婕因他的話而變得安靜,她目不轉睛的望著那些錢發呆,過了好半晌,她終於抬起頭,以無比認真的神情看著他。
“幹么?”
她那什么眼神?像獅子盯上獵物般犀利,瞧得他心裏有點毛。
“你知不知道現在房子不好找?我找了好幾天,就是找不到適合你的房子。”她的眼閃著晶光,一個鬼點子在她腦子裏成型——
她知道這個點子有點危險,畢竟她還不是很了解這個男人,但這些天他的表現還算差強人意,至少沒做出危害她們母女的事,而她也願意給他最基本的信任。
“那又怎么樣?我在你這裏住得好好的,也住習慣了,我看你就別辛苦的幫我找房子,我直接住你這兒就行了。”他可不是白住,有付房租的,而且是剛才才付的喲!他剝開橘於,撕開一瓣橘肉往嘴裏丟。
“哪,你也知道小蕓手術需要不少錢……”他一回來便急呼呼的抓著她問清小蕓的“老毛病”,而她也沒隱瞞,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
“嗯哼,以你目前的情況來看,一百多萬的費用真的不是筆小錢。”
“而你,除了不想讓你老爸找到之外,難道不想另創一番作為,好讓他體會錯失英才之憾?”她的眼愈來愈亮,語氣也愈來愈亢奮。
“誰不想啊?問題是我賺到的錢剛繳給你當房租了,現在身上哼不啷當了不起幾百塊吧,我問你,幾百塊能幹么?”創業是絕不可能的事,但除了創業並幹得有聲有色,不然那老頭哪會有什么錯失英才之憾?啐!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啊!”噢!魚兒快上鉤了,加油!
“你能給我多少錢?”他嗤笑,連手術費都籌下出來的人,竟誇口要給他一筆錢創業?當他乞丐喔? !“要是幾萬塊就算了,你留著自己塞牙縫吧!”
“呃……四百萬夠不夠?”她怯怯的伸出四指,仔細注意他的反應。
她很夠意思耶,將舅舅的遺產分一半給他,畢竟她跟小蕓也花不了多少錢,只要將她的病治好,她仍然可以工作賺錢,扣除掉手術費用和給他的四百萬之後,應該還剩兩百多萬,足夠她們過得衣食無虞了。
對他來說,拿四百萬來創業……應該夠吧?
“少來這套,你自己連讓小蕓開刀的錢都沒有,憑什么給我四……”總算聞嗅出些許陰謀味,他狐疑的瞇起眼盯著她看。“你在打什么主意?又哪來的四百萬可以給我?”
“我沒打什么主意,只想跟你談一筆交易,成功的話,一年之後我就有四百萬可以給你。”她漾開笑,讓他心裏直發毛。
“說吧。”毛歸毛,他倒想聽聽她的交易方式。
四百萬是不多,不過以他的才幹,他有把握將一個四百萬變成數十個四百萬,但重點是她的交易條件必須能說服他才行。
“我現在有個捷徑,可以讓我們兩個的問題同時得到解決,前提是,我們得合作演一部戲。”感覺到他對這交易似乎有興趣,她恍似看到一張張新臺幣由空中飄落而下,一直下、下、下……直到將她淹沒還不停歇!
“演戲?”他的眉心皺成一座小山。
四百萬不算小錢,而且他們兩個也不是什么天王天後,就算是下海拍A片也不可能有這么高的片酬呀!
“對啊對啊,演戲。”錢啊錢,等等我,我馬上來了!她興奮得快流口水了。
“……你先把內容說一遍,我再決定要不要演這男主角。”即使真有點心動,但他怎能讓她牽著鼻子走?不成不成!先弄清楚劇本再說。
“我們結婚,就這么簡單!”
他跟詩婕結婚?就這么簡單?
簡單個屁!一點都不簡單!
平躺在頂樓陽臺上,望著星光點點的夜空,藍柏森吐出一口煙圈,腦子裏回蕩的全是詩婕今晚突發奇想的鬼主意。
她說,她唯一的舅舅是有錢的“田僑仔”,可惜據說年輕時受過感情的傷害,一生不曾娶妻,更不曾在外遺留下一兒半女,因此在他生命定到盡頭的前一刻,決定將他畢生所有的財產交給她這個唯一的外甥女,但繼承的條件是要她在半年內把自己嫁掉。
當然老人家也想到這外甥女可能找個假丈夫來唬弄他,因此精明的老先生在遺囑裏寫明,倘若她在期限前將自己嫁出去,就能先拿到兩百萬的遺產,如果一年之後沒有離婚,才能拿走剩下的六百萬遺產,否則那六百萬將全數捐贈給慈善機構。
一年內不能離婚耶!為了讓他家裏的老頭後悔至死,他得將自己“賣”給那女人整整一年?!
這代價會不會太大了一點?
黯黑的天際忽然浮現今晚她那張充滿期待和祈求的臉……
他知道她更在乎的,是她需要那些錢來解除小蕓的病痛,然而最教他震驚的事實是:小蕓竟不是她的親生骨肉!
小蕓是她親姊姊所生的女兒,她的姊姊因愛上有婦之夫,與對方生下一女,但因戀情被對方正室所知曉,硬生生斬斷這段錯誤的戀情,導致她姊姊受不了失去對方的刺激,以輕生的方式結束年輕的生命,留下嗷嗷待哺的小蕓孤苦無依。
見鬼的地方是,她姊姊的遭遇竟和他母親有幾分相似!差別在於他老媽是病逝的,而她姊姊則是輕生,可偏偏同樣留下個苦命的孩子。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微妙的相似點,讓他和小蕓一見面就特別投緣?總之那孩子跟他感情不錯是事實,也因這點相似,他不由得更心疼那一出世便不健康的小娃。
不過小蕓此他幸福多了,因為她有個視她如己出的小阿姨,無怨無悔的細心照顧她,這讓他有點小吃醋——為何他就沒有一個小阿姨?
煙頭燒到底,燙著他的指,他趕忙盤坐而起並將煙弄熄,低頭檢視自己的指尖,他突然瞪著指尖發呆。
活了這三十二個年頭,他好像從來不曾做一件自己真心想做的事,為了取悅他那貪婪的老頭,他汲汲營營的付出自己所有的心力,但那種日子他其實一點都不快樂。
真正開始體會“快樂”這么虛幻的感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似乎在他來到這個小鎮,在他生命裏最貧困的時刻,在他因為倒楣的昏倒事件遇上她之後,他才逐漸體驗那種有趣的情緒。
他有時會想,她和自己並沒有任何關係,只不過一時心軟送他到醫院,從此便被他纏上,也算挺倒楣的一個女人!
但這女人並沒有因此放任他自生自滅,相反的,她供他吃、供他住,雙方逐漸建立起微妙的情感。
換成以往的他,或者是他那無情的老頭,若是遇上類似的狀況時會怎么做?答案只有一個——管他去死,橫豎不關他們的事!
因此最後的結論就是——那女人根本是心軟得無可救藥的蠢蛋!
古人不是說過,受人點滴自當涌泉以報?她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在當時可說是全然不認識他的情況下,仍願對他伸出援手,那么今天,他有什么理由不能幫她呢?
況且她還願意付他一筆“片酬”,在這種情況下,他似乎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她。
抬頭望著星空,一道璀璨的流星劃過天際,他抿了抿唇,心下有了決定——結婚就結婚吧!
作者:
satine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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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9 17:39:41
第四章
向祥伯請了兩天假,為的就是偷偷摸摸完成婚姻大事。
由於袁詩婕住的是臺南的小鎮,所以她特地和藍柏森跑到臺南地方法院完成公證程序,好達到繼承舅舅遺產的“基本條件”,沒想到竟遇上在法院擔任秘書的何姨,當場令詩婕黑了半邊臉。
“哎呀,結婚是喜事,怎么沒收到你的喜帖,也沒吃到你的喜餅?婚禮就是要熱鬧才喜氣,幹么這么低調?”何姨邊笑邊露出她的金牙,在法院明亮的燈光下,顯得特別金光閃閃。
“呃……我們想簡簡單單就好,你也知道年輕人手頭拮據,實在不宜鋪張。”她的嘴角抽搐了兩下,想起何姨的綽號她就頭痛。
何姨素有“喇叭花”之稱,這可不是稱頌何姨的花容月貌,而是形容何姨的嘴巴像喇~~叭一樣大,萬一讓她回鎮上傳了出去,她這么用心的低調處理又有什么意義咧?
“嗯嗯,很好,很有概念的年輕人,何姨喜歡。”何姨笑瞇了眼,完全遮掩不了她眼角的魚尾紋。“不過聽何姨一聲勸,我們那兒地小人稀,要是被發現你和個男人住在一起,名聲就是不好聽,所以還是得跟大夥兒報告一下較為妥當。”
“不,何……”詩婕心口一提,正想出聲阻止,孰料這一閃神,哪還看得到何姨的影子?
頓時,她腦中警鈴大響。
“哎,何姨呢?”她問著一直站在身邊的藍柏森。
“走啦!走得跟噴射機一樣快。”藍柏森自然不曉得何姨的“殺傷力”有多強,臉上沒啥太大的反應。
“啊?你怎么就這樣讓她走了啦?!”天啊~~她快哭了!
“怎了?人家要走,我怎么好意思攔她?”如果對方是個年輕貌美的女人,他還可以勉強將就挽留一下,可對方是長輩耶,還是省省吧!
“你!算了!”拿這事怪他似乎沒什么道理,畢竟他到鎮上不過幾天的事,哪會知道何姨的功力這般可怕?“走啦,時間不是差不多了嗎?趕快去辦一辦吧!”
經過簡單的程序,兩個人帶著簽名蓋章後的結婚證書,又衝回小鎮的戶政事務所辦理登記,臺北的律師事務所有交代,一定得去登記才能算數。
未料,在戶政事務所又遇到何姨的姊妹淘蕭姨:她因和何姨的嘴巴一樣大,兩人才結拜為姊妹淘。
沒意外的,剛才遇上何姨的場面再度上演一遍,辦好手續過了近三十分鐘,袁詩婕才得以拖著沮喪的腳步離開。
“詩婕,你怎么好像不太高興?”拉住她的手臂,藍柏森著實看不慣她那死氣沉沉的模樣。
用像女鬼貞子般無限哀怨的眼神睞他一眼,她都快飆淚了她!
“我本來想靜悄悄的進行這件事,以免一年後大夥兒問東問西的會很麻煩,沒想到卻在一天之內連續遇上兩朵‘喇叭花”,你認為我高興得起來嗎?”
“哪有喇叭花?”他完全在狀況外。
“何姨跟蕭姨啦!”嗚嗚嗚~~人家夠倒楣了,他還一直問問問,真討厭!“她們兩個一個叫‘大喇叭花’,一個叫‘小喇叭花”,她們的嘴巴比鎮長的擴音喇叭還厲害,回去八成全鎮的人都知道我們結婚的事了……”
“就算她們沒說,豪哥也知道啊!”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陳豪?他怎么會知道?!”歐賣尬,這是怎么發生的?!
“我跟他請假,他問我我就說了。”他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
“你跟他說了?!”她的聲音無可抑遏的揚高起來,食指指著他微微顫抖。“你……我真會被你給氣死!”
“為什么不能說?”他瞇起眼,想起請假時陳豪酸溜溜的話語。“就因為豪哥喜歡你,是嗎?”
詩婕怔愣了下,小臉微赧。“你……怎么突然這么問?”
“我跟他說明請假的理由,他不但沒給我太好的臉色,還說了句什么恭喜我成了勝出的黑馬,沒料到我會捷足先登什么的,搞得我一頭霧水。”若不是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陳豪或許會狠狠的給他一拳吧?他想。
“哎呀,別聽他亂講嘛!”什么捷足先登?她又不是真要嫁給藍柏森,若不是為了舅舅的遺產,她根本這輩子都不打算嫁人的,只想專心將小蕓扶養長大。
“我可不認為我亂想,任憑我想破頭,再怎么想就只推斷出這個可能。”害他的心情從大晴天變成小陰,微悶。
“我、我又不能規定他不準喜歡我。”這也是為什么當她想找個假丈夫時,始終沒將對象設定為陳豪,而是極自然的將目標定在她自認為較“安全”的他身上。
畢竟兩人幾日下來也算培養出一滴滴默契,她覺得他這個人還算正直,即使住在一起,也沒對她做出任何不軌的舉動,加上他說的“出身顯赫”,將來應該不至於無恥的拿這段假婚姻來敲詐她,這樣對她跟小蕓比較有保障。
“你是說,你不喜歡豪哥?”神奇的,小陰的烏雲散去,再度回復晴天。
“喜歡。”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頓時像一團厚重的烏雲遮蓋住他心裏的太陽。“不過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而是把他當成是自己哥哥一般。”
如果能喜歡上豪哥也不錯,當他的老婆應該是件幸福的事,偏偏她對他沒那種感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哥哥是吧?那還在他能忍受的範圍。
霎時他的心情再度傃陽高照,晴朗得不得了。
他咧開嘴笑,忽然牽起她的手。“哪,手續都辦好了,我們回家吧!”
回家耶,這種感覺真不賴,該死的棒極了!
“喂。”她倏地頓住腳尖輕喊。
“嗯?”他回頭瞧她一眼。
“接下來的一年裏,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嗎?
今天該是他的洞房花燭夜,依照既定概念,現在的他應該在新房裏享受軟玉溫香,可是……他這個全世界最悲慘的新郎倌,此刻正賣力的刷洗浴缸,只因家裏可愛的小蕓寶寶想泡澡。
這太熱天的泡什么澡呢?萬一悶昏了可怎么得了!
“放半溫的水啊,誰規定洗澡水一定要熱的?”他的親親老婆就是有辦法堵得他啞口無言。
“是是是,怎么不放冷水把浴缸當成遊泳池豈不更好?”刷了浴缸就覺得洗手臺不夠亮、地板磁磚不夠光,他輕嘆口氣,繼續認命的“洗刷刷”。
“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蕓不適合太刺激的運動。”倚著浴室的門框,像個巫婆舍監,袁詩婕就是能應付他的叨念。
“不要冰水,小蕓怕怕!”已經將頭發盤在頭頂上的小蕓,早就被剝得光溜溜,可愛的小身體讓詩婕用大浴巾包裹住,像極了純潔的小天使。
“好好好,不要冰的.”翻翻白眼,他快手快腳的將整間浴室刷過一次並衝洗幹凈,然後塞上浴缸栓子,同時扭開冷水及熱水的開關。“溫的,等水八分滿就可以了。”
“媽咪,小蕓要跟媽咪一起澎澎。”她抓著詩婕的衣角,自然且大方的行使為人子女的權利——撒嬌。
“那爸比也要一起澎澎。”可惡!全身都是汗,黏答答的很不舒服,他微惱的脫掉自己汗溼的棉質背心,露出精壯的胸膛。
“爸比?”小蕓挑起眉尾,有點糊涂的盯著他。“叔叔?”
“對啊,叔叔跟你媽咪結婚了,當然就變成你的爸比,我們會一直一直住在一起喔!”他將雙手洗幹凈,使壞的捏住小蕓的鼻尖。
“啊~~啊啊啊~~”小蕓鼻子吃疼,滑稽的跟著他的指尖將頭揚得老高。
“喂!別欺負小蕓!”詩婕眨了眨眼,趕忙彈了下他的手,將小蕓救出“魔掌”。
剛才聽他要小蕓叫他爸比,還說要和她一直住在一起,突然之間,長期孤獨奮鬥的她,像是剎那問多了個同心齊力的戰友,令她的心狠狠揪疼了下,也因而微微閃神,差點沒注意到他使壞的小動作。
“哪有啊,我是在跟小蕓培養感情。”他喊冤,彎身問著無辜的小蕓。“小蕓,爸比在跟你玩的對吧?”
“對。”小蕓呆呆的點頭。
“看吧看吧,還是女兒挺我。”他得意得屁股都快翹起來了。
“呵呵~~”小蕓拉著身上的浴巾憨笑。
“你們兩個夠了喔。”看他跟小蕓感情好,她一方面心喜,一方面又微感吃醋,真是矛盾復雜的心態啊!“出去啦,我跟小蕓要洗澡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遂出聲趕人,要他快點離開浴室。
反正他把浴室刷得晶亮,沒有利用價值了,哼!
“我也要洗。”他全身汗臭,極度渴望衝個冷水澡,上前一把抱起小蕓。
“啊~~”小丫頭尖嚷,叫完之後是放聲大笑。“爸比羞羞羞!”
作者:
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40:27
“哎?你叫我什么?”藍柏森驚喜的瞠大雙眼,滿是期待的盯著懷裏的小東西。
“爸比!”小女孩用手捧著他的俊顏,親熱的在他頰上印下一吻。
瞧著這一幕,詩婕的眼都紅了。小蕓從不問她,自己為什么沒有爸爸,但這並不表示她就不想要有個父親;現在見她和藍柏森的互動,和如此輕易便喊他爸比這點看來,她知道自己的預測並沒有錯。
“喲呵~~我們家的寶貝女兒最乖了,爸比愛死你了!”雖是自己起頭鬧著玩的,但當他真的聽小蕓喚他“爸比”的剎那,他自己也感動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將她小小的身體舉得老高,樂得小蕓又叫又笑。
悄悄的轉身離開浴室,詩婕躲回房間拭淚——就把浴室讓給那對剛出爐、沒任何血緣關係的父女檔吧!
凝視著今天才領到的結婚證書和新身分證,袁詩婕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她就這么把自己給嫁了,結結實實打破自己原先不婚的生涯規劃;好在不是真的嫁,不然往後多得是時間懊悔自己的莽撞。
今明兩天她都請了假,就是為了在公證結婚之後,盡快將這些文件拿到臺北的律師事務所,找律師辦理繼承遺產的相關事宜,然後就可以早點請心臟科的醫師幫小蕓安排手術。
她不想再經歷小蕓發病時的恐懼,那會讓她短少好幾年的壽命!
“進來。”門板上傳來兩聲輕敲,她頭也沒抬地說道。
“不是要洗澡嗎?怎跑回房裏來了?”藍柏森頂著一頭溼發推門而入,脖子上挂著毛巾,一邊擦拭著溼發。
“看你們玩得那么高興,索性把空間留給你們嘍!”她不經意抬頭望他一眼,見到他那不羈的落拓模樣,她的心倏地一凜,不知怎的竟有點心慌,忙低下頭佯裝整理梳粧臺。
她慌張的樣子好可愛,惹得藍柏森忍不住想逗她。
“喂,你是不是吃醋啊,老婆?”
“我沒那么無聊好嗎?”老婆?他叫得順口,她則是聽得別扭!又不是真的,有必要叫得這么親熱嗎?害人家都起雞皮疙瘩了。
“我怎么感覺你欲蓋彌彰?”他輕笑,踱到她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擺在梳粧臺上的結婚證書和身分證。“準備拿到律師事務所啊?”
“什么?”要死了!害她差點打翻乳液!她手忙腳亂的將瓶瓶罐罐擺好。
“證件哪!”怪怪攏地咚,這女人在慌個什么勁兒?打從他一進房就不對勁,難不成……不習慣他們的新關係?“什么時候要去?”
“喔,明天嘍!”她深吸口氣,命令自己不準再這么失常,拿出畢生的鎮定抬頭看他。“我已經跟祥伯請了假,一早就出發上臺北。”
“這么急?”他微蹙眉心。
“小蕓的病不能拖了,我不想再經歷前幾天的場面,趕快去辦一辦就能早安排她的手術。”她承認自己懦弱總可以了吧?“還有啊,玉嫂過兩天要跟她先生搬家到臺北去,接下來就沒人可以幫忙照顧小蕓,而她也到了該上幼稚園的年紀,我想讓她健健康康的去上學嘛!”
“不好吧?這么小就上幼稚園,大了會油條的。”要上也中班再上嘛,這么小都只是去玩罷了。
“那是要幫她找保母嗎?我覺得讓她去適應團體生活也好過在保母家悶著。”算算開銷相差無幾,她比較傾向讓小蕓去幼稚園上課。
“適應團體生活是好,不過留在家裏也可以。”他可以帶嘛!
“留在家裏?我跟你都要工作耶,誰帶?”這男人腦袋打結了喔? !
“我啊。”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因為顧慮到小蕓的狀況,所以他決定提早離開豪哥那邊。
“你?!”驚愣的瞠大眼,她隨即笑了出來。“算了吧你,看你粗手粗腳的,你願意我還不放心呢!”
“你別把我瞧得這么扁好嗎?”他大翻白眼,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你別忘了,就算能夠立刻安排小蕓動手術,少說也要在加護病房待兩、三個禮拜,出院後更是得在家裏休養好一陣子,我自願擔任這保母的職務不好嗎?”
“對厚!”她拍了下額,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那……你不是要開創事業嗎?如果真讓你在家裏照顧小蕓,你要怎么打拚?”他要闖出一番天地讓他父親後悔的嘛,她怎么忘記了呢?
拿下脖子上的毛巾甩到肩上,他自然計劃過自己如何跨出成功的第一步。“哪,現在最流行的就是網路遊戲,我想設計幾套不同年齡層的遊戲軟體,然後賣給電腦公司,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跟對方談入股。”
“……”不可思議的瞪著他,她當他在說天方夜譚。
“幹么這樣看我?”察覺她的懷疑,他顯得有點沮喪。“你不相信我辦得到?”
“不,我只是不知道你還會設計什么遊戲軟體。”那對她這種電腦白癡而言,是遙不可及的距離。
“哎,我在大學的時候就會設計遊戲軟體了,你多信任你老公一點行嗎?”要命,目前市場上最搶手的遊戲軟體,有幾套就是他和手下的班底一起搞出來的,這女人當真不知道她自己嫁的是商業奇才兼電腦天才耶!真是不識貨。
“少來,我們又不是真結婚,別老婆、老公叫得那么親熱!”她慌張的轉了個身,想離他遠一點。“我、我去看看小蕓……啊!”
或許是她莫名的感到焦慮,這一轉身沒注意自己的腳勾到垂到床腳的床罩,身體失衡的往床鋪倒去:更慘的是,她直覺抓住離自己最近的物體想維持平衡,卻正好一把揪住他的背,連帶的將他一起拽到床上。
好不容易身體定住了,她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躺的不是柔軟的床鋪,而是一副堅實的胸膛——
她驚惶的瞪大雙眼,感覺他的手覆上自己的肩,好似全身都籠罩在他的氣息、體溫之下,不禁豎起全身的雞皮疙瘩,緊張得恍似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
“媽咪,小蕓也要抱抱!”倏地,一雙晶燦的眼竄進她眼底,小蕓一臉興味的盯著躺在床上“抱抱”的爸比跟媽咪;她因為聽見詩婕的叫聲,才放下玩具跑到房間來看看,結果發現兩個大人自己玩起來了,她覺得有趣,決心加入。“抱抱啊爸比!”
一陣震動由她身下傳來,藍柏森原本還很享受她的“投懷送抱”,可現在情況演變成這樣,他再也忍不住的開懷笑了。
老天!若不是這個小家夥,他說不定就藉此一親芳澤了,可惜啊~~
“嘻嘻!”一見藍柏森笑了,小蕓也咧開嘴笑,雖然她不怎么明白爸比為什么要笑。
“來,小蕓上來,爸比抱抱。”趁著“某人”已然石化,他招呼小蕓上床來,一家三口親熱的抱在一起。
從現在開始,他們三個就是一家人了,生命共同體的一家人,管他什么期限不期限,全滾到天涯海角去吧!
“……你上哪弄來這輛爛車?”雖然已經坐在車裏,但袁詩婕總感覺右側的車門晃動得厲害,她不由自主的揪緊此刻綁在身上、患有嚴重“毛邊症”的安全帶——連安全帶都脫線起毛邊了,而且沒有冷氣,車窗全開的吹“自然風”,瞧這車有多破爛!
“跟阿俊借的。”一派輕松的操控著方向盤,藍柏森可不認為這車爛。只要還能動、能代步就是好車,他並不是物質主義追求者,不然早就吃不了苦去動戶頭裏的錢了。
“誰是阿俊?”鎮上還是有她不認識的人。
“豪哥那裏的學徒嘍!”他咧開白牙笑道。
“……”她無力的垂下肩,開始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我說坐火車就可以了,況且我又沒要你陪我上臺北。”
“安啦!這車舊歸舊,安全得很。差他早上還仔細的檢查過一回,沒問題的。
說時遲那時快,車屁股霍地發出一聲怪響,排氣管冒出一團黑煙。
“……”她繃緊全身的神經,差點沒跳車以確保身家性命。
“阿俊說偶爾會冒冒黑煙,其他的一切都沒問題。”以眼角睞她一眼,他的笑顯得有絲僵硬。“而且我上臺北不光是為了陪你,我還有事情要辦,要去找幾個人。”
他得聯絡他的工作夥伴,那些家夥跟他有革命情感,一路跟著他開疆辟土,現在他要“東山再起”,的確有必要找那幾個家夥幫忙。
“你不是不想讓你老爸找到?你找的那些人,不會泄漏你的行蹤嗎?”直到此刻,她才開始感覺到他似乎和自己真是不同世界的人,這讓她沒來由感到……不安?
“不會,這點我有把握。”他們都很鄙視他那見錢眼開的老頭好嗎?若他連這點把握跟自信都沒有,哪敢輕易動用自己的人脈?
“那……我先預祝你成功。”點子是她提的,雖然當時是為了要他對自己伸出援手才想出的法子,可現下,她也只有精神上支持他了。
“是‘我們’成功,不是我。”他要的是雙贏的局面,不管是他即將起步的事業,抑或是小蕓的手術,他都要大獲全勝,缺一不可。
從小,他就沒有享受過家庭的溫暖,卻沒想到這個遺憾會在他人生最低潮的時候,在這個稱不上溫柔的女人身上得到。
既然他得到了,就不會輕易放手!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渴望這一切。
或許對她而言,當初她只是舉手之勞救他一回,但對他來說,她卻是賦予他新生命的天使;不僅給了他家庭的溫暖,更給了他一個重新出發的機會,這樣一個奇妙的女人,他只想小心珍藏。
高速公路上的風勢太強,吹亂她綁好的一頭秀發,她稍稍將車窗搖高,安靜的看著窗外飛逝的車輛及景物,心思遠揚——
作者:
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41:07
第五章
由於在決定和藍柏森結婚之後,她已經先跑了一趟臺北,跟事務所的律師確認過繼承事宜,並約定在婚後的第一天帶妥相關文件再跑一趟,因此律師對她並不算太陌生,見她和藍柏森一起到來,沒多浪費時間便開始進行處理。
在律師的協助下,兩人到了國稅局辦理了遺產稅的申報,並且到銀行進行了相關的繼承手續,順利將兩百萬過戶到袁詩婕的戶頭。
在離開律師事務所前,和藹的律師特別提醒她,一年後要記得再來找他,確認婚姻關係存續,才能順利領取另外的六百萬遺產。
她再三謝過律師,隨後便和藍柏森連袂步出事務所。
孰料才走出銀行過了兩條街,還來不及走到他們的停車處,突然有個陌生男人搭上藍柏森的肩,一副“兄弟約談”的樣子。
袁詩婕嚇一大跳,直覺想起他先前“貧窮”的窘態——他該不會在外面欠人家錢吧?那個人看起來有點像地下錢莊派來追債的耶!
“你、你……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幹么?”她拽緊自己的皮包,又緊張又害怕的對那個男人“嗆聲”。“臺灣是有法治的國家喔,你可別亂亂亂……亂來!”
藍柏森和那個男人同時怔愣了下,兩人顯然被她的想象力嚇到了。
未幾,那名陌生的男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如果你能把皮包給我的話,我就不會亂來。”
袁詩婕沒注意到藍柏森向那男人投以不讚同的責備眼神,只聽見那男人威脅的言辭,扯緊皮包的小手僵硬了下。
咦?他怎么知道她的皮包裏有錢?!
頭皮一麻,她差點沒嚇死!
不!她才沒那么笨呢!哪可能為了一個假丈夫,就讓出她從天而降的醫藥費?
不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怎么說,這些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嘛,再賺就有了,可偏偏她又舍不得讓小蕓的病情繼續拖下去,霎時,她掙扎了起來。
藍柏森凝著她,微微扯動的唇似乎想說些什么,可瞧她那緊張不安的神態,一時間他竟移不開眼,似乎想看看她會有什么樣的“驚人之舉”!
是放任他讓她以為的壞人“斷手斷腳”?還是拿她皮包裏剛到手的兩百萬換他一命?他的胸腔急速躍動,極期待她接下來的表現。
“怎么樣啊小姐?要不要救他?”男人作勢勒緊藍柏森的脖子,讓她的心臟提到喉頭。
“你幹么要抓他?攔鎮定、鎮定,她可不能自亂陣腳,先搞清楚狀況再說。
“誰叫他欠我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小姐,你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男人勾起壞壞的笑意,以眼角覷了藍柏森一眼。
夭壽!竟然跟她猜測的一模一樣?!
“他欠你多少錢?”
“不多,一,百五十萬而已。”男人搓了搓下巴,腳還不安分的抖了兩下。
一百五十萬?!如果把她剛過戶的金額扣掉一百五十萬,剩下的錢根本不夠讓小蕓動手術……她怎么這般歹命啦!
她咬咬牙,拿起皮包又遲疑了一下,旋即又將皮包緊緊拽在懷裏。“我才不信你敢對他怎么樣!”
嗚~~她不是不想救他啦,可是小蕓真的需要錢動手術,怎知錢才到手就遇到這種倒霉事……難道她跟這筆錢這般無緣,才到手就得雙手奉送給別人?!
“我是不會對他怎樣啦,只不過一百五十萬而已嘛,斷他一手一腳算客氣了。”男人輕松說道。
狠抽口氣,袁詩婕驚恐的瞪著男人,然後掙扎的望著藍柏森,腦袋轉動得飛快。
雖然她和他的感情不很深啦,可他還算是個好人,至少願意幫她解決困難,讓她租用一年,她只要來得及在這個人將錢領走之前到銀行止付,然後和他躲到這些人找不到的地方,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她深吸口氣,狠下心奉上皮包。“好,給你!”
等一下她就立刻打電話到銀行挂失止付,這樣即使男人拿走了她皮包裏的印鑒和存折,她仍可保有戶頭裏的錢,一分一毫都少下了。
“夠了,別鬧了。”以手肘拐了下男人,藍柏森頗富深意的眼緊盯著她。“你別聽他胡扯!陳建陽,我的好朋友兼工作夥伴。”
他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和結果,再玩下去就沒意思了,畢竟他並無心讓她懼怕,只是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有無分量——結果令他頗為滿意。
咦?發生了什么事?
他的好朋友兼工作夥伴?
這么說……那家夥是耍著她玩的喔?
袁詩婕愣住,久久沒法回應。
“兄弟,這女人不錯哦!”陳建陽豎起大拇指,曖昧的揚揚下巴。
“什么女人?她是我老婆。”藍柏森的眼始終未曾離開過她。
他太清楚那些錢對她而言有多重要,要不是為了小蕓,以她矜持的個性,根本不可能提出假結婚這種餿主意,而她現在竟然願意為了救他,將那些錢全數奉上……這令他感動且心動!
這么善良的女人呵~~既善良又笨,笨得這般輕易就被騙!看來他不好生看顧她是不行的,哪天她把自己賣掉都不知道。
“老婆?”陳建陽掏掏耳朵,滿臉狐疑。“是你說錯還是我聽錯?”
“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我們昨天才辦好手續。”牽著呆滯的她,他舉步前行。“就你一個人來?孔隆跟小艾呢?”
“在老地方等你會合。”
所謂的老地方,就是藍柏森和他的工作夥伴們,經常聚在一起討論遊戲設計方向和打發時間的地方,是個有私人包廂的復合式茶館,很適合聚會的雅致場所。
直到被拉進包廂裏坐定後,袁詩婕才逐漸由陳建陽帶給她的驚嚇及錯愕裏回神,然後發現除了那個壞痞陳建陽之外,還多了一男一女坐在她面前。
“大嫂,聽說你給建陽給耍了哦?那家夥就是嘴賤,以後你記得離他遠一點。”女孩露出小虎牙甜笑,纖細的手拿著吸管攪動杯裏的飲料。“大嫂叫我小艾就可以了。”
“呃……你好。”哎呀!看來剛才她的失態全被說開了,她困窘的微赧小臉。
“我叫孔隆。”另一個男人就內斂多了,開口只說了四個字。
“恐龍?!”不像啊,雖然長得不很帥,可至少稱得上型男一個,怎會有這么奇怪的綽號?詩婕不由自主的低喊了聲。
“孔子的孔,興隆的隆。”孔隆揚揚嘴角,輕易看穿她的疑慮。
“喔。”真糟,又出糗了!她懊惱的低下頭,發現眼前不知何時多了杯紅茶,她下意識抬頭看向藍柏森。
“喝點飲料,我跟他們談點事,嗯?”他摸摸她的脖子,示意她乖乖聽話。
一陣酥麻由頸項蜿蜒而下,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連忙低頭喝她面前的紅茶。
奇怪,這裏的冷氣又不強,怎么會突然覺得冷咧?她不安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偷覷著包廂裏的冷氣通風孔,心裏還直覺得莫名其妙。
藍柏森和那兩男一女說著她所聽不懂的網路遊戲世界,她聽著聽著便覺眼皮沉重,直到疲倦的靠著椅背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輕拍她的臉頰,以十分堅持的態度喚她。“醒醒,詩婕,我們該回去接小蕓了。”
“嗯……”蹙了蹙眉,她很想再睡,但隱約聽見小蕓的名字,她反射性的瞠大雙眼。“小蕓怎么了引”
“沒事,沒事。”現場只有藍柏森沒被她嚇到,他連忙摟住她的肩,藉由肢體的接觸傳達安撫的力量。“我們事情談完了,該回家接小蕓了。”
她吐了口氣,整個情緒松了下來。
“呼~~別再這么嚇我。”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耶!
“建陽、孔隆、小艾,你們先回去,我會再跟你們聯絡。”他微微一笑,毫不介意的交代其餘三人。
“森哥,大嫂還好吧?”小艾好奇的偷看詩婕一眼。
“沒問題,她只是擔心女兒罷了。”
“女兒?!”三人異口同聲,六只眼瞪得一般大。
“是,是我跟詩婕的女兒。”藍柏森笑笑的牽起袁詩婕的手。“你們不走我們先走了,再聯絡。”然後便離開包廂。
過了好半晌,安靜的包廂裏終於出現聲音。
“我的老天~~你們什么時候聽過森哥交女朋友了?現在不僅有了老婆,竟然連女兒都有了?!”小艾不敢置信的輕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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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41:54
陳建隆跟孔隆對看一眼,兩個人約好似的一起搖頭!就他們所知,藍柏森並沒有固定交往的女朋友,逢場作戲是難免,可從沒聽他和任何女人穩定下來過。
“而且你們有沒有看到森哥看他老婆的眼神?歐賣尬~~那簡直溫柔到不行!森哥一定很愛他老婆,你們覺得咧?”小艾雙眼發亮,一副已經完全被腦子裏浪漫懷想淹沒的模樣。
兩個男人再互看一眼,不約而同的各自打了個冷顫。
“油~~好惡!”陳建陽搓搓手臂,大呼受不了。
“你喔,浪漫過了頭了。”孔隆搖搖頭,起身往包廂外走。“走人了,等森哥通知再說。”
“哎,等我啦!我還要坐你的車耶!”小艾忙跳了起來,緊追在孔隆身後離
“ !又剩我一個人。”陳建陽愣了愣,貪嘴的將杯裏的紅茶喝個精光,這才發現桌上還放著未結的帳單,差點沒被才吞下口的紅茶嗆到,當場火燒屁股似的跳了起來,迭聲哀號。“不會這么狠吧?為什么要我買單~~”
“不睡一下?”待那輛偶爾會冒黑煙的老爺車一上高速公路,藍柏森便發現袁詩婕一直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睡飽了。”她竟然在公共場合就睡著了!也下知道自己的睡相好不好,說不定所有人都看到她流口水了,唉~~
“太陽快下山了,天氣涼了些,還好吧?”看她沒什么精神的樣子,他著實不太相信她已經睡飽了。
“嗯。”低頭看著躺在大腿上的皮包,她忽然說道:“明天我先提五十萬給你,一年後等我拿到錢,再補給你另外三百五十萬,行嗎?”
她不是個食言而肥的人,雖然剛才在包廂裏她等到睡著了,但她多少有聽到一些關於他準備創業的步驟和打算。不過就她一個當母親的心態而言,一切都以治療小蕓的病為優先,因此對他,她感到些許抱歉.
藍柏森愣了下,不過他很快穩住微訝的情緒。“不急。”
“怎么不急?你不是跟他們都談好要開始創業了嗎?人家說有錢好辦事,沒錢你要怎么讓他們為你做事?”天下可沒白吃的午餐,這么簡單的道理,相信不用她來教才是。
“先放你那就行了,真用得到時,我再跟你請款。”他盯著眼前的道路,並沒分神多看她一眼。
“這不是很麻煩嗎?”這樣她還要記帳耶……真是個麻煩精!
“買臺電腦跟接網路就夠了,其他的都不急。”藍柏森輕笑,不置可否。
他和建陽他們的交情,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不然他們怎肯冒著被老頭發現的可能出手幫他?再怎么說,就目前的局勢而言,老頭付給他們的薪水已算是白領階級裏的頂端,而他目前卻無法提供相同的金錢條件。
“就這樣?!”她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瞪視他的笑意。“你在笑什么?”
“你那時候怎么會敢把皮包給建陽?那裏面裝的可是小蕓的救命錢款。”就因為他知道那些錢對她的重要,因此才會加倍感動。
“啊?”她抬頭瞪他,這才弄懂他在說什么。“我有什么不敢?那錢又不是搶來的。”是光明正大得來,還有律師作證的耶!
“不,我是說,萬一建陽真是壞人,把錢給了他,你要拿什么讓小蕓動手術?”這女人,常搞不懂他的問句,真傷腦筋。
“呵~~你真以為我有這么笨喔?”突地,她笑了起來,笑聲裏帶著些許得意。“我也是有腦袋的,萬一他真把我的皮包拿走,我不會趕快打電話到銀行止付喔?順便打電話報警,把前去領錢的壞蛋抓起來剛剛好。”
黑眸微微瞠大了些,藍柏森霎時不知該誇她聰明,還是哀悼自己感動得太早?
“怎么樣?我夠聰明吧?”她嘿嘿笑,忙著邀功.
“是,你是很聰明。”他暗嘆,順口再問一句。“其實你也可以選擇不救我的,不是嗎?”
“是厚?我真的想過不救你耶!”她坦白到不行。
“……”什么叫心涼?他現在總算體會到,他真的感動得太早。
“可是你對我跟小蕓還不錯,又肯租給我當假丈夫,我實在……找不出不救你的理由。”她的眉心打了好幾個結。
幸好那家夥是他的朋友不是敵人,不然皮包一交出去,搞不好真的有去無回,那她也只有哭死的分啦!
他就知道這女人嘴硬心軟,其實她還是很關心自己的!蹙緊的眉心松開,唇角微微揚起。
見前方有個休息站,他往交流道駛去,想下去休息站買個茶水。
要命!這老車沒冷氣,熱得人發昏,這是下去降降溫得好。
“問這幹么?幫都幫了,雖然有點被耍的感覺,可是過去就算了,別提了。”她有點不好意思,這樣好似自己多在乎他似的……對啦,她是有點在乎啦,可是只有一點點喔,沒有很多,一滴滴而已。
“我只是想告訴你,像建陽這樣連個像樣的武器……不,是他根本連傷人的武器都沒有,你卻被自己的想象嚇到,輕易就交出自己的財產,會不會太笨了點?”他非常“含蓄”的提醒她。
詩婕的腰桿僵了僵,一雙美眸微微瞇起。
“你的意思是我很蠢嘍?”
“不,我只是說你太好騙了點。”就算是,他也不能明說,這樣似乎太傷人了。
“你……好樣的,我要不是想到你窮成那個樣子,我才不會自己對號入座,誤以為你欠了地下錢莊還是什么黑道份子的錢,要被人逼債了——行!經過這次我學聰明了,以後不相幹的人我絕對不理,這總成了吧?”她氣惱的亂吼一通。
“我可不是什么不相幹的人,我是你丈夫。”下了交流道,很快便到了休息站的停車場,他眼尖的瞧見一個空位,將車駛進停車格裏。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包括你是我丈……唔!”
她吼得正順,沒注意他將車停了下來,更沒注意他的“偷襲”!
這家夥以為他在幹么?他幹么……吻她?!
不想再聽她說出任何否定這段婚姻的言辭,也或許是太陽太大,曬得人往往會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撈到她的頸後,微一施力便將她推向自己,灼熱的唇全然不經思考的貼上她的。
他的氣息霸道而濃烈的入侵她的感官,讓她失去判斷與自主的能力,只能任由他的舌竄入她的檀口,尋著她的丁香小舌,深深的品嘗。
陽光無情的繼續荼毒著地面上的每個物件,包括那輛完全沒有冷氣的破車——詩婕感覺自己快融化了,因為高升的溫度,也因他強悍的吻……
“別再說我不想聽的話,嗯?”他終於放開她,不是因為這樣他就滿足了,而是他發現自己的欲望要命的因這個意外之吻而有所反應,再不放開她,恐怕他就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演春宮秀了!
“我哪有……”她紅著臉想反駁,一見他的眼危險的瞇了起來,她忙閉上嘴,就怕他又像剛才那樣,沒頭沒腦的吻她。
討厭!人家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呢!
“聽話,我們下去買點飲料,消消暑。”沒讓她再有開口的機會,他下了車,繞到另一邊拉開她那邊的車門,牽起她的手後甩上門,便轉身往休息站走去。
“喂……”他就這樣走了喔?
“我沒名字的嗎?還是叫老公也行。”他半點都沒停下來的意思。
“不、不是啦!你就這樣甩上門就走喔?”她頻頻回首,不安的猛看那輛破車。“難道你的車都不用鎖的嗎?”
“幹么鎖?那么破的車,小偷看不上眼的啦!”現在的偷車賊個個挑剔得很,不是名車不偷,像那種連冷氣都沒有的車,偷車賊連多看一眼都懶。
“是嗎?”可那是跟別人借的耶,萬一被偷了怎么辦?
“來啦,這裏面涼快多了。”倏地,清涼的冷氣迎面而來,他已經將她拉進休息站了。“等等你看愛吃什么,就買一點在車上解解饞,別忘了買飲料。”他像個老太婆般碎碎念。
“喔。”她享受著休息站裏的免費冷氣,心情放松許多。
“哪,我這裏有錢,你拿去買吧。”由口袋裏掏出一張五百元鈔票塞給她。
瞪著手中的五百元,她想起他的工資全交給她了,那……“你哪來的錢?”
“不是才領了工資嗎?當然有錢。”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可是,你的錢不都給我了?”難道他會變魔術?
“我有留一點錢在身上啦,不然哪來的錢加油啊?”揉揉她的發,看能不能將她揉聰明一點。“我要去一下洗手間,你去不去?”
“不要了。”她搖頭。
“嗯,那你別走太遠,我等等就回來找你。”說完他便循著洗手間的指示牌方向走去。
看著手心裏的大鈔,袁詩婕心裏覺得暖呼呼的,即使休息站裏的冷氣透心涼,她還是覺得暖呼呼。
這個人啊,明明自己身上沒多少錢,也知道她身上有帶錢,卻偏偏還大男人的硬塞錢給她,這種感覺就像被小心的照顧著,教她沒來由的紅了眼眶。
自從姊姊過世之後,一直都是她在照顧小蕓,再沒人會照顧她了,直到現在,竟出現一個他來照顧自己,害她感動得心都疼了……
她吸吸鼻子,緩步走向休息站裏的便利店,挑了兩瓶礦泉水後走到食品區,見到架上的口香糖,她微微閃了神,下意識伸手輕觸自己的唇!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令她猛地回神。
“挑好了嗎?”藍柏森依言很快的回來找她,見她站在展示架前恍了神,黑瞳裏寫滿問號。“在想什么?”
“沒、沒什么。”隨便拿了兩條口香糖,她掩飾似的問道:“你要什么口味?”
“都可以。”他也不逼問,反正想說的時候她自然會說,逼出來的答案多沒意思!“走吧,我們該回家了。”
作者:
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42:55
第六章
回到小鎮,一切看似和以前沒什么不同,可某些部分仍因袁詩婕和藍柏森之間關係的改變,而產生無可避免的化學變化。
“婕丫頭。”一早,祥伯臭著臉出現在便利店裏,一副準備跟她算帳的模樣。
“祥伯早。”袁詩婕揚起始終不變的笑容道早。
“現在是怎樣,結婚這么大條的事也不跟祥伯講,是看不起祥伯我嗎?”老人家任何事都好說話,就怕讓人瞧不起,一張老臉臭得七竅都快冒煙啦!
“我沒那個意思啦祥伯!”她可緊張了,搖頭擺腦的直否認。“我知道你……你媳婦生寶寶嘛,您忙著含飴弄孫夠累了,我怎么還好意思拿我的事煩您呢?”
涎著笑,她拗得超硬,可聽在祥伯耳裏還算受用。
“算你這丫頭懂事,總算祥伯沒有白疼你。”祥伯撇撇嘴,看著她笑咪咪的臉,這會兒也很難再氣下去,他由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袋遞給她,顯見有備而來。“哪,現在組小家庭了,祥伯給你添點家具。”
“不用啦祥伯,你不生我的氣我就很高興了,怎能再收你的紅包?!”這怎么好意思?祥伯給她工作就讓她很感恩了,而且給她的鐘點費還特別高,她怎能再貪圖祥伯的紅包?她尷尬的推拒祥伯的好意。
“婕丫頭!”祥伯猛地大聲喝道,嚇得她立正站好。“你給我聽好了,這紅包你要敢不收,我就當你看不起祥伯我!”
她頭皮一麻,覷了眼祥伯眸底的認真,她只得咬咬牙將祥伯手上的紅包收下。
“對咩,這樣才是我們認識的詩婕。”好些位叔伯嬸姨不知何時全聚到便利店來了,此刻開口的便是福嬸,福福泰泰的身子就杵在那些叔伯嬸姨的最前面。
“福嬸、劉媽、陳伯、黃叔,你們怎么全都來了?”
熟悉的長輩們一一站在她面前,教她驚訝極了。
“還不是給你恭喜來了?”劉媽笑咪咪的將紅包塞進她的長褲口袋,擺明了不讓她拒絕。
其餘長輩見劉媽的方法奏效,一一效法劉媽的“眼明手快”,只消詩婕轉身阻止這頭,另一頭便又有紅包塞進她的口袋,令她防不勝防,讓長輩們耍得團團轉。
“哎!不好啦劉……呃,陳伯、黃叔……哎呀,怎么你們也……”詩婕想推拒又來不及,手腳都快打結了。“這怎么可以?你們別這樣啦~~”
“婕丫頭,這表示我們都疼你,你就收下吧!”祥伯像肯德基爺爺似的撫著灰白的落腮胡呵呵笑著,更添幾分神似。
“這……謝謝,謝謝祥伯、福嬸、劉媽、陳伯和黃叔,謝謝大家!”除了感謝,還是感謝。
就因為這個小鎮是這般親切,每個人都這么可愛,她才會一到這裏定居便再也離不開,不論往後她會不會離開,這裏:永遠是她忘不了的熱情小鎮——
“爸比,這個是什么東西?”謹慎的觀望著客廳裏一個個方方正正的箱子,小蕓小小的眉心蹙出一座小小山,那可愛的樣子跟詩婕遇到困惑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哪個?”專注的翻閱著最新一期的電玩雜志,他分心抬頭睞她一眼,很快又埋首雜志。“電腦跟電腦桌嘍!”
雜志裏有幾款當紅的電玩介紹,而他正由其中觀察最新的流行趨勢,發誓非得設計出能一夜爆紅的電玩遊戲不可。
好奇的摸摸箱子,小蕓整個人幾乎黏著箱子移動,只差沒爬上去跳而已.“爸比,什么是電腦?”
童稚的聲音像條無形線,牽扯著藍柏森的敏感,他再度抬頭將視線定在小蕓身上。
裝電腦的箱子不大,畢竟現在電腦講求的是“輕、薄、短、小”,可那裝著組合式電腦桌的箱子可足足有她兩倍大,瞧她在那兒探頭探腦的,他便忍不住發笑。
由於決定留在家照顧小蕓,所以今天他先去向豪哥說明不再工作的原因後,就去買了電腦並跑趟中華電信申請網路,接著又買了一堆雜志回家,待送貨人員將買好的組件全送到府,就去玉嫂家把小蕓接回來。
由於詩婕到市區去和心臟科的醫生商討小蕓的身體狀況,好確定時間為小蕓拔除病根,因此現在只有他們父女兩個“獨守空閨”。
“小蕓,來。”他若有所思的凝著她好一會兒,這才向她招招手,吸引她的注意。
“喔。”一雙可愛的丹鳳眼還盯著那堆箱子,小蕓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他身邊移動。
“別急,那些箱子不會跑掉,明天爸比就把它們組裝起來讓你玩,好嗎?”微嘆口氣,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那沒生命的電腦吃醋?
原本還以為他這個爸比在女兒心裏,好歹也佔有一席之地,沒想到不過幾個不起眼的箱子,就害他被女兒打入冷宮……
唉,哀怨啊~~
“玩?”將自己的小手放進藍柏森的大掌裏,小蕓一聽見“玩”這個發音,雙眼不禁泛起耀眼光採。“爸比,電腦是玩具嗎?你給小蕓買玩具喔?”
哎呀!用辭不當!
藍柏森閉了閉眼,迅速改正。“電腦本身不是玩具,可是它裏面有些程式可以玩——”小蕓茫然的眼令他的聲音卡在喉嚨,感覺自己真蠢!
她才四歲大,他這樣說,她聽得懂才有鬼!
“你先別管電腦是什么東西,等爸比組合好,一定會教你,嗯?”這也叫“代溝”吧?嗚……
“嗯。”小蕓點了下頭,雖然她還是似懂非懂。
“來,爸比跟你說,從明天開始你就跟爸比在家裏,因為明天以後玉嫂就要搬家了,所以小蕓不能再去玉嫂家了喔。”他不知道詩婕跟她提過這事兒沒有,但他覺得至少要讓她有點心理準備。
“為什么要搬家?”那她不就再也看不到天天照顧她的阿姨了?
“很多原因啦,等你長大,爸比再慢慢告訴你……”他說著全世界大人幾乎都曾對小孩說過的“至理名言”。
“那我們也要搬家嗎?”搬到阿姨家隔壁剛好!
“我們住在這裏很好,不搬。”
“那……阿姨會找不到我耶。”小蕓困惑且帶點小感傷的窩進他懷裏,極自然的取代電玩雜志的位置。
“不會啦,我們還在這裏啊,玉嫂還是找得到我們。”
“那我們可以去找她玩嗎?”
“有時間的話可以。”
她想了想,尾音拖長。“好、吧~~”感覺有點不太情願。
“乖,等等我們去洗澡,一起等媽媽回來好嗎?”
“好啊!媽媽去哪裏啊?”
“有重要的事啊!”
父女倆就這樣一問一答,直到夜幕低垂——
一進門,看到的便是藍柏森和小蕓兩人窩在沙發裏睡著了,小蕓像只無尾熊般巴著藍柏森不放,沙發下散落著幾本雜志,客廳一角,則是堆了幾個陌生的紙箱。
他們兩個處得不錯嘛!
詩婕小心的關好門,躡手躡腳的走近他們,並輕手搖了搖藍柏森,很快的他便睜開雙眼。
“你先抱她進去睡,我去洗個澡,晚點我們再談?”她以氣音小聲在他耳邊說著。
一股酥麻的戰栗感由耳際穿透腦袋,他點點頭,刻意忽略她所帶給自己的影響。
詩婕滿意的回房拿衣眼,之後便轉往浴室洗澡。
將睡著的小蕓抱進房裏安置好,他再度回到客廳將雜志撿起,由之前翻看的部分繼續往下看,直到詩婕洗好澡也來到客廳。
“小蕓沒醒吧?”她撥弄著微幹的發,剛在浴室裏已將它們擦至半幹。
“沒。”腿上攤著雜志,他微瞇著眼,凝著她剛出浴的俏模樣。“我以為你已經跟她說過,玉嫂要搬離的事。”
“啊!”她瞠大雙眼,這才想起自己根本忘了這么回事。“完了,我忘了跟她講!怎么辦?”
“你回來之前,我就先跟她說過了。”幸好小孩子忘性強,就算難過,也難過不了太久。“你跟醫生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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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43:33
“醫生說除了對心臟瓣膜的缺損構造作修補重建之外,還要合並人工瓣膜環植入及鍵索修剪,這樣比較不會產生血栓栓塞或引起心內膜炎什么的。”她很緩慢的一字一句說著,就怕講錯了似的。
別看好像只有幾個字喔,她是很用力才將這些句子背下來的,可腦子裏一點概念都沒有;這件事足以證明,她絕對不是當醫護人員的料。
“那個醫生……技術跟醫德怎么樣?”他較擔心的是這個,畢竟心臟不是像割割盲腸那樣的小手術,不小心可是要出人命的。
“那醫生是福嬸介紹的。”待頭發幾乎幹了,她才踱到他身邊坐下。“我聽福嬸說過,她的大伯還是小叔的心室肥厚症,就是讓那醫生給開刀開好的,手術後比手術前還健康,直誇他技術好得不得了。”
“不是人家說就一定好。”他想了想,陡地放下雜志走向那些箱子。
“你……現在要組裝?”先生,現在滿晚了好嗎?不怕吵到左右鄰居喔?
“很快,鎖幾顆螺絲而已,吵不了人的。”輕易看穿她的疑慮,他開始動手拆除紙箱。
“幹么要趕在今天組?一巨正他又下再去凍豪那浬工作了,有必要這么趕馮?
“當然是趁小蕓睡著時組比較好,小孩子好奇,萬一這裏拿個小零件,那個被木板敲到什么的,不是很不好?”這方面他細心多了,暗嘆她這個當媽的有必要再教育。“而且明天網路公司就會來裝線,我想順便上網查看看有沒有比較有名氣的心臟醫師,若有必要我們就轉診。”
詩婕不免感到些許心虛,卻又感動於他事事都顧慮到小蕓,遂主動上前幫忙。“我來幫忙吧。”
“你剛洗好澡,等等又流汗了。”天氣熱又悶,她這裏也沒冷氣,不用三分鐘,八成又滿身大汗了。
“沒關係啊,頂多等等再洗一次。”她拿了根大夾子將自己的發盤起,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可以啊。”他挑眉,不懷好意的睞她一眼。“等等我們再一起洗。”
上回讓她逃掉了,今晚總可以了吧?
“誰、誰要跟你一起洗?”她赧紅了臉,沒來由的憶起休息站停車場的那個吻,頓時更是羞火直冒,連正眼都不好意思瞧他。“快點組一組啦!別老是說些有的沒的!”
藍柏森也不拆穿她的害羞,僅是斜睨她一眼,雙手迅速的翻動組裝材料,一塊一塊拼湊起來,但瞧個仔細,不難發現他的嘴角始終噙著微揚的弧度。
約莫一個小時後,電腦桌跟電腦全部搞定,沒意外的,兩個人當真像被雨淋過般汗溼,尤其是袁詩婕,那酡紅的雙頰宛如激情過後般紅潤,分外誘人。
“好了。”拍掉手上的灰塵,他叉著腰,好笑的覷著她。“又全身汗了唄!”
“討厭死了!”南臺灣啊南臺灣,教人又愛又恨啊~~她懊惱的輕啐。
“走,我們去洗鴛鴦浴。”他倏地毫無預警的將大掌搭上她的肩。
她心口一提,差點沒放聲尖叫。“冤大頭啦鴛鴦浴!要洗你自己去洗!”
他開懷大笑,搖搖頭逕自走往浴室。
待浴室裏傳來水聲和他刻意搞笑的歌聲,袁詩婕這才訕訕的走回沙發落坐。
算算兩人相識至今還不到半個月,荒謬的是兩人竟由陌生人一路演變成夫妻,一切好像操控在她手裏,卻又好似命運的安排被推著行動;她對這一切有著說不出的不安全感,更慘的是,她發現自己愈來愈在乎他了。
或許是個不經意的眼神,抑或是他不甚正經的玩笑話,常常讓她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這是以往從來不曾發生過的“怪事”,也因此讓她更感不安。
曾經,她有個交往的對象,那個人待她也不錯,可是後來發生姊姊輕生的事,加上對方無法接受小蕓存在的事實,硬生生和她切斷所有關係,從此她便不再和任何男人觸及感情這種東西。
她可以跟男人開玩笑,可以無所不談,就是不願再付出任何感情,因為她怕,怕再次承受那種傷心和難過,所以她才會有不婚的打算,一心只想把小蕓養大。
但藍柏森的出現打亂了她的原則!
他現在是她的丈夫,姑且不論之間的過程,在法律上他就是她的丈夫,這是她如何都無法反駁的。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可對她來說,這陣子發生的事,加起來比她之前所有日子的“刺激”還要多!或許也是因為這種狀況,她才會對他衍生出這種類似革命情感的復雜感受,不自覺的想多依賴他一點。
不行!她不能放任自己依賴任何人,再怎么說,等到“租用”的期限一到,她就得再回到之前的生活,獨立面對撫養小蕓的重責大任,所以她沒資格依賴他,一點都沒有!
可是撐了這么些年下來,她真的好累、好累,好想有雙強而有力的臂膀讓自己依靠……
她疲累的仰躺在沙發椅背上,眼皮不聽話的往下垂,終至完全合上。
“詩婕,去衝個涼比較好睡,詩婕?”迷迷糊糊間,她聽見有人在叫她,她不耐的揮揮手,只想繼續待在柔軟得像棉花的夢裏。
“不能睡在這,睡這裏會感冒的。”那道聲音持續幹擾著她的好眠,她蹙起眉心,像個倔強的孩子,不肯由夢裏醒來。
藍柏森沒想到自己不過去洗個冷水澡,這女人竟就能睡得跟豬一樣沉?!他到底是該佩服她的睡功了得,還是要硬將她拖起來塞進浴室裏?
這么熱的天,她剛才又流了那么多汗,不衝一下澡全身黏答答的,就算睡在柔軟舒適的床上,只怕也睡不安穩吧?
他輕嘆一口,狠下心來捏住她的鼻子——
一、二、三,三秒鐘不到,袁詩婕陡然驚恐的瞠大雙眼,張大嘴巴用力呼吸,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行兇”的指,立刻懊惱的拍掉他的大掌。
“要死了!你謀殺喔?”才新婚就想殺了她?這男人好重的心機!
“誰教你怎么叫都叫不醒?去洗澡啦!”料不到藍柏森半點罪惡感都沒有,還一副指責她懶散的嘴臉。“流那么多汗臭死了!”
她脹紅了臉,想起自己真的百般抗拒那道呼喊自己的聲音,硬是賴在夢裏不肯醒來。“我睡一下會死秀?你犯得著用這么激烈的手段叫我嗎?”
“這哪叫激烈?真要激烈我就剝光你的衣服強姦你。”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好像在談論今天星星多不多、月亮圓不圓似的。
“你……變態!”她的臉更紅了,分不清是生氣還是害羞。
“我再正常不過了,你要不要試試看?”他曖昧的朝她擠擠眉,話中有話。
詩婕的反應是二話不說衝進浴室,而他,則得逞的嘿嘿笑。
火速衝了個戰鬥澡,身體的疲累讓袁詩婕只想趕快衝到床上躺平,可一躺到床上,她隱隱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側過臉一看,控制不住的尖嚷便這么硬硬生生的由她喉裏傳出……
附近人家的燈紛紛亮了起來,有人破口大罵,有人則是好奇的開窗探頭探腦,狗兒也來湊熱鬧,吠個幾聲充場,理應安眠的寧靜時刻,全讓這聲尖嚷給破壞殆盡。
袁家的門鈴急促響起,袁詩婕由床上跳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跑去開門。
“詩婕丫頭,發生什么事了?”門一開,就見對門鄰居的警察伯伯連同老婆,衣著散亂、頂著一頭亂發的站在她家門前。
“沒、沒事。”扯開再僵硬不過的笑,她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沒事你幹么半夜拉嗓嚇人?”警察婆邊埋怨邊打呵欠。
“我、我剛看到一只老鼠,很大的大老鼠,所以才會控制不住的尖叫……對不起,吵醒你們了。”她硬著頭皮掰出個還算上得了臺面的理由,並忙不迭的道歉。
要命喔!警察婆驚恐地問:“那大老鼠呢?”
“跑掉了。”她閉了閉眼,再掰。
“好了好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早點睡,門窗記得關好嘿!”警察伯伯點點頭,拉著老婆走人了。
“知道了!”
關上門,她抵著門板低頭呼了口氣,霍地看見站在面前的“四”條腿,她疲累的閉了閉眼。
“媽咪……”小蕓顯然被吵醒了,揉著眼滿臉無辜。
“小蕓乖,快去睡覺喔!”趕忙將小蕓帶到自己房間,小聲的哄著她,見她乖巧入睡之後,詩婕氣衝衝的走出房間。
“要死了你!沒事跑到我房裏睡幹么引”她沒忘壓低聲音,免得警察伯伯回頭來幫她打這只“大老鼠”。
“我們是夫妻,本來就該睡在一起。”藍柏森雙手一攤,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喂!你明知道那是假……”
“哎,我說過,別再讓我聽見不想聽的話。”他伸出食指左右搖晃,卻宛如孫悟空的緊箍咒,立即讓她安靜了下來。“我抱小蕓進房的時候,一時忘記,把她抱到我睡的那間去,我想與其讓她換床位,不如我去你房裏窩一晚比較快。”他解釋得頭頭是道。
“我要是信你,我就是白癡!”她的美眸幾乎噴出火來。
“聰明!”彈了下手指,他的眸底寫滿笑意。“哪,忘了告訴你,我這個人可不玩作假的那一套,在小蕓手術前我還能忍受……這樣吧,等小蕓動過手術,我們就來履行夫妻的義務吧!”
作者:
satine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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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9 17:44:30
第七章
不玩作假的那一套?履行夫妻的義務?
這話足足困擾了詩婕兩個多月之久,直到小蕓動完手術,術後還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加護病房、兩個月普通病房休養,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出院,在她幫小蕓辦出院手續的現在,她的腦子裏仍擺脫不了那些話的羈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是租用他來當自己的假丈夫沒錯,可她也付錢給他當酬勞,並沒有虧待他或佔他便宜,沒道理把自己也貼進去,當作付予他“租金”的一部分吧?
不過他並沒有趁小蕓開刀住院期間對她“亂來”,兩人之間的相處就像一般家人般,倘若他真有那種意圖,真能“忍耐”那么久嗎?
男人大多屬“猴急一族”,不是嗎?
莫非她遇上的,是唯一的例外?!
“小姐,你這張不是信用卡耶!”護士小姐將卡片退還給她,一邊忍不住偷偷竊笑。“這好像是市區那家大賣場的會員卡耶,你拿錯了喔。”
“啊?”她定睛一瞧——老天,瞧她糊涂的,竟然把賣場的會員卡當信用卡要刷卡付費?!真是吃錯藥了!“對不起,我搞錯了,不好意思!”
趕忙由皮包裏找出真正的信用卡交給護士,她暗斥自己丟臉,懊惱的清空自己亂亂想的腦袋,趕忙辦好出院手續走回病房。
他,倣佛這世上除了他之外.再容不下任何人。
“怎么辦呢?磚頭屋可不像稻草屋跟木屋那樣容易吹倒,大野狼在門外走啊走,一邊走就一邊想,到底要怎樣才能進去磚頭屋裏呢?”藍柏森一臉困惑,看起來就像被大野狼附身了。
“打破窗戶?”小蕓出著餿主意。
“不行,手會割傷,很危險耶!”他搖頭,此路不通。
“那……從陽臺?”媽咪說出門的時候跟睡覺前,都要把陽臺的窗戶鎖好,免得有小偷從陽臺爬進來:那大野狼會不會學小偷,從陽臺爬到磚頭屋裏去呢?
“磚頭屋沒有陽臺,不過有煙囪喔!”他賊兮兮的笑了,用手比劃一個屋頂,然後屋頂上畫一個煙囪,有看童話書的小朋友都看過的那種煙囪。
“喔~~煙囪!那大野狼不就爬煙囪嘍?”以前玉嫂家也有兩、三本童話書,住院期間,爸比更是拿了好幾本童話書來給她,還說故事給她聽,所以她完全能理解爸比的意思,開心的拍著小手讚成。
“是啊,然後大野狼就爬上屋頂,從煙囪往下一滑!咻~~的一聲,直接滑到三只小豬準備好的大火鍋裏,燙得唉唉叫呢!”他掙扎著,像真被滾水燙著了似的。
“真笨!大野狼壞壞,三只小豬早就準備好對付他了,活該被燙!”小蕓格格笑著,不忘批評著在童話裏從來都沒聰明過的大野狼。
袁詩婕略感吃味的睞著眼前笑得東倒西歪的兩父女。
由於藍柏森空閒的時間較多,小蕓住院期間,大多是他來陪小蕓,因此不知不覺間,這兩個人的感情“突飛猛進”,她感覺在小蕓心裏,藍柏森的地位似乎已淩駕在自己之上,她突然有點不是滋味。
可是看小蕓那紅潤的雙頰,她覺得不管自己付出任何代價,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手術很成功,只要定期回醫院做例行檢查,小蕓已然成為一個健康的孩子。
“媽咪,你回來啦!”好在,雖然大部分的注意力被藍柏森佔據了,但小蕓仍注意到不知何時出現在病房前的詩婕,開心喊道。
藍柏森回頭看她。“詩婕,好了嗎?”
“嗯,可以回家了。”她甩掉心裏那份莫須有的酸味,將出院收據當風扇搖了下。
“耶~~”房裏的一大一小齊聲歡呼,表現極佳的默契。
上前抱了下小蕓,詩婕歡喜得眼眶發燙。“小蕓想不想家?”
“想!”她溜下床,身上穿著前一天詩婕才為她買的粉色小洋裝,看起來就像個可愛的小公主。“好想好想喔!”
“那晚上我們再一起睡覺,媽咪好久沒跟你一起睡了。”一個人睡那張大床,剛開始還真有點不習慣,經常半夜驚跳了下便醒來,現在可好了,往後小蕓又可以陪她一起睡了。
“啊?”小蕓愣了下,微微噘起小嘴。“可是小蕓長大了啊,應該自己睡才對。”
這會兒換詩婕愣住了,下意識瞄了眼藍柏森,發現他正得意的咧開嘴笑。
“為什么?你不是很喜歡跟媽咪一起睡的嗎?”她感到暈眩,更多的是沒來由的緊張和莫名其妙的羞澀。
那個小人、色痞!一定是他啦!一定是為了要履行什么鬼夫妻義務,所以趁她不在時給小蕓洗腦,一定是!
“喜歡啊,可是小蕓長大了,變勇敢了,可以自己睡覺。”澄凈的眼凝著詩婕,小蕓伸手握住她的手。“媽咪,好不好嘛?”
經歷過心臟手術,一個人在加護病房裏過夜的日子,她發現自己睡覺真的不是那么可怕的事:而且故事書裏的小朋友們也都自己睡喔!那她也要學習一個人睡覺!
爸比也說他在很小很小、比她還小的時候就自己睡覺了,她也要像爸比一樣勇敢,長大以後就可以保護媽咪了。
詩婕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鼻子酸到說不出話來。
她當然樂見小蕓獨立自主,再怎么說自己都不能陪她一輩子……可她還這么小啊!而且才動完大手術不久,教她怎能放心?
藍柏森拍了拍她的肩,彎身牽起小蕓的手。“走吧,先回家再說。”
“跑掉了。”她閉了閉眼,再掰。
“你這個小人,竟然這樣給我女兒洗腦?我真是引狼入室了我!”袁詩婕一邊切著洋蔥,一邊吸鼻子掉眼淚,教人分不清是給洋蔥嗆的,還是為了心疼小蕓。
“你不要一邊切洋蔥一邊哭好不好?很難看。”藍柏森翻翻白眼,好心的抽了張紙巾給她。
“不要你假好心啦!她才四歲,我怎么放心讓她一個人睡?”氣惱的揮動了下拿著菜刀的手,成功逼退他的“假好心行動”。
“訓練孩子獨立最好的時機是在嬰兒期,你已經遲了四年。”育兒的書他有在看喔,別想企圖勾起他的心軟。還有,別用拿著刀子的手亂揮,有攻擊的嫌疑。
“你!”她拿紅紅的眼瞪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蕓的情況跟一般孩子不一樣。”
將切好的洋蔥堆進盤子裏,她暗斥自己神經病,沒事做什么紅燒牛肉?切洋蔥切得自己眼睛痛死了!
“那是以前,你別忘了,她現在跟一般的孩子並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淺嘆一口,他純粹就事論事,全然不涉及個人私欲的部分。
“你……總之你就是要把我跟她分開就對了,是嗎?”一邊洗手一邊用淚眼指控他,所有打叉、代表錯的箭頭全往他身上射就對了。“這樣家裏就沒有多的房間,那你就可以……唔!”
在被指責得很難看的當口,竟然又吻她?!詩婕錯愕萬分,兩只眼瞪得比乒乓球還大。
態意吸吮她唇內的芳香,藍柏森毫不遮掩自己對她的欲望!
他大手一按,關掉水龍頭,也不管她的雙手溼答答的,猛地將她緊摟在懷,引來她一陣悸顫加腿軟——
他的唇舌放肆的吞噬著她的理智,大掌沿著她的頸項,順著她的背脊來回滑動,不僅逗出她全身的雞皮疙瘩,更逼得她不得不抱緊他的虎腰,因為她的雙腿根本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
“我不否認我想上你的床跟你做愛,但做愛未必一定得在晚上,可是孩子需要獨立自主的訓練卻是刻不容緩。”薄唇稍離她的唇辦,他緊鎖她迷醉的眼低喃。“難道我們相處這陣子下來,你還不了解我?認為我會是為了滿足私欲而忽略孩子的男人嗎?”
詩婕怔愣了下,難堪的低下頭。
對,他不是,他一直都很疼小蕓,甚至比她這個當媽咪的還照顧她.,是她自己吃味他和小蕓的感情好,才會這樣無理取鬧,她才是企圖滿足私欲的那個人。
“我……對不起,是我小心眼……”淚意重新衝上眼眶,她討厭這么小心眼的自己。“可是我真的擔心……”
將她摟進懷裏輕搖,他隱約察覺她的害怕!這個家原本只有她和小蕓兩人相依為命,如今因為他的介入讓小蕓的注意力被瓜分,她會不安其實在所難免。
“我知道你很保護小蕓,可是過度保護的孩子永遠不會成長,這些年你夠辛苦了,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們,嗯?”輕吻她的發,這想不開、固執、堅韌又可愛的女人呵~~教他怎么放心得下?
詩婕僵了僵,意外他竟能看穿自己偽裝的堅強、看得出她的疲累?霎時,一陣委屈涌上心頭,她不禁抱著他號啕大哭起來——
“媽咪?”原先在睡午覺的小蕓,因尿意而起床上廁所,聽見哭聲尋到廚房來,看著藍柏森抱著痛哭的袁詩婕,她揉著眼,一臉迷惑。“媽咪為什么哭哭?”
神奇的,哭聲驟然中止,比天仙妙藥還好用。
感覺詩婕更往自己的懷裏躲,藍柏森知道她害羞,不好意思讓女兒見到她落淚,不得不出聲幫她解釋道:“媽咪太高興小蕓回家了,因為感動才哭。”
“感動為什么會哭?感動很痛嗎?”以她的年紀,並不太懂“感動”是什么東西。
藍柏森無言以對,忽然發現縮在他懷裏的詩婕雙肩抖得厲害。“不是吧?你幹么又哭?”這一大一小的女人聯手整他是吧?天啊~~
“一定是爸比抱抱不舒服,媽咪來,小蕓抱抱!”小蕓展開軟嫩的小短手,準備讓媽咪“投懷送抱”。
“噗~~”那個搗著臉、雙肩顫抖的女人再也忍不住了,頂著一雙哭紅的眼,很沒氣質的噴笑出聲。
作者:
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45:22
“厚!搞半天原來你在笑!”害他緊張個半死,死沒良心的!“又哭又笑,小狗撒尿,哇!”
“哇哈哈哈哈~~”袁詩婕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情難自抑,索性蹲在地上笑個痛快。
“爸比,媽咪在笑什么啊?”小蕓渾然不覺自己就是造成她笑得如此賣力的“元兇”,一派無辜的看著藍柏森。
她在笑什么?老實說他也不知道,不過八成跳脫不了小蕓的童言童語和他的無言以對吧?
坐在床邊,看著小蕓的睡顏好一會兒,袁詩婕才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輕聲離開她的房間,並俏悄將門關上。
藍柏森說得沒錯,她是該讓小蕓學習獨立自主,尤其她都沒接觸過團體生活,搞不好不知道怎么跟別人相處,這對小蕓來說並不是好事。先讓她靜養一陣子,或許明年開始,就可以幫她找間優質幼稚園,讓她好好去適應團體生活。
“我以為你也睡著了。”就在她關上門的剎那,倏地揚起的聲音,差點沒嚇得她驚跳起來。
“噢,你嚇死我了!”她雙眼圓瞠、呼吸稍嫌急促,當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她不由得撫胸輕斥。
“這么膽小?”他輕笑,作勢伸出雙臂。“嚇到你是我不對,來我抱抱秀一下?”
“別逗了你!”看到他便想起,從今晚開始,她就要和他同床共枕了,她的心跳不免控制不住的加速起來。“你幹么還不睡?”
“等你啊!”他答得可直接了,一點都不拐彎抹角。
“……”小臉爆紅,半個字都講下出來。
“這樣就不行啦?”挑挑眉,他突然笑了。“抵抗力真差,開個玩笑都不行。”
“這種事別隨便開玩笑行嗎?”她由羞轉怒,又怕吵醒房裏的小蕓,不得不壓低聲音嘶吼。
“OK啊,那我們走。”他沒頭沒腦的拉著她轉了個方向。
“走去哪?”鄉下地方大夥兒都睡得早,大部分的店家也都打烊了,這時候要走哪兒去?
“回房間做愛做的事。”他咧開嘴,露出白閃閃的牙。
“……”爆紅的小臉竟然翻紫了!
“唉.。”凝她一眼,他驀然誇張的嘆了口氣,緊接著搖頭嘆息。
“幹么?”很想不理他,可看他那副欠扁的樣子,她又好奇得緊,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
他一掌抵著墻面,一手叉腰,狀似不經意地問:“你今年到底幾歲了?”
“剛滿三十,你問這幹么?”今天晚上是怎樣?怎么老問她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一聽見那個數字,藍柏森抵住墻面的掌陡地一滑,差點整個人往墻上倒去。“你?三十?”他不敢置信的低喊。
就他所知,現在很多年輕女孩性觀念都很開放,怎么她到三十歲的現在還這般青澀?只不過口頭上提到一咪咪,她就臉紅得好像隨時會爆血管的樣子,真教他匪夷所思。
“不行喔?要不要檢查身分證?”說來好笑,兩個人都結婚三個月了,他竟還搞不清自己的年紀,這夫妻做得著實詭譎得緊。
“不必了。”閉了閉眼,他知道該怎么做了,對她,只能熱火慢煎,急不得啊!“走,來去睡覺。”
“呃……你、你先去啦!”然後她在客廳混到他睡著,她再回房睡。
“就只是睡覺,OK?”誠懇的凝著她的眼,他再三保證。
她微蹙眉心,不太相信他這么輕易就放棄到口的肥肉。“真、真的?”
“人格保證!”
見她猶豫再三,才懷著既懷疑又驚恐的心情回房,藍柏森的笑意在此時微微揚起。
打從兩人因烏龍車禍而相識,她的表現一直讓他很“滿意”,光就她肯為姊姊的女兒付出這么多,就足以令他豎起大拇指說讚!
想他雖是老頭親生的兒子,怎不見老頭像她關心小蕓那樣關心他?
再說他們倆原本只是兩個陌生人,她不但對自己伸出援手,甚至在誤以為自己遇上麻煩時,願意傾其所有的挺身相救,更帶給他從沒有體驗過的家庭生活及溫暖,這一切一切的恩情與感動,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連他自己都料想不到,對她林林總總加起來的好感,竟在朝夕相處之後逐漸變質。
他期許他的孩子能有個如此堅韌、愛心滿分的母親,更想時時刻刻擁有這因出走而意外獲得的家庭溫暖,他貪婪的拒絕失去這一切!
如果從不曾擁有過這般溫暖的感受,或許他不會變得這么貪心。是她給了他機會去體驗跟享受,就沒資格將他好不容易得到的這些收回去,因為他不準!
他不再甘於忍受“過客”這個角色,他開始渴望在她的生命裏扮演“男主角”,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男人,讓她依靠自己強壯的臂膀,為她撐起一片天。
事實證明,連老天爺都幫他,在他還來不及發現自己的渴望之際,已然慈悲的拉他一把,讓他陰錯陽差的成為她的丈夫。
錯誤的過程導致正確的結果,他不再懷疑她注定是自己命定的女人,即使她還頑強的抵抗彼此問難以忽視的吸引力,但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因自己的鯨吞蠶食而軟化,完完整整的屬於他。
這個矜持又感情豐富的小女人呵~~
他勢在必得!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過了三個多月,時序入冬,天氣愈來愈冷,挺適合在家裏“圍爐”。
袁詩婕家裏不算大的客廳,此刻擠滿了人,除了他們一家三口之外,今晚增添了三位客人——陳建陽、孔隆跟小艾,所有入圍著小圓桌煮起熱騰騰的火鍋。
“沒想到我們的新軟體推出去,反應這么好,人氣已經破排行榜前十名!”陳建陽興奮的將大把青菜放進鍋裏,動作之大,差點撞到坐他隔壁的小艾。
“厚~~你小心一點啦!”可憐的小艾邊閃邊念,不小心還擠到坐在她另一邊的孔隆。“不好意思啦,都怪建陽,動作那么大。”
“他興奮,別怪他。”孔隆一樣少言,僅是淺笑沒再多說。
其實不只陳建陽,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很興奮,只除了完全在狀況外的小蕓。
由藍柏森領隊,加上陳建陽、孔隆和小艾所組成的工作團隊,在上個月終於成功的研發出好玩的遊戲軟體,他們在試玩過後感覺效果不錯,應該能得到市場正面的反應,因此他們先在網路上推出試玩版,得到網友熱烈回響。
由於反應熱烈,很快便得到電腦公司的注意,繼而派員向藍柏森接觸,以高價買下該軟體的使用權,著作權仍歸藍柏森所有。
市場上的人氣指標無疑給了他們一劑強心針,他們計劃再接再勵,推出更吸引玩家的軟體。
“有你們這些菁英在,還怕做出來的東西沒人要嗎?”藍柏森雖沒明顯愉悅的表示,可說出口的話,卻已是對他那些工作夥伴最高的恭維。
“森哥這么說就客氣了,沒你擬出的大方向,小兵怎能立大功?”小艾笑咪咪的給他戴了頂高帽子。
“你們就別再比惡心了,快吃吧,筷子動太慢,等等沒菜了我可不管。”受不了他們在那邊互相誇來誇去,詩婕早就安靜的將肚子填飽了,連帶的將小蕓的肚子也塞得滿滿的。
“大嫂,別這么說嘛,我們還得感謝你把森哥照顧得這么好呢!”小艾連忙拍她一記馬屁,不過與事實相距並不遠。
他們幾個多少都了解一點藍柏森的家庭環境,也知道他是為了跟家裏賭氣才跑到這小鎮來散心,沒想到這一散卻散出個老婆來,而他又一點都沒有想回臺北的意思,私交甚篤的他們都明白,他是將心留在這裏了。
“我、我才沒有呢!”詩婕心虛的微紅小臉,忙拉著小蕓當擋箭牌。“你們盡量吃,我去幫小蕓洗澡。”
藍柏森含笑的眼凝著她和小蕓消失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蹤影時,一向安靜的孔隆突然開口。“森,昨天藍先生向我問起你。”
笑意凝在唇邊,藍柏森僵了僵,沒有說話。
“嗯嗯,我也被問了。”小艾緊接著發難,表示她和孔隆一樣“蒙主寵召”,為的自然是打探藍柏森的消息。
“當然漏不了我一份。”陳建陽塞了滿嘴的青菜,含糊不清跟著說道。
“老頭沒為難你們吧?”他蹙起眉心,難保以老頭尖酸刻薄的性子,不會拿他們開刀。
“不怕,頂多來這裏跟你一起打拚。”孔隆輕笑,他還挺喜歡這小鎮寧靜的氛圍,感覺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力。
意思就是有嘍?
“公司出了什么事?”藍柏森並不意外這一天的來臨,只不過事出必有因,老頭不會沒事想起打探他的訊息,八成有什么事發生了,而且不是太輕松愉快的事。
“藍柏睿嘍,他不知道打哪弄來一堆自以為是的企業人才,將公司裏的一些規矩弄得亂七八糟,甚至有設計中的程式外流,每每搶在公司發表前搶先上市,公司因此元氣大傷,聽說虧損得相當嚴重。”藍柏睿就是藍柏森同父異母的哥哥。
“意料中事。”藍柏森微微一哂,沒有任何擔憂的神態。
“而且我們推出的新遊戲太招搖了,他很難不去注意到設計者。”小艾聳聳肩,這世上就是有人妒賢,哼!
是向買他們新遊戲的電腦公司打探的吧?藍柏森並不介意這一點,不然也不會挂上他的名字。
“森,你打算回去了嗎?”孔隆問道。
“不。”他想都沒想便有了答案。“是老頭選擇柏睿當公司的決策者,所有下場他應當全部承擔。”
作者:
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46:04
第八章
夜半的寒意凍醒袁詩婕的意識,半夢半醒間她搓搓手臂,不覺由睡夢中醒來,一睜開眼,藍柏森的睡臉冷不防的映入她的眼瞳。
她輕手輕腳的拉起薄被蓋在身上,閉上眼想再入眠,卻怎么也睡不著,於是她側個身凝著藍柏森,不覺發起呆來。
從小蕓出院至今,即使兩人每天都睡在同一張床上,他都不曾對她做出任何不軌的舉動,最多就是在睡前親親她的額,也不再提及什么履行夫妻義務一事,就像他從沒提起過那件事似的,但他對她和小蕓的照顧卻不曾減少絲毫。
習慣,是全世界最可怕的東西。想不起來什么時候,或許是昨天、前天,抑或是更久以前,在他們同床共枕後的五六七八天吧,她便已經習慣有他的體溫伴睡,即使當時還是熱得令人發昏的夏天。
她還記得有一天晚上,天氣很悶熱,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連帶的擾醒了他,結果那天晚上,他和她,誰也沒睡成。
他騎著腳踏車,載著她到河堤上吹風,夜愈深天氣愈涼,直到她不再覺得心浮氣躁,他才又載著她回家,體貼的衝了杯牛奶給她果腹。
直到天際蒙蒙亮,他趕著她去補眠,躺在床上的她聽著浴室傳來衝水的聲音,她微暈的閉上眼,直到床上另一側的床鋪微微凹陷,她才放任自己舒適的沉入夢鄉。
其實他有太多機會可以對她“下手”,尤其在夜深人靜、她睡得不醒人事的時刻,但他卻什么都沒做;他對這個家的付出、對她的好,她全看在眼裏,也知道自己早已沉淪。
胸腔裏跳動的那顆心,早已不屬於她自己,一天飛出去一點點,終至全部失守,不由自主的繞著他轉動……
“嘆什么氣?”
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又吵到他的睡眠了嗎?唉~~
“不好睡嗎?”側身以臂支起側顏,專注的黑眸裏關心滿溢。
她搖頭,一股細微的不安攫住她敏感的心思,破天荒的,她主動偎進他懷裏。
這個男人愈來愈接近成功的地步了,在他的軟體大賣、知名度大幅提升的現在,連媒體都開始有了約訪他的動作,怎能不引起他父親的注意呢?
今天傍晚,就在他帶小蕓到河堤邊散步時,她接到一通不具名的電話,但她知道,他已成功的挑起他父親對他的注意——
“叫柏森聽電話。”沒有任何開場白,對方待她一接起電話,劈頭就是命令的口氣。
她握緊話筒,直覺知道對方來者不善。 “請問你哪裏?什么人找他?”
“你問那么多做什么?叫他聽電話!”對方顯然不是個有耐心的男人,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對方臉上不屑的表情。
“抱歉,我們家不接來路不明的電話。”然後她很酷的將電話挂上,謝謝再聯絡。
復來電話不死心的又響了兩、三次,她索性將電話線拔掉,圖個清靜。
“怎么了?”藍柏森的身體明顯一僵,不敢或動地問道。
他完全不知道老頭曾打電話找過他,也不知道她為什么主動投懷送抱,他僅是隱隱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
她還是搖頭,更往他懷裏鑽去。
藍柏森倒抽了口氣,禁欲多時的他,此刻可是“女”人勿近,尤其是他一直捧在手心裏呵疼的她,不然他隨時有可能變成衣冠禽獸,繼而對她惡虎撲羊、生吞活剝、吞噬入腹——天!他需要衝個冷水澡,否則會被腦子裏急遽竄起的欲望逼死!
“不好睡的話,我去幫你衝杯牛奶。”
他的聲音沙啞而緊繃,略嫌粗魯的推開她,一個翻身就要下床,料不到才推開的柔軟軀體又靠了過來,纖臂緊緊環上他的腰際——
“我不要牛奶,我要你。”秀顏跟著貼上他的後背,感覺他迅速石化。
接過電話後,她知道他那不負責任且勢利的父親已經找上門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即將失去他?漫天的恐懼瞬間襲來,幾乎將她淹沒!
她需要觸碰他、抱緊他,才能確認他還在自己身邊不曾離開。
“詩婕?”身體控制不住發燙,一向條理分明的腦袋糊了、亂了,全因她突如其來的貼靠和主動,以及那句含糊不清的曖昧言語。“你是不是病了?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看醫生?”
他甚至連回頭的勇氣都提不起,只能對著眼前看不到的空氣釋放對她的關心。
天知道,他想要她想得快瘋了!睡在她身邊卻什么都不能做,對他而言無疑是最嚴厲的酷刑。
然而即使夜夜春夢、身心飽受折磨,只要能看著她安穩的睡在自己身邊,任何磨難他都承受得甘之如飴,但他卻不能因為她一個主動的擁抱,就認定她有委身的意念——貿然行動只會破壞他們之間的信任。
他不要一夜情,他要的是一輩子,長長久久的一輩子!
突然,身後傳來她壓抑的輕泣,這可讓藍柏森徹底慌了手腳。
“詩婕?”她怎么突然哭了?他什么都沒做啊!“是不是很不舒服?我送你去看醫生好不好?詩婕?”
他不斷的問她哪裏不舒服,殊不知她最不舒服的地方是心裏,她覺得有種被拋棄的錯覺……
他不要她,連她主動送上門他都不要,教她怎能不哭泣?
感覺身後的汗衫已溼濡了大片,他淺嘆一口,終究鼓起勇氣轉身面對她。
“怎么回事?為什么哭?”輕顫的以指抬起她淚溼的小臉,瞧她那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他的心絞得死緊。
“你不要我……你不要我了……”她好久沒哭了,都是他,每次都是他害自己哭!一次是在廚房,為了小蕓要求自己睡覺那件事,另一次就是現在。
他一定以為之前的自己都是在拿喬,故意不讓他碰;其實不是的,她是怕一旦連身體都交付給他,心,是如何都收不回來的啊!
可是她後侮了,後悔自己的矜持,後悔和他之間什么都不曾留下……
倘若他終有一天要離開,至少她還能保有和他相擁的回憶,即便從頭到尾他都不甘不願——不論是成為她的丈夫,抑或是現在她的求愛。
“你在說什么傻話?!誰說我不要你來著?”他怔愣了下,霍地用力攫住她的手臂,發誓自己從沒說過那種要不得的話。
見鬼了!哪個混蛋王八蛋說的?!要是讓他逮到那碎嘴的家夥,非得砍他個十塊八塊以茲泄恨!
“好痛~~”他從不曾這般粗魯的抓疼她,令她吃疼的輕嚷出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忙放開她的臂,卻又在下一秒握住她的肩,他受不了她再這么哭下去,哭得他的心都痛了。“別哭了好不好?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他是如此渴切她的美好,怎么可能不要?就算燒壞腦子都不可能!他只怕她不要他,一直都是她在抗拒啊!
“那你為什么不抱我?”抬起滿是淚花的小臉,她又羞又急的詢問.
“你……”他語塞,虎眸狠狠瞪住她,未幾,輕嘆一口,顫抖的覆上她的唇。
他怕啊!
他怕希冀的火花一旦被燃起,恐怕連理智都控制不了自己早已壓抑到臨界點的貪婪欲念,勢必如饑餓的猛獸般全力掠奪,不可能讓她有任何後悔的機會,那又豈是心意不定的她所能承受?
袁詩婕生澀的承接他的吻,然後跪坐而起,主動攀上他的頸項,並學著他的索吻,熱烈的回吻他——對,就像這樣緊緊抱住她,永遠不要放開!
她明顯的主動不啻帶給他無窮的希望,來勢洶涌猛烈的情欲一發不可收拾,他啃咬她的唇,要她為自己開啟,雙掌像是有自主意識般竄進她的睡衣底下,焦躁的探索著她的肌膚,驚喜的發現睡衣底下竟身無寸縷……
“你計劃好來誘惑我的嗎?”將她壓在身下,他灼熱的氣息噴拂在她雪白的頸項,貪婪的唇舌舔吮著她喉間軟嫩的肌膚,以沙啞緊繃的嗓音指控她的罪行。
“沒,我沒有……”她嚶嚀的否認,身軀不安的在他身下扭動。
“就有!”抬高她的雙腿環住自己的腰,讓她感受自己再難遮掩的火熱欲望。“瞧你對我做了什么好事,你一定是存心把我逼瘋!”
“柏森……”她覺得自己快燃燒起來了,小手法怯的輕撫他的臉,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他是這么好看的一個男人。
作者:
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47:02
方正飽滿的額,炯亮犀利的眼,挺直的鼻管下有著略薄的唇;這張臉,已深刻的拓印在她的生命和心裏,而她竟非得要走到快失去的地步,才敢承認自己早已心係於他,真是笨到極點。
“你今晚是怎么回事?”深情的眼緊鎖著她,他想看穿她心裏真正的想法。“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事出必有因,他已不再是浪漫過頭的年輕人了,不至於以為自己能讓她意亂情迷到這種地步。
她的回應是壓下他的頭,笨拙的親吻他。“抱我……”
老天!他怎抗拒得了如此甜蜜的誘惑?
他低聲嘶吼,粗魯的吻上她的紅唇,恨不得立刻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
大掌熱切的撫摸著她的身軀,再難忍耐礙事衣物的阻隔,他迫不及待的撕開她的睡衣,讓她白嫩的肌膚暴露在冷空氣中、他的眼底。
炙熱的眼逐一掃射他即將擁有的嬌軀,她在他的注視下微微輕顫,分不清是因為空氣太冷,還是他過於赤裸的火熱眸光。
“你確定嗎?”指尖輕觸她的臉頰,沿著她纖細的頸,一路滑向她凹凸有致的曲線,最後停滯在她的左胸口。“一旦開始,就不會有任何理由能讓我停下來。”
她心如擂鼓,迷蒙羞澀的眼和他認真的眸在空中交纏——最後,她不再遲疑的朝他伸出雙手。
強烈的歡愉在他胸口炸開,他三兩下剝去自己身上多餘的衣物,刻不容緩的壓上她,急躁且不失溫柔的探索、親吻她全身的肌膚,直到她在他身下不斷顫抖、輕泣。
“怎么又哭了?不喜歡我碰你嗎?”淺淺的嘆息在喉間漾開,他輕嚙她小巧可愛的耳廓問道。
矛盾的女人,又要他抱她,才吻了她卻又哭,教他都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才好
“不,我喜歡,我……”怔然的察覺他帶笑的眼,她咬咬下唇,羞赧的轉開眼。“討厭!你欺負人!”
“你是我老婆耶,我不欺負你欺負誰?”他勾起嘴角輕笑,飽含深情的唇印上那張終日渴望的紅唇。
他已看清她眸底再明顯不過的愛戀,堅持這么久的等待,現下他終於能擷取甜美的果實,直教他心花怒放,也不再苦苦壓抑要她的欲望。
溫柔的親吻她全身每一處柔軟和敏感,他愛死了她在自己懷裏顫抖的羞怯模樣,而這樣子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他絕不會讓她這媚態有機會展現在別的男人面前。
他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個佔有欲這么強的男人,呵~~
“別……啊!”溫柔的親吻、愛撫,到後來竟變成難耐的折磨,當他舔舐著她全身最私密的敏感之際,她難以遏抑的尖叫。
大掌搗住她的唇。“噓,小聲一點,你不想把小蕓吵醒吧?”
驚懼的瞠大雙眼猛搖頭,她不敢想象小蕓看到他們光溜溜的抱在一起的景象,那只會令她想昏倒。
“那就小聲一點。”他的呼吸變得濃濁,感覺自己快爆炸了。“你好了沒?”
“什么好了沒?”她傻乎乎的反問。
“你準備好了沒?!”他咬咬牙,聲音由齒縫裏逼出。
“我……我要準備什么嗎?”這種事不是都由男人主導的嗎?她一臉無辜。
“不管了!我要進去了。”就在他說話的同時,他攫住她的腰肢,勁瘦的腰桿一沉,毫無預警的挺進她的脆弱——
“嗚!”瞬間的撕裂感由下腹漾開,她咬緊牙關悶哼了聲。
“很痛嗎?”看她皺緊眉心,他心疼死了。感受她的緊窒包裹著自己的火熱,他猴急的想衝鋒陷陣圖個痛快,卻又擔心她承受不起,只得苦苦壓抑叫囂的欲望,又舒服又難受,害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還好。”她努力平緩呼吸,等待那股疼痛逸去,卻發現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一副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樣子。“你也會痛嗎?”她好奇地問道。
好像沒聽過男人也會痛耶,怎么他的反應看起來不是那么回事?難道是她這方面的知識太膚淺,竟然不知道男人也會痛?!
“不會。”他只是很想“衝刺”而已。
“不會嗎?”狐疑的伸出手,她吐槽似的為他拭去額上的汗珠。“那你為什么流那么多汗?”
他閉了閉眼,吮住她問題過多的小嘴,不再自我壓抑的開始律動。
“啊……”隨著他規律且有力的律動,陣陣陌生的酥麻衝擊著她的感官,她咬牙輕顫,仍不免逸出誘人的低吟。
她似痛苦又似舒服的呻吟,激起他更激烈的反應,臀部擺動得更為狂野、兇猛,一次比一次更深入,倣佛想嵌進她體內深處,烙下只屬於他的個人印記……
一波波控制不住的快感將她淹沒,她無助的輾轉吟哦,一聲聲噬人心骨的嬌喘,反倒起了更為催情的作用。
他低頭啃嚙她咽喉間誘人的嫩膚,大掌一手握住她的雙腕,將它們固定在她的頭頂上,胸膛貼壓揉撫著她豐軟綿柔的渾圓,難以形容的酥麻快意在彼此的胸口間漾開;另一手則抬高她的腿,讓她更為敞開,以利自己刺探得更為深入。
在這個綺麗的夜晚,熱戀悄悄俘虜兩顆抗拒不了對方吸引的心,讓他們為彼此瘋狂、燃燒,嬌傃火熱的火娘不斷漫舞,激蕩出更耀眼的火光——
“歡迎光臨!麻煩將車再往前開一點,OK!”
袁詩婕這陣子的工作是在加油站打工,雖然身上會沾染些許汽油味,但時薪還不錯,她工作得還算愉快。“請問先生加什么油?”
“九八加滿。”車主是個有著一頭灰白發的男人,嚴肅的臉看起來沒什么表情,他凝著袁詩婕的笑臉,淡然的指示。
“好的,請稍等。”跑到車尾打開加油蓋,她將油槍插妥,開始將汽油緩緩注入。
灰白發的車主就站在她身邊,忽然開口問:“你就是袁詩婕?”
“嗯?先生認識我?”她愣了下,印象裏並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男人。
“不認識。”男人的眼角抽搐了下,難忍汽油味的在鼻端揮了揮手。
“喔,汽油味有點重,麻煩請站遠一點。”不認識她卻又知道她的名字?!怪人一個!沒打算多搭理他,詩婕基於顧客至上的禮貌,客氣的給予建議。“八百,謝謝。”
他給了她一張幹元大鈔,她跑到收銀臺去打發票,並找給他兩百元現鈔。
“請問要面紙還是飲料?”現在的加油站可競爭了,贈品一樣一樣送,好像都不用本錢似的。
“不用。”他撇撇嘴,將發票和兩百元放入口袋,突地語帶嘲諷的瞪著她。“你這女人很厲害,帶著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拖油瓶,竟還能穩穩抓住柏森,讓他留在這島不生蛋的小地方樂不思蜀?”
她愣住,霍地覺得這名中年男子的聲音好似在哪聽過……她狐疑的瞇了瞇眼。
“我倒想問問你是用了什么手段來控制他?不會是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例如下符咒什么的,嗯?”中年男人可不管她有什么反應,逕自說道。
“先生,我不懂你在說什么。”她打量著這位莫名其妙的客人,感覺他和某人有些神似……呃,他該不會是柏森的爸爸,他口中的“老頭”吧?!
“你敢說你不認識藍柏森?”他的眼神變得犀利,帶著些許輕蔑的打量著她。
這種在加油站打工,滿身汽油味,沒臉蛋又沒身材的女人,怎配得起他那人中之龍的兒子?更別提還帶著個不曉得從哪兒冒出來的野種!他是萬不可能承認這種媳婦的。
等他將柏森帶回臺北,多得是名媛淑女排隊讓他挑選,全都是上得了臺面又家財萬貫的富家千金,隨便一個都強過這個臟兮兮的窮女人,哼!
“請問你是……”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要把他交出來就行了。”他高傲的以鼻孔瞪她。
“既然我不知道你是誰,又怎么可能隨隨便便把他交出來呢?”她揚唇淺笑。古怪的客人看多了,袁詩婕並不以為忤,若不是懷疑他是柏森的父親,她還懶得跟他在這裏鬥嘴。“有本事的話你自己去找,找我又有什么用呢?”
“要不是你用不入流的手段控制住他,他會不跟我回去?”中年男子顏面有點挂不住了,稍顯氣急敗壞的指責道。
“先生,我不懂什么是你所謂不入流的手段,況且他這么大個人了,腿長在他身上,我能有什么本事控制他?您未免太高估我了。”她還是笑,並招呼著下一輛開進加油站的轎車。“對不起,我要工作了,請讓讓。”
一個工作人員跑了過來,不經意的看了中年男人一眼。“詩婕,需要幫忙嗎?”
“那位先生有點問題,麻煩你為他解決一下。”皮皮的將那麻煩的男人丟給同事,她轉身繼續工作。“請問加什么油?”
“先生,請問需要什么服務嗎?”工作人員依言上前,卻見中年男人駕著車揚長而去,他聳聳肩,回到之前的工作崗位。
詩婕專注的為客人加油,但是心思卻因中年男人的出現而有了起伏——該來的總是會來,只是她沒料到會這么快。
她租用藍柏森的期限是一年,現在還過不到一半,他會怎么面對那個莫名其妙的中年男人?會因為這個原因而離開她嗎?
作者:
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47:38
第九章
乘勝追擊是藍柏森的第二步計劃。
他的四人小組在一個月後再度推出一個新穎絢麗的遊戲軟體,依原先的模式一樣在網路上進行試玩測試,造成的旋風竟較前一波的遊戲軟體更為轟動,引起所有玩家紛紛開辟專題聊天室熱烈討論。
此刻,袁詩婕的租屋處已不敷使用,整個客廳被四人小組所佔據,顯得有些擁擠。
“我說森哥,還是找個大一點的地方當工作室吧!”小艾此時正在看HBO,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在她和電視之間走來走去,教她不堪其擾。
藍柏森睞她一眼,丟出六個字!“不開工作室了。”
這六個字炸得其餘三人有點頭暈,小艾忘了HBO在演什么東東,陳建陽和孔隆則呈呆滯狀,像被點了穴道似的僵在原地。
“不是吧,森!”最先回神的是陳建陽,他的反應一向最快,這次也不例外。“那我們三個怎么辦?!”他有點太過凄厲的號叫著。
因為四人小組成功了,也因為老頭藍中保那邊快倒了,更因為他們和藍柏森“私通”,卻又不肯告知藍柏森的下落,所以藍中保一氣之下將他們通通掃地出氣。
三人頓時成了“職業孤兒”,卻沒人因此而難受,反之樂得包袱款款,跑到南臺灣和藍柏森作伴,沒想到他老大這會兒竟然說工作室不開了?!
“別說你想回藍中保那兒.”孔隆深深凝著他,說出他最不樂見的推斷。
他們都知道,即使他們守口如瓶,藍中保還是有辦法找到藍柏森。事實證明,他也真的來過好幾次,只不過柏森都沒給他好臉色看:但這並不代表柏森不會回臺北,回去拯救藍中保的公司,畢竟那老頭再糟,也是他的父親。
“那……四人小組不就要解散了?”小艾吶吶的輕喊,有點難受的關上電視。
藍柏森挑挑眉,啞聲失笑。“你們想到哪兒去了?不開工作室不等於解散四人小組,我想我們應該可以開公司了!”他想過,既然已無心回老頭的公司,這邊又已經逐漸步上軌道,不如就在南臺灣新辟據點。
三人再度愣住,未幾,興奮的又叫又跳,差點沒將屋頂給掀了——
“什么事那么高興?”袁詩婕適巧推門而入,她略感好奇的瞪著客廳裏,過度亢奮的三個“怪咖”。
雖然他們的工作不是單純的她能夠理解的,可這三個人的生活模式顯然跟藍柏森有很大的差距!例如他們能連著數日下睡,一睡又好像天塌下來都不管,三不五時自言自語不說,偶爾還會莫名其妙傻笑,所以她私下統稱他們為“三怪咖”。
“好事當然高興嘍!”
“人逢喜事精神爽!”
“不多說,慶祝去!”三人一人一句,然後像陣風似的卷出客廳,逍遙去了。
她愣了下,還是很難習慣他們“異於常人”的行徑。
藍柏森含笑的上前摟摟她。“今天這么早?”從兩人進展到親密關係後,每當她回到家,他總不吝給她一個擁抱。
“有點累,所以早點回來休息。”大方的在他頰側印下一吻,她刻意不提藍中保又來找她一事。
是了,打從藍中保那天出現在加油站,說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之後,每隔幾天就會再來“騷擾”一次,她覺得很煩,所以跟加油站請辭,準備另外再找工作。
“唷,是不是我昨晚太賣力,有人吃不消了?”他伸出魔掌襲胸成功,YES!
“討厭!”她赧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拍掉他作怪的大掌。“小蕓呢?”
“對面的警察伯伯帶她去巡邏了。”對那乖巧的女兒,他可是放心得很,人見人愛呢!
“我看給她找家幼稚園好了。”她的身體狀況恢復得很好,是該讓她去學習團體生活的時候了。
“你說什么都好。”將她拉進房間,他更擔心的是她眉心間的輕愁。“你最近心情不太好,為什么?”
“有嗎?”她裝傻,摸摸自己的臉。
“我是你的男人,沒人比我更了解你。”唉,他的手又開始不規矩了起來。
打從越過最後那條防線,他就再沒禁欲的打算,只要和她單獨相處,他便情不自禁的對她毛手毛腳,隨時想再拐她上床“嘿咻嘿咻”。
沒辦法,那段禁欲的日子太痛苦,在他心裏形成極大的陰影,他需要由她來撫平他受傷的心靈——個人造業個人擔,誰教她就是那個始作俑者。
“噢!你別又來了!”她脹紅了臉,怎么都適應不了他這般輕狂。“大白天的別亂來啦!”
“夫妻恩愛管他黑夜白天。”上了再說!
“啊~~”
在這個天氣清朗,天空沒有半朵雲的午後,大野狼輕而易舉的吞噬了小紅帽……
激情過後,他摟著她滿足的輕喘,像只偷腥成功的貓般舔舐嘴角。
“老婆,我準備在市區找地方開公司,可以的話,你就到公司來幫我,別再這么四處打零工了。”他可舍不得她這么累,任他再怎么努力養都養不胖。
“開公司要很多資金耶!”她驚訝的微抬上身,卻發現他貪婪的眼緊盯著自己胸口,她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酥麻,連忙害羞的躲進棉被裏。“你哪來那么多錢?”
說也奇怪,當初說好了要給他四百萬,可是因為一年期限還沒到的關係,而且眼看四人小組已經正式運作,所以她曾表示要將小蕓動完手術後剩下的幾十萬先給他當資金,但他說要用再找她領錢。
可是截至目前為止,她銀行裏還有好幾十萬,他到底是怎么省吃儉用的?
雖然還有這幾十萬的資金,可是哪夠開一家公司呀?他會不會把大餅畫得太大了點?!
“我說過,我戶頭裏有錢啊!”愉快的揉亂她的發,他最愛在歡愛過後這樣抱著她,有種強烈的歸屬感。“開間小公司要不了多少錢的。”
她震驚極了!
“可是……你一動你的戶頭,不就……”
“不就暴露自己的行蹤,讓老頭找上門?”見她點頭如搗蒜,他不由得輕笑出聲。“現在才擔心這個已經來不及了,老頭早就找上我了。”
“嗄?!”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難道……藍中保在找上她的同時,其實已經和他碰過面了?
“來好幾次了,全是在你上班的時候過來的。”見面的情景自然不會太和樂,約莫是他擺臭臉,老頭則是一貫的責罵,聽得他耳朵都快長繭了。“既然讓他找到了,那戶頭裏的錢動不動,就看我高興嘍!”
“那……他……你……”她一下子吸收不了這令她過於震驚的事實,結巴個老半天,連你我他都說不完整。
“他當然是希望我回去啊!”即使是此刻如此呆愣的她,他還是好喜歡啊~~好像中毒太深了,不過不怕,老婆是自己的,跑不了!“他的公司快被柏睿搞垮了,現在只剩下空殼,除了我,他也沒什么能指望的了。”
她挑眉,手肘毫無預警的拐了他的腰部一記。“你很囂張喔!”
“哈哈!”他大笑,敏捷的閃過她使來的暗招,側身一手環上她的腰肢。“要囂張也得有本事,早跟你說過你的男人不是泛泛之輩,怎樣,現在信了吧?”
她怎能不信?如他這般偉岸的男子呵~~他總是如此耀眼、閃亮,她何德何能能嫁給他?“唉~~”
“怎么又嘆氣了?”撥開她緊蹙的眉,他一點都不喜歡她蹙眉長嘆的模樣。“我以為把小蕓的病治好之後,就沒什么事能再讓你擔心了,可是我發現你愈來愈不快樂,你到底在擔心什么?”
“我沒在擔心什么。”她欲蓋彌彰的急速回答。
藍柏森的眼瞇了起來。“詩婕,你看著我的眼睛。”
她背過身不肯看他,令他的眉心狠狠的聚攏起來。
“我們是夫妻,沒什么不能告訴我的!”像他,也是什么事都會跟她報告,只有老頭的事,為了不讓她擔心,所以壓到現在才說;可瞧瞧她,什么事都要藏在心裏,真有把他當成她的丈夫嗎?
“我沒有什么要說的!”她還是堅持這一點,說什么都不肯面對他。
藍柏森深吸口氣,一向維持好男人形象的他,因她的推拒而動了肝火。
不說是嗎?好極了,他知道該怎么讓她說實話——唯有將她逼到無路可退。
清明的眼滲入一絲邪佞,這都是她逼他的!
一把拉開覆在她身上的棉被丟至床下,在她的驚喘聲中,他唇舌並用的舔舐著她敏感的背脊——這是歡愛數次後偶然的發現,他知道她的背極其敏感,不論是愛撫或親吻,總教她顫抖得難以自持。
“柏森……”她不安的扭動著,小手扯緊枕角,卻仍固執的不轉身看他。
作者:
satinewu
時間:
2010-10-9 17:48:09
“告訴我你的煩惱,嗯?”大掌強悍的穿過她的腋下,輕易攫住她胸口的渾圓,指尖扣弄著頂端的花蕊,感覺她全身泛起細小的疙瘩。
“我沒有……沒有煩惱……”她意圖閃躲他磨人的攻擊,卻怎么都逃不開他有力的臂膀。
“固執的小東西。”
他輕嘆,長腿插入她雙腿之間,強硬的令其分開,灼熱的掌順著她的曲線而下,邪惡的揉捏她挺翹的俏臀,緩緩沿著臀間的溝渠滑向前方優美誘人的蓊鬱森林——
“呃……”她驚喘一聲,感覺他的指探入體內。
他勾起嘴角,舌尖如小蛇般在她的雪背上遊移,手指曖昧的在她腿間的溪谷勾搔、廝磨,時而溫柔愛撫,時而挑惹嬉戲,逗弄出絲絲羞人的水液。
“不,不是才做過,你怎能……”在他蓄意的挑逗下,詩婕才平息的欲火又再度燃燒起來,呼吸由低聲吟喘逐漸轉為混濁的呻吟,在他的撩撥下全身像著火似的發燙。
他享受著她的顫栗,霸道的唇在她雪白的背上烙下一個個只屬於他的粉色印記,靈巧的舌尖舔過每個他創造出來的紅印,在她敏感的背留下一道道溼潤的痕跡。
“柏森……”好熱!全身像置身在高溫的熔爐裏,她感到燥熱難當,終究翻過身來面對他。
“嗯?”熾熱的火苗在他眼底跳動,像團邪魅的火炬,引誘著她飛蛾撲火。
“抱我……”她伸出雙臂,羞怯的邀請他。
是他教會自己何為情欲,這敏感的身子也是他調教出來的,現下這把情欲的火更是由他燃起,由他來滅火自是合情合理。
無奈,他還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殘忍的對她搖了搖頭。
他凝著她意亂情迷的秀顏,略粗的掌心抵住她豐腴圓潤的乳房,時輕時重的畫著圓圈,更惡意的以指尖彈弄中心點的蕊花,直到它在他手中變得堅挺、綻放。
她無力的癱軟在床,任由他隨意支配她的感官神經,在他的愛撫下,綻放出女性最嫵媚的嬌傃。
莫名的需求令她處於悲喜交織的緊繃狀態,驟然涌起的欲念像波濤巨浪,無情的襲向她——
她難忍的輕泣出聲,主動張腿勾住他的腰臀。“柏森,求求你……”
“告訴我,你在害怕什么?”逼迫她的同時,也是在折磨自己,他俯身將她壓在身下,以火熱的陽剛抵住她的柔軟,極力壓抑衝鋒陷陣的強烈欲望。
“我沒……”感覺他即將抽身走人,她心臟一陣狠揪,衝動的脫口而出。“別走!我怕你跟他回去,我怕你再也不要我了!”
她咬唇輕顫,隨即掩面痛哭。她不敢看他的臉,就怕看見任何鄙夷的神情出現在那張臉上,那會比殺了她更教她痛苦!
是她奢求了,若不是她的天真、她貪圖遺產的貪婪,他決計不會和她走到這種關係和田地。
眼見一年期限將至,落葉歸根也是人之常情,她憑什么貪心的要他留下?
“傻瓜。”拉開她掩面的手,他俯身舔掉她臉上的淚花,緊繃的火熱再不壓抑的強悍入侵她的水嫩,在結合的瞬間,兩人不禁同時顫栗輕吟。
“柏森……”為什么?為什么他還要她?在他發現自己貪婪的本性之後?
“休想我會離開你,即使你趕我走,我都不走!”是她填滿他生命裏的空虛,給他生命裏最美好的時光,這樣甜美可人的女人他怎可能松手?休想,門兒都沒有!
“可是……一年快到了……”租約就快要到期了。
“見鬼的一年!”他咬住她的嫩唇,不再聽她那張可愛的小嘴吐出任何不動聽的話語。“認命吧寶貝,這輩子你休想甩開我!”
“為什么?”嗚~~人家又想哭了。
“因為我愛你。”反復侵佔她的柔軟,他亢奮得宛如初嘗情欲的小夥子。“所以你也得愛我才行,不準你不愛我!”他霸道的命令。
絕美的笑花在她唇邊漾開。“我愛你。”
“真的嗎?”那無疑是全世界最有力的鼓勵,他驚喜的凝著她,感覺自己在她體內的硬挺更為“雄壯威武”。
“呃,你……”她不敢置信的瞠大美眸,小臉漾起嬌媚的紅潮。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變得這么欲求不滿。”
詩婕的雙眼噙著幸福的水光,雙手攀住他結實的身軀,熱情且主動的將體內的欲火完全釋放,感受這份情欲的銷魂蝕骨,讓酥麻在四肢百骸間流竄。
激情的汗水相互交融,在確認彼此不容錯辨的深情後,情在燒、愛正狂——
“爸比,爺爺又來了。”放下書包,小蕓如今已是國小一年級的新生了,一進門便喳呼道。
“又來了啊?那老頭還真不死心。”藏身在報紙後面的男人咕噥了聲。
“小蕓回來啦?趕快去洗洗手,等等要開飯嘍!”袁詩婕由廚房裏走了出來,朝報紙後面喊道:“柏森,你把小璋藏哪去了?”
小璋是他們的兒子,今年兩歲。
“他跟我一起在看報紙。”藍柏森將報紙放下,果然,一個小鬼頭正趴在他胸前,吸吮著大拇指。
“別讓他吸手指啦!等等細菌都吃到肚子裏去了。”詩婕沒好氣地說道,發現小蕓拉拉她的衣服,微彎下身傾聽。“怎么了?”
“媽咪,爺爺又來了喔,我剛才回家的時候,發現他站在門口。”知道爸比一定不會理會爺爺,小蕓只好小聲的跟媽咪咬咬耳朵,然後一溜煙的跑進廚房洗手去嘍!
詩婕微微一愣,起身看了眼丈夫,正巧看到他迅速別開眼,她不由得輕嘆口氣。
這個男人心眼真小,老人家公司倒了,卻還是三天兩頭往南臺灣跑,也不再提非得要他回臺北去的事,現在對她也還算客氣,怎么他還是對老人家不理不睬?
“柏森,幫小璋係圍兜兜,不然等等他又要吃得滿桌都是了。”拿了條圍兜兜給丈夫,她逕自走出客廳。
藍柏森挑挑眉,聽話的給兒子係好圍兜,恰好見老婆領著老頭進門,他立刻擺出臭臉,將兒子放到餐桌前的娃娃倚上。
“爸,吃飯。”為藍中保拉開椅子,不論這老人以前是如何對待她的丈夫,畢竟都是過去的事了,她包容的以禮相待。
聽說藍柏睿敗盡家產之後跑路去了,藍太太因為受不了那種苦日子,回娘家長住後就不肯回藍家,想來這老人家每每辛苦的南北奔波,為的也是看看兒子、看看孫子吧?
人生無常啊!又何苦為難他呢?
老人家眼巴巴的望著藍柏森,好像沒他的允許,就不敢動眼前那雙筷子似的。
“柏森!”見丈夫似乎不為所動,詩婕不滿的輕喊。
藍柏森扁扁嘴,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好啦,吃飯!”
終於,老人家淺淺的笑了,這才拿起筷子,稍嫌尷尬的扒著飯。
體貼的挾了許多菜色到藍中保面前的小餐盤裏。“爸,你多吃點菜。”三年了,老公的氣該消了吧?
“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沒想到到頭來,對他最為禮遇的,竟會是她這個讓自己看不上眼的媳婦……想起當年對她的無禮,藍中保就有說不出口的愧疚。
“爺爺,不可以挑食啦!”眼見藍中保將盤子裏的紅蘿卜挑出來,小蕓眼尖的數落道。“紅蘿卜對眼睛很好耶,媽咪說都要吃光光才行。”
藍中保怔愣了下,抬頭看了眼詩婕,然後為難的將視線調向餐盤裏的紅蘿卜。
他又不屬兔,能不能不吃啊?
詩婕看看丈夫,發現他眸中一閃即逝的憂心,她不由得發出會心一笑。
這父子倆的個性其實很像,互相都關心對方,卻嘴硬的什么都不說,好像多關心一下就會少塊肉;尤其是她的丈夫,每每在老人家離去時,總會在窗邊站好一陣子,目送著老人家遠去,好像這樣才能安心似的。
沒關係,她可以當他們父子的緩衝劑,沒問題的。
“爸,這些年你瘦多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就搬來跟我們一起住吧!南部天氣不似北部潮溼,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叫柏森去幫你搬過來,好嗎?”她笑著邀請老人家到南臺灣來同注。
藍中保錯愕的抬頭瞪著她,倣佛她此刻正說著他聽不懂的外星文。
“好啦爺爺,不然你這樣胞來跑去不累喔?”小蕓敲著邊鼓,爺爺不累,她看著都累了呢!
“我……”老人家感動得微微打顫,沙啞的喉嚨硬是擠不出任何字眼。
“柏森,這兩天公司沒事吧?去幫爸搬家應該沒問題厚?”她看得出老人家其實已經答應了,卻又不曉得兒子願不願意走這一遭、肯不肯接受他,於是她便故意假裝不經意的點了下名,要老公表態。
藍柏森扒飯的動作頓了下,未幾,不怎么情願的應了聲。“知道了。”
詩婕和小蕓相互擠擠眼,開心的笑了。
藍中保低下頭緩慢的扒著飯,顫抖的舉筷將紅蘿卜也挾進嘴裏,細細的咀嚼品嘗——
他終於知道兒子為何會愛上這樣一個女人,她打從心眼裏讓人覺得溫暖啊!
這飯,又鹹、又甜,真好吃呵~~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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