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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花花公主]一夜夫妻[全書終] [列印本頁]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1:44     標題: [花花公主]一夜夫妻[全書終]

一夜夫妻  作者:花花公主

001 鍍金歸來

    現在流行一句改造的俗話,運氣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運氣是萬萬不能!如今這世道,想要混好,或多或少都靠了點運氣。

  這一點,李凌是深信不疑。

  說起來,李凌不是什麼有錢有勢的主,但學理科學了這麼多年,能在博士一畢業就拿到副教授的職稱,能一年以後就有機會去英國進修,學成回來就提成博導,這年頭年輕有為的博導、教授,全中國有幾個?用手指頭也數得出來吧。

  李凌有這樣好的際遇,決不是因為他在學術上有多創新,更不會是他對國家有什麼突出貢獻,僅僅是因為他的導師——有著近十間實驗室的院士出了車禍,撒手人寰,丟下一大攤子的實驗、項目。重新聘請一個該方向的老師既耗時又不熟悉狀況,何況李凌所學的方向,國內正在從事的實在不多,正好李凌博士畢業,他就順理成章的留下來,接手了他導師的所有事情。

  這年頭,想留在國內這樣一所重點高校,實在不容易,基本上都是海歸一派,可是李凌竟被院長欽點了。

  有時候,李凌會想起他的導師,真是恩師啊,臨死還給自己一份這樣巨大的禮物。想當初他在實驗室,學得也不咋樣,經常會因為實驗操作上的失誤而被罵得狗血淋頭,可是這又如何?當初那個盛氣凌人最囂張的大師兄,如今正在植物園種地呢,每個月拿千把塊錢的工資,幹著農民的活。誰讓這年頭學生物的根本沒人要,更何況他們搞這種理論型的?

  所以說,運氣很重要。當個大學教授,地位有了,銀子也可以每年申請些項目基金,從國家、省裡,學校撈個百萬。總得來說,李凌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李凌現在才剛剛三十歲,三十而立啊,人又長得不差,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從本科、碩士、博士一路讀上來,女朋友談了幾個,但是至今還是單身,如此完美的身家,讓學校裡的未婚女老師、女學生、女工作人員都津津樂於和他認識,誰讓他是校園裡典型的鑽石王老五呢?

  當他從英國回來,被院裡破格提為博士生導師的時候,就一下子出了名,成了院裡炙手可熱的人物,樹立了年輕有為的威風形象。

  當然,這樣的風光,對於很大一部分女青年來說,實在具有不錯的誘惑力,可是在丁嘉那,李凌始終顯得有些寒磣。

  丁嘉是省衛視的金牌主持,她主持的節目,叫作「相約名人」,聽名字就知道所謂的嘉賓都是什麼級別了。平日裡接觸的是這樣的上流階層,加上丁嘉人漂亮又能幹,開著寶馬、法拉利追她的公子哥兒是大把大把,像李凌這種直到今日才能開上幾萬塊國產車的「窮酸書生」,遇到和丁嘉的約會,無論多遠,他想他都寧願打車去。

  和丁嘉的約會?!嘿嘿,別想太美了。

  他哪裡有這好的福氣?雖然這是他自大學畢業後時不時臆想一下的事情。他和丁嘉也不算太熟,所以每次的碰面,基本就是大學同學的聚會上。

  李凌被實驗室蹉跎多了,與人交流的能力顯然比不上丁嘉,平時裡的聚會,多半都是和昔日大學裡的死黨拼酒去了。是以畢業七八年,聚會了七八次,李凌始終沒有和丁嘉太熟稔起來,手機裡存著對方的號碼,也就是過年的時候發些那種廣告祝福語互相問候下罷了。

  李凌奮鬥了好幾年,到現在才算勉強混出點,在當初那些大學同學裡算是中上水平,雖然比不得那些轉行搞銷售什麼的,但堅守著老本行,年紀輕輕混到博導已經算是高校這一行的頂級了。

  所以,當班長提議這次聚會由李凌包辦,李凌一口應承下來。是時候該回饋大眾。自己到底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儘管申請的國家基金還沒有批復下來,買了輛車又預支了實驗室的資金,但靠著工資和一些國家補貼什麼的,還是可以勉強應付過來。

  聚會定在週五晚上,經濟開發區的湖濱酒店,檔次上過得去,關鍵是那裡洗浴桑拿卡拉OK等娛樂設施比較齊備,吃完飯順道玩什麼不用另外找地方,價格也不算離譜。

  錢,李凌出,聯絡的事情還是交給了班長趙京。

  當週四趙京跟李凌匯報人數的時候,李凌特意問了下有誰會去。當趙京回答丁嘉會去,但可能會晚點到的時候,李凌心裡那塊小石頭總算是著了地。

  誰讓人家是閃耀著星光的名人,到現在還絲毫不擺譜,肯給自己面子出席晚宴,就已經不錯了。

  週五下午,不到四點,李凌就收拾手提包,準備收工。晚宴定在七點,但他還需要去張羅一下酒水,酒店裡別的還好,就是酒貴。何況他們那一幫男同學,個個都是酒鬼,白酒啤酒葡萄酒樣樣通殺,要喝得盡興,還是早做準備好。

  李凌拎著包,正要從他的辦公室出去,屁股剛離開座位,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李凌心裡一咯噔,心道週五下午還能有什麼事情?回頭看見門沒鎖,便對外面朗聲說:「進來。」

  八成是個學生。

  果然,兩個女學生輕輕地走進來。

  李凌把包又擱回桌上,和顏道:「有什麼事情嗎?」

  那兩個女學生對望一眼,其中一個自告奮勇道:「李老師,我們想在您這裡做業餘科研。」

  業餘科研,是學校針對本科生提出的,本來本科生主要是修習學校安排好的課程和實驗,但對於那些學有餘力準備讀研深造的學生,學校倡導他們先進實驗室熟悉環境和操作,早些開始創新。當然,這是學校的設想,大部分本科就進來做科研的,主要是想混兩篇文章,這對保研和出國有著極大的好處。

  李凌稍微打量了一下兩個女學生。

  一個大眼濕唇,睫毛秀長,算是個第一眼美女;另一個丹鳳小巧,紮著馬尾辮,如此打扮,乍一眼看去,還以為是初中生。

  李凌知道為人師表,不該注意太多外表。但作為一個至今還未成家的青年男人,不注意女人的外貌,那就是生理有問題。當然,結了婚是否如此,李凌不知道。

  李凌收斂起心情,問道:「你們是大幾的?什麼專業?」

  大眼美女衝著李凌甜甜一笑:「我們是大二的,生物技術試驗班的。」

  李凌大跌眼鏡,「大二就做業餘科研,是不是早了點?你們現在還是學好基礎理論比較好。」現在才十月份,她們剛剛入門就要進實驗室搞科研,未免胃口太大了。

  大眼美女始終保持著微笑,「李老師,我們真的對您的研究方向感興趣,而且課本上主要學的理論知識,我們想多在實驗室裡看看,這樣對理論的學習也有很大的幫助。」她說得冠冕堂皇,並且是帶有江浙一帶的軟語口音,加上聲音特別的甜,讓李凌倒一下子不知怎麼反駁了。

  李凌只好擺出一副老師的口吻說道:「你們有這樣的想法很好。不過,你們理論沒有學太多,就進實驗室,可能收穫並不多。這樣吧,你們先回去考慮一下,如果還想進來,就禮拜一來找我。」

  兩個女生對視一笑,眼裡都是喜悅。大眼美女重重地點點頭,後面披散著的長髮滑落到前面,她猛一抬頭,左手攏了攏頭髮,露出一個誘人的笑意,和另一個女生一起說道:「謝謝李老師,李老師再見。」

  兩人就手牽手出門去了,腳跨出去了,大眼美女還回眸望了李凌一眼,給了一個一秒鐘定格的眼神,緩緩把門闔上。

  李凌心中一愣,這個大眼美女似乎熱情得有些過度。她真的是來做業餘科研的麼?對於自己受歡迎程度,李凌還是多少有些耳聞,看那個大眼美女對自己「暗送秋波」,李凌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李凌走到廁所去解了個小便,對著鏡子一邊洗手一邊自我欣賞,濃眉大眼,鼻樑上駕著一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身高1米78,不矮,總得來說,自己還是有幾分帥氣。如此看了一會兒,李凌忽地想起自己是有事情要辦,慌忙回屋拎包,也不循例轉轉各個實驗室就直接把門咣當帶上,小跑著出去了。

《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0-10-12 21:35 編輯 》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1:56

002 酒桌上的話

    湖濱酒店粉著全大紅的油漆,沒有正門,左右各開了一條長長的甬道。正中央是一塊石壁,繪著九條形態各異的飛龍,旁邊是八仙的石雕,石壁最中則是一塊不小的鏡子。這樣奇異的酒店,全市只此一家,聽說是因為湖濱酒店落座的地方,原本是一塊風水不錯的墓地,為了怕厲鬼騷擾,才按照風水師的要求這樣裝潢。

  建立在風水寶地上的湖濱酒店,生意倒也是格外的好。

  李凌到達湖濱酒店時,才六點多一點。他預定了一個包間,讓侍應們抱著酒水一起上樓。

  包間名叫大富大貴,李凌在裡面坐了一會兒,班長趙京就帶著個女人來了。

  一進門,趙京就親熱地拍著李凌的肩膀,大聲道:「木頭你真行啊,咱們這一批人裡面就你修成了正果!還是這麼年輕就當了博導,要不得,要不得啊!」

  雖然他這個話,在電話裡早已說過,但見了面互相吹捧一下還是必須的,李凌當老師以來人情世故倒也知道了不少,於是也恭維道:「哪裡比得了老班長你,我們都是靠工資吃飯,餬口的錢,哪像你一早就自主創業,說實話,我一直佩服你,我就不行,當初就沒那個勇氣,現在更不行了。」

  李凌稍稍看了一下他身後的女人,燙了的頭髮用夾子盤了起來,身上穿著一件暗紅色低胸長裙,脖子上戴著的白金項鏈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閃亮,雖然她濃妝艷抹了一番,但仍舊可以看出應該是個漂亮的女人。

  趙京的老婆李凌好像見過一面,依稀記得不是這樣的,但李凌還是裝得傻呼呼的問道:「這是嫂子?」

  趙京聽了哈哈一笑,捏了一把那女人的屁股,「這是我情人!」

  他話剛說完,那女人就嬌笑著打了趙京一拳,口中呼著:「討厭!」

  李凌在當場,只好尷尬地笑笑,男人找情婦很平常,尤其是生意人,古詩就說「商人重利輕薄倖」,趙京雖然算不上什麼大老闆,聽他說是一家快餐公司,但他把生意人的習性佔全了。所以,他有個情人也尋常。但他這樣公然帶著情婦出席聚會,如此明目張膽的承認,倒讓李凌好不適應,看來自己確實落伍了。

  六點半以後,老同學陸陸續續來了,男男女女把個大桌子坐得滿滿的。然後大家一邊相互吹捧,一邊點菜。本來同學聚會,向來沒有帶家屬的習慣,所以李凌粗略算了下,一張大桌子肯定能坐下。

  誰知,除了趙京把情人帶來,還有個女同學居然把老公也帶來,一下子多了兩個人,倒顯得有些擁擠,給丁嘉預留的位子也被搶佔了。

  男人出外吃飯帶老婆是平常,但男人跟著自己老婆出來混飯吃,就顯得有些費解了。帶老公前來的女同學名叫肖瑩,算是李凌大學時代第一個女朋友,雖然李凌只是牽了牽她的手,連嘴巴都沒碰過。但嚴格來講,也是李凌的初戀,慘痛的初戀。

  當時還是大一下學期,李凌在班上當著什麼生活委員,十分活躍,肖瑩則平日裡老是獨來獨往,不愛和人說話,李凌偏偏愛逗她說話,沒事找事和她聊天,誰知肖瑩竟然會給李凌寫紙條,主動向他表白。

  一個白白淨淨的大小姐主動說喜歡李凌,像李凌這種還沒嘗過愛情滋味的人來說,簡直是天降奇緣,李凌簡直是一隻雀躍的小鳥,雖然也不知道自己對肖瑩是什麼樣的感覺,但卻十分珍惜這段感情。

  何況肖瑩是個沒什麼朋友的女孩子,李凌越發對她憐愛,可就當李凌越來越喜歡這個女朋友時,她卻跟李凌提分手。理由是她父母覺得李凌和她不合適,還說她遲早要出國,反正也不能長久,長痛不如短痛。

  李凌當然知道她父母為什麼覺得自己和她不合適,她老爸是省委的部長,家裡有得是權勢,自然能遇上更好的紈褲子弟。李凌不過是個小城來的窮學生,老爸是個瀕臨倒閉的小廠子的小職員,和她的家世差多了。

  李凌問肖瑩:「你父母的看法我不在乎,我只問你的。」

  肖瑩卻淡淡說:「我聽我爸媽的。」話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

  女方父母嫌貧愛富是常有的事情,但連自己的女朋友也這樣想,那這樣的感情再經營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李凌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嚴重受挫,不是因為自己被肖瑩的爸媽看不起,而是連肖瑩也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家世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李凌自此就轉了個性格,平日裡再看不見他活蹦亂跳的身影,他變得沉鬱,連最喜歡的愛好,聊天都漸漸唾棄了。這一切都是拜肖瑩所賜。

  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受傷的心漸漸好了,之後他也談過幾次戀愛,但他和肖瑩卻很少說話。

  如果李凌沒有記錯,應該是再沒說過話,哪怕是坐在同一張酒桌上,他們好像也沒有單獨碰過杯。同學聚會,肖瑩只來過一兩次,她本來就不喜歡與人交流,可是這次講明了是李凌請客,她居然到了。而且還帶著自己的老公出席。

  李凌不知她是什麼意圖,但他堅信「女人都是小氣的」——這條至理名言,雖然是她先負他的,但她此舉擺明是衝著自己。

  菜端上來後,服務員把酒給大家倒滿,趙京率先領頭道:「來,我們一起敬咱的李教授一杯,啊,祝賀他從英國完美地鍍金回來,剛剛榮升為博導,咱們一起來一杯,祝李教授前途無量,早日拿個諾貝爾獎啊!」

  響咣咣的碰杯聲在酒桌上激盪起紅艷艷的水花,所有人一飲而盡。

  大家喝完第一杯,各個伸筷夾菜咽酒,李凌才把一塊牛肉放進嘴裡,就聽見有人叫他:「李凌,我敬你一杯。」

  李凌銜著肉望去,說話的正是肖瑩。她端端正正地站著,端著酒杯看著自己,這好像是近十年來,她對自己說得第一句話。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2:11

003 女主播的出現

    既然肖瑩主動敬酒,李凌當然得受寵若驚地站起來,嚼著半邊巴掌大的牛肉,不得已又從嘴巴裡吐出來,他舉起酒杯,才發現杯子是空的。

  李凌尷尬地從趙京手裡接過干紅,倒滿酒,也把個手臂伸展地平平整整。

  肖瑩見李凌站起來,這才發話:「李凌,恭喜你啊!你現在也算是事業有成。」

  李凌由衷地感謝肖瑩的祝福,畢竟過去了那麼久,以前的那些不愉快和對自己的傷害,倒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李凌對肖瑩坦然一笑,道:「謝謝你,我先乾為敬!」說著就一仰脖子把杯裡的紅酒喝了個乾淨。

  肖瑩赧然道:「我酒量不行,這一杯就讓我老公替我干了吧。」她說著,就把酒杯推給旁邊那個男人。

  肖瑩的老公懶洋洋地站起身,啥話也不說,就把肖瑩酒杯裡的酒喝光,隨後就坐下了。

  李凌沒想到肖瑩的老公會擺架子到這樣的地步,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肖瑩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臉上泛著紅光,她主動介紹道:「我老公,楊民易,在市財政局工作。」

  她說得雖然平淡,但馬上就有人替她戴起高帽來:「楊民易?您是財政局的楊局長?!沒想到新調來的局長這麼年輕,還是咱老同學的老公呢!」

  「是啊,」趙京也附和起來,「先就聽人說,楊局長年輕有為,以後可要多關照我們一點啊。」他說著,就把名片遞過去了。

  那個叫作楊民易的男人,只是稍微點點頭,懶懶地接過名片,看也不看。但是他的風頭依舊不減,眾人都忙著跟他攀談起來,楊民易也是有一句沒一句,本來該敬李凌酒,現在一窩蜂地朝楊民易舉杯。

  世態炎涼。

  李凌再明白沒有了。

  市財政局的正局長,這樣的頭銜,足以讓大家都對他仰頭而視。何況他現在和大家都是一般年紀,向他這樣三十幾歲的年紀,就能當上市財政局的一把手,再有能力沒有路子,也是癡人做夢。他的家世背景肯定很不簡單。搞不好他兩三年就混到省局去了,再過個十來年,會是什麼樣的達官貴人,根本無從知曉。

  李凌突然明白趙京為什麼每年聚會都會邀請肖瑩前來,雖然肖瑩十有八九不到,而且即便到了,也不融洽於這種吃喝的氛圍裡。她的老爸曾經是省委組織部的部長,有著很大的權柄,雖然現在退了,但通過肖瑩,仍舊可以攀搭上這些掌權的。肖瑩是橋樑,對於他們這種生意人,多認識個人就多一條路子,哪怕肖瑩並不願搭理他,但他也從不氣餒。這不,肖瑩的老公楊民易,便是個極大的台柱。

  楊民易風頭佔盡,肖瑩毫不顯山露水地享受著眾人對自己老公的吹捧,十分滿足。她朝李凌看去,正好和李凌的眼神相接。

  李凌怎會到此時還不明白肖瑩的用心?她不是來祝賀自己的,而是來「挑釁」的。或許用挑釁兩個字不恰當,但她確實是為了告訴李凌,什麼樣的人才是她的終身伴侶,她在用眼神告訴李凌,你不過是個博導,你就算混得再好,充其量就是個百萬戶。而我的老公,將來定然是市長,省長,甚至到國務院去。你怎麼比得過他?

  李凌心裡有些不爽,但他絕不會寫在臉上。時隔這麼多年,肖瑩還要來刺激他,儘管自己已經對她免疫,但這樣來炫耀,還真是讓李凌哭笑不得。

  他對肖瑩道:「今天我做東,你和你老公多吃點。」說著,還報以彬彬有禮的微笑。這讓肖瑩一呆,她看李凌絲毫沒有半點不快,反而當沒事一樣,怎能不驚訝。她自作聰明地跑來刺激他,居然毫無作用,她不禁覺得自討沒趣,只好低下頭,提著筷子一陣夾菜。

  李凌暗暗得意,他知道對付女人這種「挑釁」的最佳辦法,就是無事之。女人們精心勾畫的經典場景,一旦沒有按她們預想的奏效,她們立馬就會亂了陣腳,大敗而歸。

  此時,忽然從房門那傳來一悅耳又洪亮的聲音:「不好意思啊,我來遲了!」這聲音突然出現,李凌心怦怦跳著,站起身走向門去。

  只見一個戴著鴨舌帽,穿著白T恤,藍牛仔,背著個大挎包的女子匆匆走了進來。那女子一進來,就把架在鼻樑上的大黑墨鏡和頭頂的鴨舌帽摘掉,一頭秀髮散了下來,她一邊用手捋著頭髮,口裡咬著髮夾,迅速把頭髮束好,一邊給所有人都送來個笑臉。

  李凌趕緊對服務員道:「快加一個位子和一套餐具。」

  所有人都衝著那女子招手吹口哨,「咱們的美女主播來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來人正是丁嘉。

  李凌不得不承認丁嘉的漂亮,雖然她今天這一身裝束再普通尋常不過,但依舊不能遮掩她身上那獨特的味道。寬大的白T恤依稀可見她驕人火辣的身材,緊身牛仔褲則把她的大S曲線更凸顯了一番。長長的玉頸上那顆漂亮的頭顱更是引起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丁嘉化了淡淡的妝,修長的秀眉下一雙流波轉動的大眼睛顯得有些疲倦,長長的睫毛緩慢的眨著,似乎很有些睏意,她隨意紮著的頭髮,配著這樣一副頗有些倦怠的困容,好似才睡醒一般,更惹得男人們腦海深處小小遐想。

  服務員搬來一個椅子,大家又挪了起來,丁嘉在李凌對面坐下。她笑呵呵地解釋道:「剛錄完節目,就趕來了。今天是恭賀咱李大教授榮升之喜,我怎麼能不來呢!」她說著還俏皮地沖李凌眨眨眼睛,盡顯媚態。

  說實話,丁嘉的年齡沒有二十九,也有二十七八了,算是老大不小,但她這樣一個成天在螢幕前出現的美女主播,保養地自然比其他人好,加上她樂觀開朗,即便是做出這樣和年齡不符的可愛動作,給人的感覺也絕對不會覺得突兀。

  丁嘉的出現,把大家對楊局長的吹捧給拉了回來,就連本來一直懶洋洋的楊民易,也突然間正襟危坐起來,甚至率先伸出手,自我介紹道:「丁小姐,我是財政局的楊民易,我看過你的節目,很不錯!丁小姐真人比電視上漂亮!」

  丁嘉站起來和楊民易握手,笑著道:「您好,楊局長。」禮貌大方,但也僅此而已。

  楊民易忽然間變得活躍起來,重新落座的時候,還對旁邊的肖瑩埋怨道:「你怎麼沒說丁小姐是你同學呢,好早些介紹我們認識。」

  肖瑩茫然地看了丈夫一眼,啞巴吃黃連,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埋頭把碗裡的野菌湯一飲而盡。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2:21

004 護花歸巢

     丁嘉原來是院學生會的文藝部長,和趙京都屬於院裡主要的學生幹部,平日裡開會什麼的比較多,大學時代比較熟稔,趙京便起哄道:「咱們的大美女,現在是銀子越賺越多,架子也越來越大啊,咱們同學聚會,你可已經缺席好幾次了啊,怎麼說也要罰酒三杯吧。」

  李凌正要出聲勸一下,讓美女一口氣喝三杯紅酒,怎麼說這杯子也有200毫升,三杯就是六七百毫升,一氣喝下去,沒有點酒量是根本不行。

  丁嘉卻十分豪爽地一口答應,她深吸一口氣,強裝笑顏道:「好,今天是我遲到,這是我的過錯,我就喝光這三杯酒,以此謝罪!」她說完,真就站直身板,咕咚咚倒酒,一仰脖,第一杯乾了,滿堂喝彩;丁嘉微微蹙了蹙眉頭,伸了伸舌頭,重又倒了一杯酒,大方地舉杯:「第二杯了。」她又硬著頭皮一飲而盡,這一次她已經顯得有些困難了,喝得速度也明顯慢下來,旁邊已經有些人「憐香惜玉」勸起來。

  趙京卻故意激道:「喝不了可不要勉強啊!」

  丁嘉執拗地從起身來勸的李凌手中搶過酒瓶,強撐道:「什麼呀,我向來說一不二的!」說著,又滿滿倒上一杯,她看著杯子裡晃蕩的紅色透明液體,頭皮都怵了。但她還是故意擺出一副小意思的樣子,憋氣汩汩灌下去了。

  李凌真是拿趙京沒辦法,實在為丁嘉擔心了好一會兒。

  丁嘉完成任務以後,把酒杯顛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朝趙京宣戰:「怎麼樣!」

  趙京只好豎起一個大拇指,旁邊其他的同學也鼓掌附和:「好酒量!」

  丁嘉滿意地坐下,這才瘋狂地一陣夾菜,好把剛剛嚥下的酒給覆蓋掉。這和她在電視上的端莊形象完全不同,讓在場的同學們是愛得哭笑不得。

  酒過三巡,一下子就到了九點半,大家東拉西扯的,再互相鬥了鬥酒。

  李凌去年去了英國,隔了兩年才見這幫同學,但他感覺大家變了,變太多了。他記得大學剛畢業後的那一年,還在同一座城市的大傢伙,隔三差五會串串門,會三五成群出來聚聚,誰有了困難,基本上一呼百應;誰有了新馬子,也都第一時間給同學們見見。可是現在,大家都在聊著不著邊際的話,哪裡哪裡昨天發生了槍戰,哪個哪個前天中了個五百萬;或者開始互相吹捧,變著法子吹捧自己。男人愛吹牛很正常,但如果一整晚都聊這樣的話題,就讓人覺得有些生分了。

  其實,大家是慢慢疏遠的,並不獨獨從這一年開始,只是李凌以前沒有意識到罷了。不知從幾時起,寢室的哥們已經不會因為不順心來自己的寢室打遊戲逃避了;更不知從幾時起,自己已經不知道哥們已經跳了槽,換了老婆了。

  李凌喝著喝著,忽然覺得有些傷感,但這種傷感稍縱即逝,畢竟現在大家已經不年輕,如果還像大學畢業時那樣,上演痛哭流涕感人的一幕,只會給自己塗添笑柄。

  李凌看大家喝得差不多了,提議就到湖濱酒店的娛樂中心去唱卡拉OK,他想這是同學聚會的慣常節目,應該要繼續下去。畢竟現場有好幾個女士,集體活動的範圍就限制了許多。

  肖瑩的丈夫先站起來婉拒了李凌的節目,他是領導,又是外人,在裡面湊熱鬧也確實無趣。李凌假意勸留了一下,肖瑩也起來幫丈夫拒絕,李凌便不再挽留了。

  楊民易異常禮貌地和眾人打招呼,最後則對丁嘉親切地說道:「丁小姐,我們先回去了,有時間到我家裡來找肖瑩玩啊,同學之間多走動走動。」

  楊民易還在和丁嘉告別的時候,肖瑩已經一聲不吭走出了門口。

  但誰知道這夫妻倆剛剛一走,又有人說要走,陪著趙京喝酒吃飯的濃妝女人乘機捏了趙京一把,趙京立馬會意,也無奈地站起來,對李凌道:「我也有些事,就先走了。」

  如此一來,向來是主心股的老班長都溜號了,剩下的人也玩不起來。趙京看出了當前的尷尬,替李凌作主道:「要不就散了吧。我看大家今晚也喝了不少,要是不能開車,就打車回好了。」他說完,打著飽嗝,摸著女人的屁股也一一和大家打完招呼,這就要出門。

  趙京一走,大家也各收拾起東西,和李凌道謝,又客套幾番一一離去。到這個年紀,男人們的鬥酒已經沒那麼狠了。更沒有了年輕時候的年少癡狂,為了表達感情,非一個勁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現在更多的是在酒桌上耍無賴,能自己少喝一杯是本事,讓別人多喝一杯是能耐。是以,喝了兩個多小時,大醉的沒幾個。

  李凌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稍微有些遲鈍的腦袋才想起,丁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在這裡了。

  李凌心裡頗有些失落,也提著包跟著服務員到樓下的服務台去埋單。

  當他走出房門幾步,才忽然意識到什麼,他又重新回到房間,發現丁嘉的鴨舌帽依舊掛在衣帽架上,他在往丁嘉先前坐的位子看去,果然她那個厚重的黑色挎包還安靜地擱在座位上。

  李凌心想丁嘉肯定是去上廁所了。她喝了那麼多酒,現在胃裡自然該翻江倒海了。李凌自然而然就重新落座等她。

  他讓服務員去拿賬單上來,在上面付款。

  李凌付完錢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見丁嘉一手揉著太陽穴走進來。她一直走到桌邊,才抬起頭,不禁愣住了:「嗯?都走啦?」

  李凌聳聳肩,作為回答。

  丁嘉頗有些歉意,估計是沒有和大家道別,她伸手接過李凌遞給她的包,自我解嘲地笑笑:「剛才還是喝多了……」

  李凌點頭微笑,替她開脫:「是啊,都是趙京鬧的。你什麼也沒吃,就猛灌三杯,是人都醉了。」

  丁嘉背上包,又反手把鴨舌帽戴上,但這幾個動作,放慢了好多個節拍。李凌心想,丁嘉醉的看來不輕。他不禁關切道:「你要不要緊?」

  「沒事,我也算是在酒場上鍛煉出來的。」丁嘉說著沖李凌揚了揚頭,以示清醒。但她原本白皙的臉蛋已經被紅暈全部籠罩,她那原本大大的眼睛,也有些無神了。

  丁嘉和李凌一起走下樓,丁嘉問道:「你是開車來的吧?」

  「啊,不,」李凌不知怎麼,就否決掉。誰讓自己現在只能開大眾?他心想丁嘉這樣的名主持車子檔次肯定是中上等,自己實在有些寒磣。李凌撒謊道,「我怕喝多了,開車不安全,打算打車回去。」他看丁嘉有些左搖右晃,忙勸道,「你也坐車回去吧,已經喝多了,還在晚上開車,實在不安全。」

  丁嘉道:「你小瞧我!這點酒真的不算什麼,我沒事。」

  李凌看丁嘉那樣一副嬌憨的醉態,怎麼肯相信她的醉話,現在只有他一個男士,無論如何她也不會讓丁嘉一個人回去。「這樣吧,車留在這裡,我送你回家,你明天再回來拿車好了。」

  「那怎麼行?」丁嘉打斷道,「我開得是台裡的採訪車,設備都在裡面,我明天一早還要去出外訪。」

  李凌只好改變方案,「那我就開你的車把你送回去,然後我再打車回家。就這樣說定了。」

  「你?你就沒喝醉嗎?」丁嘉媚眼一翹,「挑釁」道。

  李凌呵呵一笑,道:「是啊,我的酒都被那個楊局長給代喝了。」

  丁嘉聽了,也會意一笑,算是默許李凌的護花行動。倆人這就一起往停車場走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2:37

005 車上的美妙時光

     丁嘉住在江對岸,離這裡還真有點遠,李凌暗笑自己的愛面子,等下打車回來都得一個多小時,明天還要從學校坐車去湖濱酒店拿車,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丁嘉背靠著軟軟的汽車皮墊,眼皮有些耷拉了,她強撐著道:「咱們找些話題說吧,免得我一會兒睡著了,我可就雷打不動了。」

  李凌心裡起了波瀾,這樣一個大美女斜倒在自己的身邊,滿含醉意的臉龐在路邊紅紅綠綠燈光的掩映下,顯得越發的嬌美。李凌從車鏡裡看去都有些陶醉了。

  現在這個自己心有所繫的大美女,要自己尋找話題,倒讓李凌一下子不知說什麼好了。他把皮球推還給丁嘉,「你挑個話題吧。」

  丁嘉木木的一笑,「你說讓我挑的啊,那你可別反悔。」她不等李凌說話,就直接道:「你和肖瑩是不是談過戀愛啊!」

  李凌心裡又是好笑又是尷尬,他好笑的是,女人,無論是誰,都永遠對別人的八卦事情感興趣;尷尬的是,還要在這個時候被詢問那麼古老的問題。

  李凌不想瞞丁嘉什麼,便「嗯」了一聲,好一會兒,補充道,「那是大一的事情了,你還真是會問問題。」

  丁嘉格格一笑,道,「誰讓你們那麼會保守秘密啊,什麼時候偷偷戀愛的啊,怎麼我們全班就沒誰知道呢。我就說,為什麼看你和肖瑩那麼彆扭。」

  李凌無奈地搖搖頭,自嘲道,「我才開始一個月就分手了,也就摸了摸她的手,叫什麼戀愛。」

  「噫~」丁嘉故意發出鄙夷的聲音,「什麼叫摸了摸手就不是戀愛了啊,你們男人腦袋裡總是想些肉慾、性啊什麼的,好像談戀愛就是為了做愛,真該給你們洗洗腦。」不知是她喝多了還是本身就是如此大大剌剌,說得如此直白,倒讓李凌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凌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整理了一下嗓音,道,「其實也不能這樣說。性是愛的一部分,是表達愛的一種方式。要相信男人談戀愛絕對不是純粹為了做愛。」

  或許大家都喝多了點,放開了點,也或許大家都不再年輕,不需要像高中大學那樣在異性面前裝純潔保持姿態。李凌也探究起來。

  「切」丁嘉擺了擺手,忽然發現自己扯遠了,「咱們得說回正題,我們的話題是你和肖瑩啊。」

  李凌無奈地一笑,真是拿這個大美女沒辦法,「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何況我和她也沒談多久,沒什麼好說的。」

  「才不是呢。」丁嘉又一次打斷李凌,這一句喊聲把所有的嬌嗔都包涵進來,丁嘉本來死死靠在椅子上的身子忽然坐直,一雙美麗的眼睛也睜大了,會說話一般看著李凌。

  李凌正開著車,看見丁嘉忽然有這樣大的變化,險些嚇一大跳。當他和丁嘉那一雙慧眼近距離接觸時,心臟彷彿陡然停止了跳動,彷彿有一股電流從腳心沿著動靜二脈一路衝上頭頂。李凌呆了呆,慌忙收回停留在丁嘉臉上的眼神,轉向車外的紅綠燈。

  丁嘉喝多了,根本沒有注意到李凌的眼睛有什麼異常,更不能體會到李凌內心的變化和衝擊,她繼續自顧自說道:「你們是不是到現在還放不開啊,我看得出來,肖瑩對你有些不正常。哈,沒想到過了將近十年,你們當初的感情還有影響,看來你們當時愛得還挺深的嘛。」

  李凌看丁嘉一個人在那裡說個不停,心道丁嘉果然醉的不輕,一個人可以分析那麼久,還頭頭是道。他見丁嘉說得口乾,只好像征性地交待一點,免得掃了她的興:「當時是有些不愉快,不過,過這麼久,怎麼可能還放不下。」

  丁嘉點點頭,若有所思道,「是啊,看你的樣子也不像那種鑽牛角尖的人。不過,肖瑩就說不定了。說不定,她現在對你還有那意思呢。」

  「現在?!」李凌差點沒有翻車,他心想,要我相信肖瑩對我還有那意思,那不如告訴我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了。丁嘉沒看到肖瑩介紹她老公時盛氣凌人的樣子,不知道肖瑩當初是怎樣傷李凌自尊心的,才會說出這樣可笑的推斷。「那是不可能的,何況人家都結婚了。」

  「結婚怎麼了?現在結婚了以後又離婚、或是婚外情的太多了,何況結婚只是一種行為,根本不足以反映一個人的內心感受。」丁嘉和李凌辯上癮了。「知道嗎,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的,相信我。」

  李凌不敢和丁嘉辯下去,擺出一副心悅誠服的樣子,「嗯,我相信你,不過我可不想被別人冠上『姘頭』的稱號。」

  丁嘉被李凌逗樂了,掩嘴仰頭又靠在皮墊上,眼睛一開一闔,很是辛苦。

  李凌怕丁嘉真的睡著,只好和丁嘉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終於在她的指點下,安全地把她送到住地。

  丁嘉疲憊地下車,李凌看了看樓層,提議道:「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丁嘉甜甜一笑,「不用了,我又不是醉到不省人事了。你快些回去吧,現在都快十二點了。」

  李凌被丁嘉拒絕了完成護花的最後階段,雖然有些悻悻然,但也只有十分愉快地和丁嘉揮手道別,直到她消失進入電梯口,李凌才走出樓座,衝到大街上去攔車。

  坐上的士的時候,李凌終於放鬆地閉上眼睛,稍作休息。總得來說,李凌今天很是開心,丁嘉居然跟自己說了這麼多話,而且很愉快。

  李凌腦子裡一直縈繞著丁嘉的身影,揮之不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2:52

006 可怕的等待

     李凌對丁嘉有好感,是在大學畢業的時期。準確地說,就是那一剎那。

  周星馳《大話西遊》裡至尊寶和葡萄探討的一個經典問題,愛上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尤其是愛上一個這樣活潑開朗大方可愛的美女,需要理由嗎?如果一定要問李凌為什麼,那就是——

  一個吻。

  或許不能稱之為吻。

  臨畢業的那一段時間,對大學生們來說,是最瘋狂的時刻,成日的喝酒,成日的唱歌,到最後就是相擁而泣。

  最後一個晚上,全班人都聚在學校的操場上,各自的桶裡、盆裡點著蠟燭,所有人圍成一個圈,從晚上八點開始就一直坐在操場上,惹得學校的保安都出動了,守在操場外,監視著大傢伙。

  通宵達旦的相聚,除了做遊戲唱歌,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在這樣貧瘠的聚會場所還真是找不到別的事情可以做。

  當拳也劃了,啤酒喝光了,回憶得差不多,這個時候還不到四點,寢室門沒開,大家卻也困了。最後不知是哪個女生提議玩起丟手絹的弱智遊戲。

  遊戲雖然弱智,卻能讓大家運動起來,何況臨到畢業,什麼弱智的事情沒有幹過?於是,大家玩起了丟手絹。

  手絹沒有,有個同學把手機貢獻出來。

  李凌不記得是趙京還是哪個人,乘機起哄,要求輸了的人,不論男女,必須親一下贏了的人。這個新懲罰立即迎來男生們的贊同。

  女生們也大著膽子表示同意,最後一次相聚,瘋狂一下又如何?當然,李凌嚴重懷疑,女生們其實是抱著看兩個男生擁吻的惡搞狀況。

  李凌那個晚上只被一個人吻了,那個人就是丁嘉。他腦海裡似乎還模模糊糊記得那個情景,大家有節奏地鼓著手掌起哄,丁嘉害羞地笑了一下,然後大大方方走到李凌身旁,她那兩片濕濕的,艷若桃花的嘴唇,如蜻蜓點水一般印在了李凌厚實的唇上,剛一接觸,就瞬間離去。

  李凌當時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要知道,他自從和肖瑩分手以後,大學四年就沒有再談過戀愛,木訥地只知道學習,所以才會別人冠上「木頭」這樣的外號。如今,這樣一個班上公認的院花就輕易「奪」走了自己的初吻。

  當時,噓聲一片,李凌好像聽到有人高喊:「不算,不算!時間太短,耍賴啊!」

  然後李凌還在傻乎乎沉浸其中,那張誘人的小嘴又撲了上來,這一次,卻緊緊貼在自己嘴巴上足足有三分鐘。

  這三分鐘有多長,李凌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心跳陡然減速,絲毫不明白狀況的他,低眼看到一頭秀髮磨蹭著自己的鼻子,淡淡的香味縈繞著他,李凌一下子感覺到呼吸有些急促,他的臉開始發燙,最糟糕的是,不聽指揮的老二好像蠢蠢欲動起來。幸好這個時候天還沒亮,要不是緊靠著,根本不能發現他身上的這些變化。

  就在他有些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的時候,那片讓他惦念的唇忽然離去,丁嘉跳了起來,高聲道:「怎麼樣,這樣可以了吧!」

  又是一片噓聲。

  更有人叫道,「木頭,木頭,哈哈,木頭陶醉了……」

  ……

  丁嘉那個晚上和誰接吻了,和幾個人,恐怕丁嘉自己早忘得一乾二淨了。

  可是,從這個晚上以後,李凌漸漸發現自己對丁嘉的關注多了,經常會想起那個場景,甚至有時候用手解決慾望的時候,丁嘉的模樣,會如幽靈一樣,不知什麼時候就出現在眼前。

  「到正門了,從哪邊進去?」司機的問話,打斷了李凌的思緒。

  李凌猛地睜開眼,原來這麼快就進學校大門了,他趕忙揉揉眼,指路道:「先直走,到前面池塘的時候往右拐。」

  出租車停在九區東三棟教師公寓的樓下,李凌一看車費,198塊。

  李凌付錢拿了發票,正要上樓,才發現樓下防盜門前站著一個人影。

  李凌晃了晃腦袋,心想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人站在這,看來自己是喝多了。他高聲「哈」了一聲,樓內的聲控白熾燈亮了,李凌驀然發現那個人影居然是自己的初戀情人——肖瑩。

  李凌感到很意外,自己剛才明明一直在想丁嘉,怎麼現在換成了肖瑩。

  他還以為自己是酒勁上來了,才會有這樣的錯覺。可是,這個肖瑩怎麼臉上還掛著淚?李凌朝肖瑩走去,肖瑩卻一下子撲到自己懷裡。

  李凌瞬間懵了,這種熱乎乎的身體接觸,分明就是真實存在的。

  懷裡的肖瑩抽噎道:「你跑哪裡去了?嚇死我了!」

  李凌越發糊塗了,要說這是喝多了再做夢吧,那自己懷裡的女人怎麼可能這麼真實,自己明明能夠聞到她身上的玫瑰香水味,明明感受得到她的呼吸和體溫。可如果說這是真的,肖瑩又怎麼可能撲倒在自己懷裡?

  李凌被肖瑩雙手環擁著,他的雙臂則不知放哪好了,他只好舉起雙手,以示自己並無企圖。當然示意給誰看,他也不曉得。

  肖瑩哭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從李凌懷裡撤離出來。

  李凌此時確定自己不是做夢,猛地想起丁嘉的話,難道肖瑩真的對自己還有意思?可,這……怎麼可能?

  李凌試探地問著:「你怎麼到這來了?找人?」他心想,自己和肖瑩已經那麼久沒有聯繫了,肖瑩不可能知道自己住在這的。

  肖瑩從手提包裡掏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低頭道:「我,找你啊。」

  「找我?」李凌忽然覺得有些詭異,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下文。

  肖瑩見李凌對自己冷冷淡淡,很有芥蒂,不禁又抽噎起來:「我打你手機關機,打你家裡的電話,也沒人接。我怕你出事,所以就自己來學校找你,問了好多人,才打聽到你的住址……」

  李凌心裡有些發毛了,肖瑩這是怎麼了,熱情地有些過人,甚至是不同尋常。李凌小心翼翼地說著:「我手機沒電了。」

  肖瑩忽然認真地看著李凌,說道:「到你家坐坐好嗎?我腳都站酸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3:07

007 初戀情人的誘惑

     李凌不得不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被耳屎堵塞了,發生了耳鳴。不得不懷疑自己的視力是不是變成了負數,才會看見肖瑩。

  半夜一點,一個有夫之婦到處去詢問別人他的公寓地址,還一動不動站在自己公寓樓前等自己,且不說大家都已經不是年少輕狂,不必要作出這樣瘋狂的舉動。肖瑩作為一個成了家的女人,還是局長夫人,半夜三更去找自己的初戀情人,主動投懷送抱,還主動要求上人家家裡去歇歇,不說這樣的行為本意是否就已經有些過分,這萬一被別人看見了,就算李凌真心想做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但也是有理說不清了。

  李凌對肖瑩真的有些無奈,他不知道肖瑩都是從誰家口中打聽到自己的住址,真怕明天院裡會掀起一些風風雨雨。

  肖瑩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李凌本來想拒絕的話吐到口邊,又嚥了回去。李凌算明白,女人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以柔克剛。就算自己對她再沒有情意,作為男人,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拒絕她那看似冠冕堂皇,一點也不過分的要求。

  李凌只好掏出鑰匙,開了防盜門,領著肖瑩上樓。

  李凌到底有些做賊心虛,生怕被誰看見。走得有些快,腳步卻又極輕。但是肖瑩穿得高跟鞋卻滴答滴答響個不停,在樓道裡和回音一起傳入耳朵,顯得更加的刺耳。

  李凌住在五樓,按他的速度上樓不要一分鐘。但他卻感覺是一年一樣漫長。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李凌是教授,本來該分個三室兩廳的房子。不過他這個教授剛剛評上,學校一時半會還沒有給他重新分配。再加上他現在單身,沒有成家,自然要求不高。

  兩室一廳的房子,也就鋪了鋪地板,吊了個頂,十分簡單地裝修了一下。

  肖瑩跟著李凌進了屋,李凌一開燈,登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個單身男人蝸居的地方,到底有些腌臢,何況李凌本來就不是喜歡收拾的人,平日裡也極少有客人光顧此處。所以茶几上堆滿了報紙和啤酒瓶,飯桌上是幾層快餐盒,潔白的大理石地板隨處可見一些油漬黑印。

  李凌歉然道:「髒亂了點,你坐下,我去給你倒水。」

  肖瑩點點頭,便在茶几後面的沙發上坐下了。放下包一邊收拾整理茶几上的報紙。

  李凌從冰箱裡揀出一聽雪碧,遞給肖瑩,見她在幫自己收拾,趕緊制止道:「你不要收拾了,反正我也習慣了。」

  肖瑩接過雪碧,神情有些哀怨:「謝謝,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喜歡喝什麼。」

  李凌自己也開了聽雪碧,心裡想著,我真的只是隨便拿的。冰箱裡就這個和啤酒了。但話在嘴邊打轉,還是重新壓回去了。

  李凌總覺得肖瑩的轉變太大了,在酒桌上的時候,明明是在跟自己叫板,可是現在完全像變了個人。李凌總覺得有些不妥,「肖瑩啊,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了?有什麼困難,不妨說出來,咱們也算是老同學,呆在一個城市裡,也該互相幫助幫助。」

  肖瑩淒然地搖搖頭,她埋首喝著雪碧,忽然說道:「李凌,我今晚就留下來,好嗎?」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微弱,頭也沒有抬。但此時此地,就只有她和李凌兩個人近距離坐著,萬籟俱寂,李凌自然聽得清楚。

  這一句話出來,李凌感到被一個重錘重重地錘了胸口一下,差點被擊倒了。

  李凌活了這麼大年紀,這種東西自然不是沒有經歷過的。他讀研二的時候,就已經和當時的女朋友發生了關係。雖然算是比較晚嘗試男歡女愛,他自己也是個老實人,但這年頭性這玩意實在太氾濫,十幾歲的小屁孩子發生關係的不在少數,現在的他,對這東西看得也不太重了。

  假若這話從別人口裡說出來,也許李凌還可以接受。畢竟隨著改革開放的發展,現在很多女人對慾望的需求已經堂而皇之提到桌面上。可是,說這個話的是肖瑩,這個曾經連拉一下小手都會紅半個小時臉的嬌小姐,現在居然對自己說出這樣「厚顏無恥」的話。

  李凌只好裝作沒聽見她的小聲嘟囔,轉移話題道:「嗯,楊局長回家了?我看他喝了也不少啊,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睡了?」李凌提起她丈夫,就是想提醒點肖瑩,甚至有點逐客的意思。

  誰知肖瑩根本沒有聽出李凌的言下之意,她繼續低著頭,但語氣已經帶著點哭腔:「他怎麼會找我,他現在正在他相好那風流快活呢!」

  李凌一下子愣住了,停頓了一下,趕忙勸道,「呃,嗯,是不是你弄錯了?其實,作為局長也挺忙的,還要應付很多各方面的關係,出去應酬什麼的還是比較正常。何況你們結婚也不長,新婚燕爾,哪有閒功夫出去找相好啊。」

  肖瑩哭聲更重了,「說出來誰信呢?我和他結婚才半年多。可是,這半年來,他在家裡的日子用手指頭都能算出來。他有相好的事情,決不是我瞎掰的,他去出差從來都只帶那個相好,這都是他們局裡公開的秘密了。」

  肖瑩說得有板有眼,倒不像假的。李凌看肖瑩哭訴地傷心,一下子又覺得她甚是可憐,趕忙坐到她身邊,安慰道:「其實,現在男人找情婦,三妻四妾還是很平常,特別像你老公這樣的領導幹部。我聽人說,哪個領導要是沒有情人,還要被別人笑話的,簡直是攀比成風。所以,你看開點?」他話說到這,才發覺自己這樣勸說很有些過分,哪有一開始就讓女人順從地接受這樣的現狀。

  果然,肖瑩哭得更淒慘了,李凌只好拍拍肖瑩的肩膀,改口溫和道,「要不你找他談談?畢竟凡事都得適可而止。實在不行,還可以離婚啊,理虧的是他,何況你還年輕,沒必要守著他過一輩子。」

  他話剛說完,肖瑩就撲倒在李凌懷裡,痛哭不止。猛地,肖瑩抬頭望李凌,帶著淚珠的雙眼似要傾吐什麼,她一字一句道:「李凌,你還愛我嗎?」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3:21

008 拒絕勾引

      肖瑩的眼裡透露出邀請他的意願,滿是誘惑。李凌不敢去看肖瑩的眼睛,他是個生理很正常的男人,儘管腦子裡覺得肖瑩不該如此,自己更不可能跟這個已經分手的初戀發生關係,但他還是感覺到下身有些微熱,他站起身走動了兩下,使自己的身體遠離肖瑩。李凌為了不讓自己犯錯誤,咬牙下起逐客令,「我看現在挺晚了,我送你出去吧。否則楊局長一覺醒來不見了你,那不是要漫天找人了。」

  肖瑩不知是光顧著難受沒有聽到還是假裝沒有聽見,反正一個勁的在李凌懷裡哭。

  李凌心怦怦跳著,甚至有了那麼點最原始的衝動,但就在這一剎那,他猛然想到了什麼,肖瑩深夜來找自己,根本就是想報復自己的丈夫,也要來出軌一下,才覺得公平。一想到自己被肖瑩當作他們夫妻閨房相鬥的工具,什麼樣的慾望都在瞬間被澆滅了。

  李凌淡淡道:「都過去了那麼久了。而且,那個時候,什麼也不懂,頂多叫喜歡吧,也談不上什麼愛不愛的。」他說著,輕輕地推了一下肖瑩,示意她該從自己的胸膛前挪開。

  但肖瑩卻貼得更緊了,「我知道,你到現在還恨我。那個時候,我不該那樣對你。其實,我一直想和你說對不起,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肖瑩的語速有些急促了,李凌打斷道:「真的,我沒什麼,其實,你那樣的選擇是對的。而且你父母也是為你好。」

  李凌越是說不在乎,肖瑩越是不依不饒地道歉。

  看著她淚水淚漣漣的可憐模樣,李凌不知道,倘若自己不在乎肖瑩,那麼肖瑩就不能從心理上佔據優勢,不能夠看到自己在李凌心中佔著重要的地位,那麼,自己的自我價值就不能得到肯定,自信心就會受到強烈的打擊。

  女人就是這樣奇怪,她們需要從男人身上找到自信。她不管這個男人是不是自己所愛的,以後所依靠的,但她需要在他身上建立感情基地,哪怕是靠傷害取得的。

  李凌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肖瑩糾纏,他特怕肖瑩以這種姿態出現在自己面前。李凌異常正經地對肖瑩說道:「其實你今天不該來這裡。對你對我都不好。」

  肖瑩見李凌根本對自己毫無興趣,不禁有些深受打擊,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有些底氣不足了。她支支吾吾道:「李凌,你真的對我這樣……這樣討厭?」

  她說得很是可憐,加上臉上的淚痕把她的妝早已弄花了,盤著的頭髮也有些鬆散,現在的肖瑩看上去和酒桌上紅光滿面的樣子有著天壤之別。

  李凌有些於心不忍,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強硬了。他放低音量,溫和道:「我不是討厭你。肖瑩,你有你可愛的一面。但是你不適合做蕩婦,知道嗎?」

  肖瑩聽到這兩個字微一顫動,認真地望著李凌。

  李凌繼續說道,「不要怪我說得直接。其實,你來找我不是因為你愛我,而是想要報復楊局長,對嗎?」他見肖瑩不再看自己,反把頭沉了下去,知道自己所料不錯,微一搖頭,靠近肖瑩促膝而談:「肖瑩,我知道,你現在對楊局長是又愛又恨,可是沒必要選擇這樣的方式來報復他,真的。作踐自己,到最後,後悔的只是你自己。我想你還是和楊局長好好談一下,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如果你需要傾訴,我是你最好的聽眾。但,也僅此而已。好嗎?」

  肖瑩的想法被李凌識穿,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但聽李凌說得誠懇,越發的覺得歉意,但也深深地被李凌觸動。

  肖瑩真摯地說道:「李凌,你是個好人。我當初放棄你,真的是我最大的錯誤。」她說到這,看了李凌一眼,見他有些緊張,不禁莞爾一笑,「我不是想怎麼樣,這是我的實話。不過,一切都太晚了。」她的神色不由又黯淡起來,「我現在的婚姻,失敗到了極點。僅有的就是局長夫人這樣的稱謂。我帶他去參加聚會,也就是想用同學們的奉承和羨慕來麻痺自己,可是,我還是錯了。表面的風光根本不能彌補真實的生活,失敗就是失敗,改變不了的。」

  她被李凌打開了話茬子,滔滔不絕起來:「李凌,對不起。我不該來找你。這對你是一種污辱。原諒我好嗎?我實在是沒有朋友,我才會……」

  李凌輕輕握了握肖瑩的手,大方道:「沒關係。你自己想通就好了。有什麼想不開的記得跟我說。」

  肖瑩穩穩地點點頭,站起身道:「謝謝你,李凌。我想我該走了。」她說著,拿起手提包,就要往外走。

  李凌也站起身,在她身後說道:「肖瑩你還是留下吧。」

  他見肖瑩詫異地返頭看他,連忙解釋道:「不要誤會。我看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回去不太安全,你要是不嫌棄髒亂,就在這裡將就睡一下,明天早上再回去也不遲。」

  他用手示意肖瑩另一間房:「我這還有間客房,我去拿乾淨的床單出來。」

  肖瑩對著李凌感激地一笑,點頭默許了李凌的好意。

  李凌喝了酒,又顛簸了好久,澡也懶得洗,倒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日曬三竿。

  他這才想起,肖瑩昨晚上在這裡睡,他趕緊打開房間門,走出來看,廳裡已經被肖瑩收拾地乾乾淨淨,地板也擦了,垃圾都扔了。但是肖瑩早已經走了。

  飯桌上肖瑩留了張字條。

  李凌拿起來看,字跡娟秀,上面就寫著「謝謝你,我走了。」六個大字。李凌忽然想起,自己的車還在湖濱酒店,真是頭疼。

  他簡單地洗漱之後,一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李凌慌慌張張出了門,叫了輛的士,直奔湖濱酒店而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3:34

009 無風不起浪
      
       從湖濱酒店取了車出來,李凌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可是一個人到哪個地方去吃飯好呢?李凌忽然強烈地希望有個老婆,不為別的,就是能夠每天按時給自己煮飯燒菜,不用再為去哪吃飯發愁。或者自己想出去改善一下生活的時候,也不愁找不到人陪。

  李凌非常無奈地駕車回到學校,路過生物學院的時候,心想反正也沒事,就停車進去看看。

  李凌的實驗室都在樓南邊的三樓,李凌進去的時候,正好碰到兩個四十多歲的女老師從裡面出來,她們看到李凌還一臉驚訝:「李老師,週六還來實驗室啊?」

  李凌嗯了一聲,感覺被問得莫名其妙。週六來實驗室本來就平常,要不她們倆自己在院裡幹嗎?

  兩個女老師從自己身邊走過,李凌繼續往南走著。這個時候是吃飯時間,實驗室裡的老師、學生都往外走著,是以李凌才走了沒幾步,又碰到一個女老師。

  「李老師,週末還來實驗室啊?」這個五十幾歲的女老師,姓尹,搞的是生物化學方向,和自己實驗室往來也比較多。現在連她也問起自己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讓李凌當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李凌心想,我一個月,少說也有兩三個星期的週末呆在實驗室啊,本來實驗室週六就屬於正常的工作日。生物學院80%的老師都有週六去實驗室轉轉的習慣。

  李凌遲疑道:「嗯,尹老師不也來了?」

  尹老師頗有深意地一笑,道:「我不同,你們年輕人要出去約會,陪女朋友。不像我這樣個老太婆,除了回家幫我那老頭子洗衣弄飯就沒別的事可做。」

  李凌越發覺得不對勁,「我沒有女朋友啊,這個,尹老師好像知道吧?」

  「哦,沒有,沒有。」尹老師笑著打起哈哈來,她看李凌一臉茫然,好意地問道,「李老師,吃了午飯沒?」

  「還沒呢。」李凌無奈的回答著。

  「那就一起吃啊。剛好我家老頭子有事,我樂得不用做飯。」尹老師熱情相邀。

  李凌當然同意。本來,同事之間就不好拒絕,何況李凌總覺得今天院裡的這些老師有些奇怪,他也想從尹老師那套出點什麼。

  李凌和尹老師一起走著,到離生物學院最近的餐廳找了個比較偏的座位坐下。

  服務員送上菜單,李凌推向尹老師:「尹老師你點吧,這一頓我請。」

  尹老師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尹老師隨意點了兩個菜,一個魚香肉絲,一個農家小炒肉,都是比較便宜且下飯的菜。

  李凌覺得這樣請尹老師吃飯太寒酸,趕緊又補加了一份剁椒魚頭,要了一份老鴨湯。

  尹老師笑瞇瞇看著李凌,道:「李老師怎麼說也是一表人才,這麼年輕就評上了博導,有地位,有鈔票,怎麼現在還沒談個朋友呢?是不是眼界放太高了?」

  李凌被尹老師這麼直接地誇讚,很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道:「不是不是,只是還沒來得及找。」

  「是嗎?那可得抓緊了啊。」尹老師忽然低聲起來,「真的沒有女朋友?」

  「沒有,沒有。」李凌一邊肯定地點頭,卻覺得渾身有些不自在,他終於忍不住問道,「尹老師,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我怎麼覺得有些,有些怪怪的。」

  尹老師和李凌還算熟稔,也一起吃過好幾次飯了。她見李凌問起,更加忍不住要說出來:「李老師,院裡有些流言,你也知道,閒來無事,大家最喜歡說些別人的私事。加上你又年輕又能幹,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別人免不了看到點風吹草動,就要說閒話的。」

  尹老師繼續說著,「李老師,我們也算比較熟,我自認為對你的人品也還瞭解。但是,閒言閒語多了,我不信,不保證別人不相信。」

  尹老師說了半天,全無內容,但李凌從這些雜亂無章的話裡,聽出點名堂,那就是院裡今天早上有關於自己的流言,而且還傳得有些沸沸揚揚。

  「尹老師,您還是直說吧。」

  尹老師見李凌已經有些急了,不好再拐彎子,她也鋪墊了不少,便直接道:「今天早上,有幾個老師湊在一起說你的事,關於作風問題。」

  李凌聽到「作風問題」,有些忍俊不禁。沒想到這麼一個文革時期流行的詞彙還能從熟悉的人口中聽到,可是他又笑不起來,因為這個詞是用在自己身上。

  李凌隱隱感覺到這個事情跟肖瑩有關。

  果然,尹老師把始末說了個清楚,「她們說,昨晚十一點了,還有個女的敲了好幾家門,問李老師你的住址,還在你家樓下等了好久,然後就傳得多了,你也知道,人一多,說得話也就越過分了。傳什麼的都有……」她說到這,恰到好處地打住,聽李凌的解釋。

  李凌心想應該沒有人看見他和肖瑩進屋,但肖瑩從他公寓離開,是否有人碰見,那他也不得而知。但女人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添油加醋,惟恐天下不亂,尤其是這些吃飽了無事可做的女老師們。就算沒有親眼所見,憑空臆想的,也能繪聲繪色,說得好像自己就在當場一樣。

  李凌心想,自己的形象怕是被肖瑩給顛覆了。他看尹老師一本正經地等著自己的答案,趕緊胡亂道:「哦,那是我的大學同學,家裡出了事,找我借錢上醫院。」他心想,財政局局長夫人要真是來問一個窮教書的借錢,讓別人聽見,可不是天大的笑話。

  尹老師點點頭,將信將疑,這個時候菜上來了,她只好默默的等服務員走開,才語重心長道:「不管怎麼說,人言可畏。李老師,還是早些成家呀,也省得別人說閒話。」

  李凌沉重地點點頭,感謝尹老師的熱心,一邊勸著尹老師吃菜。

  尹老師又說道:「李老師,要不我給你介紹個?我可認識好幾個女同志,都很不錯呢。」

  「謝謝,謝謝。」李凌對這種介紹對像還有些抗拒,所以他還是沒有接受尹老師的好意。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不是到這麼個時候,還對丁嘉抱有一點幻想,他不知道自己已經不年輕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3:49

010 漂亮女學生們

      李凌和尹老師吃完飯,順道去實驗室看看。他的實驗室全部在生物學院三樓南邊,最靠外的一間,是他的辦公室。

  李凌上了樓梯,遠遠就看見自己辦公室外面站著兩個女生。

  他走上前,頓覺得眼熟,很快想起來,這就是昨天下午來實驗室找自己的兩個女學生。那兩個女生看見李凌出現,大喜過望,遠遠地就彎腰齊聲喊了句:「李老師好。」

  李凌點頭打了個招呼,一邊掏出鑰匙,一邊說道:「我不是要你們週一再來嗎?這麼快就想好了?」

  那個大眼美女點頭道:「嗯,我們想好了,還是想跟著李老師學習一下,鍛煉一下自己。」

  另一個女生也附和著:「是啊,李老師,我們這個學期課也不是特別緊,週六週日都可以待在實驗室裡的。」

  李凌無奈地笑笑,只好點頭表示收下她們倆,畢竟業餘科研,也不需要自己承擔什麼。他問了一下兩人的姓名,閒聊了兩句。

  大眼美女名叫王靖棋,是本地人。另一個女生叫邱瑤,四川來的。李凌和她們故作姿態地說了兩句,又囑咐了一下,就領著她們出了辦公室,進了隔壁的一個實驗室。

  裡面一個女生正端坐在無菌操作台前接種,她掃了一眼門口,看見李凌進來,手陡了一下,又繼續操作。李凌湊到她旁邊,問著:「你把周捨做的古菌活化了?」

  女生低頭嗯了一聲,把試管帽在酒精燈上方晃了晃,重又蓋回試管上。她已經接種完,見李凌一聲不吭站在身後,趕忙停下來,等李凌說話。

  李凌指了指旁邊的王靖棋和邱瑤,對她道:「她們是大二的本科生,這個是王靖棋,這個是邱瑤,想在我們實驗室做業餘科研,你平時就帶下她們。」

  李凌又對著王靖棋兩人介紹道:「這個是葉甜,你們叫她葉師姐好了。」

  葉甜是剛剛研二的學生,其實實驗室裡有很多博士生,但這些都是李凌還讀博士的時候就已經在實驗室裡的了。李凌一下子從李師兄變成了李老師,很多人都覺得有些不習慣,李凌自己也聽得彆扭,所以平日裡也不好意思去指使別人。

  葉甜就不同了,她是自己畢業以後成為副教授,直接招收的學生,所以,他安排王靖棋她們跟著葉甜做業餘科研,自然不需要有什麼顧慮。

  李凌把王靖棋和邱瑤委託給了葉甜,算是完成了一個任務,就到各個實驗室轉悠了一下,看了一下他們的進展。然後就徑直回了辦公室。

  他進了辦公室,居然覺得有些悶熱,於是關上門,把空調打開。這個時候已經到了九月下旬,雖然本市是三大火爐之一,但現在早已入秋,根本用不著空調。

  李凌是心情煩躁,昨天晚上肖瑩的鬧騰,已經弄得他精疲力竭了。李凌忽然想起尹老師說得話,「還是早些成家呀,也省得別人說閒話。」心裡不禁有些觸動,他掏出手機,找到丁嘉的號,猶豫了半天,還是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手機裡響起彩鈴,是林俊傑的「江南」,李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一直聽著這首歌,都已經第二遍唱到了「圓圓圈圈圓圓」,還是沒有接聽,直到那頭響起催人入睡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李凌才不得不放棄,他頗有些無奈地自嘲,自己和丁嘉根本就不是一個圈子裡的,她是個大忙人,哪有空接自己的電話?

  李凌重重地歎了口氣,埋頭打開電腦,開始心不在焉地上網瀏覽文獻。看了不到一個小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李凌頭也懶得回,就大聲道:「請進。」

  門「吱」地開了,「是李老師嗎?」一個女孩子甜甜的聲音。

  李凌反轉頭去,只見一個女生朝自己客氣地一笑。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雙手捧著幾本書,規規矩矩站在那。

  李凌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十分漂亮的女生,準確來說,是挺有媚力的。她的臉蛋長得十分標緻,鼻子眼睛都是恰到好處,如果稍加修飾雕琢,完全不比那些新興的影視明星差。她唯一的缺憾就是皮膚不夠白。

  這女生輕輕一笑,眼角和嘴唇一起上翹,電力十足。和王靖棋不同的是,她的笑很自然,她給人的美感都是源自她本身。但王靖棋顯然是刻意的,儘管兩個都是美女,但這個女生看上去舒服多了,給人真誠一些的感覺。

  李凌也朝她點頭微笑,「我是李凌,有什麼事情嗎?」

  那女生恭敬道:「李老師,我今年大二,是生物技術試驗班的,我叫趙素素,想跟著李老師做業餘科研,可以嗎?」

  李凌暗自一笑,又是業餘科研。「你和王靖棋是一個班的?」

  趙素素點點頭,並不驚訝於李凌直到王靖棋的名字,她直說道:「王靖棋也在這個實驗室做業餘科研啊。」

  李凌笑道,「對啊,你已經有兩個同學在我這裡做業餘科研了,我收不了那麼多啊。」

  趙素素一吐舌頭,「不是吧,李老師,您的實驗室這麼多,多收一兩個也沒什麼問題吧。」

  李凌不知怎麼,玩心起了,非要和趙素素為難一番,「可是,院裡好像規定一個老師只能帶兩個同一級的學生吧。而且你們現在才大二,還是該把主要精力放在課程的學習上,這點,我也跟王靖棋她們說了。」

  趙素素顯得有些失望,但她還是不死心:「院裡有這樣的規定嗎?不過,多我一個也不多,是吧?」

  李凌繼續勸道:「院裡有那麼多老師,實驗室,為什麼要選我這個方向?我這可是冷門啊。」

  他心想自己問了個特無聊的問題,他滿以為趙素素定然會回答什麼對課題感興趣,誰知道趙素素語出驚人:「因為我覺得李老師比較有前途啊。」

  李凌聽她這樣說,再也忍不住笑了,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截了當。其實,無論是本科生還是研究生,挑選導師,決不是她們口中說的對某個方向感興趣,原因只有兩個,一是這個方向好,好就業,好出國;另一個就是這個導師牛,可以給自己極大的好處。

  趙素素看李凌笑了,繼續補充道:「李老師是最年輕的博導,我想是人都想跟著李老師做業餘科研吧。李老師,我就一門心思要跟著您做業餘科研,您就收下我吧。」

  李凌頗有些對趙素素沒折,她說得太直接反而比那些假兮兮的檯面話還難以拒絕。李凌在趙素素的軟磨硬泡之下,只有繳械投降了。

  他無奈道:「那你就留下吧,要是你們再有同學要來,我可就堅決不收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4:05

011 女主播的約會

     李凌五點下班回家,發現趙素素三個女生還在實驗室裡跟著葉甜,東轉西轉。李凌心想葉甜心裡肯定恨死自己這個無良導師了,他本來是要把趙素素托給另外一個研二的男生鄭響,可是鄭響一門心思要出國,平常壓根就不來實驗室。李凌只好委屈葉甜了。

  李凌開車回到家,才發現廚房裡已經沒米沒面,連雞蛋都沒一顆了。

  李凌心裡空虛得很,第一次發現這樣的單身生活是如此的難以忍受。枯燥得使得他都有了去登徵婚廣告的心思。但是他無法這樣做,他是鑽石王老五啊,他怎麼能去跟那些騙子同台唱戲?

  他十分無奈地又出門到樓下附近的小超市裡買了幾碗方便麵,幾個鹵蛋,提了一大瓶綠茶,算是徹底解決了今晚的晚飯、夜宵以及飲水。

  面泡上的時候,李凌一個人手拿著遙控器,胡亂地一陣亂按。

  猛然他想起什麼,一看時間,還早。今天是週六,晚上八點有丁嘉的《相約名人》。李凌雖然不是每週都看,但只要有時間他自然會守在電視機前看丁嘉的節目。

  李凌工作日的大部分時間都交給了實驗室,大部分的研究生晚上也在實驗室裡做試驗,李凌就待在辦公室裡看看文獻,備下課,偶爾去和實驗室以前的師弟,現在的學生打打牌,吹吹牛。可是週末的晚上,生物學院就顯得有些冷清。偌大的一座樓裡,寂靜地可以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好像每一腳都踏在自己空蕩蕩的心裡。

  特別是經過昨晚,李凌不知哪根神經被挑撥了,一門心思覺得自己空虛無助,恨不能從人販子手中買個老婆回來洗衣做飯。

  當然,這也只是沒人的時候腦袋裡隨便想想,李凌始終是個有理智的人,否則昨晚就不會在酒醉人困的時候還能大義地拒絕一個女人的投懷送抱,也不會今天中午婉拒尹老師的相親好意。

  李凌上了會網,看了會新聞,差不多到了八點,李凌就停止了一切活動,乖乖地坐在電視機前面,等著省衛視的《相約名人》。這份專注,絕不亞於任何一個守著韓劇的婦人,也不亞於那些抱著小板凳等著動畫片的小朋友。

  節目按時開始了。

  這期的嘉賓是航空員聶江勝。(本書涉及到現實生活中的真實人物,都修改了一下名字,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李凌在心裡暗笑,一旦成為了名人,就開始四處跑竄,倒把老本行給忘記了。

  不過,這也不獨獨他們,像自己本行裡的,稍微幹出點名堂的行家,也都戴著各種光環跑到不同的學校裡去當客座教授,撈著這樣那樣名目的經費,真正搞學術的有幾個?

  丁嘉甜美的聲音響起了:「大家好,感謝大家準時收看這一期的《相約名人》,我是丁嘉。今天我們請來的嘉賓是咱們的航天英雄聶江勝。你好,聶江勝,歡迎你回到家鄉,也歡迎你來到我們的演播室……」

  李凌目不轉睛地盯著丁嘉,她今天穿著一套粉紅色的套裝,粉色的外套裡面是一件V字領外翻的白色襯衣,襯衣上面的兩個扣子沒有扣,顯得很隨意。脖子上繫著一條黑白紋的小絲巾。這樣的搭配,更顯出丁嘉成熟誘人的女人風韻。

  李凌正看得聚精會神,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了,李凌頗有些無奈,他的手機擱在房裡充電,這樣他不得不離開電視機一會兒。

  李凌衝到房裡,也沒看就直接把手機接了,一邊拔掉插座的接線,一邊「喂」了一聲。

  那頭也響起一聲「喂。」是個女的,聲音很好聽,有些耳熟。

  李凌一愣,腳步還是朝廳裡邁,「請問你是?」

  「啊,我是丁嘉啊,」那頭的女聲格格笑著,「李教授就聽不出我的聲音了啊?」

  李凌更是愣住了,他看著電視裡正在和聶江勝相談正歡的丁嘉,頭有些懵了,但是他仔細一聽,電話那頭確實是丁嘉的聲音啊。

  李凌傻兮兮地問道:「你…你…不是在主持節目嗎?」

  丁嘉笑道:「嗯?哦,節目早就錄完了啊,這是錄播啊!呵呵。」

  李凌猛一拍大腦,自己怎麼腦袋瓜這麼不靈光,這種訪談節目,怎麼可能是現場直播呢。他心裡很是開心,看著丁嘉的節目,還能聽著丁嘉的電話。呵呵笑著,「我犯糊塗了。」

  丁嘉說道:「你下午打我電話對吧,什麼事情啊?」

  李凌一下子卡了殼。他那個電話打過去,是因為心裡有所觸動,才不顧三七二十一,打過去的。現在這會子丁嘉煞有介事地打回來問是什麼事情,倒讓李凌有些尷尬了。

  李凌支支吾吾道:「也沒什麼,就是問一下你酒醒了沒有,昨晚睡的怎樣。」

  「哦,這個啊,我早上七點就起來了呀,厲害吧。」丁嘉嘻嘻笑道,「我說了我的酒量可以的。」

  李凌應聲:「嗯啊,咱們的大主播酒量確實可以。」他心裡很是緊張,突然接到丁嘉的電話,毫無準備之下,根本不知道跟她閒扯什麼,他心想這個電話肯定堅持不了三分鐘,因為這是電話,他找不到話頭。

  丁嘉卻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她問道:「你在幹什麼呀?」

  李凌心想她還真是毫無顧忌的可愛,第一句閒扯就是問這麼私人的問題。李凌笑道:「我在看你的節目啊。」

  「呵呵,是嗎?」丁嘉驚訝道,「是不是想看我出沒出醜啊?哈哈,下午都被我剪掉啦!」

  李凌道:「是啊,我每週都看看,總會被我發現錯誤的,到時候就寫信到電視台,去舉報你。」

  ……大概閒扯了三分鐘,丁嘉忽然語峰一轉,道:「哎呀,差點把正事給忘記了,你下週一晚上有沒有時間啊?」

  「週一晚上?嗯,應該沒什麼事。」李凌想了想,反正沒課就等於沒事。

  丁嘉興奮道:「嗯,那咱們見個面吧,我有事要和你談。」

  「好啊。」李凌異常爽快地答應了。雖然不知道丁嘉找自己什麼事情,但至少他們之間的關係邁出了第一步。

  丁嘉高興道:「那就這樣說定啦。在電視台這邊的名典咖啡屋吧,呵呵,遷就一下我吧。省的我跑,好嗎?」

  李凌能說不好嗎?李凌道:「好吧,誰讓大主播事業繁忙呢?」其實,他的心裡甜蜜著呢。

  丁嘉嘻嘻一笑,「那就說定了,名典咖啡,晚上七點,不見不散啊!」

  「一定。」

  掛了電話,李凌看著電視裡丁嘉笑靨如花,看得入神,根本不知道旁邊的聶江勝說著什麼。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4:23

012 無良老闆

     週日,李凌心情很好。照樣睡到太陽曬屁股。

  這天早上還夢遺了。

  李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夢遺了,畢竟奔三十歲的男人,不比二十來歲上大學那會子,血氣方剛,精力旺盛。

  李凌起來沖了個澡,發現又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這總是最頭疼的時候。

  李凌忽然瞥見桌上一張傳單,這是昨天他下班的時候,一個小姑娘派到自己手上的。

  李凌仔細看了看,「紅蘋果快餐——送餐上門」,傳單上面詳細地列出了每日的快餐菜單,有四塊、五塊、六塊的,李凌拿起電話,按著單子上面寫的訂餐電話撥了過去。

  接線員小姐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您好,紅蘋果快餐。」聲音還算中聽,就是說得有些急。

  李凌看著菜單上,好像獨獨沒有週日的菜單,便問道:「你們這個傳單上怎麼沒有週日的菜名啊?」

  「哦,週日的菜單是當天定的。您以後如果要訂,打電話詢問就可以了,今天的菜有:土豆燒雞塊,苕粉肉絲,香干芹菜和大白菜。」

  「這個是幾塊錢的?」

  「嗯,今天只有B餐,五塊的。」

  「那我要一份,可以吧。」

  「可以啊,您是哪裡?」

  李凌就把地址說了。接線員小姐把電話掛了。

  然後李凌開始上網。看了半個小時的小說,發現肚子有些餓了。他心想這快餐怎麼還沒來,這也太慢了吧。

  李凌又等了十分鐘,他忍不住打了個電話催促,那邊的回復是「已經送出來了,您稍等好嗎?」

  李凌只好又跑進房裡,上網,瀏覽帖子,看了一會兒圖片,再看時間,又過去了二十分鐘。

  李凌心想這前後都有一個小時了,還叫快餐?他只好又打了個電話去催,「嗯,您的快餐剛剛送出來了。」

  「剛剛送出來?我之前打的時候,你不是說已經送出來了?」

  「哦,嗯,之前送出去以後,我們這新來的送餐員沒有找到地方,於是又回來了,然後換了個人去,所以,您稍等好嗎?」

  李凌一聽就是托辭,好在他自昨晚起,心情就還比較順暢,他忍住沒有發火,只道:「那麻煩你快點吧,要是二十分鐘沒到,我就不要了。」

  李凌掛了電話,只好又翻起冰箱,找到半袋威化餅,正自慶幸,塞到口裡卻發現已經回潮了。

  李凌只好又去看些圖片,隨意地看著一些世界新聞。過了十幾分鐘,終於聽到敲門聲,李凌開了門,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他手裡提著一個聚氯乙烯塑料籃子,籃子裡碼著五六盒快餐。

  謝天謝地!

  李凌已經前心貼後背,把早已準備好的零錢遞給那人,抱怨了兩聲,然後就抱著快餐,到桌邊準備狼吞虎嚥起來。

  可是,李凌才把一塊雞塊放入口中,就立馬吐了出來。

  雞塊,分明就臭了!

  李凌看著這個炒得金燦燦的,還似乎十分誘人的一小塊雞肉,湊到鼻子邊一聞,還是能真真切切聞到那股臭味。這雞塊分明就是壞的!!

  李凌再好的脾氣,碰到這樣的事情,也忍不住光火,他拿起電話重撥了號碼,沒等那個接線員把開場白說完,他就憤憤地說道:「你們這個雞肉是臭的!你們這是什麼快餐啊?速度慢也就算了,還用壞雞肉,讓不讓人吃?」

  「壞了?」接線員搪塞道,「不可能吧,我們用的都是新鮮的雞塊。」

  「新鮮?」李凌差點沒吐了,「需不需要我給你們的雞肉做個檢測?然後拿到質監局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新鮮?」

  「啊,嗯」接線員有些不知怎樣應付,忽然她的電話傳來另外一個男聲:「喂,您好,我是快餐店老闆。您說雞肉是臭的是吧,是這樣的,我們的廚師早上把雞肉和臭豆腐放一塊了,所以才會有臭味。不好意思啊~」

  李凌一聽就是假話,但他的怒火很快就平息了,甚至說,是完全消失無蹤了。因為那聲音分明是趙京的!

  「趙京?」李凌失聲道。

  對方嘎然停頓,「你是?」

  李凌一下子懵了,「我……我是李凌。」他實在想不到,這樣一個賣著臭雞肉的無良快餐店老闆就是他往日吹捧的快餐公司老闆!

  他實在無法想像電話那頭的趙京會是怎樣的心態,他有些後悔自己太快就說出了名字。畢竟趙京「大老闆」的謊言被同學揭穿,對於男人來說,沒什麼比這更讓人丟臉了。

  趙京嘿嘿乾笑了兩聲,甚是無奈。

  李凌不知說什麼好了。舉著電話聽著自己和趙京的呼吸聲。

  趙京說道:「沒吃飯吧,過來我這一起吃?」李凌應聲。趙京報了個地址,就在學校外面的一個菜市場裡。

  李凌一陣心酸。也沒說什麼,就掛了電話,關上門,朝那走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4:56

013 快餐店

     一間十平方米不到的小店面,裡面是黑漆漆的廚房,一股一股的熱浪往外衝,房裡的人都大汗淋漓,一個忙著盛飯,一個忙著打菜,那個光著膀子正把快餐往整理箱裡裝的漢子正是趙京。

  李凌進去的時候,電話聲響起。

  李凌這才注意到門口的小書桌後面坐著一個女人,一邊用毛巾擦著汗,一邊拿起電話夾在頸下:「喂,您好,紅蘋果快餐。」李凌這才注意到,這個只穿著小吊帶,汗如雨下的女人就是上次趙京帶去聚會的艷妝女人。不過,現在她沒有化妝,正飛快地在收據上記著信息。

  趙京看到了李凌,招呼道:「你在外面站一會兒,我馬上就忙完了。」

  李凌看他們都忙得熱火朝天,忙說著「你先忙」然後就在旁邊站著。

  趙京的「情人」正對著電話說「雞塊和臭豆腐放在一起,所以竄了味。」李凌站了幾分鐘,進來五個電話,四個都是在抱怨雞塊的。

  趙京終於忙完了,他對著站在外面乘涼的光膀子廚師說道:「你炒幾個好菜出來,咱們今天吃小炒。」李凌看旁邊剛才在盛飯的大媽非常欣然地去洗菜,心想,這都是自己的緣故,不禁有些感動。

  趙京沖了沖面,拍著李凌的胳膊,自嘲道:「看見沒,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快餐公司!」說著,他的漂亮情人望了趙京一眼,眼裡滿是鼓勵。

  趙京一笑,對李凌道:「唉,其實遲早都會被你們發現的。我現在混成這樣,實在沒臉見你們啊。」

  李凌不知說什麼,只重重拍了拍趙京。其實,他和趙京並不算深交,但男生在一起喝酒、打球,平日裡串串門,在大學時代大部分之間都算是相熟。可是,畢業以後,兄弟生分了,本來生分的就更生分了。但這一刻,他看到趙京真實的一面,沒有了那些浮華,一個無良快餐店老闆坐在自己身旁,他反而覺得離生活近了很多。

  趙京自言自語道:「唉,我當初說什麼自主創業,到現在是什麼都搞過,開過網吧,搞過導遊中介,什麼都沒搞成,說起來讓別人笑話,現在就搞這個快餐店,還被你投訴!唉!」

  李凌用膀子撞了一下趙京,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他問道:「你每天都往哪裡送快餐?」

  趙京說道:「就往這附近的宿舍樓,還有旁邊的寫字樓。差不多每天一百五十份。」

  李凌出主意道:「你應該送一下咱生院,還有化院、物理院,這幾個院的研究生,每天做試驗,中午都懶得出去,你要是送,我和門口的門衛說聲,每個院每天少說也有五十份。」

  趙京喜形於色:「好啊,那可就這樣說定了!這個得詳細商量一下。」

  李凌忽然想到什麼,湊到他耳邊說,「不過,你這菜可別又搞臭的,到時候吃出事了,可就……」

  趙京尷尬道:「不會,不會。」

  李凌看他這樣,不禁調侃道:「你說你今天這雞肉是不是……」

  趙京更加慚愧,沒想到黑到自己老同學,他一個勁地低頭認錯「是,是,是,今天這雞肉確實是……冰箱壞了,沒凍住。」

  趙京忽而小聲道:「我跟你說,我做快餐,對這行算是看透了。你以後要是買快餐,最好只打素菜。唯一一個可以吃的葷菜就是番茄炒蛋。其餘一概不能吃。那些雞、鴨都是死的,豬肉有時候也有事,前天來了個賣肉的,說給我兩塊五一斤,我楞是沒敢要。」他這樣說著,李凌的眼神已經呆滯了,他有些後悔幫趙京把盒飯往自己院裡推廣,這不是有了坑自己學生的嫌疑?

  趙京看李凌的表情,趕忙解釋道:「不過,我的盒飯你放心,今天是出了特殊狀況。我只會在用料上壓低成本,絕不會搞出事的。你中午一般也吃盒飯?我以後每天讓他們給你送,省的你跑。」

  李凌道:「不用,不用。」他心想你這速度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於是建議道,「以後速度要快點,你讓他們都十一點以前訂,到時候可以一起送到院裡,這樣快。」

  趙京點頭表示同意,李凌和趙京又商量了一下快餐店的發展,趙京開始還有些赧然,後來和李凌越說越是投契,比起酒桌上那樣虛偽的互相奉承,這樣的聊天反而讓大家覺得親切。

  廚師炒了幾個菜出來,趙京去旁邊的小便利店搬了一箱啤酒,叫廚師他們一起過來吃飯。

  這個時候,外面送餐的小伙子陸陸續續來了幾個,高呼著「老闆娘,算錢。」

  趙京的情人就端著碗,跑回小書桌那,一邊數著收據,一邊按著計算器。

  李凌對趙京複雜的夫妻關係,還是很有點興趣。趙京看李凌的樣子,一笑,灌了一口啤酒,也不顧旁人在場,直接道:「我老婆跟別人跑了,我就順便拐了別人的老婆。」

  他看李凌睜大眼睛,頗有些得意,看著在裡面一絲不苟忙碌著的女人,正經道,「她原來是個有錢太太,老公吸毒,把家裡的錢都吸完了。我把她拐出來了,要不是我原來那老婆跟別人跑了,我也不會有這福氣,我這老婆不錯,將來一定要讓她過上好日子。」趙京說著,眼裡對那女人充滿了愛的感激,直接對著啤酒瓶狂吹。

  李凌也拿起啤酒瓶和趙京一碰,「兄弟啥也不說,好好珍惜。」

  兩個人默默地把各自手裡的酒狂灌下肚,李凌看著趙京和他女人,心裡很有些觸動。他咕咕地聽見酒水下嚥的聲音,好像沒一滴都落在自己空蕩蕩的心裡。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5:20

014 熱心的女學生

       星期一是一個禮拜工作日的開始,李凌早早地去了實驗室,按照慣例,把學院每天要填的一些破表格搞定以後,開始備課。

  李凌帶了一個年級的《微生物學》,現在學校裡都要求老師用POWERPOINT講課,這點李凌深表贊同。這樣,每年都不用重新備課,就換一下模板,調一下顏色什麼的,就可以重新拿出來見人了。上課的時候也不用辛辛苦苦抄黑板,直接對著ppt瞎念就是了。

  李凌又開始整他的課件,弄了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李凌沒有聽見,那人在門外又敲了會,還沒有聽到李凌的聲音,就直接推開門,喊了句:「李老師」。

  李凌這才聽到聲音,返頭一看,是他新收的學生,「王靖棋?」李凌記得這個大眼美女的名字。

  「嗯,李老師好。」

  「找我什麼事嗎?上午沒課?」李凌發問道,今天是週一,週一,許多研究生都因為有課不來實驗室,而她居然來了。

  「我們三四節沒課。」王靖棋曖昧一笑,上前來,走到李凌身邊,把一個塑料袋放在李凌桌上。

  李凌納悶道:「這是……」

  「我媽媽從泰國回來,讓我給您帶些那邊新鮮的水果。您嘗嘗吧。」王靖棋熱情地說著。

  李凌掃了一眼,裡面是好幾個飲料瓶大的黃燦燦的芒果,他只好收下,道:「謝謝你的好意,謝謝你媽媽啊。」李凌說完,見王靖棋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正要問話,王靖棋卻先開口道:「李老師,您嘗一個啊?」說著,還睜著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李凌,眼裡滿是期待。

  李凌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拂卻王靖棋,可是,要他這樣當著一個學生的面吃東西,多少有點彆扭。王靖棋見李凌有些猶豫,更主動道:「李老師,要不要我幫您剝?」

  她這樣一說,李凌趕緊道:「不用,不用。」於是只好乖乖地硬著頭皮,從袋中撿了一個芒果,剝了起來。他這樣剝著,王靖棋就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讓李凌生出一種感覺——感覺自己在洗澡的時候被人偷窺著。

  李凌剝了一半,張嘴咬了一口,一股強烈的甜意直衝喉嚨,甜而不膩,滑且香爽,果然好吃。「味道還好吧?」旁邊的王靖棋問著。

  「很好吃,謝謝。」李凌說著,抬頭看王靖棋,以便更好的表達自己的謝意。誰知,這一抬頭,正好和王靖棋的頭一碰,撞在了她的額上。

  原來李凌在吃的時候,王靖棋俯著身子也湊到李凌身旁,是以頭和李凌幾乎是並行的。李凌一抬頭,便正好碰著了王靖棋。李凌一邊說了聲「不好意思」,一邊心想,好在只是碰著額頭,要是碰到了什麼嘴巴、胸部等部位,那可就尷尬了。

  王靖棋摸了摸額頭,然後對李凌一笑,搖搖頭道:「沒事,李老師,那您忙吧,我先走了。」

  李凌暗自長吁了一口氣,心想你總算走了。他對著這麼一個熱情過度甚至讓人覺得有所圖的女學生,不知該如何是好,聽到她主動要走了,李凌鬆了口氣,道:「替我謝謝你媽媽,好好學習。你們這個學期的課也不少,如果沒有時間,下個學期來實驗室也不遲。」

  王靖棋不置可否地笑笑,衝著李凌非常淑女地擺了擺手,然後甜甜一笑,這才關門出去。

  李凌無奈地搖搖頭,只好接著把那半個芒果啃完。

  ******

  下午五點,李凌迫不及待地出了實驗室,臨走的時候,跑到廁所裡又自我欣賞了一番,整理了一下他那短短的頭髮。然後開著他那輛蹩腳的黑色汽車,乎嚕嚕出了校門。

  電視台離李凌所在的學校很有段距離,李凌可不想又像上次一樣,打車來去,那一個禮拜的工資又捐獻給出租公司了。

  他駕著車一邊聽著音樂,一邊跟著哼哼,就朝他那快樂的目的地進發。

  李凌悠閒地開著車,按理從這裡開車到電視台附近,大概是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不過現在是下班的高峰期,李凌怕堵車,所以提前了兩個小時出發。所以當他看到 「名典咖啡」那幾個墨綠色牌坊襯著的金色大字時,才六點半。

  李凌停了車,進了咖啡廳,在服務員的引導下選了一個靠窗的最裡邊的情侶座位坐下,這裡比較偏僻。他要了一杯清水,悠哉游哉地等著丁嘉的到來。

  這半個小時似乎格外的漫長,天才剛剛黑下來,咖啡廳裡的人還很少。

  李凌前方的一個小電視機正在嘰嘰喳喳發出聲音,李凌全無興趣。電視裡似乎很熱鬧,李凌無聊地只好盯著看了會兒,好像是個什麼古董的拍賣會。

  李凌心裡嘲笑著都是什麼富人的玩意兒。

  最後,電視機裡傳出來一陣歡呼,一錘定音,不知道一個什麼東西終於被拍賣走了,李凌心裡暗暗高興,慶幸地想,終於可以安靜一會兒了。

  「Hi!」一個身影走到自己身旁,李凌凝神一看,連忙站了起來,原來丁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自己身旁。

  李凌微笑地打招呼:「什麼時候來的,我都沒有注意到。」

  丁嘉嘻嘻一笑,在李凌的對面坐下來,她今天的打扮也很隨意,上身是中袖的針織衫,下身依舊是牛仔褲,給人十分幹練的感覺。看來生活中的她和電視機裡的窈窕淑女形象很不一樣。

  服務員走了上來,把一碟厚厚的餐牌放到桌上,李凌道:「應該沒有吃飯吧?」

  丁嘉點點頭,伸了伸舌頭,「是啊,每天我的吃飯時間都是不固定的。」她翻開以後,皺了皺眉頭,想到什麼,又把餐牌掉轉頭遞給李凌,笑道:「今天這頓我請,所以,你先點吧。」

  李凌一愣,「這怎麼可以,男士和女士出來吃飯,還讓女士付錢,別人豈不是要說我沒風度。」

  丁嘉燦爛一笑,道:「因為我有求於你啊,難道我求你辦事,還讓你大老遠跑到這裡來請我吃飯嗎?所以,這頓得我請。否則我於心不安。」

  李凌還要再說,看丁嘉這樣堅持,便欣然接受:「好吧。下次我再請好了。」他一邊看著菜單,點了一份T骨牛排,要了一杯卡布其諾咖啡。然後轉給丁嘉。

  丁嘉只點了一杯咖啡,單獨要了一份沙拉,李凌一驚,「你就吃這點?」

  丁嘉赧然一笑,道:「我三點多吃得中飯,所以現在還不餓。」她看李凌接受不了她的用餐時間,補充道:「我十點還要再吃一餐的。」才發現自己這樣一說,越發顯得毫無規律了。

  李凌關心道:「這樣對身體不好,人年紀越大越要養成好的規律。」他說著,卻見丁嘉鼓著腮幫子望著自己,李凌不明白怎麼回事。丁嘉卻道:「啊,你真是可惡,變著法子提醒我年紀大了。」

  李凌這才明白丁嘉的突然變色是怎麼回事,心想自己真是大意啊,在女人面前最不該提年齡、體重之類的話題,能夠被她們引申的話題也不行。

  李凌連連解釋,丁嘉笑著擺擺手,道:「開玩笑啦。我自己也知道,可是沒辦法。想改變也要有條件才行啊。」

  正隨意說著,兩杯咖啡端上來了。

  李凌問道:「你找我來是為了什麼事情啊?不會是要在我這裡讀研吧?」

  丁嘉「切」了一句,正要說話,她手機的音樂忽然響起,丁嘉看了一眼,臉色一變,口中對李凌說道:「糟糕,台裡的。」剛一說完,就趕緊接了。

  李凌只聽她不停地「嗯」,「好,」「真的,這麼厲害?」完全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最後說了一句,「我馬上過來!」

  這一句,李凌聽得太明白了,他的心不由地朝谷底沉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5:34

015 炭疽「傻」女人

     丁嘉掛了電話,正好這個時候侍應把丁嘉點的蔬菜沙拉端了上來。

  丁嘉一臉歉然地對李凌道:「來了個大獵物,台裡臨時讓我回去準備採訪。」

  李凌大方地笑道:「嗯,工作要緊,要不我在這裡等你?」

  「不要啊。」丁嘉拒絕道,「我這一折騰,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八點就要準備開始採訪,我現在連稿子都沒有擬,唉,煩。」

  李凌看她的笑臉頓時被陰霾籠罩,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於是只好寬慰道:「沒關係,慢慢來,你行的。那我就先回去了,咱們改天再約也行。」

  丁嘉點點頭,收拾好心情,再次道歉:「害你白跑一趟,那你先吃吧。我去埋單。我忙完了,給你電話。」

  李凌正要說他自己付帳,丁嘉已經拿著包大步流星地衝去收銀台,不一會兒,她就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出門去了。

  李凌一個人喝著咖啡,心裡說不出的失落,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心情,甚至還有些感謝電視台突發的「攪局」,要不是丁嘉臨時走開,他怎麼可以再多接她一次電話,再多約一次見面?總得來說,他還是賺了。

  這樣一想,李凌當即釋然。

  一會兒西餐上來,李凌慢條斯理地吃著,直到吃完冰激凌,已經快八點了。李凌這才發覺自己有些漲,他摸著有些鼓鼓的肚皮悠閒地走出咖啡廳。

  李凌的車就停在咖啡廳的斜前方,正對著電視台那高高的大廈。這個時候,整座大廈的窗口似乎都亮著,燈火通明。裡面似乎很繁忙,讓李凌有些望而生畏。

  李凌剛解了鎖,正要開車門,卻見一輛摩托車高速往這邊衝了過來,車後背跳下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忽然對著李凌旁邊不遠處一個人高聲喊道:「臭三八,搶我們的東西!你死定了。」

  說著,他手一揚,好像往那人身上撒了一下什麼,只聽那人一聲驚叫,是尖利的女聲。然後是質問:「你們幹什麼?」

  「幹什麼?」男子衝著那女人道,「這是炭疽!生化武器,知道不?你等著去死吧!」此時,看到此景的人已經很多,周圍漸漸圍起人來,那男子見已經得逞,連忙跑了出去,竄上摩托車,車嗚嗚叫著,一溜煙跑了。

  那女人帶著哭腔道:「記下車牌,記下車牌!」她想到剛才那男人說起「炭疽」,哭得更傷心了,彷彿自己就要死了,她哭喊道,「救命啊,救命啊。」一邊說著,一邊朝人群走著。

  剛才有人聽到那男子的對話,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想到「炭疽病」這麼可怕的玩意,曾經是本拉登的最愛,比什麼非典啊,禽流感啊要恐怖得多,哪管真假,一個個高叫著:「別靠近啊,有毒!」「是炭疽!快跑!」人云亦云,大家都想著自己的生命安全,哪裡還管那女人,一個個都跑得無影無蹤了。

  李凌心裡暗自好笑,也不急著上車,朝那瀕臨崩潰的女人走去,走近一看,不禁忍俊不禁,原來那女人的臉上被撒了一大片白色的粉末,她的眼睛也睜不開,只好伸出兩隻手到處摸。

  李凌伸手去摸了一下她臉上的白色粉末,替她暗自慶幸,道:「放心啦,不是石灰粉,眼睛瞎不了。」

  那女人搜索了半天,幾乎都要絕望了,這個時候終於有人靠近了她,還摸了一下她臉上的粉末,她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伸手就把李凌扯得死死的。

  但聽到李凌說什麼不是石灰粉,她卻急了,「當然不是石灰粉啊,是炭疽,炭疽啊,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李凌真是哭笑不得,他心想我就是搞細菌這些微生物的,我會不知道炭疽?他不知怎麼,起了玩心,假裝道:「炭——疽?什麼呀,我真不知道啊。」

  那女人更急了,「本拉登你總知道吧?他們那些恐怖主義到處投毒,用的就是炭疽桿菌啊,這個一旦感染了,就沒得治了,必死無疑啊!」

  李凌暗笑,你還知道炭疽是桿菌呢,他看那女人又哭起來,不由也裝成哭腔,「哎呀,我剛才摸了你一下,那我不是也感染上了?那我不是也會死?那怎麼辦?醫院也沒有辦法嗎?我還沒活夠啊。」

  那女人聽李凌不停地說死,哭得更加傷痛欲絕了,她泣不成聲道:「那你有沒有看見剛才那輛車牌啊,我們死了,他們也得陪葬!」

  李凌心想這女人真是有趣,就開始想為自己報仇了。

  「沒看見啊。」李凌如實回答。

  女人差點沒軟癱下去,她有些聲嘶力竭了,「我不要就這樣死了啊,那咋辦,你,你趕快送我去醫院啦,嗚嗚嗚~」女人抓著李凌的手都已經汗淋淋了。

  李凌見女人已經哭得鼻涕眼淚滿臉都是,她還死死閉著眼睛,白撲撲的粉末和著淚水,完全是個大花貓。李凌心想,這樣繼續逗下去也過分了,只好收拾起笑意,勸慰道:「放心吧,你臉上的不是炭疽,我看看……嗯,好像是麵粉吧。」

  「麵粉?你知道嗎?你憑什麼說它不是炭疽?」女人仍舊閉著眼睛,抽嗒嗒道。

  李凌無奈道:「你自己想想,那人是怎麼扔你的?他是直接拿手一撒,對吧?炭疽有三種傳播途徑,皮膚接觸,吸入和食用。一般恐怖分子都是利用呼吸系統吸入這種方式,像遞郵包啊,你一不小心打開了密封的盒子,你就有可能把炭疽桿菌的孢子吸入。可是剛剛那個人直接一扔,他難道不是用肺呼吸的啊?他就不怕感染?」

  女人聽李凌說得很有點道理,但還是有些擔心,不禁抽噎道:「說不定,說不定他們不懂,所以才直接扔啊。」

  李凌真是拿她沒法子,怎麼女人有時候就是腦筋不太好使呢,他說道:「如果他不懂,那又怎麼可以提取出炭疽桿菌呢?這下放心了吧,你要是得炭疽死了,我負責。」

  那女人懸著的心這才漸漸放下來,小聲嘟囔道:「你怎麼負責嘛。」

  李凌說道:「放心吧,沒事了,我先走了。」

  「別啊!」那女人竟拽著李凌不放了,「可是我總得把臉上的這些東西洗乾淨吧。」

  李凌心想,你這也讓我幫忙?好在我不是什麼惡人,否則把你這笨女人拐跑了都不知道。他被那女人扯著走不了,只好拉著她重又進了名典咖啡。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6:02

016 「傻傻」的玉女

     李凌拉著她走向名典咖啡裡的衛生間,男女有別,李凌自然不可能跟進去。

  那女人按李凌擺佈的方向,摸索著走進去,半瞇著眼,好半天,李凌在外面才聽到嘩啦啦的水流聲。

  李凌出於禮貌,還是站在外面等候。

  好半天,李凌身後傳來一聲:「喂,是你吧,謝謝啦。」是對著自己說的。

  李凌心想,這女人還真是要命,洗個臉洗了十幾分鐘,怎麼這麼怕死。他反轉頭去,口裡說著:「客氣,沒…沒…什麼」說到後面,聲音漸漸小了,因為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轉移到這個女人身上。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傻呼呼的女人竟讓他為之驚艷了一把。她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朵在山林中沐浴著陽光雨露嬌嫩的杜鵑花,又像是清水蕩漾的池塘裡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她的美是那種古典的不沾染塵埃的,長長的頭髮及肩披著,臉上乾乾淨淨,毫無修飾,但卻透著一股自然之美,她身上穿著一條長長的白色連衣裙,越發顯得出塵脫俗。她的美和丁嘉不同,如果說她是凌波仙子水仙的話,那丁嘉就是嬌艷欲滴的玫瑰。一個是讓人賞心悅目的觀賞品種,另一個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擁抱的曼妙植株。

  李凌看丁嘉看得多了,從大學一路上來,每週還要看她的節目,她的印象早已留在腦海裡,可是眼前這個女人不同,李凌剛才一直覺得她傻呼呼的,十分搞笑,只記得她的醜態,可是現在卻突然以玉女的形象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個反差太大,他一下子接受不了,才會非常失態的看得發呆了。

  那女人對李凌說道:「把你的電話和姓名告訴我吧。」

  李凌這個時候剛緩過神來,卻聽那女人問自己要電話,頓時感到莫名其妙:「幹嗎?」

  「你剛才不是說不是炭疽嗎?那萬一是炭疽怎麼辦啊。」

  李凌無語,莫非真的有些漂亮的女人就沒大腦嗎?自己已經分析得那麼明白了,怎麼還不相信。他默哀道:「你不會真的要我負責什麼吧。」

  那女人一愣,旋即格格笑了,她掩口道:「你想什麼呢,我是怕萬一真得了炭疽熱,也好通知你一聲去醫院治療嘛。免得傳染別人。」

  李凌笑道:「炭疽病,人與人之間是不會傳染的。」

  那女人被李凌一辯駁,雪白的臉頓時泛起了紅暈,她低頭道:「你倒是快說啊,我趕時間呢。」

  李凌不知怎麼就真的把自己的手機報給那個女人,直到那女人說了聲「拜拜」,跑了出去,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就也這麼笨呢?隨便把號碼告訴陌生人,也不知那女人幹什麼的,他暗暗嘲笑自己,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李凌有些頭昏腦脹了,乾脆也去了趟衛生間,這才出去。

  回到家,歇了會兒,沖了個澡,就已經到了十點。

  李凌一直把手機和無繩電話擺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一邊無聊地換著台,一邊時不時地看看,他在等著丁嘉的電話。

  他從十點等到了十一點,又從十一點等到了十一點半,他心想丁嘉今天肯定不會打來了,此時已經有些哈欠連天,李凌只好關了電視,抱著手機和無繩電話進了房間。

  當他在夢鄉中扯著呼嚕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條件反射地坐直了身體,還帶著點睏意就把手機拿起來,「喂~」

  「喂~丁嘉啊,你沒睡吧?」那頭傳來丁嘉熟悉的聲音。

  李凌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沒,沒睡啊。」

  「呵呵,我就猜你沒睡,我記得你們讀大學的時候,寢室熄了燈還要在走廊裡打牌呢。」丁嘉的精神似乎很好。

  李凌心裡苦笑,現在能和讀大學的時候比嗎?他無奈道:「你現在忙完了?」

  「沒有啊。」丁嘉開始大倒苦水,「我在剪片子呢,今晚肯定得通宵了。」

  「可憐。」李凌心裡想著,嘴裡也說出來了。

  「這樣也好。」丁嘉說道,「這樣我明天就可以有理由休息一整天啦。明天見面肯定沒問題。」

  李凌此時差不多清醒了,他想了想說道:「你明天白天補一下覺吧,我下午正好有課,咱們還是晚上見好啦。」

  丁嘉應允了,「反正我不要去台裡,我去那邊找你吧。要不就在艷陽天吧。離學校近。」

  「那裡人多啊,你不怕被人騷擾啊?」李凌調侃道。心想丁嘉還是挺照顧人的。

  丁嘉遲疑了一下,道:「沒關係,坐包廂裡面好了。你幾點下課啊?」

  李凌說道:「五點差不多吧。」

  「那就六點見吧。我到時候給你電話。」丁嘉聽到李凌答應之後,就說了句「那我去剪片子了。」便掛了電話。

  手機那頭傳來一陣忙音……

  李凌悻悻地把手機擱一旁,只好重又倒頭準備入睡。

  翻來覆去,腦海裡全是丁嘉的影子。偶爾會閃進來一個白衣女子,傻兮兮地在一旁哭泣,但馬上又端莊危坐,自己彷彿在紫竹林裡遊蕩,又一下子從竹林跌入都市。李凌就這樣反覆做著夢,睡不安穩。

  睡夢中,手機又響起了,李凌昏昏沉沉的,弄不清楚是真實的還是夢中的場景。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李凌只好伸手到處去摸,好容易摸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他有氣無力地按下接聽鍵。還沒說話,裡面就傳來哭聲。

  李凌模模糊糊,還沒睡醒,對著裡面「喂」了一聲,還是哭聲,而且很是淒慘。

  李凌只好又喂了一聲,問道:「你是誰啊?」

  「我啊,晚上碰到的那個啊,醫生說不是炭疽,是鼠疫啊。」

  「什麼?」

  「我被感染上鼠疫了啊,怎麼辦呢?」

  李凌這時醒了一半,高呼道:「不會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6:17

017 陌生女人的約會

     「怎麼不會啊?」手機那頭的女人又嗚咽著哭起來,「你以為你是醫生啊,現在好了,大家死定了。你還是來醫院吧。」

  李凌被她一說,出了冷汗,什麼睡意都沒有了。他問道:「你在哪個醫院查的啊?准不准?」

  「怎麼不准了?我在……第一醫院。你趕快過來啊。」女人嗚嗚道。

  「第一醫院?」李凌已經下了床,正準備穿衣服,聽到她說這話,一下子懵了,「這裡有第一醫院嗎?」

  他話一說出來,立馬明白了,這女人根本就是在騙他。什麼鼠疫,鼠疫桿菌的傳播有四個途徑,人畜之間、跳蚤、消化道和呼吸道的飛沫傳播。連炭疽都不是,怎麼可能是鼠疫?

  「你想幹什麼啊?」李凌打開燈,看見牆上的貓頭鷹鐘,時針毫不客氣地指在三點這個位置,和分針成了九十度夾角。

  電話那頭的哭聲忽然轉為笑聲,那女人嘻嘻笑道:「好不好玩?剛才是不是也以為自己要死了?」

  李凌簡直是欲哭無淚,「我又不認識你,你半夜三更來騙我幹什麼啊?」

  那女人也說道,「對啊,我又不認識你,那你幹嗎騙我,說我要死了?」

  李凌有點想抓狂,「大姐,不是我騙你,是你自己在那裡哭得稀里嘩啦,是你自己以為自己要死了啊。」

  「對啊,可是那你也不該火上澆油,看我笑話啊。人家當時都要急死了,你還這樣在一旁嘲笑,我不報復一下你,我怎麼甘心啊。」

  李凌半晌才道:「所以你要我的電話,然後半夜三更打給我,就是為了報仇?」

  「對啊。呵呵,有意思吧?」女人說著打了個哈欠,「我可從來沒有三點睡覺,今天挨到這個點數,都要不行了。」

  說到此,李凌簡直是哭笑不得。這女人為了小小的報復一下自己,雖然擾了自己的清夢,她本身也要扛到三點,還真是傻得可以。

  李凌苦笑道:「大姐,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就這樣報答我?要不是我告訴你不是炭疽,你現在還在那裡哭呢!」

  「喂~」那女人對李凌提到她的糗事很不滿意,「你千萬不要對別人說我哭的事情啊!丟死人了。」

  李凌更加無語,「我又不認識你,我跟誰去說啊?」

  那女人格格笑了,「對哦,你又不認識我。呵呵,那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啊。」

  「怎麼扯平了?」李凌困意全無,「我糊弄了你一下,你也騙了我一次,這是抵消了。可是,我還救了你啊,還帶你去洗臉,怎麼說是你欠了我的人情啊。」

  電話那頭沉思了半晌,猛地說道,「好像是呢,那怎麼辦?你要我怎麼還你這個人情啊?」

  李凌聽對方說得很是認真,又覺得這女人傻呼呼地很是可愛,不禁笑道:「那你可得好好想想啦,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啊。」

  那女人愁道:「可是,明天我就要去北京了啊,不對,是今天下午,那怎麼辦?」

  「不是還有這麼多時間嗎?」李凌脫口而出道。

  「啊?你是說現在啊?」那女人詫異道。

  「嗯。」李凌剛剛回應,就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覺得自己怎麼突然變得這樣輕佻了。怎麼說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碰上這個傻女人,一下子變得這麼輕狂了。

  他滿以為那個女人會一口拒絕,正要說「開玩笑的」,話到嘴邊,誰知那女人突然應聲道:「那好吧。我請你吃夜宵?好像很多飯店都關門了呢。」

  李凌拍拍胸脯道:「我知道有地方現在還熱鬧著呢,去那裡好了。」

  女人說道:「好吧。」然後李凌就說了一下地理位置,掛了電話,這就洗臉穿衣,拿了車鑰匙就出發了。

  李凌在車上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怎麼有些沒有頭腦了,明天下午還有課,這樣通宵一下,非得睡到兩點不可。

  通宵?

  有些生疏的詞彙了。李凌已經和「通宵」這個字眼告別很久了,沒想到現在居然會和一個陌生女人去尋找年輕的回憶。

  是的,李凌和他約在離學校十分鐘車程的一個夜市,那裡通宵達旦地開著,全是燒烤、炒菜、油悶大蝦以及這樣那樣的小吃。偌大的幾個場地,鋼筋支撐著厚厚的塑料布,白色透明的塑料布卻被家家戶戶上升的油煙熏得烏黑。

  數十上百家的大排檔就聚集在這樣一個大棚子裡,前後各一個門。十來年都沒有變過。李凌當初上大學的時候,每次和兄弟出來通宵吃燒烤喝啤酒,就經常想,要是起了大火,這裡這麼多人想要逃生出去,還真有些困難呢。

  李凌把車停到一旁,然後就站在夜市的入口等著。

  不一會兒,李凌的手機響了,還是剛才那個號碼,「我到了,你在哪?」李凌還沒開口,他就聽到「我看到你了。」聲音從電話和對面同時傳來。

  李凌望去,只見一個女人穿著格子襯衣,下身是黑色西褲,翩然朝自己而來。穿得素雅,越發顯得不同於這個世界。她衝著自己淡淡的有禮貌的一笑,這笑容在夜色籠罩下,就好像是隱隱反射出幽光的月亮,溶化在夜色裡,溶溶洩洩,讓人心裡泛起一股幽幽的愜意。

  李凌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個女人和「傻」聯繫在一塊。他居然伸出手,拿出平日裡和老學究的架勢,畢恭畢敬說了句:「你好。」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6:30

018 夜市見

      那女人只好也伸出手來,和李凌示意地握了一下,看了一眼李凌身後的夜市,問道:「是這嗎?」

  李凌點頭。領著那女人就往裡走去。

  女人跟著李凌身後東張西望地走著,她左瞧右瞧,似乎對那些燒烤都十分感興趣。李凌詫異道:「沒吃過?」

  女人非常無奈地搖搖頭,十分遺憾地說道:「是啊,從小就不讓吃,我阿姨是醫生,總說這個不乾淨,那個不乾淨。」

  李凌笑了笑,說道:「這是實話,細菌多,致癌物質也不少。不過,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嘛。」他說著,女人拚命地點點頭,李凌看她看見好吃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和她的淑女形象一點都不符合,不禁會意一笑。

  他看中了一家排檔攤位,拉著女人就往那邊走去,女人被他忽然一扯手,不由地往後一縮,李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儀,趕忙鬆開自己的手,紅著臉解釋道:「我著急帶你去我常去的一家。」

  女人笑笑,表示理解,道:「嗯,那趕快去吧。我等不及了。」

  李凌看女人的俏臉也紅了半邊,哪根神經一牽動,不敢再看女人,只好走在前面引路。

  肥胖的老闆娘站在狹小的巷道中拉客,看李凌和女人往這邊走,連忙伸出大手招呼二人進去坐著。

  座位是那種十塊一把還略微有些油污的塑料椅子,桌子上蒙著幾層一次性桌布,女人看起來很有些不習慣。

  李凌心道,她看起來也該是個嬌小姐,平日裡又不來這些地方,自然不習慣。看來自己不該把她帶到這種地方來。

  他歉然道:「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為什麼呀?」女人一臉不懂。

  「我看你挺不習慣這的。」李凌小聲道,「你不怕吃壞肚子?」

  「哈哈,你說這個啊。」女人突然爆發的笑,讓李凌措手不及,「這有什麼啊。我還坐在沙漠裡,把饅頭和著沙子一起吃呢,還怕這個?」

  她突然爆發的爽快讓李凌忍俊不禁,便不再提更換地方的話了。老闆娘把那張被摸得有些發黑的菜單遞到兩人桌上。

  女人推給李凌:「你點吧,要是不好吃,我可不放過你。」

  李凌心裡暗笑,本來是她欠自己人情,現在怎麼有倒過來的嫌疑。

  李凌點了十串肉、四串黃瓜、四串土豆片、六串干子、兩串鳳爪,這些都是燒烤;又要了一盆油悶大蝦,再點了一盤可以當零食的毛豆,算是齊全的夜宵。

  老闆娘把菜單又拿走了,叮叮噹噹在旁邊的燒烤架前開始忙碌。

  李凌開始和女人閒扯,他忽然想起她剛才說的和著沙子吃饅頭,心中奇道:「你剛才說你在沙漠裡吃饅頭?你去體驗苦行僧的生活?」

  女人一愣,旋即格格笑道:「就算體驗,也不是僧,而是比丘尼啊。」

  「比丘尼?」李凌沒聽懂。

  「呵呵,就是尼姑啊。其實,準確說是受戒的尼姑。女的叫比丘尼,男的叫比丘。比丘其實是梵語音譯過來的,意思是托缽僧。缽?就是唐僧手裡端著那個用來裝飯的,在印度,比丘需要護持三衣一缽,乞食自活,所以比丘的意譯就是乞士,乞討的乞。」女人忽然侃侃而談,讓李凌越發驚異。

  他平日裡最頭疼這些歷史文化,但今日從女人口裡聽到這些知識,倒一點也不反感,反而覺得饒有趣味。但他想不通這樣一個看上去十分正常的女性怎麼會對這些東西瞭若指掌。

  女人發現自己扯遠了,半天還沒有回答李凌的問題,不由臉一紅,回答道:「我去那邊尋找樓蘭古國消失之謎。」

  李凌越發想去撞牆,樓蘭古國?貌似是那個消失了的城池?這個女人怎麼就活得這麼虛空,彷彿人世間的事情和她無關,而她卻在追尋著她自己的世界。

  李凌聽女人講述著西部的種種風情,滔滔不絕,不由也嚮往起來。他忽然覺得這個女人是個不錯的朋友,雖然相識不久,但卻好像是很早就認識的知己,在傾訴著自己的世界。

  不對,李凌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當,他想了半天,直到老闆娘把一盤烤肉端上來,他才猛地想起,是了,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呢。無法稱呼,總覺得有些彆扭。

  李凌對著拿起一串肉,就往嘴裡送的女人道:「咱們也算認識了吧,該怎麼稱呼你啊?」

  女人詭秘地一笑,說道:「你知道我的名字也沒有用啊,反正我明天就走了,說不定一兩年,甚至更長時間都不會來這裡啊。」

  李凌一想也對,但他又有些不甘心,「話不是這樣說啊,那我以後偶爾想起你,我只能對自己說,我曾經和一個女人來這裡吃過夜宵,我曾經看過一個女人痛哭流涕,以為自己要死了。啊,我知道了,我可以給你起個外號,叫炭疽女人。」

  女人聽到李凌說起炭疽,目露凶光,兩眼向上一翻道,「你怎麼老是提這個啊?要是讓我捉到你什麼把柄,你就完了!」

  李凌嘻嘻一笑,不再調侃她。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痞,在這個女人面前他能夠徹底地放鬆自己,忘記掉一切,包括壓力、年紀和愛情。

  女人剛才不過是佯怒,連她自己也不禁笑起自己。她陪著李凌嘲笑了一會兒自己,然後正經說道:「我姓郭,叫棗兒。」

  「棗兒?棗子的棗?」李凌忍住笑意。

  「是啊。」女人點頭。

  李凌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犯賤道,「還好還好,沒叫梨兒,葡萄什麼的了。」

  女人沒料到李凌會有這樣的反應,不禁疑惑道:「很好笑嗎?我的名字有那麼好笑嗎?怎麼別人從來就沒這樣說?」

  李凌停止笑,腦筋一轉,問自己道:我這是怎麼了,真的有這麼好笑?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6:47

019 沒吃過大蝦?

      李凌自我介紹道:「我叫李凌。」

  「檸檬的檸?」郭棗兒也妄圖報復李凌。但她很快就洩氣了,李凌繼續嘲笑道:「是凌波的凌,不是檸,一個發le音,一個發ne音。不要n、l不分啊。」

  郭棗兒沒想到又被李凌反嘲笑了一頓,只好鼓了鼓腮幫子,咕嚕喝起汽水。

  李凌無比開心,別看郭棗兒生的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但說話行動從不加雕琢,給人十分平易近人的感覺。即使李凌一個勁地開她玩笑,她也並不生氣。

  郭棗兒似乎對烤黃瓜尤其感興趣,一下子就忘記了剛才自己處於劣勢,開始狂稱讚起李凌:「這個味道確實不錯啊,別看它烤得黑不溜秋的,吃起來,嘴裡熱熱的,帶著點滑嫩,再加上佐料賦予的香味,很特別呢。算你還挺有眼光的。」

  李凌一笑道:「還有更好吃的。」

  「什麼呀?」郭棗兒兩眼裡放出精光。

  李凌努嘴示意老闆娘手中抱著的一個小臉盆。

  郭棗兒伸長脖子,眼光一直隨著老闆娘的手而動,直到那盆放到桌上之後,郭棗兒湊過去一看,發現是香噴噴的大蝦子,一臉期待地看著李凌。

  李凌問老闆娘要了兩幅一次性的手套,然後遞給郭棗兒,說道:「你吃一個看看,不好吃,我跟你姓。」

  郭棗兒搖搖頭,說道:「你先吃。」

  李凌心下暗笑郭棗兒,只好示範起來。他戴上手套,就用手揀了一個較大的紅蝦,發現還有些燙,他兩隻手迅速地輪番換著拿,郭棗兒看起來,就像一隻蝦子在李凌的手掌中活蹦亂跳,她看到李凌的窘樣,不禁掩口一笑。

  李凌沒空和她計較,他等蝦子稍微涼了一點,就迅速地一手拽頭,一手拽尾,把蝦子掰成兩半,本來滴著紅油的鮮紅外殼,露出粉嫩的肉。李凌一口把蝦肉咬入嘴中,做了一個陶醉的表情,讚道:「味道剛剛好。」

  郭棗兒看李凌吃得津津有味,唾液腺也分泌起唾液來。她吞了吞口水,盯著李凌把蝦子的兩隻大鉗子也掰下來吸吮著,然後又迫不及待地拿起另一隻蝦子,繼續啃著。

  李凌連著吃了好幾個,已經感到嘴裡有些麻麻的,辣辣的,鼻尖上也閃出一些小汗珠。他端著大杯子,喝了一大口生啤,詫異地發現郭棗兒只是盯著自己,並沒有動手,不禁問道:「你怎麼不吃啊?」

  郭棗兒委屈道:「我,我好像對海鮮有些過敏啊~」說到後面都有些底氣不足了。

  李凌此時完全沉浸在油悶大蝦的樂趣當中,他引誘道:「很好吃的,你要是不吃,我可全吃完了啊?」他說著,又拿了一個。

  郭棗兒把心一橫,自言自語道:「吃一個也沒什麼。」然後咬牙把手套戴上,看了李凌一眼,也取了一個蝦子出來,如法炮製地學著李凌剝開大蝦,看到那嫩嫩的蝦肉,她一口也包入口中。

  一邊嚼著,發現還有點燙,她興奮地扇著風,對李凌道:「真的很好吃呀。哈,好辣啊,不過辣的很爽呢!」

  於是她又學著李凌把蝦的一隻鉗子掰了下來,也去吸吮它那裡比較稀少的白肉。她一口咬了下去,眉頭一蹙,原來咬下來外面的蝦殼,嘴裡全是硌梆梆的碎片。郭棗兒扯了塊紙,吐了出來,然後就拋棄了鉗子,至此,她便放棄這個部位,全心全意吃著身子上肥嘟嘟的肉。

  李凌和郭棗兒吃得熱火朝天,不一會兒,兩人的面前都是一大堆屍體。李凌拚命地喝著啤酒,郭棗兒更是猛灌著飲料。兩人伸著舌頭,大口地喘息,看到對方的模樣,不禁相視而笑。

  李凌對郭棗兒道:「你要不要改喝啤酒,這個比飲料解辣。」

  郭棗兒搖搖頭,道:「我,酒精過敏。」

  李凌歎息道:「有那麼多過敏嗎?而且這個酒精的濃度很低啊。你看你吃了蝦子不是都沒事嗎?」

  郭棗兒被李凌鼓動,便經不起他的勸說,也要了一杯生啤。她小嘴抿了一口,雙目一閉,說道:「不好喝。不過,好像是沒那麼辣了。」

  「我沒騙你吧。」李凌看著滿滿一盆蝦已經被兩人吃了一大半,看見郭棗兒面前的鐵簽子和蝦殼很有些多,不禁笑道,「你還挺能吃的呢。」

  郭棗兒臉一紅,繼續去拿了個蝦,一邊說道:「能吃怎麼了?我消化功能強還不行啊。」

  ……

  兩人一邊打趣,一邊拚命地搶著吃,生怕被對方給比下去了。

  正吃得開心,只聽轟地一聲,兩人一起望去,只見一團火焰沖天而起。原來有一家炒菜的居然沒有拿穩油鍋,把油鍋裡面大半鍋油都給撒了,油溫很高,周圍又擁擠,油一翻,碰到那些一次性的桌布,桌上碗盆裡的油,馬上就燃了起來。火光一起,瞬間就亂了套,人們何時見過這樣的陣仗,當即恐慌起來,桌子、椅子被推倒了,桌上的酒水撒了出來,更助長了火的趨勢。

  這次,火焰朝四面八方蔓延開來,而人群也沿著火的方向四處逃散。

  李凌兩人離事故發生處不遠,看得真切。本不是什麼大事,但四處逃逸的人們,把這場小事故演變成了災難。人群過處,碰倒了灶和鍋,更多的燃料充入進來,助長了勢頭。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不知道情況的也跟著恐慌,拚命地朝兩個窄小的門擠去。越是如此,就越發出不去。

  李凌一看不妙,這樣一個密閉的空間,雖然火勢暫時不大,但現在已經亂成一團,要是堵在裡面,搞不好真得要交老底了。

  他趕緊褪掉手套,也跟其他人一樣,就要拉著郭棗兒出去。

  郭棗兒卻停頓下來,也不知從身上掏出了幾張鈔票就往老闆娘懷裡塞。然後就反拽著李凌,往外衝去,跑得比誰都快!

  李凌當真拿她沒辦法。說她怕死,她還惦記著給錢。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忘記了這個動作,連那些大排檔的老闆,都緊張極了。說她不計較生死,她現在又跑得比誰都快。

  忽然,郭棗兒「哎喲」一聲,李凌低頭一看,原來不知是誰碰倒了一盆油,淋到了郭棗兒身上。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7:04

020 衛生間的誘惑

     李凌低頭一看,只見黃澄澄的油全部傾倒在郭棗兒的身上,好在她下身穿著長褲,油也不是滾燙的,褲子把油抵擋掉了。但她的腳上穿著一雙皮涼鞋,腳上大部分皮膚都裸露在外面,其中一隻腳剛好十分不幸地被這熱油一澆,頓時紅腫了起來。

  郭棗兒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身子一歪,站立不穩。

  李凌趕緊上前扶住她。此時也顧不得和他們理論,往人群裡扎。

  人越來越擁擠,忽然有人用擴音喇叭高聲喊道:「火已經滅了,沒事了。可以繼續吃。」所有人都反轉頭去,果然見幾個小伙子拿著滅火器仍舊在狂噴,但火焰已經熄滅了。

  離得較遠的還沒來得及離開的人們,好一些正悠然自得地繼續吃著。

  鐵門這裡擁擠的人也頓時散開了,不過留下的雖很少,但離開的卻突然變得井然有序起來。一下子就把李凌他們推到了門邊。

  李凌心裡很不是滋味,沒想到自己曾經擔心的事情會在今日突發。把他對此地的美好記憶都給粉碎了。更淒慘的是,還連累了這樣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新朋友。讓李凌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李凌扶著郭棗兒一瘸一拐地出了門,郭棗兒疼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李凌俯身低下頭看了一下,道:「還好,沒有起水泡,幸好油還不燙。」

  郭棗兒似乎特別怕疼,哭道:「莫非你還希望油燙點不成?」

  李凌無奈地搖頭,看了看附近,道:「這附近好像沒什麼藥店啊。我家裡有些燙傷藥,要不去那給你抹點?」其實,李凌也是沒有經驗,本來燙傷肯定是越早抹藥越好,找不到藥店隨便問裡面要點麻油什麼的抹著,也同樣可以起到效果。

  郭棗兒帶著哭腔道:「那要多久啊?」

  「十幾分鐘吧。」李凌望著郭棗兒。

  「那趕快去啊。」郭棗兒想要頓一下腳,才發現腳根本就不能用力著地。

  李凌只好又雙手攙扶著郭棗兒朝自己的車拚命地趕去。

  李凌駕車帶著郭棗兒回到宿舍,郭棗兒瘸著個腳,上樓自然慢。她每走一步,就要哎喲一句。她每哎喲一句李凌的心就跳一下。

  前不久,尹老師才因為他的「作風」問題,跟他進行了一次深刻的談話,李凌現在有如驚弓之鳥,深怕又被那些好事的女老師捉到一些由頭,到處放些沒有名堂的風聲。倘若自己確實行得不正,討到了甜頭,那另當別論。可是,眼前他根本就什麼便宜也沒去占啊。

  李凌怕郭棗兒又引來別人的注意,趕緊道:「我背你上去吧。」

  郭棗兒一愣,想要拒絕,又因為腳上的傷開不了口,於是點點頭,紅著臉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

  李凌深呼吸了一口氣,把郭棗兒伸前來的雙手交叉環於自己頸前,他則雙手往郭棗兒的大腿攔去。

  郭棗兒穿著的西褲,是綢布的,摸上去十分滑膩,李凌一提氣,將郭棗兒背在身上,一掂量,倒也不重。郭棗兒看上去就是那種比較單薄的女孩。

  李凌邁出第一步,便覺得還算輕鬆。背上的郭棗兒的頭髮散下來,正好耷在李凌的後頸,時不時地摩擦著李凌脖子上的皮膚,有點麻癢的感覺,讓李凌渾身不自在。

  李凌喘著氣,拼了命把郭棗兒從二樓背上了五樓。五、六十級台階,到的時候已經是大汗淋漓了。李凌也沒敢喘口氣,就掏出鑰匙把門開了,請郭棗兒進去。

  直到厚實的防盜門關上,李凌才長吁了一口氣。

  郭棗兒一拐一拐地走進去,扶著沙發坐下。

  李凌跑到房裡翻箱倒櫃去找藥,好一會兒才拿著一瓶萬京紅燙傷膏走了出來。

  李凌一邊擰著蓋子,一邊就在郭棗兒身邊蹲下,說著:「我來幫你搽。」

  郭棗兒早已把涼鞋的扣子解開,把那只燙傷的腳擱在鞋上。腳中間一大塊都是通紅的,有點往上鼓,和其他地方雪白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李凌問道:「還有沒有別的地方燙到?」

  郭棗兒掀起油淋淋的褲腳,往上捋著,露出她的玉肌小腿。只見白皙的皮膚上有好些部位有著淡淡的紅斑。李凌看著很有些過意不去。倘若自己沒有帶她去,或者沒有拽著她亂跑,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李凌看她的皮膚上還有些油漬,提議道:「要不先用水沖一下?」

  郭棗兒好像從來沒有被燙過,沒什麼主意,想到那油是從大腿上一直淋下來的,雖然隔著褲子,但大腿和小腿都還隱隱也覺得疼,想必也燙了點。聽李凌這一說,只有點頭的份。

  李凌又扶著郭棗兒去衛生間。

  郭棗兒忽然想到什麼,紅著臉問道:「能不能借條褲子我……」她的聲音細弱蚊蠅。

  李凌一看,也是,她的褲子早被油給浸漬了。李凌應聲,回到房裡,打開衣櫃,搜出一條沙灘褲。他心想郭棗兒等會兒要抹腿腳,還是穿著短一點的褲子,比較方便。

  郭棗兒羞羞地接過李凌的褲子,然後看了看,示意李凌先出去。

  李凌陡然覺得衛生間裡的氣氛有些異樣,趕忙退了出去,把門拉上。

  李凌家裡的衛生間裝著磨砂的玻璃門,李凌坐在廳裡,玻璃門卻透過來淡淡的黃色燈光,映著裡面模糊的人影。

  一會兒,裡面傳出來嘩嘩的水聲。

  按理,李凌衛生間的門是比較隔音的,但不知為何,李凌卻聽得十分真切,甚至他的眼前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女人在沐浴的樣子。李凌忽然感到身上有一陣燥熱,他打開電視機,想用電視機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他的腦子卻更加混沌起來,一種男人本能的慾望漸漸升騰,化作空氣,瀰漫在房間裡……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7:26

021 出浴

      水聲嘎然停止,李凌身上的火熱卻絲毫沒有消減。

  好一會兒,嘩啦一聲,玻璃門被拉開。郭棗兒芨著鞋走了出來。

  李凌朝她看去,她正扶著牆,小心翼翼地走過來,自己寬鬆的沙灘褲套在她的身上,就好像一條泡泡的肥裙。

  郭棗兒看李凌看她,頗有些羞澀。

  李凌騰出位子讓她坐下,然後把藥膏遞到她手上,郭棗兒輕輕地用手抹著,從大腿一直抹到腳。她把腿翹起來,修長的手指,按壓著她嫩白如玉的肌膚,李凌本來是關注著郭棗兒有哪些地方被燙了,但漸漸的就被她這樣的非常富有美感的動作給吸引過去。

  猛然,李凌才發現自己這樣實在是唐突至極。怎麼會盯著一個女人的腿看個不停。

  郭棗兒抹完了以後,把藥膏還給李凌。

  李凌帶著歉意道:「你拿著吧,過一會兒再抹些比較好。」

  郭棗兒歎息道:「我還真是倒霉,晚上被別人扔了……扔了麵粉,凌晨又被倒了一鍋油……」

  李凌更加不安,「早知道不帶你去那了。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我真是……」

  「啊,我不是怪你的意思。」郭棗兒看李凌的樣子很是抱歉,趕忙解釋道,「其實,我有時候是滿衰的,看來我要去轉轉運了。」

  李凌笑問道:「你怎麼去轉運啊?」

  「去大嶼山的寶蓮寺拜拜大佛,回家用柚子水去去晦氣啊。從小就這樣轉運,還滿靈的。」郭棗兒笑道。

  「大嶼山?你是香港人?」李凌有些驚訝,聽郭棗兒的口音,怎麼都不像是香港人。

  郭棗兒想了想,道:「算是吧。不過,我們家祖籍是北京,我算是首都人民。嘻嘻。」

  李凌看她剛才還因為疼痛哭著鼻子,現在忘記了疼痛,立馬又恢復了本色。當真拿她沒辦法。他忽然想到郭棗兒被騎摩托車的傢伙恐嚇,不禁有些好奇道:「那兩個騎摩托車嚇唬你的人是誰啊,你得罪了他們?」

  郭棗兒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我聽他們說是你搶了他們的東西?」李凌越發覺得奇怪。

  郭棗兒恍然大悟道:「這個啊,那真是一群無賴。什麼叫我搶了他們的東西啊。大家公平競爭,他們沒我出的價錢高,那買家當然給我了,沒想到他們還找人追著我跑……」

  李凌聽她一人喃喃自語,不知她所買的是什麼東西,但現在的年輕人火氣確實夠大,沒有遂心願,總會採取一些出格的報復,倒也不足為奇了。

  郭棗兒和李凌說著話,忽然眉頭一皺。她隱隱覺得有些不舒服,雙手在身上手臂上胡亂地抓著,但又好像抓不出一個所以然。

  李凌看她舉動突然有些異常,心想不會又出了什麼岔子吧,他關切道:「怎麼了?」

  郭棗兒給李凌一個苦臉,「不知道,就覺得渾身有些癢,可是又不知道哪裡癢,用手撓又不知道該撓哪裡。」她已經有些急了,雙手抓得更是用力。她這樣抓著還不能解恨一樣,乾脆站了起來,這一下,不光撓著手臂,用手抓著後背,脖子,連大腿也不放過。她一邊抓著,毫無效果,不由氣得頓腳,可這一頓,又牽扯了腳上的神經,碰到了剛才才抹上藥的燙傷,「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當真是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

  李凌不由也焦急起來,他也顧不得「男女有別」,拉過郭棗兒的手臂捋起她的袖子,說著:「我看看。」

  只見白如凝脂的肌膚被她的手指甲抓出一道道紅痕,但是再仔細看,只見皮膚上有著一個個紅色的小紅點點,是起的皮疹!

  李凌又看她的脖子,果然也有些紅色斑點。

  郭棗兒忽然掩著口,眼裡現出一絲痛苦的神色,李凌簡直有些怕了:「怎麼了?不舒服?」

  郭棗兒蹙眉道:「剛才有些噁心。」

  李凌忽然想到郭棗兒說自己什麼吃蝦過敏,喝啤酒過敏,心想,不會真的就過敏了吧。他低聲問道:「是不是過敏了?」

  郭棗兒一想,道:「可能是吧。我阿姨一直管著我,不讓我吃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過敏是不是這樣。」

  李凌心想過敏不過是小問題,但自己到底也沒這種毛病,不是很瞭解。

  郭棗兒已經快崩潰了。她越是覺得癢,越用手去撓,就越受不了,越覺得渾身上下都難受,加上本來腳就不方便,郭棗兒此時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著。

  李凌看這樣不是辦法,趕緊道:「我送你去醫院吧。我這裡好像也沒有治過敏的藥。」是不是過敏,而且嚴重不嚴重,李凌也說不上來。

  郭棗兒此時聽到可以去醫院,狠狠地點點頭。

  李凌就扶著郭棗兒穿上鞋,開門出去,打開門關燈的時候,李凌順便瞄了一眼時鐘,五點整!好傢伙!

  李凌把門關上,忽然想起郭棗兒的腿腳不是很方便,就示意還在一旁很抓的她撲倒在自己的背上,好把她重又背下去。

  郭棗兒剛趴上李凌的背,李凌雙手一用力,把郭棗兒背穩,這個時候,只聽呱啦一聲,對面的門忽然朝外打開,李凌嚇了一大跳。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把門打開。

  樓道裡裝的是聲控的燈,門一響,剛剛熄滅的燈,瞬間又亮了。

  李凌剛好和開門的人打了個照面。原來是對面住的蔣老師的老媽,李凌暗暗叫苦,心想原來老人家都是這個點數起床。他不知道一般老人家睡眠少,很早就醒了,然後就去趕早買菜,趁沒人的時候鍛煉身體,然後回家弄早飯,這個時候年輕一輩的差不多都起來了,直接可以喝著稀飯,嚼著饅頭。

  李凌見到蔣老師的老媽,只好打招呼道:「伯母這麼早就起來了啊?」

  那個老太婆看到李凌如此奇怪地背著個女人,很是意外,「嗯」了一聲,又朝那女人打量了一下。

  李凌看老太婆看到郭棗兒的衣著之後,臉色更不好看,猛然想起自己的沙灘褲還穿在她身上,心想,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他趕緊道:「我妹妹被燙傷了,我送她去醫院。」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7:45

022 陪女人上醫院

      老太婆「哦」了一聲,但似乎還是掩蓋不住她內心的鄙夷。她反手把門帶上。

  就在這個時候,郭棗兒不合時宜地發出了一聲「哦~呃」,撲在李凌肩頭發出噁心反胃的聲音,老太婆敏感地看了李凌和郭棗兒一眼,越發接受不了,也不和李凌打招呼,就搶著跑下樓去了。

  李凌心想這老太婆肯定又以為自己的「作風」有問題了。現在自己已經「聲名」在外,這老太婆現在親眼看見自己背著個陌生女人從家裡出來,還穿著我的褲子,還發出了嘔吐的聲音,雖然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和那老太婆想的某妊娠反應完全不是一碼事,但相信如果經過這個老太婆的潤色描述和大家茶餘飯後的以訛傳訛,自己肯定會化身成大色魔的美麗形象。

  郭棗兒見李凌背著自己呆站在那裡,很是不解:「你怎麼不動啊?」

  李凌無奈地從自己的苦悶中拔出頭來,才發現自己背著郭棗兒,雖然她很輕,但這樣站了好一會兒,也有點酸了。

  他看老太婆已經走了很遠,這才背著郭棗兒一步一步踏踏實實地下樓去。

  李凌開車把郭棗兒拉到離學校相對是最近的婦幼保健醫院。正要去掛急診。

  想來經過一晚上的坐班,裡面負責掛號的醫生同志也有些疲倦了。她懶洋洋地問道:「掛什麼科?」

  李凌想了一下,「皮膚科。」

  那胖胖的女醫生看了一眼,問道:「小孩叫什麼名字?」她開始敲擊電腦的鍵盤。

  李凌道:「什麼小孩?生病的是個成人。」

  那女醫生這才又認真地看了一眼,翻白眼道:「成人來掛什麼皮膚科?」

  李凌看旁邊的郭棗兒還一個勁地抓著,聽女醫生這樣一說,頓時傻眼了:「什麼叫成人不能掛皮膚科?人生病了還能有選擇?」

  女醫生根本就看也不看兩人,皮動肉不動道:「這裡皮膚科的急診只對小兒開放。」說完,還起身到裡面的飲水機去倒水了。

  李凌簡直是欲哭無淚。他只好拖著郭棗兒離開,走過急診前的一排座位,才發現坐在椅上打著吊針的,果然都是兒童。每一個兒童身下都坐著一、兩個成人。

  他心想自己真是沒有經驗,才會這樣浪費時間。好在婦幼醫院旁邊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陸軍總醫院,李凌對洩氣的郭棗兒道:「沒關係,旁邊還有一個醫院,那裡應該可以掛號的。」

  郭棗兒人生地不熟,完全聽由李凌擺佈,兩人正要出門,忽聽前面有人叫道:「李老師?」

  李凌驀然抬頭,卻見尹老師站在自己正前方。他差點沒崩潰,這是怎麼了?天下間有這樣巧的事情?平日裡一個人影不見,這是幾點了,都出來溜躂!李凌無語到極點。但還是只有禮貌地沖尹老師打招呼。

  尹老師一臉憔悴,看到李凌,驚訝道:「還真的是你啊?」

  李凌無奈問道:「尹老師怎麼在這裡?」

  尹老師苦悶道:「我孫子突然夜裡發高燒,我只好跟他媽媽一起帶他來打點滴,唉。真是累啊,我剛才出去買了點豆漿、包子,人老了,扛不住。」

  李凌這才注意到尹老師的手上果然拎著一個塑料袋。

  尹老師此時早發現李凌身旁這個抓癢癢的女生,她看了李凌一眼,頓時覺得是不是自己應該假裝沒看見李凌,她尷尬地看了李凌一眼,李凌趕緊解釋道:「我妹妹,皮膚過敏,我帶她來掛急診,醫院不掛成人的。」

  尹老師半信半疑地點點頭,道:「那你忙吧,李老師,回頭見。」

  李凌忙和尹老師道別,拉著郭棗兒一高一低地走著,灰溜溜地出了門。

  李凌心裡苦海氾濫,不知道等待自己的風言風語會發展到什麼情形。

  李凌拽著郭棗兒來到陸軍總醫院,依舊報上「皮膚科」三個字。

  裡面的人丟出一句:「皮膚科沒有急診」。這句話把李凌打擊到了極點,有皮膚科急診的不對成人開放,對成人開放的又沒有皮膚科急診!這是什麼世道啊。

  裡面的人還算厚道:「要不你就等上班了以後,要不就掛內科?」

  李凌看了看表,這等到八點半還有好幾個小時呢,看郭棗兒的架勢如何受的了?只好道:「那就掛內科吧。」

  裡面的人啪啪敲起鍵盤:「姓名?年齡?」

  李凌報了郭棗兒的名字,拍了一下忍不住撓癢的郭棗兒,道:「別抓了,抓破了可不好。」郭棗兒聽話地收了手,但又忍不住,只好用手不停地揉搓。

  裡面的人又叫了一句:「出生年月。」

  李凌只好望向郭棗兒,郭棗兒道:「83年10月。」裡面的人啪啪又敲起鍵盤,李凌看了一眼郭棗兒,心裡的想法竟然是四個字:年輕真好。

  「五塊五。」裡面的人丟出話道。

  李凌慌忙掏出錢包給了錢,拿了裡面扔出來的一本黃色薄薄的病歷本,這就領著郭棗兒順著指引前往內科的門診。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8:16

023 怎麼當人老公的?!

      坐診的是個四十來歲的高瘦男人,李凌扶著一拐一拐的郭棗兒坐下。

  醫生帶著眼鏡,看到郭棗兒進來,目光全被她給吸引了。發現她瘸著腳,目光便又隨之由上而下看去,然後發現旁邊有個男人,又扶著眼鏡看了李凌老半天。

  李凌被那醫生看得渾身不自在,把病歷遞到醫生手中,囑咐郭棗兒道:「你跟醫生說說症狀。」

  醫生聽李凌說話,主動問道:「燙傷了?」

  郭棗兒「唔」了一聲,李凌心想這不是重點,解釋道:「醫生,你看看 她是不是過敏了。」

  郭棗兒看了李凌一眼,然後噼裡啪啦說起來:「是啊,我身上起了好多紅色包包,特別癢。今天也沒吃什麼特別的東西,就是晚上吃了點蝦,喝了幾口啤酒。不過,據說我有過敏史,好像對海鮮和酒精都過敏。但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我也記不得……」

  她說了一大串,醫生已經湊過來看了一下郭棗兒身上的紅疹,溫言責備道:「你既然過敏就不該吃這些東西。」他一邊說著,一邊看了李凌一眼,「你也是,也不知道注意一下,怎麼當人老公的。」

  李凌張口想要辯解,卻一時說不出話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李凌的錯,他不該一個勁引誘郭棗兒去吃那蝦,蝦子大發加上又辣又熱,反應起來格外快。

  李凌不再說話,斜眼看郭棗兒,只見她的臉已經紅得跟個熟透了的蘋果一樣,郭棗兒也偷偷瞄了李凌一眼,發現李凌正在看她,趕緊把頭扭開,不敢再看。

  李凌看到郭棗兒這嬌羞的模樣,心竟止不住怦怦跳著,他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李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在郭棗兒身後較遠的一個位置上坐了。

  醫生大概看了一下,說道:「你這就是過敏反應,還有沒有別的什麼症狀?比如噁心、嘔吐什麼的?」

  郭棗兒想了想,說道:「出門的時候,還有點噁心,想吐,不過好像現在好些了。」

  醫生點點頭,表示瞭解,一邊寫著病歷,一邊說道:「記得以後不能吃的東西就不要吃。海鮮本身含有大量的組織胺,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像你體內因為缺少分解組織胺的酵素,所以就會起疹子,皮膚瘙癢。」

  郭棗兒故作認真地聽著。李凌發現她自在急診室裡坐下,和醫生說話之後,就再沒有用手撓過皮膚,還真是有趣。

  醫生寫完了處方,直接交給李凌,他又對郭棗兒說道:「好在你還不是很嚴重。我給你開點藥,你回去吃些。過幾個小時應該就好些了。另外,我給你開了一個燙傷藥。價格比較便宜,不過質量比較好。」李凌看醫生如此熱情,心中無語,想著漂亮的女人果然比較受優待。

  郭棗兒對醫生嫣然一笑,說道:「謝謝醫生。」這就起身,一拐一拐地跟著李凌出了急診室。

  李凌拿著方子去劃價,一看八十幾塊,心想不算貴。他自己平日裡沒怎麼去醫院,倒也知道校外看病難,看病貴。否則也不會有人去辦假的公費醫療症,費勁腦汁混入學校的校醫院看病。

  李凌開了藥,遞到郭棗兒手中,又出去買了一瓶礦泉水,看著郭棗兒把藥吃了,才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李凌扶著郭棗兒出了醫院,才發現街面上已經很熱鬧了。李凌問郭棗兒道:「你住哪裡,我送你過去。」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有氣無力了。

  折騰了這麼一個晚上,李凌哪裡還有精力?他的上眼皮已經和下眼皮打架了。

  郭棗兒剛才還精力充沛,一門心思記著撓癢,但自從她看了醫生,似乎病就好了一大半。現在也不由得掩了口打了個哈欠。

  郭棗兒聽李凌說完話,已經有些遲鈍的腦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啊,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我看你好像已經……」她指了指李凌的眼睛,道:「你的眼睛好紅啊,你沒有熬過夜啊?」

  李凌哭笑不得,心道,我沒熬過夜?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天天通宵呢。但是,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唉,人不得不承認年紀大了。

  李凌一看,有人都趕著上班去了。自己下午還有課,得趕快回去睡一覺。便不再堅持。他點點頭,然後扶著郭棗兒到路邊,攔了一輛的士。

  郭棗兒上了車,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對李凌鄭重道:「李凌,再見啦。這個晚上,我……我很愉快!」

  她說著這話,司機忍不住朝兩人望了望。李凌鄙視地想道,你這司機肯定又想歪了什麼,我可什麼也沒幹!

  車已經啟動,李凌朝著車揮揮手,對郭棗兒道:「一路順利啊!」

  郭棗兒把頭伸出車窗,也對著李凌一直招手。

  車走了老遠,李凌還揮了回兒手,半晌,他才猛然反應過來,郭棗兒,她今天就要離開這裡去北京了!自己可能再也不會見她了!可是,自己居然這麼輕率就和她告別,什麼也不說就直接把她推上出租車,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他突然感到心裡被什麼抽空了一樣,他沉沉地邁著腳步朝自己的車走去,一路上都在埋怨自己的失誤,他掏出手機,想跟郭棗兒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而且說白了,兩人不過是才認識的新朋友,他又不可能挽留住她。自己又幹嗎挽留她呢?

  李凌把手機又塞回荷包,對自己道:「睡一覺起來再給她打吧,祝她平安也好。」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8:41

024 東窗事發

      李凌疲憊不堪地回到家中,這個時候已經有好些老師出來買早飯,準備去上班了。李凌懶洋洋地和他們點頭,就算打了招呼。

  李凌衣服也沒脫,直接一屁股往床上重重一坐,伸展開肢體,就昏沉沉睡去了。

  這一覺真是睡得沉,李凌越睡頭越痛,懵懂間彷彿記得自己好像下午還有課。李凌稀里糊塗地伸手在床上到處摸手機,當然什麼也沒有摸到。

  他便又往伸手搜,好容易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慢吞吞地移到眼前,張眼一看,三點半。

  李凌把手機一扔,眼皮又耷拉下去。

  但他很快就重新睜開,睜得大大的!他一屁股坐起來,三點半!!

  李凌又看了眼手機,已經三點三十一了。再看房裡的貓頭鷹鐘,時針和分針毫不留情地成了個直角。

  李凌顧不得其他,頭也沒有梳,臉也沒來得及洗就趕緊衝出去了。

  李凌蓬頭垢面衝到教室的時候,已經三點四十五。

  他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更沒有時間回實驗室拿教案,便進了教室。他呆呆地站在那裡,欲哭無淚。

  ——教室裡一個人也沒有。

  今天這課是給一群大三的老油條學生上的。倘若是大一的,李凌不過遲到了半個小時,這個時候,肯定大部分都還乖乖地坐在這裡面。可是,大三的大學生可不同。

  李凌記得有個老師說,他遲到了五分鐘,那些學生居然等不及,一個電話打到學校教務部,自己差點被整出個一級教學事故。那可要學校裡通報批評,更別說拿獎拿優了。倘若一年有兩次以上,自己老師這碗飯碗還端不住了。

  李凌不由出了一聲冷汗,這群學生肯定自己回家睡覺去了。他進了男廁,對著鏡子洗臉,妄圖讓自己清醒一點。李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該去轉轉運。他心想這樣乾站著也不是辦法。

  李凌決定先回一趟實驗室,這個時候研究生大部分都在這做著自己的事情。他得去問問,是不是有學生找到實驗室來了。

  當他靠近自己實驗室時,便聽到裡面傳來笑聲和嘈雜聲。李凌走進去一看,只見七、八上十個人正圍著一台電腦,這一會兒,又發出一陣唏噓。

  李凌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以為自己去上課了,還做什麼試驗?還不都趁機放鬆一下?自己讀書的時候也這樣幹過,儘管心情不好,他也提不起勁訓斥他們。

  這個時候,有個人一回頭正好瞥見了李凌,他驚訝地叫道:「李老師?」

  所有聲音嘎然而止。電腦的畫面迅速跳躍。變成了一個數據處理軟件的界面。所有人都閃了開去。

  李凌搖頭歎息,假裝無事,問道身旁的葉甜道:「有沒有學生來找過我?」

  葉甜搖搖頭,又看了看其他人,別人也是搖頭。葉甜納悶道:「李老師,你下午不是有課嗎?」

  李凌心裡存有僥倖,心想也許這些老油條學生十分地懶惰,看老師沒有來,也懶得計較,早回寢室上網睡大覺去了。

  他擺擺手,扔下這些忐忑不安的學生,獨自進了辦公室。

  他的屁股還沒把椅子坐熱,就有一個電話打進辦公室的座機。

  李凌接了:「喂,你好。」

  「是李老師嗎?」是個陌生的女聲。

  「是啊,我就是。」李凌應著,聽不出對方是誰。

  「哎呀,李老師,可把您給聯繫上了啊,我可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呢。」

  李凌越發不知道是什麼人,支支吾吾地說道:「您是?」

  「呵呵,我是桂小梅啊。」

  桂小梅?李凌腦子裡開始翻起記憶卡片,可怎麼都沒有想起桂小梅是何許人物。他一時語塞。

  桂小梅似乎料到李凌會不記得自己,她帶著一股幽怨道:「李老師您是貴人事忙啊,肯定不記得我了吧。我是教學管理辦公室的桂小梅啊。」

  「噢,桂老師啊,怎麼可能不記得你呢?我是腦袋一下子死了。」李凌陪笑道,心中想著,聽她的語氣,還以為是自己的親姐姐般的熟稔呢,哪知道就是有過幾面之緣,還每次都只是交談了關於上課時間、考試時間這樣內容的話題。

  他忽然一凜,教學管理辦公室?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看來是東窗事發了。李凌不由得又出了一聲冷汗。

  李凌小心翼翼地問道:「桂老師,找我什麼事啊。」自己頗有些明知故問的嫌疑。

  桂小梅聽李凌的口氣都軟了,不禁一笑,道:「李老師,剛才有幾個學生跑到我這裡來,說你沒去上課啊。」

  李凌一顆石頭瞬間落地,心想,果然是這件事情。他想這件事情肯定有些棘手,不曉得有沒有回轉的餘地。他對著電話道:「桂老師現在在辦公室嗎?我去找您說一下這事?」

  桂小梅不緊不慢道:「哎呀,這現在都要下班啦。」

  李凌一看時間,這還沒到四點半呢,哪有這麼早下班的。他心想,莫非桂小梅是不想聽自己解釋?不可能啊,倘若真這樣,她直接給自己記一個教學事故不就得了,她這樣「不辭勞苦」打電話過來說這件事,肯定是想從自己這裡撈一點便宜才對。

  李凌揣摩到了桂小梅的動機,懸著的心反而放下了,他順著桂小梅的意思,虔誠道:「桂老師下班沒什麼事情吧,不如一起吃個晚飯啊。」

  「這樣啊,也好。反正我今天晚上也沒什麼事情。」桂小梅故作猶豫,然後爽快地答應了。

  李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種出賣自己的罪惡感……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8:58

025 女老師的化險為夷

     李凌把車開到了教務部的樓下,停在一旁等著桂小梅出現。

  桂小梅長什麼樣子,李凌有些模糊。畢竟自己沒有太在意,只是見到這人,能認出來罷了。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桔黃色套裝的女性,拎著個小巧的粉紅皮包,朝自己一笑,扭擺著走來。腳下的高跟鞋叮噹響著。

  她的鼻樑上駕著一副眼鏡,頭髮燙成了玫紅色,綁成一束厚厚的辮子。模樣不是很漂亮,但看起來還比較舒服,典型的老實端莊的女老師形象。

  李凌待她走近,便認出來是桂小梅。

  李凌趕緊從車裡出來,打招呼道:「桂老師好啊,桂老師這件衣服穿著還滿漂亮啊。」李凌實在不知該如何奉承人。

  桂小梅聽到誇讚,笑意浮現在臉上,待李凌非常紳士地打開車門,請桂小梅上車,桂小梅都一直是保持著一種高姿態。誰讓她暫時掌握了李凌的命脈呢。

  李凌上了車,問道:「桂老師,到哪裡去吃?」

  桂小梅想了想,道:「李老師你拿主意吧。」

  李凌心想,還是請桂小梅去吃西餐,看上去也比較有品味,關鍵是西餐廳一般比較安靜,也比較好說話。

  他還沒開口,桂小梅就說道:「要不去艷陽天吃吧。那裡的菜味道還不錯。」

  李凌點點頭,桂小梅現在說得話就是聖旨。他駕著車就往艷陽天直衝。差不多十分鐘,加上小小的堵車時間,李凌就停在了艷陽天門口。

  桂小梅頗為驚訝:「這裡也有一家艷陽天嗎?」

  李凌道:「是啊,新開的。桂老師沒來過啊?」

  桂小梅似乎微微有些失望,「沒想到離學校這麼近。我上次去的那家,離這還很有點遠那。」

  李凌在飯店保安指引下停好車,一邊對桂小梅道:「那桂老師就嘗嘗這裡的味道,還不錯。」

  桂小梅點點頭。和李凌一起下了車。

  門口的禮儀小姐,齊齊鞠躬,齊聲道:「歡迎光臨艷陽天,請問,是兩位嗎。」

  李凌點點頭,問道:「現在還有沒有包間?」

  禮儀小姐搖頭道:「小包間都已經被預定完了,您坐二樓大廳行嗎?」

  李凌心道,在中國吃飯的人還真是多啊。現在才剛剛五點,這麼大一間酒樓,連個位置都被預定完了。

  李凌只好無奈地點點頭,隨著小姐的引路上了樓梯。

  他們挑了個走廊拐角的位置坐下。艷陽天酒樓一共四層。中間二樓是中央鏤空的,四周是包間和沿著走廊擺了一圈的小桌子。

  女服務員很快就遞上菜單,倒好了茶水,把多餘的兩副餐具撤了。

  李凌讓桂小梅點菜,桂小梅看了看菜單,問道:「李老師喜歡吃什麼菜?」

  她的反客為主讓李凌措手不及,李凌趕忙道:「我隨意。倒是桂老師,您想吃什麼就點吧。」

  桂小梅微微一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氣啦。」說完,便轉頭對著服務員說道:「來個清蒸鯽魚,白切雞,嗯,李老師吃蝦的吧?」她看李凌點點頭,又說道:「那再來一小份香辣蝦吧。」

  她一口氣點完,把菜單推給李凌,此時李凌聽到桂小梅提到蝦,不禁想起了剛剛送走的郭棗兒,心中一觸動,不知她到了北京沒有。自己倒忘記給她打個電話了。可是,現在實在抽不出時間去問候一下她。

  桂小梅把菜單遞到李凌手上,打斷了他的思緒。李凌連忙停止開小差,道:「再點兩個菜吧。要不叫個湯?」

  桂小梅笑道:「不用了,我們兩個人哪裡吃得了那麼多?」

  李凌心中求著桂小梅,怎麼敢怠慢,硬是再叫了個西芹炒百合,點了份蓮藕排骨湯。

  「需要什麼飲料和酒水嗎?」服務員飛快地記錄著,一邊問道。

  李凌詢問起桂小梅:「桂老師,喝不喝點酒?」

  桂小梅連連搖手,道:「我不會喝酒。」

  李凌便對著服務員道:「那來一盒牛奶?還是可樂?」

  「隨意。」桂小梅看著李凌忙碌很有種快感似的。

  李凌便道:「那來牛奶吧,比較健康。」

  服務員記錄完,便收了菜單,下去下單子了。

  當下,又只剩下李凌和桂小梅兩人。

  李凌有些尷尬,心中記掛著自己教學事故的事情,但又不好現在就開口,但又不曉得胡侃些什麼,只好給桂小梅已經滿了的茶杯裡又像征地倒了兩滴茶水,「桂老師,喝茶啊。」

  桂小梅看出李凌的緊張,頗有些自得。她想李凌也緊張了那麼久,倘若自己太賣弄,也實在可惡了點,於是點出那件事情道:「今天下午李老師按理是有兩節課的,您事先又沒有說明今天有會議,或者特殊的安排,所以按理來說,你這就屬於無正當理由擅自缺課,屬於一級教學事故。這點你是知道的。」

  李凌瞬間變成了一個做錯事被老師發現的小學生,一個勁地點頭,聆聽老師的訓導。

  桂小梅繼續說道:「這個事情,本來很嚴重。你知道一級教學事故是記三分,如果累計達到六分就要被解聘了。」

  她看李凌一言不發,不禁噗哧一笑,一下子再正經不起來,「不過呢,好在李老師你運氣好。當時就只有我一個人在辦公室。我已經幫你化險為夷啦!」

  李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

  「是啊。」桂小梅挺著胸脯道,「我跟那些學生說你臨時有會,沒有來得及通知他們,把他們給打發了。反正又沒有別人知道你這事情,我算是替你瞞下來了。」

  李凌長吁了一口氣,當真是有驚無險啊。李凌也知道這裡面有些門道,規矩是這樣定的,人卻是活的。

  「不過,」桂小梅的話還沒說完,「我這可是冒著風險幫你呢,要是這事情被別人捅出來,我可得跟著你一起下崗啦。」她說得是實話,不過誰會去捅這事?對別人又不見得有好處。

  「謝謝,謝謝。」李凌由衷地感謝桂小梅,對她來說雖然是舉手之勞,但對自己來說,卻是不小的恩惠。他心想自己該怎樣好好謝謝她。

  桂小梅忽然一改平日裡嚴肅端正的態度,對李凌拋了個不夠純熟的媚眼道:「李老師,謝謝這兩個字誰都會說啊,太不實際了。你說你該怎樣謝我啊?」

  怎樣謝她,李凌一下子倒想不出來,不由愣住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9:16

026 忘記了另一個約會?!

      桂小梅見李凌被自己弄成個木頭木腦的呆樣,甚是有成就感,噗哧一聲,又笑了:「開玩笑啦。不過,李老師,你可欠我一個大人情哪。」

  李凌慎重地點點頭,道:「那是,那是,以後桂老師有什麼事情,無論上刀山下火海,只管差遣。」他說完這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怎麼說出來這麼像武俠劇裡的對白。

  桂小梅被李凌逗樂了。

  李凌此時已然恢復了活力,頓時心情舒暢。

  這時,他們點的菜上來了。

  桂小梅夾了一塊夫妻肺片,放到口裡,咀嚼了一會兒,道:「味道確實不錯呢。李老師你經常來啊?」

  李凌搖搖頭,道:「哪裡,來過兩三次而已。」

  桂小梅帶著點目的問道:「李老師對這些吃喝消遣的地方看似滿熟悉啊,和女朋友常出來過小資生活?」

  李凌苦笑道:「我還沒有女朋友,是個光棍呢。」

  桂小梅似乎早已料到這個答案,臉上帶著笑意,道:「李老師眼界太高了,身邊的人都放不在心上,才會到現在還單身吧。」

  李凌擺擺手,這個問題似乎每個禮拜總有那麼幾個人要問自己,自己都有些懶得回答了。

  桂小梅說道:「那李老師可有看上眼的啊?學校裡這麼多女老師,都不入您的法眼啊?」

  桂小梅儼然擺出一副說媒的架勢,讓李凌有些望而生畏,他謙虛道:「哪裡哪裡,年輕漂亮的女老師早就名花有主了,哪還等到我啊。就像桂老師您,兒子都好幾歲了吧?」

  桂小梅一愣,旋即色變,她黑著臉道:「我看起來那麼老嗎?我還沒結婚呢。」

  李凌當即大跌眼鏡,他心裡喊道完了,完了,居然得罪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粗眼看桂小梅的年齡,覺得和自己應該不相上下。他心想女人到了二十九、三十還沒結婚的,實在比較少。而且看桂小梅的打扮,怎麼也像一個成了家的人。他原本那樣說,是為了誇讚桂小梅,說她長得漂亮,誰曉得桂小梅居然沒有結婚?!

  李凌趕忙補救道:「不是,不是,我看桂老師就特像一個賢妻良母的樣子。我心想桂老師肯定被哪個有福氣的男人老早就藏回家了。」

  他這樣一說,桂小梅的臉色才由陰轉晴,李凌頗為捏了一把汗,女人真是種難以應付的動物。

  李凌為了把桂小梅給哄回來,厚顏無恥地作出一個吃驚的表情,道:「桂老師真的沒有結婚?那我不是還有機會?」他話一出口,頓覺不妥。自己這樣太過輕薄,和桂小梅又不是十分相熟,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

  但話已出口,哪有收回的道理。李凌只好畫蛇添足道:「不過,桂老師這麼優秀,肯定追你的人大把大把,哪裡排得到我啊。」他說完這句,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他內心隱隱怪著自己怎麼可以痞成這樣,還昧著良心胡亂吹捧。

  李凌的這些說話,雖然是以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但桂小梅顯然不止把這話當玩笑那麼簡單。

  桂小梅頗有深意地看著李凌,也用半帶玩笑地口吻道:「李老師年輕有為,哪裡看得上我。要是有個像李老師這樣優秀的人追求我,我一早就答應了。」

  這話說得如此露骨,李凌怎會不明白桂小梅的言下之意?他此時更加後悔起自己的脫口而出。但面對著桂小梅,自己始終欠她個人情,只好唯唯諾諾點頭,笑著岔開話題,喝起湯來。

  飯吃了一半,李凌的手機忽然響了。

  桂小梅伸長脖子看對面李凌的反應。

  李凌坐在大廳裡,燈火通明,倒沒有注意是誰來的電話,就直接按了接聽鍵。

  手機那頭傳來丁嘉的聲音:「李凌,你在哪啊?沒事吧?」

  「沒事啊。」李凌正不明白丁嘉怎麼會這麼問,但馬上腦子就轟的一聲響,他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想起,他,約了丁嘉。可是,他卻放了丁嘉的鴿子!

  李凌手機夾在耳邊,不知道時間,但心知肯定早就超過了六點——他們相約的時間。

  李凌趕緊打掩護道:「啊,我這邊學校出了點事情,所以耽擱到現在,你還沒走吧?」他和她也約在了艷陽天。李凌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自己怎麼就忘記了。

  誰讓這二十四個小時之內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那已經日漸遲鈍的腦子根本就不夠用。

  丁嘉說道:「還沒走。那你還能過來嗎?」

  李凌一看自己這才吃了一半,但丁嘉是不能得罪的,自己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和她進步,機會稍縱即逝。李凌趕忙穩住她道:「那你稍微等一下,我五分鐘就到。」他必須盡快搞定這邊。

  那頭丁嘉說道:「好的,你別急。我等你就是。」

  電話掛了,李凌才發現桂小梅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問道:「有事?」

  李凌說道:「啊,原來的一個大學同學,找我有點急事。」他看桂小梅有些意猶未盡,心道只好再犧牲一次色相了,他對著桂小梅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桂老師,這樣吧,我改天再約你出來喝茶?你可一定要賞臉啊。」

  桂小梅本來還有些意興闌珊,但聽李凌說這話,臉色好轉,她不失時機道:「要不週末吧,平時李老師工作想必也比較忙。」

  李凌現在一門心思想打發她走,連忙點頭答應。

  桂小梅這才滿意道:「反正也吃飽了,李老師你要是著急,就先走吧。」

  李凌十分感謝桂小梅此時饒過自己,他一邊道歉,一邊喊服務員埋單。

  李凌送桂小梅出了大門,替她攔了一輛車,這就趕緊反轉頭,準備往酒樓裡沖。剛轉過頭來,卻見一個人影正對著自己,口裡說道:「好啊,李凌,你所謂的出了點事情,就是這個啊!」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9:30

027 向美女主播賠罪!

  說這話的正是丁嘉。她戴著一副墨鏡,依舊是用鴨舌帽低低地擋著自己的前額,但李凌一下子就聽出了她的聲音,認出她來。

  李凌心知丁嘉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一點不算巧合,她和他本來就約在艷陽天,打照面是再合理不過了。丁嘉肯定早就看到了自己,她沒有當著桂小梅的面來數落自己,而是跟著這個時候才出現在自己面前,算是保留了自己的面子。

  丁嘉冷笑道:「咱們李教授的重要事情就是約會女老師呢。要不是我出來上洗手間,還以為你出了什麼車禍,被警察拉去調查了呢。」

  李凌心想丁嘉這個時候肯定很生氣,她是被多少人捧著的大主播,從來只有她遲到,沒有別人等她的道理,何況她工作本就繁忙,能抽空出來,還趕到自己學校附近來,反而被放了鴿子,而且這一傻等,就是……李凌看了一下手機,已經六點四十五了,他讓丁嘉等了自己一節課的時間,她不生氣才怪。

  李凌誠心誠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這真的是個意外,我出了點教學事故,讓剛才那個桂老師幫忙。唉,我真的一下子給搞忘記了。唉,你要我說什麼好呢,我居然讓你等我這麼長時間,怎麼樣才可以彌補?」李凌有些語無倫次了。丁嘉在他心裡有著重要的地位,可是自己居然因為這些瑣事,把和她的約會都給搞忘記了。就算丁嘉肯原諒自己,他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他想彌補,卻不知道該怎樣補償,還不知道丁嘉願不願意給自己這個機會。

  李凌正暗自懊悔,丁嘉卻格格笑了:「開玩笑的,李大教授。看把你給急的。其實,我今天晚上也沒有什麼事情,等一下也沒什麼。你剛才說你出了教學事故,是真的?還是借口啊?」她說著,摘了墨鏡,一本正經地帶著笑臉看李凌,古怪精靈。

  李凌沒想到丁嘉會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一眨眼就變了臉色,衝自己甜甜笑著。他是又鬆了一口氣,又加深了懊悔。丁嘉不愧是自己的夢中情人,不光人漂亮,稟性脾氣也好。但丁嘉越是不怪自己,李凌就越是自責自己的失誤。

  李凌解釋道:「是真的出了教學事故。那個桂老師是教學管理辦公室的,所以請她吃飯,求她幫幫忙。」

  「噢~」丁嘉把這個「噢」字拖了好長音,這個時候,桂小梅的出租車早已走遠,丁嘉卻故意朝出租車開走的方向望去,故作腔調道:「不過,我看那個桂老師,好像對你有那麼點意思吧?」

  「又胡說。」李凌強撐道。其實,自己也覺得桂小梅對自己有意思,但這種事情,只要沒有點破,就什麼都不是。

  「我胡說麼?」丁嘉俏皮道,「你不知道我的第六感有多准。喂,那肖瑩最近有沒有聯繫你啊?」她說著斜眼帶著笑意看自己。

  「沒有啊。」李凌怕了喜歡八卦的她,上次在車裡她就一個勁地說肖瑩對自己有意思,結果回到家還真的碰上個想跟自己「一夜情」好報復老公的肖瑩,弄得自己疲憊不堪不說,還壞了自己的名聲。

  「沒有?」丁嘉稍感意外,但馬上又笑道,「呵呵,肯定是有,你不好意思承認,對吧?」

  「是啦,是啦。」李凌拿丁嘉沒有辦法,只好順著她的話打馬虎眼,他引領著丁嘉往回走,「吃飯去吧,咱們傻站在這裡,別人還以為我們有病呢。」

  李凌跟著丁嘉朝二樓的包間走去。

  丁嘉正要推門進去,門卻突然朝裡開了,一個女服務員從裡面出來。門打開了一角,只見裡面已經坐滿了一桌人,桌子是小圓桌,但也有七八個。

  丁嘉詫異地抬頭一看,確實是自己先前訂的地方,她對服務員道:「這房間我已經預定了啊,怎麼裡面還有別人?」

  那服務員是負責這間包間的,她此時也認出丁嘉就是剛才在包間裡坐了半天的顧客。她不禁有些羞愧,但她很快就把責任推回給丁嘉:「我看你剛才走了,很久都沒有上來,你又沒有點菜,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所以就報空了。」

  丁嘉無奈道:「我朋友還沒來,我怎麼點菜?」她定然沒料到,被李凌放鴿子的同時,還被服務員也耍了一道,可不白等了這麼半天。

  這個時候,別的客人都已經坐下了,讓他們出來,別人肯定不願意。那個服務員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干站在那裡。

  李凌只好出面道:「這都怨我,要是我早點來就不會連位子都沒有了。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吃,這次我請客,權當賠罪。」李凌摸了摸腰包,這幾天連日的消費已讓他有些入不敷出的緊迫感了。

  丁嘉聳聳肩,只好無奈地點點頭。

  兩人返頭正要走,誰知裡面忽然傳出一聲問候:「丁主播,好久不見啊!」

  丁嘉和李凌陡然回頭,只見有一個三十歲看起來油光粉面叼著跟煙的人已經站起來,朝門邊大搖大擺走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這個穿得再平常不過的女人身上來。那服務員聽到「主播」兩個字,也朝丁嘉盯去。她很快就認出來丁嘉,心道,怪不得這麼眼熟,原來是衛視那個特出名的主持人!

  丁嘉看到那個人,臉上現出意外,但很快意外之色就被一臉鄙夷給代替。她冷笑道:「還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怎麼堂堂的北斗科技大老闆,還會光顧這種平民來的酒店嗎?」

  北斗科技老闆?李凌暗暗吃驚,眼前這個看起來就一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會是北斗科技——這個全國十佳企業,每年上繳稅金都達近十億的集團老闆?

  那個人不知有沒有聽出丁嘉嘴裡暗含的譏諷,對著丁嘉笑道:「話不能這麼說,偶爾還是要低調一點。」他說著,不無得意地吐了口煙圈。

  丁嘉哼了一聲,繼續爭鋒相對道:「那不打擾劉總的低調生活了。」她說完,就轉頭要走。

  「誒,怎麼才見面就走呢?丁主播也沒吃飯吧,要不賞臉吃個飯啊?」他說著已經擠出來擋在丁嘉面前。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39:47

028 哪裡來的紈褲子弟!

     李凌心知,這個丁嘉口中的劉大老闆不是什麼相與的角色,而丁嘉和他恐怕也有著比較特殊的關係。看丁嘉對他的厭惡,相信兩人之間很有些不愉快。

  姓劉的帶著些調戲的口吻「邀請」丁嘉入座,後面桌子邊坐著的其餘人也一起起哄,跟著姓劉的齊聲要丁嘉留步。看樣子,他們都以姓劉的馬首是瞻。

  丁嘉根本不想給姓劉的臉,直接道:「我和我朋友還有事,劉老闆的聚會,我想不適合我。」

  姓劉的這才拿眼看李凌,昂首冷哼道:「你是誰啊?」

  李凌平靜道:「你好,我姓李,李凌。」他沒有按照慣常的習慣伸出手去,他看見這個姓劉的傲慢無禮,心想自己要是伸手過去,百分之九十他不會和自己握手,那何必自討沒趣。

  姓劉的瞪大眼睛把李凌從腳看到頭,帶著幾分挑釁道:「李凌?我劉昌龍怎麼從來沒聽過啊,在哪高就啊?」

  李凌正要開口,丁嘉已經搶先說道:「不是什麼人,你都有資格認識的。」她說這話的時候,面上帶著笑意,只是笑裡藏刀,好不鋒利。

  劉昌龍嘿嘿兩聲乾笑,他被丁嘉這樣頂撞,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然有些尷尬,但他還是不肯放過丁嘉,「那是,那是,就像丁主播你,咱們明明那麼要好,你還假裝不認識我。」

  「搞笑。」丁嘉站在門外,劉昌龍更攔在她前面,兩人就在過道裡對著槍頭。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李凌發現站在前後左右不遠處的服務員,正在走廊桌邊吃飯的人都已經注意到這邊了。雖然他們聽不見這裡在說什麼,但相信也感受得到這裡凝滯的氣氛。

  李凌輕輕碰了一下丁嘉,他是真心為丁嘉考慮,雖然不知她和這個劉昌龍有什麼瓜葛,但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的對峙,無疑對丁嘉的名聲有一定的影響。李凌示意注意一下周圍。

  丁嘉被劉昌龍堵住去路,只好退回門內。

  李凌和劉昌龍跟著她進去,門被帶上。

  丁嘉環顧了一下桌邊坐著的這些人,有男有女,女的都打扮妖艷,花枝招展,或抽著煙,或玩著手機,男的乍一眼看去,眼神迷離,也和劉昌龍一般,都是些有錢的紈褲子弟模樣。

  丁嘉反轉頭,向著劉昌龍道:「劉總,坦白說呢,我並沒有裝不認識你。我只是不喜歡和你這樣拿著老子辛辛苦苦掙的錢去胡天酒地的人打交道。」李凌算明白了,這個大老闆,不過是繼承了乃父的衣缽。他就說怎麼看,劉昌龍也不像一個有魄力的大老闆。

  她這樣點名罵著劉昌龍,誰知劉昌龍並沒有著怒,反而嬉皮笑臉道:「是嗎,你說錯了吧。你不是不喜歡我,而是你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吧?丁大主播人又漂亮又出名,眼界自然是越來越高,當然不會再看上我啦。」他說著又望了李凌一眼,言下之意,十分明了。

  李凌看了一眼丁嘉,又看了劉昌龍一眼,顯然丁嘉分分明明聽清了「新歡舊愛」這四個字,劉昌龍這個「新歡」指的是自己,那是因為他看自己和丁嘉同出同入,非要這樣聯想;那「舊愛」二字自然是指他自己,莫非他和丁嘉真的曾經有過一段感情?可是,丁嘉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無禮沾滿銅臭味的紈褲子弟?

  李凌惴惴地望著丁嘉,這個風光無限的女子,自己心中的愛,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呢?

  正在這個時候,服務員敲了一下門,充滿火藥味的房屋,頓時壓制了一點。

  門從外面推開,服務員端著一個大托盤走了進來。

  她從李凌身邊走過的時候,一股誘人的鮮味撲鼻而來。

  只見兩隻小乳豬大小的龍蝦碼在盤裡,澆上了色彩鮮明的油汁,熱氣噴噴,把蝦的鮮味給激發出來了。

  另一個服務員端了一大碗湯走了進來,帶著點奇異氣味的水果的清香也朝李凌的鼻孔裡鑽。

  劉昌龍招呼二人道:「不是有句話這樣說嘛,相請不如偶遇。丁大主播,反正也沒有吃飯,就賞個臉在這裡吃一頓?」

  丁嘉衝著劉昌龍笑了笑,說道:「對著你,我沒胃口。」

  劉昌龍見丁嘉絲毫不給自己面子,也不發火,自己舀了一勺湯,喝了一口,發出「啊」的一聲,道:「這個水果百合魚翅湯,果然香甜啊,據說還可以降火呢。丁主播喝一碗,就不會沒胃口了。」李凌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覺得那水果湯的氣味有些怪,原來主料不是水果,而是魚翅。

  丁嘉似乎對劉昌龍這樣諂媚的樣子尤其厭惡,也不顧有其他人和服務員在場,直接道:「我覺得你所謂的什麼百合魚翅沒有三鮮粉絲好吃,劉總,不是什麼人都吃你那套!」她說著就要走。

  「哈哈,我那套?」劉昌龍終於忍不住了,丁嘉是烈性的,一再出言無狀,劉昌龍忍到現在也算是極致了。「你不吃我那套嗎?那怎麼肯跟我去吃大餐游香港,肯收我的鑽石項鏈?」

  「那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也後悔自己瞎了眼會買你的賬。不過你那些臭錢買的東西,我早就退回給你了!」丁嘉被劉昌龍一說,也有些不太理智,衝口而出,聲音很大,臉也赤了。「像你這樣的人,真應該撒泡尿照照鏡子,是怎樣的德性!」丁嘉收起了淑女姿態,忘記去顧忌自己的身份,直接罵起來。

  丁嘉說完,拽了一下身旁的李凌,準備頭也不回的離開。

  正要開門,背後的劉昌龍發出最後的叫囂:「你們這些明星名主持算什麼?還不就是想傍大款,丟掉以前的,找更好更有錢的!說白了,不就一高級妓女?!」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0:03

029 敢罵我心上人?!

      劉昌龍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丁嘉邁出門的腳猛地停住了。這樣的人身攻擊,讓她的背影一陣抽搐。

  李凌忍無可忍,一個轉身,朝站在自己身後正指著丁嘉高聲大罵的劉昌龍猛一拳,結結實實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李凌不是什麼打架高手,從小就屬於學習型,又帶著個累贅近視眼鏡,從上初中起打了多少架,用腳趾頭就能數清楚。李凌也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他堅信很多事情的解決辦法不是靠武力。李凌還是個好脾氣的人,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太過分,他都忍了。

  可是這樣一個不會打架不想打架的人卻毫不猶豫地出手了,這足見李凌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誰讓劉昌龍如此得不留口德,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樣說丁嘉。且不說丁嘉是一個名主持,平日裡被光圈罩著,被眾人捧著,就是一個普通的女性,聽了這話,也受不了。更何況丁嘉是李凌心中的夢,他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所喜歡的人受到別人的欺侮?

  李凌這一拳,幾乎是使出了他渾身的力氣,劉昌龍當然沒想到李凌這樣文靜書生模樣的人會突然發飆給了自己一拳。雖然李凌力氣不大,但這一拳打在劉昌龍的臉上,也瞬間留下了一個紫紅的拳印,那半邊臉也腫了起來。

  桌邊坐著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服務員還沒有退出房間,正在桌邊給客人分著湯,沒想到會突發這樣的事情。

  李凌還要再打一拳,但所有人都衝了過來,被打退幾步的劉昌龍也有了防備,哪裡還打得著?

  丁嘉沒想到這樣一個有身份的為人師表的教授會為了自己作出這麼衝動的舉動。她哪裡還顧得上生氣,趕緊衝過來護住李凌,想拉他走。

  劉昌龍堂堂一個大老闆被人打了,以他的性格怎麼肯罷休。他吼道:「你他媽的什麼東西,敢打老子?你信不信老子找人搞死你?!」

  他說這話雖是恐嚇,但一點也不是危言聳聽,李凌雖然不在這個圈子裡混,但也知道越是生意大,和黑勢力的交叉就越多,但李凌既然已經衝動地打出一拳,就沒有收回的餘地。他說道:「中國是法制國家,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劉昌龍衝上去就要去打李凌,但卻被怕事的人抱住,旁邊人小聲道:「這裡人太多了,搞出事不好。」

  「老子怕個屁!」劉昌龍雖然被人抱住,但依舊不甘心,他指著李凌道: 「屁的法制國家,老子告訴你,在中國,有錢就是法!!」

  李凌心想就算你真派人來弄我,我也認了。他正想著,耳邊又傳來劉昌龍的聲音,「你打老子,老子不搞到你全家死光,老子就白姓劉了!法制社會?老子就讓你看看什麼是法制社會!」一模一樣的話,但是聲音卻是從丁嘉的身上發出的。

  只見丁嘉手中拿著以款白色金屬外殼的錄音筆。丁嘉用手按了一下,聲音嘎然而止。她似乎忘記了剛才劉昌龍對自己的污辱,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她有條不紊道:「劉先生,你的說話已經被我錄下來了,如果李凌出了什麼事情,警方第一個就會調查到你頭上。如果你覺得中國這個法制社會不夠公正的話,我們電視台作為新聞媒體,有監督功能,可以幫您解答這個疑問。」

  她說得不緊不慢,好像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但字字句句都重重地敲擊著劉昌龍。用證據和自己的特殊身份壓制著他,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丁嘉佔了上風,看著劉昌龍說不出話來,煞是得意。

  那些人聽了丁嘉的話,越發勸起劉昌龍。

  丁嘉拉著李凌就要出去,李凌想了想,覺得這樣還不解恨,便對著仍舊在後面叫囂的劉昌龍道:「好心告訴你一句,你等會吃完飯,最好去醫院看一下,你要是中了砒霜的毒,去晚了小心沒救。」

  「你他媽的說什麼?還恐嚇老子啊?!!」劉昌龍掙脫開眾人的拉扯,竟衝到李凌面前,李凌不慌不忙走到桌邊,指著那兩隻特大龍蝦道:「你等會要吃的蝦呢,它裡面含有五價的砷,這是無毒的,可是你偏偏要喝什麼水果魚翅湯啊,這湯裡有還原性的維生素C,維生素C把五價的砷還原成三價的砷,那就變成砒霜了。」他看劉昌龍突然停下,更加胸有成竹道:「砒霜你知道吧?就是潘金蓮用來毒死武大郎的。好像是0.1毫克就致死?具體不記得了。我可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你要是在這裡暴斃身亡,可與我無干啊。」

  劉昌龍臉上明明已經相信了七八分,他雖不知道什麼五價砷,三價砷的,但聽著李凌說得煞有介事,心裡早已打定主意不吃那龍蝦了。可他依舊嘴硬道:「你想嚇唬老子,老子是從小被嚇大的!」

  李凌嘿嘿乾笑兩聲,看那些人的臉孔都寫著「不敢吃龍蝦」這樣的字樣,才跟著丁嘉出了包間。

  艷陽天到底是公眾場合,劉昌龍雖然人多勢眾,但也不想在這裡搞大。這麼大一間酒樓,自己也鬧不開。

  丁嘉一言不發的在前面走著,李凌在後面追著。一直出了飯店,丁嘉都沒有回過頭。丁嘉一個人沿著馬路走,走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她這個時候,想來是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她平靜地反轉頭,對著李凌道:「李凌,謝謝你,幫我教訓了那個混蛋。」

  李凌搖搖頭,道:「其實,也沒幫上什麼忙。」

  丁嘉舒了一口氣,像是把鬱結在心中的悶氣給釋放出來,她淡淡一笑道,「你剛才說的那個砒霜的事情是真的?」她說著赧然道,「我化學一直就學得不好。」

  李凌笑了笑,點點頭。

  「那你還告訴他?讓他毒死算了。」丁嘉狠狠道。

  李凌拍了拍丁嘉的肩膀,知道她說得不過是氣話,不禁莞爾一笑道:「水果湯裡面那點維生素C,哪裡夠還原砒霜啊。我看他不爽,故意嚇嚇他的。」

  丁嘉噗哧一聲笑了,「也許他一輩子不敢吃龍蝦了呢。」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0:17

030 懷裡的哭泣

      丁嘉的笑,讓李凌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會笑就表示沒事了。

  李凌一看自己跟著丁嘉走出好遠,車都放在艷陽天的停車場裡。但丁嘉現在肯定不願回去。

  從艷陽天往東北方向走有著一個大湖,此時夜幕早已降臨,湖旁原本就不夠喧囂,現在越發的安靜。李凌建議丁嘉道:「一起去湖邊走走吧。」

  丁嘉默許地點點頭,跟著李凌就轉了彎,走上沿湖的綠柳大道。

  此時的柳樹,枝葉繁茂,垂下枝條,給路人的行走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兩人往前走的時候,需要彎腰穿過。

  李凌跟著丁嘉身後,看著她窈窕的背影,心中滿是疼惜。

  走了七八分鐘,兩人一直默默無語。湖面淡淡的風吹過,丁嘉幽幽地歎了口氣,忽然止住腳步,返頭問李凌道:「你怎麼不問我和那個劉昌龍是什麼關係?」

  李凌認真道:「我問你,你要是不說,那我不是更給你添亂了?」

  丁嘉微微一笑,道了句簡單的「謝謝。」她雙眼注視著湖面,在夜色和月光掩映下,湖面一片混沌,好似靉靆的雲層,看不真切。但丁嘉似乎能看透湖水,直穿湖底。

  李凌指了指旁邊的一個長椅,示意和丁嘉在那裡坐一下。

  丁嘉和李凌一起坐下,過了一會兒,她款款道:「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她自己說完,都自嘲般地笑了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會和這樣的人戀愛。」

  丁嘉看了李凌一眼,見他眼裡沒有絲毫驚訝,完全是一個傾聽者的模樣,不禁感激地一笑,繼續說道:「也是,我那個時候才從記者變成主持,什麼事情都不懂。有個男人肯給自己花錢,把自己當眾星捧月一樣供著,女人多少心裡都有些虛榮心,我也沒有太在意他是什麼樣的人,就答應了。」丁嘉在訴說著她內心的故事,是在向李凌傾訴,更是翻開自己塵封的記憶。「久了才發現,他不過是個只會花錢什麼都不懂的紈褲子弟。呵,好在我覺悟地快,雖然後來鬧過很多不快,但我還是慶幸我抽身早,否則,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了。」

  她說著不禁有些傷感的語調,李凌不知說什麼好,只勸慰道:「是啊,以你的條件,什麼樣的金龜婿不好找,那樣的社會人渣,早該丟到湖裡餵魚。」

  他原本想逗樂丁嘉,誰知丁嘉聽到這話,不僅不笑,反而嗚嗚哭了起來:「金龜婿?我能遇上什麼金龜婿?」她抽搐著雙肩,讓李凌不禁措手不及。

  在他眼裡,丁嘉一直是一個幹練果斷的女性,平日裡性格是頑強和活潑的,可是今天,這樣一個女生竟在自己的面前哭了起來,讓李凌又是心疼又是慌亂。

  丁嘉忽然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一下子倒在了旁邊李凌的懷裡,哽咽道:「那些男人,不過是衣著光鮮的餓狼,他們圖的不過是我的身體,根本不是什麼狗屁的愛情!愛情……還有愛情嗎?」她說了一半,再說不下去,伏在李凌懷裡放聲哭著。

  李凌沒想到丁嘉會突然投入自己的懷抱,心怦怦亂跳著,好像有七八隻兔子在他的體內亂撞,讓他恨不能跳起來圍著湖去跑三圈。但當他聽到丁嘉說的話時,又瞬間覺得胸口被塞了一大團棉花,窩心得很,堵得很。他把手搭在丁嘉的肩頭,用手輕輕地撥弄了一下丁嘉的頭髮,看著自己懷裡泣不成聲的丁嘉,李凌真的好想把丁嘉緊緊摟住,然後深情地告訴她,自己是多麼愛她,是多麼想保護她,讓她相信愛情的存在。但李凌心知這是不現實的,丁嘉肯定接受不了,或許會一廂情願的認為李凌不過是乘人之危。

  李凌只好忍住內心的疼惜,用朋友的語氣安慰她道:「這世上還有愛情,只是,只是你還沒有遇上值得你愛的人罷了。」

  丁嘉搖搖頭,伏在李凌的胸口,繼續嗚咽道:「我好孤獨,好孤獨……自從當上主播,我就覺得這世界很灰暗,我一個人根本就沒有什麼朋友……」

  「怎麼沒有朋友,這不就有一個嗎?」李凌打斷道,「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只管對我說。你會發現這世上還是有很多好男人的。」李凌所說的自是有所指。

  丁嘉在李凌懷裡鄭重地點點頭,哭泣聲已停止,她忽而問道,「你是不是好男人哪?」

  這一句話,問得李凌心停止了跳動,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這讓他怎麼回答呢。愛她卻不敢告訴她,李凌隱隱覺得一絲傷感,喃喃道:「是吧。」

  他的懷裡卻一空,丁嘉陡然抬起頭,認真地望著李凌道:「那你值不值得我去愛呢?」

  這一句話問得李凌啞口無言,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連手臂上的汗毛都豎著了。他的嘴唇囁嚅著,好想把「值得」這兩個字說出來,誰知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身旁的丁嘉已經破涕為笑,道:「呵呵,咱們的大教授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呢?這可真讓我好奇。」

  李凌聽她這樣一說,乘著夜色,內心湧起一股表白的衝動,但話到嘴邊,往往又說不出來。他正猶豫著,丁嘉已經完全舒展了情緒,忘記了不快。

  她伸了個腰,恢復了以前的活力。在李凌還沉浸在剛才的氣氛中,她已經笑容爬上了臉龐,「差點又忘記正事了。我約你出來,是有件事情找你幫忙。」她吐了吐舌頭,「大教授,這件事你可一定要幫我噢,要不我媽非得嘮叨死。」

  李凌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就打起包票道:「沒問題,你儘管說。」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0:46

031 朋友還是情人?!

     丁嘉嘻嘻一笑,站起身來,邊走邊道:「我呢,有個弟弟,今年在咱們學校讀大二,當初我勸他報了新聞專業,誰讓咱們學校的新聞不錯呢。可誰知道他不感興趣,非要鬧著換專業。」

  李凌緊跟在她後面,「你親弟弟?」

  「不是。」丁嘉搖搖頭,和李凌並排走著,「我小姨的兒子。我媽非讓我想辦法幫忙。」她說著就看了看李凌。

  李凌心想以丁嘉的人脈,肯定認識很多比自己高級別的行政領導,不過,她卻把這件事委託給自己辦,他心裡很是高興,這說明自己和她所認識的那些高層不同。她是真正把自己當朋友。

  李凌問道:「你弟弟想轉什麼專業?」李凌暗道,費了這麼半天的事,兜兜轉轉幾天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丁嘉說道:「你猜不到,生物。」說完,頗為無奈得搖搖頭。

  「生物?」李凌也不禁為之一笑,「你自己學生物的跳槽去搞新聞,你弟弟學新聞卻還要返回去學生物,你們這一家還真是有趣呢。」

  丁嘉笑道:「是啊,他當初報志願的時候,我一個勁地讓他填新聞,誰讓自己吃這口飯,總覺得新聞比生物就業的面要廣很多,可他讀了一年,非說這個沒趣,成績也一般。非要鬧著換專業。我老媽說這事都是我攛掇出來的,非逼我去解決。」

  李凌點點頭,「興趣是比較重要了。不過,我讀出來就覺得對什麼都沒興趣了。大二轉專業可以,我想辦法讓他進生物基地班吧,基地班的師資力量都相對好些。競爭也大。只是,轉專業需要2萬的轉接費用,這個,我……想辦法去免掉吧。」他本來想說,這個兩萬塊錢可能是免不掉的。他又不是什麼校長,黨委書記之流,一句話什麼都搞定。他不過是個沒有任何職位的博導,以他的人脈能做到的也只有換個好點的專業而已了。

  可是,丁嘉第一次求他辦事,他當然要辦得盡善盡美,所以他最後打定主意的是,如果免不了,自己就替她補交了。

  丁嘉看了看李凌,忽然眼裡放出閃爍的光芒,她鄭重說道:「我知道轉專業要兩萬塊,這個,我想是免不了的。李凌,我找你幫忙,不是給你帶來負擔。否則我就是罪過了。」

  她看了李凌一眼,看他想要說些什麼,趕緊解釋道,「李凌,我找你幫忙,是因為你是我的老同學——我們是朋友,我信任你。朋友之間本來就該互相幫助,不是嗎?所以如果去找學校的高官啊,書記啊,部長啊什麼的幫忙,那就純粹是利益關係了。」

  丁嘉看了李凌一眼:「我不想這樣,這些本來是很尋常的事情。但我希望我的世界能單純乾淨一點,起碼,你和我之間的事情,能夠乾淨一點,就乾淨一點。我寧願花兩萬塊錢轉專業。」

  李凌看了一眼丁嘉,點點頭。

  丁嘉帶著感激道:「李凌,以前雖然和你接觸不多,不過經過今晚,我想我對你有了更深的認識,李凌,你是個非常值得交往的好朋友。」

  李凌心想,自己對丁嘉又何嘗不是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這個世道上,什麼樣的職業,什麼樣的圈子沒有那麼多複雜的關係,沒有那麼多繁複的規則?就連最後一塊淨土——學校,那些還守在象牙塔裡的學生就已經勾心鬥角,蠢蠢欲動,為著自己的利益想著各色的方法。更何況丁嘉所在的電視台,所處的女主播的位置,她所接觸到的黑暗和交叉的利益往來,肯定是自己無法想像的。但是她卻對這一切這麼厭倦。這一點,李凌心想,是難能可貴的。

  還有就是丁嘉撲倒在自己懷裡哭訴的時候,讓李凌看到丁嘉笑靨如花的背後也有柔弱孤獨的一面,越發對她生了憐愛之情。他不管她的過去怎樣,就像她自己也後悔自己曾經貪慕虛榮和那個劉昌龍交往,但是,他愛丁嘉,大學畢業時那個純真的丁嘉;但他更愛現在這個出淤泥而不染的丁嘉!

  李凌正要認認真真地說出自己一些內心關於丁嘉的想法。卻聽「咕~咕~」的聲音,從丁嘉身上發出來。不大不小,但李凌聽得清清楚楚。

  李凌擺出一副詢問的表情。

  丁嘉摀住肚子,吐了吐舌頭,羞道:「我肚子叫呢,看來是餓了。」

  李凌看丁嘉可愛的模樣,心裡好不甜蜜,他四處張望,發現他和丁嘉已經沿著湖走了好遠,離喧鬧的街市也遠了點。這裡一邊是湖,另一邊是沿湖開著的一些,打著什麼「臭桂魚」、「香辣蝦」旗號的小店,李凌心想,這些店的魚也不知道新鮮不新鮮,他自從去了趙京的快餐店,聽了他的一番關於快餐、一般小店的進貨成本,他就對這些店有了從心底發出的牴觸;再說,這些店小,丁嘉作為一個名人,去那裡被別人發現,從而演變成免費幫別個做廣告的幾率十分大。

  可是,丁嘉現在肚子餓了。

  李凌只好費盡腦汁搜索著,忽然,他看到湖邊不遠處有一塊較大的空地,算是個小型的湖邊廣場。廣場上亮著一些白熾燈,昏黃的,底下冒出一縷縷黑煙,好像是燒烤。雖然趙京也說過那些賣燒烤的從來不去洗,直接串在了簽子上,但李凌愛吃燒烤,這個就不在考慮之列了。李凌心想,至少這個地方,比較昏暗,誰也看不清誰,現在來講,對於肚子已經十分餓的丁嘉來說,這應該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1:02

032 KTV裡的曖昧

      李凌正要建議丁嘉,要不去吃點燒烤什麼的,誰知丁嘉這個時候也正好看到燒烤的好些個攤位,兩眼放光,拉了拉李凌的胳膊:「嘿,那邊有燒烤呢,我好久沒吃了!」

  她說著,就拽著李凌加快腳步朝有燒烤的廣場走去。

  廣場這裡全是一些攤位私自接的白熾燈照耀著,除了幾家燒烤之外,還有小孩子玩的那種電動跑車,呼呼轉悠著。廣場往後靠著就是湖水,湖面上被私人紮了樁子,從廣場的水泥地面伸出去大概二三十平米的木板子零零散散搭起了好幾個檯子。

  檯子上面用帆布罩著,形成了有頂的臨湖平台。

  裡面設了幾個小圓桌子,每個桌子後面放著幾張小沙發椅,平台前方是一個二十九寸的電視機,旁邊架著兩個大音箱。

  ——所有的平台都被這些人改造成了一個個簡陋的水上KTV,有些出來散步的人們或者吃燒烤喝酒的三兩朋友相邀坐在裡面,聽著別人的「鬼哭狼嚎」。

  丁嘉挑了家人特別多的燒烤攤位。

  李凌也跟著擠了過去,只見攤主是個女人,繫著圍裙,帶著袖套,正用把蘸了油的白刷子刷著炭火上的肉串。

  丁嘉做了個聞香的動作,捅了捅身旁的李凌,「好香呢,來點吧。」

  那個女攤主看到來了生意,雖然手上依舊忙乎,但並不肯放過更多的生意,她招呼二人道:「你們到那邊的KTV去歇一下子,點好燒烤,我烤好了可以給你們送過去。你們可以一邊吃燒烤一邊唱歌。」

  李凌和丁嘉互望一眼,心中都想著,這個女老闆還真會做生意,一邊賣燒烤,一邊開KTV,兩邊生意都有著相輔相成,共同促進的效果嘛。

  李凌對著女攤主道:「那你快點啊,我們肚子都餓了。」這就和丁嘉朝水上KTV走去。

  KTV廳裡已經坐了一桌人,李凌和丁嘉朝臨湖的靠裡邊的座位走去,在那邊坐了。棚子裡比較昏暗,除了正面那個電視機發出螢光,另外就是旁邊用來點歌的電腦發出微弱的熒屏光芒。所以,如果不是湊到跟前仔細盯著別人看,也沒有人看得清對方的面孔。在這裡,丁嘉可以放心大膽的吃。

  旁邊的一桌是一對小情侶,男的正拿著話筒唱著周傑倫的《東風破》,他芨著個拖鞋,想來就是住在這附近。他唱完了,那個女孩子就伸出手掌來鼓掌稱讚,男孩滿足陶醉地拉拉女孩的手,然後等屏幕一換,另一首歌起來,他又站起來,走到前面去動情演唱。

  李凌看著這一對情侶,你儂我儂的甜蜜模樣,心裡儘是說不出的艷羨,年輕不再,自己怎麼樣也不可能回到這個年紀,會為這樣的娛樂活動傾注這麼多的感情。

  那男生繼續唱著,李凌身旁卻突然伸出一個頭來,差點把他嚇了一跳:「兩位,也點幾首歌?」是剛才一直坐在電腦前負責點歌和記錄的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

  李凌望向坐在旁邊的丁嘉,探問道:「要不你也唱唱?」

  丁嘉歪著腦袋想了想,爽快道:「好啊。」她說完,就跟著那個小子到旁邊的電腦前去點歌去了。

  她剛回來不一會兒,男生的《愛我別走》又已經一曲終了。下一首就是丁嘉的。

  丁嘉接過男生遞過來的話筒,靜靜地等待著自己歌曲的前奏。

  曲子前奏響起,李凌就覺得十分的熟悉,這首曲子他好像在很多地方聽過。歌名出來,是容祖兒的《揮著翅膀的女孩》,李凌才恍然大悟,貌似有一年的春節聯歡晚會,這個香港女孩就唱了這首歌。然後就傳播到了大街小巷。

  丁嘉歌聲已起,李凌陡一聽,還以為是原唱。旁邊的一對小情侶也反過頭來看丁嘉。他們看不到丁嘉的相貌,但卻為她的歌聲所傾倒。兩人竊竊私語地讚道:「哇,唱得好像啊。」

  李凌此時卻在心底搖了搖頭,丁嘉比容祖兒唱得更用情,更生動。

  「當我還是一個懵懂的女孩

  遇到愛不懂愛從過去到現在

  直到他也離開留我在雲海徘徊

  明白沒人能取代他曾給我的信賴

  see me fly

  i『m proud to fly up high

  不能一直依賴別人給我擁戴

  believe me i can fly

  i am singing in the sky

  就算風雨覆蓋我也不怕重來

  我已不是那個懵懂的女孩

  遇到愛用力愛仍信真愛

  風雨來不避開謙虛把頭低下來

  像沙鷗來去天地只為尋一個奇跡

  see me fly

  i『m proud to fly up high

  生命已經打開我要你總精彩

  believe me i can fly

  i am singing in the sky

  你曾經對我說做勇敢的女孩

  我盼有一天能和你相見

  驕傲的對著天空說

  世界乘你兜風

  let me fly i『m prond that i can fly

  生命已經打開,我要你總精彩

  believe me i can fly

  i am singing in the sky

  你曾經對我說做勇敢的女孩

  我不會孤單因為你都在……」

  丁嘉唱到高潮部分,就拿眼望著李凌,似乎在用自己的歌聲答謝李凌一樣。李凌只感到丁嘉那一雙靈動,清若一彎溪水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盯的自己火辣辣的,坐立不安。尤其是最後一句,「我不會孤單因為你都在。」丁嘉唱著這一句,雙眼卻一動不動看著李凌,直到音樂漸淡,另一首男生的曲子已經冒出聲音來,那男生來催丁嘉要話筒。丁嘉才收拾了自己的眼神。

  李凌心知丁嘉是在感謝自己這個朋友,但她如此的方式,讓自己怎麼承受的了?她不知道她自己那一雙電眼是卯足了十萬伏特的電壓,李凌只要稍一觸碰就渾身麻痺了。

  丁嘉剛剛唱完,一股香味就撲鼻而來。只見女攤主端著一碟燒烤走了進來。

  丁嘉發出嘖嘖的聲音,說道:「終於可以開吃了。」她說著就拿起一串肉嚼了起來,正吃著,卻聽外面一陣嘈雜喧囂,兩人齊齊望出去,只見燈泡底下,映著幾張凶神惡煞的臉龐,他們手中拿著棍棒,只聽其中一個人叫道:「就是這裡,看到男人就跟老子狠狠打一頓!」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1:17

033 叫烏鴉地大哥

        李凌和丁嘉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見這群兇惡之徒持械闖了進來。在他們稍微前面一些的小情侶,瞬間縮成了一團,那女孩子尖叫一聲,抓緊了她男朋友的衣服,誰知這些人衝進來見著人就暴打起來,KTV裡負責點歌的那個毛頭小子,怎麼允許別人砸場子,一馬當先衝了過去,大聲吼道:「你們搞什麼?!」

  那些人得了命令,只知道把男人打一頓。見到那個毛頭小子過來送死,還不把他往死裡打。

  李凌和丁嘉站在最裡邊,但他們人多勢眾,早分過來兩個,一前一後,一左一右,朝李凌「奮不顧身」撲了過來。

  李凌哪裡見過這種架勢?但他本能地把丁嘉掖在懷裡,用背擋著,不讓她受到傷害。

  一悶棍重重地敲在了李凌的手臂上,李凌「嗷」了一聲,感覺手臂都要斷了,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從那裡燒到了心裡。這一棍子還沒有緩過勁來,另一棍又一刷拉擊在了自己的腿上,李凌腿一崴,往下一墜,膝關節漲到了頂點,他不由自主的就沉了下去。

  忽然,李凌身後傳來金屬撞擊的聲音,卻聽一個女聲道:「誰在這裡搗亂,信不信老娘一刀砍過去!」正是剛才那個在前面燒烤的攤主,她剛才過來送燒烤,李凌便沒有再注意她,原來那些人進來的時候,女攤主也在裡面,不知何時手中拿了兩把菜刀,想來是她之前用來切黃瓜跺肉準備燒烤原材料的,此時她正拿著這兩柄刀卡卡地來回摩擦,發出非常刺耳的金屬聲音。

  那些砸場子的混混,沒想到忽然聽到這樣一句話,一開始,大家都停住了,但看到就一個女人手中晃蕩著兩柄菜刀,自己人多勢眾,沒理由還要怕她啊。

  其中一人道:「哪裡出來一個不要命的騷貨,滾一邊去,要是多管閒事,老子也照打不誤!」

  李凌不禁為女攤主擔憂起來。看情形,這個KTV也是她的「產業」,她當然不希望自己的KTV被搞得亂七八糟,更不希望在這裡出現什麼流血事件,那以後還怎麼打開門做生意?但是,她區區一個女人,又怎麼可能抵擋得住。李凌忍住痛,朝外望去,只見百米外的馬路另一邊聚了不少人,都袖手旁觀地看著熱鬧。

  李凌暗自苦笑,站那麼遠根本什麼都看不見,但這些人都又愛看熱鬧,偏偏又膽小,廣場上本來還有很多人的,這一會兒,跑得一個不剩。

  那女老闆顯然並不畏懼這些混混,她冷笑道:「你們真是有種,敢到老娘場子裡搞事!要是在以前,老娘早扒了你的皮,現在,老娘懶得計較,最好把這弄髒的地方給老娘弄乾淨,然後留下一千塊錢損壞費,老娘就放你們滾!」

  「哈哈,笑話!」那群人紛紛叫囂道。區區一個女人居然敢這樣對他們,當真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李凌也不禁隱隱為女老闆擔心著。

  為首的一個混混道:「讓我們留下一千塊?你做他媽的美夢去吧。看哥哥告訴你,給你留下點什麼紀念品!」他說著,一棒子朝身後的大彩電揮去,彩電的屏幕頓時支離破碎,伴隨著一些電光火花發出的銀色的光芒,那些碎片朝外四散開來。音樂聲音嘎然而止,棚子裡的小天地更加昏暗了。

  那個混混感覺自己選擇了一個非常好的方式,樹立了威信,得意笑道:「哈哈,臭婊子,老子跟你說了不要瞎管閒事,你偏不聽,這是給你的警告!要是再不閃一邊去,老子就把你也一起給砸了!」

  「別太過分了!」李凌不知哪根筋不對,雖然身體受了傷,明明自己在砧板上擱著等別人來宰割,但看到這麼多混混連個辛苦掙錢的女人都不放過,骨子裡潛在的保護意識不合時宜地出現了。

  李凌脫口而出之後,也來不及後悔,他心想自己今天是挺身而出挺得過癮了,挺身而出?李凌隱隱覺得什麼,他看了丁嘉一眼,顯然丁嘉也對這一夥人持著懷疑態度。他們——二話不說,衝進來就對著男人猛揍,很可能就是劉昌龍找了些人過來報復的。他只是不能殺死李凌,但他完全可以找些小混混把李凌打一頓,然後逃之夭夭,別說沒證據顯示是和劉昌龍有關,這樣一個刑事上的小案件,警方也不會過多關注。

  李凌在「砧板」上的「兩肋插刀」,讓女老闆不禁看了他一眼,雖然李凌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可以猜出女老闆此時是懷著感謝和驚訝的。他的「呻吟」卻也吸引了混混們的注意,混混們哼唧了兩聲,想不到這個時候還有人有種叫囂。

  頭子喊道:「別給老子客氣,開打!」他發了話,眾人齊聲嚎了起來,好像一群餓極的惡狼。

  「哈哈,」女老闆突然發出爽朗但又可怕的笑聲,她見那些混混被自己喝住了,才收了笑聲,「老娘想正正經經做生意,可是你們偏不讓。今天,你們不給老娘留下兩萬塊錢,陪了這裡的東西,休想從這裡滾出去!」

  混混沒想到女老闆會如此囂張,一個個笑了起來:「就憑你?信不信老子們從你身上碾過去!」這話一說,當即又引來混混們的一陣起哄的爆笑。

  女老闆絲毫沒有反應,「敢在這裡撒野的,你們是第一個!」她把菜刀狠狠地往旁邊的一根用來支撐的木柱子上一插,乾笑道,「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整個省內,有誰敢跟我烏鴉這樣說話!」

  「烏鴉?」混混們面面相覷,半天才道:「沒聽過。」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1:34

034 黑吃黑

       女老闆嘿嘿乾笑道:「沒聽過,就出來混,看來你們都是新人。」

  「新人」二字逗得李凌在地下坐著忍不住噗噗笑了出來。怎麼這對白這麼搞笑呢?但他才出聲,就立馬噤住了。現在是我為魚肉,人為刀俎,哪可以有心思笑別人?

  女老闆掃了一眼外面,冷笑道:「不過,你們不認識我,也沒有關係,你們認識外面那些人手中拿的傢伙就行。」

  她語音才落,所有人都望向廣場,白熾燈昏黃的燈火四處搖曳,晃蕩的燈泡下,是幾十個拿著西瓜刀,鐵棍等武器的混混,從廣場的幾個方向同時朝這湖上KTV趕來,其中什麼樣裝束的都有,或是染得五顏六色的頭髮,或是披著衣服,光著膀子,更奇特的是有個拿菜刀的是個廚子,還帶著白帽子,穿著白大褂;還有一個拿著鐵扳手,穿著汽車修理服,都是臨時趕來的樣子。

  這些人嘩啦站開,堵在小小KTV的入口和外圍,頗有些水洩不通的味道。

  一個叼著煙敞著上衣,三、四十歲的胖男人似乎是這些人的首領,他舉了舉手,外面那些混混都停止了蠕動,一言不發等待著他的號令。

  胖男人挺著啤酒肚走了進來,嚎叫道:「是誰在這裡撒野啊?也不撒泡尿去照照,在這裡有鬧事的資格嗎?」

  他說完,就又高聲道:「鴉姐,沒事吧?我來晚了,這些麻煩事,我五分鐘之內給你擺平。敢在我胖子六的地頭上動鴉姐的場子,真他媽的活膩了!」

  他口中所謂的鴉姐,自然就是這個女老闆——烏鴉。

  李凌和丁嘉的心都懸在了嗓子眼,看情形這個女老闆真的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別人還只是拿著木棍,可是她的這票烏合之眾卻是拿著可以砍死人的傢伙。誰更凶悍,一目瞭然。李凌、丁嘉和旁邊摟作一團的小情侶,完全成了風中的螞蟻,不曉得還可以爬多久。更不知接下來是否要看一出血戰的演出,而自己能否在這接下來的「血戰」中功成身退,真的是未知之數。

  那五六個小混混,看到這麼多人出現,終於明白自己是遇上大麻煩了,這完全是往槍口上撞,完全是雞蛋碰石頭啊。

  那個為首的小混混,聽到「胖子六」三個字的時候,肩膀一陣抽搐,他顯然聽過胖子六這個名號,而且這名號還不是一般的響亮。

  那個頭低聲下氣朝胖子六道:「原來您是六哥?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小弟真的不知道這裡原來是六哥的地盤,小弟這就馬上離開,小弟保證再不敢來這裡胡鬧了。小弟這就滾出去!」他說著,就灰溜溜的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傢伙跟他一起趕快跑路。

  他一連說了五個小弟,可憐巴巴的樣子和剛才叫囂的威風時刻簡直是鮮明對比。他正要離開,被胖子六一把拖住,「你是怎麼出來混的,懂不懂規矩?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當我這裡是公共廁所啊?啊呸!」他啐了一口。李凌看不真切,但似乎胖子六真的對著那人吐了他一臉的口水。

  「就算是公共廁所,還要收費呢!」胖子六又一個人補充道,「你們要走可以,至少得留下點什麼吧。」

  「留下……下什麼?」不知那人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明知故問。那人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糊塗,問了句極外行的話。果然是個十足的「新人」。

  那胖子六笑了起來,他拍著那人胳膊,那人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胖子六道:「還真是剛出來混的雛啊,嘿嘿,好歹你也算認識六哥,那六哥就給你提個醒。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你以為你隨便叫兩個人拿著幾根破棍子就能稱霸王?門都沒有!現在哪一行有哪一行的門道,不是那麼好混的。不信,你端著個碗到江灘上坐著,你看你一天下來能要到一塊錢不?到了晚上,你不被那些要飯的叫化子幫打一頓,六哥我跟你姓!」

  他的說教讓那自稱小弟的頭兒連連點頭,唯唯諾諾。可是女老闆卻十分不滿:「老六,你哪裡那麼多屁話?我還要做生意呢!」

  「是,是。」胖子六本來說得正帶勁,但女老闆的發話讓他趕緊收斂住,對著那人道:「六哥看你是個雛,也不和你們太計較。你們可以走,但是每個人留下根手指,就當買個教訓!」他說得輕輕鬆鬆,似乎他讓他們留下的不是手指,而是身上的打火機。

  他說得輕鬆,但別人聽得卻不輕鬆。李凌自己心裡也發起毛來,這樣的場景只在電視裡看過,今天卻上演了現場版,如此的血腥讓他懷疑自己身在夢中。

  那頭兒兩腿發軟,就要跪下去了,「六哥,六哥……小弟真的是不知道規矩,您就饒了小弟吧。」說著,雙膝一軟,真的跪下去了。

  「饒?」胖子六似乎絲毫不手軟,「你有膽子來砸鴉姐的場子,怎麼就沒種留根手指哪?!」

  「六哥,小弟真的不是來砸這個……鴉姐的場子。」頭兒已經帶著些哭腔了,「小弟不過是幫別人來打人的。」

  「你打什麼人,打到這裡來了?」女老闆半天才說一句話。

  「是個大老闆找人給了兩萬塊錢,只說把這KTV裡面的男人都暴打一頓就好。」那頭兒全部招了出來,「所以,小弟真的不是來砸場子的,小弟只是……只是……」那人有些詞窮了。

  李凌和丁嘉互望了一眼,這個大老闆百分之八十就是劉昌龍。

  「我管你是為了什麼?」胖子六踢了他一腳,「總之你把鴉姐的地方搞成這樣,你今天休想完整的離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1:49

035 愛錢的女人

      那人又開始一個勁地求饒,女老闆終於開口說道:「算啦,我要那麼多手指也沒有用。這樣吧,你陪個五萬塊錢,老娘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五萬?」對於混混來說,這個數目有點多,那頭兒小聲道,「一開始不是說五千?後來說,也才兩萬啊?」他話剛說完,就被胖子六砸了一拳在頭上,「鴉姐說五萬就是五萬!」

  女老闆說道:「你以為我是獅子大開口嗎?你把我的電視機打得稀巴爛,又把我這弄得髒死了,老娘不要打掃嗎?你佔了老娘這麼多時間,別人看了這麼久的熱鬧。老娘的生意可能幾天都好不了,要你陪兩萬已經是客氣了。另外,你看看外面來了這麼多兄弟,你忍心讓他們白跑一趟?三萬塊分到每個人頭上還不到一千!這已經是便宜你了。」

  女老闆說得那人啞口無言。

  胖子六沒想到女老闆還為自己和自己的兄弟要了三萬塊,不禁笑道:「鴉姐你客氣了,這些錢都是你應得的。我們弟兄為鴉姐擋這些事情本來就應該。」他一說,外面好幾人也附和著。

  李凌心想這個鴉姐肯定是不簡單的角色,這個胖子六看樣子是這一塊地皮的把頭,有這麼多手下混混,可是卻對鴉姐言聽計從一般,似乎這個黑道圈外的鴉姐是他們十分尊崇的人物。

  那頭兒又小聲嘀咕道:「哪裡能有五萬塊?」

  「沒有?」胖子六口裡說不要錢,但聽到他沒有立馬就叫了起來,「沒有不會問給你錢的大老闆要啊!拿來!」

  「什麼拿來啊?」頭兒被胖子六整得不行了,反應已經有些遲鈍。

  「錢啊,別跟我說沒有,你不是說大老闆給了你兩萬嗎,先拿出來。」胖子六叉著腰伸手問那人道。

  那頭兒雖然不情不願但相比於跺手跺腳來說,放棄這意外之財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他趕緊往屁股後面一掏,掏出一疊鈔票,遞給胖子六。

  胖子六過去交給女老闆,女老闆拿了錢,居然走到電腦前,對著屏幕那微弱的光芒,開始麻利地數起錢來。這舉動讓李凌和丁嘉面面相覷,實在想不到女老闆會在這個時候作出這樣的舉動。

  胖子六對著那頭兒道:「記得!你還欠六哥三萬塊錢!那,六哥也不是那麼不通人情,限你三天之內,給六哥把錢乖乖送到……」他伸手往外指去,他的手下識相的讓開身體,空出一邊,「那,就送到那個超市旁邊的汽車修理鋪。記得!否則,你以後最好滾出本市。」

  他說著伸手掏出背後插著的明晃晃的刀子,把刀面靠著頭兒的臉敲了兩下。

  那頭兒唯唯諾諾,點頭表示:「小弟一定會盡快把錢送上。六哥您放心。」

  胖子六道:「這還差不多。」他又對著在一旁數錢的女老闆道:「鴉姐,你看放不放他們走。」

  女老闆正數著帶勁,聽胖子六一問,鬆口道:「走吧,走吧。」

  那胖子六這才對著頭兒揮揮手,道:「滾吧,鴉姐人好不跟你計較,那就快滾吧。」

  頭兒和那些驚弓之鳥們如遇大赦,紛紛朝外衝去。忽然,女老闆喊了句:「等等!」這兩個字剎那間把他們從天堂拉回地獄。

  女老闆蘸了點口水,繼續數著票子,「我怎麼覺得這裡面沒有兩萬塊啊?小子,你是不是給少了?」

  那頭兒看到胖子六對著自己狠狠地盯著,哭訴道:「六哥,鴉姐,我哪裡敢給少啊,」他說著拚命把口袋往外翻著,「您看,我渾身上下就沒錢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我還敢在這上面使小心眼哪。」

  女老闆一想也是,「那算了,你走吧。」胖子六便鬆了那人的領口。門被讓出個空隙,那幾個小混混一溜煙跑了出去。走的時候,還被胖子六的手下順帶踢了兩腳。

  李凌、丁嘉和那一對小情侶一動不動地蹲在地上,他們不知道厄運是不是過去了,畢竟走了一群小狼狗,卻來了一大批大老虎。

  胖子六見那人走了,就對女老闆道:「鴉姐,沒什麼事情,我們就撤了。」

  鴉姐收起錢,對著胖子六道:「謝謝啦。」

  胖子六道:「鴉姐別這麼說,你雖然不在這道上混了,但你始終是我們的鴉姐,是我們的嫂子,只要你有事,咱們做弟弟的肯定第一個跑來。」外面的混混也附和著。

  女老闆走過去拍了拍胖子六的肩頭,「不管怎麼說都要謝謝你照顧我,謝謝各位兄弟,謝謝。」女老闆又對著外面說道。

  胖子六做了個手勢,外面的人群都做鳥獸散去。霎那間,空氣也清新多了。李凌好容易才鬆了口氣,沒看到那麼多銀光晃悠的傢伙,心也平靜得多。

  胖子六又和女老闆到外面說了兩句話,然後也朝女老闆擺了擺手,蹣跚著挺著肚皮走了。

  狼藉裡的小情侶相偎相依地扶著起來,那個小男生似乎被打得不輕,女生扶著他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正好和女老闆迎頭相撞,兩人不由怯弱了一下。那個女生掏出錢包,哆嗦道:「老闆,多…多少…錢?」她心裡定然打定主意,不管多少錢都可以。

  誰知那女老闆說道:「算了,不收錢了。不好意思連累你們啊。這次就不收錢了,記得下次來玩。」

  小情侶點著頭,飛快得一高一低得離開,下次來?他們還敢麼?

  這個時候,李凌也站了起來,他才發現自己的腿痛得十分難熬,簡直不能走。剛才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胖子六和那頭兒身上,現在一下子恢復了正常,才發覺自己的手臂和腳疼得要命,感覺都快斷了。

  丁嘉聽李凌不經意發出的小聲呻吟,知道他傷的不輕,這就扶著他朝外走去。

  女老闆剛剛送走小情侶,看見他們也要走,出口說道:「一共二十八塊。」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2:04

036 鴉姐的「老巢」

  丁嘉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女老闆,但還是伸手去掏腰包裡的錢。

  女老闆說道:「你們一定奇怪為什麼收你的錢。其實,你我心知肚明。那幾個人是衝著你們來的,對吧?」

  丁嘉和李凌無話可說。他們暗暗都佩服著女老闆的精明。

  女老闆繼續說道:「我看得出來,你們人還不錯。所以,這件事我也不跟你們計較,收你們的錢,也是你們應該付的。」她指了指已經掉了一地的肉串燒烤。

  李凌心想,幸好自己當時為女老闆「打抱不平」了一下,否則,女老闆不知會怎樣跟自己算帳呢。

  丁嘉此時哪裡還有吃飯的心思,這個女老闆說一是一,說二就是二吧。她正要掏錢,女老闆說道,「到外面付吧,裡面看不清。」

  她說著已經又一轉身邁步出了門,站在門邊不遠處一個小書桌下。書桌上吊了一盞白熾燈泡,想來這裡是專門收賬的。

  丁嘉攙著李凌朝那挪動,兩人這才仔細看清楚老闆娘的模樣。方才兩人在她那點著燒烤,根本沒有注意她的樣子,只知道她動作麻利,是個能手。誰知這樣一個普普通通尋常小販竟是個能指使黑道的大人物!

  這被稱做鴉姐的女老闆長著一副瓜子臉,頭上的頭髮散亂得紮著,一縷劉海兒跌落下來,時不時掃一下她的修長的眉毛。鴉姐臉上泛著油光,倒顯得有些灰頭土臉,顯然是在燒烤的煙熏火燎之下,給掩蓋了她的美麗。

  不能不說鴉姐漂亮,當然她比不上丁嘉,但她自有她的風韻。鴉姐一看也是三十多歲的樣子,有著一種經歷過滄桑的女人才獨有的魅力,在她身上有著一種不同尋常的神秘野性。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嘴角邊一顆小小的黑痣更凸顯了她的辣味。

  丁嘉把一張五十的遞給女老闆,女老闆對著光仔細地看了一下,然後放到自己腰上的錢包裡,翻出了一張十塊,兩個硬幣遞給丁嘉。

  丁嘉扶著李凌道:「我的車還在艷陽天呢,我打車送你去醫院吧?」

  李凌說道:「其實,也不是很嚴重。」

  「還不嚴重,你看你都不能走路了!」丁嘉有些著急。李凌看她為自己著急的模樣,不禁心裡泛起一股股甜蜜。

  女老闆湊過來,不由分說掀起李凌的衣袖,看了一眼,說道:「沒什麼,又沒有脫臼,更沒有斷,只是腫了。」她盯著李凌看了看,說道:「你要是不嫌棄,我倒是有個治這種跌打的好藥,秘方,收你五十塊錢,比醫院便宜,也保證比醫院好得快。」

  李凌和丁嘉互望了一眼,覺得這個女老闆真是有趣得緊。說她不市儈,她基本上分分計較,能壓搾多少是多少。可說她市儈,她又有那麼點人情味。

  李凌和丁嘉不敢拒絕女老闆。何況她雖然要收錢,但也確實是抱著一番好意,李凌機械地點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女老闆對著那毛頭小子說道:「你們倆把裡面收拾一下,今天生意肯定是做不了了。明天和我一起去買台新彩電。」

  她說完就對李凌說道:「藥在我家裡,我看你腿腳不方便,要不就在這裡坐著,我去拿過來好了。」

  李凌正要說好,丁嘉卻搶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女老闆想說,「就一瓶藥,能有多重?還需要你和我一起去?」但她話還沒出口,丁嘉就看出女老闆的神色,她看了李凌一眼,又改口道:「我是說,要不我們和你一起上去吧,不遠對吧?我們坐在這裡也挺無聊的。」

  女老闆笑道:「你們怕坐在這裡又被打了?也好。那就跟我一起去吧,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喏,前面那片地方。」

  李凌心道,其實沒有必要,但他一看丁嘉興致勃勃的樣子,就立馬明白過來了,丁嘉她是個新聞人,雖然現在不搞採訪搞主持,但她骨子裡那股新聞敏感勁還在,碰到這樣一個奇怪的女老闆能不好奇麼?她的生活是怎樣,丁嘉怎會沒有一窺究竟的慾望。

  想到丁嘉要看,李凌就是再不方便也得忍了。

  丁嘉朝他吐了吐舌頭,表示感謝。然後一手攬著他的腰,一手架著他的胳膊,扶著他跟在女老闆的身後,舉步維艱地挪動去。

  李凌被丁嘉這樣架著,離她是如此的靠近,別說心怦怦跳得厲害,腳上似乎也不那麼疼了。他似乎還隱隱希望這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瞬間,讓他和丁嘉可以一直這樣相互扶持著走下去……

  李凌和丁嘉跟著女老闆穿過馬路,閃進了一條巷子,巷子越走越窄,地上全是沙土,房子密集,有些不見天日的味道。

  女老闆又領著他們拐進了一條更窄的胡同,只允許一人通過,現在天早已黑了,巷子裡沒有燈,兩人一不小心就踩到坑裡去了,濺起一些泥花。

  好在巷子不長,女老闆在一棟樓前停住。樓似乎不矮,李凌向上一望,大概七八層,女老闆開了鐵門,領著兩人進去。

  進門就是樓梯,門一關,樓內聲控的感應燈亮了。李凌心道,這一片都是這樣的違章私宅,每一樓有好幾間,相比都是用來出租用的。

  女老闆一口氣往上走,上了五樓,才掏出鑰匙,開第一間房子的門。

  李凌可累得半死,每上一層,腳就一痛。好半天才跟上去。

  女老闆一直站在門口,等著兩人,請他們進去。

  李凌和丁嘉走進一看,頓時覺得有些氣悶。這屋子的條件並不好,進門就是廚房,一邊是廁所,一邊是一個大單間,一覽無餘。

  單間裡有個小男孩正在書桌前背對著門看著書,聽見有陌生人的聲音,不禁反過頭來看了兩眼。

  女老闆對著他道:「強仔過來叫叔叔阿姨。」她的聲音十分溫柔,和之前那個拿著雙刀揮舞的鴉姐完全判若兩人。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2:26

037 啊?脫褲子?!

  那個被喚作強仔的小男孩聽著女老闆的呼喚,乖乖的放下手中的筆,爬下凳子,小跑過來對著李凌和和丁嘉喊道:「叔叔好,阿姨好。」

  李凌和丁嘉友好道:「好。」

  女老闆就拍了拍小男孩的頭,「去看書吧。今天的作業做完沒啊?」

  強仔認真地點點頭,說道,「做完了,我在預習呢。」他說著就小跑回去,拿著一本書滴滴答答跑過來,對著女老闆道:「媽媽,我們這個學期開了英語課,老師教了好多單詞,可是我還是不會讀。」

  他說著一臉歉然,女老闆則勸道:「是嘛?那上課用心聽,回家以後多讀幾遍就記住了。」

  強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指著書上道:「媽媽,那這個單詞怎麼讀呢?」

  這下子輪到女老闆一臉羞愧了,她摸著強仔的頭道:「這個,媽媽,也不會。強仔回學校問老師,好嗎?」

  她話剛說完,就聽丁嘉對著強仔道:「這個單詞是book,就是書的意思,強仔會讀了麼?/buk/。」

  「book。」強仔跟著讀了兩遍,丁嘉誇道:「就是這樣啦。強仔真聰明。」

  強仔笑呵呵道:「謝謝阿姨。」他剛說完,忽然小臉一翹,兩眼放光道:「阿姨,我好像見過你呢。」

  「小孩子不要亂說話,你什麼時候見過阿姨?」女老闆見丁嘉指點她兒子,十分開心,但聽到兒子說這樣的話,趕緊制止道。

  「是真的!」強仔堅持道,「我就是在電視裡見過漂亮阿姨!」

  女老闆將信將疑地朝丁嘉一看,立馬自己也覺得眼熟了,「你……你不是那個?」

  「我是省台的丁嘉。」丁嘉友好的點頭示意。

  女老闆恍然大悟,笑道:「我說怎麼眼熟呢,居然能見到大明星。怎麼覺得有些像做夢。」

  丁嘉笑道,「我算哪門子的大明星。」

  女老闆認真說道,「剛才聽你唱歌,挺好聽的,比那些歌星好聽多了。你要是也和那些主持人一樣拍電視唱歌,肯定比他們強。」她認真的說話,倒讓丁嘉不好意思了,「呵呵,我主持都沒主持好呢,哪敢想別的。」

  強仔突然插話道,「媽媽,我沒騙你吧,我說了見過漂亮阿姨。」他說完又纏著丁嘉教他認英語單詞。

  女老闆嫌強仔這樣纏著丁嘉,但看丁嘉樂意,強仔開心,自己也不敢打攪了。

  女老闆示意李凌在旁邊的籐椅上坐了,自己從櫃子裡翻出一瓶黑乎乎的大藥瓶,裡面有大半瓶液體。她去洗了個手,然後件了個瓷碗過來,手裡拿著打火機。

  李凌乾巴巴地看著女老闆,她把瓶子打開,倒了小半碗,然後掏出身上隨身攜帶的打火機,一把點著了。

  燃著的藥酒帶出一股濃郁的藥香,李凌捋起袖子,知道女老闆要把藥往自己身上抹。

  女老闆一隻手浸在燃著的藥酒裡,掏出一點藥酒,就往李凌手臂上摩搓起來,一股酸痛往李凌肉裡鑽,但卻又說不出來的舒服受用。

  女老闆隨意和李凌隨意聊著,「你也是電視台的?」

  「呃,不是,我是教書的。」李凌說道,「我叫李凌。」

  女老闆聽見「教書的」三個字,眼裡現出一絲崇敬,也自我介紹道:「我就一賣燒烤的,他們都叫我烏鴉,給面子的叫我一聲鴉姐。」

  鴉姐忽然想到什麼,問道:「我看你們也不像愛惹事的人?怎麼會得罪人?還招上一些混混打你們?」

  丁嘉聽到這個,不禁一臉歉意地望著李凌,李凌回給她一個沒事的微笑,卻聽鴉姐自顧自說道,「不過這世道不好,人再好,也會遇上麻煩。特別是你們這些名人,搞不好就容易遭人嫉妒報復,所以小心點好。」

  丁嘉點點頭,問道:「鴉姐啊,你好像認識挺多人的?剛才那個六哥為什麼那麼給你面子?」

  鴉姐聽到丁嘉這樣一問,看了一眼旁邊的強仔,對他說道:「強仔啊,時候不早了,你趕快去洗個澡,早點睡覺吧。」

  強仔十分聽話地「噢」了一聲,然後放下書,就自己跑到廁所去了。

  鴉姐這才小聲說道:「其實,他們也不全是給我面子,他們是給強仔的爸爸面子。」

  「是嗎?強仔的爸爸是做什麼的?」丁嘉聽鴉姐放低音量,知道她是不想讓強仔聽到,也小聲說起。

  「很早以前,我跟強仔他爸爸就開始混道,強仔他爸爸心狠,不怕死,又仗義,所以很快就混出名堂。說好聽點,就是這省內沒有不知道他的大名,市裡沒有人不喊他一聲大哥。那個時候真是風光,連警察都不敢把他怎麼樣,每天那麼多打架鬥毆殺人的事,好多都是強仔他爸爸擺平的。」

  「怪不得了。」丁嘉和李凌齊聲道。丁嘉奇道,「那強仔他爸爸現在是不是退了啊?要不鴉姐你也不會去開KTV吧?」

  「哪裡,早死了。」鴉姐說道自己的老公,眼裡現出一絲哀傷,但哀傷一閃而過,隨之是一陣歎息,「其實,自從我懷了強仔,就一心勸他別玩了,做些正經生意,雖然掙得少,但也比每天這樣打打殺殺的好。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聽,就被外省的人給砍死了。」她說著,淚光點點。

  李凌和丁嘉也不禁覺得一陣心酸。聽她的故事,似乎很遙遠,但她又那麼真實的坐在自己面前,讓李凌和丁嘉也一起進入了她的故事,和她一起扼腕。

  鴉姐一邊說著,一邊幫李凌擦著藥酒,當他們還在感傷的時候,鴉姐冷不丁問道:「還有哪裡受傷了?」

  李凌脫口而出道:「大腿上被人敲了一棒子。」

  鴉姐「噢」了一聲,乾脆說道,「把褲子脫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2:43

038 美女們的按摩

  鴉姐說得乾脆,可是李凌哪裡敢當著兩個女人的面脫?尤其其中還有丁嘉。

  現在才九月份,李凌下面穿了條西褲,裡面就一條三角底褲。這讓李凌怎麼好意思脫呢。李凌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把褲子向上捋起,盡力往上卷,結果褲子在大腿肱骨處鼓著兩個大包包,怎麼也捋不上去了。

  鴉姐看了一眼李凌腿部的腫塊,說道:「你還是把褲子脫了吧,要不血液循環不好。我也不好抹啊。」

  李凌尷尬地看了一眼鴉姐,又瞄了一眼丁嘉,還是猶豫道:「算了吧,那樣太麻煩了。」

  鴉姐不假思索道:「你不好脫是吧?那我來幫你脫?」她說著,真就騰出手來去幫李凌脫褲子。李凌還沒來得及「啊」出聲來,鴉姐卻突然想到什麼,格格一笑,道:「看我這樣,嗨,平時裡粗手粗腳慣了,你肯定是不好意思吧。」

  「嘿嘿。」李凌乾笑兩聲,表示回答。

  鴉姐便不勉強,忽然看了看丁嘉道:「要不你來幫他抹?我一個外人,弄得你們倆那麼尷尬!這個抹起來,挺簡單的,手一點也不燙。」她看到丁嘉臉上現出難色,解釋道。

  李凌差點沒叫出聲來,讓丁嘉幫他抹藥,就算丁嘉肯李凌也不肯啊。

  李凌趕緊說道:「這個,我自己抹就可以了。」他說著掙扎著就去碰那個藥碗,心裡怦怦跳著,臉都跟著有些燙了。

  鴉姐在旁邊說道:「你自己怎麼抹得好?」她又看了一眼丁嘉,正要說話,丁嘉已搶道,「對啊,鴉姐說得是,我來幫你抹吧。」

  「別,別,那怎麼好意思啊?」李凌緊張得要死,一顆心都懸到嗓子眼了。讓丁嘉幫他抹藥,還是比較敏感的大腿部分,一個快三十的人,這要是出點什麼狀況,那不丟死人了?!

  鴉姐聽李凌這樣一說,不禁詫異道:「咦?你們不是兩口子啊?」

  丁嘉搖搖頭,笑著看了看李凌,對著李凌回答鴉姐道:「不過,是患難之交了噢?」

  李凌誠懇地點點頭,丁嘉已然在他身旁坐下,「所以,幫朋友抹藥也是應該的嘛。」她看了看燃燒著的藥,返頭問鴉姐道:「鴉姐,這個,就伸手進去撈點出來揉是嗎?」

  她看鴉姐點點頭,便回憶著鴉姐剛才的手勢,蘸藥,迅速取出,然後一隻熱烘烘的手就撲在了李凌的大腿上。

  李凌本來還想拒絕,但丁嘉如此認真的模樣,讓他無從拒絕。當丁嘉的玉手擱在自己的腿上的時候,他頓時覺得那塊肉快要被熱得燃燒起來,一直從腿燒到心裡燒遍全身。

  丁嘉在鴉姐的指點下,開始不停地來回揉搓。鴉姐在一邊看著:「用點力,嗯,對,就這樣。」

  丁嘉賣力地揉著,李凌的腿本來十分痛楚,但現在他的神經完全麻痺了,他看著丁嘉如此用力的模樣,自己都有些陶醉了。

  這個時候廁所那邊傳來強仔的叫聲:「媽媽。幫我擦背背。」

  鴉姐便「嗯」了一聲,離開臥室去廁所了。

  現在,就只剩下丁嘉和李凌兩人呆在一起。丁嘉揉著李凌的大腿,手上蘸的藥已經涼了,她又到碗裡把手浸了一下,熱乎乎的手掌觸碰到李凌的皮膚,又熱又痛,麻麻癢癢,幾乎什麼感覺都有,李凌不禁「啊」出聲來。

  「燙啊?」丁嘉抬起頭,兩眼水靈靈地望著李凌。李凌俯視著丁嘉,她這樣一臉認真的望著自己,眼裡滿是關切,熱手還搭在腿上,無時不再提醒著李凌的肉體,告訴它這裡有著美人的玉手。

  李凌一下子熱氣上騰,感覺全身的能量都積聚起來往他的某一處衝去。他立馬就感覺到他的丹田處的二佬有了反應,正在漸漸的壯大隊伍。

  李凌敷衍道:「是啊,有點痛,等下再抹好了。」

  丁嘉點點頭,鬆開手,李凌這才喘了口氣。他把雙手移到腿邊,假裝在查看傷勢,藉以掩蓋自己身體的變化。

  這個時候鴉姐已經又回來了,看到丁嘉坐在一旁沒有抹,藥碗裡的藥已經快見底了。

  鴉姐又倒了點出來,然後對著丁嘉說道:「還是我來吧。這個我在行,原來我老公活著的時候,每天我都得幫他擦藥。」她用一種埋怨的口氣說著,但卻隱含著對過去的懷念。

  丁嘉讓出位置,李凌這個時候,也漸漸把自己的慾火給壓制回去。鴉姐的按摩手法自然比丁嘉純熟許多,但李凌的神經卻可以清楚明瞭的感受到自己腿部的痛,以及鴉姐按摩之後的舒適。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鴉姐把李凌腿部都揉搓地紅彤彤了。新倒的半碗藥也燒完了。鴉姐把那剩下的半瓶黑乎乎的特效藥遞給李凌,又從櫃子裡找出瓶藥。說道:「這個你有空就抹一抹吧,也很有用的。」

  李凌說了句謝謝,從鴉姐手中接過藥,忽然想起鴉姐說的「五十塊錢」,他心想和鴉姐聊了這麼久也比較熟了,如果突兀給錢似乎顯得有些生分,正在猶豫間,鴉姐卻說道:「親兄弟還要明算帳呢,這藥收你五十塊錢,算是工本費吧。」

  李凌聽鴉姐這樣一說,趕緊掏出錢包來,一邊給錢一邊說道:「是的,是這樣。」他站起身來,頓時覺得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被打的地方早已沒有那麼痛了。不過腳始終不能受力,他走了兩步,便覺得大腿骨隱隱作痛。

  鴉姐說道:「你不要太用力,這兩天最好少走路,多在家裡休息吧。記得多抹藥。」鴉姐說著,把身上一張十塊的交還給李凌。

  李凌有些莫名其妙,誰知道鴉姐突然臉上一紅,現出少有的羞澀道:「說起來也怪不好意思的。剛才的燒烤,我多收了你們十塊錢,我一看你們就是那種不把錢當回事的人,少找錢都不知道。」

  丁嘉仔細一回想,好像是這麼回事,不禁為自己的粗枝大葉搖了搖頭。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2:56

039 今晚請留下

  李凌和丁嘉從鴉姐家裡出來,李凌忍著痛下了樓梯。丁嘉關切道:「還是挺痛的,對嗎?」

  李凌搖搖頭,道:「其實也沒那麼痛,你這樣一問,倒顯得我跟個女生一樣嬌貴了。」

  丁嘉吐了吐舌頭,說道:「你是教授,又不是打手,當然皮肉要比別人嫩了。」兩人出了巷子,丁嘉說道:「你開車來了沒啊?不過你這樣子好像也不好開車了。」

  李凌心道,看來丁嘉的意思是要分別了,自己心裡生出一絲依依不捨,他試圖挽留道:「你還沒吃東西啊,肚子不餓嗎?我陪你去吃點,省得弄出胃病來了。」

  丁嘉搖了搖頭,「算了,弄成這樣子,我哪裡還有心思吃東西啊,回去隨便吃點什麼好了。」

  李凌還要再勸,丁嘉已經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她打開後面的車門,示意李凌進去。李凌無奈地想著,只好和丁嘉告別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上她這個大忙人一面。他在丁嘉的幫助下,矮著身子上了出租車,他坐在座位上,等著丁嘉把車門關上,正不知該和她說什麼道別的話才好。

  誰知丁嘉說道:「你坐進去點啊。」

  「啊?什麼?」李凌有些不懂。

  丁嘉翻了翻俏眼道,「你沒看到那邊車那麼多嗎,你讓我從那邊上,多危險啊。」

  「啊,噢~」李凌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丁嘉是要送自己回去,他有些興奮,有些失而復得地快感,但他還是禮貌道,「這麼晚了,你還是早些回去吃晚飯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

  他雖然這樣說,但身體還是做了個準備往裡挪的姿勢。此時的李凌已經忘記了在丁嘉面前要維持一個教授形象的初衷,只希望她能和自己待越長時間越好。

  丁嘉歉然道:「都是我害你弄成這樣,我不送你回去,心裡不好過。所以還是讓我送吧。」他們兩在這裡說,連司機都有些不耐煩地回頭看他們。

  李凌不好也不想再堅持,他往裡坐,空出位置,讓丁嘉也進了車。

  車子在李凌的公寓樓下停住了。九區東三棟教師公寓。

  丁嘉下了車,看了一圈道:「呵呵,突然發現很久沒有回學校,更沒有來這一塊地方了呢。想起來,唉,咋有些傷感……」

  李凌心想,傷感真是女人的專利。他拍拍丁嘉的肩頭,說道:「行了,別睹物思人了。要是想學校,就常來啊,多來看看我這老同學啊。」

  丁嘉點點頭,扶著李凌朝公寓樓走去。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李凌開了樓底下的防盜門,和丁嘉一起往上走。若是平時,李凌非得飛快地往上衝。現在是他聲名的狼藉期,一個禮拜裡,已經帶了三個不同的女人回家,這讓誰撞見不會說李凌的閒話?!可是現在是他受傷,他根本跑不快。

  李凌盡量往上攀登的時候,心裡一直惴惴的,生怕又被哪個老師看見了,他們明日裡一交流,自己就徹底成為了一個色魔。

  當他懷著僥倖的心理走到自己門口的時候,心裡那塊石頭才落地。他把鑰匙插入鎖孔,還沒來得及轉動,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開門的響聲。

  李凌一緊張,鑰匙啪嗒掉到地上。

  李凌心裡喊著,完了,肯定被撞個正著。他正要彎腰去撿起來,丁嘉已吱聲道:「我來吧。」

  李凌萬分無奈,千分不情願地返頭一看,只見那個上午見證他背著郭棗兒出去的鄰居蔣老師的老媽正瞪著兩個大眼睛望著自己。

  李凌悲苦地擠出一個笑臉,想要同老太婆解釋,那老太婆趕緊低頭,把手中的垃圾袋放到門邊的角落裡,然後砰得一聲重重地把門合上。

  丁嘉小聲問道:「你和她有過節啊?」

  李凌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心道,你怎麼早不扔垃圾,晚不扔垃圾,偏偏等我回來你就扔垃圾,你這分明就是故意的吧!他不知道女人通常如此,口裡說著鄙視什麼行為,但雖然鄙視,卻越發要證實,越發要窺視。那老太婆年紀大心不大,依舊有此嗜好。

  李凌開了門請丁嘉進去。丁嘉似乎對於自己屋子裡的凌亂沒有什麼特殊的看法。李凌說道:「我這裡還有泡麵,你要不要先填填肚子?等你回去,恐怕都要十一點了。」他看了一眼時鐘,已經快十點了。他忽然後悔不該讓丁嘉陪自己上來,這麼晚讓她一個人回去,自己怎麼可能放心。可是他卻隱隱希望丁嘉能夠多陪自己一下。

  丁嘉撓了撓頭,說道:「也好。在冰箱裡?」

  李凌點點頭。

  丁嘉對李凌說道,「那你先坐著吧。我自己來搞定就可以了。」她進了廚房,打開水龍頭灌滿了熱水煲,開始燒水。然後從冰箱裡找出泡麵,衝著李凌道:「哈哈,你也喜歡吃泡椒牛肉的?」

  李凌莫名其妙地點點頭,看著她來回奔走的身影,似乎有種錯覺,感覺丁嘉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丁嘉走過來拍了拍李凌,問道:「嘿,要不要我幫你做點什麼,嗯,譬如鋪床,煮點夜宵?噢,不過好像你這裡也沒有什麼現成的可以煮噢。呵呵,我也不怎麼會。」她說著,羞澀一笑。

  燈光下,黯淡的人影讓李凌有種如夢如醉的感覺,他看著丁嘉嬌羞的模樣,彷彿自己變成了電視裡的男主角,或者是原來經常玩的RPG遊戲,總之,他看丁嘉,就不知不覺變成了那種霧裡看花,水中撈月的幻影一樣。

  李凌為她這一笑所傾倒,不禁脫口而出道:「丁嘉,今晚就別回去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3:14

040 好吧,我留下

  「啊?你說什麼?」丁嘉失聲道。她的瞳孔漸漸縮聚,眼裡放出異樣的光彩。她擺出一副疑惑的面容,似乎懷疑自己的耳朵長錯了位置似的。

  李凌這才發現自己的語句很有問題,倒像是對丁嘉的褻瀆。他趕緊解釋道:「嗨,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一個人從這裡回去我不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市不太平,何況剛才碰到那樣的事情,要再出點什麼事情可就糟糕了。」

  丁嘉為自己會有別的想法不禁臉紅,她吐了吐舌頭,嘿嘿一笑,自我解嘲道:「我想多了。嚇我一跳,呵呵,我還以為……唉,我就說嘛,你人那麼好,怎麼會……嘻,我懺悔……」

  她連著說了幾句,卻讓李凌好不汗顏。其實他內心深處當真沒有對丁嘉的幻想麼?他騙得了自己,也騙不了自己的身體啊。

  李凌收拾心神,扯開道:「我這裡還有一間房間,你就將就在這裡睡一晚,明天一早再打車去拿車,應該比現在回去要好些。」他看丁嘉一副思索的模樣,趕緊道:「當然,如果你覺得不好,也正常,畢竟,畢竟……要不這樣,我叫別的老師送你回去?這樣我放心一些。」

  他這樣一說,才後悔自己怎麼沒有早些想到這個方法,畢竟和自己相熟的老師也有不少,而且如果他們聽說是送丁嘉回去,想必都會十分樂意吧。

  李凌這就掏出手機,正要撥號,丁嘉卻出聲道:「算啦。那樣多不好啊,又麻煩別人。麻煩別人還不如騷擾你,對吧?」她說完甜甜一笑,在李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拿出自己的手機,自言自語道:「這樣我設下鬧鐘好了,九點上班,差不多設七點吧。」

  李凌忽然覺得心跳一陣陡快,差點要跳出來了,幸福來得真快,自己居然要和丁嘉一起共度良宵。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丁嘉已經聽到水燒開的聲音,跑到廚房裡去泡麵了。

  丁嘉把面泡好,對李凌說道:「我泡了兩盒,你也吃點吧。」

  李凌幸福地點點頭,說道:「好啊,謝謝。」

  丁嘉說完,便想著去洗手洗臉順便方便一下,她直接朝衛生間走去。李凌的房子比較小,洗漱間和衛生間沒有分開。李凌看到丁嘉打開燈,門還沒關上,她卻又衝了出來。

  李凌詫異地望著她,丁嘉卻臉上帶著曖昧的笑容,幾乎要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來:「李凌,你騙我喲!」

  「什麼?」李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丁嘉揚起手中的東西,眉毛也跟著飛揚,「還裝呢,那這是什麼?」

  李凌定睛一看,只見丁嘉手中拿著一條黑色的褲子朝自己面前揚了揚,像是找到了新大陸一樣,口中興奮道:「哈哈,不誠實,還說自己和肖瑩沒關係,那這條褲子會是誰的?!」

  李凌猛然記起,這條褲子是郭棗兒昨天燙傷以後留在自己家裡的,自己稀里糊塗倒給忘記了。

  他在這裡想著,丁嘉見李凌神色有異,更加來了興趣,也不去洗了,直接就靠著李凌坐下,聲音放低,好像怕別人會偷聽到似的:「說說,你和肖瑩到底是不是餘情未了啊,我保證保守秘密。」

  李凌搖搖頭,他和肖瑩確實沒有什麼,何況肖瑩是有夫之婦,雖然兩人已經沒有什麼愛情可言,但她到底是個女人,自己怎樣也要掩飾一下那晚肖瑩的勾引。他直接說道:「我和肖瑩真的什麼都沒有,這個不是她的。」

  「不是她的?!」丁嘉聽說自己推斷錯誤,更加意猶未盡了,「不會吧,這可是巴黎Dior約翰·加利亞諾設計師設計的限量版女褲啊,全球只有一千條!除了局長夫人,誰會這麼講究啊?對於我來說,這可有點奢侈呢。」她說著在旁邊自言自語地分析著。

  李凌不知道她說著什麼牌子,他也不知道郭棗兒是什麼樣的背景,看丁嘉對著那褲子看到津津有味,不禁問道:「你說的這個牌子,很有名?很貴?」

  丁嘉唏噓道:「對啊,世界十大名牌,還是首席設計師親自設計的,限量的,能不貴麼?你知不知道,那些好萊塢明星,什麼妮可·基德曼、麥當娜啊,她們都是Dior的追隨者;從英國皇室瑪格麗特公主新婚大典的婚紗,到溫莎公爵夫人及戴安娜王妃出席重大宴會時穿的禮服,都是Dior的工藝……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丁嘉說得帶勁,但李凌絲毫沒有興趣,她似乎瞭解到男人永遠對女人追求的名牌提不起勁,便不再細數了。

  丁嘉看著那條褲子,問道:「你還有什麼艷遇啊,是不是有了女朋友,還不肯告訴我們?」她說著用眼睛盯著李凌,「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李凌歎了口氣,真不知從何處跟丁嘉說起,看她興致勃勃好打聽的模樣,只好胡謅道:「不是,昨天有個陌生人借我這裡洗澡,換了衣服,忘記拿走吧。」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懶得解釋,還是想為自己和郭棗兒的故事保留一點秘密的空間呢?

  丁嘉「切」了一聲,道:「怎麼可能,瞎扯。」

  「看,我說了你又不信。」李凌扯皮道。

  丁嘉扮了個鬼臉,說道:「算了,一點意思都沒有。不跟我說就算了,我去吃麵。」她說著,逕直去廚房端泡麵去了。

  只剩下李凌一個人坐在這裡,他看著丁嘉留在沙發上的西褲,腦子裡突然間浮現出郭棗兒的面龐,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對她竟有那麼一些微微的想念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3:50

041 受不了的誘惑

        丁嘉去廚房看面泡得如何,就這個半分鐘的空檔,李凌忽然覺得有些悶得發慌,他掏出手機,看著最近的通話記錄,那裡面有郭棗兒的號碼,他甚至有些忍不住想撥打一下郭棗兒的電話,問候一句。

  李凌終於還是合上手機蓋,他默默地問著自己,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明明自己心儀了好幾年的夢中情人就在身旁待著,可是自己卻突然會覺得很空虛,居然有些掛念那個只有一夜交流的不知身份的陌生女人。莫非人真就是這種不知好歹的動物?原來一直想要的變成觸手可及的東西,反倒不那麼可貴,偏要去尋找些遙不可及的感覺?

  李凌正自我檢討地想著,丁嘉已經端著泡麵小跑過來,放到李凌面前:「吃麵啦!」她看李凌拿著手機,一副心事忡忡的模樣,忍不住又湊到他耳邊調侃道:「怎麼啦,在想女朋友啊?」

  「沒,沒有。」李凌趕緊反應過來,回答道。

  丁嘉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黛眉一挑,嗤嗤笑著道:「嘿,我住在你這裡,會不會讓你女朋友誤會什麼啊?」

  李凌無奈地衝著丁嘉苦笑道:「我哪裡來的女朋友?!」誤會是有,不過是學校裡那些吃飽了沒事做的老師罷了。不過,若是被別人誤會他和丁嘉有什麼,他還指不定內心裡偷著樂呢。

  丁嘉吐吐舌頭,「嗐」了一聲,做了個不屑的表情,一邊說道:「哼,那我可不管了。」說著就又奔到廚房那去把另一碗泡麵端著吃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把晚餐或夜宵草草結束掉之後,兩人都有些困了。兩人晚上被好幾件事情給鬧騰的,已經很是疲憊。

  丁嘉示意李凌先去洗了睡,更是主動承擔起澡前的所有準備工作:「你的睡衣在哪裡,你告訴我,我幫你拿。」「你這裡的熱水器是用電的?那我插上,讓它先燒會兒吧。」「洗澡毛巾什麼的都在衛生間哦?」……「呃,你自己洗得了吧,不用幫忙吧?」

  丁嘉的熱情幫襯讓李凌簡直是受寵若驚,尤其是最後一句,丁嘉無心說出,李凌卻聽得有意。忽然一股熱流一直燒到了耳根子,火辣辣的。他心道,我自己洗不了澡,你可怎麼幫忙呢?只這一想,越發受不了,他一邊埋怨自己心思不正,一邊不好意思道:「我自己家裡,反倒被弄成客人了。你坐會兒吧,我又不是斷了手斷了腳,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丁嘉被李凌這樣一說,反倒也有些赧然了。只好乖乖坐下,任李凌拿著自己翻出來的衣服朝衛生間走去。

  李凌在衛生間裡衝著澡,水嘩啦啦的流著,他的心思卻全在外面擱著。好半天,他才意識到水流了很久,這才趕緊把沐浴露擠了些出來,往身上抹著。抹到下身時,手碰到老二,老二竟一下子就挺起來了。

  李凌被關在那樣一個熱氣騰騰的浴室裡,感覺身體快要爆炸一樣。他把水打到了冷水檔,頓時打了個哆嗦,渾身迅速起了雞皮疙瘩,寒意襲來,慾火也瞬間被澆熄。

  李凌草草沖完澡,丁嘉已經在門外站著了。她關切道:「是不是洗的挺費力的?」

  「嗯?」李凌的思維有些緩慢,半天才跟上節奏,「哦,還好。」其實,他早就忘記了疼痛,他的心和他的身體一起心猿意馬了。

  丁嘉笑道:「那你過去坐吧,我幫你抹藥。鴉姐說剛洗完抹上,效果好些。」她說著亮出了那瓶從烏鴉那裡買來的藥油。

  李凌剛剛熄滅慾火,真怕要是忍不住惹出一些笑話,那可把自己在丁嘉面前的較好形象都毀於一旦了。他趕緊道:「不用不用,這個我自己抹就可以了,你去洗澡吧,早點睡好了。」

  丁嘉看李凌堅持,便點點頭,把藥交給李凌,便和他互換了位置,把玻璃門輕輕拉上。

  李凌長吁了一口氣,撲騰撲騰走到廳裡,背後傳來淋噴頭滴水的聲音,他想起上次郭棗兒在這裡稍微沖了一下澡就讓自己浮想翩躚的場景,這次可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免得讓丁嘉誤會自己。

  他只好又拐著腳往自己的臥室走去,打開燈,坐在床上,抹著氣味濃烈,催得人眼淚直流的跌打酒。

  李凌抹完藥酒,丁嘉也差不多洗完了。

  丁嘉用著新毛巾在李凌房門口擦著長髮上沾著的水珠,朦朧的燈光下,寬大的T恤掩映下,若隱若現著丁嘉凹凸的曲線,她倚靠在門邊擦拭著頭髮,更給人一種恍若夢見美人出浴的情形。

  假如說之前李凌對著郭棗兒的出浴有著那麼點反應純屬男人的本能慾望,那麼對著丁嘉這副模樣,則是愛與欲交織下他的身體又重新被火燃起來了。

  李凌開始渾身不自在起來。

  丁嘉卻絲毫沒有發覺,她笑吟吟對著李凌道:「嘿!怎麼樣?」

  「啊?什麼?」誰說只有女人戀愛的時候智商為0?李凌這會子的智商也不知降到了幾,反應越來越遲鈍。

  丁嘉張開手臂,把她的身軀展開,道:「我這件衣服啊,我無意中從你衣服裡找到了這件。」

  李凌哪裡有心思注意丁嘉穿得什麼,聽她說找著自己的衣服穿上,更是熱血沸騰。他頭腦混沌地應聲道:「嗯,好。」

  「好什麼呀!」丁嘉似乎對李凌的回答並不滿意,她走進李凌的房間,站到他面前,指著身上穿著的白T恤道,「你看清楚沒啊,這是咱們畢業時候學校發的文化衫呢,你居然還留著。呵呵,送給我吧!我的不見了。」她說著,雙手按上李凌的肩頭,撒嬌般地晃起他的肩膀。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4:09

042 眼睛花了?

      李凌有些飄飄欲仙,欲仙欲死了。

  換作是你,你悄悄戀著的大美女用這種情人撒嬌般的動作對待你,還是在自己臥室裡,在床邊,你受得了麼?

  李凌感覺身上有好多只螞蟻在四處亂竄一樣,簡直坐不住了。他挪動了一下身體,敷衍道:「嗯,送給你吧。」這幾個字從嘴裡吐出來,都感覺很是艱難。

  丁嘉拍了一下手掌,俏皮道:「那謝謝啦。」

  李凌搖手道:「沒啥,反正我也穿不上了。」他的身形比丁嘉自然要大些,這件文化衫,現在要穿起來恐怕緊箍在身上,跟個桶似的。自己一直就那麼幾件衣服,倒也沒什麼揀拾,倒被丁嘉翻出來了。

  丁嘉呵呵一笑,道:「你不是穿不上了,你是老師了啊,怎麼能穿這樣的畢業衫?」

  李凌透了口氣,對丁嘉道:「那早點睡吧,要不明天你可起不來了。」

  丁嘉想了想,點頭表示贊同。一邊還故作惋惜道:「本來還想和你聊聊大學的事情呢,嗯,那下次吧。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她說著便沖李凌揮揮手,走出房門,回頭幫他把房門帶上。

  李凌和丁嘉互道晚安,看著門合上的那一刻,他才深深地鬆了一口氣,沒有什麼比丁嘉無意展現出來的魅力更讓他覺得身心疲憊了。他見著丁嘉是開心,開心地不得了,可是也累得不得了。他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態去面對丁嘉,李凌不是個不善言的人,他在郭棗兒,在其他女人面前,總還是很鎮定自若,談笑風生的。但是對著丁嘉,總有些侷促,緊張興奮的侷促。

  李凌躺在床上,艱難地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只好挑了個平躺的姿勢,這個姿勢睡著壓不到身上受傷的地方。他空空地睜大著眼睛,瞪著黑漆漆的天花板,也不知是怎樣才緩慢地進入了不安穩的睡眠。

  彷彿中,他一會兒跌入萬丈深淵,一會兒看見丁嘉笑靨如花朝自己招手,身上好幾個地方都隱隱疼痛起來,人一睡覺,放鬆肌肉,酸痛就越來越明顯了。

  李凌迷迷糊糊中醒來又睡著,就這樣折騰了一夜,臨到早晨的時候,他的頭越來越沉,身子越來越乏,越來越燙,好像沉浸在一個噩夢當中醒不過來,又好像被扔進了一缸煮沸的水裡浸泡著,熱流從外到裡包裹著自己,讓他渾身上下透不過氣來。

  朦朧中,自己的門響了起來,李凌想要去開門,但又覺得是身處夢中,好像根本爬不起來,指揮不了四肢。他心想自己怎麼會困成這樣,他好半天才說服自己從夢中掙扎出來。

  只聽到自己的房門響了一會兒,隱約聽到丁嘉的聲音說著「我去上班啦。」之類的話,李凌張口想說什麼,但也依舊出不了聲。他努力睜開眼,才發覺自己兩眼發昏,看什麼都有著重影。他辛苦地轉動著眼球朝門邊望去,門依舊是關著的,但外面已經傳來一聲鐵門關上的聲音,丁嘉出去了。

  李凌重又衰弱下來,平攤在床上。他此時睡意已漸漸退去,但身體卻依舊沉重。依舊熱得透不過氣來,他掀開毛巾被,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發燒了,似乎燒得不輕。他第一個舉動就是伸手去摸床頭櫃旁的手機,他已經被那種「教學事故」給搞怕了,連發燒下的潛意識也忘不了請假。

  李凌睜開眼,看著模糊不清的手機屏幕,依稀看著是教學辦公室的電話,他就按了綠色的接通鍵。那頭一直是鈴聲,無人接聽,他心想,莫非還沒有人去上班,現在是幾點?他這個時候自然無力想起丁嘉是把鬧鐘設在了七點。

  李凌剛要把手機擱下,那頭接通了,李凌扯著乾燥得快要裂開的喉嚨,含混說著:「我,李凌,發燒了…請假…請假。」他說完也不管那頭有沒有回話,就疲憊不堪地把手機撂在一邊,繼續他混沌的高溫世界。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但李凌懶洋洋的在床上摸了半天,沒有撈起來,於是鈴聲響了又斷了,斷了又響,如此好幾番,終於寂靜下來。

  李凌沒有了鈴聲的騷擾,忽然想起自己肯定是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猛地把熱水換成了冷水,才會身體受不了。發燒還是要吃點藥什麼的。於是他掙扎著爬起來,拖著個傷殘的軀體奔到衛生間,直接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澆面,涼意沖淡了一絲身體的熱氣,李凌稍微清醒了一點。

  他拖著手腳到櫃子前去翻藥,他記得他那滿頭白髮的在小城裡的老媽每次都給他塞滿了一箱備用藥,裡面肯定有退燒藥。

  李凌揉了揉眼睛,集中精神從藥箱裡翻著藥,好容易才找到一盒藥,上面依稀寫著「散立痛」,好像小字裡寫著退燒,治感冒。他也懶得拿開水吞服,直接就撥開錫紙,往口裡一送,乾巴巴硬生生嚥了下去。

  李凌也沒空收拾被翻了一攤的藥,直接就往床上一躺,把被子往身上一裹,隱隱希望自己吃了藥會出一身汗,把燒給自然退了。

  這一睡,很沉,卻也是格外的香甜。大汗淋漓下,急促地敲門聲猛地使李凌從夢中驚醒,李凌睜開眼,發覺頭已經不那麼眩暈了。

  這個時候聽那敲門聲倒也格外真切。李凌心道,該不會出了什麼事情了?還是丁嘉?他正好看見貓頭鷹鍾指到了阿拉伯數字2,沒想到自己這一睡,居然睡了那麼久。他喊了句「來啦。」便起來去開門。

  身體不那麼沉重,可是卻酸痛得不行。

  李凌挪到門邊,把防盜門向外一開,忍不住又摸了摸額頭,揉了揉眼睛,這是做夢?還是自己燒糊塗了?甚至眼睛燒壞了?

  面前站著的這人怎麼這麼像郭棗兒啊?!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4:24

043 傻女人的關愛

  李凌定了定神,閉上眼努力使自己的腦殼子清醒起來,他剛睜開眼,外面那郭棗兒就說起話來:「你沒事吧?我扶你進去坐著。」這聲音近在咫尺,一點也不像夢裡那種虛無飄渺的感覺啊。

  而且很快就有一隻溫暖的手臂搭了上來,扶著李凌準備開始移動。這種真實的感覺怎麼都不像在夢遊。而且丁嘉昨晚就住在自己隔壁,他怎麼樣發夢也該是以丁嘉為女主角吧?

  李凌死死地盯著身旁的郭棗兒,吞吞吐吐地說著話:「真的是你?但是,你怎麼來了?」就算這是真的,但也讓李凌無法接受。

  郭棗兒聽了這話,一臉埋怨道:「你還說呢,大早上的打我手機,然後什麼話又不說,就聽到什麼發燒,什麼請假,我完全聽不明白。再回撥過來你又不接……可把我給嚇著了!」

  李凌聽了這話,才隱約記起自己早上好像打電話給教務部請假來著,莫非自己撥錯了號?一不留神居然打到郭棗兒那裡去了。他不禁懊惱起自己的糊塗與莽撞,且不說今天是週三,自己沒有課,用不著神經兮兮地到教務部那裡去此地無銀一番,自己這樣冒失倒讓郭棗兒為了自己這麼點小事趕過來,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他看著郭棗兒有些氣喘吁吁,秀髮都緊貼著額頭,額上斑斑汗珠,兩隻本來靈秀逼人的眼睛因為缺乏睡眠顯得有些浮腫,越發不好意思:「你從哪裡過來的?」他心想郭棗兒才回北京,沒理由這麼快就又返回武漢。

  「你還說呢,」郭棗兒一邊扶著李凌往沙發上坐了,一邊以一副教訓的口吻道,「我才回北京,還沒來得及睡個好覺,又被你一下子召喚過來了。……我本來想坐早上八點一十那般飛機,結果硬是沒有趕上,所以只好坐下一班啦。喂,我來晚了,你沒有燒壞腦子吧?」她說著便沖李凌微笑,那姽嫿嫻美的模樣配上她的儂儂暖語相慰讓李凌一下子就陶醉其中了。他甚至在這一剎那想把郭棗兒擁入懷中,抱著她,甚至去愛她。當然,李凌並不愛郭棗兒,可是人在生病無助的時候最是脆弱,郭棗兒卻陰差陽錯地給了李凌「愛」的溫暖,讓李凌心中有種液體在遊走著,因為郭棗兒的出現而有些眼眶濕潤的感覺。

  他正不知說什麼好,郭棗兒卻對著門外喊了句:「快進來看看病人吧。」

  李凌這才注意到郭棗兒不是一個人來的,門外一個穿著筆挺黑色西服的女人提著個大藥箱走了進來。

  郭棗兒朝李凌說道:「我走得急,只知道你發燒,趁我爺爺不在,就把我爺爺的私家醫生帶來了。呵呵,也不曉得帶的藥夠不夠。」

  李凌對著郭棗兒感激一笑,真不知道該如何道謝。說起來,她還真是傻得可愛,從北京過來這麼遠,她還真是什麼都不想就跑來了,還把醫生也帶來,那還不夠,硬是要把藥也背齊了。就算有什麼病,用什麼藥,這裡一樣有醫院,有藥店,哪裡用得著這樣興師動眾?何況自己吃了點藥,已經好了許多。但這樣的話,怎麼可能對郭棗兒說,一個和自己相交不深的女人,為了自己這樣一點小病,就不遠千里趕來,換了是誰也不會再說這樣對自己的女人是傻女人了。

  那個隨行的女醫生把藥箱打開,然後就從裡面拿出體溫計甩了起來,要測李凌的體溫。李凌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原來門口還有一個人影晃動。

  他定睛一看,卻是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子,站在門口。他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盯著一旁的郭棗兒,這男人一米八的個子,樣子也滿帥氣,穿著件黑色襯衣,上面肌肉豐碩,陽剛的同時還透露著一股神秘感。

  李凌第一反應這男人應該是郭棗兒的男友,骨子裡隱隱泛起一股醋意。

  郭棗兒看李凌盯著門外,一下子站了起來,走過去對那人道:「你到下面去轉轉吧。站在這裡多不自在啊。」

  那人什麼也不說,但也不動。

  郭棗兒一跺腳,道:「你還不下去?這裡是五樓啊,你還怕我從這裡跳下去,跑了不成啊?!」

  那個男人見郭棗兒有些動怒,猶豫了一下,開口發出低低的有磁性的聲音道:「那我到下面等你。」

  郭棗兒這才鬆了臉,朝那人揮一揮手,把門重重地關上了。

  她反轉頭來,一臉輕鬆的模樣,自言自語道:「總算擺脫他那副臭臉了。Yeah!」她說著朝李凌做了個V字手勢。

  李凌好奇道:「那是你男朋友啊?挺關心你的。」

  「啊?什麼?」郭棗兒一開始沒聽明白,好半天反應過來,不禁嗤嗤笑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啊。」

  「哦。是嘛。」李凌不禁暗暗高興。醫生把溫度計夾在了李凌的腋下,李凌不禁問起自己的心,是不是她男朋友又關自己什麼事呢?我喜歡的人只有丁嘉啊。

  醫生一邊輕聲問著李凌有什麼症狀,自己吃了點什麼藥之類的。郭棗兒在旁邊也豎著耳朵認真聽,李凌才說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肚子痛得難受,便意瞬間襲擊了自己,他忍不住站了起來,也顧不得沒到五分鐘的時間,就把溫度計交還給醫生,然後瘸著腳就要去上廁所。

  他一瘸一拐地走著,郭棗兒看得更是詫異,關切道:「嘿,你的腳怎麼啦?」說著就去拉李凌,可這一下她碰著的正是李凌手臂上受傷的部位。

  李凌不禁「啊」了一聲,把郭棗兒給嚇了一跳。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4:40

044 尷尬的放屁

  郭棗兒捋開李凌的袖子,看到他手臂上紅彤彤鼓著,旁邊青紫相接。臉上一下子現出憂色,「你這裡怎麼啦?」

  李凌被郭棗兒的關切弄得心裡甜滋滋,身上卻又好不自在,忙說道:「沒什麼,碰上流氓打假,挨了兩棍子。」

  郭棗兒聽完,臉上的憂鬱更是凝重,喃喃道:「還真是哪裡都不太平,沒想到這裡也這麼亂呢。」她正想著,只聽一聲「卜~」從李凌的身上發出。

  三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持續了有兩秒鐘的怪異的響聲,它是——一個屁!李凌的臉刷的就變綠了。在美女面前放屁,還是個這麼響,這麼臭,這麼長時間的屁,如此尷尬的事情,還真是少有做過。可今天李凌就犯了這樣一個讓人不可饒恕的錯誤。

  郭棗兒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個屁,她的臉刷的也變了,成了一顆紅潤潤的蘋果,她別過臉去,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還是那個三十多歲的女醫生最專業,她一直就在搗騰她的藥箱,壓根沒有往李凌看一眼,或者停頓一下。

  李凌趕緊說著,「啊,我有些腹瀉。失陪一下。」便灰頭土臉地朝廁所猛衝過去,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

  李凌進了廁所,把門一拉,才發現廁所裡的空氣比剛才廳裡的新鮮許多。他不知道廳裡的郭棗兒在反轉頭去的時候就屏住了呼吸。

  直到李凌走開,她們兩人才尋到窗邊,深深地透了口氣,忍不住相視一笑。

  李凌過了好久才出來,貌似大家已經暫時忘記剛才的尷尬。那醫生認真地過來看李凌身上的兩個被打的部位。朝郭棗兒匯報道:「還好,傷得不重。不過,你昨天熱敷過?」

  李凌點點頭,說道:「抹了藥油,擦了藥酒。」

  女醫生搖搖頭,說道:「還好你傷得不重,沒有傷到軟組織,昨天熱敷也沒有太用力,否則你這條腿搞不好就更重了。」

  李凌唯唯諾諾著,女醫生又繼續說道:「外傷沒什麼,休息一陣子就好了。我給你開個方子,佛手陳皮飲,這湯藥攻下逐瘀、行氣活血、清熱涼血的,你熬著喝點,恢復得快些。」李凌這才明白,這麼個時尚的女醫生居然是個中醫。想想也是,郭棗兒說是她爺爺的私家醫生,老人家一般都比較信服中醫,看來這個女醫生還不簡單呢。

  他不禁又打量起郭棗兒,這個看起來衣著打扮平平淡淡,不施脂粉的年輕女孩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家世背景。李凌對這些巨富人家、高干人家始終有些抗拒。這在他上大學碰到肖瑩之後,和她閃電戀愛,閃電被拒絕的時候,就已經覺得自己和他們不屬於一類人。何況昨天碰到的那個劉昌龍,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為富不仁」這幾個字就是為他們這種人造的。

  但是郭棗兒一點都沒有沾染上那種銅臭味,許多有錢人家的小姐,平日裡被嬌縱慣了,脾氣也大,眼光也高,一副高傲公主的模樣,可是郭棗兒一點都沒有。

  李凌正想著,郭棗兒已經開口了:「可是如果不嚴重,怎麼發燒了呢?還……還腹瀉。」

  女醫生看了眼李凌,李凌之前已經說了昨晚洗澡有些冷的事,女醫生便解說道:「這個,是他昨晚沖涼的時候感了風寒,洗澡最忌諱先熱後冷,很容易身體就受不了了。……」女醫生噼裡啪啦開始叮囑起來,李凌在旁邊無奈地聽著,偷眼瞄郭棗兒,卻發現她聽得很是認真,眼都一眨不眨的。

  女醫生又低下頭從藥箱裡找出一些治療發燒的藥,告訴李凌該如何服用之類。都是一些西藥。李凌心道這個醫生還中西合璧。外傷用中藥,好得慢但副作用小;這種急性的發燒腹瀉就用西藥,見效快。

  郭棗兒自告奮勇道:「嗯,現在就趕快吃吧,我去給你倒水。」她說著,就跑到廚房裡,好半天,又出來赧然問道:「你的開水在哪裡?」

  李凌平時都沒有怎麼燒開水,也懶得去弄台飲水機回來,大部分情況都是在樓底下的超市裡去買飲料上來解渴。只有彈盡糧絕的情況下,才會用熱水煲燒水喝。

  郭棗兒問起,李凌指了指飯桌上一大瓶綠茶飲料,說道:「把那個給我咽吧。」

  他才說完,醫生就說道:「用綠茶服藥不好,還是用開水吧。」

  郭棗兒很是聽話,當即不再碰那個瓶子,她又重新回到廚房,終於想到了燒開水用熱水煲,這才忙乎完。

  李凌看著郭棗兒忙碌卻又笨拙的背影,突然湧起一種衝動,想從背後抱住她。要不是現在還有個醫生在這裡「礙眼」,李凌真的想趁病「輕薄」一下郭棗兒。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怎麼會有如此狂妄,說難聽點是流氓的想法,但郭棗兒,就這麼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在李凌的內心深處,深深地埋下了她的身影,揮之不去。

  郭棗兒返過頭來說道:「要不要給你煎藥啊?」李凌還沒回答,郭棗兒就看到桌上兩個方便面盒子,她湊過去一看,皺了皺眉,道:「你中午就吃這個?」但旋即又道:「好像放了很久了呢。昨晚上吃的?你一個人吃兩盒一樣的不會膩啊?」她說著就拎著兩個盒子,想把裡面剩餘的殘汁倒廁所裡去,她前腳邁進去,李凌就在這一瞬間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想要說:「不用倒。」但已經來不及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4:55

045 誰的電話?

      李凌隱約好像大概記得,廁所的不銹鋼毛巾架子上還放著丁嘉昨天換下的衣服。

  丁嘉是個大大咧咧的女主播,可以想像每日泡麵、熬夜趕稿子的她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打理她的生活瑣事。她和家庭主婦是絕對極端的兩種人,有時候她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小男孩。所以,她吃完麵沒有把盒子扔掉,換了衣服當自己家裡一樣習慣地丟在衛生間裡,這些李凌都能夠理解,並且絕對包容。

  可是,郭棗兒能不能理解呢?她看到丁嘉的衣服,肯定會聯想到別的什麼。

  李凌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很快又反思起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郭棗兒不過是個朋友,就算被她看到,就算被她想歪,又有什麼關係?可是,為什麼自己會想著在她面前隱瞞和丁嘉的事情,又想在丁嘉面前規避和郭棗兒的接觸?難不成自己內心深處竟然同時對這兩人都有些割捨不下了?

  想到這裡,李凌不禁打了個寒戰。他還沒來得及規勸自己不要還像十幾二十歲的時候,對這些沒有邊際的事情抱有太多的幻想,更教育自己男人應該專一,別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郭棗兒已經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

  她拿著那兩個倒干了油水的空盒子,隨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李凌側眼看郭棗兒,郭棗兒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現。

  郭棗兒對著那個醫生說道:「你開的這個方子裡,陳皮和佛手是不是沒有帶在身邊?」

  女醫生擺出一副辦事不利的表情,道歉道:「是啊,這個,我現在去買好了。」其實,中藥那麼多味,哪個看病的醫生會把那些黑乎乎的藥材帶在身旁。

  郭棗兒點點頭,說道:「那就麻煩你去買點吧。岳石在底下吧,要不你叫他陪你去,我在這裡等你們。」

  女醫生把藥箱擱下,對著郭棗兒道:「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老爺子說了不讓岳石離開你。」

  郭棗兒笑容黯淡下去,無奈地搖搖頭。

  女醫生走出門,正要關門,郭棗兒喊住道:「你再買些粥啊什麼的,我朋友還沒吃飯呢。」女醫生點點頭,承諾道:「我會快些回來。」說著,就聽見高跟鞋嘀嘀嘟嘟快速下樓的聲音越來越遠。

  此時,屋裡只剩下郭棗兒和李凌兩個人。

  李凌一開始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終於找到個話頭:「對了,你的那條西褲落在這了。」

  「嗯,我看見了。」郭棗兒指了指沙發上的那條褲子。她撓了撓頭髮,走過去把褲子疊起來,抱在手上,想了想,又想往自己帶來的手提包裡塞。可是她的包只有一本書大小,郭棗兒怎麼也捅不進。

  李凌伸手遞給她一個塑料袋,郭棗兒愣了愣,接過袋子,一邊低聲問道:「我,沒有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吧?」

  李凌聽得有些莫名其妙,郭棗兒指了指他的衛生間,莞爾一笑:「你女朋友?還是你太太啊。我把褲子忘在這,她沒有誤會什麼吧。」

  原來她還是看見了。李凌想要說,我沒有女朋友,可是,衣架上的衣服,還有衛生間鏡台下多出來的一根牙刷,似乎解釋起來總有些讓人難以信服。李凌囁嚅了半天,最後說著:「嗯,沒什麼。」

  郭棗兒點點頭,笑道:「那就好。」但這個笑容總有些牽強的感覺。

  李凌說著:「你坐下看看電視吧。我,……我真沒想到你會從北京趕來,你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好謝你才好。」

  「沒有啊,我們是朋友嘛。而且上次我被油燙了,皮膚過敏,也是你送我去醫院的啊。我還沒報答你呢。」郭棗兒淡淡笑著。讓李凌看著格外地愜意舒服。他心裡是真的被郭棗兒感動了,他對自己講,以後這個女孩子無論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幫忙,他都會義無反顧的。

  李凌正自顧自地想著,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倒把李凌給嚇了一跳。因為他覺得他這裡的電話似乎很久沒有響了。一般情況下,都是打手機聯繫的。

  電話擱在沙發拐角處。李凌挪了過去,伸手接過。

  「喂~」

  「喂~哪位?」李凌不假思索問道。

  他接電話的時候,郭棗兒低頭擺弄了一下衣服,顯得有些不自然。

  「我是你媽啊。還哪位呢。」那頭傳來一個高亢的女聲。

  李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嗨,這不真是我媽嘛,怎麼就沒聽出來。他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有半個月沒給老家打電話了,難怪他媽急了,自己給撥了個過來。李凌是獨子,家裡最小的孩子,上頭有四個姐姐。可以說,李凌是他父母辛辛苦苦懷胎五乘十個月才好容易盼下來的一個男孩。看得自然比較重。如今父親已經七十高齡,母親也快六十了,手腳也漸漸不好使,記性更不好,打個電話過來,對著本子,撥號要撥半天。

  李凌沒想到老媽會打電話來,有些心酸,「媽啊,身體還好吧?爸呢,在幹嗎?」

  「好啊,你沒去上班那?在睡午覺吧。」那頭自怨自艾道,「可把你給吵醒了。」

  「沒有,沒有。我已經起來了。」李凌不敢跟他媽說生病的事情,否則老兩口肯定晚上睡覺也不安穩。

  他媽媽開始噼裡啪啦說起來:「凌啊,媽跟你說個事兒啊,你還記得咱家原來對面那個鄰居張叔叔嗎,他姑娘小婷婷,從國外回來咧。那女孩子現在長得可洋氣了。……」李凌媽媽的嗓門出了名的大,李凌把電話拿開間隔一尺都能聽見。他有些哭笑不得,他媽又在給他私底下張羅對象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5:11

046 冒充女朋友

      李凌很有些尷尬,他自己不著急,倒把他遠在老家的父母給操心的半死。只要聽說哪裡有什麼未婚待嫁的姑娘,就大包大攬上身,天天尋思著給李凌介紹這個,介紹那個。

  李凌一聽他媽的語氣就知道他媽肯定又張羅了什麼,李凌的媽喋喋不休說個不停,一直在誇那個女人的好,李凌看了一眼郭棗兒,她似乎也聽得見他老媽的高調聲音,李凌不由歎息道:「好了媽,人家姑娘好,關你啥事啊,難道你嫌四個姐姐都不好啊?」

  「嘿,你咋打岔那!」李凌的媽受不了兒子的貧嘴,扯回正題道,「老媽說什麼,你別裝憨啊!你自己看看,你馬上就要三十了,你自己不急,哪天你爸爸兩腿一蹬了,連個孫子面還見不著呢。」

  李凌的媽一向潑辣慣了,但李凌心想您也不至於把老爸這樣打比方啊。「媽,你別胡說八道。」李凌教訓道,「哪有這樣說話的。大吉大利!」

  「我怎麼說話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李凌的媽繼續撒潑道,「你看看你那些高中同學,初中同學,人家兒子都有上小學的了,你連個門都摸不著。我和你爸爸每天早上出去散步,那都是爺爺奶奶牽著孫子孫女在外面轉呢,你爸看著,不知道多羨慕……」

  「媽,這個急不來,得看緣分。」李凌看了眼郭棗兒,她在旁邊帶著些笑意,李凌心想肯定被她笑話了,但他媽媽說得熱火朝天,關心兒子太過頭,李凌也不好就這樣掛了他老娘的電話。

  李凌的媽對李凌這句說話很不滿意,「哎喲,什麼緣分不緣分那。成個家,生個孩子,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別跟你三姐那樣,小的時候成天看些小說,想著那些不著邊的東西,三十歲了都沒處對象,還不是我和你爸張羅著的?她要是要求放低點,能像現在這樣當後媽窩囊?」

  李凌心道,她每次都要拿三姐說事,這次指不定要說什麼呢,他無奈地掏了掏被熏得有些耳鳴的耳朵,說道:「我又不是女的,不會嫁不出去。」

  他剛一說完,旁邊的郭棗兒忍俊不禁地噗哧一笑,又趕緊掩著嘴巴,生怕發出了太大的聲音。

  「得了吧,這事就這麼定了。你這個禮拜回家,見見婷婷,人家可還記得你呢,對你念念不忘。我和你老爸看著都很滿意,你要是這個禮拜不回來,我和你爸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看來,他老媽使出了殺手鑭。

  李凌簡直哭笑不得,他婉轉道:「別啊,老媽,我這個禮拜有很多事情呢。真的回不來。」

  「我不管啊,你能有多忙啊?就算忙,坐車四個小時就回來了。你再忙,待一天總可以吧?隨便你挑一天,但我和你老爸合計過了,你要這次不回來,那以後過年過節也別回來了。」他老媽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監。

  李凌把聽筒拿開,聲音真是大,連旁邊的郭棗兒都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李凌,看他如何應對。

  李凌最怕他媽張羅的這種相親的事情,感覺自己就是一種被挑的牲口,被那些三姑六婆玩轉著,何況什麼小婷婷,他完全就沒有興趣。所以他是鐵了心也不會去參加的。他靈機一動,說道:「媽,你趕緊把那邊給我推了啊,我這邊剛交了個女朋友呢,被她知道我要是還回去相親,不和我鬧翻了才怪。」

  「啊?你交了女朋友?」李凌的媽吃了一驚,但馬上就說道,「你騙我的吧!我一說去見婷婷,你就說有女朋友,怎麼早不講?」李凌已經好久沒有女朋友了,也難怪他媽不相信他的假話。

  李凌歎了口氣,道:「我騙你幹什麼?這不是因為你一直在說嘛,我還沒來得及呢。嗨,有人敲門,肯定是我女朋友來了,我去開門啊,晚上再給你電話。」李凌一口氣說完,啪嗒把電話掛了,這才鬆一口氣。

  郭棗兒看李凌這副模樣,開心地笑了:「你媽很關心你嘛。」

  「你都聽見了?」李凌明知故問,見郭棗兒輕微點點頭,他才尷尬笑道,「沒辦法,我媽就這麼煩。」

  「不是啊,他們是比較關心這些問題的啊。你下次把你女朋友帶回家讓他們看看,讓他們放心了,就不會這樣麻煩了。」郭棗兒說著,提到「女朋友」三個字的時候,稍稍有些黯然。

  李凌正要再說,電話鈴又無情地響起。

  李凌拿起聽筒,還是他老媽的聲音,他有些怕了。

  「喂,凌啊,你女朋友來啦?」

  「唔,是啊。」李凌支支吾吾道。

  「讓她聽電話。我跟她說兩句。」他老媽再打過來看來是想證實什麼。

  李凌沒想到他媽還有這樣的高招,自己一旦拒絕,就說明是假話了。李凌簡直無語,他心想,這齣戲不唱下去是不行了。他望向郭棗兒,雙眼裡滿是期待。

  反正他只要暫時把他媽給唬住,不在老家那邊瞎操心,等以後真的有了女朋友再帶回家,他媽也不知道。就算知道,反正也已經有個「兒媳」了,雖然後者不是前者,但也不影響她「抱孫子」啊。

  李凌為自己的妙計而暗暗佩服了自己一把,他對著話筒道:「哦,好,你等等啊。」他摀住說筒,示意郭棗兒幫忙接一下電話,他眼裡全是乞求,雙手抱著話筒成抱拳狀,嘴巴裡小聲道:「拜託啦,隨便說點啥。」

  郭棗兒沒想到自己還要冒充李凌的女朋友,做了個不能勝任的表情,但看李凌那副模樣,只好硬著頭皮從李凌手裡接過電話,小心翼翼道:「喂,伯母您好。」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5:24

047 電話風波

  郭棗兒端端正正地危坐在沙發沿上,一隻手拿著聽筒,另一隻手還理了理長髮,把一縷掉下來的頭髮勾在了耳後。這樣正經地動作,倒好像李凌的母親就坐在她對面「聆訓」似的。如此緊張,讓李凌看著都有些好笑了。

  李凌他媽估計一直以為李凌騙她,所以才會打電話過來拆穿,沒料到李凌真的有個女朋友,還是個恬靜的女孩子,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對自己道好,一下子蒙了,半天才回道:「呃,你好,你好。怎麼稱呼啊?」

  郭棗兒恭敬說道:「我叫郭棗兒,伯母你叫我棗兒就可以了。」

  「棗兒是吧,好名字啊。棗兒,你什麼時候認識咱家凌兒的啊。」李凌在旁邊豎著耳朵聽,他媽怎麼跟別人講話的時候就變了腔調,也不那麼大聲了呢?

  郭棗兒看了旁邊的李凌一眼,見他沒什麼手勢之類的,就自作主張說道:「嗯,我是大前天認識他的。」

  「啊?」電話那頭傳來李凌媽的一聲驚呼。

  李凌一拍大腿,怎麼也沒想到郭棗兒會這樣說。他想著郭棗兒怎麼就不會撒個謊啊什麼的,有大前天才認識就確立關係的?(當然,不排除確實有這樣的情況。)但他媽怎麼也不能接受啊。

  郭棗兒看李凌臉色變了,越發顯得踧踖不安,她支支吾吾地不知怎麼圓謊,李凌拍了拍她,把電話搶過來,「喂」了一聲。

  他老媽聽見換成兒子,不禁壓低聲音,用近乎沒有的聲音,問道:「你們才認識就處上了?這姑娘好不好啊?」

  「好,絕對好。」李凌沒想到郭棗兒也湊過來想聽他媽說什麼,但無奈他媽把聲音已經壓到了最低,自然什麼也聽不到。李凌繼續吹道,「她人長得又漂亮,又溫柔體貼,人也特別單純,對你兒子千依百順,照顧得也很周到,比老媽你照顧得好多了。你就放心吧。」他這一席話,說出來無心,聽著有意,倒把旁邊的郭棗兒給說得臉紅了,她把頭埋了下去,但笑容卻還是掩飾不了,淡淡地掛在臉上,無限嬌媚。

  李凌誇了會兒,他媽媽聽得合不攏嘴巴,「那我再和棗兒說幾句話。」

  「哎呀,說什麼啊,」李凌真是受不了他老媽了,「人家害羞著呢,你別把她給嚇著了。」

  「嚇什麼嚇啊,快點,把電話給棗兒。你這孩子真是不懂事。」李凌他媽左一口「棗兒」,右一口「棗兒」,倒好像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和郭棗兒混得多熟似的。

  李凌無奈把電話又重新交給郭棗兒:「我媽非要和你再說話。」

  郭棗兒笑著接過,對著電話甜甜喚了聲:「伯母」直把李凌他媽給叫得心花怒放。李凌看著這一切,還真有種和郭棗兒是一家人的錯覺。在那一刻,他忘記了心中埋藏著的丁嘉,而是想著,要是有個像郭棗兒這樣的老婆還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李凌的媽媽異常熱情,在電話裡一個勁地說:「棗兒啊,有空就和李凌來咱們家玩啊,沒事也給伯母打打電話,週末來,平時來都可以,我們家凌就有時候嘴巴壞,不會照顧自己,但心好,人也老實,我們沒在他身邊,你就多幫著他一點。……」郭棗兒在一旁笑嘻嘻地點頭應聲,偶爾插上兩句回話。

  李凌看他媽說得沒完沒了,只好再一次把電話搶過來了,「媽,我們還要出去呢,下次再和你說啊。」

  他媽生怕兒子又一聲不吭就把電話給掛了,趕緊說道:「嗨,你聽我把話說完,棗兒人好,你可得好好對人家啊。」李凌暗暗好笑,她才和郭棗兒說幾句話啊,就說人家人好。但他還是唯唯諾諾地應著。他媽繼續說道,「有時間就把棗兒帶回家,聽見沒,讓你爸爸也看看,好放心。還有讓鄰居們也見著,省得他們沒事找事說。」

  「嗯,嗯」李凌繼續胡亂應著。

  「要不還是這個禮拜回來一趟吧,你大姐夫釣了條十幾斤的草魚,媽把它給鹽醃了,回來給你弄著吃啊,你也帶些回去。……」

  「這個禮拜真的回不來,下次吧,等學校不太忙了,我就回去。一定,一定。」

  「回不來嗎?那國慶呢,別騙媽說你國慶也不放假啊。」李凌的媽不依不饒起來。

  「到時候看吧。再說,再說。我也說不準。」李凌敷衍道,心裡漸漸有了一種失落感,畢竟這只是一場戲。李凌說著,「你和爸保重身體啊,我有空給你們打電話。」趁著他媽喘息沒什麼話說的空檔,還是把電話給掛了。

  掛了電話,屋子裡頓時沉寂下來,李凌看著郭棗兒,她正好也望著自己,面若桃花。她本來蒼白的臉色,在接過電話之後,泛著桃紅色的光彩,明艷照人,十分動人。

  李凌盯著郭棗兒,郭棗兒看著李凌,四隻眼睛波光一觸,又同時把視線移開,郭棗兒繼續理著衣服,李凌也撥弄著遙控器,雖然電視機沒開。

  一陣音樂鈴聲從房內傳來,是李凌的手機響了。

  郭棗兒看李凌做了個起身的動作,趕忙先站起來自告奮勇去他房裡幫他拿手機。她疾步過去,很快在床上翻著李凌的手機,拎著出來。

  李凌翻開蓋子一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赫然是「丁嘉」兩個大字。他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郭棗兒,還是按了綠色鍵。「喂~」他帶著笑意的這一聲,實在有些牽強。

  「喂~」丁嘉那有著強力磁性的聲音從對頭傳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5:40

048 不受控制的一抱

  「呵呵,中午吃過了沒?是不是叫的快餐啊?」丁嘉慇勤問道。那頭的背景聲音有些嘈雜,她的聲音有些大, 也不知道郭棗兒聽不聽得到。

  李凌尷尬地看了一眼郭棗兒,看她有些好奇地看著自己,更加不自在,他低下頭,把臉別過一邊,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詢問著,「你在哪裡啊,怎麼那麼吵?工作忙完了?」

  丁嘉回答著,「我在車上呢,今天事情不多,把上次剪的節目看了一遍,問題不大,我就先收工啦。對了,我正準備去買些好吃的給你帶來,誰讓你現在出門不方便呢,嘻嘻。想吃點啥,我全權負責。」

  李凌呵呵笑著,貧道:「隨便啦,只要是你買的,我都覺得好吃。」他開心地開著玩笑,全然沒有注意郭棗兒的表情。郭棗兒聽著李凌說得這樣「纏綿」,覺得自己站在一旁聽實在不方便,她就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後面,免得尷尬。

  那頭丁嘉嗤嗤笑著,「那是,有免費的東西,還是送貨上門,能不好吃嘛!那你等著啊,我去挑些好吃的,保準你口水直流,撐破肚皮。」

  「真的假的啊?」

  「切,你還不相信我的眼光?我以前可是搞美食節目的呢!哼,小看我,等著吧。到時候,饞死你,」丁嘉在那頭較著勁,「不說了,開車呢,給你準備豐盛……嗯,晚餐。」

  李凌心裡甜滋滋的,像喝了一大口蜜糖:「好啊,小心開車。」

  「知道了。跟我媽一樣。」丁嘉把電話掛了。

  李凌的甜蜜勁頭還沒有過去。猛然,才發現郭棗兒沒在身邊。他站起身,叫了句:「棗兒?」

  郭棗兒走了過來,手裡也拿著手機,她朝李凌禮貌一笑道:「藥已經買齊了,醫生馬上就過來。我讓她順便買了個煎藥的鍋,到時候你可以讓你女朋友煎給你喝。至於煎藥的方法,我讓她回來寫給你。」

  郭棗兒想了想,又說道:「嗯,對了,她說周圍沒有粥店,所以就沒有給你買粥。」

  李凌點點頭,「沒關係,我留著肚子吃別的。」

  「對啊,反正你女朋友給你帶好吃的。」郭棗兒說著,把手機塞進包裡,「我到下面去等醫生吧。」

  李凌看郭棗兒臉色不好看,不禁關切道:「你沒事吧?是不是累著了。」

  郭棗兒用手扶了扶額頭,說道:「嗯,沒什麼,可能是比較累吧。我等醫生回來就回北京,好好休息一下。」

  就要走?李凌沒想到郭棗兒才來這裡,又想著回北京。他看郭棗兒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麼。心道郭棗兒不會是吃醋了吧?這,這……之前一直都好好的。

  只要是提到「女朋友」的時候,郭棗兒就有些不自然,本來還開開心心,可是丁嘉電話打來之後,郭棗兒好像就有些不舒服的表情了。這下子說話的時候,也故意強調著這三個字,說話時候的腔調都有些酸味。以李凌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這擺明了是帶著醋味的。

  可是,不對啊,李凌還沒來得及沾沾自喜就自我打擊起來,郭棗兒怎麼可能喜歡自己呢?她又年輕,又漂亮,性格家世樣樣都好,自己不過一個窮教書的,相交又不深,……怎麼看也怎麼不可能啊。

  李凌懶得再想,只勸道:「你怎麼才來就走呢,多待幾天啊,你不怕我到時候又病了,那一個電話又把你給叫過來?」

  「什麼呀,我才不來了。你有你女朋友嘛。」郭棗兒和這三個字算是槓上了。

  李凌苦笑著做了個作揖的姿勢,「大姐,我哪裡來的女朋友啊,我要是有,我媽也不會著急逼我去相親,我也不會要你幫我騙我媽啦。」

  「別亂喊哦,我比你小呢,」郭棗兒嘴上不饒,臉上已經漸漸恢復了笑容。但很快臉色又變了,她試探地問著,「那你……,算了,我不該那麼八卦的,要不我爺爺又要說我沒有家教了。」她心裡很想知道,但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不問。

  李凌猜著郭棗兒可能想問關於自己的衛生間的女人衣服和牙刷的事情,但她還是忍住了。她和丁嘉不同,丁嘉是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類型,凡事不管是不是和自己有關,都要知道個所以然,當然這也和她的職業病有關。郭棗兒不一樣,郭棗兒有好奇心,但顯然更有自制力。李凌看她說話吞吞吐吐的,兩隻眼睛滴溜溜的朝地面四處看,好不可愛,一顆心怦怦的多跳了幾下。

  李凌想要勸郭棗兒晚些走,但他又說不出口。丁嘉這幾天肯定會有空就來陪自己,如果選擇了丁嘉就不能再和郭棗兒呆在一起了。畢竟那邊是自己盼望了很久的女人,現在好容易有機會多親近,李凌怎麼都捨不得丟下這個和丁嘉獨處的機會。

  可是,郭棗兒呢?雖然他和她認識不久,可心裡依然也割捨不下。

  直到最後,醫生回來,李凌都一直在思想鬥爭著,要不要挽留郭棗兒。郭棗兒看著醫生把煎藥的方法仔細寫了,又叮囑了一番,才罷休。她跟醫生說,「我們趕緊回北京吧,否則爺爺要囉嗦了。」

  女醫生收拾好藥箱,先下去了。

  郭棗兒朝李凌揮了揮手,深吸了口氣,平靜地說道:「我要回去了。再見。」眼睛卻巴巴的看著李凌。

  李凌心裡正在做選擇題,渾渾噩噩的,就脫口而出道:「棗兒,晚些走,行嗎?」

  話說完自己也有些吃驚,身體不受控制的,上前一把將郭棗兒抱個滿懷,緊緊的。

  「棗兒,讓我擁抱一下吧。」

  他將郭棗兒小綿羊似的抱在了懷裡,過了好一會,嘴巴才補充道。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5:55

049 丁嘉的柔情

  郭棗兒愣住了,但李凌的眼裡沒有絲毫褻瀆輕薄的意思,郭棗兒任由李凌把自己攬在懷裡,一顆心砰砰地跳著,就要跳到嗓子眼了。

  李凌緊緊地抱了抱郭棗兒,鼻子裡滿是郭棗兒頭髮散發出的淡淡茉莉花香味,懷裡的郭棗兒身體微微地顫動了兩下,便好像小鳥依人一般也伸手輕輕環了環李凌,李凌的嘴巴就靠在郭棗兒的耳邊,他輕聲說著:「棗兒,過幾天再回北京吧?」

  郭棗兒默默不語,兩人就這樣擁抱著,李凌忍不住自然而然地伸手撫摸郭棗兒柔軟的長髮。郭棗兒有些不習慣似的,雙手軟綿綿的,還是掙脫出來,她對著李凌赧然一笑,臉上泛著潮紅,「我要走了,我爺爺沒看到我回去,肯定會急的。」

  李凌想挽留,但他又不知道怎麼挽留,李凌無奈地衝她笑道:「有時間再來這裡玩,我帶你四處逛逛。」

  郭棗兒點點頭,笑道:「好的,再見啦。」郭棗兒走出門,朝李凌招手告別,才下了一級樓梯,又想到什麼,回過頭叮囑道:「小心你的腸胃。」說完一臉調皮的笑了。她指了指肚皮,還用手做了揉兩下的動作,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李凌,會說話似的。這才下了樓梯。

  李凌才注意到她下樓梯的時候,動作還有些不大靈便,這才想起郭棗兒的腿燙傷可能還沒全好。心裡更覺得感動,默默地對著郭棗兒的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丁嘉來的時候,已經六點了。她拎著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快餐盒,進門喘著粗氣就吆喝李凌過來享受。「看看吧,保準你口水直流。」

  李凌湊過來,丁嘉已經把盒子一個個敞開,還有個保溫筒,嶄新的,想來她是臨時去買的。丁嘉如數家珍道:「這個是戶部巷的陳記燒梅,小文煎包,還有豆皮、面窩,我一樣買了一點。」

  「還有荔汁豬手,哈哈,是不是很誘人?」丁嘉繼續說道,「咖喱魷魚木桶飯,菜苔炒臘肉,雞泥桃花魚,呵呵,還有這個——」

  丁嘉打開保溫筒的蓋子,一股香氣迎面撲來,沁人心脾,丁嘉哼著音樂指引給李凌。李凌一看,說道:「哈,是學校餐廳的南山煙筍煲墨魚!這可是那個主廚的獲獎名菜,這都被你弄到了!」

  丁嘉看李凌笑意盎然,不禁也樂得開懷,自得道:「那是,我丁嘉出馬,一個頂倆。」

  李凌看著滿桌的菜和小吃,每個裝著快餐盒的袋子都不同,這是丁嘉跑了許多地方等了很多家酒店小吃店才帶回來給自己的。他不禁喃喃道:「為什麼都對我這麼好。」

  「都?」丁嘉笑道,「除了我,還有誰對你好啊?」

  李凌敷衍道,「沒有,沒有,我李凌真是好福氣,讓大主播把我當成座上賓對待。」

  「那是!」丁嘉笑著,走進廚房去拿筷子,看到廚房的一個燉藥的沙鍋,還有幾帖中藥。不禁奇道:「李凌,你還吃中藥啊?怎麼我昨天都沒看見啊?」

  李凌「嗯」了好半天,才說道:「是啊,我的一個朋友介紹了一個中醫來幫我看病,開了點中藥。」他只說朋友,至於什麼朋友,他有心隱瞞著。郭棗兒,屬於他內心裡想要保留的一個特殊朋友。

  丁嘉點點頭,拿了筷子走出來,遞給李凌:「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李凌看丁嘉也拿著筷子坐在自己身邊,心裡很舒坦,「好啊,一起吃,看誰吃得快!」

  丁嘉噗哧笑道:「幹嗎比賽啊,我才懶得和你搶呢。」

  一大堆的美味在前,美女又是情意深重的樣子,此時的李凌,早將中醫的囑托忘得九霄雲外。大魚大肉不能吃,辛辣酸麻不能吃,切記切記……他這會只記得自己咋就這麼幸福呢。

  風捲殘雲似的,他空空的肚子,瞬間就被這些食物給填了個圓滿。丁嘉看李凌吃著用力,笑得甜蜜;李凌看丁嘉笑得甜蜜,吃得就更用力。

  十分鐘的光景,這一堆看起來也頗有份量的食物統統入了李凌的胃。丁嘉在一邊笑得花枝亂顫。

  和李凌聊得開心,吃得開心,可就在這當頭,李凌的胃海裡又開始搗騰,一不留神,李凌再次發出了一聲持久的「卜~」,這一次可是當著丁嘉的面,還是和丁嘉一起吃飯的時候。

  這裡只有兩個人,丁嘉當然知道是李凌所為,她很快就摀住鼻子,另一隻手也放下筷子,在鼻前扇著風,嘴裡說道:「好臭啊,你這簡直要殺人嘛。」

  李凌沒想到丁嘉會這麼直接地說著,不由大窘,結巴說道:「腹瀉,肚子不舒服。」

  丁嘉看李凌這樣窘迫,不由噗哧笑了:「沒辦法,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屁,咿~我要去透透氣。」丁嘉說著,嘲笑地站起來,離開桌子。

  李凌本來就不好意思,現在只好趁機躲回廁所,好半天才重新出來。

  卻見丁嘉睜大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自己。他更加不知所措了,也不好說話。

  丁嘉朝李凌晃了晃手,李凌看清她手裡攥著女醫生留下的藥,丁嘉歉然道:「你真的腹瀉啊,還發燒嗎?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李凌沒想到丁嘉會突然正正經經說起這個,倒把剛才的尷尬給忘記了,他解釋道:「嗐,沒啥,都是小病啊。」

  丁嘉搖搖頭,埋怨道:「你這都是醫生開的處方藥,算不得小病了。你也不告訴我一聲,我還讓你吃這些東西,只怕更加重了你的病情。你就不該吃啊。」

  李凌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誰讓丁大主播花了這麼多精力給我買呢?這種特級待遇,就算拉肚子拉死,我也不能錯過啊。」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6:15

050 冤家路窄

     丁嘉陪李凌吃完飯,就駕車回去了。剩著李凌一個人對著滿桌狼藉,他看著桌上還剩一大半的菜餚,看著廚房裡孤零零立在那裡的沙罐,心裡說不出的空空的感覺。

  李凌一個人待著,自然也懶得去煎藥,他把那些治療發燒、腹瀉的片劑吞服了,也就算了事了。他懶懶地坐在電視機前胡亂地看著節目,很是無聊。他原本想著這幾天都趁機放鬆一下自己,反正也沒有課,實驗室也沒什麼大事,那是因為他想著丁嘉會陪自己。可是丁嘉始終是個大忙人,不可能跟個保姆似的跟著自己。李凌心想,要是自己每天都這樣窩著,非大病一場不可。

  李凌給丁嘉打了個電話,確定她已經安全回家。他百無聊賴,又想起郭棗兒,他又撥起了郭棗兒的手機。

  關機。直接轉到語音信箱。

  李凌看了看時間,晚上九點半。郭棗兒走了五個小時了,難道還在飛機上?李凌心裡始終有些掛記,他打開電腦,查了查航班,最晚一班飛往北京的是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的,晚上八點一十起飛,九點五十到達北京。李凌於是等到十點,再撥了一下郭棗兒的手機,依舊是關機。

  當李凌從坐姿轉移到床上平躺著,還是用手機撥著郭棗兒的手機,一直到他的眼皮耷拉,想要入睡,那邊都沒有回音。李凌一邊又發了幾條短信,一邊又自我安危地想著,郭棗兒身邊還有著那麼個大個子帥哥呢,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

  想到那個大個子,李凌就禁不住揣摩著郭棗兒和那大個子是什麼關係,揣摩揣摩著,就漸漸入睡了。

  早晨,李凌又是在手機鈴聲的爆發下,驚醒過來。他條件反射地對著手機喊了句:「棗兒。」

  那頭是焦急的女聲:「早?不早了,李老師啊,你在哪呢?」

  李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不是尹老師的聲音嗎。「喂,是尹老師啊,什麼事啊。」

  「什麼事,李老師,你是不是忘記了,今天是週四啊,咱們約了承辦公司簽約呢。」

  李凌想了好久,才清醒過來,是了,倒把正經事情給忘記了。今年的全國微生物學會古菌研究年會在他們院舉辦,這種會議雖然是學校和院方主辦,但至於各種經費,會議議程之類都是由具體負責人私下解決,至於當中有多少油水,或者多少辛苦,校方都懶得管,他們負責提供場地就可以了。所以,李凌他們幾個負責的教授,找了贊助會議的公司,對方當時是口頭承諾,正好約了今天把協議簽了,資金就可以到帳了。

  李凌拍拍腦袋,道歉道:「嗨,我還真忘了。尹老師,他們已經來啦?」

  「可不是啊,早知道我昨天就提醒你了,你又不在實驗室。」

  李凌趕快起身,一邊往廁所趕,一邊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陪陪他們吧,我馬上就過來,是在院裡的學術室?好的,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李凌只好快速倉促地洗臉刷牙,也顧不了身體「不方便」,忍著痛就衝出門去。門才砰的關上,又掏出鑰匙打開,衝進房裡去拿公事包,夾著邊走邊翻,才想起文件什麼的在自己辦公室裡擱著。

  李凌腿腳不方便,只好在校內就攔了輛出租車去院裡,一邊打電話叫研二的學生葉甜拿備用鑰匙進自己辦公室把裡面的文件材料拿下來。李凌坐的出租車停在院門口的時候,葉甜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李凌一瘸一拐地小跑過去,從葉甜手上接過文件,就往一樓的學術室趕。葉甜看著李凌滑稽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李老師,你的腳沒事吧?」

  李凌反轉頭來,茫然地看了葉甜一眼,一邊繼續滑稽地走著,一邊回答:「沒什麼,崴了而已。」

  當他推門進入的時候,裡面的人都同時望向他。李凌大概掃視了一眼,除了尹老師,作陪的還有一個副院長,另外一個負責會議的教授,承辦方公司來了兩個人。

  尹老師看見李凌進來,趕忙站了起來,對著那兩個人說道:「這是李凌教授。」她再望向李凌,小聲問道:「文件帶來了嗎?」

  李凌點點頭,把文件交給那兩人,「協議已經擬好了,您先看看吧。」

  對方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站了起來,冷笑著把協議推開,說道:「我看不用看了,這份協議我們不簽了。」

  李凌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尹老師也解釋道:「李教授有些事情,所以來晚了,您還不要介意啊。」這年頭,有錢的就是爺,不低聲下氣也不行。

  那人哼了一聲,拽了起來:「李教授不是有事,而是身上有傷吧?」

  李凌莫名其妙地望著他。那人走到李凌身邊,拍了拍李凌,說道:「李教授可能不記得我,前天晚上咱們還見過面呢。再說明白點,我們保嘉公司是北斗科技的下屬公司,李教授應該懂了吧?」

  這下子,李凌完全明白了,這個人是劉昌龍的下屬。他可能也有出席那晚的酒席,只是自己沒有注意到他了。當真是冤家路窄。

  那人看李凌的臉色,知道他已經想明白了,不無得意道:「李教授也別抱怨了,誰讓北斗科技幾乎覆蓋了這個領域呢。當然了,我們不和您合作,您還可以找別的公司,哦,不過我忘記告訴你了,我們劉總只要吭一聲,相信這裡也沒有誰敢和他對著幹!您那,趁早喝西北風去吧!」

  那人直接叫囂起來,其他幾個老師完全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一齊伸出手來挽留,那人越發囂張,道:「這你們就去問問他啊!」他用手指著李凌,戳著他的領子道:「狠啊,你不是牛B嗎,還認識黑社會的人啊!害老子出了錢又挨了罵,你有種啊,你就等著瞧吧,看誰還會甩你們這麼個破會!」

  李凌算是明白什麼叫公報私仇了,看來找混混打自己的人就是這個保嘉公司總經理指使的,他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能不好好整自己麼?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6:40

051 無題

      李凌自然不會低聲下氣去求那人,也顧不得院長在場,直接就跟那人槓上了:「我們還不稀罕你這種人的錢呢。回去告訴那個姓劉的,照他這種人的下場,用不了幾年,他就得到局裡蹲著去。」

  那經理原本想著李凌要忍氣吞聲朝自己臣服,為了那不到一百萬塊的贊助非得把自己當親爹一樣供奉著。誰知李凌根本不拿他當回事,他「嗨」了一聲,指著李凌道:「行啊,你有種啊。我倒是要和劉總一起擦亮眼睛看看,你們這個會議怎麼開法?」

  事情已經鬧得那麼僵,副院長和尹老師等人乾瞪著眼,一心想要扭轉局面,作著垂死掙扎,一個勸李凌,一個勸那經理。但兩人都是鐵了心一般,誓不回頭。李凌碰到這種蠻不講理的橫人,想到那晚劉昌龍的惡行,恨不能自己變成鐵臂阿童木,把兩人揍成肉餅不可。就算自己揍不了他們,那也絕不向惡勢力低頭。當尹老師過來規勸,低聲叮囑錢的問題時,李凌自然是火冒三丈,一把將尹老師拂開:「行了,尹老師,不就是這麼點錢嗎?贊助的事情我來搞定,我就不信我還拉不著錢了!這種垃圾的錢趁早不要,一早非出事不可。」

  李凌的話徹底地斷絕了副院長言歸於好的希望,那經理冷哼一句:「行啊,走著瞧吧!」在言語上沒在李凌身上討得半點便宜,但卻在眾老師的簇擁道歉中,趾高氣昂地邁步出去了。

  那邊一走,李凌的氣勢也弱下來,恢復了常態。所有人都想不到平日裡溫文爾雅的李教授會突然間變了一個人,對著「衣食父母」咆哮起來了。

  副院長黑著臉道:「李凌,我不管你和他們有什麼過節,你都不該拿這次會議撒氣!離會議還有一個月不到,現在到哪裡去找那些贊助?」

  「是啊,李老師,」尹老師也幫腔道,「要不我陪你去多說說好話,人家也不會不講道理的。」

  講道理?!李凌心裡暗笑。那些衣冠禽獸似的人兒是講道理的嗎?李凌在那人面前骨氣有了,可是當著已經有些氣憤的副院長面前,還是不好再反駁什麼。

  然而,沒有了活動經費,會議的籌備顯然就斷了源頭,副院長可擔不了這個黑鍋。他對著李凌聲色俱厲道:「李凌,這事是你搞出來的,你自己想辦法去向學校交待。去向學會委員會交待!」

  「院長,」李凌被院長批評,心裡定然有些不爽,但他還是好聲好氣道,「就算保嘉公司不贊助,我們也可以找別的公司,現在搞生物科技的公司也不是只有一兩家。」

  「嘿嘿,」副院長乾笑兩聲,什麼話也不說。

  尹老師卻一臉憂色,其實李凌心裡也明白,那個經理說得不是假話,憑北斗科技在本市甚至本省的地位,如果劉昌龍真的出動一切關係,不惜一切代價,他李凌真的休想拉到一分錢的贊助。何況他們開得會議是微生物學裡古菌分支,這一分支,到目前為止,還沒發現什麼商業價值,一般的公司根本不可能會願意做這種只有付出沒有回報的投資行為。可是,李凌偏不信邪,就那種惡勢力還能猖獗到天上去?!

  李凌已經打定了主意,他決定自己出去找贊助,他對著副院長說道:「這事是我弄出來的,我一定負責到底。贊助,我一定可以去拉到。」

  副院長聽李凌已經把所有事情都攬上身,和自己的干係已經不太大了,才稍稍鬆了口氣,但還是唬著臉道:「今天是禮拜四,李凌啊,你最好在這個禮拜之內,把贊助的事情給落實了,我不管你和哪個公司簽協議,總之,錢到了,我們這個會才開得了。時間不多,我也不想你到時候無法交待。」

  寥寥數語,倒是把事情和自己推個乾淨。

  李凌點點頭,目送著副院長走出學術室,世態炎涼,把年會搞砸,算不了生死的大事,但也決不是小事,以後自己想要在這學校裡有臉混,只怕也不行了。

  當學術室只剩下尹老師和李凌兩個人的時候,尹老師拍著李凌的肩膀,關切道:「李老師,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啊?」

  李凌搖搖頭,強裝笑顏道:「沒事,尹老師,放心吧。贊助,肯定可以拉到的。」

  尹老師歎了一聲,說著:「講的容易。李老師啊,怎麼說呢,你還是意氣用事了點,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們說得好聽,別人稱呼一聲教授,聽起來體面,可是,每次為這麼點錢的事情,總不是低聲下氣的求人幫忙,哪裡還體面得起來。」

  李凌心裡苦笑,尹老師說得可不是實話麼,說起來他們風光體面,每年可以向國家申請這個基金,那個補助,可是,這裡面得有多少人情關係,可不都是低頭硬著心腸在酒桌上說假話「討」出來得?李凌知道尹老師是好意,希望自己放低身段,但是讓他去求劉昌龍?那是萬萬不能的。李凌心想,就是把我自己的東西當他個傾家蕩產,我也絕不低頭。當然,以李凌現在的情況,就算他把車賣了,房賣了,把實驗室裡剩餘的那些資金挪用了,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裡湊出那麼一大筆錢。畢竟李凌才剛剛升為博導,很多基金都還沒有批復下來。更何況資金經過學校、院的層層關卡,想一次拿那麼多錢,還真是困難。

  李凌強撐道:「尹老師,你放心吧。贊助的事情,我可以應付的。」他心想,自己讀博時候,實驗室向好幾家公司購置了好一些價值百萬的儀器,或許,找這些儀器公司,可以行得通。實在不行,再想別的方法好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6:58

052 冤家路窄

  李凌耷拉著腦袋,拖著腿朝樓上走去,臨到辦公室的時候,才發現實驗室今天靜悄悄的。葉甜站在門口,看自己這麼蹣跚地走上去,主動說道:「李老師,您的腳沒什麼吧?」

  李凌現在沒有心情說話,朝葉甜努力笑了笑,對她有氣無力道:「沒什麼,你們去忙吧。」然後就開了辦公室的門,一個人把自己關進去了。

  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力找贊助。

  李凌找到那些儀器公司業務經理的電話,找了幾家國外比較有名有實力的公司,譬如日本的島津公司,美國的布魯克等等,這些公司,李凌的實驗室,乃至學校這些理科學院,都光顧了不少。

  然而,電話撥過去,業務經理回說,總部從來沒有這樣的慣例,想想也是,他們這些巨頭公司,原本就不需要廣告效應,何況自己學院承辦的這個年會,只是微生物學會古生菌的一個分支而已。還不是國際微生物學會,根本沒有那麼大的商業效應。

  李凌掛了電話,搜索起國內的一些企業。本省的不行,就找外省的。李凌尋思著,倒也記起有幾個公司的業務經理和實驗室比較熟絡,自己接手實驗室以後,也和他們吃過飯,興許還有點希望。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小推銷員,厚著臉皮,放低尊嚴,一個個好聲好氣地問著。終於,有一家廣州的儀器公司,雖然都是一些生物研究方面的中小型儀器,但這些儀器也主要是面對高校,研究院的。關鍵是那家公司的總經理剛巧來到本市巡視,直接和李凌通了電話,聽了李凌的兩片嘴皮子,倒也有些興趣。畢竟一個分區的業務經理,他的能力範圍實在有些狹隘。

  李凌聽那人動了點心,還不打鐵趁熱,直接就說要到那公司在本市的辦事處去細談。這機會還實在難得,再不然,李凌就得拖著「病軀」到外省去跑了。

  李凌顧不得其他,奔到衛生間上了個廁所。(早上起來,就一直憋到現在。)對著鏡子照了半天,發現自己怎麼才幾日就清瘦了許多,但雙目還是炯炯有神,李凌長吁一口氣,對自己道,好吧,拿出推銷員的勇氣。

  當李凌從出租車裡爬出來,仰望著高高的寫字樓,深吸了一口氣,雄赳赳地坐上電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來商談。

  和總經理、分區業務經理一陣寒暄,李凌把這次會議有什麼安排,有哪些研究院科研單位參與進來,並且如何對公司進行宣傳,如數家珍一般細細說了一遍,總經理一直點頭,顯然對此時卯足了勁,口若懸河的李凌十分滿意,李凌最後再把合同遞給總經理。

  總經理微笑著說道:「我們公司主要的銷售對象都是廣東、福建的高校。不過,那裡學校有限,我也比較想把範圍擴張到全國。另外,這個,贊助費用嘛……」總經理在這裡停頓了一下。

  李凌「審時度勢」地趕緊接上,「這個贊助費用,我們是希望把會議搞得漂亮點,有聲有色點,也不是不可以再砍,譬如這個晚宴,如果把地點改為學校的餐廳,還有下榻的賓館,如果也從校外移到校內,應該還有很大的節餘。」李凌暗暗想,現在只要能拉到贊助,就算錢少點,也總可以交差的。對方公司到底算不上大企業,在這種贊助費用上,能摳肯定要盡量摳。

  總經理笑笑,「這個,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有一件事,我覺得奇怪啊。」

  「您請講。」

  總經理指著李凌遞給他的合同,說道:「你這個合同上的甲方怎麼是保嘉公司呢?你們之前是打算和他們合作?」

  李凌心裡不由懊惱,自己實在大意,應該把合同重新修改一下,再帶出來的。只怪很早以前就和保嘉公司約定的,當時打合同的時候,就直接這樣寫上去了,李凌趕緊說道:「哦,之前是保嘉公司打算贊助的,不過,後來保嘉公司那邊內部協商後,決定中止。」

  總經理的眉頭有些皺了,他對李凌一笑,說道:「李教授,您稍坐一會兒,我馬上就來。」他說著,就起身回自己辦公室。

  李凌隱隱覺得,他這一去,合同的事情就泡湯了。

  果不其然,總經理五分鐘之後就過來了,用一種抱歉的神情對李凌說道:「李教授,我看這個會議我們贊助不了了。」

  李凌雖然料到結果不妙,但自己費了那麼多的唇舌,得到這樣一個結果,始終還是覺得不甘心。李凌妄圖再勸說一番。

  可是,總經理無奈地搖搖頭,說道:「李教授,我真的幫不了你。我說白了吧,我們公司的許多進口材料是通過北斗科技代購的,國內很大一部分儀器公司,都是通過北斗科技。我剛才和劉總通過電話,他不讓我贊助,您知道,我真的無能為力。要不然,我們公司都被我搞垮了。……」

  話已至此,李凌還有什麼話好說。他沒想到劉昌龍的黑手連廣州的公司都已經伸及了。那總經理聽說保嘉公司好端端地突然中止合同,心裡蹊蹺,自然要打個電話去詢問一番。他劉昌龍還想隻手遮天了?!

  李凌紳士地朝總經理揮手,拎著包就笑著出去。

  總經理臨走卻忍不住拉著李凌道:「李教授,其實,您可以考慮讓別人負責這個會議,我聽說是您和劉總個人之間的私人恩怨,假如您沒有負責,也許情況就好多了呢?當然,我也不過是個建議,具體還得看您。話說回來,劉總要真成心為難您,這個事情還真不好辦……」總經理說得真切,李凌微笑向他表示感謝。

  但是,到底他該怎麼辦,他也說不上來。

  李凌百無聊賴地回學校,肚子已經咕咕叫了,時鐘毫不留情地指在十二點。李凌卻一點吃飯的心思都沒有。他走上樓,迎面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李凌定神一看,只見葉甜著急地望著自己,表情十分凝重。

  「怎麼了?」李凌看她這樣子,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事。

  葉甜朝後努了努嘴,小聲道:「李老師,那兩個人在這裡等您半天了,我打您手機也沒接。」李凌一摸口袋,手機哪裡在身上,剛才出去遊說的時候,就忘記帶了。

  李凌朝後一看,只見兩個穿著黑色襯衫,高大威武的男子正朝自己走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7:11

053 中南海保鏢

  李凌看這兩人的架勢,瞬間有種來者不善的感覺。他二人面無表情,走起路來雖然緩慢但每一步都好像踏得特別實,似乎很有些力氣。

  葉甜讓開,李凌和兩人正面相對。

  其中一人開口道:「你是李凌?」

  李凌點點頭。不知兩人是什麼來頭。

  另外一人補充道:「我們有些事情想單獨問問你。」

  李凌只好又點點頭,說道:「到我辦公室吧。」他朝葉甜揮了揮手,示意她去吃飯,自己領著兩人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李凌開門請兩人進來,他們順手就把門鎖上了。

  三個大男人商量什麼,還至於把門鎖上?李凌覺得實在蹊蹺。但兩人來意也沒有說明,他倒也只能內心裡惴惴然。

  李凌請二人在辦公室裡的木沙發上坐了。兩人進來之後一直打量著裡面,眼睛四處轉悠著,實在沒什麼引起他們的興趣,他們才把眼光轉向李凌。

  「兩位怎麼稱呼?」李凌雖然十分好奇兩人到底是幹什麼來的,但還是禮貌地先問了話。

  其中一個顴骨比較高的人,開門見山道:「郭小姐,你認識吧?」

  「郭小姐?哪個郭小姐?」李凌心中一凜,難道是郭棗兒?可是,郭棗兒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李凌不敢亂說話,想到郭棗兒上次被人撒麵粉恐嚇,誰知道這兩人是不是要尋她麻煩的?!

  兩人互望一眼,對李凌說道:「我們查了移動公司的通話記錄,你昨天早上給郭小姐打了電話,這次是接通狀態。晚上九點半至十一點之間,也同樣給郭小姐打了好幾次電話,還發了短信。所以,這點請你不要隱瞞什麼。」

  李凌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他們是什麼人,竟然可以查移動的通話記錄,而且還是這麼快的效率?通過記錄就順勢查到了自己在學校的實驗室,在這裡蹲點。按理,就只有移動公司和警方執法部門有查詳細記錄的這個權利吧。他們和郭棗兒到底是什麼關係,抑或是什麼過節?

  李凌心想自己怎麼這麼倒霉,都碰到些什麼邪門噁心的事情,他才挨著座位的屁股倏地彈了起來:「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想幹什麼?」

  對方沒料到李凌的反應這麼大,他們站了起來,放緩語氣說道:「我們是想知道郭小姐的下落。郭小姐昨天接了你的電話,就乘飛機離京來這,我想,你應該比我們清楚郭小姐的下落吧?」

  李凌感覺胸口被什麼堵住了,怎麼恁憋得慌,他盡力保持鎮定道:「不錯,我昨天是見過郭小姐,不過,她下午就走了,我後來還給她打電話呢,可是她的手機一直關機。這個,你們也查到了?」

  對方似乎很不滿意李凌的回答:「李教授,請您想清楚,郭小姐到底有沒有跟您說她去哪裡之類的?郭小姐從北京大老遠過來看你,你們是什麼關係?」

  李凌仔細想這兩人雖然沒啥笑容,但也不至於凶神惡煞,當然壞人是不會把壞字寫在臉上的,而且關鍵也不知他們找郭棗兒是好事還是為難她。李凌謹慎地問道:「你們又是什麼人?我為什麼告訴你們,有關郭小姐的事情?」

  那兩人互望一眼,附耳商量了一下,才對李凌鄭重說道:「李教授,我們信得過您的為人,所以我們願意跟您交底,所以,也請您和我們坦白說才好。」他說著,掏出一本小紅本子遞給李凌,李凌一邊接過一邊想著,我是這學校名正言順的老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們肯定事先都調查清楚了,你們還有啥不放心的。

  李凌往下看了看,翻了幾頁,抬頭又看著兩人,失聲道:「中央警衛局?」他心想偽造的吧,拍電影呢,「那你們豈不是中南海保鏢?」

  兩人一點也不覺得好笑,穩重地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李凌可一下子接受不了,要說公安局警察、特警啥的他還覺得現實點,中南海保鏢?切,除了李連傑那部電影,在電視上自己都沒咋注意到。那離自己生活太遙遠了。他有些感到窒息,暈眩,覺得在做夢。

  慢著,他們,大張旗鼓來這,好像找得是郭棗兒吧?!郭棗兒要勞煩中南海保鏢?!那她的動靜也太大了吧。

  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李凌一下子覺得腦子充血,「郭小姐她是?」他再次翻了翻那人的身份證明,希望找到些破綻,希望能證明這不過是個鬧劇,但是真的是怎樣,假的又怎麼區別,李凌怎麼可能知道?!

  其中一人納悶道:「您不知道郭小姐的身份?那郭小姐昨天來找您是因為?」

  李凌搖搖頭,坦白道:「我昨天生病了,郭小姐帶了一個私人醫生來幫我看病,大概下午三四點鐘,她說要趕回北京,就先走了。」

  李凌陳述完事實,抬頭看兩人,兩人都有些不解的神情。李凌現在反思這件事也覺得說出來不可信。

  他自己完全不知道郭棗兒的身份來歷,換句話說是一無所知。可是郭棗兒卻可以因為自己的一個電話,就帶著私人醫生從北京那麼遠趕來給自己看病,這換誰也不信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啊。難不成郭棗兒自那日之後就芳心暗許了?!李凌胡亂想著,馬上就否定自己,怎麼看,自己和郭棗兒也不是一類人,她又怎麼會看得上自己。

  「那郭小姐沒跟您說她要去哪裡之類的話?您仔細想想。」

  李凌皺著眉頭,想了老半天,說道:「確實沒有,而且她一再強調要回北京,否則她爺爺會著急。」

  兩人不由憂心道:「可是,郭小姐昨天根本就沒有回北京,而且飛機場也沒有她的登機記錄。」

  「什麼?她沒有回去?」李凌隱隱感到事情不對勁了。郭棗兒的手機也關機,「那她的醫生,還有同行的還有一個男…男同志?」

  「他們都沒有回去。」兩人如實說道,「這麼說吧,自郭小姐去了您那之後,她就失蹤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7:27

054 可怕身份

     「什麼,棗兒她失蹤了?」李凌猛地感覺到全身的神經都被什麼給揪住了,往心口攥著疼。他心裡莫名地擔心起郭棗兒,要是她有什麼意外,那真的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那兩人見李凌如此擔心的模樣,倒也不像是裝出來的。何況對於李凌的情況,他們早就已經熟悉了一些,肯定是信得過,才會透露給他自己的身份。「李教授,郭小姐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也不清楚,但是,您是我們所知的,最後見過郭小姐的人,所以還麻煩您仔細回憶一下,說不定會提供給我們一些線索。」

  李凌點點頭,仔細回憶起和郭棗兒的點點滴滴,昨天的不夠,就上溯到大前天,甚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了,李凌猛地想起第一次見到郭棗兒,郭棗兒不是被兩個騎著摩托車的人恐嚇過?

  李凌一直覺得那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畢竟他們並沒有使出真正的生化武器,完全是那種無賴瞎叫的伎倆。對郭棗兒根本沒有任何威脅。而且據郭棗兒所說,他們好像是跟她爭著買什麼東西,最後出價不夠高,所以才心懷不忿。可是,他們是買什麼東西,郭棗兒不簡單,那麼他們買的東西也應該不簡單吧。

  李凌心想,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這大小是個線索,怎麼也不可以錯漏。他便把自己所知的情況向兩人匯報了。

  兩人都覺得這是個非常重要的線索,既是向李凌解釋,也是自我分析道:「郭小姐那天是聽說這裡召開一個古董文物拍賣會,才專程從北京趕來。這個,她走的那天,我聽郭小姐對郭部長說過。」

  李凌在一旁琢磨著,這個郭部長,應該是郭棗兒的親戚,搞不好就是她的爺爺。郭部長,郭~李凌在揣測著,郭棗兒的爺爺肯定已經退休了,肯定是七十年代以前任的部長吧。他忽然渾身一凜,以他這種政事過問不多的人,能認識幾個人?還是幾十年前的。但李凌腦中瞬時出現了一個人選。

  他猶豫地探問道:「你們說的郭部長,是郭喜東老部長?他就是郭小姐的爺爺?」

  兩人微微點點頭,「郭小姐沒對您說啊?」

  李凌覺得胸口好像被重重的捶了一拳,郭喜東,居然是郭棗兒的爺爺。

  沒有人會不知道郭喜東是誰,他的名氣和威望雖然比不上受中國人和世界上各國人民愛戴的周總理,但也是備受中國民眾和熱愛中國文化的外國友人尊崇的老部長。

  郭喜東原本是國民政府的文化部部長,以他當時三十來歲的年紀,有此成就,實數罕見。而他,更是在一九四九年和平解放北京時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甚至在動亂不安的年代,以自己的生命維護著、守衛著故宮博物院,直到親手移交到解放軍手中。

  而他更是唯一一個在新中國成立時,以國民黨黨籍的身份加入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政府機構,並在眾人的呼聲中繼續擔任新中國的文化部長一職,這以後還擔任過全國政協副主席等要職,文化大革命的時期,由周總理明確批示,命令中央警衛局對他嚴加保衛,不允許任何紅衛兵以任何理由接近。

  雖然他沒有統過兵,打過仗,但他在文化事業上貢獻,實在不是用槍和炮可以衡量的,更是為子孫後代積福,保留了中國祖先的許多優秀傳統文化和寶藏。

  郭喜東老部長為中國做了很多貢獻,他的下一代也同樣如此。他的大兒子現在還是中國駐法國領事館大使,二兒子則擔任著國家教育部部長的要職。

  沒想到,郭棗兒居然是他老人家的孫女,只不知道郭棗兒的父親是哪一位。

  李凌不由倒吸了一口氣。

  那兩個中南海保鏢壓根沒注意到李凌心裡正起著驚濤駭浪的變化。依舊在分析著,「郭小姐是衝著那個拍賣會去了?」

  「嗯,我記得她回來的時候,和郭部長說,她已經把那個誰的什麼真跡給買到手了。估計是哪個書畫家吧。我也不清楚。」還是那個保鏢說著,「不過,聽說是這個數字。」他說著伸了兩根手指頭。

  另外一人,噓了一聲,不再吱聲。李凌心想,是兩萬,二十萬,還是二百萬啊?他很快就不再繼續這個猜測題,畢竟當前最重要的是找到郭棗兒。

  那人問道:「李教授,你有沒有看清那個摩托車的車牌?」

  李凌搖搖頭,誰會去注意那個,但看兩人嚴峻模樣,自己也硬是硬著頭皮繼續想著,猛地他抬頭道:「好像尾數是兩個八,不過,我也不是很肯定,發生的位置,大概在省電視台對面的一家咖啡店門口。不知道,別人有沒有看到,當時有不少圍觀者。」

  兩人一聽有線索,在李凌這裡也暫時沒有得出什麼結論,他們馬上迅捷地站起,對李凌說道:「李教授,您的手機,還希望您帶在身邊,我們可能隨時再找您,您有什麼線索,也麻煩您告知我們。」

  李凌認真地點點頭,「一定,一定。」

  兩人起身告辭。李凌很想跟過去一起幫忙,但走動了兩步,才發覺自己可能會拖他們的後腿。他送走兩人,便一個人傻坐在那裡開動腦筋,他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到郭棗兒會去哪裡,擔心之情是越來越厲害,就差去貼尋人啟事。郭棗兒是出了意外?可是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她隨行的那個大個子搞不好也是中南海保鏢,哪有那麼多意外?那她是被綁架了麼?肯定不是,否則為什麼綁匪並沒有打電話呢,而且尋常人誰知道郭棗兒的身份?如果是有預謀的,那現在也該有動靜了。

  李凌一個人在那裡瞎猜測著,就差打電話報警,登尋人啟事了。但這種失蹤不到一天的案件,公安局不會受理,而且保鏢們的意思也是不願意驚動他們。

  他心想這樣坐著也不是辦法,越坐越是煩躁,他心想自己得出去找找。可是他的車還在艷陽天呢,都停了多久了。

  他一摸口袋,出來的時候匆忙,車鑰匙還落在家裡。

  李凌歎了口氣,今天這是怎麼了!但願棗兒她吉人天相才是!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7:41

055 是棗兒?!

  李凌瘸著個腿,搶著上樓梯,每一腳都踩的生疼。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似乎他開著車子出去就一定能夠找到郭棗兒一樣。

  李凌散佈並作兩步搶到自己家門口,鑰匙插入鎖孔,還沒來得及轉動鑰匙,就聽吱一聲,房門開了。李凌頭腦發昏,還以為是自己房門開了,誰知聲音從身後傳來:「李教授。」

  李凌反轉頭來,正是蔣老師他老媽子,對於這老太婆,李凌很有些無語,但還是得好言好色打招呼不是?

  這老太婆平日裡老是不太搭理人,更何況「見證」了數次自己深夜帶美女回家,對自己成見太深。誰知,這老太婆今日裡卻突然主動和自己打招呼,還和顏悅色的。當真是見了鬼了。

  李凌向老太婆道:「伯母有什麼事情嗎?」他有些懶得理會,畢竟他現在心上掛記得全是郭棗兒。

  老太婆笑著神秘兮兮地說道:「李教授啊,有個人在我這等你好久了哇,你可總算回來了。」

  李凌總覺得這老太婆今天有些不正常,第一,熱心得有點發高燒了,第二,什麼人會在這裡等自己老半天?

  老太婆讓出來,把門打得大開,李凌迷糊著眼,朝裡看去,只見一個女子在門內對著自己微微的笑,她那絢爛的笑容,散發著令人眩目的魅力,讓李凌的眼睛都被那笑給刺痛了。——因為,在他眼中,那笑容分明就是郭棗兒的。

  李凌擦了擦眼,再朝那女人望去,她已經走到自己面前了,可不是郭棗兒嗎?李凌簡直懷疑自己這一日都是在夢中度過的,什麼事情都有些邪乎和不可思議。

  「你是棗兒?」李凌有些犯傻了。

  對面的女人嗤嗤笑了,「你是李凌嗎?過一天沒見,你就不認得我啦?」這聲音好像一塊巨大的吸鐵石,李凌聽到這話,也顧不得老大媽在旁邊心臟受不受得了,一把就將郭棗兒摟在懷裡,恨不能把她吞到口裡,捏在手掌裡,藏在口袋裡,總之不能讓任何一絲一毫的風把她給吹跑,他把郭棗兒勒得緊緊的。

  李凌摟著的正是郭棗兒,她在他懷裡急促地喘息,定是被勒得太緊,她還不明白李凌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李凌摟著,她倒沒有拒絕,反而兩朵紅暈爬上了臉龐,郭棗兒忍不住用手環住李凌。

  李凌喃喃道:「你,真的是棗兒嗎?」儘管他能聽到她那急促的呼吸聲,儘管他能聞到她特有的淡淡的茉莉花香味。但自己才要去找失蹤的郭棗兒,心裡一直惴惴不安的,可她怎麼就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郭棗兒越發想不明白,但她還是靠著李凌的肩頭,輕聲說道:「是我啊。」

  李凌把郭棗兒從懷裡撐起,扶著她的雙臂,仔細打量著郭棗兒,直到確定了眼前女子的一顰一笑,一動一靜都和自己腦海當中的模子一樣,才漸漸相信這是現實。李凌還沒來得及問話,旁邊的老大媽倒是笑開了。

  那老大媽對著郭棗兒笑道:「你這姑娘不老實啊,還跟我說和李教授是普通朋友呢。嘖嘖~」

  李凌和郭棗兒這才發覺身邊還有外人在場,郭棗兒慌忙掙脫開李凌的雙臂,赧然地低頭勾發,倒不知如何回答老大媽的問題。

  李凌還在擔心老太婆又要散佈什麼謠言,那老太婆卻對著李凌說道:「小郭在這裡等你大半天了,我和小郭聊得很開心,小郭是個好姑娘,李教授好福氣啊。」

  李凌訥訥地點著頭,心想,郭棗兒和她聊了什麼居然會讓這個老太婆對自己露出笑臉,真是難得。他現在心裡總算舒坦了一口氣,領著郭棗兒和老大媽道別,進屋去了。

  李凌一邊帶著關懷,埋怨起郭棗兒,「你出什麼事了?你爺爺以為你失蹤了。可把我給急的!都不知道上哪找你去。」

  郭棗兒這才明白李凌何以會有那種突兀的舉動,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退,聽到李凌的急語心頭一熱,笑意漸漸爬上臉,她輕輕巧巧地拿手遮著額頭,擋在眼前,做了個道歉害羞的動作:「不好意思啊,害你擔心了。是我爺爺讓我假裝失蹤的。呃~你怎麼知道我爺爺?」郭棗兒不由愣住了。

  李凌才是被她的話語給弄懵了,什麼叫爺爺讓她假裝失蹤?然後還派人來大張旗鼓的尋找?李凌遲疑地回答著:「你爺爺的警衛出來找你了。我昨天晚上一直給你打電話,他們查了移動的通話記錄,所以找到了我。」

  「噢,怪不得了。」郭棗兒恍然大悟,但她一扭頭看李凌一副茫然的表情,趕緊解釋道:「是我爸爸去北京,想讓我跟他一起回香港,我爺爺不想讓我回去,才想了個這樣的法子。」她湊到李凌跟前,忽然暖語釅釅,低低傾訴道:「你昨天給我打電話了?不好意思啊,害你擔心了。都是我爺爺說,要失蹤就徹底一點,連手機也不讓我開,省得我爸找來。」

  李凌算是明白了,郭棗兒的爺爺為了防止郭棗兒被她爸爸帶走,連這樣的謊言都想得出來,還裝作煞有介事的樣子,派警衛真的出來找她。怪不得他不讓驚動公安,不是怕綁匪不利,而是怕事情鬧大了。這,不過是祖孫倆做得一場戲罷了。

  李凌有些哭笑不得了,「你爺爺幹嗎不讓你跟你爸爸去香港?他捨不得你?」

  「哪裡啊。」郭棗兒一笑,「爺爺有事讓我去辦呢。」說著,她還朝李凌眨了眨她閃亮的眼睛,露出神秘的笑容。

  李凌忽而想到郭棗兒的身份,本來還十分和諧的氣氛,頓時被他這一想,給拉得天邊去了。他有些敬而遠之地意味了:「你的爺爺是郭喜東郭部長?」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7:57

056 不速之客

  郭棗兒點點頭,睜大眼睛望著李凌,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臉,想讀出他的表情。李凌倒吸了一口涼氣,忽而想起郭棗兒剛剛說她爸爸讓她回香港,不禁有點納悶,郭喜東的兒子一個是駐法國大使,該在法國;另外一個則是教育部部長,一直在首都北京才對。怎麼是香港呢?!莫不是郭喜東有好幾個兒子,只是大家不太清楚而已。

  他心裡默默想著,郭棗兒的父親不出名也好,彷彿這樣和郭棗兒的距離就近了。但又隱隱覺得不對,還沒想明白,郭棗兒就說起別的來了:「你一大早就去哪裡了啊?我還怕你今天更嚴重了,跑來看看你。」

  李凌心裡樂得甜絲絲的,但口上卻說道:「我也要上班啊。」想到那攤子贊助的事情,就一臉頹然。

  郭棗兒顯然注意到了李凌這點變化,不禁關切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不順心嗎?」

  李凌搖搖頭,這些事情和郭棗兒說又能怎樣?他努力擠出笑容:「沒什麼事情,人楊過還說,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呢。」

  「呵呵,你也喜歡看金爺爺的書?我原來買了套金爺爺的書,結果他瞧見了,說是盜版的,真是丟人呢。」郭棗兒興奮地說著,自從見到李凌就笑意盎然,可是,李凌卻越來越覺得郭棗兒和自己不是一個圈子的。心裡很有些悲哀。

  李凌真切地對著郭棗兒說道:「知道你沒事,我就安心了。那你就在這一直待著,你爸要是信以為真,不會報警麼?」

  郭棗兒嘟了嘟嘴道:「他哪裡有那麼多精力啊,這次要不是去北京有事,才不會在爺爺那呆那麼長時間。」她說著又愁道:「要是被我爸發現,是我和爺爺一起騙他,那可就糟糕了。」

  李凌被她的複雜家世給搞昏了頭,連忙扯開話題道:「棗兒,你吃午飯了沒?」他想起郭棗兒是早上過來的,等到現在也不知她吃了點沒有,自己是從早上起就沒有吃東西,雖然肚子餓得咕咕叫,但本來昨天就拉肚子,餓了一天,反而肚子不疼了。

  郭棗兒搖了搖頭,說道:「哎呀,差點忘記了,我還帶了些粥來給你當早飯來著,忘在對面嬸子家裡了。」她一口一個嬸子,倒好像真和蔣老師老媽混得多熟了。

  她說著,正要出門到對面去。

  還沒等她走到門邊,忽然響起了十分有節奏的敲門聲。

  郭棗兒和李凌互望一眼,郭棗兒張大眼睛,用近乎為零分貝的聲音說道:「不會是我爸找來了?」

  李凌攤開雙手,表示不知道。他這屋子的設施是學校裝配的,門也沒有安貓眼。郭棗兒擔心著被她爸爸逮個正著,李凌卻覺得有些不太可能,但他想著的是,門外搞不好是丁嘉。

  他心裡惴惴地跳著,倘若真的是丁嘉,郭棗兒和丁嘉豈不是要打個照面?

  兩個人都擔心著,敲門聲卻沒有停止。

  郭棗兒忽然一想,對著李凌朝裡屋一指,意思是自己先躲進去。李凌點點頭,現在手忙腳亂的,倒也沒有別的法子。

  郭棗兒躲進李凌的臥室,把房門給關上。

  李凌這才走到門邊,把門往後拉開一條縫,剛好可以看到外面是什麼人。這一看,李凌是又放下心來,又覺得詫異,門口站著的居然是王靖棋。

  王靖棋看到李凌開門,不禁甜甜地衝著李凌一笑:「李老師,您在家呢。」

  李凌納悶道:「你怎麼來了?你知道我住這?」他心想,王靖棋不過是新來的本科生,他雖然帶過實驗室其他人來他這玩過,但王靖棋是肯定沒有來過的。

  王靖棋笑得更燦爛了:「我問了別人的。」

  李凌有點怕王靖棋,這個才大二的美女大學生,對自己熱情地實在有些過度,讓他有點接受不了。現在她居然跑到他家裡來了。

  李凌絲毫沒有露出任何好客的意思,仍舊堵著個門口問著:「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王靖棋睜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李凌,然後朝李凌身後望去,發出十分驚訝的聲音:「李老師,您家裡挺漂亮的呢。」

  李凌回頭望自己的「窩」,心想我這也就簡單裝修了,談得上漂亮?王靖棋一看就是那種家境也比較富裕的,居然會有這樣的驚歎,實在太假了點。但她這樣一說,李凌卻不由自主挪動了一下位置,空出個空檔,王靖棋瞅準這時機,竟自顧自地裝作欣賞的模樣,走了進去。

  李凌心裡知道,王靖棋這一進來,想要她再出去,可就有點難度了。

  李凌房裡面還有個郭棗兒,外面還有個王靖棋,這下子還真讓他頭疼的。李凌一心想快點把王靖棋打發走,於是又問了一遍王靖棋有什麼事情。

  王靖棋舉起手裡一個小瓶子,李凌定睛一看,是正紅花油,「我聽葉師姐說您腳崴了,所以拿了瓶正紅花油來。這個很好用的。」

  李凌伸手要去接過,「呵呵,謝謝你啊。上次你帶的水果也很好吃,幫我謝謝你媽媽。」他口上還是十分客氣地說著。

  誰知,王靖棋根本沒有遞給李凌的意思,她居然退回門邊,把門給輕輕關上,然後對著李凌說道:「李老師,您自己不好抹,我來幫你抹吧。」她衝著李凌甜甜的笑,極盡誘惑,讓李凌有點懷疑起自己的眼睛,這,真的是一個大二的學生?這真的是活在象牙塔這塊「淨土」裡面的女孩?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8:09

057 女學生的勾引

  李凌可不想搞什麼師生情懷,李凌趕緊拒絕道:「還是我自己來抹吧,其實也好差不多了。」他一時情急,倒忘記醫生對於他外傷的囑托了。

  王靖棋一點也沒有感到尷尬,裝作一副茫然不知「男女授受不親」是何意的表情,說道:「抹這個還要講究力度的,李老師,你放心吧,我爸爸每次扭了,都是我幫他抹的。」女孩子說到這個份上,師父,師——父,拿他和自己的父親相比,倒讓李凌有些不好意思拒絕了。

  郭棗兒還躲在李凌的臥室裡,她此時也不知該不該出來,李凌心想郭棗兒到底還是名譽重要,被個學生發現自己「金屋藏嬌」也始終有點不好。誰讓郭棗兒是躲在臥室呢?她要是大大方方坐在廳裡,還能為李凌抵擋一下王靖棋的「攻勢」,現在出來也不是,不出來也不是了。

  李凌只想著快些打發王靖棋走,既然她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為自己抹藥,也只好順著她的意思,然而,讓自己的女學生給自己大腿上揉搓來揉搓去,怎麼都有些不對勁的感覺。

  李凌慢慢吞吞才捋起褲腿,半天,忽然終於在這個重要時刻,想起醫生的囑咐,如抓了一根救命稻草,說道:「我不是腳崴了,我是腿撞在鋼管上了,昨天醫生給我開了藥,你這個正紅花油恐怕不適合吧。」他一邊慶幸著,一邊謝謝王靖棋的好意,「謝謝,還讓你白跑一趟。」

  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婉拒王靖棋,那他實在是低估了這個女學生的能力,王靖棋露出更加驚訝和關切的表情:「啊?李老師,你怎麼會撞在鋼管上啊?是不是很嚴重?」

  李凌只有暗自佩服王靖棋的鍥而不捨,「還好,不是很嚴重。」

  可是熱心過度的王靖棋已經按捺不住,「我幫您看一下吧,我爸爸受傷很多的,久病成醫,我倒也看得出來一些門道。」

  李凌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這個時候,他明明可以喝退王靖棋,但那樣粗暴的事情,不到萬一,他是幹不出來的。李凌好像上刑場一般,把捋了一半的褲腿繼續往上捋起來,王靖棋湊過來看著李凌那已經發紫的腫脹的大腿。

  本來醫生讓李凌多抹藥,多休息,腿部不要用力。可是今天這一天,李凌就不顧三七二十一被這些煩心事情給糾纏著,跑上跑下。中藥沒有煎,藥膏沒有抹,腳力卻用上了不少,現在這塊傷處早已越來越嚴重,紅得發紫都要透出水來了。

  李凌自己都沒料到本來的腫脹會變得更嚴重,以至於王靖棋問起李凌藥在哪裡的時候,李凌直接告訴了王靖棋,甚至忘記了拒絕她接下來幫他抹的建議。

  王靖棋拿著藥膏,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從瓶子裡挑出一團,一隻手扶著李凌的腿,另一隻手則在李凌的腿上輕輕的按壓,抹圈圈,李凌這時才感覺到腿有些麻麻痛痛,好在王靖棋的力度很輕,倒也很有些舒服。

  王靖棋抹完一小塊地方,又挑出一點藥膏,繼續抹著。李凌漸漸放下心來,希望王靖棋到此為止,但李凌還是一邊勸說道:「差不多,可以了。對了,你今天下午沒有課嗎?大二的時候應該滿緊張的吧。」言下之意,處處透露著他的「逐客」意圖。

  王靖棋並不回答,只繼續專注地抹著,忽然她的手沿著大腿繼續往上,往褲子捋成的圈裡的大腿內側也擦了擦,只一秒鐘的時間,又回復過來,繼續在傷處游移。

  然而,李凌沒有可能不知道,她那一手,看似無意,但好端端地怎麼會抹到裡面去?可是,李凌該怎麼說她那「不小心」的越位?他簡直有點啞巴吃黃連的痛苦。

  王靖棋見李凌對自己剛才那一下「試探」並沒有什麼反應,不禁更加大膽,她忽地從沙發上挪下來,從李凌的旁邊,改成蹲在李凌的腿邊,身子比李凌矮了一大截,仍舊在幫李凌搓著,但她另一隻手忽而勾了勾頭髮,把原先散落在胸前的長髮一起放到背後,李凌這才注意到這個王靖棋今天居然穿得是一件低胸的針織衫。

  V字領的衣服,開口特別的大,王靖棋又低著個腦袋,假裝非常盡力的給自己抹著藥,但實際上卻是把胸脯暴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李凌從自己這個角度,只要一低眼,就能看見她那豐滿又雪白的桃兒塞在文胸裡,桃兒中間的乳溝深深,惹人遐想。伴隨著她手部輕微的運動,她那裡兩個桃兒也上下輕輕地跳躍著,彷彿想很快從包裹住的文胸當中彈跳出來,掙脫束縛一樣。

  李凌算不得是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柳下惠,但也決不是衣冠禽獸,色字當頭。但換做是誰,在這種情況下,除非使用暴力使自己閉上眼睛,不管怎樣眼光都會有意無意地碰觸到王靖棋她那年輕又漂亮的胸部,何況王靖棋看似所有事情都是無意,但沒有一點不是為勾引李凌服務的,在這一點上,王靖棋給人的感覺實在不像個青春單純的女學生,而是個中老手。

  李凌只好把眼睛從這裡挪開,看著窗外白色的天空,一片茫然。然而,王靖棋並不是賣力的抹著藥,手這次卻趁李凌一個不注意,突然就碰了一下李凌的二老,雖然隔了一層褲子,但李凌毫無防備之下,心不禁怦怦跳得飛快,不爭氣的老二竟有些不安分的趨勢。

  李凌心裡大叫不妙,可不能著了這個女學生的道!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8:35

058 誘惑失敗

      王靖棋卻似乎能從李凌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中聽出點門道,嘴角露出笑意,更加想方設法的展現自己的曲線美。她從蹲著的姿勢,改成單膝跪在李凌面前,身子一彎曲,把自己的胸部剛剛好停留在李凌的膝蓋上方,甚至可以說是靠在李凌的膝蓋骨上,不僅在視覺上更進一步讓李凌看得真切,還在觸覺上加強。

  如此一來,王靖棋就是趴在李凌的腿上,一隻手按在李凌的大腿,另一隻撐著沙發,把李凌圍在她的懷裡。

  王靖棋一邊假裝專心的抹著藥,一邊忽然不留痕跡的大力呼吸,使得她的胸脯一起一伏,正好在李凌裸露出來的膝蓋上輕輕地碰觸著,摩擦著,她身上那件毛線織的針織衫外套,在偶爾和李凌皮膚接觸的時候,給李凌一種麻麻癢癢的感覺,讓他都有些想吱出聲來。

  李凌想要說你這也在抹藥?藥都沒有了,可是他現在哪裡開得了玩笑話?他在王靖棋的高超按摩技術下,有些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感覺。

  王靖棋現在這一切還可以說做是無心的,但她趁李凌一個不備,竟再次從褲管裡探了進去,這一次潤滑、熱乎乎的手竟一攬就到了李凌的腹股溝。這一個動作,可就再明顯不過了。

  這一次突襲,徹底讓李凌的老二冒起火來,那本來還癟癟的褲子,有些向外膨脹了。可是,與此同時,李凌也忍無可忍起來。

  一開始,李凌還期望自己是思想太過複雜,看錯了王靖棋,冤枉了這個女大學生,所以一直就視若不見,免得嚴重傷害一個好心來給自己抹藥的女大學生的自尊心。(當然,學生來給老師套近乎,本意是什麼已經不在李凌現在的討論範圍了。)

  到後來,李凌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但又不好當面拆穿她,心想也許自己忍耐忍耐,裝作個木頭人,她自己討了沒趣,自然會知難而退,總不能來個「霸王硬上弓」來把自己「強暴」了吧?!誰知道,自己實在是低估了王靖棋的想法和能力,她絕對有辦法讓自己強行把她給上了。

  李凌可不想搞這種師生戀,何況王靖棋根本是抱著什麼想法,有著什麼的野心,自己一無所知。看她的架勢,要是自己敵不過誘惑,和她發生了關係,到最後她拿這個來要挾自己,那李凌可就全毀了,誰讓她是女人,是學生,從法律角度看處於弱勢?李凌心想自己實在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

  此刻的李凌,雖然身體上起了反應,但頭腦還是保持了清醒。他必須盡快制止王靖棋的行為,把她趕走。但這個方法絕不能太過激烈,中傷王靖棋,得罪了王靖棋,很可能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這個女學生能想出上門勾引自己的法子,定會有更歹毒的方法來報復自己對她身體的「抗拒」。

  事到如今,李凌不得不把郭棗兒推出來當擋箭牌了。

  李凌嚷嚷起來:「哎呀,差點忘記了,我女朋友在我房裡睡覺,叫她幫我抹就可以了,哪裡需要你忙啊。真是不好意思啊。」

  王靖棋正循序漸進,不料李凌忽然間說出這樣的話,打亂了她的全盤計劃,王靖棋驚訝道:「李老師有女朋友嗎?怎麼沒聽說過?」她說著,手已經停了下來,眼睛不禁往李凌的臥室望去,只見房門緊閉。她心裡納悶著,難道真的有個女人在裡面睡覺?否則大白天的,李老師幹嘛把自己的房門給關上?

  李凌趕緊打鐵趁熱解釋道:「是啊,是啊,你們不知道而已。」

  王靖棋有些將信將疑,她心裡想著,如果裡面真的有個人的話,那自己要施展美人計可就是挑錯了時間和地點,但如果這不過是李凌的虛放一槍,那自己無論如何都得在這裡有所得,否則踏出這個門,想要再尋到一個這麼好的機會,單獨地接近李凌,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王靖棋看到李凌有剛才那樣的反應,還不乾脆努把力把這個三十歲血氣方剛的老師給「收服」了。所以,她決定親自去查探一下,屋子裡到底有沒有人。

  王靖棋假裝正經道:「是嗎,那也好啊,我怎麼能搶師母干的差事呢?我幫您去叫她出來?」

  李凌本想說,她在睡覺,就不用了吧。但轉念一想,不讓郭棗兒出來亮個相和她打個照面,她無論如何也死不了心,要她迅速退兵,就只有讓她自己去發現了。

  王靖棋走到房門口,甜甜地叫著:「師母啊,您睡醒了麼?李老師叫您呢。」王靖棋事前打聽了很多,她深信李凌沒有女朋友,這樣做,不過是防個萬一。所以當面前的房門忽然大開,王靖棋臉色都不由變了。

  只見一個高挑美貌,臉上掛著淡淡微笑的恬靜女子裊裊婷婷從裡面走出來,就好像從一副畫中閃現出來似的。讓王靖棋措手不及。

  李凌朝郭棗兒招手:「棗兒,你睡醒啦?」他怕郭棗兒沒有聽清楚自己和王靖棋之前的對話,所以加重語氣問道,好讓郭棗兒不要穿了幫。

  郭棗兒赧然地點點頭,朝李凌走去。倒把個王靖棋看傻眼了,她沒想到這裡還真有別的人,頓時有些無地自容。

  李凌顧全她的面子,假裝無事發生地朝郭棗兒介紹王靖棋道:「這個是在我那做業餘科研的學生,王靖棋,小姑娘聽說我傷了腳,挺熱心的來幫我送藥。」

  王靖棋朝郭棗兒點頭微笑,親熱地叫著「師母」,又客套了幾句,終於在這種自己所料不及的情況下,忍不住向李凌和郭棗兒告別,灰溜溜地離開。

  李凌總算鬆了一口氣,郭棗兒卻面帶著一層薄薄的紅暈,兩眼脈脈含情地看著自己。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8:48

059 神秘約會

      李凌不知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了,所以把郭棗兒看自己的眼神理解為「含情脈脈」,還是郭棗兒確實對自己有著或多或少的那種意思,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郭棗兒現在正一動不動地用她那雙迷人水靈的眸子瞟著自己,她那不同於別的女孩的特有的嬌羞,使得她就好像是那種從山水畫裡走出來的典型的東方古典美女,讓自己有些夢幻的感覺了。

  李凌身體虛浮的狂熱,才剛剛減退,看到郭棗兒這番模樣,心裡油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對郭棗兒莫名產生了一種佔有的衝動。他嚥了口口水,妄圖用這點不足五毫升的口水澆熄自己冉冉升起的慾火,一邊用語言麻痺自己,他對著郭棗兒道:「謝謝你的幫忙啊,否則她半天才會走。」

  郭棗兒在屋內只聽到王靖棋和李凌的對話,並不知道他們外面之前上演著激烈的「鬥智鬥勇」,自然不明白李凌的所作所為,她不禁支支吾吾問道:「你,你幹嘛騙她,說我是你,是你女朋友啊。」她說到「女朋友」三個字的時候,聲音細弱蚊蠅,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凌看著郭棗兒,忍不住哧哧調笑道:「你不是我女朋友麼?上次和我媽還聊了那麼久呢!」

  郭棗兒聽了李凌這話,臉紅得都像個西紅柿,簡直要透出裡面濃濃的汁水來。李凌不由看著呆了,但轉念一想,想到郭棗兒那背後堅實的有些可怖的家事背景,就讓李凌有些汗涔涔的,所有的慾望都有點被湮滅的味道。他的腦子裡一下子又閃過了丁嘉的影子,眼前對於郭棗兒的感覺又顯得有那麼點模糊了。

  李凌只好補充解釋道:「呵呵,開玩笑的。不好意思啊,拿你當擋箭牌了。」

  郭棗兒紅暈漸漸退卻,不解道:「你那個學生挺熱心的啊,還這麼關心你,幹嘛拿我當擋箭牌啊。」她剛說完,就掩面道:「啊,她對你有好感啊?」

  李凌萬沒料到郭棗兒會用這樣一個詞彙來形容王靖棋對於自己的勾引行為,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忍俊不禁道:「是啊,是啊。」

  郭棗兒看李凌一副嘲笑的模樣,不禁低下頭,譏諷道:「看不出來你還有這艷福呢。」這話一點不像郭棗兒的口吻,倒有點酸酸的味道了。

  正說著,郭棗兒的身上忽然發出手機鈴聲,郭棗兒好像等了許久一樣,很有些迫不及待,趕緊從裙子斜斜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粉紅色金屬外殼的三星新款手機,李凌心裡納悶,她不是手機一直關機嗎,怎麼這會兒又開了。

  只見郭棗兒很著急地按了接聽鍵,幾乎是搶著的把「喂,您好」給推了出去。

  郭棗兒的神情十分嚴肅,李凌倒有些侷促了,乖乖地站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看著郭棗兒接著電話。

  只聽郭棗兒說著:「嗯,我是。」

  「呃~你說,今晚?」

  「沒問題,可以啊。在哪裡見你呢?」

  「是深喉酒吧嗎?哦,知道了,我記住了。七點是嗎,可以啊。」

  ……

  李凌在一旁聽著專心,只知道郭棗兒看來要和什麼人見面,當聽到對方居然選擇在深喉酒吧見面,李凌不禁眉頭一皺,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總隱隱透露著擔心。

  深喉酒吧是離李凌所在學校不遠的一家酒吧,那一條街上,都是鱗次櫛比的酒吧和書店,一邊是墮落的大學生,一邊是奮進的大學生。

  酒吧是什麼地方,喝酒?k歌?聊天,但遠遠不止於此。李凌不是學生,就是當學生的時候,也不曾光顧,但或多或少也都很有些耳聞,說白了,這些酒吧,就是有著光鮮外表的紅燈區。而裡面從事色情服務的,大部分都是周邊學校裡的女大學生們。

  倘若你晚上十一點以後,一個人孤零零的遊蕩在那排酒吧門口,熱情好客的老闆會強拉你進去,給你介紹一個純情的女大學生,女大學生會告訴你,什麼叫做從象牙塔裡走出來的開放的一批人。

  至於這家深喉酒吧,李凌曾經見到過。這家酒吧,在他還是讀研的時候就存在了,他當時還十分驚訝酒吧居然會起著這樣黃色的名字。讀書的時候他也看過不少毛片,他知道,所謂深喉,是某吹簫技術的一種。這家酒吧居然會如此冠冕堂皇地把這等名字搬上檯面來,著實讓人歎服。

  當然,或許李凌想的太多,也許那個名字不過是剛好和某技術巧合,但是,郭棗兒需要晚上見什麼人,會約見她在那樣一個地方?

  郭棗兒是個純純的女孩子,李凌不禁為他擔心著。可不要被什麼人給騙了。

  郭棗兒掛了電話,直接問李凌道:「深喉酒吧是在××路上嗎?」

  李凌點點頭,擔憂道:「你約了人在那見面嗎?你一個人?需要我陪你去嗎?」

  郭棗兒本來聽到李凌那句「你一個人?」的問句,正要給予否定的回答,但聽到他後面那一句話,不禁欣然應聲:「好啊,你認識那個地方,到時候就帶我們去吧。」

  「我們?」李凌納悶道。

  郭棗兒嘻嘻一笑,說著,「是啊,我得打個電話給岳石,你見過的。他來過你這。」

  李凌猛地想起那個在自己門前閃過一下的那個高個子帥哥,他就是郭棗兒口中的岳石,原來郭棗兒是要和他一起去,自己竟然自作多情了一把。但既然答應了郭棗兒,自己當然義不容辭了。李凌這樣對自己說著,其實說白了,他內心裡何嘗不是想和郭棗兒親近點,好好保護她?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9:04

060 魅力與財力並存

     李凌看著郭棗兒拿手機開始撥打電話,忍不住問道:「你的手機不是關機了嗎?」

  郭棗兒解釋道:「我隨便買了張手機卡,不要身份證登記,就可以用。」李凌這才明白郭棗兒他們可能人手新買了一個手機卡,而且看郭棗兒手中的手機,也像是嶄新的,屏幕上那層薄薄的保護膜都還沒有撕掉。

  李凌很有些好奇郭棗兒到底約了什麼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但郭棗兒顯然沒有時間給他解釋這個問題,郭棗兒想了半天,看了看時間,對李凌說道:「我回去拿點東西,等會兒和岳石一起來找你。」

  郭棗兒說完,就朝李凌倉促一笑,然後開門離開。只剩下李凌一個人留在房子裡。

  李凌一整天沒有進食,郭棗兒剛走,對面的老太太就把郭棗兒留下的一個保溫筒給拎了過來,一邊道歉道:「小郭把這個忘在我這了,現在才想起,肯定都涼了,李老師您自己熱熱啊。」

  李凌對著和顏悅色的老太太一陣感謝。

  老太太朝裡張望了會兒,說道:「小郭走了?」

  「啊,」李凌沒想到郭棗兒的魅力如此之大,還讓老太太對她念念不忘了。

  老太太一邊惋惜,一邊嘖嘖讚道:「小郭這姑娘不錯,咋這麼快就走了那。」敢情她還想再找她聊聊。等著老太太一步步返回對面,望著手裡抱著的保溫筒,李凌這才覺得很有點肚餓,他也懶得去溫一溫,直接就打開保溫筒,拿了根調羹就直接舀了一大勺往嘴裡送。

  這一下午,李凌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為郭棗兒的平安無事而落下了心口的大事,卻又為自己混亂的思緒而愁苦。他對於郭棗兒到底是怎樣的心態呢,李凌說不上來,也不想去仔細研究。因為他潛意識裡不想把郭棗兒和丁嘉兩人放在一起細細比較,此時此刻,他不想把郭棗兒單獨列出來分析,分析自己對她是否只是單純的男女吸引,一瞬即逝。而自己的心則留給丁嘉。畢竟到最後,自己只能選擇和一個人共度餘生,如果最後能贏得丁嘉的芳心,當然是件美好的事情,但和郭棗兒無緣又何嘗不是讓他微微感到遺憾呢?

  李凌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視機,也不知電視節目在說些什麼,他的腦袋昏沉沉的,思緒飄到了十萬八千里外。耳邊漸漸飄入隻言片語:「美國《人物》雜誌的封面女郎,被譽為最具有東方古典美的女性」、「當選為《時代週刊》本年度全球十大魅力與財力並存的女性」、「受到總理親口誇讚」……

  李凌完全沒有聽進去,他茫然地坐在那裡,遙控器胡亂地按了一圈,回到了原點,結果那一番話再次闖入李凌的耳朵。

  李凌很有些納悶了,這都是什麼?他終於從混沌的思想中抽離出來,雙眼看向電視機,只這一看,渾身上下好像觸了高壓電,瞬間把自己給燒焦了,焦透了。

  電視上是丁嘉那個《相約名人》節目的預告片,李凌不是看見了丁嘉才渾身觸電,而是她身旁採訪的對象,和他第一次見到郭棗兒時候所穿的衣服一模一樣,正是那條超塵脫俗的白色連衣裙。李凌覺得十分眼熟,因為他的腦海裡一直是郭棗兒和丁嘉兩人繞來繞去的影子,當他瞥眼看電視的時候,一眼看去,分明就是郭棗兒坐在台上。

  等他冷靜下來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個女嘉賓被刻意地打了馬賽克,看不到臉。想來這個預告意在給人留個懸念,讓人們最後才一睹廬山真面目。

  被節目描述成這樣的女性,還真是男人夢中完美的妻子,尤其是窮光蛋夢中的理想妻子。但是,這個人分明就是郭棗兒吧?!李凌努力回憶他第一次見郭棗兒的情形,也就是上周週末,正是在電視台對面的咖啡廳見她。這個時候的她,出現在電視台門口,應該就是要去接受採訪的。而丁嘉和自己的約會泡湯,原因也正是她所說的,台裡來了個「大人物」,得趕緊去採訪。

  如此一想,那女人是郭棗兒無疑。

  李凌看著這個製作花哨的預告片,看起來省台對這次節目十分重視,連預告都放五分鐘。他聽著一些採訪片段,「要不是殷彩來參加拍賣會,我想我們還沒有機會見識一下您的廬山真面目呢。殷彩很少上通告,參加娛樂節目吧。」

  心裡想著,確實,郭棗兒就是來這裡參加拍賣會的,可是,殷彩?她怎麼又叫殷彩?李凌納悶著,那邊丁嘉又說起來,「我這裡有個資料,說殷彩一年之內陸續贈送給國家十件文物,其中很多都是十分珍貴的國寶……」

  李凌心裡一驚一乍的,如果這女人是郭棗兒,那還真讓他覺得有些恐怖了。

  下午六點半,李凌的門想了。

  李凌開門一看,郭棗兒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門口,用玉手在耳邊扇著微微的風說道:「我真是糊塗,沒有問你電話號碼,……我又不敢開手機,只好跑過來一趟了。」

  李凌看著郭棗兒因為爬樓梯而有些紅漲漲的臉,不禁會心一笑,說道:「走吧,深喉離這裡很近,咱們打個車去,一會兒就到了。」

  郭棗兒點點頭,和李凌一起出了門,那個高個子岳石站在樓底下,身後是一輛黑色的奧迪A8,他見郭棗兒和李凌出了樓,趕緊打開前座的車門,請郭棗兒坐進去。

  李凌大概掃了一眼那輛轎車的車牌,是本市的車牌,好像還有點早,看來是臨時借的。

  郭棗兒見李凌乖乖地坐進後座,竟然無事岳石的開門,也跟著他朝後座擠進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9:22

061 車內

  李凌見郭棗兒主動和自己坐在一排,雖然明知她此舉決沒有刻意親近一下的意思,但李凌暗暗地還是有些欣喜。

  岳石坐在了司機的位置上,李凌簡單說了一下方位,從哪個校門出去先。

  郭棗兒趁李凌停止和岳石交談的空檔,忽然換了一副虛心求教十分認真的表情正襟危坐,對著李凌問道:「你是搞微生物的老師,對嗎?」

  李凌木訥地點點頭,「咳咳,你怎麼知道的。」

  郭棗兒櫻桃小嘴一嘟,說道:「猜也可以猜到啊。你對炭疽啊,鼠疫啊那麼熟悉,肯定是搞微生物、細菌方向的了。」

  李凌看她那可愛賣弄的表情,很是喜歡,不禁嘲笑道:「看不出來,你也不傻嘛。」

  郭棗兒沒想到李凌這個時候還要貧嘴,伸手便要去打一下李凌,李凌看她飛掌過來,身子往旁邊一傾,郭棗兒的手本來是拍在他的肩頭,結果撲了個空,一下子沒有控制住,結結實實拍在了李凌的大腿上。

  只聽「啪」的一聲,很是清脆。

  李凌忽然興之所致,故意裝著很痛,配合著這聲音,旁若無人地發出一聲聲音還算巨大的「哎喲」,惹得前面專心致志開車的岳石都忍不住從後視鏡子裡向後看,李凌剛「哎喲」完,也從鏡子裡看到了岳石的眼睛,四目相對,都很有些尷尬。李凌從岳石眼裡多多少少看到了一種含蓄的嫉妒,當然,或許是他自我感覺而已。

  郭棗兒沒想到李凌會抱著腿縮在一旁,不禁有點緊張了,她著急地一邊問著:「啊?打得很重啊,你沒事吧?」一邊手忙腳亂地伸手過去想要幫李凌揉一揉,好彌補一下自己的過失。

  李凌這才覺得自己有點不夠莊重,都已經三十歲的人了,還做這樣無聊的好似孩童般的遊戲,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見郭棗兒真的上當還過來幫忙揉的時候,雙手扭捏起來,一邊說「沒事,沒事」,一邊往裡面縮。

  郭棗兒看李凌往裡縮,越發覺得自己有點過失,更是把手按過去,誰知這個想按,那個扭捏想退,兩下一糾纏,手手相交,碰在一起,好像擦出了電火花一樣,郭棗兒迅速把手抽離開,別過頭坐正。李凌也頓覺一股電流順著和郭棗兒相碰撞的手指一路傳輸上來,直到他的腦神經,引起大腦的幾秒鐘短路。這種感覺麻麻癢癢,心裡好不受用。

  郭棗兒聲音微弱道:「對不起啦。」

  李凌暗暗好笑,覺得郭棗兒真是有趣至極,明明是自己調笑在先,她倒還先和自己道起歉來。李凌眼睛不經意地瞥到車裡面的後視鏡,和岳石再一次眼光接觸,岳石這次都快冒出火來了。

  岳石癟著個嗓子問道:「出了校門然後怎麼走。」

  李凌心想他好像很有點火大,只好乖乖地老實說著:「往左走,到了某某廣場那的十字路口,再往左,就在那條街上。」

  郭棗兒見李凌不再呻吟,又認認真真地問道:「想請教你幾個問題,可不許開我玩笑了。」

  李凌看郭棗兒雙手規規矩矩疊放在雙膝上,側著身體,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只好收斂玩性,誠懇地點點頭。

  郭棗兒問道:「可不可以通過研究土壤裡的細菌,然後推斷出出土文物的年份。」

  李凌心中想著,郭棗兒果然是對這些文物著迷,可不就是那個殷彩?但看郭棗兒一臉期盼地望著自己,只好暫時壓制住自己心中的疑問,專心致志地回答起她的問題。

  「這個要具體而定了。如果是比較久遠的,譬如忽然挖出一個埋藏了上千年的古物,附著在上面的菌種很可能就和現在的不一樣。而且還需要有對比的參照。但是如果比較近的,就不容易下定論。畢竟土質變化不大。」

  郭棗兒眉頭一皺,李凌不禁關切道:「你想推斷一個什麼樣的東西呢?或許可以。」

  郭棗兒聽李凌說或許可以,眼內又閃出喜色,「就是一個銅像,是兩百多年以前的,至於什麼時候埋入土裡,應該也就是八、九十年的事情吧。」

  李凌點點頭,表示認真的聽著。

  郭棗兒心想這樣說得不夠詳細,還是仔細說說比較好。她挪了挪位置,靠近李凌,似乎這樣說得更清楚明白一點,「你聽說過圓明園大水法嗎?」

  李凌很有些汗顏,在郭棗兒這種以古為樂的女子面前,自己簡直就是一張白紙,他嘿嘿乾笑著搖搖頭。

  郭棗兒正要耐心解釋,忽然一個急剎車,兩人一齊朝前一靠。

  岳石冷冷地說著,「到了。」

  郭棗兒坐在靠馬路一邊,李凌趕緊把自己這邊的車門打開,伸手去拽郭棗兒出來。

  郭棗兒出了小車,抬眼一望,只見頭頂上方是深黑色的一塊大牌子,上面用花體鑲嵌著兩個白色大字——「深喉」,然後是鮮紅欲滴的「酒吧」二字。

  現在已經是入夜十分,但從外面看起來,酒吧裡面似乎比外面還要黑,讓人有一種壓抑的感覺。音樂聲從裡面飄飄裊裊傳出來,奢靡,暗淡,卻又是是昏沉沉的傷感音樂。

  門口站著兩個穿著短裙的濃妝美女在聊著天。其中一個吐著煙圈,另一個也拿著打火機給自己雙指夾著的香煙點著火兒。

  李凌朝郭棗兒說道:「就是這了。一起進去吧。」

  郭棗兒點點頭,岳石直接把車鎖了,就和兩人一起把茶色的玻璃門向內推開,走了進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9:38

062 大水法

  酒吧裡,魚龍混雜,只是一進去,就一目瞭然。

  音樂聲非常的大,一個動情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個角落裡動情地演唱著,幾個大屏幕放映著劉德華演唱會背景的MTV,沒有人去聽男子的演唱。

  所有人自顧自地墮落著。

  李凌三個人挑了個靠窗的鞦韆座坐下了。

  似乎看著外面車水馬龍,他們的心反而要安定一些。

  郭棗兒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地小聲跟身旁的李凌解釋起什麼是大水法。

  「乾隆皇帝修建圓明園,其中有一處西洋樓叫做海晏堂,樓前是噴水池,中央是個中西合璧的十二生肖抱石噴泉,叫大水法。那十二生肖分別是十二座獸頭人身的精緻銅像,分別代表著子丑寅卯十二個時辰,按時噴水報時。譬如是子時,那個鼠頭就會自動噴出水來。而中午十二點,也就是正午的時候,十二生肖會同時爆發噴泉,場面十分壯觀。這個大水法是西方人設計的,雖然是中國的十二生肖,但似乎又帶著點希臘神話的色彩。」郭棗兒說著,眼裡露出欣賞之色,但漸漸地又轉為憂色與憤慨:「英法聯軍入侵圓明園的時候,看著那十二生肖異常精美,連那人身上的衣服褶皺都條次分明,狗首的每一根毛都雕刻出來,真是栩栩如生。可是,固定在底座上的人身是無論如何搬運不走,他們,就只好把獸頭都給弄了下來,唉,把那十二個銅像的獸頭都一併掠奪了去。」

  提到英法聯軍,李凌縱然再不懂歷史,此時也不免要為中國清代的可悲歷史給哀號一把。特別是自己國家的國寶被別人掠奪了,還要被收藏在那些外國侵略者的博物館裡,怎麼看都是一種恥辱。他不禁關心道:「那十二個獸頭現在都在什麼地方?」

  郭棗兒繼續悲哀道:「那十二個獸頭被掠走後,據說只有在英法聯軍進軍北京時,有特殊貢獻的人才能夠享有。所以,十二個獸頭自1860年那次浩劫之後,就分散各地了。」她說著又稍稍露出欣慰之色,「近些年,很多頭像都被拿出來拍賣,好在北京保利公司已經把四個獸頭拍賣購得珍藏在保利得藝術博物館裡,總算回歸了中國。另外八個獸頭,除了兔首、鼠首被法國收藏家收藏,馬首在台灣,剩下的就下落不明瞭。三年前,香港拍賣了狗首,但是最後專家懷疑是個贗品。」

  「那這次你要見的人,就是和這個獸頭有關了?是什麼獸頭?」李凌有些關心起來。

  郭棗兒說道:「那人說是真品的狗頭,據說,狗頭是唯一一個還留在中國本土的十二生肖獸頭,似乎當初是一個郎中用土方子救了英國將軍的性命,這個狗頭是答謝的禮物。那郎中把狗頭當作是身家寶貝,後來死的時候便把這狗頭也一起陪葬了。當然,這也是一種傳說,是不是真的,誰也不知道。」

  李凌聽著郭棗兒低低的訴說,也隨著她的情緒一樣,時而起,時而伏,一時為列強的罪行而痛惜,一時為冉冉的希望而欣慰,彷彿看見了曙光。「這麼說來,今天你想看看這個狗頭是不是真的?」

  郭棗兒點點頭,「這十二生肖的真偽很難判斷,當年香港拍賣狗首的時候,專家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辦法下定論,並不能用其他幾個頭像來判斷。現在科技考古也比較發達,有你這個資源還不好好利用?呵呵,你也幫幫忙啦。」

  李凌聽郭棗兒說了那麼多,也大概明白了,難得郭棗兒如此信任自己,以她的實力,尋更多的專家都不是問題。李凌想了想問道:「那你知不知道傳說中的狗首最後流落在哪個省份?」

  郭棗兒點點頭,「據說就是這裡。」

  李凌繼續道,「其實,每個地方的土壤細菌是有差別的,還有土壤裡面的礦物質組成都不同,說實在話,如果你是要用這個手法來辨別真偽,第一可以從各個地區的土壤著手比較,第二呢,既然是銅首,年代如果久了,表面應該有些氧化物,比如銅綠之類的,不過埋在土壤裡面,特別是和人的屍體埋在一起,因為缺氧和細菌滋生,表面的銅銹肯定有差別。可以取一些樣品回去稍微化驗一下,測一下成分。這些鑒定,我們學校都可以做。如果是偽造的,應該可以比較得出來。當然,這也是個相對分析手段,參考而已,也不能單獨作準。」

  郭棗兒洗耳恭聽,臉上漸漸露出喜色,聽李凌列舉了方法,心裡倒是漸漸放下心來。正說著,郭棗兒臉色一變,想來是她口袋裡的手機響震動了,她趕緊掏出來接電話。對裡面說著:「我到了。你在哪?」她話還未說完,就有個人走了過來,在郭棗兒對面,岳石旁邊的座位上一霸,就翹著個二郎腿坐了。

  想來他是看到郭棗兒拿出手機接電話,就瞄準了她。

  他坐過來,掃了一圈,說道:「這麼多人啊?」

  郭棗兒朝他一笑,說道:「頭像在哪,能帶我們看看先嗎?」

  那人大概四十歲左右,啤酒肚有點凸現,加上他的坐姿實在不敢恭維,整體看去,就像一個仰天而坐的孕婦。他懶洋洋道:「看肯定是可以的。不過,你們這麼多人,我不放心。小姐,你也知道那東西的價值。」

  郭棗兒沉吟著,「那你的意思是?」

  「就你一個人!」

  「這怎麼可以!」「不行!」李凌和岳石同時出聲。李凌有些急了,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就一個女的跟你去,我們又怎麼放心?」

  「好吧,要不這樣,就兩人跟我去,一男一女,這總可以了吧。」

  「我跟你去。」岳石率先道。

  那人瞄了身旁肌肉健碩,目光如炬的岳石一眼,又看了看文質彬彬,帶著副眼鏡,似乎手無縛雞之力的李凌一眼,說道,「就你們倆吧。」一句話把岳石拒之門外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49:56

063 搶劫?綁架?

  李凌把面前的橙汁一飲而盡,便看了看身旁的郭棗兒一眼,郭棗兒的心裡全掛記著那個狗首石像,雖然那人的要求有些過分,但郭棗兒還是點頭表示答應,心裡一心一意想著快些證實石像的真實性。

  岳石當然十分不放心:「多一個人有什麼關係?我們是正當的買家,還會強搶不成?」讓郭棗兒和李凌單獨前往,雖說李凌是個男人,但看他手無縛雞之力,是人也放心不了啊。

  那人哼了一聲,不滿道:「大哥,你們正當,我不正當啊。這東西,是我一個人辛辛苦苦從別個棺材裡給挖出來的,這事情誰個也不曉得,你們三個人要是見到了寶貝,把我一個人給幹掉,帶著寶貝跑了,我不是雞飛蛋打了?去了多的?!」扯了半日,那人死活不肯讓岳石同行。

  岳石長得彪悍,雖然穿的是長袖,但依然可以看出他手臂上凸起的二頭肌,一看就是特能打。

  郭棗兒迫不及待,只好對岳石說道:「那你就不要去吧,在這裡等我。放心吧,有他陪著我,不會有事的。」

  她也不等岳石的堅持,便問那人道:「趕快帶我們去看吧,離這裡有多遠?」

  那人說道:「不遠,不遠,坐車一下子就到了。你們開車來的吧?」

  郭棗兒點點頭,便主動站了起來,央著那人快些帶自己前去。

  岳石被迫坐在酒吧裡,繼續等待,連著叮囑郭棗兒有事打電話,云云。

  郭棗兒答應下來,和李凌一起出了酒吧。那中年男人竟說道:「那就坐你們的車去吧。我來指路。」

  李凌打量著這個啤酒肚男人,總隱隱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現在他可是肩負著保護郭棗兒的重則,得打醒十二分精神。

  李凌坐上駕駛位,郭棗兒一個人坐在後面,那中年男人坐在前面指路。李凌從後視鏡裡時不時看看郭棗兒,她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興奮,一晃而過的黃色路燈照耀在她臉上更添了幾分夢幻的色彩。

  中年男人率先發話:「郭小姐上次是用兩百萬的高價拍賣得到了王羲之的書法,這次能出多少錢買這個狗首?」

  郭棗兒胸無城府,竟站在那男子的角度說道:「說實話,如果是真的,狗首應該比馬首那些更值錢,怎麼說也值個七百萬吧。」

  那男人聽郭棗兒這樣一說,口水都要流了出來,拚命地給李凌指路,李凌按著他的指引,認真地開著車,那人卻和郭棗兒說了起來,都是諸如「郭小姐是什麼公司的?好像郭小姐是自己買來收藏的?」「郭小姐是香港人?還是華人?」……讓李凌聽了十分反感。一聽就知道是衝著錢來的。

  郭棗兒則絲毫不在意,誰讓她今天心情格外好呢。她則問著司機,狗首長得什麼樣子,是從哪裡挖出來的。司機侃侃而談,但他似乎始終沒有正面回答過郭棗兒的問題。只是很快就又掌握了主動權,把話題引申到金錢上去。

  李凌一邊聽著,一邊覺得有些不妥。且不說這人見過狗首還支支吾吾描述得十分模糊,倘若這和個人的表述能力有關,倒也無可厚非,可是,看他的模樣,怎麼也不會像是親自去墓地裡把別人的棺材給挖出來的人。而這個人所指引的方向,也漸漸遠離繁華,朝相對十分冷清蕭條的湖邊、森林掩映處駛去。

  李凌隱隱有點擔心,不由打起擦邊球:「師傅你吃得肚子這麼圓,什麼好單位啊,吃得這麼好?」

  李凌的話,還真是和他們之前的話題相距甚遠,那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直說道:「嗐,什麼好單位!哪有飯吃!別看我天天對著銀行那麼多錢,手數的都發麻,可惜沒一張票子是自己的。」

  李凌差點沒來個急剎車:「這麼說是銀行工作了?」他憋不住道,「啊,那你一個干文職的,怎麼會去幹盜墓、挖棺材這檔事?還這麼准就被你給找到了。」他心跳已經不由自主加速了,然而車子已經按照那人的指引朝湖邊山丘腳下的一家廢舊的院內開進去。

  院子是一條林蔭路,十分的幽深,那人聽了李凌的問話,趕緊說道:「嗐,這年頭,什麼好賺錢,就幹什麼唄!」

  但是,李凌還是覺得有點不穩妥。他看這院門殘破,也不知這是哪一年倒閉了的大廠房,只怕平日裡也沒有什麼人出沒,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想了想,車速放慢了,返頭對後面的郭棗兒說道:「你給岳石打個電話。」其實,打個電話說什麼,倒沒想好,他只是想看看中年男子的反應。

  郭棗兒應聲,掏出手機,還沒撥通,中年男子忽然從前面伸過手一把把郭棗兒的手機拂到一邊,只這一下,李凌迅速把方向盤往一邊狂轉,扭頭就要往回走。

  只是,這時,已經遲了。

  一把尖冷的匕首已經抵在了李凌的咽喉。

  那中年男子變了顏色,露出一副惡狠狠凶巴巴的表情,「最賺錢的事就是這個!」

  李凌看了看坐在後面的郭棗兒,她根本沒料到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根本是措手不及,臉上的笑意還僵硬著,瞬間添了冰霜,好不可憐。

  不知是郭棗兒楚楚可憐的模樣,召喚了李凌保護的慾望,還是怎地。李凌猛地一踩油門,希望一個踉蹌能引得那人把匕首給扔開。然後來個反手擒獲,把他扔出車外。

  只是,李凌想得太好了,他才剛剛按照想法,一個急剎車之後,準備拚命和那人生死相搏,後面的車門卻突然大開,從外面伸出兩雙黑黝黝的手把驚叫的郭棗兒拖了出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3:17

064 相依相偎

      此時的李凌完全沒有了反抗的能力,因為郭棗兒已經十分不幸地落入了他們的手中,李凌唯有束手就擒,因為他看到了車外一共有四個人,加上車裡這個剛才被自己晃蕩了的那個中年男子,就是五敵一。

  他們再不濟,可就算是李連傑、成龍來了,只怕也搞不定。

  李凌乖乖地任由他們打開車門,把自己和郭棗兒一起扭著往裡走著,這一路過去,只是漆黑一片,這深幽的樹林掩映處,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大集裝箱,李凌心想,看裡這廠原來是產集裝箱的,怪不得這麼大的面積,只是廢棄了這麼久?都沒有什麼善後措施?

  他不知這一夥人想要幹什麼,但他目前唯一能作的就是要留下點什麼,無奈雙手被他們反制著,根本騰不出空來。只是當他們在一個集裝箱門前停留的空檔,他的腳用力去踩住另一隻腳上穿著的鞋,好容易把皮鞋趁人不備留了下來,只是這一點,也不知是不是徒勞。

  李凌再看郭棗兒,只見她望向自己,驚甫未定。他現在是她唯一的支柱。李凌給了她一個眼神,儘管自己本來是擔心得要命,簡直跟做夢一樣的感覺,但在比自己更弱小的郭棗兒面前,李凌卻又平添了幾分勇氣和仗義。

  他們押著郭棗兒和李凌進了集裝箱,反手把門關上,才由一個人亮出了手電筒,手電筒的單線光照射在厚實又凹凸起伏的集裝箱頂上,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大圓光圈,反映出來,簡直有些恐怖的感覺。

  郭棗兒看得清楚李凌,心裡反倒安定了不少,只是呼吸很有些急促,她的臉上因為緊張而脹得通紅。

  李凌冷眼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郭棗兒也問道:「你們根本沒有狗首,對嗎?」在她看來,生命的安危倒似乎遠沒有找到狗首銅像的失望更讓人傷心了。

  中年男子似乎是那群人的首領,他乾笑了一聲說道:「殷小姐,你是香港女首富的千金,你的身價應該比十個、一百個狗首都值吧?」

  郭棗兒沒料到中年男子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李凌也沒想到郭棗兒,也就是電視裡那個殷彩,居然另一個身份是女首富的女兒。香港女首富殷寂在香港那些富豪當中總資產排名第二,僅次於李嘉誠,當然她也是新近躍上來的富豪,只因她的父親生前就只有殷寂這一個女兒,所以他死後所有財產都歸於殷寂和她丈夫名下。如此說來,郭棗兒的父家是中央的領導,而母家卻是香港最富的財團。這樣的身世,還真是讓賊不起賊心都不行。

  郭棗兒事到如今還傻乎乎地問著:「你們,怎麼知道我?」

  既然郭棗兒和李凌進了死胡同,眾人不禁放鬆了警惕,鬆開了兩人的手,李凌趕緊搶到郭棗兒身邊,護住她,做著垂死掙扎。

  中年男子對著郭棗兒冷哼道:「你們這些有錢人,不知腦袋裡都在想什麼,你也不好好想想,你一個人在拍賣會上拍下了那個什麼王羲之的破字,誰個不知道?不想變著法子從你那整點錢花?你也不想想你那狗首的消息是從哪裡得來的。」

  「拍賣行?」郭棗兒臉色依舊潮紅,但紅裡帶白,透著驚訝。

  李凌算是明白了,這件事情定是拍賣行裡有人和他們串通了,把郭棗兒的資料洩露出來,然後又主動聯繫郭棗兒,透露出什麼狗首這樣的消息,讓郭棗兒去看貨。可是毫無心計的郭棗兒竟真的這麼容易就著道了。

  「你們是想綁架了?」李凌早該反映過來,他早就覺得這個能流連於酒吧的銀行職員渾身有點不對勁,但從未經歷過這些事情的李凌,雖然明知道凡事要多一個心眼,但也沒有打醒十二分精神,否則他作為司機,實在有很多機會掉頭回去的。

  不過,現在懊悔也於事無補了。李凌此時才想起自己的手機還在自己褲子口袋裡,他必須趁機求救,他看中年男子對於自己提的問題,一臉嘲笑之色,趁著昏暗,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他記得早上來找自己的兩個中南海保鏢應該打過自己的電話,他隱約回憶著這之間應該再沒接過 別的電話,他用手觸摸著按鍵,撥通,他心想這些人到底不夠專業,倘若是專業綁架人士,自然要先搜身把這些對外通訊工具都給繳了。現在,能撥通一秒鐘是一秒鐘,也許他們說不定會憑著這個電話找到自己。

  這時候門被打開,對裡面的中年男子匯報道:「車子我已經藏好了。」說著遞上了從車上揀來的郭棗兒的手機。

  那中年男子看到手機,猛然想起什麼,自己朝李凌走來,李凌預感到什麼,大聲道:「你們綁架了郭小姐,只怕以後吃不了兜著走!」

  中年男子冷笑著,倒不畏懼,「老子欠了一屁股債,要死,也該被砍死了!放心吧,這裡都是亡命之徒,不怕!」

  那中年男子朝手下一努嘴,拿著手電筒直照李凌的臉,李凌被那集中的光線照得刺眼,趕緊別過臉去,雙手被別人已經架起。

  中年男子搜了搜李凌的身子,把手機錢包一應取走,然後狂笑著對李凌說道:「小子有福氣啊,有個這麼靚這麼有錢的妞陪你過這麼多天,都可以風流快活多少次啊。別說哥沒沒有便宜你啊,」他說著用剛剛掏出來的手機敲著李凌的臉,「你們要是有命出去,搞不好你就做了女富豪的上門女婿啊,哈哈哈~~~」

  他說著高興,一揮手領著別人都出去了。臨走,還有一兩個人看著郭棗兒有些流連不捨,被那中年男子一頓暴喝:「你們他媽的還想不想要錢?想要錢,就和我出去幹事,別想那些心思!惹那麼多事!」看來他還是單純地想著綁票,倘若任由他們的性子傷害郭棗兒,只怕事情鬧得複雜,出了什麼茬子,錢也沒了。

  當門被關上,最後一絲月光也消失的時候,偌大的集裝箱裡烏七抹黑,李凌只感到雙眼就如同盲人一樣,完全不能放進來一絲光線。

  郭棗兒嗚咽起來,李凌自己也感到一種絕望和死亡的夢魘慢慢地淹沒了自己,他努力克服著這種幻覺侵蝕,一邊伸手朝郭棗兒哭泣的方向,一點點摸去,強出頭道:「棗兒,別怕,你在哪?」

  說著,他的手就已經碰觸到了郭棗兒柔軟的身體,但李凌不禁一驚,他原以為郭棗兒定然會嚇出了一聲冷汗,誰知他手所碰觸到的身體,竟然是火熱的,滾燙的!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3:29

065 這激情的一夜!!

      郭棗兒低低地說著:「這裡好黑,好黑啊。」她的身體碰觸到剛剛挨過來的李凌,一下子就軟癱在李凌懷裡了。

  李凌聽著郭棗兒柔弱的軟語,越發忘記了害怕,只知道緊緊把郭棗兒摟著,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他感受到郭棗兒火辣辣的肌膚似是在燃燒一般,不禁擔憂道:「棗兒,你沒事吧,是發燒了嗎?」他說著,拿手背去輕輕碰觸郭棗兒的額頭,果然是個小太陽在散發著熱量。

  郭棗兒沒有回答李凌,她好像不大能聽到李凌的聲音,只是自顧自地嗚咽著:「對不起,要不是跟著我,就不會連累你了~~對不起……」

  李凌沒想到郭棗兒會在這個時候朝自己道歉,原來她哭的不單單是自己,還是因為所謂的「連累」而深感歉疚。李凌把郭棗兒的頭一把攬過,安慰道:「放心吧,棗兒,有我在,就不會讓你有事的。」只是,他自己也知道這些話說出來也只不過起著安慰的意義,他為魚肉,人為刀俎,自身難保。

  他正憂心著,懷裡郭棗兒的呼吸卻愈來愈急促了,她的手忽然抬了起來,搭在李凌的背上,摸著他汗涔涔的背脊,讓李凌一下子好像觸電一般,渾身上下的細胞格外地躁動。

  郭棗兒滑膩如凝脂的纖纖細手帶著超常的體溫,熾熱燃燒著在李凌的前胸和背後都摩挲著,此時此地只有他們兩人,孤男寡女,共處於黑漆漆的集裝箱。美女在懷,倘若是平時,李凌就已經有些慾火焚燒了,更何況是現在這非常時期,人在生死之間,似乎更容易激發出最原始的慾望,此時的李凌,在郭棗兒如此誘惑的情況下,很快就燥熱起來,甚至想發出渴望快感的聲音。

  只是,李凌還沒有放恣開來,郭棗兒卻突然間不再哭泣,本來是嗚嗚的抽咽,卻漸漸被一種低低的,帶著女人最惹人興起,讓人憐愛的呻吟,身軀在李凌的懷裡扭動著,顫抖著。

  她的雙手不再駐足於李凌的上身,她似乎毫無意識的就滑向李凌的臀部,在那裡向下前進。敏感的男人在平日裡端莊淑女一塵不染的郭棗兒毫不熟練,但卻滿是渴望與索要的肢體動作下,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短促卻又深遠的呼聲。

  郭棗兒聽到這一聲異性傳來的聲音,更是一陣猛烈的顫抖,她忽然坐直了身體,似乎很有精神一般,雙手環住了李凌的脖子,頭湊了過來,動人濕潤的兩瓣嘴唇在黑暗裡瘋狂地搜尋著李凌的雙唇。

  當那熱乎乎的呼出的氣體,直接衝擊著李凌的皮膚,就好像是添加了致命的催化劑,一下子把李凌丹田處的命根子給召喚起來,他腦袋轟的一聲,似乎也什麼都忘記了,他積極地配合著郭棗兒,把自己已經燙得像兩根烤腸的嘴唇給貼了上去。

  濕濕的舌頭絞纏在一起,他們的身體也貼合在一起。

  郭棗兒的手在李凌的身體上來回摩擦,速度很有些快,好像一隻找不到回家路的可愛流浪狗,在等待著李凌帶她回家,找尋那最快樂,最甜蜜的天國家園。她身上散發的本來是清新淡雅的茉莉花香味,此刻卻變成了最恐怖的香水毒藥,讓李凌一下子就陷入了性愛的漩渦,腦袋裡空白如紙,身體完全交給了身體本身。

  李凌熟練又急迫地用抖動的雙手把郭棗兒的上衣一股腦兒給往上捋著,很有些粗暴地把她的上衣給硬生生的剝離開,他的雙唇很快又貼上了郭棗兒的櫻桃小口,那裡的巧舌正迫切地等待著自己。

  李凌把自己的上衣褲子也用最快的速度給脫掉,扔在地上,一把將郭棗兒按倒下去,雙手探起郭棗兒胸口的文胸,揉捏著那滑嫩的,柔軟的乳房,一下子就有一股熱血直奔腦門。

  身下的郭棗兒快意地哼了一聲,身軀扭動地更加激烈了。但她除了發出動人的呻吟,一句話也沒有。

  李凌終於按捺不住,他摸著郭棗兒光滑的大腿,摸著最後一層絲薄緊貼著肉體的底褲,那一剎那,他只想著佔有。

  他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就隔著褲子朝著郭棗兒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或許是這個時候的郭棗兒格外的誘人,畢竟一個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轉變為欲女,這本身就讓人感到刺激新奇;或許是這個時候,生死已經難料,今宵有酒今宵醉,放縱這個詞語成為了今晚的流行詞;或許是孤男寡女,或許是恩愛有情,總之,李凌在沒有用大腦思索的時候就先用下體思考了。而且這個干將在今夜卻十分的勇猛,讓李凌以為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又回復到了二十歲那個悶頭小子的青蔥歲月。

  郭棗兒在越來越高頻率的呻吟中,很快就濕了。

  李凌很明顯的感覺到那本來就有些滑溜溜的褲子更加的不堪一觸了。

  李凌完完全全地沉浸於欲的海洋,他把最後一層障礙也清除掉了,正要不顧一切突破最後一絲防線,身下的郭棗兒,在呻吟之中,卻夾雜著一絲疼痛的哀號,只這一聲哀號,讓李凌的大腦在短路之後,又突然那一下子恢復了轉動。

  他大口地喘著粗氣,問道:「棗兒,疼嗎?」

  郭棗兒全然沒有回話,仍舊抽動著身體。

  李凌又呼喚了兩聲,依舊沒有反應。

  此時的李凌,才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和郭棗兒的不正常,她那滾熱的身體,扭動的嬌軀,以及讓人無法拒絕的呻吟,無不告訴李凌,此時的郭棗兒和以往的完全不一樣,莫非是被人下了藥?!雖然李凌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東西,但平日裡看的電視,報道多了,倒也不是全然不知。

  這樣一想,李凌慾火漸熄,隱隱的擔憂現了出來,下藥的應該不是這夥人,他們既然已經把郭棗兒綁架了,就沒有這個必要。可如果不是他們,又會是誰呢?

  他還沒清醒片刻,耳畔的嬌哼又響起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3:41

066 救兵

  慾火還是燃燒著李凌的身體,只是李凌此時此刻卻無論如何都再也狠不下心來放縱自己的愛慾。郭棗兒是個好姑娘,倘若自己在她並不情願的情況下,就這樣把她給佔據了,那自己還真的不算個男人,自己恐怕要後悔的!

  他這樣想著,聽著郭棗兒此起彼伏的喘息聲,本來好容易平息的慾火,又有著「死灰復燃」的趨勢。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想就這樣佔有郭棗兒,也不得不承認, 這當中很大一部分是愛慾,但也絕對不單單是慾望那麼原始的簡單,他其實已經不知不覺當中,喜歡上了這樣一個單純美麗的小姑娘。

  但是,正因為這樣,李凌更不能就這樣讓郭棗兒不明不白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李凌。此時的李凌,沒有想憑著郭棗兒的家世背景,如果自己和她發生了關係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他僅僅想著的是,不能做這樣對不起自己對不起郭棗兒的事情。

  當然,如果這個時候,郭棗兒不是吃了藥,而是清醒狀態,情況就不一樣了。

  李凌喜歡丁嘉,那是他許多年來一直保存的一個夢,時日久了,就算明知那是個夢,但也習慣了,拋不下。但是郭棗兒呢,李凌曾經不止一次在腦子裡問自己對她是什麼心思,愛?談不上,朋友?太生疏了。郭棗兒和丁嘉也許就是李凌的紅玫瑰和白玫瑰,紅玫瑰有紅玫瑰的媚,白玫瑰有白玫瑰的嬌,難以取捨。

  但是今晚,李凌似乎對於郭棗兒的愛更濃烈了一些。肉體上的接觸總能或多或少刺激到人的精神感覺。所以,如果在今晚,讓他在郭棗兒和他夢中的丁嘉做個選擇, 也許他會選擇把郭棗兒摟在壞裡。因為這一刻,她離不開他。

  李凌感受著身旁郭棗兒的呼吸,此時的心裡已經沒有多少慾望,而是憐愛。他把自己的內褲穿上,好容易終於說服自己的身體,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把郭棗兒的衣服摸索著穿上,以免她著涼,更免得自己又一時按捺不住做了錯事。

  李凌就這樣呆呆地坐在郭棗兒身旁,眼睜睜「看著」郭棗兒在那裡受著慾火的煎熬,她現在需要性愛,但自己決不能那樣對待她。

  就這樣聽著郭棗兒的呻吟,李凌昏昏沉沉地有些睏意了,集裝箱雖然大,但常年沒有人進來,加上空氣不通,悶得要死。李凌的困意越來越重,他耷拉著眼皮,拉著郭棗兒滾燙的手,漸漸地睡去……

  當李凌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黑暗中突然爆發出的亮光給照醒的。那亮光是集裝箱的大門陡然打開,闖了進來的。

  李凌頭重腳輕,還以為是那些綁匪有什麼重要事情交代,抑或是來送水送飯。

  誰知,惺忪的眼睛才張開,就看見一個拳頭朝自己的俊臉猛地衝過來。

  李凌本來就因為空氣不新鮮有些反應遲鈍,也不是什麼體育強人,那一拳來得超快,根本就避不開。

  於是,一拳結結實實打在了李凌的左邊臉上。

  李凌眼冒金星,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一拳打得他找不到東西南北,一股血腥味從喉嚨裡往上翻滾,他抬起頭不明白得張望,眼睛漸漸適應了強光,看清了東西,只見眼前不是那個啤酒肚綁匪,而是郭棗兒那個仇視自己的跟班岳石。

  李凌遲鈍地想著,看來咱們是得救了。他還沒來得及告訴身畔郭棗兒這個喜訊,就被岳石一腳踢中胸口,他一陣劇痛,拉著郭棗兒的手不禁放開,只見岳石惡狠狠地對著自己,兩隻眼睛射出利刃,咆哮道:「你都對殷小姐做了什麼!」

  李凌不明白地看著岳石,又回頭看郭棗兒,不禁大感尷尬,只見她的上衣扣子基本上全部扣錯了,地上還散落著她的文胸,定是昨天晚上李凌太過緊張,一時也沒敢接近郭棗兒的身體太長時間,免得又勾起慾火,所以一時竟忘記把這個給她重新穿上了。加上李凌自己本身的衣服還墊在郭棗兒身下,只有一條褲子在身,是人看到這個也能聯想到昨晚的情形。

  李凌確實冤枉,但更不想岳石或者其他旁人誤會郭棗兒,他趕緊解釋道:「我什麼也沒幹!」說著,因為胸悶,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可是,他這樣說,岳石卻未必相信,他看著地上睡得有些熟,完全沒有醒來的郭棗兒,輕輕又溫情地呼喚著:「殷小姐,殷小姐。」但郭棗兒完全沒有回應。

  李凌此時已經完全清醒明白過來, 看來是這個岳石找到了這邊,也對,郭棗兒的身份特殊,那些癡心妄想的人哪裡是那麼大財團的對手?他看岳石在旁邊叫著郭棗兒,忍不住道:「她好像是被人下了藥。」

  「下藥?」岳石雖然感到驚訝,但對於李凌的罪行,依舊沒法原諒,他很快就過來揪著李凌的衣領不放,「是你幹的!你他媽的是不是人!」

  李凌心想這岳石還真是有力氣沒腦子,他心裡冒氣,也對著他大聲道:「我會幹這樣的事嗎?你用用腦子吧,我什麼時候有機會下藥,何況我和她都困在這裡,自身難保!我喜歡棗兒,就算要怎樣,也是要大家心甘情願!」

  李凌說的話語無倫次,但卻把岳石給說愣住了,他有些哀怨地自言自語道:「是啊,殷小姐心裡掛著你,我又何必多事!」

  李凌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岳石看到衣著狼狽的郭棗兒,還是一陣臉部抽筋,他扶起郭棗兒,把她身下的衣服丟給李凌,凶狠道:「你要是敢辜負殷小姐,我絕對會打斷你的腿!」 一邊說著,就抱起郭棗兒,朝集裝箱外走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3:55

067 兩撥敵人?

  李凌摸著有些疼痛的胸口,狼狽地爬了起來,把衣服迅速穿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來,估計過了十分鐘,他才也跟著岳石的腳步踉蹌地走出了集裝箱那陰暗但又充滿回憶的天地。

  李凌走出來,才發現外面已經站滿了人。仔細一看,全部是穿著灰藍顏色警服的公安,把個偌大的集裝箱給圍了個滿滿的。

  自己開過來的郭棗兒的那輛車也被拖了過來,幾輛警車環繞著。他再細看,原來那個啤酒肚已經和昨天出現的有過一面之緣的綁匪們,全部被上了手銬,一個人後面跟著兩個刑警,無處遁形。

  岳石此時已經把郭棗兒放進新開來的一輛吉普車,車上滿是泥濘,看來岳石昨夜到現在可找了不少地方。岳石此時正和一個警察說話,那人四十多歲的樣子,一臉滄桑和油光,肩上的藍灰色肩章上有著銀色橄欖枝和一枚四角的銀色星花,李凌心裡盤算著,這應該是個三級警監,在行政上來看,至少也是個處級的正職或者副廳級幹部,連他都親自出馬擔當起尋找郭棗兒的重任,這麼幾個小人物還不在短短的十個小時內就暴露出來?!

  岳石對著那警監一陣客套,李凌心裡掛記著郭棗兒,湊到那吉普車前面,誰知他剛靠近,岳石就老遠就喝令道:「你幹什麼?」他和那警監一起趕了過來。

  李凌對岳石對待自己的態度自然有些不滿,他也知這件事情上,郭棗兒是受害的,自己既然動了那樣的心思,雖然最終放棄了,但始終還是讓郭棗兒難堪,所以他被岳石打兩拳他倒也認了。何況,按照岳石對自己說得那句話,「你要是敢辜負殷小姐,我絕對會打斷你的腿!」李凌心裡竟多少有些甜蜜的感覺,如果因為這件事,讓他一輩子呵護郭棗兒這麼可愛純潔的女孩子,他心想他也是十分願意的。

  可是現在,李凌想多看郭棗兒一眼,岳石都有意見,那聲音簡直把自己當成了強姦犯,恨不能把自己和其他那些人一起給抓了。

  李凌忿忿道:「棗兒不知被下了多大的劑量,到現在還沒醒,我要送她去醫院。」愛護郭棗兒,已經是李凌默認的份內事。

  「不用了,」岳石強硬地打斷了,「我會帶她去的,這裡有她的私人醫生。」

  李凌才想起,郭棗兒為自己看病還把她爺爺的個人醫生給帶來了,可是,那到底是看護型的,不到大醫院去,實在讓人不放心。

  但是岳石不是這樣考慮的,他對那警監嚴肅地說道:「楊局長,這件事情還希望您隱瞞一下。我想,大家都不希望殷小姐的名聲有什麼壞的影響。」

  那個警監楊局長點點頭,看了李凌一眼,又對著岳石說道,「放心吧,其他的警員暫時不知道殷小姐的身份。我會找幾個可靠的人跟進這件案子。而且,我們做事一向會嚴守受害人的資料。」李凌這才明白岳石為什麼不想讓郭棗兒去大醫院,畢竟郭棗兒的身份特殊,再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子,被別人下了催情藥這樣尷尬的「蠱毒」還真是讓人想想就覺得尷尬。

  李凌到底平時和這些人接觸不多,更沒有考慮過這樣的事情,現在想想岳石的做法,倒也不是不對。

  然而,岳石似乎還有點不滿意,他納悶地問著楊局長道:「還需要怎麼跟進?這不是都明白嗎?那些人和拍賣行裡的人串通,想綁架殷小姐,借此撈一筆錢。」說到底,岳石似乎更希望很快平息這件事,畢竟這件事久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到時候對郭棗兒有什麼影響,就不得而知了。

  他說著,怕自己的份量不夠,又補充道,「這個,我想也是殷董事長的意思。」這個殷董事長,恐怕就是殷彩的母親了。看來岳石和之前那兩個中南海保鏢不同,他一直稱呼郭棗兒為殷小姐,足見他是殷家這邊的人。這件事也沒看到那兩個中南海保鏢的身影,想來這次的營救只是岳石的殷家這邊獨立進行的。

  儘管岳石希望盡量隱瞞這件事情,但楊局長卻顯然有些憂慮,「綁架是他們做的不錯。但他們堅決否認對殷小姐下藥一事。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肯定還有些古怪。」

  「不是他們?」岳石眉頭一皺,「會不會是他們撒謊?」

  「這倒不大可能。」楊局長搖頭道,「下藥的刑事罪比綁架要輕得多,他們到現在,沒必要隱瞞這點事情。我懷疑,有兩幫人跟殷小姐過不去。」

  岳石聽楊局長這一說,迅速拿眼睛看李凌,那眼光都要冒出金星了,產生了十萬伏特高壓,就要把李凌電死。李凌看岳石這眼神,就明白岳石又懷疑起自己了。他頗有些無奈,他哪裡知道很多時候妒忌之火總是能讓人缺乏理智,岳石看郭棗兒的眼神有多愛慕,對李凌自然而然就有了敵意,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也當然會安插到他的頭上。

  李凌不去理會岳石,只對楊局長道,「楊局長,這個還是不要姑息了,還是讓棗兒去做個尿檢,看看到底是什麼藥物,我想根據這藥的藥效發作時間,可以推斷出下藥的時間,這樣就可以看看是什麼地方下的。我估計就是在酒吧裡。」

  楊局長看了看李凌,非常贊同地點點頭,「越快越好。殷小姐這一段時間的安全,我們也可以派人保護。」

  岳石剛才聽李凌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和楊局長說了好一會兒,半天插不上嘴,現在終於可以說話了,「查查是什麼人也好,不過殷小姐的安全,我們會負責。還有,那個什麼尿檢,我們可以自己請醫生做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4:16

068 報警

      最後達成的協議是,公安方面繼續調查下催情藥的到底是什麼人,但是不可有太大的動靜,最好是暗訪性質,不要把事情鬧得太開。

  李凌心裡知道楊局長如此賣命,肯定是受到這邊殷氏財團的什麼好處,譬如出資翻新辦公大樓等等。倘若他知道這個殷彩的另一個身份是郭老部長最寵愛的孫女,只怕這情形又更加的著緊了。

  岳石堅持要把郭棗兒帶回他們之前住的旅館,所以一切的法醫檢測,也都只有跟著郭棗兒轉了。岳石拋下李凌,直接把吉普車開走了。

  楊局長想來是在打開集裝箱門時,也見證了李凌和郭棗兒那尷尬的一幕,對於李凌,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客氣的。誰讓他和殷彩小姐有著極不尋常的一夜呢?可是這客氣倒讓李凌有些不自在,他不希望旁人誤會本來就是完璧的郭棗兒,不希望任何人誤會她已經有了污點,儘管他差一點就犯了錯誤了。但李凌他還是很有些尷尬地解釋道,「郭,殷小姐,她,我沒有,不要誤會。」當他張開口才發現,對著一個陌生人說這件事情實在有些難以啟齒。但他又不得不解釋一下。

  楊局長雖然完全沒聽出來李凌口裡那是什麼語句,但卻十分明了李凌要表達的意思。他看似無意卻實是給李凌吃了顆定心丸一樣的補充道:「殷小姐到現在還沒有醒來,是因為吃了這種藥,卻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您也不用太擔心了。」

  李凌不禁佩服起楊局長的「蕙質蘭心」,心想能混到局長級別的,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不僅明白別人的心意,還能不著痕跡地說出對方最想聽的話,這份功力,決不是像他這樣的教書匠能夠領略的。

  楊局長命自己的司機先開車送李凌回去,自己還留下來處理後事。李凌心想,楊局長對自己的待遇還真是好啊。硬是和自己假裝投緣的又聊了十幾二十句,臨走還和楊局長互留電話,說了姓名職業云云。等到要把楊局長的手機號碼輸入手機時,李凌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仔細一回想,是那個啤酒肚找人給搜走了。

  李凌同楊局長一說,楊局長才一拍大腿說道,「是了,倒把一件事情給忘記了,半夜裡有個人報警,說是聽手機知道一個叫李凌的人和什麼郭小姐給綁架了,不過無憑無據,我們還沒開始立案偵察,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這是說得一件事情。現在好了,這件案子倒可以給取消了。」

  李凌想起昨天晚上被綁架後自己所作的垂死掙扎,本來是要把求救的最後一個電話撥向那兩個中南海保鏢的,自己則高聲說話,好讓那兩人利用自己的先進手段,找到李凌他們。但看情形,自己是打錯電話了。只是,報案的到底是誰呢?

  楊局長問起啤酒肚李凌的手機,啤酒肚此時簡直就是一隻萎靡的鴨子,半刻也抬不起頭來,他乖乖地招認出李凌和郭棗兒的手機。楊局長統統交給了李凌。

  李凌別了楊局長,坐上他的專車,司機載著李凌朝學校奔去。

  李凌的手機早被關了機,就差沒被那幾人給趁機賣了。他一邊想著,自己就跟做夢似的,這一段時間,都過得有點虛浮。確實,自從郭棗兒出現之後,他的日子就有點像邁入了空中樓閣的感覺。他一邊漫不經心地打開手機,才有了信號,就聽到一聲接一聲的短信聲音傳來。

  李凌頗有些納悶,有誰給自己發短信?還這麼勤快?自己的手機平日裡收到的短信也主要是廣告啊。他翻開蓋子,一個接一個地查看,

  「開玩笑?手機也關機?」

  「你在哪?是不是真出事了?」

  「家裡也沒人?你到底在搞什麼?別嚇唬人啊。又不是愚人節。」

  ……

  這些短信的最下端都是赫然寫著「丁嘉」的名字。沒想到,這一個電話竟打到丁嘉那去了。

  李凌心裡一陣悸動,丁嘉那曼妙的身影突然浮現在自己面前。把郭棗兒的影像又一下子給沖淡了。李凌頗有點感動,十幾條短信啊,從晚上一直到早上七點,每半個小時就有一條,也不知丁嘉打自己的手機打了多少遍了。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夢中人如此關心自己,這是怎樣的一個感覺?李凌說不上來,他趕緊回撥過去,然而那頭卻是沒有信號的嘟嘟聲。

  這讓李凌一陣失望,心裡頭的失落簡直無處對人說。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李凌想也沒想就接了,「喂,丁嘉?我沒事了。」

  「咳,丁啥啊。我是趙京!」瞬間轉變為一個熟悉的男聲,倒讓李凌有些不能適應了。

  李凌一下子沒轉過彎來,半晌才反應,「啊,趙京啊,怎麼有時間給我電話。」他心想他這個快餐店老闆現在正是忙乎的時候啊。

  「你還說,你小子跑哪去了?害我好找!昨晚上大半夜的還害我去派出所報案來著,我一時半會還說不清呢,你到哪了啊?沒啥事吧?」那頭一陣槍炮。

  「那個是你報的警?」李凌詫異道,他還以為是丁嘉呢。

  「可不是?!丁嘉非說你出什麼事了,她自己和他們什麼台長陪著什麼人在天竹山上,一時半會下不來,非讓我去報警,差點沒把我給逼死!那些個公安,根本不甩我,不過,好在你小子也沒事嗎?跑哪風流快活去了?是不是拿啥苦肉計騙咱大美女主播啊?啊哈,你小子有啥動作想法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4:32

069 春夢一場

  趙京的玩笑話卻意外地說中了李凌的心事,他告訴李凌,丁嘉為了他如此著急,再加上丁嘉那些關切的短信,讓李凌內心深處那股汩汩流淌的愛意又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李凌沒有回答趙京的話,他心知這個時候的丁嘉肯定在進行比較重要的訪問,或者跑到了山裡哪個沒有信號的旮旯裡,所以自己給她打電話她也接不到。

  李凌心裡掛記著丁嘉,擔憂著她因為擔心自己而身心不爽,所以也連著發了兩條短信給丁嘉。

  車子一會兒就把李凌給送到了學校。李凌如此狼狽,自然不會去實驗室,他打算回到宿舍裡好好洗一洗,然後好好睡一覺。什麼贊助,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讓它們見鬼去吧!

  ——這一刻,李凌告訴自己,啥事都沒有睡覺重要。

  他舊傷未癒,又帶著新傷回到家裡,還好沒什麼人守在這。

  李凌這個禮拜,真是什麼事情都沒幹,實驗室去了加起來不到一個小時,課也沒有上,早該被開除了。他一邊打開熱水器,任嘩啦啦的熱水沖刷著自己倒霉的軀體,一邊想著什麼時候要去轉轉運,嗯,就按棗兒說的拿什麼柚子水給去去晦氣。

  棗兒,這當頭,李凌放著丁嘉的腦袋又塞回了郭棗兒。

  頭疼啊!本來洗得舒舒服服,但想到白玫瑰與紅玫瑰之間的抉擇,就讓李凌又一陣暈眩。他洗完澡,光著個身子用澡巾一抹,就直接往臥室去了。他的髒衣服悉數丟在衛生間的地上,他也沒有拿什麼乾淨的換洗衣服,所以只好光光去也。

  精神和肉體同時疲憊之後的補覺是最最舒適的。李凌似乎才把眼睛合上,就迅速地去見周公了。

  夢裡,李凌一時和丁嘉開開心心地吃著西餐,一時和郭棗兒坐在家裡看著電視,「美」夢不斷,偶爾還閃過一些春夢的畫面,想來是昨日他的慾望起了,卻無處解決,睡著了,老二卻舉得老高,硬梆梆的。

  他聽見丁嘉在一旁笑嘻嘻地對自己說著玩笑話,眼波流動,十分曖昧,他聽見她叫著自己的名字,「李凌,李凌」來到自己的床邊。李凌在夢裡努力睜開眼,伸出手打算去抓住丁嘉,可是丁嘉漸漸變成了郭棗兒的模樣,郭棗兒一臉嬌羞,也輕聲地叫著自己的名字,然後緩緩地坐在了床沿上。

  李凌伸出手,口裡似夢似真地叫出聲來,「棗兒?」

  「嗯。」郭棗兒應著聲,手掌漸漸地靠向李凌的手,李凌明明做著夢,但那冰涼的玉手碰觸過來,怎麼又那麼真實呢。他眼前的郭棗兒漸漸清晰,一點也不像夢裡的感覺。他迷惑地看著郭棗兒,郭棗兒說道:「你醒啦?」

  李凌恍然從夢中反應過來,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語道:「我不是做夢?可是,你怎麼進來的?」他用眼掃了一圈,沒錯啊,這是自己家。

  郭棗兒露出埋怨的一笑,「還說呢,你那麼大意,連門都沒有關。我就進來了啊。」

  李凌尷尬地一笑,心裡一邊汗顏,一邊慶幸,學校裡本就不太平,好些人都在教職工宿舍這一塊徘徊著,伺機而動,自己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眼瞅著就日偏西山了,還好什麼事情都沒有。

  郭棗兒碰了碰李凌伸出的手,忽而想到什麼,臉色一黯,把手又縮了回去。

  李凌也猛然想到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穿,連內褲也沒有,這一想,臉都有些燙了。然而郭棗兒暫時還沒有挪步到廳裡的意思。李凌只好告訴自己,暫時自然一點,忘記現在的尷尬,和昨夜的尷尬。

  郭棗兒坐在旁邊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她的手擰著上身穿的一件絲綢衣服的邊,都快鑽出個窟窿了。李凌只好打破僵局,沒話找話說道:「你醒啦,醫生檢查了?沒什麼事情吧。」

  郭棗兒聽著他的問話,點著頭,搖著頭。

  一時間,兩人又沒有話說。

  李凌不知道郭棗兒醒來以後就來找自己做什麼,她來了又不說話,自己赤裸著,更不好發揮。

  郭棗兒呆坐了半晌,終於不再擰動她的衣服,低著頭用近乎小貓剛睡醒時的輕聲鳴叫對李凌說道:「岳石,把事情都告訴我了。我……我也知道我,我吃了什麼藥。」

  說到後面,幾乎聽不見了。

  李凌卻聽得真切,那一個字一個字都清晰入耳,他沒想到郭棗兒開口就提這件事情,倒讓他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他支吾著安慰道:「你,不要放在心上,這個,公安會查到是什麼人幹的,你就當做了一場惡夢就是了。」

  郭棗兒一愣,一副茫然的表情望著李凌:「你說當做了一場夢?」

  李凌有些不明白郭棗兒怎麼稍微變了臉色,還用這樣的眼光看著自己,他只好進一步說道:「是啊,我知道這事,你和我都覺得想起來挺不可思議的,不過,你看我,睡一覺,不就覺得一切都好得很麼?真的,可以忘掉的。」他心想郭棗兒昨天被綁架了,還被下了藥,自然是又受了驚嚇又丟了人,棗兒平日裡被寶貝慣了,這樣的事情發生可能真需要一定時間給淡忘。

  誰知,郭棗兒此時忽然紅了眼圈,兩隻如黑珍珠一樣明亮的眸子,瞬間被透明的淚水給包裹住,從眼眶裡淌出兩彎溪水,透著傷心。她冷不丁抽搐了一下,哽咽著說道:「忘掉?原來是這樣,原來,你想忘掉……」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4:56

070 危險關係

      李凌看郭棗兒這樣的神情,心裡一凜,怎麼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呢。

  他看到郭棗兒流著傷心淚,一陣酸楚,也忘記了自己赤身裸體,直接就一屁股坐起來,伸手去碰郭棗兒的臉龐,她的臉有些冰涼,從眼角里淌下來的淚洗刷著臉,更顯得蒼白。

  李凌撫去她的淚,心疼道:「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還是別的什麼?……」女人的心思永遠難猜,你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陰,什麼時候晴,她也許會為了一個幾塊錢的小玩意欣喜一整天,也可能會為你一句不經心的話而鬱悶好幾天,甚至有可能耿耿於懷一輩子。這一點,李凌是清楚非常,但即使李凌交過女友,長了這麼多歲數,始終還是沒有研究透徹。

  眼前這郭棗兒的症狀,便是典型的女人綜合征,肯定是自己說錯了話。

  果然,郭棗兒嗚咽著搖起頭,一邊道:「沒有,你沒說錯話,是我自己想多了。」她邊說著,兩邊肩篩子般抖個不停,顯然是情緒激動。李凌越是用手去撫摸,就越是讓郭棗兒難受,那淚水終於忍不住,大滴的湧了出來,淚珠兒掉在李凌的手上,濺成了淚花。

  李凌聽她口裡說著「沒說錯」,非常明白這個時候的女人所說的話絕對是反話,她的意思分明就是:「不錯,就是你說錯了話,絕不是我自己想多了。」

  李凌看著郭棗兒流淚,心裡好像有許多螞蟻爬來爬去,十分地難受,郭棗兒不像丁嘉那樣。丁嘉是那種心直口快的女人,如果有什麼不滿,肯定會直接說出來,這點李凌在大學時候就見識到了。郭棗兒卻恰恰相反,她天真未泯,憨態可掬,只是卻很有一些傳統淑女的姿態。碰到心煩之事,大都隱忍著,就算她在對自己十分好奇的時候,也會顧及對方感受,避而不談。然而現在她卻忍不住淚水漣漣,語不成聲,想來是自己什麼話徹底地傷了她的心。

  想到這裡,李凌心裡咯噔一下,看到郭棗兒那一張臉早哭得梨花帶雨,心裡大痛,也忘記了自己光著身子,一把上去將郭棗兒摟在懷裡。說著真心話哄她道:「棗兒,你別這樣,你一哭,我心裡就亂了,也跟著難受。」

  郭棗兒被李凌突然抱在懷裡,嚇了一跳,眼角掛著淚,不尷不尬的,更加手足無措,只得讓李凌繼續抱著自己。

  李凌抱住郭棗兒,覺得她情緒平復了一些,試探的問道:「棗兒,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郭棗兒安定了一點,但轉念想到什麼,又一陣傷感,將頭撇過一邊,黯然說道:「其實,不用岳石告訴我,我也知道,我知道,我昨天晚上……我,始終還是有知覺的。我知道,你那樣,那樣對我,都是藥的原因,是我的原因,所以,所以,你說忘掉,是對的……」說到後面,郭棗兒又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了。

  李凌這才明白郭棗兒所指的是這件事情,心裡大感冤枉,他趕緊解釋道:「棗兒,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其實,昨天晚上,我也有責任,我一時忍不住,才會……唉,對不起了,棗兒,我不該那樣。不過,好在我最後還是忍住了。所以……」他一出口才發現自己在郭棗兒面前怎麼一下子變得語無倫次了。

  他的「所以」二字還沒有說完,郭棗兒卻蹭得站了起來,好容易流得緩慢的淚水此時卻像自來水龍頭一樣,噴了出來:「我知道,所以我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對嗎?我明白的。我不該來,不該來打攪你。」

  「你不明白,」李凌看郭棗兒如此,一下子急了,他扯著郭棗兒的手,深怕她走開,「棗兒,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喜歡你,所以我不能用昨天那種方式佔有你。你知道嗎?我讓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怕你覺得尷尬,怕你總覺得心裡有刺。可是,我卻永遠記得啊。因為我心裡有你,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會永遠記得。你懂了嗎?」他說得很急,兩手卡著郭棗兒的雙臂,死死地拽著,好像傾注了全身的力氣。

  郭棗兒在李凌那一句「我喜歡你」脫口而出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眼淚突然就止住了,只是睫毛上還帶著一顆顆細小的淚珠,濕濕地望著李凌。李凌心裡有些怪怪的感覺,但也知道郭棗兒心情轉好了。自己說得更多,只見郭棗兒臉上漸漸出了紅暈,李凌話一落,郭棗兒又是羞澀,又是高興,仍止不住抽動著肩膀問道:「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李凌見郭棗兒恢復了常態的嬌羞,儘管不明白什麼原因,總算鬆了一口氣,摟住郭棗兒道:「是的,我想好好寶貝你,只是,怕你不肯,所以,才那樣說。」這些肉麻話大學畢業後就沒說過了,平時偶爾想到還會莞爾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本來萬難得說出口,但剛才郭棗兒一鬧騰,李凌心裡一急,李凌竟然說得水到渠成一般的自然。

  郭棗兒把頭埋了下去,低聲喃呢道:「你不問我,怎麼知道我肯不肯……」

  這一句話好像一塊敲門磚一樣敲打在李凌的心房,李凌把郭棗兒摟得更緊,一邊說道:「是啊,我要是不好好珍惜你,岳石還要把我的腿給打斷呢。」

  「岳石?」郭棗兒一愣,「他總是這樣,拿著我媽的雞毛當令箭。呵呵。」她倒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她抬起手來抹著淚,臉上都被淚痕給劃出了好一些道道。

  李凌看郭棗兒這會兒又像一隻小花貓,很是可愛,不禁要好好捏捏她的臉蛋,他沒想到這麼快就和郭棗兒會有著如此快的進展,自然也沒有想到這麼快的進展又能維持多久。

  他動了動身體,誰知不動還好,這一動,把身上剛才帶出來的被子給抖落下來。剛才郭棗兒站直身子作出要走的動作,讓李凌一陣著急,一下子就什麼都不顧衝下床來,把半剌被子也給拖在身上,可是現在這一動彈,本來就附著了好一會兒的被子一嘩啦就掉了下去,把李凌的身體完全暴露在空氣裡。

  這突如而來的變故,讓李凌完全沒有思想準備,郭棗兒更是如此。她的臉一霎那紅的變紫了,她的眼睛往下方一瞟,目光不經意掃到什麼,臉上差點沒透出水來,立馬把上下眼皮緊緊合上。

  李凌意識到什麼,眼角往斜裡一瞅,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心裡大叫「苦也!」——他的老二再次高高揚起,直指著清純如水的郭棗兒!後者用手摀住眼睛,兩隻耳朵都給燒得通紅,正害羞得彷彿不諳人事的少女。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5:08

071 「流氓混帳」

      郭棗兒在李凌面前無意識流露出的嬌憨,讓李凌更是覺得心口一熱,然後是一股暖流流淌出來,沿著大小血管,往自己的週身蔓延開來。

  李凌隱隱地又產生了那種最原始的衝動。

  郭棗兒閉上眼睛不夠,還用雙手也捂了起來,似乎這樣就能將剛才看到的一切給統統忘掉,當作什麼都沒看見。李凌一時挑逗興起,也顧不得去找條褲子把自己的惡劣老二給收藏起來,就去用手扒著郭棗兒白嫩的手兒,驚得郭棗兒喊了出聲。

  李凌不禁會心一笑,調笑她道:「昨晚我看了你,你現在看看我,咱們就當扯平了!」

  郭棗兒沒想到李凌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流氓混帳」話,一時之間根本不知如何回答,紅著臉緊閉著眼,道:「我才不要看!」

  李凌笑著捉著郭棗兒的手不放,省得她跑了出去,一邊把臉湊了上前,趁她閉著雙眼,出其不意地吻住了她的兩瓣濕唇。郭棗兒被李凌這一吻,一下子條件反射地睜開眼,但閃電般又趕緊閉上,生怕什麼「淫穢」的畫面進入自己的視線。她嬌嗔道:「你怎麼突然……你趁人之危!」

  李凌恢復了慣常的調笑狀態,對著郭棗兒道:「我親自己的女朋友,算哪門子的趁人之危啊?!」

  只這一句話,在郭棗兒的紅蘋果臉上更添了一把紅油漆,「什麼呀,我哪裡是你女朋友?」說到「女朋友」三個字的時候,聲音細弱蚊蠅,但一股喜悅之氣悄無聲息地爬上了眉梢。

  李凌笑著說道:「上次我媽打電話來,和誰聊了半天哪?還讓誰去我家坐會兒來著?我媽可認定你了啊,你是我媽欽定的,跑不了啦。」郭棗兒噗哧一聲,差點沒樂出聲來。一臉喜滋滋的,讓李凌看著格外歡喜。

  此時的李凌,很有些腦袋發脹,被來得太快的愛沖昏了頭腦,別說仔細考慮一下自己和郭棗兒是否太門不當戶不對,到底修成正果的希望有多大,就連他自己對郭棗兒到底有幾分愛,他也來不及細想了。總之,他要對郭棗兒負責,他要對她一輩子好好照料。

  他想著,忍不住伸手去捏郭棗兒的臉蛋,去撫摸她那散發著茉莉香味的秀髮,去摟一摟她那纖細的小蠻腰。當他的手快要接觸到郭棗兒如水的肌膚,廳裡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這鈴聲響得有點掃興,郭棗兒也猛地睜開眼,但這一下子,又再次看到了李凌赤裸的身體,雖然這次感覺上不那麼突兀,但依舊讓郭棗兒不知所措。

  她別過身子,背對李凌,李凌心想不能這樣赤裸著去廳裡,那沙發離陽台上的窗戶還有點近,萬一被對面樓裡哪個曬衣服的老師不小心瞄到了,那可真是丟人。他只好手忙腳亂地打開衣櫃門找出一條三角褲,給自己套上。他把右腳抬了起來,用左腳單腳站立著,郭棗兒想著該避開一點,身子往旁邊一挪,一下子又帶動了腳下一大片的被子,雙腳一踉蹌,李凌腳下踩著的被子也順勢被郭棗兒往旁邊一拖,李凌金雞獨立,一個立定不穩,就一下子朝郭棗兒撲了過去,郭棗兒張大著櫻桃小口,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就被站不穩的李凌撲了過來,壓在身下。

  李凌眼瞅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一隻手扶著床,一隻手去拽著郭棗兒,結果這一拽,把郭棗兒拽到身下,壓倒在床上了。這一舉動,連李凌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巧合,還是他潛意識地就有這種圖謀。

  郭棗兒被李凌光溜溜的身體壓著,和他貼得十分近,幾乎可以聽到他砰砰的心跳。這情景,在幾個小時以前的晚上,也同樣發生過,只是那個時候的郭棗兒還是半清醒狀態,而黑暗中聽著美女呻吟的李凌也有些稀里糊塗了。

  現在,大白天的,兩人歪在床上,腦子都是清醒而興奮的。這讓李凌的小弟才剛剛趴下又瞬間站立起來,不偏不倚正好頂著郭棗兒的下體。

  郭棗兒此時的感覺很有些敏感,忽然被一個硬硬的,熱乎乎的東西塞在腿之間,這種特殊情形從未有過,這種奇妙的感覺更是從未出現過,這讓郭棗兒的心臟跳動得好不厲害。

  李凌感覺到郭棗兒的胸脯也和昨晚一樣,起伏得有些厲害,她的呼吸一樣有些急促,她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眼裡流露出害怕、驚慌以及更多的嬌羞。

  李凌忍不住張口去親了親郭棗兒長長的睫毛,眼裡滿是疼愛和笑意。

  郭棗兒癡癡探問道:「你的電話響了。」

  李凌晃了晃腦袋,說道:「不管它。」

  郭棗兒頗為心滿意足地一笑,但看著李凌滿是期待和進一步發展的表情,立馬又收住了笑容,一臉不自在。

  李凌親了親郭棗兒的臉,伸出舌頭趁郭棗兒不備就往郭棗兒的耳朵裡鑽,一邊攪動起來。郭棗兒被李凌如此一挑動,實在意外,她不禁「啊」了一聲,連忙躲避,只是她越是躲避,就越發引發了別人的興趣。李凌貼著她的耳朵,說道:「棗兒,我要你!」

  郭棗兒先還沒聽見李凌這說話,及至李凌下意識地全身做了幾個向上頂的動作,又對著郭棗兒濕嗒嗒的耳朵重複著說了一遍,郭棗兒才恍然大悟,只是這一悟,讓她更是無地自容,恨不能找個洞給鑽進去。

  她看了看李凌一臉期待與陶醉的表情,聽著李凌口裡呼出的氣體呼呼直響,她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5:21

072 一日

      李凌用手摩挲著郭棗兒潤滑又滾燙的肌膚,她在自己的身下瑟瑟抖動,睫毛上凝結的珠兒也跟著一眨一眨,閃爍動人。

  李凌忍不住吻住了郭棗兒彎彎的睫毛,那裡抖動地更厲害了,郭棗兒的雙肩也跟著聳動起來,就好像一隻溫順無比的小綿羊,抑或是樹梢上一隻搖搖欲墜的小鳥兒,讓他忍不住想好好疼惜。

  屋子裡的電話響了一會兒,終於停止了鳴叫。

  李凌不安分的手已經配合著他攪動的舌頭和一開一合的雙唇,在郭棗兒光滑的肌膚表面上遊走。

  然而,電話鈴停止了響聲,李凌床頭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會兒,郭棗兒不禁又睜開眼,一臉關切地望著李凌。李凌本來是抱著讓那鈴聲響去吧的心態,放任不管,但那手機響個不停,催促不斷,加上剛剛換的和弦是今年特流行的啥「吉祥三寶」,聲音又大,那尖利的女童聲音原來聽著還十分地清新特別,但現在卻覺得尤其刺耳,完全影響自己慾望的發揮。要是這玩意響個不停,讓那首歌唱完,估計李凌的某處就再也舉不起來了。

  他十分無奈地反手去抓床頭櫃上的手機,抓到眼前一看,真是無語,赫然寫著「老家」兩個字,定是他老媽閒著沒事幹,又來打電話騷擾他。他心想,老媽你打的真是時候,剛好打斷我和你兒媳婦交流感情的機會!倘若是別人,他還可以不接,但他老媽,他不能敷衍過去。他媽挑的時間,都是中午,傍晚,自己沒課的時候,所以只要李凌沒有接,她老人家就會一直猛搖電話。如果李凌關機掛她電話,那就更淒慘了。

  李凌看了看郭棗兒的一張俏臉,正全神貫注地望著自己,心裡想著,只有速戰速決了。他一邊埋怨著,一邊按了接聽鍵,他老媽的大嗓門立馬傳了進來。他媽週三才打過電話,現在才週五,她怎麼又來「騷擾」?

  李凌無奈道:「媽,什麼事?」

  「凌,今天週末啊,你回趟家吧。」他媽對於李凌回家的事倒是著急得很。

  李凌現在腦袋有點遲鈍,反問道:「為什麼回去?」

  「嘿!」他媽有些無語了,「回家還有什麼理由?不是說好了,帶棗兒一起回來嘛。」

  李凌看了看身下的郭棗兒,她自然聽到了他母親的說話,臉色一喜,一紅,無限嬌羞。李凌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倒惹得郭棗兒兩眼滴溜一轉,雙頰更是緋紅。李凌笑道:「好,好,我一會兒跟棗兒商量一下,再答覆你啊。」

  「商量個啥?人家棗兒早答應了。」李凌的媽媽有些不依不饒。

  李凌假裝生氣道:「行了,你真是打擾我談戀愛。晚上給你打過去啊,我現在有點事!」

  李凌的媽媽沒想到李凌會頂撞起來,正要開聲,李凌已經以一聲「拜拜」,把他老媽拒於千里之外。

  李凌以非常快的速度把手機關掉,準備繼續進行。然而他老媽的電話,還是影響到了李凌,這一刻,下面有些萎靡。於是李凌只好和郭棗兒說著話,早些尋到最佳狀態。

  郭棗兒看李凌把他媽的電話給掛了,不禁說道:「你這樣子,伯母會不會生氣啊?」

  「不會,我媽有了你這個媳婦,就啥氣也沒有啦。」李凌調侃道。

  郭棗兒小嘴一撇,算是對李凌的調侃表示抗議,李凌看得有趣,越發說道:「我媽讓你週末回我家喝媳婦茶呢,去不去?」

  郭棗兒閉上眼,羞澀道:「什麼茶啊,切。懶得理你。」

  李凌會意一笑,說起了隱晦的話,「你不理我?那你的身體卻在理我啊。」

  郭棗兒沒想到李凌忽然扯到這上面來了,不禁大窘,拿手把眼睛輕輕掩了。李凌看她這動作,一時激發了他的激情。李凌站了起來,雙手把郭棗兒抱起,扔在了床上。

  李凌緊跟著匍匐上來,把郭棗兒的上衣扣子一顆顆的解開,粉色的蕾絲胸衣暴露在李凌面前,李凌受了刺激,呼吸急促起來,郭棗兒聽著李凌的急促呼吸,也跟著喘息起來,這作用相輔相成,互相促進著。

  李凌一手輕撫著郭棗兒的酥胸,一手遊蕩在郭棗兒的腹股溝處,上下流竄,摸得郭棗兒起伏著,差點沒跳躍起來。他終於按捺不住,伸手把郭棗兒的褲子往下剝,當他的雙手在她內褲沿上準備繼續往下的時候,郭棗兒一下子把他的手給按住了,「別,我怕……」

  李凌看她緊張的模樣,絲毫不想放過,「你怕什麼?」

  郭棗兒結結巴巴說道:「我,我也不知道,總之,有點怪怪的。」

  李凌把她的手推到了她的頭邊,繼續進行著,一邊說道,「不怕,很快你就會快樂了。」

  當他和她完全赤誠相對,李凌發動了最猛烈的進攻,他緊張,急促,快樂,在潮濕的海洋裡尋找著門戶。她緊張,害怕,茫然,在李凌的引導下心跳得莫名的快。

  郭棗兒的手深深地陷入李凌的背後,哆嗦著,在李凌一次又一次的進攻下,一種疼痛朝她襲來,李凌分明感受到那從未開啟過的大門十分的堅實,自己被撞得都有些生疼,但郭棗兒咬牙忍淚的模樣,更激發了他的慾望,他感覺渾身上下都是火在燃燒,恨不能在那一瞬間釋放。

  他把郭棗兒的雙肩摟在懷裡,對著這只瑟瑟發抖的小羔羊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她的名字:「棗兒,棗兒。」當他感覺到棗兒漸漸放鬆,水流成河的時候,一聲叫喚從他的內心深處傳來「李凌,你在嗎?」是丁嘉的聲音!這一聲,讓李凌迅速地就抽了真空,射了。

  李凌渾身一凜,猛然間發現這聲音不是從他心裡發出,而是廳裡!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5:35

073 進退兩難

      李凌身下的郭棗兒猛地睜開眼,大為驚恐地喊了一聲,說道:「啊,門沒關!」只是說這句話的時候,什麼都已經遲了。

  李凌剛剛虛脫了一把,還沒來得及反應,只把頭扭向身後的房門的時候,就看見丁嘉已經出現在門口了。李凌伸手想抓被子把自己這模樣給遮蓋起來,才發現抓了半日,被子根本就在床下。

  郭棗兒拿雙手捂著了整個臉,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李凌和丁嘉對視了一眼,根本看不出她什麼表情。丁嘉丟了一句:「打攪了」,轉身就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傳來。

  房間裡就安靜下來了,過了半天,從外面傳來了一聲不知道哪裡來的貓叫聲。

  ……

  郭棗兒「吁」了一口氣,自怨自艾道:「都是我不好,我居然沒用關門,怎麼辦,怎麼辦……」她的第一次居然遭旁人打斷,雖然沒有和那人正面相對,雖然大部分都被李凌給遮掩了,但這個情景實在是太尷尬,對於郭棗兒來說,還真是接受不了。

  可是,李凌忘記關門,郭棗兒也忘記關上,實在是情理之中。只是,李凌沒想到丁嘉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準確點說,是李凌在和郭棗兒親熱的時間段,忘記了丁嘉這個人物的存在。

  丁嘉本來就著急李凌,下了山,收到李凌的短信,迫不及待地趕來再合理不過,只是,李凌一時被沖昏了頭腦,沒有想到罷了。

  李凌一下子陷入了真空狀態,他起身翻到一旁,看見自己把「兒子們」都一股腦兒倒在了郭棗兒的身上和床單上,可郭棗兒正擔心著其他,全然沒有知覺。

  李凌摸了摸郭棗兒的頭髮,安慰道:「沒什麼,別擔心了。去衛生間洗洗,好麼?」

  郭棗兒聽見李凌的儂儂暖語,心裡暫時好受點,她此時才感覺到自己的下體還有些熱乎乎,頭揚起來往下一看,一小灘白色透明液體,她看見這個,很是羞愧,心砰砰跳得厲害,直接就下床往衛生間衝去。

  水聲從衛生間裡傳來的時候,李凌鬆了一口氣,他實在沒想到丁嘉會在這樣的場合下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在車上的時候還想過好一些和丁嘉見面的場面,丁嘉關切的眼神,內心的喜悅,在很多場景裡都是讓人覺得溫馨的,可是,自己和她「劫後」重逢居然是這樣一個場面,這讓他短時間裡不由懷疑著事情的真實性。

  李凌呆坐在床上,心裡莫名糾葛著,他已經選擇了郭棗兒,他要對她負責。那麼,丁嘉是必須得放棄的,毫無疑問。然而,這麼多年的感情,又怎麼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呢?他心裡很不安,回想起丁嘉出現在房門口的那一瞬間,她的眼神,分明是有事的。

  越想越是放心不下,從丁嘉的角度看自己,是什麼也的情況呢?她憂心忡忡,擔憂著自己,跑來自己家裡看自己,可是竟然看到自己「風流快活」的一幕,而且是在子彈發射的要緊口子兒,是個尋常女人也難得接受,更何況她——那個畢竟多少和自己夾雜了些曖昧關係的女人!?

  他想起丁嘉昨晚上心急如焚地四處找尋,打電話,等待自己的電話,她那種為自己著急的模樣,讓李凌想想又覺得心痛又覺得幸福,可是,現在,他想他一定傷了她的心。雖然丁嘉對自己是友愛,但自己卻有一種辜負了她的友情的感覺,這讓李凌如坐針氈。

  李凌終於坐不住了,他也懶得去洗,甚至拿衛生紙把自己擦乾淨,直接把褲子套上,從衣櫃裡找了件襯衣,西褲,拿上手機,走出房門。

  郭棗兒還在洗著,他對著衛生間裡大聲說道:「棗兒,我出去一趟,在這裡等我。」

  水聲嘎然而止,郭棗兒在門裡回應著:「我,嗯,快些回來。」

  她的召喚讓李凌一時心動,他應承著,出了門。

  李凌一邊下樓,一邊把手機打開,他心想丁嘉定然走的不遠,誰知,他出了樓底大門,赫然看見丁嘉正對著大門,怔怔地望著自己。這個時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很多老師都已經「回巢」了,丁嘉帶著個鴨舌帽,不仔細看不著她的樣子,但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想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兩三個從食堂裡打了飯回來的老師,不禁側目瞅著。

  李凌搶到丁嘉跟前,這些老師才十分識趣地離開。

  丁嘉瞪著大眼看李凌,半晌用十分堅硬的語氣說道:「你是不是該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她的冷靜讓李凌有些著慌。

  李凌一時之間不知從哪裡說起,他只好扯遠道:「我聽趙京說了,害你為我擔心,實在不好意思,丁嘉,謝謝。」

  丁嘉不禁冷笑了一聲,說道:「謝什麼,我和趙京自作多情才是。哪有什麼綁架,我壞了好事還差不多。」她心裡多少有些忿忿然,換作誰都會有些生氣的。

  李凌只好大力解釋道:「我是真的被綁架了,我不騙你。丁嘉,至於剛才,實在,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在丁嘉面前怎麼提起郭棗兒呢,這真是個頭疼的問題,「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吧。」李凌提議道。他說著就去拽丁嘉的胳膊。

  丁嘉拿眼看李凌,說道:「去哪說?你不管上面那個了?她是你女朋友?」

  「不,咹,……是啊。」李凌本來習慣性地說了個「不」字,但很快就想起來,自己和郭棗兒已經不是那麼簡單了,戀愛關係算是確定了吧。但當他在丁嘉面前說出肯定的答案的時候,心裡又好不酸楚。

  丁嘉,原來一直駐足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只是短暫的失憶,並沒有忘記。然而從此,他就要和那個夢永遠說再見了嗎?和丁嘉永遠成為朋友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5:49

074 人與人

     丁嘉看了李凌一眼,他很有些窘迫和不捨,丁嘉說道:「趕快回去吧,替我說聲對不起,剛才實在太莽撞,就闖進屋了。」這下子,兩人之間更加生分。

  李凌無言以對,他想說什麼,但感覺自己背上已經不知不覺添了個包袱,添了點顧忌。有什麼東西堵住了胸口,憋住了話。

  丁嘉看李凌一副「委屈」加欲言又止的樣子,氣消了些,對著李凌禮貌客氣地揮揮手,轉頭便走。李凌張大口望著丁嘉的背影,她的背上汗涔涔的,衣服緊貼著後背,想來是趕得很急,他的體腔裡不禁有一股酸味往上翻湧。丁嘉是緊張自己的。

  丁嘉走了兩步,忽然停住腳步,在李凌期待的眼光下回轉頭來,反問道:「我聽你在手機裡說綁架郭小姐?難道就是你女朋友?」她說著也不由神經緊張起來。

  李凌只好又點點頭,感覺怪怪的。

  丁嘉回想前事,算是明白了什麼。她在李凌公寓的衛生間裡「搜」到一條Dior限量版的女褲,能穿得起這種大師專門設計的名牌時裝,在中國肯定是十分殷實的家庭。如果這樣說來,綁架她倒不是沒有可能。

  丁嘉想到李凌這個姓郭的、和自己素未謀面的女友,心裡竟然有點異樣的感覺,是什麼呢?丁嘉說不出來,或者更嚴格的說,是她不想去仔細分析自己的心理。倘若是幾天前,丁嘉肯定要再次調侃一下李凌,可是,經過昨晚那一夜的煎熬,對李凌的擔憂、揣測,她現在似乎拿不起李凌開任何玩笑了。到底是突發的狀況改變了她對李凌的感覺,還是她已經漸漸對李凌有了某些奇異的感覺,昨晚的事情只是個導火索?再加上剛才不小心看見了李凌的全裸,到底是男女有別,這越發讓兩人之間有些無言以對,兩人的友情更有些變味。

  她淡淡地對李凌說道:「那你女朋友肯定受了不少驚嚇吧,好在沒有什麼事情,你們以後可要小心些。」她用這種口吻跟李凌說話,還真是不習慣哪。

  李凌唯唯諾諾地應聲,什麼也不回答。

  「那……那我走了。」丁嘉尷尬地說著。

  「唔,」李凌有些傻里傻氣,「不再坐會嗎?」他冷不丁脫口而出。在他心裡,對丁嘉還是這樣挽留。

  丁嘉心裡暗想,你們幹這事都被我給撞個正著,三個人怎麼可能平平靜靜當作什麼都沒看見,在那裡聊天喝茶?她只好搖搖頭,苦笑道:「不用了。我是請假過來的,我還要回天竹山上去。」

  這樣一說,李凌更加覺得慚愧,他心想和丁嘉說感謝之類的話已經毫無意義,他心想,如果丁嘉以後有什麼事情,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幫到底。他心想,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於是,李凌只好說些無關痛癢的話,「是嗎,這次是哪個大名人?」

  「算不得什麼名人,是中央電視台的一個副台長,商量節目的事情。」

  李凌忽然想到什麼,出言道:「是想把你引進到中央台去?」如果丁嘉去了北京,那見她的機會,就真的只有電視上了。他不知不覺產生一股遺憾。

  「不是。」丁嘉笑道,「那倒不至於。不過是想和省台合著搞一個節目,叫『華夏舞台』,可能會讓我主持吧。」

  「是嗎?」李凌為丁嘉高興,他心想以丁嘉的主持水平,絕對不比那些科班出身的主持人差,現在在省台的名氣可以算是紅遍了本省的紅色土地,說不定藉著這個節目,會紅遍中國呢。「那真是要恭喜你了,到時候想找你要簽名都困難了。」李凌想打趣,才發覺笑不太起來。

  丁嘉微微笑著,算是回應,「其實,我不太想主持。正在考慮當中。」

  「為什麼啊?這可是個好機會啊。」李凌替她著急道。

  丁嘉聳聳肩,「那個男主持是劉誦,我討厭他那張嘴,要是我和他在一起主持,說不定到後面得吵起來。」

  李凌微微點著頭。劉誦,算是家喻戶曉的一個中央電視台的主持人吧。這幾年前一個叫「快樂5+2」的節目迅速竄紅。他的拿手好戲就是將比賽選手逐個奚落,說白了就是學台灣那一套。

  不過這「奚落」卻有檔次之分,比如同是中央台的崔大元是詼諧幽默,台灣的綜藝天王吳成憲是肆意調笑,湖南台的那個後生何靈是快言快語,這傢伙有點自我感覺太良好了,玩笑看得狂妄無比,那種優越感就是瞎子用腳大拇指也看得出來地。

  他今年在「放飛理想」的全國歌唱選拔賽裡做評委,表現出來的人品實在不佳。這是自己在家看電視時親眼所見,並非現在那些媒體胡亂報道地。

  有件事情他印象特別深刻。重慶賽區有個40歲上下的選手參加比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鼓足了勇氣來這個舞台,遭淘汰後,她有些戀戀不捨,要求表演一段舞蹈,被幾位「大度」的評委批准後,跳了一段的確不怎麼樣的舞。

  當時在電視前自己也笑了,不過沒想到電視裡身為評委的劉誦,那小子竟然笑得前俯後仰,捶胸頓足,醜態可掬,最後好不容易停下來,他眼神裡露著譏笑,表情挺自然的說道:「看你跳舞,我怕我晚上做噩夢」

  那大姐是哭著跑出來地,鏡頭追了有幾百米遠。

  李凌當時就有點反感,中央台的主持人就這素質?!這傲慢勁還真不得了。這個節目最後如何,李凌忘記了,他只記得當時他們班上一起吃飯的時候,還順帶討論了一下。丁嘉當時顯得尤為憤慨,還說要是碰著他,非得當面把他大罵一頓。

  「這種人怎麼還不下崗啊?」李凌有些憤憤的。心道換了我是丁嘉,也不想主持這節目。

  丁嘉苦笑道:「哪有那麼簡單,這世道黑的很。」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6:03

075 女人們

       丁嘉所在的新聞媒體單位,其中不為人知的內幕與繁複的人際關係,確實不是李凌這種守在象牙塔裡,從未走出過的人能想像的。當然,大學校園裡也不是那麼簡單,但金錢、名利的衝擊小點,世道自然也太平一點。

  李凌知道丁嘉的性子,說實在話,以丁嘉這種火辣直白的性格,能在電視台混成一個當家花旦主播還真是個奇跡。她說她討厭劉誦,她說她如果和他一起主持節目,很可能會把賽場演變成他們的罵場,這還真有這個可能性。李凌不無擔憂道:「你如果不想主持,就不要去吧,免得你不開心。」其實,他心裡想的是,開心事小,把飯碗都給砸了,可就大了。她是公眾人物,這飯碗一丟,有什麼負面影響,那就不得而知了。

  丁嘉點點頭,表示接受李凌的建議。

  兩人就這樣尷尬地站著,好一會兒又沒有了話說。

  「李老師。」一聲叫喚打破了兩人的僵局,李凌扭頭往身後一看,只見樓道裡走出來尹老師。李凌頗有些訝異,尹老師不住這一片啊,怎麼跑這來了。

  李凌還是禮貌而熱情地喊了句:「尹老師,這麼巧?」 他的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畢竟要從剛才那個氛圍裡一下子掙脫出來,對於非表演專業的人士來說,還有點難度。其實,在李凌眼中,尹老師簡直是一個「幽靈」,怎麼老是被她給撞見, 上次陪郭棗兒看病,這次和丁嘉對峙,都由她來做見證了。不過,李凌只有安慰自己,被尹老師看見再怎麼,也比被別的八卦女老師撞見好得多。

  「巧什麼呀,」尹老師一臉鬱悶,「我去屈老師家裡坐會兒,順便去你家找你,結果你妹妹說你出來了,還好你在這那。」

  「我妹妹?」李凌茫然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了,他上次帶郭棗兒去婦幼醫院,被尹老師看見的時候,就用「妹妹」兩個字給搪塞的,「噢,尹老師找我什麼事?」

  尹老師沒暇看李凌身旁的丁嘉,直接走到李凌身旁說道,「李老師,贊助的事情可得跟緊了,我聽你們實驗室的研究生說劉院長去你實驗室咆哮好幾次了,沒見著你人……」尹老師說得興起,恨不能跟李凌換個角度幫他去跑,李凌看了丁嘉一眼,她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趕緊把尹老師扯到一邊,低聲說道:「尹老師放心,我已經有眉目了。」他可不想讓丁嘉再為自己的破事操心。

  尹老師詫異地看著李凌,「是嘛?這麼快?」

  「嗯,嗯,我辦事你放心吧。」李凌支支吾吾道,他斜睨了丁嘉一眼,她正一臉困惑的望著這邊,看來這件事情又調動了她的興趣。

  尹老師意猶未盡,還想再叮囑點什麼,但李凌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她多說,於是主動告別道:「尹老師,放心吧,等週一上班的時候,我給你電話,找劉院長一起把合同簽了。」他心裡暗暗把那個姓劉的副院長給罵了一通,什麼劉院長,劉昌龍,還有那個劉誦,都不是啥好鳥!

  尹老師被下了逐客令,回頭看了看帶著鴨舌帽的丁嘉,沒什麼印象,心裡也明白自己是耽誤了李凌的事情,趕緊告辭。

  她一轉身,丁嘉就迫不及待地想出聲,被李凌識破心思,趕緊搶過話茬道:「嗨,學校裡就那麼點小事。」然而,丁嘉還是凝眉望著李凌,心裡始終帶著些疑問。

  她看李凌沒有告訴自己的意思,也不再勉強。她匆匆地就跟李凌也告別了。

  李凌沒想到丁嘉會走得這麼突然,但見她毫無駐足,也只好朝她揮手。

  當丁嘉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學校裡樹林掩映處,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那汽車帶走了李凌夢中的情人,也帶走了李凌的夢……

  李凌心裡揣著贊助那頭疼的麻煩事,百無聊賴地上了樓。走到家門口,才發現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正癡癡地望著自己。

  郭棗兒一直端坐在沙發上,聽李凌的話,乖乖地在家裡等著他,聽到李凌上樓的聲音,馬上就竄到門口,開著門迎接著他。

  李凌只好裝出笑顏,捏了捏郭棗兒的臉。

  但是郭棗兒則一臉關切和擔憂:「剛才你的同事來找你。」

  「哦,我知道,我在樓下碰見她了。」

  「李凌,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郭棗兒拽著李凌的胳膊問道,「她說你要拉會議的贊助,對嗎?」

  李凌瞬間有種背後流汗的感覺,怎麼尹老師這麼快就同郭棗兒說了這些事,他趕緊掩飾道:「沒什麼,都已經解決了。」

  「是嗎?」郭棗兒似乎有點不相信李凌,天知道尹老師都和她說了些什麼?郭棗兒見李凌偽裝出一副完全無事的模樣,不禁懇切道,「李凌,有什麼事情,不要瞞著我好嗎?我們可以一起商量,一起解決啊。」

  李凌點點頭,「嗯,我知道。不過,這次真的沒什麼事。」他心裡清楚明白,以郭棗兒的身份,自己要那百萬的贊助,簡直是小菜一碟,無論她動用哪方面的關係都可以幫到自己。但李凌真的不想借助於郭棗兒的身份,他是要愛護郭棗兒,而不是從她那去得什麼好處。

  他拍了拍郭棗兒的肩頭,抬頭看了看時鐘,對她說道:「放心吧,現在不早了,一起吃飯?」

  郭棗兒見李凌不提此事,也只好作罷,她點著頭,摸了摸李凌的頭髮,說道:「你頭髮有點亂呢。」

  李凌這才衝到衛生間裡,一邊說著:「真夠亂的!」一邊拿著梳子猛梳。

  「你剛才下去幹什麼呀?那麼急?是追那個女孩?」雖然問得不緊不慢,但李凌可以從連環問裡聽出郭棗兒的關切程度。郭棗兒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更值得她關注的話題,眼巴巴地在外面等著李凌的答案。李凌算是明白了,女人更關心的,永遠是另一個女人。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6:17

076 意外

      李凌在裡間支支吾吾地「唔」了兩聲,還沒有打開的自來水聲音大。他猛然想起自己還沒有洗澡,方才被丁嘉那樣一攪和,加上自己許久沒有經歷,一時緊張,竟還沒開始就迅速結束了。

  他一邊對外面的郭棗兒說自己先沖個澡,一邊就把玻璃門一拉,開始脫衣淋浴。閉上眼回憶著剛才的情形,忍不住會心一笑。這陣仗倒和他好幾年前的「第一次」有些類似。在校園樹林裡,十分刺激,什麼感覺倒忘記了,唯一記得的是,也是在忽然傳來的腳步聲中驚惶失措地,不可避免地「失敗」了。

  說起來,李凌忽然有些不認識自己了。他自認為是一個性格溫和,做事十分有分寸的人。但在今天和郭棗兒的這件事上,他實在有些操之過急。就像當初和女朋友會在樹林裡忍不住親熱,清醒想來這都不像自己的為人。到底是為什麼呢?不能說和慾望無關,但又不是那麼回事。李凌非常鬱悶的思考著,一邊拿著淋蓬頭澆著他那有些粘乎乎的老二,其實他自己不願深入分析自己而已。其實每個人都有著兩面性,只是他沒有意識到而已。平日裡溫文爾雅的人在碰到有些事情的時候,總是會做的更激烈一些。何況李凌也沒有太過分,只是渴望激情罷了。

  但李凌還是十分鬱悶地走出浴室,只見郭棗兒一臉緊張地望著自己,眉頭都揪到一塊了。李凌關切道:「怎麼了?」

  郭棗兒凝重道:「岳石打電話說,公安局已經找到下藥的元兇了。」她說著,渾身一抖,到底這是她受傷害的事情,雖然事情過去了,但始終還是有影響的。

  李凌沒想到公安局的辦事效率如此地快,看郭棗兒一臉不自然,不禁捏了捏她的肩,讓她放鬆一點。「岳石有沒有說是什麼人?」

  郭棗兒搖搖頭,「他只說,公安局讓我們去一趟。」

  「去市局?」

  「是吧。」郭棗兒似乎倒沒放多少心思。

  「那趕緊去吧。」李凌倒比郭棗兒還著急,他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想要這樣害郭棗兒。連這樣一個好女孩都不放過,實在可惡。

  李凌帶著郭棗兒下了樓,出校門攔了輛的士,打車順道去艷陽天取了車,然後自己開車去公安局。公安局離這裡有點遠,加上李凌把車子停在艷陽天的停車場也有一段日子了,再不拿回來就成失車了。說來也奇怪,李凌在丁嘉面前多多少少有些自卑的感覺,但相比來說,論家事背景,地位什麼的,郭棗兒怎麼講都比丁嘉要上層很多,但到目前為止,李凌始終沒有覺得在郭棗兒面前自慚形穢,一直十分隨意自然。或許開始就抱著平和的心態來相處,加上郭棗兒也沒有什麼小姐架子,所以暫時說來,兩人相處著,倒也感覺不到什麼差異。

  李凌開車載著郭棗兒顛簸了將近一個小時,才趕到公安局。這時段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有點賽車。趕到的時候,天有些灰濛濛了。

  岳石站在那高大雄偉的大理石門口等著。見郭棗兒出來,就搶上前,說道:「楊局長在他辦公室裡等著。」郭棗兒臉緊繃著,李凌看她模樣,拍了拍她的肩,拉著她的手就往樓裡走,一邊說著,「沒什麼,我陪著呢,看我等會兒把他給揍一頓。」

  郭棗兒心知李凌說笑,只好勉強一笑,作為答覆。岳石很有些不爽地看著兩人親暱的眉來眼去,但又無可奈何。

  李凌和郭棗兒進了局長辦公室,那個楊局長熱情地接待了兩人,但他的面色有些凝重。楊局長大概介紹了一下情況,說是酒吧裡的一個服務生看上了郭棗兒,所以偷偷地在郭棗兒的飲料裡下了藥。

  這個解釋,讓李凌覺得總有些不合理,首先,郭棗兒不是一個單身姑娘獨自前去的,有兩個大男人在旁邊看著,他能對郭棗兒幹什麼?就是要幹什麼,也該在李凌和岳石的飲料裡加點份量。

  其次,酒吧這種公眾場合,一個服務生能幹什麼?雖然說酒吧提供色情服務,但那是服務,不是犯罪,如果一個服務生對顧客有這樣的想法,還能在酒吧裡立足?

  李凌把這兩個疑問給楊局長說了。

  楊局長十分凝重地點點頭。然後解釋了李凌的一個疑問,他說那個服務生在李凌和岳石的飲料裡也下了安眠藥,但份量上不夠。所以兩人沒什麼反應。

  說到這個的時候,岳石忽然插話了,「我也做了尿檢,法醫說我的尿液裡也有殘餘的催情藥殘基。我想李——李先生的杯子應該也被人下了吧。至於什麼安眠藥,反正我是沒感覺到睏意。」

  李凌有些吃驚,「我們也被下了藥?」可是他完全沒有反應,但他很快就明白過來,沒等岳石解釋,他就點頭道:「看來這藥是女性用的。」有些催情藥的原理是利用合成的激素等,也許對女性有很強的催情作用,但放在男人身上,實在看不出什麼反應。看來,下藥的人不夠專業。

  但既然沒有被下安眠藥,而是催情藥,楊局長尋到的「真兇」,就讓李凌等人更加費解了,他需要給兩個男人也下藥?

  當所有的解釋都說不通時,最終的解決辦法,只有對質了。

  楊局長把供認不諱的服務生給帶了出來,李凌倒要看看,這是個什麼人。

  不看還好,這一看,卻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心涼到了絕對零度。

  ——這個服務生,居然是李凌認識的,是李凌實驗室裡研究生葉甜的男朋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6:32

077 隱瞞

      李凌第一眼看去的時候,還懷疑自己的眼睛,揉揉眼睛,終於肯定地告訴自己,沒錯,的確是這小子!

  實驗室裡那些學生的男女朋友,李凌還是見過不少,也認識不少的。誰讓研究生的大部分時間都耗在實驗室,那麼自己的實驗室也順理成章成為那些「家屬」們的第二戰場。

  男子名叫鍾巍,本科的時候也是在生物學院就讀的,後來出去工作了。據說是為了葉甜,放棄了一個薪水還不錯的工作,一直留在此地陪著葉甜。兩人很是恩愛,還在外面租了房子,當然,這點是李凌猜的。這些太私人的問題,作為導師是不便過問,但從學生自己平日裡的行為和交談,還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的。

  可是,現在,這個男生竟然是以酒吧服務生,還是個被冠上了「色魔」光環的犯罪嫌疑人。這讓李凌怎麼一下子接受得了?

  鍾巍見到李凌,也閃過一絲意外,但絕不像李凌看到他時的表情那麼驚訝。看來,他確實知道這三個「受害人」當中有李凌的存在。

  楊局長親自陪同著三人,「有什麼疑問,就問吧。」

  李凌看了看楊局長,問道:「我可不可以單獨和他說兩句?」他的這個要求讓岳石奇怪也感到不滿,但郭棗兒看李凌一本正經,臉繃得似乎有些可怕的時候,便強拉著岳石要出去。

  所以,雖然李凌這個要求有些不合規定,但這件「特殊」的偵破,有特殊的對待,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楊局長領著郭棗兒和岳石出了房間,只把鍾巍和李凌鎖在屋裡。

  李凌用一種犀利的眼光看著鍾巍,妄圖用這種眼光逼他說話,但鍾巍從李凌進來後,就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李凌只好先開口,他湊到鍾巍的面前,死盯著他:「鍾巍,我想聽你說實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鍾巍低頭玩著手指,兩隻大拇指在那裡繞啊繞,他鼓起勇氣說了第一句話,「我不是都已經說了嗎,你可以去看他們的筆錄。」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李凌氣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事?你倒是說出來啊。」

  鍾巍終於停止玩手指,但依舊不敢拿正眼瞧李凌,他深吸了一口氣,「真是我幹的,我覺得那個女孩長得特正點,特合我胃口,所以我就一時鬼迷心竅,下藥來著。」

  「是麼?」李凌冷笑道,「這話,你敢在葉甜面前說嗎?你就不怕葉甜知道你說這樣的混帳話?」

  提到「葉甜」,鍾巍明顯有些情緒波動,他嚥了口口水下肚,死撐道:「這是實話,葉甜,她知道也沒辦法,算我對不起她。」

  李凌看著眼前的鍾巍,覺得是那樣的陌生,要他相信平日裡特別疼葉甜的鍾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那真是天方夜譚的故事了。李凌想了想,有些光火,「你當我是小孩還是弱智?有人下藥往三人身上下的嗎?有人眾目睽睽下幹那事?除非你腦子有病!我不相信我們學校會出這樣的學生!我更不相信葉甜會看走了眼。」說著說著,李凌有些激動。他稍微停頓,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接著用慣常的溫和口吻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不方便說出來?其實,如果你信得過我,就不妨告訴我,我們一起想想辦法。你這樣會把你自己的前途毀了的,你才多少歲?……」

  李凌的苦口婆心讓鍾巍有些眼神閃爍,但他還是死撐著:「李,李老師,我讓你失望,總好過……總之,都是我的錯,是我色迷心竅!」

  沒想到勸說了這麼久,鍾巍還是如此。這讓李凌不禁有一種心灰意懶的感覺。現在公安方面和他都一口咬定了一件事,雖然這件事情在李凌看來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地方,但在這裡,李凌是沒有發言權,甚至事實是沒有說服力的。老百姓進了公安局,公務員進了檢察院,很多時候,不管對錯正反,總有些讓人愛莫能助。

  鍾巍,難道真的就這樣由著他自生自滅?李凌狠不下這心,就算他不是自己學生的男朋友,在明知他是有心頂罪的情況下,李凌便絕不能放任不管了。

  李凌心裡打定了主意,就只有追根究底一條路可走。他在屋子裡當著鍾巍的面撥了實驗室的電話。接電話的是誰,李凌這當頭聽不出來。「叫葉甜接電話。」李凌沉聲道。

  鍾巍聽到「葉甜」兩個字,渾身一顫,他想要阻止李凌,但李凌已經蹭得一聲站起,走到一邊。

  「葉甜今天沒有來實驗室。」那人報告著。

  葉甜不在實驗室?李凌回望了鍾巍一眼,葉甜是實驗室裡最勤奮的學生,晚上很晚回去,週末有時候也在那呆一整天,她今天居然反常沒去,可不是有鬼麼?

  李凌又問了葉甜的手機號,撥去,關機。當他正不知該怎麼聯繫上葉甜的時候,自己的手機響了,是一個座機號碼,「李老師,您現在在哪?」是葉甜的聲音,她居然主動打電話過來了,但她的聲音有些蒼白。

  「我在公安局,和鍾巍在一起。」李凌開門見山說著,他心想葉甜肯定知道鍾巍在局裡呆著的事兒了。

  果然,葉甜並不驚訝,她淡淡又帶著乞求地腔調說著:「李老師,您能一個人出來一趟麼?我在公安局對面。」

  李凌看著鍾巍站起來哆嗦了兩下,當聽到自己說出「好的,我也想問你話。」,便十分頹廢地轟然坐下,好像一下子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6:45

078 小姐!

      李凌走出房間的時候,郭棗兒正由岳石陪著,等待著李凌問話的結束。李凌解釋著:「我要出去一趟,過一會兒就回來。」

  這話讓岳石十分不滿,有什麼事情比定那「色魔」的罪還要重要?他正要宣洩一下自己的不滿,誰知郭棗兒搶先說道:「那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她睜眼看李凌,勉強給他一個笑容。

  李凌知道這個時候的郭棗兒很有些脆弱,可她還要顧及著自己,不禁有些心疼。他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我一會兒就回來,我會弄清楚真相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楊局長也在旁邊站著,眼巴巴地看著李凌衝出樓去。

  大街上的路燈已經點上了。周圍林立高樓裡強烈的日光燈和外面絢爛的霓虹燈把個路面照得或如白晝或如彩霞雲霧裡。本來用作照明的路燈倒顯得有些蒼白無力。散發的光芒都被掩蓋了。

  葉甜就站在馬路對面一根長長的路燈桿子下。為了不影響實驗,她平日裡都紮著個馬尾辮子,把頭髮束起來,可現在卻是頭髮披散下來,只是這絲毫沒有增加美感,配著她那張面無表情慘白的臉,倒有些如同鬼魅。

  李凌小跑著過了馬路,直朝葉甜那走去。葉甜早就看見了李凌,她一動不動等著李凌氣喘吁吁趕到她面前,才稍微轉動了一下眼球,低低又僵硬地喚了聲:「李老師。」

  李凌看葉甜這模樣,就知道她心裡知道的事情可能不比鍾巍少,但葉甜是慢性子,催逼不得。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五十米處有個不小的咖啡廳,這就指了指,對葉甜說道:「去坐會兒,慢慢說。」這就先邁步朝咖啡廳裡走去。

  他挑了個僻靜的雅座,和葉甜坐下。

  服務員遞上選單,李凌看也沒看就說道:「來杯原味奶茶。」這是他讀研時候最喜歡喝的飲料,每天晚上做完實驗可以和女朋友出校門,在校門口的蛋糕店裡買上兩杯熱乎乎的奶茶,邊走邊喝,在寒冷的冬夜裡,別有一番溫暖。他從岳石那裡聽說自己的果汁裡下了藥,潛意識裡都不大敢接觸果汁。

  葉甜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那服務員在旁邊等了半晌,她才從什麼噩夢中醒來似的說道:「茶,綠茶。」

  李凌待服務員轉身走了好一會兒,氣氛已經醞釀地差不多了,才試探地問道:「鍾巍的事情,你都知道?」

  葉甜微微點頭,顫聲囁嚅道:「我就是,就是來跟您說這事。」聲音雖小,但剛剛夠李凌聽見。李凌沒有說話,默默地等著葉甜的交代。

  「其實,下藥的不是,不是鍾巍,而是我!」葉甜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雙肩一抖,淚眼朦朧了。

  李凌沒想到會從她口裡聽到這樣的版本,更加離譜的版本。如果說作為男性的鍾巍還真有那麼點變態的可能,看上郭棗兒給她下藥,那葉甜給郭棗兒下藥就有些匪夷所思了,難不成她還是雙性戀?

  李凌覺得葉甜肯定是想幫鍾巍解圍,這簡直是愚蠢至極的胡鬧,正要出言批評,葉甜看著李凌不相信的表情有些急了,她聲音大了些:「李老師,你別不相信。我不騙你!」可是,光這樣搶白毫無效果,葉甜咬著牙,忍著淚,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出言驚人:「我,我在那酒吧裡工作,我是,是坐台的。」她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情緒很有些激盪。

  「什麼?」李凌失聲道,他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得意門生在酒吧裡當坐台小姐?!他差一點就站了起來。

  這時候,服務員剛巧把他們點的飲料端了過來,偏好聽到葉甜說那樣的話,雖然極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還是忍不住在放下杯子的時候,朝葉甜瞄了兩眼。

  收手返回的時候,臉上帶了些個人的鄙夷的色彩,葉甜看不見,但李凌卻看得清清楚楚。李凌一直等到那服務員走遠,到吧台那和幾個服務員開始嘰嘰喳喳談論起來,他才回過神來。他看葉甜一副極為羞愧的樣子,低著頭,雙手互捏著都要掐出血印子,他相信葉甜說得是真話,她沒必要編造這麼噁心的謊言來毀壞自己的名譽。

  但是,這樣的真話,讓李凌心裡一陣鬧騰,作為老師,他怎麼接受得了:「為什麼?」此時此刻,他倒忘記了本來的問題,完全被另一種「怒其不爭」的氛圍給包裹住了。

  葉甜淌著眼淚,哽咽道:「是我的錯,李老師,我沒有臉跟你說,沒有臉見你。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變成這樣。但是,但是,錢,我需要錢……」她有些語無倫次,但李凌又忽然覺得自己問出什麼理由來都無濟於事。

  錢,除了錢還有什麼理由把這樣一個好女孩在晚上變成另一個人?他相信葉甜去坐台肯定是在經濟上有很大的困難,她從來沒有對自己提起過,卻一個人靠出賣肉體去賺錢,這讓李凌真不知說什麼好,現在的女生都是怎麼想的?!他有種痛心疾首的感覺,「有什麼事情不能解決,非要去掙這個錢?」

  葉甜聽到導師說話,更加難受,嗚咽著,懊悔著。

  「鍾巍呢?他知道?」李凌逼問道。

  葉甜搖搖頭,又點點頭,「他本來不知道,但,現在已經知道了。」她提起鍾巍,眼裡的淚花狂奔了出來,她一想到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和鍾巍在一起了,更是心碎。

  葉甜已經把自己的「丟人」說出口,倒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她遙想著鍾巍的面龐,把思緒扯回來,對著李凌道:「這件事和鍾巍無關,他是怕毀了我,才要去幫我頂罪的。」她抽了抽鼻子,拿旁邊的紙巾把淚擦乾,把事情原原本本道出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6:59

079 真相

      葉甜喝了口茶潤潤喉嚨,回憶起昨日的情形——

  葉甜與往常一樣,呆在酒吧裡的吧台前,等待熟絡的客人抑或是四處搜尋獵物的陌生人前來搭訕。當她看到茶色的玻璃門咣咣打開,又有新的一撥人進來,下意識地往那瞄去,不禁大驚失色。

  她居然看到自己的導師走了進來。

  葉甜那一當頭就慌了,其實她早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在自己學校門口的酒吧裡「兼職」,碰到熟人的幾率還是很大的,儘管她化了濃妝,儘管她可以躲藏,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碰到認識的人了,自己還能藏幾次呢?

  葉甜不禁有些懊悔,為什麼會選擇在這樣一個地方,用這麼一種方式掙錢?她才來這裡一個月,竟會意外地碰到自己的導師!她只有別過頭把臉往吧台上靠,都快緊貼著大理石桌面了。

  「嘿,小果!」有人叫著葉甜的化名。

  葉甜只有把頭往後一返,是自己認識的一個客人,一起喝過酒,唱過歌,被他揩過油的。這客人是酒吧老闆的好友,平日裡經常來坐坐。

  ——「那人是誰?」李凌警覺地打斷道,直覺告訴他,那人就是想下藥的人。

  葉甜看了李凌一眼,皺眉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老闆每次都叫他老劉,然後都會安排一個包間給他。他來這裡也不是談生意,也不是,不是為了什麼特殊需要,就是和老闆幾個朋友一起聊天唱歌什麼的。」

  劉?李凌忽然覺得渾身一顫,莫非還是劉昌龍那個人渣?他沉住氣問道:「那人是不是三十來歲,和我一般高,臉特別白淨?」

  葉甜想了想,點點頭。

  「是他下的藥?」劉昌龍,百分之九十是他!

  葉甜搖搖頭,說道:「是老闆讓我下的。」她羞愧地看了李凌一眼,看他眼裡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眼光,好像在對自己說,「別人說讓你下就下?我是你的老闆啊,你就這樣尊師重道的?」葉甜內心慚愧萬分,搶白道:「李老師,我沒有辦法,我的身份證壓在老闆手裡,我當時不知道他們要對付你,老闆讓我去下藥,我只有照辦……」

  「你告訴他們你是我學生了?」

  葉甜呆呆地點點頭,「是,那個劉老闆問我為什麼趴在吧台上,我就告訴他了。」

  李凌似乎有些明白了,事情不複雜,如果是劉昌龍那個敗類,一切都很好解釋,他假借自己學生的手給自己下藥,一邊讓自己出醜,一邊還逼得自己不敢去鬧,畢竟葉甜是自己的學生,學生出台給老師下藥,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都得身敗名裂,很難在學校裡混下去了。只是葉甜心裡惴惴,又不熟悉「業務」,給三個人下了一樣的藥。

  現在東窗事發,公安局找上酒吧,老闆自然要把事情推個乾淨,全賴在勢單力薄的葉甜身上。「所以,鍾巍就站出來替你頂罪了?」

  葉甜忍淚點頭。

  李凌忍不住重重砸了一拳桌子,桌上杯子裡的液體激盪了一下。他算是明白為什麼那個楊局長會一口咬定就是鍾巍干的。一切都是預先商量好的,用來敷衍郭棗兒的!他得罪不起殷氏集團,但也不可能拿劉昌龍這樣全省的龍頭企業開玩笑。他的企業,北斗科技,每年上交給國家、給地方的稅款,足夠政府頒發他一塊在此地橫行無阻的免死金牌。他們是不可能犧牲自己的一個財神去給遠不著邊際的殷氏集團交待。但也不可以放任不管,唯一的法子就是非常熱情地尋找替代羔羊。

  而鍾巍很不幸就成為了這個代罪羔羊。

  李凌站起來,對著葉甜說道:「跟我上去,我還不信就治不了那混帳王八羔子!」李凌有些火大,也顧不得在咖啡廳裡保持紳士。他心想劉昌龍也他媽的太不算個東西,明著和自己翻臉,不給贊助也就算了,還需要玩這樣的陰招,讓自己大庭廣眾之下出醜!太毒了。他非要讓法律好好制裁他不可。

  「不,不可以。」葉甜往沙發裡一縮,「李老師,那樣,那樣我就完了!我不去,不能去……」她喃喃道。

  是啊,如果讓葉甜出來指正,那她的一生恐怕就這樣毀了,那她以後還有什麼臉見人?她才二十出頭,自己不可以就這樣把她給往火坑裡推……想到這,剛剛燃起的怒火又被抽走了幾根柴。可是,怎麼能就這樣放任劉昌龍不管?讓他繼續這樣囂張下去?

  「那該怎麼辦?」李凌一屁股坐了下去,這話問自己也問葉甜。

  葉甜淚眼望著李凌,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說道:「李老師,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很難做,但只有你可以救鍾巍,我不能沒有鍾巍,我要陪他,一直陪他……」說到後面,她都有些泣不成聲了。

  李凌聽葉甜說只有自己可以救鍾巍,還不明白,想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心裡大涼:「你讓我勸他們不再追究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一面是逍遙法外、一臉得意的敗類,一面是自己答應好好保護的郭棗兒,另一面是自己得意的學生,到底該怎麼取捨?李凌困住了,他恨葉甜的不爭氣,但又不能不幫她。

  「你,你讓我太失望了。」李凌半晌才說出這樣的一句話,「我真是太不瞭解你,不曉得你們現在都在想些什麼。」他此時已經傾向於保住葉甜,但他想以後在實驗室裡見著她也沒有話說了。

  葉甜流淚道:「對不起,李老師,我讓您失望。事到如今,我也不用想什麼借口向您交待,我,我想休學一年,陪鍾巍好好治病。」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7:14

080 兩個局長

      聽葉甜「娓娓」講完,李凌除了重重一聲歎息,還能說什麼呢?

  其實,就算葉甜不用「鍾巍病了,自己出台是為了鍾巍治病」這樣的理由來「博取」李凌的同情,他也不想把葉甜往絕路上逼。畢竟她讀了這麼多年,作為一個女孩子,作為自己的學生,就算她有多麼不對,依著李凌的性子,他也不想由著自己的學生聽之任之,放任不管。

  按葉甜所說,她並不知道給誰下的藥,其實,這話到底是真是假呢?葉甜是不是真不知道劉昌龍的來歷?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就算葉甜明知道是給自己的導師下藥,她也照做了,這一點都不稀奇。

  這年頭,出賣親爹親媽的人都大有人在,何況自己不過是她的導師?這社會是這樣,誰橫誰有錢,誰就吃得開。李凌算看透了,所以,他不怪葉甜。葉甜在酒吧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想要自保,聽老闆的話幹點缺德事,太正常不過了。

  對於一個弱女孩的一切追究,都有些多餘了。世道如此,人心如此。

  只是,李凌還是很有些痛心。葉甜,李凌曾經引以為傲,才讀研一年就以第一作者發表了兩篇SCI,又勤奮又刻苦的女學生,一直是李凌打算重點栽培的對象。他十分看好她,欣賞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都是讓她幫著做的。他也自以為很瞭解這樣勤勉的女學生,可是今天看到、聽到的一切,實在讓李凌大跌眼鏡。

  鍾巍病了,是白血病。也許葉甜他們是需要錢,但真的需要用這樣的方式去籌錢麼?李凌想要重重地批評葉甜一番,才發現話到嘴邊,一句也擠不出來。他還能怎麼當葉甜的導師?他根本就不瞭解她,完全不瞭解。李凌不禁感慨,這都是個怎樣的校園?表面上被光環籠罩,萬人羨慕的象牙塔底都有些怎樣的齷齪!

  李凌重重吁了口氣,看葉甜一副眼巴巴看著自己,眼裡滿是乞憐的模樣,只好把話攤開來說:「你始終是我的學生,你有事,我也不好過。這件事,我不想把你牽扯出來,鍾巍也一樣。」他這話算是對葉甜的一種承諾吧。作為她的導師,是不適於把學生的醜行給揭發出去的,無論是對李凌自己還是對葉甜都沒有好處。「至於你說休學的事情,你寫好申請,給我簽字,再交到院裡去吧。」他不揭發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但實驗室裡也容不下她的身影了。

  李凌自己去買了單,一個人走出咖啡廳,朝公安局走去。

  他的腳步很沉重,他心裡莫名地想著郭棗兒的好,在這裡,就反而是和自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郭棗兒是那麼的靠得住,是那樣的對自己好。可是他卻連她受傷害,都不能還給她一個公道。自己對於郭棗兒,是否又太不公平了?

  李凌沒來由得痛恨起劉昌龍來,確實,所有的事都是這個人渣生出來的!先是侮辱自己的夢中情人丁嘉,現在又把黑手伸向自己的女人,他跟自己玩陰的也就算了,他怎麼能扯上別人?他媽的他算個男人麼?李凌心裡想著,他和劉昌龍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李凌暗暗咬牙,劉昌龍啊劉昌龍,老子還不信就治不了你?可是,依照李凌現在的身份,他能怎麼整治劉昌龍?他自己也不知道。——當然,之後的事情就難說了,那是後話。

  「李凌」,他正沉浸在仇恨當中,沒來由得有個女聲傳到自己的耳朵裡。

  李凌抬頭往發聲出一望,只見一個穿著紫色套裙的女性朝自己快步走來。李凌定睛一看,居然是肖瑩,不禁渾身一凜。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李凌只好迅速地走過馬路,朝肖瑩努力一笑:「是肖瑩啊,這麼巧?」

  肖瑩自從上次在李凌公寓裡「色誘失敗」,就再沒有和李凌聯繫過,想到那件事情,兩人不免都有些尷尬。肖瑩不敢看李凌的眼睛,目光一直在游離著,「李凌,吃晚飯了沒有,一起吃吧。」

  李凌詫異地看著肖瑩,不明白她這又是為了什麼目的,他婉轉拒絕道:「不了,我還要去公安局有點事。」

  肖瑩並沒有退卻,她說道:「我和你一起上去吧。」她這話說出來,越發讓李凌覺得詭異,肖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正不知該說些什麼,卻聽人笑著說道:「不用上去啦,我們這不是下來了?」說話的正是肖瑩的老公楊民易,他正笑呵呵地朝自己走來,還在老遠就把手給伸了出來,和之前在酒席上那個懶洋洋擺譜的財政局局長完全判若兩人。

  楊民易和自己「十分熱情」地握著手,說道:「李教授啊,才幾天沒見,怎麼又帥了幾分啊,哈哈,不錯啊!」李凌一臉不解地和他握著手,只好客套道:「楊局長,你好啊,這麼巧碰上了。」

  楊民易擺了擺手道:「什麼局長不局長的,叫我民易,你是肖瑩的同學,那就是我哥們,那樣叫太生分了。」楊民易今天的態度實在是讓李凌受不了,他那樣的笑容,真的是非奸即盜,李凌不想和他磨嘰,直接說道:「我還有些急事,改天再和你們好好聊啊。」

  「什麼事啊,他們已經走啦!」李凌這才注意到跟著楊民易一起出來的,正是一臉堆笑的公安局副局長楊局長,「走啊,李教授,一起吃飯去啊。」

  原來這個財政局的楊民易和公安局的楊局長是一夥兒的。他們這麼熱情地找自己,看來還是為了這檔子事,他們想幹些什麼?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7:29

081 暗示

      李凌避開他們的邀請,直接問楊局長:「你說他們都走了?」

  楊局長點點頭。不再多做解釋。

  李凌暗道,肯定是他們想從自己這裡尋找突破口,才故意把郭棗兒和岳石支開,否則,岳石說什麼也不肯輕易放棄追究的。只是郭棗兒怎麼都不和自己打個招呼呢,她去哪了呢。李凌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才發現手機早就沒電關機了。

  楊民易看李凌低頭看手機的動作,趕緊插話道:「放心吧,人家殷小姐也要回去休息,咱們一起去吃個飯啊。大家都是自己人,這是我小叔,李凌你和叔也挺熟的,大家一起熱鬧熱鬧。」楊民易把胳膊搭在了李凌的肩上,開口把「李教授」改成「李凌」,倒好像兩人如同親兄弟一般熟稔。

  李凌沒想到原來這個楊局長和楊民易還真是一家子。如此看來,楊局長叫上楊民易,楊民易叫上肖瑩無非是搜尋著四通八達的關係,好尋個由頭和自己親近。他不是湊巧碰到肖瑩,而是那肖瑩根本就是他們安排在公安局門口守著自己「上鉤」的托。

  李凌此時心情實在欠佳,看著他們的那副嘴臉,就覺得有些倒胃口,他宛轉「直說」道:「我胃不舒服,真的吃不下飯。你們去吃吧,我回去休息休息。」

  他明知三人不肯輕易罷休,還拿這樣的話搪塞,更是迎來兩個大局長的一陣盛情相邀。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吹七說八,還是在公安局樓下,楊局長竟然一點也不害臊。他不害臊,李凌還替他覺得難堪,在他們的「盛情難卻」之下,李凌只好上了楊民易的車。

  楊民易是財政局的局長,局裡自然給他這個領導配備了專車和司機。楊民易讓肖瑩坐在前排,自己和叔叔一左一右陪著李凌坐在後面,煞是親熱。只是這臉上的笑,在李凌看來不是虛偽,而是笑裡藏刀。

  肖瑩對司機低語交待了兩句,司機就踩了油門,轉動方向盤,朝江邊開去。

  一路上,楊民易扯東扯西,一會兒說「江邊新開的這家天龍大帝的菜味道不錯」,一會兒提起自己大學裡的一些事情,他自己說得津津有味,李凌卻聽得完全不是那個調調,他心說,我和你又不是大學同學,你回憶那麼多幹什麼。他叔叔在旁邊卻做個微笑的聆聽者,讓李凌夾在中間,滿懷心事,好不自在。

  兩個局長駕臨酒店,自然是最好的房間,最好的服務。大堂經理親自披掛上陣,給四人推薦了一系列美味加昂貴的好菜。四個人除了肖瑩略微好些,她只要不拿眼看李凌,就自然許多。其他三人都是各懷心思,哪有什麼閒情雅志品菜。除了客套讓酒之外,大家都各自夾著面前的菜。

  李凌就這樣死瞅著面前的白切雞,也不蘸醬,直接就往嘴巴裡送。一連送了四五塊。

  終於,楊民易和他叔叔幾番眼神交流,總算尋著一個時機,把筷子放下,專心地把他們今日的主題展開,提起疑問。「我聽說李凌你負責籌辦什麼生物化學會?」

  李凌一凜,果然開始「轟炸」自己了,但他沒想到楊民易的開場白居然會是這句,他還真是消息靈通,做足了功夫,連著都被他打聽到了。

  李凌不好不給楊民易面子,首先李凌沒有得罪他的必要,更何況他還是肖瑩的老公,再怎麼也不能不給肖瑩臉。李凌淡淡笑了笑,說道:「是微生物學會古菌研究的年會。」

  「呵呵,是,是。我是個門外漢,不懂這些東西,當初高中的生物、化學就一頭包啊。」楊民易今天格外地謙虛,「我有個朋友,搞得也是這些科技產業,他想贊助你的會啊,一會兒我把他的電話告訴你,你們可以商量一下啊。」他倒是會抓緊,一下子就揪著自己的燃眉之急。

  「你朋友是?」李凌可不想聽到劉昌龍那三個字蹦出來。

  「哦,是北京友邦儀器公司,」楊民易似乎識穿了李凌的顧慮,搶先直白解釋。只是,這一舉更讓李凌覺得好笑和可恥。他原本想,如果是劉昌龍主動願意承辦會議,至少說明他意識到自己無法抵抗殷氏集團的勢力,想變通之下,緩解兩人的矛盾。但原來,這一切都是楊民易他們叔侄兩人的自作多情。劉昌龍既然把葉甜推出來,就根本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在一旁冷笑著,只有這兩個楊局長,兩邊都不敢得罪,只好暗自調和。

  李凌偏偏不想領這個和事佬的情:「哦,這個嘛,我已經找到了贊助商,實在不好意思啊。」

  「是嘛,」楊民易有些不相信,他肯定是知道什麼的,但他又不能駁回李凌自己的說話,於是只好說道,「那也好,李凌你有什麼困難只管跟我們說。」

  李凌有心想看看兩人緊張的嘴臉,開門見山道:「是有事情要請楊局長幫忙,給我們下藥的事情,我想可能有新的線索和嫌疑人,想要提供給楊局長,還請你多幫忙啊。」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楊副局長,等待他的反應。

  兩個局長互望一眼,心裡都明白過來,李凌是知道真相了。這事情瞞得住殷家,卻瞞不住和劉昌龍有過節的李凌。

  「李凌啊,我知道你和劉昌龍有過節。」楊民易無奈之後硬著頭皮上,「說實話,劉昌龍那德性,我看著也討厭,但是,沒辦法啊,誰讓他是咱們市的支柱啊。他要是倒下了,咱這一個市就攤了一邊。」他是財政局的局長,自然關心著財政命脈。

  李凌冷笑,那關他什麼事?他喝著酒吃著雞,一言不發。

  這時候,楊副局長人有三急,出去解決問題。只剩下楊民易夫婦和李凌三人。楊民易湊到李凌耳邊,小聲說道:「我晚上有事回不了家,待會兒,你送我老婆先回家去啊。」

  李凌瞪大眼睛看著旁邊這個「年輕有為」的楊民易,他回不了家,讓我送肖瑩回家?他該不會是暗示自己上他老婆?他這丫是男人嗎?!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7:45

082 翻臉

      李凌假裝沒有聽見,或許是自己想多了,白白誤會了楊民易可就不好。

  誰知楊民易見李凌沒有任何表示,以為他是默認了,嘿嘿笑了兩聲,強調著:「我老婆煮得咖啡好喝,你晚上可以多喝點。」

  這一句話,說得雖隱諱,卻又是昭然若揭。要不是李凌親耳聽到,實在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這樣出賣自己老婆,把自己老婆趕死往別的男人懷裡塞。李凌陰沉著臉,說道:「楊局長你喝多了。」他眼光掃過坐在斜對面的肖瑩,她的臉色甚是難看,但一言不發。

  「嗨,怎麼了,還不好意思了?」楊民易紅光滿面,看了看沉臉的李凌又看了看旁邊裝作什麼都沒聽懂,面無表情的肖瑩,「說了咱們是自家兄弟,客氣什麼?」看李凌還是完全「不領情」,拿著筷子的右手夾著塊油淋淋的肥肉,在餐桌上指向李凌,又點了點肖瑩所坐的方位,「你們倆啊,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真的,我不在乎。你喜歡我老婆,說明我老婆還有市場啊,再說了,人家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李凌你看上我老婆,就是看得起我,有什麼扭捏的?」

  他說出這樣的話來,讓李凌都替他覺得羞恥,恨不能找個洞幫他把自己給埋了。這是人說的話嗎?這也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是旁人眼中十分有能力的年輕有為的局長大人?呸,人渣!李凌蹭地一聲站起,差點沒操起屁股下的椅子一屁股砸他腦袋上去。但是李凌沒有,他看見對面的肖瑩根本沒有任何激動的表情,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鄙夷的冷笑。

  李凌看著她那笑容,分明感到她的內心世界是一片冰涼,或許她對楊民易失望了,她認命了?他不禁可憐起這個女人來,憐憫一起,火氣漸弱,李凌才反手把手掌搭在椅子上,就沒了打架的慾望,但不動手卻不表示他就任由楊民易這樣侮辱自己的人格,當外人的面羞辱自己老婆。他指著楊民易的腦袋惡狠狠道:「你他媽的是男人嗎?你侮辱我沒關係,你這樣說你老婆,也不怕天打雷劈啊?我真是開了眼界了,還有人自己給自己想方設法帶綠帽子,這世界上有你這樣的男人還真是極品,我連抽你都覺得髒了手……」李凌不是個狠人,平日裡也極少和人爭論什麼,更別說吵架了。所以,他再狠,在楊民易眼裡看來都是有些無力的。

  楊民易也站了起來,腆著臉說道:「別裝什麼正經了,你們臉眉來眼去的,以為我看不出來?」他看著肖瑩指著李凌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拉我去參加你們的同學聚會,還不就是為了他?好給你當個擋箭牌?你非要我點清楚是吧?非要我拿證據是吧?好,你說,你聚會完的那個晚上,幹什麼去了?別當我是白癡啊!」

  「呵,」肖瑩終於出聲了,她斜眼看楊民易,斥責道:「你自己喜歡偷腥,別把別人都想的和你一樣齷齪!你自己在外面瞎搞,就想著別人也一樣?你以為李凌和你一樣不要臉麼?拉倒吧你!」李凌沒想到剛才一直默默不作聲的肖瑩會忽然站起來維護李凌的名譽,心裡更是窩火。肖瑩方才被楊民易那樣冤枉都沒有反應,足見平日裡在家裡這些話楊民易都已經說過了,肖瑩習以為常了。

  「操!這還沒怎麼著呢,就維護起來了?」楊民易被肖瑩數落,很有些不爽,「行啊,你個女人繼續給我裝。」

  「楊民易,你可以了,當初要不是我爸提攜你爸,你會有今天?你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你去包二奶,和別的女人鬼混也就算了,用得著這樣貶低我嗎?」兩口子在旁邊吵著架,雖然和李凌有莫大的關聯,但李凌卻一句話也差不上。他曾經還勸過肖瑩想開點,畢竟作為局長,逢場作戲之類的還是在所難免,但他完全沒有想到楊民易是這樣一個貨色。從這點說來,楊民易比之劉昌龍這樣的人渣更讓人恨得牙癢,劉昌龍再怎麼壞,怎麼害,那都是矛頭對外,可是楊民易呢,居然把自己的老婆都不當人看。

  李凌呆不下去了,他既然站起來,就沒有打算再坐下去。那兩口子吵得熱火朝天,李凌冷不丁插入一句:「今天這飯吃得開眼!走了。」他一說話,兩人都停了下來,他看肖瑩本來白白的臉爭得面紅耳赤,當楊民易是空氣一般,對著肖瑩說道:「本來家事我不該插嘴,不過你這樣還能過下去,那我真看不起你。你還年輕,趁早離了,隨便誰都比現在這強!」李凌平日裡溫和慣了,從不說這些閒話,但今天實在是被楊民易這樣的人給刺激了,當著他的面不假思索就說話了。

  這時候,房門打開,去上了趟廁所的楊民易叔叔走了進來,他看到三人全部站了起來,還一副劍拔弩張的架勢,小心翼翼地問著:「怎麼了,都等著我那?」然而沒有人理會他的話。

  李凌衝他說了句:「再見,楊局長。」這就要衝出去。

  楊民易在後面咆哮道:「你給我站住!」他之前堆的笑臉全部都不見了,翻臉道:「行啊,李凌,咱把話說白了,我給你好處,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想找劉昌龍的茬,我告訴你,在這裡,你就別白費心思。我那是抬舉你,你給臉不要臉,你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李凌被楊民易這麼一「恐嚇」,不慌反而笑了,他是給自己臉麼?要不是他擔心自己真把劉昌龍給扳倒了,會裝出這樣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還把老婆送上?他難道心裡不清楚,劉昌龍得罪的不是李凌這麼一個小小的教授,而是香港的殷氏集團。那邊要是真放開手追究,他劉昌龍能扛得住?

  是,劉昌龍的北斗科技是市裡的龍頭,把地稅的一半以上稅收都給扛下來了。所以兩個局長出於政府的角度考慮,把劉昌龍的事情壓下來,也再自然不過。然而,看楊民易那熱心樣,這事不僅關係到全省的經濟,更關係到楊民易的「政績」,李凌不知道楊民易每年可以從劉昌龍那得到多少好處,不知道楊民易為了陞官,想保障財政上該有什麼作為,但他為了這些,居然連作為男人最基本的原則都放棄了,李凌要是買這種人的賬,那真是吃了發燒藥。

  李凌連鄙視楊民易的話都懶得說出口了,他冷笑道:「行啊,那就走著瞧吧。」他不顧楊副局長的挽留,直接開了門,毫不遲疑地走了出去。

  李凌走出天龍大帝酒樓,才發覺晚上江邊的空氣十分地清新。他深吸了一口,想要把剛才包間裡的烏煙瘴氣一掃而空。

  他沿著江邊走了好一會兒,江上飄著幾艘亮堂堂裝修豪華的油輪,隱隱從裡面傳來音樂聲,李凌現在突然很頭疼那奢靡的氣氛,他心裡在思索著,那船裡又有多少齷齪事呢?

  李凌就這樣逛了一會兒,漸漸釋放了一些沉悶。這才想起回家,這才發現自己的大眾還停在公安局旁邊,他只好叫了輛的士,打車去公安局拿車。

  當他趕到公安局的時候,夜色已經把整個城市上空籠罩得嚴嚴實實的。李凌想看時間,手機沒電。他憑著記憶走到他停車的位置,還沒走到,就發現眼前什麼東西一晃,他還沒明白過來,脖子就被人雙手環住,帶著茉莉花香味的一個擁抱把自己那原本冰涼的心一下子給溫暖起來。

  是棗兒!「你怎麼在這?」李凌被郭棗兒這樣一抱,好不感動,恨不能當街好好吻吻她。在這個時候,李凌真的好想找個溫情的港灣,再不出來。

  「你好意思?一個人跑哪裡去了?知不知道殷小姐在這裡等了你多久!」岳石也走了過來,腔調裡是很大一股不滿。

  李凌這才發現郭棗兒都有些手腳冰涼,想是被秋風吹得有些寒了,她本就是那種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的味道。李凌心裡一酸,她一直在這裡等自己?根本就沒有回去?他攏了攏郭棗兒的頭髮,仔細辨析,才發現她那雙眸子裡還含著淚光,雖然夜色下看不清楚,但那片晶瑩還是讓李凌胸中蕩起熱流。「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你剛才去哪了,手機也打不通,我好擔心啊。」郭棗兒把頭靠在李凌的胸口,幽怨道。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8:00

083 小吃

     李凌緊緊抱著郭棗兒,柔聲道:「對不起,棗兒,我不該讓你擔心的。以後不會了。」

  郭棗兒在李凌懷裡點著頭,這情景在旁邊的岳石眼裡,真是根刺,岳石冷嘲熱諷道:「一聲不吭就走了,還想有下次!」他完全是郭棗兒的老媽,事事都站在她的角度,生怕她受丁點的委屈。

  郭棗兒連忙維護李凌道:「他出去是有事啊。」岳石受不了郭棗兒的「女生外向」,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只好忍氣吞聲道:「既然他已經回來了,那我就先回酒店了。」他看了看郭棗兒,眼裡是心疼和遺憾交織著。郭棗兒聽岳石說先走,便說著:「那也好,路上小心點。」

  岳石聽了郭棗兒的叮囑,臉色稍稍好了點,轉身要走,猛地想起什麼,又沉臉對李凌道:「殷小姐還沒吃飯,你看著辦吧。」說完,就灑脫地邁著步子離去。

  李凌聽說郭棗兒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好不心疼,他撫了撫郭棗兒柔弱的肩,疼惜道:「你怎麼這麼傻呢,連飯都不吃,身體垮了怎麼辦?」

  郭棗兒受到李凌的關懷,笑得燦爛,她搖了搖頭,說道:「見著你就飽了嘛。」這一句話把李凌無奈地逗樂了,這到底是誇他還是貶他呢。

  李凌扯著郭棗兒的玉手,開了車門,請郭棗兒進去,一邊說道:「走吧,吃飯去,你要是餓暈了,岳石肯定把我扔進江裡去餵魚。」

  郭棗兒掩口胡盧,輕輕地把臀部靠在了座位上,等自己已經坐穩了,才把雙腳由外面朝車裡縮,每一個動作看似漫不經心,但顯然都是小時候受過「專門訓練」的。李凌此時才注意到郭棗兒的這些,隱隱想來,郭棗兒雖然平日裡傻呵呵的,但那只是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來的傻氣,她其實是個再優雅不過的淑女,從一些細微的動作就能發現她小時候的家教實在太良好了。換作丁嘉,她要是上車,絕對沒有這麼多顧忌,肯定是腳和彎著的身子一起進車內,誰讓她平日裡都不注意修飾呢。

  ……想著想著,李凌的思緒又飄遠了,又習慣性地拿著兩個人作比較。車內的郭棗兒探頭出來,問道:「怎麼啦?想什麼呢?」

  李凌被郭棗兒這樣一叫喚,趕緊收攝心神,把車門關上,繞到另一邊,上了駕駛座。去哪吃飯呢?李凌心裡盤算著,現在沒有十一點,也有十點了,去那些酒樓吃實在不太現實,那只有去一些小店吃了。郭棗兒酒精過敏、海鮮過敏,那些燒烤之類的還是算了吧。李凌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了戶部巷的小吃,這是本市的特色街市,只要郭棗兒不挑剔,相信她一定會喜歡的。而且戶部巷就在江對岸,開車過去,十分鐘就到了。

  想到此,李凌有些興奮地對郭棗兒道:「嘿嘿,帶你去個好地方,絕對能讓填飽你的肚子。」他說著,就發動車子,朝目的地進發。

  郭棗兒聽到李凌調侃起自己的肚子,雖然心裡蕩漾著甜蜜,臉上卻假裝生氣道:「什麼呀,我很難填報麼?」

  「是啊,你忘記上次去夜市,你吃了多少。」李凌繼續快樂地「嘲笑」道。

  郭棗兒被諷刺,越發不甘心,追溯李凌的罪過,道:「啊,你還好意思說呢,要不是你,我怎麼會長一身的包啊。」

  說到此,李凌不禁不好意思了,他心裡一陣陰鬱,是啊,自己可不能讓郭棗兒再在自己這裡受半點委屈。他想著,一下子沉默了,郭棗兒見李凌半晌不說話,以為他不高興了,趕緊解釋道:「我不是要怪你,你當時也不知道那麼多啊。」

  李凌看郭棗兒一臉緊張,心裡竊喜,一下子恢復了戰鬥力,「你身上的包還沒消嗎?我白天怎麼沒注意到啊,要不等會兒晚上我仔細看看?」

  郭棗兒沒想到李凌忽然一下子轉變過來,臉刷地一下紅了,嘴裡嚶嚀道:「討厭,你怎麼這麼沒正經啊。」

  李凌看到郭棗兒嬌羞的模樣,更是開心。他覺得郭棗兒在害羞的時候,最是嫵媚動人,讓人的心砰砰跳個不停,他越發無恥起來:「怎麼不正經呢?兩性關係可是最重要的啊,人類的繁衍,有今天的成就可不都是靠這個傳承下來的嘛。」

  郭棗兒聽李凌說出這樣的話,恨不能把自己的頭埋到雙腿之間,再不抬起來了。李凌不知道,從來沒有人敢和郭棗兒「探討」這方面的問題,她平日裡看起來就是完全不懂此事的小女孩,加上身份顯貴,極少有人在她面前說些恬不知恥的話,所以郭棗兒是第一次接觸這些事情,這些「黃」話,不曉得有多難為情。

  李凌這一路就一直這樣「挑逗」著郭棗兒,一邊從鏡子裡看著郭棗兒的嬌憨模樣,十分滿足。郭棗兒被李凌調侃久了,初時還當什麼都沒聽見,到後面終於鼓起勇氣和李凌反駁起來,兩人有說有笑,一晃就到了戶部巷。

  李凌把車停在一旁,牽著郭棗兒的手朝裡面走去。戶部巷這地方本來是吃早餐的。當地人的早餐豐盛,在全國是出了名的。清晨,伴著溫暖陽光穿透薄霧的朦朧,在油炸煎烤的吱吱聲中,店家彎轉熱情的吆喝中,食客紛至沓來,那些香味交織在一起,點綴著清新的空氣,讓人胃口大增。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很多擺出來的攤點已經收班,但還有很多徹夜不休的小吃點,在招待著夜裡不眠的人們。

  李凌剛開始還擔心郭棗兒有可能會嫌這裡比較髒亂,但他的那點僅有的顧慮實在是多餘的。郭棗兒剛進了戶部巷那座牌坊,就表現出極大的熱情,一個勁拉著李凌的手往前衝。

  這裡的小吃極多,什麼面窩啊,煎包、燒麥、豆皮等等,都極大的吊起了郭棗兒的胃口和興趣,她一下子指著別人正在油鍋裡翻騰的金燦燦的食品,問道:「這是什麼啊?」

  李凌便耐心地告訴她:「這是歡喜坨,是不是很怪異的名字?其實,這和麻元差不多,工藝上有一點點區別……」

  「那個呢,好香啊。」他還沒有解釋,郭棗兒又瞬間發現了新的玩意兒,注意力馬上轉移。就這樣,李凌跟在郭棗兒身後,鞍前馬後的跑,跑得不亦樂乎。

  兩人買了好些小吃,找了家餛飩店坐下。餛飩店也十分特別,叫虎皮餛飩。兩個方便盒端上來,郭棗兒就迫不及待用小勺撈起一個餛飩,仔細辨析,「嘿,還真有些紋樣呢!」她說著,用嘴對著勺兒吹氣,想讓它涼點,但終於還是等不及,直接把一個雪白晶瑩的餛飩送入了口中,「啊,好燙好燙!」郭棗兒把餛飩含在口中,張大嘴巴,一個勁用手扇著,那憨態實在讓人忍俊不禁。她好容易嚥下去,語出笑人:「哎呀,我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味道,吃太急了。」

  李凌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的女朋友,湧出一種幸福的感覺。郭棗兒的「食量」大的驚人,或許是這些小吃太好吃了,也或許她等得實在太餓了,郭棗兒在半個小時之內就把桌上好幾個碗給掃空了。他看著郭棗兒一臉還不滿足的表情,忍不住揪了揪她的臉,說道:「在這坐著吧,我去給你買點別的。」

  郭棗兒夾著一塊臭干子往嘴裡送,高興地點點頭。

  李凌想起上次丁嘉買給他的小吃當中,有種豆皮格外好吃。一般的豆皮,餡料用的是搾菜、干子、肉丁等一些比較廉價,但味道也還不錯的小菜,但那種豆皮卻是用蒸熟的上好糯米和冬筍、香菇、瘦肉丁調製出的餡料,那種方式製作出來的豆皮,實在是色、香、味、形的完美結合。李凌當時吃了以後,就覺得這世上再尋不到這樣美味的豆皮了。他心想,一定得買個郭棗兒嘗嘗,可是,戶部巷這麼多家店,那家豆皮是誰家出產的呢?

  李凌轉了一會兒,只好找了一家剛才買煎包的店問了起來。那家店主還算熱情,耐心聽李凌講完,皺著眉頭說道:「你說的那個,這裡好像沒有啊。那種做法是傳統的工藝,不過,成本太高,一般都不那樣做。」

  李凌詫異道:「不會吧,前兩天我朋友還到這裡買過啊。」

  那店家一個勁搖頭,好半天才說道:「我對這裡比較熟悉,反正我沒看到過。我只知道,××地有個老人原來是這樣做法,不過,他已經好幾年不做了,而且人十分挑剔。他豆皮味道好,但價格貴,而且他人也有脾氣,你就算等上一個小時,他不高興,一樣不賣給你。他的生意就這樣拖垮的。你朋友如果能從他那買到,那還真是不簡單……」

  這話傳到李凌耳中,本來尋找的熱情,瞬間被另一種情緒給代替了。他的腦海裡一下子浮現出丁嘉為自己奔波尋找豆皮、和那個怪異的老人「鬥智鬥勇」的身影,經久不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8:19

正文 084 不能要你的錢!

   李凌空手回到餛飩店,郭棗兒正翹首張望著,看李凌空手而回,不禁有些驚異,李凌看到郭棗兒期盼的眼神,不免赧然道︰“本來想讓你嘗嘗一個味道十分正宗的小吃,結果,買不到。”

  郭棗兒听了這話,微微一笑道︰“沒關系,我反正已經吃飽了。”她說著,還做了個揉肚皮的姿勢,李凌笑道︰“奇怪了,你也能吃得飽?”

  郭棗兒知道李凌又是“嘲笑”她,免不了嘟了個嘴,李凌不安分的手,忍不住朝她那嘟起的小嘴上勾去,還沒有踫著,就听見郭棗兒身上音樂聲起,是她的手機響了。郭棗兒接起電話,面色有些不好,她斜眼看了看關切的李凌,嘴里一邊“嗯”著。

  她掛了電話,朝李凌說道︰“怎麼辦,我阿姨從香港過來了。”

  “你阿姨,就是當醫生的那個?”對于郭棗兒說過的話,李凌倒也記得清楚。

  郭棗兒點點頭,蹙眉道︰“都是那個岳石,昨天把這事告訴我媽,現在連我阿姨都跑過來了,到時候她非得訓我一頓不可。”

  李凌听她這樣說,不禁想起郭棗兒的母親殷寂不是獨生女兒嗎,什麼時候她又冒出個阿姨來了。郭棗兒看李凌迷惑的表情,倒猜著他的心思,說道︰“我阿姨是我媽媽從小玩到大的最好的朋友,她沒有孩子,可把我給管得慘了,比我媽還疼我。”她說著這個,倒不曉得是埋怨還是欣喜了。

  李凌只好說道︰“那你阿姨也是關心你啊。她已經到了嗎,我送你過去吧。”

  郭棗兒點點頭,嘆息了一聲,幽怨道︰“她肯定又要說我了,都是那個該死的狗首,都是那個該死的服務生,還有岳石,大嘴巴……”她在一旁念叨著,旁邊的李凌拖著她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坐在車內的郭棗兒明顯興致不高,李凌之前光記得疼郭棗兒,忘記酒桌上的不快,剛才猛地听郭棗兒提到服務生,才想起關在局里的鐘巍。他心想,葉甜固然做的不對,不道德,劉昌龍固然可惡,但這樣對鐘巍也實在不公平,何況劉昌龍這人,李凌是鐵了心要和他干一場,現在自己沒這個本事,總有一天可以收拾他的。目前,還是幫鐘巍脫罪才是。

  李凌想了一會兒,終于鼓起勇氣跟郭棗兒明說。“棗兒,有件事,我想告訴你,那個服務生,我認識,那是我的學生。”

  “啊?什麼?”郭棗兒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換作是誰,都會覺得不可思議的。

  李凌凝重地點頭,把鐘巍和葉甜的關系說了,也把葉甜是受人脅迫下藥的事情說了。只是關于他和劉昌龍是怎樣有的過節,他一筆帶過,這算是哪門子的過節啊?

  郭棗兒一直蹙眉听著,一直等李凌把事情說完,她才發言︰“怪不得你剛才什麼都不說就走了,原來是這樣,你得罪了什麼人,他要這樣整你?”在她眼里,這人跟李凌肯定有著深仇大恨。

  李凌也說不上來,他和劉昌龍本來是完全無仇,結果在那人渣的一次又一次挑釁下,仇恨越來越深了。李凌無奈道︰“誰知道呢,總有這麼些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干的,棗兒,他對我怎樣,我都認了,可是他居然連你都下手,這筆帳,我一定會找他討回來的。”

  郭棗兒搖搖頭,擔憂道︰“這種人,太恐怖了,連你的學生都搬出來,他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李凌,其實,我沒有什麼的,過去了就忘記了。”

  李凌攬著郭棗兒,座位隔得有點遠,這樣摟著有些別扭,但兩人都還是緊緊擁抱著,李凌醞釀了好半天,終于還是歉然道︰“棗兒,我知道我不該開口讓你放棄追究這件事,但那畢竟是我的學生,我作為老師,始終不希望他們出事……至于姓劉的,公安局明顯是偏袒他的,我怕這事弄得復雜,到最後也沒有扳倒他,而你的名譽也……棗兒,我沒有保護好你,還勸你……”

  郭棗兒淡淡一笑,抬頭望著李凌,認真說道︰“你不要自責,其實,你不說,我也打算不追究了,畢竟我也沒有受什麼大的傷害,他們是學生,他們也有他們的無奈啊,說起來,可惡的是那個姓劉的,為什麼這世界上總有這樣的人存在呢。”說著,她居然悲天憫人起來。

  李凌不禁為郭棗兒的善解人意感到十分欣慰,郭棗兒忽而又想到什麼,按著李凌的雙手,問道︰“下午你同事說你贊助有問題,是不是也是那個姓劉的搞鬼?”她看到李凌臉上的反應,忡忡道︰“真的是他啊,這人怎麼這麼壞呢?”

  李凌無奈道︰“沒辦法,踫上這麼些個極品,這一輩子倒也沒白活。”他說著,又想起了楊民易,真不知道那一對夫妻怎樣了。

  郭棗兒想了想,從隨身挎著的包里掏出一張紙遞給李凌,夜晚里,李凌看不清楚,遲疑地接過,問著,“這是什麼?”

  “我本來用來買狗首的,現在用不著,你先拿去應急吧。”郭棗兒誠摯地說道。

  李凌一听此言,心里好像憋了一股氣,他剛剛拿穩支票的手,又趕緊把支票塞回郭棗兒手中,“我不需要,真的。”是,以郭棗兒的財力,自己那點百萬的破事,真的算不了什麼,可是,讓他一個大男人去拿自己女朋友的錢,他還真做不出來。

  他倒不是什麼大男子主義,只不過,在每一個男人的心里都住著一個勇敢的騎士,他們是用劍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不受別人欺負,而不是從女人那里得到什麼。李凌現在連郭棗兒都保護不好,還要從她那里索取,這對于李凌的自尊心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但郭棗兒不諳世事,自然不明白李凌此時的心理,她還勸了起來︰“我們是戀人,就應該互相承擔啊,你就當我暫時借你的。”

  “真的不需要,我說了事情已經搞定了,放心吧。”面對郭棗兒的一片好心,李凌只有婉轉地拒絕。他放開郭棗兒,說道,“走吧,一會兒你阿姨要等急了,在哪個酒店?”

  郭棗兒見李凌不受,不再強勸了。她默默地坐在一旁,說了個酒店名,李凌就駕車載著郭棗兒往那奔去。

  這一路,李凌倒沒怎麼調侃了,郭棗兒也覺察到李凌的一些異樣,心里滿不是滋味,李凌把郭棗兒拉到了她阿姨下榻的酒店,一言不發陪著郭棗兒進了酒店。

  才踏著紅地毯,就听見一個沉穩的女聲喚著郭棗兒的名字,李凌抬頭一看,只見酒店大廳里的沙發上,站起一個四五十歲卻穿著入時的女性,那女人模樣一般,戴著個金邊眼鏡,燙著卷發,臉上抹了粉,但看起來還是比較自然,她朝郭棗兒疾步走去。李凌心想,這應該就是郭棗兒的阿姨吧。

  郭棗兒見到那女人,一下子奔到她懷里,親熱地喚了句“阿姨。”

  那女人摟著郭棗兒,一邊疼惜道︰“我的寶貝,你這不是來找罪受麼,要你不要過來大陸,你怎麼就這麼不听話呢。這次非把你關個一兩年,不讓你亂跑。”李凌這才明白郭棗兒為什麼怕她阿姨過來,這和她不願見她父親一樣,他們過來,就是要帶郭棗兒回香港的。想到這,李凌好一陣傷神,要是郭棗兒真的被他們帶回香港可怎麼辦?

  郭棗兒無力地辯駁了一會兒,想起李凌,連忙扯著李凌的袖子,走到那女人面前說道︰“阿姨,這是李凌。”

  李凌莫名被郭棗兒一牽扯,趕緊伸出手,躬身道︰“您好,我是李凌,木子李,凌波的凌。”

  那女人看著郭棗兒和李凌親密勁,一下子呆住了,但還是十分有教養地和李凌握了握手,笑著說“你好。”她握了手,返頭看自己身後站著的岳石,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點什麼。但岳石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讓她更感覺茫然了。

  那女人只好又看向郭棗兒,郭棗兒拉著李凌的手,還沒有放下,一切都一目了然了。那女人大感意外,但當著李凌的面實在不好說什麼,她只好委婉地下起逐客令︰“我坐飛機來,也累了,小彩,你陪我到房里說會兒話,我要早點睡了。”

  李凌當然听出她的意思,于是趕緊告辭。那女人點頭表示同意,一邊客氣道︰“李先生,明天有時間再見吧。”

  李凌出了酒店,身後傳來郭棗兒和那女人親昵低語的聲音,只听那女人說著“這里的空氣太差了,又髒……”之類的話漸漸遠去,李凌有些窩心,心里更空蕩蕩的。

  他十分寂寥地開車回家,說不出的難受,把家里拾掇了一下,把手機擱在床頭充電,洗了澡,一倒頭躺在還留有郭棗兒氣息的床上,這一夜,翻來覆去,全是噩夢。

  半夜里,他把手機打開,想給郭棗兒發短信,才想到她那阿姨怔怔的眼神,就畏縮了,他抱著手機就這樣一時醒一時入夢。

  接近中午的時候,李凌被手機鈴聲吵醒,他心想肯定是郭棗兒,誰知那頭傳來的卻是丁嘉的聲音。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8:33

正文 085 重要的客人

     李凌接起電話,丁嘉急迫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現在來一下嘉喃地咖啡,在××廣場那。”

  “現在?”李凌看了看時間,十二點多,中午十二點喝什麼咖啡?

  “對啊,快來啊。”丁嘉說完沒等李凌問為什麼就把電話給掛了。李凌听丁嘉這股子急迫勁,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丁嘉召喚他,他還真不知怎麼拒絕。

  李凌只好洗洗刷刷,換了件上衣,伸伸脖子就拿著車鑰匙下樓去了。她催得那麼急,那個什麼嘉喃地咖啡離學校還有好一段距離,不開車是不行了。

  現在已經入秋,但今年的秋天仿佛是夏日的延續,這正午時候太陽還真有點火辣辣的。李凌口干舌燥上了車,不得已又走出來去買了瓶礦泉水,重新坐回駕駛座,一陣狂灌,倒了大半瓶,一邊喝著,眼楮不經意瞥見方向盤旁邊擱著什麼,他湊近一看,是張有點厚度的紙,他瞬間明白什麼了,打開一看,果然,上面赫然寫著大寫的“柒佰圓整”,這是郭棗兒用來買狗首的錢,她昨天硬是把這筆錢給悄悄留下來了。

  李凌無奈地搖搖頭,苦笑地想著,郭棗兒怎麼就是不明白男人的心思?這筆錢,李凌怎麼可能收下。他心想等見了丁嘉,再去找郭棗兒,把這錢還給她吧。

  李凌驅車來到了嘉喃地咖啡。這咖啡廳和別的不同,一般咖啡廳或者是在寫字樓里或底下的門市佔了較大的地盤。或者是佔據了一些購物中心,商貿大廈之類的某一層。這家咖啡廳卻是獨立門戶,三層小洋樓,在鬧市廣場高樓林立之處顯得格外地扎眼。倒好像它與這繁華無關似的。

  咖啡廳旁是一個花園小區,里面有不少別墅,或是被一些公司當作辦事處,或是些有錢老板居家。

  李凌按照保安的手勢,把車開進了停車場,從學校開車過來,一路沒有堵車,這時街上就比別的時候要清靜些,李凌大概用了半個小時。其間,丁嘉又打過一次電話,催問李凌出門了沒,到哪了,還有幾分鐘到。然後又是匆匆掛掉。

  李凌離正門還有些遠的時候,就又接到丁嘉的電話,“到了吧?”李凌心想,丁嘉還真掐著時間呢,他回答道︰“唔,馬上進門了。”

  “行,那我出來接你。”

  李凌想說,我去找你就行了,但是丁嘉風風火火,照樣沒給說話慢半拍子的李凌一個講話的機會。

  李凌走到正門的時候,就發現丁嘉一路小跑著出來,在里面就朝自己招手。她今天的裝束和平常不同。丁嘉平日里和電視上自然不一樣,她都是長袖、短袖T恤衫加牛仔褲十分休閑,再頭戴頂鴨舌帽,遮擋一下眼楮。別人自然不大注意。

  可是,今天,丁嘉居然穿著一條黑色V字領的連衣裙,這連衣裙緊貼著丁嘉的身體,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發揮得淋灕盡致,特別是稍稍向下開的V領,更把她那豐滿的胸部給襯托起來,讓人眼前一亮。她雪白的頸上還戴著一條細細的白金項鏈,在日光下熠熠生輝。突出了她的品位,也點綴了她的身材。

  她還化了恰到好處的淡妝,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更加嫵媚。李凌心想,這才是真正的美女主播啊。丁嘉看到李凌,三步並作兩步走上來。只是裙擺開得太窄,丁嘉走得再急也快不到哪去。

  她拉著李凌的手,不是往里,而是往外,站在大門旁邊,低聲道︰“今天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李凌先前看著丁嘉穿的比較正式,完全不是她平日里的作風,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麼比較重要的事情。她現在說介紹個人給自己認識,不知道干什麼。

  李凌給丁嘉一個詢問的眼神,丁嘉說道︰“是神牛乳業的胡總。”

  神牛乳業?李凌心里一咯,這和我有什麼關系?他知道這個企業,算是中國品牌牛奶乳制品的三甲,和蒙牛、伊利基本上壟斷了中國的乳業市場。這個企業的老總胡明光,據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時候也在李凌和丁嘉的大學里進修過,算是校友。但是,丁嘉介紹他給自己認識干什麼?還這麼緊張兮兮的。

  丁嘉笑嘻嘻道︰“走吧,別人等你可也有一會兒了。”不由分說,就拉李凌進去。李凌忽然想到昨天丁嘉走的時候,還踫到了尹老師,不會丁嘉也想法子給自己拉贊助吧?胡明光是巨頭,這點百吧萬的小錢算不了什麼,你看他贊助什麼超級男生就用了四千八百萬的冠名費,但是,如果真是通過丁嘉而得到這樣的恩惠,那真是如同施舍,李凌也太窩囊了點。這樣一想,李凌的心有種被打擊的痛感,但兩只腿已經隨著丁嘉往里挪動,何況她什麼都沒有說,自己更是沒有什麼理由告辭。

  丁嘉領著李凌上了二樓,在一個包間門前停下,她等著侍應推開門的時候,沖著里面笑著說︰“胡總,久等了,李教授來了。”

  李凌只好努力堆積出一些笑意,朝里張望,里面坐著兩個人,一個是精瘦的矮個子,但精神奕奕的;另一個是大塊頭,估摸著應該有一米八五,體型也還比較大。兩人年紀相仿,都是四十多歲不到五十的樣子。李凌心想那個大塊頭應該就是胡明光,旁邊那個估計是他的助手。

  李凌伸手過去,那個精瘦個子卻先伸出來,一臉容光加詫異地眼光道︰“原來李教授這麼年輕啊?真是英雄出少年。李教授,我是胡明光。”

  旁邊的丁嘉笑開了︰“胡總,你這麼說話就不對了,我和李教授可是同學呢,我看起來很老麼?”她說著,嫵媚一笑,房間里頓時春意盎然。

  李凌沒想到那個矮個子居然才是神牛的老總,心想果真人不可貌相,當下客氣地和他握手。胡明光沖著丁嘉直搖頭︰“丁主播,你這是成心給我灌罪名啊。”

  他說完,朝李凌介紹起旁邊那個大塊頭,“這是我們公司技術部的陳波主管。”

  大塊頭陳波听完老板的介紹,也伸手過來和李凌握了握,說著︰“李教授,久仰啊。我老早就想過來會會你啊。”

  李凌心想,這客套話說得太過了吧,自己算哪根蔥啊,跟食品工業更是一點鉤都沒有掛過,哪里來什麼“久仰”呢?他心里憋氣,不禁更加謙卑起來︰“陳主管真是說笑了,我也沒干出點什麼成績來……”

  他話還沒說完,陳波就搶著說道,“李教授你太謙虛了,你去年在《Nature》上發表的一篇關于古生菌的文章,我看了可是收獲非常多,一直有些問題想向您討教討教。”他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個子跟三十歲的李凌稱呼著“您”,還說什麼“討教”,還真讓李凌十分地不好意思。

  但是,這又讓李凌一頭霧水了,那篇發在《Nature》上的論文,是他在英國進修的時候研究發表的。也是依靠著這篇論文,李凌才被學校破格提為教授,博士生導師的。說起來,還是運氣好,他去英國進修的那個導師是個諾貝爾獎獲得者,給李凌選了個好方向,又剛剛新買了一台世界頂級先進的儀器。李凌沒有什麼事情就在那瞎掰呼,寫了篇文章。老板人算是十分厚道,讓李凌以第一作者的身份投到了《自然》(《Nature》)雜志上,牛導師發的當然是牛文章,李凌順理成章發表了。

  在英國發文章比在中國還是容易許多的,鍍金歸來的李凌,母校用鮮花迎接著他。要知道,以第一作者發表一篇《Nature》或者《Science》,在中國的高校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凌所在生物學院的院長,在三年前發過一篇,還是第三作者,都讓他津津樂道了這麼多年,李凌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機遇,院里還不高薪引進聘用?

  話扯遠了,李凌在國內的古生菌研究圈子里還是有些名氣的,畢竟也發了篇牛文章,但是,陳波是乳業工業的技術主管,方向不是食品工程就是化工之類的,連他也知道自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李凌還是只好謙虛說著︰“您太客氣了,有什麼大家一起探討一下,倒是了。”

  胡明光插話道︰“說得好啊,咱們今天就是找李教授探討一下啊,李教授可不許有所保留啊。”

  李凌點著頭,說道︰“一定,一定。”抬眼看一旁的丁嘉,正樂呵呵地望著自己,臉上蕩漾著滿足的笑意。他倒有些困惑了,如果說丁嘉找他們來幫李凌,該當丁嘉領著李凌吹捧他們才是,怎麼現在是他們吹捧著自己?還真是有求于己?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9:12

正文 086 曖昧

  听到胡明光發話,陳波正要發話,胡明光搶先道︰“哎呀,這個啊,咱們邊坐下邊聊,最重要的還是要解決一下肚子饑餓的問題。”

  丁嘉頓時會意,招手示意門口的侍應把菜單遞上來。那侍應站在門口,假裝對里面的事情漠不關心,但一雙眼還是忍不住偶爾不經意地瞟瞟丁嘉。李凌心想,這的咖啡廳應該算是比較高檔的,估計主要供那些富商談商業談情,所以他們看到丁嘉出現,雖然意外,但也不太奇怪。

  胡明光和李凌互相推讓了幾次,最後胡明光做了主,每個人點了一份石斑魚,全套的西餐,其他的甜點、配餐什麼的都懶得操心。菜點好了,李凌還沒來得及坐下。陳波似乎對李凌比較感興趣,正要把李凌拉向他剛才坐的位置旁安置下,誰知,胡明光扯著不讓,假意批評陳波道︰“你摻和什麼啊,李凌得和人家丁美女坐一起。”

  他這樣一說,倒讓李凌瞬間不好意思了,他趕緊補充道︰“沒有,沒有,哪都一樣。”

  “怎麼一樣了?”胡明光故作詫異的表情,“你就不怕陳波把你的丁美女給搶走啦?我可告訴你,陳波在我們公司里可是美女殺手啊!”他一個四五十歲的人居然拿起和他年齡相若的陳波調侃,當真讓陳波無言以對。老板開玩笑,那是看得起自己。何況這樣善意的調侃,無傷大雅,于是陳波只好無奈地笑笑。

  這一連串的話,讓李凌更加赧然,想要辯解,又張不出口。胡明光像是玩笑,又像是誤解了他和丁嘉的關系,他看胡明光曖昧地看了看丁嘉又看了看自己,更加顯示出他可能想錯了兩人的關系。李凌心想這不解釋是不行的。畢竟自己和丁嘉確實什麼都不是,這樣對丁嘉或許不公平,何況自己已經選擇了郭棗兒,剖白雖然難,但卻可以堅定自己的決心︰“胡總,您誤會了,我有女朋友的。”

  這一句話說出來,讓胡明光一愣,他尷尬地看了看丁嘉,只見丁嘉大方地朝自己展露笑容,然後款款坐在陳波身旁,自信地呵呵笑道︰“我倒要看看胡總您的美女殺手有什麼殺手 呢!”

  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但胡明光總覺得有些不滿,望著李凌,又瞟了瞟丁嘉,搖頭嘆息道︰“李教授,這麼好的人兒在那都沒看到啊,”他話未說完,丁嘉就打斷插入道,“胡總,您又拿我說事啊。”丟給胡明光一個眼神,胡明光只好打住,笑著打哈哈。

  李凌很有些拘謹起來,被他們拿起來說事真是不痛快,感覺如芒在背。倘若是以前能和丁嘉放在一起說事,那多多少少內心里還有些甜蜜,可以偶爾拿出來品味品味當時的快樂;但現在,他卻覺得又虧欠了丁嘉,又對不起郭棗兒,身上更多的是負擔。

  許是他的尷尬被大家都察覺到了,陳波于是救場道︰“李教授,我想請教一下古生菌的問題。”

  李凌說道︰“不敢當,不敢當,陳主管,您叫我小李就得了。”

  他這話,頓時引來胡明光的贊同,他說道︰“是啊,是啊,你就叫他老陳,叫我老胡就得了,那些東西听多了別扭。”

  胡明光的隨和讓李凌感到很舒服,點頭表示答應。

  陳波正了正衣領,忽然從剛才舒緩的氣氛當中轉變出來,認真地問道︰“李,小李啊,你那篇文章里提到古生菌都是在一些極端生長環境里存在對吧?你研究的是嗜鹽古生菌,那現在還有沒有嗜熱的存在?”

  李凌心想這個陳波還真看了自己的文章,看他一本正經,李凌也不禁坐直了身體,回答道︰“有的。現在保留下來的古生菌和現在的微生物有很大的區別,一般現在微生物無法存活的條件下,它們反而可以。像什麼嗜熱、嗜冷、嗜酸、嗜堿和嗜鹽等等,你說的嗜熱,就存在不少,主要是在火山口周圍。”

  陳波點點頭,面露喜色︰“那就太好了,那我們這個設想說不定可以啊!”他說著望向胡明光。

  李凌不知他們所說的設想是什麼,臉上現出疑惑,胡明光努努嘴,對陳波說道︰“你趕緊把設想給小李說說啊。”

  陳波答應著,迫不及待就跟李凌解釋起來︰“小李啊,是這樣的。你知道,現在每一家做乳制品的,很大一部分都在做乳酸制品,主要是那些發酵乳有比較多的營養成分,什麼乳糖、蛋白質那些都比一般的牛乳含量要多,當然,最重要的是含有乳酸菌,誰讓人們現在都比較注重健康。”

  李凌點點頭,忍不住“賣弄”道︰“這倒是,人體腸道里面的細菌不少,乳酸菌主要是維持那些菌群平衡的。現在好像還在牛奶里添加雙歧桿菌,這一類細菌都屬于益生菌,多喝含有這類嗜酸乳桿菌、雙歧桿菌對人體確實有好處。”

  陳波听李凌說完,提出問題所在︰“的確,這是有好處,但乳酸菌的關鍵一點是耐不了高溫,溫度稍高就失活了,可是新鮮的牛奶里含有的有害物質也不少啊,如果添加了乳酸菌,就不能加熱,不加熱又不能除掉其他的有害細菌。”

  “那就把牛奶加熱以後再添加不就好了?”李凌皺了皺眉頭說道。

  “是,一般的技術都是這樣做的。可是煮過的牛奶一定要添加各種化學試劑才能進行發酵。”陳波說道,“何況,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都想自己在家里煮比較新鮮的牛奶,我們公司也想往這種方向發展,畢竟,人們已經意識到那種添加了特別多的防腐劑的牛奶營養成分並不高,說實話,那都是水貨。這種包裝奶都是把經過高溫消毒過的牛奶制成粉末,或者兌水,發酵做的,營養實在談不上。我們考察的一般的新鮮牛奶場做的酸奶,是直接擠出來就開始發酵了,這個衛生上實在無法保證,吃這種酸奶的害處肯定比益處多。”陳波滔滔不絕的說著,在李凌听來是听懂了意思,但覺得有些條理不清。估計他有些激動或者搞研究久了,話說得不夠利索。(ps︰此處涉及到的乳業工藝純屬花花猜想的,請勿對號入座。)

  李凌一直給陳波眼神,表示自己在認真地听著。當他說完一大段,馬上表示自己的觀點︰“听你說來,這確實是一個問題。要是酸奶也可以加熱煮沸再食用就沒有這個問題了。”他張大口,好像明白了陳波想說什麼。

  陳波看李凌的表情,也跟著拍起大腿,興奮道︰“對了!就是這樣。我一直就想著要是乳酸菌也能耐高溫,那不就把所有問題解決了?我在看了您的文章以後受了點啟發,你說要是把乳酸菌改造成古生菌那樣,這可是個偉大的發明啊。”他說得好像自己要得諾貝爾獎一般。

  胡明光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一直和丁嘉在旁邊靜靜地听著,現在他終于按捺不住,問李凌道︰“這個可不可能?”

  李凌不禁為陳波的想法而喝彩,怎麼自己研究古生菌這麼久,就一直在研究,沒有想過和現實生活緊密聯系起來呢。他暗暗佩服著,在眾人期待的眼光中,凝重地說道︰“其實,這個倒不是不可能。原則上,假如我們把一種嗜熱古生菌里掌控溫度信息的基因片段給切片出來,然後整合到乳酸菌的DNA上,讓乳酸菌來表達,照道理,就可以耐高溫了。”

  “是嘛?”胡明光眼里露出巨大的色彩,倘若他拿到這樣一種乳酸制品,相信不出一年就能完全壟斷國內的乳業市場,甚至遠銷海外。

  丁嘉笑了笑,倒率先說道︰“這是理想態,生物實驗做起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李凌認同道︰“是啊,首先找嗜熱菌的目標基因就得花不少時間,找到了還要全部打散,然後選出,挑選合適的載體整合上去,如果十分順利,估計也得要個一年吧,以我們實驗室的人力,估計至少得要個兩年。”

  一提到時間,胡明光多少還是有些困惑的,但是想到成功以後的利益,胡明光又眼里冒火光。丁嘉瞅著他那一點點的猶疑,補充起剛才自潑冷水的李凌說的話︰“不過以李教授的水平,找這個應該不成問題,何況,李教授正組織著全國的古生菌會議,到時候全國的專家都雲集了,胡總您只要肯花錢,還怕沒有科學家跟李教授一起合作幫您提前完成任務嗎?”

  (ps︰以上設想純屬花花杜撰,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李凌沒想到會在這會子听到古生菌會議這樣的字眼,他心里一咯 ,看來丁嘉果然知道自己的事情了,這擺明是在幫自己,但居然是用這麼不著痕跡又讓自己絲毫沒有感覺下不來台的幫法,李凌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9:35

正文 87 自尊

    旁邊的胡明光嘖嘖笑了,他手指著一邊嬌笑如花的丁嘉道︰“你呀,生怕我給忘記了不是?這樣的便宜好事,我還會忘記不成?”他轉頭向李凌說道︰“小李啊,你既然是這個古生菌會議的組織者,一家之主,總得找些公司贊助。這麼說,我和丁美女可是老朋友了,你怎麼也得看在丁嘉的面子上,把點好粥分我一些啊。”

  他看李凌正要開口,馬上又接茬,不讓李凌有拒絕的機會︰“我可不管啊,這個會議你一定得便宜我,多少錢不是問題,重要的是,讓你們這些專家都給我們公司出出點子啊,我們也好挖掘一些人。小李,你只要還沒和什麼公司簽合同,你就得給我留著!”

  陳波補充道︰“就是和別人簽了,那也得毀約!”說著,自己都笑了。所有人都跟著笑了起來,看著李凌。

  李凌很有些感激地看了看胡明光,他本來想拒絕他的好意,但看胡明光胸襟坦蕩,古道熱腸,李凌倒覺得自己拒絕他,顯得小氣了。

  胡明光說道︰“小李,你要是看得起老哥,你就幫老哥作點事情,這個新東西的研究你就多上點心。我知道你們搞研究也辛苦,買藥品,買器材,這肯定得花一筆錢,時間長,而且老懸著心……這些問題,只管跟我講,能幫的上的,老哥哥我一定配合到底。至于資金方面。”

  胡明光頓了頓,“我先給你兩百萬,算是啟動基金。你覺得如何?”

  李凌正要開口表示感激,胡明光又打斷道︰“缺了就只管問我,會議贊助,另外要花錢的,你也別覺得不好意思,這些都是花費是不是,大家做生意賺錢,按規矩辦事。”

  李凌這時候倒不說話了。人是種奇怪的動物,別人對你好,固然會心生感激,記掛五內。但如果對方帶點同情色彩,這忙就幫得有點變了味道,接受的人心里不痛快,總尋思著什麼時候還他這個人情。如果對方太過熱情,又顯得過于牽強,接受的不自在,這時,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總有些介懷。但像胡明光這種,名義上是幫忙,但自己受了他的接濟,絕不會想到此一贈出于同情,拿地燙手。由于授者的心情光明磊落,真誠自然,乃能使他無所愧怍,泰然自若。

  因此李凌此刻絕不開口了,只將胡明光當作好兄弟,當作自己人, 听他說話。

  提到這些金錢贊助之類,陳波是沒什麼話說,但胡明光卻滔滔不絕起來︰“在會議上, 你可得上點心啊。想個什麼法子,多介紹一下我們公司科研方面,你干脆來個現身說法,總之,多找一些這方面的專家,務必把這個研究快些搞起來!”

  此時的胡明光,完全沉浸在他的事業里。李凌點點頭,真摯地說道︰“謝謝胡總。”看胡明光臉色稍變,知道他以為自己見了外,又趕忙改口道︰“老胡,我是真的謝謝你。我領你的情。科研方面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盡全力就是。”

  看李凌一臉至誠,胡明光灑脫笑道,“謝什麼,即使要謝,也不該謝我啊。”說著就朝丁嘉那邊擠了擠眼楮,丁嘉大大方方的朝李凌一笑。胡明光接著道︰“小李,我跟你說,以後我們私下里是好朋友,是好兄弟。但公事上,就是合作者的關系了,熟歸熟,算賬卻馬虎不得,俗話說得好,親兄弟明算賬,這協議我還是會擬一份給你。白紙黑字的寫得清楚 ,要是你交不了差,嘿,我可不饒你啊。”

  這話,胡明光是用調笑的口吻說出來的,但李凌知道,這句話才是關鍵。胡明光是生意人,而且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而精明的生意人不可能只講兄弟情意的。他們始終都是把利益擺在首要位置,不過這人還真的分了三六九等,一樣是做生意,耍手腕,但差別之大,難以道理計啊。其中的秘訣,就在于兩個字︰“做人”。

  李凌心道︰胡明光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看他這麼的家業,可知道其人必有過人之處,相處不到一天時間,果然是富商胸懷,與尋常商人不同。心里也愈加快活起來,除了事業蓬勃發展,更有惺惺相惜的兄弟情意。

  怪不得人家常說,江湖有道義。這江湖,盡管沒有武功俠客,但道義是存在的。今後自己做人行事,可得顧忌著這一點。

  李凌心里胡思亂想,嘴里卻認認真真的答應著。斜眼看了一眼丁嘉。丁嘉正一臉滿意地看著自己,好像學生巴巴的等著成績單出來後,自己得了一個滿分,眼神里洋溢著發自內心的快樂。

  那快樂絲毫帶有雜質,干淨得讓李凌心里莫名的一跳。

  其實,他最應該謝的是丁嘉。要不是丁嘉,胡明光怎麼可能大老遠跑到這里來找自己?何況研究古生菌的專家大有人在,在北京中國科學院就有一大把。胡明光沒有必要舍近求遠,從那邊跑來找自己一個才冒出頭的新人。丁嘉在其中,肯定費了不少唇舌。

  但是,對于丁嘉,自己倒真的不知道該用方法謝謝她,言語上的感謝,固然真誠,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這無意看了丁嘉一眼,李凌的心里,又是一陣子鬧騰了,真正是,酸甜苦辣,什麼滋味都有。他不得不承認,丁嘉在處理這個問題的方法和手段上,比郭棗兒要成熟得多,或者說高明得多。雖然她幫自己拉到的錢,還沒有郭棗兒那一張支票的一半多。

  身為男人,始終需要靠自己的能力來肯定自己的價值,棗兒是好意幫忙,但這忙幫得太明顯,太不合時宜。李凌通過幫胡明光“打工”,來獲取這筆資金,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賺的是血汗錢。通過丁嘉牽線,自己也得努力才行。這叫事業歸事業,感情歸感情。這件事情上,自己對丁嘉是要心存感激的。但也就止于朋友之間的感激。

  以丁嘉的為人,縱然她像棗兒一樣有錢,也絕對不會做出,就這麼直愣愣的將一張支票簽給自己的事情。丁嘉幫忙總會不露痕跡,讓李凌心里舒坦。這個時候比較起來,簡直就像心中憋著的一口悶氣發泄出來了一般,痛快。

  這說到底還是兩個字︰做人。可見男人需要學會做人,女人同樣需要學會做人。這一世為人,但凡想事業順利,感情美滿,生活幸福,務必記住這兩字真言。

  不過話是這麼說,李凌的心里卻很有一些想法,這想法是什麼呢?為不能和丁嘉在一起,而感到遺憾?還是為郭棗兒不懂男人的心,自己夾在她的好意和自己的委屈中間,而覺得憂悶呢?

  他不敢去想。問題解決了,他只是這麼安慰自己,郭棗兒對自己已經夠好了,他怎麼能要求她那麼多?何況她又不是故意要傷自己自尊的。

  李凌無奈地坐著,胡亂地想著,連侍者什麼時候進來都不知道。

  胡明光看著侍者把刀叉在各人面前擺好,又想起什麼,十分興奮的說道︰“小李啊,要不這樣,你在會議期間,給我安排個自助晚宴,地點什麼的,就只管往好的挑,到時候,我也來露一下臉,順便做做宣傳,多認識一些專家啊!”他既然花錢攬下這活,就自然要把這事辦得盡善盡美,生意人永遠不會白花錢的。

  李凌連忙答應,這對于他們來說求之不得。其實這些年會,有時候說白了就是給科研工作者們一個借口出去花差花差,找公款玩樂。否則為啥那麼多會議都在雲南,西藏甚至內蒙古草原這些地方舉行啊?所以,李凌把會議辦得有聲有色,絕對是有益無害。于自己也是臉上有光啊。

  李凌干脆趁熱打鐵把事情給落實定了,“老胡,我回去以後把贊助的協議給擬好,給你看看,要是沒有什麼問題,咱們禮拜一就可以在我們學校里簽了, 你看怎麼樣?”

  胡明光說道︰“沒問題啊,我也把跟你的合同寫了,到時候一起簽字。對了,贊助,我听丁嘉說預算是一百萬?我再加個五十萬。總之,你得給我安排好,把行程表什麼的給我看看,研究一下啊。”

  李凌答應著,沒想到贊助來得這麼容易,不僅不用自己掏,還多要了五十萬,企業大還是好說話啊, 那些儀器公司能有多少錢贊助?他腦袋里浮現一幅畫面,那個劉副院長周一看到自己拉了一百五十萬贊助,會是什麼表情?想著想著就露出了一絲微笑。

  侍者把頭盤湯碗端了上來,丁嘉揉著肚子無限嬌憨地說道︰“听得我都快睡著了呢,終于可以喂肚子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0:59:52

088 合作愉快

    美女發話,三個大男人再沒有繼續那個話題的道理。丁嘉看菜已經上了,就拎著她椅子上的手提包去房間外的洗手間,李凌知道,女士通常會在這個時候,把口紅給抹掉,再洗手什麼的,講究得很。他看丁嘉起身出去了,便也跟胡明光打了聲招呼。胡光明大有深意的一笑,李陵也不知道那一笑是鼓勵還是偷笑。心道︰奶奶的,男人追女人,天經地義,管你老胡笑你的。也一反平日迂腐老實的姿態,大步流星的跟著丁嘉離開飯桌。

  他將包廂的門帶上,小跑著趕上丁嘉。“丁嘉,等等。”李凌喊住丁嘉。

  丁嘉一愣,反轉頭來,李凌已經站在她身後,眼巴巴地望著自己。丁嘉微微笑道︰“什麼事?”

  李凌一臉的真誠,看著丁嘉的眼楮,低聲說道︰“丁嘉,真的謝謝你。幫我解決這樣一個大難題。”

  丁嘉臉上浮出一朵笑容,那笑容一閃,立即又黯淡了下來。她竟然有些歉意的說道,“李凌,你別這麼說。其實,我該對你說對不起才是。要不是因為我的原因,劉昌龍這小子,也不至于把你往絕路上逼。”她一邊說著,想起劉昌龍的惡毒,一陣心寒︰“劉昌龍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算是看穿了。”她為李陵氣憤,加上親身感受,這一句看穿了竟然說得幾分淒涼,頗有些滄桑的味道。

  李陵反過來安慰她︰“別想多了。”

  不說還好,一說丁嘉更加氣了。想到當初兩人以情人相處,托之幸福,轉眼間冷目無情,反咬一口,世態炎涼。人情冷漠,委實不過如此,喃喃道︰“幸好當初我沒和他深交。”又是一陣心痛,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性子。一時間有了身世之感,情緒也有些萎頓了,不過立即振作起來,“胡總地企業和劉昌龍沒有貿易往來,實力上也不是劉昌龍能比的,這個贊助相信是沒有問題的。”說完燦然一笑。

  李凌感激的點點頭,說道︰“胡明光是個厚道人,我信得過他。”他料不到她心里這麼多想法,知道她平日堅強,剛才神色那麼黯然。十分少見。心道︰要是你知道劉昌龍還干出下春藥這樣的事,來害自己和棗兒,不知會把眼楮瞪成什麼樣子。

  不過剛才丁嘉說地那一句︰“沒有和他深交”,這句話听在李陵的耳朵里,少不得費一番心思思索。沒有深交,是個什麼意思呢?丁嘉和劉昌龍談過朋友,沒有深交是不是說她和他僅僅是停留在約會、吃飯這樣非常膚淺的層面上?還是其他的意思?

  李凌忍不住看了丁嘉一眼,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丁嘉見李陵突然看了自己一眼,心里猜測道︰“這個傻小子在想什麼呢。他剛才看自己那一眼怪怪地,莫非在想和我有關的事情?”丁嘉哪里會看不出來李陵對自己有好感,憑著女人的直覺,她相信那好感恐怕比自己想象的更多,只是李陵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女朋友……這一胡思亂想,就止不住想遠了,立即打斷思緒,靜靜的等待李陵找自己說話。

  但李陵腦袋里此刻,早想得遠了。他想到︰丁嘉是不是處女這和他又有什麼關系呢?但忍不住去想︰丁嘉到底是不是處女呢?她和劉昌龍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然後在自怨自艾一把。痛心一把。轉念一想,作為這些娛樂圈里的大明星,私生活前衛一點根本是家常便飯,然後就說服自己不去介意。……自相矛盾,好不苦惱。

  最後李陵帶著下結論的口吻想到︰“如果我有可能和丁嘉在一起,她是不是處女。我都不會太介意。我愛的是丁嘉,是她這個人。男人希望自己索愛的女人將貞操留給自己。但如果我愛她,她是不是處女又有什麼關系呢?她有沒有第一次又有什麼關系呢?哈,我是個男人,難道連愛上一個不是處女的女人,這麼一點勇氣也沒有嗎!”

  丁嘉地巴掌,在李陵豪情萬丈時,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李陵怪叫一聲,全身跳了起來,倒把丁嘉嚇了一跳。幾個路過的服務員眼里露出一副“神經病”的眼神,李陵立即醒悟過來,羞愧無地,一時間竟然鬧了個大紅臉。丁嘉笑盈盈的看著他,等他恢復過來,笑著調侃他︰“想什麼呢?你不會就開始思考怎麼把乳酸菌變種了吧?”

  李凌笑道︰“沒有,我只是在想怎麼把劉昌龍變種。”

  丁嘉聳動了一下肩膀,說道︰“劉昌龍變種了,恐怕也是個怪獸之類的東西……不說了,再說就該惡心了,我去將手洗一下,你快回去,免得胡總他們等得著急。”

  李凌點點頭,默默看著丁嘉的離去,然後才戀戀不舍地返回包廂。

  胡明光早拿起旁邊的小餐包一口咬著,看李凌進來,呵呵一笑︰“小李啊,別介意,哥哥餓了,先填填肚子。”他本來和身邊人閑聊,見李陵進來,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隨口打了個招呼。

  李凌回道︰“老胡你客氣啥,吃你地吧。”

  胡明光心里一樂,和李陵隨意扯了些話題聊。幾人聊到興頭上,門吱的一聲,丁嘉婷婷的走了進來,一進門,所有人的眼光齊刷刷看著她。丁嘉一笑︰“哈,等得難受了吧,快上菜,要不肚子就餓過頭了。”胡明光搖手道︰“不難受不難受,聊得正痛快呢。”

  幾個人都是臉上含笑,李陵示意丁嘉坐下來,建議先開瓶紅酒,慶祝一番。胡光明立即雙手贊成,四人都不是那種拘泥形式的人,氣氛立即活躍起來,雖然西餐吃魚本來有許多講究,結果沒有一個人按部就班,怎麼樣好吃就怎麼吃,期間歡歌笑語,彌漫著整個房間。

  這一頓飯,李凌吃得很暢快,他心想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痛快的感覺了。固然是自己的大麻煩已經解決,但能認識胡明光這樣的企業家,還是和自己很有些對胃口的企業家,倒也是平生一件樂事。

  吃完飯已經三點多了,胡明光財大氣粗,當然不允許別人來負這個帳。丁嘉還要陪著胡明光和陳波去下榻地酒店。從談話中,李凌漸漸听出,丁嘉是以邀請胡明光來參加她的《相約名人》的名義,把胡明光大老遠就從北京給召喚過來。有這樣一個好機會,可以宣傳自己和企業,胡明光怎麼會輕易錯過?而幫助自己,是給丁嘉面子也是給他企業一個機會,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丁嘉可以在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說服電視台給胡明光一個專訪,還這麼快就把胡明光從北京給拉過來,這份功力實在不是一般的女性所能夠的。從這點來說,丁嘉地才能絕對可以和她地美貌相提並論。當然,這其中有她多少辛勞,靠她欠下了多少人情才幫著自己,李凌雖然不了解,但也猜得到。他看著丁嘉陪胡明光、陳波上了車,車子啟動,他一邊揮手,一邊在心里告訴自己,丁嘉不管有什麼事情,自己都一定會在所不辭。

  李凌從咖啡廳里出來,去拿了車,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往學校里跑。一路上都是說不清的喜悅。自己那個棘手問題已經解決,還給實驗室攬了個大項目,這比單純地發些毫無疑義地文章要有意義的多。

  他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皮鞋踏著瓷磚,十分地響,連實驗室里都伸出好幾個頭看是誰這麼沒有素質。當他們看到李凌的時候,都有些詫異,因為李凌在這個禮拜工作日的時候都沒有怎麼來實驗室,甚至課都沒怎麼上,反倒周末的時候這麼急幢幢地趕來,這不是奇事麼?

  李凌熱情地朝他們笑,說著︰“還在做實驗啊?”那些人木訥地點點頭,李凌想到什麼,說道︰“對了,這樣吧,周一晚上,咱們一起吃飯。”他想著周一上午跟胡明光簽了協議,中午估計院里要和他吃飯,那麼晚上就實驗室里一起慶祝一下,順便把這個前期工作給安排一下。“就這麼定了,要葉甜在太子軒定個包間……”他剛一出口,就發現說快了。平時這些事情都是讓葉甜去做的,畢竟她是個女孩子,比較細心,可是,現在葉甜……他冷不丁問了句︰“葉甜,她來了沒有?”

  “她早上來過了。好像,……說不上來,她在這里收拾了好一會兒,把數據什麼的都導出來了,還把試驗台給拆了,好像要遠行一樣。”

  李凌點點頭,表示知道,然後心里有些涼涼地吩咐道︰“那你們隨便誰去訂一下座吧。”說完,就拿出鑰匙,開了辦公室的門,一個人進去了。葉甜的事,以後再跟他們說吧。

  他走進辦公室,就發現自己辦公桌上堆著一摞東西,他走近一看,是幾本實驗記錄本,還有一些打印出來的數據報告,幾張光碟。光碟下壓著一張字條,寫著︰

  “李老師,一些整理好的數據已經存在電腦里(d\dta\bacteriuma),古菌的活化、保存我已經交給趙素素做了,其他的,就交給您安排了。另外,我已經寫了退學申請,麻煩您簽字。我會自己來拿的。

  ----葉甜”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1:00:11

089 實驗室聚會

     李凌看那一摞本子旁邊果然還有兩張紙,一張是手寫的退學申請書,另一張是打印的什麼退學申請表。其中一欄有著“導師意見”。

  李凌沒想到葉甜真就這麼雷厲風行,還動真格了,而且是退學,不是休學。一個女生讀到研二已經不容易了,再過個一年就可以碩士畢業出去,就這樣白白放棄了,是不是有些可惜呢。他打開鋼筆,在“導師意見”那一欄,始終下不了筆。

  李凌撥通了葉甜的手機,那頭葉甜好久才接起。

  “李老師。”葉甜的聲音有些虛弱。

  李凌听到葉甜的聲音,一下子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只好詢問一番︰“鐘巍還好吧?”一下子發現本來還算熟稔的師生,瞬間變成了陌生人一樣。

  “唔,公安局已經把他放出來了,李老師,謝謝,謝謝你。”葉甜說著“謝謝”兩個字,都有些結巴了。

  李凌和她僵持了好一會兒,總覺得不知下一句該接什麼。

  還是葉甜先說話,“退學申請我放在您辦公桌上了。”她說道退學兩個字,終究有些嗚咽,但還是忍住了。

  李凌看著那張字跡娟秀的申請書,忍不住說道︰“你想清楚了嗎?一旦退學,以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啊。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鐘巍需要多少錢,我可以……”到底是自己的學生。到底自己是老師,眼睜睜看著她放棄這些東西,李凌多少有些不忍心。他猛地想起自己馬上有兩百萬地錢,也許他可以資助她……他一下子就脫口說了出去。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葉甜就哭出聲來︰“李老師,您這不是抽我的臉麼?我那樣對您和您的朋友,您還這樣幫我……”

  葉甜的哭泣,讓李凌也有種揪心的痛。但他想要說些什麼又說不出口。葉甜在那邊哽咽著說道︰“李老師,您對我和鐘巍地好,我都記著,但我真的不能再受您的恩惠。學我沒法再上下去,我無法面對您,我和鐘巍能走多久就多久,我們會一直記得您,有機會一定會報答您的……”說完,葉甜就哭著把電話掛了。

  她那頭有多痛惜,李凌能感覺得到。

  李凌心里好像揪扯著什麼。他想幫鐘巍,幫葉甜,但這話再說不出口。且不說自己是不是從心里原諒了他們,但站在他們地角度,自己這樣做或許真的是讓他們更無地自容。也許自己的放任不管,才能讓葉甜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的良心能夠更好過一些。

  至于葉甜的退學申請,李凌猶豫了很久,還是簽了字。葉甜無論如何都不願回到學校來讀了,這件事在葉甜看來是一件提起來就讓她揪心的事。她本來是個比較內斂乖巧的女孩。現在卻做這樣的事,她如何面對別人的眼光,尤其是自己地眼光?就算她現在不是退學,而是休學一年,那一年以後呢?她還是不能回到院里來讀書,到時候一樣還是要被開除學籍。

  這事讓李凌郁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要把協議合同重新修改一下,他把合同改好以後,按照胡明光給他的Email郵箱。發了過去,才算大功告成。

  現在已經進入了晚飯時間,但他走出辦公室,才發現那些學生到現在還在實驗室里忙乎,心里明白這都是因為自己在辦公室,學生不好比老師走得早的緣故。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都去吃飯吧。今天周末,晚上就別做試驗了。放松一下,星期天也好好休息,周一吃飯的時候,我有事跟大家伙說。”

  他說著,朝他們笑笑,心想,該給他們漲漲工資,干脆趁著十一帶他們出去旅游一下,這樣開展起研究也比較有勁一些。

  李凌一時高興,就朝眾人招招手,說一起出去吃頓飯。

  大家發現現在的導師,舊日的師兄今天這麼開心領著大家去吃飯,心里當然高興,一個個想著,幸虧剛才忍住沒有去買盒飯,現在可以吃頓好的。

  李凌看大家面露喜色,打趣道︰“走吧,咱們今天先去太子軒預演一下,今天沒有加班做試驗的就沒有份啦。”大家識相地一起失笑。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凌數了數,加上自己,一共七個人,他帶著三個人上了自己的車,其余四個剛好坐一輛地士,一起朝太子軒進發。

  太子軒離學校不是特別遠,打車差不多二十多分鐘、半個小時的樣子。對于學生和老師一族來說,太子軒還算是高檔的地方,比起艷陽天相對平民化一些的餐飲店,太子軒的菜價是要貴一些的。雖然太子軒份量少,但做得十分精致漂亮,味道也比較正,環境服務都好,人吃著舒服。平日里,實驗室飯局倒也有一些,作為導師,元旦、中秋之類的節日是要請客的,另外拿了資金,發了文章,或者學生厚臉皮相問等等只要有理由就得請一下。所以,學校周邊的酒店,幾乎都吃了個遍。

  太子軒是比較少去地,學生看李凌這次隨便找他們吃飯就奔往太子軒,還說這只是後天的“預演”,看來自己的導師是有什麼喜事了。

  好事的人終于忍不住問起李凌。

  李凌笑而不答,賣起關子道︰“事情還沒有落實,後天等事情搞定了再說吧。今天就當作是慰勞大家試驗辛苦。”

  于是,車內的三人不再問,興高采烈地坐在車里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等待慰勞自己的肚子。

  李凌開著車,走到某廣場地大圓盤那,猛地瞥見一座白色房子,那不就是郭棗兒她阿姨下榻地酒店?郭棗兒現在應該也在那里吧。一天沒有見郭棗兒,他倒有些想念她了。

  李凌載著學生們往另外一個岔路去了太子軒,把他們在門口放下。

  其他四個學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李凌對他們說道,“你們先進去挑個位子,把菜點好,我一會兒就進來。”

  他把車一調頭,又往回開。他想去看看郭棗兒,要是郭棗兒能陪著自己一起和學生們吃飯就好了。

  李凌一邊開車,一邊不守規則地撥通了手機,打起郭棗兒的新號。

  手機響了好一會兒,郭棗兒才接起,李凌很有些興奮地說道︰“棗兒,你在酒店嗎?我過去找你?”

  郭棗兒聲音非常地輕,還傻傻地問道︰“你找我什麼事啊?”

  李凌覺得郭棗兒這問話很有些問題,男朋友找女朋友還需要什麼理由麼?但他想到郭棗兒已經傻慣了,倒也懶得同她計較,只說道︰“我和學生在這附近吃飯呢,想叫上你。”

  郭棗兒一听,馬上呵呵笑起,滿口答應道︰“好啊。我在酒店呢!我在樓下等你?”她剛一不留神聲音大了,馬上又壓了下去。好像在故意壓制著自己發出地聲音。

  李凌覺得郭棗兒怎麼神神秘秘的,還沒詢問,就听郭棗兒近乎用蚊子嗡嗡響的聲音跟自己說著︰“我不和你說了,我阿姨正好在吃飯,我先溜下來等你啊。”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李凌這才明白了一點,郭棗兒之所以說話這麼小聲音,是怕她阿姨听到自己和她打電話,看來郭棗兒的阿姨是反對郭棗兒和自己在一起的,才會讓郭棗兒有這麼多顧忌,連和自己出來吃飯,都要“溜”下來。李凌有些無奈但又覺得是意料之中,自己和郭棗兒實在像是兩個不搭邊世界里的人,和她如果真的步入婚姻,自己的普通工薪家庭和她的家庭又怎麼可能相互接受得了呢?

  他十分郁悶地想著,車子已經不知不覺拐到了酒店門口。

  郭棗兒正翹首等待著,看李凌的車子過來,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

  李凌下車為郭棗兒開了車門,見她什麼都沒有拿,就揣著個手機出來,不禁有些歉然。他說道︰“還是跟你的姨媽打個招呼吧,省得她著急。”

  他才說完,郭棗兒就著急地朝里面看了一眼,說道︰“千萬不要,否則我阿姨肯定不會讓我出來。”

  李凌心里明白為什麼,但听著這話,總覺得有些不舒坦,估計自己的丁點變化還是讓郭棗兒看出了端倪,她趕緊解釋道︰“你別誤會,我阿姨只是怕我一個人出來,又踫到什麼危險,所以……”

  李凌拍了拍在旁邊著急解釋的郭棗兒,對著她坦然笑道︰“沒事,我知道。你阿姨怎麼也是關心你,所以你還是跟她說一聲,或者我去跟她說說也好。”

  郭棗兒面露難色,但她還沒想到什麼借口拒絕,就听到酒店里傳來她阿姨的叫喚聲。郭棗兒一臉驚恐地返頭,只見她阿姨板著張臉,和岳石走了出來。

  李凌十分客氣地上前要和她握手,口里恭敬地喊著,“阿姨,晚上好。”

  但那女人的態度明顯和昨天初見李凌時有些判若兩人,完全沒有搭理李凌的意思,直接走向郭棗兒,對著她教訓起來︰“你就這麼不听阿姨的話?連這麼點空隙都要出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1:00:26

090 不可忽視的障礙

    郭棗兒看她阿姨面色不好看,又看了看李凌很有些尷尬的樣子,一下子十分為難起來,她走到她阿姨身旁,雙臂環著她的手,小聲說道︰“阿姨,我和李凌出去一下,過一會兒就回來。”

  棗兒阿姨卻扯著郭棗兒的手不放,眼楮瞪得杏圓,“你都不記得昨天阿姨跟你說的話了?你哪里也不許去,就在酒店呆著。等你爸從北京過來,一起回香港。”

  李凌听到郭棗兒阿姨說得話,心里好像被什麼給猛烈撞擊了一下。“什麼?棗兒回香港?”他終于還是失聲問了出來。

  郭棗兒也急了,她甚至跺著腳喊道︰“阿姨,我不回,我還要去北京,跟爺爺交待呢。”她看了李凌一眼,眼里是更多的焦急和不舍。

  棗兒阿姨對于郭棗兒的焦急完全不放在眼里,她看著李凌,卻是對著郭棗兒說話︰“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說你來這里,都弄成什麼樣了?先是過敏,燙傷,然後是綁架,你再多呆個幾天,還有命麼?”

  李凌看棗兒阿姨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在“指桑罵槐”地埋怨自己,連忙道歉道︰“阿姨,不好意思,我沒有照顧好棗兒。是我的錯。”

  “沒有啊,是我自己管不好自己,又沒有經驗才這樣,”郭棗兒替李凌辯護著,在她阿姨面前撒起嬌來,“我學的是考古和文物鑒定,阿姨。我不多出來實戰一下,學無以致用,不是白學了嗎。”

  “那也用不著像個無頭蒼蠅到處亂飛啊。你要不就呆在北京,要不就留在香港,那麼多拍賣會。你還看不夠嗎!”她阿姨是鐵了心不听郭棗兒地辯解。

  郭棗兒被她阿姨一訓,見李凌在旁邊站著十分地尷尬,索性豁出去對抗到底︰“我已經成年了,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拿主意啊。阿姨,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回去以後我不開心,不快樂,那活著有什麼意思呢?”她說得急了,竟把一張俏臉脹得通紅。

  她阿姨卻冷冷道,“那你在這里就開心了?”

  郭棗兒听了這話,雖未回答。但卻非常適時地深深看了李凌一眼,這凝望一眼算是回答了她阿姨的提問。

  棗兒阿姨忽然覺得這樣說下去不是辦法,不由嘆息一聲。對郭棗兒道︰“你進去換件衣服吧。”

  郭棗兒沒想到她阿姨突然變換話題,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不禁“嗯?”了一聲。

  她阿姨無奈道︰“你不是要和李先生出去嗎?你就穿著這個出去麼?”李凌這才注意看郭棗兒的衣服,是非常樸素的一件圓領襯衣和條紋褲子。但這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穿出去啊。郭棗兒听她阿姨忽然改口這麼輕易就讓自己和李凌出去,欣喜若狂,還當阿姨終于說不過自己默許了,又想著既然是和李凌的學生吃飯,自己還是穿得正式、莊重一點比較好,連忙點頭。對李凌說著︰“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下來。”然後就掂著腳往樓里跑去。

  雖然郭棗兒進去了,她阿姨卻沒有進屋地意思。李凌心里明白,其實,她阿姨不是默許了什麼,而是覺得郭棗兒在場,很多話都不方便跟李凌說,每次都會被她給中斷了。所以,她是變著法子把郭棗兒支開。

  果然,郭棗兒才閃進門。她阿姨就完全把精力集中在李凌身上。她阿姨非常直截了當的說道︰“李先生,耽誤您幾分鐘,不會說太多。”

  李凌早已經做好壞的打斷,看她阿姨的架勢,來者不善,誰知她要和自己說什麼。

  她阿姨朝岳石使了使眼色。岳石就非常識趣地進去。她阿姨示意李凌把車門關上。和他邊往里走進去邊說。“你和小彩的事情,小彩昨天已經告訴我了。李先生。我不是有意要探听您的私事,不過作為小彩的阿姨,我太關心她了,所以還請您原諒我的多事。”

  她說得禮貌,但話語卻沒有任何客氣的含義,李凌只好也禮貌地回復著,“阿姨關心棗兒,想知道她的事情也實在太正常了。”

  她哼哼笑了笑,和李凌在酒店進門的沙發那坐下。女人換衣服,再快也需要二位數字的時間。“李先生是大學的教授,是嗎?”

  李凌點點頭。

  “那李先生每年年薪多少?”

  李凌沒想到女人這麼直接就問到薪水問題,倒讓他一下子呆住了。誠然,這女人來者不善,但也不至于這麼直接就扯到了讓李凌覺得尷尬地錢上吧。

  “對不起,李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在大陸這邊,以李先生的身份和薪水,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水平。但是,小彩從小生活在怎樣的環境,也許李先生不是很了解。她媽媽每年給她的零花錢,可能都不是李先生您可以想象的。”

  李凌怎麼會不可以想象。郭棗兒可以隨便拿出七百萬去買什麼狗首,這自然是在她媽媽首肯之下的舉動,她的這一筆“零花錢”,以李凌地實力,確實不是幾年能掙回來的。這女人直截了當的說法,讓李凌渾身不舒服,但他也不可能發作。

  “李先生,我不是要貶低您什麼,我相信以李先生的聰明才智,肯定有飛黃騰達的一天,不過,以目前來看,我始終覺得李先生和小彩在一起不太合適。倒不是別的,就生活習慣和環境上來說,你們就完全不同,不是嗎?”

  “是,但這不是問題。我會努力改變,我既然答應照顧好棗兒,就一定會做到。”李凌斬釘截鐵的說道。其實,他和郭棗兒之間家世背景的懸殊,自己又怎麼會完全茫然不知。現在還只是郭棗兒一個阿姨,並不是殷氏集團的人,就已經不滿意自己,擺明讓自己知難而退。誰知道她地父母到時候又會怎樣阻撓呢?

  但是,當他想到郭棗兒對自己的幫助和依賴就覺得一切困難都會克服,何況自己現在的景況也在慢慢變好,特別是認識了胡明光,這對于他事業上更是一個推波助瀾。

  誰知他還沒有在腦子里規劃好,棗兒阿姨就笑開了,“李先生,您說您照顧小彩,倒是怎麼個照顧法呢?要不是靠殷家出面,你和小彩現在在什麼地方,是活著還是身首異處,我連想都不敢想啊!”

  這一席話,說得李凌心里都涼了。是的,以郭棗兒的身份,自己想要保護她根本就有心無力。他再怎麼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可是郭棗兒不同,現在是國內很少人知道她的事情,總有一天,她會成為眾所周知地人物,散發著璀璨星光地人物。到那個時候,自己更保護不了她了。

  但是,難道就因為這樣,自己就得退縮?就得和郭棗兒說再見?李凌不甘心,也不可能這樣沒有一點氣概,他並不氣餒︰“您說得這些都是實話,但我既然答應了照顧棗兒,就一定會履行諾言。我現在沒有這個實力,不表示以後沒有……”

  “以後,以後多久呢?十年,二十年?”發現沒有說動李凌,時間又在一分一秒地過去,棗兒的阿姨有些急了,“小彩能等多久?還有,你和小彩才認識幾天,你們互相了解多少?又愛對方多少?李先生,男女之間地相處,不是一朝一夕,是一輩子,你確定你幾年後,還能像今天一樣信誓旦旦地保證什麼嗎?”

  這段話卻讓李凌猶豫了,是啊,他愛郭棗兒多少呢?說到底,是好感大于愛情吧。他和郭棗兒如果真的在一起,是像一壺爐上的水,越燒越熱,還是像爐下的水,越放越涼呢?誰都不曉得。

  那女人看李凌神色有些變樣,趕緊趁熱打鐵道︰“還有,小彩現在直鬧著要和你在一起,其實,她是不是真的愛李先生,李先生自己都懷疑吧?我了解小彩,她平時最討厭那些圍著她轉的公子哥,又受她爺爺蠱惑太多,總信些命啊什麼的,李先生你剛好和別人不同,才會讓小彩像蜜蜂踫著蜜糖一樣,但是時間久了,她自然會覺醒過來。到時候,鬧得你們都不好收場,可就不好了,所以說,李先生,你還是想清楚點好。”看著郭棗兒已經從樓上拎著包下來,那女人趕緊把話題結束掉。

  李凌听她後面那一段話,是一頭霧水,但也確實引起了他的思考,郭棗兒對自己是否真的是愛呢?自己和她才認識多久,她就對自己這樣“死心塌地”?這個小女孩到底懂不懂愛情?

  她看著郭棗兒一臉幸福地走過來,朝李凌和她阿姨一笑,說道︰“阿姨,你們在說什麼呢?”

  她阿姨裝作一副沒有事的模樣,說道︰“沒什麼,對了,李先生,我跟你說得,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啊。”

  李凌心里不痛快,但也不能表現在臉上,在郭棗兒的催促下,拉著她的手出了酒店門。

  剛走出來,郭棗兒就湊在李凌耳邊問道︰“我阿姨沒有跟你說什麼吧?她說什麼,你都別放在心上啊。”

  李凌裝作沒事地笑笑,但還是忍不住在上車以後,把嘴巴湊到郭棗兒的耳邊,低語問道︰“棗兒,你愛不愛我?”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1:00:52

091 師母好!

    郭棗兒沒想到李凌會突然間問這樣一句話,臉刷的就變成了紅隻果,她低頭呢喃︰“你問這個干什麼?”

  李凌雖然急于知道答案,但看到郭棗兒的嬌態,又忍不住戲謔道︰“我想看看我是不是長得特別帥,把我們的大小姐給迷住了啊!”

  郭棗兒噗哧一聲,掩口笑了。她忽而又想到什麼,頭往下一埋,秀發散落下來,她擺弄著頭發,倒用一種十分認真的口吻向著李凌說道︰“我和你認識,是種緣分,而且,你……你那樣對我,也是,也是上天的安排吧。”

  李凌沒想到郭棗兒會說些什麼緣分、老天安排這樣的話,倒讓他感覺自己在和一個電視劇里花前月下的古代大戶人家的富家小姐對話,听起來有些別扭。他皺了皺眉頭,想對她說,你的意思是,如果那晚換做別的男人對她,她也會和別人好了?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對棗兒也是一種中傷嗎。

  但李凌多少有些不痛快。總覺得心里堵得慌。

  他轉起方向盤,載著郭棗兒朝太子軒進發。

  太子軒平常是人滿為患,如果不提前訂座,一般是得等好一會兒。不過,現在已經七點半,快八點了,再進來吃飯的人不多。李凌實驗室的學生們等了一會兒,剛好有個包間騰空,他們就順勢坐了進去。

  李凌帶著郭棗兒進門的時候,這些學生剛剛把菜點好。女服務員正要把菜單拿走。他們見李凌進來,學生都趕緊起身,側著身子讓李凌坐到最里面地上席去。(雖然是圓桌,也沒有太過于嚴謹的講究,但尊師重道是傳統。倒也怠慢不得。)

  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跟著李凌進門的還有一個女子,這女子穿著黑色的小西裝,西裝里面套得是一件領子稍稍豎起的白色襯衣。典型地白領一族的衣著,她披著一頭秀發,化了淡淡的妝,看起來端莊冷艷,實在不像是塵世中的女子。

  郭棗兒見到這好幾個學生,趕緊露出甜甜地微笑,朝他們微微地躬身點頭,這一笑,好像是冬天里忽然吹過的一陣春風,暖暖的。沁人心脾。

  李凌見大家都注意到了郭棗兒,也注意到了他是牽著郭棗兒的手進來的,于是介紹道︰“這是我女朋友。”

  郭棗兒笑得更甜了,“你們好,我姓郭,你們叫我棗兒好了。”

  眾人沒想到李凌會突然間帶了個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天仙似的女朋友來了,一下子失了方寸,都有些反應遲鈍起來。這時候郭棗兒又主動跟他們打招呼,眾人更是面面相覷。

  該稱呼她什麼好呢?叫棗兒是不可能的,那太不尊重;叫郭小姐,又顯得生分;叫師母吧,親切,但這女孩子看起來比他們都還小些,叫這個誰叫得出口啊?

  于是,只好一個個傻楞楞地站起來,朝她弓腰,說著“你好。”“請坐。”

  終于。還是有個人和李凌比較相熟的,從服務員手里搶過菜單,獻殷勤地遞到郭棗兒手里,嘴上說著︰“師母,快點幾個菜吧。”

  這一聲“師母”,頓時讓郭棗兒緋紅滿面。恨不能找個洞把自己的臉埋進去。她本來伸手去接菜單。手還沒拿穩,听到這樣地話。羞慚地一縮,啪嗒把菜單掉在了地上。她正好順勢往地上一蹲,借著揀菜單的時機,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站起來。

  只是郭棗兒的一驚一乍,把她剛進來時帶給別人“冷艷”的第一印象給徹底推翻了。李凌笑嘻嘻拉著郭棗兒朝里面坐去,看她羞澀的模樣,心情漸佳,把剛才的不快都給淡忘了。

  服務員發現了李凌才是正主,主動就過去把剛才學生們點了些什麼菜給報了一遍,好讓李凌再點其他的,免得重了。

  李凌听那服務員報的菜名,什麼基圍蝦,大白叼這種主菜點了五六個,這固然是因為那些人知道李凌是人逢喜事,所以點些貴的菜沒什麼關系,更因為今日點菜地時候,李凌不在場,點些貴的,他也不知道是具體哪一個。

  一般李凌請吃飯,也都是在這些價位不比星級酒店,但也絕不寒磣的餐飲連鎖店里解決,點菜的時候,學生們當著老師的面,想著給老師留個好印象,都不敢往貴了點。你要是在老板面前點個鮑魚、魚翅什麼的,你老板會不翻臉?會不給你小鞋穿?讓你幾年畢不了業?當然,沒有誰會這樣去拿自己的前途壓胃口,但自己吃得開心,也得照顧老板的腰包不是?所以平日里都點一些家常菜居多,價格都在三十左右浮動,然後由老板來點兩個壓軸的。

  李凌心里明白這些心思,誰讓自己也是這樣慢慢從媳婦熬成婆地?他反正今天得意,想著有兩百萬,這自然算不了什麼。他于是又和郭棗兒商量著,加了兩個菜,每個人來了一盅鴿子湯。他循例問眾人要什麼酒,不知是因為看著郭棗兒在場,所有人都有些拘束,故作正經,還是因為看著郭棗兒就喧鬧不起來,沒有喝酒的欲望,反而只想品茶,大家一致拒絕。李凌也懶得和他們斗酒,就要了兩盒光明牛奶。

  服務員把單寫好,拿去下單。還有一個服務員在這里給李凌、郭棗兒補斟茶水。把各人面前杯子里的餐巾給抽離出去。一下子又無聊下來,李凌和郭棗兒的加入使本來喧鬧的包間安靜了不少。這樣大眼瞪小眼也不是辦法,一個人就站起來去把房間里的電視機打開。一邊問道︰“服務員,這遙控器在

  那服務員從電視櫃下面地抽屜里拿出遙控器遞給他,那人還沒來得及換台,就有人叫著︰“嘿,看省衛視。”

  “你是不是看那個《相約名人》?”旁邊又有一個人插話進來,“剛好八點了,開始了吧?”

  “還差幾分鐘。”

  “對啊,那節目不錯,女主持長得又漂亮,說話又風趣,我每周六都看。”這樣一說,六個學生里倒有四個每周看丁嘉地節目,這一會兒,一下子就找到了一個共同話題一般,聊了起來。

  美女永遠是男人口中說不盡的話題,尤其還是青蔥歲月里地學生們。

  李凌听著他們忽然一下子討論起丁嘉,心好像有些悸動。他看了郭棗兒一眼,猛地想到今天這期《相約名人》不就是采訪郭棗兒的?!那要是看這個,郭棗兒的身份不就當場揭露了?想到這,李凌竟有些隱隱的擔憂,但擔憂什麼,他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

  果然,那些《相約名人》的固定觀眾,顯然也知道這一期節目的不同,開始議論起來,“好像這次采訪一個大人物吧?上過《人物》封面,說那女的是什麼十大財力與魅力並存的女性?哪個明星啊?我怎麼沒听過?”

  “不知道了吧,女明星算什麼財力啊?肯定是在全球首富排上名的公子、公主之類啊,唉,要是是我老婆就好了。”

  一陣哂笑。

  “你醒醒吧,這種女的看看就可以了,離我們生活太遙遠啊,幻想這種事情只有你才做。”他們一下子說開來,氣氛又活躍起來。

  倒是李凌和郭棗兒听在耳里都很不自在。一個覺得那是謬贊,听起來言過其實,很有些不好意思;另一個則覺得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所謂的女朋友就是他們在yy對象,這種表情和想法都是難以預料的。

  兩人都有些別扭的坐著。但別人聊得開心,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繼續著話題,從節目一下子探討到老婆這樣的事情上了。

  “別說這個是幻想,你看人家丁嘉,雖然就在咱這城市里,但也不就只能電視上看看算了,哪個接觸得到?”

  “誒,不是哦,我就踫到過一次啊。她真人特隨和。”有一個人很有些興奮,“對了,我听說她就是咱們學校畢業的,還是咱們專業的吧,是不是感覺特親切?”

  “啊?不會吧。”幾個大男生居然發出這樣的聲音,讓李凌頓時覺得無法接受。他端著杯子假裝毫不感興趣的喝著茶,卻豎著耳朵听,心里那個憋的慌,他們談論的兩個女人都是目前他的生命里除了老媽以外,最重要的人,但他們當然是茫然不知的,自己就這樣當听故事一樣听著,總覺得十分地別扭。

  那人似乎對于丁嘉的來歷還去仔細研究了一番,當看到師兄弟們作出驚訝的表情,發出驚嘆的聲音,不無得意地說道︰“可不是嘛,好像是多少屆來著的。咦?李老師,你應該認識丁嘉吧,她是不是跟你一屆啊?”

  “啊?”李凌沒想到會被他們突然把話題頭子傳到他手上,不禁一愣,只見所有人都一臉期待和羨慕地望著自己,等待自己給他們答案。

  李凌看了看旁邊的郭棗兒,木訥地點點頭,說道︰“嗯,是啊,我們是同班同學。”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1:01:05

092 你愛不愛我?

    “啊哦!”幾個學生噓聲一片,沒想到李凌居然和他們口中討論著的美女主播是同學,這一聲唏噓,是驚訝更是艷羨啊。

  “李老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是同學還在旁邊听我們討論半天,什麼話都不說呢。”還是那個剛才開郭棗兒玩笑叫她師母的學生,(準確說是以前的師弟,現在的學生。)現在他又拿丁嘉說事了。

  李凌無奈地笑笑,說道︰“你們一個勁地說,我還沒來得及插嘴。”這句懶洋洋的半推半就式回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凌這是敷衍著他們,是不想在他們面前過多地提及到丁嘉。按常理,自己的學生在討論著自己昔日的同學,沒理由半天不插上一句嘴。何況這同學還是美麗大方的名主持,談論起來絕對是面上有光而不是讓人倒胃。但李凌直到別人提起,才這樣懶洋洋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這說明,他和丁嘉要不就是有仇怨,老死不相往來;要不就是有著過密的接觸,或者什麼尷尬的交往,或者不願提起的回憶,這多半就是過去的戀人之類。當然,這都是一兩個好事人在心底的妄自揣測,具體李凌和丁嘉是怎樣的關系,誰也不曉得,雖然好奇,但也不敢細問,何況現在李老師的正牌女友就在旁邊坐著呢。

  郭棗兒是見過丁嘉的,女人天生有種敏感,或者說是第六感。她在李凌閃爍的笑容之下,忽而就猛地想起昨天地尷尬。那個喊著“李凌”的女聲,怎麼就這麼像丁嘉的聲音呢?

  主持人、播音員的聲音本來就和一般人不大一樣,他們特有的磁性和聲線在“天生麗質”和後天鍛煉下找到了非常完美地結合點,所以听起來總是特別的甜美,特別的吸引人。也讓人難忘。郭棗兒和丁嘉面對面交談了一兩個小時,而且才幾天前的事情,郭棗兒還是對她地聲音有些印象。當然,要是沒有這些學生的追問。郭棗兒不知道丁嘉是李凌的同學,自然不會想到那上面去。但現在卻突然非常敏感地感覺到,那個撞破自己和李凌的女人,就是丁嘉!

  郭棗兒的心有一種滑落的感覺,因為她總覺得李凌的心里總是掛記著誰,他在昨天,就直剌剌沖出去追她,滿懷心事的樣子……郭棗兒胡亂想著,但也只是淺層次地想想而已。她還是面帶微笑,對著一桌的學生。客客氣氣的。

  這個時候,一個時不時盯著電視機,瞅著節目開始沒有地學生,指著電視屏幕說︰“咦,怎麼今天的節目不播啊?”

  他這一句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起把眼球對準了電視機,連在旁邊有意無意听著的服務員都拿眼看電視,只見電視屏幕上方滾動的字條顯示著“致歉︰各位觀眾。今天的《相約名人》暫不播出,請下周同一時間準時觀看。”

  這一條滾動的字幕就這樣在上面緩慢地轉移著,所有人都發出了驚嘆的聲音。

  “不是吧,怎麼就不播了?”

  “奇怪了。”

  “不是這一個禮拜都在播今天這次節目的廣告嘛,那麼多人都在看呢,不播不是出鬼了?”

  “是啊,是啊”……

  這些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宣泄著自己對電視台的不滿,把別人的胃口吊了一個多禮拜。然後又突然間在這個時候告訴大家這節目暫時不播了,能不讓別人嘴里嘟囔麼?

  李凌听著他們議論,腦子里也有些亂了,他心里隱隱擔憂起丁嘉,丁嘉她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會不會她因為什麼原因,導致節目停播了?是因為和中央台鬧翻了。還是自己的什麼原因?

  關心則亂。李凌越想越是擔心,菜正好上來。也無心吃下去。于是,他對旁邊的郭棗兒說道︰“我出去洗手。”他總不能讓郭棗兒知道他在想什麼吧。

  李凌三步並作兩步,出了房門,掏出手機,就一邊往外走,一邊撥丁嘉的手機,電話是通的,李凌舒了口氣,沒有關機,心里就放松很多。然而,那首彩鈴放了幾個來回,還是沒有人接听,當提示為“無人接听”的時候,李凌又撥了過去,如此三次,李凌的心都懸著。

  但是,電話始終沒有人接。

  李凌心想這樣也不是辦法,他猛地想到給電視台打電話,也許能听听官方地解釋,說干就干,他撥起114,查詢電視台的電話,然後又一個電話打過去,佔線。

  電視台肯定不止一個電話機作為意見專線,但或許很多人都在這個時候操心著電視台為什麼把節目給停播,一窩蜂地往電視台打電話,李凌也只好鍥而不舍地往里面打。

  終于,那頭有人拿起了電話,李凌迫不及待地問道︰“今天的《相約名人》為什麼不播啊?”

  忽話那頭的女聲重重地嘆息了一句,看來今晚問的都是這個,她都有些不願意說了,“是因為采訪嘉賓要求暫時不播這期節目,所以只好停播。”她輕車熟路的說著,一句多余地話都沒有。

  李凌于是停頓了好幾秒,那女人還沒等李凌再問,就把電話給掛了。

  李凌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是嘉賓要求停播?這是真地還是托辭?這麼說不是丁嘉的問題了?但是,嘉賓不就是郭棗兒麼,她怎麼會突然要求停播節目呢?

  他心里滿肚疑問,轉身木訥地不知該怎麼辦地時候,抬頭一看,只見郭棗兒正站在自己的身後,怔怔地望著自己。

  李凌問道︰“棗兒,你怎麼出來了?”

  郭棗兒說道︰“我看你這麼久沒有進去,就跟出來了。”

  李凌笑了笑,看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忍不住問道︰“今天那個節目是采訪你的,對嗎?你要求他們停播的?”

  郭棗兒點點頭,“我不想成為公眾人物。”

  李凌漸漸放下心來,看來不是丁嘉出什麼事了,想想也是,自己關心則亂,腦子也糊里糊涂的,他下午才見過丁嘉,能有什麼事情轉變地這麼快?李凌長吁了一口氣,暗自嘲笑自己的大驚小怪,回復過來,馬上又想到郭棗兒說的這話,一下子又為她迷惑了,她不想成為公眾人物?那干嘛一開始接受采訪,今天卻又臨時把采訪取消了。

  說實在話,李凌當然不希望郭棗兒成為什麼閃耀的公眾人物,今天這個節目一播,至少在這座城市里,有不少人肯定就得記住郭棗兒她那張秀美的面孔,這對于李凌來說,將會有不少的負擔和煩擾,說句難听的,人怕出名豬怕壯,何況出名還是因為“老婆”呢?李凌肯定會因此而在學校里名聲大起……現在,郭棗兒居然放棄了這次采訪,是因為自己嗎?

  李凌這樣一想,心頭一動,拉著郭棗兒的手,問道︰“棗兒,是因為我的原因嗎?”

  郭棗兒听李凌問,眼波流轉,並不答話。她的沉默,就是點頭,李凌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也顧不得大庭廣眾之下,大廳里到處人來人往,一把就將郭棗兒攬入懷里。

  郭棗兒被李凌摟著,倒沒有怎麼配合,她把頭歇在李凌的肩上,用淡淡的語氣問道︰“李凌,你愛我嗎?”

  李凌沒想到郭棗兒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想到郭棗兒的好,他又把郭棗兒攬得緊了點,“愛,能不愛麼?”

  “是這樣的嗎?”郭棗兒從李凌的懷里輕輕地掙脫出來,李凌看她一汪清水般的雙眸忽而有些紅紅的,一下子著急了,拉著她的手,關切道︰“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郭棗兒搖搖頭,說道︰“沒什麼,趕快進去吧,要不你學生就等急了。”她不再說話,但李凌心里卻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郭棗兒肯定覺察到,才會跟出來,看自己不是去洗手,而是在一旁猛打電話,是誰也可以覺察到自己和丁嘉的不尋常啊。

  李凌看著郭棗兒單瘦的背影,一陣心疼。自己問郭棗兒是不是愛自己,可郭棗兒何嘗不想問他這個同樣的問題?可是,真實的答案卻是讓兩人都一陣神傷。

  李凌不得不承認,就目前來看,丁嘉在他心里的分量,是那麼的重,重到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當看到她的節目沒有播出,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著急,著急地好像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他馬上就想到丁嘉有了什麼困難,出了什麼狀況,心亂如麻。

  說到底,丁嘉在他心里駐留了那麼久,並不會因為棗兒的突然造訪和駐扎,就馬上塵封起來。她們倆,到底孰輕孰重,恐怕李凌說不上來,或者不想去深究。

  李凌頂著個大頭,跟著郭棗兒的身後走進房去,什麼東西郁結于胸,揮之不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1:01:20

093  跟我回家!

   這一頓飯,李凌和郭棗兒吃得都是各懷心事。但郭棗兒是那種無論有什麼心事,有什麼想法都放在心里的女子,所以,雖然她有很多話想要問李凌,但李凌不願說,郭棗兒也就不願意問。在加上現在是在李凌的學生面前吃飯,所以,郭棗兒不管有多郁悶,都始終面帶微笑,非常淑女地用筷子夾著菜,往嘴里送。

  但是她吃了多少,李凌用手指頭都能數上來,他給棗兒夾菜,她總是微笑的接下,但吃得特別慢,所以她的餐碟里始終是堆著的。旁邊的學生們露出羨慕的眼光,但兩人之間存在多少問題,又豈是外人能夠明白的?

  學生們酒足飯飽之後,李凌叫來服務員買單,花了五百多塊。不多也不少。幾個人走出太子軒的時候,學生們當然不好再坐李凌的車了。李凌也沒有載他們的打算,直接跟其中一個人說︰“你們打車回去吧,把票留著,找張華報銷。”張華是剛剛直博讀博一的學生,實驗室里的活動經費都由他掌管。

  打車回家,學生們當然樂意,也不願留下當電燈泡,各個朝著李凌和郭棗兒揮手,上了保安為他們攔的的士上。

  只剩下郭棗兒和李凌兩個人,郭棗兒作勢看了看手表說道︰“很晚了,送我去酒店吧,否則阿姨又要擔心了。李凌感覺的到郭棗兒心里有些不痛快,他不知該怎樣討好她。但想到她的好,總是覺得自己虧欠了什麼。

  郭棗兒坐在車里,對著正在發動車子地李凌說道︰“我爸,可能明、後天就從北京過來了。”“嗯。”李凌靜靜地听著,等待著她的下文。那下文肯定讓人悲傷。

  郭棗兒緩慢出聲︰“到時候,我可能得和他一起回香港。”話說出來,讓李凌莫名涌出一股傷感,難道真的就要離自己而去嗎?他伸出手按在郭棗兒白嫩嫩的柔軟的小手上。想說不要走,請留下,但話到嘴邊,居然變成︰“那你是怎麼想地?”兩人就坐在車里,沒有開出的打算。

  郭棗兒凝眉低頭,喃喃道︰“我想,我也不知道。”

  這樣的回答讓李凌更不知如何應對了。他一時間找不到話,車內有種郁悶的情結漂浮著。李凌突然想起那一張七百萬地支票,連忙從皮夾里掏出來,遞到郭棗兒手里。見她一臉疑惑地望著自己。李凌微笑道︰“棗兒,這個錢我真的不需要。我今天已經把學校那個事情解決了。所以,這錢你拿去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郭棗兒呆呆地接過支票,捏在手里,低頭揉著,用蚊子般的聲音道︰“李凌,我是不是妨礙了你什麼?如果你是因為我粘著你,你覺得要對我。對我負責任,才委屈地和我在一起,那我……我……”

  她說得委屈地都快哭了,李凌趕緊捧著她的頭,把她的頭靠在自己胸懷里,哄道︰“你怎麼會這樣想呢?不是這樣啊,說了我愛你啊。”

  “可是,可是,我可以感覺到你心里。你心里放著別人,不是嗎?”她本來低著的頭,在這個時候突然掙開李凌的胸懷,抬了起來,雙眼怔怔地望著李凌,看來這句話她憋了許久。終于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李凌被她這樣一問。抱著郭棗兒的手不禁放松了,他和她四目相對。竟有些無言以對。捫心自問,他的心里何止是放著別人,根本是放得特別久,放得特別深。這世上,最難消受美人恩,他消受不了郭棗兒地,想“以身相許”,好好用下半輩子照顧一下她;又承了丁嘉的恩情,心底里擱不下。這時候,郭棗兒陡然問出,讓李凌怎麼說呢?

  李凌正在腦子里盤算該和郭棗兒如何說,是照實交待,還是隨意糊弄過去?然而,郭棗兒見李凌猶疑不說,心底好像擱了一塊大石壓得喘不過氣來。她把頭扭向窗子,視線丟向窗外,淡淡地說道︰“走吧,免得我阿姨等急了。”

  李凌正盤算著,沒想到郭棗兒這麼快就放棄了。听她急著說要回酒店,好像一下子就把兩人的距離拉到了天邊一樣,李凌想著郭棗兒的老爸可能明天就要來,說不定自己把她送回酒店,明天再去找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里,一想到此,李凌就感覺心里空蕩蕩的,感覺特別的孤獨,特別的害怕。

  他想留住棗兒,永永遠遠的,他一下子產生一種沖動地想法,猛地對郭棗兒說道︰“棗兒,跟我回家吧?”

  “回家?你說你那?”郭棗兒眉頭一蹙,“你是想,想那個?”

  李凌差點沒跌到駕駛坐下去,不過車內空間太狹小,他想摔也摔不下去。郭棗兒怎麼會這樣想,不過也難怪她誤會,自己說得不清不楚,加上這兩天就一直在那方面折騰了她,她把自己想象成那樣,也情有可原?李凌頗有些難為情,心想自己怎麼就成了色魔的形象?他臉上燙了起來,趕緊辯駁道︰“不是,不是,我是說帶你回我老家,見我爸媽。”

  “什麼?”一听要去李凌老家,郭棗兒本來蹙著的雙眉一下子舒展開來,驚得杏目圓瞪,“為什麼呀?你說現在?”

  李凌看她轉變得真快,不禁會心一笑,道︰“是啊,丑媳婦總要見公婆哦,難道你不想去?”

  “沒,……不是。”郭棗兒有些局促起來,看來李凌很成功地就把她的注意力給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郭棗兒沒想到李凌會在大晚上,十來點鐘,跟自己說要讓她陪李凌回老家,她不知道李凌的老家在哪里,但絕對不是這城市里,肯定是要乘火車或者汽車,才能到的。李凌這想法簡直有些近乎瘋狂,“但是,這個時候太晚了吧?”她此時倒忘記了怎麼給她阿姨交待了。

  李凌也覺得自己很有些瘋狂,但他真的不知為何就突然很想讓他的老媽老爸見見郭棗兒這麼可愛的女朋友,想從他們地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想得到他們的祝福。所以,就算瘋狂,他也要瘋狂一把,“不要緊,這里離我家也不是特別遠,我開車去,這樣快點,晚上沒什麼車,估計就只要兩個小時。”

  “你離家這麼近,還不常回家啊?”郭棗兒想到他媽媽那樣著急兒子回去,還以為他家住在地球對面,回去一趟極為辛苦呢。她哪知道,男人就是拴不住的風箏,長大了以後就懶得回去听父母的嘮叨。

  “呵呵,你還沒進我家門,就幫我媽說話了?以後你們婆媳倆可有得說啊。”李凌打趣道。他看著郭棗兒霞浸雙頰,好像產生一種錯覺,以為自己和郭棗兒真的是一對相濡以沫地夫妻。

  郭棗兒想問,李凌這一路開車過去安不安全,但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掃了李凌地積極性,這個問題只會徒添李凌和郭棗兒之間的尷尬。于是,郭棗兒只說道︰“那,我給岳石打個電話,讓他告訴阿姨,我今天暫時不回去了?”

  李凌點點頭,笑著看郭棗兒。她真是個有趣地姑娘。這會子倒不怕她阿姨擔心了。還想著給岳石打電話,畢竟他沒有支配郭棗兒的權力,讓他當傳話筒再合適不過。

  郭棗兒于是掏出手機,撥打岳石的電話,“喂,我今天不回酒店,你和阿姨說一聲吧。”

  那頭岳石好像一陣沉默,半晌才說,“你跟她直說吧。”

  “誒,別啊”郭棗兒特怕岳石就把電話遞給她阿姨,否則那女人非要把郭棗兒給弄回去,“你就幫幫忙啊,我明天一定回來。你幫我跟她說,不要擔心我。”

  好半天,兩人才達成協議一樣把電話給掛了。

  李凌心情大好,發動車子,對著郭棗兒說道︰“寄好安全帶,我們可以出發了吧?”

  郭棗兒給了李凌一個燦爛的微笑,重重地點頭。

  李凌轉動方向盤,開動車子,先到附近的加油站把油加滿,省得半路上沒油。一邊等加油站小姐加油,李凌忽而想到岳石,看似隨意地隨口問起郭棗兒,“對了,岳石是你媽給你安排的保鏢?”

  “嗯?”郭棗兒一下子懵了,“你說岳石?不是啊,他不是保鏢。”郭棗兒手拂額頭,想了想,笑道︰“你這麼一說,倒也有點像保鏢呢。他就是我阿姨的兒子呀,在我媽公司上班呢,不過,他受了我阿姨和媽的委托,只要我來大陸,他就一刻不離跟著我,他肯定是不作正事,找了個好借口偷懶。”

  李凌沒想到岳石居然是那個女人的兒子,仔細一想,兩人倒長得是有些相似。只是,李凌才不相信岳石是為了偷懶才形影不離地跟著郭棗兒。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1:01:34

094 路上偶遇

  李凌忽而想到什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問起郭棗兒道︰“你阿姨不是沒有兒子麼?”

  郭棗兒點了點頭,說道︰“對啊,我阿姨一直沒有結婚,哪里來的兒子。哦,你說岳石,他是我阿姨從美國帶回來的義子呢。說來也奇怪,阿姨就這幾年突然去收了這麼大一個義子,讓人有些想不通呢。”

  李凌一想也確實奇怪,別人收義子什麼的都揀小孩,哪有找個這麼大的?但他也只當故事听听,沒有太在意。

  十點多鐘,路面上已經有些安靜,車流量明顯少了很多,李凌載著郭棗兒,很快就從城市里的主干道脫離出來,飛也似的在高速公路上奔馳著。

  高速公路上的大小車子都飛快地來往,這一路之上,就沒有多少夜行的車,陪伴著兩人的是寂寞的路燈。

  昏黃的路燈掩映,忽明忽暗地照耀著兩人,郭棗兒一直睜大眼楮一言不發,李凌知道郭棗兒是擔心自己說話分心,好專心開車。于是,李凌也不再去逗她,高效地駕著車,朝目的地進發。

  下了高速,就是一段加一段的瀝青路和略顯崎嶇的土路。汽車車燈照耀著前方的路,揚起的黃沙、塵土,都有些讓李凌看不清楚了。

  路不好走,速度就放了下來。這時候,就顯得有些無聊了。

  李凌本想打開車內的收音機,或者听廣播。或者听點音樂解悶,但轉念一想,郭棗兒就在身邊,哪里能放著這麼個大好資源不用呢。于是,李凌找到了話頭子。興奮道︰“棗兒,你唱歌我听,好不?”

  郭棗兒听李凌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個要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啊。 我,我不大會唱歌。”雖然和李凌關系親密,但兩人之間地交流實在不多,了解也不多。

  李凌笑道︰“你的聲音那麼動听,用一句比喻叫好像黃鶯一樣,怎麼不會唱歌了?而且我是你未來老公,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

  郭棗兒听李凌嘴里又沒有一句正經,忍不住輕輕用手拍了一下他,以示抗議。但也不再堅持,她想了想。眼楮望著車窗外,好像看到了很遠的地方一樣,她清音一起,便讓李凌忍不住渾身一陣。

  “宮--商--角--徵--羽,五--音--化--無--極……”

  郭棗兒唱得歌十分怪異,每一句的音都似是一樣,變化不大,而且音調簡單,就是升降地改變。但這非常輕的音樂在郭棗兒輕輕地吟唱下,竟是如此的悅耳動听,李凌好像感覺到面前有人穿著寬大華麗的袍子,在翩翩而舞。又覺得自己好像脫離了這個虛殼,跟著棗兒地歌聲飄到了很遙遠的地方。

  一曲終了,卻好像繞梁三日,久久揮之不去。

  郭棗兒唱歌的技巧可能不比丁嘉,但她挑的這個奇怪的歌,在深夜寂靜听來。卻好像敲在了李凌的心頭,引起了共振一般。

  李凌懷著一種“心如明鏡台”的心態,問郭棗兒道︰“棗兒,你這唱的什麼歌?我從來沒有听過,但是,今天听來。卻覺得是世界上最好听的音樂。 ”

  郭棗兒莞爾一笑。說道︰“這是楚歌。一直流傳在此地啊,你竟然沒有听過。”

  楚歌?李凌心里一涼。這不就是投水的屈原同志喜歡地?這些作古的東西,李凌怎麼可能听過。他這才想起郭棗兒是學考古的,沒想到她連歌曲也是古曲。

  李凌自我解嘲地笑道︰“哈哈,看來我有成為屈原的潛質啊。我覺得這歌特別好听,棗兒,你再唱唱,好不?啊,不過,屈原沒有我這好福氣,可以听老婆唱。”

  他一貧嘴,讓郭棗兒又忍不住紅著臉笑了,她習慣了李凌的貧嘴,倒也從來不和他爭辯,只一個人抿嘴笑著。

  李凌特喜歡看她這模樣,在一旁繼續打趣︰“怎麼了啊,老婆快唱歌啊,要不我一會兒開車睡著了……”其實,現在還沒到十二點,哪里有那麼容易睡著?何況還有美人在側,李凌興奮還來不及,怎麼會眼皮打架。

  對于李凌的“無恥”之言,郭棗兒只當什麼都沒听見,但停頓了幾秒,輕音又起,這次不再是平仄簡單但听起來如泣如訴的楚歌,而是和楚歌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越曲,一樣清雅淡然,敲人心扉。配著郭棗兒出世一樣的聲音,讓李凌不由產生從內到外一種空靈地感覺,說不出的受用。

  就這樣,李凌在精神極度享受的情況下,把路程跑了一大半,旁邊的郭棗兒有些乏味地掩口十分淑女地打了個哈欠,李凌一看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半,他趕緊說道︰“再忍忍,馬上就到了,還有十來分鐘就過橋,過了那橋,就到了城區了。 ”

  郭棗兒點點頭,給他一個微笑,說道︰“嗯,沒事。我還不困。”她正說著,忽然臉色一變,指著前面樹林掩映處說道︰“嘿,李凌,你快看,那里是什麼?”

  李凌听郭棗兒驚呼,不由把速度放慢,車燈打亮,只見路邊有一輛吉普車停在一旁,旁邊隱隱有一個人在那點著煙。郭棗兒顯然也看清了,她說道︰“好像有個人呢,他的車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李凌支支吾吾“嗯”了一聲,不想做回答。

  這深更半夜的,一路開過來就沒多少車,誰知道這人是不是什麼打劫的?投鼠忌器,何況車上還有郭棗兒,李凌還是有些擔憂的。所以,雖然听到郭棗兒著急地說,李凌還是就想糊弄過去,出門在外,什麼事情都難說,萬一踫上什麼事,那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李凌開著車,速度還不由加快,想快點從那車旁邊繞過去。他掃了那邊一眼,那人看來了一輛車,有起身的意思,但不知怎麼又蹲了下去,繼續停在旁邊抽煙。李凌看不清他地臉,只看到厚厚的煙圈往上直沖。

  郭棗兒一直關注著車外,見李凌沒有朝那人開去,而是繞向旁邊,不禁急了︰“你怎麼不過去看看啊?說不定那人出了什麼事情,咱們去幫幫啊。”她說著還雙手都放在了李凌的臂膀上,晃動著李凌。

  李凌不明白郭棗兒怎麼就不會吃一塹長一智,明明剛剛被綁架,現在居然還願意在深更半夜的時候充當“好人”,李凌把車已經開離那吉普車二十幾米遠,旁邊的郭棗兒已經脹得小臉通紅,暗地里懊惱李凌怎麼就見死不救。

  李凌不想太拂郭棗兒的意,而他在開地過程中,倒也注意觀察了一下那人,他還蹲在地上抽煙,沒有站起來攔車地意思,雖然外面黑漆漆看不見有沒有幫凶藏著,但李凌已經駛出這麼久,還不見周圍有什麼動靜,他不免也抱著僥幸的心理想著,或許那人真地是遇上了麻煩。

  李凌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兩人身體慣性地往前一傾,郭棗兒感激地望著李凌,李凌又停了一會兒,這才把車門打開稍許,往後探頭一看,又關上車門,把車往那吉普車倒開過去。

  李凌搖下車窗,喊道︰“嘿,出什麼事了?車壞了?”

  那人已經叼著煙站起來,一副傻愣愣地望著李凌,沒想到李凌會去而復返。他吼了一嗓子,“媽的,車拋錨了。”

  李凌靠近才仔細看清這人,是一個穿著白襯衣的大胖子,襯衣完全箍在了身上,下面都沒有系皮帶,直接一條半舊軍褲給裹腹,也是一個啤酒肚,感覺都要把褲子給脹破了。

  李凌一邊打量著,和郭棗兒兩人都心里想著,世上怎麼有這麼大體積的人。但口里自然不能這樣說。李凌現在已經放下了警惕,開門下車道︰“我車上有工具箱,哪里壞了,我也不懂這個,不曉得能不能幫上忙。”

  那人搖頭道︰“不行了,發動機燒了,媽的,什麼破車。今天肯定搞不定了,得明天再說,到時候再找人來把這車給整整。”

  李凌想想也對,說道︰“前面還有二十來分鐘就進城了,我載你到城里去住一夜,明天再說。”

  那人沒想到李凌會這樣熱情,眼里放出光芒,笑呵呵道︰“原來前面就是縣城?媽的,我還以為老子得在這里晾好多天啊,媽的,這里的蚊子真是又大又毒,我蹲了二十幾分鐘,至少吸了我一斤血。”

  李凌听那大胖子說著粗口,說著夸張的話,反而感覺特親切,這比那些假正經的老師要生動多了。

  李凌對那胖子說道︰“你看把你東西拿上,趕緊上車吧。現在也不早了。”

  大胖子嗯了一聲,說道︰“也沒啥東西,上車吧。”說著,就直接去開李凌的後車門,一邊嘴里嘟囔著︰“沒想到你還去而復返了,這一路來了好幾輛車,都當老子是路燈,完全無視!娘的。世態炎涼!”

  他嘟嘟囔囔上了車,才發現前面還坐著一個美女,眼楮一亮,對鑽頭進來的李凌說道︰“兄弟,你老婆啊?好福氣啊!”

  李凌嘿嘿兩聲干笑,郭棗兒听外人這樣一說,頭往下一低,都快挨到腿了。李凌解釋道︰“還不是,未來老婆,拉回家見老爸老媽的!”

  那胖子會意地笑了笑,不再說話。

  李凌關好車門,卯足勁往縣城進發。

  那胖子坐在李凌車後,一陣瞎侃,又是遞煙又是哼曲子,讓李凌都有些無語了。結果他還說了句更無語的話,讓李凌有些傻眼了︰“兄弟,你家既然在這,我就去你那住上一宿,省得去外面旅館里,麻煩!”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1:01:52

095 熟悉的家

    李凌一听那大胖子要回自己家里睡,人的本能抵觸還是伸了起來,換做誰,路上搭一個陌生人進城已經是極限了,哪有把個完全不搭架的人直接往自己家里帶呢?

  但是太直接的拒絕,李凌不大好意思說。但是那大胖子完全不客套,只非常硬生生地說要在李凌家里住,連一句征求李凌意見的話都沒有說。李凌只好十分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意見︰“我家里地方比較小,也比較簡陋,就怕師傅你嫌棄。”他說著,才發現不知道胖子姓名,只好找了個最籠統的說法,叫別人“師傅”,于是又補充道,“師傅怎麼稱呼?”

  那人擺擺手對李凌說道︰“給面子就叫我聲虎哥。”

  “唔,虎哥。”李凌諾諾叫著,“小弟姓李,凌波的凌。”他回答著,總覺得有些別扭。也是,一般他和別人打交道,都是先生、教授這樣稱呼,平日里說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奉承話,哪里像現在這樣,稱兄道弟的,讓李凌反而覺得這種毫不做作的交道有些不習慣。

  他見虎哥完全不理會自己的話,只好又“厚顏無恥”地說了一遍︰“虎哥,您去我家住,那可能得跟我擠擠。我家地方小。”

  那胖子搖手笑呵呵道︰“沒關系,沒關系,老弟你客氣啦。哥哥我只要有張床睡就行。”

  李凌尷尬地笑笑,不知該說這胖子什麼好。心想他看樣子也不像什麼壞人。自己也別想太多了。平日里在學校呆太多,倒把李凌弄得有些小家子氣。

  李凌既然打定主意“收留”這個體積幾乎有自己兩個大的虎哥,倒也不做其他想法,他于是又調侃起來︰“虎哥,你那個身形。我跟你擠一張床非得成肉餅不可。”

  虎哥一愣,把個肥腦袋伸到李凌和郭棗兒中間說道︰“你干嗎要和我擠一張床?那俺弟媳婦睡哪?”他這弟媳婦指地自然是郭棗兒。

  這話一說,郭棗兒剛剛收斂的紅暈一下子又從玉頸冒了出來,布滿了兩頰。李凌從後視鏡里看著虎哥。虎哥剛好也從後視鏡里望著李凌,四目相對,虎哥炯炯有神的眼楮射出來的淡如無物的光芒讓李凌無比地尷尬。他看李凌看著自己,便對他說道︰“怎麼,難道你不跟她睡,還讓弟妹跟我睡?”

  這話一出,李凌差點沒有翻車,他急急地轉著方向盤,差點就往旁邊的樹上撞去了。虎哥明顯是逗著他玩的,這時候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在郭棗兒听來竟有些毛骨悚然。虎哥從後面伸出肉掌拍著李凌的肩頭,說道︰“老弟,早些跟弟媳婦把酒給辦了,當然了,那些都是形式,沒什麼必要。關鍵是兩人自個兒過得開心就好啊。”

  李凌和郭棗兒互望了一眼,不明白這個虎哥怎麼話說得那麼散,一下子還能扯得這麼遠。李凌干干地嘿嘿笑了兩聲。郭棗兒則看了李凌一眼,重又把頭垂下。

  那虎哥看著李凌“小兩口”。一個動不動害羞,一個書呆子,覺得十分有趣,一個人坐在後面暗笑。

  這里離城區本就不遠,路也好走,李凌開著車一飆就看到了公路橋上收費站地燈光。下了橋,就可以看到小城里孤獨的路燈燈光。這個時候的小城,基本上在沉睡當中。街面上除了一兩個在路旁花壇上“棲息”的瘋子、無家可歸者,基本上看不到人影。李凌看了看表。剛好十二點。

  他看著熟悉的街道,心里一陣微波蕩漾。家鄉真是十幾年來如一日,沒什麼大的變化。偶爾新冒出來的幾棟十幾層的房子在那五六層的房子堆里顯得特別的扎眼。

  李凌開著車朝自己生活了十幾年地老街駕去。車子的聲音給這個沉睡的小鎮添上了一筆噪音。當李凌在一排房子前停靠住,對兩人說著︰“到了”,聲音很輕,倒怕會驚擾太多似的。

  李凌心想自己這個點數回家肯定得把老爸老媽給打攪了。按他們習慣。九點多估計就準備入睡了呢。幸好老人睡得比較輕。何況自己還給他們帶回來棗兒這個驚喜,功可彌過啦。

  在一家鐵門前。李凌站住了,他“乓乓”地敲著門,口里嚷嚷道︰“爸、媽,開門哦!”如此幾句都喊得特別大聲。結果一會兒,他媽從里面回應了一聲,在聲勢上足以和李凌相媲美,里面傳來了燈光,與此同時,還有好幾家的燈火因為這一唱一和而亮堂起來。

  鐵門吱啦一聲往里面打開,探出一個披著外套,蓬松著頭發的頭來。李凌一下子就拉住那人手,激動地喊了句“媽”。那婦人本來茫然搜索的雙目,一下子定格在李凌身上,當在黑夜里辨別清楚時,好不雀躍。沒想到兒子會給自己這樣的驚喜,大嗓門也顧不得夜深人靜就喊起來了︰“凌啊,你怎麼回來啦!也不跟媽說一聲!”

  “嘻嘻,給你個驚喜嘛!”李凌說著。

  屋內忽然傳來幾聲咳嗽,李凌一下子低了聲音,“爸這毛病還沒好?”他媽搖了搖頭,李凌就沖著里面喊道︰“爸,你別起來了,一會兒又咳厲害啦。”

  他媽這個時候早把李凌周圍的人給看得清楚,還有一個文文弱弱地女孩兒規規矩矩站在李凌的身後,他媽一下子找到了重點,眼楮一亮,道︰“這是棗兒吧?”

  郭棗兒直接越過李凌的介紹,也走上前來,甜甜地喊道︰“阿姨好。”

  李凌媽拉著郭棗兒的手就直接往屋里拽,完全把李凌和虎哥甩在一旁。李凌頗有些無奈地就對虎哥做了個“請”的姿勢,兩人自個兒往里走。

  虎哥進了鐵門,打量了一下李凌的家。

  他們家是自己蓋的一棟三層樓。

  鐵門里是個不小的院子,院子正對著就是樓房,一樓是廳,二樓和三樓是臥房。院子另一邊則是廚房和廁所。在這里,大多數都是自己蓋的私房,從一到五層不等,家家戶戶也都差不多這格局。李凌家地房子,是他上小學的時候蓋的,那時候蓋房子花的錢可比現在少多了。那時候他爸廠里效益還不錯,所以當時還算是日子過得不錯。現在,別人的樓里都已經裝修了幾道,李凌家還是原來那模樣,還是去年李凌過年回家,給家里裝上了空調,算是這幾年來比較新的一個大家電。

  李凌引著虎哥往廳里走,他媽早拉著郭棗兒坐一旁說話了,盡是些夸贊之辭,什麼“姑娘長得真標致”,“性格好”啊雲雲,直說得旁邊正襟危坐地郭棗兒不知怎麼回應好。

  李凌听他媽夸得高興,忍不住笑了,“媽,你又不認識棗兒,怎麼知道她那麼多優點!”李凌媽正要說李凌就知道和自己抬杠,這才瞥見李凌身後還有一大塊頭,剛才愣是沒瞧見他,估計是把他當作別人家凸出來地房屋一角了。

  李凌媽站起來,說道︰“這位是?凌啊,趕緊讓人家坐著啊。我去倒水。”

  虎哥笑道︰“大媽你別張羅啦。”李凌也勸道︰“媽,你休息吧,這是我朋友,我自己招待就可以了。”

  李凌媽一拍大腿,說道︰“你們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也好和你爸把床找出來,這一時半會兒還不好找。我去把你爸喊起來,這老頭子,怎麼又睡下了!”他媽的聲音越來越高,李凌趕緊拖住她,他爸都已經七十歲了,哪里能讓他深更半夜爬起來,何況他還有哮喘,遇上涼空氣就會咳嗽得厲害,“別叫爸起來了,我們擠擠就可以睡啦。”

  李凌媽一轉念,說道︰“不行啊,就你屋里有張大床,還有給你四姐屋里留了張床,就沒啦。”李凌他四個姐姐,除了四姐嫁到外地去了,其他三個姐姐都是在本地縣里處地對象,他老媽老爸當然不用給他們留房間,過年過節在家里吃個飯再回家也要不了十幾分鐘。

  李凌正要說話,虎哥卻非常適時的搶道︰“夠啦,夠啦。我一張,老弟和弟媳婦睡一張床,不就行啦!”

  郭棗兒一听虎哥自己幫他們做了主,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這豈不是在李凌母親面前承認他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了?郭棗兒擺手漲紅著臉想辯駁,李凌看出她的意思,趕緊接話道︰“也行,我自己拿亮床被子出來,把席子一墊,睡地上也好。”

  郭棗兒一听李凌要睡地上,一下子不知說什麼好了。

  李凌媽想說,這個天涼,家里地潮,睡不得地。但看著李凌和郭棗兒眉來眼去的,又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唉,兒大也不中留啊,但心里是喜悅大于憂慮,她看了看對著李凌淡淡微笑的郭棗兒,也露出放心一笑,心里想著,我兒子終于能夠定下心來,還很有眼光找了個不錯的兒媳婦……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1:02:05

096 折騰

   李凌媽攙著樓梯上了樓,在上面搗鼓起來。李凌趕忙跑上去,只見她在自己房間里翻騰著衣櫃,抱出一摞棉絮被子,要拾掇。

  李凌看他媽比起上次回來的時候,背又駝了些,頭發又白了些,皮膚又皺了些,看她蹣跚的樣子,讓李凌心里一陣心酸。他一把抱住被子,對他媽說道︰“你趕緊去睡吧。這事兒我都會弄。”

  李凌媽並不搭理,硬要去把床板上的鋪蓋給鋪好。李凌只好抬出郭棗兒來︰“媽,你媳婦兒在這里,哪里還要你去操心這些事,我和棗兒弄就行啦。”

  這句話似乎格外有用,他媽不再搶著做了,“棗兒第一次來,你別讓人家做事啊,記得自己把床給鋪好。被子和床單都在這櫥子里,我去給你們拿新毛巾。”他媽想到了別的事情,趕緊又回到自己屋里去找東西。

  就這樣忙乎了好一陣子,李凌才好說歹說把他媽給勸回去了。郭棗兒見李凌半天沒下樓,也趕緊跟上來,看他正在鋪床,連忙來幫忙。李凌把自己房間的任務交給她,自己抱著一摞上了樓。

  等他把四姐房里的床給鋪好,下樓來,卻發現郭棗兒還在一旁折騰,跑到這邊拉拉床單角,又到那頭拉拉,可是始終沒有鋪平整。李凌看她急得滿頭大汗,不禁搖頭笑了,說道︰“我來吧。”他牽起床單,在空中一抖。床單緩緩落下,剛剛好把床面覆蓋完全,再用手拍抖兩下,床單就平平整整了。

  郭棗兒看著李凌非常熟練地做著這些事,有些赧然。她尷尬一笑。李凌拍拍她的腦袋,笑道︰“沒事兒,這些我來做就可以啦。”

  李凌把虎哥安排在他房間里睡下,自己則拉著郭棗兒上三樓。到他四姐房里睡。郭棗兒見了未來婆婆,困意一下子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被李凌拽回他四姐房里,在15瓦白熾燈泡地照耀下,她的靈動小眼反而比往日睜的更大了。

  李凌把房門一關,湊到郭棗兒眼皮底下,矮著個身子往上看,做著鬼臉說道︰“咦,老婆,你還愣著干嘛?寬衣睡覺哦。”

  郭棗兒本來來到李凌家里就有些局促,沒想到他到了這里還要繼續調侃自己。一下子急了,聲音比往日高了些︰“誰是你老婆啊!”只說了一句,就發現這完全不是自己該有的分貝,趕緊掩住口,不去理睬李凌。

  李凌嘻嘻笑著,從靠著陽台的房門那作勢往下望,說道︰“嘿,你把我爸媽吵醒啦。”

  “啊?不會吧?”郭棗兒信以為真,小跑到門邊。這就推開紗門,想要走出去看看。李凌一把拽過,嘻笑道︰“好啦,逗你地。真是我的笨丫頭。”他哪知郭棗兒本就特別在意這些,何況自己還是以李凌女朋友的身份去到未來婆家,對于她這種把中國傳統民俗看得比較重的女孩來說,現在精神上是高度集中,听李凌說把未來婆婆給吵醒了,能不緊張得要命麼。能不順道過來瞅瞅麼?

  郭棗兒被李凌戲弄,真是罵也不是,笑也不是。李凌看她一副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地樣子,十分得意。一把將郭棗兒抱在懷里,把紗門和木頭房門都給關上了,趁她不備。往她臉頰上親了一口。芳香入胸,好不暢快。李凌道︰“好老婆。咱們早些睡覺,好不好?”

  郭棗兒被李凌“耍”了好幾次,哪里能輕易讓李凌得逞,她假裝听不懂李凌的話,皺眉道︰“你不是跟你媽說,你睡地上嗎?你現在連地板都還沒鋪好呢,怎麼睡啊。”她說得緩慢直白,模樣上看去十分單純,好像她心里一直就這麼以為的。

  李凌听郭棗兒這樣說,有些尷尬,他本來說這話,是為了塞住虎哥的口,讓郭棗兒面子上好過些。他心想自己和郭棗兒都已經到了那一步,沒道理還需要因為“男女有別”而分床睡。李凌于是“無恥”道︰“我們都已經有夫妻之實了,還需要睡什麼地板啊。”他故意學著電視劇里那些生澀的詞匯,听起來更讓人忍俊不禁。

  郭棗兒櫻桃小嘴一翹,說道︰“那可不行。我才不是跟你什麼夫妻不夫妻呢,我和你那個什麼又不代表什麼,那個一次又不代表以後也要那個什麼。你今晚可別想和我那個什麼了。”她為了避免提到敏感的字眼,一律把“做愛”用“那個什麼”代替了。

  李凌想笑,但忽而又笑不出來了。郭棗兒說這話是認真的嗎?其實,李凌在前兩個小時,還在因為郭棗兒和丁嘉同時對他的好而左搖右擺,但看到郭棗兒為了自己要求停播節目,為了自己的一個小要求會做到盡善盡美,會因為進自己家門而緊張……這一切,都讓李凌下定決心要好好對郭棗兒,一心一意對她。也不管郭棗兒那些和自己迥然不同的背景,不管以後能走多遠走多久,兩人在一起,好好對對方,這就夠了。

  但現在自己要負責任地郭棗兒居然說不代表什麼,這讓李凌心里猛一抽涼了。他松開郭棗兒,吞了口口水,說道︰“那你不願意,我還是睡地上好了。”他說著就去把旁邊矗著的席子給打開,往地上一鋪。郭棗兒見他當了真,還是一副懶洋洋,冷淡淡的樣子,哪里還有逗樂的心思。她在一旁探頭道︰“啊,你真睡地上啊?你不怕冷嗎?”

  李凌這個時候听出郭棗兒只是說笑,當即把臉一拉,語氣更苦,“是啊,冷也沒關系的。”說著,還形象的抽了抽鼻子,繼續把席子拉平。

  郭棗兒只好走過來,雙手撐著膝蓋望著李凌︰“要不,你也睡床上好啦?”

  李凌忍住笑,道︰“不好。你一會兒要說我想那個什麼你。”

  郭棗兒臉一熱,嚶嚀道︰“那,那你就不那個什麼就可以了啊。”

  李凌差點就要笑出來了,“還是不好,我怕我還是忍不住想那個什麼你。”他這一說,抬眼看郭棗兒,一個突然,就朝她撲了過去,把她順勢一抱,往木板床上就勢一靠,郭棗兒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倒在了床上,她的秀發一揚,散在玫紅色的床單上,襯得她的臉嬌艷欲滴一般。

  李凌偷襲得逞,俯身壓在了郭棗兒身上,把身下地郭棗兒給逼得臉色潮紅。郭棗兒沒想到自己還是被李凌給反制,又羞又氣,怔怔地瞪眼望著李凌。

  李凌身下是柔軟的郭棗兒,本來還是和她鬧著玩的,只這一會兒,倒有些弄假成真,丹田的火漸漸燃了起來。“棗兒,我們來圓房吧。”李凌說笑道。

  郭棗兒听到“圓房”這樣的話,心里一咯,臉上更掛不住,她急道︰“那,那怎麼行!這里,這里!”這可是李凌他家里,在郭棗兒心里,她和李凌怎麼能在父輩面前做這樣出格的事情。

  然而,李凌當然不是這樣的心思,在這里,反而讓他更找到一股歸屬感,因為這里才是他溫馨的家,有他的老爸老媽,還有郭棗兒。他想讓郭棗兒成為他們家地一份子。于是他親了郭棗兒一口道︰“沒事,棗兒,我想要你。”

  郭棗兒總覺得太不應該,羞怕起來,但正是這嬌羞才逼得李凌更加想要把郭棗兒佔為己有。他的手已經把郭棗兒的頭捧住,嘴唇毫不猶豫就尋找到她那兩瓣濕濕的唇,舌頭撬開她的齒貝,去和她的舌尖廝混在一起。

  郭棗兒被李凌用力地親著,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好容易才從李凌地嘴里掙脫開來,大口喘著粗氣,李凌地欲火已經被自己給撩了起來,他迫不及待地就解開自己襯衣的扣子,被郭棗兒地雙手拽住,她一臉悵然地看著李凌,“真的要嗎?”

  李凌不知郭棗兒怎麼會突然有那樣的表情,甚至委屈的眼角要滲出淚來,李凌一下子興致沒了,他摟著郭棗兒說道︰“棗兒,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我,我知道你是個傳統的好女孩,我不該這樣對你。”

  郭棗兒听李凌這樣說,淚終于出來了,李凌更加不知道是哪句話惹到了郭棗兒,一下子更著急起來︰“棗兒你別哭,我,你原諒我,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想娶你當老婆。才會那樣開你玩笑,才會想在我家里和,和你那個什麼。”他心想定是自己逗郭棗兒逗得太多了,才讓她真的發怒。誰知郭棗兒听到自己的解釋,不哭反喜了,她望向自己,緩緩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李凌當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自己是哪句話把郭棗兒給得罪了,又不知自己是哪句話把郭棗兒給哄回來了。他哪知道郭棗兒因為李凌只想著和自己“那個什麼”,又想到她覺察到的李凌對于丁嘉那隱藏的愛,總覺得自己不過是個替代品,從而自憐起來,現在听到李凌是真心想把自己當妻子,哪里能不開心?不破涕而笑呢?大家都可以猜到啦。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1:02:20

097 一夜夫妻

    李凌看郭棗兒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但無論是哭還是笑,都是千嬌百媚。李凌在郭棗兒的耳邊重重地呼吸著,耳鬢廝磨,熱氣騰騰起來。他小聲喃語道︰“棗兒,我想要你。”他說著,試探地把嘴唇緩緩下移,在她的粉頸上啄了一口。

  郭棗兒渾身一顫,忽而把手往脖子這一擋,李凌以為郭棗兒想拒絕,一下子有點氣餒了。女人的心思難以捉摸的程度好比分子運動的軌跡,你根本找不著北。所以李凌在想也許郭棗兒又不情願,不知該不該進行下去。誰知郭棗兒開口卻說道︰“把燈關了好麼,否則,否則我覺得別扭……”她說著臉又紅了,原來她是不好意思“坦誠相對”。

  話說到這,李凌怎麼可能說“不好”呢,那就是讓他去把燈關了開,開了再關個十遍,那他也願意啊。李凌笑著,忙不迭伸手把燈關了。

  屋子里一下黑了下來,不習慣的雙眼,在那燈光熄滅的瞬間,完全不辨方向。過了幾秒,月光撒了進來,借著清冷的月光,李凌可以看到身下的郭棗兒緊閉雙目,雙肩和胸脯往上一起,往下一伏。

  李凌緊張又溫柔,急切又緩慢地把郭棗兒的外衣脫去,親吻著郭棗兒的額頭、鼻子、嘴、耳朵,把她的臉蛋完全浸泡了一遍,又順著她完美的粉頸往下一路親來。

  他舌尖所到之處,雙手就配合著把郭棗兒胸前的扣子。一個個地解開。郭棗兒試著用手做一些無用的象征性的阻攔,都被李凌輕輕巧巧就化解了。

  當李凌的唇踫觸到紗紗的蕾絲邊,郭棗兒忍不住身體條件反射似地,抖了一下。正是這顫抖,讓李凌更進一步大膽的把手臂從郭棗兒的胸部往下穿去。反手把郭棗兒的胸罩,費了點力給松開了。

  當郭棗兒地上半身完全在李凌的掌握之中時,李凌再一次感到幸福和快感朝自己招手。他一手輕撫著郭棗兒那嫩滑的,在樹上新摘的桃兒。用舌尖輕輕品味著另一顆。郭棗兒在李凌的舔撫下,居然“嗯”了一聲,哼了出來。這一回應,讓李凌一下子有了成就感。更加賣力起來……

  當郭棗兒和李凌的衣服褲子,都在不知不覺中被李凌給扔到一旁時,月光照射下的兩人正熱吻著。郭棗兒在經過李凌上兩次的演練之後,似乎由于本能反應,現在的身體燙乎乎地,好像體內放了一塊炭頭,燃燒得正歡。

  她不停地擺頭想要避開,但此時的李凌,好比一頭蠻牛。憑著郭棗兒那點力氣怎麼能奈何得了他?對于女性,李凌倒也不陌生,該如何讓女性快樂,這在李凌來說,經過嘗試和學習,李凌也小有研究。所以,對于毫無經驗地郭棗兒來說,李凌的各種調情前戲手段都讓她又驚又怕,實在是受不了。

  李凌湊在郭棗兒的耳邊說著那只有在床上才說得浪蕩話。郭棗兒听著那浪蕩話,更是羞熱了臉,羞燙了身,渾身上下,按李凌的說法,就是都起了化學反應。

  郭棗兒剛才忍不住叫出聲來,又想到這是在李凌的家里,他老爸老媽就睡在樓下,听到這聲音哪里還了得?她腦子里緩慢地思索著,只好咬牙把疼痛給往肚子里咽。這一咬牙,就是好一陣子,淚水終于忍不住淌了出來,在月色下,郭棗兒的臉顯得特別的蒼白。

  當李凌終于沖破障礙,和郭棗兒合為一體時,郭棗兒都已經把手給咬紅了。她沒想到原來把自己交給一個人,是需要這樣疼痛的代價。在她眼里,還以為上次和李凌被打斷地“愛”就已經是過程地全部,她哪里知道,原來,原來李凌還可以更進一步對自己……

  劇痛伴隨著一種奇妙的感覺朝郭棗兒襲來,讓郭棗兒在淚如泉涌地同時,心底也油然升起一種暖流,使得她張開雙臂,緊緊地把李凌環住,指甲都快要陷入到李凌的背部。這是一種乾坤男女之間十分微妙的感覺,郭棗兒在這一刻對自己說。

  兩人都呼吸累累,李凌貼著郭棗兒的身子,好半晌緩過勁來,湊到郭棗兒耳邊說道︰“****了?”

  “嗯?”郭棗兒有些不懂。

  李凌自嘲的一笑,伴隨著疲累的喘息。他本想“嘲弄”一番郭棗兒,看初為女人的郭棗兒會有怎樣的反應,誰知她完全不懂這個詞匯的意思。倒讓他的“苦心”白費了“剛才怎麼突然叫那麼大聲?”李凌不甘心,換了個方式繼續問。

  “呃”郭棗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微微一顫,把頭往李凌肩頭一縮,道︰“我,我听見你叫出聲音,覺得你很開心一樣,然後,我就,我就忍不住叫了……”

  這一番話,听在李凌耳朵里,甚是甜蜜。這個傻姑娘,居然因為自己的快感反而引發了她的***,這還真是聞所未聞。

  李凌休息夠了,才覺得自己和郭棗兒貼合的腹部都是粘乎乎的,全是自己的兒子女兒們。李凌伸手從旁邊的床頭櫃那一拽,把卷紙給拉了出來,扯了些紙,就擦著兩人的身體。

  郭棗兒小聲提醒道︰“床上,床上好像也有……”自被李凌變為了女人,郭棗兒好像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一樣,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連大聲說話也不敢了。

  李凌只好又伸手去把燈給拉開,兩人都因為不習慣強烈的燈光而把眼楮給閉上了。

  好一會兒,郭棗兒坐了起來,一邊接過李凌手上的紙擦拭著,一邊小小的驚訝了一把︰“哎呀,好多血!”

  只見玫紅色的床單正中央綻放著一朵大紅色嬌艷的杜鵑,郭棗兒的大腿股等處也有著斑斑血漬。

  李凌看到血,把郭棗兒摟在懷里,心里又是愛又是慚愧,郭棗兒這麼一個好姑娘,就被自己這樣霸王硬上弓的給佔有了。他對正努力擦拭著血漬的郭棗兒保證道︰“棗兒,以後我要是辜負你,你就拿把大菜刀把我給砍了。”

  郭棗兒不知李凌突然冒出這句,正擦拭著用力的郭棗兒道︰“我砍你干嗎,殺了你,我還要蹲幾十年的監獄呢。”

  李凌見不能引起郭棗兒的興趣,只好加重語氣道︰“那就不殺,要是沒做到,你把它砍了。”他指了指自己的**。

  郭棗兒忍俊不禁︰“我才沒那麼無聊呢。”她努力用紙擦著床單,但效果不好。那血漬都干了好一會兒。她對著李凌著急地嘆氣道︰“怎麼辦呢,擦不掉,明天肯定被你媽給發現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1:02:39

098 緣起

    李凌看郭棗兒著急的樣子,一把拉著她的手道︰“算了,別擦了。明天早上我起來去洗。”其實,李凌不過隨口說說,免得郭棗兒要整好長時間。郭棗兒听說李凌明早去換床單,點頭道︰“那你記得哦,別被你媽發現了。”她小聲的說,生怕說大了聲音被別人听見。

  李凌應承著。伸手去摸摸郭棗兒挺起的乳房,郭棗兒一顫,才覺得自己的裸體完全暴露在李凌面前,燈光下顯得更加的白嫩,讓她很不自在。

  郭棗兒捂著胸,往下努嘴道︰“這,晚上怎麼睡啊?”她指的是床上的血漬。李凌早已經疲累不堪,開了那麼久的車,又和郭棗兒折騰了這麼久,對于三十歲,許久沒有性生活的李凌來說,這一晚實在是累得要死。他眼皮打架地涎臉道︰“沒關系,我睡在那就可以了。”

  郭棗兒脖子一縮,對此不再發表意見,但很快她又找到了別的不足︰“可是,可是,我要去洗一下吧。”她說出來,自己又推翻了。要洗就要去一樓,她又害怕驚醒李凌的媽,又覺得很麻煩,一下子猶豫起來。李凌就沒這個打算,他也不管***上是不是已經變了顏色,就想睡覺。但看著郭棗兒猶豫的表情,李凌只好自告奮勇道︰“我去幫你端盆水上來,你就在這洗吧。”

  他說著,就穿上褲衩,笈著拖鞋,下樓去了。臨走還偷襲了郭棗兒的胸部一口。

  郭棗兒等李凌端著溫水。拿著毛巾上來,才挪動身子,這一動,就發現下身隱隱傳來灼熱地疼痛。郭棗兒忍著痛下床,李凌已經把毛巾浸潤擰干。走到郭棗兒身邊,說道︰“我幫你擦吧。”他心里想著郭棗兒本來就初經人事,什麼都不懂,看她這麼痛楚的模樣。李凌怎能不強撐著精神,好好對她?

  郭棗兒詫異地望著李凌,任由他輕輕地擦拭著自己的肌膚,她則聚精會神地盯著李凌的臉,眼楮一眨不眨。等李凌去換了水,再坐過來又擦一遍的時候,郭棗兒才返過神來。她忍不住問道︰“你原來都這樣嗎?”

  李凌露出疑問地眼神,郭棗兒只好紅著臉再問一遍︰“都這樣幫她們擦啊?”這個“她們”自然是代指李凌原先的女人。

  李凌被她一問,臉也一下子熱了,他尷尬笑道︰“沒有啦。咳,唔,以後就幫你擦,好不?”

  郭棗兒竊笑了一下,然後把頭一揚道︰“那你每次都幫我擦。”

  李凌差點沒鑽到床底下去,每次每次都累得要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什麼都不管,閉上眼楮睡一大覺。李凌只好“嗯。嗯”得胡亂答應,對于在女人面前無奈許下的這些承諾,有時候不要太認真,反正她們也就是隨口說說地。李凌先糊弄過去,把水端下去,轉身上來,身體靠在了床上,心里想著,唉。終于可以進入夢鄉了。

  然而,郭棗兒似乎一點困意也沒有。郭棗兒看李凌一關燈,兩人不用再赤裸相對,倒自然了許多,她把頭靠在李凌的臂彎里,側著身體把另一只手擱在李凌的身上。噥噥道︰“我們聊聊天。好嗎,我睡不著。”

  對于女人在做完愛後的精力有多旺盛。李凌不是很了解,但據他自己的個人經驗來說,通常女人都有些雀躍。

  李凌只好“唔”了一聲。

  郭棗兒覺得此時的他們才是最貼近彼此的。郭棗兒湊在李凌耳邊說道︰“能跟我說說你和丁嘉的事情嗎?她是你原來的女朋友?”

  李凌本來都要睡著了,听她猛地提到丁嘉,一下子又困意掃蕩沒了,他睜開眼看著懷里的郭棗兒,只見她也張大眼楮望著自己。她看李凌不說話,只好繼續說道︰“我,我是一直有點好奇你和她地事情,當然,如果,如果你不想說,那就算了。”說著,神色有些黯然。

  李凌攬了攬郭棗兒的肩頭,在她心里還始終惦記著這事。如果說以前李凌還想把丁嘉和郭棗兒分別在自己的左右心房里珍藏著,不想輕易掏出來,那麼現在,李凌已經不這樣想了。他想和郭棗兒分享自己的酸甜苦辣,還有過去的,那朦朧的,久久的愛。

  李凌笑著說道︰“我想告訴你,因為以後我們倆都要一起走,所以,我沒有什麼該瞞著你。”如果說學生時候的戀愛,李凌只是想單純的戀愛。現在已經三十地他,踫到郭棗兒這樣一個具有中國傳統女性優點的女孩兒,他腦子里第一反應就是“婚姻”,他是真心實意想和郭棗兒過一輩子的。

  李凌把自己大學畢業時怎麼暗戀丁嘉的事情給說了。他把他的感受大致說了,讓郭棗兒分享他對丁嘉的關愛;他又把丁嘉為他做的事情給說了,讓郭棗兒分享丁嘉對他的關懷。郭棗兒靜靜地听著,偶爾還會插上一兩句話,來應和李凌的故事。李凌既然把自己和丁嘉地事情都跟郭棗兒說了,就表示自己在心底都願意把丁嘉給放開。當然,這個放開,不是三言兩語說說就能做到的,但李凌有這個心思,就已經足夠。

  當他把這些都說完,還不忘表露一下自己對郭棗兒的心。李凌想,自己是真的慢慢愛上了郭棗兒吧。他把郭棗兒想听的話給說完了,郭棗兒又不禁問道︰“那,那你怎麼又想和我在一起呢?”在她看來,丁嘉已經和李凌有漸漸發展下去的趨勢,李凌等了這麼多年,就快有成效了,怎麼就……

  李凌自己也很想問自己這個問題,最後不無感慨道︰“誰讓你對我這麼好呢。”其實,丁嘉對于他倒也不見得比郭棗兒差多少,但是,這世上地情情愛愛地事情,哪里是能夠預料的。郭棗兒對自己那麼依戀,自己又把她從女孩變成了女人,還能有什麼別地想法?

  郭棗兒听李凌沉沉嘆了口氣,插話道︰“是不是覺得,冥冥之中有種命中注定的想法啊?”李凌不曉得郭棗兒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的說法,但听她這樣一說,倒也覺得有點像。

  郭棗兒見李凌認同,馬上來了興致。她不無興奮道︰“你知道嗎,我第一次听你的名字,就覺得我和你有那麼點姻緣呢。”在李凌眼楮瞪得圓如銅鈴下,郭棗兒侃侃談到︰“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去過古樓蘭嗎,樓蘭國流傳著一個傳說,叫作凌波彩蝶。是不是很驚訝?把我們的名字都涵蓋在里面。故事是說,有一對戀人,男的叫凌波,女的叫彩蝶,他們被洪水給阻隔開了。姑娘看著心上人被困在水上,很傷心,很想過去陪他,但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心上人在那里孤零零的挨餓受凍最後被洪水給淹沒了,姑娘很難受,她就哭啊哭啊,哭了三天三夜,終于力竭而亡,她死後就化作美麗的蝴蝶,在水面上飛舞,尋找著她的情郎……”郭棗兒說著,還帶著一種惋惜的腔調,李凌只好拍肩膀安慰她。郭棗兒說道︰“所以,我在听說你的名字以後,我就想到了這個故事。”

  李凌心想郭棗兒也未免太牽強附會了。而且凌波彩蝶這樣的名字,顯然只是為這個故事而造的。他自己搞科學,本就沒有什麼浪漫主義情結,听起來倒也沒有什麼感慨。但听到郭棗兒把自己和她安插在這樣一個悲劇故事中,還真有點不舒坦。

  誰知,這還不是全部。郭棗兒說道︰“我回去算了卦,拿我們的生辰八字對照,很合得來呢。”

  “你怎麼知道我生日?”

  郭棗兒臉一紅,“我,後來我回北京,看了你網上的簡介……”

  李凌點點頭,心里有些郁郁的,郭棗兒真是因為相信這些命道,覺得有緣分才對自己這麼好,而自己卻又是因為她對自己的好,才放棄了愛情,打算和她在一起終老。理由,讓人覺得有些可笑,有些站不住腳。但李凌不打算再追問下去了。命理的東西,他不信。說下去,只會讓他心寒,讓他害怕兩人不能走遠。

  李凌摟了摟郭棗兒的肩,淡淡說道︰“早些睡吧,我有點困了。”他是真的有點倦。

  郭棗兒應聲答應,一會兒就在李凌的懷里睡著了。李凌卻睡不安穩,抱著郭棗兒,生怕她會跑了一樣。

  早上,李凌老媽來叫他們起床。

  郭棗兒一听異響,就彈了起來。听到是李凌媽在樓底下喊著李凌,說讓起來吃飯的話。她就趕緊推了李凌一把,李凌在夢里答應著。

  郭棗兒不敢再睡,翻身起來,把散落在椅子上的衣服都撿起來穿好。看李凌還在睡覺,就又用力搖晃著他,說道︰“你媽叫你起來吃飯啊,快起來啊。”

  李凌本來就沒睡好,到了早上的時候,最是想睡。但無奈郭棗兒催逼得緊,只好坐了起來。但眼楮還沒有睜開。

  郭棗兒催了他兩句,自己下樓去了。李凌可以睡懶覺,但她不能。她下樓跟李凌媽打了聲招呼,親熱喊了兩句,就去洗臉刷牙。

  李凌媽見郭棗兒下來半天,李凌還沒有動靜,只好自己走上樓去。她上了三樓,一邊上樓一邊喊,李凌听到他媽的喊聲,本來剛剛重新躺下,現在又只好稀里糊涂坐了起來,一邊赤著屁股找內褲。

  正找著,他媽推門進來,看到光屁股的李凌,嚇了一跳。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1:02:57

099 家常

   李凌自上了小學,貌似就沒有讓他媽看過裸體了。沒想到今天他媽會這樣一聲不吭就闖進房間里來。說起來,這也不怪他媽,他媽一向進來是不打招呼的,誰讓李凌平日里也不會光著屁股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李凌媽看到兒子的兩片大屁股,一下子傻眼了。

  李凌看到他老媽的兩只大眼楮,一下子呆住了,好半晌才記起把手上的褲頭給套上,一邊埋怨起來︰“老媽,你進門也打個招呼啊。”

  李凌媽才懶得理會李凌的埋怨,她步履蹣跚地走到李凌身旁,眼楮細細地把床鋪、房間給掃了一遍,表情嚴肅地扯著李凌說道︰“你昨晚上就在這睡的?”

  李凌疑惑地看著她,心想,我不在這睡,我在哪里睡?

  誰知,他老媽這話根本就是自問自答,她猛地一下子,一個棗子敲在了李凌腦殼上。李凌小時候,經常因為不听話,而挨過他老媽的手上各種花樣,沒想到長這麼大了,他老媽突然來這樣一下。

  李凌極度委屈地望著她︰“干什麼啊?”

  李凌媽指著床說,“干什麼?你昨晚都干了什麼好事?”李凌順著她的指頭一看,正是床中央那一灘早已干涸的血漬。李凌一下子明白了,不再說話。

  李凌媽伸頭往窗外望去,確保郭棗兒還在樓底下洗漱,才走過來對李凌壓低分貝道︰“人家棗兒可是多好的姑娘。你怎麼就這樣猴急哦!我跟你說,你要是以後不好好對棗兒,我非把你給剁了不可!”

  李凌支支吾吾答應著,听他媽在埋怨地口氣里都還帶著點喜悅,自己都搞不清她是罵自己還是贊自己了。李凌把衣服都穿好了。他媽還在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李凌只好把話題岔開道︰“我爸呢?起來沒?”

  “你爸出去散步啦,早起來了,你以為都像你一樣。每次都要我喊才起床……”他媽顯然說不夠,還要繼續數落,李凌只好又尋借口︰“我去叫我那朋友起來。”他說著,就要下樓去,他媽在後面喊住道︰“你那朋友早走啦!”

  “走啦?”

  李凌媽本來說李凌說得起勁,但虎哥一大早走了顯然更值得說,馬上又接過︰“你那朋友真是奇怪啊,一大早就不見了。我起來的時候就沒見著他。你說哪有人一聲招呼不大就自己走了的?”

  虎哥本來就是路上偶遇的,他是什麼來頭,干什麼地李凌一概不知。只是覺得虎哥這人看起來倒也滿憨厚。不像什麼壞人。听老媽說他一聲不吭走了,心里雖然有很多疑竇,但也不放在心上。

  李凌怕他老媽繼續說話,趕緊先一步下樓來,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探頭一看,只見自個兒床上被子疊的方方正正,就跟豆腐塊似的,床單也給扯得平平整整。不見一絲一毫的褶皺。李凌心想,這個虎哥多半是退伍地軍人。

  床頭上,擱著一本書,《傅雷家書》,是自己上大學時買的,估計是昨晚上虎哥拿出來,睡前讀的。

  李凌下樓去,郭棗兒見李凌下來,走上前拉著他的手。細語道︰“你怎麼才來啊。舍得起床啦?”

  李凌湊到她耳邊說道︰“昨晚上那麼累,所以才起不來啊。”

  說得郭棗兒俏臉緋紅,伸出粉拳輕輕捶了李凌一下。她突然想到什麼,大驚失色道︰“哎呀,你媽是不是在你房里?那床單……”她說著,正要上去想彌補。李凌捉著她的手。故意做出苦臉說道︰“已經被她發現了。”

  郭棗兒臉色刷的一變,正不知該怎麼應對的時候。李凌老媽已經抱著床單下樓來。郭棗兒看著李凌媽手上那玫紅色的床單,簡直想挖個洞鑽進去。她硬著頭皮走上前,想從她手中接過︰“阿姨,我…我…去洗吧。”

  李凌媽笑著道︰“不用,不用,用洗衣機洗就可以了。”

  郭棗兒哪里沉得下心來,李凌看她的窘迫樣子,趕緊上前攬著她的肩頭,說道︰“沒什麼,我媽去洗就可以了。要不你進屋里去看看電視?”

  這話說出來,郭棗兒都想哭了。她惴惴地看著李凌媽把床單扔進那個白色地有些舊的洗衣機里,舀了一勺洗衣粉,就擰開水龍頭,任水嘩啦啦的流。直到李凌媽把洗衣機蓋子給蓋上走到廚房里去,郭棗兒听到洗衣機里傳來隆隆攪動的聲音,她那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李凌拉著郭棗兒的手正要進屋,李凌媽端著兩個剛炒好的菜往屋里走,一邊對李凌說道︰“出去找一下你爸,估計是在外面看別人下棋,看上癮啦,都不曉得回來吃飯!”

  李凌“喔”了一聲,松開郭棗兒的手就要開門出去。郭棗兒見李凌媽端著菜,自己趕緊上前去幫忙端。

  李凌媽看“媳婦兒”上前,一邊說著“不用、不用”,一邊松了手把一個盤子交給郭棗兒,剛走出去的李凌只听身後傳來“啪啪”地清脆聲和郭棗兒的一聲十分收斂的尖叫,返頭一看,只見郭棗兒手中的盤子早已落地開花,金黃色和著翠綠蔥花的煎雞蛋散落一地。

  郭棗兒傻楞楞地站在那,一臉委屈地望著李凌,根本不敢看李凌媽的眼楮。

  李凌媽好半晌反應過來,趕緊說道︰“沒事,沒事,”一邊快步走到屋里把手上盤子擱下,然後出來拿起門口的笤帚過來把瓷盤碎片和菜給掃起來。

  李凌本來走出去,又趕緊走回來,扯著郭棗兒的手關切道︰“是不是很燙?有沒有燙傷?”郭棗兒搖搖頭,見李凌媽過來掃,想把掃帚接過,李凌媽說道︰“我來吧,你去屋里坐會兒,沒事。你別管這里。”

  李凌也勸著郭棗兒,拉著她進去。

  郭棗兒一臉愧疚,埋怨自個兒道︰“我,我怎麼連盤子也端不好!”

  “沒事,我媽又沒有怪你。”李凌安慰道。他心想郭棗兒平日里肯定也沒干過什麼家務,剛才郭棗兒又因為床單的事情那麼緊張,他老媽又啥話不說把燙盤子交給她,摔了也實在正常。

  李凌把郭棗兒摁在了凳子上,關照她坐一會兒,自己正要出去找他老爸,他老爸已經出現在門口了。

  他老爸已經有七十來歲,頭已經禿頂了,就周圍還有一圈稀稀拉拉地黃白頭發,正氣喘吁吁地走進來,猛一抬眼看到李凌,臉上馬上堆砌笑顏,說道︰“起來啦?”李凌見著他爸,馬上走過去攙扶,郭棗兒也趕緊收拾起剛才的不快,對著李凌爸鞠躬問好。

  李凌走過去,還沒來得及攙扶他爸,就見後面突然冒出一個碩大的腦袋,嚇了李凌一跳,卻不是虎哥是誰?虎哥笑呵呵道︰“老弟啊,我在路上踫到你老爹,你老爹一開始還不相信我昨晚上在你家睡了呢!”

  李凌爸見這大胖子真的是兒子朋友,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了,正要道歉,虎哥扯著他進屋,一邊道︰“沒事,老爹,我一眼就看出你是我這老弟的親爹,誰讓你倆是父子那,長得那叫一個像啊。”一席話,听在李凌爸心里那叫一個舒坦。

  李凌對虎哥道︰“虎哥你一大早去哪里了?”

  虎哥嘆了口氣道︰“!我醒得早,習慣了早起,還要跑跑步。這里的空氣比那些大城市里好多了。我跑著真是舒服啊。”

  正聊著,李凌媽已經把所有炒好地菜都端到廳里去了。李凌媽沒想到虎哥去而復返,趕緊又多拿了一副碗筷,這才沖著李凌和諸人高聲喊道︰“進來吃飯啦!”

  李凌拉著郭棗兒走進去。李凌媽有事沒事就給郭棗兒夾菜,早上弄地是湯圓,每個人一碗,碗里還有荷包蛋。

  李凌媽對郭棗兒道︰“這是土雞蛋,吃了營養,棗兒你多吃點。”她看郭棗兒十分瘦弱的樣子,還在她碗里多給了一個雞蛋,和虎哥享受同樣地待遇。

  郭棗兒哪里吃的了那麼多,但李凌媽親自“關照”,怎麼都要笑顏強行咽下去,這一餐早飯吃下來,把郭棗兒給撐不行了。好在李凌媽話多,不停地問這問那,又是說起兒子小時候的故事,一個人講的津津有味,這飯吃下來,倒也花了不少時間,可以用來消化。

  吃完飯,虎哥問起李凌這縣里地方武裝部在哪里,想找人去幫忙弄車的事情,李凌便應承著帶虎哥出去找。

  剩下老兩口和郭棗兒在屋里,郭棗兒本來要幫著李凌媽揀碗收拾桌子,但李凌媽婉拒了。郭棗兒也不再強求。

  當郭棗兒和李凌爸殺上象棋的時候,李凌才看到郭棗兒那惴惴的心擱了下來,臉上綻放了淡淡的笑容。他這才放下心來,和虎哥出門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0-12 21:03:11

100 找人

   大胖子虎哥拉著李凌出了門,站在小縣城並不寬闊的街道上,望著來來往往的三輪車和自行車,虎哥伸了個懶腰︰“確實舒服啊。”

  李凌急于幫虎哥了解他的那樁事,省的郭棗兒一個人在他家里悶久了不自在。于是說道︰“虎哥你是要去武裝部找車?武裝部在對面那條街上。”

  虎哥“嗯”了一聲,道︰“不遠吧,咱們走去罷。”

  李凌和虎哥並行走著,一邊找話問著︰“虎哥是退伍的軍人?”他看虎哥的年紀應該也是有四五十歲,穿著的軍褲是半舊的,依著年齡早該退伍了。

  虎哥嘿嘿笑著,並不作答,算是默認了。

  李凌又問道︰“虎哥這武裝部里有熟人?”

  “嗯?”虎哥納悶地望了李凌一眼,“沒有啊。”

  李凌心下一咯,心道你不認識人怎麼去找人幫你弄車子?虎哥顯然看出李凌的顧忌,笑呵呵道︰“天下的烏鴉是一家嘛,我去找人幫幫忙,換輛車開,人家肯的。”這樣比喻自己,李凌還真是頭一回听說。

  但是如果虎哥真的不認識誰,別人真的肯幫虎哥修整車子?哦,不,按虎哥的話是換輛車開,李凌半信半疑地領著虎哥朝縣的武裝部走去。

  武裝部的大門是朱紅的兩根通天柱子,門很寬,很高,從外往里望去,有點深邃的感覺。這和其周圍地一些小商店還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門的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大白天坐在藤椅上眯著個眼打瞌睡,李凌和虎哥從他身邊走過都沒有反應。

  兩人進了門,正對著一棟四層的辦公大樓。兩人旁若無人地往里走著,直到踩著大理石地地板,在大廳里瞎轉悠了半天。虎哥不知從哪個兜里掏出煙遞給李凌,見李凌擺擺手,又縮回手轉向自己嘴巴叼著,這個時候才冒出個三十出頭。燙著大波浪的婦女同志朝兩人走來,喝問道︰“你們倆干什麼?找誰?”

  李凌驀地想起今天是周日,估計都放假了,半天才出來一兩個值班的。他心想自己要盡地主之宜,自然要站出來說話,他客客氣氣道︰“我們車壞了,想找人幫幫忙。”他沒有說幫忙干什麼,因為他自己說出口就覺得自己的下文肯定被“槍斃”。

  那婦女同志詫異地望著兩人,忽地笑了︰“人家說有些人自己家里下水道堵了就打110,我還不信。現在是真地信了。我們這是地方武裝部,又不是汽車修理廠,怎麼幫忙?”她嘲笑起兩人的“土老冒”。

  李凌其實心里明白,哪里有那麼多為民的雷鋒,但還是跟著虎哥瞎鬧。虎哥顯然沒有鬧夠,他十分正經地說道︰“我車子發動機燒壞了,一時半會兒怎麼修得好,你找個車子給我,軍民一家人嘛。”

  這話在李凌听來。都覺得可笑,更別提那婦女同志了。她直接無視這個老大不小的胖同志,徑直一個人往自個兒的辦公室走去。一邊走一邊回頭道︰“你們趕快出去罷,這里不能隨便亂進的啊。”

  李凌沒想到這樣就被打發了,虎哥卻顯然不滿意,他對著那婦女同志的背影道︰“嘿,一會兒啊你還得給我找車去。”

  李凌看虎哥還要進去跟那婦女同志要車,一把拽住道︰“虎哥,你要是著急去哪里。要不你把我的車給先開去?我幫你把車給修修,以後再回來取車?”他一時口快,倒當起老好人了。

  虎哥听李凌這樣一說,反轉頭來端詳李凌好一陣子時間,兩個大男人相互行注目禮,還是在這空曠的大廳里。多少都有些怪怪的。

  李凌被虎哥看得發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避開虎哥地目光。道︰“虎哥,你要是覺得不妥,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虎哥忽而笑了,拍著李凌的肩頭道︰“老弟啊,這年頭,還有你這樣心地好的人,真是不多見啊。”

  李凌被虎哥一夸獎,反而有些不自在了。他靦腆道︰“虎哥你太客氣了。其實,算不了什麼。”

  虎哥擺擺手道︰“是的,昨天我攔了那麼多車,就只有你自動停了。咱倆萍水相逢,其實,我今天找到武裝部,你就算完成任務了,甩掉我這個陌生人,可是,唉,老弟啊,老哥沒白走這一遭啊,這路上能認識你,有你這麼個弟弟,確實是福氣!”虎哥說得真切,忍不住捏了捏李凌相對來說有些“孱弱”的肩膀,很用力。

  李凌听虎哥這樣說,還有些汗顏。因為剛開始,他倒也沒有停車的意思,要不是郭棗兒的一再堅持,李凌早就開車跑進城了。後來,虎哥這個尾大不掉的家伙纏上了自己,一時因為自己不好意思開口拒絕,二是久而久之,覺得虎哥這人還比較可靠,有種不由自主願意和他親近地願望,是真心把他當朋友看待的。

  李凌說道︰“虎哥,你叫我老弟,我叫你哥,咱倆真不需要客氣啥。”

  虎哥笑笑,拉著李凌的手,就往剛才那婦女同志走的方向拽,李凌心想這虎哥是咋的了,剛才明明說自己想別的辦法幫他找車,他怎麼還要鑽牛角尖,非要在武裝部這里弄車。他正要勸,虎哥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只笑,並不回應,直接進了那辦公室。

  婦女同志正在埋頭看報紙,看得是早報的情感周刊,看得津津有味。見門口忽然光線一暗,碩大的什麼物體把光線堵了個嚴嚴實實,抬頭一看,見是剛才那兩個傻“大個”,臉一拉,不耐煩道︰“哎喲,不是說了嘛,這里沒有車。到別的地方去。”

  虎哥說道︰“這次咱們先不來找車,我是來找人地。”

  婦女同志對于虎哥的“無理”騷擾,顯然是很不滿意,她指了指牆上的電子鐘,說道︰“今天是周末,不辦公。找人明天來。”

  虎哥對于婦女同志的態度顯然也不滿意,但他還是隱忍了一下,心想好男不和女斗啊,半天才說道︰“我就問個電話號碼,你這里肯定有的。”他說得認真,婦女同志不好直接拒絕,半信半疑道︰“什麼電話?”

  虎哥說道︰“這里是不是有個空軍基地?是第團駐扎在這里的,我要知道團辦公室地電話。”李凌一听虎哥說得這麼詳細,听語氣倒和之前地不一樣,現在看起來反而這才是虎哥要問的,剛才那都是逗著自己玩地。

  婦女同志瞪大個眼楮看著虎哥,半晌才道︰“我們這里怎麼會有他們的電話!”李凌一想也有道理,武裝部是武裝部,空軍是空軍啊,又不是直屬下屬單位。他自己從小在縣城里長大,自然知道縣城郊區里有一個空軍基地,據說這基地是當初甦聯支援中國建設時,派了工程師過來修建的。當時,是打算把這個空軍基地建成中國規模第二的軍用飛機場。誰知,最後中甦關系惡化,甦聯派來的人員全部撤走,這個空軍基地漸漸被比下去了。

  虎哥對婦女同志的敷衍終于忍無可忍,“你別騙我啦,你們這里有團的空軍分隊,你跟我說沒有他們的電話,你騙誰啊!”

  婦女同志沒想到虎哥知道這麼多,不好再敷衍下去,但面子上掛不住,還是不情願道︰“我又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怎麼可以隨便把電話號碼告訴你?”

  虎哥對這個“負責”的婦女同志有些抓狂了,他不由去揪了揪頭上已經快稀疏的頭發,無言以對。

  李凌只好對婦女同志軟語道︰“這樣吧,你打電話,讓我們要找的人來听電話,既沒有泄露號碼,你還可以監視著,這樣總行了吧?”

  虎哥听李凌幫他做了主,只有點點頭,看婦女同志極不情願的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文件夾,然後一邊翻著,一邊懶洋洋的問︰“你找的人叫啥?”

  “馬書。”虎哥沒好氣道。

  “誰?”婦女同志懷疑自己听錯了。

  “馬----書。牛馬的馬,書本的書,哎唷

  婦女同志好容易把文件夾打開,重又合上,道︰“你誠心搗亂的吧!”

  虎哥簡直對婦女同志無語,他心想要是自己在這里呆個十天半個月,搞不好就能減個十幾二十斤。他對婦女同志軟綿綿的回答道︰“你就說王虎找馬書。”這一句話,說得有氣無力。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心想這婦女同志不願意就算了。

  婦女同志看他沒有一副要走的意思,心里是滿肚狐疑,但想了想,還是撥起了桌上的電話,正襟危坐地對著電話那頭說道︰“喂,您好啊。……忙不忙啊?……沒有休息?哦,呵呵哦,有事,有事,麻煩您跟馬團長說一聲,有個叫王虎的人想跟他講兩句話。方便嗎?馬團長在那邊吧?……”

  婦女同志攀談得很是起勁,好半晌才把正事給提出來,李凌听她稱呼什麼馬團長,不禁看了虎哥一眼,原來他要找的是這個空軍基地的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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