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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溫妮]綠茶美人(找茶?找碴!2)[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5 23:56:16     標題: [溫妮]綠茶美人(找茶?找碴!2)[全文完]

綠茶美人【找茶?找碴!2】作者:溫妮

儘管在女人堆中無往不利,祖然崴卻對“婚姻”興致缺缺。
若非躲避家人催婚,怎會串通這女人演出這場愛情戲?
豈料她不僅對愛情極其遲鈍,更對他的挑逗毫無所感。
這怎麼行,再這麼下去,可是會穿幫的!
看來,他得好好給她上堂課,教教她何謂“戀愛”……

外表甜美,實則多刺的綠茶美人──岑香,
這回拜這男人之賜,總算擺脫“相親宴”的夢魘。
卻沒想到,這個惡質的傢伙,擺明就是訛詐嘛!
她也不過是酒後失態,偷偷啵了他兩下,
怎料,這小氣的男人竟然要她“以身相許”,表示負責,
好賠償他身體與心靈創傷?!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5 23:56:34

楔子

對一個單身女子而言,在忙碌工作一整天後,才踏進家門就看到一大疊陌生男子的照片,她該有什麼反應呢?

岑香隨手拎起一張照片,笑容可掬地望向那個努力盯著報紙的中年男人——她最親愛的爹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問、問你媽咪去……”岑父依然把視線放在報紙上,彷彿上頭有什麼天大的新聞,晚點看完都不行。

“爹地,你的報紙拿反了。”岑香笑吟吟地把報紙抽掉。“告訴我,媽咪怎麼有辦法在一天之內,收集到這麼多相親照片?”

是的,相親照片。

每張照片旁邊都附注有照片主人的個人資料、學經歷,以及嗜好,若不是相親照片,岑香還真猜不出這些照片能有什麼功能。

“這種事……你最好自己問她。”岑父非常沒良心地把問題都推給老婆。

“不,我問你比較有用。親愛的爹地,請你告訴我,媽咪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嫁出門?”笑容雖是甜甜蜜蜜,但問題倒是挺尖銳的。

看到這麼大陣仗,媽咪似乎是打算儘快把她推銷出去,就不知她還有多久的緩刑期了?

岑香一點也不懷疑媽咪的行動力,從來,只要是她想做到的事,無論中間的過程有多麼千辛萬苦,她總是會達成目標。

但岑香也不可能乖乖屈服、嫁人去。

所以,在她想出好辦法逃避結婚之前,她必須知道自己有多少時間可用。

“……聽說是年底。”岑父停頓了好一會兒,總算吐出答案。

“年底?”岑香挑起一眉,有些訝異她的緩刑期挺久的。

“但相親則是從這個禮拜開始。”岑父慢吞吞地補上一句。

“真是心急。”岑香大大歎了一口氣,但她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媽咪本來就是個急驚風,如果真拖到年底再說,她才會驚訝咧!

“乖女兒,你會去相親嗎?”岑父小心翼翼地問道。

雖然他捨不得把女兒嫁出去,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老觀念,還是教岑父多少默許了老婆的行動。

“我能說不嗎?”岑香反詰。隨後,她放下手中的照片,轉身回房。

她得好好想一想,要怎麼解決這件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5 23:56:54

第一章

漢安飯店是臺灣最著名的五星級飯店之一,說起漢安飯店,普通人第一個聯想到的,便是他們的通譯人員。

而他們之所以遠近聞名,是因為飯店裏無論何時都有十多位、精於多國語言的通譯人員待命,就連其他員工也被要求至少要略通英、日文。

因此,對於跨國洽商的旅行者來說,漢安飯店絕對是最佳下榻處,完全不需要擔心語言不通。

能夠擁有這樣一家享譽海內外的大飯店,主事者應該很開心囉?

事實上正好相反。

漢安飯店的現任主事者祖然崴,此時雖然端著一張八風吹不動的平靜表情,可他其實頭痛得要命。

今天,母親突然找了幾個好朋友來飯店喝下午茶,臨時還拉了他這個工作忙碌的總裁作陪。

如果只是如此,祖然崴當然不會頭痛,因為麻煩的事在後面——

母親那些好朋友,活像都講好了似的,竟然把她們的小孫子全都帶來了,一時間這些外婆阿奶奶級的人,滿口孫子經說得不亦樂乎。

惟獨母親,拉了他這猶然單身的獨生子出席。

催婚的意圖明顯礙…

看到眼前這情況,如果祖然崴再猜不出母親的用意,那他乾脆自動請辭總裁一職算了。

“母親,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先走一步。”

祖然崴正想找藉口離開,祖夫人卻抓住他的手,不讓他這麼簡單就蒙混過關。

“陪你老媽喝杯茶有這麼困難嗎?你這孩子老是整天見不到人影,要不是我今天特地約在飯店,天知道何時才能見到你。”

祖夫人一邊叨念著,還不忘把兒子拉下,要他乖乖坐在她身旁。

“你瞧瞧,人家何夫人和陳夫人年紀跟你老媽我差不了兩歲,但她們現在都各有兩、三個孫子可抱,而我呢?還是只有
你這個兒子……”

又來了!祖然崴表面微笑,卻無法不去在意額際傳來的隱隱疼痛。

這一次不曉得要講多久?他可沒這麼多時間跟母親打太極。

祖然崴哪里不懂母親的著急,眼見他的年紀即將邁入三十大關,母親的催婚行動也越演越烈,幾乎每個月都會有新花招。

這一回,是想讓他親眼看看小孩有多可愛嗎?

祖然崴懷疑地將視線移向一旁已經玩開了的小蘿蔔頭們。

一群小蘿蔔頭們年紀有大、有小;有男、有女,除了兩個還得讓人抱在懷中的小嬰兒外,剩下的全玩瘋了,又是尖叫、又是沖來撞去,每一秒鐘都在表演教人捏一把冷汗的“特技”。

不是你拉我的衣服,就是我扯你的辮子……感覺隨時都會有小蘿蔔頭大哭出聲似的。到現在還沒有人哭鬧真是老天保佑!

偏偏那些在旁觀戰的外婆、奶奶們非但沒半點擔心的表情,反倒是笑呵呵地看著自家孫兒活力充沛地玩耍。

這群小惡魔有什麼可愛的?祖然崴暗忖著。卻聽到母親不耐煩的聲音打耳邊響起:“……我說阿崴,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祖然崴回過頭,見到母親擰著眉追問他的不專心。

“不就是要我結婚嗎?”祖然崴淡淡拋出一句,雖然他剛剛完全沒聽到母親說了些什麼,但她的話翻來覆去就是那一套,這麼說准沒錯。

聞言,祖夫人的眼睛都亮了。

“這麼說,你不反對囉?!”

祖夫人臉上的笑容更大了,燦爛得教祖然崴腦袋裏的警報器大作。

“不反對什麼?”他問,小心翼翼地。他該不會是漏聽了什麼重要的事?

“相親啊!你果然沒聽我說話。”祖夫人又擰住眉尖,看起來非常不樂見兒子的不專心。

這件事跟他之前的敷衍回答應該扯不到一塊吧?!

祖然崴在心底暗暗叫糟,最近他為了與日本某家大飯店結為姐妹飯店的事,已是忙得不可開交,哪來的時間陪母親玩相親遊戲。

不行!先拖過一時是一時。

即思即行,祖然崴旋即擺出笑容,說道:“母親,你要我相親也行,但我有一個要求。”

居然這麼聽話?見兒子難得沒有一張口就是拒絕,祖夫人感到意外之餘,幾乎就要放下戒心了。

但那只是幾乎。 畢竟祖然崴是她的兒子,祖夫人當然瞭解他的性格,如果他真這麼好說話,她也不必每月一催婚,還催得這麼辛苦了。

因此,祖夫人倒也沒太快表現出開心的反應,就怕自己在開心之余,兒子又對她使了記回馬槍就慘了。

“什麼要求?”

“母親,你可以不必在上流社會的小姐們身上費心了,我對她們沒興趣。這次的相親,我唯一的要求是——對像不能是上流社會的人。”

這下子母親總沒辦法,在兩、三天內找到相親的對像了吧!

祖然崴的如意算盤是這麼打的,他母親本來就是千金小姐出身,往來的人也都是上流社會的人,現在要她找到一個非上
流社會、而且能入她眼的女人……

難喔!

祖然崴看著自己母親瞬間苦了一張臉,知道這“小小的”條件,打中了她的罩門,他心中雖然得意,但仍聰明地不表現
出來。

“就這麼說定了,我會好好期待相親之日的到來。”語畢,祖然崴起身準備離開。“記住,我絕對不要千金小姐。”

再次重申,祖然崴這才神采奕奕地大步離去。

這一回,祖夫人沒有阻止,因為她需要好好想一想,該上哪兒找到這位“不是千金小姐”的相親對像。

結束了下午茶的聚會,祖夫人的心情反而變得更糟了。

兒子是乖乖答應出席相親,卻沒想到他會在相親對像的人選上玩花樣。

什麼叫做他早看膩了那些千金小姐的樣貌、什麼又叫如果他對她們有興趣,早幾年就結婚了……

敢情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入不了他的眼囉?

祖夫人一邊推敲著兒子的話,一邊送友人到門口坐車返家。

一輛輛私家車把參加下午茶的貴婦人送走了,獨留下祖夫人站在飯店門口,低著頭,嘴裏嘟嘟囔囔不知在說些什麼。

少頃,一輛賓士轎車停在祖夫人面前,司機動作俐落地為祖夫人開車門,但她卻只是看著眼前的賓士轎車,卻沒有上車的打算。

“夫人?”司機語帶遲疑地喊道。怎麼夫人光站著不上車呢?

“老許啊,我想在附近走走,等會兒我再打電話讓你來接我。”

最後,她擺了擺手逕自走開,留下司機老許只能幹瞪著祖夫人的背影,不知該如何是好。

祖然崴這步棋可下對了,祖夫人現在的確為了相親對像的人選,而煩惱不已。

不要千金小姐……這點可難倒了祖夫人。

原先,她早就相好了數位各具特色的千金小姐,不管祖然崴想挑個樣貌清秀可人,還是想選個性感冶豔又惹火的,她都已經準備妥當。

為求以防萬一,祖夫人更是連“性格”這項重點也考慮到了。

如果兒子不喜歡宜室宜家型的,而是想找個能與自己旗鼓相當的,祖夫人也早早準備了幾個女強人一族的相親候選人。

只要祖然崴開得出條件,祖夫人敢打包票絕對能找到合適的人眩怎料兒子竟提出“不要千金小姐”的條件……

這簡直就把她的計畫徹底打翻。

再說,要她上哪兒找不是千金小姐的女孩呢?

她根本認不得幾個尋常人家的小孩啊!

想到這一點,可教祖夫人苦惱極了。

長年養在深閨的生活,再加上鮮少與外人接觸的機會,讓祖夫人壓根兒認不得幾個普通人家的兒女。

總不能叫自個兒家裏的仆傭把女兒帶出來亮相吧?

不成、不成!這念頭一起,馬上被她自己推翻了。

上回一見老許的女兒,可讓祖夫人至今仍是印像深刻——

她不但頂著一臉濃妝豔抹,再加上一身不知該怎麼形容的奇裝異服,明明才二十出頭的歲數,看起來竟像打滾多年的風塵女子。

至於其他仆傭的女兒,不是年紀太小,就是已經嫁了人……

這下該怎麼辦呢?

祖夫人想破頭也找不到適合的人選,她總不能去什麼相親社,還是聯誼會之類的機構找人吧?!

再說,就算她真放下身段去那裏挑對像好了,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選,總不能教她自己先跟那些女孩子見個面吧?

這麼一來,又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

說來想去了老半天,整件事居然又回到了起點,再次讓祖夫人煩惱不已。

事實上,整件事想得越久,祖夫人就越覺得兒子訂下的條件難以完成。

到了後來,她甚至有點自暴自棄地幻想,如果現在能在大馬路上遇見一個讓她感覺還不錯的女孩,那她就叫兒子跟對方相親算了。完全沒有考慮對方怎麼可能答應這種荒唐事……

總之,祖夫人的確是暫時陷入自暴自棄的狀況了。

也許是因為邊走路、邊想事情的緣故吧!

祖夫人本來也沒預定要到哪里,只是無意識地邁開步伐,不知不覺間,竟走了好長一段路。

當她回過神時,她正隨著一批行人踏上斑馬線,準備穿過一條六線道的馬路。在回神的瞬間,她不由得愣了一秒,疑惑湧上心頭。

怎麼四周的景像如此陌生?

她到底走到哪兒了?

這一秒鐘的呆愣,讓祖夫人的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不多不少,正好停在第五條及第六條線道的交界處上。

只要她再多走個兩、三步,就算完全穿過這條馬路了。

平時,就算遇到這情況倒也沒什麼,畢竟行人通行號志上顯示,她還有二十秒的時間可以慢慢穿越馬路。

但事實證明,今天的她並不怎麼走運。

就在祖夫人重又邁開腳步的同時,一輛等不及的右轉車子,竟無視於紅綠燈的指示,直接就轉了過來。

祖夫人閃避不及,眼見車子就要撞上她了——

尖銳的刹車聲響起,在車頭撞上祖夫人的瞬間,車子也跟著停住了,祖夫人被突來的衝擊力給撞得跌倒在地,若非車子已經刹住了,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肇事者怒氣衝衝地下車,繞到車頭處,小心仔細地檢查車頭有無損傷,完全無視於仍跌坐在地上的祖夫人。

“這位先生,你怎麼撞了人卻沒有半點關心?你的車子比人命重要嗎?”

一個語調輕柔卻飽含指責的女聲響起,祖夫人抬起頭,想看看這個為她打抱不平的女人是誰,但因為背光,她只能看到陽光在女人的周身形成一圈光暈,而看不清她的相貌。

“你沒事吧?請你先不要亂動,等我一下。”女人這麼對她說道,那聲音裏去掉了責難,又溫柔上三分,輕輕柔柔地,
聽起來好不舒服,讓祖夫人只能夠乖乖點頭,一動也不敢動。

只見那女人俐落地從公事包裏,拿出了一台小巧的數位相機,動作迅速地替祖夫人從不同角度拍下照片,最後,便是拍下那輛肇事的車子及肇事者。

“喂喂喂!你現在是在幹什麼?!誰准你拍我和我的車子?!立刻把裏頭的影像消除掉,否則我就要告你……告你……”

肇事者非常用力地想著,最後,一個陌生的名詞總算被他擠出來——

“我就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權!”

說完,肇事者一臉得意洋洋地睨著那管閒事的女人。他心想著,一般人都討厭上法庭,更別提是為了陌生人而上法庭。

這下那女人總會害怕了吧?!

只可惜,他算錯了一件事,這個管閒事的女人並非一般人,上法庭對她而言,猶如家常便飯。

“隨你,想告就來啊!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堅持要上法庭的話,我很樂意為這位太太打一場關於今天這車禍的官司。”

女人遞出名片,溫柔的聲音卻隱隱含著滿不在乎的意味。

“你、你是個律師?!”待肇事者看清了名片上的職銜,可讓他嚇了一大跳。怎麼會這麼倒楣?好死不死居然被個律師撞見這一幕。

但女人並沒有理會他,遞完了名片,女人便蹲下身子,與祖夫人的視線平行,她柔聲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哪里痛?需不需要我送你到醫院?”

祖夫人搖搖頭,其實她只是輕輕被擦撞到,而且那肇事車輛也已經減了速,現在的她,了不起就是臀部還有點痛楚。

“沒事嗎?那太好了。你站得起來嗎?來,我扶你。”

說著,女人伸出手欲把祖夫人拉起身,但祖夫人卻只是愣愣看著她,沒開口也沒伸手。

“怎麼了嗎?”見狀,女人關心地問道。柔和溫暖的語調裏,絕對找不到一絲半毫面對那肇事者時的冷淡。

“不、不,我沒事、沒事了。”祖夫人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看她看呆了,急急忙忙地站起身,卻又不由自主地多瞧了她一眼——

第一眼躍入祖夫人視線的,便是那雙漂亮的鳳眼,形狀美好,而在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卻帶有幾分似水的溫柔和善。

如此兩極的特質,集合在一雙眸子裏,非但不曾讓人覺得怪異,反倒揉合成一種特別的氣質,教人忍不住想再多瞧她兩眼。

她的麗質天生,僅需幾筆淡妝輕抹,就能將她的古典之美全數呈現。

彎彎的柳眉襯得那雙鳳眼添上幾許柔媚;溫婉又親切的微笑,就掛在那形狀飽滿的紅唇邊;純黑的髮絲被綰成一個髻,
再襯上一身套裝打扮,活脫脫就是個沉穩幹練的上班女郎。

一陣引擎發動聲響起,她們回頭,卻發現那輛肇事的車子抓住紅綠燈轉燈的瞬間,飛快地發動離去。

“哎呀,那個膽小鬼跑掉了。”女人狀似惋惜地說道,但她的表情可全然不是這麼回事。接著,她轉過頭,對著祖夫人問道:

“你可以走路嗎?我們最好別在斑馬線上停留太久。”

祖夫人點點頭,在女人的扶持下回到安全的人行道上。

“很抱歉,我現在正在趕時間,如果你已經沒事了,那我要先走一步。”女人說道。正當她轉身準備離去時,她又轉回來,交給祖夫人一張名片。

祖夫人仔細讀著那名片——

永明律師事務所律師岑香

“如果你有任何身體不適的狀況產生,要立刻去看醫生,絕對不要拖延。有時車禍會留下一些奇奇怪怪的後遺症,這件事很重要,請你務必注意。”

岑香頓了下,又繼續說道:“剛才我已經拍了那個肇事者的模樣跟車號,如果你真受了傷、想向他求償,就打名片上的電話給我,我會介紹適合的律師給你。”

“怎麼……不是你嗎?”本以為這會是個與她接觸的好機會,沒想到她居然打算介紹其他律師給自己。

“這不是我專攻的範圍,不過你放心,我會介紹個好律師給你的。”岑香又看了一下表,看來她似乎得小跑步去赴約。

“抱歉,我快遲到了……”

在岑香說出“再見”的前一秒鐘,祖夫人匆匆忙忙地說道:“岑小姐,我想請你吃頓飯,謝謝你幫忙我。”

“只是小事一件,你不必這麼麻煩的。”

岑香想拒絕,但祖夫人可不打算就這麼放棄。

“我堅持,請你務必接受我的邀請。”開什麼玩笑,這可是讓岑香與兒子見面的大好機會,她怎麼能放棄?!

“這……”岑香還想拒絕,但一想到約會都快遲到了,她哪來的美國時間陪人家婉拒來、推拒去?!

反正先答應下來,說不定這只是人家的客套話,過幾天可能也就忘了,趕赴約會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再見。”

看著岑香急忙離去的模樣,祖夫人臉上卻浮現淡淡的笑容。

她找到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5 23:57:16

第二章

“你說什麼?!”

當晚,祖夫人愉快地在餐桌上宣佈驚人消息,這消息的威力十足,讓祖然崴訝異得險些打翻手邊的湯碗。

“阿崴,你怎麼老是不聽別人說話呢?”祖夫人一臉不贊同地看著兒子。“我說—我已經找到那個要跟你相親的女孩子了。”

祖然崴看著一瞼愉快的母親,難以置信地發現母親是說真的。

這怎麼可能?!

記得下午分手的時候,母親還正為了人選的問題而愁眉苦瞼,怎麼才幾個鐘頭的時間,就讓她找到適合的對像?!

她到底是上哪兒找人的?!

“那是個既漂亮又溫柔的好女孩呢!”祖夫人開心地回想當時的情形。“我被一輛冒失的車子撞到,結果車主居然只顧看他的車有沒有損壞,壓根不理會我這個被撞到的人。”

“你有沒有受傷?怎麼老許都沒向我報告?”

聞言,祖家的大家長祖老爺首先發難,今天老許根本沒向他提到這件事,回頭他可得問問老許,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只是跌了一跤,沒受傷。再說,老許也不曉得這件事,那時我正在過斑馬線,卻被那個冒失鬼撞上。其實,嚴格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那個冒失鬼,要不是他的關係,我可沒辦法遇上這個好孩子呢!”

祖夫人笑咪咪地繼續說道:“然後岑小姐出現了。她拿出相機把現場的狀況拍下,那個撞我的冒失鬼還搬出肖像權的事想嚇唬她別管閒事,卻沒料到岑小姐根本就是律師,結果嚇得冒失鬼連忙開車就逃跑。”

“所以你就請人家來跟我相親?”祖然崴不敢置信地問道。完全不懷疑母親真會這麼做。

“你這傻孩子,我怎麼會做這種失禮的事。”祖夫人好氣又好笑地說道。隨後她拿出岑香的名片,遞給老公、兒子看看,末了,還不忘炫耀地說道:

“那時候岑小姐正在趕時間,我就以不好妨礙她辦事為由,硬是邀她改天吃頓飯。你瞧瞧,整件事安排得這麼完美,簡直就是上天的旨意。我過兩天就會打電話給岑小姐,所以阿崴你可得先把時間空下來。”

母親的態度令祖然崴感到絕倒,突然覺得那位岑小姐似乎也挺倒楣的。明明只是順手幫人一把,卻要被抓來吃相親飯……

祖然崴從父親手中接過名片,在讀到“永明律師事務所”七個大字時,他黑澈的眸底閃過一絲光芒,他不動聲色地將名片擱在一旁,心中卻暗暗有了計較。

永明律師事務所嗎?



是夜

祖然崴撥了通電話,話筒那頭,當那似乎永遠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時,他沒跟著對方呵呵傻笑,只是淡淡地道:“我想向你問個人。”

“喔?是誰能引起祖少爺的興趣?”男人笑著問道。兩人認識這麼久以來,還是頭一回聽到祖然崴想向他打聽一個人。

這個人會是誰呢?男人實在是好奇得不得了。

“岑香。”

電話另一頭明顯停頓了兩秒鐘。

“我事務所裏的岑律師?”男人間道,非常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祖然崴沒跟他廢話,直言問道:“她的個性如何,可以跟她合作嗎?”

“岑香的個性?就工作上是很不錯啦!你問可不可以跟她合作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你想挖角?!”說到後來,男人又不正經起來。

“要挖角的話,我有可能先問你這個老闆的意見嗎?”再說,他開的是飯店,沒事挖個律師過來幹什麼?!

沒錯,祖然崴通話的對像,正是永明律師事務所的老闆—歐陽浩天。

“你總不會是看上了我家岑香妹妹,想跟人家約會吧?”

歐陽浩天光想到這點就覺得好笑,卻沒想到祖然崴真應了聲。

“你答對了一半。”

“不會吧?我答對哪一半?”他的問題應該只有一個,為什麼祖然崴會說他答對一半?但不管怎麼樣,這個答覆令他訝異極了,因為他完全沒想到岑香會與祖然崴扯上關係。“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我從沒聽說過?”

你當然沒聽過,因為我和她至今還沒見過面。

祖然崴努力壓下翻白眼的衝動,告訴自己,這是電話,對方看不到你的表情。

“浩天,你管太多了。”

“話可不能這麼講,為了保護永明律師團內唯一的女性,我這個做老闆的絕對有權知情。”現在要歐陽浩天說什麼都行,只要能讓他知道祖然崴對岑香有興趣的原因—雖然他剛才說的倒也不假。

“如果你想知道,就好好祈禱我明日的計畫成功。”語罷,祖然崴也不管歐陽浩天是否抗議,便直接掛上電話。

沒想到那位岑小姐果真是永明律師團的一員。

祖然崴有些訝異,因為他這老友開的可不是一般的律師事務所,而足以擁有國內最佳律師團聞名的事務所。

能進入永明律師事務所已屬不易,更別說要進入永明律師團。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祖然崴的確對那叫“岑香”的律師開始感興趣了。



如同過往的每一天般,今日的永明律師事務所依然是熱鬧滾滾,完全感覺不出現在已接近下班時間。

除了上門的客戶外,此起彼落的電話聲更是不絕於耳,助理們個個手中捧著資料,迅速地送進正確的辦公室當中。

但這些喧鬧的聲響,卻是半點也傳不進辦公室內。

為了種種業務上的考量,水明律師事務所旗下的律師們,不但擁有個人的辦公室、以及專屬助理,辦公室的隔音設備更是做得極為完善。

可現在的岑香卻是恨不得隔音別做得這麼好。

平時能安安靜靜地工作是很好啦!卻絕不適用於眼下的情況—

收拾整齊的辦公室裏一男一女沉默地對望,女的正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岑香,男的,則是前來求援—大概吧—的當事人祖然崴。

打從祖然崴進門至今,他只是睜著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瞳直盯著她瞧,眼看十分鐘都快過去了,對方除了繼續盯著她之外,似乎不打算做其他事,害得岑香都不知該怎麼打發這段時間。

總不好拿出卷宗來看吧?好歹人家是付過鐘點費的。

所以岑香只能努力不把厭煩的表情顯露於外,視線則不著痕跡地放在不遠處的百葉窗簾上,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羡慕地看著走道上來來往往、工作忙碌的助理們,偶爾,還可以看到一、兩個律師級的人物一副準備外出的模樣。

她看著他們快速掀動的嘴唇,佐以輔助的手勢,猜想著他們正在說些什麼。如果辦公室的隔音別做得這麼好,或許她還能聽聽外頭的聲響好打發時間。

真好……他們都有事情能做,哪像她,只能呆坐在辦公室,跟這個不知在搞什麼花樣的男人相看兩相厭……

最後,可能是真的無聊過了頭,岑香終於把視線調到祖然崴身上。

打理整齊的髮型暗示其性格中的堅毅不屈、看似極少微笑的薄唇、緊繃的下巴線條,再加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光只是瞧著,就教人備感壓力。

伹岑香是何許人她可是個每天與人唇槍舌戰的律師啊!

因此,她非但沒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屈眼,反而是直接抬眸迎視,大有彼此較量一番的意味。

注意到她美麗鳳眼底下的挑戰,祖然崴的嘴唇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微笑。

她還是第一個,在他眸光下卻沒別開眼的女人呐!

看來,她並不似外表的柔弱。

光看岑香的外貌,很容易讓人覺得她不過是株菟絲花。

她長得很美,美得很脆弱、看似溫婉又無害,就像需要男人細心呵護的溫室花兒、美得教人幾乎忘記她的律師身分。

試想,一個當律師的人會脆弱?!

這根本就是笑話一則。

直到看到她那雙美麗鳳眼中的神采飛揚,祖然崴才瞭解這女人一點也不柔弱。至少,柔弱的只有她的外表。

“岑律師,我是來跟你談件合作。”

就在岑香以為他會這麼沉默到天荒地老時,祖然崴終於開口了。

“合作?”岑香挑起一眉,似乎不解為何會有人上律師事務所談合作。“祖先生,我應該不認識你吧,為什麼你會想跟我談合作?”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你昨天已經見過我母親。”祖然崴掏出岑香的名片,推到岑香眼前。“我母親就是那個差點被車撞傷的人。”

“我記得這件事。”岑香點點頭,卻仍不理解祖然崴的目的。“這又跟你想與我談合作有何關係?”

“我母親打算讓你跟我相親。”祖然崴旋即補充道:“這兩天她會打電話邀你吃飯,到時候我也得出席。”

聞言,岑香眯起眼,懷疑最近是不是流行相親。

她媽咪要她相親就算了,怎麼連才見過一次面的人,也要她相親啊?!

“你要我拒絕你母親的邀約囉?”她問,同時也很樂意做到。

但祖然崴只是搖頭。

“我最近有一項非常重要的合約要簽,實在沒時間陪我母親玩這相親遊戲,所以我想請你在相親會後假裝與我交往,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完成合約。當然了,我相信這件事一定會帶給你困擾,因此我也很樂意提供你想要的金錢補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這條件?”

這情況聽起來怎麼跟她自己差不多啊?原來他也遭到相親轟炸。想到這一點,岑香突然覺得與他變得親近許多。

“金錢補償倒不用了。”岑香微笑說道:“其實我也有與你相同的困擾……”

祖然崴眯起眼,剛剛她的眼底似乎閃過一絲算計?

“事實上,我最近也忙著參加相親會。”

正當祖然崴豎起全面警戒線,岑香卻吐出這麼個耳熟的答案,讓他的戒備瞬間破功。

她也被押著參加相親?!

看著眼前的同志,祖然崴不自覺感到親切極了。



“所以你就答應要跟他交往?”紅茶訝異地看著岑香。

“‘假’交往。差一個字,意思就完全不同了。”岑香訂正道。

坐在“白雪姬的蘋果園”著名的蘋果樹下,岑香快樂地喝著心愛的綠茶,與四個好友一起喝茶,總是能讓她工作時累積下來的疲勞,全數消失。

這裏是一家名為“白雪姬的蘋果園”的怪店,說它怪還真是說對了,不管你說它是茶館還是咖啡店都很奇怪—因為這家店在它的後園裏種了一片蘋果園,上門的客人甚至還能在蘋果樹下喝茶聊天,享受一下另類的喝茶趣味。

至於她們五個人,則是這兒的鎮店之寶。

之所以會成為鎮店之寶,其實是因為一場意外。

原本,除了她和蘭馥本是舊識外,其他人幾乎是互不認識,會來這裏喝茶,也只是為了這裏的茶好喝,即使後來她們互相注意到,店裏有這麼幾個與自己—樣的常客,也沒有因此結交成朋友。

這種關係持續了快一年吧!也不知道是哪個無聊人士,發現她們各自都是非某種茶不喝,便起哄著為她們取了外號,而她們也莫名其妙地成了鎮店之寶。

只喝綠茶的她,成了“綠茶美人”;愛紅茶的蘭馥,則被喚做“紅茶辣妹”;非奶茶不碰的尹謙謙,就此掛上“奶茶丫頭”的稱號;總喝著甜甜蜜茶的左靚誹,當上了“蜜茶小姐”:至於熱愛花茶的阮馨,理所當然的就是“花茶甜心”。

直到她們五人被封為鎮店之寶後,這才慢慢成了朋友,當她們發現彼此的名字裏都嵌了“香”字,變成好友似乎就成了必然之勢。

俊來,她們總是以各自愛喝的茶品,當作是對方的小名,友情也跟著這麼走了下來。

“騙你媽咪總是不好吧?”在乖乖牌的花茶眼中,騙人是壞孩子才會做的事。

“如果我不騙她,你以為我今天有辦法坐在這裏陪你們喝茶?!”岑香滿不在乎地說道:“再者,這絕對比到年底時,讓你們看著我被架上禮堂要好得多。”

“綠茶,你說得太誇張了。”花茶笑著,認定岑香只是在說笑。

“你們是第一天認識我媽咪嗎?”岑香淡淡回了一句,便埋首喝她的綠茶了。

聞言,沒有人敢吭聲,因為她們都很瞭解岑母向來說到做到的性格。

“我問過我爹地了,他說媽咪打算在年底把我嫁出門。你們也知道我媽咪有多難搞,所以囉!既然祖然崴需要個女朋友做擋箭牌,而我也同樣需要一個男朋友,那我們兩個合作也沒什麼壞處,至少,我們都可以躲過相親大轟炸。”

岑香百無聊賴地看著杯中綠茶,她當然也想過這事絕不會這麼簡單就過去,但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所以當祖然崴提出合作方案,她可以說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相親大轟炸?”奶茶興致勃勃地問道。

為什麼綠茶看起來好像真怕了相親這回事?

這可是很不容易的事呢!畢竟跟綠茶認識這麼久以來,她還沒見過綠茶會怕事的反應。

綠茶絕對是個表裏不一的人,看似溫柔婉約的她,其實一點也不好惹,一般人如果因為她的外表,而當她好欺負、甚至不要命的欺負了她……

哼哼,當場就被她狠狠教訓回來的例子,可不是十根手指頭數得完的。

“如果你每天都要吃相親飯,然後回答一堆言不及義的問題,而且還不准擺臭臉……我看你能忍多久。”岑香臭著一張俏臉答道。

“每、每天?!”奶茶張大了嘴,難以置信。

“而且每逢週六和周日,還得吃兩頓呢!午餐一頓、晚餐再一頓。”

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種相親飯我已經吃了快一個月,如果再吃下去,我一定會因為消化不良而完蛋,所以,為了我的胃著想,我撒個無傷大雅的小謊也無妨吧?”岑香擺擺手,一臉的無可奈何。她相信被逼到這種境界,任何人都會想逃。

“綠茶,我只能說——你好好保重。”蜜茶滿臉同情地看著岑香,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會好好保重的。”岑香點點頭,接受好友的同情。

的確,她現在很需要朋友的支持。

雖然她和祖然崴假扮情侶的計畫聽起來還算可行,但岑香心底卻隱隱然有些不安。 畢竟對手可是她親愛的媽咪呢!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5 23:57:36

第三章

數日後

一如祖然崴所說的,祖夫人在祖然崴出現的當晚,便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她,並邀請她到漢安飯店用餐。

在發現到祖然崴料事神准的同時,岑香差點就直接說好了,但為求演出效果逼真,岑香還是假意推拒兩下後才“勉為其難”地接受邀約。

今天,便是他們約定的日子。

岑香悠然自在地踏進漢安飯店,在出示了祖夫人寄來的邀請卡後,便被大廳經理以萬分小心的態度,將她送上位在三樓的特別招待廳。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岑香微笑,向早自己一步到達的祖夫人致歉。

本來她早就處理好所有的事務,但方才下班前臨時增加的工作,還是讓岑香相當勉強地,才在僅遲到一分鐘的狀況下趕到。

“沒關係,岑小姐的工作忙祿,我不會介意的。”祖夫人笑咪咪地看著岑香,越瞧這溫婉的人兒越喜歡。“再說,我也只比你早來一會兒。”

正當兩人閒話家常時,招待廳的大門再次開啟。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醇厚的男聲傳來。

岑香回頭,那人正是祖然崴。既然要假裝不認識,所以岑香也只是象徵性地朝他點個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做主人的人居然遲到。”明明是同樣的開場白,但祖夫人的反應卻全然不同。“快過來見見岑小姐。”

“你好。”祖然崴禮貌性地打了聲招呼後,便在母親身旁坐下。

“岑小姐,這是我兒子,祖然崴。”祖夫人熱絡地向岑香介紹著。“我兒子平日要管理這麼大一家飯店,其實也很忙碌,就連我這做母親的也難得見上他一面,所以我才會選在這裏。岑小姐,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的。”岑香微笑再微笑。祖夫人這招用得不錯,如果她不是早知道祖夫人的計畫,真會以為今日與祖然崴的接觸只是湊巧。

一頓飯就在各懷鬼胎的情況下結束。

席間,祖然崴完全發揮了身為主人應盡的招呼工作,不斷地與岑香攀談,這讓祖夫人非常驚喜;因為在以往的相親宴上,祖然崴總是端著一張八風吹不動的漠然表情,任由相親宴的氣氛降至冰點。

而這一回,雖然祖然崴仍是少有表情,但話語間的氣氛,卻能顯見他對岑香的興趣頗高——至少比以往好太多。

這發現讓祖夫人開心得都快掩不住得意了。

幾年下來,她不知道為祖然崴安排過多少相親宴,卻從不見哪一次能讓兒子感到有興趣。難道是她以前安排的相親宴有什麼差錯嗎?

思及此,她再仔細瞧了瞧岑香的相貌,這才注意到充滿古典美的岑香,是往日安排的相親對像中,從未出現的類型。

原來兒子喜歡古典美人啊。祖夫人單純地做出結論,完全不知自己完全被兩個小輩給欺騙了。

“沒問題吧?”趁著祖夫人以補妝為由離去的空檔,岑香低聲詢問。

“應該沒有問題,她看起來完全沒有起疑。”祖然崴也有些難以置信,母親競如此容易哄騙。但她看來可樂了,似乎認定這次的相親會成功。

“接下來該怎麼辦?”飯局都結束了,差不多該打道回府了吧!

“等會她一定會要我送你回去,接下來就換你那邊。”自己這邊成功了,當然也希望岑香那邊也順利進行,不然他們的計畫怕會出現漏洞。

“嗯,不過我媽咪可不好對付,恐怕得多費點心。”岑香提醒道。

她今晚是費盡心思才推掉相親飯局。試想,光是一場相親就已經這麼難推拖,若不能讓媽咪完全信服,她住後的日子可就麻煩了。

“見機行事吧!”

“也只能這樣了。”無所謂的煩惱就暫且拋開吧!這麼一想,岑香終於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真意的笑容。

第一次見到她真實笑顏的祖然崴,感到心臟像被某種東西狠狠撞擊般,讓他有些呼吸困難,可又捨不得把視線從她臉上調離。

她很美,這是他早就知道的。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笑顏,竟能使她更美上三分。

那雙原本就媚人心魂的鳳眼,在笑意的染抹下,散發出晶亮的神采,教人忍不住就此沉醉:飽滿的紅唇勾著飛揚的弧度,歡快的模樣讓人直想陪著她微笑:原本就已是白皙透粉的兩頰,也因笑意而浮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祖然崴幾乎看癡了,目光被眼前這因笑而活力四射的女子所吸引,在看過她真實的笑顏後,他開始不滿足於先前所見的。

之前的她雖然也是在笑,但那笑裏總少了一抹真意,畢竟今晚的和樂融融全是在作戲。

可倘若撇除了“作戲”這成分,她還會這麼對他笑嗎?

不知為何,祖然崴發現自己並不想知道答案。

他垂眸,拒絕再想這可能會讓自己心情大壞的問題。



“再往前開一點……對對對,就是停在那裏。”

岑香指引著祖然崴該把車子往哪里開,本來她覺得不用這麼麻煩啦!只想隨便請祖然崴把車子開到她家附近的路口就好了。

但祖然崴卻提議送她到家門口,再“不經意”地讓她媽咪發現有人送她回家,看看能否讓她媽咪對祖然崴的存在先有個印像,往後他們演起戲來才方便。

“演戲真累人,沒想到才坐了一晚上我就覺得腰酸背痛,想必你也很累吧?”岑香轉頭看向駕駛座上的祖然崴,笑問。“天知道我們還得受多久的罪。”

“我還好。”祖然崴的表情變也末變,但眸光卻黯了下。他精准地轉動著方向盤,將車子停在岑香指定的位置上。

受罪嗎?不知為何,他並不覺得自己在受罪。

不一會功夫,車是停好了,但岑香卻沒有急著下車。

“對了,我們什麼時候要開始約會?”她問。

“約……約會?”乍聽這個名詞,讓祖然崴稍微停頓了下。

“是啊。”岑香肯定地說著。“不約會要怎麼騙過彼此的家人啊?至少我媽咪那關是肯定過不了的。”

有聽過不約會的情侶嗎?!

想也知道問題多多。

“說得也是。”祖然崴抬眸,望進那雙毫無心機的眸子。心底卻不受控制地揚起了期待。和她的約會……

“你是大老闆,就看你啥時有空就好了,我這邊會儘量配合的。”岑香繼續說著,居然還拿出行事曆迅速翻著。“我看看喔——只要我媽咪不逼我去相親,這兩個禮拜你隨便挑一天大概都沒問題。”

隨便挑?這三個字讓祖然崴忍不住揚起眉。

岑香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又接著道:“對了,我們現在只是剛認識,每個禮拜先約一次會,之後再看狀況調整,當然啦!如果你時間上配合不來,我們還可以再商量。”

忽地,岑香像是想到了什麼事,她抬頭看向祖然崴,一臉緊張地問道:“你之前不是說為了簽合約什麼的,才找我演這場戲嗎?那你什麼時候會談好合約啊?先說好,你可別告訴我,再過兩周合約就簽好了,用不著演戲了喔!不然的話,你是沒事了,但我卻肯定完蛋。”

當初只想到可以逃過相親宴,她居然連這麼重要的問題都忘了問。

她溫婉的外表再配上緊張兮兮的表情,看起來竟像隻擔心自己隨時會被主人拋棄的寵物。

這樣奇異的聯想,讓祖然崴忍不住輕笑出聲。

不過,他這一笑可惹火了“寵物”。

“有什麼好笑的嘛。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這邊的麻煩程度。我媽咪可是鐵了心,非得要在年底以前,把我嫁出門的耶!你自己看看現在都還不到夏天,我就被每天押去吃相親飯,你能想像當時間越接近年底,我會有多麼淒慘嗎?!”

她的媽咪可是個狠角色,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從沒有人能夠阻擋得了。以前沒有,以後也不可能有。

這可是自己當了她二十六年女兒所得到的心得。

“喔哦。”岑香還想抱怨,卻沒料到家門不知何時已然敞開,而從那大大敞開的家門口,可以看到一抹背光的窈窕身影。

“慘了,我們好像在這裏待太久了。”居然讓媽咪親自出來迎接……看來她已經注意他們很久。

“這樣不是剛好?”祖然崴無視岑香的擔憂,他率先下車,繞過了車頭,再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以他高大的身影擋住岑母的視線,又低聲對岑香說道:“別忘了,我們本來就是為了讓你媽咪看見我們一起出現,才特地把車子停在從你家看得最清楚的位置吧。”

說罷,祖然崴率先迎向岑母。見狀,岑香也立刻跟在祖然崴之後下車。

祖然崴說得沒錯,他們本來就是來演戲給媽咪看的,現在媽咪主動出現,還有什麼時機會比現在還更好的?

這麼一想,岑香的心情立刻安定不少,她暗暗吸了一口氣,準備好好地在媽咪面前演一場漂亮的戲。

“媽咪,我回來了。”岑香怯怯地向母親打招呼,彷彿是個未經雙親允許,就跟男生約會的女學生。

岑香幾乎忍不住想讚歎自己的演技。這麼反常的反應,一定能引起媽咪的特別關注。

“伯母你好。”相較於岑香的不自在,祖然崴倒是落落大方地問候岑母。

“嗯。”岑母點頭,視線不住打量這個送女兒回來的男人。

雖然眼下的光線不足,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伹那高大英挺的身形,站在她家香香身旁,倒可說是挺相配的。再加上他方才那泰然自若的舉止,以及沉穩自在的態度,已讓岑母心底對他有了兩分好感。

雖然還不知這男人與她家香香是什麼關係,但如果對方是個會躲在車上、連香香家人都不敢見的傢伙……

哼哼!是別想與她家香香交往的。

盤算著如何早早把岑香嫁出門的岑母,現在看到任何男人接近岑香,根本是全當作女婿候選人,先一個個打分數,再一個個個踢掉不合格者。

對於自家的女兒,岑母可是自豪得很,畢竟她的女兒這麼漂亮,又是永明律師事務所最負盛名的律師團一員。之前那些相親對像,哪個不是在相親後拼命向她表示,欲與女兒交往的意願?

只是這些動作全是在臺面下進行的,就連岑香本人也完全不知情!——因為那些相親對像,最後全部被岑母以一句“不合格”給踢光光啦!

岑母也不想這麼挑剔,但這事關女兒的終身幸福耶!所以岑母決定繼續挑剔下去,而女兒也得繼續被她押去相親。

當然啦!在押著女兒相親的過程中,岑母也遭到不少反抗。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因此,會遭到反抗也早在岑母的預料之內,但岑母怎麼也沒想到,如今女兒居然帶了個男人回家,而且臉上還有……

還有可疑的紅暈?!

其實在這種光線不足的狀況下,岑母根本不確定是否真看到女兒臉紅了,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當作“是”再說吧!

岑母在意外之餘,倒也沒有因此就樂觀的以為,女兒終於想開了,肯交個男朋友。

相反,岑母是更加戒備,懷疑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何來歷,又為什麼會開車送女兒回家——女兒今晚不是說有個什麼約會,是人家請吃飯的嗎?

就是這男人請她吃飯?不對啊,女兒早就說過,那是某個被她順手幫了一把的中年婦人才對。

岑母狐疑地看著祖然崴,嘴裏卻是問著岑香—

“怎麼會是這位先生送你回來?我還以為請你吃飯的是位太太呢。”

岑香張口欲答,但祖然崴已先一步答道:“是家母讓我送岑小姐回來的。因為家母擔心時間這麼晚了,讓岑小姐孤身回家未免有些不妥。”

時間晚了?

聞言,岑母不由得挑起一眉,晚上九點能晚到哪去?對很多人來說,夜生活恐怕都還沒開始吧?

岑香見氣氛不對,連忙跳出來打圓場。

“祖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今晚我過得很愉快。”好了,快點閃人吧!岑香朝祖然崴眨眨眼,暗示他趕快離開。

但祖然崴卻對她的暗示渾然末覺,逕自說道:“岑小姐,關於我剛剛跟你說的事……”

“什、什麼事?”她眨眼都眨得快抽筋了,但這祖然崴居然完全不理會,還在扯這些五四三,岑香一口氣差點換不過來,讓她的聲音裏充滿了不自然和緊張。

但這聽在岑母耳中,卻被解讀成另一種意思—

她的香香居然在害羞。

如果岑香知道母親此刻所想的事情,恐怕她會不知該哭或該笑。

“這週末我想邀你來參加我家的遊艇聚會。”祖然崴刻意頓了下,像是驚覺到自己太過唐突。“到時候除了我的家人,另外還有一些朋友也會出席。就不知道岑小姐是否願意賞臉?”

隨後,祖然崴轉向岑母,相當誠懇地道:“伯母若是不放心,也歡迎你上船一塊來玩。”

岑母看看女兒,再瞧瞧祖然崴,這才緩緩點頭道:“你們年輕人自己去玩吧。”

雖然還摸不清這男人的底細,但如果香香真對他有點什麼意思,那她這個做媽咪的,好歹也該給人家一點機會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岑母才勉為其難地放了祖然崴一馬。



“你上回玩那一招,嚇得我都快得心臟病了。”

岑香嬌美的紅唇微嘟,帶瞠的鳳眸跟著瞪了身旁偉岸的男人一眼,但男人只是微勾著唇,就算笑了。

“是有些嚇人,卻也很有用。”祖然崴仍是輕鬆以對,半倚在欄杆邊的碩長身子,像隻傭懶的黑豹,雖然狀似無害,但隱藏在傭懶外衣下的力量,仍是教人不容小覷。

海風呼呼吹著,將他的襯衫下擺吹得不住翻飛,著短褲的長腿則隨意交疊著,露出了一截精壯的大腿,平日總是梳理整齊的髮,被風吹得有些淩亂,卻全然無損他的魅力,更顯出幾分狂野的神情。

四周雖是海天一色的藍,無邊無際得教人心慌慌,可去掉了文明外衣後,祖然崴仍儼然像個霸王般,傲然立於一片水色之上。

這裏是太平洋上的某一點,對於在海上完全沒有方向感的岑香來說,能講出“太平洋”三個字已屬不易。

“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下次再玩這種嚇人把戲時,就算隨便給我打個什麼暗號也好,只要能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就夠了。”岑香無奈地說道。

她現在所說的,是指祖然崴與她媽咪第一次見面的事。

明明講好了只讓他在媽咪面前露個臉,沒想到這傢伙最後居然脫稿演出,突然在她媽咪面前說要跟她約會……

更沒想到最後竟然還能過關,岑香已經不知道該感謝哪個神明的保佑了。

“就是連你都瞞過了,才會有效果。”祖然崴搖頭,表示提議駁回。

“真是過分。”

岑香微瞠,還想說些什麼,因風向轉變,而吃得一嘴頭髮。

“嗯……這風向怎麼說變就變啊?”岑香擰著眉,將寬邊的遮陽帽取下,一時間,黑長的髮絲隨風飛揚,形成一片動人黑幕。

原本塞在遮陽帽裏的長髮,不知何時逃出了幾小撮,本來岑香還不打算理會,卻沒想到風向一轉變,竟讓那細長的髮絲,全往她臉上打來。

所以她才想重新整理髮型。哪知帽子才摘下,風勢突然加大,這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整理頭髮了。

“呃……請你幫我拿一下帽子。”岑香一手勉強壓住渴求自由飛舞的髮絲,另一手將帽子遞到祖然崴眼前。

“你頭髮放下來很好看,為什麼要把它藏起來?”祖然崴沒伸手接過帽子,反而順著風勢,抓住一縷飛揚的烏絲。

見過岑香幾回,每每,她都將長髮綰得緊緊地,僅讓人看到髮色的烏黑亮麗,卻小氣得不曾讓他見到她放下頭髮的迷人風情。

她很美麗,這點祖然崴早就知道了。

但他卻不知道,她的人有多美,她的髮也有多美。

柔順綿長的髮襯上她的容貌,為她平添了幾分古典美,令她恍若古畫中走出來的優雅仕女,教人忍不住想呵疼她、為她遮風擋雨;讓她不必擔心世俗的煩惱:教她只要煩惱如何維持好自己的美麗即可。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她才不肯放下頭髮。祖然崴如此猜測著。

從她的老闆—歐陽浩天那裏打聽來的訊息,讓祖然崴知道,其實岑香是出生於一個律師世家。

舉凡周圍的親戚,大多都是從事法律相關的行業,甚至岑家本身,就擁有一家律師事務所,因此當年她為求獨立,竟舍自家的事務所不顧,自願跑來永明律師事務所,從最基層的工作開始做起。

她從不利用自己的外貌而不勞而獲,事實上,她比任何人都要用心工作,所以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是靠她自己努力得來的。

這樣的她,是獨立自主的。

也因此,這樣獨立的她,的確是有可能刻意隱藏自己的美好,只為不讓人僅僅注意到她的美,而忘了她的努力。

“現在把頭髮放下?”岑香挑眉,似乎認為他瘋了。“如果我在這種風勢下放任頭髮亂飛,不出十分鐘,你就會看到一個瘋婆子。”

她一手抓著帽子,一手努力想把飛揚的髮絲二逮回,只不過成效似乎不彰。

“可惡。”她低聲嘟囔著,動作也越來越粗暴了。

“不必這麼虐待自己的頭髮吧。”見她快把自己的頭髮扯斷,祖然崴終於看不過去地伸出援手。

“你……”他在幫她收攏頭髮?岑香有些訝異,但在沒有鏡子可照的情況下,讓他幫忙的確是比較好的方式。

他慢慢將奔逃的髮絲逮回,收成手中柔滑的絲線。

“謝、謝謝。”誇香轉過身,將收攏好的頭髮塞回帽中。第一次讓男人為她這麼服務,奇異的親密感讓岑香的臉浮起一抹淡淡紅暈。

“不客氣。”他瞧著她難得的小女兒嬌態,幾乎癡了。

就在這深切的凝視,以及曖昧的氛圍中,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響,不識相地打斷了他們的對望——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5 23:57:50

第四章

“哈!可讓我找到你了。阿崴,你怎麼能把我們這一大票朋友,全扔在一旁,而你這個主人卻躲在這裏泡美眉,而且還是泡我事務所裏的第一大美女,這樣是不行的喔!”

聲音還沒落下,歐陽浩天就端了隻銀盤出現,盤裏不但有美酒,還有幾小碟精緻又可口的小點,教人看了就食指大動。

祖然崴沒說什麼,只是順手拿過盤上的兩杯雞尾酒,自己先嘗了一口,才把另一隻杯子遞給岑香。

“喝吧!酒精濃度並不高。”不知為何,見到歐陽浩天出現,他竟覺得自己與岑香難得的相處時光,有了被人破壞的感覺。

“喂喂喂,那兩杯酒足我要和蝶衣一起喝的。你怎麼搶去了呢?!”歐陽浩天哇哇大叫,笑鬧的模樣,哪里像個律師事務所的負責人?

區蝶衣是歐陽浩天的親密愛人,而這回祖家的遊艇聚會,歐陽浩天也順便把她帶來了。

岑香一臉不好意思地把酒杯遞還給歐陽浩天,她可沒想到,就連到了海上,居然還會碰到自家老闆。更沒想到,她這老闆與祖然崴竟是朋友。

“老闆,這杯就還你吧,我不喝酒的。”

歐陽浩天接過酒杯後,卻不急著離開,反而一臉興味地打量著這兩個打從一上船,就偷偷躲在角落“聊天”的人。

“小香香來,告訴老闆你和這傢伙是怎麼認識的?”歐陽浩天非常大方地送出一塊餅乾,想藉此誘使岑香吐出答案。

之前祖然崴曾說要告訴他的事情,到現在他還完全摸不清狀況。

多次追問未果,告訴了歐陽浩天一件事—與其在祖然崴身上繼續浪費時間,還不如換個方向,從岑香身上下功夫。

所以才會有今天這場利用糖果餅乾哄騙小孩的戲碼出現。

“這……”岑香一臉為難地看著眼前的餅乾。雖然早知道自己有個頑童老闆,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為了向她套話,老闆還真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

“去去去,少擺出一副變態怪叔叔的模樣,還拿餅乾騙小孩啊?!你以為你在做什麼?誘拐女童嗎?”祖然崴像在趕蒼蠅般揮手趕人。

事實上,他很不爽歐陽浩天跟岑香裝熟,就算是自家員工,犯得著喊人家“小香香”嗎?這是什麼噁心的叫法。

“什麼叫誘拐女童?!”

聽到老友對自己的指控,歐陽浩天一臉不平地為自己抱屈。

“就憑我歐陽潔天王樹臨風、氣質出眾的英俊模樣,女人自己貼上來都來不及了,我哪里還需要誘拐女童啊?再說,小香香早就成年了,而我也才‘少少’的年長她三歲,你犯得著說我是叔叔嗎?!”

說到底,歐陽浩天介意的竟是“叔叔”這兩個字。

而身為爭吵中心的岑香,在聽到這裏時,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天啊,她的老闆怎麼會這麼好玩呢?

雖然一旁已經有人笑得肚子痛了,但歐陽浩天仍繼續為自己的輩分問題而辯解著。“如果二十九歲的我就算是叔叔的話,那跟我同年的你,怎麼還有瞼追求可以當‘侄女’的小香香啊?”

趾高氣昂地拋下這個結論後,歐陽浩天轉頭看向笑不可抑的岑香。

“小香香你說是不是啊?畢竟我們可愛的小香香,是如此青春可人,又貌美如花,怎麼可以讓個‘叔叔’來追求你?”

“囉嗦的傢伙。”

祖然崴輕聲嘟囔著,伹——聲音卻恰好能讓歐陽浩天聽到。只是這回歐陽浩天壓根兒不理他,繼續對岑香洗腦。

“心底藏著秘密比殺檸檬還不道德,小香香是個乖孩子,一定會告訴老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為什麼阿崴會特地向我打聽你?你們究竟是怎麼認識的?”

特地向老闆打聽她?

聞言,岑香忍不住看了表情變也未變的祖然崴一眼。

“看樣子,如果再不告訴這囉嗦的傢伙,恐怕他就算煩死我們也不會罷休。”最後,大概真是被煩怕了,祖然崴終於開口解釋。

這傢伙的磨功一流,平時還可以選擇掛他電話,伹現在大家都在遊艇上,哪里閃躲得了?總不能跳到海裏吧?!

為防剩下的時間全被他磨掉,祖然崴勉強選擇回答他的疑惑……

“……所以說你們兩個都是為了躲避相親,才打算假裝交往?”聽完了解釋,歐陽浩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過,這個人……

歐陽浩天別有深意地瞧了祖然崴一眼。

就見祖然崴趁岑香轉過頭的一瞬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警告他別亂說話似的,但當岑香再回過頭,他臉上已不見前一刻的兇狠表情。

見狀,歐陽浩天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在面對岑香投來的疑惑眼神,他也僅是低笑不語。

先不提岑香是怎樣想的,但就他與阿崴相識多年的認識,他可不認為這傢伙純粹是在假裝。

若是假裝交往,他又何必大費周章臨時搞了這個遊艇聚會?還特地把一票親近的朋友都拖出來,就為了把岑香介紹給他們認識?

要知道,能讓工作狂的祖然崴辦個無關工作的宴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從阿崴打電話給他到今天為止,才過了幾天啊?!

不到一周呐!

沒想到一向以沉穩著稱的阿歲,居然會做出這種不符合他性格的心急舉動。

就不知他是否瞭解自己的心情?

對於這點,歐陽浩天非常好奇。

“你做什麼笑得這麼變態?”見歐陽浩天一時半刻還卸不下嘴邊的笑意,祖然崴終於忍不住擰緊眉頭。

“沒事、沒事。我要去找我的親親小蝶衣了,阿崴“叔叔”、小香香,你們慢慢聊。”難得地,歐陽浩天對他批評的話語充耳不聞,端著銀盤消失在兩人眼前。

“那傢伙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來搗亂的嗎?若真是如此,他還真是成功了。

“嘻嘻……叔叔……”

祖然崴轉頭,就見到岑香努力憋著笑,雖然她用手搗住菱唇,但笑得彎彎的鳳眼仍是洩露了她的情緒。

“很高興我能娛樂你。”見她忍笑忍得快內傷似的,祖然崴沒好氣地說著。

“不、不過,我沒想到你跟我家老闆是同年耶。”

用力深呼吸了幾回,岑香總算能比較正常地說話。可那帶笑的眼、帶笑的唇、帶笑的聲音,在在都顯示出她心底滿滿的笑意。

“你看起來不像二十九歲呢。我本來以為你早就三十多歲了。”

祖然崴不置可否的悶哼一聲。他看起來有這麼老嗎?

“大概是因為我家老闆總是笑咪咪的,看起來自然比較年輕;哪像你,老繃著一張臉,不知情的人恐怕會以為,我欠了你多少錢似的。”

“喔?”祖然崴挑起一層,她對那隻笑面虎的評價挺高的嘛。而且每十句話裏,總會提到那笑面虎一、兩次。

不知為何,這個認知讓他有些不爽。

“說真的,祖然崴,雖然才跟你見過三次面,但你為什麼從來沒笑過?”岑香歪著頭問道。

算來,她還真沒看過這男人臉上出現“笑”這個表情。除了那一零一號的淡漠表情外,她幾乎沒見過其他的。

“你老繃著臉不累嗎?還是跟我在一起真有這麼不愉快?既然你這麼不喜歡,幹嘛還找我一起來演戲?”說到這裏,岑香自己倒是找到了答案。“是了,我自己都忘了,不是你自己想來找我,而是當時的情況讓你沒得選擇。”

祖夫人擺明要讓他們兩人相親,所以祖然崴根本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吧。

岑香非常瞭解跟不喜歡的人約會時的心情,所以她一點也沒有受傷的感覺,反而是笑著對他說:

“如果你真覺得討厭我,那往後的約會你也別勉強了,反正我們對外的口徑一致就可以了,至於要約會的日子則隨便編個幾天,只要不被捉包,有沒有真的出去約會根本不重要。你當然也可以不見我,除非是真的需要我們一起出現,遇到像這種狀況時,到時候再聯絡也就好了。”

她在說什麼啊?

祖然崴突然發現自己跟不上她的思考速度。

她到底是從哪里得到“他討厭她”這個結論的?!

“那麼,就這樣說定囉!”語畢,岑香轉身就要離開。

“你要去哪里?”祖然崴還是沒搞清楚狀況,就見到她轉身欲走。他一愣,連忙叫住她。

“我?我打算閃遠點,省得你看了心煩啊。”反正兩人本來就不熟,所以岑香也很乾脆地打算閃人。

生平第一回,祖然崴有種全身無力的感覺。

他又何時說過“她會令他心煩”這話?

“我並不討厭你。相同的,我也不覺得你讓我心煩。”緩緩吐氣,祖然崴非常難得地向人解釋。

“我的表情一向如此,絕不是因為討厭任何人而刻意僵著臉。這不是你的錯,你毋需在意,更不用離我遠遠的。”

“是我誤會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點頭。

“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一想到自己居然這麼自以為是說了一大串,岑香就覺得很不好意思。實在是太丟臉了……

她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了,只能用眼角餘光偷偷覷著他。

不知他現在的心情如何?會不會因為她說的話而消沉啊?

岑香已經不敢想像祖然崴會有什麼反應了。

“沒關係。”見岑香臉上的笑容盡失,祖然崴的心情也跟著沉下,他之所以解釋,並不是想看到她現在的表情啊。“其實你不必在意,我早就知道這張臉很容易引起誤會,像我母親就常常抱怨生了一個木頭人。”

“……至少你是個很帥的木頭人。”岑香小小聲地加注。

“謝謝誇獎。”祖然崴微笑,雖然嘴角上揚的角度甚至不到一度。

聽到祖然崴的回話,岑香終於抬起頭,碰巧捕捉到他唇邊一閃而逝的笑意。

雖然那抹笑很孝很小,卻奇異地柔化了祖然崴眼中的淡然,讓他看起來不再那麼難以親近。

岑香看著那抹笑痕,嘴角不受控制地隨著他的笑而揚起。

在那一秒鐘,她發覺自己與祖然崴間的距離,似乎不如她所想像的遙遠。

“我恐怕太過在意“演戲”這件事。”岑香苦笑著敲敲頭,察覺在她與祖然崴互動的過程當中,她始終忘不了他們八足在演戲。

正因太過意識到這點,竟讓岑香變得不像自己,她習慣站在一個超然的角度,去檢視自己的演出、批評自己何處有所缺失。

所以,她也會反覆猜想祖然崴的想法、猜想他是否也同樣滿意自己的表現、猜想他們到底要演多久戲……

對於一個演戲的新手而言,這壓力實在不少。

直到剛才,歐陽浩天突然闖入,一方面,他讓岑香緊繃了好陣子的神經得到徹底的放鬆;同時又逼得祖然崴不得不說出他們的計畫,讓她在這回想的過程中,得以重新思考自己在這段時間到底做了什麼。

連帶的,也讓她意識到自己似乎並不知道祖然崴的想法……真實的想法。

他是如何看待她這個人?

一個不得不暫時應付的麻煩?還是被迫一同合作的共犯?

雖然岑香並不想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但迫使他們湊在一起的情況,的確就是如此。

這個男人令她迷惑,因為她老是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但現在她總算瞭解了,其實她根本不必在意這麼多。

“我們來打個商量吧?”看著漫無邊際的海洋,祖然崴開口道。剛才她那苦惱的表情,讓他做了一個全新的決定。

“商量?”她學著他的動作,轉身倚著欄杆,望向那條分不清何處是天空,何處是海洋的水平線。

“讓我們從朋友做起,偶爾一起吃吃飯,或是來場沒負擔的約會,你也不必特地向你的家人說我們是男女朋友,而我也這麼做。至於他們會不會以為我們在交往,就隨他們去想像。”

祖然崴提議,相較於被迫浪費時間去相親,他更希望見到她開開心心的笑著。明明也見不到幾次面,他卻有種奇妙的感覺,認為讓她快樂比什麼都重要。

大概是因為他從沒見過,比她更適合笑容的女人吧。

雖然是個蹩腳的原因,但祖然崴也只能如此說服自己了。

接下來,是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見她完全沒有反應,祖然崴終於忍不住回頭,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他轉過頭,就看到身旁的小女人正用一種驚奇的目光看著他,祖然崴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便問道:“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不不不——我只是覺得好湊巧喔。”

“湊巧?”

“我本來就在想,要是這麼冒冒失失的就向我媽咪說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媽咪肯定不會相信的。所以我剛剛才想告訴你,我打算對我媽眯說,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沒想到你居然先提出來了。”真的是好巧喔!

對於他們的想法如此契合,祖然崴雖然沒說什麼,但放柔不少的目光,卻悄悄洩露了他的心思。

“就這麼說定了,朋友?”岑香伸出一隻手,笑容甜美。

看著那隻纖白的小手,祖然崴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握住了她的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5 23:58:10

第五章

“我得說……你們真是一對奇怪的共犯。”

同樣是在“白雪姬的蘋果園”的蘋果樹下,同樣是五個茶美人圍坐一桌,不同的是,除了岑香以外,另外四人都是一臉被打敗的表情。

“紅茶,你幹嘛這麼說啊?還有你們三個,那是什麼表情嘛!”就在不久前,她們閒聊的話題突然轉到她和祖然崴身上,接著紅茶便下了這麼一個結論。

“因為你真的很奇怪。”紅茶涼涼答道。

另外三人全都非常贊同地跟著點頭。

“為什麼這麼說?”被人說奇怪,總要給她一個理由吧!“我覺得他的提議很好啊,而且我媽咪現在根本就以為我們兩人在交往,一切順利耶!”

現在她不用吃相親飯,祖然崴也不必去相親,又可以好好專心工作,完全順了他們的計畫,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為什麼紅茶會說她和祖然崴是奇怪的共犯?

“這就是問題所在。”紅茶揚起手,打斷了岑香的話。“在所有人看來,你們兩個跟真正在交往的情侶沒有兩樣。”

“這樣有什麼不好嗎?我們本來就是要讓旁人以為我們是情侶,那我們就可以不必再去相親啦!我們的目的達到了,沒什麼不好啊。”她看不出有何問題。

“她不懂。”紅茶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當局者迷。”奶茶無奈地接話。

“提醒她好像也沒用耶。”花茶則是滿臉的同情。

“所以就累了我們這票旁觀者。”蜜茶苦笑著下了結論。

見她們四人一人一句說得好不快樂,完全被排除在外的岑香,這下有些不高興了。聽她們說她才是當事者,為什麼她卻是唯一在狀況外的人?!

“有沒有誰願意好心點,告訴我到底哪里奇怪了?”

聞言,四人互看一眼,紅茶終於開口道:“哪里奇怪?就是祖然崴跟你打的那個商量很奇怪啊。”

頓了下,她續道:“他說,要你們從朋友開始做起。這句話怎麼聽,都像一個男人想要追求你的宣言。若要翻譯成白話文,就是說你們表面上雖然是朋友,事實上他正在追求你。”

“什麼?”岑香滿臉狐疑地看著四個好友。為什麼同一句話,她的解讀會跟好友們的解讀完全不同。

不過,紅茶的話還沒說完。

“而最誇張的是,你居然還對祖然崴說—我也是這麼想。那男人一定以為你打算接受他的追求。”

“我才不是這麼說呢!”岑香擰眉,糾正道:“我可是很明確的說出‘朋友’兩個字,哪像你剛才說的那麼誇張。”

紅茶會不會是記者做太久了啊?想像力居然這麼豐富,一個小小的約定,從她嘴裏說出來,卻變成了追求宣言。

“而且我們兩個人真的只是朋友。”偶爾一起吃吃飯,或是來場沒有負擔的約會,完全跟祖然崴所承諾的一樣。哪里是男女朋友了?!

此時,手機早先設定好的鬧鐘響起,岑香抓起手機關上鬧鈴,同時也想起了為何設定鬧鐘的原因。

“SORRY!晚上我跟然崴還有約,今天得先走一步了。其他的下次再聊。”

岑香笑著道歉,抓起手提包便往外走,腳步輕快得就像任何準備赴約的小女人般,迫不及待希望早點見到情人。

見到這個情況,被拋下的四人也只能呆呆地目送她離開。

“還說沒交往,騙誰礙…”

最後,不知道是誰說了這句話,但所有人都很同意。

想騙誰啊?



“桃生陽子?”

這是一頓美好的晚餐約會——如果不在意那些狗仔隊的話。 過程中,祖然崴突然提到這個陌生的日本名字。

“是的。”祖然崴漠不在乎的表情變也未變,但他切割盤中美食的動作,明顯加重了不少力道。

岑香看著他原本優雅流暢的用餐動作,突然多了一分生硬,隱隱約約間,她似乎也瞭解祖然崴並不樂意見到此人。

她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在餐廳角落,一個發現她的注視就立刻別開視線的男子身上。

那是記者,岑香知道。

因為這個記者剛好與她的好友蘭馥隸屬同一個新聞週刊,而非常湊巧的,她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除掉這個確定是記者的男人外,岑香相信,這家餐廳裏必定還有其他的記者存在。

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正被記者“用力”關注,並未讓她感到任何不快。

事實上,她和祖然崴之所以會選在這家餐廳約會,正是專程來給這些記者看,要不然,他們大可選擇較隱蔽的地點。

至少,絕不會是這種完全開放的空間。

“你剛剛所提到的桃生小姐,跟我有什麼關係嗎?”拋開狗仔隊的盯視,岑香將思緒拉回祖然崴方才所說的陌生人名上頭。

本來嘛,她認識的日本人就不多,其中更沒有半個姓“桃生”的人,祖然崴突然提及這人,到底是為什麼?

“她……在我最初時所說過的那份合約中扮演一個重要角色。”祖然崴頓了一下,似在尋找合適的字眼。“能否簽下合約,她握有部分影響力。”

“很大的影響力?”岑香忍不住想刺探,畢竟她可沒見過祖然崴說起話來,會這麼遮三掩四的。

她很放心的開口問話,並不擔心他們的談話會被狗仔隊聽到,因為這裏的空間雖然開放,卻不代表這裏是一張桌子緊挨著另一張桌子。

事實上,每張桌子都隔得很開,就算是使用普通的音量,客人們也幾乎聽不見鄰桌談話。更別提他們的鄰桌遠在一公尺之外。

“應該說她——擁有相當麻煩的影響力。”祖然崴眉頭微顰,如果不是非常注意,根本無法發覺他心情上的變化。

說來,祖然崴相當不樂意見到,在商場上有這種純私人導向的麻煩。

“早在半年之前,我所擁有的漢安飯店與日本千赫飯店,打算結成姐妹飯店,但最後卻殺出了桃生陽子來打亂一切。”

說起這件事,祖然崴的眉頭又向中間聚集了零點零零一公分。

本以為既然能重新談合作案,對方應該已經完全排除導致前回失敗的主因,卻沒想到那個找麻煩的大小姐又出現了。

“那個桃生小姐究竟是什麼人?”岑香非常好奇桃生陽子的身分。同時,她注意到祖然崴的表情似乎越來越凝重。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岑香覺得有些奇怪,祖然崴的表情看起來仍是相同的淡漠啊!為何方才有一瞬間,她會突然認為他正在煩惱呢?

她搖搖頭,甩去這些不明所以的情緒。祖然崴本來就是個少有表情的男人,情緒更是鮮少顯露於外,所以多數人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而外界對於祖然崴的評價,也多以“深不可測、難以捉摸”做結論。

這八個宇的評語,岑香倒是相當認同。

打一開始,岑香真認為這男人是打外星球來的。

畢竟,有幾個人做任何事之前,都會事先做好完備妥善的計畫,為防萬一,甚至還會有備用計畫的?!

他的一切行動,都是有其目的存在,絕不是隨性妄為。就算一時不懂他想做什麼,但事後總能摸索出個所以然。

所以在相處久了之後,岑香也慢慢摸清這男人的思考模式。

這種思考模式,簡言之,就是商人的天性—步步為營、小心謹慎。

遇到障礙時,旁人想的是如何繞過障礙;祖然崴所想的,則是如何剷除障礙。除非這障礙實在大大,他才有可能去考慮繞過障礙的方法。

就是這種勇往直前、不畏艱難的性格,才能將祖家的漢安飯店推向世界。

瞭解他的思考模式之後,岑香也慢慢摸索出他的性格,而在經過這一個多月來的約會訓練下,她竟多少能夠猜想到他的心境及想法。

雖說不上是百猜百中,但至少不會像剛開始時完全摸不著頭緒,也多少感覺得到他的心情變化。

“千赫飯店是桃生家的產業,桃生陽於正是桃生家的掌上明珠,同時也是千赫飯店的副理。 別小看這副理的職位,她可是千赫飯店的繼任者。”所以說,桃生陽子的個人喜好,左右了這姐妹飯店合作成功與否。

漢安飯店並不是非要與千赫飯店合作不可,但幹赫飯店的確是最佳的選擇—近百年的悠久歷史、享譽國際的優秀服務—這是一家無論是各方面都能與漢安飯店並駕齊驅的老店。所以祖然崴不想輕易放棄。

“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岑香不解地問道。

這麼聽起來,千赫飯店並非不願接受漢安飯店,而且雙方的合作意願應該也是頗高,要不,怎麼會在合作破裂的半年後,再度重拾合作案?

“是那位桃生小姐從中作梗嗎?”她想來想去似乎只有這個原因。

“是……也不是。”

這算什麼回答啊?!

岑香微眯的鳳眼裏清楚寫著這七個字。

祖然崴當然也讀到了,他微愣,幾乎忘了眼前的女人可不像外表一般柔順。

“我正要解釋,你別急著瞪我啊。”他微哂,因她可愛的氣憤表情。“那時一切都很順利,與千赫飯店的合作事宜,幾乎可說只差一個正式結盟的動作。但所有人都沒想到,在正式簽約前一天,千赫飯店卻突然提出一個條件。”

那段回憶真是教人不悅啊。想起這件事,祖然崴眸底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到底是什麼條件?”

岑香的胃口可真是被他吊足了。她睜大眼、豎起耳朵,想聽聽究竟是什麼樣的條件,竟讓祖然崴不惜取消唾手可得的合作案。

“千赫飯店方面希望,我能與桃生陽子進行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祖然崴輕聲道。這對他個人來說,簡直是項侮辱!

他,祖然崴,需要靠出賣自己的婚姻,去換取兩家飯店的結盟嗎?

這根本就是場笑話!

縱使結盟對雙方飯店都是有利無弊,但它的價值,絕不是以支付讓祖然崴自願走入婚姻的代價。

“結、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岑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這根本就是逼婚嘛。哪里是做生意啊?!”

“所以當時我也很乾脆的回絕對方。”祖然崴非常冶淡地答道。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條件擺在眼前,任何人都做不下生意了吧!

“後來呢?對方都沒有說什麼嗎?”

哪里會沒說什麼?祖然崴挑眉。他們要說的話可多了。

那段日子簡直就是一場惡夢,讓祖然崴非常後悔,當初為何要為了一個誠意問題,而親自飛去日本交涉?

那時候可真擾得他好陣子不得安寧。

每日一早醒來,等在門外的,就是桃生家派來的說客“們”!直到入夜還不打算放過他,在換過班後,再繼續一個接一個連番上陣,試圖讓他改變心意。

最後,還是祖然崴直接找上桃生家的主事者,這才勉強解決了問題。

但這些太過細節的事,祖然崴並不打算讓岑香知道,他只是改口道:“有一度我以為,提出這荒謬條件的人,是桃生家的長輩;後來我才知道,這出戲從頭到尾都是桃生陽子一個人的無理取鬧。事實上,她真正的要求應該是—要我入贅桃生家。”

岑香疑惑地歪著頭。是她聽錯了嗎?為什麼當祖然崴說到“入贅”二字時,似乎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不過,入贅耶!大概沒有幾個男人可以忍受這種事吧……

最重要的是,祖然崴和那個桃生小姐,很明顯沒什麼感情基礎。

岑香偷偷用眼角打量著祖然崴,如是想著。

這個結論,雖然不是打祖然崴口中說出的,但看到他那有些陰沈的表情,岑香也多少猜出這段回憶對他而言,肯定不怎麼愉快。

不知這個情緒從何而來……可當她發覺祖然崴不可能會喜歡那個桃生小姐時,她心底居然浮起一種類似安心的情緒。

“而這回千赫飯店會再主動提及合作案,便是打著不會出現‘相同錯誤’的旗幟,所以我們才會重談締結姐妹飯店的事,但沒想到桃生陽子又選在這個緊要關頭跑出來。”他可沒有重溫惡夢的打算。

“既然你先前都說了這麼多,現在應該不介意告訴我,為什麼要特別向我提起那位桃生小姐?”岑香問道。

聽完整件事的始末,她已經完全瞭解桃生陽子的破壞力了。

但這種瞭解並不能解答她的疑惑啊。

驀地,祖然崴臉上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

“怎麼了,然歲?你的臉色有些不大對勁喔。”岑香完全處在狀況外,還自以為關心的問道。

這回,祖然崴臉上的難以置信多停留了一秒鐘。

“岑香,岑小姐,岑大律師。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吸氣再吸氣,千萬要切記,這裏是公共場所。

“請說。”他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對勁耶!沒問題吧?

“我和你該算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原來是這個問題喔!那有什麼困難的。她笑著回道:“我們是朋友啊。常常一起吃晚餐,有時週末還會一起出去玩的朋友囉。再說我們還挺聊得來的,交情算是不錯吧……”

岑香扳著手指,準備細數可以為他們的“友誼”加分的事情,一臉的笑意在看到祖然崴的表情後瞬間凍結。

“怎、怎麼了嗎?”他的表情已經不是不對勁了,根本是變得有些可怕。“我說錯什麼了嗎?”

“你好像忘了我們為什麼會認識喔?”他學著她的語氣,特地使用了可親又可愛的語助詞。

“我們為什麼認識?不就是為了……款……就是為了逃避相親啊。”想起了原因,岑香尷尬地笑了笑。

沒辦法,跟祖然崴相處的時光一向愉快,常會讓她忘了他們為何認識,又為何老是攪和在一起。

“那我再請問一下喔,你現在的身分似乎是我的女朋友?”他笑了,為了隱藏笑臉背後亟欲捏斷那截白嫩柔頸的欲望。

“呃……是啊。”笑得更尷尬了,她完全忘了呐!

“還請你告訴我,既然現在有個女人要來搶你的男朋友,你該不該知道那女人的來歷呢?”如果她敢說“不是”的話,那就別怪他了。

他的語氣明明又輕又柔,但為什麼聽在她耳裏,卻活像是死神的喪鐘?彷彿在說,她馬上就會完蛋了。

“款……我會努力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並把那個麻煩的日本女人趕回去。這樣沒錯吧?”岑香儘量笑得甜蜜,因為是她理虧在先嘛。

“不能把她趕回去。”祖然崴有些無奈地補充。“因為桃生陽子就是千赫飯店派的代表。”

“所以呢?”那她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5 23:58:25

第六章

真是好一句“到時你就會知道”。

直到她被祖然崴拉去參加宴會前,岑香還是完全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這天本該是另一場晚餐約會,但祖然崴卻突然告訴她,要帶她去參加宴會。

那是場小型的接風宴,出席者只有來自千赫飯店的訪客,以及負責合作案的部分員工。人數不多,場地當然是選在漢安飯店。

至於岑香的任務,便是以祖然崴的女伴身分,擔任這場接風宴的女主人。

“宴會?可是我身上的服裝應該不適合吧?”因為一下班就趕過來,所以岑香也沒換衣服,直接以一身套裝打扮出現。

她拉拉身上的衣服,懷疑這副模樣如何能出任宴會女主人?

“沒關係,我已經幫你準備好衣服了。”祖然崴熟練地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駛向漢安飯店。“早些時間我就向伯母問過你的衣服尺寸,你只要負責穿上它們就可以了。”剩下的,自有化妝師為她解決。

“你怎麼突然就說要辦宴會?讓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因為,我也是在兩個鐘頭前,才得知桃生陽子提前抵台。”而她下飛機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試圖闖入他的辦公室……

祖然崴沉著眸,沒興趣去回想這件教人不愉快的事。

幸而,他的秘書非常機靈,一見到桃生陽子欲直闖辦公室找人,便立則認出她的身分,之後秘書更是連哄帶騙了好一陣子,才讓她相信祖然崴並不在辦公室內,而乖乖待在接待室裏等消息。

秘書則以要聯絡祖然崴為由返回秘書室,實則是撥內線請示他。

祖然崴當然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桃生陽子,便指示秘書告訴桃生陽子,他已在返回飯店的路上,在這之前,就請她好好在漢安飯店的總統套房內休息。

趁著這段偷來的空檔,祖然崴繼續吩咐底下的員工,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準備好晚上的接風宴。

“提前?那她本來應該在什麼時候來臺灣?”

“一個月後……最快也該是半個月後的事。”所以祖然崴也有些措手不及,幸而臨時舉辦宴會,對漢安飯店並非難事。

而宴會構成要件中最麻煩的賓客問題,在祖然崴指示僅需參與合作案的員工出席後,也順利解決了。

“整整早了一個月?”岑香非常訝異,一般來說,就算是想要以突擊的方式出現,早個兩、三天出現就已經很嚇人了,更何況是提早一個月?!

祖然崴的工作一定受到不少影響吧……

難怪他的臉色這麼黑。岑香了然地想著,任誰都受不了這種情況吧。

其實那天晚餐結束後,祖然崴曾向她提到,當他一早得知千赫飯店的代表換人時,也是因為覺得事有蹊蹺,所以他才會特別提起桃生陽子。

只是岑香怎麼也沒想到,從她知道“桃生陽子”這人,到她即將見到桃生陽子本人,這當中相差甚至還不到三天呐!

這情敵來得還真快!岑香自嘲地想著。

“我想那個桃生陽子一定很喜歡你,所以她一當上千赫飯店的代表,就迫不及待的來找你了。”雖然她嘴上說得輕描淡寫,可不知為何,岑香突然覺得心裏有些酸酸的,當她想細查這情緒從何而來時,那酸澀的感覺卻消失了。

她閉上眼,甩去心頭那抹浮躁後,再睜眼,不意間竟對上照後鏡裏,祖然崴那雙黑澈的眸子。

“怎、怎麼了嗎?”她有些結結巴巴地問道。不知為何,在兩人眸子對上的瞬間,岑香的心頭猛地打了個突。

只因他眸中那抹深沉,及無以名狀的注視。

她的心跳得飛快。

岑香不解,他的眸子也不知看過多少回,兩人的視線更不是第一次對上,但為什麼,這一回竟會引起她如此大的反應?

她還來不及細思當中的變化,祖然崴已緩緩開口道:“我不喜歡她。”

像是在做什麼保證似的,他又說了一遍。

“我一點也不喜歡她。”

他的眸緊緊鎖著照後鏡裏的她,如是說道。

醇厚的嗓音飄進她耳中,溫溫存存地似在她耳邊細語,彷佛暗示著這句話的背後,還藏有另一層深意,而那對黑眸深處,更似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

只為她一人訴說。

隱約間,岑香好像有些明白他想對她說些什麼,接下來,轟的一聲,她似雪白皙的臉兒爆出一片嫣紅。

莫名想起了前些時候,好友紅茶才對她說過:祖然崴想追求她。

這突然冒出的思緒,讓她更是近乎狼狽地別過頭,不敢再看他的眸。卻在車窗玻璃的反映之下,發現自己兩頰生芙,像個剛聽到情人蜜語的害羞小女生。

她逃了。

岑香訝異地發現。生平第一回,在與對手正式交戰之前,她選擇了逃避,因為她怕自己會就此深陷在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潭之中。

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死盯著窗外的風景猛瞧,她緩緩調勻呼吸,希望這動作能穩定她那顆正以爆血管速度跳動的心臟。

天啊!她的心怎麼跳得這麼快?

他們不是朋友嗎?只是常常一起吃晚餐,有時週末還會一起出去玩的朋友啊。但她為什麼會對一個“朋友”臉紅心跳?

岑香迷惑了。

她對他……到底是抱持著什麼樣的感情?



與其說是接風宴,倒不如說是鴻門宴。

這是岑香見到桃生陽子時,腦中浮現的唯一反應。

尤其是那雙冶豔美眸對上她的瞬間,當中的妒恨似想將她千刀萬剮似的。岑香微微挑眉,完全接收到來自桃生陽子的敵意。

舉行接風宴的地點,是在漢安飯店三樓的特別接待廳。之前與祖然崴“相親”的地點,便是在這兒。

廳門開啟,首先是悠揚的樂曲傳入岑香耳中,再定睛一瞧,接待廳的大小好像與她記憶中有些出入——恐怕大了一倍不止。

細瞧後,岑香發現接待廳內的屏風都不知上哪去了。想來,接待廳本就是個大廳堂,只是上回相親時,使用屏風把空間隔小了吧。

“千赫飯店一共派出五名代表……他們都在那裏。”祖然崴低聲對岑香說道,接著便挽起她的手,朝那人群聚集的中心走去。

見到大老闆出現,原本團團圍住日方代表的人群,就像被摩西分開的紅海似的自動向兩旁退開,清出一條直達中央的通道。

站在最中央的人群,是四男一女的組合。

男人們以一模一樣的西裝打扮出現,像是綠葉般襯托著頂上紅花的嬌美。

紅花的裝扮既媚且豔,一襲似火狂野的緊身禮服,勾勃出女體的曲線動人,朱唇輕點,更教冶豔的風情盡現。

在見到祖然崴的刹那,紅花臉上立時綻出動人笑靨,明眼人都看得出祖然崴對她有多大的影響力。可當紅花注意到祖然崴身旁多了個女人,雖然她臉上的笑靨仍在,眼底的興高采烈卻半點不存,反而升起濃濃的戒備。

祖然崴像是沒注意到氣氛改變似的,只管拉著岑香與他們握手寒暄。

“桃生小姐,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岑香。”祖然崴以日文介紹道,接著,他用中文對岑香說:“她就是桃生陽子。”

岑香朝她點頭致意,但桃生陽子瞧也不瞧她一眼,逕自走到祖然崴身邊,嬌臀一扭,硬生生就把岑香撞了開。

“崴,我好想你。”芳唇輕啟,出口的竟是標準中文,雖然帶了點口音,但字字句句可都清楚傳入眾人耳中。就連祖然崴都有些訝異,桃生陽子是何時學會中文的?

有沒有搞錯啊!被撞開的岑香火氣直線上升。她才是祖然崴的女朋友耶!這女人又算哪根蔥、哪根蒜?

再瞧見桃生陽子整個人死黏在祖然崴身上,岑香的怒火更熾。

可惡的祖然崴,不是說他不喜歡她嗎?為什麼還讓她巴在他身上?!

下一秒鐘,她的火氣全消,因為祖然崴已不著痕跡地將桃生陽子推開,不但動作迅速地回到她身邊,又像是在證明什麼似的,一隻手緊摟著她的纖腰不放,明白地宣告兩人的關係匪淺。

可這個動作卻惹惱了桃生陽子,美眸射出的敵意更盛。

像是嫌她的敵意還不夠似的,岑香的美顏帶笑,但柔軟的身子卻是更加偎近祖然崴,一點也不把對方噴火的美眸看在眼底。

“然崴,我口渴了。”她軟聲說著,扮演起小羔羊的角色,像株菟絲花般緊緊偎著祖然崴不離。

不能趕走她是吧?那總能氣氣她。

祖然崴看了看她們,再想想岑香異常柔弱的表現,他知道自己最好別插手這兩個女人的戰爭。

“我去幫你拿飲料。”

“嗯,你要快點回來喔!我一個人會怕的。”軟軟撒著嬌,岑香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跟麻薯結拜了。

祖然崴前腳才剛走,桃生陽子接著便做了個手勢,她身旁那四個日方代表下一秒鐘就忙不迭地扯著其他人離開。

眼見清場完畢,桃生陽子這才不慌不忙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的情敵。

也沒多好看嘛……高傲的桃生陽子怎麼也不可能承認,岑香的美麗是與她截然不同的類型。

若說桃生陽子是火,那岑香就是水了。

她穿著一襲改良式的純白旗袍,雖勾勒出絕不輸給桃生陽子的竊窕身段,卻又保守得惹人憐愛,恍若一朵難以攀折的空谷幽蘭。

純黑的髮絲上不見任何人工裝飾物,僅別了幾朵白色的小花做點綴,恰如其分地將她恬淡溫婉的氣質,完完全全展露出來。

素雅的淡妝,讓她的自然與纖美更是引人注目,幾乎可以想見她即使不化妝,也肯定很漂亮。

不過是朵溫室的花朵嘛!桃生陽子輕哼了聲,完全不把岑香放在眼底,像這種女人,都得要護花人小心翼翼地呵護,恐怕一嚇就嚇破膽了吧……

桃生陽子惡質地想著,決定以高壓手段,把岑香趕離祖然崴身邊。

半年前初見祖然崴時,她的一顆芳心就落在他身上了,但他卻總是對她不理不睬,最後,竟寧可放棄與千赫飯店的合作案,也不想娶她。

桃生陽子怎麼可能甘心?她看上眼的男人,從沒有一個能逃離她的手掌心,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因此,這半年來她努力學習中文,然後再製造兩人得以接觸的機會,就是希望能一舉獵得祖然崴的心。

怎料他身邊居然有了另一個女人,而且還是這種與她完全相反的典型……

桃生陽子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她的美眸噴火,瞧得岑香雖然心底覺得好笑,但表面上仍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

“桃生小姐,你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我哪里不對了嗎?”她怯怯地問道,完全就像個被惡婆婆欺負的小媳婦。

“你渾身上下都不對。”桃生陽子的聲音裏飽含諷刺。“這是場為了公務舉辦的宴會,你這個外人跑來幹什麼?”

“是然崴叫我來的。”抖抖抖,她快笑場了,這個桃生陽子太好玩了吧!看她的反應,真會讓岑香誤以為自己在看“花系列”的真人版。“他說,我是他的女朋友,所以他舉辦的宴會,我當然是女主人。哪有女主人不出席的道理?”

小小地刺了桃生陽子一下,見她發白的臉色,讓岑香的心情好多了。

正當桃生陽子準備反擊回去,祖然崴卻出現了。

“來,喝飲料吧。”

他身邊跟了個端著銀盤的服務生,盤上放了七、八杯色澤各異的飲料。

岑香一瞧,這些都是調酒吧……她不能喝耶!

她正想告訴祖然崴,但他已將一杯橘黃色的飲料塞進她手裏。

“這是柳橙汁。你不喝酒的,對不?”

手裏握著冰冰涼涼的杯子,但岑香卻覺得心裏暖呼呼地。

他居然記得呐!

冷眼看著眼前這對情侶甜甜蜜蜜地私語,桃生陽子覺得自己被徹底忽視了,她急、她怒,但她也無能為力。

從祖然崴出現以來,他幾乎不曾多看她一眼,因為他的目光完全落在那個名叫“岑香”的女人身上。

桃生陽子嫉妒極了,她根本沒見過祖然崴如此溫柔,他一向是淡漠、高高在上的,現在他居然還細心地注意到岑香不碰酒。

那個女人憑什麼享受祖然崴的溫柔?!那株柔柔弱弱的菟絲花只會拖累祖然崴,根本只是個負累。

妒恨蒙蔽了桃生陽子的眼睛,教她忘了自己沒有權利干涉祖然崴、沒有權利去管他要如何對待他的女朋友。

“崴,我們這麼久不見了,你怎麼能把我這個‘老朋友’擺在一旁呢?”祖然崴不過來沒關係,她自己可以靠過去啊。

如此想著,桃生陽子的嬌軀跟著就要貼上他——

但她的動作還不夠快,桃生陽子才要碰到他堅實的胸瞠,岑香居然先一步跌進他懷裏。

“唉喲……”岑香擰著纖眉,閉著眼,彷佛很不舒服似的。

“小香?”祖然崴抱著她,雖然美人在懷,他卻沒心情享受這一刻,因為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我頭好暈。”她喃喃說道。脆弱的模樣好像隨時會昏倒似的,在桃生陽子看不到的角度,岑香偷偷捏了祖然崴一把,暗示他別傻愣愣地只會抱著她。

接收到她的暗示,祖然崴就知道她果然是在裝暈,不過,他倒一點也不介意她此刻的打擾。祖然崴轉頭看向桃生陽子,試圖在聲音裏多放兩分歉意。

“桃生小姐,我女朋友似乎很不舒服,我得送她去休息了。希望你今晚玩得還愉快。”語畢,祖然崴扶著岑香離開。

而桃生陽子只能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恨恨地吞下杯中飲料!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5 23:58:44

第七章

“你欠我一次。”

特別招待廳的大門一合上,岑香立刻從祖然崴懷裏跳出,生龍活虎的模樣,哪里還見得到一絲半點的不舒服?

“是嗎?”祖然崴挑起一眉,卻是問道:“你倒不如先告訴我,你剛剛和她究竟說了什麼,為什麼她的臉色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他離開時還威風凜凜、趾高氣昂的桃生陽子,怎麼會在數分鐘之內,臉色難看不說,還滿臉難以置信的模樣,就像只剛被老鼠反咬一口的貓。

“幹嘛問這個,你心疼她嗎?”問得酸溜溜的,岑香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酸個什麼勁兒。她只是他的假女友,何必有這種情緒?!

“不,我只是想分享你的樂趣。”也不知到底聽出她話裏的酸意沒有,祖然崴拉著她,來到一間被當作臨時休息室的小廳。

岑香誤以為祖然崴是反對她小整桃生陽子的行徑,才會特地把她帶到無人的地方,以免大庭廣眾下念她,會影響他們“甜蜜情侶”的形像。

所以他們一踏進休息室,她便垮著張小臉,悶聲解釋道:“你都不知道那個桃生陽子氣焰有多高,你前腳剛走,她後腳就讓她帶來的那四個日本人,把其他人全部引走,就是想趁我落單的時候欺負我。

而且,我真的只是小小反擊回去,根本也沒做什麼礙…其實也來不及做什麼啦!因為你一下子就回來了。

我記得你說過的話——不能把她趕回日本,因為她是代表之一嘛!所以我也不敢做得太過分,是她自己反應大大,大慨是沒被看起來比她弱小的人欺負過吧。”

岑香叨叨絮絮地說著,實在是因為祖然崴一直都不說話,所以她只好一直說下去啦!最後,說累了的岑香閉上嘴,偷偷用眼角餘光瞄了眼祖然崴,想看出他現在的情緒如何,不過,任她怎麼看都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所以岑香也很乾脆地放棄,自顧自地找了張看起來很舒服的長沙發坐下。

“要殺要剮一句話,別老是不吭聲,這樣盯著人瞧很恐怖耶。”口好渴喔,早知道就帶杯柳橙汁進來了。

聞言,祖然崴失笑。

“沒有人要殺你剮你。”

“那你擺張冷臉給我看做什麼?”她指控,明明那張臉孔就是生成這樣,但從她口中說出,好像還真有幾分那種味道。

“我只是在回味桃生陽子吃癟的表情,畢竟這機會並不太多。”

聽完兩人交手的情況,再想到向來驕縱成性的桃生陽子,竟會有那種表情……

祖然崴突然覺得,因桃生陽子突然出現,而導致他工作必須大幅變動的惡氣,似乎得到部分抒解。

回味?!冷著一張臉回味?!

岑香難以置信地瞪著祖然崴,不敢相信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表情居然還是波瀾不興……不過,這傢伙本來就是這張臉,倒也還算說得過去。

“那你幹嘛把我帶到這裏?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說:不准再整桃生陽子了。”

看情況,好像不是如此。那他們進休息室幹嘛?

“因為你現在正覺得頭暈、不舒服。”祖然崴緩緩說道。她該不會忘了自己是用裝病,把他拖出會場的吧?

“那……”幹嘛真的跑到休息室?

“不待在休息室,如果讓其他人發現你還活蹦亂跳的,謊言不是馬上就被拆穿了?”他答,在她發問之前。

“真是的,你嚇了我好大—跳。”原來他根本就不怪她,那她幹嘛這麼擔心。岑香撇撇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題大作。

“下次別這樣了,桃生陽子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再這麼招惹她,我擔心她不知會做出什麼反擊。”

“誰招惹她了……”岑香嘟囔著。“是她自己受不了你的女朋友另有其人,才會自己殺到我面前扔雞蛋的啊。”而她也不是那種被欺負還悶不吭聲的人,杠上桃生陽子再正常也不過了。

岑香向來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只要別人不先騎到她頭上,她才懶得欺負人呢!

而很明顯的,桃生陽子不單只是想欺負她,更想把她從祖然崴身邊趕走,所以她反擊得毫不心虛。

“那你還裝成小綿羊的模樣騙她上勾?”要不是她之前先裝成一副軟骨頭,恐怕桃生陽子的打擊還沒這麼大。

無視室內其他同樣舒適的沙發,祖然崴一臉自在地在她身旁落坐。

見她垮著小臉嘟囔,祖然崴微笑以對,很少見到她流露出這麼孩子氣的一面,岑香雖然口舌伶俐,卻不是個愛與人唇槍舌戰的人,如今她主動出擊,祖然崴也算開了眼界。

“因為……”岑香忍不住氣弱,她總不能告訴他,因為不爽桃生陽子一臉篤定能把他搶走的死驕傲,她才會利用自己柔弱的外表欺敵制無吧。

可這話怎麼聽,都像是不甘情敵出現的女人才會說的話。這讓岑香怎麼說得出口?!

他們足為了逃避相親而湊在一起,如今她都快真的喜歡上祖然崴,打擊太大,教岑香不是很樂意承認事實。

咦?他什麼時候坐到她身旁的?!

發現身旁突然多了個人,岑香一驚,差點從沙發上跳起。

“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沒離開過。”祖然崴擺手,明明是他帶著她進休息室的,她怎麼還會問這種問題。

“不、不是啦!我是……算了,這也沒什麼好說的。”她本想再問一次,但想到這只是個蠢問題,就失了問問題的興致。

而這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兩人靠得極近。

她自己一個人獨坐還非常寬敞的沙發,才多了一個祖然崴,她就覺得這沙發變得好孝好窄,彷佛只要稍有動作,兩人就會接觸到似的。

過度意識到這點,更讓岑香的身體如同石化。

從他身上傳來古龍水氣味,飄進岑香鼻間,熟悉的麝香從她的鼻尖,一路纏纏繞繞地來到她心房,像是某種撫觸,稍稍安定了她不住浮動的思緒。

一直都知道他有使用古龍水的習慣,因為那似有若無的淡淡香味,總會隨著他的出現,而被帶到她身邊。

那氣味總是很淡,岑香幾乎沒什麼機會,好好聞一聞到底是怎樣的味道。

因為他們假扮成男女朋友,雖然已有好段時間,但祖然崴總是遵守君子風度,除非必要,他極少碰觸她。

而方才,雖然她明明就在他懷裏,可又為了桃生陽子就在眼前,一心只注意情敵的她,哪有多餘的心思研究祖然崴使用的是何種古龍水?

現在那香味就在她身邊,更隨著他的體溫蒸騰,輕輕柔柔地貼上了她,待她注意到時,自己就好像被那氣味給包圍似的。

岑香迷惑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喜歡上某人。

在認識祖然崴之前,她非常篤定這一點。

因為過去的二十六年來,沒有一個人能讓她有心動及心安的感覺。更沒有一個人能讓她有“想要戀愛”的衝動。

直到他出現了。

以“為彼此掩護”為名,他大剌黥地進駐她的生活,理所當然地瓜分她一部分的時間—當然,她也很享受!即使紅茶提醒過她,但她仍毫無所覺,然後情敵出現了,讓她再也無法漠視自己的心情。

或許,她是該感謝桃生陽子。

因為她的出現,岑香才會瞭解自己對祖然崴的感情,早就不只是友情。

但那樣就可以稱得上是愛了嗎?

岑香非常懷疑。

“你怎麼突然沉默下來了?”她一向有說不完的話題,有時祖然崴幾乎能夠肯定,即使放任她一個人自言自言半個鐘頭也沒問題。

現在她卻安安靜靜地,教祖然崴很不習慣。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岑香,在聽到祖然崴聲音的瞬間回過神,她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處,卻直接對上一張與自己極接近的俊臉。

“嚇—”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要退後。

伹她身後就是沙發的扶手了,哪來的空間讓她再退後?結果因為往後退的力道過猛,在腰撞上扶手之後,她整個人霎時向後跌——

祖然崴眼明手快地伸手拉住她,再一施力,岑香雖然沒有跌出沙發,卻是直挺挺地撞進祖然崴懷裏。

“痛……”鼻尖直接撞上西裝外套上的金屬鈕扣,疼得岑香眼淚快要飆出來,她搗著受創的鼻子,壓根兒忘了自己還在祖然崴的懷中。

“哪里痛?”

溫醇好聽的嗓音自她頭上傳來,也讓她注意到兩人此刻的曖昧姿勢。

岑香心一驚,身子險些又要向後倒去。

但這回,祖然崴已先一步穩穩扶住她的腰,不讓她再亂動。

“你撞到哪里了嗎?”他以指勾住她的下巴,讓她順勢抬頭,岑香疼得淚眼汪汪的鳳眼,正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撞到鼻子了?”見她一手覆在鼻上,祖然崴大概也猜到她傷到哪里。“把手拿開,讓我看看你傷得如何。”

岑香乖乖移開手,露出紅紅的鼻尖。

“嗯……看起來是紅了點,但也沒有其他外傷,應該沒問題的。”祖然崴仔細端詳一番後,如是說道。

既然沒問題,那你也該放手了吧?

岑香在心裏喊著,男人一手放在她腰上,另一手則擱在她瞼上,再加上兩人的距離如此接近,教她想不臉紅也難。

不過,祖然崴卻不想這麼快放手,他看著她可憐兮兮的脆弱小臉,無法相信有人能如此表裏不一。

明明就是長得一臉需要人保護的模樣,偏偏個性卻嗆得讓人占不了丁點便宜:一張嘴又尖又利,輕輕鬆鬆就能刺得對手哇哇叫,而現在這可憐兮兮的表情,又教人想緊緊抱住她不放開……

既甜美又多刺,仙人掌也沒這麼難搞。

可他,就是喜歡上這難搞的女人。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他注意到心裏掛念的人事物多了一個她,所以他毫不愧疚地利用演戲之名,行約會之實。

但這可愛又可恨的女人,卻完全沒發現他的心意,還真當兩人只是朋友。

想起三天前的約會,她毫不遲疑地說出“他們是朋友”,祖然崴就覺得非常挫敗,難道他只能當她的假男友?

“呃……”岑香張口又合唇,如此動作了幾回,仍說不出一言半語。 畢竟她完全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說什麼才好。

可是,就這樣繼續對看下去也很奇怪啊!

他的眼睛為什麼又深又黑?總是看得她臉紅心跳,而那張俊臉似乎比剛剛更靠近她了,但她沒有任何排斥的感覺:心底反而升起一抹小小的期待。

至於在期待什麼,岑香卻沒有個底。

她在誘惑他嗎?

祖然崴著迷地看著她的紅唇在眼前開開合合,像是在邀請他的親吻,最後,她閉上嘴,一排編貝般的漂亮牙齒,卻如怨似嗔地咬上那嬌豔欲滴的唇。

被眼前的景像所煽惑,祖然崴緩緩低下頭,欲吻住夢想已久的紅豔——

咯!咯!咯!

低微卻清楚的敲門聲響起,打破了這一秒鐘的魔咒。

祖然崴在心中低咒了聲,卻不想起身。

岑香瞬間回過神,才發現兩人的氣息交纏,他的唇幾乎就要吻上她了,她茫然地啟齒放開被自己咬得有些泛白的唇,唇卻不經意掃過他的。

天!岑香屏住了呼吸,搗住唇,忍不住滿臉通紅。

雖然只是輕輕掃過,但她卻覺得有一股電流,從兩人相觸到的肌膚上傳來,電得她頭昏眼花,不知今夕是何夕。

見到她的反應,祖然崴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痕。

或許,她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無感。

敲門聲再次響起,祖然崴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

打開門,一名服務生及一名合作案小組裏的成員就站在門口。

服務生端著一整盤五顏六色的飲料率先踏人休息室,將銀盤放在茶几上使出門去,至於帶來眼務生的另一各員工,則站在門口滿臉笑容討好地問道:“聽說岑小姐有些不舒服,所以我讓人送了些飲料過來,不知還有沒有其他需要?”從最近八卦雜誌上的種種報導,現在全臺灣大概都知道岑香是總裁的女友,更是呼聲最高的總裁夫人人選,他多巴結些,總是沒錯的。

祖然崴冷眼看著眼前這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員工,搖了搖頭,乾脆地甩上休息室大門。

另一頭,緊張過度又口乾舌燥的岑香,見到一盤子各色飲料裏頭,出現一杯相當眼熱的橘黃色飲料,她想,這應該是柳橙汁沒錯,拿起那杯橘黃色的飲料,也沒多想,一口氣便把“柳橙汁”給乾了。

待她喝下後,她才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喝起來是有柳橙汁的感覺,但除此之外,似乎還多了些什麼……

甩上門的祖然崴轉回沙發旁,就注意到銀盤上多了只空杯,僅留下一點橘黃色的水液,讓人猜測杯中裝的到底是什麼。

“小香,你喝了那杯飲料?”看著那空蕩蕩的杯子,祖然崴心中大喊不妙。

今晚的飲料單上並沒有果汁,他之前端給岑香喝的柳橙汁,是原本用來做調酒用的材料,剛剛那個員工不可能知道岑香不喝酒……

所以他送來的飲料應該都是調酒!

“嗯。”岑香微笑點頭,覺得身體熱熱的,很舒服,好像隨時會飛上天似的。

看著眼前開始傻笑的小女人,祖然崴只覺得不可思議,就算是再烈的酒,也不可能在十秒鐘之內醉人吧。

“小香,你的酒量如何?”祖然崴問道,轉身拿起那隻空杯,聞了聞杯中殘留的味道,再將剩酒喝淨,終於確定岑香喝下肚的到底是什麼。

那是“金黃陽光”,是漢安飯店特製的調酒。酒精含量很少,喝起來跟柳橙汁也很像,算是給女孩子喝著玩的調酒,所以祖然崴倒也不擔心。

“我?我吃三杯雞也會醉喔。”所以他們家做菜從不用米酒提香。

似乎覺得這件事很值得自豪,岑香更是呵呵笑著,忽地,她身子一歪,整個人跟著就完全倒在沙發上,她覺得這樣很好玩,就笑得更開心了。

“三杯雞?”祖然崴擰眉,一回頭就看到沙發上倒了個醉美人。

太誇張了吧!一點酒精就可以把她放倒?

“小香,你清醒點。”祖然崴拍拍她紅紅的小臉——事實上,她所有外露的肌膚無一處不紅——試圖把她從神遊太虛中拉回。

如此試了幾回,岑香仍呆呆望著他,祖然崴歎了口氣,決定到外頭找杯濃茶來給她醒醒酒。

但才踏出第一步,他就發現自己被人死抓著不放,回頭一瞧,是岑香。

“然崴,你要去哪里?”

她口齒清晰得不像醉酒的人,但再仔細看她一向清明的鳳眼,就知道她現在的精神有多渙散。

“你喝醉了,我去找點濃茶給你。”他一邊說著,一邊努力把扯住自己的小手給拿開。

“我哪里醉了?”就像每個喝醉酒的人一樣,岑香才不承認自己喝醉了,卻控制不了越來越大的音量。“像我就知道自己現在想做什麼。”

“是嗎。你想做什麼?”拉不開她,他只好放棄地在她身旁坐下。從沒見過酒量這麼差的人,現在他只能希望她的酒品別太糟。

“我想做……”

岑香拉下他的頭,在祖然崴回過神之前,柔軟的紅唇已經貼上了他——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5 23:59:04

第八章

“什麼?!你強吻了他?!”

四個同樣都揉入難以置信的女聲,在午後“白雪姬的蘋果園”裏回蕩。

“別、別那麼大聲啦!”身為加害者的岑香,紅著一張小臉,兩手慌亂地揮舞著,還不時四處張望,確認蘋果園裏除了她們,別無他人。

“綠茶,你果然是個狠角色,我真是大小看你了。平常看你老嚷著對祖然崴沒興趣什麼的,沒想到你興致一起,就熊熊給人家強下去,真不愧是乾律師的,整個行動只能用快、狠、准來形容。”

身為多年好友的紅茶也不由得歎為觀止,她從來都不知道綠茶這麼開放呢。

“你少胡說了,什麼叫做熊熊就給他強下去?!”岑香的臉更紅了,狼狽地想為自己辯解,卻又在好友們“關愛的眼光”下噤了聲。

“一喝酒就性格大變的人沒資格抗議。”奶茶涼涼地說道。

綠茶的酒量及酒品之差,在場所有人都很清楚。

可她的酒量差就算了,偏偏一喝酒還會變了個人,什麼平常不敢做的事情,在喝醉酒之後,她就什麼都敢做了。

瞧瞧,強吻良男的事大概就是這麼來的。

“嗚……”被人這麼搶白,岑香只能低下頭,羞愧得不能自己。

所以她早說不能喝酒的嘛!

她一喝酒就醉、一醉酒就變了個人,偏偏喝醉後的事情她又只記得一、兩成,有的時候,殘存的記憶甚至拼不出她到底做過什麼。

而這一回,她只記得自己強吻了祖然崴……而且還是連吻了好幾次。

這下可好了,想賴都賴不掉。以後她要怎麼面對他啊?!

“說真格的,不管你當時到底是不是喝醉了,既然你已經把人家玷污了,現在就該想想要怎麼負責人家的清白。”像是嫌岑香羞愧得還不夠,紅茶也跟著奶茶火上澆油。

“你就只在意他的清白,那我的清白怎麼辦啊?那是我的初吻耶!居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丟了……”岑香癟著嘴,哀怨非常。

這回是丟了初吻,下次她再醉酒,有沒有可能把自己的貞操也搞丟啊?!

“丟了也是你自己的錯啊,是誰說這輩子不再碰酒的?”

她第一次,也是唯二次見到綠茶喝酒,是她們大學畢業時,之後綠茶就說了絕不碰酒,哪知四年後會破了戒?

“我也不是自己想喝酒的,那看起來明明就是杯柳橙汁,我哪知道裏頭居然還摻了酒。說起來我也是受害者耶!”

岑香試圖說明當時的狀況,再不解釋清楚,連她自己都懷疑,她是否垂涎祖然崴的“美色”太久,才會藉著醉意下手。

她只記得祖然崴的唇吻起來的感覺好好,溫溫暖暖地,還帶了點他先前喝下的調酒味道,害得她忍不住又舔又啃地嘗試各種“吃法”。

發覺到自己的思緒居到飄到那種地方,轟的一聲,岑香的臉又紅了。

嗚嗚嗚……她果然是個大色女。

不管那時她到底喝醉了沒有,她終究還是染指了祖然崴,而且還不止一次,她要把他們的友誼置於何地?

完蛋了啦!祖然崴一定不會想再跟她這種色女做朋友,他絕對會用最快的速度擺脫她的,畢竟他們是為了逃避相親才會湊在一起,哪還有可能自己呆呆的往愛情裏跳?又不是想早點結婚……

看著岑香臉上的表情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紅茶與奶茶也只能莫可奈何地互看一眼,不再吭聲了。

至於本來就比較同情岑香酒後肇事的花茶及蜜茶,則安慰她道:

“其實,對方也不算吃虧嘛!誰不認為我們家的綠茶是個大美人,現在大美人主動投懷送抱,他還有什麼好埋怨的……”

花茶的話消失在岑香殺人的目光下。

什麼叫做投懷送抱……嗚,她沒辦法反駁……岑香的心情更低落了。

看到眼前的情況,蜜茶知道,該是自己上場的時候了。

“思哼,綠茶你也不必太在意啊,既然你都說了自己是喝醉酒,那就不算是蓄意犯罪,你們當律師的不是常說:既然不是蓄意的,那法官一定會從輕量刑。所以你就暫且安心,等到那個祖然崴給你判刑後再心情不好,不是比較好嗎?”

岑香望著蜜茶和花茶,突然很懷疑她們到底是來安慰她,還是來落井下石?

為什麼她們兩人所說的“安慰”,聽起來比紅茶及奶茶的話還傷人?

“喂,受害人來了。”

正當岑香的心情低落時,紅茶的一句話,嚇得她差點當場彈跳而起。

“那個大帥哥就是祖然崴喔?”奶茶興致勃勃地看著朝她們走來的俊帥男子。既然要玷污男人,的確是該找這種帥哥下手。

其實她們都沒見過祖然崴,但既然做記者的紅茶說他是徂然歲,那就肯定錯不了。不過,這帥哥帥歸帥,卻沒什麼表情,真可惜。

奶茶越想,越覺得紅茶和綠茶喜歡的帥哥標準好奇怪。

紅茶的未婚夫是個冷冰冰的傢伙,如今綠茶則是喜歡上一個沒啥表情的男人,難道她們都覺得帥哥不可以笑嗎?

要不,怎麼都選了一瞧就知道不愛笑的人?

紅茶的未婚夫就不用提了,光看眼前這個祖然崴吧!那僵硬的嘴角到底有多久沒運動過?咦,他嘴角有個傷呢!真是破壞畫面。

看著那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向自己,岑香是越來越坐立難安,她想逃跑,卻發現自己被紅茶及奶茶一左一右地壓在椅子上。

“你們……你們……”岑香的聲線有些顫抖,沒想到她們居然會這麼做。

“肇事後逃逸是不好的行為,你不是最討厭那種人嗎?所以你最好還是乖乖坐著,看受害者找你做什麼。”

奶茶笑得好甜、好無辜,就像天使一樣純潔,但岑香卻在心裏大叫惡魔!她根本就是個惡魔,為什麼“那個人”總把她當天使看待?!

這時,岑香想逃也來不及了,因為祖然崴已經站在她眼前了……

“早安啊。”尷尬地咧嘴一笑,她實在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才好。

“早安?”祖然崴挑眉,抬頭看了看天空,再低頭瞧了瞧手錶,現在明明已經要傍晚了,怎麼她還在道早安?

“是呀……好早喔?”紅茶奸笑著推了推岑香。“都已經下午四點半了,還真是早啊。”她們一向是來喝下午茶的,何時改喝早茶來著?

“呃……”岑香語塞,因為她已經想不出該說什麼好了嘛!“呵呵。”最後,她只能乾笑兩聲。

見狀,除了祖然崴以外的四人,全都同聲歎了口氣。

啥時她們的誇大律師講話會結巴了?這個祖然崴的影響力還真大。

“小香,我們談談?”

岑香根本是羞愧得抬不起頭,所以她只敢用眼角餘光偷瞄祖然崴,祖然崴的聲調及表情仍足一逕的平穩,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究竟為何,也聽不出他到底想跟她談什麼。

“我們也該閃人了,綠茶,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紅茶扔下一句話,便拉著其餘三人離開。

“沒良心的傢伙。”見好友們都跑了,岑香忍不住低聲嘟囔。

真是交友不慎啊!

聽著身旁的椅子被拉開的聲音,她知道祖然崴已經坐到她身旁了。

“小香,你的手機怎麼都打不通?”他淡淡地問,視線好笑地落在一旁只露出個頭頂給他看的小女人身上。

她已經整整兩天不肯接他的電話了,所以他只好親自來找人。

岑香咬唇,不敢說出自己沒有勇氣接他的電話。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最後,她選擇轉移話題。

“伯母告訴我的。”

“喔。”

沉默三秒鐘。

“你、你願意原諒我嗎?”咬咬唇,她用著破釜沉舟的語氣問道。她再也受不了這種氣氛了,要不要一句話,了不起就是兩人連朋友也做不成嘛!

只是……為什麼她會有種心痛的感覺呢?

“原諒?你做錯什麼?”他反詰,像是不懂她的掙扎。

“做錯什麼?你不會忘了我強吻你的事吧?!”她悲壯地說著,終於抬起頭,看向祖然崴。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早說早了。

這一抬頭,岑香連眨了好幾次眼,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你、你的嘴角怎麼了?”那個傷口的位置看起來好眼熟……好像在那晚醉酒的破碎記憶裏,她曾看過同樣的傷口。

“這個?”祖然崴摸摸嘴角已經結痂的小傷。“被你咬破的。怎麼,你不記得嗎?”如果她忘了,又怎麼記得強吻他的事?

“被、被、被我咬破的?!”她怎麼會不記得這件事?

這下子岑香的聲音瞬間上揚了十度不止,這下可好了,紅茶她們一定又會說自己把人家給狠狠“蹂躪”過……

嗚嗚嗚,原來她不只是色女,更是個虐待狂,她沒想到自己居然忍心把一張帥帥的臉弄得傷痕累累。

岑香已經自我厭惡到不僅看不清事情真相,更沒看到祖然崴眼底的興味。

“小香,你這樣子我們不好說話。把頭抬起來。”這件事給她的刺激還真大,但她犯得著把臉埋在手裏不瞧人嗎?

“嗚……”她搖頭,根本沒臉見人了。

初吻不都該是美美的、很夢幻的嗎?

為什麼她的初吻一點都不夢幻也就算了,她居然還把人家的嘴角咬破?在這種情況下,她跟他還有什麼好談的?

見她不肯抬頭,祖然崴聳聳肩,兀自問道:“那晚的事你到底記得多少?”

如果她記得夠多,就不該是這種反應。

“不多……”她答,悶悶不樂地。初吻耶!她居然記不得多少,這才是教岑香最最傷心的事情。“我只記得前面一點點,後面的……大概都不記得了……”

她困難地咽著口水,抬起頭,試圖從他八風吹不動的表情裏,看出個所以然。可為什麼她會覺得祖然崴的眼睛在笑?

有可能嗎?還是她又眼花了?

“你不記得自己都說過什麼嗎?”他和善地問著。

她搖頭。要是記得她就不會這麼茫然了。

“你不記得你要我不可以被桃生陽子勾引?”他帶著微笑問道。

她再搖頭。她說過這種話嗎?不過,她的確是不想他被桃生陽子勾走。

“你也不記得你說過喜歡我的吻?”他的微笑裏加入一絲親切。

她驚恐地搖頭。哇哇哇,她怎麼會說出這麼羞人的話?!

“那你應該也不記得你說自己喜歡我囉?”用、力、微、笑。

這回,岑香可不敢動作了。

他的笑容好可怕。她等會兒非得小心作答不可。

“我想你是忘記了。”他說,掛著笑容的臉龐看起來更是帥俊三分。

岑香看著他臉上難得掛著超過三秒鐘的笑容:心情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為什麼她有種快被送上絞首台的感覺呢?

“既然你什麼都不記得,想不想復習一下?”

咦?她有沒有聽錯?

他剛剛說……復習一下?

岑香看著身旁的男人,一臉呆樣。

“如何?”他又問,溫柔得教人放下戒心。

“要怎麼復習?”她呆呆地看著他,壓根兒沒注意到自己問了什麼。

“這樣——”

直到祖然崴溫暖的唇覆上她的,岑香還是沒有回過神。

她只是愣愣地察覺到有一抹柔軟在唇上肆纏,淡淡的古龍水氣味盈滿鼻間,熱悉而溫暖的感覺教她忍下住閉上眼,用身體去感受他的溫度。

他沒有被她酒醉後的瘋狂行動嚇跑,他就在這裏。

不知為何,知道這個事實讓岑香感到非常安心。

喀嗒。這是椅子被推開的聲音。

沙沙。那是衣物摩擦的聲音。

男人抱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她就從椅子上離開,改落人一個寬大的胸膛裏。

他將她擁得極緊,堅實的胸膛甚至壓得她有點痛,但岑香一點也不介意,反而伸出雙手反抱住他,把他更壓向自己。

她被他的吻給誘惑,此刻,她只想與他相擁。

忽地,一個小小的粗糙物滑過她的唇,略顯粗硬的觸感,與她柔軟的唇形成強烈對比,她睜眼,才發現那是被她咬傷的傷疤。

雖然只是個小傷口,仍是破壞了他完美的唇部線條,岑香心疼地輕啄那傷處,為自己傷人的舉動感到抱歉。

她落下一個又一個細細的輕吻,希望能補償自己的行動。

輕輕吻啄,是她的歉意。

柔柔撫觸,是她的心情。

慢慢的,只是唇與唇的摩挲再也無法滿足他,他遣出使者輕叩她的牙關,毫不費力地登堂入室,勾誘她的丁香小舌與之交纏、交纏、再交纏……

在一步步逐漸加深的吻當中,岑香再也無法逃避自己的真心。

先前她刻意將兩人的關係定位成朋友,但她卻疏忽了他對她的吸引力。

曾經,她把一切異於往常的心情,全數歸類於初識新朋友的好奇感,但朋友之間又怎會渴望擁抱、冀求相守?

當另一個女子出現時,強烈的危機感讓岑香不安,即使明——祖然崴不可能接受桃生陽子,但見到桃生陽子那自信滿滿的模樣,仍教她忍不住反擊。

反擊之後,卻是更深的挫折。

她有什麼資格去打擊另一個喜歡祖然崴的女子?

自己又是祖然崴的什麼人?

不過是個朋友。

一個與他共謀的同志罷了。

她不喝酒,因為每回幾滴酒液下肚,總會顯露出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望,事後再從旁人口中聽到她的所作所為,更是讓她一陣膽顫心驚。

旁人眼中毫無常理可循的行動,唯有岑香知道她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所以,強吻他或許正是她潛意識作祟——想為自己留下些什麼,即使只是零星破碎的記憶片段也好。

一吻既罷,兩人這才氣喘吁吁地分了開。

但祖然崴卻仍摟著她不放,他盯著她的唇,很滿意這次的“復習成果”。

“我、我還以為你不想再跟我做朋友了。”她感覺到腰際上的力量,也很清楚他眼底的意圖,但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她仍然不懂。

他為什麼要吻她?她可以自以為是地想像嗎?

“我是不想跟你做朋友。”在岑香震驚的目光下,他緩緩又道:“我只想做你的情人。”

她再一次呆了,直到他以吻喚回她。

“那夜,你問我喜不喜歡你……這就是我當時的回應。”

她睜大眼。

討厭!她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

“既然你忘了,那我們就復習到你想起來為止。”他眨眨眼,眼底有著清楚的笑意。“現在你想起那晚的事了嗎?”

忽地,她笑了,笑得開心又自在。

因為她總算從只能猜測他心意的牢籠裏走出來了。

“不,我不記得。”這時,她斂了笑,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但微揚的嘴角卻悄悄洩露了她的真實心情。

“那我們再復習一遍吧。”他正色說道,像個正在指導學生的老師般。

“嗯。”她開心地再次投入他懷中。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5 23:59:21

第九章

同一時間,祖、岑兩家的電話線路悄悄接上線。

“喂喂,是祖太大嗎?我是岑香的媽咪啦!”岑母熱絡的語氣,可一點也不像第一次與祖夫人通電話。

“岑太大啊。好久不見了,我家兒子去找過你了嗎?”祖夫人也是同樣熱切地問候著。當然,她沒忘記最重要的事情。

其實,早在兩家兒女交往之初,同樣都擔心小孩會要詭計的兩位母親,很快就與對方接上線。

在幾次的交換情報下,她們總算是確定彼此的兒女是在交往,而非她們所擔心的造假,不久後,這兩位有志一同的母親,也就結成了好友。

此後,一個是很喜歡人家女兒,另一個是覺得對方兒子不錯的兩位母親,更是順理成章地為了結成親家而共同努力著。

“他已經去找我家香香,所以我才打電話來告訴你一聲。接下來的事,我們應該不用再擔心了。”岑母安心地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好了。”祖夫人總算能放下擔心許久的問題。接著,她又問道:“岑太大,你知不知道這對小倆口到底怎麼了嗎?是吵架了?還是怎麼著?我家兒子成天端著一張臉,我怎麼也沒辦法從他那裏套出話。”

“我這邊也是老樣子啊。香香什麼都不肯說,活像一談起那件事就會要了她的命似的。我猜,問題一定是出在他們去參加宴會的那天。”岑母猜測地想著。

那晚,祖然崴送喝醉酒的香香回家,並致歉說,讓香香喝到摻了酒的柳橙汁。

當時香香早就醉得一場胡塗,除了兩人的衣服稍稍有些淩亂外,幾乎沒有任何問題……幾乎。

因為祖然崴的嘴角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像是被啃破般的傷口,偏偏那傷口又在嘴角外緣,怎麼看都不像是自己咬傷的。

岑母曾問過那傷是怎麼來的,但祖然崴卻只是含糊其詞,而沒有回答。事後岑母讓祖夫人去套話,也同樣沒得到答案。

無論如何,岑母相信那傷痕肯定與那晚發生的事有關。

“……所以說,岑太大你覺得這樣好嗎?”

岑母一回神,就聽到祖夫人在電話那頭如是說道。

“什、什麼事覺得如何?”岑母連忙道歉。“抱歉,我剛才恍神了。”

“我是說—趕快讓他們兩個訂婚。岑太大,你覺得這樣好不好啊?”祖夫人非常有耐心地重複一遍。

“訂婚?”聞言,岑母的興致馬上就來了。

“我是覺得,他們兩個交往的情況不錯,可是我兒子卻從沒正面承認過他們是男女朋友,就連我自個兒,也是從八卦週刊裏看到他們的消息,才知道他們兩人正在交往。這樣實在太委屈小香了,搞不好他們這次正是為了這件事吵架。

所以我在想,乾脆讓他們兩個訂婚,有個名分在,對小香也不會太失禮,往後我們要催婚也比較有理由。”

祖夫人絮絮說道。總而言之,她是要定了岑香這個媳婦。再不趕快把岑香訂下來,天知道以後會不會冒出個不識相的傢伙,把人給追走。

“嗯嗯,這主意不錯。”岑母在電話這頭也是點頭點得不亦樂乎。“既然這麼決定了,那我們的行動就要趕快,等他們回家後,我們就直接告訴他們吧。”

“那太慢了。”祖夫人比岑母還急。“反正我兒子會先送小香回你那兒嘛!我等等就去你家,我們兩個一起等他們回來,到時一塊說,豈不是更好?”

“好,我等你過來。”

一樁婚事,就此底定。

“伯母?媽咪?你們在做什麼?”

才踏進家門,就見到祖夫人和岑母兩人感情融洽地聊著天,岑香嚇了一大跳,她怎麼不曉得這兩人認識?

“香香你回來啦,然崴呢?”岑母問道。

“他剛剛送我回來,現在應該是要回去了吧……”岑香答得有些遲疑,為什麼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有話要跟然崴說,你趕快把他叫回來。”可不能讓他就這麼回去。

“喔。”

雖然不曉得到底是怎麼回事,岑香還是立刻出門,把正要開車離去的祖然崴叫了回來。

“然崴,伯母現在在我家裏耶!她跟我媽咪有話要跟你說。”

“她們兩人認識?”祖然崴抱有與岑香相同的疑問。

“我也不曉得她們怎麼認識,但她們看起來好像挺談得來的……”岑香不知該怎麼形容那情況……好像在密謀什麼似的。

很快的,他們連袂回到岑家。

三分鐘後,他們一同被訂婚的消息給轟昏了。

“訂婚?”岑香的反應絕不算小,她看著眼前兩位同是母輩的長者,難以置信她們居然要求一對交往不過兩個月的男女訂婚。

事實上,這對男女真正心意相通也不過是今天下午的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發話者是祖然崴,他雖然也覺得難以置信,卻敏銳地察覺這件事必定跟他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母親有關。

“就是要你們訂婚啊。”祖夫人涼涼地答話。“我和岑太大都覺得,你和小香感情這麼好,步入禮堂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所以現在先訂個婚,對小香也比較有保障。”

“好。”

“讓我們再想想。”

身為主角的兩人一同答話,只是說出的答案南轅北轍,岑香轉頭看向祖然崴,不敢相信他剛才居然說了——好?!

“讓我跟小香單獨談談可以嗎?”他抬手,請兩位長輩把客廳暫且讓出來。

“好好好,你們慢慢談。”岑母是眉開眼笑地拖著祖夫人離開,這小子還真不錯,答應得挺爽快的,就不知她女兒到底在遲疑什麼。

確定兩位母親都離開了客廳,岑香迫不及待地拉著祖然崴,低聲問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

“不就是要訂婚嗎?”他反詰,一派雲淡風輕。

“這可不像我們之前決定要假交往那麼簡單耶!訂婚是她們提的,肯定是玩真的。”岑香柳眉倒豎,仍不忘壓低音量。

“我們就是玩假的嗎?”他把住她的柳腰,唇貼近她的,學她低聲說話。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岑香臉上,吹得她臉都紅了。

“現在不是。”她嬌瞠,不懂這男人怎能板著一張臉與她調情。

“以後也不會是。”

他承諾,吻終於落在那甜蜜的紅唇上……



既然決定要訂婚了,要忙的事情自然不少。

幸好,他們兩人都各有一個愛湊熱鬧的母親大人,所以那些彷彿永無止盡的麻煩瑣事,都有人代為處理啦!

只不過,有的事是怎麼也沒辦法讓人代為處理的。

例如,找上門的仰慕者。

這天本來是個約會日,卻因為某些緣故,約會的地點改在祖然崴的辦公室裏,等他把公事都處理完之後,他們打算出門夜遊。

對於今晚的約會從燭光晚餐變成了與公文為伍,岑香倒也沒怎麼抱怨,只是靜靜坐在辦公室一隅,手裏拿著向祖然崴借來的書專心讀著。

“然崴,我想洗把臉,哪里有洗手間啊?”伸直因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的僵硬身子,岑香懶懶地問道。

“那個角落有個暗門,可通往洗手間。”暗門後是他的私人休息室,辦公之餘還可以進去小憩一會兒。

待岑香進入暗門後不久,忽地,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打開。

“沈秘書,我不是說過你不必跟著加班嗎?”原本還低頭辦公的祖然崴,在說完話後才突然發覺有些不對勁,沈秘書從來不會沒敲門就進來。

他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豔色臉孔。

“桃生小姐?”她來做什麼?她又怎麼會知道他現在在辦公室?

“崴,為什麼你不肯見我?我是為了你才來臺灣的啊。”

舉凡美麗的女人總是比較吃香,尤其是當她一掛上哀怨的神情,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桃生陽子當然知道自己的優勢所在,她毫不客氣地一邊說著,一邊靠近祖然崴,希望能打動他的心。

開什麼玩笑,她再不加把勁兒,祖然崴就真的要被那個叫岑香的女人搶走了。

她這次到臺灣,主要目的就是想接近祖然崴,偏偏祖然崴除了第一晚的接風宴出現過一下,之後她想見他,都不知要上哪兒找人。

平日她都會被祖然崴的秘書擋下,這會兒她好不容易買通這裏的員工,才知道今晚祖然崴留下來加班,再加上沒了那個秘書的阻擾,她更要把握這難得的機會。

現在,祖然崴要和岑香訂婚的事情,已在漢安飯店裏傳得沸沸揚揚,她每天都聽著旁人討論這件婚事,搞得她心情大壞,這才決定下帖猛藥。

“桃生小姐,接洽合作案事宜自有一整個小組打理,我不一定要出面。”祖然崴的表情變也未變,完全不受桃生陽子的表演影響。

她很冷嗎?祖然崴懷疑地想著。雖然飯店裏到處都有空調,但應該不至於冷到要穿著長大衣走來走去吧?

“但是崴……”

“桃生小姐,你的美意我無福消受,我已經有未婚妻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想繼續辦公。”祖然崴拿起筆批閱公文,明白地下達逐客令。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她能成為你工作上的左右手,甚至帶來一間大飯店做為嫁妝嗎?”一想起岑香,桃生陽子就有氣。明明只是個長得還可以看的女人,憑什麼得到祖然崴的垂青?!

她說得可真是夠白了。祖然崴有些佩服桃生陽子的決心,但他對她提出的條件卻半點也不心動。

“如果你介意入贅的事,我可以告訴你,那件事取消,我願意嫁到臺灣。”桃生陽子急切地說道,以修正上回的錯誤。

她一心認定當初祖然崴之所以會拒絕,是因為她要求他入贅,所以這回她決定不再重蹈覆轍,只要能夠得到他,她嫁到臺灣也無所謂。

“桃生小姐,我愛我的未婚妻,而我也無意接受其他人。”祖然崴放下筆,正色道。

“我不是其他人!”桃生陽子怒道:“我愛你啊!我甚至為了你苦學中文,難道你就不能放棄那個膽小的女人嗎?她有哪點是我比不上的?美貌?家世?身材?我是哪點輸給她了?還是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啊。”

“桃生小姐,你沒有哪里不好,只是我的心另有所屬。”祖然崴盡可能婉轉地說道,但她若再糾纏下去,他可不保證自己還有耐心陪她囉嗦了。

桃生陽子沒再說話,只是靜靜走到祖然崴身邊,他抬頭望向她,正懷疑她到底想做什麼時,就見桃生陽子纖手一揚,長大衣飄然落地。

大衣底下,不著一縷。

似雪白皙的身子配上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徹底挑逗男人的感官極限,桃生陽子彎下腰,毫不怕羞地將一對豪乳送到祖然崴眼前。

“桃生小姐,請你自重。”祖然崴別開視線,不敢相信她居然會用這種方式投懷送抱。

“如果你真認為我沒有任何不好的地方,那就抱我吧……抱了我之後,你一定會忘掉那個女人。”桃生陽子柔聲說道。男人都受不了誘惑,只要他抱了她,那她就能夠逼他負責,到時,那個叫“岑香”的女人還能不乖乖閃開嗎?

桃生陽子的媚眼如絲,她伸手欲撫上他堅實的胸膛,但祖然崴卻動作迅速地站起身,逃離她的“魔掌”。

“桃生小姐,請你把衣服穿回去,你這麼做,只會破壞我們的合作案!”仍是背對著她,祖然崴冶聲說道。

既然她這麼執迷不悟,恐怕不管他怎麼拒絕,都肯定會導致合作案再度破裂,倒不如直接取消合作,把桃生陽子趕回去算了。

“崴,不要抗拒你的欲望,我知道你是想要的。”桃生陽子又柔又媚地說道。男人嘛!見到女人光溜溜的,哪個會不想直接撲上去?!

只要她再加把勁,肯定能誘他上鉤。

桃生陽子的如意算盤是這麼打的,但祖然崴壓根兒不理她,正待桃生陽子要再靠上他的身子時,一個女聲突然打她背後響起。

“勾引別人的男朋友可是很不道德的。”

桃生陽子轉身,駭然發現岑香居然出現了。

她是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自己沒聽到半點聲響。

“桃生陽子,請你離我男朋友遠一點。”

聞言,桃生陽子顯得有些訝異,岑香給她的印像一直都是有如溫溫馴馴的小綿羊,怎麼今天卻像是轉了性似的,滿臉自信不說,也沒有初見面時的怯弱。不過才幾天不見,一個人的性格會改變這麼多嗎?

但桃生陽子並不知道,之前她所見到的小綿羊,根本是岑香裝出來的。

岑香見桃生陽子依然光溜溜地站在原地,她有些不耐煩地走到祖然崴身邊,把人拉到一邊後,毫不客氣地開始東瞄瞄、西瞧瞧,還不時伸手摸摸他的衣服、碰碰他的頭髮,像是檢查他有沒有哪里少塊肉。最後她問:“你沒被怎麼樣吧?”

祖然崴好笑地望著她檢查所有物般認真的眼神,她以為他是什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布娃娃嗎?可好笑是好笑,他仍是乖乖回答。

“我都躲開了。”這個回答,她還滿意吧?

“嗯。”她點點頭,勉強算是接受了。“你很乖,我剛剛都看到了。”

她剛從暗門出來,就見到桃生陽子光溜溜的站在辦公室裏,而祖然崴則從頭到尾都背對桃生陽子。

“你既然都看到了,為什麼不早點來救我?”這個女人還真捨得看著自己的男友被人性騷擾。

“我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嘛!”岑香一臉無辜地說道。

“她衣服都脫了好段時間,你犯得著看這麼久嗎?”他問,有些惡聲惡氣地。這女人該不會是想看他怎麼處理吧?

“你怎麼知道我看了多久?”岑香皮皮地答道,抓准了他不可能知道她到底看到多少。

“你們兩個太過分了!”被冷落許久的桃生陽子,終於按捺不住破口大駡,這兩人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嘛!居然還自顧自地在說悄悄話。

聞言,岑香轉頭,看到桃生陽子時還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還在啊?”

“你!”桃生陽子氣得直發抖,她一直在這裏沒走,這個岑香的眼睛是長到哪里去了?

“你在抖什麼啊?對了,你沒穿衣服小心感冒喔!要知道,現在感冒大流行,你這樣子是不行的。”岑香狀似關懷地說道。

“你、你……”桃生陽子指著岑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覺得自己被侮辱了,岑香憑什麼用那種活像在哄小孩的語氣對她說話?還一副不得已哄小孩的死樣子,更是教她看了就討厭。

最慘的是,她幾乎無法直接反擊回去,因為她雖然學了中文,有些用字她仍足不甚熟悉,最後,氣極的桃生陽子乾脆放棄中文,直接用日文罵到爽為止。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5 23:59:40

第十章

只見桃生陽子一個人拼命罵,被罵的岑香一臉不痛不癢地打著呵欠,看得桃生陽子又是一股怒火狂飆,喘了口氣又繼續罵起來。

聽得懂日文的祖然崴,哪能忍受桃生陽子對岑香的種種侮罵,他欲開口反擊,岑香卻拉拉他的衣袖,滿不在乎地說道:

“我知道她現在說的肯定沒好話,但我又聽不懂日文,沒關係的啦!”岑香皮笑肉不笑地道:“就讓她自己去氣死就好,我們何必陪她氣呢?她失戀已經夠可憐了,我們也別跟她攪和了。”

“你說誰失戀了?”桃生陽於氣急敗壞,高傲的她無法容忍別人忽視自己,所以岑香說的每句話,反而都被她聽進耳裏。

“誰出聲就是誰囉。”岑香聳肩,壓根兒沒把她的惡形惡狀當一回事,她畢竟是個律師,法庭上裝凶的人也見了不少,所以即使桃生陽子再氣,她也可以當桃生陽子不存在。

“你、你……”她何時被人如此羞辱過?

“我、我……我怎樣了?”岑香學著桃生陽子結巴,存心想氣死她。

開什麼玩笑,這女人光溜溜地站在這裏想勾引她男朋友,她要是這麼簡單就放過桃生陽子,她岑香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你怎麼敢如此羞辱我?我可是桃生陽子耶!”

“是你先侮辱了自己,我才會跟進的。”岑香涼涼地道,刻意揀了些通俗的名詞,因為她也不確定桃生陽子到底能聽懂幾分。

“你勾引別人的男朋友已經很要不得了,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居然還脫光光貼上來,到底是誰在羞辱你啊?根本是你自己在羞辱自己!”

“我?”桃生陽子指著自己,一臉難以置信,明明是她在罵岑香,為什麼現在卻被她反罵回來?

“當然是你啊!把衣服穿上啦!不要再丟我們女人的臉了。”

見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岑香終於看不過去地把地上的長大衣拾起,披在她的肩上。

“你是真的不怕著涼還是怎樣?難道竟白癡得以為脫光光就可以勾引到男人?像那種可以被輕易勾引的男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你長得漂亮、身材也好,又是個大飯店的繼承人,幹嘛這麼作踐你自己?”

岑香一邊叨念,一邊又幫桃生陽子扣了兩顆扣子,遮去大片春光。

哇!自己幹嘛理會這個女人!她愛脫光光,那就冷死她算了。

只是,岑香沒辦法坐視桃生陽子就這麼呆呆地往歧路走,雖然她們是情敵,可終歸到底,她們都是女人啊!

她是認同桃生陽子勇敢追愛的想法,卻怎麼也無法同意她的愚蠢行為。

桃生陽於看著岑香的一舉一動,卻只能呆站在原地。明明討厭這個人,之前她曾想過要怎麼對付岑香,是要嚇嚇她呢?還是直接動手打人算了?

但當岑香真靠近自己時,自己卻沒有辦法動手推開她,反而像個玩偶般,乖乖任她擺弄。

祖然崴訝異地看著火氣全消的桃生陽子,不敢相信上一刻還怒氣衝天的她,此時卻表情茫然地望著為她整理衣衫的岑香。

她沒有辦法反駁岑香的話……

現在想想,似乎真是她先羞辱了自己。為了一個男人,她做了這麼多事,最後換來的,竟是羞辱自己?

從來,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只要她說一,就沒有人敢講二。現在遇上岑香,她的自傲卻在瞬間被打破……

桃生陽子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用力揮開岑香的手,拒絕接受岑香的幫助。

“喂,你又怎麼了?”岑香滿臉不解地看著臉色又變差的桃生陽子,不知道她這回又在發什麼瘋。

“不要以為施點小惠我就會放棄!告訴你,我是不會放棄歲的!”

看著桃生陽子跟落荒而逃沒兩樣沖出辦公室的背影,岑香緩緩挑起眉道:“我從來就沒想過要用那種爛招礙…”

最後,岑香似乎想起了什麼,她轉頭看向祖然崴,一臉無辜地問道:“我不小心把她趕走了耶!怎麼辦?”

她實在是太生氣了,以至於完全忘記祖然崴曾說過,桃生陽子握有決定合作案的生死大權,所以絕不能把人趕走。現在她卻……

都要怪那個桃生陽子啦!沒事幹嘛把自己脫光來誘惑祖然崴?氣得她都不分輕重,直想著要讓桃生陽子遠離祖然崴。

“沒關係的。”祖然崴搖搖頭,反正他本來就打算放棄這個合作案,有桃生陽子這樣的人夾在兩家飯店的合作案裏,談不成也是正常的。

“那你的合作案怎麼辦?”感覺上祖然崴似乎挺重視這項合作,要不,怎麼會在有前車之鑒的情況下,還想再試一回?

“在她把衣服脫掉的時候,我就有了要放棄這案子的決心。雖然千赫飯店的確是我最想合作的對像,但如果得和桃生陽子牽扯不清,我寧可放棄。”

雖然他的確是感到有些可惜,但這樣的結局或許是最好的。

半個月後

訂婚的日子到了。

在祖、岑兩家母親的攜手合作下,這場訂婚宴被搞得盛大非凡。迫使漢安飯店不得不把特別招待廳兩側的廳堂一併開放,方能容下所有賓客。

“哇……只是個訂婚宴就搞得這麼盛大,等你們結婚時,豈不是得跑到中正紀念堂才能宴客?”紅茶感歎地說道。

她剛剛才去偷瞧過特別招待廳裏的狀況,雖然還有一段時間,但裏頭的客人早就多不勝數,其中還不乏一些政商名流、影視紅星,足以讓人想見這兩家的交遊廣闊。

岑香和紅茶現在正待在休息室裏,剛剛化妝師等人已然離開,現在休息室裏就只剩下訂婚宴主角之一的岑香,以及來陪她聊天的紅茶。

“你在胡說什麼啊。”誇香紅著小臉斥道。她才剛訂婚,紅茶卻直接就想到結婚的狀況去,她未免想得太多、太遠了吧?

“你的臉這麼紅,看樣子應該是你自己想大多吧?”紅茶取笑地說道。

紅茶正想再說些什麼,但休息室的大門卻傳來輕微的剝啄聲,可門還沒敲完,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沖了進來。

“綠茶,我們來看你囉!”

“丫頭,你會不會太興奮了啊?”紅茶挑眉,望著一臉興奮的奶茶,圓圓的小臉上,掛著亮晶晶的好奇眼神,帶笑的眼眉裏,更是有著難以自持的興奮情緒。

“沒辦法,我第一次參加訂婚宴,當然興奮。”紅茶雖然有個未婚夫,卻沒辦過任何儀式,所以她還是頭一回參加訂婚宴呢!

“奶茶一路上嘰嘰喳喳個沒完,計程車司機還以為自己載到一隻麻雀了呢。”

同行的蜜茶及花茶一臉無奈,那司機大概沒載過這麼吵的乘客吧?

“第一次參加訂婚宴?”岑香聞言,不禁笑了。奶茶似乎還不知道,她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參加過一場訂婚宴了。

這件事,可還是“那個人”親口告訴她的。

“你沒事笑得這麼奸詐做什麼?”笑得這麼奸詐,肯定沒有好事。奶茶滿臉戒備地看著今日的王角,不知她到底為何而笑。

“沒事、沒事……”岑香還是笑著,事實就留給奶茶自己去發掘吧!近來“那個人”似乎越來越沒有耐心了,所以,奶茶發現事實的日子大概也不遠了。

思及此,岑香唇邊又浮起一抹曖昧的微笑。

“你又用那種方式笑,我不理你了,我要去找阿昶玩。”

孩子氣地跺跺腳,奶茶飛也似的離開休息室,回到青梅竹馬的身邊。

她要去跟阿昶告狀,說綠茶一直用那種恐怖的微笑看她,活像是知道什麼小秘密,卻又不肯告訴她。

“阿昶也來啦?”岑香問道。話才出口,她就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她早該知道他一定會陪著奶茶出席。

“阿昶怎麼可能不來?”紅茶反詰。接著又有些感慨地說道:“我一直覺得阿昶很可憐,老陪著我們的丫頭玩青梅竹馬遊戲,難道他都不嫌煩嗎?”

“再辛苦也是他自己選擇的。”岑香好心情地撫了撫裙子上的褶痕。“誰敦他明知奶茶遲鈍得很,卻還是選擇以青梅竹馬的身分待在奶茶身邊,活該奶茶一輩子不懂他的感情。”

“綠茶,為什麼我覺得你在幸災樂禍?”蜜茶懷疑地問道。

“我是嗎?”岑香的笑容更大、更甜了。

“你是。”其餘三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你們說是就是囉。”岑香毫不在意地說道。

“說到面對感情時的遲鈍,其實你跟奶茶不過是半斤八兩,難道你都不想幫阿昶一把?好歹你們也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紅茶問道。

“一點也不想。”岑香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幫那個阿昶?想部別想。“再說,誰遲鈍了?我才不承認這件事咧!”

“死鴨子嘴硬。”幽幽地,一直沒開口的花茶說話了。

“花、花茶?”岑香有些吃驚,對於向來嘴軟心也軟的花茶,她剛剛說的五個字,可算是難得的重話。

“花茶說得一點也沒錯,之前我們都不知跟你提過多少遍,你卻老說自己跟祖然崴只是普通朋友,這若不是遲鈍,是什麼?”紅茶一點也不客氣地刺了她一下。

“不過,我的事都過去了,但阿昶依然得陷在地獄裏。”岑香笑得更甜了。想到這點,讓岑香的心情變得更好了。

她不愛記仇的,只是阿昶跟她之間的梁子結得實在太大、太久了,所以即使是在與奶茶結成好友的現在,她還是喜歡冷眼旁觀阿昶苦惱的模樣——那可不容易見到呢!所以她當然要好好把握每一個機會。

“算了、算了。我看你就……”

紅茶的話還沒說完,大門開啟又合上的聲音,引得房中四人轉頭看向門口。

不會是奶茶去而複返吧?

每個人心中都有相同的疑問。只是,當看清來人模樣時,除了岑香之外,其餘三人都露出疑問的神情——這個人是誰啊?

“我想跟這位小姐單獨談一談,你們先出去吧。”

岑香微笑地請走朋友,最後才轉頭看向來人。

“桃生小姐,你找我有事嗎?”

“你請走自己的朋友,難道不怕我會對你不利嗎?”桃生陽子垂首問道,幽深的眸裏看不出她此刻的想法。

“如果真是這樣,即使我的朋友在場也沒用。”更何況,岑香可不認為情敵間的談話,適合給旁人聽見。

“你很有自信。”就這麼篤定她不會動手?

“桃生小姐,半個月不見,你想對我說的就是這些?”

這半個多月來,桃生陽子就像忘了她曾信誓旦旦地說過,絕不會放棄祖然崴似的,一直都很安分守己地不再騷擾他們,只是專心致力於兩家飯店的合作案。

就在不久前,合作案甚至也順利達成了。

面對這樣的結局,不只是岑香訝異,就連祖然崴也大感驚奇,畢竟他本來已放棄這個合作案,如今能夠合作成功,實在是意外的禮物。

她不再出現是很好啦!但桃生陽子實在不像是個輕言放棄的人,所以岑香才會覺得奇怪。

“不是,我想說的是……”

桃生陽子的聲音越說越小聲,最後幾個字甚至聽不清楚。

“什麼?”岑香皺眉,努力豎起耳朵,卻仍聽不出桃生陽子到底說了什麼。

“我說……”桃生陽子仍是垂著頭,小小聲地說道。

“你在說什麼啊?大聲點好不好?再說,我真的很不習慣看你低著頭講話,到底是怎麼了?”岑香覺得今天的桃生陽子實在奇怪,向來倨傲的她不但低著頭,甚至還小小聲說話?

這真的是她所認識的桃生陽子嗎?

“我……”

見桃生陽子的聲音又要變低了,岑香終於按捺不住地走向桃生陽子,希望能聽清楚她到底要講什麼。

三步、兩步、一步……

桃生陽子忽地揚起手,一把銀光閃閃的利刀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我要你的命!”

利刀隨著桃生陽子的話語落下,她舉刀欲黥岑香,但岑香的動作卻快她一步,險險地閃了開。

“呼,好險、好險。”

面對這種情況,岑香的呼吸卻絲毫不見紊亂,她專心地盯著刀刀揮舞的方向,同時也注意到桃生陽子臉上狂亂的表情。

“桃生小姐,美女拿刀向人很不好喔。”岑香輕鬆地說道,一點也不在意利刀在前的威脅。

“只要你不在了,崴就會是我的!”很顯然的,岑香的話並不能解除此刻的緊張氣氛,反倒讓桃生陽子更加瘋狂。

桃生陽子胡亂揮舞著利刀,在休息室內追逐著岑香的身影。

幸好這休息室夠大,所以桃生陽子一時間還逮不到岑香,但岑香卻厭煩極了,為什麼她必須被人追殺呢?

“桃生小姐,請你冷靜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冷靜?我一直都很冷靜!”桃生陽子怒吼著,揮刀的攻擊更顯淩亂。

岑香歎了口氣,這能算是冷靜嗎?

她看桃生陽子揮刀的動作似乎有變慢的趨勢,再算算時間,她也該累了,岑香倏地停下腳步,隨手抓起一把椅子,反身狠狠地往桃生陽子身上砸下——

椅腳不偏不倚地敲在桃生陽子握刀的手上,順勢將刀子從她手裏打落,岑香動作迅速地將刀子踢到桃生陽子撿不到的地方,最後利用椅子,將她困在椅子與牆壁之間。

祖然崴隨著兩家的長輩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像。

“小香?”這是祖夫人的尖叫聲。

“香香?”這是岑母的尖叫聲。

“嗨!大家好。”岑香笑得有些尷尬,怎麼他們全來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桃生小姐會在這裏?”而且還是這副狼狽樣?

祖然崴看著氣喘吁吁的“受害者”桃生陽子,及滿臉無奈的“加害人”岑香,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的未婚妻,在訂婚的當天,穿得美美的欺負人?

“然崴,把地上那把刀子拿走,還有,叫個警衛把她帶走。”岑香斟酌著適當的字眼。“我想桃生小姐恐怕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你這個惡鬼,離我的崴遠一點!”桃生陽子似乎還沒看清事情,仍是不死心地大吼大叫。“我要殺了你!只要你死了,崴就是我的了!”

祖然崴挑眉聽完桃生陽子的宣言,大概知道眼下的情況為何。

“小香,你應付得來嗎?”呵,看她如此悠哉的模樣,他這個問題似乎顯得有些多餘。

“沒有問題。我學過防身術,這種程度的力道還傷不了我。”

“小香她……”祖夫人突然有種大受打擊的感覺,她那溫柔乖順的媳婦啊,怎麼一轉眼就變得身手非凡?

再看到被椅子釘在牆上的桃生陽子,祖夫人就更擔心了,生怕岑香以後也會用同一招對付她兒子。

“伯母,你的臉色不大好喔,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岑香關懷備至地說道。她的父母早就知道她學防身術的事,所以臉上的表情變也未變,倒是祖家的兩位長輩,似乎顯得有些驚嚇過度。

喔喔喔,小香沒有變,仍是溫溫柔柔的模樣。祖夫人欣慰地發現岑香對他們依然是溫柔無比。

這個發現稍稍安了祖夫人的心,在最初的驚慌過去後,她也慢慢接受了即使身手了得,但岑香依然是岑香的事實。

就這樣,他們的訂婚宴在一團混亂中結束了。

事後,桃生陽子被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打包送回日本,而桃生家也因為自己理虧在先,而不敢計較岑香的無禮舉動。

合作案依舊,條件是必須隱瞞桃生陽子試圖動刀傷人的事。

動刀傷人這件事,對於極好面子的桃生家本就是項天大的醜聞,再加上桃生陽於被醫生判定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必須住在精神療養院中,直到恢復為止。就益發讓人不難想像桃生家為何要費盡心思隱瞞這件事了。

雖然祖然崴不願就此放過桃生陽子,但在岑香的勸說下,最後仍以和解收場。

“反正她也傷不了我,算了吧!”岑香笑著拿出自由搏擊冠軍的獎牌,證明她的確有自保能力。再說,現在桃生陽子恐怕得在精神療養院待上好一段時間,如何能對她不利?

祖然崴看著那面獎牌,難以置信看似弱不禁風的岑香,竟有這樣的好身手。

“你對每一個惹惱你的人,都會這麼做嗎?”他問,想起了桃生陽子被椅子釘在牆上的那幕,一滴冷汗緩緩流下。

“放心,我是絕不會這麼對你的。”

真是這樣嗎?想起岑香種種與外形截然兩極的性格,祖然崴突然覺得,或許自己的前途多災多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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