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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紋 ]【典妻 上、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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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48:21
標題:
[ 子紋 ]【典妻 上、下】[全文完]
典妻(上)
老天爺開的是哪門子的玩笑啊?
讓她嫁個同性戀悶騷男已夠悲哀,
沒想到公婆居然要她去色誘「敵軍」!
火大!不砸些東西難消心頭之恨!
慘的是,她非但不慎被把古劍刺傷,
昏迷醒來後竟跨越時空來到古代,
還多了個十歲小丈夫?這下可好,
她要拿什麼填飽兩個人的肚皮啊?
唉,先別想了,瞧瞧眼前好戲吧!
哈哈,這驕氣千金真是個大花癡,
沒看到人家大帥哥根本懶得理她嗎!
咦,怎麼大伙都不敢笑,
反而還自動讓開路讓帥哥走向自己?
怪了,他還真像兒時被她欺負的男孩……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49:15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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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紮著兩條辮子的可愛小女孩,在一座廟前的廣場玩著跳格子。
這座廟也還算是香火鼎盛,來往的人不少,鮮少有人會注意到在不起眼角落裡的她。
細看她,雖然小小年紀,但卻可由那細緻的五官看出,長大後肯定會是個標緻的大美人兒。
「芷兒,媽媽要去燒紙錢,你別亂跑。」
被稱為芷兒的小女孩胡亂看了自己的母親一眼,揮了揮手。她是陸家的掌上明珠,因為母親年近四十才生下她,所以她可以說是個集三千寵愛為一身的天之一驕女。
老來得子的陸家兩夫妻,對這個小女娃的降臨充滿了期待,而欣喜當然是可以預見的。
聽說在受孕之前,陸媽媽就是上這間廟拜了注生娘娘才能一舉得女,所以每年注生娘娘聖誕時,陸家兩老便會帶著陸芷兒來這裡拜謝神恩,不過今年因為陸爸爸上海的公司出了點事,所以只有陸媽媽帶著十歲的她來這裡。
「小妹妹,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玩?」
陸芷兒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不自覺的抬起了頭,映入眼簾的是個身材圓滾滾的老人,此刻他正帶笑的看著她。
「我媽媽在那裡。」她指著金亭的方向說。
「喔。」他朝金亭方向看了一眼,讚賞的對她點了點頭,「你那麼乖,一個人在這裡等媽媽?」
「對啊!」她點了點頭,眼前這個老人慈祥得就如同鄰家老爺爺似的。「你也來燒香啊?」
老人搖了搖頭,「不是,我在這裡等人。」
「等誰?」小小的陸芷兒一點都不怕生,好奇的直視著眼前的他。
「等我師父。」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蹦蹦跳跳的來到他面前,這個人已經那麼老了,看來他的師父肯定老得快走不動了。
正當她這麼想的當頭,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年輕男子朝他們的方向走來,他一副大學生的打扮,手上還拿了本書,挺有書卷氣的。
「師父!」就見坐在椅上的老人忙不迭的站起身,恭敬的如同一個小學生般喚著他。
陸芷兒驚訝的目光穿梭在兩人之間,這有沒有搞錯啊?!
師父?她看了看年輕男子;徒弟?她又看著一副恭敬的老人……真是個古怪的畫面。因為她怎麼看都是老爺爺比較像是師父。
「福伯,你來很久了嗎?」年輕男子搔著頭問。
「還好。」被叫做福伯的老人笑了笑,「有這個小妹妹陪著聊天,時間過得很快。」
「是嗎?」年輕男子瞄了陸芷兒一眼,然後他驀然蹲了下來。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你要幹麼?」
「小妹妹,你的手可以借給哥哥看一下嗎?」他直視著她,一點都不客氣的對她伸出手。
陸芷兒皺起眉頭,謹慎的瞪著他的大手掌。
「小妹妹不要怕,」福伯也蹲了下來,加入遊說的行列,「我師父很厲害喔!他可是個大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會觀星,什麼都難不倒他,甚至連一個人的前世今生都知道喔!」
她懷疑的看著兩人,不是很懂他們在說些什麼,最後,她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然後伸了出去,反正給他看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她的手才伸出去,年輕男子一把就捉了過去,她正打算抗議,卻因為他專注的神情不自覺的閉上了嘴。
就見他嘴巴不停嘟嚷著一些她聽不懂的話。搞不好她是碰上瘋子了?!她目光梭巡著四周,沒有見到她媽媽的身影。
「小妹妹,你原本跟個男人有著三世情緣,只可惜前兩世都是悲劇收場,第一世是你為救他而死,第二世則是他為救你而亡,而這世……」他驀然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莫名其妙!陸芷兒硬是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回來。
「哥哥,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她覺得這個年輕男子真是瘋狂,什麼三世情緣……雖然她只有十歲,但現在被偉大的電視教導下,她約略懂得他的意思,而她壓根不相信他。
什麼前世今生,八成是騙人的!
「我沒錢給你!」她正經八百的說,電視都是這麼演的,算命的十之八九都是騙錢的。
年輕男子的表情驀然一楞,有點尷尬的搖著手,「你誤會了,我不是要跟你收錢的,只是……」
「只是什麼?」她懷疑的盯著他。媽媽說,現在這個社會上有很多的壞人,不一定今天就給她碰上一個。
他突然歎了口氣,「算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看在前世你救過我一命的份上,我告訴你,你的男人已經出現了,變成了前世的你最想要的那一種人,要相信他,尊重他,而最重要的,這一世,你要記得避開刀劍,明白嗎?」
不明白!她直截了當的搖著頭。
「就是──」正打算解釋清楚的他,突然被一聲吼聲打斷。
「你們在幹麼?」已經燒完紙錢的陸媽媽,一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身旁有陌生人,急忙跑上前去,將女兒給拉到身後。
看了她一眼,年輕男子站起了身。「對不起,這位太太,我沒有惡意,只不過是因為我跟這位小妹妹有緣,所以才跟她──」
「少來了!」陸媽媽厭惡的看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最近這一帶,有很多像你這種拐騙兒童的敗類。」
「這位太太──」
年輕男子制止了福伯的話,「太太,或許你不相信,但我真的跟令千金有緣,也看在這份上,我奉勸你一句,日後請你小心搭乘交通工具,因為你命中會有有關交通意外的劫難。」
「我呸、呸、呸!聽你在胡說八道。」陸媽媽火大的拉著女兒就走,當自己是遇上了瘋子,一個轉身就把他不中聽的話給甩在腦後。
陸芷兒硬是被牽走著,她回過頭,看著越離越遠的一老一少,雖不懂他的話,但奇異的,她竟記下了他所說的每一句……
也不知是上天注定還是怎麼著──五年後,陸家夫婦搭乘的飛機失事,留下了年方十五的陸芷兒。年輕男子的話似乎慢慢的印證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49:36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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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裡正上演的豆豆秀,不時爆出誇張的笑聲。
剛滿二十二歲的她,就某個角度上來說,還挺幼稚的,喜歡加菲貓,不吃正餐,喜歡吃冰淇淋、巧克力,而她也就是有那個好本錢,亂吃一通,卻依然身材曼妙。
這棟房子是她死去的爸媽留下來的,擺設一如他們去世前的模樣,陸家兩夫婦平時沒事,就喜歡收集些奇奇怪怪的古玩,所以客廳只能用四個字形容──古色古香。
因此那部四十吋的液晶電視擺放在這個空間裡顯得有點唐突,不過這卻是陸芷兒的最愛,也是在陸家兩老去世後才添購的。
察覺到身旁的沙發一陷,她只是瞄了一眼,又把目光移到螢幕上,身旁的人也挺乖的,不發一言的等著她看完。
「要不要吃?」她將爆米花推過去給他。
他搖了搖頭。
她露出嫌他一點都不懂得享受的表情,又看向螢幕。
「芷兒。」柳靖亞忍不住開了口。
「幹麼?」她口氣不善的問。
他忍不住縮了下脖子,一臉的懼意。
看他那副死樣子……她對天一翻白眼,拿起遙控器將DVD給關了起來。
「你最好有個打斷我看影片的好理由!」她雙手抱著小抱枕有些不悅的看著他。
幾乎從她有印象起,他就存在她的生命之中,一個比她還愛哭、還膽小、還娘娘腔的男人,身體一副比她還要瘦弱的斯文模樣,有時她都懷疑是不是老天爺將他倆給搞錯了性別?!
「別哭喪著臉。」她推了下他的肩膀,「有什麼事就說吧。」
「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柳靖亞忙不迭的握住她的手,「真的!一定要幫我!」
可憐兮兮的樣子讓她真想要一巴掌打醒他,提醒他再怎麼樣都是個男人,但最後她還是忍住了。
「說吧!」抽回自己的手繼續抱著小抱枕,她克制住想打人的衝動,「是Andy欺負你了嗎?」
提到Andy柳靖亞的臉一紅,搖了搖頭。
我的媽啊!陸芷兒看到他臉上的紅暈,覺得受不了。Andy是柳靖亞交住近一年的「男朋友」。沒錯!他不單娘娘腔,還女人得很徹底,交起了男朋友。
「那是怎樣?」她的口氣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是我媽。」
提到柳靖亞那個媽,陸芷兒的眉頭一挑,「啥?」
「媽說……媽說……」
「說什麼?」
「她說,她要你……」
「怎樣?」她瞪了他一眼。
柳靖亞忙不迭的說:「過一陣子,美國升爾科技集團會派一些高級幹部來台灣。」
「關我什麼事?」她疑惑的問。
「本來是不關你的事,只是媽說……媽說……」
講句話到底有什麼困難的?!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她不耐的用力一捶桌面,「說什麼?」
他嚇得差點跪了下來,一古腦的全說了,「媽說,要你出面去跟他們的決策者見個面。」
出面跟決策者見面?!丟了顆爆米花入嘴裡,陸芷兒看著他的目光有著不解。
「為什麼?」
「因為……因為……」
她這次雙眼微瞇,警告似的瞪著他,「你最好講快一點,不然我就把你給丟出去。」
「好,我說,你不要生氣,」柳靖亞慌亂的點著頭,忙不迭的說道:「這次若沒有意外,決策者是升爾的年輕副總裁,還沒有結婚,而且聽說一向不近女色,所以對男女關係那方面的經驗應該是挺生澀的,所以……所以……媽說、媽說……」
「怎樣?」聖人的耐性都會被他給磨掉,她的口氣再次出現火氣。
「媽說,」他的聲音低了八度,「或許我們可以用美人計,不一定、不一定可以拐到他,讓他放過柳家的事業。」
實在很像他那對小人父母會做的事,陸芷兒不屑的將嘴一撇。
「聽來不錯。」她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可是她打算用什麼美人?!不是她吧?我想升爾的副總裁,應該對五十歲的女人沒興趣。」
柳靖亞聽到她的話,笑容硬是僵在臉上。
「不過也難說,」她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說不定那個副總裁有怪癖,到時若你媽媽殺出一條血路,我會送束花恭喜她挑了個好人家,梅開二度。」
「芷兒──」他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看到他的表情,陸芷兒無奈的收起了嘲弄的笑臉,「幹麼?」
「事實上,我媽是打算把你送給他,她說,若他能看上你,把你收成情婦更好,那以後我們柳家就一帆風順了。」他可終於把重點給講出來了,柳靖亞鬆了口氣,不過一看到陸芷兒的表情,他打了個冷顫,一下面無血色。
果然,她倏地起身不客氣的一腳踢了過去。
他閃躲不及,被她踢中了肚子,他捂著肚子,冒著冷汗。
「你該死!」她一點都不秀氣的踩著他的肚子,「他媽的要我去給別人當情婦?!再怎麼樣,我身份證的配偶欄寫的可是你柳靖亞的名字,你現在竟然要把妻子當物品給送給別人?你還是不是人啊!」越說越氣,她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腳。
柔弱的柳靖亞根本沒有反擊的能力,雖然個頭比她還高,但他根本就怕死她了。
他們兩個小時候就認識,在陸芷兒十五歲那年,她的父母雙亡,她被帶來柳家那一刻起,他爸媽就告訴他,這人是他未來的妻子。
可當年十九歲的他,很肯定自己的性向,他壓根就不喜歡女人,雖然身為男兒身,但他愛的可是男人。
而就在有一個晚上,他正在房裡跟當時的男友打得火熱時,陸芷兒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還大剌剌的站在床旁看著他們上演「妖精打架」,嚇得他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不過她的反應倒也令他意外,她平心靜氣的接受了他是個同性戀的事實,還很義氣的替他瞞了下來。
然後,在她二十歲那年,他們結婚了,她依然讓他到外頭去交男朋友,且一概替他隱瞞。
老實說,他真的覺得很愧對她,所以當爸媽把腦筋動到她頭上時,他也是百般不願意,可是沒辦法!他們逼著他來講,而他除了怕芷兒外,也很怕他們,所以……他的視線心虛的躲著她。
陸芷兒死命的瞪著他,她稱不上愛他,但也不討厭。嫁給他,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為早在十歲那年,她最喜歡的「娃娃」離開之後,她就知道,以後不管跟誰在一起,她都不會快樂。
而柳靖亞有著跟娃娃一樣的軟弱個性,就如同她有印象以來,一直存在著保護娃娃的念頭一樣,她想保護他,但他們畢竟還是兩個不一樣的人,很快的,她便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娃娃是個很漂亮的小男生,有著白嫩嫩的皮膚,美麗的大眼睛,講話輕聲細語,這使得他常常被人欺負,而她便負起了保護他的工作,她的名言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負娃娃,除了她以外。
但沒想到,漂亮的娃娃走了,聽說是他媽媽再嫁,嫁到了很遠的地方,而他跟著一起去。從那天之後,她的心好像就缺了一個角,雖然那時她只有十二歲,可她明白,自己真的很喜歡他。
最後,她嫁給看來同樣需要她保護的柳靖亞,但事實證明了自己又錯了,但這並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困擾,她一樣上學,做個普通的學生;跟柳靖亞則過著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反正他們的婚姻雖是你情我願,但卻不是彼此相愛,所以這樣疏遠的相處模式倒是讓她覺得自在極了。
除了……她的目光閃過狂怒,她是單純不解人事,但可不代表這與笨蛋劃上了等號!
「芷兒,你不要生氣,這是我爸媽的意思。」
「你爸媽的意思?!」陸芷兒火大的重複一次,「我是你老婆,你爸媽要把我賣給別人,你不會說話嗎?」
「我……」柳靖亞像是要說什麼,最後卻歎了口氣。「其實也不算是賣,頂多是……」
「是什麼?」她瞪著他問。
他戒慎恐懼的吞了口口水,「你就當只是寄放在別人家裡幾天,過幾天就可以回來了。」
「寄放?!」她真想一刀宰了他,「你他媽的真把我陸芷兒當成東西啊!」
「不是啊!」他忙不迭的搖著手,「你誤會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反正就各取所需嘛!」
各取所需?!她可不認為她是從中得利者,說實話,她是一點好處也沾不到,還要像妓女一樣的去賣。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你還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陸芷兒握緊拳頭,正打算把他揍一頓,但一看到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她一個跺腳,「阿亞,我替你保守秘密多年,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了,如果你膽敢把我……套句你剛才說的話,寄放到他人家的話,我們就走著瞧!」
「芷兒!」柳靖亞看著她堅決的態度都快哭出來了,「可是若你不幫忙的話,我們柳家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關我什麼事!」她忍不住啐道。
當初她嫁進柳家時可帶來一筆為數不少的嫁妝,是死去的父母留下的遺產,而她竟笨得相信柳氏夫婦,將所有的金錢都交給他們處理。
不過人倒楣就是這麼一回事,他們在瞞著她的情況底下花盡了她的錢,竟然還救不了兵敗如山倒的事業,最後落得將要被收購的地步。
偏偏走到這步田地,這柳氏夫婦竟然還不死心,吃人不吐骨頭的將腦筋給動到她頭上來,就因為這次收購柳家事業的外國集團副總裁親自前來,所以他們就異想天開的要送上她做為談判的交易。
他們以為他們是誰,又把她當什麼?不惜把她給賣給副總裁做牛做馬,只求留得柳家事業嗎?
真是王八蛋!她在心中詛咒著。要賣他們去賣,他們以為她會乖乖聽話?那才有鬼,真是混帳!
「你給我滾出去!」她拉起了他,指著大門,「回去告訴你家的老頭,要賣可以──去賣你老媽!」
聽到她的話,柳靖亞不由傻眼。奇怪,當初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妹妹,怎麼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潑婦?
門才關上,屋內立刻傳來瘋狂的物品碰撞聲,想來陸芷兒正在摔東西洩忿,這個時候,他還是走人的好。
一這麼想,他立刻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啊!」
突然從屋內傳出一聲尖叫,使他停住腳步,他的心一驚,連忙沖了回去,狂擊著門。
「芷兒,你開開門啊!」
沒有回應,柳靖亞連忙繞到一旁,經過窗戶時不經意的一瞥,不由一楞,陸芷兒的肩上竟插了把劍,倒在血泊之中,而鮮紅的液體還不停的從她肩上冒出來。
他嚇得慌了手腳,只好打破窗戶,進去救人……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50:00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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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陸芷兒的眼睛還未睜開,從身上各處傳來的莫名強烈疼痛使她猛然皺眉。此時,她聽到週遭有著細微的啜泣聲。
是誰?
誰在哭?
她想要張開眼睛,但卻發現自己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然後她腦海中閃過驚險的一幕──原本她在丟東西,卻沒想到那麼剛好小抱枕丟中放在櫃子上頭的宋朝瓷瓶。
開玩笑,那是爸媽生前的最愛,若讓她給毀了,他們半夜不回來找她「聊聊」才怪!所以她有驚無險的在瓷瓶落地前搶救到它,但卻沒留意到擺在花瓶旁亦跟著直墜而下的一把劍,然後劍鋒就直挺挺的刺進了她的肩頭。
聽說那是把明朝的古董劍,她一向不喜歡。十歲那年,在廟前遇上了那位奇怪的大哥哥之後,她就對刀劍這一類的東西避之唯恐不及。
加上最後父母真的因飛機失事死亡,她便真的相信有些事冥冥中似有定數,所以便把家中的利器幾乎都丟了,除了這把劍,因為她怕死去的爸媽不開心。不過若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她就把它賣給收「壞銅舊射」的了……
身上的疼病讓陸芷兒痛呼了聲,她睜開了眼。
入目的景像是全然的陌生,她坐起身喘了口氣,聽到聲音,坐在床邊的男孩倏地跳了起來。
她轉過頭,困惑的瞪著嚇得瞪大雙眼的他。
「你怎麼穿得那麼奇怪?」她不解的問,一身粗布衣裳,頭上還綁了個髻?「這是現在流行的嗎?」
他骨碌碌的眼睛轉啊轉,然後嘴一撇,放聲大哭之餘,竟然在下一刻衝進她懷裡。「安芸姊姊!」
陸芷兒被他突來其來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
「你在做什麼啊?」她不客氣將他給推開了點,「你是誰啊?」
男孩一楞,哭得更是淒慘。
「喂,你別哭啊!」她皺起了眉頭,他撞得她好痛,「我有話要問你,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爸爸媽媽呢?」
「安芸姊姊,我是小石頭啊!」
小石頭?!
什麼樣的父母會給自己的小孩取這麼怪的名字?她打量著骨瘦如柴的他,看來他的日子過得並不怎麼樣。
「隔壁村的牛二說要娶你做填房,你不要,被他打了一頂後就昏死了過去,剛才蘇大嬸說,你已經沒氣兒了,要我幫你辦後事。」
什麼牛二、什麼蘇大嬸?她根本沒有印象;填房?好像遠古時代的人類才會用的辭彙。
就在陸芷兒思索的當頭,一個頭髮有些花白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香燭紙錢。
「蘇大嬸!」小石頭一見到來人,興奮的喊道:「安芸姊姊沒有死,你看,她活過來了。」
蘇大嬸看到坐著的陸芷兒錯愕得嘴巴大張,香燭紙錢也散落了一地。她方才很確定她已經沒氣了,怎麼現在……
她連忙走向前,左右打量著她,待確定她無恙後,才露出笑容。
謝天謝地,原本她還擔心小石頭以後沒人照料了,現在可好,陸安芸沒死。
「安芸,你沒事就好,」蘇大嬸的口氣滿是欣慰,「小石頭可守在你身旁好幾天了。」
他們是誰?她根本就不認識,他們還叫她安芸?!這蘇大嬸的穿著也很怪,活像古時候的人。
「我不叫什麼安芸,我叫陸芷兒。」她義正辭嚴的指正,「這裡是哪裡?」
蘇大嬸不解的看著她,以為她在開玩笑。
「我問你,這裡是哪裡?」皺著眉,陸芷兒的口氣加了些許冷硬。
「洛陽。」蘇大嬸沒想到一個柔弱的姑娘怎麼一覺醒來像變了個人似的,凶巴巴得令人不敢靠近。
「洛陽?!」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她在書本上念過,可是──「哪個洛陽?」她想問得更仔細。
眨了眨眼,蘇大嬸困惑的想著,她該不會被牛二那個惡人打壞腦子了吧?
「安芸,你沒事吧?」她擔心的問,她是很想替安芸請大夫,但她家也是一窮二白的,實在沒有多餘的錢請大夫上門看診,但看安芸這個樣子……
「我沒事。」除了身體有點痛外,她應該是還好。「你還沒回答我呢,這是哪個洛陽?」
「明朝洛陽。」
「明朝洛陽?!」陸芷兒忍不住大笑,「這個玩笑好,快去把柳家那兩個老傢伙叫來,叫他們別耍花樣了。」
想半天,一定是柳家那兩個狠心的老鬼搞出來的花樣,她若這麼被騙,她就不叫陸芷兒!
柳家老傢伙?!蘇大嬸跟小石頭不由面面相覷,這方圓百里內可沒有一戶人家是姓柳的。
突地,小石頭再次放聲大哭,「怎麼辦?安芸姊姊瘋了!」
蘇大嬸一邊安撫的拍著他的背,一邊急道:「這可不成,我去找大夫來看看你,瞧你這模樣可瘋得厲害啊!」
「我才沒瘋,瘋的是你們!」聽他們左一句她瘋了,右一句她瘋了,陸芷兒氣得七竅生煙,將蓋在身上的被子一掀,雙腳踏地,光裸的小腳卻使她一楞……
顧不得身體的痛處和後頭兩人的叫喚,她突然衝了出去,放眼望去的景像是全然的陌生。
來往的人除了穿著古裝還是古裝,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到了中影文化城嗎?她迷惑的看著四周。
她在作夢,一定是在作夢!她猛然一個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好痛!捂著臉,她痛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不是作夢!但這該死的是哪裡?真是洛陽、真是明朝!
不可能!她已經夠倒楣了,父母死了,得到的遺產也在不知不覺間被別人花個精光;嫁了個同性戀老公,不愛女人,只愛男人,所以碰都不碰她一下;最慘的是他們還打算把她賣給別人以換取利益!不過現在這些都不算什麼了。
陸芷兒站在大街上,不顧眾人投射在她身上奇異的目光,放聲尖叫…… 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在她身上,穿梭時空?那是小說裡才會有的情節,她才不要!
聽說古代連煮個飯都要生火,天啊,她要怎麼活下去啊?!她越叫越瘋狂,最後暈倒在大街上。
再次轉醒,陸芷兒的情緒穩定多了。
不吵不鬧,只是呆呆的坐著,剛才蘇大嬸的話不停的在她腦海中轉著,而她正在消化歸結整理所得到的訊息。
小石頭乖乖的坐在一旁,方才蘇大嬸拿了點飯菜過來,左鄰右舍都說安芸姊姊瘋了,他一想到這裡,眼眶又紅了。
看著他傷心的哭泣,陸芷兒在心裡歎了口氣。真不知這個小鬼在哭什麼?現在該哭的人應該是她吧!
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落後」的朝代,還住在一楝破屋子裡,她放眼四周,家徒四壁的景象真的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字形容,身無分文不打緊,竟然還有一個小老公──小石頭要照顧。
「小石頭,你幾歲了?」她有氣無力的問。
他楞楞的看著她,「十歲。」
「陸安芸什麼時候嫁給你的?」
小石頭側著頭想了一會兒,「娘說,在我三歲的時候爹在河邊撿到你,就把你帶回來給我當媳婦。」
古代人真是有病,隨便撿個人就給自己的兒子當老婆,也不顧對方年紀大自己兒子那麼多。
她只手撐著下巴,看著他,「你爹娘死了之後,就是陸安芸在照顧你嗎?」
小石頭點頭,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安芸姊姊要連名帶姓的叫自己的名字。
「那陸安芸做什麼養活你?」
「替人縫衣服。」
陸芷兒聞言,眼睛快要掉出來,這輩子她連針都沒拿過,要她替人縫衣服賺錢?算了吧!
「看來,若我要在這裡待下來的話,就得想點別的辦法了。」
「安芸姊姊──」
「別叫我安芸姊姊了!」她瞄了小石頭一眼,「我是陸芷兒,你就叫我芷兒姊姊吧。」
他一臉的困惑,但還是聽話的點點頭,他怕自己若不聽話,安芸姊姊又會像方才一樣到街上去大吼大叫,到時若被衙差抓進瘋人塔,他就沒親人了。
就這樣,陸芷兒一夜無眠,腦中的思緒亂成一團,她不知道這種荒唐的事怎麼會落到她頭上,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因為再怎麼掙扎,她也是回不去,既然回不去,就待在這裡好了。
反正,她也不想回到二十一世紀去賣給別人。
而留在這裡,至少要做什麼都是自己作決定,所以不一定留在這裡會比回去好!一這麼想之後,她的心也稍稍釋懷了些許。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50:25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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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從二十一世紀而來,只會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除了吃喝玩樂還會什麼嗎?答案當然是什麼都不會。
陸芷兒走了一個上午,最後累了,帶著小石頭坐在一座香火鼎盛的廟宇前的大樹下休息。
來來住往的人都帶著笑,看來這個時代的人過得還算不錯,生活安定富裕,不過……看著穿著一身破補丁衣裳的小石頭和自己,貧富差距還真是挺大的。
「安芸、小石頭,你們怎麼在這?」蘇大嬸才踏出觀音廟,就看到坐在樹蔭底下的一大一小。
陸芷兒的眼睛一轉,似乎沒必要再去解釋自己的身份,以免又被當成瘋子。她露出一個淺笑──
「大嬸!」
蘇大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今日來觀音廟上香的人不少,擠來擠去,擠得她快暈了。
「你們也上這來上香啊?」她打量著陸芷兒。奇怪,她的頭髮怎麼綁得亂七八糟,就一根長長的辮子在背後晃啊晃的?
陸芷兒搖頭,「我是出來找工作的。」
「找工作?!」
「是啊!」她理所當然的回答,「我家一點米都沒了,還帶了個小石頭,不做事怎麼養活自己啊!」
「這……」蘇大嬸是一臉的不解。
原本陸安芸替人縫補衣裳雖然賺不了什麼大錢,但至少也餓不死,只不過這次被牛二打了一頓,臥床月餘,生活才會捉襟見肘,怎麼現在人好了,也不替人縫補衣裳了嗎?
在她思索的當頭,前頭傳來斥喝聲,一個乞兒被個家丁打扮的男子踢了一腳,痛得全身蜷成一團,家丁還不放過他,用力再踢了好幾下,就見他狼狽的被踢到路旁。
陸芷兒見了,不由皺起眉頭,才踏前一步,就被眼明手快的蘇大嬸給拉住。
「別管,那是朱家大小姐的人。」她細聲的在她耳際說道:「朱大小姐等會要來這上香,所以家丁便先把廟裡的閒雜人等全都趕出來了。」
果然,蘇大嬸話才說完,原本在廟裡的人全都被趕出了廟門,須臾,一頂華麗的轎子從街角出現,緩緩朝廟宇接近。
「這麼大排場!」陸芷兒不屑的一撇嘴,在二十一世紀她的身份也不差,可還沒囂張到這等田地。
「你難道不知道朱家財大勢大嗎?」蘇大嬸困惑的解釋,怎麼眼前這陸安芸好像外地人似的。「而且這個朱大小姐,過幾個月就要嫁給嚴家的大少爺,嚴家的大小姐可是當今貴妃娘娘,上個月才回洛陽省親,城裡為此足足熱鬧了三天三夜呢!所以嚴朱兩家的結親,可是咱們這的大事。」
是嗎?陸芷兒一臉的不以為然,在她心中,現在能讓她吃飽穿暖才是大事,至於誰娶誰、誰嫁誰,與她何干?!
「走吧,小石頭。」她對自己的小老公側了下頭,舉步離開,她可沒空看戲。
「可是我想看。」小石頭的腳不願移動,他好奇的拉長了頸子,轎子已經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有什麼好看的?」她皺起了眉頭,但見他看得正興起,她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一個穿著上等絲綢黃衫的妙齡女子,儀態萬千的下了轎,長得是不錯,但就那副高傲的模樣讓人看了討厭。
幾乎在第一眼,陸芷兒就決定自己不會喜歡這個人,她在那女子的眼神流轉之中看到了她對圍觀人群的鄙夷。
「真是的!」朱楚楚看著週遭,柳眉一蹙,「怎麼這麼多閒雜人等?」
「因為小姐臨時說要來上香,來不及趕人。」在一旁的婢女明珠忙不迭的安撫,「可是廟裡已經沒人了。」
「這就好。」她嘴一撇,她是金枝玉葉,可不想跟這些個下等人靠得那麼近。「怎麼嚴爺還沒來嗎?」
她在今早已經派人送帖到嚴府,請未來的夫君一起上這來拜觀音。
「這……」明珠也不是很明白,只知道派去送帖的小廝說,嚴爺不是很高興小姐的唐突邀約。
她正在思索該怎麼跟自己的刁蠻小姐說時,突然馬蹄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黑一灰的駿馬由遠而近踏來,最後停在不遠處,黑馬上的男人俐落的下馬,然後將韁繩丟給灰馬上的男人,走向他們。
朱楚楚見了,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迎了上去,「嚴爺!」
嚴拓天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因為那回鄉省親、現下住在家裡的姊姊硬要他赴這個約,他才懶得來。
他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逕自越過她身邊,走向廟門。
朱楚楚看著他的背影,臉色一變,她可是洛陽第一大美人,這嚴拓天竟然視她於無物?!
站在人群中的陸芷兒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個叫嚴爺的男人很好看,就連她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看盡各國帥哥的人都不得不極力稱讚他,帶著三分傲氣的俊美面容和頎長挺碩的體魄,在在都充滿著獨特的男性魅力。
而且,他還有點眼熟,不知道她是在什麼時候看過他?不過怎麼有可能!他與她生存的年代差了那麼遠,她怎麼會跟他見過面?不過他真的好像……
耳邊傳來一名女子的悅耳笑聲,嚴拓天停下了腳步,側了下頭,但笑聲卻消失了,他還來不及尋找,就被身後趕來的人撞了一下。
「嚴爺!」看他停下腳步,朱楚楚以為是他慢半拍的想起了還有她這號人物,所以連忙黏上去。
她婀娜的玉體幾乎要掛到他身上去了。
嚴拓天覺得厭惡的推開了她。
真不知道他死去的爹是哪根筋不對,竟然跟他許了這麼一門親事,這個朱楚楚看起來是不錯,但每次見到他就如同個花癡似的,令人受不了。
朱楚楚踉蹌了下,面子再次覺得掛不住。
「小姐!」明珠連忙扶住她。
看到這一幕,陸芷兒再次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次笑得更大聲。
一旁的蘇大嬸連忙拉拉她,不管是朱家或嚴家,都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惹不起的。
「幹麼?」她不解的看著她。
蘇大嬸用食指比了個噤口的手勢。
陸芷兒才不理會,因為這很好笑啊!對她而言,這就好像是在看古裝劇一樣,那個朱家大小姐不知道是不是瞎了眼,那個帥哥根本就懶得理她,自己還拚了命的黏上去,簡直是自討沒趣。
「你不覺得很好笑嗎?」指著走近廟門的兩人,她問。
蘇大嬸臉色慘白的搖著頭。
陸芷兒嘴角帶笑,不過這下,她才注意到四周沒人在笑,除了自己以外!一察覺氣氛不對,她的笑容立刻隱去。
她吐了吐舌頭又搔了搔頭,在這個陌生的朝代裡,似乎很多事是禁忌。
突然間,原本站在她面前的人們自動退開來,讓出了一條路。
就在她納悶的當頭,嚴拓天竟然走向了她──
他越走近,她便越覺得他好看,俊逸的臉龐像是會勾人魂魄似的,這人若活在二十一世紀,不做偶像真是浪費了。
嚴拓天直視著這個陌生女子的雙眸,就見她也無懼的回視著他,他心中暗暗一驚,自他懂事以來還沒有一個女人,甚至男人敢如此無懼的看著他,他打量著她,這可有趣了。
他站定在她面前,就見她抬起頭,依然直視著他。
不自覺的,他的嘴角勾起一道弧線。
看到他似笑非笑的唇角,陸芷兒不由一呆,真是帥斃了!
「哇靠!你真的帥呆了。」不經思索,她脫口而出,而且他長得好像她的娃娃喔!
嚴拓天側頭打量著她,他不是很懂什麼是「哇靠」,不過他肯定她口氣中有著對他的稱讚。
「謝謝。」他有禮的回了聲。
「不客氣,」她對他揮了揮手,「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她清麗的臉龐上有著晶亮雙眸,神采飛揚的模樣令他幾乎移不開眼,她身上有股媚人的特質,但至於是什麼,他卻又說不上來。
不遠處的朱楚楚見狀,連忙趕了過來。
「哪來的賤民!」人未到,她刻薄的話便傳進兩人的耳裡。
嚴拓天看著陸芷兒的雙眸裡凝聚了寒氣。他的神色一斂,雙手抱胸,微退了一步。
「我在問你話,怎麼不答腔?」朱楚楚高傲的站定在陸芷兒面前質問著,「你是啞了嗎?」
「你才瞎了哩。」她啐了句。
朱楚楚一楞,指著她,「你……你說什麼?」
「搞了半天,你還聾了啊!」陸芷兒冷冷一笑,「長得還不錯,竟然又瞎又聾,真是可憐。」
朱楚楚聞言,杏眼圓睜。從小到大,她哪有受過這樣的對待,這個不知從哪來的寒磣女子,竟然當眾給她難堪?!
她揚起手,正要揮下之際,卻被嚴拓天給攔住。
「嚴爺?!」她有些錯愕。
他一臉的冷硬,「大庭廣眾,別失了你朱大小姐的身份。」
朱楚楚正想說些什麼,陸芷兒又笑了出來,看來這個嚴拓天真的討厭這個未婚妻。
「笑什麼?!」朱楚楚火大的問:「你是誰?」
「陸芷兒。」她簡短的報上名字。「你又是誰?」
「我……」朱楚楚氣忿的瞪著她,又巴上了嚴拓天,「嚴爺,你看看這個刁民竟然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我們同樣都是平民百姓,你別左一句賤民右一句刁民的。」嚴拓天將她的手給拉開。
「可是咱們嚴府可出了位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是貴妃娘娘,」他不耐煩的指正,「我只不過是個平凡的商賈。」
白癡都看得出他現在是站在誰那一邊,陸芷兒聽了,樂不可支。
聽到她的笑聲,朱楚楚氣忿得一個跺腳,「你是哪來的不三不四女人,看看你的頭髮綁成什麼樣子?」
陸芷兒摸了摸自己的辮子,老實說,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幾乎至腰的長髮,只好隨便扎個辮子,要不是怕出門被當成瘋子,她根本就不想理會。
「我看挺好的。」嚴拓天冷淡的應了句。
朱楚楚可沒料到自己未來的夫君,竟然敢在她面前明白表示對別的女人的好感,這真是……她忍不住又一個跺腳。
「你腳不舒服嗎?」陸芷兒恥笑的看著她問。
她聞言臉色潮紅,要不是礙於嚴拓天,她早一巴掌揮過去了,順便叫家丁教訓她一頓。
陸芷兒的嘴一撇,看著她的手死命巴在嚴拓天的手臂上,不由眉頭微皺,她牽起了小石頭,「走吧!沒好戲看了。」
「你等等。」嚴拓天叫住了她。
她微轉過身,「幹麼?」
「你是哪家的姑娘?」
她眼睛轉啊轉,「我是石家的媳婦。」
媳婦?!他的臉色微變,「你已許人?」
「是又如何?」她俏皮的回道。
嚴拓天審視著她,她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實在令人摸不清她說的到底是真抑或假,這樣的女人……有趣!
「在下嚴拓天。」
陸芷兒眨了眨眼,「陸芷兒。你叫住我有事嗎?」
直截了當的口氣令他差點失笑,「沒什麼,只是嚴某從沒看過像你這樣的姑娘。」他一向嚴峻的神情底下出現一絲的輕鬆自在。
甩了甩辮子,她反問:「是因為這頭怪發嗎?」
嚴拓天沒有回答,只是淺笑。
「芷兒姊姊。」小石頭拉了拉她的手,「我們可以走了嗎?」小孩子不懂潛藏在大人眼神底下流轉的詭異,只在乎自己的肚皮,「我肚子好餓。」
聞言,她才想起兩人從早上起來都還未進食。
「好,我們去找吃的。」她也不遲疑,牽著他的手就走。
這個叫嚴拓天的帥是很帥,但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畢竟他長得帥也不能使她填飽肚子……等等!
她方才聽蘇大嬸說,他有個當貴妃的姊姊,而且還富甲一方……
「喂,嚴拓天!」突然,她的腳跟一轉,走回他面前,連名帶姓的喊著他。
她唐突的態度令眾人錯愕,但似乎並沒有惹惱嚴拓天。
「有事?」他微笑的問。
「你可以給我份工作嗎?」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
「工作?」
「對。」她點頭,「我極需一份工作養活自己和老公。」
「老公?!」他不解的重複。
「就是夫君。」她沒好氣的解釋。
「你的夫君?!」他的眼神一冷,「他不養你嗎?」
她忍不住一笑,將小石頭往前推了一步,「你指望我這個小老公養我嗎?」
嚴拓天看了眼站在他面前的小孩,「這是你老……」察覺自己差點跟她一樣胡言亂語,他連忙改正,「夫君?」
她點頭,自嘲的一翻白眼,「對啊,這小石頭就是我的夫君,連你也覺得我老牛吃嫩草對不對?」
老午吃嫩草,這女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遣辭古怪極了。看著她生動的表情,嚴拓天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好一會兒。
聽著從她嘴中吐出的字眼兒,他真的很想放聲大笑,但他什麼都沒做,只是淡淡的一個點頭,「好!」
「好什麼?」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要工作,我給你。」
簡短的回答令陸芷兒雀躍不已。
一旁的朱楚楚臉色大變,她拉著嚴拓天,「嚴爺,你怎麼可以隨便就收了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進府,更何況她還是個有夫之婦。」
「喂!」竟然一直針對她,真是過分!陸芷兒硬是擠進兩人之間,不善的說:「你是姓朱,不是豬,怎麼會說我來路不明,我已經說了,我叫陸芷兒。至於有夫之婦,誰規定有老公的女人不能出去工作?那如果我找個老公『嘸討歎』,我不就得等死啊!」
朱楚楚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到底是哪來的怪女人,講話怎麼……她聽不太懂?
「嘸討歎?!」
「就是不工作嘍!沒想到你真是隻豬。」
「你──嚴爺!」朱楚楚一臉的愕然,然後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擠出眼淚,想要博取同情。
「要哭回家去哭!」她那點小把戲看在陸芷兒眼裡簡直是貽笑大方。
「你──」
「你什麼你,還不走!」陸芷兒打斷了她的話。
朱楚楚就這麼僵在原地,她的目光穿梭在嚴拓天和陸芷兒之間,嚴拓天的沉默宣判了這一局的勝負。
她一個跺腳,掩面跑回轎子裡。
「你未婚妻跑了。」陸芷兒的口氣有些幸災樂禍。
「無所謂。」簡短的三個字,證明了驕縱的朱楚楚在他心目中可有可無的地位。
竟然人家未婚夫都說無所謂,那就更不關她陸芷兒的事了。
「你會做什麼?」嚴拓天不顧眾目睽睽,逕自拉起了她的手,還用眼神示意跟在他身旁的總管照料小石頭。
「什麼都不會。」看著他明亮的雙眸,她老實回答。
他有些意外她的答案。
「不過我願意學,」怕他反悔,她連忙補上一句,「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他給了她若有所思的一瞥,「這是你說的?」
「君子一言,駟──」
嚴拓天一笑,沒等她把話給說完,不顧她驚慌的神色,逕自將她給帶上馬,兩人一馬逐漸遠離。
朱楚楚在轎子裡看著他們離去氣得直跳腳,眾人的指指點點更令她顏面盡失。這個仇她記住了,總有一天她會跟嚴拓天和那個姓陸的狐狸精討回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50:54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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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這就是古時候的有錢人!」一進入嚴府,陸芷兒就好奇的東摸西摸,什麼小東西都可以勾起她的興趣。
她跟著嚴拓天穿過雕樑畫棟的雄偉建築,一路上嘴裡不住讚歎。
「喂!你別走那麼快,我想看看這裡的環境。」
嚴拓天瞄了她一眼,彷彿沒聽到她的話似的,腳步絲毫沒有放慢,發現她有意拖慢他的步伐,他索性伸手攬住她的腰際,微微一抬,下一刻,她雙腳幾乎是懸空的被他給抱著走。
真沒想到他的力氣那麼大!她瞪了他一眼,沒想到他那麼小氣,也不讓她多參觀一會,反倒一副急著帶她上哪去安排工作的樣子。
她被帶進一間氣派的房裡,嚴拓天反身將門關上後才放開了她。
陸芷兒有些不快的將雙手給背在身後。
「說吧,你要我做些什麼?」她看多了不讓人占一絲便宜的有錢人,只是沒想到嚴拓天也是其一。
嚴拓天打量著她,奇怪她對他的碰觸怎麼一點都不覺得不妥。
「那小鬼真是你夫君?」
她側著頭,考慮了一會兒,「應該算是吧。」
「這是什麼答案?」
「因為他說他是,他就是嘍!」
他不解的看著她,站定在她面前,「把話給說清楚。」
她歎了口氣,若老實跟他說的話,他可能會以為她是個瘋子。她抬起頭看著他,驀然發現他耳朵下方有個月形胎記。
這個胎記牽動了她內心深處的某一個記憶……她不自覺的伸出手撫向他,記得她的娃娃也有一個同樣的胎記。
她出神的用手指劃過熟悉的形狀,以前她最喜歡揪著他的耳朵玩,惹得他滿臉通紅,但是……她的目光移向了嚴拓天的雙眼,就見他也專注的直視著她。他的個性跟娃娃也差太多了吧?!
娃娃很溫柔膽小的……
看著她困惑的美麗神情,嚴拓天忍不住低下頭,印上她嫣紅的唇瓣。
他的舌竄入了她的口中與她交纏,她呆楞了一下,對事情的轉變有些訝異。
真是有趣極了,她竟然在古代遇上了娃娃,而且他還對她那麼熟情。她開心的伸出手緊緊攀著他,回吻著他,她覺得自己全身都熱了起來,一股又一股的熱力催化著她所有的感官神經。
他的手沿著她姣好的身軀上下移動著,她熱情的反應使他有些訝異,她真的跟他以往所認識的女人不同。
「你好美……」嚴拓天的手滑過她的臉龐,看著她因激悄而泛著紅暈的容顏,「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她的腦子慢半拍的接收他話中的意思,久久……
「你是什麼意思?」陸芷兒雙眼微瞇,眼底閃過一絲警告。
「當我的女人,」他重複了一次,「我要你成為我嚴拓天的女人。」
她立刻伸手覆住了他的,阻止它在她身上放肆的蠢動。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娶我?」
嚴拓天困惑的看著她,「你是在跟我要名分?」
這個自傲的口氣使她的臉色一沉,退了一步。「你不娶我,卻要我成為你的女人是什麼意思?」
「你在嚴府的工作就是服侍我。」他大手伸向她,想把她再次拉回自己的懷裡。
這是哪來混帳男人,她的雙眼冒出火花,躲過了他的手。沒想到她陸芷兒到了這個落後的年代,還要淪為當人家情婦的下場。
這嚴拓天真是該死!
在嚴拓天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前,就看到一隻擺在几上的前朝古董花瓶朝他迎面飛來,他機靈的一閃,隨後破碎聲響起。
「你做──」
他還話沒說完,又是另一隻花瓶,然後一下子,他的房裡物品四散,陸芷兒瘋狂的拿東西往他身上砸。
若他之前不知道自己惹了個潑辣的女人,現在他也該看清楚了。
「陸芷兒,立刻把東西放下,」嚴拓天愕然的看著她使勁全力抬起一張木椅朝他丟來,他身子倏地一閃,「你會傷了你自己。」
「先管好你自己吧!你這個大色鬼。」
大色鬼?!他有些意外自己竟然會被她這麼叫喚。
她用力的推著銅鏡。
她不是想把銅鏡給拆了吧?!就在他還來不及反應之時,砰地一聲,陸芷兒給了他答案。
「你這該死的女人!」他也動了肝火,幾個大步上前要抓她。
但她靈巧的閃過他的手,只要是能拿能丟的,她全都抓了往他身上甩。
兩人一追一躲,弄得雞飛狗跳,熱鬧非凡。
嚴拓天帶一名陌生女子回府的消息,不一會兒就傳進了他的胞姊,當今受封為麗貴妃的嚴淨柔耳裡。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她聽完太監來報,眉頭不由微皺。
太監退到一旁沒有答話,嚴淨柔坐著想了好一會兒。這嚴府自從拓天當家之後發展得極好,但這也不代表他可以亂來啊!
她原本打算等今夜用膳時再向弟弟詢問,但最後還是沉不住氣的站起身,準備去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她才走近嚴拓天所住的松濤館,便聽到裡頭傳來物體碰撞和女子的尖聲吼叫……
「這……」一時之間,她感到莫名其妙。
就見一群下人也圍在松濤館外,個個面面相覷,就是沒一個人敢進去瞧瞧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怎麼著?」
「娘娘!」一看到嚴淨柔,眾人連忙跪下。
「起來吧。」她將目光移向緊閉的房門,「嚴爺呢?」
「在裡頭。」一位婢女向前代表發言。「還有一位嚴爺帶回來的姑娘。」
就在此刻,屋裡又傳來物品破碎的震天巨響,而這次在女子吼叫聲中,夾了句男人的詛咒聲。
嚴淨柔怕裡頭發生慘案,立刻下令,「把門打開!」
她話是說了,但就是沒有人敢動,誰都知道嚴拓天是個嚴厲的人,沒人敢去惹惱他。
「還不把門給打開!」嚴淨柔對著自己的貼身宮女說。
「是。」小翠不敢遲疑,連忙將門推開。
一個花瓶突然朝她飛來,她驚呼了一聲,連忙一閃,就見花瓶落地應聲碎裂散落在迴廊上。
「這……」嚴淨柔啞口無言的看著地上的碎片,然後她神色一斂,走了進去。
就見裡頭如同打仗似的亂成了一團。
「娘娘,這裡危險,你先出去。」嚴拓天有些狼狽的推了下她,「小心傷了自己。」
「你在做什麼?」這是他一向威風颯颯的弟弟嗎?她不禁傻眼。
「沒事。」他沒有多解釋,又推了她一把。
「拓天!」她難得硬了口氣。
嚴拓天還來不及說些什麼,陸芷兒就拿著一個硯台跑了出來,這房裡能丟能用的都給她給丟盡甩盡,就剩這個硯台。
「你給我放下!」看到她的舉動,他一吼,「小心傷了人。」
「傷了人不是更好!」她火大的回道。
「這位姑娘……」嚴淨柔打出娘胎可沒見過這麼潑辣的女子,不由柔聲問道:「是舍弟惹惱了你嗎?」
她輕輕柔柔的聲音令陸芷兒著實一楞,她瞥了一眼站在嚴拓天身旁的天仙絕色,她出色的外表和婀娜多妾的體態,讓她不由得看直了眼。
「舍弟?」她指了指嚴拓天,「他是你弟弟?」
嚴淨柔點了下頭。
這世界真不公平,這嚴家姊弟怎麼都生得那麼好看?!
「怎麼……」嚴淨柔伸出玉手指了指四周,「弄成這副景象?」
「還不是這個色鬼!」指著嚴拓天,陸芷兒一把火燒了上來,「他竟然要我做他的女人,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已經跟你說了,我有老公──就是你們說的什麼相公,他還死要我跟他上床。」
聽到她一連串的話,嚴淨柔的臉色是一青一白,她瞄了嚴拓天一眼,「你真這麼對這姑娘要求?」
他點頭,一點也不覺有何不妥,「她的夫君不過是個孩子。」
「那又如何?」陸芷兒反駁,「我在二十一世紀的老公還是個同性戀。」
同性戀?!嚴家兩姊弟對看了一眼。
「你還有另外一個夫君?」嚴拓天問。
被他這麼一問,陸芷兒倒不知道該承認還是該否認,畢竟那個柳靖亞在他們眼中可以算是個「未來人」。
「可以這麼說。」她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嚴拓天一聽臉色變得很難看。
嚴淨柔則一下就把她打入那些不三不四女人之流。
「這個女人不能留。」她簡短的下了命令。
「我要她!」嚴拓天嚴肅的口吻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拓天!」她有些惱怒。
「事情就這麼決定。」在嚴家,嚴拓天的話才是聖旨,就算嚴淨柔現在貴為娘娘,但還是個嫁出去的人。
「他媽的,你說決定就決定嗎?」陸芷兒再次使潑,「我偏不要在這裡面對你這個大色鬼。」
大色鬼?!
嚴拓天一時傻了眼,這個死丫頭,從進門開始便對他無禮不馴,他都給了最大的包容,現在她竟然左一句色鬼右一句色鬼的叫喚他。
他長手一伸,正耍抓住她,陸芷兒卻俐落的一閃,還將臉莫名其妙的嚴淨柔拖過來擋在自己的面前。
「姊,你走開!」
她也想啊!嚴淨柔驚慌得想要離開,但陸芷兒不放手,她能有什麼辦法呢?一時之間,她就被陸芷兒左扯右甩的,而嚴拓天則伸長了手,企圖捉住躲在她身後的她。
「你們夠了!」嚴淨柔被他們一來一往的動作弄得頭都痛了,忍不住拉開了嗓門用力一吼。
嚴拓天和陸芷兒同時停下了動作。
「娘娘?」嚴拓天這才注意到胞姊一臉的蒼白。
「你……」指著他,嚴淨柔問道:「希望她留下?」
他點頭。
「好!」她快速的作下決定,「那她會留下來。」
「喂──」
「叫我娘娘。」嚴淨柔的美目掃了一臉不滿的陸芷兒一眼。
她不是很情願的喚了聲,「娘娘!」
「你不想留在他的身邊?」
她忙不迭的點著頭。
「那你就跟著我,沒有我的命令,沒有任何人可以接近你。」
陸芷兒聞言,眼睛立刻一亮。
「那有錢嗎?」她問了最要緊的事。
「如同宮女俸銀。」嚴淨柔淡淡的回答。
「成交。」陸芷兒喜孜孜的說。
「姊!」嚴拓天感到不悅。
「叫我娘娘。」嚴淨柔口氣冷淡的打斷了他的話,她才不想在這個節骨眼被親情攻勢打動。
「娘娘──」他只好改口,但才一開口卻又被打斷。
「什麼都不要說了!本宮已經決定了。」嚴淨柔對一旁的陸芷兒說道:「我們走吧。」
陸芷兒聽了,不敢有遲疑,忙不迭的跟在她身後,離去前,還不忘對黑了張臉的嚴拓天扮個鬼臉。
最好氣死這個徒有長相但卻一肚子壞水的男人,她果然不是他,她的娃娃才不會是個急色鬼。
跟在嚴淨柔身旁其實挺輕鬆的,因為她單單光是侍女就有七個之多,所以事情都輪不到陸芷兒,除了偶爾打打雜外,其他時間她可以說是悶得發慌。
沒有電視可以看,這可是來古代最大的一個缺點。她好懷念可愛的「豆豆先生」啊!
「小石頭。」沒事做的她偷溜到後院去找自己的小老公。
「芷兒姊姊!」小石頭興匆匆的丟下手上的樹枝,跑向她。
「你在幹麼?」
他拉著她的手,走到一旁,就見地上寫著歪七扭八的字──石定安。
「在學寫自己的名字啊?」她笑著問。
他興奮的點著頭,「嚴爺說,只要我會寫自己的名字後,他便做主請個先生來教我讀書。」
「是嗎?」她很懷疑,那個大色鬼哪會那麼好心。
「對啊,嚴爺對我很好。」小石頭一提到嚴拓天就像把他當成神祇似的崇拜,「我以後也要變成像他那樣厲害的人。」
陸芷兒吐了吐舌頭。厲害個鬼,第一次見面就像要把她當成上床的男人會是什麼好東西?小石頭別讓他教壞了才是。
這幾日,她跟在嚴淨柔身旁,那嚴拓天三不五時就上門去串門子,就連嚴淨柔也被他的態度給搞糊塗了。
嚴淨柔方纔還問她,願不願意到他房裡服侍……開什麼玩笑!她為什麼要屈就自己去服侍男人?
「想什麼?」
突然耳際傳來的輕呼令她嚇了一跳,她一個轉頭,正好對上嚴拓天美麗的雙眸,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驚慌的退了一步。
「怎麼?」他看到她的反應,不由皺起了眉頭,「像見鬼似的?」
「你本來就是個鬼,不折不扣的色鬼!」她的聲音不大,但卻正好可以聽進他耳朵裡。
「你──」
「我什麼都沒說,若你聽到什麼,都是你聽錯了。」陸芷兒打斷了他的話,打算來個打死不認。
嚴拓天嘴角帶笑的看著她,奇怪,她越是躲他,他越是想要得到她,他沒見過像她那麼奇特的姑娘,就算是她有夫君他也不在乎,縱使小人,他也一定要她專屬於他一人。
一旁的總管──胡相安不由看得傻了,跟在嚴拓天身旁多年,他還真沒看過他如此輕鬆的一面,而且還對個姑娘表現出那麼大的縱容。
聰明的他立在一旁,靜靜看著事情的發展。
「小石頭。」嚴拓天將注意力從陸芷兒的身上拉開,低頭看著小石頭,「你會寫自己的名字了嗎?」
他立刻點頭,指著方才寫字的沙地。
嚴拓天見了,點了點頭,「很好,明日你就到我的書齋來,我有事與你商討。」
「你要幹麼?」瞪著他,陸芷兒問。
「你管我。」
三個字令她愣了好一會兒。這個成熟的男人怎麼會吐出這麼不負責任的三個字,這是她的專利才是。
正想上前去向他理論的她,卻被他突然吻上她唇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該死!竟然在她不察的情況底下偷吻她,她推著他的胸膛,正想破口大罵,卻突然有個異物溜進了她的嘴裡……
他很有技巧的吻著她,吻得她腦袋空白,要不是他抱著她,她可能會癱倒在地上。
須臾,他的唇離開了她,她的美目與他的相視。
這可糟了!在這種情況之下,她是不是該給他一巴掌呢?
然而陸芷兒一向是個動作永遠比腦筋快一步的人,所以在思考的當下,她已經揮出一巴掌──
嚴拓天輕鬆自在的攫住了她的手。
受制於他,又見到他一副偷香得逞的討厭樣,她氣得踢他一腳,而且還快狠準的正中他的命根子。
他沒有料到她會來這一招,閃避不及,被她偷襲到全身最脆弱的地方,他滑稽的抱著下體跪了下來,五官都擠在一起了。
「活該!」她忍不住啐道:「下次再碰我,我就閹了你!真不知道你老爸老媽怎麼生出你這麼不要臉的孩子……」
一旁的小石頭瞪大了眼睛,看著陸芷兒對著快痛昏過去的嚴拓天張牙舞爪。
至於胡相安則是傻了眼,一時之間呆楞在原地,被她的舉動給嚇傻了。這到底是哪來的潑辣女人啊?!
「嚴爺,你沒事吧?」他忙不迭的上前詢問主子。
等陸芷兒痛痛快快的罵盡了嚴拓天祖宗十八代後,小石頭這才鼓起勇氣,怯生生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幹麼啦?」她不悅的低頭問道。
他指了指原本是跪在地上,現在則已經躺在地上的嚴拓天,至於胡相安則一臉指控的瞪視著她。
看到這個情況,原本掛在陸芷兒臉上的得意笑容緩緩消失。
奇怪?照常理判斷,他應該跳起來鬼吼鬼叫,或者把她給修理一頓才對,怎麼會……動也不動一下?!
她腦袋飛快的思索著,從古至今,她可有聽過被踢到「小弟弟」而上天國報到的個案?
應該沒有才對!她遲疑走向前站在胡相安身旁,然後伸出小腳踢了踢嚴拓天。
沒有反應,這可糟了!她可不想殺了這個宇宙無敵大帥哥,她只是要教訓他一下而已。
她立刻蹲了下來,「嚴拓天,你不要裝死!喂、喂!」
沒有反應。這下真完了!她伸出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臉,卻沒料到才打一下,他竟然倏地張開一雙死魚眼,死命的瞪著她。
他眼神中的殺戮使她嚇得跌坐在地上。
媽啊!她惹火了他,她非常肯定,陸芷兒連滾帶爬的起身,也顧不得一臉無措的小石頭,現在自個兒逃命要緊。
可她才跨出一步,腳踝就被握住,她不察,硬是趺了個狗吃屎。
去他的!她詛咒了聲,她的鼻子肯定斷了。
「你這該死的女人!」嚴拓天索性壓在她身上,「若我嚴家絕子絕孫,我要你負責。」
「關我什麼事啊!我不過是踢了你『小弟弟』一下而已,若真絕子絕孫也是你這個『大哥哥』能力不足,與我何干?」
「你──」有生以來第一次,他想要掐死一個女人,這個口無遮攔,連粗話都講得理所當然的女人。
「嚴爺?!」胡相安手足無措的看著在地上打滾的兩個人,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很多人看著你。」陸芷兒被他壓在身下,她緊張的看著他,「你若殺了我,會吃上官司的。」
四周早在他們吵鬧之初就跑來一些圍觀的家丁婢女,現在可是越來越多了。
「官司?!」
「對。」她要自己理直氣壯,「就是……要坐牢。」
「若要坐,也是你坐。」嚴拓天一把便將她給拉了起來,不顧她意願的扛著她就走。
「你幹麼?」她猛捶著他的後背。這個該死的男人,一點都不懂得尊重女性,這樣扛著她,她還有什麼尊嚴可言?!
他大手用力打著她的屁股,「不要亂動,不然掉下來我可不負責。」
「去你的,你這個三八蛋竟然敢打我屁股!」陸芷兒火大的用力咬著他的背,巴不得要咬下他的一塊肉似的,可是他的背好硬,咬不太下去。
「你這個女人──」他皺著眉頭,冷著一張臉,大剌剌的將她給扛進松濤館。
胡相安拉住了打算跟上去一探究竟的小石頭。
「芷兒姊姊……」
「他們有些私人恩怨要解決。」他拍了拍他的頭,「大人的事很複雜的,你別管。」
須臾,松濤館裡又再次傳來物品飛散碰撞的聲音。
門外的下人們都覺得奇怪,嚴拓天這個天之驕子要什麼女人沒有,為何卻偏偏獨中意這個又潑辣又古怪的姑娘呢?
面面見覷的眾人在沒有好戲看,又在胡相安的指示下,只好做鳥獸散,各人去做各人的事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51:19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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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相安靜靜的站在嚴拓天身旁,方纔他已派人去叫小石頭來。
嚴拓天俊美的臉龐上,有塊不自然的黑紫,就在額頭的地方,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胡相安在心中歎了口氣,硬著頭皮開口喚了聲,「嚴爺。」
「嗯?」
「有一事我不知該問不該問?」
「你已經開口了不是嗎?」他淡淡的反問。
他一楞,然後尷尬的笑著說:「其實是關於那位姓陸的姑娘……」
提到陸芷兒的名字,可勾起了嚴拓天的注意,「芷兒如何?」
「她畢竟是有夫之婦,」胡相安冒著可能惹火主子的風險開了口,「你就這麼將她給留在你房裡,實在──」
「我做事自有分寸!」
簡短的一句話令胡相安閉上了嘴,他很明白主子一但下定決心,別人休想左右他的思緒半分。
「嚴爺。」小石頭蹦蹦跳跳的從門外進來。
這些天可說是他這一生過得最幸福的日子,有吃有穿還有得住,現在還可以讀書識字,有了學問之後,他就可以出去工作賺錢了。
「過來這裡。」嚴拓天指示他站在書案面前。
他聽話的照做。
「在嚴府習慣嗎?」
「習慣,府裡的大哥大姊都對我很好。」小石頭開心的說道。
「那就好,」嚴拓天點了下頭,「我今天找你來是有幾件事。你已經不小了,可有打算將來要做什麼?」
他側著頭想了好一會兒。「賺錢!」他崇拜的看著他,「就像嚴爺一樣賺很多銀子,成為了不起的人。」
嚴拓天淡淡一笑,有錢可不代表就會了不起。不過小石頭可能還不懂這層道理。
「你與芷兒的感情很好?」
小石頭點點頭,「對啊!不過……她現在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
聽到他的話,嚴拓天放下手中的筆,靠在椅上,「怎麼說?」
「以前我都叫芷兒姊姊──安芸,她很內向,跟男人多說句話都會臉紅個半天,可是現在……」他聳了聳肩。他想不要他說,嚴拓天自己也明白,畢竟他是最大的受害者,他的存在似乎總能引起陸芷兒血液裡頭的潑辣勁。
「為什麼會如此?」他覺得好奇。
「不知道。」小石頭老實的回答,「我們隔壁的蘇大嬸是說,芷兒姊姊的腦袋撞壞了。前一陣子,有個叫牛二的要輕薄她,她不要就被他打了一頓,差點連命都沒有,等她醒了之後就變成這副樣子了,還口口聲聲說,她不是什麼陸安芸,她叫陸芷兒。從此之後,她就要我叫她芷兒姊姊。」
嚴拓天與一旁的胡相安交換了個疑惑的眼神,然後嚴拓天再次將目光移到小石頭身上。
「小石頭,我有個不情之請。」
小石頭眨了眨眼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嚴爺,請你別這麼說,我小石頭受了你那麼大的恩惠,你讓我有吃有住,我感激你都來不及,你要什麼說就是了,我小石頭做得到的,一定做。」
小小年紀就懂得報恩,嚴拓天讚賞的點了點頭,「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我喜歡你的芷兒姊姊。」
「我知道。」
他覺得有些意外,「你知道?」
「對啊!」小石頭點頭,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嘛知道,若不是喜歡芷兒姊姊,他幹麼任她打?不過這話他不敢說出來。
「既然你知道,你可否將她給讓給我?」
「嚴爺?」一旁的胡相安臉色大變。
嚴拓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只好將滿肚子的話給吞回去。
「讓給你?」小石頭困惑的看著嚴拓天,不是很瞭解他的意思。
「沒錯。」他點頭,「休了她!」
「嚴爺!」胡相安的聲音拉高了八度。
「你先出去。」嚴拓天冷冷的下了命令。
「可是……」他還想說些什麼,但在嚴拓天生硬的眼神示意下,只得垂頭喪氣的離開,現在怎麼看都像是自己的主子在欺騙幼小孩童啊!
小石頭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我爹娘死時說,因為安芸姊姊照顧我很多,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能休了她。」
書齋裡的一大一小正在打著商量,不過顯然那個大的踢到了鐵板。
「可是就像她自己說的,她不是安芸,她是芷兒。」嚴拓天說道。
這麼說好像也對。搔了搔腦袋,小石頭更覺得為難,嚴爺對他有恩,他的要求也不會太過分,但是……
嚴拓天帥氣的看著他,「你現在多大?」
「十歲。」他挺起小小的胸膛說。
「十歲?!不然這樣好了,」他換個方式,「你可以暫時不把你芷兒姊姊休了,但要先把她交給我。」
小石頭不是很瞭解的看著他。
雖然這麼騙個孩子很過分,但為達目的,管他小人不小人!
「這麼說吧,反正你現在有人照顧,我還會找先生教你讀書識字,那麼芷兒就來照顧我吧。」
「你沒人可以照顧嗎?」他困惑的問。嚴爺身旁一大堆人,為什麼硬要跟他搶芷兒姊姊呢?
「這……這不同。」嚴拓天聳了聳肩,只好找個最簡單的理由,「其實我娘已經死很久了!」
「你也是孤兒啊!」
他一楞,就某個角度上是可以這麼說,但是……看著小石頭,最後他點了點頭。「沒錯,我也是個孤兒,而且我看芷兒很像我死去的娘,所以就想要她陪在我身旁。」
「你死去的娘?」小石頭被唬得一楞一楞的。「可是芷兒姊姊才十七歲,怎麼會像你的娘呢,你娘應該很老了吧?」
「啊?!」嚴拓天的酷臉呆了呆,這小鬼倒比他所想得還要機靈。他索性一拍桌案,「總之要不要借一句話?」
小石頭困惑的看著他,真是搞不懂大人們是在搞什麼鬼!「我要先去問芷兒姊姊。」
「不用。」嚴拓天想也不想的拒絕,去問陸芷兒,不代表什麼都白搭。「出嫁從夫,你既然是她的夫君就有權利替她決定一切,所以你說了就算。」
小石頭還是不明白,以前一向都是芷兒姊姊替他作決定,怎麼到了嚴爺這裡就全變了樣呢?
「不然這樣吧!」嚴拓天決定道:「我給你銀子,你不是說你想賺錢嗎?這就當你所賺的第一筆銀子,而你就把你的芷兒姊姊借我,這樣可以嗎?」
小石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要我把芷兒姊姊當給你!」
「當?!」
他興奮的點了點頭,「對啊!我們家以前沒銀子的時候,芷兒姊姊就會拿比較值錢的東西去當鋪換銀子回來;等到有銀子之後,又回當鋪去把東西給換回來。所以你就是這個意思,對不對?」
嚴拓天想了想,這麼說好像也對。
「沒錯。」他笑了開來,「如何?」
「好!」小石頭沒有多想,立刻點頭成交,「反正芷兒姊姊還是會回來,只要我賺到了銀子。」
「是的。」嚴拓天露出讚賞的神情,並順其意,寫好一張「當票」,「如果我們達成了共識,你就將你的名字寫在這裡,我們白紙黑字寫清楚,以免日後有爭議。」
「好。」小石頭拿起毛筆,歪歪斜斜的在他所指之處寫下自己的大名。
「你打算要多少銀子?」一大一小正在書房裡頭談交易,而被當的那個人還被嚴拓天給關在房間裡。
他想了一會兒,「十兩銀子。」
嚴拓天一楞,「十兩?!」
小石頭肯定的點頭。
嚴拓天一笑,若讓陸芷兒知道他被小石頭當了十兩銀子,她可能會氣炸。
「好吧,就十兩。回頭我就叫帳房拿給你,你出去吧!」他拍了拍他的頭,讓他出去玩。
「謝謝嚴爺!」小石頭興匆匆的離去。
這小子還打算把人要回去?他慢慢等吧!嚴拓天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他嚴拓天的女人只能專屬於他一人。
看著手中的「當票」,這下陸芷兒可沒理由再拒絕他了吧。
小石頭才出去,一臉不安的胡相安就走了進來。
「什麼都別說。」嚴拓天瞄了他一眼,「你先替我替我對個帳,我要先去處理些私事。」
不用問也知道私事是什麼,胡相安的目光隨著他飄出了書房。那陸芷兒是長得挺美的,不過那麼凶悍,真不知道主子是看上了她什麼。
門一開,陸芷兒就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了過去,但對方的速度比她更快,門在她面前被闔了起來。
嚴拓天輕而易舉的拉住了她,一臉得意。
她火大的瞪著他,真搞不懂這男人到底哪根筋不對勁,她已經講得很明白,她對他這「古人」口中所言的侍寢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可以理解他大男人主義的心態,但他總不可以逼她去迎合吧?!
「別這麼看著我,我的小芷兒!」
陸芷兒聽到他的輕喚,對天一翻白眼。哪來的噁心稱謂?!她努力想把手給抽回。
嚴拓天也不強迫的鬆開了她的手。「你是我的人了。」
他獨佔的口氣,惹來她一聲輕哼。
「別不以為然,」他將手中的當票放到她的手上,「你識字嗎?」
「要是女人能應考,我鐵定是第一位女狀元。」她大言不慚的回答。
嚴拓天聞言,嘴角微揚。「很好,那你就自己看。」
陸芷兒,雖然不是很懂什麼文言文,但這張當票上寫的簡短字句,也能清楚讓她明白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她看得眼睛圓睜。
「他媽的嚴拓天!」她一躍跳上了椅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跟我說清楚,你現在是在搞什麼鬼?」
他有些驚訝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抬起頭看著她,「芷兒,大家閨秀不該跳上椅子,更不該口出惡言。」
她哼了一聲,打算將當票給撕得稀爛,但卻被他眼明手快的一把搶回去。
她瞪視著他,「去你媽的大家閨秀。」
他神色再次一震,「芷兒,我再跟你說一次,我不准你再口出穢言。」
陸芷兒火大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對他比出中指。
嚴拓天一楞,「這是什麼意思?」
「叫你去死!」她哼了哼。
他的臉色一沉。
看到他的表情,她的怒氣跑了一大半,她記得這個神色,就是他想「修理」她的神情。
她想也不想,撩起裙擺就要跳下椅子逃跑,但才移動半寸,人就被拉了回來。
「你敢打我屁股試試看!聽到沒有,你若敢動我一下,」她一張嘴不停的喳呼著,「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我倒想看看,你如何讓我生不如死。」嚴拓天冷冷一笑,將她壓在自己的膝上,手掌用力的一落──
她尖叫了聲,「你這該死的狗屎,下十八層地獄都太便宜你了,你把我放開,我要宰了你。」
聽到她罵得更過分,他的手更是不留情的上上下下。
上天真不公平,竟然讓她到這個遠古時代被人打屁股?!雖然柳靖亞那個同性戀不討人喜歡,但至少他不會打她,相反的,柳靖亞是讓她打好玩的;而來這裡,什麼都變了。
想著想著,陸芷兒忍不住號啕大哭。
她……哭了?!聽到她的哭聲,嚴拓天的手僵在半空中,輕輕的將她給翻了過來,仔細的看著她。
實在不能說她哭得梨花帶淚,楚楚可人,因為她一點都不淑女的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還當著他的面,把鼻涕甩在他的衣服上。
「別這樣。」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的眼淚可以弄得他心煩意亂,他皺眉說道:「我並沒有用很大的力氣──」
「是嗎?」她火大的用雙眼指控他,「我都快被你打死了,你說沒用力?我是你前世的仇人還是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說仇人也未免太嚴重了點吧?
「你口出穢言!」
「那又如何?我打出娘胎起也沒人管我怎麼說話。」
「可是,這是嚴府。」
「嚴府了不起啊!」她呻道:「大不了我現在就走人。」
他拉住正打算起身的她,「別忘了,小石頭已經把你當給我了。」
說到這個她就火。「小石頭算什麼東西,憑什麼當我?你又是哪根蔥姜蒜,憑什麼買我?」
「沒憑什麼,就憑小石頭是你的夫君,就憑我要你。」
聽完他的話,陸芷兒又想咒罵他,但髒話到了嘴邊又給吞了回去,不過她依然火力十足的說道:「你這個人到底要不要臉,我是別人的妻子,你幹麼對別人的老婆有興趣?」
他捏了捏她方才哭得通紅的小鼻子,「我對其他人的妻子沒興趣,只對你有興趣。」
她一掌將他的手給打掉,想從他的膝上離開,但他不准,她瞪了他一眼,「可是我對你沒興趣。」
「是嗎?」他竟然好脾氣的對她一笑。
這個笑容使陸芷兒心中突生不安,但她依然硬著頭皮說道:「沒錯。」
「那真是太遺憾了。」他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親了她嘴巴一下。
她嚇了一大跳,大睜的雙眼與他帶笑的黑眸直視著。
她眼角一瞄,想也不想的拿起放在桌上的書,用力敲打著他的頭,「果然是個大色狼!我怎麼會以為你就是他。」
她已經算不清自己到底被他偷襲了幾次,一想到這裡,她越打越用力。
嚴拓天大手一揮,就把她手中的書給打掉,陸芷兒還差點重心不穩跌下他的大腿,他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
「你真是個潑婦!」他淡淡的語氣裡,有著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縱容。
「你才是個色鬼!」她瞪著他,對他的批評感到不以為然。
嚴拓天仔細打量著她,「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個色鬼!」
他無奈的搖著頭,「我不是問這個,你以為我是誰?你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陸芷兒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怎麼覺得他的口氣裡有一絲的妒意呢?她皺著眉頭,「我幹麼告訴你?」
他做勢又要親她,她哇的叫了一聲,「說就說!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他就住我家隔壁,長得很英俊不過個性很軟弱,他媽媽再嫁後就搬走了,偏偏在他搬走前一天,我還打了他一頓,我想十之八九是我逼走他的。從此我就沒見過他了。」
什麼樣的男人會被女人打一頓之後,就逃之夭夭呢?
「原來,你喜歡的是軟腳蝦?」嚴拓天覺得不可思議。
「才不是。」陸芷兒不以為然的挺起了胸膛,很有骨氣的說:「我只是喜歡保護弱者的感覺。」
「你是個女人,保護弱者是男人的責任。」他指正她。
「呿!」她啐了聲,「別說得好像男人一定不會是弱者似的。」她戳著他的胸膛,「我就是喜歡弱者。」
他搖了搖頭,「你真這麼討厭我?」
他這麼直截了當的問,反而讓她楞住了。
討厭?!看著眼前這張俊臉,老實說,他長得挺賞心悅目的,若不是他劈頭就要她當他的女人的話,她對他的印象其實不錯。
畢竟他長得很像娃娃,而她對娃娃確實有絲愧疚,但是……
她皺了皺鼻子,不太情願的說:「其實也不討厭,只是──」
「既然不討厭,那就沒問題了不是嗎?」
語畢,嘴又要壓下來,她詛咒了一聲,推了他一把,「你嘛差不多一點!我說不討厭可不代表你可以毛手毛腳。」
連嚴拓天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被潑辣的她吸引,她是古怪,但卻古怪得很可愛,甜美得令他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別忘了,小石頭以十兩的代價將你當給我了。」
「十兩?!」陸芷兒一把火燒了上來,那小石頭真是頭殼壞去,十兩就當掉了她!「本小姐好歹也值個千萬兩吧!你竟然才出十兩買我?」
「不然我多出十兩好了。」他意興闌珊的回道。
她怒視著他半刻,管他會不會打她,她忍不住了,出口就問候了他的娘。
聽到她的話,他的臉色一陣青紫,正打算教訓她時,房門被人輕敲了聲。
「誰?」他怒問道。
「貴妃娘娘請嚴爺上紫軒樓用膳。」門外的宮女輕柔的聲音傳來。
「我隨後便到。」嚴拓天的目光須臾不離陸芷兒,「你剛才說什麼?」他眼底閃著危險的光芒。
她的嘴巴才一開,他便低下頭,唇與她的相疊,她模糊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掄起的拳頭也被他緊握住壓在胸前,她只能被迫仰頭接受他的掠奪。
「等會兒我會派人送晚膳來。」他的額頭靠著她的,「別再讓我聽到你出言不遜,不然就再用這個方法教訓你。」
他的話讓陸芷兒倒抽了口冷氣,有生以來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栽了,竟然栽在一個「遠古人類」的手上,真是令她難以置信。
「聽明白了嗎?」他霸道的問。
她頭上冒出許多的圈圈叉叉,但最後也只能咬牙切齒的點了點頭,「聽到了。」
嚴搞天滿意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果然,她柔順點還是可人多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51:45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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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食不言,寢不語,但實在……
「芷兒呢?」終於,嚴淨柔還是打破了沉默。
「在我房裡。」嚴拓天平靜的回答。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道:「可你答應了將她派給我。」
「原本是如此,不過事情有了變數。」
「什麼?」
「她的夫君同意將她讓給我。」
她聞言呆楞住了,「什麼?」
他將手中的碗筷放下,直視著她楚楚可人的面容。「他的夫君,就是一直跟在她身旁的那個小男孩,同意將她以十兩的代價典當給我。」
嚴淨柔的嘴巴張張闔闔好半晌,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
「十兩?!」久久,她才吐出這兩個字。
他點頭,「芷兒有點不高興,所以我又加了十兩。」
她感到太陽穴開始痛了起來……實在很難接受一向穩重的弟弟盡說些幼稚的話語。
「娘娘,你沒事吧?」嚴拓天明知故問,他心裡明白是自己的態度讓她感到頭痛,但他一向我行我素慣了,他所決定的事物,別人休想左右。
輕歎了口氣,嚴淨柔明白自己弟弟的性子,說一不二。
「那芷兒怎麼說?」
他聳了聳肩,「她有點不開心,不過我會解決。」
「是嗎?」她苦惱得眉頭微蹙,她實在很懷疑他所謂的有點不開心是到了什麼程度?「芷兒看來不像是個好安撫的女人。」
確實不是。嚴拓天心想。「我自有辦法。」
他既然都這麼說了,嚴淨柔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再過幾天她就要回京了,這裡的事就算想管,也已是有心無力。
「總之別惹麻煩,別忘了娘過世前曾說過──」
「我明白,說我今年重陽會有一劫,凡事小心。」他打斷了她的話,一向剛硬的他是不信那些江湖術士所言,但因為娘親生前耳提面命的交代,他也只有凡事小心一點了。
陸芷兒爬窗逃出了嚴拓天的房間,直奔下人房。
遠遠的,就看到小石頭在一個人造池塘邊玩著,她想也不想的衝了過去。
「芷兒姊姊,你看!」小石頭一看到她,沒有注意到她不悅的神色,逕自開心的拿出懷中的一錠銀子,「嚴爺給我的。」
她一把將它搶了過來,然後丟到池塘裡去。
小石頭眼睛眨啊眨,看著銀子就這麼消失在自己眼前,眼眶立刻盈滿淚水。
「你有沒有骨氣啊!」她生氣的說:「十兩銀子就把我給賣了,雖然我不是那個什麼陸安芸,但現在我可是住在她的身體裡面,也就是你老婆,你竟然什麼不好當,當你老婆?!」
看她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小石頭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喂!」她呆住了,現在該哭的人是她吧?被當掉的人又不是他。「你哭什麼?!」
「芷兒姊姊罵小石頭,芷兒姊姊討厭小石頭了,芷兒姊姊不要小石頭了……」
這些指控實在來得很莫名其妙,又壓得陸芷兒快喘不過氣來,她可不會欺負小孩子的。
「好啦!你別哭了,哭得我頭都痛了。」她這個人一向吃軟不吃硬,而這小石頭硬是吃定了她這點。
他依然哭得淒慘。
她對天一翻白眼,把這筆帳又算到嚴拓天的頭上。要不是他,她也不會來指責小石頭,惹得他哭得那麼可憐。
「算我錯了,可以嗎?」她只好小心翼翼的將他給抱在懷裡,安撫的拍了拍他。
「嚴爺自己說,」小石頭抽抽噎噎的表示,「等我長大賺了銀子之後,就可以把你給贖回來了。」
是喔!陸芷兒壓根不以為然,那個嚴拓天不會那麼就簡單放過她,除非……他對她沒興趣。
一想到他可能對她只是一時迷戀,她心裡就不舒服,奇怪?這輩子,她還沒那麼在乎過一個男人對她的想法。
她臉一沉,「算了,反正事已至此,當就當吧!我就不信嚴拓天真敢對我怎麼樣。」
小石頭窩在她的懷中哭泣,顫抖的小手指著池心,「可是嚴爺給我的銀子,怎麼辦。」
她露出遲疑的神情,她雖然會游泳,但這樣貿然下水只為了找十兩銀子,實在不值得,可是小石頭又哭得那麼傷心……她突然靈光一閃。
「別哭了,芷兒姊姊帶你去找嚴拓天拿。」
「可是嚴爺已經將銀子給我們了──」
「拜託,才十兩!」一想到自己十兩就被這個笨蛋小老公給賣了,她就一肚子的火。
「十兩夠我們省吃簡用半年了。」從小苦慣了,小石頭知道金錢的重要。
「半年是嗎?」陸芷兒啐了口,「我們去跟他拿可以生活一輩子的銀子。」
小石頭一楞一楞的被她拖著走。
開什麼玩笑?!她陸芷兒就算要貼上標價也是個高檔貨,嚴拓天想拿十兩買她?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突然看到陸芷兒牽著小石頭出現在紫軒樓,嚴拓天有些意外。
「娘娘!」畢竟已經跟在嚴淨柔身邊好幾天,該有的禮數,陸芷兒早就記得一清二楚,她拉著小石頭跪了下來。
瞄了弟弟一眼,嚴淨柔輕柔的開口,「起來吧。」
「謝娘娘。」牽著小石頭,陸芷兒站起身上立在一旁。
「來這裡有事?」她問道。
「我找嚴拓天。」
當聽到陸芷兒連名帶姓的叫他,嚴淨柔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她瞄了弟弟一眼,就見他閃避著她的目光。
她微微一笑,「找他有何事?」
「有些恩怨要解決。」陸芷兒瞪著嚴拓天說道。
「是嗎?」她露出感興趣的神情,「可否說出來讓本宮聽聽。」
「當然。」她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我會上這來,就是要娘娘幫忙評理,做公親。」
「做公親?」
「就是──仲裁。」
「什麼事那麼嚴重?」嚴拓天問著陸芷兒。
她瞪了他一眼,逕自對嚴淨柔說道:「嚴拓天欺騙小石頭,讓小石頭在莫名其妙之下把我當給了他。」
嚴淨柔瞄了弟弟一眼,她就知道陸芷兒沒那麼好安撫,果然吧!
嚴拓天聳了聳肩。「小石頭。」他輕喚了聲。
小石頭抬起頭看著他。
「我可有騙你?」
他一楞,然後搖頭,「嚴爺人那麼好,怎麼會騙小石頭?不過,你給我那十兩銀子被芷兒姊姊丟進池塘裡了。」
「你這個笨蛋!」陸芷兒輕敲了他的頭一下。
小石頭一臉的無辜,在他心裡真的認為嚴拓天沒有欺騙他啊!
嚴拓天帶笑的看著一臉氣急敗壞的陸芷兒。
嚴淨柔有些驚訝的看著他的笑臉,她很少看到他笑。一直以來,身為嚴府大當家的他肩上擔著太多的責任,也因此他總是不輕易的流露出情感,而現在他竟然笑得那麼開心?!
她將目光移向陸芷兒,或許她是古怪,但或許她也有可取之處,畢竟……她可以讓嚴拓天快樂。
「拓天,」她喚了聲,「你打算怎麼辦?」
嚴拓天打量著怒視著他的陸芷兒,突然靈光一閃,「既然你不想被當給我,那就算了。」
他的話令陸芷兒大大吃了一驚,這麼樣就放棄了?!這可跟她心中所想的腳本不同,她原本還想好好把自己「賣」個好價錢,現在是什麼情形啊?
「怎麼?」他帶笑的問:「這樣不正合你意了嗎?」
她眼神一冷,突然一個箭步,衝上前,拳頭在他的面前揮舞著,「你在耍我嗎?」
他笑看著她的潑婦樣,「此話怎講?」
「一下要我,一下不要我,你把我當什麼?」她火大的問。
他伸出手,神色自若的握住了她不停舞動的手。「不然你要我怎麼樣呢?我要你,你不願,我不要你,你又生氣,你也很矛盾不是嗎?」
「這……」被他反將一軍,陸芷兒有片刻啞口無言,最後──「總之,現在我說了算。」
「既然如此,」嚴拓天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我倒想聽聽,你打算怎麼辦?」
她想了一會兒,反正在二十一世紀,柳家人也是把她當交易,那來這裡,用自己做交易也沒不可以的,重要的是,這個交易還是自己主導,對象也是自個兒挑的,沒話可說。
「小石頭的銀子被我丟了,我要你再給他。」
「沒問題。」他同意。
「還有,本姑娘很值錢,十兩銀子就想買我?你作夢!你至少要給小石頭一千兩我才同意跟你。」
一旁的嚴淨柔聽了倒抽了口冷氣,這陸芷兒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我同意,不過他還只是個孩子,放這麼多銀子在身上不太妥當。」
「那就給我好了。」陸芷兒得意的說:「反正我是他娘子,我們是一體,啊──好痛!」
嚴拓天握住她手腕的手突然一緊,令她驚呼出聲。
「該死的你在搞什麼鬼?」她皺起了眉頭,「你弄得我好痛。」
他一臉的陰沉,「我會將銀子放在大利錢莊,等他大一點之後,就可以自由動用。」
這樣似乎也行。她點了點頭,「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先放手。」
他沒有放,只是放鬆了自己的力道。聽到她說她跟別個男人是一體時,他心底不舒服到了極點。
陸芷兒瞪了他一眼,他不放手,她也只有隨他,然後逕自露出得意的笑容看著小石頭。
「你看吧!我隨便就要到了一千兩,哪像你那麼沒骨氣,十兩銀子算什麼東西?塞牙縫都不夠。」
一旁的嚴淨柔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這女子果然奇特,被賣了個高價竟然還一臉的得意。
小石頭一楞一楞的看著一臉笑意的陸芷兒,和一臉若有所思的嚴拓天,這筆賣買到底誰輸誰贏似乎還有得瞧吧!
「真希望這真是你要的。」嚴淨柔指了指陸芷兒對弟弟說道。
「我知道自己要什麼。」他語帶肯定的回答。
是嗎?對天一翻白眼,嚴淨柔實在懷疑,若有時間,她還真想留在這裡多看幾天好戲,偏偏這幾日她便得整裝回京了。
歎了口氣她手一揮,「本宮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嚴拓天二話不說,拉著陸芷兒便走。
小石頭慌慌張張的跟在兩人身後離開。
才出了紫軒樓,嚴拓天就很不客氣的將小石頭交給了在外頭等候的胡相安,自己則帶著陸芷兒疾步離去。
「以後不可單獨與小石頭在一塊。」才將房門給闔上,嚴拓天立刻交代。
「拜託,他只是個孩子。」陸芷兒大剌剌的坐在椅上,看著他將門落了鎖。
「但與你關係不同。」
「不同又如何?」她諷刺的看著他,「我讓你騙到手了不是嗎?」
這樣的字眼她竟然如此自然的就脫口而出,他搖頭失笑,「或許我是施了點小手段,但卻是對你最好的安排,你總不想面對個小老公一生吧?!」
她瞪了他一眼,「你肯定對著你比對著小石頭幸福嗎?」
她這話當真是侮辱了他,他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起,緊緊摟住。
陸芷兒覺得自己都快被他給揉進身體裡面了。
「你幹麼把我抱那麼緊?」她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的開口,「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他聞言微微放開了她,額頭抵著她的。「打從第一眼看到你,我便要你。」
她看著他好半晌,最後,遲疑的伸手撫著他的胎記。
老實說,她實在不知道他是看上她哪一點,她是長得不錯,但個性跟這個時代溫柔婉約的女人實在差太多,以他的身份地位,她很明白他要什麼女人都有,但他卻偏要她……
她踮起腳尖,吻了下他的胎記,氣惱他是氣惱他的霸氣,實際上,她並非真那麼討厭他。
他的耳根一陣熱,沒料到她會突然有這個舉動,突然,她摟住他的脖子,拉下他的頭,用力的吻著他。
他先是因她的主動而一楞,然後也熱情的回吻著她。
「夠了。」嚴拓天微將她推開,喘著氣,「你吻得我快斷氣了!」
「斷氣最好,」她俏皮的說:「你們男人不是最喜歡那種欲仙欲死的滋味嗎?」
「你──」她的話堵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到底是怎麼樣的環境才造就出像她這樣的女子?
他拉開了她的腰帶,大手伸進入了她的衣服裡頭,在她身上游移著。
她的手捉著他的衣襟,學著他的動作,濕熱的舌尖劃過他的頸項。
她的熱情幾乎使他無法招架,他早該知道她是個奇特的女子,與他之前所認識的女人截然不同。
嚴拓天極盡所能的挑逗她的極限,狂野的吞噬著她的紅唇、頸項,靈活的舌尖在她的身上含吮著,讓她不自覺的發出低吟。
陌生的情慾充斥在陸芷兒的血液之中,她順著本能回應著他,來到這個陌生的朝代,與她命定中的男人緊緊交纏在一起。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52:11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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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算小,尤其是有關大戶人家的閒言閒語很快就傳了開來。
嚴拓天原本出門都只帶個胡相安,現在身邊卻黏著一個嬌小可人的美麗姑娘,看來他在還沒成親之前,已經納了個貌美如花的小妾,而這個傳聞很快的就傳進朱府裡。
此刻,朱楚楚正在大廳裡跟自己的爹娘大發雷霆。
「楚楚,你也別這樣。」看著女兒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模樣,搞得朱家兩老頭發昏眼發直了。
「我不管!」朱楚楚仗著自己是洛陽的第一大美人,又是朱家的掌上明珠,那股驕縱性子可沒幾個人可以招架得了。「你們要替我做主。」
可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忍受自己還沒嫁進門,丈夫就已經心有所屬的事實,更何況是她這個一向被眾人捧在手心上的朱楚楚。
「我們現在不就在替你想辦法了嗎。」朱向問無奈的說。
「你們坐在這裡就叫想辦法了嗎?」朱楚楚無理取鬧的嚷道:「我要你們去把那女人殺了!」
「楚楚,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呢!」聽到女兒說出如此惡毒的話,朱夫人吳氏不由皺起了眉頭。
朱楚楚見爹娘不採自己的建議,立刻掩面痛哭了起來,「我不管,如果那女人不死,那你們就看著我死好了。」
她這一說可嚇壞了朱家兩老。
「老爺!」吳氏看著丈夫一臉的擔憂。「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朱向問也是頭痛不已,這個寶貝女兒可是他們朱家唯一的希望,若有個萬一可怎麼是好?
這些天他趁著幾個跟嚴拓天碰面的場合,明講暗示都來,要他早點將楚楚娶過門,偏偏那嚴拓天根本就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也因此楚楚天天在家鬧個不停,惹得他們兩老煩心不已。
雖說朱家在洛陽也是小有名氣,但一跟嚴府相比可又差了一大截,若惹得嚴拓天不快,別說是親家做不成,以他的能耐,想使朱家消失在洛陽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說……看著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戲碼的女兒,朱向問滿是無奈。
「老爺,不如趁著貴妃娘娘還在洛陽時,去嚴府一趟吧!」吳氏在一旁幫著獻計,「雖然那嚴拓天一向我行我素慣了,但若咱們有貴妃娘娘撐腰,我看,他也得敬咱們三分吧。」
「有道理。」朱楚楚聞言,臉立刻從手中抬起,興奮的說:「我們就上嚴府去找貴妃娘娘,請她做主。」
看到女兒情緒突然轉變,朱家兩老交換了無奈的一瞥。
雖說這門親事是朱家兩老與嚴家老爺過世前做的主,但楚楚在第一次見到嚴拓天之後,整顆芳心都在他身上了,所以為了能早點嫁進嚴家,他們看,她可能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成了人家眼中的笑柄吧?!
陸芷兒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這才明白當人「情婦」的感覺其實還算不錯,當然這是在不顧道德規範之下所發表的言論。
用過膳之後,如同往常,她隨意將自己的長髮綁了辮子就走出了廂房。
原本嚴拓天想派個人來服侍她,但她不想當廢物,硬是拒絕了,還不惜為此跟他大吵大鬧,最後他氣得由她去,雖然過程不是很平和,但她終究還是達到了目的。
她走到湖畔,蹲下身子,清澈的湖水下,有著無數肥碩的大魚游來游去,想不到這嚴府裡就連魚都吃得肥滋滋的。
她左右看了看,唇角揚起了一絲甜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替晚膳加點菜也不錯。
她想到了嚴淨柔,看那貴妃娘娘美則美矣,就是身子體瘦弱了些,就替她補補身子好了。
她隨意的找了根樹枝,又跑回房裡找到了針線,將針給弄彎,胡亂弄了一番,克難完成的釣竿倒也還像個樣子。
她愉快的坐在湖畔,就這麼釣起魚來了。
沒有一會工夫,幾條笨魚還真的就這麼不明不白的給她給釣上了岸。
「看來我可以出國比賽了。」陸芷兒得意揚揚的說著。
「什麼出國比賽?」
身後的聲音著實嚇到了她,她驚魂未定的轉頭。
「你要嚇死人啊!」她揮動著手中的釣竿火大的說。
嚴拓天的嘴角帶笑,遠遠的便看到了她,看她忙進忙出,還好奇她到底想幹麼,沒想到她竟然悠然自得的釣起魚來了。
「小心點!」他伸長手小心翼翼的取走釣竿並丟到一旁,她這麼亂揮動,一個不小心傷了自己可不好。
「這魚是我要給貴妃娘娘加菜的。」她指著草地上數條還活蹦亂跳的活魚說道。
「貴妃娘娘?!」嚴拓天是知道她跟自己的姊姊還挺有話聊的,可沒想到兩人感情這麼好。「那我呢?」
「你幹麼?」陸芷兒不明所以的反問。
「你這麼辛苦,難道全為了貴妃娘娘?」
他的口氣好像沒糖吃的孩子!她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你要吃,給你一條好了。」
她的話令他有些愕然,「我的小芷兒,你這是施捨嗎?」
一聽到他對她的稱呼,她就渾身不對勁,真不知道他為什麼喜歡這麼噁心的叫喚著她,不管她怎麼向他抗議,他就是依然我行我素。
「你要不要?」她仰起下巴,傲然的問。
嚴拓天見狀,露出一個笑容,鉗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要,你給我的東西,我都要。」
「就會耍嘴皮子。」捏了他耳朵一下,她不由嬌嗔。
從外頭走來的胡相安,一看到兩人之間親匿的打情罵俏先是站在不遠處,想等小倆口鬧完再上前,但看他們似乎沒有結束的打算,他歎了口氣,硬著頭皮走向前。
「嚴爺。」他的口氣很無奈,因為想也知道壞了主子的興致,他的臉會有多臭,果然──
「怎麼了?」嚴拓天不快的瞄了他一眼。
陸芷兒整個人還是偎在他的懷裡,在她的觀念裡,可沒有第三人在場就要與他保持距離那一套,她喜歡膩在他身邊,所以不管任何人事地物有所改變,她還是會這麼做。
「朱家老爺夫人、小姐來訪。」胡相安表示。
嚴拓天的身軀微微一僵。
「他們說要來拜見貴妃娘娘。」
嚴拓天直覺不對勁,他將陸芷兒給微微推開,「你先回房去,我上趟紫軒樓,去去就來。」
「我也想去找貴妃娘娘。」她一下又巴上了他的手臂。
「晚點吧。」怕她會鬧事,所以他堅持的道:「你先回房等我。」
不等她的反應,他便偕同胡相安離去。
有古怪!
看著離去兩人的背影,陸芷兒直覺不對勁,而她這人一向喜歡追根究底,腳跟一轉,她也往紫軒樓的方向而去。
紫軒樓內,嚴淨柔儀態萬千的坐在椅上,看著朱楚楚,她滿意的點了點頭。
「楚楚真是越大越漂亮了。」
朱楚楚她嬌滴滴的笑著,「娘娘過獎了。」她嘴上是這麼說,不過表情卻是自得意滿。
誰不知道她朱楚楚艷名冠天下,雖然嚴淨柔未出閣前也是洛陽的大美人之一,但自個還是美上她幾分。
「朱老爺,不知今日前來何事?」嚴淨柔不解的問。
這嚴府一向是拓天當家,有事當然是找他,來找她實在有些奇怪。
「回娘娘,」朱向問必恭必敬的表示,「其實這事,老身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看著他為難的樣子,她一笑,「朱老爺,有事不妨直說,若本宮能幫得上忙的,定會相助。」
說實話,嚴淨柔一向不太喜歡朱家人,總覺得他們一家商賈味太重,但沒辦法,死去的爹娘替拓天定下了這門親事,好歹以後是親家了,總要賣對分三分薄面。
朱向問聞言,神情一亮,「那老身就先謝過娘娘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楚楚也已經過了一十八了,若再不嫁人,就成了笑柄。」
嚴淨柔的笑容有一瞬間僵在臉上,早知道她就不該承諾得那麼早,有關拓天的事,她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
原本拓天還算挺尊重她這個姊姊的,不過自從那姓陸的古怪姑娘出現,似乎情況也有些微的轉變。
「關於這事,你老不是該去找拓天談嗎?」她神情未變的將問題丟回。
朱向問重重的歎了口氣,「若找拓天有用,老身也就不用叨擾娘娘了。」
嚴淨柔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道:「既然如此,本宮就找個機會跟他提提吧。」
「謝娘娘。」朱向問喜上眉梢。
朱楚楚聽了卻不甚滿意,「娘娘,人說長姊如母,難道你無法替楚楚做主嗎?」
嚴淨柔瞥了她一眼,「怎麼,你不滿意本宮的處理方式嗎?」
「我──」
「楚楚怎麼敢呢!」朱向問用眼神警告著女兒,再怎麼說,就算不敬人家是她未來夫婿的姊姊,也要敬人家是個貴妃娘娘,一個不好,項上人頭不保。
「是啊!」朱楚楚擠出了一個笑,「楚楚怎麼敢呢!」
「不敢最好。」嚴浮柔的聲音有些冷。
「娘娘。」嚴拓天帶著胡相安大步走進了紫軒樓,他用眼角瞄了朱向問一家三口,說他不知道他們是來幹麼的就太自欺欺人了。
「你來得正好。」嚴淨柔平靜的口吻沒有顯示出太大的起伏,「朱世伯說楚楚年紀已經不小,你該挑個吉日迎娶人家過門了。」
「關於此事,我自有打算。」他傲然的站定在她身旁,口氣冷淡的表示。
嚴淨柔看了他一眼,對他這種對朱向問這未來的岳父視而不見的態度感到不以為然,縱使再不喜歡人家,但表面上也得虛應一番。
「拓天。」她輕喚了聲。
「朱世伯、伯母,楚楚姑娘。」毋需再多暗示,嚴拓天的目光掃過三人。
他的態度讓朱氏夫婦的老臉有些拉不下,但朱向問還是硬是擠了個笑容,「怎麼這麼見外,你現在該叫咱們爹、娘了。」
嚴拓天沒有回應,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似的。他眼角瞥到了一抹熟悉身影,看著陸芷兒探頭探腦的樣子,他不由嘴角一揚。
陸芷兒見自己的行蹤被發現也不以為意,索性大剌剌的站在窗外,明目張膽的看著廳裡的動靜。
「嚴爺,你好歹也要給我個時間吧?」朱楚楚柔情萬千的看著俊朗的嚴拓天,「楚楚的年紀也不小了──」
「若真等不及,我也不好耽誤了你,你自己另外找戶好人家吧!」
她聞言,臉色大變。
「嚴爺,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她縱然想發飆但礙於自己大家閨秀的身份,硬是壓下了不滿,「楚楚非你莫嫁。」
「那你就慢慢等吧!」窗外冷不防的冒出了句寒若冷霜的話。
朱楚楚訝異的轉過頭,認出了陸芷兒,一見到她臉上閃著俏皮的神情,新仇舊恨霎時湧上心頭。
「這是哪來的賤丫頭!」她顧不得身份,指著她大嚷。竟然在外頭偷聽主子們談話。」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聽了?」陸芷兒一副慵懶卻自滿的模樣走了進來,她對嚴淨柔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娘娘千歲!」
看到她,嚴淨柔不自覺的放柔了自己的五官,在宮中生活久了,學會了戴著生硬的面具做人,她不自覺的總被活潑的芷兒給吸引。
「起來吧。」她柔聲的對跪著的她道。
「謝娘娘。」陸芷兒站起身,老實不客氣的打量了朱楚楚一眼,真不知道她為什麼每次都要打扮得像只孔雀似的。她幾個碎步就到了嚴拓天的身旁,還不避諱的勾著他的手。
大庭廣眾下嚴拓天實在不習慣兩人這樣的親密,更何況是在自己的姊姊面前,他想抽回自己的手,但陸芷兒拉得更緊。
「你幹麼?」她嬌嗔的看著他,「想跟我撇清關係嗎?小心回房我讓你跪算盤喔!」
嚴拓天聞言差點失笑,但在外人面前,他也得要有他的尊嚴。
「別胡鬧了。」他還是抽回了自己的手,「乖乖站好。」
她不快的瞪了他一眼,立在一旁。
他們打情罵俏的舉止落入了朱楚楚的眼裡,一時之間,她心中妒海翻騰。
「嚴爺,難不成她就是外面人說……你新納的小妾?」
小妾?!這個頭銜倒挺新鮮的!陸芷兒心想。
「與你無關。」對著朱楚楚,嚴拓天臉上的柔情再不復見。
她表情一僵,「嚴爺,你此言差矣。再怎麼說,我也是嚴府未來的女主人,我總要明瞭嚴府多了哪些閒雜人等;而且就我所知,這個女人不是已經許人了嗎?」
他銳利的眼神射向她,對她口氣裡透露的干預感到不悅。
「許人又如何?」陸芷兒沒被激怒,反而嘻皮笑臉的回應,「我那小老公不爭氣,把我當給了嚴爺,我現在可是嚴爺的親密愛人了。」
說著說著,她的手還勾了勾嚴拓天的下巴。
她的舉動使在場所有人都睜大了雙眼,嚴淨柔沒料到她竟然會當著眾人的面做這般調情的動作,而嚴拓天則是錯愕得僵在原地。
「你、你、你……」朱楚楚指著她,好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幹麼?」陸芷兒斜睨了她一眼,「傻了啊?」
「在這裡的人都傻了。」忍著笑意,嚴淨柔說道。
「為什麼?」陸芷兒明知故問。
嚴淨柔對她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弟弟,看來他錯愕是錯愕,但似乎還是喜在心頭。
「拓天,楚楚的事你要好生安排。」她輕而易舉的將問題丟到嚴拓天頭上,「過幾日我便要回京,這忙就算想幫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真是對不住了,朱世伯。」
她的一番話說得朱向問瞠目結舌,嘴巴張張闔闔想說些什麼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才好。
「怎麼,朱世伯不滿意本宮的答覆嗎?難不成要本宮修書回宮稟報聖上,說要留下來處理你朱家的事,你才滿意嗎?」
他聞言連忙慌張的表示,「娘娘快別這麼說,老身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拖了娘娘回宮的行程。」
「這樣最好。」嚴淨柔也不客氣的揉了揉太陽穴,她用眼神示意了下嚴拓天,「本宮要小寐片刻,你們下去吧。」
朱向問一家三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但也只有聽命的份。
一行人神色各異的離開了紫軒樓。
「嚴拓天,你行情果然不錯。」陸芷兒暗暗給了他一個拐子,「娘子都親自送上門來了。」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看來芷兒有些不悅啊!
「男人擁有三妻四妾自是平常。」有外人在場,男性的尊嚴還是要顧一下,於是他冷著臉表示,「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是嗎?」陸芷兒不以為然的瞄了他一眼,「不過也對啦!我是什麼身份,充其量不過是個暖床的。」
他們若活在二十一世紀,她早把他給痛揍一頓,這般沙豬的言語及態度惹得她一肚子火,她真是頭殼壞去才會愛上他!而他竟然還要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嚴拓天給了她無奈的一瞥,不明白她幹麼這麼貶低自己?
「嚴爺。」朱楚楚忝不知恥的貼上他,企圖拉走他的注意力。
「有事?」嚴拓天不著痕跡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婚事。」朱楚楚有些埋怨的看著他,「你總不會真要楚楚去嫁別人吧?人家的一顆心可全都在你身上啊!」
好噁心的話!陸芷兒對天一翻白眼。
「嚴爺。」突然,陸芷兒柔弱無骨的靠向了嚴拓天。
他連忙大手一攬,「你怎麼了?」
「頭暈。」她虛弱的說。
嚴拓天皺起了眉頭,突然將她一把抱了起來,不顧朱家三人逕自離去。
「嚴爺!」朱楚楚在他的身後聲聲呼喚但卻得不到他絲毫的回應,她一張臉霎時漲得通紅。
「楚楚。」總是沉默的吳氏連忙拉住寶貝女兒。
「娘,你看那個狐狸精!」
「男人總是這樣的。」她安撫道:「等你進了門,嚴爺就會知道你比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好上百倍。」
就算如此,她還是巴不得殺了那個窩在嚴拓天懷裡的陸芷兒,三番兩次壞她的事,等她進了嚴家,看她怎麼治她!
可是嚴拓天三番兩次推辭娶她進門,可怎麼是好?總不能真讓她等到七老八十吧?!
「爹、娘!」朱楚楚焦急的看著父母。
「我們回去再想辦法吧!」朱向問一臉無奈。
或許他可以請他的好友──刺史大人原石吉優幫幫忙。想著想著,他們上了馬車,離開嚴府。
「眼睛可以睜開了。」才將她給放在八腳大床之上,嚴拓天的聲音便在她頭頂響起。
陸芷兒吐了吐舌頭,睜開了眼睛。
「幹麼玩這麼無聊的把戲?」他冷著臉數落她。
她不以為然的瞄了他一眼,「既然無聊,你幹麼陪我演?」一句話,她反將了回去。
嚴拓天啞口無言的瞪視著她,老實說,他也巴不得擺脫朱楚楚那個花癡女人,但不代表芷兒可以隨意的左右他。
「楚楚以後可是嚴家的當家主母──」
「我不想聽這些話。」陸芷兒俐落的一個翻身,坐上了他的大腿,「等她進門再說吧!」
「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我會因為你而不娶她進門吧?」
她仔細的打量著他,內心深處她是希望他能這麼說,但她太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畢竟這裡可是重視門當戶對的「遠古時代」。
她嘴一撇,「我才不會自貶身價的求你這些不可能的事。」說這話的同時,心裡還是滑過了一絲的苦,但她以平靜的表情掩飾過去。
「說話酸溜溜的不像你。」
「我又該像什麼?」她狐疑的問。
他對她一笑,「那個我第一眼就愛上的俏皮姑娘啊!」
他提到了愛嗎?
看著他,她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是啊!他所眷戀的是那個俏皮的陸芷兒,可不是現在被別的女人惹得心情不快的陸芷兒。
「真希望能少跟那女人打交道。」她玩弄著他的衣襟,咕噥的說。
「你可別動什麼歪腦筋。」點了點她的額頭,嚴拓天的表情雖然滿溢著對她的嬌寵,但口氣卻有著警告。
陸芷兒瞪了他一眼,他口氣說得她好像總是有很多壞心眼似的!雖然她是很想把那個趾高氣揚的朱楚楚給打一頓,但被嚴拓天洞燭先機的講了出來,倒令她的面子有些掛不住。
「我才不會把心思放在那女人身上!」她嚷道。
他吻了她一下,「若能如此,自是最好。」
她在心中咒罵了他一聲,然後用力的吻住他。
每每只要他惹她不快,她就會這麼狠狠的吻著他,像是要吸光他胸腔所有的空氣似的,直到兩人都快要喘不過氣才放開他。
「你這女人,我總有一天會被你吻死。」他的額頭靠著她的,抱怨的口氣裡可沒有一絲的不悅。
她嬌柔的看著他,忍不住笑了,往後躺在床上,「這話聽來,怎麼一點都沒有遺憾的意思?」
「是沒有。」嚴拓天含笑的俯身看著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男人啊!」她嘲弄的搖了搖頭想坐起身。
他伸出手阻止她。
「幹麼?」她不解的看著他。「我要起來。」
「不急。」他的嘴攫住了她,不消片刻,他便移到她的上方,壓住了她。
陸芷兒有些訝異的喘了口氣。
可沒想到這個保守的古人類在大白天也做這事兒?!不過他不在意,她當然也不會令他失望!她的眼睛充滿迷醉和激情,熱情的對他反應著……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52:38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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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的市集裡人來人往,第一次踏足這裡,陸芷兒興奮得東跑西奔,只有在嚴拓天叫她走慢點時,才會放慢速度,不過不一會兒,她又從這一個攤位飛到另外一個攤位。
她在一個賣女人家首飾花鈿的攤位停了下來,一個一個拿起來玩弄著。她只是好玩,根本就不想買,畢竟買回去她也不會用。
「喜歡什麼就買吧!」嚴拓天在她的耳際輕聲說道。
陸芷兒瞄了他一眼,存心捉弄他,她隨手一指,「那我全要了。」
他對她一挑眉,然後眉頭也不皺一下的叫人全包了。
這下錯愕的人換了。她拉住正打算離開的他,「喂,你該不會是說真的吧?」
他點了點她的鼻子,「你不是說你全要嗎?只要是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聽到他這麼說,她不由失笑。
「相安,你過來看著芷兒。」嚴拓天交代著不遠處的胡相安,「我得上布莊去看一看。」
「是。」他立刻步向前,在距離陸芷兒一步之遙之處停了下來。
「芷兒──」嚴拓天低頭想對她交代什麼,卻被她打斷。
「我知道,不要亂跑,不可走遠,注意陌生人,對吧?」
他聞言,點了點頭。
陸芷兒對天一翻白眼,他還真當她是三歲小孩嗎?她就不信她這個未來人的腦袋會比這些遠古人類笨。
「要什麼就跟相安說一聲。」他摸了下她的臉頰,寵愛的交代。
「若有一天我敗光了你家產,你可別後悔啊!」
嚴拓天聞言,無奈的笑了笑,往嚴家的布莊方向走去。
拿著一枝糖葫蘆,陸芷兒愉快的走著,還不停的問著身後的胡相安一些她不懂的習俗。
而正當她拿起攤子上的一條絲巾在手上把玩時,透過黃色薄暮,她看到遠處一票人浩浩蕩蕩的走來。
原本熱鬧的市集突然失去了嘈雜的聲響,安靜得有些詭異。
人群自動自發的散了開來,就見朱楚楚被一群強壯的家丁如同眾星拱月似的護著,傲然的走在大街上,附近的人一律被驅趕開來。
「她以為她是誰啊!」陸芷兒不以為然的嘴一撇,將絲巾給放下,「既然怕人多,就不要來逛街啊,出夾,就像是皇帝出巡似的,擺明了擾民嘛!」
聽到她的話,胡相安微微一笑,但一想到她目前的特殊身份……他的笑容微微一斂。
「芷兒姑娘,」他走到她面前,用自己的身軀巧妙的擋住了朱楚楚看到她的機會,「我們先迴避吧!」
迴避?!
為什麼不是朱楚楚避她,而是她要避她?陸芷兒不以為然的瞄了他一眼,但一想到嚴拓天可能不喜歡她闖禍,所以聳了聳肩,轉身就走。
就在這個時候,似乎躲也躲不過似的,朱楚楚瞧見了打算離去的她。
「你給我站住!」她嬌聲嬌氣的嚷了一聲。
聽到聲音,陸芷兒先是一楞,但依舊沒有理會的繼續往前走。
「你是聾子嗎?我叫你站住!」朱楚楚的聲音加了些火氣。
陸芷兒對天一翻白眼,看著一旁神色有異的胡相安,她無奈的咕噥,「胡總管,你倒是跟我說說,那嚴拓天到底哪根筋不對,怎麼會想娶這樣的女人當妻子?」
他的笑容有些牽強。「這是嚴家死去的老爺定下的親事。」他率先停下了腳步,縱使滿心不願,還是轉身面對嚴府未來的當家主母。
朱楚楚腳步堅定的走向陸芷兒,眾人也自動散開,讓她方便迅速通過。
胡相安見狀,連忙站到陸芷兒面前。
「朱小姐。」他有禮的喚了聲。
「胡總管。」朱楚楚露出一個笑容,但眼神卻銳利的射向他身後的陸芷兒。「怎麼不見嚴爺呢?」
「嚴爺上布莊查帳去了。」他察覺身後的人兒有動作,連忙一側身,擋住了打算站出來的陸芷兒。
陸芷兒火大的瞪著胡相安的後背,不懂他幹麼要一直擋著她?
「是嗎?」朱楚楚對一旁的家丁示意了下,家丁立刻會意,將胡相安給「請」到一旁。
「朱小姐!」他有些焦慮的看著朱楚楚走向陸芷兒。
「別緊張,胡總管,我不過是想看看這個近來洛陽城裡傳說的美人兒罷了。朱楚楚越過了他,傲然的站在陸芷兒面前。
陸芷兒也大大方方的讓她瞧,反正她對自己的外貌向來就是深具信心,雖然不敢說是第一美人,但至少不比站在她面前的朱楚楚差。
古代人沒什麼事好做,就是喜歡說長論短,說哪家的女兒沉魚落雁、哪家的女人貌美如花,還三不五時來個大排名,而就那麼恰好,原本落在朱楚楚身上那洛陽第一大美人的稱號,隨著陸芷兒的出現而出現了變化。
可是在朱楚楚的想法裡,洛陽城的百姓是瞎了眼,竟然認為陸芷兒這賤女人貌美過人,讓她這第一大美人的稱號莫名其妙的拱手讓人。
看到陸芷兒不屑的模樣,她的眼神一冷,輕蔑的打量了她兩眼,而後冷哼了聲。
「你憑什麼被稱為第一美人兒,充其量,不過就是個婊子罷了!」
陸芷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這個女人竟然說她是──婊子?!
「你說什麼?」她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擺明了要她有種再說一次。
「你聽不懂嗎?我說你是婊子,嚴爺的婊子,被人玩玩就算的婊子!」
「你──」手指著朱楚楚,陸芷兒一句話都還沒說,對方就快她一步的揚起手揮了她一巴掌。
陸芷兒何曾受過這種侮辱?她撫著臉頰,杏眼圓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推開了朱楚楚身旁的家丁,飛快的還了她一巴掌。
「你打我?」她的速度快得令人措手不及,朱楚楚只能撫著發紅的臉頰,一臉難以置信。
「我連嚴拓天都敢打了,更何況是你。」
「你這潑婦!」
「潑婦?!」這算什麼,打人的喊救人嗎?陸芷兒一口氣怎麼也吞不下去,於是她又在朱楚楚的尖叫聲下給了她兩巴掌。
要不是此刻胡相安甩開了家丁的鉗制擋在她前面,陸芷兒還打算再踹她幾腳。
「他媽的,竟然敢罵我婊子?!」她火大的大吼著,「朱楚楚,你才噁心得讓人想吐!」
「芷兒姑娘,別這樣!」胡相安一個頭兩個大的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知道她發起潑來是不顧一切的,可是她也太沒腦子了,朱家的家丁們一人一拳都可以把她送上西天,她竟然還這麼不識相。
「胡相安,我警告你,不要擋著我,不然我連你也宰了!」陸芷兒硬是把他給推開,又要衝向朱楚楚。
縱使男女授受不親,他也沒辦法了,胡相安心一橫,將她給拖住,心中暗自希望嚴拓天能立刻出現在面前。
「芷兒姑娘,冷靜點,」他忙不迭的出聲安撫著,「我想,這之中一定有誤會。」
「他媽的什麼誤會!」她的腿不留情的朝朱楚楚踢去,不過腿太短,踢不到還差點跌倒,「去你的胡相安,把我放開。」
他搖著頭,想把她給帶走。
「你們這樣就想走嗎?」朱楚楚站在數名高大的家丁後頭,她的臉被打得火辣辣,這下可說是新仇舊恨一併湧上了心頭。「來人啊!給我打,用力的打,打得那賤人破相殘廢我重重有賞。」
家丁聞言,立刻一擁而上。
「你們別亂來。」胡相安將陸芷兒拉到了自己身後,口氣沉穩的警告,「若讓嚴爺知道你們動了芷兒姑娘,他不會輕饒你們的。」
「胡總管,你似乎搞錯了,我才是嚴府未來的當家主母,你若要巴結也得看對象吧?」朱楚楚忿怒的看著他。
他的眼神不由一冷,「我只聽嚴爺的命令辦事,不懂巴結任何人。」
「大膽!難不成你們嚴府的人都沒有人管教嗎?等我嫁進府,就有你們受的了,你現在給我讓開!」
「嚴爺要我照顧芷兒姑娘。」胡相安打斷了她的話。「所以屬下職責所在,不能容許他人動芷兒姑娘一根寒毛。」
朱楚楚臉上掛不住,縱使知道他是嚴拓天跟前的大紅人,但現在她也是騎虎難下了。
「你們幹麼?人多欺負人少啊。」陸芷兒捲起了衣袖,頗有大幹一場的架式,「來啊,你以為我怕你啊!」
「芷兒姑娘,拜託!」他都快擺不平了,她又跳出來插花,搞得他快要崩瀆了。
「幹麼?我是不怕他們啊!」她依然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胡相安歎了口氣,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胡相安,既然這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給我打!」朱楚楚漲紅著張臉退了一步,下了令。
五、六名家丁立刻一擁而上。
胡相安將陸芷兒推到一旁,專注的對付那些家丁。
陸芷兒有些驚訝的看著他,沒想到這小子平時一副斯文樣,打起架來卻還有兩下子,以一敵五還游刃有餘,然後她看向一旁的朱楚楚。
她的目光也正巧與她對上。
「你要做什麼?」看到她掛在嘴角的笑容,朱楚楚一楞,不自主的退後了一步。
「你說呢?」她朝她走近。
朱楚楚左右看了看,週遭圍了一大群人,但就是沒人挺身而出,都只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看著她們。
「你別亂來,」她落了單,氣焰明顯消了一大半,「我可是朱家小姐,朱家的掌上明珠,朱家的寶貝,朱家的──」
「我管你是朱家的什麼碗糕!」陸芷兒對她啐了句後便火速的衝向她,拉住她的頭髮,「你說我的頭髮綁得古古怪怪,你又綁得多好看,插那麼多花花草草,活像只求偶的孔雀似的。」
她一下就把朱楚楚給壓在地上,將她頭上的裝飾花鈿全都給拔掉,還不忘將這些名貴的飾品給丟進人群裡,讓他們有好戲看又有好東西拿。她陸芷兒發誓會讓她後悔動手打了她還罵她婊子!
朱楚楚怒極了也反擊,兩個女人就在地上扭成一團。
洛陽城的百姓曾幾何時看過這麼精采的「女子摔角」,個個睜大了眼瞪著地上翻滾的兩人。
「這是怎麼回事?」趕到的嚴拓天先幫胡相安解決了家丁,才開口問道。
「嚴爺,你可來了……」他一口氣還沒順過來,就看到眾人圍成一個圈不知道在看什麼。
嚴拓天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臉色愀然一變。
他擠開了人群,看到中心處兩個大打出手的女人,他呆楞了會兒,就見陸芷兒騎在朱楚楚的背上,不停的扯著她的頭髮。
「芷兒,你在做什麼?」嚴拓天吼了一聲。
陸芷兒聽到身後的狂吼,身軀一僵,瞄了聲音來源一眼──
「夭壽!」她忙不迭的停下動作,吐了吐舌頭,立刻從朱楚楚身上爬了起來。
她摸了摸頭髮,試圖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
不過努力的結果,還不是一副狼狽樣,衣衫鬆垮垮的歪斜著,她動了一下,還很不淑女的拉了下有些下滑的繡裙。
嚴拓天看著她,有好半晌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就在這時,陸芷兒看到地上的朱楚楚動了下,忍不住的踢了她一腳。
「芷兒!」嚴拓天吼了聲。
她連忙收回腳,然後看著他,眨了眨大眼睛,無辜的聳了聳肩。
他幾個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你好像在生氣。」她裝瘋賣傻的說道。
他瞪著她。
「你好像是很生氣,」她陪著笑,「而且──非常生氣,萬分生氣,氣上加氣的樣子。」
他還是瞪著她。
她瞄了他一眼,看來這次不好過關。「好吧!我承認我打了她,不過是她先動手的,你可不要以為現在是我佔上風,就以為是我欺負她,這些人可以替我作證──」
地上的朱楚楚呻吟了一聲,陸芷兒下意識的又抬起腳,但一看到嚴拓天的眼神,她只好不太情願的將腳給縮回。
「反正不是我先動手就對了。」簡短一句話,她作了結語。
指責的看了她一眼,嚴拓天長手一伸將朱楚楚給扶了起來。
朱楚楚一見到他,哇地一聲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她抽抽噎噎的數落著陸芷兒的罪狀,不過卻將自己先動手、出言不遜的事給避而不談。
「喂!你這豬八戒,」陸芷兒不悅的打斷了她的話,「明明就你自己先動手打人的,現在怎麼──」
嚴拓天看了她一眼,冷硬的眼神讓她一楞,不自主地閉上了嘴。
「相安。」嚴拓天說道:「把芷兒帶回府關起來,看好她,不准讓她再亂來。」
關起來?!陸芷兒懷疑自己聽錯了,正打算問清楚,卻見他抱著朱楚楚離開。
「你要去哪裡?」
「送楚楚回府。」他頭也不回的離去,「至於你,等我回府再做發落。」
說得好像錯都在她似的!瞪著他的背影,陸芷兒的怒火不自覺的燒了起來。
「芷兒姑娘。」胡相安才喚了聲,她便一個跺腳,自顧自往嚴府的方向而去。
胡相安忍不住又歎了口氣,這世上當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他連忙跟上她的步伐。
祈求陸芷兒不要再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要不然現在主子正在氣頭上,若她再出什麼紕漏,連他都會有事啊!
陸芷兒回嚴府之後,就被關到嚴拓天的房裡去。
她不停的詛咒著守在門口的胡相安,那些髒話聽得他這個大男人都自歎弗如,奇怪,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把粗話說得那麼流利還不會結巴?
他抓了抓自己的耳朵,要不是主子有令,他還真不想站在這裡聽她怒罵他的祖宗十八代。
掌燈時分,嚴拓天回來了,一臉的生人勿近,遠遠的胡相安看到了他,不禁為房內的陸芷兒捏了把冷汗。
「嚴爺。」他喚了聲。
「人呢?」沒有看他,嚴拓天問道。
「房裡。」他將門上的鎖給打開。
嚴拓天不等他有所動作,逕自將門給推開,再迅速的闔上。
「你為什麼叫人關我?」一看到他,陸芷兒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衝向他。
「你做錯了事,還敢問為什麼?」他生硬的表示。
「我做錯了什麼事?」她火大的反問。
「當街打人。」
她嘴一撇,「那又如何?」
他沒有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就算再不顧世俗眼光但也不該如此膽大妄為,有哪家正常人家的女兒會在大街上打架的?!
「你得上朱府登門道歉。」
看著他一張酷酷的臉,她緩緩的搖頭。
「你是什麼意思?」
「我不要!」她簡短的拒絕,「我又沒錯。」
他一個大步抓住了她。
「你要幹麼?」她黛眉一挑,挑釁的看著他,「你敢打我試試看,若你敢動我一下,我就──」
她的狠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反壓在大腿上,他火大的打了她好幾下。
「你這個混蛋!」沒料到他真的又動手打她,陸芷兒怒氣瞬間狂飆。「有種放我下來,我們一對一單挑。」
聽到她的話,嚴拓天當真是頭發昏,眼發直。到底他要怎麼做才能教會她規矩?
「一對一單挑?!」他將她給捉起來,狠狠的搖晃了下,「你是個女人,怎麼說話這麼口沒遮攔。」
「女人又怎麼樣?在二十一世紀,女人跟男人平起平坐,越來越多男人都靠女人過活了,你以為男人多了不起,只不過是集自大、自私於一身的物種。而你就是當中的翹楚。」
她一席話說得嚴拓天一楞,「陸芷兒,我不管你是打哪裡來,也不管你來的那個地方是怎麼樣的亂七八糟,總之,現下你在這裡,你就得聽我的。」
「聽你個大頭鬼!」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忍不住又賞了她幾下屁股。
王八蛋,這一點都不好玩,他似乎真的打她上癮了,這口氣說什麼她也嚥不下去,她忍不住放聲尖叫。
他被她突然失控的情緒嚇了一跳,連忙將她扶了起來,「你怎麼了?」
「我要宰了你!」她衝著他的俊臉說道。
「陸芷兒──」
他話還沒有說完,她突然用力的吻向他,力道之猛,差點讓兩人都趺下椅子。
嚴拓天有些驚訝她會突然來這一招,他的手托著她的後腦勺用力的吻著她,舌頭伸進她的口中與丁香交纏,但冷不防地,她將嘴闔了起來,他的舌頭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
「你──」他嘗到了血腥的味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芷兒倔強的對他仰起了下巴,就算他會更生氣,她也一點都不後悔。
但令她意外的,他沒有生氣,只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她,「我真摸不透你是怎麼樣的女人。」
他勾起她的下巴,熱吻著她的紅唇。
她身體微微一僵,「你不怕我再咬你嗎?」
「如果真是如此,我也沒辦法。」對天一翻白眼,他摟著她說。
她一楞,沒想到他會說這麼一句話,倒令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看著他,他也直視著她。
該死!陸芷兒在心中咒罵了他一聲,只是簡單的一個吻、一句話,她腦中的怒氣竟然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山水有相逢!」她忍不住又捶了他一下,「你總是這麼打我,有一天我要討回來。」
「若你有那份能耐的話。」他抬起手捏了下她的鼻子。
她一掌拍掉他的手,「我會的。」
嚴拓天抱緊她,然後低頭親吻她。
「我不上朱府去。」她抵著他的唇低喃。
他的反應是將舌頭霸道的探入她的唇內,探索著她口裡的每一處,大手同時鑽進她的衣襟之內,急切的撫摸著她。
陸芷兒低吟的迎合他……但最後,她還是被押去了朱府一趟,不過,從頭至尾,她都沒道歉就是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53:02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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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在嚴府裡,只要陸芷兒夠安分,實在也不會有什麼太慌亂的場面出現才是,可今天倒違反了常理。
她沒闖禍,但嚴府卻熱鬧滾滾。
一個高大的男子竟然意外落水,雖然跟陸芷兒沒什麼關係,不過卻跟她的小老公──小石頭有關,因為男子原本是在湖邊靜靜的看著湖裡優遊的肥魚,但卻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而掉進了湖裡。
一時之間,湖邊圍著許多下人,就是沒有一個人有膽子下水去救將要溺斃的男子。
陸芷兒來了,見情況緊急也顧不得其他,縱身一躍就入湖,在眾人驚呼聲之中將男子給救了起來。
「快點,人工呼吸!」將他給拖上岸,她喘著氣急呼。
人工呼吸?!眾人面面相覷,壓根沒聽過這個新鮮詞兒。
「喂──」陸芷兒看了看四周,不會吧,難不成要她親自來?低頭看著已經昏迷的男子,心一橫,她將氣吸得飽飽的,俯下了身。
在她的唇在碰到男子的之前,她突然驚呼了一聲,被拖了開來。
「你在幹麼?」嚴拓天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
一看到他,她忙不迭的拉著他,「你回來得正好,快點替他做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他不解的重複了一次。
「對啊!」陸芷兒將他給拉低身子,要他照著她說的做。
這著實詭異,嚴拓天不從,要他一個大男人親個大男人,說什麼也不成!
「你不做就我做嘍!」陸芷兒口氣明顯不悅。
「不准!」他的臉色一沉,不情願的照著做,不一會兒,昏迷的男子咳了幾聲,將肚裡的水吐了出來,幽幽轉醒。
「醒了、醒了!」週遭的人興奮不已。
沒想到還真的管用!嚴拓天有些驚訝的心想。
「我就說吧!」芷兒看到他驚奇的神情,不由得意揚揚的一笑。
他將男子扶了起來,「你還可以嗎?」
他點了點頭,覺得頭昏腦脹,但好歹死不了了。「謝謝你了。」
「別謝我,」嚴拓天下巴努了努,「謝她吧,是她救了你。」
男子的目光飄向陸芷兒,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但他沒有多說什麼,「謝謝你了,姑娘。」
「舉手之勞罷了。」陸芷兒一把將小石頭給抓了過來,還不忘敲了他頭一下,「還不跟人家道歉!」
小石頭低垂著頭,不敢看嚴拓天,只是看著虛弱的男子說道:「對不住,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
「算了。」他好脾氣的說道:「反正我沒什麼事,只不過……我想先去換件衣裳,可以嗎?」
「當然。」嚴拓天連忙叫家丁帶路。
「他是誰啊?」他一走遠,陸芷兒便好奇的問。
「宋碩磊,跟我同穿一條褲長大的好兄弟。」嚴拓天表示,他低頭看著她,
「快回房去把衣服給換了,小心染了風寒。」
「我才沒那麼虛弱……」她話還末說完,便大大的打了個噴嚏。
他瞪了她一眼,「你看吧!」
他忙著護著她回房,督促她將衣裳換下。
※ ※ ※
掌燈時分,大廳內的宋碩磊正等待著好友,精神奕奕的模樣,與方才落水被救時的狼狽差距甚遠。
「你不是跑到雪山修道嗎,現在又是什麼風把你吹來?」
宋碩磊聽到聲音猛一轉身,看到嚴拓天,不由露出一個笑臉,「那麼久沒看到你,所以來看看啊!」
「來看是無妨,但也來得太驚天動地了一點。」嚴拓天的口氣有著恥笑,提醒他方纔那落水的一幕。
他好脾氣的歎了口氣,原本他就算到今日自己會有水劫,所以來嚴府的路上都十分的小心,可沒想到……一個人在湖邊看魚,卻意外落水。
果然是上天注定,怎麼也躲不過。
嚴拓天看著好友穩健依舊,不由得微微一笑。
自他有記憶以來,就認識了宋碩磊,他原是京城第一商賈宋家的唯一繼承人,宋家與嚴家是世交。到了這一代,宋碩磊卻反而對從商一點興趣都沒有,只喜歡研究玄學,打小便跟了個高人學習夜觀天象,居無定所。
嚴拓天坐了下來,也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其實,我也正好有點事想要找你。」
「是關於救我的那位姑娘嗎?」宋碩磊問。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看來這幾年,你還真學到了點東西。」
宋碩磊嘴角帶笑,謝過了他的恭維。
提起陸芷兒,嚴拓天當真是又愛又氣,他無奈的表示,「芷兒是個爽朗的姑娘,只是……她總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語,說什麼二十一世紀,說什麼她來自未來,這令我相當不解。」
他目光微斂,「可否請她出來一見?」
他點頭,指示一旁的胡相安去將陸芷兒找來。
不一會,宋碩磊便瞧見越走越近的陸芷兒,他打量著她。
同樣的,她也狐疑的迎視他的目光。
「芷兒!」嚴拓天攔過她,替彼此正式介紹,「我的好友,宋碩磊。這是陸芷兒。」
「陸姑娘。」宋碩磊對她微點了下頭。
「宋公子。」這個男子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奇怪?望著他,陸芷兒滿是不解。該剛不會是她救了他,所以他打算以身相許吧?
其實他跟嚴拓天挺像的,身材差不多,只不過嚴拓天比較壯碩,而宋碩磊比較削瘦,不過他卻也給人一股斯文的感覺,至於嚴拓天──只有霸道兩個字形容。
「終於還是等到你了!」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嚴拓天和陸芷兒交換了不解的一瞥。
「你是什麼意思?」嚴拓天好奇的問。
宋碩磊一笑,對他提醒道:「還記得多年前,我師父與我一同前來嚴府叨擾之際跟你所說的話嗎?」
他仔細的想著,「你是指──」
「你將會有段奇遇,在天順八年遇上你命定的女子。」
命定的女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陸芷兒問:「是我嗎?」
宋碩磊點了點頭,「你們有三世情緣。」
三世情緣?!陸芷兒瞄了下嚴拓天,不要了吧,這麼霸道的男人,一世她都已經很可憐了,還三世?
「你這是什麼眼神?」嚴拓天看到她的表情轉變,不由臉一沉,「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沒有啊!」她有些言不由衷的說。
一看就知道她說的是違心之論,嚴拓天一把將她給抓過來,緊抱在懷裡。
宋碩磊有些意外的看著他的舉動,然後搖頭失笑。看來好友是栽在她的手中了。
「但你應該沒忘,當時我師父還說了些什麼吧?」他接下來的話令嚴拓天的身軀一僵。
他臉色變得很難看。「你指的是──」
「天順九年,你有一劫。」
聽到宋碩磊這麼一說,換陸芷兒沉下了臉,「什麼劫?你給我說清楚。」
他搖著頭,「上一世,你為他而死;這一世,他注定為你而亡。」
「拜託,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她口中冒出一連串的粗話,可驀然,她閉上了嘴。這話似乎似曾相識,她猛一抬頭,打量著宋碩磊。
她的目光使他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她瞇起了眼,「你是那個奇怪的大哥哥。」她想起了小時候在廟前跳格子的那段奇遇。
宋碩磊搖著頭,「我不懂──」
「你不用懂。」她打斷了他的話,「我只要你教我怎麼讓拓天不要死。」
「人終究會一死──」
「可是我不要是他!」緊握著嚴拓天的手,陸芷兒火大的瞪著宋碩磊,覺得他嘴角的笑意實在很礙眼。
「很多事是汪定的。」
「注你媽的大頭鬼啦!」
聽到她的話,宋碩磊傻眼,不過嚴拓天像是很習慣似的,只是不認同的對她搖搖頭。
「如果你不想失去他,就看好他,以免讓他死於非命。」宋碩磊看到她擔憂的神情,不由心軟的說道。
「死於非命?!」她皺了雛鼻子,「聽來挺令人不舒服的字眼。」她瞄了瞄嚴拓天,「你最好不要當英雄,什麼因我而亡?如果我要死,就讓我死了算了,反正要不是你,我也不想留在這個遠古時代。」
嚴拓天激動的摟住了她,「不會的!我們會在一起直到老死,別忘了,我們還下一世。」
看著他認真的神情,她不由笑了出來,「好啊!下一世,不過下一世要輪到你當給我喔!還有,你要變成一個小男人,把我當女王一樣侍奉知道嗎?」
嚴拓天和宋碩磊交換了無奈的一瞥,這女人當真是寵不得,姿態才一軟,她便貪心了起來。
「來世再說吧。」嚴拓天敷衍的說。
「什麼──」
「用膳吧!」沒有理會漲紅著一張臉的陸芷兒,他逕自招呼著好友往膳房而去。
陸芷兒心不甘情不願的嘟著嘴,跟在他身旁。
「你很奇怪,就當說句好聽話都不成嗎?」她嘟嘟嚷嚷著,但兩個男人都當沒聽見她的話似的,逕自談著今晚的好月色。
※ ※ ※
今夜悶熱得讓陸芷兒睡不著,她懶洋洋的穿著單薄的衣衫靠在窗台,感到昏昏沉沉的。
今早,從京裡來了道聖旨,說是當今聖上十分欣喜麗貴妃在嚴府受到妥善照料,命人送來了幾件珍寶,—不過最重要的事是──賜婚期。
說什麼嚴拓天年紀不小,所以他這皇上姊夫做主,擇一佳期讓他風風光光的迎朱楚楚進門。
連人家結婚都要管上古代的皇帝真是吃飽撐著!
外頭的涼風吹來,稍稍吹走了些許的暑氣,嚴拓天要娶朱楚楚……想來夏令人覺得不舒服,不單是不舒服,她根本就是氣悶得很!
沒人會喜歡跟人家共用老公,更何況是她這個時代新女性。
看向桌上擺放的數件物品,這些都是皇帝賜給嚴拓天的,此時,她的目光定在一把閃閃發亮的劍上。
她下意識的不喜歡這把劍,不知為什麼,她覺得它有些眼熟……
但不可能會那麼巧,這把劍會在幾百年後被她的父母所收藏吧,
嚴拓天踩著微醺的腳步進門,他被朱家請過府去,雖然滿心不願,但礙於送旨前來的御史大人在場,他只好前往。
一進房,他便看到了坐在窗前的陸芷兒。
「怎麼還沒睡?」他走向她,一把將她給抱起,他皺起了眉頭,「你幾乎是全裸的坐在這裡。」
陸芷兒低頭看了看自己,她穿的是少了點,但離全裸好像還有一段不小的差距。真是個保守的古代人!
她抬起頭用唇碰了碰他的臉頰,她很想問他今天跟朱家人談了些什麼事,但又下意識的想逃避,所以只好等他自己來告訴她了。
她大膽的跨坐在他身上,吻上了他的嘴,嘗到了他的氣息和酒的味道,她喜歡他臉上露出激情的神色,因為這使她覺得兩人比平常更加的接近。
「怎麼了?」他還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為了楚楚的事不快嗎?」
她搖搖頭,沒有回答他,只是覆上了他的唇,主動的親吻著他,舌頭與他的交纏著。
見她不言,他也沒有追問,只是一動也不動的坐著由著她的小手撫摸著他。
嚴拓天閉上眼,享受著她的碰觸。
礙於現實的考量,他會娶朱楚楚,但心中最愛的依然會是她──陸芷兒。
他以為聽了這些話,芷兒會開心,但她沒有,卻也沒生氣,只是沉默的脫去了自己和他的衣物,使他忘了一切,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
※ ※ ※
嚴拓天遵照旨意,將在九月中旬迎娶朱楚楚進門。
嚴府裡張燈結綵,下人們都為了喜事在做準備,但空氣中隱隱飄散著一絲詭異氣息,大伙只要見到陸芷兒都覺得不自在極了。
畢竟她在嚴府裡的身份特殊,而今,嚴拓天成親,正主兒要進門,她就不知會被安排到哪裡去了。
奇怪?好像走到哪都會有人拿著試探的目光看著她,陸芷兒不悅的撇了撇嘴。
這些天,她留在房裡的時間是越來越久,因為她實在不想看到外頭一片喜氣洋洋的擺設,這提醒著自己,枕邊人將娶別人的事實如針般不停的刺痛她的心。
去找小石頭玩吧!
她呼了口氣,決定帶著小石頭溜到後院去,現在下人都在前頭忙,後頭沒什麼人,可以令她喘口氣。
她四處找著小石頭,但都找不到他人,此時一個小丫頭急急忙忙的跑向她──
「芷兒姑娘,不好了……」
「什麼事啊?」扶住對方,陸芷兒好奇的問。「看你跑得那麼喘。」
「是小石頭!」
她神情一變,「小石頭怎麼了?」
「小石頭、小石頭知道嚴爺要娶朱家小姐,氣得將大廳裡的喜字全給撕了,說是只有芷兒你才能配得上嚴爺,要朱家小姐去死。」
這小石頭……聽到這話,陸芷兒搖了搖頭,雖然不認同小石頭的衝動舉止,但他這麼維護她,倒也使她心中感到溫暖。
「我去叫他別胡鬧就是──」
「還不止!」
「還不止?!」她皺起了眉頭,「還有什麼?」
「朱小姐來了。」
一句話,使陸芷兒的臉色一變,她很明白朱楚楚這個小鼻子小眼睛的人,看到小石頭的舉動會怎麼教訓他。
「嚴爺呢?」她一邊問著,腳步加快的往前廳的方向而去。
「他去布莊。」
什麼時候不好去,偏偏這個時候去!她一邊詛咒,一邊越跑越快。
「不用說,胡總管也跟著去了,對吧?」
小丫頭點了點頭。
陸芷兒歎了口氣,遠遠的,她便聽到從屋裡頭傳出哭聲,這使她胸中狠狠的燃起一把火。
衝進了大廳裡,她看到了兩個大男人將小石頭給壓在地上,另一個男人拿著棍子狠狠的打著他。
「你們還是不是人啊?」她衝了上去,將拿棍子的男人硬是擠了開來,「他只是個孩子。」
「大膽!」朱楚楚一看到她,新仇舊恨一下子全湧了上來,「我在教訓下人,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
「小石頭不是下人。」將哭得聲音沙啞的小石頭給拉到身後,陸芷兒火大的瞪著她。
「我說他是就是。」朱楚楚走向她,但一想到日前在街上被她壓著打的事,她停下了腳步,示意她帶來的家丁上前,「這個家當真是沒有了規矩,你們紿我把人給抓過來。」
家丁們一把抓過陸芷兒,將掙扎的她拉到王子面前。
「跟我鬥,你還早得很!」朱楚楚揚手給了她一巴掌,「我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這麼放肆!」又給了她一巴掌。
這女人!陸芷兒瞪著她,巴不得將她給宰了,仗著人多欺負她。
「這兩個,」朱楚楚指了指陸芷兒和小石頭,「給我打。」
「你──」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眾家丁用力推倒在地,木棍不留情的打在她身上,她尖叫了聲。
「拓天回來,不會放過你的!」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提到嚴拓天,朱楚楚眼底閃過一絲妒嫉,眼前這個女人搶了原本專屬於她一人的夫君!
「狠狠的打,把她打死了最好!」她怒罵。
「別這樣,夫人。」一個嚴府的下人看不過去,鼓起勇氣說道:「芷兒姑娘也不是存心要惹你生氣,只不過是……」
朱楚楚瞪向他,「我將你給記下了,再說一句話,等我過門,你就準備走路,回家吃自己吧!」
「這……」仗義執言的下人臉色一變。
「不要求她!」陸芷兒痛得快暈過去,但還是倔強的說:「她根本就不配。」
聽到她的話,朱楚楚更是氣紅了眼。
「你們到底有沒有吃飯啊!」朱楚楚對家丁們大嚷道:「再給我用力點。」
陸芷兒聞到了血腥的味道,迷糊之間,她聽到嚴拓天氣急敗壞的聲音,奇怪,不是說這一世應該是他為她而亡嗎?
怎麼現在看來,好像是她會因為他而去見閻羅王才對吧?
失去意識前,她看到一臉擔憂的嚴拓天將她給抱起,他回來了……她安心的閉上了眼,朱楚楚碰不了她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53:35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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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清醒之後,陸芷兒痛得眼淚快要流下來了,沒想到她在這裡還真是多災多難,想起了朱楚楚那個女人叫人打她,她就恨……
「芷兒。」嚴拓天輕柔的扶著她。
睜開眼,一看到他柔情似水的看著她,她的眼眶立刻盈滿淚水。
「別哭啊!」他伸手心痛的抹去了她的眼淚,「傷口很痛嗎?」
她搖了搖頭,傷口再痛,可也比不上自尊受創來得嚴重。
「這該死的朱楚楚!」嚴拓天見到她虛弱的模樣,不由咬牙切齒的微瞇起了眼。
「再怎麼該死,她也是你將過門的妻子。」她抬頭看著他,哽咽的說道:「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了。」
她決裂的神情使他的心一驚。
「你先休息,等身體好點再說。」他不安的表示。
「不要!」她拉著他的手,避開自己的傷口,側靠在床柱上,「聽我說好嗎?」
他撫著她的手,點了點頭,「你說吧。」
「讓我跟小石頭走好嗎?」終於,她開口說出了要與他分開的話。
心滑過一絲刺痛,他的神色鐵青,「不可能!」
「為什麼?」她歎了口氣,「你都要娶別人了,而那個女人不可能與我和平相處,這點你應該很明白。」
「她不重要。」他冷淡的表示。
「她或許不重要,但依然是你的妻子。」她幽幽歎了口氣,「我是小石頭的娘子,跟他離開,是天經地義。」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失去她,嚴拓天頓時感到心慌。
「這輩子我們無綠長相廝守,下輩子吧。」她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容,「宋大哥不是說我們還有一世情綠嗎?」
他全身一僵,不在乎弄痛了她,逕自用力的摟著她,「不!你不能走,不管是這一世或是下一世,我都不會讓你走,我會休了朱楚楚。」
「你在說什麼!」陸芷兒忍住痛,黯然的說:「這可是皇上賜婚,而且她還沒過門,你用什麼理由休了她?」
「我自有辦法。」只要能夠留下她,就算是賠上一條命,他也甘之如飴。
「拓天!」拉著他的手,看他如此維護自己,她是感動,但她卻很明白這個時代跟她自個的那個朝代可不一樣,不是那種「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
「別管!」他輕吻了下她,「一切有我,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看著他,淚水無聲無息的滑下了她的臉頰,她是最重要的,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這個訊息。
她靠著他,緊靠著的兩人,心也緊緊靠在一起。
朱向問一聽到嚴拓天深夜來訪,忙不迭的下了床,慌張的穿戴衣物。
「這麼晚了,嚴爺來做什麼啊?」吳氏一邊幫他穿衣,一邊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搖了搖頭。
「該不會是因為,楚楚今天上了嚴府一趟的事吧?」她不安的又問。
朱向問聞言,身軀一僵,但依然嘴硬的表示,「楚楚不過是教訓個下人,我想嚴拓天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登門興師問罪吧。」
吳氏聞言,也不再多言,默默跟在他身後前往前廳。
「拓天啊!」朱向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歡迎的看著嚴拓天,「這麼晚來,有事嗎?」
嚴拓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婚約取消。」
簡短的四個字使廳裡的氣氛立刻一變。
「什麼?!」朱向問的笑容僵在嘴角。
「我說,嚴府與朱府的婚約取消。」他重複了一次。
「為什麼?」
「問問你的乖女兒!」他的眼神一冷,「還未過門,便以嚴家主母的身份,不分青紅皂白毒打他人,我嚴家無福消受這樣的媳婦。」
朱向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之中應該有什麼誤會……」
「我不管是否有誤會,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嚴拓天僵著身體,走向大門,「很抱歉這麼晚前來打擾,嚴某告退。」
「嚴拓天,你站住!」從偏廳衝出來的朱楚楚擋住了他的去路,她一臉的盛怒,「你竟然為了那個賤女人要跟我解除婚約?!」
他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沒有理會的逕自越過她。
看他真的要離開,朱楚楚急了,她惶恐的再向前擋住他。
「不准走!」
嚴拓天面罩寒霜,「朱小姐,請你自重。」
「現在不自重的人是你!」她含著淚,心裡有著不服氣,「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充其量不過是被她夫君典當給你的賤人!」
他聞言,驀然握住了她的手,「我不知道這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芷兒只屬於我一人,也只能是我一人的。」
他推開了她,絕然的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朱楚楚臉上覆上一層陰寒,她是朱家的大小姐,從沒有人可以這麼對待她之後拍拍屁股就走人。
她不會讓他們好過,她掩面哭著跑回自己的房裡,她發誓,她不會令傷害她的人好過,尤其是那個女人──陸芷兒。
陸芷兒睡得並不安穩,睡夢中,朱楚楚猙獰的臉孔不停的旋轉著,她急喘著氣,然後尖叫了聲,睜開了眼。
「沒事了,只是作惡夢。」躺在她身旁的嚴拓天幾乎與她在同一刻驚醒,他抱著她,心疼的看著她。
「朱楚楚──」拉著他的手,她急促的說。
「她不能再傷害你了,」他輕輕的揉著她的髮絲,溫柔的說:「她再也不會出現在我們之中。」
陸芷兒仰臉看著他,「你做了什麼?」
他的嘴角揚起一絲笑容,「我到朱府取消了婚約,明日,整個洛陽城的人都會知道」
她一楞,「真的嗎?」
他點了點頭。
她訝異得張大了口,沒有料到他竟然會為她這麼做。「可是皇上那邊──」
「別忘了,」嚴拓天點了點她的小鼻子,「我們還有一個貴妃娘娘可以撐腰啊!我會修書一封快馬送到京裡,請娘娘替咱們做主。」
這一切聽來似乎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然後,小石頭要休了你。」
「什麼?」她一楞。
他一笑,摩挲著她光潔的臉頰,「不然你怎麼跟我成親呢?」
「你要娶我?!」
嚴拓天點頭,「還要用八人大轎迎你進門。」
聽到他的話,她的心漲滿欣喜,在這個保守的年代,他能如此維護她,令她感動不已,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她結實的給了他一個吻,激動得就如同他以往嘲笑她的──像是要吻死他似的用力。
她纏著他躺下來。
「你有傷──」他遲疑的看著她。
「所以你要小心點啊!」她帶笑的眼眸看著身下的他,她真的好愛他,而這一刻,她相信這一輩子,他們可以永遠相守在一起。
歡愛的氣息瀰漫整個屋子,兩人的身軀緊緊交纏……
當取消婚約的事傳遍整個洛陽之後,最高興的莫過於嚴府上下。
眾人對朱楚楚的刁蠻一點都不敢恭維,下人們只要一想到這樣的女人可能成為自己的女主人都怕得要命。
現在可好,嚴拓天打算娶的人是陸芷兒,這個可愛的芷兒姑娘,雖然出身不如朱楚楚高貴,但她活潑易與人親近的性子還是得到眾人的認同。
嚴府裡依然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這次流露在週遭的是純然的喜悅,尤其是看著嚴拓天和陸芷兒形影不離的恩愛模樣,更使得下人們露出會心一笑。
今日重陽,用完晚膳之後,嚴拓天陪著陸芷兒在迴廊上乘涼。
她嬌柔的靠在他懷裡,現在她幸福得如同踩在雲端似的,以前的她是怎麼也料不到,原來自己的幸福是在數百年前的朝代。
她抬頭看著滿天的星斗,命運是很奇怪的,它將她帶來此,讓她與嚴拓天相識、相戀,兩個人緊緊的靠在一起。
「想什麼?」嚴拓天在她耳際問道。
她依偎在他的胸膛,深情的說:「想跟你一輩子在一起啊!」
「傻爪,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拍了拍她,他寵愛的說:「別忘了,我們下輩子也還要在一起。」
「我知道,」陸芷兒抬頭看著他,「可是下輩子你再看到我,會忘記我嗎?」
「不會。」他語氣肯定,寵愛的點了點她的鼻子,「我只怕,到時是你會忘記了我。」
「我才不會。」她皺了皺鼻子,「只是像你這麼多情的男人,只怕到時身旁的女人多如牛毛。」
「別吃這種莫名其妙的醋。」嚴拓天捏著她的鼻子。
「總之,我不管,」她拉著他的手,「下輩子你要變得很溫柔,然後把我當成女王一樣侍奉就對了!」
他無奈的看著她,看來她真的覺得他太過霸道了點,要不然為何口口聲聲要他下輩子成個溫柔的小男人呢?
他拉起她,緩步帶她走向房間。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變成那樣的話。」他語氣有些無奈,有種遇見她,他也只好認了似的苦澀。
「誰不喜歡溫柔的男人啊!」她哼了一聲,回了一句。
「你啊──」站在房裡,嚴拓天的唇正要碰上她的時,突然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
他皺起了眉頭,「是誰這麼放肆?」
「去看看吧!」推了推他,陸芷兒說道。
他將她鬆開,走出內房,才把房門打開,從外頭便衝進了一個人,他連忙退了一步,才不致與來人撞成一團。
「朱楚楚?!」他有些驚愕的看著頭髮散亂的朱楚楚,這個朱家大小姐一向重視自己的容貌更甚於生命,沒想到她也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之前有人來告訴他,朱楚楚因為他片面的取消婚約,像是發瘋似的大吼大叫,最後朱家兩老沒辦法,將她給送到郊外的一座寺廟裡,希望寧靜的生活可以盡快使她恢復正常。
可萬萬沒想到,再過幾天就是他與芷兒的成親的大喜日子,她竟然選在此時跑上門來,看來是想吵鬧一番。
「那個賤人呢?」朱楚楚瞪著他問。
嚴拓天沉下了臉,「這裡不是朱府,可以容得了你撒野!立刻給我出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朱楚楚見他這麼維護陸芷兒,不由眼露凶光。
陸芷兒聽到花廳傳來聲音,疑惑的走了出去,一看到朱楚楚,她一楞。
「你怎麼來了?」
「你果然出來了!」
朱楚楚狂怒的眼神有些不正常,陸芷兒皺起了眉頭,壓下心中的不安,她走向前去,「你到底要做什麼?」
「做什麼?!我來找你,都是你……都是你……」她像是瘋了似的瞪著她,「都是你讓我成了洛陽城的笑柄!」
陸芷兒聞言,神色一斂,原本她是不喜歡朱楚楚,但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她還是感到一絲的內疚。
確實,因為她的出現才使朱楚楚的婚事有變,她是搶了原本該是屬於她的位置,但是……
「感情的事,我也沒有辦法。」她柔聲的說道:「很抱歉。」
「我不要你的抱歉,我要你滾,有多遠滾多遠!」
「對不起,這是不可能的,」她緊緊握住嚴拓天的手,「我是死也不會離開拓天!」
看著兩人緊捏的雙手,朱楚楚更是氣紅了眼。
「要不是你的出現,現在站在嚴爺身邊的女人應該是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推開了陸芷兒。
她驚呼了一聲,趺倒在地上。
嚴拓天見了,火大的瞪向朱楚楚,「你給我出去!」
她看著他溫柔的扶起了陸芷兒,不由臉色一沉,「你們讓我那麼痛苦,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要死你才會走是嗎?那我就讓你死……」
她像是瘋了似的喃喃自語,突然看到吊在牆上的劍,她衝了過去,將劍給拿了下來。
嚴拓天瞥見她不尋常的舉動,心中一驚,看到她衝向了陸芷兒,劍鋒直直的就要剌進她的身軀,他想也不想的護到了她的面前。
這時,陸芷兒才發現了朱楚楚的舉動。
這一世,嚴拓天將因你而亡!這句話如雷般的打醒了她。
「不!」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量,陸芷兒推倒了擋在她身前的嚴拓天,下一刻,劍鋒直直的刺進了她的胸膛。
鮮紅的血液立刻染紅了她的衣襟,嚴拓天愕然的看著她,鮮血不停的湧出,使她的唇色轉為蒼白。
「芷兒!」他心神但俱的抱著她緩緩向後倒的虛軟身軀,「你怎麼這麼傻?」
陸芷兒沒有回答他,當劍刺進她身體的那一刻,奇異的,她竟然想起了先前刺傷她肩膀的古董劍……
那是她父母透過關係從大陸買回來的,沒想到不管是數百年前抑或是數百年後,她都是被同一把劍給殺了。
她虛弱的罵了句髒話。這算什麼?!有始有終嗎?
「芷兒!」嚴拓天慌亂的用手壓住了她的傷口,試圖阻止鮮血不停的湧出。
「我不要看你死在我面前。」她對他露出一個虛弱笑容,艱難的開口說道:「我不要你為我而死!」
「但是你又何其殘忍,讓我看你死在我面前。」他眼眶紅了,若能選擇,他情願角色對換。
「你比我堅強啊!」陸芷兒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但痛苦使她的笑容迅速隱去。「堅強的人總是比較可以忍受痛苦,不是嗎?」
他搖著頭,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的淚水滑下了臉頰。
「下輩子──我會找到你。」看到他的眼淚,她的聲音一柔,想抬起手,卻沒有力氣,他看出了她的意圖,拉起了她的手,將它貼在臉頰上,「不過……你再這麼……大男人的話……我……我一定……不理你!」
「你別說話了。」嚴拓天慌亂的說:「我找大夫,」
「不。」陸芷兒感到越來越冷,她怕來不及,於是說道:「聽我說完,我不要……你難過……再找個人……再娶一個……溫柔的人……陪你,但下輩子……你只能是我的……溫柔男人。」
她的生命快要消失了,該怪誰呢?似乎誰都不能怪,只是放不開他啊!撫著他的臉頰,仔細的看著他,只希望將他的一切都記在心裡,永遠……
「不可以……忘了我,」她警告他,「不然我……會生氣!」
「不!你若敢死,我絕不原諒你!」嚴拓天一把將她給抱了起來,「聽到了沒?」
聽到了!她想回答他,但已沒有力氣,只覺得眼皮很重,她閉上了眼……
恍惚中,她似乎聽到了他的怒吼。好可怕!這個霸道的男人。
下輩子?!她真的得跟這個霸道的男人在一起嗎?只希望他真能如她所願,變成一個溫柔的小男人陪著她啊。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55:54
典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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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迷迷糊糊再跨越時空回到現代,
肩傷未癒的她竟被趕鴨子上架,
只為完成夫家事業的美人計大任!
哼,去就去,到時別怪她扯後腿!
咦,眼前的男人似乎有點眼熟?
不會吧,她要「色誘」的對象,
不但是上輩子老打她屁股的殺豬男,
還是她兒時保護的弱小男孩娃娃?!
太好了!前世有緣無份的苦命鴛鴦,
今生終於可以長相廝守嘍!
耶,幹麼一副被她熱情擁抱嚇到的模樣?
什麼?這下戲怎麼唱下去啊,
他竟然將前世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58:51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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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兒!」
陸芷兒覺得有人搖晃著她。
好痛,別搖了,她的肩膀痛死了,還搖!她在心中詛咒著不顧她痛處死命搖她的人。
「芷兒,你快起來啊!」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又有點陌生的,是誰啊?
她吃力的睜開了眼──刺眼的光線卻逼得她將眼再次閉上。
「芷兒!」看著她眼皮動了一下,搖晃她的手更加激烈,「別再睡了,你快點起來。」
睡?她可不認為自己是在睡,陸芷兒不耐的再度將眼睛給睜了開來。
「好險,你終於醒過來了。」柳靖亞鬆了一大口氣。
「你?!」陸芷兒看著他有半刻的失神,她想起身,卻覺得全身沒有力氣。「這是哪裡?」
「醫院。」他閃著笑臉說:「你忘了嗎?你被你爸媽留下來的那把劍給刺傷了,我送你來醫院時,醫生說你只是失血過多,休養幾天便沒事,誰知道你竟然昏了三天三夜,就連醫生都不知道你為什麼還不醒,我還真怕你會這樣躺在床上一輩子哩。」
他連珠炮的話語跑進陸芷兒還是有點混沌的腦袋裡。她著實一楞,她昏了三天三夜?但明明……難道是夢?!
「不過你現在醒了就好了。」柳靖亞呼了口氣,「你差點嚇死我!」
陸芷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她的手彷彿還有嚴拓天,她前世情人的淚水,難道這一切只是南柯一夢?
「我爸媽要來了!」他突然神情一變,緊張兮兮的說道:「他們知道你受傷還昏迷不醒,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柳家兩老實在不像是會關心她的人,除非……
「他們要來幹麼?」她眼神一冷,瞄著柳靖亞問。
他被她看得有些心虛,就連笑容也有些遲疑,「他們來看你啊!」
「你少來,我認識他們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渾身沒什麼力氣,但她的眼神依然犀利,「老實招來!」
柳靖亞的笑容硬生生在她的目光底下消失,他語帶無奈的說:「那個升爾科技集團的副總裁來了。」
升爾科技集團?
陸芷兒著實愣了好一會,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她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你忘了嗎?」他吞了口口水,硬著頭皮說:「我爸媽要你去陪那個副總裁啊!」
她想起來了,陸芷兒大吼了一聲,卻因為牽動了肩上的傷口而痛得齜牙咧嘴的。
柳靖亞見她脾氣上來,連忙跳離病床邊,他才不想被揍一頓。
肩上的痛使她的眼淚差點掉了下來,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在那個遙遠的年代跟所愛的男人相守一輩子,卻沒想到上天卻跟她開了個大玩笑。
現在可好,上輩子自己被賣了,這輩子竟然還逃不過這個命運,真不知道她是倒了什麼楣。
就在這個時候,柳家兩老走了進來。
「芷兒,你可醒了!」邵淑君開心的走向前。
陸芷兒不以為然的瞪了她一眼。
邵淑君看到她的眼神,腳步明顯遲疑了下,但她隨即恢復正常,想她可也是大風大浪裡走過來的,當然不會被個丫頭片子給唬住。
「靖亞真是太不小心了,」她熱絡的拉起了陸芷兒的手,「我知道你受傷了之後,可狠狠的替你罵了他一頓。」
「是嗎?」她一點都不客氣抽回手。
「當然,」柳開村在一旁附和,「我跟你媽可緊張死了,若你有什麼萬一,我可怎麼跟你死去的爸媽交代啊!」
若世上真有報應這麼一回事,她爸媽現在一定在下頭咬牙切齒的等著他們下去……陸芷兒在心中不以為然的想。
「靖亞,芷兒可以出院了嗎?」
站在一旁的柳靖亞看了陸芷兒蒼白的臉色一眼,聳了聳肩,「不知道,芷兒才醒,我還沒有找醫生──」
「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柳開村皺眉睨著獨子,毫不客氣打斷他的話,「還不快點叫醫生來看看,若芷兒沒事,我們就替她辦出院,這醫院死氣沉沉的,待久了沒病也會生病。」
「可是……」
「可是什麼?」這次打斷柳靖亞話的成了邵淑君,「還不快去!我們還有要緊事要辦,沒空在這醫院消磨時間。」
想也知道他們口中的要緊事是什麼,陸芷兒冷眼旁觀的看著柳靖亞手忙腳亂的照著父母的話辦事,不由閉上了眼。
若是以前,她早就破口大罵,但現在……腦袋一團亂的她只想靜一靜,想清楚一些事。
若照著柳家兩老的話做,可以使她獲得平靜的話,她沒意見。
她幽幽歎了口氣,心一陣刺痛,為什麼?她腦海中再次浮現了嚴拓天心碎的臉孔。
陸芷兒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帶進了家五星級飯店,肩膀的傷還未痊癒,所以她的動作不敢太大,以免牽動傷口。
「芷兒?!」柳靖亞懷疑的目光直跟著她,總覺得她變得有些不一樣,但是哪裡不一樣,他卻一點都說不上來,但他是真心的想關心她。
她冷淡的瞄了他一眼,「幹麼?」
「你要後悔還來得及。」他冒著可能會被父母追砍的危險,在她的耳際低喃。
她冷哼了一聲,這句話應該是她向他們說才對。
想她陸芷兒這些年來任著他們柳家人宰割,嫁給了柳靖亞這個同性戀,還很義氣的替他隱瞞;相信柳家兩老真心對她好,最後才知道他們最在乎的其實是她爸媽留給她的遺產。
最後,他們花光了她的錢不打緊,現在還要賣了她這個媳婦,原因呢……還是為了錢。
看著走在前頭打扮得一副高貴模樣的柳家夫婦,看來人模人樣的人,其實骨子裡是一肚子的壞水。
她撇了撇嘴,這次她才不會任由他們擺佈,想要靠她來救柳家的事業?她會讓他們死得很難看,讓他們後悔作出今日的決定!
一行四個人各懷鬼胎的直接上了樓上的總統套房。
「要不是這次陳老幫我們說好話,我們還沒有機會可以在這個時間私下跟副總裁碰頭呢。」邵淑君一臉的得意。
「是啊!」柳開村也點頭附和,「芷兒,靖亞,你們倆待會進去可別失了禮數啊。」
「我知道。」柳靖亞聽話的應了聲。
陸芷兒則是百般無聊的將目光移向四周,要是讓他們知道她是在打什麼主意的話,他們可能會被她給氣死!
她在心中竊笑著。
柳開村敲了敲門,沒一會,門被打開,一個西裝筆挺的外國中年男人站在房裡。
「特爾先生,你好。」柳開村笑著帶眾人走進並打著招呼。
威爾.維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定在陸芷兒身上。
「她留下,你們可以走了。」
眾人被他直截了當的話嚇了一跳。
柳開村和邵淑君面面相覷的對看了眼,他們是有將打算將陸芷兒送給特爾先生的事告訴了陳老,可萬萬沒想到陳老竟然將他們的計劃給說了出去,這……
「還不走?」威爾再次下達逐客令。
「是的,我們馬上就走。」邵淑君連忙拉著丈夫就往門口的方向移動,就怕一個遲疑惹怒了大財神。
「媽!」柳靖亞擔憂的看著陸芷兒,就見她一雙眼睛像要殺人似的直盯著特爾。
「還不走!」邵淑君見兒子不動,微微動怒。
看到母親發火,柳靖亞只好不情願的移動雙腳。
「芷兒……你好好保重。」
「去你的!」陸芷兒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罵了句髒話。
柳靖亞聞言,臉色一下慘白。
邵淑君沒有給他有再開口的機會,拉著他和丈夫便匆忙離去,關上了門。
房裡只剩她跟威爾這個頭髮已經半花白的老者,陸芷兒冷靜的看著他,打算等他一有動作就要他好看。
最後,他是動了,不過卻不是住她的方向走來,而是走到一旁,拉開了另外一扇門。
「總裁,她來了。」
聞言,陸芷兒有些訝異。
在她的驚愕目光底下,門口出現了個金髮碧眼的男子。
而他對她微微笑著,那笑容使她有一瞬間的暈眩。
眼前這個男人就好像從時尚雜誌裡走出來的模特兒,他擁有只有在電視上出現的偶像才會有的長相與身高,耀眼得彷彿全身都會發光似的,而此刻他正和善的站定在她面前。
「陸芷兒?」他的中文有著濃重的英國腔。
她點了點頭,這個不會就是要跟她「交易」的男人吧?
長得是很好看,若換個時空,她或許會很樂意跟他做個朋友,但僅止於朋友,因為,她的心早就留在另外一個霸道的男人身上,想到可能與她一生無緣的嚴拓天,她臉色微沈。
「威爾,給我杯咖啡,至於──」他看著陸芷兒問。
「咖啡很好。」她點了點頭。
「好。」他坐了下來,也不忘請她一起坐下。
陸芷兒挑了個最遠的距離坐下來,好奇這個帥哥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看著她僵硬的模樣,他笑逐顏開。
「我是霍恩.特爾。」他簡短的自我介紹,「你可以叫我霍恩,我是升爾科技集團的總裁。」
「總裁?!」她思索了會,明明聽說這次來的人是升爾的副總裁,怎麼現在換了個人。
「沒錯。」霍恩笑著點了點頭,「不過這次的決策者是我弟弟。原本我是不該出現在這裡,但是我聽威爾說了件有趣的事,所以便打算親自來瞧瞧。」
有趣的事?
她懷疑的看著他的笑臉,好奇他口中所謂有趣的事是什麼?
該不會是柳家人把她給送給升爾副總裁的事吧?就在她揣測的時候,霍恩開口解開了她的困惑。
「我沒想到,你們中國人還時興『典妻』這一套。」
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嘲弄,她胸口頓時燒起一把火,她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火大的嚷道:「他媽的!你說什麼典妻?那是姓柳那一家變態想出來的混點子,別把我跟這件事扯上關係。」
她突然張牙舞爪的樣子,讓霍恩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到他的笑容,她一楞,惱怒的瞪著他,他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白癡似的。
「你笑什麼?」
「你很有趣。」他側著頭打量著她,「坐下吧。其實,今天我會出現,是因為有點事想跟你商量。」
陸芷兒僵著身軀站在他面前,人家這麼和善反而使她不知所措了起來,沒辦法,她這個人就是吃軟不吃硬,嘴一撇,她坐了下來。
此時威爾將兩杯咖啡給送上,霍恩喝了口,才繼續說道:「老實說,我很擔心我的弟弟。」
瞄了他一眼,陸芷兒喝了口咖啡,「那關我什麼事?」
她直截了當的態度令他再次失笑,「原本是不關你的事,不過在你丈夫將你送到我面前後,這件事就跟你關係密切。」
「我已經說了──」
「我明白此事非你所願,」霍恩打斷了她的話,「不過或許你可以等看過我弟弟之後,再決定願不願意跟我們交易。」
「我死都不會跟你們交易!」她啐道,「管他柳家要死要活,今天要不是看在阿亞可憐兮兮的份上,我根本就不會踏進這個房門,而且我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你們有任何人敢動我一下的話,我鐵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霍恩沉默了好一會,最後站起身。
她謹慎的看著他。
「別怕,跟我來。」他頭一側,率先離開了房間。
到底搞什麼鬼?!陸芷兒皺眉,不知道是不是外國的有錢人都喜歡搞這種神秘兮兮的把戲。
他到了對面的一扇門前,敲了敲。
「進來。」裡頭傳來冷淡的聲音。
霍恩推開了門。
陸芷兒站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見他沒有動作,她困惑的看著他,發現他暗示她先進門。
她嘴一撇,大剌剌的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設備齊全的商務套房,一個黑髮男子專注的坐在書桌後,盯著身旁的電腦螢幕。
不知為什麼,這個背影令她覺得熟悉,熟悉得……心都痛了!
陸芷兒閉上了眼,覺得眼眶不自覺的泛紅,她可不能像個白癡一樣,只因為看到類似嚴拓天的背影就哭得淅瀝嘩啦。
「有事?」男子看都不看一眼的問。
「沒什麼,只是帶柳家的媳婦來給你看看。」霍恩道。
「我不是叫你將她處理掉嗎?」他依然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全心專注在眼前的工作上。
處理掉?陸芷兒臉一沉,這個陌生男子竟然要把她給處理掉?!
「我也想。」看到她眼底聚集的怒氣,霍恩的眼中有著笑容,「但是──崔迪,你總要看看貨吧。」
他媽的混蛋兩兄弟!陸芷兒惡狠狠的瞪著他,她又變成「貨」了?
「我不想看。」崔迪.特爾揮了揮手,「你別讓她來煩我就好了。」
「你確定嗎?」
「再確定不過!」他的口氣已經有了絲不耐煩,「我很忙,你別來煩我,順便把那個站著不動的木頭人給我帶走。」
從眼角,他知道還有另一個人跟兄長一同進門。
霍恩聳了聳肩,對陸芷兒無辜一笑,他做了個手勢請她離開,但她的目光卻已不在他身上。
她幾個大步走到書桌前,雙手用力一擊桌面,發出砰然巨響──
她的舉動讓在場的兩個男人傻了眼。
崔迪的身軀先是一僵,然後他緩緩的抬起頭──
似曾相識的黑眸直勾勾地看向她眼底,直達她的靈魂深處,原本平靜的心跳,此刻好像著了魔似的激烈跳動。
是他……真是他!不是只有背影相似,就連長相都一模一樣。
陸芷兒不自覺的伸出手,撫著他的臉。她是在作夢嗎?
她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過就在要碰到他的臉那一瞬間,突然他一退──
「你要做什麼?」他大聲的問道。
他冷酷的眼神總會令人退避三舍,就算是對他有意思的女人,看到他陰沈的神色也會逃之夭夭,卻沒想到這女人沒被他嚇到,反而還打算摸他,這下可換他被嚇到了。
他一向用冷默保護著自己,因為他堅信這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是不友善的,所以他用一層看不見的薄膜隱藏著自己,而他也一直很成功,這麼多年以來,幾乎沒有人敢直視著他的眼,這使他安心,但今天……
這奇怪的女人,竟然拿著熱烈的眼神看著他?真是奇怪,他想不通,她為什麼不怕他呢?
陸芷兒被他突然的吼聲給嚇了好大一跳,她火大的瞪著他,「摸你而已啊!你幹麼那麼大聲?你嚇到我了,你知道了嗎?」
崔迪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回瞪著她,「嚇到你又如何,你是誰,憑什麼摸我?」
幾個簡短的問話讓她幾乎要捶心肝了,他竟然問──她是誰?
「好你個嚴拓天,」隨手從桌上拿起一隻鋼筆,她用力的擲向他,「口口聲聲說愛我,轉個身就翻臉不認人,看我今天不宰了你!」
崔迪連忙站了起來,險險的閃過了鋼筆。
「你幹麼?給我站住!」陸芷兒指著正要逃跑的他大嚷,「我叫你站住,聽到沒有?」
他會停住腳步才有鬼,他飛快的躲避著陸芷兒,最後站定在霍恩身後。
「你從哪裡找來的瘋女人?」
「柳家送來的。」霍恩的口氣顯然十分得意。
「還笑,把她給帶走!」他忙不迭的說。
「我為什麼要?」看陸芷兒又撲了過來,他立刻一閃,讓崔迪沒有躲避的空間。
「你──」崔迪瞪了兄長一眼,忙不迭的往沙發後逃。
隔著長沙發,陸芷兒怒火更熾的瞪著他。
「小姐,我真的不認識你,」崔迪才不管自己的口氣是否在發抖,快把這個母夜叉趕走比較要緊,「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才不可能會認錯人,」她怒火攻心的說,「想我還為你擋了一劍,而你竟然──你這個死沒良心的。真是見鬼了,我早該知道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能相信,我怎麼會笨到相信你說的情情愛愛呢?」
「小姐,我肯定你認錯了人,我們沒見過面,我怎麼有可能跟你說些什麼情情愛愛呢?」
他這輩子還沒跟任何女人說過愛這個字眼,眼前這個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女人著實嚇壞了他。
「你──」陸芷兒整個人趴在沙發椅背上,在他逃跑之前拉住了他的領帶,將他拉向她,「有種再說一次!」
「說……」看著眼前這張美麗卻盛怒的臉龐,崔迪不由緊張的吞了口口水,「說什麼?」
「說不認識我啊。」
他眨了眨眼,然後硬著頭皮說:「我是不認識你啊!」
她聞言,更加用力的扯著他的領帶。
「小姐,你輕點,我快不能呼吸了!」崔迪漲紅了一張臉,揮舞著雙手滑稽的想要求救。
「你再說一次,你真的不認識我?」
他如果再否認,她可能真會把他給殺了,他只好心一橫,牙一咬!
「我當然認識你。」
陸芷兒聽到他的回答,這才鬆開了手。
一得到自由,崔迪鬆了口氣,他拉了拉領帶,但他一口氣還未順過來,領帶又被她給拉住──
他嚇了一跳,他還真沒見過這麼潑辣的女人。
「你說你認識我,那我是誰?」
「這……」他求救似的看向霍恩。就見他老大輕鬆自在的拿了瓶啤酒坐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他譴責的瞪了他一眼。
「你真把我忘了?!」看著他彷彿看著陌生人的雙眸,陸芷兒試圖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一點熟悉感,但沒有……
他真的忘了她,目光移到了他耳朵下方的月形胎記,她肯定自己沒有認錯人,他說過,不管發生任何事,他都不會忘記她。
到頭來……都是謊言。
這個打擊真大,盛怒過後,她心中浮現的竟然是強烈的失落,她忍不住情緒崩潰的哭了出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59:19
這是什麼情況?
看著她突然掩面哭泣,崔迪訝異事情的轉變。
陸芷兒不能克制的放聲大哭,這一陣子所受到的委屈與相思折磨使她幾乎夜不安眠,可是最後呢?
崔迪楞楞的看著她,雖然她已經放開了他的領帶,他也可以走了,但她的淚水卻令他無法移動腳步。
她……嬌柔的樣子,竟真令他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他真的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她。
「我們──真的認識嗎?」他遲疑的問。
「廢話,不認識我幹麼追著你跑,你以為我發花癡啊,你真是個混蛋!」她抽抽噎噎的指控著,「你忘了我,真的忘了我。」
他皺眉仔細的思索,要自己一定要想起在哪裡見過她,但沒有,或許真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就是──
他無奈的目光移向了霍恩,打了個手勢,要他來搞定陸芷兒。
他聳了聳肩,直截了當的拒絕,「是你把人家弄哭的,當然是由你來安慰,關我什麼事?」
崔迪一個皺眉,笨拙的伸出手,拍了拍陸芷兒的肩膀,「別哭了,有什麼話我們可以好好講。」
驀然,她抬起了頭,淚眼汪汪的瞪視著他。
他不由一驚,心想不妙,果然下一刻,她突然爬上沙發,隔著椅背一把擁住了他。
「哇──」他一聲尖叫還未出口,雙唇便被惡狠狠的攫住,她像是要吸光他肺裡全部的氧氣似的吸吮著他。
離開台灣多年,他沒料到這裡的女人現在變得如此開放,隨便捉個男人便可以來個熱吻。
不過,她的唇還真柔軟、甜美!
崔迪感到心不知被什麼東西強烈的撞擊了下,全然忘了在他懷中的陸芷兒跟他可以說是陌生人,而且他一向對女人避若蛇蠍,反而伸出手不由自主的熱烈回吻著她。
他們好像這樣吻過好幾千回似的熟悉彼此,最後,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不得不推開她。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女人,總有一天,我會被你給吻死……」
不自覺脫口而出的話語使他一楞,就見陸芷兒一臉的驚喜。
「你還是記得的,對不對?」她興奮的拉住了他的手,這麼刻骨銘心的情感,她就不信他真的全忘懷。
記得?!崔迪惶恐不已,想躲開,但她卻緊拉著他的手。
「陸小姐,你嚇到他了。」在他們身後的霍恩,終於決定自己已將好戲看夠了,於是開了尊口。
「我嚇到他?!」陸芷兒覺得荒謬,嚴拓天可不是個會被她嚇到的小男人。「我才沒有!」
「相信我,你有。」他目光若有所指的飄向了弟弟。
陸芷兒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就見崔迪一臉僵硬的看著她。
眼底……恐懼?她沒有看錯,真的是恐懼。
嚴拓天?!
恐懼?!
「你怕我?」她不可思議的問。
崔迪沒有回話。
霍恩淡淡一笑,替他解釋,「他不是怕你,而是他一向不與任何人太過接近,因為他生性害羞。」
害羞?!又是一個嚇人的詞兒。
陸芷兒看著霍恩的眼神,彷彿他成了妖怪似的,嚴拓天的臉皮厚得跟銅牆鐵壁似的,他會害羞才怪!
「真的。」他忍著笑,肯定的點頭。
她又將目光移到崔迪身上,看不出有任何害羞的跡象,不過就是……一臉僵硬的樣子顯得不太自然。
臉上有些紅暈,似乎是因為他們方纔的熱吻所引起的。
「你害羞?」陸芷兒側著頭打量著他,容貌一樣,但個性……似乎真的少了些許強勢。
崔迪迴避著她的目光,沒有回答。
「喂,看著我!」她一把將他給捉過來,硬要他面對著她,「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一臉的莫名其妙,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啊!
驀然,沉默的室內響起了電話鈴聲。
崔迪瞄了一眼,是他桌上的電話,他又看了看陸芷兒,不是很確定她是否會同意讓他去接電話。
「去吧。」她點了點電話的方向。
得到了首肯,他才敢上前去接電話。
陸芷兒打量著他高大的身軀,耳際所聽到的儘是他熟悉的聲音,她皺起了眉頭……她沒認錯人,應該沒認錯人吧?!
「沒想到你們是舊識。」霍恩不知何時走到她身旁。
她瞄了他一眼,又將注意力移到崔迪身上,「我現在倒不確定他是否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她的自言自言全都落入了霍恩耳裡,他淡淡一笑,「其實不一定你們真見過,崔迪是個台灣人。」
「你不是說他是你弟弟嗎?」她不解的問。
他點了點頭,「他是我的弟弟沒錯,不過,你看得出來我們兩個有什麼相似之處嗎?」
老實說,在外觀上一點都不一樣。
「我的父親在十多年前娶了他的母親,」霍恩沒等她回答,逕自說道,「所以我們成了兄弟。」
原來如此!陸芷兒恍然大悟,這終於可以解釋為何兩兄弟長得如此不同,原來根本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當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發現他很膽小,又很愛哭,」他的口氣有著無奈,「所以我父親一直要我多照顧他,我原本想等他大一點就好,誰知道,」他歎了長長的一口氣。
「他膽小,愛哭?!」她冷哼一聲。
她才不信「阿豆仔」的鬼話,就算崔迪不是嚴拓天,這麼高壯的男人才不會膽小、愛哭。他一站出去就夠嚇人了,還怕人家嚇他嗎?
「真的!」霍恩肯定的點著頭,「可能小時候受了什麼創傷吧,聽說他在還沒去英國前,常被鄰居欺負,所以之後每當面對人群,他就會變得很退縮,一直到大,依然無法坦然的放開心胸去擁抱人群。」
有一瞬間,陸芷兒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見崔迪結束了通話,她一個箭步衝上前。
崔迪一個轉身看到她,忙不迭的將電話握緊護在自己的胸前,不知道這個奇怪的女人又要搞什麼鬼?
「你是娃娃。」指著他的鼻子,她肯定的說。
他一楞。
娃娃?!這個遙遠記憶中的名字──
小時候,他是個很漂亮的小男孩,漂亮得像個女生般,因為膽小、懦弱,所以常被鄰居欺負。
他媽媽為了養活兩人,總是在外頭奔波工作,因此就算被欺負,他也貼心的沒有告訴她,以免造成她的困擾。這樣的日子,他過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不顧弄髒身上的白色小洋裝,替他打倒了隔壁總是揍他的小胖後,他才脫離了那個不快樂的童年。
崔迪低下頭,看著陸芷兒清亮的水眸,像是要試圖找到什麼似的。
當時,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告訴他──他很漂亮,就像個洋娃娃一樣,從此之後,他就是她專屬的娃娃,她不會再讓他受任何人的欺負,當然──除了她以外,她只要高興,想怎麼對待他就怎麼對待他。
雖然她對待他是不怎麼溫柔,但他察覺她是真心對他好,對於他這個從小失去溫暖的小男孩而言,她的出現無非是上天所送的一份大禮,而在當時,他幾乎把粗魯的她當天神一樣看待。
她的出現,總是解救他;對她,他感激不盡。
直到他媽媽再嫁,他不得已隨著母親到英國,至此也與那個英勇的小女孩斷了聯絡。
但始終,他都沒有忘記她。
芷兒姊姊。她要他這麼叫著她,雖然他的年紀比她大,但她卻說她要當姊姊,所以他只好聽話。
「芷兒……姊姊?」崔迪遲疑的喚了聲。
她聞言,眼睛一亮,「真的是你,我的小娃娃!」
「你真是芷兒姊姊!」他對她伸出了手。
陸芷兒立刻衝進他懷裡。以前總是她抱著他,不過現在兩人體型大小實在相差太多,所以情況反了過來。
她嬌小的身軀被他整個人給包裹了起來,不過以現在兩個人興奮的程度而言,誰抱誰,沒有人計較。
霍恩有些訝異看著突然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彷彿開心得如同久別重逢的情人似的,又叫又笑的。
芷兒姊姊?!
小娃娃?!
這些噁心的稱呼,聽得他都傻了。
「我終於找到你了!」崔迪的口氣有著激動。
陸芷兒不以為然的看了他一眼,「應該是我找到你的吧?笨蛋!」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著他靦腆的笑容,她不由得也放鬆了自己的臉部線條。
嚴拓天?!
娃娃?!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但生長在不同的年代,有著截然不同個性的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難道──
她抬起手,輕輕觸摸著他的臉,這是今生的他,一個溫柔的情人?她忍不住笑出聲。
「你為什麼笑?」崔迪近乎癡迷的看著她,她以前很可愛,現在則像個小女人似的可人,不過個性……
「笑你變高、變壯還變帥了!」
他聞言,有些赧顏。
他臉紅了,看到他臉頰上不自然的紅暈,陸芷兒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前世的他若知道今生自己變成這副樣子,肯定會後悔當初為何承諾她要變成一個溫柔的男人吧?
不過她清楚,他的轉變全都是為了她一人,只因為她要他成為這樣的人,所以他真成了這樣的人。想到前世的一切,她的笑容緩緩隱去,她想問他──他是否有娶妻?是否過得快樂?
但問了可能也是白問,因為他根本就不記得前世。
「你怎麼了?」他注意到她的沉默。
她微搖了下頭,眼眶微紅……
「對了。你要把我當女王一樣事奉,知道嗎?」突然,陸芷兒的嘴巴冒出這麼一句話。
雖然很感動他為她所做的犧牲,但她還是記得前世的他動不動就揍她的小屁股,所以動容是一回事,但仇還是耍報。
崔迪一楞。
「聽到了沒有?」她提高聲音問。
他忙不迭的點頭,「聽到了!」
他還記得,芷兒姊姊是個很會打架的小女孩,他當然不會杵逆她的意思,存心「討皮痛」。
「很好。」她拉了拉他的手,仔細的看著他,他真的很好看,不管是古裝扮相還是時裝的模樣。
原本以為兩個人不會再見面,而現在──她真的感謝上蒼!至於幾天前她罵上天沒眼之類的話,就不算數了。
「為什麼這麼盯著我?」他有些不自在的問。
「我想看你啊!」陸芷兒不讓他有任何閃躲的機會,目光緊追著他低垂的臉,「我真的好想你,你不要動嘛。」
崔迪雖然在她的目光底下顯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乖乖的任由她打量。
她也很不客氣,眼睛看也就算了,手也順便在他身體上下摸著。
霍恩被冷落在一旁許久,最後只好開口,「你們可以跟我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霍恩!」崔迪聽到聲音,如夢初醒,連忙指著陸芷兒說道:「她就是我跟你提過,小時候常常救我的大姊姊。」
大──姊姊?!霍恩目光懷疑的審視著陸芷兒,他真的看不出她有哪個地方可以稱之為「大姊姊」?
「陸小姐,你幾歲?」他客氣的問。
「二十二。」她回答。
「二十二。」霍恩瞄了弟弟一眼,「你一個二十七歲的男人,要叫一個二十二歲的女人」大姊姊,崔迪,你是腦筋有問題嗎?」
「這……」崔迪無話可以反駁,當初他也不想叫芷兒姊姊,但是她堅持,所以他就──
「誰說年紀小就不能當姊姊?」陸芷兒跳出來說話,「我就是要當他的姊姊,你有什麼意見嗎?」
這個表情似乎在說,若他的答案一有不順她的意,她可能會給他幾拳,所以霍恩聳了聳肩,「你們的事,你們自己決定就好!仔細想想,我這個外人不該多話也不該插手。」
「很好。」她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現在我來了,你最好對他客氣點,不然小心我揍你!」
看她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霍恩忍不住笑了出來,看樣子,個性刁蠻的她,是可以好好保護膽小的崔迪。
「我會記得的。」他忍著笑意點頭。「不過在你跟他敘舊之前,可以先撥個時間跟我談談嗎?」
「談什麼?」
「柳家的事。」
他的話使陸芷兒的笑意立刻隱去,乍見崔迪,讓她幾乎忘了自己今天來此是為了什麼。
「對了,他說你是柳家的媳婦,」霍恩注意到,崔迪眼底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你嫁人了,這是真的嗎?」
當然,陸芷兒也注意到了。他的模樣實在令她覺得心虛,他們明明沒有什麼山盟海誓,但他的樣子,好像她真的做了什麼很對不起他的事似的。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拍了拍崔迪的手,安撫著他,「老實說,這有點複雜,有空我再跟你解釋。」
「可是──」
「沒有可是!」她對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總之,我現在先跟你哥哥談點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說著說著,她站起身,崔迪也隨之起身──
她瞄了他一眼,看樣子是打算跟著她去,陸芷兒看向霍恩,他輕輕一搖頭。
「你坐在這裡等我。」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崔迪立刻坐回沙發上。
霍恩實在驚訝眼前這個畫面,但他識趣的什麼都沒說,率先走了出去,陸芷兒也立刻尾隨其後。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1:59:49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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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的樣子,你願意跟我們交易嘍?」
交易?令人不舒服的字眼。
看著霍恩,陸芷兒機靈的問:「你在打什麼主意?」
他思索了一會,決定向她說起崔迪初到英國的不堪往事。
崔迪剛來我家的時候,不太會說英文,又加上他是個很內向的小男孩,所以他常常可以悶著頭,好幾天不說話。我們原先以為他是新到一個環境不熟悉,所以才會這樣,也沒有多加留意。」
「然後?」不知為何,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樣子,陸芷兒直覺認為自己不會喜歡他接下來的話。
「我們住的那個社區,黃種人不多,就連他讀的學校也只有他一個中國人,又加上他古怪的性子,所以他總被當成怪胎看。」他一臉的困窘,「有幾個比較惡劣的孩子,因為看他瘦弱、膽小,所以特別愛欺負他,漸漸的,面對陌生人,他就變得越來越畏縮。」
她一股氣莫名的往上提了起來,「難道你們家大業大,沒有人可以保護他嗎?」
「拜託!」霍恩嗤了一聲,「那時我們怎麼會想到這麼多,畢竟他就算再瘦小,也已經是個十三歲的大人了──」
「你腦筋有問題啊!」陸芷兒忍不住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十三歲你就當他是大人?」
他被她一個搶白,他不由啞口無言。
老實說,他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不是處男,而且還有好幾個女朋友,不過現在似乎不是說他豐功偉業的好時候。
「總之,我們是在有一次他被人推進下水道時,才知道了他一直被欺負的事。當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關在陰冷幽暗的下水道裡一天一夜了。」說到這裡,霍恩有些心虛,因為當時父親將崔迪交給他照料,偏偏那時他忙著「社交」,並沒有真心留意他。
陸芷兒倒抽了一口氣,霍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看到她怒火沖天的樣子,他忙不迭的說道:「陸小姐,你要發火可以,但請先聽我說完。」
她瞪著他,最後在他祈求的目光底下緩緩坐回沙發上。
霍恩在心中呼了口氣,繼續說道:「崔迪因為這事嚇得發燒好幾天,等他醒過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總是冷著一張臉看人,不主動碰人,更不准他人碰他,」想起弟弟的眼神,他不由打了個寒顫,「他那雙黑眸犀利得讓人不寒而慄,就算再有人欺負他,他也是面無表情的讓人家打,不躲也不反擊,但不變的是,他還是拿著眼睛瞪別人。久而久之,變成了人家怕他,大夥兒躲著他,冷漠成了他最好的保護色。」
陸芷兒聽完,眼眶微紅。
霍恩他們真是該死,若把崔迪帶到英國卻無法好好照顧他的話,那幹麼不將他留在台灣,至少她可以肯定在她的「羽翼」之下,他可以少受點委屈。
幽幽歎了口氣,霍恩無奈的說:「不被人欺負是很好,但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就令人傷腦筋了,我們都很擔心他會這麼樣過一輩子。」
「他若會這樣也是你們害的!」陸芷兒啐道。
聽到她忿忿不平的言語,霍恩相信這次是找對人了。
「其實,柳家人的這項提議,原本是被崔迪和我給否決的,我們不認為玩人家的老婆是件好事。」
她瞪著他,玩人家的老婆?這種用字虧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霍恩雖然察覺了她的不悅,但依然故我的繼續開口說:「崔迪原本交代我跟柳家人回絕這個提議,原本我也是打算如此,只不過在你進門的前一刻,我改變了想法。我認為,或許以你的經驗,你可以好好教崔迪一些男女之間的奧秘之事,讓他不至於排斥!」
「等等!」她再也忍不住的打斷了他的話,「我可以請問一下,你口中所言的經驗是什麼意思?」
「就是──」他比了個手勢,「你已經結婚了,而且據柳家夫婦的說法,你們夫妻床第之間十分美滿,而我想,與其找個妓女或交際花,不如找你這個良家婦女來給崔迪指導一下。」
深吸了口氣,陸芷兒要自己忍住!柳家那兩個老頭真該下地獄去,說他和柳靖亞床第之間十分美滿?
這真是見鬼了,她可不認為她跟柳靖亞那個同性戀可以擦出什麼火花來?
她要自己靜下心,看著霍恩。她想搞清楚,他到底想搞什麼鬼?!
「崔迪一向不近女色,甚至於……恐懼碰到女人,所以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孔對著週遭人,而他在商場上的名號也使人多少對他心生畏懼,人們只要看他一眼,就自動自發的退避三舍,我繼母很擔心,所以要我多留意他,看他是否是……」
「同性戀。」她冷冷的接口。
他點頭,「沒錯。」
「他不是。」她肯定的說,跟柳靖亞相處了那麼久,她多少瞭解了同性戀不經易流露出的舉動暗示,但崔迪沒有,所以她肯定他不是那個圈子的。
「沒錯,他不是。」霍恩沒有問她為什麼如此肯定,只是淡淡的說:「事實上,他的情況令我覺得更糟,因為就我觀察的結果,他不單是討厭男人,就連女人也不喜歡,總之,他就是有個怪癖,不喜歡跟人群太過接近就是了。」
如果你是個童年時期總是被欺負的那個人,你也不會想跟人群太過接近吧?看著他,陸芷兒諷刺的想。
「你希望藉由我的力量,將他的怪癖改正是嗎?」她一針見血的問。
「是的。」他微笑,「你願意嗎?」
她沒有答話。
「我可以幫助柳家東山再起。」他誘之以利。
陸芷兒撇了撇嘴,柳家的死活壓根不關她的事,她現在的心都懸在崔迪身上,他怎麼會與前世的他相差那麼多?
不過或許她也該負點責任。她不由臉一紅,想起了之前,她是要他承諾來世會成為一個溫柔的情人,但是,她是希望他變得溫柔一點,可不是希望他就此遠離人群啊!
「成交!」她驀然站起身,走向崔迪的房間,反正自己種下的因,後果就得自負,「你就把他交給我吧,我會照顧他的。」
霍恩聞言鬆了口氣,「那就麻煩你了,只是希望你能對他……」他吞吞吐吐好一陣子之後,才硬著頭皮開口,「溫柔點。」
陸芷兒對天一翻白眼,這男人到底正不正常啊?竟然對他說出這種話,真是莫名其妙。
瞪了他一眼,她不再搭理他的離去。
「你過來。」
簡短的三個字,讓崔迪忙不迭放下手邊的工作,像是只聽話的小狗似的走到陸芷兒面前。
「坐下。」她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他立刻坐下。
「我聽霍恩說了。」
崔迪不解的搖著頭,「說什麼?」
「你初到英國的事情。」
他聞言,臉一紅。老實說,以前的事實在不怎麼光彩,但這幾年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無知且任人欺負的小男孩了,只不過霍恩仍堅持認定他還是那般的「軟弱」,他也由著他,只是……他垂下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
「知道我以前的事,你會瞧不起我嗎?」他問。
「當然不會,你放心吧!」拍了拍他的肩,她頗有大姐頭的架式,這種感覺真好,她已經很久沒有保護弱者的感覺了,「現在有我在,我會保護你。」
崔迪眼睛一亮,她的回答果然就如同他心中所想的,她依然沒變,如同以前一般有著強烈的正義感。
「真的嗎?」
他的樣子就像是個極需別人肯定的孩子,她笑了。
「嗯。」她肯定的點著頭。
「我就知道我的芷兒最好了!」崔迪伸出大手,一把將她給抱了起來。
陸芷兒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
雖然在外人眼中看來,他們這一對實在滑稽得可笑。
男的要女的保護,柔弱者得要照顧強壯者,但管他的,反正前世是他守護著她,今生就由她來保護他吧!
陸芷兒發現霍恩是個煩人的傢伙,一直在旁邊盯著她和崔迪的「進展」,所以她決定了──
崔迪搬到她家跟她住,反正柳靖亞和他的情人在外築愛巢,這裡不會有別人出現,而霍恩則打入不歡迎之列。
霍恩知情後,頻頻叨念著不妥。
畢竟身為特爾家族的一員,怎麼可以隨便就找個地方居住,這若被父親和繼母知道,他就慘了。
但是崔迪一點都沒把霍恩的煩惱看在眼裡,他只是冷淡的站在一旁看著他和陸芷兒爭吵,然後在陸芷兒的瞪視之下,聽話的打包行李,牽著她的手,將唸唸有詞的霍恩給丟在飯店裡,跟她回家。
若現在霍恩不知道,陸芷兒這個小丫頭對崔迪的影響有多大,那現在──看著只剩他一個人的房間,他也該知道了。
回到柳家之後,陸芷兒便忙著下廚。
一些簡單的家庭料理難不倒她,不過因為小時候那位大哥哥所說的,要她遠離那些利器的話對她多少有些影響,雖然會做菜,但真正下廚的時間並不多。
不過今天,為了她可愛的娃娃,她破了戒。她一邊弄著兩人的晚餐,一遑注意著在餐桌旁工作的崔迪。
「芷兒,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看著在廚房裡頭忙碌的身影,他放下手中的筆開口問道。
「什麼?」專注炒著菜的她,分心的看了他一眼。
他看了看四周,這個地方沒有另外一個男子留駐的痕跡,但芷兒明明就已經嫁人了,不是嗎?
「你丈夫呢?」
「我們不住在一起。」將牛肉芹菜起鍋,她回答。
不住在一起?!這個回答令崔迪有些意外,他原本還想追問,但陸芷兒卻快他一步的開口。
「為什麼你要改名叫崔迪?」
側著頭想了一會後回答,「這是我繼父幫我取的名字!」
她對天一翻白眼,實在很像沒有主見的他的標準回答,因為別人想怎麼樣,所以他就怎麼樣。
「可是你是個中國人,不用中文名字不是很奇怪嗎?」
崔迪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些年來,他總是努力用功讀書,拿到學位之後,便順理成章的進了升爾科技集團。
他是商場上戰無不克的常勝軍──冷面崔迪!他一向挺喜歡自己的英文名,但芷兒這麼一說……
「你不喜歡我的名字嗎?」他的口氣透露了些許不安。
陸芷兒看到他惶恐的神情,不由一笑,「沒有,只是覺得你的中文名字也很好聽!嚴昊,不是嗎?」記得霍恩曾告訴過她。
嚴昊,對他而言,這也是一個遙遠記憶中的名字。
崔迪露出一個淺笑,「以後,我不是崔迪,我是嚴昊。」
聽到他的回答,她忍不住大笑。
這個娃娃果然是個寶,她可以肯定以後樂趣不少,她將菜給端上桌。
「我實在很懷疑,你怎麼會坐到今天這個職位的,該不會是你繼父看你可憐,所以給你個位置坐吧?」
她的話沒有惹火崔迪,他只是聳聳肩沒有回答。
事實上,是因為他二十歲那年提出的一個企畫,使升爾科技集團成功打進美洲大陸上百億美元的市場,他的繼父比爾.特爾從此便對他委以重任,但這點小事,他不認為有必要拿出來炫耀。
看著陸芷兒的笑容,他的心不自覺的飛揚起來,小時候,他就很愛看她笑,總覺得她是個活在陽光底下的開朗女孩,跟自己的陰鬱截然不同。
而此刻,他很高興,他的存在可以令芷兒有著更多的歡笑,這可比他替公司賺進大把大把的鈔票還來得令人欣喜。而他發現,自己若繼續柔弱下去,她便會繼續守護在他身邊……也因此,在外人眼中的他是什麼模樣,他壓根不想讓她知道。
「這好好吃的樣子!」嚴昊雙眼發亮的看著被端上桌的番茄炒蛋,不由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
她將筷子遞給他,現在實在覺得商場上的那些人真是瞎了眼,這麼「單純」、「可愛」的男人怎麼會說他冷酷呢?
「吃吃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她柔聲的說。
他立刻吃了一口,食物一入口,他幾乎要感動得流眼淚,他已有許多年沒有嘗到這種熟悉的家鄉味了。
自他媽媽嫁給比爾之後,便忙著跟比爾為了公司的事東奔西跑,幾乎不再下廚,又加上大學時代他搬離了家,所以吃到中國料理的機會真是少之又少。
看著他眼眶泛紅,陸芷兒唇邊的笑容隱去,想到他一個人在異鄉獨自生活,心不由一陣抽痛。
「只要你喜歡,我每天都煮飯給你吃。」她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溫和的道。
嚴昊興奮的抬頭,「真的嗎?」
「不要侮辱我,我有騙過你嗎?」她撥著他掉落在額頭的黑髮,柔情似水的問。
他搖了搖頭,「沒有,芷兒一向不會騙娃娃。」
她聞言,才露出笑容。
此刻,她真懷疑之前他在沒有她的日子時是怎麼活過來的?一個這麼大的男人,看來真的是不懂得怎麼照顧自己。
只不過──遠離利器的警告在她腦海中響起,但她硬是將這個聲音給忽略,告訴自己只要小心點,應該不會有事,菜刀總不會突然飛起來把她砍成兩段吧?
「反正以後一切有我,你什麼都不用煩了。」還是一副角頭大姊大的口吻,她將照顧他的一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嚴昊感動莫名的盯著她看。
這種被人崇拜的感覺使她暈陶陶的……
「以後回到家,我不想再看到有關公司的事!」強迫自己回過神,陸芷兒將一旁散落的紙張給收好,她叮嚀道。
「沒問題。」嚴昊可以說是將她的話當聖旨看待。
「下班就是要好好休息,所以不可以帶公事回家。」
「好!」他一邊吃飯,一邊聽著教誨。
「待會吃完飯就去洗個澡,」將東西給收好之後,她也坐下吃飯。「你也累了一天了。」
「好!」他還是聽話的點著頭。
「你的房間在二樓左轉的第一間。」
「好。」嚴昊頭才點一下,卻疑惑的頓住,他抬起頭,盯著陸芷兒。
她不解的回視著他,「怎麼,有問題嗎?」
他想了一會才道:「我不是跟你睡在一起嗎?」
他的話令她差點被剛嚥入口中的飯噎到,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將飯給吞下之後才開口問:「你說什麼?」
「難道,我們不應該睡在一起嗎?」嚴昊並不覺有何不妥的重複了一次。
她打量著他,「你在打什麼主意?」
黑眸一片清澄的回視著她,「我沒有打什麼主意啊。只是,如果不跟我睡在一起,你怎麼保護我呢?」
他的話搞得她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然後,她的臉一沉。「難不成,以前有人在你睡覺的時候欺負你嗎?」
看著他突然一斂的神情,陸芷兒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胸口一把火不停往上燒,那些該死的外國人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一而再再而三欺負她可愛的娃娃!
她火大的拿著桌上的水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霍恩曾經放一條蛇在我的床上。」
聽到霍恩的名字,陸芷兒一點都不淑女的將口中的水給噴出,還正中紅心的全都賜給了嚴昊的俊臉。
「芷兒?!」他慘叫了聲。
「對……對……對不起!」她手忙腳亂的拿起紙巾擦他的臉,「我只是太驚訝了。」
沒想到霍恩竟也插上了一腳,這個該殺千刀的混蛋,還一副慈愛兄長的模樣,下次見到他,她肯定會踹他一腳!
「其實,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我離家住到外頭時,霍恩送的禮物,」嚴昊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髮,「我也知道自己不該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只不過經過那一次之後,我只要一到新的地方,心裡多少還是會有些不安,所以才想跟你一起睡,畢竟你會保護我不是嗎?」
「當然!」陸芷兒很有義氣的拍了拍胸脯,「一切有我,你以後就跟我睡在一起。」
改天,她也會送個小玩意給霍恩當禮物!陸芷兒秉著有仇不報非君子的念頭,不過她聰明的沒讓嚴昊知道,以他的個性,可能會求她息事寧人,不過她陸芷兒這口鳥氣才嚥不下來!
「謝謝你。」他激動得握住她的手。
「說什麼謝謝嘛,」她被他這麼看著覺得不好意思了起來。拍了拍他的手,她將手給抽了回來,指了指桌上的飯菜,「你要全都吃光光,若不吃完,以後我不煮給你吃了。」
一聽到她的交代,嚴昊立刻低下了頭,只要她開口,就算撐死,他也會把最後一口飯菜給吞下肚。
他的心漲滿了喜悅與幸福,他的芷兒──一向有著開朗笑容使他心安的芷兒,終究還是回到他身邊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2:00:14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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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嚴昊總要花好幾天的時間適應,但今天他卻輕鬆自在極了。
不知為什麼,只要看到陸芷兒,摸得到她,聽得到她的聲音,他的心就充斥著滿滿的幸福。
一邊鋪床,一邊瞄著他,陸芷兒一臉的狐疑。
「你是吃錯了什麼藥?」
他一愣,笑容有些僵在唇邊,傻傻的問:「什麼?」
「你幹麼一直看著我笑?」她困惑的又問。
嚴昊的唇依然彎著弧度,「我笑是因為可以一直看到你。」
她在心中思索著他的話,然後,她的眉頭一皺。「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我很好笑吧?」
咦?!他忙不迭的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著他慌亂的神情,她笑逐顏開的說:「我跟你開玩笑的,瞧你緊張成這個樣子!」
嚴昊聞言,安下了心也回她一笑。
「好了!」拍了拍枕頭,她做了個手勢,「可以睡了。」
他聽話的爬上床,躺了下來。
瞧他自在的模樣就如同這裡是自己家似的,而她好像才是外人。陸芷兒看著他,眼神有著不自在。
「你不上來嗎?」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著她。
「這……」她摸了摸頭,「我換好衣服再睡。」
拿了件睡衣,她飛快的躲進了浴室。
臉紅得好似火燒似的,她得振作點,怎麼能被嚇到呢?
不過就是睡在一張床上罷了,她又不是沒跟他睡過,雖然那是上輩子的事,不過……
不要再想了,陸芷兒!歎了口氣,她在心中斥責著自己,然後將衣服給換好,開了門走出去。
「你要關燈睡嗎?」嚴昊盯著她問。
陸芷兒看了他一眼,想也知道他一定沒有關燈睡的習慣,所以她聳了聳肩,「隨便你,我都行。」
她猜對了,就見他鬆了口氣,放鬆的躺了下來。
陸芷兒將睡袍給脫下,然後飛快的鑽進被窩裡,突然──他拉住了她。
她瞪著他,沒想到雖然個性變得溫柔了,但他還是死性不改的好色!
「你幹麼?」她緊張的嚥了口口水,僵著身體看著他灼熱的眼神。
他不發一言,只是伸出手將她的睡衣給拉下。
她的心跳如雷,算了!在心中她歎了口氣,她認了,反正早該在答應兩人同床共枕時,她就不認為他們會只是單純的蓋棉被純聊天。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他將她翻過了身,等她回過神之際,她已經面朝下──他是想幹麼啊?玩新花樣嗎?
臉埋在枕頭裡,陸芷兒困惑的一動也不動,因為嚴昊也沒有任何動作。
她終於忍不住翻身坐起,瞪著他──
「你到底要不要做啊?」她火大的問。
嚴昊被她突如其來的火氣給嚇了一跳,他不解的盯著她,「什麼要不要做?」
「就是──」她真是會被他給氣死,「你不做的話,幹麼脫我衣服?」
「因為……」他伸出大手再次輕輕將她給翻過去,「我在看,這是什麼?」他輕碰著她白肩上一道鮮明的疤痕。
那是被劍刺傷的疤。她對天一翻白眼,側著身子看著他,「你脫我衣服就是為了看這個?」
他點點頭。
這個不解風情的白癡!她將衣服用力拉回來,躺下後,將被子蓋到脖子上。
「芷兒?!」他搖了搖頭,「先別睡,你還沒告訴我!」
「這是劍傷,難道你不知道嗎?」她沒好氣的問。
嚴昊一楞,腦海中似乎有什麼被觸動了下──溫熱的鮮血盈滿他的手,他抬起自己的手,沒有異狀,但是為什麼……會有這麼真實的感覺?
他緊閉了下眼,心突然一痛。
看他神色有異,陸芷兒緩緩的坐起身,「你幹麼?」
「你為什麼會有劍傷?」他睜開眼,看著她問。
他專注的樣子讓她有一瞬間的失神,憶起了前世為他擋劍的一幕,最──
「我爸媽喜歡收集古董,前一陣子,我不小心被一把宋朝的古劍給刺傷了。」歎了口氣,她輕描淡寫的說,因為看到他的神情,她直覺不想再給他任何刺激,或許有些事情遺忘了也好。
「劍?」他蹙眉,「什麼劍?」
「就是一把古劍啊。」她不會形容,所以簡單的回答。
這不是他所想要的答案,腦海裡有個令他發寒的模糊影像──
「在哪裡?」他又問。
她想了一下,柳靖亞跟她說那把古劍好像被他給收到櫃子裡去了。
「在樓下電視的置物櫃裡吧?我不是很確定,你要幹麼?」她愕然的看著嚴昊突然赤裸著上身翻身下床,連鞋都沒穿的跑了出去。
她連忙追著他,三更半夜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
一下樓,她看到他跪在置物櫃前,盯著那把被收在裡頭的古劍,她停下了腳步,不想再接近。
畢竟,被同一把劍刺了兩次,除非她是白癡,不然才不會傻到再碰它。
嚴昊突然拿起古劍,陸芷兒如同驚弓之鳥似的退了一步。
他看了她一眼,用力的將它給直劈向牆──
清脆的聲音響起,古劍應聲而斷。
「你……」她意外的看著他的舉動。
他蹲下身,將斷了的劍刃撿起,用一旁的報紙隨意一卷,連同劍柄直接丟進垃圾桶裡。
在陸芷兒還未回神之際,嚴昊已一把摟抱住她,力道之猛幾乎使她的骨頭都斷了。
她眼睛眨啊眨,情況令她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然後她露出一個淺笑,回抱著他,或許他是忘了許多事,但真正重要的事,他似乎還是記得。
「放心吧,我沒事。」她輕柔的安撫他。「這輩子,我不會再讓那把蠢劍離我一公尺之內。」
「它明天就會進焚化爐!」他語帶肯定的說。
這是她死去爸媽心愛的東西,但是……她在心中歎了口氣,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聽嚴昊的話好了,而且都斷了──
「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她喃喃說道。
「我就知道你最好。」他用力的吻了她一下,「我們上樓吧,再看到這把劍,我會生病。」
有那麼嚴重嗎?陸芷兒好笑的看著他,再次瞄了那把被丟進垃圾桶裡的斷劍,雖然丟掉有些可惜,但是她爸媽會原諒她的,畢竟女兒的命總比把破劍有價值多了吧!
陸芷兒在柳氏企業裡上班,對於她這個小老闆娘,眾人從一開始的敬愛到最後跟她打成一片。
畢竟愛耍寶的她,左看右看都不像個老闆娘的樣子,再加上她的職位是──總務小姐。
說總務小姐是好聽啦,實際上只是個打雜的罷了。
沒辦法,她陸芷兒什麼都好,就是唸書這方面實在是沒什麼好的表現,所以只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二專學歷。
柳靖亞本來打算給她安插個秘書職位,但她才不想自己忙得要死,雖然當個總務小姐職位不高,但自由自在,還有時間與同事閒磕牙,她想,這樣的日子應該比較適合她吧。
「芷兒、芷兒,聽說我們公司要倒了,是不是真的啊?」
一大早進了公司,就有人圍著陸芷兒問東問西,柳家財務出問題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照理說不該引起太大的騷動才對。
不過就在今天,從上層下了消息說,有大人物要來,要底下的人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公司是成是敗就看今天這一戰了。
「可能吧。」她緩緩將薄外套脫下掛在椅背上,不是很熱中的說。
「可能?!」看到她的樣子,同樣屬於總務課的陳淑德對天一翻白眼,「你怎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公司好歹是你老公家的。」
陸芷兒壓下打哈欠的衝動,她昨晚睡得並不好,畢竟被嚴昊像個大抱枕似的抱了整晚,只要是正常人應該都會睡不好。
不過嚴昊本人倒是一起床就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直說因為有她在身旁,所以他才能好好睡一覺,而天知道,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鬆的睡覺了。
陸芷兒在心中苦笑,自我安慰至少以自己的失眠換來了他的好眠,這樣很好!
「芷兒,你在發什麼呆?」課長拍了拍她的肩膀。
陸芷兒忙不迭的回過神,「課長,什麼事?」
「董事長要你去他的辦公室。」他一副天要塌了似的表情,畢竟現在不景氣,若公司真倒了,他一家大小可不知道要拿什麼過活了。
「喔!」隨意應了聲,她動作還是慢吞吞的。
反正她一向不把柳家老頭放在眼裡,所以她依然慢條斯理的將該整理的資料整理好,該做的工作做完,才緩緩的走向董事長辦公室。
一進門,室內一片死氣沉沉。
「芷兒!」柳靖亞一看到她上立刻迎了上去,那表情似乎是安心她完好無缺的出現在這裡。
陸芷兒瞄了他一眼,「幹麼,有人死了嗎?」
他臉色微變,知道她不高興,他搔了搔頭,「你還好嗎?」
「你們叫我來,不會就是問我這句話吧?」她諷刺的看著柳家三口。
柳靖亞有些赧顏,他真的是對不起芷兒,非但沒有辦法給她過幸福的日子,還逼著她去……
「靖亞,你到一旁去。」邵淑君推了他一把,站定在陸芷兒面前,「昨晚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她裝傻。
「芷兒!」邵淑君的音調微揚,「我現在沒時間跟你抬槓,那副總裁到底滿不滿意你的服務?」
若目光可以殺人,她很樂意殺她個千百遍。
「媽,我好像還是你的媳婦吧?」陸芷兒冷淡的口氣有著諷刺。
邵淑君一楞,但隨即義正詞嚴的說:「就因為你是我的媳婦,是柳家的一份子,所以現在柳家有危機,你更是要義無反顧的用盡一切手段替丈夫穩住他未來的江山。」
深吸了口氣,她實在不知道柳靖亞怎麼會有這麼一對勢利眼的父母。
就見柳靖亞羞愧得低著的頭都快黏到地上去了,陸芷兒伸出手拍了拍他,「我想應該沒問題。」
他微抬起頭,不太能理解她的話。
她對他擠出一個笑容,「柳家這次應該可以過關。」
柳家兩老一聽,露出開心的笑容。
柳靖亞聞言沒有預期的興奮,有的只是濃濃的愧意。「對不起。」
陸芷兒在心中歎了口氣,至少,在柳家還有一個是有良心的。
她淡淡瞄了他一眼,「老實說,要不是因為你,我根本懶得理那兩個討人厭的老鬼。」
柳靖亞看著父母在一旁開心討論著與升爾科技集團合作的計畫,壓根沒有去想陸芷兒是付出了什麼代價才使柳家渡過危機,他更覺羞愧。
他遲疑了好一會,才硬著頭皮問:「他對你好嗎?」
她輕笑了聲,「放心吧,我很會照顧自己的。」
聽到她這麼說,柳靖亞稍稍釋懷。
他知道自己若再強勢一些,或許就可以使芷兒不用面對這些難堪的事,只是──看著仍熱烈討論著的父母,他實在沒有勇氣去挑戰他們的權威。
「你的傷呢?」他指了指她的肩膀。
「好多了!」她動了動,「幾乎不會痛了,說到這個,還要感謝你,畢竟你也算救了我一命。」
「你不要這麼說。」他的樣子好像想找地洞鑽似的。
陸芷兒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不要放在心上。
「那把古劍呢?」柳靖亞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我覺得你放在置物櫃裡就好,不要再把它吊起來了。」
她眨了眨睛,老實說──古劍被丟了!不過若這麼說的話,好像自己很沒膽識似的。
「芷兒?!」看她不回話,他輕喚了聲。
「劍不見了。」她嘟嚷的回答。
他一愣,「怎麼會?我就放在置物櫃裡啊。」
她聳了聳肩,「反正不見就算了,我不在乎!」
「你才不會不在乎,邢是可你爸媽的遺物!」柳靖亞很明白那把古劍對她有多重要。
她瞄了他一眼,沒有答話。
「一定是在什麼地方,我回去幫你找。」
陸芷兒在心中歎了口氣,「我勸你最好不要。」
「為什麼?」
「你藏了個人,我也是。」
他楞了楞,「你是說,你跟……」
她點頭。
柳靖亞有些意外,芷兒可不是個隨便的人,她與那個副總裁不過相識數日罷了,怎麼就同居了?
他正想問個詳細,但是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話,他只好按下擴音鍵。
「董事長,升爾科技集團的副總裁來了。」
柳家兩老立刻停下談話,「立刻請他進來!」
兩人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幾乎在同時,門被從外頭打開。
邵淑君看到來人,歡迎的笑容微僵在臉上,眼前這個東方男人可與昨夜他們在飯店裡看到的那個外國男人相差十萬八千里遠。
「這……」她看到對方渾身透露出的森冷氣質,不由心一顫。「請問你是──」
「嚴昊。」他簡短的回答,目光梭巡著,看到了陸芷兒,眼神一柔,不過看到站在她身旁的柳靖亞時,他眼底卻滑過一抹傷痛。
雖然很快,但陸芷兒還是捕捉到他眼神的轉變,她瞄了柳靖亞一眼,如果嚴昊是在吃他醋的話,那他真的是白吃了。
「嚴昊?」邵淑君與柳開村交換了疑惑的一瞥,印象中,升爾科技集團沒有姓嚴的人。
「他的英文名字是崔迪。」陸芷兒在一旁懶懶的附註。
一聽到這個名字,兩人同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商場上誰不知道升爾科技集團的創立者比爾有個優秀的繼子──崔迪,冷面崔迪。
「可是昨天那個──」邵淑君想起了威爾,她看著嚴昊,但就見他冷著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
她飛快的移開視線,萬萬沒想到這次跟柳家交易的,竟然是冷面崔迪。
一想起外頭對崔迪的傳聞,她更是不想跟他離得太近。
「昨天來開門的那個是總裁秘書。」陸芷兒只好再次開口解決眾人的疑惑。
「那你──」邵淑君的臉色一變。
「放心吧,我還不會笨到搞錯人。」陸芷兒有些不悅的說。
邵淑君聞言,鬆了口氣,她撞了撞丈夫。
柳開村就算頭皮發麻,也得開口,「請坐,崔迪先生。」
「我叫嚴昊。」他陰冷的重複。
他臉色有些蒼白,「是!嚴昊先生,請坐。」
這個崔迪情緒反覆是著名的,若不小心不順他的意,他會立刻掉頭走人,管他是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都一樣。
嚴昊依然面無表情的坐了下來,他身後的秘書強森.布萊恩很有效率的將帶來的資料整齊的攤在桌面上。
「我們副總裁已經大致看過貴公司的資產負債表,裡頭有幾個大問題,是我們現在要立刻解決的。」中文流利的強森,條理分明的將嚴昊交代的事情重複一次。
自始至終,嚴昊都沒說什麼話,只有簡短的補足他遺漏的事項。
絕大部分的時間,他的黑眸都緊鎖在陸芷兒身上,但只要目光一移向柳靖亞,他的表情就會變得不快。
柳靖亞不是呆子,當然察覺他灼熱的目光,他不著痕跡的移開了位置,不敢離陸芷兒太近。
陸芷兒見了覺得好笑,看來眾人都被嚴昊給唬住了。
其實,他不過就是一隻紙老虎,用冷漠保護自己,只要穿過了他的保護層,他不過就像個孩子一樣的單肫、膽小。
邵淑君捺著性子聽完強森對公司的長篇大論,最後忍不住問:「那到底升爾科技集團打算怎麼處置柳氏企業呢?」
這才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他們當然知道公司的財務狀況出了些問題,但重點在於,公司要還在自己手上,他們才能解,如果升爾不打算收購也不打算給予經濟方面的援助的話,那一切就白搭了。
強森看著嚴昊,他並沒有得到任何授權可以替他回答這個問題。
嚴昊冷冷的看了在場眾人一眼,然後目光定在陸芷兒身上,他側著頭問:「你怎麼說?」
「我?!」她有些意外他會將球給丟到她手上。
他點點頭,解釋道:「我會出錢讓這間該死的公司渡過危機,但負責人我要求更改。」
柳家兩老面面相覷,不知道嚴昊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家公司是你的了,」嚴昊看著陸芷兒,目光一柔,「你想怎麼處置都隨便你!」
她驚訝得嘴巴大開,「你在開玩笑?」
他搖頭,此時他再正經不過了。「這間公司真的是你的了。」
「我的?」
他肯定的回視著她,「對,你的!我送給你。」
只花了短短一夜的時間,嚴昊派出去的徵信人員已經將陸芷兒這幾年的生活狀況給調查得一清二楚;這之中當然也包括了這兩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柳家夫婦,如何用五鬼搬運法將陸芷兒父母留下來的遺產給用盡。
說難聽點,柳家至今還能保有公司,該感謝的人是芷兒,他們卻還是不知感激,甚至將她給賣了。
他慶幸芷兒昨日遇到的人是他,若是別人,他可不敢想像她會遇到什麼事?縱使她再神勇,但畢竟還是個女人。
「可是我不要。」她一臉困惑,她要間公司幹麼?
「我知道你不要,」嚴昊溫文儒雅的說道,「但我送給你,隨便你怎麼處置,不要的話,就丟了吧!」
他雲淡風輕的口氣,好像是在談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
陸芷兒楞了好一會後,她看向柳靖亞,「你怎麼說?」
他微微一笑,柔和的說:「你怎麼會問我呢?嚴先生不是已經說了,一切由你做主。」
「可是……」她要間公司幹麼?她抬起頭看向嚴昊,卻正好對上了他一臉受傷的神情。
不會吧?她對天一翻白眼,她不過是問柳靖亞一個意見罷了,難不成這樣都不行嗎?
「當我沒問過,行嗎?」她忍不住咕噥,這件事實在發生得太突然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
「我暫時想不到該怎麼處理,」靈機一動的她一個擊掌,「目前公司營運照常運作,一切等我想到再說。」
「芷兒……」邵淑君上前打算拉住她,要她再把公司給交給柳開村或柳靖亞。
「她已經說,她暫時不想處理。」嚴昊高大的身軀一站出來,立刻使她住了口。
看到邵淑君吃癟的樣子,陸芷兒頓感心情大悅。
「今天不想上班,我要去買菜。」她突然道。
嚴昊聞言,立刻祈求道:「我也要去!」
她看著他,「你不用上班嗎?」
「反正一天不上班,應該不會怎麼樣。」他對她露出個靦腆的笑容,「我可以去嗎?」
看他這可憐兮兮的樣子,若她說不,他可能會抑鬱許久,而她當然不會捨得讓他如此,所以她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芷兒最好了。」嚴昊大手一伸,將她給抱進懷裡。
「你發什麼神經啊!」陸芷兒臉一紅,就見辦公室裡的人個個都一副震驚的蠢樣。
最驚訝的是強森。跟在嚴昊身邊這麼多年,他還真不知道這個一向不苟言笑的上司,竟然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強森,你可以自己回去嗎?」放下陸芷兒,一面對屬下,嚴昊又恢復成一張撲克牌臉。
強森眨了眨眼,懷疑剛才見到的開懷上司是他一時眼花了……
「強森!」他不耐的喚了聲。
他忙不迭的點頭,「當然。」嚴昊聞言,沒有遲疑,拉著陸芷兒就走,根本就不想理會任何人。尤其是陸芷兒的──丈夫!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2:00:47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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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日子原本過得很不錯,但現在──陸芷兒沉著一張臉,看著眼前的圖表,接掌了柳氏企業,當真是沒事找事做!
剛開始時,看著一向趾高氣揚的柳氏夫婦在她面前戰戰兢兢是很有趣,但是時間一久,一發現越來越多她不懂的事情等著她處理,她不禁有種不如乾脆讓她死了吧的感覺。
怪來怪去都該怪那個死嚴昊,什麼不好送,居然送間公司給她?送朵花都比送這個來得實際!
實在氣不過,她一通電話將嚴昊劈了一頓,這才舒了下心口的怨氣。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她掛上電話不到半小時,一臉歉意的嚴昊就出現在她的辦公室裡。
「芷兒……」
她瞄了眼可憐兮兮的他一眼,皺了皺鼻子。「你怎麼來了?」
他露著靦腆的笑容,「來看你啊。」
「天天看,不煩嗎?」看到嚴昊的樣子實在很想笑,但她硬是忍住,僵著臉問。
他忍不住歎了口氣,「你真的不喜歡這間公司嗎?」
陸芷兒輕搖了下頭。
他的神情一垮,這家公司應該是屬於芷兒的,偏偏她不喜歡……這可怎麼辦呢?
「你為什麼不喜歡?」他還以為女人都應該喜歡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雖然他送的不是華麗的珠寶,但價值卻遠遠高過那些虛華的物品。
「這麼簡單的問題你會不懂嗎?」她不悅的質問。
嚴昊一楞,搖了搖頭,他真的不懂啊。
「這個、這個,我都看不懂,我的腦袋現在是整片數字滿天飛!」陸芷兒火大的丟了份報表到他面前。「你吃醋也要有個分寸,我公事上有不懂的,你又不准我去問阿亞,我還有誰可以問?」
他的臉色微紅,他承認自己是嫉妒芷兒身份證配偶欄上的丈夫,但這是人之常情不是嗎?
但看著盛怒中的她,這種話他還是不要說的好。
「不然我幫你好了。」他只好一肩扛起她的工作。
她一楞,「那你自己的公司呢?」
嚴昊想了一會才道:「我想,換個辦公室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吧?」
她一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可是你說的,快點、快點!」她老實不客氣的推他坐在辦公椅上。
「那你呢?」
「我坐這裡。」陸芷兒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隨手拿了本八卦雜誌對他揮了揮。「我看這個行嗎?」
嚴昊見了,對她露出一個笑容,「只要你喜歡,什麼都行!」
標準的好男人回答。陸芷兒滿意的點了點頭。
有她陪伴在一旁,就算是在大太陽底下辦公,他也不在乎。
「快做完,我中午就陪你吃飯。」她誘之以「色」。
嚴昊聞言,興奮得好似要飛上天似的,賣力的工作,只為了早點完成,好跟心愛的陸芷兒一起用餐。
「為什麼你要一直問些我聽不懂的問題呢?」一邊用著公司附近一間餐廳內的簡餐,嚴昊一邊好奇的問。
陸芷兒經他一提,反而楞住了。對啊,她一直問他對她除了小時候的印象之外,還有沒有其他記憶?她到底是想證明什麼?
她歎了口氣,或許只想證明他並沒有忘了前世的一切吧?她低下頭,不發一言的吃著飯。
「芷兒,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嚴昊柔聲的說。
「若我說,前世的我們是一對戀人,你信嗎?」她幽幽的問。
「信!」他興奮的點點頭。
她瞄了他一眼,「為什麼?」
「因為不管是前世今生,我們都要在一起。」
聽到他的話,她忍不住笑了,「那來世呢?」
來世?!他微楞了下。
她的臉沉了下來,「怎麼,來世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他的笑容有些勉強,「也不是這樣,只是……來世,你可不可以……溫柔點啊?」
聽到他的話,她嘴巴裡的飯差點噴出來。
「你為什麼不看看前世的你是什麼死樣子,」她忍不住啐道,「開什麼玩笑?前世你問我來世要不要跟你在一起,是我不要耶!現在你是怎樣,報仇啊?」
看著她突然發飆,嚴昊感到莫名其妙,「芷兒,我不懂。」
「你不懂才怪,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很霸道,還會打我屁股,溫柔──為什麼不是你溫柔啊?」
他迷人的黑眸困惑的眨啊眨。
看來前世的自己真的惹怒了芷兒,不過,難道他現在不溫柔嗎?不知為什麼,他可以冷著臉對所有人,但一對上他,他就連提高音量吼都捨不得。
以前他並不信一物克一物,現在也不得不信了,他在心中歎了口氣,看著陸芷兒張牙舞爪的樣子,通常在這個時候,沉默是最聰明的保身之道。
他實在不敢想像自己會把她壓在腿上打屁股,可是……這個畫面倒令他有股躍躍欲試的衝動,但他聰明的沒讓自己的表情露出任何心中的思緒,以免惹得面前的河東獅對他大聲撻伐。
「你在想什麼?」看著他出神的樣子,她銳利的眼神直直射向他。
他忙不迭的搖著頭,面露無辜,「沒有,什麼都沒有!」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在想些什麼,他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她揪著耳朵破口大罵。
她的目光有著懷疑。
「真的沒有!」他堅定的回視著她。
最後,她放過了他,算了,我老實告訴你好了,其實,我小時候曾經遇到一個很奇怪的大哥哥,」她一古腦的說道,「他說,我跟一個男人有三世的情緣,第一世,我因救他而死。第二世,他則會因救我而亡,而這一世……」
「如何?」他緊張的問。
陸芷兒對天一翻白眼,「最煩的是,他沒說。」
嚴昊聞言皺起了眉頭。
「你幹麼煩啊?」她恥笑他,「要煩的也是我好嗎?明明說第二世是你為我死,搞到後來我還不是為你死了,搞不好這世我也注定要為你死。」
他臉色霎時變得鐵青,突然腦中閃過了幾個片段的畫面,鮮血流在地上,一團的混亂……
「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縱使忘了前世的一切,但心底的痛卻是那麼的深刻。
他拉住她的手,眼神顯得冷酷。他才不管上輩子是如何,他只知道,他要跟她廝守一輩子,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有些事情哪是你說了算!」關於生死,她倒是看得很開,「只不過我覺得很不公平,為什麼前世的你很有錢,今生的你還是那麼有錢?」
他困惑的看了看她,這個跟他們在談論的事好像一點都扯不上邊吧?而且這種問題一點都不重要。
「你說說,這是為什麼?」
他無奈的在心中歎了口氣,上天要這麼安排,他怎麼知道?
「還有一點我非常生氣!」陸芷兒忍不住拿起刀叉在他面前揮舞了下。
「什麼?」他遲疑的放開她的手,挪離她一點。
「就是──為什麼前世我要當給你,今生我還是要當給你?」
她的雙眸已經冒出火花,嚴昊不自在的動了動,問他?他怎麼知道,這也是上天安排的,不是嗎?
「你幹麼不說話?」她雙眸危險的微瞇。
他愕然的回視她,然後──「其實你現在不算當給我,充其量……」
「怎樣?」她追問。
「算是賣給我吧。」
這有什麼不同?!她雙眼剎那間大睜的瞪視著他。
好像怎麼說都是他的錯,嚴昊無奈的在心中歎了口氣,女人是不可理喻的,他索性低下頭吃飯。
「這真是不公平……」她嘟嚷著。
他可不認為有什麼不公平,畢竟就算是她賣給他又如何?重要的是他對她的真心。只要她一句話,他可以為她赴湯蹈火,賠上一條命都不在乎,所以那些形式上的事情,誰在乎啊?
但這些話他還是別說了,反正芷兒現在在鑽牛角尖,不等她鑽個過癮,他是別想塞進任何理智進她腦子裡的。
「我不管,反正這筆帳我一定要討回來!」陸芷兒宣誓。
「好。」他不是很認真的附和著,反正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他一切都聽從她的安排。
不過,她這套前世今生之說倒勾起了他的好奇,雖然他一向不信什麼命理之說,但是──
他的大手驀然撫上她的肩。
陸芷兒有些意外他的動作,「你幹麼?」
他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淺笑,沒有回答。
他把傷她的古劍給丟了,他不會冒險讓它有再次傷她的機會,而至於前世的事……他要去搞清楚!就算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他都不會讓任何事傷到她一分一毫。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2:01:25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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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間,陸芷兒聽到電話鈴聲,她翻了個身,踢了踢身旁的嚴昊,要他起來接電話,但他沒有任何動作。
她眉頭一皺,坐了起來,嚴昊依然睡得香甜,她看著床頭櫃上的電話,沒有響,那聲音是──
她下了床,尋找著聲音的來源,是放在嚴昊公事包裡的手機。
她遲疑了一下,將電話給接了起來──
「崔迪,你怎麼這麼遲才接電話?」
電話彼端傳來的嬌滴滴聲音,使陸芷兒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崔迪?!」對方喚了一聲,「你怎麼都不說話?」
「我不是崔迪。」陸芷兒沉著聲音說道。
這下換成對方沉默了一會。
「你是誰?」她不客氣的質問。
「你又是誰?」陸芷兒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句話回了過去。
「我是愛蓮娜,是崔迪的未婚妻,你到底是誰?」
崔迪的未婚妻……
平地一聲雷,轟得陸芷兒腦袋有片刻的空白。
她不理會電話彼端愛蓮娜.波爾的喳呼,忿恨的將手機給關了並甩到一旁,接著跳上了床,騎到嚴昊身上。
「你給我起來!」她用力拍打著他的臉頰,「我叫你給我起來,你聽到沒有?」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天亮了嗎?」
「何止天亮了,現在外頭還下雨加打雷閃電!」她啐道。
「什麼?」他不懂,外頭明明就一片黑壓壓的還相當寧靜,應該還沒天亮,更沒有下雨加打雷閃電。
就在他神智不清之時,她的手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動作嚇走了他的瞌睡蟲,「芷兒?!你怎麼了?」
「我要殺人!」她瞪視著他。
他的眼神有著不解,「為什麼,你在夢遊嗎?」
「去你媽的夢遊!」她詛咒了一聲,「愛蓮娜是誰?」
嚴昊一楞,支支吾吾好一會都回答不出來。
「說不出來是嗎?」她的手微微用力,「我替你回答吧,她是你的未婚妻,對不對?」
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點了點頭。
「你竟然還笑得出來?」陸芷兒有股衝動想要真的掐死他。
「因為這是事實啊。」他無辜的脫。
那個未婚妻是由比爾替他所挑的,他不置可否,反正他一向討厭麻煩,比爾說愛蓮娜適合他,就應該真適合他,所以他定與她訂婚。
「你不開心嗎?」
「廢話!」她驀然從他身上離開,真不知道嚴昊是真傻還是假傻,知道他有未婚妻,她會開心到哪裡去?
「你要去哪裡?」他緊張的看著陸芷兒走向房門口。
「不要你管!」她連頭都不回的說。
嚴昊也跟著想下床。
她將門打開,突然轉頭──
「你給我留在床上,以免我殺了你!」
看到她殺氣騰騰的眼神,嚴昊僵在大床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芷兒。」他只好露出祈求的眼神,弱勢的開口問:「你就告訴我,你到底要去哪裡嘛?」
陸芷兒實在不知道,他怎麼可以一句話就可以勾起她的側隱之心。
「去隔壁房間睡!」看到他一副哀怨的樣子,她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然後砰的一聲將門甩上。
這個該死的男人,原來還有個未婚妻!一思及此,陸芷兒的心怎麼也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她可不想跟別的女人搶男人,她還記得自己之前是怎麼死的……
霍恩口口聲聲說,她是唯一一個可以接近得了他的女人,但現在,她才不信!一個不讓女人接近的男人,怎麼會憑空冒出一個未婚妻呢?
自己該不會是被耍了吧?!
進了房躺在床上,她沉下了臉,不願相信嚴昊弱者的形象是假裝的,但他偏偏又承認自己確實有個未婚妻。
她尖叫了一聲,將臉給用力埋進枕頭裡,真煩……為什麼不管前世或今生,他都這麼「搶手」?不公平、不公平啊!
今天的陸芷兒,魂不守舍的。
嚴昊注意到了,但他聰明的沒有追問,他知道她在生氣,而且是在氣他,所以他還是識趣點。
他心滿意足的吃著她準備的早餐,縱使她不開心,卻還是關心著他,他真是太感動了。
「我們分手吧。」
沉靜的室內,突然響起陸芷兒冷冽的聲音。
嚴昊正在吃著她準備的美味三明治,動作驀然一停,他抬起頭,「什麼?」
「分手。」她直視著他,「反正你有未婚妻,我也有老公,我們在一起本來就是錯誤的,不是嗎?」
他的臉色變得鐵青……分手?在他終於找到她之後,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決定要離開他?!
「你聽清楚了嗎?」陸芷兒要自己不要被他所影響,分開,對兩人而言才是最正確的事。
之前那個奇怪的大哥哥是有跟她說過,三世情緣。但有緣卻未必有份,前世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她可沒那個信心認為今生她會那麼走運。
嚴昊只是直直的看著她,沒有回話。
陸芷兒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他那眼神好像她遺棄了他似的,但明明就是他自己有個論及婚嫁的女人,所以她沒有錯。
她倉卒的站起身,「反正事情就這麼說定!既然我們注定沒有結果,還是早點了斷的好。你早點搬離我家,在你還沒有離開之前,我先到阿亞那去住。」
沒給他有回嘴的機會,她便拿起皮包奪門而出。
自始至終,嚴昊都沒有說話,但眼神裡卻有著譴責。
陸芷兒只要一想到他的表情,就覺得難過,但不是她不要他,而是因為他有未婚妻,她這麼做是最正確不過的事,不是嗎?
陸芷兒一向精神奕奕,很少會有這般魂不守舍的樣子。
她就這個樣子窩在柳靖亞家裡好幾天。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最常做的事就是坐著發呆,有時一天下來也沒講半句話,這個樣子著實令人擔心。
柳靖亞跟親密愛人麥可交換了疑惑的一瞥。
最後,柳靖亞仍開了口,「出了什麼事嗎?」
「我來這裡是圖安靜的,不是給人詢問的。」
陸芷兒的一句話令在場的另外兩個人噤口,老實說,他們倆都很怕她的野蠻勁。
柳靖亞識相的轉移話題,「時間不早了,我們要去睡了!」
她點點頭。
「你也不要太晚睡。」他叮嚀了句。
這次,陸芷兒索性連頭都懶得點了,只是拿著抱枕縮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視。
其實柳靖亞很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專心在看電視。
有時電視裡的豆豆先生的言行舉止笑死人了,但她還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樣子,讓笑個不停的他感覺自己像個白癡似的。
他無奈之餘只好拉著麥可回房。
陸芷兒的耳根清靜不到十分鐘,門鈴就像催命符似的急響!
柳靖亞出現在房門口,不解這麼晚了還有誰會來訪。
「你坐著就好,我去開門。」他對沙發上的陸芷兒說了聲,拉開了木門,隔著鐵門,他微吃了驚,「請問你找哪位?」
「陸芷兒。」對方冷淡的回答。
聽到自己的名字,陸芷兒微側過身,看到來人,她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阿亞,讓他進來。」
柳靖亞忙不迭的將鐵門給拉開,他怎麼不知道芷兒有這麼一個外國帥哥朋友。
「你怎麼來了?」陸芷兒看著霍恩問。
他鐵青著一張臉,站定在她面前,還不是拜你所賜!」
原本他是在希臘度假,卻被父親急令到台灣,因為他說,崔迪不知道發什麼神經,要跟愛蓮娜解除婚約,要他來台灣瞭解情況。
霍恩當下很明白弟弟一定是為了陸芷兒才想要解除婚約,但他並沒有跟父親多說,只是立刻到了台灣,可沒想到──他見到的卻是形銷骨立的弟弟,問他什麼,他只會哽咽的說:芷兒不要他了!
這下問題可嚴重了,陸芷兒對弟弟而言就像命一樣,她不要他,他難保哪一天不會跑去自殺。
「我做了什麼?」她一臉的無辜。
「你竟然跟崔迪分手!」
陸芷兒對天一翻白眼,「他有未婚妻。」
「你自己還不是有丈夫。」霍恩可沒有給她留情面。
「有丈夫又怎麼樣?」她瞪了他一眼,柳靖亞是個同性戀,兩人之間的關係僅止於形式上的。
「我真的不懂你這個女人腦袋裡頭裝的是什麼?稻草還是漿糊啊?」他的口氣一點都不客氣。
「請注意你的用詞,再侮辱我,我就把你丟出去。」
想不到這陸芷兒個頭小小,口氣倒挺大的,他不悅的說:「崔迪要跟愛蓮娜解除婚約了。」
他實在不知道崔迪是哪根筋不對,這個陸芷兒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對她如此掏心挖肺的?
「解除婚約?!」她懷疑的盯著他,「為什麼?」
「天啊,女人!」霍恩大歎了口氣,「當然是為了你啊。崔迪和愛蓮娜的婚約是我父親訂下的,崔迪沒有意見,所以他們就訂婚了。雖然兩人訂婚已經超過四年,但其實崔迪一點都沒有結婚的打算,而現在跟你重逢了,他自然想跟愛蓮娜解除婚約,好跟你在一起啊。」
陸芷兒在心中消化著他的話,然後──
「你們家真的很無聊,」她忍不住大聲嚷嚷,「又是幫他取英文名,又是幫他討老婆的,你們真當他是個孩子嗎?」
「在某些情況底下,他確實就像個孩子,」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你應該很明白的,不然你也不會說要照顧他,不是嗎?」
她被他的話堵的無言以對。
「可是我竟然相信你真會照顧他,放心的把他給交到你手上,但我才離開不過幾天,你又是怎麼對待他的?」
霍恩的話令她愧疚得低下了頭。
她不過是做了任何女人遇到這種事都會做的舉動,不想成為第三者,只好下台一鞠躬不是嗎?
「他又沒說這是你們家搞出來的。」她咕噥了句。
「就算沒說又如何?」他犀利的言詞可沒打算輕易放過她,「你說要照顧他,就算他討了十個八個老婆,你也得照顧他。」
陸芷兒氣忿得雙眼大睜,她承認這次她是衝動了點,但霍恩這番言詞可怎麼也無法令人苟同。
「我告訴你,如果他敢找第二個女人的話,我就閹了他!」
霍恩傻眼了,更肯定崔迪是腦筋不正常才會看上這個粗魯的女人。
「隨便你以後想怎麼對待他,」他大手一揮,「我只知道他現在因為你的離開,整個人無精打采的,聽他的秘書說,他好幾天都不吃東西,若他真的死了,你就是兇手。」
她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說什麼?他是呆子嗎,這麼大的人,難道不會自己找東西吃嗎?」
霍恩不以為然的看著她,他相信,她很明白嚴昊為什麼變成這副德行?
被看得有些心虛,陸芷兒拎起皮包就往門口沖。
「你去哪?」霍恩問。
「找阿昊。」
「阿昊?」
「就是崔迪。」一直在一旁的柳靖亞解釋。
霍恩想了一會才問:「你知道去哪找嗎?」
「家裡啊!」
「他已經搬走了,他說,是你要他搬的。」
陸芷兒聞言,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他,「不用講,你一定覺得我是個罪人對吧?」
他老實不客氣的點點頭。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這個嚴昊,就是會給她找麻煩!
「他現在在哪裡?」
霍恩給了個飯店名字,陸芷兒不再遲疑的飛奔而去。
她如旋風般的離開,留下了柳靖亞和霍恩。
「現在,該處理你的問題了。」霍恩冷眼看著他。
柳靖亞不解的眨眨眼,在他目光底下感到不安。
「怎麼這麼吵,是誰來了?」
一聽到麥可的聲音,他連忙縮到他身旁。
霍恩有些意外的看著出現在眼前打著赤膊的麥可,看著柳靖亞與他之間的親密……
他指著兩人。「你們──」
「是夫妻。」柳靖亞硬著頭皮開口。
霍恩感到驚訝,但他一下就收起了訝異的神情,正色問:「芷兒知道?」
「她早就知道了,」他坦承道,「在我們結婚前,她便發現了我是個同性戀不喜女人。」
「但她還是嫁給你?」
柳靖亞點頭,「對。因為她告訴我,我很像她的娃娃,不懂得照顯自己,沒有主見,所以她想要幫我。」他淡淡的露出一個笑容,「而我們都很清楚,其實她的娃娃是誰吧?」
霍恩沒料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發展,看來崔迪在陸芷兒的心目中也佔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我明白了,」他笑了笑,「對不起!打擾兩位了。」
對他沒有對兩人露出鄙夷的神色,柳靖亞感到有些受寵若驚,他送他到門口。
「我會跟芷兒離婚,」柳靖亞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這些年來,我虧欠她的實在太多了,因為有她,我才能跟麥可在一起,現在她找到了一個好男人,我會放手讓她離開,這是我唯一可以為她做的。」
「很好!」霍恩滿意的點點頭,「這件事最好快點進行,我不希望芷兒跟崔迪之間還有什麼阻力。」
「好的。」不知為什麼,縱使霍恩是談笑間說出來的話,還是令柳靖亞不自覺的備感壓力。
或許這是他們威爾家自然而然所散發出來的魄力,想起了嚴昊……這個在芷兒面前像個孩子,在外人面前卻冷得像冰的男人,柳靖亞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過只要芷兒喜歡,他也會喜歡。這些年來,芷兒就像是他最親愛的親人一樣,他要她快樂一輩子。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2:01:59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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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醉死在地上的嚴昊,陸芷兒怒火中燒,她用力的踢了他一下。
他呻吟了聲,躲過她的攻擊。
「王八蛋,給我起來!」她又踢了他一下,「看你是什麼樣子?不過就是失戀嘛,你以為是天塌下來啊?!」
這個如雷響的聲音,好像是他的芷兒。
「芷兒?!」他不是很確定的喚了聲。
她蹲了下去,瞪著他,「你醒了沒?」
透過醉醺醺的眼眸,嚴昊吃力的坐起來,露出一個傻笑,「真的是你。」
「不是我,難不成是鬼啊!」一聞到他身上的酒臭味,她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他被她這麼一推,又倒了下去。
「嚴昊!」陸芷兒見狀,忍不住在他的耳旁吼了一聲。
「別吼、別吼。」他捧著頭,一臉的痛苦,「我的頭好痛。」
他只記得自己想到芷兒離開了他,就難過得一直喝酒,喝到醉死了過去。
「痛死你活該!」她忍不住擰著他的耳朵,「別人也會失戀,我怎麼沒看到別人失戀是你這副死樣子。」
「我愛你啊。」他縮著脖子可憐兮兮的說。
她聞言,一肚子的火氣瞬間消了大半。
「你這呆子。」她忍不住輊敲了他的頭一下。
「芷兒!」嚴昊大手一伸,將嬌小的她整個抱在懷裡,被她這麼一吼,他已醒了一大半。
她還是關心著他。
陸芷兒實在很想叫他去洗個澡,至少弄得味道宜人一點再抱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這種殺風景的話還是少說,她沉默的任由他抱著。
「芷兒,我好餓!」突然,嚴昊開了口。
他一提,她才想到。「霍恩告訴我說,你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是嗎?」她指責的問。
他承認,「對啊。」
「你幹麼不吃東西?」
「我只想吃你煮的東西。」他孩子氣的說。
他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又好氣又好笑,「照你這麼說的話,你沒有我不就活不下去嘍?」
他專注的盯著她看。
她的笑容因為他的眼神而隱去。不會吧,還真讓她說中了,他沒有她,不會真的活不下去吧?
「你這樣讓我的壓力很大。」她搔了搔他的頭髮說道。
嚴昊沒有回答她,只是更加用力的抱著她,當她頭也不回的離開時,他的心突然空了,腦袋也一片空白,原本以為她只是說氣話,卻沒想到她真的不回家了,丟他一個人在家裡傻等著。
他去找她,但她卻躲著他,他心煩意亂得只能不停喝酒,想要灌醉自己,好承受失戀的苦楚,而今──她回來了,他真是難以相信。
在外人眼中,他可以強壯得跟巨人一樣,但在她眼前,他就成了個孩子,一個片刻也離不開她的孩子。
陸芷兒拍了拍他的背,「回家了!你這幾天都沒好好吃,看你瘦了一大圈,回去我煮東西給你吃。」
毋需更多的暗示,他立刻起身拉起了她。
「你不可以再趕我走。」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忍不住叮嚀。
「好。」她也答應得很乾脆。
「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她不悅的反問。
嚴昊有些責備的看著她。
她也說過會照顧他,最後還不是將他給趕離了她的身邊?
陸芷兒看到他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不由內疚的翻了翻白眼,「之前是誤會,以後不會了。」
他安心的一笑,「我相信你。」
「總之我一定不會趕你走,除非你要我走。」
「這是不可能的事。」他斬釘截鐵的說。
她聽了,沒有他意料中的喜悅,只是皺了皺鼻子,「這很難講,不一定以後你會更喜歡吃別的女人煮的菜。」
「我才不會。」她的話令他有些生氣,難道他就這麼一點都不能信任嗎?
看他似乎有些動怒,她只好陪笑臉,「好了,別生氣了!快點走吧。我可不想要遇到霍恩那傢伙。」
提到自己的繼兄,嚴昊滿臉疑惑,「他去找你了?」
她老實的點頭,「我知道你那個未婚妻不是你自己挑的。」
「我會解決這件事的。」他緊握著她的手,彷彿怕她離開似的用力,「相信我,我一定會。」
她覺得好笑的看著他,「我當然相信你,不然我幹麼站在這裡。」
聽她這麼一說,他著實鬆了一大口氣。
「不過說真的,你那個未婚妻長得怎麼樣?」
走出飯店,嚴昊坐進了陸芷兒的車,側著頭想了好一會,奇怪他怎麼都想不起自己的未婚妻長得怎麼樣?
「幹麼不說話?」陸芷兒以嚇死人的方式來了個大回轉,讓他的表情立刻一陣慘白。
「芷兒……」
「幹麼?」她瞄都不瞄他一眼的問。
「我們不趕……時間,所以開、開……慢點。」他用力的踩著腳踏板,想像這是煞車,能讓她的速度稍稍慢下來。
「我已經很慢了。」她一點也沒有放慢速度的打算,「別打馬虎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這如此緊張的時刻,他如何能夠思考?
見陸芷兒才閃了下方向燈,便霸道的左轉,嚴昊嚇出了一身冷汗,下次──他絕對要自己開車。
「幹麼不說話?」她的口氣已經有些不悅。
他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實在令人懷疑,說不定他對那個未婚妻其實是有那麼一丁點意思的!
「我忘了。」
「什麼?」他的回答使陸芷兒不自覺的放慢了車子的速度,她瞄了他一眼,「你說什麼?」
「我說──我忘了。」他聳了下肩。
她丟給他懷疑的神情,哪有人會把自己未婚妻的長相給忘了的?但她有把握,她的娃娃是不會騙她的!
「為什麼會忘了?」
「因為我跟她見面的次數加起來沒有幾次,而且每次都有很多人在場,我只記得她身上有股嚇死人的味道。」
嚇死人的味道?!她聽了忍不住一笑,她很好奇,嚴昊口中所言嚇死人的味道是如何的嚇人?
不過……有些人還是不如不見吧!陸芷兒愉快的心正飛揚,而車速也如同她的思緒一樣越飛越快……
可憐了一旁的嚴昊,酒醉又被她開車的技術搞得七葷八素的,車才停下就吐得一蹋糊塗。
偏偏陸芷兒還在一旁指責他不會喝酒還學人家喝,他這下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啊。
陸芷兒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開了門,準備到茶水間替她的親密男友倒杯茶,卻沒想到迎面撞上了氣急敗壞的霍恩。
「你幹麼?」她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這句話該是我來問你。」霍恩這下可終於明白為什麼人家會說女人是禍水,因為現在就活生生一個大禍水擺在他面前。
芷兒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困惑表情。
「崔迪呢?」他嚷道。
這些天,霍恩發的脾氣比他一年總和還要來得多,而這一切都拜弟弟和陸芷兒這一對寶所賜。
她指了指身後的辦公室。
「我先警告你,你若敢嚇到阿昊,我要你吃不完兜著走。」她不忘先撂下狠話,要他客氣點。
霍恩咬牙切齒的瞪了她一眼,大剌剌的將門給打開。
「崔迪!」他大如洪鐘的聲音嚇了嚴昊一跳。
「霍恩,」隨即,同樣的音量出自陸芷兒的嘴巴,「你給我小心點!」
霍恩聞言,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誰能想像一向意氣風發的他,今日卻栽在一個東方小女子手中。
「有事嗎?」嚴昊好心開口替兄長解了圍。
霍恩這才收回自己的思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為什麼在這裡?」
他無辜的將手一攤,「你看不出來嗎?我在上班啊。」
上班?!霍恩聞言差點為之氣結。
「這裡是哪裡?你怎麼可以在這裡上班,你上班的地方應該是升爾科技集團台灣分公司。」
嚴昊自知理虧,勉強一笑,「原則上是如此沒錯!」
「什麼叫做原則上是如此?」霍恩的聲音越來越大,而在他身後的陸芷兒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可他一點都沒注意到,「我聽強森說,你進辦公室的次數五根手指都數得出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在這裡辦公不也一樣嗎?」他好脾氣的說。
他可不覺得有什麼一樣的。「你要處理柳氏企業的公事,可以帶回公司做。」說到最後,他幾乎是用吼的了。
「但是芷兒──」
「我管她……」霍恩聽到身後傳來清喉嚨的聲音,話聲立刻隱去,他旋風式的轉了個身,面對陸芷兒。
「有些事跟你私下談談。」
「隔壁有間會客室。」她也很乾脆的道。
霍恩一聽,大步的離去。
「芷兒?」嚴昊緩緩站起身,遲疑的看著她。
「沒事。」她對他揮了揮手,嫵媚的對他一笑,「你乖乖辦公,我去跟霍恩談談就回來。」
她既然這麼說,他當然只有乖乖的坐著辦公,但他實在擔心繼兄和她會發生衝突,畢竟他們兩個的脾氣好像都……不太好。
「你到底哪根筋不對?」一進會客室,陸芷兒劈頭就問。
「你不要一直搶我的詞。」霍恩沒好氣的看著她。
她無奈的歎了口氣,「算了,我懶得跟你吵。到底怎麼了?你今天為什麼火氣那麼大?」
「換成是你,你的火氣也會不小,」他責罵著,「我剛回公司去,才知道崔迪竟然跑到這裡來,你要我做何感想?」
「做何感想?」她困惑的重複了一次,「你想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他只是來幫我罷了。」
「來幫你?」他搖頭歎息,「崔迪整顆心懸在你身上,現在就跟個呆子一樣,他不在乎總公司那邊的看法,難道你也一樣嗎?」
她依然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你們總公司對我的看法,關我什麼事?」
「陸小姐,」霍恩加重語氣稱呼,「別忘了,你跟崔迪就算愛得要死要活,但你們還是活在現實社會之中,而在這個現實裡還有個問題,就是我的父親和崔迪的母親。他們對你的觀感難道一點都不重要嗎?」
身為英國古老望族之一,他們還是重視所謂的門當戶對,要不是因為父親是續絃,崔迪的母親壓根別想進他家門。
而父親在再婚之後,想法雖然稍有改變,但大體而言,在父親的企盼下,他們兄弟還是得要挑個家世背景不差的對象結婚才成。
現在崔迪片面說要毀婚,已經弄得英國方面雞飛狗跳,芷兒再不改改自己的任性,到時候讓比爾知道崔迪竟然被這麼一個粗魯的丫頭迷得暈頭轉向,最後苦的人可是她自己。
霍恩似乎講到了重點,就見陸芷兒收起了張牙舞爪的態度,靜靜坐著。
「別讓我父親知道崔迪現在被個女人牽著走,私底下你們要怎麼樣隨便你們,就是不要搬到檯面上。」
他講得已經很白話了,她若說聽不懂就太扯了,說到底還不是要稍微顧一下嚴昊的面子。
「我知道了。」她有氣無力的應了句。「等一下,我會叫阿昊回去你們公司上班,這總成了吧?」
霍恩聽了,滿意的點點頭,他就知道陸芷兒不是個笨蛋。
她站起身,打算離開。
「等等。」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了她。
「幹麼?」
「你……你跟崔迪……」
「怎樣?」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實在很令人難受,陸芷兒皺起了眉頭,老實不客氣的問。
「你有可能懷孕嗎?」霍恩索性挑明了講,或許大著肚子可以讓父親勉為其難接受芷兒。
他一說,換成陸芷兒楞住了。
「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取笑的看著她,「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我是問你肚子裡有沒有孩子啊?」
「我為什麼會有孩子?」她覺得受到了侮辱。
他做了個親密的手勢,「難道你不知道你們有可能會懷孕嗎?」
她神情一變,她才不信跟嚴昊擁抱、親吻、撫摸會懷孕!
看到她神情有異,霍恩一臉驚訝,「你不會告訴我,你們現在還只停留在純純的愛吧?」
「關你什麼事啊!」瞪了他一眼,她火冒三丈。
一看到她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不會吧,崔迪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他忍不住大呼不解,「他不是愛你愛得要死嗎?那他住在你家跟你幹麼,看電視吃爆米花嗎?」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促狹的神情她就覺得討厭。
「你管我們在家要做什麼?無聊!」啐了聲,她火大的離開會客室,狠狠的把霍恩給甩在身後。
她現在才想到,常聽幾個女同事提到,男人是感官性的動物,滿腦子都想著那檔子的事,但是嚴昊對她……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是她不夠好嗎?還是他根本就……不行?!
她鐵青著一張臉,砰的一聲將辦公室的門給打開。
原本專注看著電腦螢幕的嚴昊被她所發出的聲響嚇了一跳,他微轉過身,看到她一臉生人匆近的表情,不由心跳加速。
「芷兒──」
他才開口,她就突然跳到他的身上,他一驚,連忙伸手抱住她,以免她不小心掉下去。
正當他在困惑的當頭,陸芷兒突然拉下他的頭,吻上了他。
他感到肺部的空氣都快被吸光了,忍不住推開她,然後大口大口喘著氣。
以芷兒這種激烈的接吻方式,沒多久,他可能就得去見閻王了。不過,他依然喜歡她的吻。
「怎麼了?」他摸了摸她還有些氣惱的臉龐,疑惑的問,「霍恩……他惹你生氣了嗎?」
她搖頭,「沒有,惹我生氣的人是你。」
嚴昊的黑眸大睜,他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惹火爆芷兒,他還想多留幾年命跟她恩愛呢!
「你明天就回自己的公司工作。」
「為什麼?」他一臉的緊張,「你不要我了嗎?」
「不是。」她對天一翻白眼,「只是想說你也可以在那邊處理柳氏的工作,我不想讓你英國的親人知道你都聽我的話,我怕他們會不喜歡我。」
「不會。」嚴昊親了親她的鼻子,「任何人都會喜歡你,你那麼好。」
好像只有他一個人會這麼以為吧?陸芷兒心想,她的手無意識的玩弄著他的衣領,悶聲的說:「昊,我有事情要問你。」
「你問啊。」只要是她開口,他一定有問必答。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她鼓起勇氣問。
他一臉錯愕,「我怎麼會不要你,你是我的芷兒啊。」相反的,他還比較怕她不要他哩。
這個呆子!她瞪了他一眼,難不成她要白話的問說:你為什麼不跟我上床做愛,才能讓他明白嗎?
「怎麼了?」在她的瞪視下,他又有些許的不安,知道自己再次惹惱了她,但他真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做錯了。
「不跟你說了,」她從他的大腿上跳下來,火大的拿起皮包走向大門,「你這個笨蛋。」
「芷兒?!」他困窘的看著她,真的搞不清現在的狀況。
「算了,不用等明天,」她在他面前火大的張牙舞爪,「你現在就回升爾去上班,以後都不用來了。」
嚴昊聞言,一臉深受打擊的表情,「芷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一定要把我趕走?」
陸芷兒放在門把上的手一停,對天一翻白眼,「要跟你說幾次啊!我不是要趕你。」她轉過身,火大的說:「我只是要你回自己的公司上班罷了。我現在要出去走走,你今天下班準時回家找我報到,不然我要你好看。」
「好!」嚴昊忙不迭的點頭。
只要芷兒不離開他,他什麼都聽她的。
再對著他一臉無辜的神情,她可能真會氣得宰了他!
陸芷兒飛快的離開了辦公室,氣嚴昊的不解風情,他再不採取動作,索性她去強暴他算了。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2:02:24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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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嚴昊比平常還要早回家。
回到公司後,他直接去詢問霍恩到底跟陸芷兒說了什麼,讓她氣呼呼的,兩人交談的結果找到了答案,而這個答案令霍恩狠狠的嘲笑了他許久。
嚴昊在心中歎了口氣,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夜夜抱著心愛的女人同眠,說沒有遐想當然不可能,只是他不敢碰芷兒,怕她會覺得他不尊重她,誰知道現在弄巧成拙了。
他的俊臉有些狼狽的微紅,進了門,就看到陸芷兒在廚房裡忙碌著,他們的樣子就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似的,這種幸福家庭的感受是他內心深處最企盼的。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一個轉身,意外的看到站在廚房口的嚴昊,陸芷兒微微吃了一驚。
他只是看著她傻笑,沒有回答。
他的笑容有些奇怪,陸芷兒不解的打量著他,想看出他在想些什麼,但他明亮的黑眸中卻什麼也沒透露。
「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好!」她話還沒說完,他便腳步輕快的上樓去了。
奇怪?
這傢伙是吃錯了什麼藥,困惑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她還以為他回家會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追問她下午為什麼生氣哩?
搖了搖頭,她決定先不理會他,先將晚飯做好,餵飽剛下班的男人才是現在她該做的正事。
洗了個澡,將一身的疲累洗盡之後,陸芷兒緩緩的從浴室走了出來。
就見原本帶著金邊眼鏡半臥在床上看書的嚴昊,忙不迭的爬了起來。
「芷兒,我幫你吹頭髮,」他細心的拿出吹風機,熱烈的說。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疑了,怎麼今晚的他有那麼一丁點的不對勁,透過鏡子看向他,就見他小心翼翼的幫她整理濕發。
他將她的頭髮吃干後,滿意的看了又看。
「別看了,知道你很厲害,吹得很棒!」
「不,是你的頭髮漂亮。」
陸芷兒聽到他的話,微微一笑,她從梳妝椅站起身,嚴昊牽起了她的手放在他的唇邊,吻了又吻。
看著他,她陶醉在他的碰觸之中。
「洗完澡,可以準備休息了。」她吻了吻他,率先上了床。
他也隨之爬了上去。
一切就如同以住一般,陸芷兒關了燈,跟嚴昊一起躺下。可才一躺下,他的大手便環抱著她。
她早就習慣被他當抱枕似的摟著睡,所以陸芷兒閉上了眼睛,但才沒有多久,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佳人在抱,慾火早在嚴昊心中燃燒許久,強烈的渴望不斷挑解著他的感官神經,他緩緩的靠向她,吻了吻她香氣宜人的黑髮,溫熱的唇下一刻吻上了她的臉頰。
她略微吃了一驚,但卻沒有掙扎,只是靜靜的躺著,聽著他誘人的聲音在她的耳畔呢喃──
「你是我的人,我會好好的愛你……」
這有些霸道的口吻實在不像是嚴昊平常的表現,要不是情況特殊,她肯定會大笑出聲。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撫過她的身軀,衣物阻隔了他的探索,他翻身俯在她身上,緩緩幫她褪去衣衫。
房間裡,只有夜燈發出微弱光亮,他細細親吻她的唇,一隻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胸部撫揉,挑逗著她。
陸芷兒忍不住發出呻吟,她意亂情迷的樣子,帶給他滿足和一種不可言喻的征服快感。
她的模樣讓他明白,她是他的,而這輩子她也只能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我愛你。」在進入她的剎那,他在她唇邊低喃。
原本她也想回答,但突如其來的痛楚使她忍不住呻吟了聲──
「你──好痛!」
嚴昊驚訝的看著她,她明明已經嫁人了,怎麼還會是處女?他一驚,但下腹的強烈慾望卻使他不由自主的持續動作著。
「對不起,再一下就好了。」她甜美得令他忍不住想要更多,他早想這麼擁著她了,現在美夢成真使他只想攫取更多的她。
陸芷兒痛得只能發出呻吟,用力捶著他的肩膀。痛死了,她要他停止,但他似乎無所覺……
最後他呻吟了聲,幾個強烈的律動之後,他在她體內洩出了他的精華。
房內只剩兩人的沉重喘息聲。
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形。
陸芷兒敏感的注意到嚴昊的心不在焉,「失身」的人是她,怎麼他還這副不冷不熱的模樣?!
「喂!」她忍不住輕捶了下他的裸肩,捉回他神遊太虛的思緒。
嚴昊回過神,顯然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看到這個情況,她不由對天一翻白眼。
「嚴昊先生,你該不會是要我對你負責吧?」她沒好氣的問。
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當然……不……」
「不什麼?」她睨著他,「不會還是不敢?」
他歎了口氣。
遇上他,她真的只有兩個字──栽了!
「你放心好了,」她打了個哈欠,「我會對你負責的。」
嚴昊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
「終於笑了,」她也回他一笑,「如果你要我負責,就早說嘛!」
「芷兒。」他伸出手摸了摸她嫣紅的臉頰,「我不是……」他真不知該怎麼開口才好。
她皺起了眉頭,「你到底要說什麼?」
「為什麼你是……柳靖亞沒有……那個……」
陸芷兒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立即意會他想問什麼。唉,憑著他斷斷續續的言詞,她都能意會,她真佩服自己!
「你是好奇為什麼我結了婚,卻還是處女嗎?」她一點都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
嚴昊坐起身,忙不迭的點著頭。
她瞄了眼一臉迫切想知道答案的他,「有什麼好奇怪的,阿亞是同性戀啊。」
他聞言,著實楞了好一會,柳靖亞是……同性戀?!
「那你怎麼會嫁給他……」
「因為我喜歡幫助弱者啊!」她知道他想問,為什麼她會嫁給一個同性戀,她也一點都不諱言的表示。
喜歡幫助弱者?!
嚴昊的臉色沉了下來,這樣的回答實在太過草率,她所決定的是自己的婚姻大事,而她竟然這麼樣的隨便。
陸芷兒注意到他神色的轉變,黑眸中的陰黯是前所未見,感覺像有暴風雨要來似的。
可是他明明就溫柔得像水一樣,怎麼可能會對她發脾氣呢?
「你真是該死!」
聽到他脫口而出的話,陸芷兒的眼珠差點掉下來,他竟然說她……該死?!
「嚴昊,」她猛然坐了起來,「你有種再說一次!」
「要我再說一百次我也敢!」他翻身將她壓住,用力的吻了吻她,「世上怎麼會有像你這麼愚蠢的女人。」
嚴昊這個混蛋!一下說她該死,一下說她愚蠢,偏偏還用著好像她是全世界唯一的女人似的方式吻她,她氣得想要一口咬斷他的舌頭,但他驀然結束了這個帶著懲罰性的吻。
「你的婚姻該做個結束。」
「為什麼?」陸芷兒坐起身,看著驀然翻身下床的他。
他瞄了她一眼,「你以為呢?」
嚴昊的反問倒令她一時啞口無言,看著他離開房間,她才回過了神,她隨意拿了件衣服穿上,急急追了出去。
果然,就見他赤裸著上身站在客廳裡打電話。
「你有沒有搞錯,三更半夜打電話吵人──」
嚴昊瞄了她一眼,她立刻噤口。今日,她終於見識到那個商場上眾人口中所言的冷面崔迪,她瞪了他一眼,轉身叫房。
原來上了床之後會使一個男人的性情大變,早知道會這樣,她實在應該繼續「守身如玉」下去。
陸芷兒躺在床上沒多久,便聽到有人進門。
她倔強的背對著他,沒有動作,只感到身旁的床鋪震了下,然後一雙大手隨即纏上了她。
「不要碰我,」她悶聲的說,「我在生氣。」
「我知道,」嚴昊的聲音很柔和,一點都沒有方纔的火氣,「對不起,我會失控也是因為太在乎你了。」
他都這麼說了,她再生氣下去好像就顯得自己太過小氣了一點,陸芷兒不情願的撇了撇嘴轉身面對他。
「我跟阿亞的事,交給我自己去處理。」
嚴昊點點頭,既然知道柳靖亞是個同性戀,不可能跟他搶女人,那他就稍微大方一點,讓芷兒跟他接觸好了。
「可是我剛才已經跟他談了一下。」他不安的說。
她懷疑他談了些什麼,「然後呢?」
「他說,他會跟你離婚。」他笑容可掬的開了口,「細節你自己跟他談。」
這個男人……她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太陽穴,真是好氣又好笑。
「芷兒,我愛你!」他吻了吻她。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整個人窩在他懷裡,雖然氣他的自作主張,但看在他也是因為在乎她的份上,就算了吧。
「我也愛你!」她摟了摟他。
「這輩子,我們一定會在一起,下輩子也是……」
迷迷糊糊之間,陸芷兒似乎聽到他說了不知道下幾百個輩子他們都要在一起的話,若他要,她才不要。
都對著一個人──也是挺無聊的不是嗎?沉睡前,她模糊的心想。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2:02:52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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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總裁,有位宋先生來了,他說跟你有約。」強森的聲音從電話擴音器裡傳來,他的口氣有著掩不住的困惑。
「請他進來。」放下手邊的工作,嚴昊站起身,正好迎向打開門走進來的宋尹默。
宋尹默清澈的目光一直打量著他,最後他淡淡一笑,「嚴先生,我們素昧平生,不知道你找我來,到底為了什麼?」
嚴昊有禮的請他坐了下來,說也奇怪,他跟這個宋尹默是第一次見面,卻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自在的感覺如同兩人已經相識了許久。
他一向對陌生人有著疏離感,但面對宋尹默斯文眼鏡後的一雙眸,他卻不自覺的卸下了防備。
「宋教授──」
「叫我尹默好了。」
「好。」嚴昊點點頭,「如果不介意的話,也請你叫我阿昊就行了。其實我今天請你來,是想請問你一些事情。」
宋尹默側著頭打量著他,「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講師,能有什麼本事讓你這種大人物請教呢?」
「你客氣了。」好不容易請人找到目前在某大學哲學系當講師的宋尹默,而據回報,他非常有可能是芷兒小時候所遇到的大哥哥。「我聽說你對玄學很有研究。」
「說研究不敢,有點興趣。」宋尹默的眼神微斂。
在國際間,他還算是小有名氣,以他的能耐,靠著自己能知前世今生的本事就足以讓他賺大錢,但他卻寧可窩在大學裡當個小講師。
像他如此淡薄名利之人,有錢都未必請得到他,但今天──因為嚴昊的一通電話,讓他出現在這裡。
說穿了,他不過就是看在兩人前世相識一場的緣分上,跟他見上一面,或許內心深處的他,也想看看他是否一切安好?而今看到他,他可以安心了。
「我也不浪費彼此的時間,這次請你來此,其實是有些前世今生的問題想向你請教。」
「你問吧!」早在來此之前,他就大概知道嚴昊找他來是為了什麼。
前世的他為了一個女子終身未娶,而今生,縱使忘了前世的事物,他還是沒忘記那種失去摯愛的椎心之痛。而找他來,十成十是為了她……
「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她對我說,我們之間有三世的情緣,你認為,她說的是真的嗎?」
「這個答案是肯定,不單是一對男女,你跟這世上與你相識、相知的人,甚至是擦身而過的陌生人都有緣。」
嚴昊咀嚼著他的話,最後才說:「可是我與她既然有情緣,是否就代表我們有夫妻緣?」
「這是未必的,」宋尹默笑了,「前世的你與她縱使有緣,她卻在成親前死於非命,而你也為她終身未娶,直至終老,所以有綠可不一定有份。」
「但是今生呢?」嚴昊急急的追問。「我想跟她終老一生。」
「能或不能就看你了。」他簡潔的說。
「我?!」他不懂。
「這世上的事當真沒什麼道理可言,」歎了口氣,宋尹默回答,「三世情緣的前二世都是她為你而亡,而且皆是死於愛你的女人手中,今生,若你真的想與她相守,就小心那些愛你的女人吧。」
「根本就沒有這種人!」談到這個,嚴昊可鬆了口氣,他根本不與女人談感情──除了他的芷兒。
「是嗎?」他對此不置可否,「若真沒有的話,或許你們這世真能結成夫妻,相守一生吧。」
嚴昊注意到宋尹默並沒有將話說得十分絕對,或許是所謂的天機不可洩漏,但他還是想問個仔細。
「尹默,你可不可以索性告欣我,芷兒會不會有危險?」他關心的是芷兒的安危。
「我以前曾經告訴過她,小心一切利器,原本她不下廚,但現在她卻為你洗手做羹湯,她很愛你!」
嚴昊沒有問他怎麼知道陸芷兒親手做飯給他吃,只是緊張的追問:「你的意思是,叫她不要煮飯嗎?」
若答案是肯定的,就算再愛吃她煮的東西,他也情願不吃了。
宋尹默笑了,他搖頭,「不是,而是──我一樣同一句話,小心刀劍之類的利器,當然也包括廚房裡的刀嘍!」
嚴昊想了一會,還是叫芷兒從此之後別進廚房好了,最好就連拆信刀、指甲刀都收起來。
宋尹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可以肯定他是在想,怎麼叫心愛的女人遠離「危險」。
他看了眼手錶,想起了待會兒還有課。「我想,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我該走了。」
「這麼快?!」嚴昊有些意外。
他淡淡一笑,沒有回答他。
嚴昊見了,也沒有強留,也跟著起身親自送他。
送他到門口時,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了宋尹默。
「對不起!尹默,還有一事──」
「什麼?」他停下了腳步。
「就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問才好,只好選擇最簡單的方法直接問,「我跟前世的我,相差很多嗎?」
他淡笑,「外貌未有多大改變,但性子……是變了一些。可本質沒變,你是冷面崔迪,能力卓越,就如前世的你一般,只不過當面對陸芷兒時,你的心應該有股使不上力的感覺吧?」
「對!」嚴昊笑了,「只要看著她,就算我再生氣也無法對她大聲,只要她開口,就算再不合理的事,我都好像著了魔似的同意,只為了讓她開心!我也曾經問過自己為什麼會如此?但是……我找不到答案,最後我也不找了,反正只要芷兒留在我身邊,只要看著她,便可以帶給我極大的滿足。」
「所以,你還是變成了她希望你變成的人。」
「什麼意思?」他有些困惑。
宋尹默聳肩回答,「畢竟前世的她總是受制於你,所以她死前要你承諾來世成為溫柔的男子,一切以她為中心。」
「而我答應了她?」
「不,你沒有答應她。」
他的回答令嚴昊有些意外,若沒有答應她,那他為什麼對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呢?
「你沒有口頭承諾她,但心裡卻默許了她。因為愛她,所以你選擇遺忘前世,只為交換今生成為她所想要的溫柔男子;因為內心深處的你相信,縱使忘了前世,但今生你依然會找到她。而事實證明確實如此,你不但找到了她,還是拿著生命在愛她,不是嗎?」
嚴昊眼底閃過一絲光亮,「原來是她搞的鬼!」
「是啊,她搞的鬼。」宋尹默笑著附和。
「你願不願意見見她呢?」他提出不請之請。
宋尹默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考慮些什麼,最後才道──
「還是不了,前世欠她的,今生我已經還清,一切就請她好自為之,希望你們今生能夠相守到老。」他解下了脖子上的項煉遞給他,「替我送給她吧,希望她與你都能平安到老。」
煉墜是個水滴型的白色水晶,他感激的接過了手,「我替她謝謝你。」
嚴昊一臉敬佩的送他出了大門,然後目送著他離去。
宋尹默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熾熱的艷陽之下,他知道嚴昊一直注視著他,但他沒有回頭。
他們今生的緣分已盡了,不會再見面,但有件事他還是覺得奇怪,不管前世或今生,他都不能理解陸丫頭那個大剌剌的個性有什麼值得嚴昊這般死心塌地?不過感情的事就只有兩個字──無解!
只是那把傷人的古劍呢?白花花的陽光很刺眼,他閉眼思索了會,只希望不要再出現了。
「你前世當真為了我而終身未娶?」聽到這個,說不感動是假的,陸芷兒黑眸清澄的看著嚴昊。
他聳了聳肩,一點都不意外,「如果今生失去你,我一定活不下去。」
聽到這種話出自心上人的口中,她更是感動得快要哭了。
「我想見見他。」她把玩著脖子上的水晶,嚴昊方才替她掛上項煉的時候,說是那位高人送給她的。
他愛莫能助的說:「他說,他前世欠你的,今生已經還了,以後就請你自己好自為之。」
她低下了頭,神情有著揮之不去的陰影。
「想什麼?」他摟了摟她,好奇的問。
「他還是沒有說,我們可以平安相守到老嗎?」她問出了心底最擔憂的事,不論是誰失去了誰,她都無法接受。
嚴昊搖頭,「不過他倒是有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她好奇的問。
「他要我們小心愛我的女人!」他淡笑,「他說,若你這世會有意外,也是因為愛我的女人所致。」
她很能瞭解那位高人的意思,想起過往,她在心中歎了口氣。
「不過你放心。」他親密的吻著她的頭髮,「我跟所有人都保持距離,誰會愛上像我這麼孤僻的男人呢?」
她怎麼知道會不會冒出一些「走嘸知路」的女人?瞄了他一眼,看他自信滿滿的模樣,陸芷兒決定不破壞他的好心情。
至於愛他的女人──能避就避吧!畢竟為了愛情,一個女人是什麼都敢做的,這點她很清楚。
不過,連指甲刀都不能碰,會不會太扯了一點?
不過嚴昊堅持,看到他緊張兮兮的樣子,她也只好隨他了。
陸芷兒懶洋洋的在床上翻了個身,在被子底下的身軀赤裸,剛開始她有點不習慣,但現在已經慢慢習慣跟嚴昊裸身相擁而眠。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不經意的瞄了眼時鐘,才注意到今天她睡遲了,身旁的嚴昊早不見人影。
該死!她詛咒了聲,立刻下床隨意套了件衣服。
早餐……衝下了樓,她意外看到早餐已經準備好,而嚴昊正坐在餐桌邊看報紙,吃早餐。
「你起來了啊。」聽到她下樓的聲音,他立刻將報紙給收起,「怎麼不多睡一會呢?」
她懷疑的盯著桌上那盤還算像樣的炒蛋和培根。
「你做的?」
他點頭,「畢竟我也在外頭自己住了好一陣子。」他起身,將她拉坐下,「以後都我來煮飯好了。」
不會吧?!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吃吧,看好不好吃?」
她淡淡一笑,依言的用著他親自動手準備的早餐。
「今天下午兩點到三點我沒事,我們去挑戒指好不好?」
挑戒指?!她差點被口中的炒蛋嗆到!
「挑什麼戒指?」陸芷兒不解的問。
嚴昊聞言,一臉深受打擊的樣子。
「幹麼?」看到他的模樣好似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她的聲音立刻降了八度,「我是不知道要挑什麼戒指啊?」
「你昨天答應我的。」他嚷道。
她昨天答應他什麼啊?她仔細回想,但是一無所獲,但卻又好像……
「你忘了嗎?」他臉色微紅。
她是忘了,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她真的忘得很不應該。她逼自己仔細想,不然難保這個愛胡思亂想的溫柔男又開始呼天搶地。
想半天想不起,看著他指責的眼神,陸芷兒小心翼翼的先吞下口中的東西。
「我想起來了。」她低喃,事實上,她想起來才有鬼,說這話只不過是為了安撫他罷了。
「真的嗎?」嚴昊的口氣盈滿對她的懷疑,「你想起什麼了?」
她眼睛眨啊眨的。怎麼不知道他是這麼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她的肩膀垮了下來。
「好吧!我承認我真的忘了,不過如果你願意給我一點提示的話,我一定會想起來的。」
「就是我們昨天……那個的時候,你答應的。」
「答應什麼啊?」耐心實在不是她這個人的美德之一,所以她追問。
「跟我結婚。」
她愕然的張大了嘴巴,「結婚?!可是我已經結婚了啊!」
「那又不算數。」他臉色一沉,「而且柳靖亞不是已經跟你約時間簽字離婚了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
「我知道了,你不想對我負責了,對不對?」
「我……」她啞口無言。
「我就知道,你想對我始亂終棄。」
這個罪名實在太嚴重了!陸芷兒有些錯愕的盯著一臉悲忿的他。
「昊……」
「不要叫我!」嚴昊啪的一聲站起來,「反正……你兩點之前到公司找我,不然……」他話聲隱去。
「不然怎樣?」她瞄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啦!」語畢,他大步的走了出去。
看到這個情形,陸芷兒只能歎口氣,對天一翻白眼。
這種情況好像有點怪,這些舉動和這話不是應該是女人做的、說的嗎?怎麼他一個大男人做起來那麼自然?
而看樣子,為了安撫他,她只好──兩點準時找他報告。雖然她一點都不記得自己有答應過他什麼。
在床上答應的事能算數嗎?她又歎了口氣。算了,嫁就嫁吧!前世沒嫁成,這次應該沒問題了吧?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2:03:27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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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怕嚴昊胡思亂想,陸芷兒提早了十分鐘到升爾科技集團台灣分公司大樓。
「嗨,強森!」她跟他打著招呼。
強森看到她顯然有些意外,他站起了身,「陸小姐,你怎麼來了?」
「來找他啊。」指了指嚴昊的辦公室,她一臉莫名其妙,她來這裡像走廚房一樣,強森幹麼一副見鬼的模樣?
「可是……」他頓了下,「副總裁有客人。」
有客人?她聳了聳肩,「我等他。」
她隨手拿了本雜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可是這麼坐,卻坐了半個小時!
「強森,裡頭的人是誰?」等得煩了,她問。
強森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陸芷兒困惑的皺眉,「到底是誰?」
「是波爾小姐。」強森硬著頭皮回答。
「波爾?」賣飲料的嗎?她側著頭等著他解釋。
「愛蓮娜.波爾小姐。」強森進一步回答。
愛蓮娜?!不是嚴昊的──未婚妻嗎?她眼神一冷,早上他懷疑她打算對他始亂終棄,現在這麼做的人好像是他吧?
「陸小姐?」強森連忙擋住打算進門的陸芷兒。
「有事我負責。」她一把推開他,將門給打了開來。
不過,進了門她不由吃了一驚。
她預期看到許多的情況,但可不是像現在一樣,就見一個高佻的外國美女一臉哀怨的盯著嚴昊,而後者似乎毫無所覺的直盯著電腦螢幕認真的辦公。室內的氣氛實在……凍死人了。
看來嚴昊真的沒有騙她,他真的對這個女人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是誰?」聽到身後的聲音,愛蓮娜立刻旋過身直視著大開的門,用流利的中文問。
「你問他啊。」陸芷兒懶懶的指著嚴昊。
嚴昊聽到她的聲音,這才瞄了眼表──
「你怎麼現在才來?」他發現她遲了整整半個小時。
「還說呢!」她嬌滴滴的噘起嘴,走近辦公桌,不著痕跡的把比她高了近半個頭的愛蓮娜給推到一旁,「我聽說你有客人,所以不敢來吵你,一個人像呆子似的在外頭等了很久。」
「是嗎?」他有些意外,不過最意外的則是看到一向霸氣的她對他撒起嬌來。「對不起。」
「原諒你!」她伸出手點了點他的鼻子,坐在他的桌上,短裙向上滑了幾公分,露出她白的雙腿。
嚴昊眼睛盯著她白皙柔嫩的大腿,眼睛差點凸了出來,她的舉動讓他感到興奮,但現在不是時候……
「崔迪?!」愛蓮娜見狀,連忙伸出手拉著他,企圖捉回嚴昊的視線,以免他被不要臉的狐狸精給迷住。
就見嚴昊的身軀先是一僵,然後眼神一冷,他瞪了她一眼,就見她神色不自然的鬆開了手。
陸芷兒側著頭打量著愛蓮娜,「你是誰啊?」
她挺直身,露出傲然的胸圍,「我是崔迪的未婚妻。」
「你是他的未婚妻,」她瞄了嚴昊一眼,「那我是誰?」
她聰明的將問題給丟給他。
「我未來的妻子。」嚴昊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柔情。
有這句話勝負立分,陸芷兒親密的勾著他的手,給了他一個香吻,她瞄了愛蓮娜一眼。
「你來台灣玩嗎?」她裝傻的功夫一流,「我叫強森帶你四處去逛逛,我跟崔迪今天有事,所以不陪你了。」
愛蓮娜聞言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搞了半天,崔迪要跟她解除婚約是為了這個發育不良的小鬼。
而現在看來,崔迪確實是喜歡這個東方女子。不過她堅信這不過是一時的迷戀,畢竟他們訂婚四年來,他從未對她不忠過。
男人嘛,偶爾是會暈船的。而她──看著嬌小的陸芷兒,愛蓮娜不認為她會是個威脅。等崔迪嘗過她的味道之後,這個小丫頭就不算什麼了!愛蓮娜自傲的心想。
「昊,我們可以走了嗎?」陸芷兒拉了拉嚴昊的手。
「可以。」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興奮的拉起她。
陸芷兒在經過愛蓮娜身旁時,掃了她一眼,這個嚴昊口中所言的未婚妻,果然沒有任何威脅性,加上──
「喂,你身上是什麼味道?」終於見識到了嚴昊口中所言「嚇死人的味道」,她好奇的問。
愛蓮娜目露凶光的瞪著她,「怎麼,好聞吧?這叫毒藥,不過,我看不適合你吧?」
「是不適合。」她冷冷的回應,「比較適合你這種女人,不過它不應該叫毒藥,應該叫農藥才對!人都快被薰死了。」
愛蓮娜聞言臉色一陣青紫。
忍著笑,嚴昊連忙拉走陸芷兒,她再留下來,難保不會說出更難聽的話。
「崔迪!」愛蓮娜踱了踱腳,忿恨不已的看著兩人頭也不回的離去。
開了門,嚴昊有些意外的看著站在外頭的愛蓮娜,他皺起了眉頭,「你來這裡做什麼?」
聽到他那種可以讓地獄都結冰的聲音,愛蓮娜的笑容差點僵在臉上,但一想起比爾的話,她又立刻露出笑容。
「好歹是朋友,難道不歡迎我嗎?」她可憐兮兮的問。
看到她的樣子,嚴昊的眉頭皺得更深。
他可以面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戴著冷酷面具做人,但一旦看到對方可憐兮兮的樣子,他一張臉便怎麼都硬不起來。
畢竟以前的自己也是如此,一個渴望多些關心的孩子……可是眼前這個可不是個孩子,所以他覺得困擾。
看他表情有變,愛蓮娜立刻趁勝追擊的開口,「我站得很累,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他有些遲疑的看向屋內,芷兒正在洗澡,所以他無人可以詢問,不過請她進來坐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他退了一步,愛蓮娜立刻把握機會走了進去。
「天啊,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啊?」看著眼前富有中國味的擺設,她皺了皺鼻子。
「這是芷兒父母留下來給她的。」嚴昊解釋。「很漂亮吧?」
她在心中輕哼,她父母給她的是座城堡,哪像這間破房子,那個陸芷兒不過就是個寒磣的丫頭。
謹記著比爾的話,愛蓮娜擺出低姿態。
這些年來,她是從沒有花任何心血在崔迪的身上,因為她以為他早已是她的囊中物。
雖然在社交圈,她跟無數個男人的名字扯在一起,但心中最掛念的人仍是他,只不過他總是不解風情,才逼得她自己去找樂子。
原本以為結了婚之後事情會有所改變,誰知道婚還沒結,就莫名其妙冒出了個陸芷兒,讓崔迪想要退婚。
開什麼玩笑!不管是身份或家世,她跟崔迪才是郎才女貌,那個陸芷兒滾一邊涼快去吧!
愛蓮娜低垂的目光閃過一絲凶悍,但隨即隱去,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崔迪,你打算在台灣停留多久?」
「不一定,你來有什麼事?」他直截了當的問。
愛蓮娜的臉色滑過一絲難堪,再怎麼說兩人的關係還是未婚夫妻,他也實在對她太不客氣了點。
「我不敢一個人住飯店,我怕黑!」說著,她幾乎泫然欲泣。
看到她柔弱的樣子,嚴昊的心不由一軟,他也嘗過那種恐懼的滋味,只不過他運氣好,遇上了芷兒,但愛蓮娜可就沒那麼走運了。
看他沉默,愛蓮娜知道比爾教的方法有效,立刻擠出了幾滴眼淚。
「我真是沒用,不是嗎?從小被我那些哥哥姊姊欺負才變得那麼膽小……」
她的話觸動了他心中的某根弦。
「不然你就暫時住在這裡吧。」嚴昊脫口而出,「反正,你留在台灣的時間應該不長。」
她忙不迭的點頭。天知道,能夠留下來,她就會想辦法弄得嚴昊和陸芷兒之間天翻地覆。
而她,在比爾的協助之下,她發現了崔迪的缺點,而她會好好善用這點。
陸芷兒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一隻手拿著毛巾擦著濕發,一雙眼譴責的看著嚴昊。
嚴昊的身體不自在的了動,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做了件令她不開心的事了。
「為什麼?」她沒有拉開音量,只是好奇的問。
「因為我覺得她也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也是?她在心中歎了口氣,看來嚴昊以為自己遇到了個同是天涯淪落人。
「所以你要她住在這裡?」
他點著頭,「反正她也不過留在台灣幾天。」
她才不認為,陸芷兒在心中反駁著嚴昊的天真,但她識趣的沒有開口,她很明白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與他起正面衝突的好,尤其在他心中已經將那個蛇蠍愛蓮娜歸為無害之人後。
「芷兒!」
「我是不太贊成你留未婚妻住在這裡,」她聳了聳肩,老實的回答,「畢竟我也是正常的女人,我也是會嫉妒。」
「我會跟愛蓮娜解除婚約。」他信誓旦旦的說。
「等解除那天再說吧。」她忍不住咕噥,直覺告訴她,那個有著可怕農藥味道的女人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嚴昊一把抱住了她,「那天很快就會來了。」
她仰頭讓他吻了一下,內心深處卻還是有所懷疑。
愛蓮娜搬進她家的目的是什麼,想近水樓台嗎?那她又把她陸芷兒放在哪個位置上?
「她是愛你的女人嗎?」
陸芷兒的問話像一記響雷似的打進了嚴昊的腦裡,然後他搖頭。
「搖頭代表不知道,還是不是?」
「不是!」他的口氣倒是挺肯定的,「若她真的愛我的話,不可能跟我拖了那麼多年還不吵著要結婚,而且她擁有自己的社交,我從未干涉,她也從不認為自己該向我交代些什麼,我們的婚姻只是權宜之計,不是建立在愛情之上。」
「是嗎?」陸芷兒瞄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有不安,而且就是沒有辦法如他所想的一般樂觀。
「是的。」嚴昊親密的吻了吻她的鼻子,「她不過來住幾天,你若不開心,大可不理她。」
她當然可以,只怕他的未婚妻不會放過她啊!陸芷兒揉了揉他的頭,然後親匿的吻了吻他。愛蓮娜那邊,就暫時按兵不動,等著看結果。
「反正那把古劍丟了。」她喃喃自語的安慰著自己。
那把被當垃圾丟掉的古劍,現在可能成了廢鐵,不能再傷害她了,所以,愛蓮娜也搞不出什麼把戲吧?!
如陸芷兒所預期,愛蓮娜搬來的第一天就開始鬧得她生活大亂。
一聲暗夜來的尖叫,嚇得她差點從床上跌下來,拉著迷迷糊糊的嚴昊,兩人衝到了愛蓮娜房裡。
就見她大小姐可憐兮兮的坐在床中央,哭得是梨花帶淚。
嚴昊回過神,困惑的抓了抓頭,「你怎麼了?」
「我害怕!」帶著哽咽的聲音,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進他的懷裡,被她撞到一旁的陸芷兒踉蹌了下。「我每到一個新地方都會不自在。」
「原來如此。」嚴昊拍了拍她,他能瞭解她的心理。
陸芷兒雙手抱胸打量著摟抱在一起的兩人,冷眼旁觀,白癡都看得出這個外國女人在演戲,偏偏嚴昊這個笨蛋……
不過,若現在她劈頭說穿愛蓮娜的企圖,可能會被嚴昊誤會自己是在嫉妒,這就擺明將自己擺在最不利的位置之上,這可不成。
「昊,我看他哭成這樣挺可憐的,不然你在這裡陪她一個晚上好了。」她大方的說。
愛蓮娜和嚴昊聞言,同樣驚訝的看向她,不過前者是驚喜,後者則是驚駭。
「芷兒,你在說什麼?」嚴昊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沒有抱著芷兒睡覺才沒有安全感,他又不是頭殼壞去,放著佳人不抱,來抱著這個渾身臭味的女人。
「就像你說的,來者是客,」她無辜的眨著迷人的黑眸,「客人害怕,你這個當主人的當然要陪著她嘍!」她一臉的不以為意,歎了口氣後,轉身離去,「不過這下可能換我孤枕難眠了。」
「芷兒!」嚴昊叫住了正打算離去的心上人。
陸芷兒側著頭看向他,「幹麼?」
「你等我一下嘛。」他忙不迭的將愛蓮娜的手給拉開。
「崔迪!」愛蓮娜被推開了一步,她感到難以置信。
「你已經夠大了,該學會克制自己的恐懼,若真睡不著,我勸你明天就回英國去吧!晚安。」他丟下這麼一句話,便趕到陸芷兒身旁,緊握著她的手,與她一起離開。
「你就這麼放著她不管啊?」一回到房裡,陸芷兒不由語帶取笑的看著嚴昊一臉的張惶失措。
「不然怎麼樣?」他一把抱住了她,「我要抱著你才睡得著,我都自顧不暇了,哪有空管她。」
她帶笑的睨了他一眼,「自私的男人。」
「人不自私天誅地滅。」他親柔的吻了她一下,這下他才覺得一時衝動讓愛蓮娜住進來,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你說人家夠大了,應該學會克服自己的恐懼,那你是不是──」
「我說的是她不是我。」他知道她想說些什麼,所以打斷了她的話。「我有芷兒,所以不用克服恐懼。」
陸芷兒因為他的話而笑了開來。果然如她所料,這個溫柔的男人吃軟不吃硬,傷腦筋的是……
她的頭號情敵似乎也發現了這點,這可能會使事情變得有些棘手,對愛蓮娜──看來她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注意了。
她已經算不出這是這個星期第幾次撲了個空,看著強森為難的神情,不要問也知道嚴昊又被愛蓮娜給拉了出去。
陸芷兒壓下心中的不悅,以前若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現在她也知道了。
那個愛蓮娜可以在三杪鍾內就掉下巨大的淚珠,每到這個時候,嚴昊就像渾身長蟲似的不自在。
而當他發現自己的安慰可以使她好過一點之時,他就將照顧愛蓮娜的責任給攬在身上。
他將她當妹妹般疼愛。陸芷兒非常肯定嚴昊對愛蓮娜沒有男女之情,但她可不是打這樣的主意。
她坐在嚴昊辦公室裡,午休時間快過了,他們應該快回來,
果然,愛蓮娜人還未到,身上那股農藥味先飄了進來。她滿臉愉悅的推開門,表情卻因為看到陸芷兒而一變。
「你在這裡做什麼?」她的聲音很冷。
若嚴昊在場,她絕對不會拿這種態度對待她,陸芷兒在心中冷笑。
「來看看你們啊。」她一臉的平靜。
「看我們?」她不客氣的冷哼了一聲,「我用膝蓋想也知道,你來的目的不會那麼單純!」
陸芷兒嘲弄的瞄了她一眼,「你果然異於常人,膝蓋都會想事情。那你要不要問問你聰明的膝蓋,我來這裡要做什麼?」
她的諷刺令愛蓮娜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陸芷兒雖然外貌嬌柔,但個性可一點不是那麼一回事。
聽到門口傳來聲音,她隨即的眼眶一紅!
「我並沒有打算破壞你跟崔迪!」
她幹麼莫名其妙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但一看到進門的嚴昊,陸芷兒立刻就意會。
看來自己真是遇到了個瘋子,她隨手拿起口袋裡的曼陀珠吃了一顆,看來,又有好戲看了。
「芷兒──」嚴昊見愛蓮娜的模樣,直覺一向心直口快的陸芷兒傷了人家的心。
陸芷兒聞言,對天一翻白眼。這個嚴昊真是混蛋,要不是看在他也被愛蓮娜耍得團團轉,她鐵定把他給揍一頓。
「你誤會了,愛蓮娜小姐,」陸芷兒懶懶的說,「我只不過是好奇你什麼時候要回家罷了,不是說你留在這裡破壞我和崔迪。」
愛蓮娜沒有料到她可以這麼快想到言詞反駁,最後楞住的人變成她自己。
「原來如此!愛蓮娜,是你誤會了芷兒的意思,」嚴昊一把將陸芷兒給拉起,摟了她一下,「我就想,芷兒那麼善良,怎麼可能會對人說話那麼不客氣。」
「對啊,尤其人家是你的前任未婚妻,好心的成全了我們,我當然要敬她三分啊!」她一點都言不由衷的附和。不過嚴昊沒聽出來,倒是愛蓮娜拿著看仇人似的眼神盯著她。
愛看就讓她看吧!陸芷兒故意拉下嚴昊的頭,親愛的吻了下他的唇。
「你到底去了哪裡,我等你很久了。」她嬌柔的問。
「陪愛蓮娜去吃飯。」他老實的回答。
她皺起了眉頭,「只顧著跟她吃飯,忘了我?我也還沒吃飯。」
「真的嗎?」嚴昊有些意外,「對不起!我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啊!」她點了點他的鼻子,「我現在很餓,怎麼辦?」
他飛快的在心裡衡量了下下午的工作。這幾天他常找愛蓮娜,畢竟是自己先對不起她,所以希望由她主動向外界提出解除婚約的消息,替她留住顏面,也讓她不至於那麼難做人,只不過她一直不願跟他談,只是拉著他要他陪伴。
他發現自己的耐心已快用盡,若她再不給個明確的答案,他也顧不得可能惹火繼父和母親,而把愛蓮娜給丟出去。
「我陪你去吃飯。」嚴昊寵愛的說,「好不好?」
「工作呢?」陸芷兒瞄了一臉鐵青的愛蓮娜。
「不急。」他的大手環著她的腰,「先填飽你的肚子才最重要。」
「然後呢?」她側著頭問。
他不解的回視著她,「然後?!」
「你下午要回公司嗎?」
「你要幹麼?」他好奇的問。
陸芷兒對他暗示的拋了個媚眼,「我在想,若你不忙的話,或許可以陪我回家去午睡一下。」
他眼睛一亮,「不忙、不忙,一點都不忙!」
看到他的樣子,她樂在心裡,她看向愛蓮娜,「可是愛蓮娜──」
「愛蓮娜,你自己應該會照顧自己吧?」
「我──」
「昊,你也別侮辱人家的智商好嗎?她是個大人了,自然會找到事情做的,陸芷兒一點都不客氣的打斷了愛蓮娜的話,「她自己找得到路回家。不過,你可別太早回去喔!」
白癡都聽得出她是什麼意思,嚴昊笑得很開心,愛蓮娜的神色則是一陣青紫。
這個該死的陸芷兒!看著兩人恩恩愛愛的離去,愛蓮娜氣忿的一個踱腳,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敗在一個發育不良的東方女人手上。
愛蓮娜陰森的看著面前打情罵俏的兩人,原本嚴昊還有點顧忌她在場,但在陸芷兒的主動挑逗下,他幾乎忘了面前還坐著她這麼一個未婚妻。
見到兩人交換了親密的一吻,愛蓮娜正要發飆之際,電話鈴聲響起!
「你坐!我去接。」陸芷兒拍了拍嚴昊的臉頰,接起了一旁的電話,目光卻仍須臾不離他。
不過她的笑容在接起電話沒多久之後,緩緩消失。
嚴昊注意到她的轉變,站起身走到她身旁。
「誰打來的?」他伸手撫上她的肩頭,柔聲的問。
她微微對他搖了下頭,對著話筒說了句,「我瞭解了。我現在不方便說電話,晚點再回電給你。」
「誰?」嚴昊問。
「阿亞。」她捏了捏他的手,「我的頭有點不舒服,陪我上去躺一下好嗎?」
「好!」他一聽,連忙對愛蓮娜投以歉意的一瞥,扶著陸芷兒上樓。
愛蓮娜知道陸芷兒不是真的不舒服,而是有話想私下跟嚴昊談,但沒人理會愛蓮娜的不快,畢竟在嚴昊心目中,陸芷兒永遠是第一位。
房門一關,陸芷兒立刻將門給鎖上,她轉身面對著嚴昊。「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立刻把愛蓮娜給趕出去。」
他困惑的看著她,「為什麼?」
「剛才的電話是霍恩打來的,你繼父同意你跟她解除婚約。」
「真的?」嚴昊聞言,感到有些意外。原本他還以為就算勸成愛蓮娜解除婚約,自己還是得親自回英國一趟才能安撫比爾,沒想到現在比爾這方面還比愛蓮娜還要早解決。
「先別開心得太早,」她皺起了眉頭,霍恩說,你繼父同意的原因,是因為他無意間認識了愛蓮娜的醫生。」
「愛蓮娜的醫生?」
陸芷兒點頭,「她有家族性遺傳的精神病!他所說的可不是只要吃吃藥就會好的那種喔。」
這點倒令嚴昊十分意外,不過……他看著陸芷兒,就算她不開口,他也會要愛蓮娜離開,畢竟誰也不敢保證一個嚴重的精神病患者會做出什麼事?更何況,當他上班之時,這間房子裡就剩下她們兩人。
「我立刻就請她離開。」只要一扯上芷兒,他也顧不得什麼英國紳士風度,原本計劃好的事情立刻打亂。
「你等等!」她拉住了他,「你就這樣下去趕她走,她會懷疑的。」
「可是……」嚴昊遲疑的看著她,「我怕她──」
「若她真的會對我怎麼樣,早就做了,不會等到現在,」她很清楚他在擔心些什麼,她柔柔的撫著他的臉,這幾天,我們再找個借口讓她回英國去吧。」
不知為何,嚴昊就是覺得不妥,心中隱約就是覺得有事發生似的,芷兒──他緊摟著她,她絕對不能出事。
「好吧!」最後在陸芷兒的堅持之下,他只好妥協,「就聽你的。」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2:03:53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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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怕嚴昊胡思亂想,陸芷兒提早了十分鐘到升爾科技集團台灣分公司大樓。
「嗨,強森!」她跟他打著招呼。
強森看到她顯然有些意外,他站起了身,「陸小姐,你怎麼來了?」
「來找他啊。」指了指嚴昊的辦公室,她一臉莫名其妙,她來這裡像走廚房一樣,強森幹麼一副見鬼的模樣?
「可是……」他頓了下,「副總裁有客人。」
有客人?她聳了聳肩,「我等他。」
她隨手拿了本雜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可是這麼坐,卻坐了半個小時!
「強森,裡頭的人是誰?」等得煩了,她問。
強森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陸芷兒困惑的皺眉,「到底是誰?」
「是波爾小姐。」強森硬著頭皮回答。
「波爾?」賣飲料的嗎?她側著頭等著他解釋。
「愛蓮娜.波爾小姐。」強森進一步回答。
愛蓮娜?!不是嚴昊的──未婚妻嗎?她眼神一冷,早上他懷疑她打算對他始亂終棄,現在這麼做的人好像是他吧?
「陸小姐?」強森連忙擋住打算進門的陸芷兒。
「有事我負責。」她一把推開他,將門給打了開來。
不過,進了門她不由吃了一驚。
她預期看到許多的情況,但可不是像現在一樣,就見一個高佻的外國美女一臉哀怨的盯著嚴昊,而後者似乎毫無所覺的直盯著電腦螢幕認真的辦公。室內的氣氛實在……凍死人了。
看來嚴昊真的沒有騙她,他真的對這個女人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是誰?」聽到身後的聲音,愛蓮娜立刻旋過身直視著大開的門,用流利的中文問。
「你問他啊。」陸芷兒懶懶的指著嚴昊。
嚴昊聽到她的聲音,這才瞄了眼表──
「你怎麼現在才來?」他發現她遲了整整半個小時。
「還說呢!」她嬌滴滴的噘起嘴,走近辦公桌,不著痕跡的把比她高了近半個頭的愛蓮娜給推到一旁,「我聽說你有客人,所以不敢來吵你,一個人像呆子似的在外頭等了很久。」
「是嗎?」他有些意外,不過最意外的則是看到一向霸氣的她對他撒起嬌來。「對不起。」
「原諒你!」她伸出手點了點他的鼻子,坐在他的桌上,短裙向上滑了幾公分,露出她白的雙腿。
嚴昊眼睛盯著她白皙柔嫩的大腿,眼睛差點凸了出來,她的舉動讓他感到興奮,但現在不是時候……
「崔迪?!」愛蓮娜見狀,連忙伸出手拉著他,企圖捉回嚴昊的視線,以免他被不要臉的狐狸精給迷住。
就見嚴昊的身軀先是一僵,然後眼神一冷,他瞪了她一眼,就見她神色不自然的鬆開了手。
陸芷兒側著頭打量著愛蓮娜,「你是誰啊?」
她挺直身,露出傲然的胸圍,「我是崔迪的未婚妻。」
「你是他的未婚妻,」她瞄了嚴昊一眼,「那我是誰?」
她聰明的將問題給丟給他。
「我未來的妻子。」嚴昊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柔情。
有這句話勝負立分,陸芷兒親密的勾著他的手,給了他一個香吻,她瞄了愛蓮娜一眼。
「你來台灣玩嗎?」她裝傻的功夫一流,「我叫強森帶你四處去逛逛,我跟崔迪今天有事,所以不陪你了。」
愛蓮娜聞言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搞了半天,崔迪要跟她解除婚約是為了這個發育不良的小鬼。
而現在看來,崔迪確實是喜歡這個東方女子。不過她堅信這不過是一時的迷戀,畢竟他們訂婚四年來,他從未對她不忠過。
男人嘛,偶爾是會暈船的。而她──看著嬌小的陸芷兒,愛蓮娜不認為她會是個威脅。等崔迪嘗過她的味道之後,這個小丫頭就不算什麼了!愛蓮娜自傲的心想。
「昊,我們可以走了嗎?」陸芷兒拉了拉嚴昊的手。
「可以。」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興奮的拉起她。
陸芷兒在經過愛蓮娜身旁時,掃了她一眼,這個嚴昊口中所言的未婚妻,果然沒有任何威脅性,加上──
「喂,你身上是什麼味道?」終於見識到了嚴昊口中所言「嚇死人的味道」,她好奇的問。
愛蓮娜目露凶光的瞪著她,「怎麼,好聞吧?這叫毒藥,不過,我看不適合你吧?」
「是不適合。」她冷冷的回應,「比較適合你這種女人,不過它不應該叫毒藥,應該叫農藥才對!人都快被薰死了。」
愛蓮娜聞言臉色一陣青紫。
忍著笑,嚴昊連忙拉走陸芷兒,她再留下來,難保不會說出更難聽的話。
「崔迪!」愛蓮娜踱了踱腳,忿恨不已的看著兩人頭也不回的離去。
開了門,嚴昊有些意外的看著站在外頭的愛蓮娜,他皺起了眉頭,「你來這裡做什麼?」
聽到他那種可以讓地獄都結冰的聲音,愛蓮娜的笑容差點僵在臉上,但一想起比爾的話,她又立刻露出笑容。
「好歹是朋友,難道不歡迎我嗎?」她可憐兮兮的問。
看到她的樣子,嚴昊的眉頭皺得更深。
他可以面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戴著冷酷面具做人,但一旦看到對方可憐兮兮的樣子,他一張臉便怎麼都硬不起來。
畢竟以前的自己也是如此,一個渴望多些關心的孩子……可是眼前這個可不是個孩子,所以他覺得困擾。
看他表情有變,愛蓮娜立刻趁勝追擊的開口,「我站得很累,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他有些遲疑的看向屋內,芷兒正在洗澡,所以他無人可以詢問,不過請她進來坐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他退了一步,愛蓮娜立刻把握機會走了進去。
「天啊,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啊?」看著眼前富有中國味的擺設,她皺了皺鼻子。
「這是芷兒父母留下來給她的。」嚴昊解釋。「很漂亮吧?」
她在心中輕哼,她父母給她的是座城堡,哪像這間破房子,那個陸芷兒不過就是個寒磣的丫頭。
謹記著比爾的話,愛蓮娜擺出低姿態。
這些年來,她是從沒有花任何心血在崔迪的身上,因為她以為他早已是她的囊中物。
雖然在社交圈,她跟無數個男人的名字扯在一起,但心中最掛念的人仍是他,只不過他總是不解風情,才逼得她自己去找樂子。
原本以為結了婚之後事情會有所改變,誰知道婚還沒結,就莫名其妙冒出了個陸芷兒,讓崔迪想要退婚。
開什麼玩笑!不管是身份或家世,她跟崔迪才是郎才女貌,那個陸芷兒滾一邊涼快去吧!
愛蓮娜低垂的目光閃過一絲凶悍,但隨即隱去,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崔迪,你打算在台灣停留多久?」
「不一定,你來有什麼事?」他直截了當的問。
愛蓮娜的臉色滑過一絲難堪,再怎麼說兩人的關係還是未婚夫妻,他也實在對她太不客氣了點。
「我不敢一個人住飯店,我怕黑!」說著,她幾乎泫然欲泣。
看到她柔弱的樣子,嚴昊的心不由一軟,他也嘗過那種恐懼的滋味,只不過他運氣好,遇上了芷兒,但愛蓮娜可就沒那麼走運了。
看他沉默,愛蓮娜知道比爾教的方法有效,立刻擠出了幾滴眼淚。
「我真是沒用,不是嗎?從小被我那些哥哥姊姊欺負才變得那麼膽小……」
她的話觸動了他心中的某根弦。
「不然你就暫時住在這裡吧。」嚴昊脫口而出,「反正,你留在台灣的時間應該不長。」
她忙不迭的點頭。天知道,能夠留下來,她就會想辦法弄得嚴昊和陸芷兒之間天翻地覆。
而她,在比爾的協助之下,她發現了崔迪的缺點,而她會好好善用這點。
陸芷兒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一隻手拿著毛巾擦著濕發,一雙眼譴責的看著嚴昊。
嚴昊的身體不自在的了動,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做了件令她不開心的事了。
「為什麼?」她沒有拉開音量,只是好奇的問。
「因為我覺得她也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也是?她在心中歎了口氣,看來嚴昊以為自己遇到了個同是天涯淪落人。
「所以你要她住在這裡?」
他點著頭,「反正她也不過留在台灣幾天。」
她才不認為,陸芷兒在心中反駁著嚴昊的天真,但她識趣的沒有開口,她很明白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與他起正面衝突的好,尤其在他心中已經將那個蛇蠍愛蓮娜歸為無害之人後。
「芷兒!」
「我是不太贊成你留未婚妻住在這裡,」她聳了聳肩,老實的回答,「畢竟我也是正常的女人,我也是會嫉妒。」
「我會跟愛蓮娜解除婚約。」他信誓旦旦的說。
「等解除那天再說吧。」她忍不住咕噥,直覺告訴她,那個有著可怕農藥味道的女人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嚴昊一把抱住了她,「那天很快就會來了。」
她仰頭讓他吻了一下,內心深處卻還是有所懷疑。
愛蓮娜搬進她家的目的是什麼,想近水樓台嗎?那她又把她陸芷兒放在哪個位置上?
「她是愛你的女人嗎?」
陸芷兒的問話像一記響雷似的打進了嚴昊的腦裡,然後他搖頭。
「搖頭代表不知道,還是不是?」
「不是!」他的口氣倒是挺肯定的,「若她真的愛我的話,不可能跟我拖了那麼多年還不吵著要結婚,而且她擁有自己的社交,我從未干涉,她也從不認為自己該向我交代些什麼,我們的婚姻只是權宜之計,不是建立在愛情之上。」
「是嗎?」陸芷兒瞄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有不安,而且就是沒有辦法如他所想的一般樂觀。
「是的。」嚴昊親密的吻了吻她的鼻子,「她不過來住幾天,你若不開心,大可不理她。」
她當然可以,只怕他的未婚妻不會放過她啊!陸芷兒揉了揉他的頭,然後親匿的吻了吻他。愛蓮娜那邊,就暫時按兵不動,等著看結果。
「反正那把古劍丟了。」她喃喃自語的安慰著自己。
那把被當垃圾丟掉的古劍,現在可能成了廢鐵,不能再傷害她了,所以,愛蓮娜也搞不出什麼把戲吧?!
如陸芷兒所預期,愛蓮娜搬來的第一天就開始鬧得她生活大亂。
一聲暗夜來的尖叫,嚇得她差點從床上跌下來,拉著迷迷糊糊的嚴昊,兩人衝到了愛蓮娜房裡。
就見她大小姐可憐兮兮的坐在床中央,哭得是梨花帶淚。
嚴昊回過神,困惑的抓了抓頭,「你怎麼了?」
「我害怕!」帶著哽咽的聲音,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進他的懷裡,被她撞到一旁的陸芷兒踉蹌了下。「我每到一個新地方都會不自在。」
「原來如此。」嚴昊拍了拍她,他能瞭解她的心理。
陸芷兒雙手抱胸打量著摟抱在一起的兩人,冷眼旁觀,白癡都看得出這個外國女人在演戲,偏偏嚴昊這個笨蛋……
不過,若現在她劈頭說穿愛蓮娜的企圖,可能會被嚴昊誤會自己是在嫉妒,這就擺明將自己擺在最不利的位置之上,這可不成。
「昊,我看他哭成這樣挺可憐的,不然你在這裡陪她一個晚上好了。」她大方的說。
愛蓮娜和嚴昊聞言,同樣驚訝的看向她,不過前者是驚喜,後者則是驚駭。
「芷兒,你在說什麼?」嚴昊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沒有抱著芷兒睡覺才沒有安全感,他又不是頭殼壞去,放著佳人不抱,來抱著這個渾身臭味的女人。
「就像你說的,來者是客,」她無辜的眨著迷人的黑眸,「客人害怕,你這個當主人的當然要陪著她嘍!」她一臉的不以為意,歎了口氣後,轉身離去,「不過這下可能換我孤枕難眠了。」
「芷兒!」嚴昊叫住了正打算離去的心上人。
陸芷兒側著頭看向他,「幹麼?」
「你等我一下嘛。」他忙不迭的將愛蓮娜的手給拉開。
「崔迪!」愛蓮娜被推開了一步,她感到難以置信。
「你已經夠大了,該學會克制自己的恐懼,若真睡不著,我勸你明天就回英國去吧!晚安。」他丟下這麼一句話,便趕到陸芷兒身旁,緊握著她的手,與她一起離開。
「你就這麼放著她不管啊?」一回到房裡,陸芷兒不由語帶取笑的看著嚴昊一臉的張惶失措。
「不然怎麼樣?」他一把抱住了她,「我要抱著你才睡得著,我都自顧不暇了,哪有空管她。」
她帶笑的睨了他一眼,「自私的男人。」
「人不自私天誅地滅。」他親柔的吻了她一下,這下他才覺得一時衝動讓愛蓮娜住進來,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你說人家夠大了,應該學會克服自己的恐懼,那你是不是──」
「我說的是她不是我。」他知道她想說些什麼,所以打斷了她的話。「我有芷兒,所以不用克服恐懼。」
陸芷兒因為他的話而笑了開來。果然如她所料,這個溫柔的男人吃軟不吃硬,傷腦筋的是……
她的頭號情敵似乎也發現了這點,這可能會使事情變得有些棘手,對愛蓮娜──看來她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注意了。
她已經算不出這是這個星期第幾次撲了個空,看著強森為難的神情,不要問也知道嚴昊又被愛蓮娜給拉了出去。
陸芷兒壓下心中的不悅,以前若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現在她也知道了。
那個愛蓮娜可以在三杪鍾內就掉下巨大的淚珠,每到這個時候,嚴昊就像渾身長蟲似的不自在。
而當他發現自己的安慰可以使她好過一點之時,他就將照顧愛蓮娜的責任給攬在身上。
他將她當妹妹般疼愛。陸芷兒非常肯定嚴昊對愛蓮娜沒有男女之情,但她可不是打這樣的主意。
她坐在嚴昊辦公室裡,午休時間快過了,他們應該快回來,
果然,愛蓮娜人還未到,身上那股農藥味先飄了進來。她滿臉愉悅的推開門,表情卻因為看到陸芷兒而一變。
「你在這裡做什麼?」她的聲音很冷。
若嚴昊在場,她絕對不會拿這種態度對待她,陸芷兒在心中冷笑。
「來看看你們啊。」她一臉的平靜。
「看我們?」她不客氣的冷哼了一聲,「我用膝蓋想也知道,你來的目的不會那麼單純!」
陸芷兒嘲弄的瞄了她一眼,「你果然異於常人,膝蓋都會想事情。那你要不要問問你聰明的膝蓋,我來這裡要做什麼?」
她的諷刺令愛蓮娜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陸芷兒雖然外貌嬌柔,但個性可一點不是那麼一回事。
聽到門口傳來聲音,她隨即的眼眶一紅!
「我並沒有打算破壞你跟崔迪!」
她幹麼莫名其妙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但一看到進門的嚴昊,陸芷兒立刻就意會。
看來自己真是遇到了個瘋子,她隨手拿起口袋裡的曼陀珠吃了一顆,看來,又有好戲看了。
「芷兒──」嚴昊見愛蓮娜的模樣,直覺一向心直口快的陸芷兒傷了人家的心。
陸芷兒聞言,對天一翻白眼。這個嚴昊真是混蛋,要不是看在他也被愛蓮娜耍得團團轉,她鐵定把他給揍一頓。
「你誤會了,愛蓮娜小姐,」陸芷兒懶懶的說,「我只不過是好奇你什麼時候要回家罷了,不是說你留在這裡破壞我和崔迪。」
愛蓮娜沒有料到她可以這麼快想到言詞反駁,最後楞住的人變成她自己。
「原來如此!愛蓮娜,是你誤會了芷兒的意思,」嚴昊一把將陸芷兒給拉起,摟了她一下,「我就想,芷兒那麼善良,怎麼可能會對人說話那麼不客氣。」
「對啊,尤其人家是你的前任未婚妻,好心的成全了我們,我當然要敬她三分啊!」她一點都言不由衷的附和。不過嚴昊沒聽出來,倒是愛蓮娜拿著看仇人似的眼神盯著她。
愛看就讓她看吧!陸芷兒故意拉下嚴昊的頭,親愛的吻了下他的唇。
「你到底去了哪裡,我等你很久了。」她嬌柔的問。
「陪愛蓮娜去吃飯。」他老實的回答。
她皺起了眉頭,「只顧著跟她吃飯,忘了我?我也還沒吃飯。」
「真的嗎?」嚴昊有些意外,「對不起!我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啊!」她點了點他的鼻子,「我現在很餓,怎麼辦?」
他飛快的在心裡衡量了下下午的工作。這幾天他常找愛蓮娜,畢竟是自己先對不起她,所以希望由她主動向外界提出解除婚約的消息,替她留住顏面,也讓她不至於那麼難做人,只不過她一直不願跟他談,只是拉著他要他陪伴。
他發現自己的耐心已快用盡,若她再不給個明確的答案,他也顧不得可能惹火繼父和母親,而把愛蓮娜給丟出去。
「我陪你去吃飯。」嚴昊寵愛的說,「好不好?」
「工作呢?」陸芷兒瞄了一臉鐵青的愛蓮娜。
「不急。」他的大手環著她的腰,「先填飽你的肚子才最重要。」
「然後呢?」她側著頭問。
他不解的回視著她,「然後?!」
「你下午要回公司嗎?」
「你要幹麼?」他好奇的問。
陸芷兒對他暗示的拋了個媚眼,「我在想,若你不忙的話,或許可以陪我回家去午睡一下。」
他眼睛一亮,「不忙、不忙,一點都不忙!」
看到他的樣子,她樂在心裡,她看向愛蓮娜,「可是愛蓮娜──」
「愛蓮娜,你自己應該會照顧自己吧?」
「我──」
「昊,你也別侮辱人家的智商好嗎?她是個大人了,自然會找到事情做的,陸芷兒一點都不客氣的打斷了愛蓮娜的話,「她自己找得到路回家。不過,你可別太早回去喔!」
白癡都聽得出她是什麼意思,嚴昊笑得很開心,愛蓮娜的神色則是一陣青紫。
這個該死的陸芷兒!看著兩人恩恩愛愛的離去,愛蓮娜氣忿的一個踱腳,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敗在一個發育不良的東方女人手上。
愛蓮娜陰森的看著面前打情罵俏的兩人,原本嚴昊還有點顧忌她在場,但在陸芷兒的主動挑逗下,他幾乎忘了面前還坐著她這麼一個未婚妻。
見到兩人交換了親密的一吻,愛蓮娜正要發飆之際,電話鈴聲響起!
「你坐!我去接。」陸芷兒拍了拍嚴昊的臉頰,接起了一旁的電話,目光卻仍須臾不離他。
不過她的笑容在接起電話沒多久之後,緩緩消失。
嚴昊注意到她的轉變,站起身走到她身旁。
「誰打來的?」他伸手撫上她的肩頭,柔聲的問。
她微微對他搖了下頭,對著話筒說了句,「我瞭解了。我現在不方便說電話,晚點再回電給你。」
「誰?」嚴昊問。
「阿亞。」她捏了捏他的手,「我的頭有點不舒服,陪我上去躺一下好嗎?」
「好!」他一聽,連忙對愛蓮娜投以歉意的一瞥,扶著陸芷兒上樓。
愛蓮娜知道陸芷兒不是真的不舒服,而是有話想私下跟嚴昊談,但沒人理會愛蓮娜的不快,畢竟在嚴昊心目中,陸芷兒永遠是第一位。
房門一關,陸芷兒立刻將門給鎖上,她轉身面對著嚴昊。「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立刻把愛蓮娜給趕出去。」
他困惑的看著她,「為什麼?」
「剛才的電話是霍恩打來的,你繼父同意你跟她解除婚約。」
「真的?」嚴昊聞言,感到有些意外。原本他還以為就算勸成愛蓮娜解除婚約,自己還是得親自回英國一趟才能安撫比爾,沒想到現在比爾這方面還比愛蓮娜還要早解決。
「先別開心得太早,」她皺起了眉頭,霍恩說,你繼父同意的原因,是因為他無意間認識了愛蓮娜的醫生。」
「愛蓮娜的醫生?」
陸芷兒點頭,「她有家族性遺傳的精神病!他所說的可不是只要吃吃藥就會好的那種喔。」
這點倒令嚴昊十分意外,不過……他看著陸芷兒,就算她不開口,他也會要愛蓮娜離開,畢竟誰也不敢保證一個嚴重的精神病患者會做出什麼事?更何況,當他上班之時,這間房子裡就剩下她們兩人。
「我立刻就請她離開。」只要一扯上芷兒,他也顧不得什麼英國紳士風度,原本計劃好的事情立刻打亂。
「你等等!」她拉住了他,「你就這樣下去趕她走,她會懷疑的。」
「可是……」嚴昊遲疑的看著她,「我怕她──」
「若她真的會對我怎麼樣,早就做了,不會等到現在,」她很清楚他在擔心些什麼,她柔柔的撫著他的臉,這幾天,我們再找個借口讓她回英國去吧。」
不知為何,嚴昊就是覺得不妥,心中隱約就是覺得有事發生似的,芷兒──他緊摟著她,她絕對不能出事。
「好吧!」最後在陸芷兒的堅持之下,他只好妥協,「就聽你的。」
作者:
又靜
時間:
2010-11-14 02:04:18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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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芷兒與嚴昊在結婚一個月後搬回了英國。
他們居住在一棟大房子裡,陸芷兒沒有帶走在台灣的任何一件古董,她將僥倖沒被愛蓮娜破壞的古董給捐了出去,她想這是對它們最好一個安排,有專人照料,它們可以被妥善照護著。
每件事情都很完美,除了──
「芷兒,我覺得你不該出去。」
「我只是去外頭走走。」陸芷兒的聲音已經有些無力。
「可是,」嚴昊像只老母雞似的,可憐兮兮的緊跟在她身後,「我有一份文件很趕──」
「那就去趕啊!」
「可是你要出去。」他一副困擾的樣子。
「我只是出去走走罷了。」有誰能想像得到,她就連在自家的花園裡走走都會被限制。
「可是──」看著外頭的草地,他還是不放心,「若是你跌倒了怎麼辦?」
「我的臉上有字嗎?」
他一楞,仔細的看著她,然後搖頭,「你是什麼意思?」
「我臉上沒有白癡兩個字吧?」
「你開玩笑,當然──」看到她陰沈的神情,他不自覺的閉上了嘴,「我只是關心你。」
廢話!她當然知道他關心她,不然她也懶得鳥他。
「你……可以等我嗎?」
陸芷兒想拒絕,但該死的,看到他的樣子,拒絕的話就是說不出來,瞪了他一眼,她因自己被他吃定而感到氣忿。
「不說話,代表答應了?我就知道我的芷兒最好了!」嚴昊吻了吻她的鼻子,然後飛快的縮回書房裡,這些日子以來,他可是將以柔克剛這句話發揮得淋漓盡致。
不到一分鐘,他再次出現。
「完成了?」陸芷兒驚訝的看著他。
「還沒。」他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揮了揮手中的文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坐這裡,你坐這裡。」
他輕拉著她,要她坐到他身旁。
不會吧?!她難以置信的瞪視著他。
就見他似乎無所覺的低著頭處理公事。
她對天一翻白眼,站起了身。
「你要幹麼?」她一動作,嚴昊立刻緊張兮兮的問。
「我想喝水!」她沒好氣的說。
「喔。」他應了一聲,連忙起身衝進廚房,等出來時,手中已多了杯牛奶。
「我說──我要喝水。」
「我知道。」他耐心十足的說:「但是喝牛奶比較好。」
再對著他,她真的會被他給氣死!陸芷兒一口氣將牛奶給喝光。
「芷兒,你不該喝那麼快,若嗆到了怎麼辦?」
她火大的一個跺腳,「若嗆到,就會咳嗽啊!一加一等於二的問題,你還要問啊?」
看到她發火,嚴昊立刻噤口,坐回沙發低頭辦公,不再多話。
但看她再次起身離去,他立刻如臨大敵似的又跟了上來。「芷兒,你要去哪裡?」
他不去做警察真是浪費了!
「我累了,要睡覺。」她悶聲說道。
「可是醫生說,你最好少睡一點。胎兒已經太大了,你若睡得更多,他會變得更大。」
「該死,不要跟我說醫生說什麼!」她再也忍不住出聲詛咒,雖然她很想重視胎教,但對著嚴昊,就算聖人都會發火,「我現在要睡覺,你若再跟我說這個不好,那個不好,我就拿膠帶封住你的嘴巴。」
嚴昊倒抽了一口冷氣,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
「好吧,你去睡吧。」他垂頭喪氣的坐回沙發上。
看到他的背影,陸芷兒的氣焰更是高張。
她多希望他是很有個性的跟她大吵一架,偏偏一副悶葫蘆的樣子,惹得她心虛得要死,有時候她幾乎要懷疑他是裝的,但偏偏自己就是吃這一套。
她火大的走了回來,坐到單人沙發上。
嚴昊驚訝的看著她,「你不是要睡嗎?」
「我現在不想睡了,不行嗎?」
「當然可以。」他哪敢惹河東獅。
「我要看電視!」她嚷道。
「好。」在她還來不及有任何動作前,他已經替她打開了電視,還轉到她最喜愛的頻道。
看到他的樣子,陸芷兒再也忍不住的呻吟了一聲,覺得眼前的情況實在可笑到了極點。
「可不可以告訴我,一直注意我你不覺得煩嗎?」
嚴昊看著她的樣子好似她在說天方夜譚。
「以前,我最愛看著你,」他摸了摸她柔軟渾圓的腹部,笑得跟個傻子一樣,「現在,最愛看著你們。」
她拿他沒法子似的歎了口氣,「霍恩說我上輩子肯定做了什麼好事,所以才嫁給了你。」
「你別聽他亂話,我才覺得是上天對我不薄,讓我可以遇上你,還跟你在一起,而現在你還要為我生小寶寶。」
看他一臉陶醉的樣子,她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
他溫柔的看著她。
芷兒因為劍傷出院後沒多久,在與柳靖亞離婚後,他們著手準備結婚的事,就在他以為一切都很順利之際,她卻再一次把他嚇得半死。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接連好幾天,她怎麼樣也無法好好入睡,吃不下任何東西,整天躺在床上病懨懨的,她的樣子讓他以為她快死了。那段日子,他整天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能圍在她身旁團團轉。
差點失去她的經驗讓他恐懼莫名,所幸在他把陸芷兒整瘋之前,他們發現原來她懷孕了,這使她的不正常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擔憂的心這才放下,不過陸芷兒耳根子清靜不到一天,他又開始在她耳邊叨念,就擔心懷孕生產會對她造成危害。
從那天開始,他就對她緊迫盯人到只差沒有把她給綁在身上而已!
嚴昊知道有時自己是反應過度了些,但是他就是沒辦法,不管任何人跟他保證都沒有用。
只要一扯到芷兒,他的腦子就是沒有辦法正常運作。
「你沒事吧?」
陸芷兒搖頭,這句話,他一天要問個幾十次,他問得不煩,她答得挺煩的。
「你確定?」
她站起身,索性坐到他的大腿上,大眼睛直直看著他的黑眸,「我確定!我很好!」
嚴昊看著她無奈的表情,露出歉然的笑容,把她拉得更近,頭埋在她的頸子裡,「對不起,我知道我有點小題大做。」
她很想說,他實在不只一點小題大做而已,不過看在他有些沮喪的份上,今天姑且放他一馬。
「你要改改你的性子,」她低聲說道,「不然孩子出生後,你又要盯我,又要盯孩子,你只有一個人,有那麼大能耐嗎?」
他皺眉想了一會才說:「是啊,這可怎麼辦呢?芷兒,你教教我,孩子出生之後,我該怎麼辦呢?」
不會吧?!她是要他放輕鬆一點,可不是要製造更多的煩惱,溫柔男……有時是挺好的,但有時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啊!
陸芷兒倒進他懷裡,閉上了眼,耳際儘是他無措的問題……
天啊,誰來救救她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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