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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夏潔]美人無敵[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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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25 01:54:39
標題:
[夏潔]美人無敵[全文完]
美人無敵
作者:夏潔
花競豔,北城鎮首席美人兒一枚,
和衆人眼中的金童愛情長跑十多年,
即將舉行婚禮很正常啊,
偏偏准新郎找上他這花藝高手設計婚禮,
好,很好!偷偷繞著美人兒打轉十幾年,
不喝酒“慶祝”暗戀物件要結婚不行!
沒想到昏睡了一天醒來,
她竟爬牆進他家煮了一堆菜等著他,
從此天天往他這兒跑“打扮”起他的家,
甚至看他身上只挂著一條內褲,
還好玩的摸起他那滿Man的毛毛腿,
就連她試穿新娘禮服都是他陪著去,
唉唉唉,這是什麽情況?!
准新郎不是他耶,
這種幸福明明很真實,卻又不是真實的……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25 01:55:15
緣起
“不要怕,你行的!沒有什麽事可以難倒你,你是最棒的、最好的、最完美的,沒有什麽好怕,可以的、可以的……”喃喃的讚美及止目定聲由花圃裏傳出,不停的反覆二十來分鐘,絲毫沒有歇息的迹象。
本來他不想現身的,畢竟入耳的嗓音軟軟甜甜,頗有催人入夢的效果。但時間拖得太久,清晨的太陽愈爬愈一局,眼看著他身處之處的陰影漸漸被光線取代,再待下去鐵定會中暑昏倒……他可不想被擡進保健室!
他猛然坐起,正好對上在他面前只有兩步遠距離的她。
“赫!”在一片蒲公英花海裏盈盈而坐的她沒想到前方會突然冒出一個人,不禁驚呼,整個人怔了怔。
“嗨!”看出她的驚嚇,他的嘴角上揚了五度,著實沒想到聲音的主人會離他這麽的近,他挑著眉,打量她嶄新的白衣、藍裙,“學妹,你太--好了,非常好,可以不用再念下去了,好嗎?”
“你、你、你是誰啊?!怎麽躲在這裏嚇人?!”
“我先來的。”他眯起眼,看著紅霞在她粉嘟嘟的臉頰上浮現,覺得她很眼熟。
“你一直在這兒?!”小女生發現她的喃喃自語似乎全被人聽了去,感到無比丟臉。
“嗯哼!”
“你幹麽偷聽?”
“我說過了,我先來的。”是她自己在那裏講個不停,怎能算他偷聽?
“你、你、你……”她紅著臉,挺直腰杆,深吸口氣讓自己表現鎮定,“你叫什麽名字?”
“我幹麽告訴你?”他向前傾,離她又近了些,“你怕我把你在這兒說的話宣揚出去?”
“不准說,”她氣急敗壞的尖叫,怎麽可以讓人知道她爲了代表新生上臺的事在緊張害怕?!她可是完美的、頂尖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絕對不能讓人知道她龜縮在這裏打氣自勵,絕對不能!
“你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他挑挑眉,她想幹麽?
她深呼吸,“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你是今夭來報到的新生吧?”他顧左右而言他。
她掏著口袋,想起裏頭有兩顆包著白色薄紗紙的情人糖,這可是前幾天她陪爺爺去喝喜酒時漂亮的新娘阿姨送給她的,她寶貝得很,一直捨不得吃了它。
“喏,給你!”爲了面子,只好便宜他了!
他瞟了眼,“你在騙小孩啊?”
這時遠方傳來鍾響,她該進禮堂了。
“拿著,”她匆匆站起身,將糖果硬塞進他的手心,“你拿了我的糖果,不准把剛剛的事說出去。”
“喂!”他伸出手拉住要跑走的她,小男生的力道拿捏不准,沒想到一用力就將她嬌小的身軀拉撞進自己懷裏。
“一顆還你,我不會告訴別人,你放心。”他紅著臉,塞回一顆糖果給她,“我叫衛爾旋。”
他站起身,拍拍沾著小草的藍色五分褲,握著手心裏的糖果道:“好軟……”
小女生的身體都這麽軟嗎?
“真怪!”他皺皺眉,舉步向禮堂跑去。
那年,他國三。
後來他在新生代表的演講裏知道她姓“花”。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25 01:55:35
楔子
落地玻璃窗緊闔著,暗紅絲緞的窗簾也拉攏在一塊兒,徹底隔離了外頭的寒冷。
古董桌平鋪的白綢棉巾上,擺著兩支一高一矮摻有玫瑰花瓣的白蠟燭,顫動的火光映在一旁白瓷壺上,透著暖烘烘的橘光。
一旁放了束包裝簡單的玫瑰花,花朵開得茂盛且泛著濃郁的香氣,桌側擺放的旋轉式紅外線暖爐來回轉動,不時將玫瑰花香散播整室芬芳。
“啪!”柚木地板上多了件掉落下來的粉色洋裝。
“你這樣亂丟會弄縐我剛買的洋裝。”緹花的布沙發上卷纏著一對男女。
“我幫你送洗。”男人伏在她的胸前親吻著雪白的肌膚,偌大的手掌隔著胸罩罩住柔軟且渾圓的胸脯,空著的另一隻手則俐落地伸到她的背後,準備進行胸罩的卸除。
“力剛,別!”她掙扎著,喚著他的名,聲音充滿嬌嗔,“我的內衣也是剛買的,是爲了你特別選的,你不欣賞欣賞嗎?”
“欣賞?!”他壞壞的笑著,“我比較想欣賞你全裸的模樣。”
“你真壞,”她低呼一聲,爲了被用力扯開的胸罩,她幾乎聽到撕裂聲了。“黑力剛,這是我新買的!”
“我再買一件賠你,噓……寶貝,別出聲,讓我好好看看你……”他輕觸著她的嬌軀,大掌在她的身上遊移著。“你真美!競豔,你真美……”
“看吧,隨你看吧,我的美是爲你綻放的!”她不帶嬌羞的微弓起身體,對於自己的身材她一向是充滿自信的。
回應她的是一聲聲的讚歎與更深入的探索,他撫弄著她的雙峰,她的柔軟讓他忍不住吻啃著,她的味道兒嗅人鼻中傳達到腦部引來他更多的欲望,身下的美人兒配合著他的步調,原先壓抑的輕喘漸漸轉爲嬌吟聲……
她總是能讓他瘋狂。
“競豔,幫我脫衣服。”他摟抱她的腰,在窄小的沙發上吃力的翻轉,改爲他下她上。
“是。”她順從著。
她伸出修長的手指圈劃著他藍色襯衫下的胸膛,風情萬種的將一顆顆鈕扣解開,當他強壯的胸肌在敞開的襯衫下出現時,她調皮的一挑眉,接著主動投懷送抱,溫熱的身子貼上他,幾乎讓他窒息。
折磨並未結束,她若是貼著他就不動了倒也還能忍受,但她像條水蛇般不斷在他身上磨蹭,他的欲火也不斷竄升。
“噢,你這個小妖精……”他指控,身下的堅挺也在控訴著。
“想要嗎?”她在他耳邊詢問,“你知道的,我……是你的,隨你的意。”
這樣的邀請他若還沒有所行動,他就稱不上是男人!
他火速的卸去衣服,昂揚的堅硬正準備長軀直入。
“力剛,溫柔點。”
“我會的。”他本能的就要進入她…:.
“等、等等、等等等——”
“寶貝—別緊張,我會溫柔的,我保證,我會很溫柔的。”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他輕哄著。
“唔,”她蹙起眉,身下的不適開始擴散。
“忍著點,”開始都會痛。”
“唔……等等,力剛,你等等!慢點……慢點……唔……”
“忍著點,我很溫柔的,你別緊張,身體放輕鬆。”
“不行,力剛,我會疼……好疼……唔…:.啊……疼疼疼疼疼!”看著她糾結在一塊兒的五官,他不忍的提議著,“不然我們換個位署?我在上面或許你比較不會疼。”
天,她合著淚,點點頭,與他上下互換了位置。
“別緊張,你放輕鬆比較不會疼,忍一下,疼一下就過去了。”他哄著她,下身使著力。
忍,忍一下,忍一下下,她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忍耐,但——啊,痛啊!痛啊!好痛啊!痛痛痛痛痛痛……痛死我了……”
”連幾十聲的痛終於讓她忍耐不了,玉腿一擡,就將他踢下沙發,“黑力剛,我說痛了!”
重力一離開,她馬上抱著肚子哀叫起來。
痛啊!真是痛死了,不是皮肉的痛,而是身體深處的痛,痛得像是要扒開她的肉、抽她的骨似的,病死了!
“花競豔!”被踢下沙發的黑力剛像是見怪不怪的低吼著。
“我痛嘛!”
“我知道,所以我要你忍耐。”他壓抑著怒意,好言的說著。
“我有啊,我忍了好幾下,就是痛不停嘛!而且你愈進來我愈痛,痛不欲生,我簡直就是要死了嘛。”
“好,你很痛,痛不欲生。現在最痛的已經過去了,可以讓我進去了吧?”他站起身,準備再接再厲。
“不要!”花競豔大叫—“我怎麽知道還會不會更痛?”
“不會了,你剛剛都痛到要死了,等一下會開始舒服了。”
“我不相信!”她跳下沙發,指著漂亮的緹花沙發,“看!我的沙發很乾淨,沒有血,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他瞪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這代表我還是處女,只要我還是處女,那我等一下還是會很痛,舒服是非處女之後的事,所以我不要再做了。”
“你不做?”
“是的,到此爲止。”
“很好。”他漂亮的大眼泛著血絲,“我呢?我怎麽辦?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你玩了火卻不滅火,要我自已充當滅火員?”
“Sorry,力剛,我真的很痛。”她愧疚的道,“我保證,下一次我一定會更忍耐。”
“不要下一次,你今天就多忍耐些—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讓你不痛。”她上一次也是這麽答應他的,上上一次也是、上上上……每一次都是!
“不行。”她斷然拒絕,“再做下去我會死,一定會死。”她撿起地上的衣服,開始一件件穿回身上。
“花競豔!”他受夠了。
“親愛的,我真的不行。”她靠近他,輕啄著他的唇,“我很抱歉讓你這麽難過,真的很抱歉!你體諒我,我下次一定會補償你的,好嗎?”
“不好。”黑力剛推開她,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慢慢地穿回自己身上,末了,他深吸了口氣,直視著她,“好,我自己去解決,我去找“可以”的女人解決。”
“你敢!”她瞠目狠瞪。
“我當然敢。”他聳肩,說得毫不在乎。
“你去試啊!”她擡高下巴,“你敢去,這輩子休想我會嫁給你。”
“寶貝,爲了這麽點小事,有必要把話說絕了嗎?”
“這不是小事。”她手叉著腰。
“你在吃醋嗎?”他揚起嘴角,她怒氣勃發的模樣總是牽引他心動,他湊近她偷了個香,“放心,我的心是你的,永遠是你的。”
“我要你的身體也是我的。”
他蹙起眉,隨即又鬆開眉心,“我有需求。”
“我可以滿足你。”
“你不行。”他壞壞的笑著,“親愛的,你剛剛說的,你真的不行。”
“我……”
“我懂。”他伸出長指壓住她的嘴,“你是第”次,我會很有耐心的等你,等到你完全做好準備我們再來,沒關係的。”
“力剛……”
“所以,”他一副已經達成協定的模樣,“你慢慢準備,我則自己去尋求解決的“管道”。
“這樣的模式我們都過了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抱怨過,所以你不用覺得愧對……”
“等等!”她打斷他的話,“你說什麽?什麽模式?什麽抱怨?”
花競豔不可置信的瞪著他,“你解決你需求的“管道”是什麽?找一個“可以”的女人解決?!”
“是啊。”
“黑力剛!”她咆哮。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和別的女人“共用”一個男人,而且還很多年了。
“噓!寶貝,已經很晚了,你會吵到鄰居的。”
“我還有更吵的!”她隨手抓起桌上的玫瑰花束往他頭上猛砸,緊接著又拿起還點著火的蠟燭扔向他,“黑力剛,我沒想到你竟然敢背叛我!你滾,馬上從我眼前消失,我不想再看見你!”
“寶貝,等等,你是怎麽回事兒?”他搶下她手裏還未扔出的另一支蠟燭,小心的避開灼人的蠟油,“你生什麽氣?”
他眯起眼,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天!”他失笑,“你不會天真的以爲我每次被你勾引得足以自焚,還會乖乖回家DIY吧?!”
“我現在不會這樣以爲了!”她毫不留情的將裝滿白蘭地奶茶的白瓷壺往他身上丟去。
這麽多年來她就是爲了她的“以爲”死心塌地的愛著他,結果……這算什麽?
“花競豔,你這是做什麽!”黑力剛皺起眉,這次他來不及搶下茶壺,被淋了”身。
“替你‘澆火。。”他的狼狽讓她心裏快活些。“喔喔!我忘了我的奶茶是燙的,恐怕沒辦法澆熄你的欲火,你要不要來些冰塊?我冰庫裏很多,很樂意奉送。”
“夠了,不要再鬧了。”他板起臉。“你這樣一點也不可愛。”
“是嗎?我不介意,反正我從來也不想要自己看起來可愛。”她將身後紅椅上的粉色披毯裏上身,“你滾吧,我們完了!”
黑力剛板著的臉一下翻黑,“你捨得這十幾年的感情?”
“沒錯。”
“你不是一直很想嫁給我?”
“有嗎?”她挑眉,“是你一直很想娶我吧?”
“哈,笑話!我黑力剛從來不缺新娘子。”
“那你去娶一個來看看吧!”她彈著指甲。
從高中開始他們就一直是公認的班對、絕配、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佳偶……大家早就認定他們是屬於彼此了,若新娘換人——她可不相信有誰敢站在他身旁忍受旁人的指指點點、冷言冷語。
“你以爲沒人敢嫁我?”
[當情婦的話我想是一大堆啦,但要當你黑力剛的新娘?呵呵!除了我花競豔以外,確實是沒有第二人選。
“不過,我們完了!”
“三個月後,我娶給你看!”
“請便。”
回答她的是重重的摔門聲。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25 01:55:56
第一章
“北城”是一個很小的鄉鎮,它的規模大抵是由四條街道組合而成。
一條是主要的商店街,街上老字型大小、老招牌的小商店林立,市場、雜貨店、五金店、小藥房、小診所……日常所需數得出來的店都開在這條街上,因爲供需平衡的市場機制,導致所有種類的店都只有一間,嗯,沒錯!只有一間,再多開—時間久了總是會被淘汰,所以大夥兒管這條街叫做“只一街”什麽都只有一間。
貫穿“只一街”的是學府路及寧靜路,兩條路平行而立、遙遙相望。
學府路顧名思義就是北城所有的教育機構都彙集在同一條路上,舉凡鄉公所附屬的北城幼稚園、北城國小、北城國中、北城一局中、北城高職全都設置在這條路,從尾巴一路排到前頭,“步步高升”這句成語在這兒是發揮得淋漓盡致。寧靜路則是北城主要的住宅區,大部分的居民都住在這條路上再擴散蔓延到其他街道上,這兒是整個北城最寧靜的街道。
“圓道”圍繞著北城,是北城的環外道路,主要通往隔壁左右鄰鎮,但因爲這個城鎮本來就相當小,所以圓道並不像其他鄉鎮的環外道路那般寬廣,往來車輛也不多,反倒像是小小的護鎮路,讓北城與世隔絕。
從空中俯瞰北城,就像個圓形的電插頭,是個別致而特別的鄉鎮。
北城人的作息相當規律,早上五點就可以看見老人家在路上勤奮的掃街,晚上七點過後除了“只一街”上一些零星的小店還開著外,大部分的居民都待在住家內不再出門,寧靜路這條純住宅區的地段就更別提了,九點過後一點聲響都可以傳到附近十戶的人家,然後隔天再由市場經由耳語傳散開來,其威力——不容小顱。
“你還敢回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花武夫嘴裏傳出,他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站在自家庭園的階梯上,一臉的威嚴。
在北城待久了大家都學會了聽聲辨車,光是聽汽車引擎聲就能知道哪一戶的車子回來了;花武夫就是待在屋子裏聽到孫女兒的車子引擎聲才會走出來。
“爺爺,我回來了。”
“走走走!誰是你爺爺?!我沒你這樣的孫女兒。”他板著臉,揮起手。
“怎麽啦?是誰惹您老人家生氣了?”花競豔仍然維持著嬌嫩的嗓音,絲毫沒受爺爺的怒氣影響。
“還會有誰?就是你這個不孝孫女兒。”一個和花武夫一樣穿著深藍色劍道服的年輕男人從屋裏探出頭笑嘻嘻的道。
“要你多嘴!”花武夫哼著。
“是,弟子多嘴了。”他捂著嘴,作勢的打著揖。
“不讓奪標多嘴也行,爺爺,您倒是說,我又是哪兒招惹到您,讓您老人家生氣了?”
“哼!”
“您不說?!”花競豔挑挑眉,“章奪標你說。”
“我……”章奪標看了眼師父,又看了看她,“我不敢說。我還是回場子練劍比較妥當。
“啊!”他進屋的身子猛地又探出一半來,“大師姊,師父這股氣啊是下午郵差叔送來帖子……”
“章奪標,你滾進去!”要他多事?!
“是是是,遵命!師父。”他假意太大聲嗆著了,低聲的咳著,“咳咳……帖子……咳……喜帖……”了吧?他對她擠眉又弄眼,仁至義盡,速速逃離是非地。
喜帖?惹人嫌的兩個字讓她垂下原本抱著花武夫的手,轉身從車子裏拿出兩個行李箱,然後默不作聲的就要進屋去。
“去哪兒?”
“回房。”她沒了剛到家的好興致。
“你剛剛聽到奪標說的話了?那紅帖子是怎麽回事兒?要結婚了,我這個爺爺卻是收到士吾帖才知道?這算什麽?”他愈說愈生氣,“你不跟我解釋解釋?”
花競豔搖搖頭,要解釋什麽她不懂。
“怎麽,現在這個時代是怎麽回事兒?長輩只是拿來供奉用的是吧?連結婚都只要嘴巴說說,什麽禮數都可以免了!”花武夫氣極,“我告訴你,不管時代怎麽變,結婚就是得一切照禮數辦!
“他們黑家也是大戶人家,就算黑力剛是獨子也不能任著他胡來……”
“爺爺。”她按著太陽穴,低喊著打斷他的說教二有什麽不滿您明夭早上自己去找黑家說清楚,我頭很疼也很累了,想先回房去睡覺。”
“花競豔!”
“好了好了,爺爺,您不用那麽激動,黑力剛會自己安排好所有的事,您只要等著喝喜酒就好了,好嗎?”她啵啵啵的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親了數十下,無力的撒著嬌,“我真的太累太累太累了,今天”整天都被圍著說結婚的事,說得我頭都快炸了,我就是不想再聽到有關結婚的事情,所以才跑回來避難,請讓我安靜安靜好嗎?”
天曉得黑力剛結婚幹麽一堆人都來向她恭喜?!
“天啊,我連拿行李的力氣都沒了,麻煩您叫個小師弟來幫我提行李,我先回房了。”
她要爬上床睡他個三天三夜,才能脫離黑力剛要結婚這個消息所帶給她的夢魘,誰都別來吵她,不然她跟他拚了!
“競豔!花競豔!”
“有什麽事等我睡醒再說二她丟下話,頭也不回的就朝房間逃竄。
“這像什麽樣……”花武夫拿愛孫無可奈何,搖著頭自己替她提起行李,尾隨後頭進屋去。
︽︽︽
花競豔漂亮的捲髮被梳高綁成一束馬尾,細緻的額頭上纏上條頭巾,在腦後打了個結,長長的兩條帶子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飛揚。
“啊”她中氣十足的呐喊著,一邊出刀。
“拔擊、擦擊、返擊、返擊、受擊!”她隨著劍技一刀刀出擊,穿著白色棉襪的腳在光亮的木質地板上流暢的或前、或退、或左、或右,竹劍相交的鏗鏘聲在練習場上有規律的響起,約莫三到五分鐘就停止一下,然後再響起……
吼依系!吼依系!看她的厲害!把這班蘿蔔頭殺他個片甲不留!吼依系!
帶著睡不飽的怨氣,夾著驚人的氣勢,她三兩下不出一個鐘頭,就將這班大清早就要踩平她家院子的二十個蘿蔔頭通通“殺”了一遍。
“要踩平院子前先練習好基本劍形。”她收勢,將手中的竹劍順手插回腰帶處—“你!畏縮懦弱。你!彎腰駝背。你!居然打鬥時靠近對手的距離拿捏不好。你!何時該返擊、受擊都判斷不正確。你——們通通都一樣,基本劍形學不好前刖就禁止在院子晨跑。”四十隻腳在她的床頭前方來回大力踱步,她能睡上個三天三夜才有鬼!
“大師姊——”
“章奪標,交給你了。”她將腰際的劍拔出,遞向剛到劍場的章奪標,厭惡的喃語著,“看看,一身的臭汗哪里像個女人?我得趕快去泡個澡。”
“大師姊,你難得回來,跟我比劃比劃嘛!”
“去你的!你要我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一大清早跟你這個臭男人打打殺殺?我才不奉陪。”花競豔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想殺人的話去跟這班小鬼殺,我要去泡澡。”
她的話讓他失笑,當她殺氣騰騰的站在練習場時,他可是躲在屋檐下偷看咧!二十個十六、七歲的大男生被她一個大美人打來又殺去的,她怎麽就奉陪了?
“還有,”她轉回身,杏眼橫掃了一回歪斜倒了一地的一班男生,警告出息味十足的道:“我,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懂嗎?”
“是、是,大師姊。”
“豈敢豈敢,我連劍都拿不穩了,豈敢當你們的大師姊,以後叫我花小姐。”
“是、是,花小姐。”好一班可教的孺子,改口改得極快。
章奪標嘴壞的接著道:“記牢了,別說溜了嘴,北城的父老鄉親都以爲我們花小姐溫柔、賢慧、聰敏、柔弱……是好媳婦的最佳人選,誰說溜了嘴,壞了花小姐的行情,誰就等著當新郎,厚?”
“是、是,大師兄。”
“七點了,早訓到這裏告一段落,下午我們再繼續。”他丟下話,跟在花競豔的身後走。“大師姊……”
“做什麽?”
“一起用早餐?”
“不要,我要洗澡。”
“師父家的熱水器是舊款式,你想跟一票小鬼搶熱水,我看恐怕只有忽冷忽熱的份。
“而且,一起洗完了澡再一起用早餐……十六、七歲的小夥子食量正大,恐怕你愛吃的清粥小菜只分得到殘羹了。”他的嘴角上揚,“殘羹也無所謂吧?反正大師姊你的胃口小得像麻雀,厚?”
“章奪標,你知不知道你很討人厭?!”這個動不動就“厚厚厚”的人真的是欠揍得很!
“有嗎?”他撥著額上的劉海,自戀的道:“我只知道我在北城高中是受人景仰的萬人迷教練。”
“小妹妹涉世未深才會一時被你這樣的皮相所矇騙,若是讓她們看過絕贊的男人,你就入不了她們的眼了。”
“誰是絕贊的男人?你的黑力剛?”
“比起你來他是優秀太多了。”
“嗯,也是啦!”章奪標贊同的點頭,“不然你怎麽會跟他長跑這麽多年,厚?!”
從國中到高中,然後再大學、出社會一路到現在,他想起昨天收到的喜帖,要結婚了……
她給了他一記白眼。
“說到這個,你怎麽能容許黑力剛把喜帖印成黑色的?”
“怎麽?他的喜帖是黑色的嗎?”
“你不知道?!”
“我又沒看過。”
他疑惑的凝視著花競豔,對事物一向吹毛求疵的她竟然對婚事毫不干涉?她真是愛極了他啊!
“還有帖子上連新人的名字都沒提到,更別說是雙方長輩了。”
“難怪爺爺這麽生氣了。”她喃喃地道,爺爺最重視傳統了。
“你知道原因就好。”
她又白了章奪標一眼。“幹麽?搞怪的是黑力剛,關我什麽事?我沒必要替他受過。”
“你同意他這麽做,你就是幫兇。”
她齜牙咧嘴的朝他一瞪,“抱歉!我很久沒見過他了,所以別跟我講同意啊、幫兇什麽之類的話,那和我無關。”
“很久沒見?”他蹙起眉,“你們在玩新郎、新娘婚前不見面的老套招數啊?”
“等等,黑力剛是新郎,誰是新娘?”
“你啊!花小姐。”
“誰說的?”花競豔大叫,“你不是說喜帖上沒有新人的名字?”
“這還用說嗎?大家都知道啊!”
是啊,大家都知道,她和黑力剛從國中就走在一塊兒了,一路交往了快十幾年,在沒有人知道他們分手的情形下,黑力剛結婚,新娘當然是她!
“怎麽?難道不是嗎?”
“……是,當然是。”“不”字被她硬生生給吞下,該死的黑力剛!他存的是什麽心?如果她現在否認,並且表明她和那個可惡的男人早就分手了,那他要結婚不就代表她是被甩的那一個?
被甩的那一個?!她可是花競豔耶,甩人的明明是她!她爲什麽要忍受這種……那種……天啊!她的腦海裏已經浮滿種種北城親朋好友知道她被甩之後同情的畫面,她幹麽忍受這些!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她得想個法子將局勢轉劣爲優,非得、勢必!
“所以你們婚前刖打算不見面?!”
“嗯,是啊!”她敷衍的假笑著,“你也知道的嘛,力剛他很疼我,他捨不得我爲了婚事累壞了,所以婚事都讓他一手包辦,我等著當新娘子就可以了。”
“笑得這麽甜蜜,不愧是准新娘,真幸福唷!”章奪標邊說邊向前走,“不過師父那邊你還是得有所交代,昨晚讓你逃過了,等會兒吃早餐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呃.…:奪標,我突然很想吃燒餅油條,我看你先進去好了,一會兒我自己出去吃。”
“一會兒?那先進去坐坐嘛!”
“呃……我突然很餓,我還是現在馬上出去吃好了,再見。”笑話!現在她的立場變成了“准新娘”耶!那個准新郎幹的好事,叫她拿什麽臉去和爺爺見面?哪站得住腳?
三十六計走爲上策,她飛也似的沖出家門。
︽︽︽
丟臉、丟臉!太丟臉了!花競豔苦惱的在寧靜路往“只一街”的方向來回踱步著,嘴裏念念有詞的。
她只穿了件T恤和運動短褲就沖出家門,腳上還級著雙藍色夾腳白底的廉價拖鞋,這副模樣要怎麽出去見人啊!
“王媽媽,早。”遠遠的看到附近鄰居出現在面前,她硬著頭皮綻放最甜美的笑容打招呼。
非得笑得“驚爲天人”,這樣王媽媽的視線才會被吸引住的只落在她的臉上—不會注意到她丟臉的穿著。
“競豔啊!你回來啦?好久不見啊!”
“是啊,昨天晚上回來的上她的嘴角保持在三十五度的美好仰角。“王媽媽要去市場買菜啊?”
“是啊!”王媽媽望著她帶笑的美顔,不禁也跟著微笑起來。“你在運動嗎?我看你走來走去的,在競走是不是啊?”
競走?她才不幹這種事咧!那麽快速的來回走來走去,小腿沒有蘿蔔才有鬼!
“是啊是啊。”花競豔隨口應著,眼角瞄到一刖方十一點鍾方向來了四、五個菜籃族的媽媽們,仔細看全是附近看著她長大的鄰居們,她不禁在心裏呻吟起來。
就是怕到了“只一街”上會遇到熟識的人,所以她才會在這裏走過來又走過去,現在可好,還是讓她遇上了。
我擠,我擠,我擠擠擠!她用力、賣力地擠出更多笑容。
“喲!這不是花武夫家裏的丫頭嗎?”
是小姐,不是丫頭,她在心底反駁著,又不是黃毛小丫頭,她可是嬌滴滴的丫……呃,小姐。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競豔,愈來愈漂亮了耶!”
“什麽時候有好消息啊?長得愈大愈漂亮,黑家那個獨生子什麽時候才要把你娶回去啊?”
“人家叫黑力剛。”
“是啦是啦,黑力剛。”
“什麽時候打算結婚啊?”
“要結了、要結了。”
“是啊,昨天我在家裏聽到花武夫在念,念說帖子寄到家才知道孫女兒要結婚了,他氣得很咧!”
“那是一定會氣的,如果換成我們家女兒啊……”
“你們家沒女兒啦!”
“所以我說如果啊!哎呀,你別打斷我的話,我要好好教教競豔。”她清了清喉嚨,準備“開講”,“我說競豔這就是你不對了,女孩子家要結婚就得按著禮數來,先是請媒人來家裏提親,再來合八字、訂日子,這訂日子啊又分小訂、大訂,還要看入房的時辰……”
媽呀!她又不是真的要結婚,誰來救救她啊!
“不好意思,我還在運動。”她細如蚊蚋的道。
“還有啊,這個女方得準備的禮數又分做八式、十二式……”這個菜藍族媽媽講得是口沫橫飛。
“我在競走。”花競豔加大點音量。
這次靠近她的王媽媽聽到了,“哎呀,淑惠,你就不要講了,這些禮數花家還會不知道嗎?人家競豔在運動,我們不要打擾她啦!”
“運動唷?難怪你的身材這麽苗條—競豔啊,你都做些什麽運動可以讓身材保持得這麽好?”
“是啊是啊,你這腰還有這雙腿,嘖嘖嘖,漂亮唷!趕快告訴李媽媽你都做些什麽運動,好讓李媽媽這個水桶腰可以變小一點。”
“我都……競走。”她講得很無力,天曉得什麽運動可以保持身材,她唯一的運動頂多就是回到北城時會玩玩木劍,其他時候都嘛不動比較多。
“競走唷?”
“啊那個競走不就是走來走去?這樣會瘦嗎?”
“我每天都嘛有在走,像這樣走去菜市場,再走回來,怎麽就沒看到有瘦下來?”
“沒有用啦,那是天生的啦——你沒看到競豔穿的褲子,那是國中時候的體育褲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花競豔身上,她保持在臉上的笑容頓時破功。
天啊,她都忘了自己穿的是國中時候的體育短褲,有沒有地洞可以讓她鑽啊?
“是國中時候的褲子啊?嘖嘖嘖,十幾年了還可以穿啊!你的身材真的是很好咧——”
“嘿嘿,你國中的褲子說不定你女兒都穿不下咧!”
“哎喲,我們家那個肥耶怎麽比得上競豔啦!”
“不要這麽說啦,女大十八變,過幾年就會瘦下來了。”
“是嗎?我實在很擔心耶!她每天不是吃就是睡……”
花競豔眨眨眼,話題轉了,是不是代表她可以離開了?
“還不走?”一個低啞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在她後頭一扇雕花實木的大門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被悄悄打開。
她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麽事情,一個天旋地轉她人就被拉進了個不知名的地方。
撲鼻而來的花香,濃郁中夾著淡雅的馨香,還有清新的草味混在當中,眼前出現的是一片花海,紅的、白的、藍的、黃的、紫的、粉的……各式花朵開滿整個庭園,甚至蔓爬上了圍牆、房子,像是被規劃好般安靜地吐露芬芳,給人的感覺一點兒也不雜亂,美得像個仙境。
“這裏是哪里?”她喃喃地問,從沒想過寧靜路上會有這麽一處世外桃源。
“我家。”
她循著聲看到了”個高大白皙的男人,一身白襯衫配上白色寬口褲,易縐的棉麻質料讓他顯得很居家,像個新好男人。
他是嗎?她望著他身一刖的深藍色圍裙,依稀在他身上聞到了泥土味兒以及小籠包的香味兒,是她聞錯了嗎?
“你是誰?”看起來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來是誰。
“衛爾旋。”他答,轉身踏著鵝卵石鋪成的小徑準備回到屋子裏。
她望著他的背影,發現他甚至是光著腳板的,寬長的腳也是漂亮的白色。
“咦?競豔咧?”身後門外傳來了聲音。
“走了吧!大概去運動了。”
“是唷,怎麽沒打個招呼就走了咧!”
“都是這個樣子的啦,現在這個時代和我們那個時代不一樣了,以前我們啊……”
媽媽們就站在門外話起家常來了。
現在——她該怎麽辦?花競豔在心裏問著自己。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25 01:56:25
第二章
花競豔仰頭望著屋門上爬成拱狀的淡藍色花朵,每一朵都有拳頭般大,朵朵盛開。
她踩上三級紅磚階梯,發現門柱上釘著一個漆著金漆的裝飾品,是”把長箭繞著一朵花轉圈圈。
“請問,我可以進來嗎?”她探著頭問。
“不行。”回答她的是無情的拒絕。
“呃……李媽媽她們還在你家門口聊天,我……”
“你可以站在門邊等。”衛爾旋走進開放式的廚房內。“我就是不想聽那些婆婆媽媽在我門口吵才拉你進來,沒有了主要的談論物件,她們一會兒就會散去了。”
“我感覺她們還會講很久。”都已經講到年輕時代的羅曼史了,這話匣子一開哪停得了。
“那你就慢慢等吧!”
“別這樣嘛,我們說起來也是鄰居,你讓我進去坐坐。”她眨著眼,見他沒有回應,心想,沒回應就是默許嘍?那她進去了!
她踩進屋子裏,就被房內的格局所吸引。
寧靜路上的房子大部分都維持著剛建鎮時寬敞的平房設計,有個小小的庭園,屋子是大四方格局,幾房幾廳全都設在四方格局之中,每戶人家緊挨著,所以一整排下來,左右鄰居家中發生了些什麽大小事也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房子是再重新改建過的小透天別墅,原先的大四方格局被縮小了一大圈,以二比三的比例將空間一分爲二,一進門就是小小的客廳,連接著的則是較客廳大一些的開放式廚房,吸引她的是整個屋子呈英式鄉村風味的木造擺設,及廚房兩面落地窗所帶進屋子的溫暖陽光。
“你家好美。”花競豔讚美著。
“謝謝。”
“你怎麽會想到要在廚房設計兩面落地玻璃窗我不是眼花吧?你家後面有河流?”她走進廚房,赫然發現右側的落地窗外有條亮晶晶的潺潺河流。“還有瀑布?”
她仔細打量,暗黑色的大石頭堆疊成一面石壁,水流從石頭的最頂處宣泄而下,形成一道小瀑布,然後沿著河道流向屋子,流到窗一刖轉彎向右流去,最後所有的水全注入一個圓池子裏。
“那是鏡子嗎?”打開窗戶,她趴在地板上向外望去,一顆頭懸在河道上觀察著在河裏頭泛著亮光的是什麽東西。
“啊,那是蓮花還是荷花?我一向分不清楚,有花苞了耶,那代表要開花嘍?我可以踩在水裏走過去看看嗎?你怎麽會想到把鏡子藏在水裏啊?這樣感覺水好乾淨呢,太陽照下來亮晶晶的,真漂亮!”
“是蓮花,你等開花再看吧!”他見她忘情的趴在地上,一雙白嫩的長腿甚至還興奮的踢著,他的嘴角淡淡的揚起。
“那是什麽時候開花呢?”
“清晨。”
“每天早上?”
“嗯,蓮花是怕熱的植物,早晨空氣清涼花就會開得很漂亮,愈靠近中午花就愈縮起來了。”
“是嗎?蓮花和人一樣啊!”花競豔小小聲的喃念著,“我也怕太陽曬,一曬就要暈了。”
“噗”一股笑意猛往衛爾旋腦門沖,被他硬生生給忍住。
“你怎麽啦?”她爬起身,見他原本蒼白的臉漲紅了。“嗆著啦?我幫你拍拍。”她伸長手,即將用力拍上他背部時猛然收勢,轉而改爲力道極輕的拍撫。
溫柔,美女的首要之件。不可以忘、不可以忘,她在心底默念。
“謝謝。”他大口呼吸著,回頭看著她輕柔的拍撫,“小姐,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你說。”
“如果下一次再碰到我嗆著了,麻煩你一局擡貴手,使盡你吃奶的力氣用力幫我拍背好嗎?”他可不想死在她的“溫柔”之下。
“啊?”
“如果我真的嗆到了,你這樣摸我我只會死得更早。”頓了下,他強調,“用力,好嗎?”
“是。”話才答完,她的肚子突然發出”聲巨響。
轟!她的臉蛋倏地火紅起來。
“那是放屁聲嗎?”衛爾旋憋著氣,困難的問。
轟轟!她的臉更紅了。該直說是因爲餓了所以發出聲音,還是索性就默認當做是放屁,省得再多做解釋,免去尷尬?
“想大便,廁所在二樓。”
轟轟轟,她的臉紅到不行。
“我是肚子餓了。”還是說實話好了,肚子餓比較文雅。
“我做了小湯包,你要吃嗎?”
“你做的?”難怪她在他身上聞到了小湯包的味道,“買回來蒸的?”
“我做的。”
“你是廚師啊?”現在這年代是有新好男人沒錯啦!但都嘛是“假道學”,除非是廚師,不然會的料理永遠都只有那一手。
他搖頭,轉身在架上拿了一隻白瓷盤,然後一手掀開爐上的竹藤蒸籠。
“我吃一顆就夠了。”話才說完,遞上前的白盤裏剛剛好只放了一顆小巧玲瓏的小湯包比她的拳頭還小。
“我想也是。”
花競豔將盤子放在廚房與客廳間的長平臺上,坐進平臺前的木質扶椅裏,厚硬的坐感讓她不適的微蹙了下眉,然後若無其事的拿起小湯包,慢條斯理地扳開。
當小湯包裏的汁液隨著她扳開的動作,順著她的手指流出時,她的手被他一掌拉起,毫不考慮的他就湊近將湯汁舔乾淨。
“你、你、你做什麽啦?!”她急呼呼的縮回自己的手,溫熱柔軟的舌頭在她手背上輕舐的觸感讓她的背脊僵直。“這個用衛生紙擦就好了。”
“浪費。”衛爾旋跟著坐到她的身旁,平臺上也同樣擺上了他的餐盤,不同的是餐盤上擺滿了一顆顆漂亮的白巧小湯包,還騰騰的冒著熱氣,香味四溢。“小湯包最好吃的就是裏頭的湯汁還有被湯汁浸濕的皮,一口吃下才好吃。”
還用他說!她當然知道,但是狼吞虎咽哪是一個美女能做的?
而且好吃的湯汁都被他舔光了還說這麽多!她兩三口吃掉小湯包,可還是覺得好餓喔!
望著他面前擺滿整個盤子的晶瑩湯包,她忍著吞口水的欲望在心底暗暗決定,等會兒離開之後,非要去買個三、四籠小湯包來填飽她饑餓的胃不可。
“不信你試試。”他拿了個小湯包送到她面前。
“太難看了。”腦袋理性的要她拒絕,但嘴巴卻在小湯包遞上前時大口吃進。當她一口咬下時,湯汁頓時在嘴裏肆溢,鮮美的肉餡甜美無比,熱燙的口感在滑下咽喉的瞬間,她滿足的發出歎息,真是美味兒啊!
“好吃吧?”衛爾旋又遞了顆到她嘴前。
“唔……”花競豔含糊的虛應,不經大腦,張嘴又是一口咬人。
咀嚼、吞咽、再吃一顆咀嚼、吞咽、再吃一顆…:.周而復始,盤子上的小湯包在悄悄消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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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微風、露天咖啡屋、花茶、美人兒……這幅景象多美啊!
不過這只是看起來美而已啦,下午的微風吹起來是熱的,白色大傘根本遮不了太陽,玫瑰花茶則難喝極了,勉勉強強只有她這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兒能看而已。
她能換座位嗎?她應該進去吹冷氣的啦!不不不,她根本就應該去吃剉冰,這種大熱天吃剉冰才是人生享受啊!
“競豔。”一個軟軟的音調在她身後響起,跟著就看到一身淡藍色無袖洋裝的阮綿綿提著一隻白色手提包站在她面前。
“綿綿,你來啦!”花競豔看到相約的好友到來馬上站起身,“走吧!”
“去哪兒?不是約在這兒喝茶?”
“這兒的茶不好喝,走,我們去別的地方。”花競豔拉著她,一邊四處張望著,“你的座車呢?你是讓你們家司機載來的吧!”
阮綿綿家是北城第二個望族,去哪兒都有私家司機載著,威風得很!
她搖頭,在這鎮上她一向不喜歡太招搖。“我騎腳踏車來的。”她指著店門口停放的一輛白色淑女車。
“好吧——那你載我。”她今天穿嫩黃色的短圓裙洋裝,坐在白色的腳踏車上還算優雅,她能接受。
“要去哪兒?”兩人上了車,阮綿綿問道。
“都好。”她安穩的側坐在後座,依綿綿騎車的慢速,她不用摟著她的腰也不怕會掉下去。“你別往剉冰店去唷!那很不衛生,我吃了會拉肚子。”
聽了她的話,阮綿綿嘴角含著笑,心照不宣的朝著鎮上唯一的剉冰店騎去。從國中認識競豔開始,她就知道她抱持著要做大美人兒的心願,一個溫柔、體貼、賢慧、善解人意、舉手投足散發著女人味兒、毫無缺點的完美美人,偏偏她大刺剌的個性老是違反心底塑造的形象;就像現在,她明明想吃剉冰,但是她覺得一個美女是不該出現在剉冰店裏的,這該怎麽辦?
所謂好朋友的用途在她身上算是發揮得淋漓盡致了。
“綿綿,我不是說別往到冰店來嗎?”見到她將車子停在剉冰店一刖,花競豔心底暗喜。
“我想吃,陪陪我好嗎?”
“是你要我陪的唷!可不是我想吃,厚?”
“是是是,我的好小姐,你請進吧!”
“那我要鳳梨、湯圓、芋頭外加一顆蛋。”
“是,我幫你點。”阮綿綿微笑著,向在店門口的老闆娘點著冰種,“老闆娘,我還要兩碗甜不辣,一碗要加辣。”
“好,馬上幫你們送去。”
“謝謝你。”她點點頭,走進了店裏。
“競豔,我想吃冰的太冷了,所以又另外叫了碗甜不辣暖暖肚子。”她坐了下來,“你可要吃完唷!”
“我儘量。”花競豔拿著餐巾紙仔細地擦著已經很乾淨的桌面,直到老闆娘送上剉冰。“你約我出來做什麽?”
“咳咳咳!”她的開門見山讓阮綿綿被剛進喉的冰嗆了下。
“小心點。”她咬嚼著口感層層的細冰,配著外硬內軟的湯圓,感受著黑糖味兒在口中的好滋味兒,漫不經心的問:“你很緊張,什麽事情讓你這麽緊張?”
阮綿綿不像她的粗線條神經,她做事情總是很小心、很謹慎、很細心也很貼心,莽撞、緊張在她身上似乎是不曾出現過的情緒。
在不是休假日的日子她出現在北城,而且也沒問過她的行程就急急的約她出來,這樣的她很莽撞,才問她一個問題她就分神嗆著了,一副很緊張的模樣;這樣的她是異常的。
“競豔,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阮綿綿拍撫著胸脯,小心地開口。
“嗯,我在聽著。”她舀了一湯匙的醃漬鳳梨入口,嘖……酸甜的滋味兒拌著碎冰,真是清爽的好味道。
“黑大哥要結婚了。”她口中的黑大哥指的是黑力剛。
“我知道,昨天帖子寄到家裏來了。你也收到了?”
“沒有。”
“是嗎?”花競豔挑挑眉,“也許這兩天你就會收到了。”哇!生雞蛋和著冰”塊吃的口感真是妙啊!
“你知道新娘是誰嗎?”
“不就是我嗎?”她回問,全世界的人都已經認定她花競豔就是黑力剛的新娘子了,沒有反駁的權利。
“啊?”阮綿綿低叫”聲,更加不知道如何開口了。“帖子上不是沒有寫新人的名字?”
“是啊,你不是沒收到帖子?怎麽知道?”噢!她在內心讚歎著,綿綿的芋頭在舌尖溶化,將芋香帶開,真是美味啊!“不對啊,你不認爲黑力剛的新娘子是我嗎?”
“……”
“綿綿,來!你靠近點,是好朋友我才跟你講。”花競豔等不及她靠近,一顆頭就湊了過去,“其實,我和黑力剛上個月初的時候就分手了,所以他結婚,根本就不關我的事情,偏偏鎮上所有人都當是我要嫁他了,哎,我也很頭疼呢!”
“你不想嫁黑大哥嗎?”
“分手了還嫁什麽?”說到這個她就一肚子火,“認識他這麽久,我真是瞎了眼才會沒看出他是個一肚子壞水的臭男人!瞧,自己要結婚,幹麽不把新人的名字大大方方的印在喜帖上?弄得我裏外不是人,整個鎮上的人都當我是離經叛道的壞女人,我爺爺氣我氣得要死,認爲我目無尊長要偷偷摸摸地結婚。
“夭地良心唷!我花競豔是什麽女人?想娶我?沒有鋪張熱鬧的請他個五、六百桌,我才不屑嫁,真是太不瞭解我了!
“反正啊,我是不會嫁給黑力剛的,我得好好想個辦法讓自己脫離現在這個窘境,他的壞心眼我是不會讓他得逞的。”
“黑大哥有什麽壞心眼?”
“這還要問?大夥兒都當我是他的新娘子,等到婚禮那天才發現新娘不是我,那大家做何感想?當我是棄婦咧!”花競豔生氣的拿湯匙戳著冰,“甩人的明明是我,爲什麽我要淪落到被同情的下場?別妄想!”
阮綿綿緊張的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不曉得,走一步看”步,等我想到了辦法,哈——黑力剛就準備死無葬身之地。”
“競豔……”
“瞧你擔心的,你放心,我這麽弱不禁風,沒力氣犯下什麽殺人放火的滔夭大罪,我只是要滅滅他的威風。全世界都將他黑力剛當成寶貝一樣愛戴,我花競豔可不一樣。
“倒是你,你問我知不知道新娘子是誰,照你的意思聽來,你知道新娘是誰嘍?”
阮綿綿遲疑了下,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誰?快告訴我!是哪個倒楣鬼要嫁給他?”
“是……”
“誰?你給我講大聲點,我聽不清楚。”
她深吸口氣,鼓足勇氣大聲的道:“是我。”
花競豔倏地站起身,強扯著嘴角,“綿綿,你說什麽?我是不是聽錯了?”
“沒有,你沒聽錯,黑大哥的新娘是我。”
“你瘋啦?”
“沒有,我的腦袋很清楚。”她咬著下唇,“如果你不願意嫁給她,我願意嫁給黑大哥。”
“綿綿,你真的瘋了!”她無法置信的大吼,“你知道我和黑力剛的關係,整個北城的人都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在所有人都認定我要嫁給他的情況之下,你還願意嫁給他?”
“是的。”
“這個婚姻是黑力剛提議的?”
“是。”
“我告訴你,綿綿,你不要上了他的賊船——他根本就是居心不良,他一面要讓我難堪,一面也是要讓你難堪,他壓根不會娶你,他只是要報復我。”
阮綿綿輕點了下頭,“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
“黑大哥都告訴我了,他不想跟你分手,所以想到用這”招來要逼你嫁給他,這也就是爲什麽他的喜帖上沒有印新人名字的原因。”
“他騙你的,你不要聽他鬼扯!你根本什麽都不瞭解。他沒有不想跟我分手,更沒有想要逼我結婚,他只是想要報復我,他要讓全世界的人都認爲是我的好友搶了我的准夫婿,他要我自怨自哀、受到全鎮人的同情!
“他知道我一向驕傲,受不了好友搶走他的打擊,他更知道如果是你將他搶走,我會恨死你,這算什麽?這是個陰謀!他根本就不是打從心底想要娶你。”
“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
“是的,他表面上是采哀兵政策來求我,暗地裏他只是想要看看這樣的激將法能不能將你激回他的身邊,若是成功,他便得到美嬌娘,若是失敗,他也能好好地羞辱你,讓我們倆連朋友都做不成。”阮綿綿頓了頓才又開口,“競豔,這就是我找你出來的原因。”
“什麽?”
“我是新娘的消息你若是從旁人那兒聽來,你的自尊不容許你原諒我。但若是由我自己來告訴你,你想的只會是我吃了虧,便宜了黑大哥。”
花競豔輕扯了下嘴角,“你倒是比我瞭解我自己。”
“在你心底,我的地位比黑大哥來得重要。”阮綿綿微笑看著她,“我在賭博,而我嬴了。”
“那又如何?”
“我希望我的另一盤賭局也能贏得這麽漂亮。”
“什麽意思?”花競豔聽得霧殺殺。
“你從來就沒有愛過黑大哥。”她垂下眼眸,再張開時她的眼睛閃著晶亮,“你有沒有想過,我愛他?”
“什麽?!”她又站起身。
阮綿綿抿著嘴微笑,“黑大哥給了我一個機會,所以我要牢牢捉住。”
“你是什麽意思?綿綿,我怎麽全都聽不懂?”
“簡單點說,我愛黑大哥很久了,從我見到他的第”眼開始,我就愛上他了。
“我在你們身旁默默的等著,等著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愛的男人不是他,而是愛上你們是天生一對的美好光環,如今我等到了,就算遭到衆人唾棄、千夫所指,就算婚姻不豪華鋪張,甚至連帖子上都沒有我的名字,我也願意嫁給他。”
“這是一場賭局。”
“是啊!賭贏了,我的愛戀終於得到回應,賭輸了,我也該從這場暗戀中覺醒,不管是哪一個結果,對我都是一件好事情。”
“綿綿,黑力剛不會是一個好丈夫。”花競豔不認爲這樣的做法是對的,她委婉的道:“我和他分手就是因爲他不忠誠,他對我不忠誠,身體和心靈都是。這樣的男人別想他對婚姻負責,他不是一個可以託付終生的好伴侶。”
“那是因爲他還沒有碰上一個讓他想定下來的物件,如果他碰上了,他會安分的待在婚姻的枷鎖之內並且甘之如飴。”
“他一直想娶我,我不就是他想定下來的物件?但他還不是背叛我。”
“你只是黑大哥想要降服的物件,你豔麗、火熱、刁鑽而且難纏,聰明、反應又快,就像頭母獅,而黑大哥則是頭獅子,他要制伏你才能稱王。
“你們是完美的對手,互相吸引,但卻都不愛對方。”
“而你能讓黑力剛愛上你?”
“我不知道,但這是我乞求的。”
“你瘋了。”
“愛情能使人發瘋。”
花競豔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我不能瞭解。”
“總有一天你會瞭解的。”阮綿綿微微一笑,“現在,你只要告訴我,你能體諒我搶了你的男人,並且衷心祝福我嗎?”
“是我甩了他,你再撿去的,我不要的沒道理不讓人拿去。”她無奈的聳著肩,“至於我的祝福得要你能得到幸福才有意義,我不想看著你下地獄我還在一旁幸災樂禍,說什麽我祝福你之類的蠢話。”
“你這樣說就足夠了。”
“哎!”她歎口氣,繼續吃冰,可因爲這件事的緣故變得沒有那麽好吃了,“希望你的決定是對的。”
“我也這麽希望。”阮綿綿清秀乾淨的鵝蛋臉泛著紅光,解決了心中的大石,她不再那麽緊張了。
花競豔安靜地看著從容坐著的好友,她輕綰起的長髮在臉頰旁垂落幾綹,將她美麗的臉蛋烘托得更加迷人。
“如果黑力剛不能愛上我這樣驚豔型的美女,那也許你這樣溫柔婉約、曖曖內含光的美女會吸引他也說不定。”
“你把我說得太好了。”
“你一直都是這麽好的。”
“謝謝,謝謝你,競豔。”有了她這番話,她就有勇氣來面對往後的一切事情了。
約她出來把事情講明白,果然是對的。
︽︽︽
寧靜的午後是適合休憩的,若貪懶的家庭主婦想多睡會兒,那也是難免的,因爲陽光灑在各家庭園裏形成涼蔭,輕風吹拂,偶爾還送來陣陣的臭豆腐香氣,安靜、閑逸的氛圍很是舒服。
倒是該待在家裏躲太陽的人出現在路上令人微訝。
花競豔一身紅白相間的兩件式洋裝,三寸高的鮮紅色高跟鞋,加上一把白色的緹花洋傘,風情萬種的站在沿街叫賣臭豆腐的阿伯攤前一邊囑咐叮嚀,一邊等待著炸成金黃色的胖胖臭豆腐被阿伯從鍋中撈起。
她不時還微提腳跟探看攤子內的油鍋,那副俏皮模樣讓騎著腳踏車經過的衛爾旋失笑。
他本來不想打擾她的,但還是忍不住向她的方向移動。
他很想知道一個最注重形象的美女爲什麽會出現在“臭氣沖天”的攤子前,他想聽聽她的解釋。
“阿伯,你要炸得漂亮一點、酥一點唷!啊,那個、那個,好了,可以撈起來了,再炸下去就炸過頭,豆腐裏頭會幹掉不好吃。”花競豔急急的叫著,“還有那個也好了。”
“小姐,你別急,我炸臭豆腐三十幾年的功力不是臭蓋的,包准好吃,你耐心等著,我不會炸過頭啦!”阿伯拿著頸上的汗巾抹著汗,露出”口黃牙笑著說。
“老闆,一盤臭豆腐。”衛爾旋沙啞的嗓音插入他們之間。
“啊?是你啊!”花競豔眨巴著眼,驚訝的瞪著他。
“你也吃臭一且腐?”
“我?沒有啊!”
聞言,他揚起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攤子,“不然站在臭豆腐攤子前做什麽?”
“當然是買臭豆腐。”她腦子飛快的打轉,“買來送你吃的。”
“是嗎?”她有記著他這號人物才有鬼。
“我想買來當回禮,謝謝你那天請我吃小湯包。”她說得煞有其事,“瞧!你也跑來買臭豆腐,我就猜你會愛吃。”
“小姐,你的臭豆腐好了。”阿伯盛上炸得金黃的臭豆腐,“我的小黃瓜絲是泡過冰的,特別冰涼輕脆,搭著吃最對味。”
“謝謝你,阿伯。”她接過臭豆腐,忍著口水將到手的“鴨子”轉手到衛爾旋手上,“喏,趕快帶回家趁熱吃吧!”
先把他打發走,她再來慢慢耐心等待下一盤,快滾快滾!
“好像很好吃。”他接過奧豆腐—感覺到她的眼神透露著渴望,仿佛若能吞下臭豆腐,怕是當場就吞下了。
“你要不要來一塊?”
“不用了,臭豆腐很臭耶!”她假意捏起鼻子,“你趕快帶回家吃吧!”
“那真是可惜了,這是人間美味兒呢!”他惋惜的道,然後眼神越過她,轉向阿伯,“老闆,今天你攤子的臭豆腐我全包了。”
聽到他的話,花競豔當場傻在原地,全、包、了?!
那她吃什麽?
“少年仔,你認真的唷?謝謝哦,我馬上炸給你。”阿伯聞言欣喜若狂,可以早點收工又有錢拿,很少碰到耶!
“慢慢來,我有很多時間可以等。”說著,衛爾旋眼神重新回到她身上,“你可以走了,我自己在這裏等就好。還有,謝謝你的臭豆腐。”
“你,”她吞著口水,腦子打轉著,“這麽愛吃臭豆腐啊?”
“嗯,加點辣椒更好吃。”他很自動的將攤子上的紅豔辣椒加在香酥的臭豆腐上,黃的豆腐、白的蒜泥、青的小黃瓜絲加上紅的辣椒,賣相相當地好。
“既然這樣,我在這裏等,你先回家去,”會兒好了我替你送到你家。”叮咚!讓她想到一計,反正他也不曉得阿伯攤子上有幾塊臭豆腐,到時她偷吃個幾塊他也不知道。
“這麽好?”
“當然,我要謝謝你那天請我吃小湯包嘛!”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一點兒也不麻煩。”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好,你路上小心。”快滾吧,
“老闆,你攤子上還剩多少塊臭豆腐?我錢先給你。”他的眼神再次越過花競豔。
“今天生出息好,還剩下一百零四塊豆腐,算十份,零的當我送的。”
“那就是三百五十塊嘍!”他從口袋掏出錢,然後遞上。
他的眼神又回到她的身上—“一百零四塊臭一且腐,我在家裏等著,麻煩你了!”
話說完,衛爾旋急急的將腳踏車調頭,生怕慢一步笑意就會在她面前刖“決堤”。
兵來將擋,他算是高竿的。
如果眼神像箭可以殺人,他想花競豔怕是朝他背後萬箭齊飛,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25 01:56:45
第三章
“老爺,花家的老爺來拜訪您了。”
“快請他進來。”黑其邁正襟危坐的吩咐,“春蘭,快去沏壺茶來。”
嬌小的春蘭才碎步跑離客廳,花武夫就踏著穩健的步伐走進客廳。
“花老爺子,快請坐。”他站起身打著招呼。
“冒昧來拜訪,失禮了。”
“快別這樣說,我早該去府上拜訪的。”他等花武夫就坐後才跟著坐下,“近來可好?”
“不好。”他板著臉,一點兒也不留情面的回答,氣氛馬上陷入僵局。
“你們家黑小子在嗎?”他接著道。
“他人在臺北。”
“是嗎?”花武夫掀掀眉,“黑老爺,我就開門見山的說清楚好了。”
“是,請說。”
“喜帖,我前些日子收到了,也坐在家裏等了好些日子,但是我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該來的人。”他的鼻子冒著氣,“所以我人就來了。”
“是是,小兒失禮了。”黑其邁頻頻點頭致歉。
“您也知道失禮了?”他哼著,“黑老爺是我們北城鎮上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你不會不知道該有的禮數。”
“是是,本來我該帶著媒人親自上門提親的,但是力剛一直要我別急,他說他和競豔兩個人談好了,眼看著大喜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我的心底也很著急啊!”
“他們小倆口怎麽說我是不清楚,但我們做長輩的可不能跟著胡鬧。”他的語氣和緩了些,“競豔從小就沒了父母,我是唯”可以替她做主的長輩,她可是我捧在手心的寶貝,一生一次的婚禮,我是絕不容許敷衍了事。”
“是啊!這個我瞭解。”他應著,“雖然禮數我們不周到,但婚禮我是一定會熱熱鬧鬧的辦,將競豔迎娶過來,保證讓她風風光光。”
“結婚前的禮數還是得照著步驟來,他們小倆口不願意,我們長輩就私底下遵循,也免去讓街坊鄰居笑話。”
“是是是。”黑其邁猛點著頭,“我會挑個日子,請媒人上門提親,雖然沒有訂婚,但該有的大聘、小聘我也會擇日送上,一樣都不會少。”
“這樣子才像樣啊!”
“哎,也多虧花老爺子不計較,願意讓我們補禮數,還是你爲人開明啊!”
“哪兒的話。”花武夫爽朗的大笑,“以後我們就是親家了,剛剛我講話失禮的地方,還要請你包涵。”
“不不不,先失禮的是我們,還要您親自登門,我才汗顔呢,事情說開了大家才不會留著心結,還是老爺子見過大風大浪,懂得解決事情的辦法。”
“你過獎了。”
“老爺子,請用茶。”春蘭奉上茶,沒想到須臾的時間兩位老爺子就將事情談妥了。
“你是?”
“她是我們家的管家,也是力剛的奶媽。”
“失敬失敬,以後我們家競豔還請你多多照顧。”
“哪兒的話,花小姐嬌滴滴的,人見人愛,到哪兒都會讓人想好好照顧,要是有人敢欺侮她,我春蘭第一個替她出氣。”
“有你的保證,我更放心了。”花武夫笑呵呵的點著頭,“怎麽沒見到黑夫人?”
“不瞞你說,這個婚禮啊不只惹老爺子你生氣,內人也氣得很,她嘴裏老是念著這樣子虧待了競豔,一定得好好補償她,所以這些天她待在北部,到處搜羅著珠寶首飾要送給未來的兒媳婦呢!”
“這樣啊,那真是辛苦了黑夫人。”
“不會不會,她樂在其中。”黑其邁笑著揮揮手,“老爺子,既然你人都來了,我們是不是順便商討”下婚禮的細節呢?”
“喔,好啊好啊!”
“這個喜餅你是偏好西式還是中式的?”
“我想各半好了,年輕人喜歡西式的,像我這樣的老人家就比較偏愛中式。”
“好,各半,這樣比較不會有分歧。”他贊同的點點頭,“那喜宴呢?中式好還是西式好?”
“喜宴就比較講究了,中式又分在餐廳辦和流水席……”兩個老人家談論到婚事就開始滔滔不絕講個沒完沒了。
︽︽︽
花競豔站在自家庭院裏向外眺望,看著衛爾旋騎著腳踏車向她這邊緩緩而來,胸一刖還抱著個小小的盆栽,看到她之後神情愉悅得很。
瞪死你!瞪死你!!她瞠著美目用力地瞪他,心底氣他是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拆了他的骨、吃了他的肉。
“早。”他在她家圍牆外停了下來。
“哼!”她仍舊死命瞪著他,“請你離我遠一點兒。”
“爲什麽?”
“因爲你——臭死了!”
“你錯了,我出門前才洗過澡,我現在是香極了。”
“吃了一百零四塊臭豆腐,洗上一個月你都還是臭的。”氣啊!恨啊!那天那些臭豆腐他竟然一塊都沒分她吃!繼續給他瞪下去。
“好吧!”衛爾旋聳聳肩—將胸前的盆栽從圍牆外遞給她,“送給你—再見。”
花競豔愣愣的接下後,他將腳踏踏板繞了一圈,順勢踩下,腳踏車就向一刖沖去。
每回見到她,總是能帶給他好心情,他快樂地吹著口哨,悠閒地踩著腳踏車,騎出寧靜路,繞到了圓道,朝圓道的前端騎去。
希望他的好心情能延續到見完他的客戶。他在心底期盼著。
坐落在圖道前端的是有著白色圍牆、黑色雕花大鐵門的“黑府”,它占地寬廣,不像北城鎮內的小庭院、小平房,而是有著綠色草皮包圍的大宅。
到達後他停下腳踏車,按了門鈐。
“我是衛爾旋。”報上姓名,門房馬上替他打開側邊進出的小門。
“少爺在屋子裏等你很久了,衛先生。”穿著黑色西裝的門房急急的頜著他往大屋走。
衛爾旋倒是從容不迫的緩緩移動腳步,反正生意談不談得成,他並不是很在意,錢夠用就好。
“衛先生。”門房站在屋子的人口等了他兩分鐘,他才走近,他屏著氣息,替他開啓門,“請進。”
接著他朝裏頭喊,“少爺,衛先生來了。”
“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是,少爺。”答完,門房恭敬的退了下去。
“衛先生,你好。”
“黑先生,你好。”
“請坐。”
“謝謝。”他坐了下來。
黑力剛看著他坐下,然後以眼神示意傭人端茶,等傭人端上了茶,再用眼神示意傭人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
黑力剛安靜的觀察著面前的男人,他原本以爲在臺北花界很有名氣的設計師年紀應該很大了,沒想到竟然這麽年輕,而且相貌這樣的好看。
衛爾旋知道他在觀察他,他也不作聲的讓他仔細端詳,在內心他不希望自己的氣勢輸給他,當然他知道自己不會。
“你很年輕,也很俊俏,就像你的作品一樣。”
“謝謝。”
“以你的外貌和你的才藝及名聲,在臺北不難創下更好的業績。”他暗示著他如果需要幫忙,他是非常願意資助他的。
“謝謝,目前這樣的日子我過得很愜意。”
“你的生活可以過得更安逸。”
“黑先生,我現在的生活就很安逸了,而且插花、種花只是我打發時間的消遣,我不想讓我的消遣變成我的精神壓力。”若他有企圖心,他豈會只有今天的名氣?他追求的不是名利,當初他會將花移到北部去販售,只是爲了讓他能有個名目上臺北看看……他搖搖頭,停止再想下去,“黑先生找我來談的生意若是在此,那我先告辭了。”
“不,你先請坐。”黑力剛將話題轉回到正題,“我另有所托,資助你只是我在看過你之後萌生的念頭而已。”
“你請說。”
“我知道你會接些場地設計的Case。”
“嗯。”
“我想請你幫我設計婚禮場地,不曉得你是否願意?”
“婚禮?”
“是的,下個月初,我要結婚了。”
黑力剛要結婚了?!衛爾旋的心被狠狠地一擊,“恭喜。”
“謝謝。”他點點頭,“我的婚禮場地設在北城國中的禮堂,你剛好住在北城,這樣會方便很多。”
“新娘子是花家小姐?”
“你知道?”黑力剛挑起眉。
“我是北城的居民,你和花小姐的愛情長跑,人人看在眼裏,今天你要結婚了,新娘子自當是花小姐。”
他彎起嘴角,“我們的婚禮會是鎮上的盛事,所以請你務必答應我的Case,我想讓我的婚禮能襯托出新娘子的美麗。”
“這是我的責任。”衛爾旋點點頭,來時的大好心情已不復見,他被這突來的消息給打亂了思緒。
“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嗯,不過我有個請求。”
“你說。”他在邀請他前有耳聞過他接Case時總有些異于常人的要求,他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有關婚禮的一切全都由我來主導、決定。”他啞著聲音說,“不單單是婚禮的會場,還包括新娘的禮服、化妝、首飾,甚至是喜宴上的餐飲、會後的禮品等等,全由我來決定,我想達到盡善盡美。
“當然,已經決定的我並不會無理的要求你改變,但請你先提出來,我好照著這些決定來選擇我要設計的風格。”
“家母替新娘子採買了些首飾,這是長輩的心意,我希望你多多少少能選擇些用在新娘子身上。”黑力剛沒意見,這反倒讓他省事不少,“其他零碎的事情我不介意你全權替我決定,我相信你。”
“謝謝。”
“關於報酬方面……”
“等婚禮結束後我們再來談吧!”衛爾旋打斷他,“你滿意我的設計也才會同意我開出的價錢—是吧!”
“這是你談生意的習慣?”
“是的。”
“以一個生意人的觀點來看,這並不是一個好習慣。”黑力剛頗不贊同,“若要以“滿意”來做爲付錢的憑據……有句話說得好,無奸不商,一般人爲了讓自己省些錢,就算再滿意也會吹毛求疵、百般挑剔,這對你是不利的。”
“我不是“生意人”,勉強算是個“藝術家”,所以不用以生意人的眼光來看待,若我的藝術得不到贊同,收再多錢我也不會高興。”
“學古人,不爲五鬥米折腰?”黑力剛取笑的道。
“我還算幸運,這個行業爲我累積的財富可以讓我任性的擁有這項高貴的情操。”衛爾旋挺直背脊站起身,“若我有問題,會再跟你聯絡。”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希望。”他欠欠身,向屋外走去。
︽︽︽
花競豔遠遠的就看到衛爾旋騎著腳踏車過來,她負氣的繼續用眼箭射他,心裏想著,他應該會像前幾次一樣,停下來任她罵個兩句以泄心頭之恨,但是——他竟然無視於她的存在咻咻的就騎了過去。
竟然裝做沒看見她?!
她邁開腳步急追而上,用力扯住他的衣擺,硬生生的將他從腳踏車上拉了下來,如此之輕易可是讓她嚇了好大一跳。
“你、你、你沒事吧?”她結結巴巴的,慌張地鬆開手,看著沒人騎的腳踏車向前滑了一小段路後倒下。
她是強臂人唷?也沒出多大力,怎麽就可以把一個大男人從腳踏車上拉下來?
“喂,回話啊!你嚇到啦?”見他眼神呆滯,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頰。“沒這麽嚴重吧!你這麽高,腳一伸就可以直接站立在地上了,從腳踏車上掉下來應該不至於會摔傷啊!”
“你要結婚了?!”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問。
“什、什麽?”
“你要結婚了?”這次的口氣有著濃郁的兇狠,他呆滯的眼神在看向面前的她時,轉爲明亮。
“是又怎麽樣?!你這麽凶做什麽?”
“難怪……”他的氣勢消弱,喃喃地道:“難怪你會突然回來,原來你要結婚了。”
“喂,你要去哪兒?”
“我要回家,花小姐。”衛爾旋看也不看她,聲音裏多了明顯的生疏。
他的表情變得有如她頭”次見到他時的冷默,這讓她心一悸,下出息識的又拉住他的衣擺。
“你怎麽了?”
“沒事。”
“是嗎?”她站到他面一刖,“剛剛那麽凶,現在又裝酷,怪裏怪氣。”
見他還是沒反應,她提醒他,“喂,我在跟你生氣耶!”
他看著她,從踏出黑家大門,他的腦子就一片混亂,他連是怎麽回到這兒,又怎麽會和她碰在一起的都不清楚,他得回去好好思考思考,接下去該怎麽辦,該……拿她怎麽辦?
“臭豆腐,你還記得嗎?”見他一臉的茫然,她歎了口氣,“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了!不過,你得包小湯包給我吃。”
“我沒有材料。”
“去買。”她擡擡下巴,不容他有藉口推辭,但腦子一轉,又作罷,“算了,你才出去過,明天再買好了!”
她想到什麽的又問:“你剛剛去哪兒啊?”
“談生意。”他朝自家方向走去。
“談生意?!原來你是有工作的啊?”花競豔跟著他,順道替他牽起腳踏車。還好,腳踏車沒摔壞。
“你跟著我做什麽?”他接過腳踏車,自己牽著。
“跟你回家啊!待在家裏好無聊。”
“新娘子應該很忙,怎麽會無聊。”他冷哼著。
“你怎麽知道我要結婚啊?你也有收到喜帖?”
“我沒這個榮幸。”他從來就沒有和她或者是“他”有過交集,哪來的帖子可以收?“黑先生告訴我的。”
“黑力剛?你們應該不認識啊!”黑力剛的朋友她全都認識,沒道理獨漏他。
“他是我的新客戶。”衛爾旋望著她,語氣充滿客套,“花小姐,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
“指教什麽?”
“黑先生請我設計你們結婚的會場以及一切婚禮的相關事宜,所以從今天開始”直到下個月初婚禮結束,我們會有密切的接觸。”
“黑力剛找你安排婚禮?”花競豔眉毛一挑,腦筋動得飛快,那她不就可以幫綿綿設計一個屬於她的婚禮?“太好了!”
“謝謝你的肯定。”
“黑力剛會找上你,鐵定你很高竿。”她攀上他的手臂,熱切的道:“我有意見可以提出嗎?”
“是的。”手臂傳來她柔軟的觸感,渾沌的感情像是注入一道暖流,衛爾旋深呼吸,試圖甩去心跳加快的窒息感。
“太好了,我要婚禮上充滿百合,純白色的百合,只有潔白可以襯托這個婚禮。還有還有,新娘子的頭紗上要有皇冠,分送的喜糖要用白綢包著,然後套上和新娘一樣的小皇冠……”
“你很期待這個婚禮——”
“當然!”她和綿綿從小就夢想著婚禮的細節,今天綿綿能和她心愛的人結婚,雖然有些許的瑕疵,但她會彌補的,就讓她幫綿綿將夢想實現,讓她替綿綿準備一個完美的婚禮。
她美麗的笑容讓他心中一刺,驀地推開她,“請不要貼著我。”
F爲什麽?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間勾肩搭背很正常啊!
“一個淑女是不會和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有親密的碰觸。”他冷著聲音說。
F誰規定的?”花競豔擡高下巴,不喜歡他用“淑女規範”來綁著她。
“沒有人規定,只要是潔身自愛的好女孩都知道。”
“八股。”他的話讓她渾身不舒服,“只要我還沒結婚,我高興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沒有人有權置喙。”
“是嗎?”
“沒錯,就算我現在抱著你,和你接吻,只要我想,沒什麽不可以。”
“你想嗎?”
“想什麽?”
“想抱著我、想和我接吻嗎?”他啞著聲音問,低頭看著她。
她望向他,他那黑色眼眸閃著光亮,原本遮在額前的柔軟短捲髮因爲要去見客戶而抹油梳了上去,露出飽滿的前庭,他的鼻梁很高挺,嘴唇很豐厚,有著淡淡的紅色,透著光澤,像是很有彈性,吻上去口感應該很好……
“想嗎?”他傾身靠近她,逼問著她。
他的靠近讓她鼻息間聞到滿滿的青草味,他微彎腰身,讓她仿佛感覺到他尖挺的下巴就輕擱在她的頭上,她似乎聞到青草味兒中還夾著淡淡薄荷味兒,就像刮胡水的味道,她困難的呼吸著,感覺周遭全被他的味道填滿而氧氣盡失,讓她快窒息
她微擡頭,他白淨而光潤的下巴就近在眼前,再上去一點點就是她剛剛還想著吻起來感覺很好的唇……天,她在想些什麽?
“我是淑女,你說的沒錯,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妥當。”勿勿丟下話,花競豔拔腿就飛奔回家。
她的離去讓衛爾旋松了口氣,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無力的靠著腳踏車。
他苦笑著,心底一方面松了口氣,另一方面卻又可惜失去了一個碰觸她的機會。
她剛剛是緊張的,他感覺得出來,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緊繃著,就像是拉緊的弦。
這代表什麽?期待還是害怕?
他甩甩頭,她都要結婚了,期待或是害怕又能怎樣?
“我該怎麽辦?”他自問著,聲音裏充滿哀傷。
剛剛在心底泛開的暖流陡然變成一把銳利的劍,將他的心劃開一道長長的傷——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25 01:57:06
第四章
喜歡一個人是很微妙的事情,先是認識,再來是注意,接著是觀察,當你的視線再也無法從那個人身上移開開始,喜歡的心情已徹底淪陷,再不抽身,愛意就滲入骨髓,叫人無法自拔。
衛爾旋長花競豔兩歲,在她國中入學的第一天就認識了她,不!該說是更早的時候他就認識了她,只是他都是隔著家裏的圍牆,聽她爺爺叫她的名、喊著她的調皮事端,接著是竹劍交擊的聲音;一開始他是先認識她的名字,卻從未見過她的人。
後來會開始注意她的人,是因爲她站在演講臺上代表新生致詞時,報上她的姓名——花競豔,他終於將名字和面孔重疊在一起,之後才興起注意她的動機。
她是頂著國小第一名畢業生的光環進入國中的,穩健的新生致詞以及清秀的面貌,讓她一踏入國中就吸引所有學生及師長的目光,加上她的爺爺在北城鎮內的學校是有名的劍道教練,學校內一批劍道社團的學長左一聲“師姊”右一聲“師姊”的喚著她,無疑是她的靠山,讓校內眼紅她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威風得很。
開始注意她就發現她是個表裏不一的女孩子,內心明明不拘小節、大而化之極爲男性化,外表卻嚴格的要求自己得要表現得像個細緻、完美、聰明、驕傲卻弱不禁風的女子,她僞裝得很像,騙倒了許多人。
要不是她總是露出破綻,他也會被她騙倒,並且對這樣惺惺作態的女孩子嗤之以鼻。
因爲“破綻”,讓他觀察起她來。
他注意到只要早上周會超過十分鐘,她就會被人扶去保健室休息,只要每個月的“例假”一到,她會躺在保健室裏一整天;他觀察到躺在病床上的她在沒人的時候會蒙著被子偷啃零食,一有人出現,她就哼哼啊啊的喊著疼。
他注意到只要有上臺的機會,她就會消失十分鐘,躲在不爲人知的角落裏替自己加油打氣,外表充滿自信的她,其實內心裏是畏縮膽小的。
他注意到她用餐的分量很少很少,仿彿她的胃就像小麻雀的胃,多吃”些就會吐出來;他觀察到她其實食量驚人、胃口很好,從國中、高中到大學必參加烹飪社團,而且總是以很快的速度爬到社長的位置,然後假借各種理由待在社團烹煮食物——鼓勵學妹、慰勞老師、替住宿生加菜、慶賀某某社團爲校爭光……在烹煮的過程裏她吃下肚的分量幾乎和端出的分量成正比。
他觀察的愈多,就愈多知道一分她表裏不一的事情,對她的好感也莫名的更增加一分,時間累積好感的分數愈來愈高,直到氾濫成愛情時,他才猛然驚覺。花競豔之於他,就像個有癮頭的毒蟲遇上毒品,愈是抑制,他愈是想更進一步瞭解她,這個癮一染上就是十多年。
奇怪的是他默默的愛著她這麽多年,卻從未有過念頭想要讓她知道,或試著讓她也愛上他,他只是靜靜的在一旁看著,看著她長大、看著她陷入愛情、看著她像朵花般逐漸盛開……十多年來他一直是個旁觀者,從未踏入她的生活,也很甘於這樣的狀況,他只想要默默地守護著她。
他很清楚,旁觀者的角色勢必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談戀愛、結婚、生子……從他發現到她和黑力剛走得很近開始,他就有了這份認知,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總有一天她會和黑力剛或是其他的男孩子步入禮堂,他自己調適得很好,只是安靜的等待事情的發生。
原本他以爲她的婚訊頂多讓他喝上一夜的紅酒以示慶祝,暗自舉杯默默的爲她祝福,然後微微一笑日子繼續過下去;她結她的婚,他繼續偷偷地愛著她。
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曾經擁有,也不一定要長相廝守三樣的理念堅守了十多年,卻在真正聽到她的婚訊之後徹底瓦解。
他確實喝了一夜的酒,但他的杯子高舉不起來,祝福言不由衷,甚至感覺不到笑意,他只覺得心鼓得滿滿的、脹得大大的,像是快炸開般的痛苦難當。
他不想讓她就這麽嫁給別人,他想擁有她,也想和她長相廝守、共度白首,他想、很想、非常想!
可有這樣的念頭又能如何?
他有一顆很愛她的心,但是她呢?
沒有,沒有。
︽︽︽
花競豔穿著一件細肩帶的粉色洋裝,外搭一件咖啡色的小外套,腳踩著麻編底、咖啡色小羊皮制的交叉細帶的船形拖鞋,蓬鬆的大鬈發長長的披在肩上,劉海被往後梳夾,露出她漂亮的白淨額頭,她的打扮柔美而充滿春意,充分綻放她的美麗。
她倚靠在衛爾旋的家門口按下門鈐,等了五分鐘,厚實的木門還是緊緊闔著,沒有動靜。她又按了次門鈐,然後轉身面對木門,等著人來開門的同時,她打量起滑實的門面上細緻的浮雕花朵,有盛開的花朵,也有含苞待放的,繁花的景象讓樸拙的木門增添了雅意。
右邊的眉毛悄悄擡了擡,她打開隨身的小包包,在裏頭找出了記事本,從裏頭翻出她心裏要找的東西,然後認真的埋首在門前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
“奇怪了,衛爾旋不在家嗎?”她納悶的走出門簷,踮高了腳尖從圍牆向裏眺望。
“腳踏車在啊!”她喃喃著,“他出門都會騎腳踏車的,腳踏車在就代表人在家,按了這麽多次門鈐都沒來應門,不會是門鈐壞了吧?”
她左右看了看無人的寧靜路,然後放聲喊著,“衛爾旋,開門啊!”
門還是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不會是在家裏出事了吧?”花競豔蹙起眉,心底有著不安的預感。
“爬牆進去看看。”她左腳踩上圍牆的石磚,左右的找著施力點,然後右腳就要俐落的跟著踩上。
“不對,弄髒新衣服怎麽辦?”她急急煞車,“還是回家換套方便”點的衣服再來。”
五分鐘過後,她一身輕便的回到原地,背後多了一個包包,她在攀爬圍牆前又在門前摸了好一會兒,露出滿意的笑容後動作俐落的跨左腳、攀牆、跨右腳、跳!人就站在衛爾旋家的美麗庭院裏了。
“衛爾旋。”她走進他的家,嘴裏喚著他的名字。
踏進他明亮的客廳,她一眼就看見躺在漂亮美式花布沙發上的衛爾旋,他滿臉通紅,一身的酒氣。
“衛爾旋。”她靠近他,搖著他的手臂。
他沒有回應,鼻息呼出的氣大聲且不規律。
“衛爾旋?”她摸上他的臉,熱燙的溫度讓她心驚。
“是酒精引來高溫還是真的發燒?”花競豔轉身走向廚房,在找不到毛巾的情況下,她挑了條還算乾淨的抹布沾濕,回到客廳。
“別怪我,這不是我家,我找不到毛巾。”她用抹布在他臉上四處擦了擦,最後撥開他的劉海,將抹布放在他的額上降溫。
“你有沒有家庭醫生啊!你人高馬大的,我就算是大力士轉世也沒辦法把你扛到診所去給醫生看。”她念著,走到茶几前翻著電話簿,暗自慶倖還好有電話簿,不然她去哪兒找他家庭醫生的電話啊!
“沒有?”電話簿是空白的,她慶倖得太早。
“那就沒辦法了,成藥你將就吃一吃。”她開始翻箱倒櫃,就在要認定他家沒放半點成藥打算回自家拿時,總算在廚櫃上一個看似醫藥箱的紅色四方箱裏找到了普拿疼。
她回到他面前,扳開他的嘴,替他塞了兩顆藥丸在舌下,然後將他的長手長腳平擺在沙發上,費力地替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再倒一杯水擱放在桌上。“我不是護士,不曉得怎麽讓昏迷的人吞下藥丸,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把藥丸含化掉,若是太苦醒來了,這杯水讓你解苦。”
她拿起包包,“既然你人在昏迷狀態,那我明天再來。”說完人就走出他的房子。
約莫十秒鐘,她又折回房子內。
“你醒來應該會餓吧?”她丟下包包,看著閉著眼睛的他,赫然發現有著俊逸臉孔的他眼睫毛竟然滿短的。
“大家都說睫毛長的人脾氣很凶,你的這麽短,那是代表性情很溫和嘍?”她掩著嘴吃吃笑著,腦海裏浮現昨天他兇狠狠質問她要結婚的表情,忍不住扮起鬼臉,“下次我送你一支睫毛膏,幫你把睫毛變得又長又翹,這樣才符合你的本性。
“救人就救到底,我怕你醒來會餓,本小姐幫你煮個稀飯,讓你醒來可以填胃。”她喃喃說著又折回來的目的。
花競豔走進廚房,經過剛剛的翻箱倒櫃,她已經很清楚他廚房內物品的擺放位置,只見她靈巧的拿著鍋子、淘著米、敲著蛋,一會兒的時間瓦斯爐上開始煮著一鍋白粥,旁邊的碗內有和蛋黃分離的蛋白,正等著米熟後可以加入調成蛋白粥。
“如果衛爾旋是喝太多酒所以全身發燙,這蛋白粥會太清淡吧!”她想了想,走到冰箱想看看有什麽可以替他加加菜,冰箱門一拉開,豐富的生鮮蔬果裝滿整個冰箱。
“真令人驚喜。”她呆了呆,挑了幾樣食材,然後回到調理台前,“既然有這麽多菜,配粥太可惜了,再煮鍋飯好了。”
作了決定,她開始切切洗洗,忙碌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陽光從和煦轉爲驕陽,再漸漸柔和轉暖,到最後變爲昏暗。
乾淨的餐桌上由最初的一鍋白粥,增加了日式煎魚、蒜炒黑豬肉、青蔥炒牛肉、蒸醉蝦、炒高麗菜、九層塔炒蛋等等熱炒,接著又增加鮮榨柳橙汁、蘋果切片、紅豆湯圓、紅棗蓮子湯等甜品,長長的餐桌被擺得滿滿的,有些還移到客廳的桌子上。
花競豔將早上從二樓廁所搜出、洗好曬在陽臺上的衣物收進屋裏,整齊的折疊好擺在床上後走下樓。
“看來大概要等到半夜才會醒來了吧!”她走到沙發椅前默默的道,然後伸手探了探他的額,“再含兩顆普拿疼好了。”她又塞了兩顆藥在他的舌下,跟著四處環視了一遍。
“粥有、飯菜有、果汁有、水果有、甜湯有,開水也煮滿一壺,衣服折好擺在床上了,若酒醒了預防會吐臉盆已擺在沙發下,怕會冷被子蓋在身上了,怕退燒流了一身汗,替換的衣服也擺了一套在桌子上,這樣應該不會有問題了。”她一樣一樣細數著,“好啦!我不會再回來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我明夭再來看你。”
她轉身,將整齊擺了一紙箱的酒瓶抱起,之些酒瓶我拿去給街頭的阿婆回收賣錢,還有你家的鑰匙我先帶走了,省得明夭來還得翻牆,太麻煩了。
“再見。”她踏出衛爾旋的家,經過這麽一天,心底實在覺得他是個奇怪的人。
什麽事情讓他喝掉一箱的酒,醉得不省人事?有必要嗎?而且,既然他都能心情差到喝掉一箱酒了,怎麽還有心思去顧慮喝光的酒瓶得收拾好,不能亂丟、弄亂房子?他是她看過藉酒澆愁之後,房子還能整整齊齊的人。
還有,他那冰箱怎麽會擺滿生鮮蔬果?他不是只會做小籠湯包嗎?那麽多的食材,誰幫他煮?也沒見過有誰進過他家啊!
“明天等他起來再問清楚。”
花競豔闔緊大門,決定明天夭亮以一刖不會再進他家一步。
因爲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她都做好預防措施了,沒道理再來。
︽︽︽
淩晨一點半。
花競豔將鑰匙插進衛爾旋家大門的鑰匙孔裏,接著推開門走進去。
她穿過濕漉漉的小徑;傍晚六點時發現待在他家一天都沒看到有自動灑水系統澆花,她可不想因爲他昏睡一天就害這漂亮的庭院化爲枯草廢墟,於是跑到角落找到水管後胡亂澆了一次的水。
她走進屋子;他的家燈火通明,電燈是她八點時跑來打開的,爲了預防他醒來時被一片黑暗給受制於原地。
現在她再次進來是因爲擔心半夜下雨,雨水會從廚房的落地窗潑灑進來,到時舒服的柚木地板可就遭殃了,重鋪的費用可是不菲,所以她來把窗戶關上。
她走進屋子筆直的朝落地窗走去,拉上窗子、落下鎖,回身的同時,衛爾旋也坐了起來。
“你醒了呀?”她快步走上前,取下他額上快要掉落的抹布,另一隻手順便擡起探著他的額溫。
“做什麽?”
“你發燒了你知不知道?還好我發現得早,不然你就陳屍在家裏了。”手上傳來的微溫讓她心安,“燒退了,應該沒事了。”
“你手上拿的是抹布吧?”他的視線落在她拿著抹布的手上。“你拿抹布替我降溫?”
“我找不到毛巾嘛!”花競豔理虧的嬌嗔,悄悄地將手中的抹布往身後藏。
“下次你發燒記得讓我拿條抹布替你降溫。”
“我會掐死你。”
“那是不是代表我現在也可以掐死你?”
“衛爾旋!你別忘恩負義,要不是我,你的病情說不定已經轉爲肺炎送到加護病房去了。”
“那真是謝謝你了!”
“你!”她氣極,”個伸手就將手中的抹布往他俊秀的臉上扔去。
衛爾旋眼明手快的接住了。
“下一次,你若是橫屍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從你的身體上踩過去。”她丟下話扭頭就要離開。
“等一等。”
“幹麽?!”她停下腳步,但並沒有轉身。
“這些鍋碗碟杯是怎麽回事?”
“那些是我準備好等著你不治時可以祭拜你用的。”她話說得難聽。
“那真是可惜了。”他不以爲意的回了句。
“衛爾旋!”他的回答讓她如旋風般轉身折回,“我吃飽了撐著才會替你擔心!你無情,我也對你無義,這些東西全丟進餿桶我也甘願,輪不到你來可惜!”
說著花競豔就要將桌上的盤盤、碗碗全收集起來,然後馬上丟到餿桶去。
“這些你若要丟進餿桶,不如讓我吃進胃裏。”
“讓你吃進胃裏我寧願丟掉。”
“競豔,別這樣。”從醒來後一直冷硬的語調轉爲軟化,他伸出手按著她的,制止她的動作。
“我偏要!”她使著力抵抗著他。
“我身體不舒服,沒有力氣可以跟你爭。”
“那最好,請你放開手。”
衛爾旋真的鬆開手,倒躺在椅背上,他的聲音帶著喘息的說:“你帶著你的飯菜走吧!我現在餓得全身沒有力氣再跟你爭了,我去廚房找東西吃。”
花競豔瞪著他蒼白的臉色,沒了他的阻止,她也不再收拾碗盤。
下一秒,她拉著他的衣角阻止他費力站起身的動作—沒好氣的道:“讓你吃。”
“真的?”
“本來就是準備給你吃的,是你不領情我才要倒掉。”
“我滿懷感激的接受這些食物。”
“是嗎?”她哼著,可心底因爲他轉爲溫柔的聲調而跟著柔軟起來,方才的怒火像空氣般飄散在空中,她伸出手又再次端起碗盤。
“你幹麽?不是答應讓我吃了?”
“都冷了,我去熱一熱。”
“不用,你的心意讓我吃進嘴裏都變得熱騰騰的燙口。”
“你的話很肉麻。”
“卻很受用。”
她對他做了個鬼臉,“還是熱一熱比較好吃,我不希望冷掉的飯菜拉低我的廚藝水準,讓你誤會我的廚藝只是普通,我可是一流的,而且這樣對你的腸胃比較舒服。”
“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她端起碗盤,“對了,電鍋裏我溫著蒸蛋,你先吃碗墊墊胃。你等等,我去拿給你。”
她雖然要他坐著,但他還是站起身跟在她身後。
走進廚房的四方格局就像踏進了自己的地盤,花競豔先是從電鍋裏拿出一盅瓷碗,墊上小圓盤,外加一隻湯匙,遞到他的手中,然後再將客廳裏的菜移進廚房,一樣樣的加熱著。
“你要不要喝碗排骨湯?排骨的油我仔細地濾過兩遍,然後加上芋頭燉了一整天,味道很精醇好喝。”不管他要不要,她又遞上一碗。
“還有魚呢!是用日式醬酒煎的,清清淡淡又很營養。”她將熱好的魚盛到他面前,發現他沒有手可以接了,於是俐落的將廚房週邊的長餐桌挪出一小方塊淨地,好讓他用食。
“你不是沒有力氣?趕快坐著。”花競豔招呼著他坐下,轉身又端來了一盤清炒空心菜,“我替你裝一碗白飯來配著吃。”
很快,一碗白飯跟著一盤辣子雞了一起又來到他的面前刖。
“你吃不吃辣?我啊!只要一喝酒,就想要來些開胃的菜。”她道著,“還是你要清蒸蒜蝦?我加了些一清酒,比較清淡。”
她的忙碌讓坐在高腳椅上的衛爾旋臉上挂起了微笑,他環視著滿桌子、滿料理臺上的菜,有清淡的、有重口味的,青菜、海鮮、肉類、甜湯、堡湯、甜點、果汁、水果……可以想到的應有盡有,看她在他的廚房裏周旋著,他的內心裏有著奇異的情緒在翻騰。
原本的饑餓是爲了留住她辛苦烹煮的菜肴而謊稱的,但在看到她爲了他準備的滿滿菜色之後,他的肚子真的饑腸轤轤,甚至鳴叫起來。
“你真的餓壞了。”她聽到他肚子的叫聲。
“嗯。”他苦笑著。
“快吃啊,我準備了很多呢!”她又送上了一盤菜,“一開始我只煮了蛋白粥,但後來想到你會不會嫌太清淡,所以又多煮了幾樣菜,既然有了菜當然就要有白飯配,所以我又煮了白飯,既然飯菜都有了,當然還要有湯嘍!我不曉得你愛吃西式還是中式的,所以我都煮了些。
“我想你也許還想喝些甜湯,所以煮了紅豆湯圓和紅棗蓮子湯,怕你想喝冰的甜湯,所以冰箱裏也有銀耳桂圓湯,或許你想喝果汁,剛好你的冰箱有柳橙,所以我就榨了柳橙汁,我還有切蘋果呢!如果你想喝蘋果汁,我也可以榨成汁唷!”
“你一定累壞了。”
“還好啦!”花競豔微笑,“我斷斷續續的做,想到什麽才又回來廚房做,當中都有休息,並不會很累。”
“競豔。”
“嗯?”
“謝謝你。”衛爾旋望著她,腦海裏可以想像得到她爲了他細心設想著他的需求,然後將不足沒做到的補上,他爲此而徹底滿足了。
“不用客氣。”她笑得很甜,“我們是好朋友嘛!”
“嗯。”他點頭,“不過下次請你不要再拿抹布充當毛巾替我降溫,好嗎?”
“是,遵命。”花競豔點點頭,然後小聲的補著,“對不起嘛,我找不到毛巾,所以……我下次一定不會了。”
“原諒你。”他低頭夾菜。
好朋友。
或許他可以在心底找”個新的定位,讓他的心情有所寄託,至少他們是好朋友,而不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們是好朋友,他在心底默念著,仿佛因爲這樣的認定,他脹滿的悶氣稍稍獲得了紓解。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25 01:57:40
第五章
突然,花競豔和衛爾旋的關係就熱絡起來。
每天早上她都會到他的家裏,然後一待就是一天。
有時候他們會一起構思婚禮的細節,有時候則是各自在屋子的一隅忙著自己的事情,偶爾隔空交談,或者則是靜靜的發著呆,兩個人什麽都不講,享受著時光從身邊流逝的慵懶生活。
今天一早,花競豔就像前幾天一樣,起床梳洗完畢後就抱著大包小包往衛爾旋家走。
她掏出包包裏的鑰匙,照例在推開門前在門前駐足好一會兒,然後才進到屋裏。
每一天她都會從家裏帶些小裝飾品到他家,對於悄悄的妝點他的家,讓他家每天多增添一些她的味道兒這事,她有一種好心情的執著。
她走在鋪著圓石的小徑,前天她在小徑上放了一隻拍著翅膀的白鵝,今天她替它帶來了一個小伴,是一隻同樣陶瓷製作的鵝黃色小鴨,這只小鴨身上有感熱器,只要有熱源經過它面前就會發出小鴨鳴叫的聲音,她覺得很適合放在這樣如仙境般的花園裏。
“白鵝帶小鴨也是滿和諧的。”花競豔彎起嘴角,滿意的看著白鵝的屁股後領著一隻小鴨往屋子走的感覺,決定下次再多買幾隻小鴨,排成一串,畫面一定更加活潑。
“你就放在這兒吧!”她在一簇紅花之間擺上另一尊戴著紅帽、蓄著白胡的小矮人,它擺放的位置較隱密,感覺就像小矮人在紅花裏玩躲迷藏,很可愛。
擺放好她帶來的兩個飾品之後,她才走進屋子。
一樓空蕩蕩只有明亮的日射,她前天才親手縫製的緹花坐墊擱在餐桌前的木制高腳椅上,顯得乾淨的廚房很溫馨,也添了些柔軟。
她經過高腳椅,爬上木質地板的樓梯,進到二樓的主臥房裏。
衛爾旋躺在鋪著灰色床單的大床上,蒙著頭還在睡。
她走到房間內側,將窗臺的玻璃向上拉起,一陣清爽的涼風馬上吹進房內,外頭的樹枝上有對小鳥在啼叫著,絲毫沒被她突來的開窗舉動嚇走,她好心情的向它們道了聲早,然後將她大前天挂上的白紗窗簾給拉上。
“爾旋。”她走到床前拉著衛爾旋的衣服。
“幹麽?”他含糊的應著,一個翻身,長腳就跨上了鬆軟的黑色棉被。
“你起來一下,我要換床單。”
“唔……”他很淺眠,她叫個兩聲,他就坐起了身體。
“我帶了新的床組要替你換上。”她細聲的道著。
“喔。”他乖巧的下床,站在床邊讓她動作。
她將他灰色系的床組快速換下,然後換上一套粉紅色底小碎花的嶄新床單,再從袋子裏拿出四粒大枕頭,一組是和床單同色系的枕巾,另︼組則是柔美的黃色枕巾,放在床上稱著草綠色牆壁,倒有著協調活潑的豐富美感。
“幫我抓著角。”她將棉被套進被單內,將套好的棉被角塞到他手中,自己則再套上另外兩角,然後抓好,“我們合力攤一攤棉被。”
上下甩動了一下,蓬鬆的棉被在新的花色拼布被單裏有了新面貌。
“這樣睡覺才會舒服。”她在網路上訂購了兩套這樣有著鮮豔色彩的床組,昨天才剛寄到,所以今天早上她就迫不及待要來將他黑灰色的冷調床組換上新裝,果然就如她想的一樣好看。
“我要躺躺新的床。”花競豔跳上床,鑽進粉嫩的被窩裏,她深呼吸著新布特有的味道兒,滿足的歎著息。
衛爾旋也跟著爬上了床,躺在她身邊。
“你幹麽?”
“睡覺。”
兩個人平躺在床上,她才猛然驚覺到他的身軀是這樣的龐大,他發熱的體溫令她心跳如擂鼓,她只要稍微移動就可以碰觸到他的身體,這個認知讓她全身僵硬,突然覺得口幹舌燥,她困難的咽著口水,還是起來比較妥當。
她挪動著腰肢,試圖起身離開床,但不動還好,這一動柔軟的床竟然讓她陷入他的懷裏,膝蓋碰著膝蓋,身體貼著身體,她的嘴正好對著他的下巴,眼睛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下巴上新生的胡碴。
她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在她額上拂過,溫溫熱熱的,令她頭皮發麻起來。
老夭,她昨天沒洗頭!
發麻的頭皮讓她聯想到驚人的事情,她猛然起身,用力的撞上他的鼻子。
“噢!”衛爾旋一個悶哼。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瞪大眼,沒想到自己會幹下這樣的饃事。
“花競豔!”他捂著鼻子,剛剛他若是沒醒,這一撞也讓他徹底清醒了。
“對不起嘛!我想要起來,哪里知道你的鼻子在我的頭……上面。”饃了,他一定聞到她沒洗頭的臭味兒了啦!
“你不是要試躺,突然起來幹麽?”
“我、我躺完啦。”
“花競豔!”他拿她沒轍。
“對不起嘛!”她拉著他的衣擺,頭垂得低低的,視線正好對上他短褲底下白淨的長腿。“看你白白淨淨,一副娘娘腔的模樣,沒想到你還有腿毛呢!”
“取笑我很好玩?”
“你腿毛還挺多的呢!可以借我摸摸嗎?”好像很好玩。
“好啊!”衛爾旋伸長腿,架在她的彎起的大腿上,還很好心的提醒著,“小心摸,別忘情的摸到大腿上來。”
“幹麽?大腿這麽寶貴,不讓人摸?”她偏要給他多摸個兩下。
“沒什麽寶貴,我只是怕你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
“什麽不該摸的地方?”
“你瞧瞧我穿的是什麽?”
“短褲嘍。”
“是可以這麽叫,不過我們男生比較習慣叫它做四角褲。”他笑得邪惡,“俗名叫做“內褲”、“底褲”,所謂的內褲、底褲就是最裏面、最底下的褲子,這樣你知道哪里是不該摸的地方了吧?”
“下流!”她賞了他的大腿一巴掌,然後急急跳下床,與他保持距離。“你幹麽不穿褲子!”她別過臉。
“花小姐,這是我家,我愛怎麽穿是我的自由吧。”他走下床,往衣櫃走。
“我要回家了!”她也不是沒見過穿著底褲的男人,但不知怎麽,有股莫名的
羞赧從心底一直向外擴散,羞紅了臉再一路燥熱到腳指頭。
“別走。”他拉住花競豔,“你等等我,我把褲子穿上後到樓下弄份早餐,你臉幹麽這麽紅?”
“哪有!”他的發現讓她原本的臉紅倏地變成火燙,她低下頭,閃避著他。“我要回家了,你放開我。”
“明明就很紅。”衛爾旋伸出手要扳起她的臉。
在幾番閃躲追逐之下,兩人的距離拉近,最後男人的力道戰勝女人,他的手捧著她紅透了的臉龐,在相互對視下,他被她羞怯的模樣給吸引住。
“瞧!不只很紅,還很燙人。”他原本就沙啞的嗓音更加粗啞。
他發亮的眼神讓她忘記了閃躲,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大拇指在她的臉頰上磨蹭,花藝工作讓他漂一亮的手指上有著薄繭,粗糙的觸感輕輕在滑嫩的肌膚上遊移,她舒服的閉上眼。
“競豔,你臉紅的模樣好美。”他從沒看過她嬌羞的模樣,就像顆紅寶石般剔透可愛。
他吹送的鼻息和他緊捧臉頰的手讓她緊張的咬起下唇,她的心臟又開始歡聲雷動起來,異常的狂跳讓她無力的貼靠在他身上,爲了扶住她,她感覺到他的左手環上了她的腰,一經他碰觸,她的腰像是著了火,讓她更加無力。
她睜開迷蒙的眼,不瞭解自己是怎麽回事,從沒有這樣火燙過,她貼著他的臉頰,聞著他身上的青草味兒,他的味道讓她舒服,她主動環上他的頸,使他更靠近自己。
“你真好聞。”她像是醉了般,貼著他、嗅著他,鼻子在他的唇上來回挪移,只要再往上一點,她就可以嘗到他的味道,她想著。
“競豔。”面對她的挑逗,衛爾旋毫無招架之力,他喘息著,曉得她想要什麽,這讓他心跳加速。
她微擡腳跟,真的將嘴唇向上移動,豐潤的紅唇就輕輕的貼上他的唇,蜻蜓點水般兩唇輕輕相印。
他歎息,準備化被動爲主動,張口要含住她的唇,將輕輕觸碰轉爲深吻時,她的大腿碰上了他的堅硬。
不尋常的硬物讓她頓時清醒,“我要回去了!”
“競豔!”他想再次捉住她,卻被她滑溜的掙脫,她像只脫兔般迅速的沖下樓,等他追出去時,只剩下開啓的大門。
他捂著臉,全身的血液在奔騰,他的唇還依稀感覺到她柔軟的滋味,現在若是有人拿把刀捅向他,他也死而無憾了!
︽︽︽
“喂!”衛爾旋拿起在震動的手機,來電顯示上標著衛青褚——他唯一的弟弟。
“哥,我派人把你要的車子送去了。”
“我知道,我現在就坐在車上。”
“怎麽突然要車子?你不是說北城用不上車子,腳踏車就很方便讓你到處走了?”
“嗯,我要出北城。”他停下車。
“出北城?你要送貨來臺北啊?”他知道哥哥偶爾會隨著貨車一起北上,將花送到什化店去。
“沒有。”
“那你要去哪兒?”這可是罕事了,大哥自從搬到北城之後就鮮少離開鎮上。
“挑婚紗。”
“誰的?”
“花競豔的。”
“那個三八婆?!你怎麽會和她扯在一塊兒?”他對花競豔這名字超級感冒。
“青褚,你講話禮貌點,在我面前不要這麽叫她。”他糾起眉毛。
衛青褚就像還沒觀察過花競豔之前的他,對她充滿厭惡,覺得她是世上最做作的女人。
“是,我叫她仙女,這樣你滿意了?”衛青褚哼著,“你什麽時候和她有交集了?”
“黑力剛找我設計他們的婚禮。”
“他們終於要結婚了。”他接著問:“你接下這個工作了?”
“是的。”
“也好,你趁此機會把花競豔看清楚,趕快從對她的幻夢中清醒。”
他苦笑,弟弟一直無法理解他爲什麽可以暗戀一個女人長達十多年,他一直稱之爲“幻夢”,若真是幻、真是夢他早就清醒了,偏偏她是這麽的真實!
“不說了。”
“哥,你不清醒也不行,她要結婚了,這樣下去你只會痛苦而已。”
“我知道,我心裏有底,你放心,我要收線了。”
“嗯,再見。”
“再見。”他闔上手機,將手機順手放到褲袋內,然後推門下車。
“你要找誰?”在庭院掃地的花武夫看著車子停在外頭好一會兒了,還在想會是誰,沒想到下車的竟然是個高大的男人。
“你好,我找競豔。”衛爾旋有禮貌的回答他的問題。
“競豔是我的孫女兒,你找她做什麽?”
“爺爺你好,我叫衛爾旋,我來找競豔去看婚紗的。”他先自我介紹,然後說明來意。
“衛爾旋?”他老眼微眯,“你是衛明凱家的兒子?”住在街上超過一甲子,街上住戶來來去去,每一戶姓啥、叫啥他都記在腦子裏,尤其那位西裝筆挺的衛先生還客氣的來拜訪過他,他對有禮貌的人印象都特別深刻。
“是的,我是他的大兒子上他有點詫異,沒想到他會認識父親。
“你的父親要搬走前有來拜訪過我,他放心不下你自己一個人住在這兒,要我多多關照你。”花武夫道著,“你很少出門,時間久了,我也給忘了,真是不好意思。”
“你別這麽說,你有關心,我就很感激了。”
“你還住在這兒嗎?”
“是的。”衛爾旋點點頭,“這裏很好,很安靜,也很舒服。沒有意外的話,我會在這裏終老一生。”
“現在的年輕人很少像你一樣能體會寧靜祥和的日子,大部分的人都嫌棄北城太過單調,沒有都市來得繁華熱鬧。”
“如果我的身體很健康,我或許也會像時下的年輕人一樣吧!”他微笑說。
“你看起來很健康。”他記得他父親提過會獨獨留下兒子一個人待在鎮上的原因,病名叫什麽他不記得了,只知道他無法待在擁擠的空間過久、不能接觸太多的人群。
他活了大半輩子從沒聽過有這樣的疾病,當時他只當是個被寵壞的嬌嬌子,但他看他相貌堂堂,雖生疏但該有的禮貌卻沒忘記。
有禮貌的小孩不會壞到哪兒去,這是他”生秉持的觀念。
“該說是障礙比較妥當,我不能承受各種壓迫感,若沒有壓迫感,我是健康的。”
花武夫點點頭,“你說要找競豔……”
說人人到,花競豔像陣風般席捲而來,F爺爺,你看!我穿這樣好不好看?”
她一身合身的白色及膝洋裝,雙V的小領子將她白嫩的頸項以及鎖骨的部分完美襯托出來,飽滿的胸部微微可見,整個人看起來亭亭玉立,嬌們可人。
“我還有一頂白帽子,戴上之後……”她將手中的白色圓帽戴上,笑得一臉燦爛,“看,很淑女吧!就像個名媛,充滿氣質又落落大方,簡直就是”她在原地轉了個大圈圈。
“美極了……”在第一百八十度的地方,她正對上衛爾旋,並且瞧見了他,紅潮馬上在她臉上浮現,“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接你。”他看著她,眼睛盛著晶亮。
“他來帶你去看婚紗,這是怎麽回事?黑小子不來,卻來了個不相關的人。”
“黑力剛委託他負責我們所有的婚禮事宜。”她簡單解釋,然後對衛爾旋小聲的丟下話,“我進去拿包包。”
花武夫循著他的視線落在跑進屋裏的孫女兒身上,問:“她很漂亮是吧?”
“是的。”
“她是我的驕傲。”
“如果她是我的孫女兒,我也會很驕傲。”
他摸著鬍鬚,笑道:“你看到她眼睛都亮了起來。”
“因爲她很美,凡是人看到美麗的事物眼睛都會閃閃發光。”
“你倒是不掩飾。”
衛爾旋彎著嘴角,不是不掩飾,而是愛已經滿溢,他無法控制。
“我發亮的眼睛,對女人是無聲的讚賞。”
花武夫認同的點頭。
此刻,花競豔拿著包包小跑步出來,在眼睛對上衛爾旋的同時,她的眼睛也閃著光亮,紅透臉的頭低低走過來。
“爺爺,我出去了。”她誰也不管,丟下話就直直的走了出去。
“爺爺,我也走了,下次再聊。再見。”衛爾旋打了聲招呼,跟著走出去。
獨留下的花武夫摸著長須,老眼也閃著光。
他從沒見過孫女兒臉紅的模樣,就算是在黑小子面前她也從沒有過這種小女兒嬌羞的模樣。
這代表什麽?他拿高竹帚,繼續掃庭院的工作。
哎!他年事已高,管不了這麽多。
只要結局是幸福的就好了。
︽︽︽
“你很美。”上了車之後,衛爾旋稱讚道。
“謝謝。”花競豔低著頭,小聲的道謝。
車內陷入安靜,很靜,非常靜,靜得只聽到微弱規律的引擎聲和兩個人的呼吸聲。
“到了。”車子滑行到一棟黑色建築物的私人停車場內。
“是。”她打開車門,下車。
“這裏是我認識的花店老闆介紹的婚紗公司,她說這裏的婚紗都是設計師精品,各式各樣美麗的婚紗應有盡有,品質和價格呈等比。”
“嗯。”發現他走到她身邊,花競豔屏著氣息,並肩而行讓兩人的手臂不時接觸到,這讓她又心臟狂跳起來。
“你今夭話很少。”
“嗯。”她不曉得該說些什麽,自從那天衝動的巴著他、親吻他之後,她就刻意躲避他,她覺得自己簡直就像發了情的母貓,羞愧得無地自容。
“沒有意外的話,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穿婚紗的機會,你該保持剛剛出門前的好心情來試穿婚紗,我向你保證裏頭的婚紗每一件都會讓你很美、很美。”
“我知道了。”
他們走到了婚紗公司門口,她擡起頭打量著,除了黑色的建築物主體外,其餘都是以明淨的玻璃窗做爲屏障,就連大門也是片落地玻璃門。
玻璃門擦拭得相當乾淨,並肩而立的兩人就像照鏡子般,她望著自己只到他肩膀的身影,感覺站在一起的兩個人相當搭稱,畫面非常好看。
她偷偷的拉著他的衣角,感覺玻璃門上的倒影更親近了一點,這讓她默默微笑起來。
“你好,請問是衛先生嗎?”玻璃門被前來的招待小姐開啓。
“是的,我們來試婚紗。”
“陳先生有打電話來知會過了,我們小姐正在裏面等你們。”她讓開通道,“請往裏面走。”
待兩人走進後,招待小姐領著他們穿過川堂,走進後面的試衣間。
“麗菁,衛先生他們來了。”
試衣間也維持著建築物的風格,是以墨黑色的大理石鋪設地板,長長的走道將空間分成兩兩相望八個大間的格局,走道上擺著四條白色的長沙發,黑白對比相當有時尚感。
踏進被切成大房的格局內迎面就看到整面鏡牆,左右兩側則吊著一件件漂亮的婚紗禮服,禮服有系統的依色系分類在每一個房間內,一目了然。
“你們就是新郎和新娘嗎?”叫做麗菁的是個窈窕的女孩,她的嘴角邊有顆黑痣,看起來就像個善於說話的女孩子。“你們好登對唷!男的俊、女的美,站在一塊兒畫面美得就像畫呢,”
“我們……”花競豔開口想要解釋。
“她是新娘,我不是新郎。”衛爾旋直截了當的說明白。
“啊?那新郎呢?怎麽新郎沒有一塊兒來?”麗青尷尬的問。
“新郎沒空。”他簡短的回答,冷默的聲調讓對方不敢再問下去。
“是嗎?那、那新娘子請往裏面來,這間是我們白色系列的婚紗收藏間,你可以挑幾件喜歡的試穿,有滿意的我們就會替你量身修改尺寸。”
花競豔擡頭看了看衛爾旋。
“你進去吧!我坐在這兒等,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穿出來讓我看看,或許我可以給你意見,方便你下決定。”
決定什麽啊?她也不是新娘啊!她喜歡的,阮綿綿又不一定喜歡!
“進去吧!”他催促著。
管他的!反正穿穿也不會怎麽樣,頂多改天她再找綿綿來親自挑一件,她從沒穿過婚紗,玩玩也好。
她豁出去了,抱著好玩的心態走了進去。
麗菁拉上房間與走道之間的帷幕,衛爾旋坐在白色沙發上等待著。
只聽見裏面的兩個人交頭接耳的談論聲,然後是悉率的換衣聲,沒多久帷幕被拉了開來。
“爾旋,好看嗎?!”花競豔”身傳統的婚紗禮服,束胸、蓬裙,上身是用漂亮的玫瑰花蕾絲塊一片片手工接縫而成,雪白的綢緞裙面上精密的縫著粒粒珍珠,婚紗的樣式雖然傳統,但很細緻,就像她的人一樣。
衛爾旋是看呆了。
她對著他轉了一圈,這不轉還好,一轉身露出背後白繩交叉綁住上半身的設計—他馬上變臉。
“這件不好!”
“會嗎?我覺得很優雅呢!沒關係,我再換一件。”說完,她讓麗菁替她拉上帷幕,再挑了一件婚紗。
沒多久,帷幕重新被拉開。
“這件呢?”
她換上一件以白紗縫製成蛋糕裙樣式的婚紗,很可愛、很俏麗,但裙子太短。
“不好。”
帷幕重新被拉上,然後再拉開。
這回是一件雪白貼身的緞面婚紗,裙擺是以小圓弧的形式呈現,整件婚紗以同一塊布料手工縫製而成,僅靠著頸上的雪白緞帶繞綁成蝴蝶結做爲支援,很典雅,但挖背太過暴露,設計也不保險,若蝴蝶結松了,豈不是整件掉下來?
“不好。”
帷幕再被拉上,然後再拉開。
“不好。”
再拉上,再拉開。
“不好。”
拉上,拉開。
“不好。”
每一件衛爾旋都不滿意。
“衛先生,你可不可以明確的說出哪里不好?!”花競豔換得煩了,“每一件我穿起來都很醜嗎?”
“沒有。”
“那哪里不好?!”
“都有些美中不足。”他精簡的說。“你再去換一件。”
“哼,”她用力拉上帷幕,她喜歡的全都被他否決,她不曉得要穿什麽。
沒多久,帷幕再次被拉開。
衛爾旋一看,眉頭全糾結在一塊兒,“這件最不好!”
“哪里不好?!”她站到他面前,火氣就像她身上的紅豔旗袍一樣,很旺,“這件旗袍是用手工刺繡最高的磅數真絲做成的,服貼的剪裁,精密的刺繡,喜氣的火紅,集傳統與時尚於一身,我覺得很美,很好看!”
“這塊布根本就是貼在你身上,你的胸圍尺寸、腰圍尺寸、臀圍尺寸一目了然,你穿這樣站在婚禮上比沒有穿還要撩人—我不會允許別的男人看到你這個模樣。”
“你不允許?你憑什麽不允許?”她咬著唇,以防笑意在嘴角泛開,他的話就盆水,澆熄了她的怒火。
衛爾旋瞪著她,一句話被她堵得死死的,是啊!他有立場不允許她穿這種禮服?
“麗菁,我很喜歡這件旗袍,我想買下它。”花競豔轉回頭,高興的宣佈。
“小姐,我想跟她好好談談。”他將她拉出帷幕外,丟下話,隨即將帷幕拉上。
“你做什麽?”
“我告訴你,不准穿。”他咬著牙,在她耳邊警告。
“爲什麽?你這一件不行、那一件也不好,我試穿的你沒有一件滿意的,我很喜歡這一件,我偏要穿。”
“你喜歡,我買來送你,你帶回家關在房裏穿,總之婚禮上你不准穿它。”
“老實說,你覺得我穿這樣好不好看?”她平下心,擡起頭看著他好一會後問,“認真回答,不准說謊。”
他吸了口氣,“很美,其實你試穿的每一件婚紗都很美。”
“那爲什麽不讓我在婚禮上穿?”
“……”
“回答我,大聲點。”
“我不想你的美麗和別人分享。”他老實道。
他的話徹底說服了花競豔,她眯起眼,感受著從以前就一直在他身上感受到的
一份意念,很微弱,她一直沒有細心去解讀,現在她讀到了,那份意念有個名字,叫做“愛意”。
“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我?”
他沒有回答。
“嗯?”她發現他的耳根開始有了淺淺的粉紅。
他還是不說話。
“說嘛!”她拉著他的衣擺,來回晃著。
衛爾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對上她的眼睛裏盛著答案。
他的眼眸像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她認真的看著,找尋湖水深處藏匿著誰,突然陰黑的眼眸轉爲明亮,如炬的目光將她的心燒得發燙。
她怎麽會覺得他的愛意是淺淺淡淡的?他看她的目光是這樣熱切,充滿渴望,她怎麽一直都沒有發現到?
“別這樣看我。”
“爲什麽?”
“那會讓我誤會。”
“誤會什麽?”
“誤以爲你也一…….和我一樣。”他轉身,走了出去。
花競豔看著他的背影,剛剛被他握著的手貼上了自己的臉,她分不清是手燙或是自己的臉在發燙。
是嗎?她的心情也和他”樣嗎?她問著自己。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25 01:58:00
第六章
水從蓮蓬頭灑下,打在花競豔臉上,然後沿著臉龐往下滑落,流過她白皙勻稱的胴體,落向白底碎花的磁磚,再順著水勢流往排水孔。
她關掉水龍頭,裸著身走出Shower區,跟著踏進半圓的紅色浴缸內,雪白的泡沫在她坐進水中後迅速將她淹沒,只留下肩膀以上的部位。
她枕著浴缸的邊,舒服的閉上眼,嗅著空氣中飄散的淡淡玫瑰味兒,心情因此而穩定,思緒也清晰起來。
曾經她以爲自己很愛黑力剛,所以才會和他交往了這麽多年。但是,在她和衛爾旋認識之後,她的認知模糊了,什麽是愛?
至少她從來沒有用衛爾旋看她的眼神去看黑力剛,她對黑力剛從不會這樣熱切,她對他只有征服感、駕馭感,她享受和他站在一塊兒的虛榮,和他在一起,她會得到讚歎、羡慕,這一切形成一圈光環,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皇后,一位擁有全世界的皇后。
這樣的情緒應該不是愛情。
真正的愛情應該沒有征服、沒有駕馭,而是有欣賞、有崇拜、有溫柔、有撒嬌、有羞怯、有擔心、有緊張……眼中只有對方,容不下其他人,就算他有再大的缺點也一併喜歡入心。
就像她對衛爾旋的心情一樣。
靠著浴缸的背向下滑,她的肩膀沈入水中,下巴、嘴、鼻也依序埋入,她在水中屏息。
衛爾旋,她光是想著他的模樣心就發燙起來。
是的,就像她對衛爾旋一樣,那樣的感情才叫做愛情。
和他在一起,她從不會計較他穿得如何,她只想著自已是不是漂亮的站在他面前,和他在一起,她從不會和他計較所謂男女平等的道理,她喜歡替他理家,喜歡烹調食物給他吃,喜歡對他撒嬌,喜歡和他鬥嘴,容不得他默視她、生氣她、不理她。
她是愛他的!
她沖出水面,一直到現在才真正審視自己的心,她怎麽沒有發現到自己愛他的心是這樣迫切?!
她拉了條浴巾裏在身上,看見洗手台前的鏡子上自己的影像,她的眼神火熱而有神。
是啊!如同衛爾旋說的,她就像他愛她一樣,也深深的喜歡著他,所以她的眼神才會和他一樣充滿熱切。
得告訴他!得把這樣的心情讓他知道!
她走出浴室,拉開衣櫃,一排懸挂整齊的衣服只有一件火紅的旗袍吸引她的注意。
她取下旗袍,嘴角揚起了調皮的笑容。
讓他知道前先氣氣他好了!
誰讓他那天丟下她自己一個人跑走。
︽︽︽
“真的是你?!衛學長。”阮綿綿站在衛爾旋家門口,當她聽黑力剛提起他找衛爾旋替他們設計婚禮時,就在猜想會不會是她高中及大學時代園藝社裏認識的那位元衛爾旋社長,沒想到真的是他!!
“你……綿綿?”他在腦中搜尋著她的面孔及名字,然後給了她”個大大的笑容,“好久不見了!”
“是啊,你大學畢業後我們就沒再見過面了。”
“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
“黑力剛告訴我的。”
這個名字讓他身體僵硬,“你怎麽會和他扯上關係?”
“你忘了嗎?他和競豔是男女朋友,我和競豔是好朋友,扯上關係並不稀奇。”她細聲細氣的道著,“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請進。”他讓出走道要讓她進屋。
“快十年沒見了,衛學長的藝術美學增進很多。”她站在門一刖指著他家的木門。“我剛剛站在門口心情就快樂起來。”
“什麽?”他不懂她在說什麽,循著她手指的方向,視線停留在大門上。
原本雕著繁花、充滿古意的大門,不知何時多出了數量繁多的彩色昆蟲,蜜蜂、蝴蝶、蜻蜓在門上飛舞,有的還停留在花朵上面,就像是在吸取花蜜,刻著綠葉的部分甚至爬著瓢蟲、毛毛蟲,原本單調的繁花因爲這些昆蟲變成了大自然景觀,只是典雅與彩色的對比衝突讓一扇門變得怪裏怪氣起來。
“這是用轉印貼紙貼上的呢!”阮綿綿湊近細看,“小時候我和競豔有一陣子很瘋這種貼紙呢!到處收集了一堆,全都捨不得用。”
或許那些捨不得用的貼紙全部貼在這片門板上頭了!衛爾旋在心底答著,不用想,這一定是花競豔的傑作。
跨過門檻,踏進他的家,種滿花的花園如她所料。“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愛花呢!”
“種花讓我心情沈澱,讓我很平靜。”他答。
“不過你真的變了呢——”阮綿綿看著花園裏藏著的小玩意兒,有天使、有小矮人,還有風車和鴨子……都被巧妙的擺放在樹與花之間,讓花園增色不少。“以前你只顧著種花,從不會花心思在裝飾花材上面。
“瞧!你怎麽會想到在門上的藍色花朵上擺著彩虹?好可愛!”她穿過小徑,在踏上階梯時擡頭看到了一個手工繪製的彩虹薄板,被輕巧的插在像拱門的藍色廿化朵上頭。
那是花競豔在他家裏製作的,那天,她不知道從哪兒收集了一堆扁平的冰棒棍,然後霸住他的廚房一整個早上,用白膠和壓克力水彩做成了這麽一個小小的七彩彩虹,在挂上的時候還得意揚揚的逼著他認同她的傑作搭在他的門上是絕配,不得有異議。
“這個門飾…”她看著門柱上漆著金漆的裝飾品,這讓她想起了遙遠的某一天,在社團的小花圃裏,她第一次介紹競豔給他認識……“你做的?”
“我請人做的,這是我商品的標誌。”
“你還喜歡著競豔?”阮綿綿知道這個裝飾品有個典故,一個暗嵌著他和花競豔名字的典故。
“不是喜歡,是愛。”衛爾旋糾正著她。
“何苦這麽執著呢!她甚至不算認識你。”她幽幽的歎息,想到自己並沒有立場勸服他,她不也執著的愛著”個人。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他道,身後大門被開啓的聲音讓他回頭。
“爾旋?”花競豔沒料到一開門就會看見他。
他眯起眼,她的一身火紅讓他火大。
“哪來的衣服?”
“我買下的。”她忍著笑,看得出他很火大。
“我不是不准你穿?!”
“但是你有准我買回家穿啊!”她眨著眼,“我想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在我家自己穿著看不如來你家分你一起看,和你”起分享!”
“你從踏出家門有幾個人看過你這副打扮?”
“現在四點半,家裏一班學劍道的高中生剛好進屋——啊!你做什麽啦!”花競豔失聲尖叫。
“扒掉你的衣服。”衛爾旋將她一肩扛起,不顧阮綿綿也在場,扛著她就要上二樓。
“綿綿?!你怎麽會在這裏?”被打橫扛在肩上的花競豔在門口瞧見好友,驚訝的叫,“你救救我—他要扒掉我的衣服啦!”
阮綿綿含笑向她揮手再見,看來衛學長並非完全不認識競豔。
“綿綿——衛爾旋,你放開我啦!我被你弄痛了,你的肩膀好硬,頂著我的肚子好痛!”望著好友愈來愈遠,花競豔只好自立自強,對著他的背嘶吼。
“衛爾旋,我快吐了啦!你這樣把我顛倒著扛,我的頭都昏——啊!”她又尖叫了一聲,被他丟上床,她替他鋪上的粉紅色床單迎接著她。
“刷!”他手一用力,她身上的旗袍沿著縫線被撕到了大腿。
“你幹麽啦!”她雙手迅速捂上腿,以防春光外泄,臉也跟著迅速燒紅。
“撕了它,以防你再穿。”
“這是限量品,買不到的耶!”
“那最好。”
“你……衛爾旋!”她氣結。
“不要叫我。”他爬上床,將她拉到身上,然後按壓在大腿上,舉手就要拍上她的屁股。
“啊!你做什麽?!”
“我不准你這模樣讓別人看到,結果你竟然讓你們道場上的一班學生看光光,有幾個人?我記得章奪標這期招收了二十五名學生,我就打你的屁股二十五下以示警告。”他伸一局手,就要重重落下。
“住手啦,沒人看到,我騙你的,現在才三點半,學生還沒放學。”花競豔急急澄清,掙扎著爬起身,“你放開我啦!裙子被你撕得這麽一局,內褲都被看到了!”
“沒人看到?”
“就你一個人看到啦!”她瞪著他,可惜的摸著被撕開的裙擺,“好了,裙子毀了,你賠我一件。”
“你不是說這是限量的?”衛爾旋的怒氣稍稍撫平,望著被他粗魯撕裂的裙子,尷尬的說著。
“是啊?你說怎麽辦?”
“我賠錢給你。”
“不要。”
“那、那怎麽辦?”
“裙子事小,重要的是你撕了我裙子的舉動。”
“對不起。”
“你很粗暴。”
“對不起。”
“你嚴重嚇到我了。”
“對不起。”
花競豔瞪著他許久,他低著頭充滿歉疚的神情讓她心軟,“算了!”她惋惜的說:“可惜這麽漂亮的衣服毀了。”
“對不起。”
“別再對不起了,我把衣服換掉。”她站起身,小心的護著裙擺,來到他的衣櫃一刖嘴裏念著,“我記得你生病那天我在你家丟了一袋衣服,後來我收到你的櫥子裏了。”她在櫃子裏翻出了她的背包,找到她的衣服。
那天她本來想等翻過牆進到他家之後再換上給他看的,結果他昏睡了一天,她根本沒機會換穿給他看。
“爾旋。”她叫著他。
“做什麽?”
“幫我把旗袍後面的扣子解開,我剛剛試好久才扣上的。”她挽起長髮,露出頸項。
旗袍的小鳳領後有兩個盤扣,衛爾旋走到她背後,低著頭替她解開。
很快的,他解開了第一個盤扣,正在解第二個時手指觸碰到她的頸部,這讓她微微顫抖了下,也讓她想起了自己的來意,她深吸口氣,然後喚著他,“爾旋。”
“什麽事?”
“那天……”她舔了下乾燥的嘴唇,想不到要開口表白竟然比想像中的還要困難,“我問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嗯。”他解扣子的手停頓下來。
“你還沒有回答我。”
“你不是感覺到了?”他看著她光滑白嫩的頸子,低聲的道。
“我想聽你親口說出。”她竟然開始顫抖起來,“我怕……我感覺的和你的答案不一樣,我怕……是我會錯了意。”
“何必呢?”他歎息,“你就要結婚了。”
她轉過身,“如果我沒有要嫁人呢?”
他低下頭,不語。
“爾旋,你看著我,回答我的問題。”她不准他逃避她的目光,“如果我沒有要嫁人呢?你會讓我知道答案嗎?”
“別這樣看我。”他遮住她的眼,她清澈的眼眸讓他無法招架。
“爲什麽?你怕會誤會嗎?誤會我的心和你一樣?”她拉下他的手,鼓足勇氣道:“你沒有誤會,我的心和你一樣,一樣!”她強調。
“什麽?!”他側著頭,眼神透著迷惑。
“我想……”花競豔止月定的道:“我愛上你了。”
“你愛上我了?”
她反問他,“你呢?”
“再說一遍!”衛爾旋拉住她的手,“請你再說”遍。”
“不說了!”她害羞的轉過身背對著他。
“競豔。”他將她扳回,“你說你愛上我了?是嗎?是嗎?”
“是啦、是啦!”
“老天!”他啞著聲音,心跳疾速跳動,他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你不會是騙我的吧?你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告訴你,你說你愛上我,我就當真、認真了!沒有反悔的餘地。”
他不敢祈求的願望實現了,真的實現了?
“我沒騙你,我也很認真。”她小小聲的清楚說著,“我想得很清楚,我愛上你了。
“你呢?你也愛我嗎?”
此刻,他飽滿的心脹得發疼,這樣滿溢的愛要如何啓齒才能完全的表達給她知道?
“一點點……你有一點點愛我嗎?”他不回答讓她緊張得要哭出來了。
“有,不過,不是一點點,是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他說著,語氣裏充滿了感情,發自肺腑,“我愛你,而且愛很久很久了。”
︽︽︽
衛爾旋的表白讓她無力的腳軟。
“小心。”他及時扶住了她。
花競豔靠著他,攤開冒著汗的手心,害羞的道:“我好緊張,以爲是自己表錯情。”
“傻瓜。”他覆上她的手。
“是你壞,故意吊我胃口,讓我的心七上八下。”
“現在還會緊張嗎?”他微笑。
她搖頭然後又點點頭,“真饃!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和人告白過,感覺好尷尬。”
“我很高興。”
她咬著嘴唇,“我第一次喜歡人,我想讓你早一點知道,我的表現會不會太唐突?哎!美女都是怎樣表白?她們應該會做作一點吧!或者是用暗示的?我的行爲會不會不恰當?”
“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不然你剛剛說的我通通都當做沒聽到,我們重新來過。你就用比較迂回的方式暗示我你喜歡我,好嗎?美女。”衛爾旋取笑著,徹底被她打敗,只有她才會在這個節骨眼還想到美女會如何做。
“不要。”才不要再來一次!“你取笑我!”
他看著她,“我喜歡你直截了當的告訴我你愛我。”
她點點頭,臉泛著潮紅。
“我可以吻你嗎?”他突然問。
就像炸藥被點燃般,刷的一下她整張臉就紅透了,直達脖子和耳根。
他將她的臉紅當做答應,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然後湊近她,先是輕輕的貼上她的唇,輕輕的印著、碰著,一下、兩下、三下……她柔軟的唇瓣帶著彈性,誘人至極,他的嘴張開,不再滿足於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他含住她的唇,加深這個吻,靈活的舌在她口中誘惑著她,令她全身的血液奔騰著。
她沈迷在他的吻中,雙手攀上了他的頸,腳跟緩緩擡高,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她開始回應他的吻,小巧的舌尖不安分的探入他的口中汲取他的味道。
她的回應帶給他鼓勵,他的手從她的腰向上撫摸著,摸上她的背,絲綢的薄料服貼著她的背,他來回撫摸讓冰涼的料子像著了火般燙著她的背,引得她頻頻嬌喘。
她睜開眼,剛好對上他閃著火光的眼,她無力的道:“好熱……”
體內像是有顆火種,他的手所到之處都引來火苗,她覺得自己像是要燃燒起來,灼熱難耐。
他離開她的唇,輾轉來到她的耳際,他熱燙的雙唇一張就含住她的耳垂,濕熱的感覺讓她渾身一顫,雞皮疙瘩從她的脖子蔓延到她的手臂,她的身體深處限著濕熱起來。
“嗯……”
他的舌頭輕挑著她的耳根,雙手移到了她的胸前,停在她右胸邊緣的盤扣上。
“可以嗎?”衛爾旋問著。
“嗯。”花競豔點點頭,期待與緊張讓她呼吸急促,胸脯快速的一局低起伏著。
“別怕!”他吻著她的頸,鼻間傳來她身上玫瑰花的味道,淡淡的卻引人心弦顫動。
“你好香!”他低喃著,手指將扣子解開,她胸前的衣襟敞開,白晰的鎖骨像塊美玉,滑如羊脂。“你好美……”
他的讚美像是咒語,讓她沈迷。
“競豔……”
“嗯?”
“我想……我們還是不要進展太快好了。”情勢急轉直下,衛爾旋站直身,將她的衣服扣好。
“啊?”
“我們還有事情得要解決,現在你還是黑先生未婚妻的身分,我不應該碰你。”
“可是……我不是……啊,綿綿!”花競豔想要解釋她並不是黑力剛的未婚妻,他真正的未婚妻是阮綿綿,想到好友,她完全清醒,“綿綿她還在樓下!”
天啊!她的好友在樓下,她卻和他在樓上親熱力她拿什麽臉去見人啊!
“你先下樓,我要把這身衣服換掉。”她將他推出房門。
他挑起眉,對於剛剛她還沈醉在他的吻之中情難自禁,下一刻卻馬上恢復正常,心底很不是滋味。
“競豔——”
“爾旋,我有一個誤會得和你澄清。”她拉開正要闔上的房門,“黑力剛的未婚妻不是我,他的未婚妻是綿綿。”
“你說什麽?!”他一時之間不能消化她丟下的訊息。
“我和黑力剛早就分手了,他要娶的人是綿綿。”
“你和黑力剛分手了?他要娶的人是綿綿?”
“噗!”她掩嘴失笑,“你幹麽學我說話?”
那他拚死的煞車算什麽?他的眉挑得老高:心底扼腕的不是讓他痛苦了好些天的心碎全是多餘,而是他死撐著痛苦得足以致死的堅硬,他咬著牙迸出聲,“花小姐。”
“嗯?”他的稱呼讓她有不祥的預感。
“你讓我誤會你是黑力剛的未婚妻這麽久?嗯?”
“我又不知道我會愛上你。”
他深吸口氣,是啊!她若沒愛上他,確實是不用跟他解釋這麽多。
“你幹麽?”她見他又要走進房。
“繼續剛剛未完成的事情。”誤會澄清,那他就沒有任何顧忌了。
“哪有人暫停了還可以繼續的?”她嗔著,將他推出門,“更何況綿綿在樓下。”
“她早就走了。”誰會呆呆的等著?
“不管,不能繼續。”她搖頭,硬是將他推出去,然後關上門—鎖上。
“花競豔。”他拍打著門板。
“沒聽到。”她隔著門喊著,“你下樓啦!綿綿一定還等著。”
衛爾旋收回手,這筆帳他會記著,下回他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他轉身,好心情的哼著歌,快步的跑下樓。
“事情解決了?”阮綿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盈盈笑著。
“你還在?”
“抱歉,借用了你的廚房,我自己泡了杯茶。”她微舉起手中的瓷杯。“衛學長,看來你和競豔相處得很融洽。”
他點頭,深刻的感受到互訴情衷的愛情比單方面的暗戀要甜美。
“希望你的好運氣能沾染給我。”她微笑,由衷的希望,想到她的暗戀就像這杯濃茶一樣苦澀難咽,她就沮喪得笑不出來。
可以嗎?她也能擁有像他”樣的好運氣,讓她深愛的男人愛上嗎?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25 01:58:26
第七章
清晨五點,終於讓花競豔盼到了第一道曙光出現,她迫不及待的跳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畢,然後就沖出家門要往衛爾旋家去。
“大師姊,大清早你要去哪里?”章奪標在庭院攔住她,一臉的精神抖擻。
“找朋友。”
“什麽朋友讓你放棄充足睡眠好維持水當當的氣色,一大清早就要去找啊!”
“奪標,你看看我,臉色會不會很不好啊?”他的話讓她警覺,急急將臉湊近他,要他瞧個仔細。
”整個晚上她都處在一兒奮的狀態之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幾乎都沒有睡,人家說熬夜是女人美麗的殺手,她會不會變醜啊?
“臉色紅潤,不會不好啊!”他倒覺得她今夭異常的美麗,全身散發著光彩。
“真的嗎?我有化妝啦!這個紅潤是我剛買的腮紅畫上的,很自然吧!”她指著自己的兩頰,得意得很。
[是唷?大清早幹麽化妝?”
“化妝是基本禮貌,我要去找朋友,當然得維持基本禮貌才行。”
“是嗎?你在我面前怎麽都不用維持基本禮貌?”章奪標哼著,“蓬頭垢面的樣子我倒是經常看。”
“去你的!誰叫你每天天沒亮就出現在我家?不會有人一清醒就頂著一張化好妝的臉吧?”她已經很儘量的讓家裏一班學生在看到她時都是美美的狀態,至於章奪標旦算了吧!要在他面前維持最佳狀態實在是太累了,她沒力氣每夭清晨四點起床梳妝打扮。
“嘎”腳踏車的煞車聲在清晨時分特別刺耳,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向圍牆外面。
“早。”衛爾旋一身的白衣白褲,他坐在腳踏車上看著她。
“早。”擦著腮紅的臉頰頓時更爲火紅,她呐呐的回著他。
章奪標朝他揮揮手,“早啊!衛爾旋,你興致這麽好,大清早就在路上騎腳踏車啊!”
“你認識他?”花競豔奇怪的問。
“是啊!他是我一局中同班同學上
“是嗎?我怎麽從來沒有看你們在一起過?”他的一班狐群狗友她全都看過,怎麽就沒見過衛爾旋?
“我們的屬性不同,你當然沒看過。”章奪標小聲的在她耳邊解釋著,“他的身體狀況不太適合和一班人瘋,不過我們挺談得來的。”
“他的身體怎麽啦?”聽見心上人身體不好,她可急了,瞧他白是白了點,但也沒看他吃過什麽藥啊!
“競豔,我們去吃早餐好嗎?”衛爾旋開口喚她,打斷了他們的交頭接耳。
“嗯。”她點點頭,小跑步的向他而去。
“啊?!你們認識?”
“是啊,他就是我跟你說要找的朋友。”她跑到衛爾旋面前,回頭回答章奪標的問題。
“上來吧!”衛爾旋指著坐椅與車頭間的橫杠。
“坐這兒啊?”花競豔看著橫杠。
“不敢坐?”
“不是,我沒有這麽膽小。”她輕聲的道,然後側身坐上去,看似滿長的橫杠在她側身佔據之後,她才發現這樣子兩人靠得很近。
“章奪標,再見。”他伸長手握好車頭把手,丟下話,就揚長而去。
爲了平衡車身,他曲著身軀,原本就很靠近的兩個人更加貼近,她幾乎是窩在他的懷抱之中,他身上的味道在她鼻間傳送著。
“你不找個支撐點,小心掉下車。”他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
“喔。”她伸出手,攬抱他的腰,腰身的觸感讓她的嘴角彎起,原本靠近他的羞赧轉爲滿足,她索性輕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的心跳。
“昨晚睡得好嗎?”
“嗯。”
“我睡得不好。”他道,“我怕這一切全是夢,我醒來睜開眼會全都不見了。”
“這不是夢。”她加重放在他腰上的力道。
“我知道。”他微笑,她的捲髮在空中飛揚,淡淡的玫瑰花香聞起來舒服宜人。“你可以再說一次嗎?”
“嗯。”她將嘴靠上他的胸膛,抵著他的襯衫低喊,“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不只一次,她連說了三次,聲音從他的胸口傳進他的心,就像是股暖流將他的心包圍,暖烘烘的。
“我也愛你。”衛爾旋低下頭,喚著她,“競豔,擡起頭來。”
“嗯?”她聽話的擡起頭。
他的唇飛快的在她的唇瓣印上,然後移開。
“你會出車禍!”她捂著唇,羞怯的警告。
“不會。”他又低頭偷了她”個吻。
“衛爾旋!”
“幹麽?”
“不准再親了,會出車禍。”
“那如果不會出車禍,就可以親嘍?這個簡單。”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腳一放下,就將腳踏車硬生生停下。
“你幹——”她的話被他的唇封住。
他吻著她,火熱而且強勢,靈活的舌探進她口中,急切的汲取她的味道,輾轉吸吮,將她吻得气喘吁吁,渾身無力的攀附在他的身上。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出忌猶未盡的離開她的唇,“去吃早餐?”
“嗯。”
“想吃什麽?”
“你呢?想吃什麽?”
“我?我吃飽了。”她的唇讓他嘗得很滿足。
“衛爾旋!”
他爽朗的大笑。
“我要吃大蒜麵包。”花競豔氣呼呼的宣告。
“是嗎?那我只好勉爲其難也跟著吃大蒜麵包嘍!”他靠著她的耳朵小聲說:“我們臭來臭去,沒有關係。”
“誰要跟你臭來臭去?不正經。”
“好吧,那你臭你的,我臭我的,大家自己臭自己的。”
“吃牛肉卷餅啦!”
“嗯,牛肉卷餅的味道嘗起來比較美味,對舌頭的味蕾刺激比較不大。”
“是要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這是當然,難不成你想吃我的?還是你要我吃你的?”衛爾旋壞壞的影射著。“我是不介意啦!”
“我介意!”
他大笑著,踩下腳踏車踏板朝“只一街”上的山東大餅店騎去。
︽︽︽
小河波光鄰鄰,陽光照射在澄淨河底的鏡面上反射出七彩的虹光,鼓著腮幫子的紅色泡泡魚在河裏來回優遊著,”只、兩隻、三隻……十來隻魚將原本單調的小河點綴得相當熱鬧。
花競豔面朝落地窗,平躺在廚房的柚木地板上,頭下還枕著她替餐桌椅子縫製的小抱枕,一雙長腳則伸出落地窗外,美足浸泡在小河中感受著河水的冰涼,享受著寧靜的時光。
衛爾旋站在廚房內,他將開放式廚房人口處隱合的隔板掀開,底部頂上支架,嵌著紅、藍、白三色馬賽克小磁磚的隔板將開放式廚房化爲閉闔式,這裏就是他工作的空間。
他正熟練的將風信子移接到小盆栽裏,紫色的風信子栽植在白色的小花盆中,小花盆上朵朵的彩蝶是方才她玩鬧著隨手繪出,風信子則是他辛勤培育,他們倆聯手合作出這一盆盆小巧可愛的盆栽,他看著看著竟捨不得將它們販售出去。
“中午想吃什麽?”他問。
“義大利面。”她說。
“嗯,冰箱裏有蛤蜊和牛奶,可以煮白醬蛤蜊義大利面。”
“用麵粉加奶油拌炒成糊狀,再加上牛奶煮滾,混上鮮奶油、起士,再加點威士忌酒,我最喜歡這樣濃郁的白醬了。”她閉著眼,想像著白醬烹調的過程,仿彿濃濃的奶香和起士味已經彌漫在廚房裏了。
“我煮給你吃。”手中的工作已告一段落,他脫下深藍色的工作服,然後將手洗淨,走到冰箱前張羅著所需要的食材。
“真的還是假的?你會煮?”她反身看著他拿齊了食材,不相信的問著。
“你不是吃過我做的小湯包?”普遍的菜色他都會調理,而且味道都還算不錯。
“你不是只會做小湯包?”
“誰告訴你的?”
“會廚藝的男人都嘛只有一手,哪還要誰告訴我。”
“那我今天可要替我們男人好好平反,我會的不是只有一手。”
花競豔爬起身,濕淋淋的腳丫子踩在木板上落下腳印,她一路走到料理台前,看他真的開始照著步驟在平底鍋內料理起白醬,另一隻湯鍋也沒閑著的燒著水,等著麵條下鍋,她不禁對他另眼相看。
“我自己一個人住,外食吃久了總是會膩,所以就照著食譜採買食材回來照著步驟料理,久了倒也學會很多樣菜色,烹飪沒有想像中困難。”
“你爲什麽自己一個人住?”他會不會料理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爲什麽他會自己一個人生活在這樣一棟大宅子裏。
“我喜歡這個鎮,所以父親一局升要出國工作時,我沒有跟著”道兒去。”他簡單扼要的道。
“他們怎麽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待在這裏?”
“他們離開的時候我已經高三了,是個大男孩,所以沒什麽好不放心的。”
“你怎麽會喜歡北城呢?這裏太寧靜了,也沒有發展性,鎮裏所有的年輕人都寧願往大城市跑,因爲那裏實現夢想的可能性比留在北城高,你沒這麽想過嗎?”
“或許我沒有事業的企圖心。”
“奪標告訴我你的身體不好?”
他側頭看她,“這才是你真正想知道的答案?你認爲我的身體阻礙了我發展的機會?”
“或許。”
衛爾旋將麵條丟進滾燙的熱水之中,然後將蛤蜊放進平底鍋裏和著白醬一塊兒煮食。
“你的想法也許是對的。”他認同花競豔的想法,“我患有一種罕見的壓力症候群疾病,這讓我不能和過多的人群接觸,若接觸的時間過長,可能會因爲心窒而導致昏迷或是休克。
“因爲這個疾病,所以我得遠離人群聚集的地方,不過我很習慣這樣寧靜的氛圍,這確實讓我身心舒適,所以日子倒也過得甘之如飴。
“如果我沒有這樣的疾病,或許我不會想要種植這些花花草草,或許我無法體會離群索居的安逸,或許我會野心勃勃……或許就像你說的,我的疾病阻礙了我發展的機會。”
“過多的人群會讓你昏倒?”這是什麽怪病?她頭一次聽到。
“是的。”
“怎麽可能?!那你讀書、上課怎麽辦?學校的周會、運動會、園遊會怎麽辦?”這些都會有黑壓壓的一群人。
“一班五十個人是我能忍受的最大極限了,至於周會等全校聚集的場合,我有特權可以不參加。”
衛爾旋的話讓花競豔回憶起學生時代她每回告假裝病躺在保健室時,永遠被佔據的另一張床。“你不會就是那個總是躺在窗戶旁病床上的特權學長吧?”
“那是我的VIP床。”他微笑。
“原來就是你啊!我以前恨你恨得很呢!總是佔據著最好的床,微風徐徐,怪不得你總是蒙著臉睡大頭覺。”
“你也常上保健室躺?”
“不舒服時大家都會去躺一躺。”她語帶保留的說。
“我記得保健室那時候也有個常客,大小集會總是會被人擡著進來,離開的時候滿床都是餅乾渣,打掃的護士小姐都會很生氣。”
“是嗎?我、我並不是很常上保健室上個我就不清楚了。”她結結巴巴的,他說的那個人就是她啦!
沒辦法啊,肚子餓,只能躲在保健室裏偷吃餅乾。
“是嗎?”衛爾旋憋著笑意,不打算拆穿她,逕自將湯鍋裏的面撈進平底鍋內拌炒,然後灑上起士粉和九層塔碎末,一分爲二盛入白色的大圓盤內就大功告成。
“要不要來杯可樂?”他將兩隻盤子遞給她上邊詢問著。
“我要加冰塊。”
他拿著兩隻杯子在冰箱前倒了兩杯可樂,再分別裝上冰塊,然後走到餐桌前。
“你給我太多面了。”她說著,伸手接過他的杯子。
“沒關係,你吃不完再給我,我幫你吃完。”
花競豔拿著叉子俐落的將麵條卷起來,跟著一口接著一口將麵條和著白醬配著蛤蜊吃進肚內,濃郁的奶香及起士味讓她每一口都獲得滿足,胃裏的饕蟲是徹底的被餵養得盡興。
“法國吐司沾著白醬也很好吃。”他將長條狀的法國麵包放到她面前,“你試試味道,吃不下就算了。”
“好。”她的麵條已經全數入肚,正惋惜盤子裏還剩餘著白醬,他的麵包可派上用場。
她將法國麵包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沾上白醬送進嘴裏,那硬實與軟綿結合的口感讓她覺得滿足、幸福,一口口不停的送進肚內。
“競豔。”
“嗯?”
“你知道我的病以後還想和我在”塊兒嗎?”
“你是什麽意思?”
“你過慣了臺北五光十色的生活,能陪我過這樣平靜單調的日子嗎?”
“你願不願意陪我逛街?”
“若是平常日人少時,我是可以陪同。”
“你願不願意陪我看電影?”
“早場或午夜場人少時,我是可以陪同。”
“你願不願意陪我遊山玩水?”
“郊外山大地闊就不顯得人潮擁擠,若是平常日遊客更少,我是可以陪同。”
“喏!有街可以逛、有電影可以看,偶爾還可以到郊外踏青散心,我不覺得日子很單調啊!
“加上你又會種花、又會煮菜,我想我的生活還挺多彩多姿的。”
衛爾旋的擔憂被她幾句話就擦拭得乾乾淨淨。
“你的面不吃嗎?”一大條法國吐司被她在不知不覺中啃光,她意猶未盡的望著他還滿滿的盤子。
“我正要開始吃。”他瞧出她的覬覦,大口的將麵條往嘴裏送。
花競豔挪移著位子,挨到他身邊,“爾旋,我幫你試試你的面和我的味道一不一樣,好嗎?”
同一個鍋子盛出來的,怎麽會不一樣?
“也好。”他將面送到她嘴前。
花競豔一張口,沾著白醬的麵條全入了她的嘴。
“再吃一口試試?”衛爾旋又送上”又子。
是誰說太大盤吃不下的?
她已經吃完整盤面、啃掉一長條麵包,現在連同他的一盤面……看來也將全進到她的肚子裏去。
︽︽︽
“回來啦?”章奪標站在樹蔭下問著剛進家門的花競豔。
“奪標?你還沒回家啊?”花競豔搖了搖手中提的鍋子,“爾旋煮了湯圓,你要不要吃?”
“你最近和衛爾旋走得很近。”
“是啊!”她走到劍道場,席地坐在地板上,然後掀開鍋蓋,撲鼻而來的花生香味讓她食指大動。“你要不要吃?”
他面無表情的搖搖頭,“你吃吧!我對甜食沒興趣。”
“那我不客氣了。”她拿起鍋內的大湯匙,直接享用起來。
“你的婚禮準備得如何?”
“順利啊!”她含糊的答著。噢!鬆軟綿密的花生入口即化,真是好吃啊!
“你知不知道左右鄰居對你議論紛紛啊?”
“是嗎?”
“有人說看到你和衛爾旋在腳踏車上接吻。”
“噗!”她含在口中的甜湯在聽到他的話後全數噴出。
媽呀!大清早的,街上不是沒有人嗎?
她擦抹著嘴角,裝做不在意的道:“是嗎?”
“大夥兒說你們打得火熱,到哪兒都出雙人對、親熱得很。”
“噢!”她撈舀著白嫩嫩的湯圓。
“大夥兒說你還沒入黑家大門就替新郎官戴了頂綠帽子。”
“嗯。”
“你還、嗯。得出來?!我說的傳言還是挑措詞好一點的告訴你,難聽的在鎮上是傳得沸沸揚揚,你聽了包准噴火。”
“嗯,可想而知。”她點點頭,在北城長大,她哪會不曉得謠言傳播及渲染的可怕性?“恐怕我在鎮上維持了三十年的美好形象全數毀了厚?說不定“蕩婦”、“賤貨”這種難聽的字眼也全都和我連在一起了厚?”
“你怎麽”點都不緊張的樣子?”章奪標著實覺得奇怪。
她微笑,她確實是不緊張啊!這反倒讓她心生一計,終於想到可以將黑力剛一軍的大好計策。
“黑家在鎮上是有頭有瞼的人物,你得替他們想想,也得替你的未來好好想想—他們丟不起這個臉。”
“覺得丟臉那就別娶啦!”
“別娶?!”
“是啊!”她一臉天真無邪的點著頭,“我也怕他們忍氣吞聲的把我娶進門,婚後就百般虐待、茶毒,哎呀呀!人家說“侯門一入深似海”,我這樣嬌弱,哪禁得起大戶人家的淩虐?我還是別嫁好了。”
“別嫁?”他凸著眼珠子,“你就爲了這麽樣的小誤會放棄了嫁給黑力剛?你不是應該馬上去澄清誤會嗎?花競豔,你是感冒發燒,燒昏了頭嗎?這一點都不像你的行事作風。”
“問題是這不是誤會啊!”
“什麽東西不是誤會?”
“我確實和爾旋打得火熱啊!”她刻意揚高音調,她曉得八、九點的時間家家戶戶都有坐在庭院乘涼、聊天的習慣,她的坦承大夥兒鐵定都聽到了。
“噓!小聲點。”章奪標急急的捂住她的嘴,“你不怕左右鄰居聽到,明天把你傳得更難聽?!”
那最好!花競豔在心底應著。
“你說你確實和衛爾旋打得火熱?”他壓低聲音。
“正確的說法是我們兩人兩情相悅,現在正陷入熱戀。”
“你和衛爾旋兩情相悅?!”
“是的。”
“你愛上衛爾旋了?”
“是的,我愛他,而且一天比一天還要愛他。”
“嗯哼!衛爾旋真是功夫了得,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打敗了和你長跑多年的黑力剛。”
“你幹麽講話這麽尖酸刻薄?”
章奪標歎口氣,“競豔,你有沒有替師父他老人家想過?你要他拿什麽老臉去面對鄉親父老?”
“我是他唯一的孫女兒,我的幸福與面子,我相信他會選擇前者。”
“你就確定衛爾旋是你的幸福來源?”
“我不確定。”她老實道,“但是我很確定我的幸福來源絕對不會是黑力剛。”
“你的一句話就將你和黑力剛十多年來的感情全部否決了。”
“至少我很坦誠,我並沒有欺騙任何人。”
“你的坦誠會讓很多人受傷。”
“長痛不如短痛,這總比我硬著頭皮嫁給黑力剛之後再來離婚好得多。”
“你的意思是真的要取消婚禮嘍?”
“嗯。”
他挑著眉,眼神投向站在她身後許久的花武夫身上,“師父,你真的得要將聘禮退回給黑家了。”
“爺爺?”她回頭,“什麽聘禮?不是說黑家只送上喜帖,沒有任何提親的動作?”
“師父前些日子親自拜訪了黑家老爺,兩個人有了相當的默契,沒兩天,媒人就送上聘禮,將該有的禮數全都補足了。”
“爺爺,你怎麽沒問過我的意見就收了人家的聘禮?!”她站起身,頭大的捂著額頭,天啊!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真的要嫁給黑力剛,他們憑什麽拿人家的聘禮?!
“我收聘禮前沒想到你會今天愛這個、明天愛那個。”花武夫冷哼著,轉身走回屋裏。“你放心,我花武夫還不至於賣孫女兒,我會捧著老臉親自將聘禮全數退回。”
花競豔癱坐在地板上,“這下可好,我真的是身敗名裂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25 01:58:50
第八章
花競豔倚靠著衛爾旋,手持電視遙控器百般無聊的來回切換著頻道。
“沒有好看的電視就不要看了。”衛爾旋說著。
“我無聊嘛,”
“你覺得無聊,我帶你去外面走走?”
“不要。”
“走啦,我帶你去海邊看船。”他慫恿著她,“我們還可以買烤花枝吃。”
“不要。”她對看海、看船興致缺缺,不過對烤花枝倒是很有興趣。“爾旋,你冰箱裏有沒有花枝?我們在庭院生個火來烤花枝,好不好?”
“冰箱裏沒有花枝,不過我們可以去市場買回來。”
“那還是算了。”
“怎麽啦?”他撥著她的劉海,低聲詢問著。
“沒有。”她繼續按著遙控器,千篇一律的談話性節目讓她厭煩。
衛爾旋的下巴抵著她的一刖額,若有所思的道:“聽說黑家到阮家下聘了。”
“嗯。”
“奇怪的是聘禮準備了兩套。”
“嗯哼。”沒什麽好奇怪的,”套是從她家退回去的,另”套則是補上爲了給阮家添面子用的。
“現在全北城的人都知道黑力剛要迎娶的新娘子叫做阮綿綿。”
“嗯哼。”
“我比較好奇的是什麽原因讓局勢大逆轉?競豔,你知道原因嗎?”
“什麽逆轉?什麽原因?”
“黑力剛從來沒有否認你是他即將迎娶的新娘子,但實際上他要娶的人卻是綿綿。”他推測著,“想來他是要到婚禮當天才要讓衆人知道新娘換人了,而且換的人還是新娘的好友,他的用意明顯的就是要你難堪。
“但是他現在卻主動到阮家下聘,是什麽原因讓他改變了主意?!”
“或許他愛上綿綿了。”
“花小姐,不妨告訴你一個新的消息。”他緩緩道來,“黑力剛取消了對我的聘任,所有出自我的決定與設計他一概不採用。”
“他怎麽可以!”花競豔彈跳起身。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原因了嗎?”
她扁扁嘴,“也沒什麽,我只是公開明白的表示我移情別戀到你身上了。”
“真是我的榮幸!”衛爾旋莞爾一笑。
“對不起嘛,我沒想到他的器量這麽狹小,竟然會取消你們之間的生意,這會不會影響你的生計啊?”她擔心的問。
“如果會呢?”
“你的用詞是“如果”,那代表與事實相反,呼!那我就不用擔心了。”她拍著胸脯。
他寵溺的捏著她的鼻子,“我在問你、如果。,請你回答我問題。”
“如果啊!”她靠著他,說著違心之論,“我最怕吃苦了,身體又很嬌弱,如果失去黑力剛的生意就讓你的生計陷入困境,那我恐怕得離你而去委身黑力剛了上
“喲?”他挑挑眉。
“我不是變心唷!我是忍辱負重嫁給黑力剛的,待在他的身邊只要有機會我就會求他改變心意,重新和你合作,哎!我只是一名弱女子,能幫你的就只有賣身這一樣,只要你過得好,我待在黑家受點委屈,這也是值得的。”
“嗯哼!那真是難爲你了。”衛爾旋哼著,“值得安慰的是在你爲我吃苦受罪之余還有帥哥相伴、衣食無缺。”
“何只是衣食無缺?根本就是錦衣玉食,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過得愜出息得不得了。”
“那真是可惜了!我的日子還過得下去。”明知這是說笑,但他的臉還是忍不住繃得臭臭的。
“生氣啦?”花競豔坐上他的大腿,和他面對面。
“沒有。”
“沒有的話幹麽一張臭臉?”她抵著他的額,在他的臉上吹氣,“你在生氣我沒辦法和你吃苦?其實我倒覺得這是兩全齊美的好方法,人家說。貧賤夫妻百事哀。,空有愛情是沒有辦法幸福一輩子的。”
“你真的這麽想?”
“唔……我的理智告訴我這樣做才是對的。”她的手指在他蹙起的眉間來回撫著,“偏偏感情總是會戰勝理智,讓人作出無法理解的決定,這就是女人的弱點。”
“你有這項弱點嗎——”
“那當然!理智告訴我應該要順其自然,讓大家一直把我當做是黑力剛的准新娘,等婚禮當天真相大白之後,我成了棄婦,他成了薄情郎,那全鎮的鄉親父老都是站在我這一邊,到時我跟誰在一塊兒都會獲得祝福。偏偏感情的那一面要我向大家坦白我們之間的關係,這讓我成了給未來老公戴綠帽的浪蕩女,現在像只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你不想出門?”
“出門做什麽?給人家指指點點很好玩啊?”
“喔。”衛爾旋恍然大悟的亙點著頭。
“瞧!我爲了你犧牲多少。”花競豔貼上他,尋求他的呵護。 “唔……以黑力剛拿自己的婚姻當做籌碼也不惜要讓你難堪這件事情來剖析,或許你也願意拿自己的名譽當做籌碼來讓他難堪。”他將他觀察的結果和剛才談話的內容綜合在一起之後,有了一個結論。“你們兩個現在就像是剛吵完架的小孩一樣,滿腦袋裏只想著要讓對方難堪。
“長跑多年的佳偶要結婚了,新娘子當然是你,如果到時候換成了別人,那你淪落被甩的下場……他以人類的認知做爲手段,這讓黑力剛從一開始就一直占著上風。
“偏偏突然殺出了個我來,這讓你一下子從劣勢轉爲優勢,你不惜將維持了三十年的完美形象毀掉,也要讓自己贏過黑力剛,你的驕傲不允許自己被甩,你寧願遭人唾駡也不要同情。”
貼靠在他胸膛的花競豔像個被當場捉到的現行犯,背脊僵硬,發際也盜著冷汗。
“這只棋下得好不好我不予置評,但是你成就了綿綿終於可以正名,這倒是好事。”他說著,“也許這也是你毫不考慮就公開我們之間關係的間接原因吧!”
在沒人獲利的情況下,至少讓好友可以不受人辱駡而光彩的結婚,這也是功德一件啊!
“衛爾旋,你好危險。”她喃喃說著,怎麽全都被他說中了?
“是嗎?”
“你好恐怖,你怎麽可以把事情剖析得這麽透徹?”
衛爾旋微笑,“對你瞭解夠深入,就可以知道你處事的態度。”
“你瞭解就放在心裏嘛!幹麽講出來。”
“是,謹遵命令。”
“算啦!你還是說出來好了,不然我還洋洋得意,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那才丟臉。”她吐著舌頭,“衛爾旋,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啊?想盡辦法就是要讓黑力剛丟臉。”
“你是小奸小惡之人,我的氣度能夠包涵。”
“誰是小好小惡之人?你要包涵什麽?”她手技著腰,鼓起腮幫子。
他在她翹得足以挂醬油的嘴上偷了個香,牛頭不對馬嘴的訴說著他全心的愛意,“儘管如此我還是愛你。”
“儘管什麽如此?你把話說清楚!”儘管她被他的一聲“愛你”給樂得全身冒著泡泡,但該算清楚的帳還是得算清楚。
︽︽︽
“喂!你想睡覺請回家睡。”
“我不要。”花競豔一口回絕,她緊巴著柔軟的棉被不放,跟著索性鑽進棉被內,床上隆起一座小山,她只露出一張臉來看著他。
“你這是什麽德行?”衛爾旋搖頭失笑。
“我怕你把我趕走嘛!”
“你想睡覺就回家睡,不應該躺在我的床上睡。”他走進房,倚著衣櫥看她。
“爲什麽?”她嘟著嘴問。
“孤男寡女,不合宜。”
“之前我進你的房你也沒有反對。”
“那時我們的關係不同。”
“噗嗤!”她笑出聲,跪趴在床上取笑他,“爾旋,沒想到你這麽保守,怎麽?你怕我吃了你啊?”
“我是怕我吃了你。”
“呃?”搞清楚他的意思之後她的臉刷的一下火紅起來。
“怕了吧?怕就回家睡覺。”
“我倒是很想讓你把我給吃了。”她嘴裏含糊的喃喃說著自己才聽得到的話。
“你說什麽?”
花競豔深吸口氣才吐出話,“我說你就把我給吃了吧!”
衛爾旋眯起眼,沒想到她竟會開口邀請他。
“我先聲明,我沒那麽好吃的。”
他挑一局眉,像個登徒子一樣伸手摸上她細緻的臉頰,“瞧瞧這細皮嫩肉,”他的眼掃視著她飽滿的身軀,“瞧瞧這玲瓏身材,你說你不好吃,沒有一個男人會相信。”
“我的好吃指的是“動詞”不是“形容詞”!”
“這有什麽不同?”
“我的外表、我的身材當然是秀色可餐。”她說著,“但是若要把我吃下肚,那就很難了。” “怎麽說?”
“其實……因爲家學淵源的關係,我小小有一滴滴的武功基礎。”
她說得太保守了,就他所知,她國中時期的劍術就和她爺爺不相上下了,若不是“愛美”心態作祟,以她的資質學習劍術到今天,一定遠勝過花武夫。
“嗯,從小就被爺爺拿著木劍追打,有一點點基本保身的功夫這很正常。”他替她圓著謊。
“沒錯,這很正常。”她點頭如搗蒜,“那在有一點點的武功基礎之下,只要有一點點的危機意識,那施展出來保身也是很正常的嘛!”
“嗯,沒錯。但是我不瞭解這和吃你有什麽關聯。”
“當然有啊!”她解釋著,“說得明白一點,如果我的身體有一絲絲的疼痛,那我就會潛意識的保護自己,這樣你懂嗎?”
“我瞭解你怕疼所以保護自己的舉動,但是我不瞭解這和吃你有什麽關聯。”衛爾旋再說一次。
“你想吃了我,我就會痛,痛就會反擊,反擊的結果就換成你痛,你痛當然就沒辦法吃了我。這樣解釋應該很清楚吧?這樣你懂嗎?”
“現在我不懂的是我吃你,你怎麽會痛?”
“怎麽不會痛?,每個女人都嘛會痛!”
“嗯,我知道女人第一次都會疼痛難耐,但並不是每一次都會。”
“所以嘍!我很難吃,動詞的吃。”
這是什麽邏輯?衛爾旋有條理的思緒被她搞亂了,他將她的話再思考了一遍,然後重新消化吸收,融會貫通。
“不過這是以往的經驗啦!人家都說愛情可以克服一切困難,我姑且先否定和黑力剛的十幾年感情是愛情,和你的才是,那我不能爲黑力剛忍受一切,或許對於心愛的你我就可以忍受,這樣也許你就會比較容易把我吃下肚去了。”她自言自語著。
“你的意思是你還是處女嗎?”他不確定的開口問。
“嗯,可以這麽說。”
“咳咳!競豔,我也是男人,所以我能瞭解男人的身體狀況,你和黑力剛交往十多年,有肌膚之親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能理解也能認同,可以接受這個事實,你其實不用瞞騙我說你還是處女,我雖然心底有”點小芥蒂,但我可以包容這個事實,不會怪你的。”他小心翼翼的道。
“我沒有想要瞞騙你,技術上來說我真的還是處女,我也覺得很辛苦,所以才想要你把我給吃了。”
“什麽叫做技術上來說?”
“唔……就是沒有真正發生關係嘛!”
“嗯?”他愈弄愈糊塗了。
“一壘、二壘、三壘都上了,就連盜壘都試圖嘗試過,但就是沒有辦法達陣,這樣說你懂嗎?”
很清楚、很明白,但“怎麽可能?”黑力剛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他用強的也會霸王硬上弓,怎麽可能忍受十多年?
“我的力道很大,每一回忍耐不了疼痛時,就、就、就……”
“就怎樣?”
“黑力剛在床下,我在床上。”花競豔補了句,“他被我踢下床了。”
“噗嗤!”這一會兒換衛爾旋忍耐不住笑出聲來。“你爺爺若是知道一定很慶倖在你小時候天天拿著木劍追著你跑。”
“這一點都不好笑。”她板起臉。
“抱歉。”他收起笑。
“我一直爲這件事情苦惱,很擔心自己會永遠是一個假處女。”
“所以你希望我吃了你。”他下著結論。
“可以嗎?”她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
“你都邀請了,我怎麽可能拒絕?”他坐上床,正色的警告,“希望這項殊榮只有我能享用。”
“請你溫柔一點……”
“噓!”他的食指比上她的唇,現在應該是行動而不是說廢話的時候。
他解著花競豔襯衫的鈕扣,手指微微顫抖著,當衣服漸漸敞開,現出裏頭的蕾絲胸衣,他的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他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尋找著她的唇然後印上,輾轉親吻著她,有點用力,有點野蠻,他的呼吸濁重,心鼓噪著,吸吮著她的舌的唇舌是炙熱的,他像是把熊熊燃燒的火,燒著自己也燃燒起她。
跟著他轉移陣地,親吻她圓滑的下巴,然後移到頸子,屬於她特有的香味佔領他的呼吸讓他、心窒,他的手掌支撐著她的頭顱,手指伸入她的發根處,在頭皮上輕柔的按壓著。
“唔……”他的按摩舒緩了她緊繃的神經,她舒服的發出嬌吟。
他空著的手摟著她的細腰,在不知不覺中卸下她的黑紗短裙,然後他撐開她微闔的兩條腿,將她抱起坐在他的大腿上,左右張開的大腿讓她緊貼著他,隔著薄滑的綢質底褲,他的堅硬讓她害躁得不知所措。
“爾旋……”花競豔掙扎著,想要離開他的身體,結束這場尷尬。
“別動。”他啞著聲音,痛苦難耐。
“放開我——”她請求著。
“不。”他搖頭,大掌覆上她的豐滿,這讓她倒抽了口氣。
他的唇貼在她誘人的鎖骨上輕吻著,舌尖不安分的舔舐,支撐著她的頭的手跟著往下挪移,停留在她的背後好一會兒之後離開,也一併帶走了她漂亮的蕾絲胸衣。
“啊……”她驚呼,伸手就要掩蓋裸露的胸部。
他制止她的動作,將她放倒在床鋪上,他要審視她,他要看清楚她身上的每一寸。
“爾旋……”她喚著他,和他的第一次親密接觸讓她無措、羞赧,她沒有和黑力剛在一起時炫耀的心態,只有擔心、害怕、緊張,原本自豪的身材在此時只怕他不滿意。
“你好美!”他膜拜著她的身體,唇舌輕合她飽滿的尖端,空著的手也搓揉著她的柔軟。
“唔……”她弓起背脊迎合著他,腰身在他身下不斷扭動……
“不要!”她的最後一道防線被他撤去。
他的吻密集的落在她的身上,濕熱的唇撩撥著她熱燙的嬌軀,她覺得自已渾身熱得像是要燒成灰燼般,又像是有數千隻螞蟻在身體深處啃咬著她,搔癢無比。
她揪著他的黑髮,十指和他柔軟的捲髮交纏著,她咬著唇,含糊的請求著他,請求著她也不知道的要求,渾沌的意識裏只覺得緊貼著他會讓自己舒服些,所以她順著本能碰觸他、親吻他……
“競豔,你這個小妖精!”她的主動讓他更加疼痛,他無力的抱著她,手指往她的濕熱探去。
“呃……”她的背脊僵硬,柳眉蹙了起來。
“我愛你!”抱著她的他感覺到她的緊繃,他吐著愛意,在她的深處來回進出著,他要她準備好,這樣可以減少疼痛。
“啊……”花競豔寒毛豎立,一股疼痛感從她的下腹蔓延開來。
她扭擺著腰身,疼痛像千萬支細針同時紮著她的下腹,然後傳到四肢百骸,她沁著冷汗握住他的手腕,喚著他,“爾旋,停一下。”
“怎麽了?”他溫柔的輕問,看出她的不適。
“我痛。”
“痛?”他都還沒進去,怎麽會痛?
“唔……別壓著我。”她掙扎著,他壓覆的身軀變成了她痛苦的另一項來源,讓她更加疼痛。
“你怎麽了?”他的手覆上她的額,沾了一手的濕。
“好痛!”
她擡起腿猛一使力,衛爾旋措手不及向後翻落到床下。
“競豔,我還沒開始”他抱著被她一腳猛擊的下腹,若是踢低一點,他鐵
定會下地獄去。
“我肚子好痛,我要去大便。”她抱著肚子,裏著棉被就往廁所直奔。
她的話讓他愣住,這算什麽?
他還沒有佔有她就被踢下床了?而且還是因爲她要拉肚子?!她還真是會選時機啊!
他低頭看著自己高昂的興致,朝著廁所大吼,“你要多久?”
︽︽︽
“咋咋咋咚……咋咋咋咚……咋咋咋咚……”
“丟臉……太丟臉了……太太丟臉了……好丟臉啊!”花競豔失了神的重復喃喃自語著。
她拿著剪刀剪著手中的玫瑰花,一刀、兩刀、三刀,花蕊應聲掉落!她接著再拿一朵、再拿一朵、再拿”朵,有規律的四聲“咋咋咋咚”不停的重復著,不管是含苞待放的玫瑰或是盛開嬌豔的玫瑰,全都“咚咚咚”的應聲掉落在鋪著報紙的桌上,一片狼藉。
她的腦袋呈現滯留狀,打從三天前她將衛爾旋踢下床、沖進廁所開始,她的腦袋就一直滯留在她光裸著身子將衛爾旋踢下床的畫面,畫面上還打著旁白字幕“想大便”,久久盤旋的畫面加上字幕讓她大受打擊,她甚至懷疑自己怎麽沒有當場”頭撞死在馬桶上或許還比較好。
“丟臉啊!太丟臉了啦!”她簡直不曉得要拿什麽臉去面對衛爾旋。
空著的手摸不到花材,這讓她稍稍回神,原本她想要籍著插花來安定心思,結果搞得一桌子斷了枝節的殘花和乾淨的綠色海棉,她丟下手中的剪刀,捂起臉尖叫起來。
怎麽辦、怎麽辦啦!她現在該怎麽辦啦!
“啊!我要瘋了啦——怎麽會幹下這麽饃的饃事?這麽丟臉、丟臉、丟臉……”她狂喊著,索性將斷節的花枝胡亂的用力插進海綿內。
沒幾分鐘的時間,四方塊的綠色海綿插滿了亂七八糟沒有任何藝術美感可言的枝節,活生生像個長滿刺的綠色河豚。
“這沒有用!”她丟下作品,插花根本無法安定她的心思,她只覺得煩上加煩,這不是好辦法。
她站起身,走進房間,將床邊懸挂在牆面上的劍道服俐落的換上,然後高高的紮起馬尾,紅色的長條帶子襯著一身的藍色布衣特別顯眼英挺。
她從衣櫃裏取出包裏著白布的長劍,然後持著長劍走出房門,穿過客廳外的長廊,來到另一側的練習場。
“喝!哈!喝!面、胸、面、腰、拔擊、擦擊、受擊……”練習場上鏗鏘有力的劍擊聲伴著劍技在空氣中迅速揮動著,肅穆的場地充斥著緊張感。
“呼!”她深吐一口長氣,這種熟悉的緊張感反而讓她得到一種放鬆。
她走進練習場,因爲難得的全副武裝讓場內練習的學員全都停下動作,投以注目。
“大師姊!”一致的,在下一秒鐘所有人恭敬的齊聲作揖。
“章奪標,我們來對陣。”她越過學員,直接挑明瞭說,她現在心浮氣躁,”點兒也不想和技術青澀的學員對陣,她想要痛快的廝殺一番。
“是。”他取過兩副護具,一副給她,一副自己穿戴上。
”旁的學員紛紛收起木劍,排坐到一側觀戰。
花競豔戴上護具,然後將木劍上的布袋取下,接著走到場內中央,和章奪標互相打揖,開始對峙。
只見兩人踩著有力的步伐敏捷的前後左右挪移著,兩支木劍在空中交擊,“當當當”的對擊聲不斷發出,兩個人省去了練技的覆誦,專注的較量。
初期花競豔和章奪標的技法相當,她的紅色發帶隨著動作在空中飛舞,隨著時間的流逝,平日疏於練習的她慢慢居於下風,她汗水淋漓,呼吸開始雜亂,或攻或守的劍勢因爲長時間雙臂揮舞而疲軟無力。
原本就漸居弱勢的她見場外突然多出”道黑色人影給分了注意,章奪標毫不留情的劍正中她的面具,潰散了她堅守的陣地。
“你分神了。”他收回劍,結束了彼此的對陣。
“我輸了。”花競豔取下面具,坦承的接受,“我本來就居於下風,呵!少久沒練習的人怎麽可能贏得了天夭修練的人呢?奪標,你的技法精進很多。”
“如果你沒有放棄練習,我、永遠也跟不上你。”
她微笑,不置可否。
“去吧!你有訪客。”章奪標看向站在廊上的黑色身影。
她收起劍,拆卸下護具,刻意的放慢步調,最後才轉身迎向訪客。
“稀客啊!新郎官。”她的語調裏充滿嘲諷。
“寶貝,好久不見。”黑力剛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底下俊美的面貌。
“放尊重點,這裏沒有你的寶貝。”她走過長廊,踩下階梯,領著他站在庭院,不願讓他進到屋內。
“你氣還沒消啊?!競豔。”
“怎麽?你一直以爲我在生氣嗎?”她挑起眉,對上他挂著笑容的面孔,他仍舊英俊挺拔,但不知怎麽的她竟然覺得礙眼。
“親愛的,我知道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好嗎?”他緩著性子,嗓音有著迷人的磁性,“我保證我以後出軌絕對不會讓你發現,好嗎?”
“哈!”花競豔斥笑著,不是“不會再發生”,而是“不會被發現”,這兩者可真是大大的不同啊!
“你不能要求我不偷吃,我無法拒絕大家的美意,而且我有需要,在你不能滿足我,而我又有需要的情況下,發生這些事情是在所難免。”黑力剛說得冠冕堂皇。
“噢!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只“種馬”,來者不拒啊!”她更加鄙視他了。
“說到底,你只是吃醋,我保證我會彌補你的。”
“哈!”她只能回以大笑,“黑先生,你可能沒有搞清楚一件事情,拜倒在你的西裝褲底下的不是我,充其量你只是我的裙下臣,在我上你下的情況裏,你還沒有辦法對我忠實,我怎麽可能會接受?請你不要把我和你身邊那堆愛慕你的鶯鶯燕燕相提並論,我花競豔不會爲了你吃醋,懂嗎?”
“親愛的”
“閉上你的嘴巴,這裏沒有你的親愛的。”她打斷他的話,“如果你今天來是要邀請我參加你和綿綿的婚禮,那我樂意參加,而且我會獻上我誠心的祝一幅,祝你和綿綿白頭到老。”
“你在生氣我要和阮綿綿結婚。”他下著定論,“我就知道你還愛著我!我可以改變主意,我們還是可以結婚,其實從頭到尾我想要娶的女人只有你一個,到現在這個想法還是沒有改變。”
“誰愛著你?!整個鎮上沸沸揚揚的傳著我移情別戀、給你戴了綠帽,你是都沒聽見是不是?!”
“我相信我們之間十多年來堅定的愛情,你只是因爲生氣我,所以故意找個娘娘腔的男人來氣……”
“這十多年來的愛情是個屁!我們彼此根本沒有相愛過,你若愛我你就不會因爲那該死的性愛背叛我,我若愛你,那在我知道你對我不忠的時候我會傷心欲絕,不會只有氣憤和想砍了你的衝動。”
“男人的性和愛是可以分離做區分的,我真的愛你…”
“停,我不想跟你爭論你到底愛不愛我,重點是我不愛你!”
“那你愛誰?”
“我愛衛爾旋!”
“你愛那個娘娘腔?!”
“是,我就是愛那個娘娘腔!”
“咳咳,說實在話,聽到你這樣赤裸裸的和前男友表白對我的愛意,真的讓我很感動,但是可不可以去掉“娘娘腔”這三個字?我只是白了點,基本上我也是很Man的。”在兩個人你打斷我、我打斷你的爭論下,突然一個沙啞的嗓音插入了他們之間,衛爾旋勾著微笑,神情自若。
“是你?!”
“爾旋?”三天沒見,一見到他,花競豔的心就狂跳起來,但隨即滯留在她腦袋的畫面又浮現,她的臉漲紅起來。
“嗨。”衛爾旋和她打著招呼,眼裏閃著精光。
他其實是惱怒的,自從那天她打開廁所的門、急急穿上衣服,然後沖出他家之後,她整整躲避了他三天,現在還讓他撞見她和前男友“哥哥狄”,他簡直想拆了黑力剛的骨頭,然後把她拉進懷裏宣示他的佔有權。
“你來這裏做什麽?”她呐呐的開口。
“對啊,你來做什麽?”黑力剛跟著附和,他雖然對他印象不錯,但奪他女人之仇不共戴天,休想他給他好臉色。
“黑先生,我可能無法參加你和綿綿的婚禮,在這裏先和你說聲恭喜。”衛爾旋不回答她,反而向黑力剛道賀著。
“你說錯了,是我和競豔的婚禮。”他硬是摟上花競豔的肩,使著力要將她拉進懷中,表現親密。
“黑力剛,你信不信我可以一劍把你劈得頭破血流?!”她用力掙脫他,然後有些忸怩的靠近衛爾旋,“爾旋,你別誤會,我和他……”
“噓——”衛爾旋制止她說話,“你和黑先生的事情我相信你會處理妥當,我來這裏只是想告訴你……”他將她猛然拉進懷裏,然後溫柔、深情的將她吻了一遍,在離開她前他舔了舔她的唇瓣,然後用力的吸吮著她充滿彈性的雙唇,硬是將她吻得气喘吁吁、嘴唇紅腫才放開她。
“我很想你。”他深情款款的看著她,吐露著連日來的心情。
“爾旋……”
“黑先生,你和競豔慢聊,不打擾了。”衛爾旋突然出現,又匆匆的離去,不過離去前他的心情大轉,快活得只想吹口哨。
被留下來腳軟的花競豔和氣極的黑力剛兩人面面相觀,久久沒有人開口。
好一會兒之後
“你爲什麽……”
“我和你沒什麽好講的,我只想懇請你善待綿綿,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如果讓我知道你對她不好,我會劈了你?希望你還記得我說到做到的個性。”丟下話,她轉身走進屋子,不再搭理他。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25 01:59:19
第九章
淩晨二點,月色朦朧,浮雲在黑暗中像條灰色的彩帶飛舞波動著。
衛爾旋打開門,半個小時前他一直隱約感覺門外有聲響,但礙於手邊的工作還在進行,所以他並沒有追根究底,現在工作已經完成,於是他走出來找尋聲音的來源。
他在門庭下看到花競豔縮臥在他新置的柚木長椅所做的秋千上,連接椅子和天花板的麻繩一刖後微蕩,她像個躺在搖籃內的嬰兒般安詳的熟睡著。
望著她的睡顔,他的心像池春水,柔軟而平靜。
“軋軋——軋軋——”在安靜的午夜,門柱上不停回轉著的金屬製品發出低低的聲響,吸引了他擡頭觀看。
漆金的長箭以著順時鐘的方向三百六十度的繞著中間的金色玫瑰花轉著圈圈,它的設計原理和風車一樣,是靠著風力讓金箭轉動,因爲是藉助風力,所以它的動性自然就不規則,時快、時慢、時而不動,不管如何金箭總是以花朵爲中心,圍著它打轉,指著它休憩。
每次他定下心來看著它時,思緒總是會被拉回到遙遠的時空,那大學時代唯一”次和她對話的時刻……
“綿綿說你是園藝社的社長,你叫什麽名字?”
“衛爾旋。”
“哈!好可愛的名字。”她露出甜美的微笑,“爾旋——照字面可以解釋成“你轉”。你知道嗎?在國外有一種舞蹈,女孩子站在中間,男孩子圍繞著她打轉跳舞以示愛意,若女孩子接受了男孩子的告白,那她就會站起來和男孩子牽手一起跳舞。
“我的名字叫做花競豔,意思就是和花比賽誰美麗當然是我比較美麗嘍!所以可以用“貌美如花”來形容我。如果我們的名字合在一起,那就像是這種舞蹈的前半段,你繞著我打轉,很有意思吧!”
就因爲這段對話,讓他想到了這個飾品,進而設計並且做爲他作品的標誌,他就是那支長箭,而她則是中間的花朵,十幾年來依著她不停的轉著圈圈,就像她說的那種舞蹈,他跳著圈圈向她示愛……
現在女孩站起來了,他不用再孤獨的一個人繞著她跳舞,或許換個標誌比較符合他們的情況,他微笑著暗忖。
衛爾旋拉回思緒,探身將她小心的抱起,然後轉身走進屋內,踩上樓梯向房間移動。
“唔……”花競豔發出囈語,微睜開眼眸。
“在外面睡會著涼,我抱你到房間睡。”他溫柔的道。
“爾旋,我來找你了。”她說著,“我鼓足勇氣開了大門,但是到了門口又泄了氣,哎!我覺得好饃,一直不好意思見你……”
“我知道,我能體諒。”
“我的腦子裏一直浮現我把你踢下床的畫面,”想到就覺得好丟臉、好丟臉,你呢?你會不會也”直想到我把你踢下床的畫面?你會不會一直記起我在緊要關頭竟然想要、想要、想要……啊!好丟臉啦!”她埋進他的胸膛不敢見他。
“我告訴你這幾天一直停留在我腦海裏的畫面是什麽好嗎?”
“被我踢下床?”
“不是。”
“那是什麽?”她擡起頭。
“我”直想到你光裸著身子躺在我懷裏的畫面。”
臉迅速漲紅,她躲進他的懷裏,指控著,“你好色。”
“食色性也。我不否認。”
她的臉頰碰觸著他衣領粗糙的麻質,他身上特有的那股泥土混雜著青草的味道淡淡的傳進她的鼻中。
“你想再看”次嗎?”她念忑的開口,要消去她腦中滯留的畫面只有倒帶重來才行。
他的答案是直接將她放署在床上,然後跟著躺下。
他和她兩個人側著身面對面相望著。
他柔軟的劉海因爲低頭看她而遮蓋住眼眸,她伸出手替他將卷卷的劉海爬梳到頭頂,“你的頭髮長長了。”
“嗯。”
“我從來沒有看過男人的頭髮可以自然卷得這麽漂亮。”花競豔撫摸著他柔軟而蓬鬆的頭髮,黑亮的發色帶著明顯的卷度。
“因爲它是燙的。”
“啊?是燙的?不是天生的?”
“嗯。”
“你怎麽會想到要燙頭髮啊?”
“因爲——”衛爾旋突然噤口,黑眸裏盛著難得的害羞。
“爲了女人?”他的眼神她並不陌生,男人面對心儀的女人總是會露出這樣的神情,是什麽女人讓他難爲情?想到這兒她肚子裏忍不住翻滾起無名的醋水。“不說拉倒!”
“我說。”
“我不聽!!”她捂住耳,不想從他嘴裏聽到他談論除了她以外的女人。
他拉下她的手,“你記不記得你國中時對熱烈追求你的黑力剛說了一個要當你男朋友的首要條件?”
“當然記得。”她道,“頭髮要自然卷。”
“你爲什麽會喜歡自然卷?”他問,這個問題在他心底盤桓了十幾年。
“我沒有喜歡,我只是突發其想,當時只想著要爲難他,所以就找他辦不到的地方下手,哪里知道他竟然讓全校所有有自然卷頭髮的男生去剃光頭,還跟我囂張的宣示說,從此以後他每見”個自然卷就剃一個,讓我沒辦法交男朋友,看!黑力剛多可惡!”頓了下,她想到的問:“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偉爾旋蹙著眉聽她解釋,幾乎想伸手扭斷她細長的頸子,她的玩笑害他頂了十幾年的捲髮,害他每年總有幾次得忍受著艱熬坐在理髮廳裏一下午,讓美髮師替他上痛死人的卷子?!”
“我聽說的。”他悶悶的道。
“是唷!”花競豔點點頭,“話說回來,這件事和你燙頭髮有什麽關係?”
“你、說、咧?”罪魁禍首還敢問?他忍不住咬起牙來。
她眨巴著眼,機靈的將他突然的咬牙切齒和前面的談話連在一塊兒,驚訝的失聲問:“因爲這樣,所以你去燙頭髮?!”
“沒、錯。”
“你少甜一肓蜜語,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就燙頭髮了,你不會說你那時候就喜歡我吧?我才不相信。”
“我這頭捲髮維持十幾年了,而且每一年都會補燙幾次。”衛爾旋瞪著她,事到如今他也不怕坦白了。“我不是在你剛認識我的時候才喜歡你,而是在更早更早之前。”
“你喜歡我這麽久了?!”她瞪大眼。
“沒、錯。”他鏗鏘有力的回答,“我忍著痛每年燙幾次頭髮,結果是個玩笑,真是好笑!”他氣不過,只好轉過身背對著她。
笑意在她嘴角泛開,望著他那一頭捲髮,內心的感動慢慢擴大,她挪移著身體貼靠在他寬廣的背部,“難怪你之前說你愛我好久好久了。”
他不說話。
“爾旋,你轉身好嗎?我想吻你。”
這樣軟性的請求任何男人都會轉過身。
花競豔貼上他的唇,密密的親吻著他,按著求歡的步驟,主動的勾引他,讓他呼吸雜亂,失了心神……
兩個人身上的衣物在親吻中卸去,他們互相糾纏、互相嬉戲,彼此都在對方身上點燃欲火,也在彼此身上尋求滿足,欲火愈燒愈熾,汗水在他們身上互相浸染,內心深處渴望的源頭在呼喊著。
衛爾旋抵著她的濕熱,“會很痛。”
“沒關係。”她痛楚的糾著眉,咬緊牙,主動的迎向他。
極痛像是要扒開她的皮,她淌著淚不讓他停下,因爲愛他,所以爲了他傻氣的舉動而深深感動,愛意夾著感動,她可以爲他忍受一切劇痛。
十多年來上發卷的疼痛綜合起來是足以媲美第一次性愛的疼痛的,他都可以爲她忍受了,她當然也可以!
︽︽︽
清晨五點,公雞初啼。
花武夫就像往常的每一天,五點起床梳洗完畢之後踏出房門。
他反手關上房門,低頭調整著腰帶,整理著身上的劍道服,眼角餘光瞟到對面房間的門是開敞著的,這讓他好奇的向前走去。
“才剛五點鍾,競豔這丫頭什麽時候這麽勤勞,一大早就起床了?”他喃喃自語著,走到花競豔的房門口,人也跟著愣在原地。
她的房間是一系列的嫩黃色系,在初晨的光曦裏顯得明亮舒適,繡著橘色花朵的鵝黃色床單平鋪在單人床上,棉被疊放整齊的擺在床尾,整個房間乾淨整潔太過整潔了?!
他拖著步伐走進房間,站在床前仔細的盯著棉被,柔軟的棉被被折出四角邊,就像塊四方的豆腐乾,中間柔軟,但四邊整齊,就像他房間的棉被一樣。
“競豔起床從來不會疊被,更別說疊成這樣四四方方的棉被……”他每天早上都會替孫女兒疊被,這條棉被還維持著昨日早晨他疊被的狀態,那代表什麽?
他不願意再想下去,轉身疾步的往屋外走,動作快速得像是後頭有只猛鬼在強迫他。
花武夫順手拿起牆腳的竹帚,站在庭院裏清掃著落葉,他的動作緩慢,竹帚落下得慢、舉起的也沒有相同的動向,落葉沒有規律的在空中飄散,掃了好一會兒也沒辦法將葉子聚攏在一塊兒。
他若有所思的一邊掃一邊往大門走,一邊掃再一邊裝做不經意的朝斜對面的屋子瞧。
應該……待在那裏吧?他心底冒著疑問。
應該……安全吧?他又忍不住瞟了瞟。
應該……不要緊吧?他靠近圍牆邊,竹帚掃著牆角的塵土,不知不覺的一路掃去,離斜對面是愈來愈靠近。
“花老,您今天怎麽這麽好興致,掃地掃到街上來了?怎麽好意思讓您老人家替我們掃門口?”
“啊?不要緊、不要緊。”他的注意力一直偷偷的放在對門門口,突然被人點到名,他心一驚,擡起頭對著來人就直笑。
“我家門口您就甭掃了,我一會兒自己掃——”
“哎呀!花老,您老人家大清早就幫我們把門口掃乾淨啦?不好意思也。”
“啊?我們家也掃啦?哎唷!花老,不好意思啦,謝謝您耶!”
寧靜街上的左鄰右舍本來就都起得早,只不過家庭主婦們都忙著在山凵個兒家張羅著家人們的早餐或是洗衣、曬衣的工作,所以都沒注意到花武夫怪異的行爲,現在聽到有人開口,街上受益的住戶全都探出頭左一句不好意思、右一句不好意思的直對著他道謝。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啦!”花武夫呵呵直笑,現在才發現自己不經心的一路掃來,心底尷尬得要命,幸好他的白胡遮蔽了他勉強擠出的笑容,他才可以保持住平日威嚴的形象。
“呃?誰啊?”他忍不住又偷瞄了眼對門,赫然發現有著亂七八糟顔色的木門旁多出了三個人。
他的問題讓左右鄰居全都將目光投注到對面。
“對啊,那是誰啊?大清早的就有訪客。”
“咦?那好像是衛太太耶!”
“是啦是啦,是衛大大啦,好久沒見了啊!”
“是全惠嗎?我記得她叫做全惠……”
“對啦,是全惠!厚,快十年沒見了吧!她的身材還是保持得這麽苗條!”
“全惠、全惠!怎麽這麽早來?來看兒子啊?”
花武夫糾起白眉,他的一句話怎麽可以引來這麽大的回響啊?他望著大家像出籠的老鼠紛紛往對門打招呼!他的老眼驟然眯起,那個叫做全惠的女人手裏拿的不會是叫做“鑰匙”的東西吧?!
腦袋裏的警鈐大響,他穿著木屐的腳“咱答咱答”的快速向前沖,越過像是出籠老鼠的鄰居們,直奔向前緊急捉住她的手,趕在最後一刻制止已經插在鑰匙孔的鑰匙將門鎖開啓。
︽︽︽
清晨六點,微亮的天際裏夾帶著清新的空氣,小鳥在樹梢上蹦跳著,一邊發出吱喳的叫聲。
衛爾旋摟著枕靠在他身上的花競豔,大手在她光潔的裸背上下來回撫摸著,愛極了她滑嫩細膩的肌膚。
“競豔。”他的嘴輕靠在她的耳畔喚著她。
“嗯……”閉著眼睛的她含糊的應著。
“我愛你。”
“嗯……”
“你呢?愛我嗎?”
“嗯……”
“嗯,是什麽意思?愛還是不愛?”
“愛……”
他揚起嘴角,一夜激情,她早已體力不支的疲倦睡去,他的精神卻意外的好,因爲擁有她而亢奮得睡不著覺,天曉得他多想沖出去向每個碰上的路人宣告,他終於擁有愛了幾乎半輩子的女人。
“我想帶你去看我的家人。”衛爾旋說,本來心底就有的計劃,因爲昨晚兩人之間的關係提升而讓他有了提前進行的想法。
“嗯……什麽?!”半睡半醒的花競豔知道他”直在問她問題,隱隱約約的她也一直回答著他,深沈的意識裏在消化了他的提議之後,她猛然驚醒,”雙杏眼瞪得大大的。
“今天去好嗎?”
“不要!”她斷然拒絕,然後聲勢轉小,她小小聲的說:“我會不好意思。”
“有什麽好不意思?”
“就會嘛!”
“你當初見黑力剛的父母親會不好意思嗎?”
“這跟那不同。”
“哪不同?”
“就不同嘛!”她看著他審視的眼,最後還是吐露出真正原因。“我重視的事情我就會害怕。”
“害怕什麽?”
“害怕我表現不好,害怕你父母親不喜歡我你有多少個家人啊?我不會要去見一大票人吧?”當初她去黑家拜訪時,可是有滿屋子的親朋好友坐在客廳裏等著她呢!
“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弟弟,我們家人口簡單,憑你的實力很好對付。”
“什麽對付?”花競豔賞他一個白眼,“給我一點心理準備好不好?”
“不好。”他可是見識過她給自己心理準備的方式,那種嘮嘮叨叨的雜念方式他不想再領教。
“爾旋。”她撒著嬌,身軀伏上他的胸膛,“好嘛,讓我過一陣子再去拜訪你的家人嘛!”
“明天。”
“太快了啦!至少要一個月。”
“不快。”衛爾旋捧著她的臉,“我敢保證我用今天一天的時間就足以讓你自信滿滿,比你那種自我催眠的嘮叨還要管用。”
“什麽自我催眠?”
“就像……”他思索著第一次見到她時她不停叨念的話,仿效著,“不要怕,你行的!沒有什麽事可以難倒你,你是最棒的、最好的、最完美的,沒有什麽好怕,可以的、可以的……”
花競豔的俏瞼上抹上粉紅,“你、你怎麽會知道?!”
“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就這樣念了快要半個小時,你不曉得你的這一席話深深印在我的腦子裏,效果真是驚人啊!”
“你偷聽?!”
“那時是我先到的。”他聲明,時光飛逝,她還是像當年的那個小女孩一樣,臉頰燒紅,這種前後對照的感覺讓他的心底泛起一種不知名的情緒,那時的小女孩竟然成了他的女人……
她眯起眼,這樣的對答讓她覺得熟悉,記憶深處似乎也有一段這樣的對話,好像……好像……她努力的思索著,“你就是那個躲在花圃裏的男生?!”
“真榮幸,你還記得我。”他挑起眉,沒想到她會記得這個小小的片段。
“竟然是你?”花競豔捂著嘴,當時她心底芥蒂了很久,覺得自己的弱點被人看到了,尤其最後還被他抱滿懷,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男孩子不像女孩子的身體那般柔軟……他那時候說過自己的名字,她竟然沒記起他來。
“真怪!”她的記憶浮現,當時的他和現在的他長相相疊,當初那個讓她臉紅不已的男孩長大了,而且還讓她深深愛著,感覺真是奇特。“我竟然會愛上你。”
“是啊!”
她靠著他,想起他的話,“你說你有比我更好的辦法讓我自信滿滿?”
“是。”衛爾旋點頭,嘴角泛著笑。
“你每次這樣笑都會讓我毛毛的,感覺好像被算計。”
他挑起眉,“我是真心誠意想讓你充滿自信。”
“用什麽辦法?”
他挺著腰,讓無聲的動作回答她的問題。
光裸的大腿感受到他堅挺的觸碰,她紅著臉意會到他所謂的好辦法。“你好色。”
“這是你魅力的最好證明。”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溫柔的開始親吻她,“你的額頭好美……眉毛彎彎的也好美……眼睫毛卷卷長長的也好美……眼睛黑得好有神,也是美……鼻子、嘴巴、脖子、身體……都好美……”
他的吻像魔法,點落在她身上每一處,讓她真的覺得自己就像他口中所言般美好……
︽︽︽
同一時間,樓下門口。
花武夫衝動的舉動讓所有人都定格了所有動作,紛紛投以目光。
“衛太太,好久不見。”他率先從定格中回神,緩緩的抽回手,心底覺得丟臉的想馬上沖回家拿竹劍解決自己。
“你是?”金全惠看著突然殺出來的老人,有禮貌的詢問著,鄰居們太久沒見,她都認不出來了。
“媽,他是花競豔的爺爺。”西裝筆挺的衛青褚替母親解答疑惑。
他昨晚開視訊會議開到三點才睡,睡不到一個小時母親就揪著他充當司機要來見哥哥,睡眠嚴重不足的他臉色臭得很。
“你好。”一聽見是大兒子心上人的爺爺,金全惠更加有禮貌的對他點頭,然後替丈夫介紹著,“這是外子。”
“花老,好久不見。”衛明凱也對他點點頭。
“衛先生,你好。”花武夫打著招呼,腦袋不停狂轉著該用什麽理由好讓這家人不要進屋子裏去。
“全惠,你怎麽這麽早回來啊?”
“好久不見,衛先生你好。”
“厚,你們夫妻倆命真好,十多年了都沒什麽變,除了頭上多了些白髮,還是這樣登對好看。”
“是啊是啊!”
“怎麽會想到要回來?”
一票的婆婆媽媽全都擁上,開始七嘴八舌的丟著話題。
“咳咳!大家這麽久沒見,不如到我家泡泡茶,好好聊聊、敘敍舊。”花武夫想到辦法了。
他的提議讓衛明凱想起該有的禮儀,這怎麽好意思?既然大家都來了,不如直接進屋泡茶聊天吧!”
“是啊——”金全惠伸手轉動門鎖上的鑰匙。
“啊!”花武夫緊張的叫了聲。
同樣的,所有人的目光再度回到他的身上。
“我家比較大,到我家泡茶好了。”花武夫呐呐的做最後的補救。
“不用了啦!”
“在哪喝都一樣嘛!”
“是啊。”
“我們也想順便參觀一下衛先生的家呢——”
“花老,你也一起來啦!”
花武夫在心底狂叫,從來沒有一刻感覺這班婆婆媽媽是如此的惹人嫌惡,如果他現在手上有劍,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朝她們劈去。
“師父。”章奪標領著一班的學徒去街上慢跑回來,在看到花武夫時停了下來。
自從花競豔回來長住之後,劍社裏的每日晨跑就改到戶外,以防花競豔再次將一班學生殺得片甲不留。
“師公。”一班學徒跟著喚。
花武夫點點頭。
“你們一群人圍在這裏做什麽啊?”章奪標好奇的問著,看到衛青褚站在人群最週邊,頂著一張臭臉,“你不是衛爾旋的弟弟?”
“嗯。”他哼著,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
“奪標,我們要進去喝茶順便參觀,你們要不要一起來?”
“奪標,帶著你的徒弟們回去練習。”要死了,還嫌人不夠多是不是?!”
“師父,可是我想看看耶!”章奪標的話正中所有人下懷。
住在寧靜街的人都知道,衛家幾年前曾經大修土木過,請來的是設計師級的建築師興建房子,和他們住了幾十年的老屋可是大大的不一樣,偏偏衛爾旋和大家不親,所以一直沒有人有幸可以進屋去參觀房子,現在有這個大好機會,當然所有人都想進去瞧瞧。
“你湊什麽熱鬧?!”花武夫低低喝著。
“我一直都嘛愛湊熱鬧。”章奪標裝可憐的應著,然後回頭吆喝著一班徒兒,“你們也想看對吧?厚?”
“是啊!”
他的話讓婆婆媽媽想到這大好的機會怎能讓家人和其他鄰居錯過,於是大夥兒開始喳呼起來,“全惠啊!我們可不可以讓家人一道兒來喝茶啊?”
金全惠看了看衛明凱,見老公點頭同意,她也跟著點頭邀請,“可以啊!不嫌棄的話歡迎大家來喝茶。”
“太好了!”
“等等厚,我去叫人來。”
“我也去厚……”
“媽,這是哥的房子,你讓這麽多人來,可以嗎?”衛青褚皺著眉出聲問。
“是啊、是啊,不如到我家吧!”花武夫跟著馬上附和。
“沒關係的,要不了多少人。”金全惠說著,“花老,你也一起進來喝杯茶吧,”
“喀答”一聲,門鎖被轉開,雕花木門被她推開。
事到如今他能如何?當然得進屋去,儘量挽救可能發生的局面。
大門敞開,以衛明凱一家人帶頭,所有人跟著陸陸續續進到屋子裏,此起彼落的讚歎聲不時在屋子裏響起。
“青褚,你到廚房準備茶水,我到樓上去叫爾旋。”金全惠吩咐著小兒子,然後往樓梯走去。
“衛太太,我去好了。”花武夫攔住她的去路。
金全惠看著面前的老翁,心底對他的過度熱心實在是有點招架不住,印象裏他在北城是地位舉足輕重的尊長,像這樣傳統的城鎮,他的地位不是會讓他傲慢而無禮嗎?怎麽完全相反?
“花老,這裏是我家,哪好意思讓你上樓去叫我兒子?你在客廳坐坐,或是要到處參觀也可以,花園裏種植了很多花,你可以好好觀賞。”她說著,然後轉身爬上樓去。
花武夫歎口氣,他看了眼壁上的挂鐘,時針接近七點。“一整個晚上到現在,就算捉姦在床,也應該是衣衫整齊了吧!”他喃喃自語著。
他無心參觀,只好走到沙發上坐下,誰知他的屁股才剛坐上椅墊,樓上就傳來金全惠的驚聲尖叫。
他寒毛豎立,老邁的身軀彈跳起來,趕緊搶在前頭擋住所有參觀者的去路。
“花老,請你讓讓,我要上樓去看看內人叫些什麽。”衛明凱有禮的要擋著樓梯口的花武夫讓路。
“我是全流派的劍道掌門,有事情我來解決,你們在這裏等——”
“現在事態緊急,你空有一身武藝也無用武之地,失禮了。”急性子的衛青褚哪願意等,他抱起他,將他安置在樓梯旁,吆喝著爸爸就往樓上沖去。
其他在各處參觀的街坊鄰居也聽到了金全惠的尖叫聲,紛紛來到樓梯口,跟著向上沖去。
“這、這、這——”花武夫傻了眼,不是只有幾位婆婆媽媽嗎?怎麽全街坊的人都來了?“讓讓、讓讓!讓我先過!”
這怎麽可以?!整條街的人都看到他們家競豔躺在男人的床上,就算對方是她要嫁的男人,也不行啊!
“媽?爸?青褚?你們怎麽全都來了?!”
花武夫趕在街坊鄰居前頭,當了第四個進房的人,他正好聽到衛爾旋的驚訝聲。
“媽?爸?”花競豔跟著他的話覆誦,打斷他們耳鬢斯磨突然沖進房的人竟然是他的雙親?!她急急忙忙躲到衛爾旋身後,媽呀!她的心理準備還沒做好,就得面對他的雙親了?!而且還是全身光裸的模樣?!
“我的天啊!現在要七點了,你們怎麽還這副模樣?”沖進房的花武夫見到他們兩個人祖胸露背的躲在棉被底下,急急背過身,氣急敗壞的喊著。
“爺爺?!你怎麽來了?!”聽到熟悉的聲音,花競豔巴不得自己能夠當場昏倒來逃避這一場尷尬的局面。
“發生什麽事情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要不要緊啊?要不要叫警察?!”
“是流血事件嗎?要不要叫救護車?!”
“花老,你不要擋著門,我們這麽多人可以幫忙的一定幫忙,你讓出路來讓我們看看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師父,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大夥兒全都往這兒擁入?!”門外大批人接踵而至,七嘴八舌的出著意見,現場一片鬧烘烘,亂成一團。
“衛爾旋,你不是說你們家人口簡單?怎麽來了一大票人?”
“花競豔!你還有空說話?快點穿上你的衣服!”花武夫壓著門板,門外的人幾乎像是暴動的亂民,他快要鎮壓不住了。“小夥子!你不是人高馬大嗎?還不快來幫忙!”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媽,門外是來了多少人啊?”衛爾旋啞著聲音問,動作迅速的套上長褲,將棉被仔細的包裏在花競豔身上,然後走下床,“可不可以先清清場?讓競豔穿上衣服。”
“我、我也不知道來了多少人,大家說要參觀——”金全惠呐呐的回答著,她萬萬想不到會撞見兒子的“好事”,而且物件似乎還是那個讓兒子喜歡了很久的女生,有這麽多的“見證人”見證,她該是非兒子不嫁了吧?這算不算是這場鬧劇裏值得辛慰的好消息?
“請你們先離開。”衛爾旋將雙親、弟弟和花武夫往門外推,在他伸手打開房門的一瞬間,發現門外黑壓壓的”片人海,壓迫感馬上壓上他的心。
從他離開學校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在同一時間、同一空間看到這麽多人了,因爲平日的閒散生活讓他身體的抗壓性慢慢減弱,外頭逼近五十人的數目,竟然讓他開始覺得窒息頭昏。
“請離開。”衛爾旋站在門口,鼓足所有氣勢,橫眉豎目的丟下三個字後,就當著衆人的面甩上房門。
“競豔,衣服穿上,記得不要開門。”他回過頭,吩咐著床上的人兒,腳”軟,還是讓窒息感侵襲了他。
“衛爾旋!你不會是昏倒了吧?”認識他到現在,她是頭一次真正見識到他所謂的“舊疾”,“怎麽有這麽好的病症說昏倒就昏倒?”
花競豔瞪大眼,真正想昏的人沒昏倒,反而不該昏的人卻昏倒了?
她的驚呼讓門外的人再度鼓動起來,她疾速的穿上衣服,瞪了瞪癱軟在地的衛爾旋,然後再瞪了瞪門。
“競豔,你完了!你的名譽到今天爲止徹底玩完了,現在你唯一能做的就只能保護你心愛的男人了。”她自我催眠著,知道一旦把這扇門打開,她的形象就真的完全摧毀,而且會被流傳得很久很久。
“哎!你辦得到的。”她幽幽的歎口氣,然後打開房門。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個最大的質問聲在樓梯間響起,因爲房門的打開而停止。
花競豔的出現讓在場所有的人倒抽了口氣,原本的紛鬧不休全都被安靜取代。
剛剛衛爾旋是裸著上半身出來的,現在她雖然穿戴整齊,但大清早加上孤男寡女以及先前金全惠的尖叫聲,豐富綺麗的想像在大夥兒的腦海裏一明發擴張,而後讓人全身發燙。
是發生“那個”事情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1-25 01:59:34
尾聲
“黑阮聯姻”的紅紙條貼在北城國中的校門口,北城今年的年度盛事讓北城國中擠滿了人潮,散佈在各地的鄉親們全都紛紛趕回來參加這場婚事,婚禮是豪華鋪張而熱鬧的。
花競豔”身的粉紅色低胸小禮服,她的長髮綰在腦後,耳鬢還插了朵含苞的粉紅玫瑰花,今天的她就像這朵玫瑰花,甜美動人。
“競豔,我不行。”衛爾旋今天也是難得的盛裝,筆挺的西裝將他襯得更顯英氣修長,黑色系的衣服搭上他白皙的膚色,讓穿慣了白衣白褲的他散發著憂鬱而高貴的氣質。
“你必須學會忍受。”
“我覺得我快窒息了。”
“撐著。”她壓低聲音說。
“我覺得我快要昏倒了。”
“那就等你昏倒再說吧!”花競豔無情的道,“我有帶手機,你昏倒了我會打電話請救護車來。”
“競豔——”
“別想試圖改變我的決定,我說了,這是見習。”她說著,“你想娶我吧?”
“對。”
“我的婚禮會很熱鬧,而且賓客衆多。”她訴說著對自己婚禮的夢想,“我要我的新郎牽著我的手四處敬酒,而不是昏倒在休息室,讓我一個人獨撐大局。
“在我不確定你能不能撐過像今天這樣的場面以前,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你的,懂嗎?”她道著,“如果你愛我、想娶我,那請你克服內心的壓力,好嗎?”
“競豔,我們可以公證結婚。”
“不。”她搖頭,“我這”輩子只結一次婚,我想要風風光光、熱熱鬧鬧的接受衆人的祝福。這是我從小的夢想,我希望你能幫我實現。”
衛爾旋深吸著氣,縱使他真的腳軟,真的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滯不前,氧氣全都消失殆盡,他還是挺直了腰杆,“走吧。”
爲了她,他願意嘗試任何一項不可能。
他和她攜手走進了會場,沿路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兩人,然後交頭接耳著,他知道他們暗地裏談論的是那日他們被全條街的人“捉姦在床”的事,這是他這輩子的隱恨,他從未這麽痛恨他的病過,他不願她再面臨那樣獨自己一人面對一切的窘境。
“瞧!你可以的,這麽多人在這裏你都沒事。”花競豔的話在他耳邊響起,拉回了他的注出息力。
臺上司儀站在講臺一刖,而新郎、新娘則並肩站立,婚禮的儀式即將開始,會場一排排罩著緹花布套的鐵椅子上也坐滿了觀禮的賓客,零星趕來的客人陸續入座。
一股酸意在他胃裏翻湧,他慘白著俊臉,覺得自己搖搖欲墜。
可他強撐著,握著她的手緊扣著她,“我至少會撐過禮成。”
他的保證讓她心軟,她被握著的手隱隱作痛著,她歎口氣,對他她還是無法真正狠下心來,她拉著他,悄悄的往禮堂外走。
“要去哪兒?”衛爾旋在門口拉住了她。
“找個地方讓你休息休息,你這麽痛苦,我全身都不自在。”
“等等。”他看了看四周,因爲婚禮儀式即將開始,大夥兒都進會場觀禮了—所以出了禮堂反而靜悄悄的沒有人走動。
“做什麽?”
“今天的婚禮算不算符合你的夢想?夠不夠熱鬧?觀禮人數夠不夠多?”
“還不錯。”
“那我們來結婚吧?”
“啊?!”
“噓,你聽。”從禮堂內傳來司儀的詢問聲。
“花競豔,你願意嫁給新郎衛爾旋爲妻嗎?”他跟著司儀的聲音,將新郎的名字改成自己的名字。
“你真賊!這不算!”
“噓,你願意嗎?”他認真的看著她。
“我——願意。”
“衛爾旋,你願意娶花競豔,”生一世、不離不棄照顧她嗎?”他快速的再照著司儀的話說了一遍,“我願意”。
“禮成。”他說著,臉色從慘白轉爲灰白。
他湊近她,尋著她的嘴。
花競豔閉上眼,迎接著他要封上的唇。
“我說過,至少我會撐到禮成。”衛爾旋說完—眼前一黑,人就攀附在她的身上。
媽呀!他沒任何預警就昏倒在她身上?要不是她小時候馬步紮得穩,豈不是跟他一起昏倒?
“喂!你還沒吻到我耶!”她在他的身邊嘶吼。
“我跟你說唷,剛剛只是玩玩的,你休想拿別人的排場和賓客充數,這不算!”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半扶半拖的到處找可以讓他躺平的地方,一邊叨叨絮絮的念著。
她花競豔怎麽可以這樣就白白嫁給他了?
不算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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