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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謝天]丐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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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1:58:06
標題:
[謝天]丐王[全文完]
丐王
作者:謝天
第一章 流浪街頭
「論天下之劍,第七懾日、第六忘魂、第五逍遙、第四紅塵、第三……」老乞丐說到這裡,頓了一頓。
一名小乞丐立刻接口道:「第三達摩!」
老乞丐嘉獎似的「呵呵」一笑,點點頭道:「是的,第三達摩,那第二呢?」
小乞丐不假思索:「第二無名。」
白髯老丐又點了點頭:「乖孩子,記性真好,今天就說到這裡,去睡吧!」
小乞丐受了嘉獎,十分高興,立刻翻身下炕,在炕邊的草堆上躺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許多年以前,小乞丐剛剛開始學劍的時候,曾經問過老乞丐:「那第一呢?天下第一劍是什麼?」
老乞丐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重重地打了小乞丐一個巴掌。從此以後,小乞丐就再也不問什麼是天下第一劍了。
當然,這幾年之間,老乞丐還教了小乞丐許多其他的東西,這些東西,無非是一些調整呼吸的奇怪方法、一些舞棍弄棒的姿勢,和一些竄高爬低的動作。
小乞丐不知道學那些東西有什麼用,但是老乞丐叫他學,他就認真的學,因為不認真學的結果,就是挨打,小乞丐從來不會因為同一個錯誤挨第二次打,所以他一直學得很好,老乞丐也十分滿意。
小乞丐沒有進過學校,但是老乞丐教他背誦過一些古老的舊書,所以認識一些字,他甚至不明白那些書上的意思,只知道背完了之後,身心都非常舒適。
現在,小乞丐已經十六歲了,身材長得愈來愈高,五官輪廓也愈來愈深,如果把臉上的泥污全都洗掉,可能也並不難看。
自從小乞丐懂事以來,天天都跟著老乞丐四處乞討,餐風露宿,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但是他十分滿足於現在的生活,因為他沒有父母,是老乞丐收留了他,十幾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過日子的方式。
但是,事情總有改變的時候。
那天清晨,小乞丐一覺醒來,老乞丐已經不知去向了,只留下一個破布大麻袋,裡面是一根竹棍,和一本舊書。
小乞丐十分著急,在附近找了半天,卻不見老乞丐的人影,他急得想哭,但是怎麼也哭不出來,只好背起了破布大麻袋,沿著平時乞討走過的路,往熱鬧的地方去,希望老乞丐是自己先上工去了,而忘了叫他。
小乞丐走遍了老乞丐平時帶他去乞討的地方,仍然沒有找到老乞丐。他茫然不知所措,只好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幾個月過去了,小乞丐走過了許多城市和鄉村,一面乞討,一面打聽老乞丐的下落,結果不但沒有找到老乞丐,連自己乞討的所得也愈來愈少。許多人看見衣衫襤褸、坐在地上的小乞丐,都投以不屑的眼神。
有一天,一個胖婦人經過他的面前,站了半天,不但不給他錢,反而「哼」了一聲,說道:「好好一個年輕人,又沒缺手,又沒缺腳的,不知道自食其力,卻偏偏要當乞丐,真沒出息。」
小乞丐眨眨眼睛,看著那個胖婦人,不明白她所說的「自食其力」是什麼意思,因為他從小就只會當乞丐,乞討是他唯一的謀生技能,但是他也隱隱感覺到,自己的年齡漸漸大了以後,人家就不願意給他錢和東西了。
老乞丐是不是因為自己不再能搏取別人的同情,沒有用了,於是就拋下他,自己走了呢?小乞丐不知道,他但願不是這樣。
轉眼,冬天到了。
這天,天色已經很晚,小乞丐收起空湯湯的破缽,忍耐著腸轆轆,迎著蕭瑟的寒風,一步一步地走回棲身的地方。
那是一排準備重建的待拆平房,十分破落,而且早已經沒有人居住了。小乞丐走進其中一間看起來最穩固的屋子,檢查了一下用木板擋住的破窗,使灌進來的冷風能盡量少一些,然後盤膝坐下,開始吐納調息。
那是老乞丐教給他的法門,以前每當天冷的時候,或是乞討所得很少的時候,老乞丐和他,就用這個方法抵擋寒冷和餓,而且總是能有些效果。
漸漸地,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中流轉起來,小乞丐感到不再那麼冷了,但是三、四天沒吃什麼東西,肚子裡餓的感覺,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就在小乞丐逐漸抵受不住、有點心慌意亂的時候,突然聽到「噗哧」一聲,似乎有人在笑。小乞丐張開眼睛一看,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站在門口,嘴角帶著笑意,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正盯著他看。
小乞丐有點吃驚,也呆呆地看著小女孩,只覺得這個女孩子五官秀美、乾乾淨淨,真是說不出的好看。他張大了嘴巴,竟然忘了調整氣息,以致劇烈咳嗽起來。
起先小女孩看見小乞丐呆呆望著自己,覺得很好玩,心中也十分得意。後來小乞丐咳嗽起來,咳得口沫橫飛,小女孩眉頭一皺,轉身就想走。小乞丐看她要走,立刻跳起來道:
「請你別……別那麼快走!」
小女孩聽見小乞丐開口說話,又轉過身來:「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資格叫我別走?」
小乞丐見小女孩凶巴巴的,也有點生氣:「是你先跑來偷看我的,害我岔了氣,要是我生病了,你就是罪魁禍首。」
小女孩眉頭一豎:「你自己在這個地方鬼鬼祟祟的,還用那麼可笑的姿勢坐著,我好奇看你兩眼,難道不行嗎?如果你生病了,是你自己太髒,不講究衛生,和我有什麼關係?」
小乞丐覺得那小女孩蠻不講理,憤憤地道:「我是因為肚子餓了,才那樣坐著,這叫做運氣調息,是不能受到外界干擾的。」
小女孩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大聲笑了起來,聲音有如銀鈴般清脆:「你真笨,肚子餓了,要吃東西才行,你那樣坐著就會飽嗎?真是太可笑了!」
小乞丐委曲地道:「但是我沒有東西可吃啊!」
小女孩有些訝異:「沒東西吃可以讓你媽媽幫你煮啊!難道你沒有父母?」
小乞丐點點頭,聲音有些哽咽:「我是個孤兒,從小就沒有父母,現在,連老窮鬼也不要我了!」
小女孩「哦」了一聲:「原來你真的沒有父母,還怪可憐的。老窮鬼又是誰?名字可真難聽。」
小乞丐道:「老窮鬼和我一樣,也是個乞丐,是他把我帶大的,但是後來,他也不見了。」
小女孩笑道:「一定是你不好,所以老窮鬼和你的父母才都不要你。」
這一說,正好說到了小乞丐的傷心處,他一難過,揮揮手道:「我好不好不要你管,你走吧,別再來打擾我。」
小女孩有些生氣:「你憑什麼叫我走?你要我走,我偏不走!」
小乞丐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說道:「你……你不講理。」
小女孩眼珠子一轉,也不再生氣,叉起手道:「你說我不講理,那是罵人的話,我很不高興,所以你必須向我道歉,不然……」
「不然怎樣?」小乞丐也不客氣。
「不然我書包裡的便當就不給你吃了!你不是肚子餓了嗎?我便當裡可是有魚有肉的哦。只要你給我磕三個響頭,說聲對不起,便當就是你的了。另外,還有一個大蘋果。」說著,小女孩就把便當拿了出來,打開盒蓋,放在小乞丐面前:「這個便當,今天中午我只吃了一、兩口就不想吃了,還剩很多,怎麼樣?趕快磕頭吧!」
小乞丐瞪大了眼睛,直盯著便當中的飯菜,腹中咕咕作響,嘴裡饞涎氾濫。但是這三個頭偏偏就怎麼也磕不下去。雖然在以往乞討的過程中,別說磕三個響頭,就算三萬個響頭也都磕過了,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卻覺得不能接受這種侮辱。
於是小乞丐挺起胸膛:「不磕,不磕就是不磕,你走吧!把你的臭便當也帶走。」
小女孩有點意外:「真的不磕?」
小乞丐不再說話,轉過身去,面向牆壁坐了下來。
小女孩覺得沒趣,把便當收了起來,說道:「那我可真的走啦。」
小乞丐了一口口水,沒有說話。
過了大約一、兩分鐘,才聽見腐朽的木門「砰」的一聲關上,小女孩的腳步聲漸漸走遠了。
小乞丐摸摸肚子,不覺有些後悔,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餓著肚子睡覺了,他站起身來,轉身要整理睡覺用的草堆時,竟然看見那個裝滿肉和飯的便當盒好端端的放在地上,便當盒蓋上,還有一顆大蘋果……
從此以後,小乞丐和小女孩變成了好朋友,小女孩每天放學以後,都會帶便當來給小乞丐吃,等小乞丐吃完了以後,小女孩才收拾起空飯盒回家。
這天,當小乞丐正大口扒著便當中的飯菜時,他突然停了下來,盯著小女孩問道:「你每天都把便當讓給我吃,那你自己怎麼辦?」
小女孩依然驕橫地道:「每天都是大魚大肉的,有什麼好吃?我就是不愛吃,才讓給你的。」
小乞丐笑了一笑:「你真是好命。」
「有什麼好命的?」小女孩不屑地道:「每天有念不完的書,還要練鋼琴、練芭蕾舞,累都累死了,只有到這裡來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最輕鬆。」
小乞丐道:「我沒念過書,但是我聽說唸書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小女孩想了半天,才道:「也對,唸書雖然很辛苦,但是不唸書卻更糟糕,會一事無成。」
小乞丐問道:「什麼叫做一事無成?」
「像你這樣,就叫做一事無成!」小女孩笑著指了指小乞丐的腦袋,隨即又正色道:
「說真的,你也應該去唸唸書,不然,你就得這樣過一輩子了。」
小乞丐伸了伸舌頭:「我也想去唸書的,看來,當乞丐的確不太好,是嗎?」
小女孩皺起了眉頭:「當乞丐還有好的?但是,唸書的人都有個名字,你還沒告訴過我你的名字呢。」
小乞丐歪起了頭,想了半天:「老窮鬼都叫我『小羽毛』,他常說我的命太輕,不值錢,所以就叫我小羽毛。」
小女孩道:「小羽毛不能算是名字,像我,我姓樊,名叫雪雯,這種才叫做名字。」
小乞丐「哦」了一聲:「原來你叫樊雪雯,還蠻好聽的嘛。」
樊雪雯嗔道:「少拍馬屁,快想想看,你有沒有像我這樣的名字?」
小乞丐又想了許久,才道:「我想起來了!很小的時候,老窮鬼曾經告訴過我,說我姓高,如果有人問我叫什麼名字,就說我叫高輕,只是這個名字我從來沒用過,所以一時想不起來。」
樊雪雯喃喃地道:「高輕!高輕!真是個難聽的名字。但是有總比沒有好,以後要是你去上學了,就告訴人家你叫高輕吧!」
高輕「嗯」了一聲,樊雪雯又接口道:「至於我嘛,我就叫你小羽毛好了!」
「不行,不行。」高輕著急道:「那你不是成了老窮鬼嗎?」
樊雪雯道:「我就是要叫你小羽毛,怎麼樣?這個小名讓我想起兩句我蠻喜歡的七言句子來。」
高輕不解:「什麼句子?」
樊雪雯道:「『豪情莫問價多少,萬古雲霄一羽毛』,這是大畫家徐悲鴻稱讚三國時代諸葛孔明的話。」
高輕眨了眨眼睛:「諸葛亮我知道,我在野台戲上看到過。但是什麼徐,什麼鴻的,沒聽說過。」
樊雪雯瞪了高輕一眼:「你真笨,諸葛亮是個做大事的絕代英雄,不為名也不為利,『羽毛』兩個字代表他舉重若輕的智慧。你實在太笨了,看來我只好多叫你幾聲『小羽毛』,看能不能把你叫聰明一點。」
高輕用懷疑的口吻道:「真的嗎?我的小名還可以有這些意思?」
樊雪雯雙手一叉腰:「那當然,本小姐不但是品學兼優的高材生,而且唐詩宋詞倒背如流,書法繪畫樣樣精通,說的話還會有錯嗎?」樊雪雯是學校裡的資優生,但是卻能和「文盲」級的高輕這麼談得來,連她自己都感到有點奇怪。
高輕呆呆地看著樊雪雯,笑了笑道:「你真厲害!不但人長得漂亮,還那麼有學問。」
樊雪雯見高輕稱讚她,心中不禁生起一股甜絲絲的感覺,但是口中仍道:「你這個人,什麼都不會,就會拍馬屁。天色不早了,快點吃飯,吃飽我要走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當樊雪雯要走,高輕都有種依依不捨的感覺,他自己對自己解釋道:一定是因為一個人待著太悶了,有人說說話總是好的,尤其是像樊雪雯這樣有趣的說話對象。
又過了幾天,樊雪雯來的時候,竟然一臉的委屈。高輕立刻關心地問道:「怎麼啦?」
樊雪雯道:「明天,學校就要放寒假了,我父母說要帶我去南部的祖父母家過年,這樣……這樣我就不能來看你了。」
高輕聽了,也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但卻假裝開心地安慰樊雪雯道:「沒關係,你高高興興的去玩吧,年很快就過完了,過完年再見就是了。」
樊雪雯見高輕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突然發起脾氣來:「你這個臭小子,我不來,你要是餓死了怎麼辦?」
高輕不服氣地道:「我這麼大個人了,當然自己會照顧自己。」
樊雪雯「哼」了一聲:「自己照顧自己?就用你那種奇怪的姿勢坐上大半個月嗎?那樣等我回來的時候,你恐怕早就變成木乃伊了!」
高輕也「哼」了一聲,不懂裝懂地道:「你又想咬文嚼字的來唬我,別以為我不知道木乃伊是誰,不過就是古時候某個被餓死的大將軍嘛!我才不會餓死呢!」
樊雪雯愣了一下,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算了,明天就要走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我這裡有個存錢筒,給你。」
說著,樊雪雯就從書包裡掏出了一個顯然是事先準備好的、瓷質的心型存錢筒,雙手遞到高輕面前:「拿去,我不在的時候,就把這個存錢筒打碎,裡面都是我平時存下來的零用錢,有好幾千塊,應該夠你過完年的了。」
高輕愣愣地看著樊雪雯:「我不能拿你的錢,我把你當成朋友,希望你也把我當成朋友,別當成乞丐,好嗎?」
樊雪雯沒好氣地道:「你真笨!朋友之間也可以借錢的呀,你先拿去用,等你以後有錢了再還給我不就行了嗎?」
高輕想了半天,才道:「不行,我那麼窮,以後也不會有錢還給你的,人要講信用,老窮鬼說:『人如果不講信用,就是大王八。』我要是沒辦法還錢給你,就得做大王八了。
「樊雪雯差點沒氣得七孔冒煙:「你這個人,不但笨,而且拖泥帶水。只要你好好上進,怎麼會還不起我的錢?這樣吧,你賣給我一件東西,這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各不相欠,總行了吧?」
高輕又想了半天,才道:「這樣還可以,但是我什麼都沒有,拿什麼東西賣給你呢?」
樊雪雯用手支著下巴:「這倒也是!那麼……」突然間眼睛一亮,看見牆角有一個破舊的大麻袋,她走過去打開麻袋,隨手從裡面拿出了一本舊書,念道:「易筋經……嗯,看來是本佛經,就這個吧,你把這本書賣給我就行了。」
說著,就把舊書往書包裡一扔,道:「你不是想唸書嗎?等我回來的時候,帶一些學校的課本來教你,先從簡單的開始,好不好?」
高輕眼睛一亮:「好啊,你願意教我,真是太好了。等我念了書以後,就不用再當乞丐了!」
兩人十分高興,又談了許多話,直到天色完全黑了,樊雪雯才依依不捨的離開。高輕站在門口,看著樊雪雯的背影漸漸隱沒在黑暗中,才走進屋子,關上門,坐下來凝視著樊雪雯的存錢筒。
忽然間,高輕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尖叫,依稀是樊雪雯的聲音,高輕二話不說,立刻衝出門,一提氣,往發出聲音的方向疾奔了過去。只十來個起落,高輕便看到了樊雪雯。
原來樊雪雯被幾個十七、八歲,流氓模樣的少年人圍住了。其中一人站在樊雪雯背後,反扣著她的雙手,另一個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流氓,一隻手摀住了她的嘴巴,一隻手正要解開她的褲子。而旁邊還有三、四個年齡看來稍小的小流氓,正在加油吶喊,嘻嘻哈哈的笑著。
高輕看見這種情形,不禁氣往上衝,喝道:「你們這些傢伙,快放開她!」
那幾個流氓聽見在這種昏暗的地方突然有人說話,都有些吃驚,一起轉頭向高輕望來,卻看見只是個衣衫破爛、骨瘦如柴的小乞丐,眾人一驚之後,隨即又都哈哈地笑了起來,完全沒有把高輕放在眼裡。
那個頭髮染得五顏六色、正在動手的流氓,顯然是他們的老大,他橫眉豎目地瞪著高輕,罵了一句:「他媽的!快滾開,小心我們扁死你。」
一面說,一面仍然不停止動作,把樊雪雯褲子的拉給拉了下來。
高輕見他仍不停手,心中著急,掄起拳頭就往上衝。其他的流氓見高輕動手,立刻一擁而上,準備痛揍這個多管閒事的傢伙一頓。
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些一擁而上的流氓,包括原來兩個正在對樊雪雯毛手毛腳的傢伙,只要一碰上高輕的拳頭,就直挺挺的飛了出去。不出兩分鐘,那些流氓已經全部躺在地上,有的肋骨折斷,有的手臂脫臼,個個臉色怪異,哀號呻吟的聲音此起彼落。
高輕也不去理會他們,走到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的樊雪雯面前,低聲道:「你別怕,沒事了。」
樊雪雯聽見高輕的輕聲細語,這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好壞,怎麼這麼久才來,我不理你了!」
高輕見樊雪雯竟然罵起自己,心想她一定是受到了過度的驚嚇,只好一個勁的安慰她,過了許久,樊雪雯哭夠了,逐漸地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衣衫不整。
她急道:「轉過身去,別看我!」
高輕不明所以,問道:「轉過身去幹什麼?」
樊雪雯嗔道:「快轉過去,別問了!」
高輕低頭一看,立刻明白了,他臉一紅,連忙轉身,一轉身,就看到了剛才被他打倒在地的幾個人,有的痛昏了過去,有的已經掙扎著爬起來,一面偷偷瞄向這邊,一面企圖慢慢溜走。
高輕見他們望向自己這邊,以為他們在偷看樊雪雯整理衣服,便大聲喝道:」眼睛閉上!」
那幾個已經站起來的流氓聽他這麼一叫,以為他又要衝上來了,立刻仆倒在地上,緊緊閉上了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樊雪雯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對高輕說道:「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高輕見她恢復了平靜,也沒受到什麼傷害,便說:「時間不早了,趕快回去吧!不然,你的父母要著急了。」
樊雪雯看了高輕半天,含著眼淚,又是感激,又是依依不捨地道:「好吧!那我走了。」
「一切小心。」高輕道。
「過完年再見。」樊雪雯揮揮手,慢慢地走遠了。
高輕轉過身來,不再理會那幾個流氓,向著破屋的方向,茫茫然地往回走。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牆角處閃出一個人影,腳步輕靈,緊緊地跟在高輕後面。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1:58:30
第二章 丐幫幫主
高輕回到破屋,一時之間,也想不起有什麼事情可做。乾脆躺在草堆上,翹起腳來,心中想的,全都是樊雪雯。
當他想得正出神的時候,擋在窗口的木板忽然「嘩啦」一聲,破了開來,一個人影迅速竄入,欺近高輕所躺的位置,一句話都沒說,劈掌就打。
小屋裡光線昏暗,來人動作又快,高輕看不清楚對方是誰,只好一躍而起,見那人一掌打來,便舉手去擋。一擋之下,只覺得手臂隱隱生疼,竟然是個高手。
那人出掌的速度愈來愈快,高輕抵擋的速度也不得不加快,雖然有些狼狽,但是卻都擋得恰到好處,滴水不漏。
那人「咦」的一聲,棄掌而開始施展拳腳,從上、下兩路攻來。高輕看他改變了打法,也學他一樣,手腳並用。
剛開始時,還抵擋得十分順暢,但是經過了幾十回合以後,那人的拳腳變化更大,而且多為虛招,只在高輕露出破綻時才實攻一招,高輕雖然屢屢勉強閃過,但是左支右絀,已經完全被對方的拳勢所控制住了。
終於,只聽到「砰」的一聲,高輕被對方的雙拳同時擊中胸口,不由自主地,身體便向後飛了出去,「嘩啦」一聲撞在牆腳上,許多土屑掉了下來,弄得高輕滿頭滿臉都是。
高輕不服氣,看見老窮鬼給他的破麻袋就在身旁,立刻打開麻袋,拿出一根竹棍,跳上前又打。
那人見高輕使用兵器,輕輕閃過,從腰間一抽,抽出了一條三截鞭,分攻高輕頭、胸、腿三部,高輕一棍擋開,那人一鞭立刻又到,幾十回合之後,高輕眼見又要不敵。
情急之下,高輕想起了老窮鬼教給他的一套棒法,拼著讓對方打中幾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大開大闔的使了起來。
高輕使用這套棒法,只會從頭到尾演練一遍,臨陣迎敵,該使用哪一招哪一式,卻完全沒有概念。
況且屋子裡空間狹小,本來不利於使用長兵器,但是誰知道,高輕縮手縮腳地一使出這套棒法,情勢竟然立刻大大改觀。只見對方不但攻不進來,還左閃右躲,毫無招架之力。一套棒法還沒演完,那人已經腳步紊亂、精疲力盡,一跤坐倒在地上了。
高輕見那人坐倒,就停止了舞棒,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人竟然是個頭髮灰白,留著長胡子的老先生。
高輕見對方年紀老邁,心裡十分過意不去,於是立刻走上前去扶他起來,連聲說道:
「老伯伯!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先生站起身來,收好三截鞭,盯著高輕看了半天,才道:「小朋友好俊的身手,這些功夫,是誰教給你的?」
高輕道:「這是老窮鬼教我的。從小,老窮鬼就這麼教著我玩,你一打我,我自然就想到用他教我的方法擋你。不過以前每次都是他把我打倒,然後就罵我一頓,叫我繼續練習。」
老先生皺起眉頭:「老窮鬼?……他有沒有告訴過你他的名字?」
高輕搖搖頭:「沒有。」
老先生想了一想,又問道:「他的右邊眉毛上方,是不是有一道長約五公分的疤痕,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高輕「咦」的一聲:「你怎麼知道的?」
老先生又道:「他最喜歡邊唱小曲,邊喝老高梁酒,邊吃烤蟋蟀?」
高輕道:「是啊!我明白了,你一定認識他。」
老先生不置可否,又指了指高輕手上的竹棍:「這支打狗棒,也是他給你的?」
高輕的眼眶有點發紅:「去年春天的時候,老窮鬼丟下我,一個人走了,只留下一個大麻袋,裡面有一本舊書和這支竹棍,至於這根棍子是不是他以前用來打狗的,我不知道。」
老先生「嗯」了一聲,道:「這打狗棒,可不可以借給我看一下?」
「當然可以!」高輕將竹棒雙手送到老先生面前,老先生也用雙手接了。
老先生走近窗口,仔細看著,在月光下,竹棍瑩瑩閃耀著一層綠光。他看了半天,才轉頭對高輕道:「如果我不把這打狗棒還給你,你搶得回去嗎?」
高輕笑著道:「玩搶竹棍嗎?這個簡單!老窮鬼第一次教我的時候,我就會了。」
說著,高輕立刻搶上一步,右手抓向竹棒,老先生一縮手,巧妙地避了過去。但是高輕的左手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抓向了他的雙眼,他不及抵擋,只好眼睛一閉,向後一仰,勉強躲過這一抓,等到張開雙眼一看,只見高輕手中已經拿著打狗棒,好端端的站在一邊了。至於打狗棒是怎麼離開他手中的,他完全不知道。
老先生笑著道:「好一招『口奪棒』,小朋友,你叫做什麼名字?」
高輕道:「我叫做小……高輕。」
老先生道:「高輕?好!好!好!好個高輕,我先告辭了!」
只見人影一晃,高輕還來不及說什麼,老先生就從他進來的窗口躍了出去。高輕到窗口一看,已經不見了那老先生的人影。
「真是奇怪的人。」高輕喃喃念道:「話也不說清楚就走了。」
高輕呆呆地看著被老先生弄壞的窗子,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木板補上,只好弄來幾根粗木棍先擋著,雖然仍舊有些冷風灌進來,也只好先將就著過一夜,隔天再想辦法了。
第二天一早,高輕還瑟縮在草堆裡,睡得正香,一陣敲門聲卻把他吵醒了。他張開眼睛爬起來,頭髮上還沾著許多亂草,十分不情願地去開了門。
但是他才一把門打開,整個人就愣住了。
門外小巷中,黑壓壓的一片,竟然整整齊齊的站了一百多人,全部清一色穿著黑西裝、白襯衫,打著藍領帶。
站在最前面的兩個人,年紀大約都是六十多歲,其中一個也穿著畢挺的西裝,留著八字胡,身材高大,相貌威嚴;另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袍,身材較矮,頭髮和長長的鬍子都是灰白色,竟然就是昨天晚上的老先生。
高輕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心想:「啊!是了,那老先生和昨天晚上欺負樊雪雯的流氓可能是一夥的,被我打敗了,今天竟然找了那麼多人來尋仇。」
高輕自忖是得罪了黑社會的某個幫派,既然闖下大禍,也不打算逃避,怒目瞪了那老先生一眼,說道:「你們昨天五、六個人欺負一個女孩子,被我給打跑了,今天又叫了那麼多人來找我麻煩。好!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一起上就是了!」
那個昨天晚上來的老先生,先是愣了一下,才滿臉堆笑地大聲說道:「屬下九袋長老龍三等,率幫中六、七、八袋弟子,恭迎幫主!昨晚多有得罪,還請幫主原諒。」
高輕沒聽明白龍三說的話:「老先生,你說什麼?你們不是來找我打架的?」
留著八字鬍的那人,名叫顧越,是另一名九袋長老,他看見高輕衣衫襤褸,貌不驚人,不禁皺了皺眉頭,問道:「龍大哥,你真的沒有搞錯?這個小孩……真是左老幫主的傳人?」
龍三道:「這種大事,我怎麼會弄錯?」
顧越又道:「老幫主失蹤了十幾年,我們當然很希望看到他有傳人,但是,這種大事不得不特別慎重。至少,應該有明確的證據,能夠證明眼前這位少年,真是你所說的身份,才能讓大家心服。」
龍三笑了笑,上前一步,對高輕說道:「幫主,請您把打狗棒拿出來,讓屬下們見識一下。」
高輕道:「老先生,我叫高輕,不是什麼幫主,你搞錯了。」
顧越見高輕傻里傻氣的,似乎什麼都不懂,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龍三又道:「先別管那麼多,請您把昨天晚上和我打架用的竹棒拿出來,讓大家看一看,好不好?」
高輕咧嘴一笑:「要看竹棒?那簡單。」說著,高輕就轉身進入小屋,不到一分鐘,便拿著竹棒出來,交給了龍三。龍三雙手接過竹棒,送到顧越面前,讓他看過。
顧越仔細地看了半天,才緩緩點了點頭,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真的是綠玉打狗棒。」
龍三見顧越也認可了,便轉過身來面對幫眾,雙手高高舉起綠玉打狗棒,大聲道:「本幫鎮幫之寶綠玉打狗棒在此,左老幫主嫡傳弟子,新任幫主高輕,向大家問好!」
話音一落,底下一百多人立刻響起了整齊嘹亮的一聲:「幫主好!」
高輕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也弄不清是怎麼一回事,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龍三察顏觀色,知道高輕不會應付這種場合,便替他說道:「新幫主有令,謝謝各位今天到這裡迎接他,今後他將統領本幫,使本幫更為興旺發達。」
說到這裡,底下立刻響起了一陣歡呼聲。龍三停了一停,咳嗽一下,見高輕仍是不言不語,只好繼續替高輕做了一場不長不短的「訓話」,內容不外是要幫眾團結、努力之類的詞句。
最後,龍三道:「八袋以上弟子,隨幫主回總舵休息,其餘弟子,各自先回分舵,正常上班。三天之後,將在總舵舉行盛大的就職典禮和慶祝酒會,六袋以上弟子,一律攜伴參加,大家不醉不歸。」
龍三說完,底下又響起了一陣歡呼。然後,六、七袋弟子便整整齊齊地列隊離開了,只剩下十餘名八袋弟子,和龍三、顧越兩名九袋長老,環立在高輕左右。
龍三將綠玉打狗棒交回給高輕,轉頭對一名八袋弟子說道:「快進去替幫主收拾收拾,好送幫主回總舵。」
高輕不解道:「等一下!你一直叫我幫主,難道,我真的是什麼幫主?」
龍三想了一下,鄭重地對高輕說道:「回幫主的話,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但是簡略來說,第一:您的授業恩師,也就是您口中所說的老……老窮鬼先生,我可以肯定,他就是我們的老幫主左建鳴,因為您對我說過他的特徵,與左老幫主完全相符;而且他親自傳授給您的打狗棒法,在這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會。當然,現在您也會了。」
高輕聽龍三這麼說,愣愣地道:「老窮鬼他……他是你們的幫主?」
龍三點點頭:「是的。第二:綠玉打狗棒向來是本幫幫主的信物,左老幫主先傳給您打狗棒法,又傳給您綠玉打狗棒,意思很明顯,就是將幫主之位,也傳給您了。所以依照本幫幫規,現在您就是我們的新任幫主。」
高輕點了點頭,道:「現在我有一點明白了,那麼你們,喔不,我們是什麼幫呢?」
顧越插口答道:「丐幫!是天下第一幫,丐幫!」
高輕不解道:「丐幫?是乞丐幫嗎?我是個小乞丐沒錯,老窮鬼是個老乞丐也沒錯,但是你們……你們穿得這麼體面,一點也不像是乞丐啊!」
龍三聽了,臉上稍稍出現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顧越道:「先不說這些,還是請幫主隨我們回總舵,路上我們再慢慢解釋給您聽吧!」
高輕點點頭:「也好,既然我真是你們的幫主,跟你們去,應該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十餘名丐幫弟子聽高輕說他願意一起回去,都顯得十分高興,龍三道:「還不快去替幫主收拾行李!」
一名八袋弟子立刻應道:「是!」
高輕看了那名八袋弟子一眼,少說也有四十多歲了,便道:「不!不!各位叔叔伯伯,我就只有一點破東西,自己去拿就行了。」
龍三道:「幫主體恤下屬,不擺架子,真是本幫之福。」
高輕不習慣被人戴高帽子,有些扭怩,一轉身,快步走進小屋中,拿起樊雪雯給他的存錢筒,與打狗棒一起塞進大破麻袋中,紮緊袋口,往身後一背,就走了出來。
龍三和顧越看見高輕一身破爛,又背著一個破舊的大麻袋,實在不怎麼雅觀,但他既然是幫主,便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在前面引路,其餘八袋弟子隨後跟著,穿過小巷,走到大馬路邊。
這時,路邊已經有八輛黑色大轎車停著,司機一字排開,站在車門邊等候,正中間一輛,是加長型的勞斯萊斯幻影六型車。龍三和顧越領高輕走到這輛車門口,司機立刻打開車門,等待他們上車。
龍三對高輕道:「這輛車,是我們專門為幫主撥出來的,以後,這就是您的專用座車。」
高輕驚訝地吐了吐舌頭:「什麼?你的意思是說……要把這輛車子……給我用?」
「是的!您以後可以隨意使用。」龍三答道。
「幫主,請上車吧!」顧越跟著道。
高輕有一種身在夢中的感覺,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他坐進裡面,只覺得現在坐的椅子,是他一生所坐過的最舒適的椅子。
龍三和顧越,也隨後坐進車內,但是只坐在高輕對面較小的椅子上,然後便吩咐司機開車。
其餘八袋弟子,則分坐另外七輛轎車,前呼後擁,浩浩蕩蕩地向丐幫總舵開去。
一路上,高輕對車上的許多設備都充滿了好奇,但是又不好意思問,龍三猜到了他的心思,便一一解釋,哪裡是電動窗、哪裡是閱讀燈、哪裡是司機通話器、哪裡是冰箱、哪裡是無線電話、哪裡是車用電腦……等等,並且一一簡略說明了使用方法。
高輕聽完,歎了一口氣道:「你們可真是太有錢了。對了!你們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我們丐幫不去街上討飯,卻這麼富有呢?」
龍三和顧越互相看了一眼,顧越笑著解釋道:「幫主!現在時代不同了,是商業社會,大部分的舊式幫會也都放棄了以武力為主的謀生方式,而轉往商業化的經營去發展,我們丐幫也是一樣。」
龍三像是在回憶著什麼,接口說道:「所謂民以食為天,自從三十多年前,左老幫主籌集到第一筆為數不小的資金開始,我們丐幫就辦起了一家生產多種食品的工廠,因為注重品質,價格合理,所以慢慢建立起口碑,生意一直很好。左老幫主失蹤之前,我們就擴張到了三家工廠,他老人家不告而別之後,我們又拿賺來的錢開辦了第四家、第五家和第六家工廠,生產的都是有關食衣住行方面的民生必需品。直到最近七、八年,我們除了繼續擴大原有工廠的產能之外,又走向高科技產業,以及多角化經營的路線。到現在,我們丐幫已經在全世界各地開設了十幾家分公司,經營著上萬種類的商品,去年的年營業額,剛剛超過了十億美金。」
顧越又道:「以往的年代,兄弟們加入丐幫,目的也就是彼此照應,圖個最基本的溫飽。現在丐幫用企業化的方式經營管理,但還是以傳統的幫規約束行為,這樣紀律嚴明,辦什麼事都方便得多,企業更容易壯大。」
高輕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問龍三道:「你說老窮鬼……不,老幫主籌集了第一筆資金,他那麼窮,怎麼會有錢拿出來呢?」
龍三道:「以前我們丐幫人人都窮,左老幫主也是一樣,但是他在最後一次失蹤之前,還曾經離開過大約五年的時間,那一次他回來,就帶來了那筆資金,但是其中緣由,我們並不清楚,老幫主既然沒說,我們也不敢多問。」
高輕「嗯」了一聲,心中的謎團還是沒有解開。
顧越見高輕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又道:「不管如何,以往大部分的窮弟兄,現在都富有起來了,而新入幫的兄弟,也不用再去討飯,大家都有好日子過了,這些都是左老幫主的恩澤,我相信老幫主為人正直,錢的來路不可能有問題的。」
高輕想了一下,點點頭道:「是的,這樣很好啊!大家都不用再去討飯,像我以前那樣,有一餐沒一餐的,實在太慘了。但是,自從我懂事以來,還是遇見過許多乞丐同行,那是為什麼呢?」
顧越道:「現在街上見到的乞丐,其實大部分不是我們丐幫的人,他們大多有自己的組織,使用各種手段騙取路人的同情,以獲得金錢;只有少數是真正的乞丐,一時潦倒,不得已才乞討維生。」
高輕道:「那我們應該幫助那些真正潦倒的人,給他們溫飽。」
龍三應道:「幫主生性仁慈,多為他人著想,回總舵之後,我就專門成立一個部門,派人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高輕說了一聲「謝謝!」又問道:「那麼,現在的乞丐,就完全沒有丐幫的人羅?不對啊!老窮鬼不是丐幫幫主嗎?他可是個真正的乞丐呀!」
龍三和顧越面有難色,過了一會兒,龍三才道:「不敢隱瞞幫主,我們丐幫自古以來一向有淨衣派和污衣派之爭,淨衣派提倡運用組織的力量,使大家過上好日子;污衣派卻認為乞丐就是乞丐,應該上街去討飯。但是現在時代進步了,大部分的弟子都贊成淨衣派的做法,只有極少數十分頑固的污衣派弟子,才繼續在街頭要飯。」
龍三說完,顧越接口道:「至於左老幫主,他老人家可以說是淨衣派的最大支持者,從他籌集資金開辦建鳴機構,就可以證明這一點。但是公司漸漸興旺起來以後,他老人家卻不辭而別,一離開就是十多年,而且據您說,他老人家竟然又回到街上去乞討,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高輕又問道:「那麼左老幫主,他是屬於淨衣派羅?」
顧越答道:「不!不能這麼說,不管淨衣派還是污衣派,都只有一個共同的幫主,幫主不分派別。」
高輕「哦」了一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是心中仍有許多疑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提問才好。
龍三見他不說話,便找話題道:「幫主,您以往受了那麼多的苦,現在終於可以過過好日子了,以後,您最想做些什麼事情呢?請您說說,屬下一定盡力為您安排。」
高輕想也不想,立刻脫口說道:「我想讀書……」
三個人一路上說說聊聊,很快的,便到達了丐幫總舵。那是一棟樓高三十層的現代化辦公大樓,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一行人下了車,搭電梯直上位於二十九樓的會議室。
到了會議室之後,龍三立刻交待八袋弟子們分頭去準備各項工作。
不一會兒,負責去找裁縫的人,就帶著全市最好的裁縫回來了;又過了一會兒,負責去找理髮師的人,就請來了全市最著名的髮型設計師。接著,去買內衣、鞋襪、手錶、皮件……的人,全都捧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了。
一群人以高輕為中心,圍著他團團轉,經過了將近三個小時的不斷修剪、刷洗和包裝,高輕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走到鏡子前,自己幾乎不認識自己了,而其他人也同時發出了讚歎之聲,驚訝於原來藏在破衣和污垢之下的,竟然是一個如此英俊的少年。
接下來的幾天,龍三和顧越分別為他講解幫規,以及幫中各分舵、組織的情況。並且一一引見當地各分舵的舵主,而海外各地分舵的舵主,也接到指令,陸續日夜兼程趕回,參見新任幫主。
為了彌補高輕多年來所受的苦,也為了感懷老幫主,龍三和顧越更是派人極盡奢華地伺候著高輕。每天穿的、用的都是世界一流的名牌,吃的、喝的都是魚翅、燕窩、龍蝦、鮑魚之類的山珍海味,還有數不清的禮物源源不斷地送來。一時之間,弄得高輕幾乎無法招架。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1:59:10
第三章 就職大典
三天之後,就職典禮在丐幫總舵頂樓的旋轉宴會廳舉行,前來祝賀的各派掌門、賓客,加上丐幫百餘名六袋以上弟子,以及他們帶來的客人,總數超過四百人。
寬敞的宴會廳中,供應著各種美食、名酒,三十餘人的管絃樂團,演奏著輝煌喜氣的世界名曲。寬大的圓弧形落地玻璃窗,隨著完全感受不出的,平順而緩慢的旋轉,浸淫著窗外絢麗的夜景,加上室內熱鬧的氣氛,更顯出宴會的豪華隆重。
就在大家興致正逐漸高昂的時候,晚會的主角,丐幫新任幫主高輕,在九袋長老龍三和顧越,以及八名身著高叉旗袍、端莊俏麗的女郎簇擁之下,出現在高高搭起的半圓型舞台之上。
樂隊立刻奏起了雄壯激昂的曲子,所有的燈光和人們的目光,也集中到了高輕身上。
首先,龍三宣讀就職大典的祝詞。然後,各派掌門人各自互相謙讓著,一一上前祝賀。
高輕經過禮儀老師三天來的調教,已經學會了一些基本的禮節和客套話。在精心的包裝之下,又有龍三和顧越在一旁協助,因此也顯得應對得體,風度翩翩。
最後,到了丐幫傳統的幫主就職禮俗,要在場的全體幫眾,將新任幫主圍在中央,然後每人向他吐一口唾沫。但是,這項規矩也因應時代的進步,改為每人用自己酒杯中的酒,潑向新任幫主。
不一會兒,高輕全身上下,便被潑滿了XO、香檳、威士忌、茅台、陳紹……,一百多人潑完,高輕就像是用酒洗了個澡一樣。一個昂貴的澡。
宴會十分成功,可以說得上賓主盡歡。不過,正當大家都十分高興的時候,卻有三個奇特的人站了出來。
這三個人都戴著墨鏡,兩高一矮。兩個高個子又高又胖,身高都有一百九十公分以上,體重絕對超過一百五十公斤。
矮子則又矮又瘦,身高不滿一百四十公分,體重也不會超過四十公斤。不過開口說話的,卻是那個矮子。
他一開口,聲音雄渾無比,全場賓客說話笑鬧的聲音,竟然被他一個人的聲音給壓了下去,顯見其內力充沛,沒有相當的修為,是不可能做到的。
在場的賓客十分多,因此大部分的賓客只看得到三個人中兩個較高的,只見他們神態傲慢,也沒開口,就有說話的聲音傳出來,都感到十分詫異。
那矮子大聲說道:「丐幫幫主向來以打狗棒法絕技聞名武林,今天剛好碰到貴幫主就職的大喜日子,敝人替大家請個命,請貴幫主給大家演練一下,好讓我們開開眼界。」
這個矮子,名叫池田九兵衛,是財力雄厚的宮本株式會社分社的社長。而宮本株式會社是丐幫商業上的競爭對手,也擁有嚴密的幫會組織。
宮本株式會社的社長宮本竹一郎,早年曾在伊賀派學習忍術,後來又拜在一名東渡扶桑闡揚佛學的少林高僧手下學習武藝,由於他企圖心旺盛,學習武藝又十分刻苦,不到中年便成為日本武林的魁首之一。
後來,他創立宮本株式會社,在商界大放異彩,三十餘年的經營,使他的分支機構遍佈全世界。自丐幫的建鳴機構崛起後,經營項目和客戶上與宮本株式會社屢有衝突,但丐幫對於宮本株式會社以容讓居多,所以長久以來,倒也沒有什麼嚴重的磨擦。
直到三個月前,宮本株式會社本地分社換上了新的分社長池田九兵衛,他是宮本竹一郎的關門弟子,據說最得師父寵愛,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就擁有一身好武藝,新官上任,更是氣熏天,想要一舉打敗建鳴機構,壟斷本地市場。
因此,聽說丐幫新任幫主就職,建鳴機構士氣大振,池田九兵衛就立刻前來打聽消息。
最好,還能趁機挫一挫丐幫的銳氣。
池田九兵衛看見高輕年紀幼小,又是個粉頭粉臉、富家公子一般模樣的人物,料想他在武學上一定不會有太高的修為,便提出了要他演練打狗棒法的要求,好讓他當眾出醜。
龍三微微一皺眉頭,站出來向那名矮子拱了拱手道:「池田先生!今天我們禮數齊全,邀請各路好朋友,一起來分享敝幫的喜事,今晚只論酒菜,不談武功,還請池田先生見諒。」
池田九兵衛不斷搖晃著腦袋道:「不行!不行!我聽說貴幫的鎮幫之寶綠玉打狗棒和打狗棒法已經失傳很多年了,今天貴幫新幫主就職,打狗棒和棒法想必失而復得,這麼好的機會,我們怎麼能放過?」
顧越的個性比較急躁,聽見池田九兵衛這麼說,便走上前來,沒好氣地道:」難道池田先生是懷疑,敝幫的新任幫主不會打狗棒法?」
池田九兵衛聽顧越的語氣比較強硬,正中下懷,便盯著他道:「貴幫幫主會不會打狗棒法,誰也不知道。如果他不當眾演練一遍給大家看看,只怕道上的人會說:『丐幫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個小孩子當幫主,卻什麼也不會,不知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顧越聽他越說越是不敬,不禁氣得七孔冒煙,但是他也沒有親眼見過高輕使打狗棒法,還怕高輕真如他所說的,不會打狗棒法,只好咬著牙道:「敝幫幫主,向來不輕易出手,如果您有興趣,我這個老頭子耍上兩招,請您上來指教指教好了。」
池田九兵衛輕蔑地道:「今天到底是那位小朋友就任幫主?還是您顧老爺子就任幫主?
如果是您當幫主,那自然會請您出來表演。」
顧越雖然生氣,但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好「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龍三見對方有意挑,似乎無法善罷,但是他曾經親手領教過高輕的打狗棒法,信心十足,心想應該可以給對方一個教訓,便道:「池田先生,您想見識敝幫幫主的打狗棒法,也未嘗不可,但要是凌空打幾棒子,恐怕顯不出這棒法的精妙之處,還需要有一個對手上來指點,才會更精彩……」
池田九兵衛稍稍想了想,便道:「這好辦,我這裡有兩個小兄弟,人稱『跛腳貓』和『斷腿狗』,比貴幫主大不了幾歲,功夫也很粗淺,正好讓他們給貴幫主當活靶子,練練手腳。」
說著,便對兩個高胖大漢一點頭,兩人就笨手笨腳地爬上了舞台。
龍三見這兩人底盤虛浮,武功似乎不高,眉頭輕輕一皺,料想一定是另有陰謀,便躬身向高輕小聲說道:「幫主,要小心其中有詐!」
高輕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這時,他甚至還沒有搞清楚究竟是什麼狀況,只知道是要他出手打架了。他向來不喜歡打架,於是問道:「龍長老,真的要打嗎?」
龍三回答:「回幫主的話,今天是對方找我們的碴。屬下原也以為在這種大喜的場合不適合動手,但是對方想要羞辱我們丐幫,幫主新近上任,正好可以藉這個機會立威。據屬下看來,以幫主的打狗棒法教訓他們,應該沒有問題,但是對方來者不善,幫主還是要小心。」
高輕雖然身懷絕藝,但是畢竟年輕,左建鳴教給他的功夫,大多只有兩、三成的功力,臨敵的經驗又少,不禁猶豫道:「可是,老窮鬼……左老幫主教給我的棒法,我還沒有融會貫通,那天晚上和你交手,只是從頭到尾練了一遍,真要拿來對敵,只怕……」
龍三道:「幫主不用耽心,我看對方雖然不好對付,但也未必是屬下的對手,既然幫主能打敗屬下,應該也能收拾他們。」
高輕聽龍三這麼一說,稍稍放心道:「好吧!那我就試一試。」
說著,便轉身向池田九兵衛和那兩名大漢拱了拱手:「三位大哥,我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武功也很粗淺,卻糊里糊塗的當上了丐幫的幫主,但是既然當了幫主,我就一定會努力維護丐幫的榮譽,你們要找我打架,我也只好奉陪了。」
丐幫眾弟子對這位來路不明的新任幫主,原來也都多多少少抱有幾分懷疑,但是既然兩位長老擁護他當幫主,也就不敢多說什麼,現在聽他說話,雖然不是很文雅,但顯然發自內心,也不失幫主風範,不禁在心中都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池田九兵衛笑道:「高幫主不用客氣,如果你的武功不行,我們也不會特意為難你,只要你承認不是我的對手,再把打狗棒交出來,由我們代管,以後建鳴機構就做為宮本株式會社的分支機構,大家有福同享,一起賺錢,一起做朋友,不也是挺好的?」
其餘眾人聽他這麼一說,立刻喧嘩起來,丐幫中與會的弟子,雖然全都已經是白領階級的身份,但是其中仍有一些脾氣較差的人,仍然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日本鬼子!滾回去吧,丐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小日本陰險狡詐、不知羞恥!」
「日本小狗的武功想來這裡自討沒趣,看我們幫主用打狗棒法打得你們滿地找牙!」
罵音此起彼落,池田九兵衛仍然滿臉堆笑,暗暗運起內力,將大家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現在是新時代,國際合作是常有的事,各位何必抱著陳舊的地域觀念不放?再說,我們都是武林中人,自然是技不如人的人要聽命於武功高強的人,我們打敗了貴幫幫主,貴幫理應聽從我們的命令。」
龍三也運起內力,回答道:「池田先生話說得太滿了,勝負現在還是未知數,等一下池田先生的兩位貓狗朋友要是輸了,以後池田先生還有沒有臉見人?」
池田九兵衛道:「多謝您的關心,但還是多擔心擔心你們丐幫自己吧!」
說著,池田九兵衛也躍到了台上,站在兩名大漢身後,口中唸唸有詞,兩名大漢立刻擺出了進攻的架勢。
台下眾人,大部分不知道池田九兵衛使用的是什麼武功,但是龍三和顧越一看,卻不禁同時倒抽一口涼氣,其他各門派中較有見識的人也都大為驚訝。
原來,池田九兵衛擺出的架勢,竟然是武林中失傳一百多年的「傀儡功」。這門武功,源自西藏密宗的「大騰挪手」。「大騰挪手」是以雄厚的內力為根基,運用內力凌空托起巨石、大樹,並控制該物體傷人。傳說當年西藏第一高手彭巴丹,一次可以用雙手控制兩顆數百斤重的大石,並且運轉自如,就好像憑空多出了兩條極長、極重的手臂一樣,因而打遍天下無敵手。
但是大騰挪手畢竟是一門非常深奧的功夫,練起來相當困難,要修練到高層更不是容易的事,往往未到凌空飛石的水準,便無法再進步。而且這種功夫過於強悍,一不留神就會致人於死,彭巴丹晚年時,便因為以往傷人過多而深自懊悔,於是長期閉關於喇嘛寺中,粗衣簡食,每天誦經贖罪。
彭巴丹曾經將大騰挪手傳給幾名弟子,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達到他的水準,最多只能控制一顆不太重的石頭,其後每況愈下,這門功夫便逐漸失傳了。
但是,彭巴丹晚年收了一名漢人弟子,名叫鄧青峰,他的內力遠遠不如乃師,一次只能控制一顆不到二十斤的石頭,但是他的計智卻遠勝彭巴丹。
他想到,控制沒有生命的大石頭只能苦練內力,花費一生的時間也未必能有多大的成果,然而用內力加上密宗的催眠術來控制有生命的人,也一樣能收到擴張攻擊範圍和擴大攻擊力量的效果。
於是,鄧青峰將大騰挪手的功夫帶回到中原,又找來了一些武功不是很好的彪形大漢,訓練他們配合自己的內力運轉,當內力催動時,被控制的人便會完全忘記自己的存在,而絕對遵照發功人的指令行動。自此,鄧青峰便創造出了一門獨特的功夫:「傀儡功」。而鄧青峰一次也能控制兩名大漢,在數字上差可與他的師父比擬。
這樣,當鄧青峰每次與人對敵時,也像是一個擁有兩條特別粗壯的手臂的高手般,力道雖然稍遜於「大騰挪手」,但是靈活度卻更高,威力一樣強大無比。一時之間,在中原也難遇敵手,因而闖出了十分響亮的名號。
不過,由於這門功夫必須把人當做石頭、大樹一樣的運用,雖然能夠打敗敵人,但所指揮的是血肉之軀,難免受傷或死亡,因而顯得過於歹毒,甚至毫無人性。所以當時的中原群豪大多將這門功夫當做一種邪術,十分不齒。
加上鄧青峰為人卑鄙,又生性貪婪。他為了名利,曾經幫助滿清皇朝殺戮許多意圖反清復明的漢族武林人氏,所以許多志士便想殺他而後快,但是都因「傀儡功」強大的殺傷力,而功敗垂成。
直到後來,聘用他的滿清王爺見他因功高而愈來愈蠻酣驕橫,於是設宴騙他喝下毒酒,才解決了這個武林中的敗類,「傀儡功」也因此失傳。
龍三等人對這門功夫也只是聽說過,卻想不到今天會在幫主的就職大典上親眼看見。池田九兵衛這門功夫應該是宮本竹一郎所傳,也不知道他究竟曾經有過什麼奇遇,竟然得到了這門奇功。
顧越不禁驚道:「傀儡功!」
池田九兵衛「呵呵」一笑:「顧長老好眼力,竟然知道敝人功夫的來歷。」
龍三道:「蠻夷用蠻夷的功夫,真是相得益彰。」
池田九兵衛也不臉紅:「武功向來只有高低之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用不著在口頭上佔便宜。」
高輕不明白顧越說的「傀儡功」是什麼意思,便問道:「顧長老,傀儡功是什麼功夫,很厲害嗎?」
於是顧越便向高輕簡略地說了「傀儡功」的來歷,高輕聽完,對龍三點了點頭道:「好吧,就讓我來領教一下池田先生的『傀儡功』吧,如果我敗了,就辭去丐幫幫主的職務,免得連累你們。」
高輕又轉頭向池田九兵衛道:「池田先生,既然你這門功夫是把人當做兵器,那我使用打狗棒也就不算違反打架的規矩了。」
池田九兵衛道:「正是要領教丐幫的打狗棒法。」
說罷,口中又唸唸有詞,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兩名大漢便全身顫抖,進入了被催眠的狀態。
高輕擺了一個簡單的馬步,一撇手,打狗棒就從禮服的袖子裡滑了出來,棒頭朝下,正是打狗棒法的起手式。
台上眾人,看見雙方擺出架勢,便都緩緩退到了一邊,讓出空間來。池田九兵衛催動內力,兩名大漢「喝」的一聲,雙雙撲了上來,兩人竟像是不要命似的,一個直接從正面攻擊,另一個則擋住高輕所有可能的退路。
高輕第一次在江湖上正式與人動手,就碰上了如此高強而怪異的武功,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再加上他的打狗棒法並不純熟,臨敵經驗又少,沒一會兒,就完全落了下風。
轉眼之間,一名大漢已經一頭撞向了他的面門,另一名大漢卻從身後撞向了他的腳踝。
高輕心中一動,打狗棒向上揮出,輕輕悄悄地撥開了正面攻擊的大漢,立刻又一個翻身,一棒結結實實地打在另一名大漢的臀部,是一招「驅狼趕狗」。
丐幫幫眾見他得手,立刻響起了一片叫好聲。誰知道被打中的大漢,竟然像是毫不知痛般,立刻又從意想不到的角度,一前一後的夾擊了過來。眼見高輕已經來不及抵擋,只好施展起老窮鬼曾經教他的竄高爬低的逃命功夫,一溜煙地從兩人的夾擊中閃了出來。結果兩名大漢收勢不住,竟然「砰」的一聲,撞在了一起。
池田九兵衛見兩次差一點擊中,卻都在千鈞一髮之際讓高輕化解了,臉色陡然陰沉下來,更是加速催動兩名大漢不斷進攻,全然不採守勢。
在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下,或者應該說,是池田九兵衛不顧兩名大漢死活的情況下,高輕完全無計可施,只能不斷施展輕功閃躲,在被逼急的時候,才不自覺地使出一招打狗棒法,化解危機。
好在打狗棒法的確神妙無比,高輕雖然不能運用自如,但每次反擊都能化險為夷,經過了數十回合,雙方依然難分勝負,只是一打一逃,樣子頗為難看。在場非丐幫的武林人士,心中都覺得好笑,但礙於丐幫的面子,也不敢笑出聲來。
只有一些武功較高的人才看得出來,池田九兵衛這種令人以性命相搏的手法,實在是凶險無比,若是換了自己在台上,恐怕除了逃命之外,也很難有其他的辦法。如果和兩名大漢硬拚個兩敗俱傷,也只能算是毀了對方的兵刃,池田九兵衛仍然沒事,自己卻得付出慘痛的代價,所以還是輸了。
有人也曾想到,擒賊先擒王,繞過兩名大漢,直取主帥池田九兵衛才是上策。但是一來池田九兵衛驅動兩名大漢,就好像舞動自己的拳頭一般自如,隨時可攻可守,要繞過大漢攻擊池田九兵衛談何容易;二來池田九兵衛自身的功力也不能低估,直接攻擊池田九兵衛時,若沒有一擊必中的把握,兩名大漢反噬過來,反而更為凶險。看來「傀儡功」真有他的神妙之處,否則當年鄧青峰也不能以此橫行江湖了。
又鬥了幾十個回合,池田九兵衛發功雖然極為消耗內力,但是高輕年幼,內力也不是十分充沛,雙方的動作都逐漸緩慢了下來,勝負仍然難分。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一個細小的聲音鑽入了高輕的耳朵:「橫掃群狗」,他不及去細想,勁透右臂,轉身橫揮打狗棒,棒尖過處,立刻如有千軍萬馬經過般,逢者披靡。兩名大漢被揮中,立刻向後飛出好幾公尺,跌倒在地上。不過高輕畢竟功力不足,否則這兩人早已斃命。
高輕看見一擊得手,立刻抽空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望了一眼,想要看看是誰在幫助他。只看到一名侍者打扮的年輕人站在那裡,口唇微動,高輕立即又聽見:「小心!他們又來了,快使『單挑狗眼』。」
高輕側眼一看,兩名大漢果然像沒被打中過一樣,已經又迅速地撲到了近處。高輕遵言使出挑字訣中的「單挑狗眼」招術,「啪!啪!」兩聲,兩名大漢各有一眼被挑中。
但是被「傀儡功」驅策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疼痛,只稍稍被阻擋了一下,又繼續攻擊。那聲音又道:「絆字訣,快點!」
此時,高輕自己也領會到了應該使用絆字訣,那聲音和他的想法正好不謀而合。於是高輕立刻轉低棒頭,連續使出了「絆狗朝天」、「夾絆狗腿」、「一絆雙狗」……等一系列絆字訣的招法。只要兩名大漢一站起身來,還沒有站穩,就馬上又被絆倒。
絆到最後,只見池田九兵衛滿身大汗淋漓,終於一跤坐倒在地。而高輕卻反而顯得輕鬆瀟起來,像是在玩弄小狗一般,毫不費力的便將敵人絆倒。
高輕看見池田九兵衛坐倒在地,一副頹然的神色,知道勝負已分,便收起打狗棒,走近池田九兵衛,向他道:「池田先生,是我運氣好才贏了你,你不用難過。」
說著,便伸出手,要拉他起來。池田九兵衛歎了一聲,伸出左手讓高輕拉著,右手卻偷偷運起了十成功力,趁著高輕拉起他的一剎那,順勢一掌推出,結結實實地打在高輕的胸口。
高輕不懂江湖的險詐,竟然完全沒有防備,只見他筆直地向後飛了出去,龍三和顧越看見不對勁,一個大叫:「小心!」,另一個已經縱身去接他,但是都來不及了。只見高輕的背部「砰」的一聲撞在牆上,立刻閉了氣。
這樣事出突然,台上台下都是一片嘩然,丐幫幫眾更是慌了手腳,瞬時亂成一團。
這時候,只看見台下有個人影一閃,搶到了高輕身邊,抱起高輕就跑,龍三和顧越伸手去攔,卻讓那人一閃就閃了過去,那人抱著高輕一溜煙似的跑進安全梯,就不見了蹤影。
龍三和顧越也顧不了大廳上混亂已極的場面,立刻施展輕功追了下去,一直追到了大街上。然而大街上人群熙來攘往,車輛穿梭如潮,哪裡還有神秘人和高輕的影子?
龍三和顧越頹喪地回到頂樓大廳,池田九兵衛早已趁亂逃走,只擒住了那兩名被池田九兵衛當做傀儡的,已經奄奄一息的大漢。龍三下令將他們囚禁起來,又分派各路人馬,分頭打聽幫主的下落,丐幫幫主的就職大典,至此不歡而散。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1:59:37
第四章 遠渡重洋
第二天清晨,在郊外的一個山洞中,一名看來大約二十歲左右的美貌女子,用雙手搭在一名少年的背上。一套侍者的衣服、假髮和一張細緻的乳膠皮面具被棄置在一旁。
只見那少年緊咬牙關,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身上漸漸地冒起白色煙霧,冉冉上升。那名女子表面神色安寧,但是全身早已經被汗水浸了顯然,那名女子正在耗費功力為少年療傷。又過了幾個小時,太陽已經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少年突然」嘩」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黑血,然後就劇烈咳嗽了起來。
那女子卻面有喜色,吁了一口長氣,自言自語道:「總算沒事了!」
那名少年正是高輕,他咳嗽了一陣子,然後自行緩緩調勻氣息,過了許久,才站起來,向那名女子道:「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在丐幫總舵大廳裡,教我使用打狗棒法打敗敵人的也是你,是嗎?」
那女子面無表情的道:「沒什麼,小事一件。」
高輕問道:「聽龍長老說,打狗棒法只有丐幫的幫主會使,那麼,你也是丐幫的……前輩羅?」
那女子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但是這套棒法,的確是丐幫幫主教給我的。」
高輕脫口道:「是左老幫主?」
那女子搖搖頭,苦澀地笑了笑道:「不是,不是左建鳴。小朋友,你仔細看看,我今年有多大歲數了?」
山洞中的光線不是很明亮,高輕努力地盯著那女子看了半天,只覺得她五官異常秀麗,皮膚光滑白晰,年齡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
高輕道:「我不是很會看人的年齡,但是我猜你今年大約十八、十九歲,對嗎?」
那女子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過了一會兒她才道:「你的確不會看年齡,我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你應該叫我一聲婆婆。」
高輕先是一愣,繼而笑了笑,用調侃的口吻道:「你……我知道了,你是長生不老的仙女!」
那女子卻一臉嚴肅,像是在回想些什麼,逐漸連眼眶也濕潤了起來:「小朋友,你聽著,這是件千真萬確的事情,我不但已經六十多歲了,而且,我救你是有原因的,我要你為我辦一件事情。」
高輕好奇地問道:「什麼事情?」
那女子道:「我要你陪我去一趟埃及。」
「埃及!」高輕問:「埃及在哪裡?」
那女子道:「埃及是一個遙遠的國度,在非洲的北部。」
高輕仍然不懂,但是也不好意思再問,只好道:「但是,我不回丐幫總舵去的話,龍長老和顧長老他們會著急的。」
那女子輕蔑地「哼」了一聲道:「那就讓他們去著急好了,反正,你是一定要陪我去的。」
高輕不悅地道:「你未免也太蠻橫了。」
那女子道:「我救了你一命,按江湖上的規矩,你也必須用性命來報答我。現在我只是叫你陪我去一趟埃及,就算兩不相欠了,難道這樣也算蠻橫?」
高輕心想她說的也有道理,只好道:「但是,你也應該讓我回去交代一聲,好教他們安心。」
那女子眉頭一皺:「不行,一個男孩子,怎麼那麼婆婆媽媽的,我們今晚就走,丐幫那邊,打個電話回去就行了。但是要記住,不許說出我們要去的地方,也不能說出是我救了你。」
高輕無奈地道:「好吧!也只好這樣了。」
傍晚,高輕打電話回丐幫總舵,龍三顯得十分高興,問起他獲救的細節,高輕便支吾其辭,應付了過去,只說有事要去辦,不久之後就會回來。
當天午夜,那女子就帶著高輕到碼頭,上了一艘中型漁船,船上食物和飲水早已經準備齊全。那女子解開纜繩,發動引擎,漁船便向大海中平穩地駛了出去。
後來高輕才知道,那艘船表面上是捕魚用的,但事實上卻是一艘性能極佳的遊艇,船名是海鷗號。
海鷗號有舒適的艙房,可以選擇使用兩個大馬力的引擎推動,也可以揚起風帆,乘風前進,還有全天候的雷達和衛星導航裝置。一切設備,都是最高級遊艇才有的。
然而,船上的日子卻極其無聊,那名女子,自稱名叫萬珍珍,她除了教會高輕駕駛船隻和判讀海圖的技巧,好讓他負責開船以外,從來不愛多說話,只是經常獨自一人坐在甲板上,迎著海風,遙望海天交界的地方。
高輕還發現,萬珍珍每天晚上都要花費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在浴室中。海鷗號的浴室不大,而且只有一個,每次萬珍珍離開浴室,浴室中都留有一股極為濃重的中藥氣味。
高輕曾經問過她一次,她只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卻什麼話都沒有說。高輕見她心情不好,也就不再多問了。
時間過得很快,大約一個多月後,在他們停泊了許多地方補充燃料、食物和淡水之後,終於到達了埃及北部的一個小港口。
萬珍珍似乎非常熟悉當地的一切,他們上岸後,連休息都沒有休息,萬珍珍就帶高輕到市場上去買了幾匹駱駝,又準備好了食物和飲水,立刻趕路出發。
高輕從來沒有到過這麼奇異的地方,見過這麼多奇怪的人,在他以往乞討的日子裡,很少有機會看到電視和電影,更不用說出國了,所以這裡的一切都使他感到萬分好奇。
當地人說的話,高輕自然一句也聽不懂,而萬珍珍卻能對答如流。她買了兩件當地人穿的長袍,自己穿上了,叫高輕也穿上,說道:「雖然現在剛剛開春,但是白天沙漠中依然相當炎熱,晚上卻又十分寒冷,用這種大袍子把自己裹嚴實了,就冷熱都不怕了。」
高輕瞪大眼睛:「沙漠?我們要去沙漠?」
萬珍珍道:「是的,我們大約要在沙漠中旅行一個禮拜,你知道什麼是沙漠嗎?」
高輕道:「當然知道,我聽老窮鬼說過,沙漠中寸草不生,無邊無際的全是沙子,走上幾天幾夜也見不到一個活人。」
萬珍珍冷笑了一聲:「他倒還記得沙漠的樣子。」
高輕疑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老窮鬼也來過這裡?」
萬珍珍道:「別問那麼多了,等過幾天到了那個地方,我自然會告訴你。」
高輕與萬珍珍相處了一個多月,知道她的拗脾氣,也就不再多問,靜靜地跟著她上路了。
駱駝行走的速度並不快,大約一天之後,他們才進入沙漠區域,高輕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沙漠,顯得十分興奮,而萬珍珍仍是不願多說話,只顧判明方向,不斷催駱駝前進。
進入沙漠的第二天,高輕也開始感到無趣了,除了酷熱和乾燥之外,更覺得沙漠比大海還要單調。在海上還能游游泳、釣釣魚什麼的,沙漠裡卻是一片死寂,什麼都沒有,難得出現一些小型的爬行生物,也是一溜煙就不見了。
無聊的高輕只好在駱駝背上盤起腿來,練習吐納調息的功夫。過了沒有多久,他便覺得腦中一片清明,也不再那麼熱了。突然間,高輕感覺到遠處有其他駱駝的腳步聲在跟著他們,立刻張開眼睛,在駱駝背上站了起來,向四面八方極目眺望,但是望了許久,除了一望無際的黃沙之外,什麼都沒有看見。
高輕催駱駝趕上前面的萬珍珍,小聲說道:「我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們!」
萬珍珍微微一笑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的功力。」
高輕道:「真的有人在跟蹤我們?那為什麼我看不到他呢?」
萬珍珍道:「這人武功十分高強,你能發現他的存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哪裡還能看見他?」
高輕「哦」了一聲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那麼,你的武功一定比他更高羅?」
萬珍珍哼道:「從我們一上岸,他就開始跟著我們了,果然是做賊心虛。我們別理他,時候到了,他自然會現身。」
高輕還想再問些什麼,但是萬珍珍已經閉上了眼睛,表示不願再說話,高輕也只好回到後面,繼續調息練功。
就這樣又過了六天,到了第七天傍晚,萬珍珍忽然勒住了駱駝,不再前進,高輕也跟著停了下來。
萬珍珍從駱駝背上跳下,拿出羅盤和一個手掌大小的全球定位儀,正在仔細地判定方位。
然後,她走到一處地方蹲下來,將一隻手深深地伸進沙堆中,猛力一拉,便拉起了一支鐵環。接著,又到距離第一支鐵環大約二十公尺的地方拉起了第二支鐵環,然後又到另一個地方拉起第三支鐵環。三支鐵環的位置,正好形成一個正三角形。
當第三支鐵環一被拉起,高輕便聽到「轟隆」一聲,距離不遠的地方,有一整片沙堆竟然奇跡似的向上緩緩升了起來。大約過了一分多鐘,沙堆的一邊升起了近三公尺高,高輕這時才看清楚,那些沙原來是被一塊約莫十公尺見方的大鐵板給頂了起來,明顯的是一個地道的入口。
萬珍珍重又騎上駱駝,示意高輕繼續前進,高輕心中雖然有些疑懼,但還是跟著萬珍珍進了地道。
進入地道後,是一個緩降坡,地面不再是沙礫,而是堅硬的岩石,又走出數十公尺,高輕竟然聽見了潺潺的流水聲。
地道中的空氣並不污濁,反而令人覺得十分清新,只是光線不太明亮,萬珍珍一面向前走,一面示意高輕點燃兩旁牆壁上的火把。
不久之後,萬珍珍和高輕已經深入地道三、四百公尺了,火把愈點愈多,眼前也漸漸豁然開朗起來,高輕看見了房舍、河流,還有樹木,儼然是一個格局完整的地下城。
他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難以想像在一片荒蕪的沙漠中,竟然會存在著這種世外桃源。但是,接下來高輕卻看見了完全相反的恐怖景象。
高輕一路走著,一路上竟然橫橫豎豎地散落著許多骸骨,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而所有骸骨的顏色,都隱隱有些發黑,似乎是中毒而死的。
骸骨上大多穿著衣服,都是阿拉伯式的服裝,從衣服殘破的程度和灰塵堆積的厚度來看,這些人死亡起碼有十幾二十年了。
萬珍珍只領著高輕走了一小段路,就看見了至少三、四十具骸骨,整個地下城中,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的體?
終於,萬珍珍在一扇鐵門前停住,命駱駝停下來,翻身下了駱駝,道:「就是這裡了!」
高輕也跟著跳下駱駝背來,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萬珍珍揚了揚眉毛:「這裡是墳墓!」
「墳墓?」高輕又問:「誰的墳墓?」
萬珍珍緩緩吁了一口氣,用帶著顫抖和怒意的聲音道:「是我父親和另一個沒有良心的人的墳墓。」
高輕沒聽明白:「良心?什麼良心?」
萬珍珍不再說話,從口袋中掏出一柄舊式的鐵鑄大鑰匙,對準鐵門上的匙孔,一插一轉,鎖便開了。她用力去推鐵門,鐵門顯然十分厚重,也有些生銹,發出難聽的「吱吱」
聲,然後緩緩地打開了。
萬珍珍大踏步走了進去,臉上的表情卻是陰一陣晴一陣,似乎是百感交集。
高輕跟在萬珍珍後面,也慢慢走了進去。
鐵門裡面,是一個巨大的洞穴,地面上同樣躺著十多具骷髏,穿的都是阿拉伯式的服裝。洞穴的最深處,有一具坐著的骷髏,穿的竟然是乞丐的服裝。
萬珍珍走到這個穿乞丐服裝的骷髏面前,倒頭就拜,哭道:「爹!女兒又來看您了。今天是陰曆二月十八,是您的生日,我帶來了仇人的徒弟,要在您面前血祭,給您報仇。」
高輕站在萬珍珍身後,聽萬珍珍說完,才發現不大對勁。略一思考,身邊沒有別人,看來萬珍珍所說仇人的徒弟就是自己了。他不自覺地退後了兩步,想施展輕功躍開,和萬珍珍保持一些距離,但是卻沒料到萬珍珍的身法之快,簡直如同鬼魅。
高輕向後一彈,身體還沒有落地,萬珍珍像是料準了高輕要去的方位一樣,已經撲到了他的身後,在半空中連點高輕大椎、左肩井、右肩井、天突、中、巨闕等六處大穴,等高輕落地時,早就動彈不得,「砰」的一聲,全身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萬珍珍落在高輕面前,陰惻惻地笑道:「小朋友,你本來不是什麼壞人,只怪你跟錯了師父,師債徒償,你認命吧!」
說著,便用一隻手提起了高輕,平放在那穿著乞丐服裝的骷髏面前。高輕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穴道被制,嘴裡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只好乾著急。
只見萬珍珍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跪在骷髏和高輕之前,對準高輕的喉部,口中念念有詞,匕首懸在半空中,並不立即刺下。高輕初時嚇得冷汗直冒,但是轉念一想:「我的命反正是她救的,多活了一個多月,今天還給她就是了。」
想到這裡,高輕心中反而一片平靜,乾脆雙眼一閉,什麼都不再多想,靜靜等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個黑影,以快捷無倫的速度從門口竄了進來,不過一、兩秒鐘的時間,就來到了萬珍珍身後。
那人穿著一身黑衣,頭上戴著黑面罩,手中握著一柄木棍。萬珍珍微微一笑,道:「你終於肯露面了!」
話音還沒落,萬珍珍就用原來跪著的姿勢,硬生生的向左邊迅速平移了五、六公尺,然後站起轉身,面對著黑衣人,輕功之高,令人匪夷所思。
黑衣人道:「二十幾年不見,你的功夫又比以前精進多了!」
萬珍珍「哼」了一聲:「你自己也知道羞於見人,把臉給蒙了起來,你以為這樣,人家就不知道你做過的醜事了嗎?」
黑衣人又道:「是的,我是做了錯事,但是你可以直接來找我,用不著牽連別人。」
萬珍珍面色不善:「不用這種手段,能把你這個老狐狸引出來嗎?」
黑衣人道:「要說老狐狸,坐在那邊的那堆骷髏,才是真正的老狐狸,當年我要是不把他留在山洞中,恐怕今天成為一堆骷髏的人就是我了。」
「胡說!」萬珍珍怒道:「不管如何,他總是你的師父,就算他真要你死,你也應該去死。」
黑衣人「嘿嘿」笑了兩聲:「師父?這個師父總是偏袒你,只因為你是他的女兒,他就把厲害的武功全教給了你,而教給我的,全都是些三腳貓的把式。」
萬珍珍道:「住口!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當初我真是瞎了眼睛,才會看上你這個心胸狹窄、狼心狗肺的傢伙。今天,我要為我父親報仇!」
說著,萬珍珍也從袖中掏出了一根稍細一點的軟木棍,展開身形,朝黑衣人劈頭就打。
黑衣人也不甘示弱,掄起木棍擋住。如此一來一往,兩人的武功與輕功都高,頓時只見洞穴中人影飛舞,棍影幢幢,木棍接觸的「霹啪」聲就像放連珠炮一樣的不絕於耳。
高輕聽見兩人的對話,雖然身體不能動,但是早就好奇地睜開眼睛看著他們,這時只覺得兩人的身法雖快,但是依然隱約可以看出雙方使用的都是打狗棒法。那個黑衣人棒法精妙,絲毫不輸給萬珍珍,顯然不是什麼「三腳貓的把式」。
高輕越看越覺得驚奇,不知道打狗棒法的威力竟然如此強大,他從兩名高手的對招中,和自己學過的棒法一一加以印證,漸漸的,竟然領會了許多棒法中的妙詣。而忘了自己正身處險境,直看得眉飛色舞。
雙方打了一百多個回合,不分勝負。萬珍珍首先變招,棄棍用掌。只見她凌空飛起,五指箕張,似掌非掌,似抓非抓,力道雄渾無比,洞穴中的氣流也跟著起了強烈的變化,好像狂風大作一般,直吹得高輕連眼睛都快張不開了。
黑衣人見萬珍珍改用掌法,也憑空躍起,做出了和她一樣的招式。兩人就在半空中像兩道流星般,射向對方,終於撞擊在一起。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萬珍珍和黑衣人各自向後翻了五、六個觔斗,才落下地面站定,仍然不分勝負。
萬珍珍氣喘吁吁地道:「還說師父偏心,你這鷹飛九式,不是學得和我一樣好嗎?」
黑衣人「哼」了一聲道:「鷹飛九式只是天問掌法的入門功夫,為什麼師父教了你天問掌法,卻只教我鷹飛九式呢?」
「天問掌法?」萬珍珍急道:「當年師父說我們內力不足,強練天問掌法有害無益,所以只教給我們他老人家從天問掌法中精心研究出來的鷹飛九式,內力不足時練起來無害,內力強勁時也能發揮出天問掌法三成的效果。師父這是愛護我們,不是不願意教我們。況且,我和你一樣,到現在也還沒見過完整的天問掌法,信不信由你。」
黑衣人表示不信:「你少唬我,我就不相信不能逼你露出真功夫。」
說著,黑衣人猱身又上,使出了鷹飛九式所有厲害的殺手,他自信自己的內力比萬珍珍略勝一、二分,一定能迫使她使用天問掌法的上乘功夫來對付自己,到時候,萬珍珍就百口莫辯了。
然而鷹飛九式是由天問掌法簡化而來,為了方便入門者學習,便將原掌法中勁道剛猛的部分剔除,只保留了招式巧妙、又簡單易學的部分,再細分為九大類,每類九招,共八十一招,重新經過精心安排,威力也十分強大。
但是黑衣人積聚幾十年的內力早已十分深湛,所以大膽的捨棄鷹飛九式的巧勁不用,一味大力猛攻,頓時,洞穴中狂風又起,一波強似一波的逼向萬珍珍,讓萬珍珍感到連氣都喘不過來。
不過萬珍珍畢竟是女人,心思終究要細密一些,雖然和黑衣人系出同門,但是對於鷹飛九式中巧勁的領悟卻略勝黑衣人一籌。她知道自己的內力在短時間裡不會輸給黑衣人,但是時間一長就會落入下風,於是不再正面迎敵,使的全是以躲閃為主,攻擊為輔的巧勁。她又對黑衣人的功夫瞭若指掌,暫時只求避過,不重攻擊,打起來反而顯得輕鬆自在。
黑衣人見久攻不下,心中著急,於是故意賣了一個破綻,引萬珍珍來攻。萬珍珍乍見有機可乘,果然一聚內力,沖天飛來,直取黑衣人面門。黑衣人心裡一陣冷笑,暗中運起了十成功力,等萬珍珍將要擊到的時候,雙掌突然從她意想不到的角度直伸了出來,眼看就要搶先擊中萬珍珍的胸口。
誰知道,萬珍珍在倉促之間竟然還能變招,雙手硬生生的向下移動了半尺,」啪」的一聲,兩人四掌交合,黏在一起,竟然成了比拚內力的局勢。
通常功力在伯仲之間的高手,一旦開始比拚內力,除非有內力強出許多的高手介入化解,或者是雙方約定好,同時撤手,否則就一定要分出勝負,誰先撤手,就會讓對方的內力長驅直入,誰就非死即傷,所以誰都不願意先撤手,只好不斷消耗內力,直到其中一方倒下或是兩敗俱傷。因此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會選擇這種比拚方式。
萬珍珍眼見就要吃上大虧,心中更是氣惱黑衣人誘她中計,匆忙之間,只好選擇了這種同歸於盡的方式。而黑衣人眼見馬上就要得手,完全沒料到萬珍珍竟然還能變招,變招之後,又竟然會採用比拚內力來一決勝負。
黑衣人不禁暗自懊惱,自己原來的內力應該是略勝對方一點,但是剛才進攻的時候卻耗損太多,到現在才拚鬥內力,恐怕反而要吃虧。他盯著萬珍珍,看見她咬牙切齒、滿臉憤怒的表情,而兇猛的內力,正排山倒海似的向自己湧來,連忙運全力抵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直過了大約兩個小時,萬珍珍和黑衣人早已經汗流浹背,但是仍然無法罷手。高輕雖然不是很懂其中的關竅,卻也知道兩人正在進行十分凶險的決鬥,不禁著急萬分。
時間既久,高輕的穴道漸漸自然解開了,他一發現手腳能夠活動,立刻一躍而起,衝到黑衣人身旁叫道:「老窮鬼!是你嗎?老窮鬼?」
原來高輕看著兩人相鬥了半天,都是老窮鬼曾經教過自己的功夫,而黑衣人的身形又非常眼熟,加上萬珍珍先前說過的那些話,所以料定了黑衣人就是老窮鬼。他心中雖然十分高興,但是自己的穴道被制住了,沒有辦法上前相認,況且老窮鬼和萬珍珍的打鬥太過激烈,就算自己手腳能活動,也接近不了。
直到現在萬珍珍和黑衣人都動彈不得,自己的穴道也解開了,才迫不及待地上前詢問。
但是,黑衣人正在生與死的緊要關頭上,哪裡能夠開口說話?
高輕見黑衣人不說話,也不敢伸手去揭開他的頭罩,只好跪下來道:「老窮鬼,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但是你可以打我、罵我,我一定會好好改過,只求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不理我。」
高輕和老窮鬼共同生活了十多年,早就把他當做自己的父親一樣,又敬又畏,又感親切,他既然認定了黑衣人是老窮鬼,就立刻表露心跡,深怕他又跑了。
萬珍珍見高輕能夠活動了,心中七上八下,擔心黑衣人在這種自己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開口叫高輕來害自己,於是加緊催動內力,務必使黑衣人無法說話。
果然,黑衣人終於沒有開口,高輕也不敢妄自行動,只好一直跪著。就這樣,一天一夜過去了,高輕覺得十分疲倦,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突然間,高輕聽見萬珍珍和黑衣人同時發出一聲大喊,立刻驚醒過來,一抬頭,不禁嚇了一大跳,只見黑衣人對面站著的,已經換了一個滿頭花髮、滿臉皺紋的老太婆,而不再是萬珍珍。
高輕心中大起懷疑,左顧右盼,不知道萬珍珍到哪裡去了。他怎麼曉得,萬珍珍實際上正如她自己所說的,早已經六十多歲了。只因為練了「素心寶典」,全憑內力和藥浴的維護,才保持著二十歲左右的容貌。如今她內力大耗,自然而然變回了本來面目。
兩人的大喊聲不斷持續著,直喊了三分多鐘,終於同時雙手垂軟,倒在了地上。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00:07
第五章 往日情仇
高輕見黑衣人倒地,再也顧不了許多,立刻扶起了奄奄一息的黑衣人,將他抱在懷裡道:「老窮鬼,你可不要死啊!」
說著,便要去揭黑衣人的面罩。黑衣人鼓起餘力,伸手制止了他,說道:「可憐的孩子,我這一輩子……做了太多錯事,再……再也沒有臉見人,等我死後,你就這樣把我埋了,不要揭開……我的面罩。」
高輕湧出兩行熱淚,道:「不!你不能死,我一定要救活你。」
黑衣人指著萬珍珍的方向,聲音淒然地說道:「那個和我性命相搏的女人,是我的師姐,四十年前,差一點……也成了我的妻子。而那邊坐著的骷髏,是她的父親,也是我的師父。我……我因為氣他拆散我和師姐,又不好好教我功夫,所以才……才害死了他。」
說到這裡,黑衣人劇烈咳嗽了起來,高輕急道:「別再說話了,趕快運氣調息,來,我幫你。」
黑衣人擺了擺手,拒絕高輕救他,然後繼續說道:「但是……但是今天我才知道我錯了。她那麼恨我,剛才的生死搏鬥,絕對不可能作假,我終於看出來,師父傳授給師姐的武功……和傳授給我的,完全一一樣,絲毫沒有偏心,是我自己心胸太過狹窄,自以為是,才鑄成了大錯。你……你別管我,趕快去救她吧!」
黑衣人喘息了幾下,又道:「現在我最後悔的,就是……就是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師父,我一定要……一定要去向他……向他磕頭懺悔。」
說著,黑衣人努力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是掙扎了沒有幾下,脖子一鬆,就停止了呼吸。高輕立刻將黑衣人扶正,坐到他的身後,將內力源源不絕地送入黑衣人體內。但是高輕修為太淺,黑衣人受傷又重,已經回天乏術了。
高輕哭了一陣,想起黑衣人交代的話,立刻跑去探萬珍珍的鼻息,沒想到萬珍珍竟然還有呼吸,高輕立刻像救治黑衣人一樣,坐到萬珍珍身後,開始輸送內力。過了大半個小時,才聽見萬珍珍嚶嚀一聲,慢慢醒轉過來,她看了高輕一眼,第一句話就問道:「他……他沒事吧?」隨後又幽幽地,像是在自言自語似地道:「最後,他終究還是讓了我,他一讓我,怎麼還能活得成呢?」
高輕哭道:「他老人家已經死了,臨死之前,還交代我來救你。」
萬珍珍一聽,也流下了眼淚道:「你是一個好孩子,我利用你,假裝要殺你,只是為了引出他,替我父親報仇,請你不要見怪。」她咳了一口血,停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這裡有一柄鑰匙和一個地址,你拿去吧,我在那裡有一些朋友,他們會替我補償你的。記住,到那裡去的時候,一定要午夜的時候去,千萬別弄錯了。」
說著,萬珍珍便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亮晃晃、沉甸甸,似乎是純金打造的鑰匙,和一張小紙片,塞到高輕手中。然後說道:「我這一輩子,只愛過……只愛過一個男人,現在我父仇已報,所愛的男人也死了……獨自活下去,已經……完全沒有意義。我死了以後,請你……請你把我……和他……合葬在一起……」
高輕正要回答,萬珍珍卻用最後一絲力量震斷了心脈,立時氣絕身亡。高輕想再救她,也已經沒有辦法了。
萬珍一死,高輕頓時覺得茫茫然不知所措,呆呆地坐在地上。過了不知道多久,才想起萬珍珍的遺言,找來一些工具,挖了個土坑,準備將萬珍珍和黑衣人合葬在一起。
高輕先扶起萬珍珍的體,將她安安穩穩地放進了土坑,再去抱黑衣人的體。高輕遵守黑衣人的遺言,沒有揭開他的頭罩,但是才剛將黑衣人扛起,就從他的懷中掉出了一本小冊子。
高輕撿起小冊子一看,覺得像是一本筆記簿之類的東西,他隨手翻開看了幾行,軌被裡面的內容吸引住了,不知不覺便繼續看了下去。
筆記的內容是黑衣人斷斷續續的日記,高輕花了一些時間才看完,看完之後,不禁長歎一聲,將筆記簿輕輕放回黑衣人懷中,終於明白了這一段陳年往事……原來,黑衣人正是左建鳴。就像他所說的一樣,那堆坐著的骷髏是他的師父萬雲天,也是丐幫前任幫主。而萬珍珍是萬雲天的女兒,年紀比左建鳴山一歲,但是先入師門,所以左建鳴一直叫她師姐。
萬雲天只有這一對徒弟,兩人從小在一起練功,感情一直十分好,可以說是標準的青梅竹馬。
然而萬雲天對待兩個徒弟,卻一直有著不同的態度。對左建鳴十分嚴厲,對萬珍珍卻非常和藹。左建鳴見自己總是在烈日下、寒風中苦苦練功,而師姐卻輕輕鬆鬆地練兩下子就可以去玩耍、去吃東西了。
但是兩個人的武功卻一直齊頭並進,並不因為師父對左建鳴的要求比較嚴格,就使他的功夫練得更好些。
久而久之,左建鳴便有了師父偏袒師姐,把上乘又好學的功夫教給她,卻把低劣又難學的武功傳給自己的想法。於是對師父的積怨就愈來愈深,卻沒有想到是自己資質魯鈍,所以才進步緩慢。
不過他對師姐的愛慕之情倒是與日俱增,師姐對他也非常好,兩人形影不離,幾乎到了海誓山盟的地步。
當他二十歲、師姐十九歲那年,師父開始教授他們打狗棒法,言明誰先學會就把丐幫幫主的位子傳給誰。
結果,自然又是萬珍珍先學會了。
但是萬珍珍完全學會以後,卻裝作只學會了不到兩成,因為那時,左建鳴也只學會近二成。最後,總共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左建鳴才學全了打狗棒法,而萬珍珍則假裝只學會了七成。
於是,萬雲天依言在丐幫大會上宣佈了幫主的繼任人選,便是左建鳴。左建鳴對師父的怨恨,也稍稍減退了一點。
又過了兩年,由於左建鳴內外功的進境都不快,所以萬雲大一直沒有教給他自己最拿手的天問掌法,也沒有把女兒嫁給他的意思。左建鳴對師父的疑慮又逐漸增加。
後來,萬雲天的一個好友為兒子上門提親,萬雲天還沒有做出決定,萬珍珍就離家出走,躲到鐵心庵無明師太的麾下去學功夫,以表明不嫁的心意。
無明師太也是萬雲天的好及,號稱鐵面菩薩,倔起來的時候誰的帳也不賣。
她向來十分疼愛萬珍珍,明白她的心思,堅持讓她在鐵心庵裡修練「素心寶典」的絕學,萬雲天沒有辦法,只好同意。
而左建鳴卻認為師父原本有意要將女兒嫁給別人,是萬珍珍不從,這才作罷,還害得自己長期和萬珍珍分開,因此對萬雲天的怨恨,又深了一層。但是萬雲天生性憨厚,對徒弟的這種情緒,卻一點都不知道。
次年,萬雲天從一名垂死的老船長手中,得到了一張德國納粹戰敗後留下來的藏寶圖。
經過詳細考證,認為可信度極高,便複製了一份留給萬珍珍,自己帶著徒弟左建鳴,一同前往埃及沙漠去尋找寶藏。
但是耶張藏寶圖畫的只是一個小村落,圖中雖標明了寶藏在小村落中埋藏的位置,但只知道小村落是在埃及的沙漠中,卻沒有說明小村落在沙漠裡的確切位置。
於是,師徒二人歷盡了千辛萬苦,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幾乎走遍了撒哈拉沙漠中所有的小村落,但是卻沒有一個村落的地形與藏寶圖上的相符。
就在他們完全喪失信心、準備放棄的時候,卻屋漏偏逢連夜雨,遭遇到了一夥凶悍異常的強盜。由於強盜人多勢眾,武器也十分精良,因此萬雲天師徒雖然武藝高匹強,卻還是失手被俘。
成了俘虜以後,萬雲天師徒便被帶到強盜的大本營,戴上手銬腳鐐,每天挖掘石洞、搬運石塊,成為苦力。
本來憑萬民師徒二人的武藝,要掙脫鐐銬、伺機逃脫是很輕鬆的事情,但是萬雲天卻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狀況,而不願離開。
那個大本營是沙漠中的一個地下城,入口十分隱蔽,萬雲天看到地下城的牆上,處處可見納粹標記的遺跡,顯然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德國人建造的一個秘密軍事基地。
此外,這座地下城中還有一條河流貫穿全城,是沙漠中極少見的現象,而恰好在藏寶圖上,也畫有這樣的一條河流。因此萬雲天判斷,這座地下城很可能就是寶藏的所在地。
於是,師徒二人便利用夜晚強盜們休息的時間,解開手腳上的鐐銬,溜出囚禁自己的房間,分別到地下城中各處尋找寶藏的蹤跡。直到早上,再回到原處,趁大家還沒睡醒之前再戴上手銬腳鐐,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做工。
就這樣,師徒二人在地下城中尋找了一個多月,還是沒有寶藏的蹤跡。直到有一天,左建鳴忽然靈機一動,潛入河中,竟然發現了一個密門。
他打開密門,密門之後是一條冗長的水道,左建鳴繼續潛行,終於在水道盡頭浮出水面,發現了一個迷宮。並且在迷宮中的許多洞穴裡,找到了大量的各式軍火、醫藥、黃金和珠寶。
左建鳴非常高興,但是他回去之後,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萬雲天,而是繼續裝成一無所獲的樣子。其實這個時候,他已經開始在盤算該如何將那批寶藏弄出去了。
最後,左建鳴知道不可能躲過這麼多人而將數以噸計的財寶運走,尤其不可能躲過師父萬雲天的眼睛,便一不做工不休,在地下城的水源裡下毒,毒死了所有的人。而左建鳴自己則事先儲備了一些清水和食物,找了一個隱密的地方躲了起來。
三天後,左建鳴確定所有的人都死了,水中的毒性也消散了,便再度潛入迷宮,慢慢地將寶藏取出。
又過了一個禮拜,左建鳴已經取出了大部分寶藏,便用駱駝馱著,準備離開地下城。離開之前,又跑到囚禁萬雲天的房間,匆匆拿走他身上藏著的打狗棒,鎖上鐵門,才揚長而去。
兩個月之後,左建鳴出現在法國巴黎,他出入上流社會,生活豪奢,賭博、酗酒、玩女人,成了一個揮金如土的花花公子。
這種放浪靡瀾的生活足足過了三年,他才突然感到無比的厭倦和悔恨,便收拾了行李,帶著大量的金錢,又回到了亞洲。
左建鳴回到了丐幫總舵,宣佈老幫主不幸被強盜殺害的消息,自己則名正言順地繼任了幫主之位。他將帶回來的錢全部拿出來,成立建鳴機構,辦起公司、工廠,支持淨衣派改善幫眾的生活。
他一直沒有再去找萬珍珍,因為他得知萬珍珍對萬雲天的死已經起了疑心,正在著手調查,心虛之下,他不敢、也沒臉再去找萬珍珍。幾年之後,建鳴機構的一切事務都上了正軌,互連鳴卻突然失蹤,不告而別。
而萬珍珍聽無明師太說起父親死亡的噩耗,一直不肯相信,便拿著萬雲天留給他的藏寶圖副本,獨自前往埃反尋找父親的下落,前後不下十數次往返,終於找到了強盜的村落,也找到了她父親的骨。
萬珍珍心中傷痛不已,經過仔細檢查,確定她父親和全地下城的人都是死於一種丐幫特制的毒藥。那種毒藥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丐幫幫眾協助地下工作人員對付日本軍隊時,萬一不幸被擒,為免漏機密,拿來自殺用的。
這種毒藥的製作方法,只有萬雲天本人、左建鳴、萬珍珍和少數幾位九袋長老知道,而其中,只有左建鳴有下毒的機會。
起初萬珍珍不願相信左建鳴會下毒手,但後來經過不斷的明察暗訪,終於確定左建鳴是唯一的嫌疑人。萬珍珍在痛心疾首之餘,下定決心要斬斷情絲,為父報仇。然而當時左建鳴已經失蹤,萬珍珍便不斷地追查下去。
事實上,左建鳴不告而別,是恢復了乞丐的身份,他到處流浪,過著清心寡慾的生活,也是為了自己的所做所為而懺悔。他也知道萬珍珍正在追查自己的事,也曾經想過出面認錯,但是又沒有勇氣,便日復一日地在矛盾中漂泊。
直到有一天,他在垃圾堆中發現了一個剛滿月的棄嬰,嬰兒長得十分可愛,但是有嚴重的黃膽和營養不良現象。於是他只好趁夜去偷盜了一家中藥和一間雜貨店,弄來了許多藥材和奶粉,花了幾個月的工天,一把嬰兒調養好。
嬰兒病癒之後,左建鳴就把他送去了孤兒院。但是和嬰兒幾個月來的朝夕相處,已經深深觸動了他的父性。於是在將嬰兒送到孤兒院後的第二天,左建鳴又趁半夜溜進了孤兒院,找了幾個小時,偷偷將嬰兒抱走。
這個嬰兒,就是高輕。
高輕跟左建鳴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左建鳴心中對高輕十分疼愛,表面卻非常嚴格。他對高輕的評價極高,曾在筆記簿中寫道:「此子根骨清奇、悟性極高,但心地善良、為人忠厚。得徒如此,夫復何求?」
左建鳴將一身的功夫傾囊授給了高輕,最後連打狗棒都傳給了他。他放高輕一個人單飛是希望增加他的江湖歷練,以便幾年後接任丐幫幫主之位,而左建鳴自己則一直在暗中觀察。
誰知道,高輕這麼快就被丐幫的人發現了,成了幫主。後來又發生意外,被萬珍珍擄去,於是左建鳴只好一路跟蹤而來……
高輕呆呆地站了許久,才抱起左建鳴的體,安置在先前挖妤的士坑中,填好土堆,向墳頭拜了幾拜,站起身來,又看見了那個坐著的骷髏。高輕心想:「這個人是我的祖師爺爺,讓我把他也葬了吧!」
於是高輕在原來的墳墓旁又挖了一個土坑,然後便去搬動骷髏。誰知道那骷髏年久月深,一搬之下,竟然全部散開,落了一地。高輕只好把一根根骨頭慢慢撿拾起來,再捧到土坑中慢慢排好。
就這麼來回走了兩、三趟,高輕忽然發現,骷髏身後的牆壁上似乎有許多小小的文字和圖形。他找來一支火把,靠近一看,牆上寫得密密麻麻全都是中文字,高輕看得懂一部分,但是也有一部分沒能看懂,他研究揣摩了半天,終於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全文的大意如下:「我的名字叫萬雲天,是丐幫第六十六任幫主,因為認人不清以致被害,但是我並不怨恨害我的人,也希望我的後人不要為我報仇。唯一讓我感到遺憾的是,我一身無敵於天下的功夫,眼看就要失傳了,所以我把我的絕技全刻在這面牆上,希望有緣的人能夠看到,學會了以後,一定要行俠仗義、濟危扶困,不要辱沒了我的名聲。」
高輕看到這裡,不由自主地歎了一聲,心想:「如果萬珍珍早些時候能看到這些遺言,也許就不會找老窮鬼報仇了,他們現在也就都能好好的活著了。」
高輕一路看過去,發現牆上所記載的一連串武功招式、圖形,和一些使用招式的心法、名稱,大多是老窮鬼教過他的功夫,但是解說更為詳盡,使他領略了更多原來學過的武技的要旨。
看到最後,高輕終於看到了一門他沒有學過的功夫天問掌法。這門功夫在他剛才穴道被制時,曾經聽萬珍珍和左建鳴提起過,因此感到十分好奇,便立刻根據圖示演練了起來。
剛開始時,高輕只覺得這套掌法威猛有力,練起來也十分輕鬆,但是才練到第六招,便開始感到窒礙難進,勉強練到第七招時,已經是汗流浹背、頭暈目眩了。
高輕氣喘吁吁地生了下來,突然想起萬珍珍說過的話:「內力不足時,強練天問掌法有害無益。」看來是因為自己內力修為太淺,所以暫時不能練這門功夫了。
於是高輕找來工具,將天問掌法的圖形及心法仔細抄在自己的內衣上,又用心將看得懂的部分默記了一遍,才繼續將萬雲天的骨埋好,磕了幾個響頭,牽了駱駝,一個人落寞地離開了地下城。
高輕回到地面上的時候,雖然只是清晨,但由於地下城陰暗,仍然覺得陽光十分刺眼。
他拉動三個鐵環,將入口恢復原狀,然後騎上駱駝,一路往北走去。
由於高輕來的時候沒有用心記路,全靠萬珍珍帶領,而沙漠中的景色看起來又全都一樣,極容易迷路,於是高輕比來時多花了不只一倍的時間,才走出沙漠,找到了停泊海鷗號的小港口。
高輕只休息了一天,便駕著海鷗號出發,他與萬珍珍在海上待了一個多用,航海的工作他早已十分熟悉,因此回程尚稱順利,又過了一個多月,高輕終於回到了丐幫總舵所在的城市。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00:28
第六章 鳩佔鵲巢
高輕到達的時候,已經入夏了。一下船,高輕就想起了樊雪雯,立刻直奔自己先前住過的舊平房區。誰知道那些平房都已經拆掉了,一大片區域都成了建工地。
高輕不願意放棄,又在工地待了四、五天,白天到附近住宅的街巷中尋找,晚上就在工地找個沒人注意的角落睡覺。五天過去了,卻始終不見樊雪雯的影子。不得已,高輕只好黯然離開,回到丐幫總舵大樓。
一進大樓,高輕只覺得一樓大廳似乎重新裝潢過了,櫃台的警衛見高輕衣衫破爛,站起來喝道:「去去去!這裡不是叫化子來的地方。」
高輕低頭看看自己已經許久沒有更換的破爛衣衫,心中頗感驚奇,因為龍長老曾經對他說過,建鳴機構的職員,嚴禁對乞丐無禮。難道這個警衛是新來的?
他眨眨眼睛道:「我叫高輕,來找龍副總經理,請你幫我傳達一下。」
那警衛「哼」了一聲,凶巴巴地道:「滾!滾!滾!我們這裡沒有什麼龍副總經理,想來騙吃騙喝?門都沒有!」
高輕疑惑地道:「那顧越呢?顧副總經理在不在?」
警衛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告訴你沒有就是沒有,趁我還沒發火之前,趕快滾吧!」
高輕摸摸腦袋,仍然很客氣地問道:「你們這裡不是建鳴機構的總公司嗎?」
警衛不再理他,用手指了指牆上黃銅鑄的閃亮招牌,意思是要他自己看。高輕順著警衛的手指看去,只見斗大的幾個字宮本株式會杜XX分社。
高輕腦中「轟」的一聲,想起當初打傷他的人就是宮本株式會社的什麼池田先生。雖然自己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關係,但是也知道出問題了。
建鳴機構怎麼會變成宮本株式會杜的分杜?龍三和顧越到哪裡去了?丐幫其他的弟兄呢?高輕的心中十分著急,脫口就問:「池田呢?他人在哪裡?」
那警衛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瞪著高輕,過了一會兒一道:「你這個小叫化子還真會亂猜,你真的認識池田先生嗎?」
高輕沒好氣地道:「池田是個下三濫,我還不想認識他呢!」
那警衛聽高輕這麼一說,臉上的怒意登時消失,同高輕靠近了一些,小聲說道:「小兄弟,其實我也不喜歡日本人,但是我還得靠這份工作過日子,這是沒辦法的事。偷偷告訴你,池田不在這裡上班,在附近的另一棟大樓,我告訴你走法……」
高輕記下了走法,又問道:「你知道以前這間建鳴機構的人都到哪裡去了嗎?」
那警衛道:「我只知道以前在這裡的那家公司被宮本株式會杜合併了,原來的中、高級主管都不在了,至於去了什麼地方,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警衛,實在不知道那麼多。」
高輕道:「不管如何,還是謝謝你了!」
說完,高輕就走出了大樓,向警衛說的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感歎道:「想不到才幾個月的時間,就發生了那麼多變化,看來,問題還是出在池田身上,只有先找他再說了。」
十分鐘以後,高輕走到了警衛所說的地方,抬頭一看,果然看見了宮本株式會杜分社的招牌。他大踏步走進去,另一名和先前警衛穿著一樣制服的大漢立刻站了起來。
高輕不等他開口,就道:「我要找池田,請幫我傳達一下。」
那警衛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問道:「你叫做什麼名字?找池田先生幹什麼?和他事先預約了嗎?」
高輕雙手在胸前一交叉,說道:「我叫做高輕,來找池田算帳,我找他用不著事先約好。」
那警衛見高輕氣勢凌人,不知道他是什麼來頭,雖然衣衫破爛,但也不敢小看他,於是道:「你等一下,我問問池田先生的秘書。」
按著,那警衛拿起電話,按下號碼,小聲說了幾句。過了幾分鐘,電梯的門開了,走過來一名長髮披肩、容貌清麗的女人。
那警衛立刻站起身來,同高輕指了指道:「花道小姐,就是他。」
那個叫花道的女人走到高輕面前,向他擺出了一個誘人的微笑,伸出手來道:「你好,高先生,我叫做花道櫻子,是池田先生的秘書,他正在會議室等著你。」
高輕顯得有些尷尬,但還是緩緩伸出手來,和花道櫻子握了一下。花道櫻子又挑動嘴角笑了笑,說道:「請跟我來。」
說完,花道櫻子就轉身走向電梯,高輕跟在她後面,一起進了電梯。在電梯中,花道櫻子站得離高輕極近,高輕聞到從花道櫻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覺得十分舒暢,不自禁的用力吸了幾下。
花道櫻子微微一笑,問道:「高先生,你喜歡我的香水嗎?」
高輕有點不好意思:「噢……這香味真好聞,我從來沒聞過這麼香的味道。」
花道櫻子道:「這種香水名字叫做『櫻花醉』,是我們日本國的特產。」
高輕道:「櫻花醉?好像是酒的名字。」
電梯的速度很快,花道櫻子還沒來得及回答,電梯就到了,是在十二樓。花道櫻子帶高輕走出電梯,來到一扇雙開的大型柚木門邊。
花道櫻子敲了敲門,裡面傳來池田九兵衛的聲音:「請進!」
花道櫻子推開門,請高輕先走了進去,自己隨後進入,站在一邊,同池田九兵衛一鞠躬道:「池田先生,高先生來了。」
池田這時正背著雙手,觀看落地大玻璃窗外的風景,他聽花道櫻子說完,才轉過身來,笑呵呵地親切說道:「啊!原來是高幫主來了,快請坐。櫻子小姐,麻煩你倒兩杯酒來。
喔,高幫主,你喜歡威士忌還是白蘭地?加冰還是加水?」
高輕面無表情地道:「我不想喝酒,今天我來,是……」
「那就兩杯威士忌加水好了,櫻子小姐。」池田九兵衛不等高輕說完,便指揮花道櫻子去倒酒,然後才轉回身來,故作姿態道:「喔,剛才說到哪裡了?高幫主!」
高輕按下心中的怒意,說道:「今天我來,是要問你龍三和顧越兩位長老的下落。我想你一定知道!」
池田九兵衛想了一下,還是笑嘻嘻地道:「龍長老和顧長老的下落嘛,我的確知道,但是……」
「但是什麼?」高輕迫不及待。
池田九兵衛陰沉地笑了笑:「這麼說吧!高幫主!他們兩位現在都是我們會社的座上嘉賓,但是這兩位嘉賓,卻比不上你這一位貴賓。如果你肯與我們合作,那麼龍長老和顧長老的日子,就會過得比現在舒服多了。」
高輕十分不習慣池田九兵衛這種兜圈子的說話方式,便直接了當地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現在已經被你們給關起來了,所以要我聽你們的話?」
池田九兵衛道:「高幫主真是聰明人。」
這時,花道櫻子正好將酒端了土來。池田舉起酒杯道:「敬聰明人!」
高輕頗為氣憤,也不去拿酒杯,只是道:「我一點也不聰明,但是我要你把龍長老和顧長老交出來,否則我只好不客氣了。」
池田九兵衛仍是一笑:「不客氣又怎麼樣?」
高輕道:「那我只好先捉住你,再逼你交出龍長老和顧長老了!」
池田九兵衛哈哈大笑了起來:「我懷疑高大幫主有沒有這個能耐?」
高輕不願再跟他囉嗦,心想:「這裡是人家的地盤,一個池田雖然不難對付,但要是他召來許多幫手,那可就不好辦了,所以一開始就得下重手,速戰速決。」
於是高輕運起內力,左手成掌,石手成抓,便衝了過去,使的是鷹飛九式中的「玄鷹懾虎」。
池田九兵衛見高輕撲來,招法精奇,只好硬生生向後一仰,逃而不擋,在厚厚的長毛地毯上就地一滾,竟然避過了高輕的一掌一抓。
高輕一擊不成,回身又撲了過來,使出另一招「遨翔宇外」,雙手陡長,想要攔住池田九兵衛所有能移動的方向。
池田九兵衛見高輕回攻迅速,來勢洶洶,掌法變幻莫測,四面八方竟然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閃過,只好一縮身,躲到了大會議桌底下。
高輕沒想到池田九兵衛會使出這種招式,頗有些納悶,又覺得會議室中桌椅太多,放不開手腳。於是準備揮掌一劈,將一張大會議桌劈成兩半,逼池田九兵衛從桌子底下出來。
誰知道高輕才剛舉起手來,竟突然感到行氣有些窒礙,細細一察,只覺得內息正在游離晃動,不按自己意志指定的穴位去走,就好像內力喝醉了酒似的,胡衝亂撞,遂漸無法控制。繼而感到一陣頭暈,手腳開始麻木,他想到自己可能是不明原因的走火入魔,只好立刻盤膝坐下,收攏心神。
高輕運了一陣子氣,發現內息十分紊亂,一時之間也無法完全控制,只能稍稍整理,而敵人就在眼前,心想:「看來今天是捉不到池田九兵衛了,只好先想辦法離開,再做打算。」
這時,池田九兵衛已經從會議桌底下爬了出來,笑嘻嘻地盯著高輕。高輕張開眼睛一看,卻看見池田九兵衛的手上,竟然多了一把黑黝黝的手槍,槍口正指著自己。
高輕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手槍,但是也知道這種現代武器的厲害。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用不屑的口氣對池田九兵衛道:「你不是習武的人嗎?怎麼用起這種東西來了?」
池田九兵衛大聲笑道:「是誰告訴你習武的人不能用槍的?古時候的飛鏢和弓箭都是遠程武器,是人發明的,槍也是遠程武器,也是人發明的,只是射程更遠,更具威力。習武的目的是克敵致勝,只要能打敗敵人,任何有效的工具都是可以用的。」
高輕一愣,覺得池田九兵衛的話雖不盡然全對,但也有幾分道理,只好苦笑一下道:
「那麼,你是想用這種更具威力的武器來對付我羅?」
池田九兵衛道:「不敢!以高幫主的身手,我想一、兩把手槍可能還制不住你,所以只好用了一點小小的手段。」
高輕抑制住自己的頭暈,同四周看了一下,問道:「你還埋伏了什麼陷阱?」
池田九兵衛又是「呵呵」一笑:「其他陷阱倒是沒有,高幫主你現在頭暈目眩、內力紊亂,看來,你已經中了我派最厲害的陷阱,所以也沒有使用其他陷阱的必要了。」
高輕心中一驚,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給我下了毒!」
池田九兵衛道:「我們宮本派的『櫻花醉』提煉十分不容易,向來只招待極為重要的貴賓。中了『櫻花醉』,想來也不辱沒高幫主的身份。」
這時,花道櫻子還神態恭敬地站在一旁的角落裡,並沒有離去。高輕看了她一眼,看見她手中也握著一柄槍,對準了自己。想起剛才電梯中的一幕,實在難以明白如此清秀、親切而有禮貌的女孩子,竟然會心狠手辣地陷害別人。
高輕不自禁地搖了搖頭,對池田九兵衛道:「我對你們日本人的奸詐,今天算是領教了。這次沒辦法捉到你,那就下次再見吧!」
池田九兵衛哪肯讓高輕就這樣走掉,於是陰惻惻地道:「高幫主,你認為以你現在的狀況,能從我和櫻子小姐的槍口下逃走嗎?況且你中毒已深,如果我們不為你解毒,恐怕你只好變成終生殘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高輕淡淡一笑道:「你以為呢……」
話音還沒落下,只見高輕略一抬肘,一道綠光日他袖中激射而出,不偏不倚正好打落池田九兵衛手中的槍。原來高輕一面說話,一面不斷試著控制內息,他發現自己雖然內息已亂,就像喝醉了一樣,但卻還沒有完全醉倒,於是鼓足餘力,將袖中藏著的打狗棒,當成了暗器使用。
池田九兵衛還沒反應過來,打狗棒就打掉了他手中的槍,然後又巧妙地彈回到高輕的手上。但是他才剛握住打狗棒,槍聲就響了。
高輕萬萬沒有想到花道櫻子的槍法竟然如此準確,他覺得腿上一陣灼熱,低頭看去,只見鮮血已經開始從傷口中大量噴出。
高輕這時還沒有明顯疼痛的感覺,他本能的就地一滾,企圖避開花道櫻子接下來的攻擊。在花道櫻子還沒來得及再開槍,高輕就已經滾到了落地窗前。
他舉起打狗棒,用力一劈,面前足足有一寸厚的落地大玻璃窗立刻應聲而破。高輕毫不遲疑,飛身躍出,從十二樓直墜地面。池田九兵衛和花道櫻子衝到窗而想攔住他,卻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普通人,從十二層樓的高度墜到地面,活命的機會可能不會超過百分之一。就算是輕功極高的高手,也不敢輕易嘗試。高輕會從這麼高的高樓跳下來,純粹是為了爭一口氣,他不願意被敵人用卑鄙的手段擒住,也為了保留行動的自由,希望能有扳回局面的機會。
高輕身在半空中,想運內力施展輕功,以減輕落地時的衝擊力量,但是適才奮力一擊,耗去了不少真元,這時「櫻花醉」的毒性繼續發作,內力卻怎麼樣也聚攏不來。
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高輕撞到了地面,直撞得他五臟六腑都像移了位似的。他知道自己受傷不輕,有嚴重的內出血現象,但還是振作起僅剩的餘力,匆匆爬起來,拔腿就跑。
他一直在小巷中穿梭,避免被追上,奔跑了近一個小時,離宮本株式會杜已經非常遠了,才覺得精疲力竭,一陣暈眩,當場昏了過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00:51
第七章 久別重逢
過了不知道多久,高輕終於攸攸轉醒,他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小房間裡,房間中光線十分昏暗,他躺在一張硬木板床上,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高輕努力地想爬起來,但是身體才一動,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說道:「你躺好,不要起來!」
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過去,高輕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穿著似乎十分破爛,頭發亂七八糟,臉上也很骯髒,因此看不出來是小男孩還是小女孩。
高輕問道:「你是誰?是你救了我嗎?」
小孩說道:「我叫做小狗子,是幫主把你揀回來的,是他救了你。」
高輕又問道:「小狗子真乖,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幫主又是誰?」
小狗子道:「我們是丐幫,嗯……就是一群乞丐啦!我們幫主就是我們幫主,就是我們的老大。」
高輕一聽到「丐幫」兩個字,不由得精神一振,稍稍思索了一下,雖然對」幫主」兩個字有些懷疑,但是依然問道:「你們是污衣派的弟兄嗎?」
小狗子道:「你說什麼?我不懂!」
高輕見小狗子年紀太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好道:「小狗子,麻煩你去告訴幫主,說我醒了,想要見他。」
小狗子應道:「幫主叫我在這裡看著你,沒有他的吩咐不許亂跑……」
高輕見小狗子是個實心頭腦,比自己還要傻,妤說歹說,小狗子就是一味固執地遵守命令,想叫他做任何其他的事情都不行。高輕沒有辦法,只好大聲叫了起來。
叫了好一陣子,才聽見幾個沉重的腳步聲走了過來,還沒進門,就有一個人用粗啞的嗓音喊道:「叫什麼叫?叫魂哪!」
小狗子聽見那人的聲音,顯得很害怕,小聲埋怨道:「都是你啦!叫什麼叫?你看,惹幫主生氣了吧!」
小狗子話剛講完,房門就「砰」的一聲被大力推開了。高輕勉強抬起頭一看,一共有三個人走了進來,當先那人大約四十歲左右,長得又高又瘦,卻滿臉橫肉,賊眉鼠目,活像一具乾僵。
高輕滿臉狐疑,問道:「你就是丐幫幫主?」
那人道:「廢話!我不是幫主,難道你是幫主?」
高輕又問道:「請問你們是丐幫污衣派的弟兄嗎?」
那人道:「什麼衣不衣的,我的手下有一大群乞丐,我們的組織就叫作丐幫,怎麼樣?
不行嗎?我是這群乞丐的老闆,他們都叫我幫主。你聽清楚了,前幾天我出門去,看你昏倒在地上,像是個沒主的乞丐,所以把你拖回來,幫你治傷,還讓人每天用肉汁你,救了你一命,既然你沒事了,明天開始,就應該上街去幹活,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懂嗎?」
高輕恍然大悟,心想:「原來這些人是一群有組織的乞丐,自稱丐幫,倒也還說得過去。只是蠻橫地逼人上街討飯,似乎有點過分,說不定,像小狗子這樣的小孩子,就是讓他們拐騙來行乞的。」
高輕道:「沒錯,我本來就是個乞丐,但是你要逼我幹活,我卻未必肯去。」
那個「幫主」,名叫游元隆,完全不會武功,但是手下卻有十幾名打手,控制著近百名老老小小的男女乞丐,在兩、三個城市中進行著「連鎖」經營的乞討事業。游元隆命人將乞丐們餓得乾乾瘦瘦的,甚至故意弄殘他們的顏面和肢體,連小孩子和襁褓中的嬰兒也不放過,使他們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可憐,藉以博取路人同情,進而慷慨解囊。但是,那些路人捐助的錢,轉眼就會被他的手下收走,一點也不會留給乞丐,因此一時之間,游元隆的「丐幫」倒也大賺其錢,十分興旺。
游元隆聽高輕的說法,似乎是不太願意為他所用,便怒目瞪著高輕說道:」你願意去也得去!不願意去也得去!」
說完,對著與他一起進來的兩名大漢做了一個手勢,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兩人把小狗子趕了出去,然後惡狠狠地對高輕說道:「小子!幫主讓我們教教你怎麼聽話,你認命吧!」
高輕一瞄他們,知道難免要打上一架,但看見對方下盤虛浮,似乎不會什麼武功,只是兩名普通的打手,也就不大放在心上。
一直等到兩人分別按住了自己的雙腿,高輕才開始運內力要將他們反彈出去。但是一運內力,高輕立刻頭暈目眩,才發現自己的內力仍然完全不聽指揮,心中不禁大叫一聲:「糟糕!」
於是那兩名大漢以極重的手法用力一擰,便將毫無反抗能力的高輕的腿骨擰斷了,高輕吃痛,大喊一聲,立刻昏了過去。
等高輕再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原來的都市了,而是在被送到距離十分遠的另一個都市去「幹活」的路上。他身上的東西綠玉打狗棒和萬珍珍給他的金鑰匙,也被取走了。
從此以後,高輕每天早上都由專人專車送他和其他的大小乞丐到人潮多的天橋、地下道、市場或廟口去乞討。
而在離「工作地點」不遠的地方,總有人監視著他們,防止他們逃跑。而他們如果不賣力工作,便有可能吃不到飯,更甚者,還可能挨一頓打。
就這樣被逼著乞討的活著,半年又匆匆過去了。剛開始的時候,高輕每天都偷偷試著練功,希望能恢復內力,但是「櫻花醉」的毒素早已深入臟腑,自己又不能聚集內力將毒逼出,自然無法可解,只好放棄。再加上身上有多處內外傷,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醫護,於是高輕愈來愈憔悴,終於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然而,高輕的情狀愈是可憐,就愈能得到路人的同情,以致於他的「業績」竟然不斷上升。乞丐組織中的人見有利可圖,便想盡辦法照顧高輕,令他雖然活得十分痛苦,但是一時之間卻又死不了。
直到那天,高輕只坡著一件薄薄的破外套,趴在冷風颼颼的天橋上,機械性地不斷點著頭,同路過的人乞討。他忽然覺得有人在注意著他,於是緩緩抬起頭來,首先,是一雙潔白的女用球鞋映入眼,然後看見一條藍色的毛呢長褲和鮮黃色的棉襖。再往上看,是一條和長褲同色的圍巾,圍巾之上是一頭清湯掛面的短髮,短髮和圍巾之間圍繞著的,竟然是一張清秀俏麗而又熟悉的臉孔樊雪雯。
「小羽毛!真的是你!」樊雪雯搶先叫了起來。
高輕先前看見她,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現在又聽見了她的聲音,才肯定沒有認錯人,立刻打起精神喊道:「樊雪雯!」
樊雪雯撲了過來,也不管髒不髒,就往地上一跪,一把握住高輕的手,激動地道:
「小羽毛,好久不見了,你怎麼愈變愈糟糕?你為什麼要跑掉?上次放完寒假,一回去找就去找你,可是你已經不在了,連續一個多月,我天天去等你,一直到那些房屋都拆光了,你還沒有回來,我心裡著急,還以為你死了,哭了好幾天。沒想到……沒想到你還活著,我真是好高興。」
樊雪雯語無倫次地說了一大堆話,一面說一面流著眼淚,高輕看在眼裡,無限酸楚湧上心頭。樊雪雯哪裡想像得到,高輕這一年來的生活起了什麼樣天翻地覆的變化。這時高輕又想起了從前和樊雪雯在小木屋中共度的一段日子,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樊雪雯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高輕,憐惜地說道:「你以前就夠瘦了,現在又變得更瘦了,臉色也不好,蒼白得嚇人,你的腿……咦!你的腿怎麼了?」
樊雪雯發現高輕的腿不對勁,用手輕輕按著,向高輕投以詢問的眼光。
高輕眼中倏然出現了一股憤怒的火,但是很快又平靜了下來,他揮揮手,淡淡說道:
「沒什麼,讓一群壞人給弄斷的,那些壞人就在附近。你快點走吧,我能再看到你一次已經很滿足了,快走吧。」
樊雪雯眼眶一紅,急道:「不行,我不走,人家好不容易才見到你,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
高輕說道:「你別待在這裡,等會兒讓那些人看見了,來找你麻煩就不好了。」
樊雪雯道:「找我麻煩?誰要找我麻煩?這裡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你別怕,有本小姐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高輕看樊雪雯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又是擔心,又感到哭笑不得,只好道:「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你趕快走吧,我自己會照顧自己。」
樊雪雯道:「不行,我已經決定了,一定要帶你走,不能再讓你受這種罪。」
話還沒說完,樊雪雯就轉身背對著高輕,笨手笨腳的將他背了起來。高輕想要反抗,但是手上哪裡還有力氣?只好長歎一聲,不再拒絕。
就在這個時候,看守高輕這一組乞丐的頭目快步走了過來,攔在樊雪雯身前,叫道:
「喂!小丫頭,你要把我弟弟帶到哪裡去?」
樊雪雯愣了一下,看了那人一眼:「你弟弟?」
那頭目惡狠狠地盯著高輕,問道:「喂!小弟,快告訴她你是我弟弟,叫她不要胡來,嗯!」
高輕不願給樊雪雯惹麻煩,只好無奈地道:「是的,他是我哥哥,你快放我下來。」
樊雪雯聽高輕這麼說,只稍稍想了一下,便「嘻嘻」笑了起來,對那頭目道:「哦!原來你是他哥哥,好久不見,我是他姑姑,這麼說起來,你也應該叫我一聲姑姑羅?」
那頭目見樊雪雯存心搗蛋,立刻扯下臉來,喝道:「他媽的!少裝瘋賣傻,你要找麻煩,小心我畫花你的臉。」
說著,那人有意無意地露出了衣角下的一把扁鑽。高輕看到了,立刻對樊雪雯說道:
「放下我快走,快走!」
樊雪雯假裝沒聽見,又對那頭目說道:「乖侄兒別那麼凶嘛!我看你弟弟最近身體不大好,特地來接他回家休養幾天。別再攔著我,不然小心我打你屁股!」
那頭目不想再和樊雪雯糾纏,便伸手來搶高輕,一面暗施偷襲,向樊雪雯小腹打出一拳。
樊雪雯見那頭目的拳頭飛快地打來,也不閃避,將一隻手掌張開,輕輕一捏,便把住了襲來的拳頭。
按著樊雪雯手上加力,那人吃痛,竟然在幾秒鐘之內冒出了一頭冷汗,隨即殺豬似的怪叫起來。
樊雪雯見那頭目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將手掌一鬆一推,那頭目立即向後運退了七、八步,最後摔了一個跟斗才勉強停下來。
那頭目好不容易爬起身來,用怪異之極的眼光看著樊雪雯,好像看到了什麼鬼魅一樣,然後「哇」的大叫一聲,拔腿就跑。
高輕也十分驚訝,問道:「你這一手是從哪裡學來的?」
樊雪雯微微一笑,一面背著高輕向天僑下走去,一面說道:「你忘了?你曾經賣給我一本書,叫做「易筋經」的?」
高輕想了一下,笑著道:「難道,那是一本武功秘笈?」
樊雪雯道:「答對了!你真聰明。」
高輕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樊雪雯道:「說來話長,我在去年暑假的時候考上了高中,雖然以後還要面臨大學聯考,但是高一的功課不算太忙,所以找就參加了一些杜團活動。」
高輕又問道:「杜團活動?什麼是杜團活動?」
樊雪雯耐心解釋道:「就是學校裡面由學生自己組織成立、自己管理,而有老師指導的、有益身心健康的、正式上課之外的群體活動。活動項目有文有武,文的有書法啦、圍棋啦、國樂啦……很多很多;武的有各種球類運動啦、擊劍啦、柔道啦、跆拳啦……還有很多很多。」
高輕問道:「那你參加了哪一個杜團?」
樊雪雯道:「讓你猜!」
高輕想都不想:「一定是參加了有關武術的社團羅!」
樊雪雯笑道:「答錯了!人家是女孩子,才不要去學打架呢!告訴你,我參加的是書法杜。」
高輕疑問道:「那和你學會武功有關係嗎?」
樊雪雯道:「當然有關係,我為了寫好毛筆字,找了許多字帖來臨摹,後來發現你那本易筋經裡的字非常好看,就照著抄寫了幾遍。當我抄完第一遍的時候,看到書的最後面幾頁,有一些人體的圖形,還在人體上標明了許多小黑點,小黑點旁都寫上了名稱,後來我才知道,那些小黑點就是中醫所說的穴道。」
樊雪雯講到這裡,稍稍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的記性很好,當我抄寫幾次經書之後,不管是前面的文字還是後面的圖形,就都背得滾瓜爛熟了。於是我在休息的時候,便自然而然的照著經書上的記載去呼吸、意識也循序跟著呼吸遊走到了經書上所指定的穴道。就這樣過了幾個月,我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輕鬆了許多,反應也靈敏了,以前冬天總愛感冒,現在也不感冒了。更有趣的是,我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大力士,只要我提氣劈出一掌,就能很輕鬆地把一塊磚頭劈成兩半,你說奇怪不奇怪?」
高輕聽樊雪雯這麼說,想起自己小時候練功,也是不明所以,老窮鬼救他怎麼練,他就怎麼練,直到最近一年才知道那叫做「內功」或者「氣功」。老窮鬼把易筋經留給他的意思,自然是要他好好練習了,而他卻誤把經書賣給樊雪雯,使樊雪雯練就了一門內功,現在又湊巧救了他,真可以說是歪打正著了。
但是高輕又有些擔心地道:「以前我練這類功夫的時候,花了兩、三年的時間才有你現在的功力,你進步這麼快,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樊雪雯道:「才不會呢!你練得慢是因為你太笨了,像我這麼聰明的人,當然練得快羅。」
高輕喃喃地道:「但願如此。咦,對了,你家不是住在北部嗎?怎麼會跑到南部來呢?」
樊雪雯道:「我的祖父母住在這裡呀!每年寒假我父母都要帶我回來過年的,你看,我祖父母的家就在前面。」
樊雪雯一面繼續向前走,一面用手指著前方四、五百公尺處一幢三層樓高的透天厝建。
高輕看了一眼,說道:「你要帶我回你祖父母家去嗎?那不太好吧?」
樊雪雯道:「那怎麼辦?我又不能丟下你不管。」
高輕想了一想,說道:「我只是中了毒,內力使不出來,大腿也只是被扭脫了臼。現在你也會使用內力了,讓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我教你將我體內毒素逼出來的方法,等我的內力恢復了,我自己就能醫治腿傷和其他的毛病。」
樊雪雯道:「那我們要去哪裡呢?」
高輕靈機一動,問道:「你祖父母家屋頂上有沒有陽台?平常有人上去嗎?」
樊雪雯道:「有是有,但是我祖父在上面種了許多花,每天早晨都要上去澆水,太容易被發現了。」
高輕道:「沒有關係,你帶我上屋頂去,我自有辦法讓你祖父發現不了我。」
樊雪雯又道:「好吧!可是上屋頂要經過室內的樓梯,你總不會隱身術吧?」
高輕笑了一笑,說道:「沒問題。你先走到你祖父家的屋子後面去,然後按照我的話做就行了。」
樊雪雯點點頭:「好吧!就聽你的。」
於是樊雪雯背著高輕來到了透天厝的後面,那裡是一小片乾硬的黃土地面,四周長著密密的雜草。高輕道:「聽我說,你面對房子站好,然後用你學過的內功,先在丹田聚氣,隨即氣分兩路,左路走陽陵泉至太溪,石路走承山至湧泉,然後發力向上躍去,一下子能上屋頂了。」
樊雪雯瞪大了眼睛道:「你開什麼玩笑?從這裡上去起碼有十公尺高,我怎麼可能跳得上去?」
高輕道:「我不會騙你的,雖然你練功練沒多久,但是水準看來還不錯,如果照我教給你的法門去做,應該可以跳上十幾公尺沒問題。」
樊雪雯問道:「你這門功夫,是不是叫做輕功?」
高輕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吧,反正老窮鬼這麼教我,我就這麼練,以前我最多可以跳上五層樓,老窮鬼總是誇獎我,因為他自己也只能跳上六層樓而已。」
樊雪雯道:「好吧!那你先讓我練習幾次,以策安仝。」
高輕道:「也好,你放我下來吧!」
樊雪雯「嗯」了一聲,放高輕坐在地上,高輕又教給她跳下來時減輕下墜力量的法門。
樊雪雯便上上下下地跳了幾次,初時,還拿不到訣竅,不敢跳得太高,後來逐漸熟悉了,便奮力一躍,很輕鬆就上了樓頂。
樊雪雯十分高興,跳下來背起了高輕,再度躍上樓頂。
放下了高輕,樊雪雯笑道:「這個功夫真好玩,下回我們學校開運動會,我一定可以拿跳高金牌。」
高輕道:「老窮鬼曾經告誡過我,如果不是絕對必要,千萬不要輕易在人前顯露武功,否則被人捉去當研究的對象,豈不是很慘?」
樊雪雯吐了吐舌頭,說道:「好嘛,那我就不去參加跳高比賽了。對了!這屋頂上很冷,我先去樓下『偷』兩張棉被和一些食物上來給你,你等著。」
說完,樊雪雯便下樓去了,直到一個多小時後才又回來,手上抱了一大堆東西。
「唉!我媽可真囉嗦……」樊雪雯一面把東西放下,一面說道:「好在我動作快,不然再過一個小時也上不來。」
高輕說道:「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想要有入囉嗦還不行哩。你應該要好好孝順你的父母才是。」
樊雪雯道:「我已經夠孝順的了,至少我功課好、多才多藝、人長得可愛又漂亮、又還算聽話,這種女兒到哪裡去找?」
高輕聽樊雪雯如此大言不慚地稱讚自己,不禁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樊雪雯見他不說話,嗔道:「你說!我講的對不對?」
高輕回過神來,忙道:「對!對!對!你說的對!」
樊雪雯微微一笑,蹲下來把被子在花棚下鋪開,和高輕一起坐在被子上。高輕教她以內力逼出毒素的方法,樊雪雯依法做了,但是高輕中毒時日過久,一時之間也無法除盡,好在高輕並不著急,他只覺得此時和樊雪雯在一起比幹什麼都好,也樂得讓樊雪雯慢慢照顧他。
而樊雪雯心中早就知道,她不是把高輕當做普通的朋友。女孩子家早熟,心思又多,尤其是經過了一次失去的痛苦,這次與高輕重逢,一種似有似無、似懂非懂的情,已經在她心中悄悄燃燒起來了。
樊雪雯幫高輕逼毒之後,高輕又教樊雪雯接續斷腿的刀法,樊雪雯學會了,便幫高輕將脫臼的腿骨接回正常位置,然後,高輕便急著想站起來。
但是剛開始時,高輕只能勉強站起來幾秒鐘,不過這種進展已經使他十分高興了。
他們坐下來聊天,談分別後的遭遇、談學校的趣事、談天南地北的見聞,兩人像有說不完的話似的,一直談到夜深,樊雪雯才想起該睡覺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禮拜,高輕除了每天早上要略施小計,躲過樊雪雯的祖父以外,在陽台上的日子過得倒也十分自在。樊雪雯每天來為高輕驅毒、送食物,還陪他談天說話,易筋經純正的內力很快便將高輕身上的餘毒除盡,腿部也在迅速恢復中。
這天早上,樊雪雯吃過早飯,偷偷帶了兩個麵包和一杯牛奶到陽台上,看見高輕,一面把麵包、牛奶遞給他,一面說道:「寒假快結束了,我爸爸說,今天下午我們就要回北部去了,要我整理行李。我把我家的地址和電話抄給你,你一定要來看我。」
高輕道:「我休養得也差不多了,正好也要回北部去算幾筆舊賬。你等著,我一定會去看你的。回去以後,海鷗號應該還可以用,我帶你出海去玩,好嗎?」
「好啊!」樊雪雯興奮地道:「我從來沒有自己駕船出過海,一定很好玩。」
於是,兩人定下了約會,又開開心心的聊到中午,樊雪雯才和高輕道別下樓。而高輕,也不用整理行李,輕輕一躍,就離開了這幢透天厝。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01:16
第八章 復仇雪恨
兩個禮拜以後,北部一個大城市的夜晚,霓虹閃爍、燈紅酒綠、景象無限繁華。
一群人在俱樂部的包廂裡唱著卡拉OK,共有兩男三女,其中一個男的腹大如缸,全身肥肉,留著一撇小鬍子,名叫陳釗,另一個男的又高又瘦、活像一具乾僵,正是游元隆。而三名女子,一名坐在陳釗身邊,兩名坐在游元隆身邊,正在努力地勸酒,原來都是俱樂部中陪酒的公關小姐。
陳釗端起一杯XO,說道:「游老闆最近生意愈做愈大了。」
「好說,好說,還是陳老闆你賺錢神通廣大,我只不過是賺一些辛苦錢罷了。」游元隆瞇著眼睛道。
陳釗又道:「游大老闆管理有方,員工一呼百應,誰敢不聽你的命令?要說辛苦錢,恐怕我的賣命錢還是比你要辛苦一點。」
游元隆皺起了眉頭道:「現在的『員工』哪裡有那麼好控制,動不動就提出一些無理的要求,再不然就想辦法『跳槽』,真受不了。」
陳釗故作神秘地道:「所以,你就找到了我?」
游元隆道:「我聽說你那邊有『貨』,可以讓人『聽話』?」
游元隆所指的貨,是一種廉價的迷幻藥,但是必須從東南亞進口,本地不易購買。游元隆便是打算利用這種迷幻藥來使手下的乞丐上癮,令他們無法逃離自己的控制。
陳釗「呵呵」笑了一下道:「有是有,而且數量不少,每一千粒算批發,只要這個數。」
陳釗用手比了個「八」的字樣,游元隆想了一下,用手比出「四」的字樣。陳釗哈哈大笑道:「游老闆,這有點強人所難吧?不然,給你一個優待價,這樣如何?」
陳釗又比了一個數字,游元隆還是不滿意,兩人便開始進行一回合又一回合的討價還價,兩人臉上都努力保持著親切的笑容,但是在價格上卻都緊守著自己的底線,深怕吃了虧。
就在兩個人討論得正激烈的時候,一名服務生敲門進來,送來了熱毛巾,陳釗接過熱毛巾,丟給服務生一百塊錢小費,游元隆也接過了熱毛巾,衝著服務生一笑道:「他給過了,我就不用給了。」
服務生盯著游元隆看了老半天,才道:「游先生,你這個幫主未免太小器了吧,有本事逼那麼多人去當乞丐,夠狠心搜刮他們的血汗錢,自己腰纏萬貫,卻連一百塊錢小費都捨不得給。」
游元隆一聽,嚇了一跳,問道:「你……你是誰?」
服務生道:「廢話少說,你把我的打狗棒和金鑰匙藏在哪裡?快說出來,省得皮肉受苦。」
原來那服務生正是高輕假扮的,他早已經跟蹤了游元隆好幾天,今天總算等到一個好機會,混到了俱樂部裡來。
陳釗見事情有些不大對勁,起身想走,高輕身形一晃,攔在了他身前,接著出指如風,點中了陳釗幾處穴道,陳釗立刻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三名公關小姐見狀,嚇得花容失色,三個人擠在一起,直打哆嗦。一名膽子比較大的說道:「這……這位兄弟,我們的老闆是……是大頭黃,你……你不要亂來。」
高輕微微一笑,道:「不關你們的事,你們全部坐好,不要出聲,我不會為難你們的。」
公關小姐們聽話地乖乖坐好,而游元隆卻想突圍逃跑,高輕伸手一拽,就拽住了游元隆的領子。問道:「說,我的東西都在哪裡?」
這時,游元隆也早已認出了高輕,他心裡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就把他那點破東西還給他吧!」
游元隆主意已定,便道:「你的金鑰匙我覺得蠻好玩的,所以一直帶在身上,吶!給你。」
說著,游元隆就伸手到口袋裡去摸索,高輕一直扣著他的命鬥,所以也不怕他使詐。游元隆摸索了一陣子,摸出了一柄金鑰匙,高輕接過來一看,果然是萬珍珍給他的那一把。
高輕又緊了緊游元隆的領子,問道:「我的打狗棒呢?」
游元隆沒辦法,只好道:「在……在我家裡,你自己去拿吧!」
高輕道:「東西是你拿走的,還是麻煩你給找出來吧!」
說著高輕就拿出一個裝垃圾用的黑色大塑膠袋,伸手點了游元隆的穴道,令他無法動彈,然後將他的身軀往塑膠袋裡一扔,便頭也不回地扛了出去。
半個小時之後,高輕到了游元隆的住所,很輕易地便打發了兩個看門的保鏢,然後令游元隆找出打狗棒。高輕拿到打狗棒後,對游元隆說道:「你作惡多端,如果今天我不教訓你,那麼天理何在?」
說完,高輕一揮打狗棒,震斷了游元隆兩隻腳的腳筋,游元隆立刻痛得滿地打滾,高輕也不去理會他,轉身就走。臨走時丟下一句話:「立刻解散你的集團,把錢分給那些被你折磨的乞丐們。我會在暗中監視你,如果你不照做,下回就不是兩條腿,而是一條命了!」
高輕離開游元隆的住處,坐公共汽車到海邊的小漁村回到自己棲身的海鷗號。他打開燈,看著回來之後樊雪雯送給他的學校課本,看了一頁又一頁,然後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又過了一個多禮拜,宮本株式會杜的大樓中,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花道櫻子失蹤了。
池田九兵衛下令尋找,動用幾十個人找了三天,還是沒有一點線索。
那是一個美麗的星期日,天空萬里無雲,海面風平浪靜。在公海中,海鷗號的甲板上,樊雪雯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外套,徜徉在初春溫柔的陽光下。她撩了撩短短的秀髮,微笑地看著高輕。
這時的高輕,只穿著一條半筒褲,赤膊著上身,手拿一根釣竿,坐在船沿釣魚。高輕見樊雪雯向他微笑,便大聲嚷道:「你別笑,我一定能釣到魚的!」
樊雪雯道:「你都已經釣了一個多小時了,要是再沒有成績,中午我們就得餓肚子了。」
高輕道:「你別擔心,憑我的技術,安啦。」
樊雪雯道:「我可沒那麼大的信心,我看我還是先進廚房去燒水,準備好泡麵比較保險。」
高輕一手握魚竿,一手插腰道:「喂!給我一點面子好不好?什麼泡麵不泡麵的,太傷人自尊心了。」
樊雪雯想了一下道:「好吧!那就再給你十分鐘,如果再釣不到魚,我就不理你了。」
高輕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專心釣魚。
這時候,從桅的高處,卻傳來了一陣淒厲的喊叫聲:「放我下來!你們放我下來!」
樊雪雯抬頭向上看了一眼,同高輕道:「喂!小羽毛,她又醒過來了。怎麼辦?」
那個從桅高處發出喊叫聲的人,正是花道櫻子,三天前她被高輕綁了回來,一直丟在船艙裡,好問歹問,就是不願意透露龍三和顧越的下落。
而今天樊雪雯放假,可以陪高輕出海,他們一到公海海面,便把花道櫻子給倒吊了起來,繼續逼問她兩位長老的消息。但是花道櫻子口風仍然很緊,雖然昏過去兩次,卻仍然沒有說出任何消息。
現在花道櫻子又醒過來了,而高輕正為釣不到魚而氣悶。突然間,高輕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跳了起來道:「我知道今天為什麼釣不到魚了!」
「為什麼?」樊雪雯忙問。
「你看!」高輕用手指著前方幾百公尺處的浪花中,幾片小小的亮點。
「那是什麼?」樊雪雯不明白。
「鯊魚!」高輕道:「因為附近有鯊魚出沒,所以我要釣的魚都跑光了。」
樊雪雯道:「嗯!這些鯊魚真可惡。它們把你的魚都嚇跑了,那我們只好釣它們了,鯊魚肉也不算太難吃。」
高輕道:「你說得有道理,可是我們沒有釣鯊魚的餌啊,怎麼辦?」
樊雪雯和高輕同時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不到三十秒,兩人又不約而同地大叫一聲,一起抬起頭來,直盯著花道櫻子。
花道櫻子先前聽他們說沒有魚餌,心中就暗暗叫苦,現在樊雪雯和高輕四隻眼睛用貪婪的眼神望著她,更使她不自禁地直發抖。但是她仍然沒有求饒,只是把眼睛一閉,不再作聲。
高輕見她不說話,故意大聲說道:「我本來還以為,這個花道櫻子活著可以有一些作用,現在既然證明她沒有用處,那就只好廢物利用,拿來當當鯊魚餌了。」
高輕在說「鯊魚」兩個字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氣,他看見花道櫻子果然不自覺地震動了一下,知道她已經有些害怕了,便一躍而上,從桅上把她解了下來,將她重新綁在風帆上支出甲板的木部分,懸空吊在離海面不到半公尺的地方。
綁好了以後,高輕又大聲對海面叫道:「鯊魚啊鯊魚,快來吃你們的午餐吧!」
花道櫻子聽高輕這麼叫,心中又惱又恨,又足害怕。先前幾大,她看高輕頗為忠厚老實的樣子,便認為他不會對她不利,因此十分倔強,但呈現在被吊在海面上,鯊魚是沒有人性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冒出來咬她一口,要是立刻死去了也還好,如果只被咬成殘廢,或者是被一群鯊魚你一口我一口地,慢慢的吞吃,那就太痛苦了。花道櫻子想到這裡,腿都軟了,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這時高輕又指著海面對樊雪雯道:「你看!你看!鯊魚聞到活人的味道,已經游過來了,快拿魚叉給我。」
花道櫻子心中一驚,往高輕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有一片灰白色的背鰭,正在劃破水面迅速地游過來。花道櫻子登時傻住了,只見那一片背鰭愈來愈近,終於到了自己腳下,在水中不斷地盤繞著,似乎正在等待進攻的時機。
果然,過了不到一分鐘,那只鯊魚從水中竄了起來,張開大口,直撲花道櫻子。花道櫻子嚇得立刻閉緊了眼睛,連叫都叫不出聲來,這時的她,只感到自己的心臟已經完全停止了跳動。
而站在一旁的高輕,一直緊緊握著魚叉,就等鯊魚躍起。他看準時機,一叉叉去,順手拉回,一隻兩公尺多長的鯊魚,就這麼落在了海鷗號的甲板上。
花道櫻子久久沒有疼痛的感覺,小心翼翼地張開眼睛一看,只看見那條差點要了她的命的鯊魚,正在甲板上翻騰滾動,登時歇斯底里她哭了出來。
高經知道花道櫻子再也承受不起任何驚嚇,便把她拉了回來道:「怎麼樣,肯說了嗎?」
花道櫻子沒有立刻回答,哭了個過癮才緩緩說道:「龍三和顧越兩位長老,還有丐幫原來六袋以上的弟子,早在一年前,就都分批送回日本的宮本總社去了。」
高輕訝異道:「送他們去日本幹什麼?日本的宮本總社在什麼地方?」
花道櫻子又抽嚥了幾下,才道:「我只是聽說,他們都被關了起來,其他就不知道了。
至於宮本株式會杜的總社,是在東京的銀座,地址是……」
花道櫻子說出了地址,高輕又拿筆讓她寫了下來,才將她關回底下的艙房。
高輕回到甲板上,看見樊雪雯正迎著一襲海風,海風吹亂了樊雪雯的秀髮,高輕走到她身後,幫她整理被吹亂的頭髮,說道:「看來得去一趟日本了,但是我不會說日語,怎麼辦?」
樊雪雯轉過身,「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個小傻瓜,什麼都不會,還想當大英雄。依我看,你還是別去了,你肯定吃不慣生魚片。」
高輕知道樊雪雯表面在笑他,心裡卻是不願意他去涉險,只好輕聲道:「你別忘了,我是丐幫幫主,雖然當得有點糊里糊塗,但是現在全幫正面臨存亡的大問題,我不能棄他們不顧。」
樊雪雯面有憂色地道:「但是,就算你去了,有把握能救出他們嗎?宮本株式會社一個分社的勢力就已經這麼龐大了,總社一定更難對付,說不定你去了以後,連你都會被捉走,那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高輕道:「你放心,我自己會注意的。但是在我去日本之前,我應該先去另一個地方。」
樊雪雯問道:「什麼地方?」
高輕走進船艙,拿出一張小紙片和一把金鑰匙,交給樊雪雯道:「你看!」
樊雪雯接過紙片和鑰匙,看了一眼紙片上的地址道:「這個地址上所寫的地方就在本市,妤像是一個貧民區。這就是萬珍珍留給你的遺物嗎?」
高輕答道:「是的。」
樊雪雯喃喃道:「在貧民區中,有一扇門要用純金打造的鑰匙去開,這的確很有意思。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高輕道:「明天晚上。你要陪我去嗎?」
樊雪雯想了一下,無奈地道:「明天晚上我要練鋼琴,後天晚上要練芭蕾舞,你還是自己去吧。反正萬珍珍給你的東西,應該不會有什麼凶險,我就不用跟去保護你了!」
高輕揚起眉毛:「保護我?」
樊雪雯抬起頭道:「小羽毛幫主,你別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服氣的話,你可以劃下道來,我們比劃比劃,看看是誰厲害?」
高輕道:「可以,既然你要比,那我們就比吧!」
樊雪雯道:「好!比什麼?」
高輕歪著頭道:「比誰煮的鯊魚肉好吃!」
高輕從小習慣於自己照顧自己,甚至還要照顧老窮鬼,烹調對他來說,只是基本能力,就算沒有任何設備和調味料,他都能做出上好口感的野味。但是樊雪雯卻從來沒有下過廚房,連鹽巴和味精都分不清楚。比賽的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01:50
第九章 大義凜然
第二天下午,高輕根據萬珍珍給他的地址,進入了那個貧民區。貧民區全都是木造的平房,有一些平房上還有臨時搭起來的違章建,顯得十片凌亂而破舊,狹窄的巷子像是許久沒有人清掃似的,到處堆滿了垃圾。
高輕沿著巷子向裡面走去,走了七、八分鐘,還沒有找到地址上的號碼,一直走到巷底,還足比地址上的號碼少了一號。
高輕十分納悶,心想:「難道足萬珍珍把地址弄錯了?」
他不願意就此放棄,便敲了附近一家人的門,等了好一陣子,才出來一位老太太。
高輕拿出地址,問道:「請問您知道這個地方嗎?」
老太太的耳朵顯然不大靈光,問道:「你說什麼?」
高輕指著地址要老太太看,大聲說道:「您知道這個地方在哪裡嗎?」
那位老太太的眼睛顯然也不大好,又問道:「你說什麼?」
高輕又問了幾遍,老太太的答案卻始終是:「你說什麼?」
高輕還想再問,但是那位老太太已經沒有了耐心,逕自回屋裡去了。高輕無奈,只好慢慢走出巷子。
來到巷口的時候,高輕忽然想起,萬珍珍臨終前曾經交代他,一定要在午夜的時候去到地址所在的地方,而現在只是黃昏。高輕心想:「難道午夜的時候那裡就會多出戶人家來?」
高輕搖搖頭,覺得一定是萬珍珍弄錯了,但是又不死心,便到附近街道逛了一圈隨便吃了點晚飯,就又回到巷口蹲了下來,靜靜地等著午夜的時候再進去一次。
終於,午夜到了,高輕在十二點正走進了巷子,當他走到巷子底的時候,便完全愣住了。
就在巷戶最底端的石牆上,出現了一扇白天沒有見過的門。
高輕確信自己白天的時候尋找得十分詳細,不可能漏掉那麼大的一扇門。也就是說,這扇門白天的時候並不存在,確實是到了午夜才出現的。
高輕覺得這件事情太過詭異,心中有些發麻,但還是走上前去,掏出了金鑰匙,對準石門上的鑰匙孔,插進去一轉,石門便發出難聽的「嗄嗄」聲,而緩緩地打開了。
高輕稍稍遲疑了一下,便取下鑰匙,人踏步走了進去。進入石門之後,門又悄悄地自動關上了。
石門之內沒有燈光,高輕陡然覺得眼前一片漆黑,為了壯膽,高輕大聲叫道:「有人在嗎?」
過了許久,沒有一點聲音發出,高輕又叫道:「有人在嗎?」
又過了很久,才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像是從極遙遠的地底發出來的聲如似的,問道:
「你……說……什……麼……?」
高輕大聲說道:「晚輩名叫高輕,是丐幫現任幫主,應萬珍珍女士的遺言到這裡來,請前輩出來和我見面。」
高輕說完,又過了好幾分鐘,電燈才突然全亮了起來,刺得高輕幾乎張不開眼睛。又過了一會兒,高輕漸漸適應了,才發現前面有兩張空椅子,其中一張椅子旁邊,站著一位六十開外年紀、身著乞丐裝的白髮老翁。
那老翁對高輕道:「請坐。」
高輕也客氣地應道:「謝謝。」
老翁等高輕坐下,自己才坐了下來,老翁道:「我有幾個疑問,想請你回答。」
高輕道:「請說。」
老翁道:「笫一、你年紀輕輕,卻自稱是幫現任幫主,請問你的職位是從哪裡得來的?
第二、你是怎麼認識萬珍珍萬舵主的?你說是應她的遺言而來,又是怎麼回事?第三、請問你會打狗棒法嗎?能不能演練一遍給老朽看看?」
高輕感覺這位老先生似乎沒有惡意,甚至還覺得十分親切,便長歎一聲道:「唉!這些事情,真的是說來話長……」
於是高輕便把自己從小怎麼跟著左建鳴學藝、怎麼當上丐幫幫主、怎麼遇見萬珍珍,以及在埃及沙漠的地下城中,萬珍珍怎麼和左建嗚一場惡鬥,最後怎麼化解恩怨,合葬一處,還有萬雲天老幫主在牆上留下遺囑的事,全都毫無保留地說了。最後,高輕拿出綠玉打狗棒,將打狗棒法從頭到尾演練了一遍。
那老翁直到看完高輕打完最後一棍,才站起身來,向高輕躬身道:「幫九袋長老靳大海參見幫主。」
高輕早就從那老人的口氣和舉止中猜到了一些,但聽他自己這麼說,還是」哦」了一聲道:「自己人千萬別客氣。」
靳大海坐回椅子上,說道:「其實您接掌幫主之位的事情,屬下也略有耳聞,但是茲事體大,請原諒屬下必須小心求證,要是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您原諒。」
「那是應該的。」高輕微笑著回答,然後話鋒一轉,問道:「既然你也是幫的長老,那你一定認識龍三長老和顧越長老羅?」
靳大海道:「龍三和顧越是淨衣派的弟子,而萬舵主和屬下一向支持污衣派的主張,這條巷子一般人稱做『乞丐巷』,就是我們大義分舵的大本營,共有弟子二十六名。」
高輕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靳大海繼續道:「幫主今天下午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但是望風的弟子問您舵裡的切口,您卻沒有回答她,所以沒有立刻迎接您,還請幫主原諒。」
高輕不明白,問道:「切口?什麼切口?」
靳大海笑了笑,說道:「幫主下午來的時候,是不是向一個老婆婆問過路?」
高輕點點頭:「難道……」
靳大海道:「是的!那個老婆婆就是今大下午班望風的弟子改扮的,她問幫主的切口是『你說什麼』,如果幫主回答她『我說一斤三兩八錢六』,那她就會表明身份,幫主您也就不用在巷口蹲那麼久了。」
高輕摸摸自己的腦袋,「哦」了一聲:「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那位老婆婆耳朵不好,我說了好幾遍,她卻總是只問一句『你說什麼』,還真讓人著急。」
靳大海笑道:「下次幫主再來的時候,就不會弄錯了。」
高輕又點了點頭,話題一轉道:「我也曾經聽龍三和顧越兩位長老說起過污衣派和淨衣派的事情,但是我想,大家既然同是丐幫的人,就應該同心協力,行俠仗義,一起為丐幫的興盛而努力,如果硬要分什麼派別,反而會削弱了我們自己的力量。」
靳大海躬身道:「幫主教訓得有道理,但是我們丐幫從古到今都是以乞討為生,窮苦是我們的本質,也是我們清高的基本力量。因為我們甘於貧窮,所以才能夠無慾無求:所謂無欲則剛,行俠仗義才能夠公平無私,在江湖上才能一言九鼎,不會有任何幫派認為我們是為了私利而說話,而行動。」
靳大海頓了一頓,繼續慷慨激昂地道:「此外,我們都是習武的人,天天忙著做生意,武功怎麼可能練得好?像龍長老和顧長老,二十年前他們的武功和我比起來還不相上下,但是今天就算他們兩人合起來打我一個,也不見得是我的對手,這就是清心寡慾和爭名逐利的差別。」
高輕一面眨眼,一面聽完了靳大海說的話,心中覺得他說的雖然有幾分道理,但還是稍稍迂腐了一些。
靳大海見高輕不說話,又道:「幫主一定覺得我的思想太過迂腐,是個過時的人。但是我要告訴您,在丐幫的幾名九袋長老中,我是學歷最高的一個,我擁有麻省理工學院航空工程學博士的學位,在升到六袋弟子之前,一直在美國的大學中任教和做研究,後來受萬老幫主的器重,才回國來輔助他老人家。誰知道回來不到三年,幫中卻一連發生了許多不幸的事,萬老幫主和左少幫主相繼失蹤,因為沒有人領導,淨衣派和污衣派也越分越開,逐漸形同陌路。」
高輕歎了一聲道:「不管如何,污衣派和淨衣派總算都是丐幫的兄弟,現在淨衣派有困難,污衣派也不應該不管。」
靳大海道:「幫主說的對,前面我所說的,只是幫內不同派別的理念問題,現在既然同門有難,我們沒有不幫忙的道理。」
高輕道:「我已經打聽到了龍三和顧越兩名長老,以及淨衣派六袋以上的弟子,都被關在宮本株式會杜東京銀座的總部裡,如果想去救人,我們就必須擬定一個完善的計劃。」
靳大海面有難色,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不敢隱瞞幫主,其實,屬下早已經派人去救過了!結果因為對方防備嚴密,不但沒有救出人,反而損失了七名弟子。」
「什麼?」高輕一聽,立刻站了起來:「你們已經去過了?」
靳大海點點頭道:「我們污衣派的弟兄,心胸一向豁達,眼看著淨衣派出了這麼嚴重的大事,還管他什麼理念之爭,先救人要緊。」
靳大海頓了一下又道:「第一次救人失敗之後,屬下只好親自出馬,帶領分舵中的精英又去了一次,結果碰到了宮本竹一郎本人,不過才交手了幾十招,屬下就被打成重傷,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但是卻又損失了十名弟子,而屬下的傷,也是一個月前才養好的。」
高輕憂心忡忡地道:「宮本竹一郎竟然這麼厲害!但是不管如何,我身為幫主,就算賠上一條命,還是非去救他們不可。」
靳大海見高輕小小年紀就如此重義,不禁對他又多了幾分好感,說道:「屬下剛剛看幫主演練打狗棒法,招式雖然精妙,但是內力顯然不足,就這麼去找宮本竹一郎,只怕沒有實質上的意義。」
高輕道:「內力的修練,不是一天兩天,甚至一年兩年就可以成功的事,我總不能等幾十年之後,丐幫兄弟都在異鄉成了骨灰,一去救他們吧?」
靳大海歎了一口氣,道:「幫主請不要著急,屬下可能會有辦法。」
高輕忙問道:「什麼辦法?」
靳大海沉默了一下,然後道:「自從屬下被宮本竹一郎打敗回來,一直在想著對付他的方法,後來屬下終於想到了,也完成了大部分準備的工作,只是這個辦法太過凶險,所以暫時沒有實行。」
高輕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靳大海又想了一下,才道:「屬下認為,宮本竹一郎本人的武功十分高強,在本幫之中,只有萬老幫主以他深厚的內力,加上打狗棒法和天問掌法的精妙招式,才能夠打敗宮本竹一郎。剛剛聽您說,您在埃反沙漠中得到了老幫主傳下來的天間掌法掌譜,看來,這也是天意,現在您所差的,只是內力不足罷了。」
高輕問道:「你有辦法解決我內力不足的問題?」
靳大海神情莊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示意高輕跟著,一言不發的往裡走去。
過了幾個門後,眼前出現一條向下的樓梯,靳大海仍是一言不發的走了下去。高輕一路跟著,直到靳大海打開了電燈,高輕才發現兩人身在一個寬廣的地下室。只見斬大海按下了牆邊的一個按鈕,按著,一面牆自動緩緩移開,牆後面,又是一個寬敞的房間。
高輕看見房間中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儀器和工具,都是他沒有看見過、也完全不懂的東西。
高輕走進房間,問道:「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靳大海道:「屬下曾經練過一門功夫,叫作『轉氣大法』,可以將一個人的內力轉移給另一個人,但是因為學藝不精,因此轉氣的效果一直都不是很好。這次栽在宮本竹一郎手上後,我日思夜想,終於想到用所學過的工程學來彌補功力不足的辦法……」
說到這裡,靳大海稍微頓了一頓,又繼續道:「這是我發明的一部機器,可以配合我的『轉氣大法』將一個人的內力轉換到另一個人的身上,再加以適當的調理便可以不斷累積,也就是說,它可以將許多人的內力凝聚到一個人的身上。理論上可以使一個人的內力變成無窮大,但是事實上,沒有誰的體質可以承受無窮的內力。」
高輕道:「你的意思是說……」
靳大海接口道:「是的,原來我是想,自己的武功招式和內力都跟宮本竹一郎相差太遠,用這部機器加強自己的內力以後,就有機會去找他拚個同歸於盡。但是現在您出現了,如果您有了強大的內力,再加上打狗棒法和天問掌法,那宮本竹一郎就不是您的對手,淨衣派就有救了。」
高輕想了一下,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於是又問道:「那麼……將內力轉給我的人呢?
他們失去了內力以後會怎麼樣呢?」
靳大海道:「這您就不用管了。」
高輕道:「不行!如果將內力轉給我的人會有什麼危險,那我們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好了。」
靳大海想了許久,然後靠近高輕,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吧,那我們……」
話還沒說完,靳大海就快如閃電地連點六指,點中了高輕的大椎、膻中等週身六處大穴,高輕只覺得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
過了不知道多久,高輕終於醒了過來,等他的眼睛適應了強烈的燈光,才發現自己還在原來的房間裡,只是這時卻是躺在一張像手術台一樣的床上。高輕翻身下床,才剛剛站定,就完全愣住了。
放置儀器的房間內外,橫七豎八的躺了八、九個人,一動也不動。這時高輕心中充滿了無限的駭異,他選擇了身旁最近的一個人,扳過身來一看,正是靳大海。他只覺得斬大海的身體十分冰冷,於是伸出顫抖的手去探他的鼻息。果然,靳大海已經沒有了呼吸。高輕又去查看其他的人,結果都一樣,全都已經死去多時。
高輕頹然坐倒在地上,心裡難過得直想哭,就在這個時候,從他身後發出了一些的聲音。高輕轉頭一看,只見靳大海正在向他微笑,他嚇了一跳,揉揉眼睛,才發現那是一個電視螢幕。
螢幕上,靳大海身後還站著幾個人,從穿著上看似乎都是丐幫污衣派的弟子。靳大海神情祥和,一拱手道:「屬下冒犯了幫主,先請幫主恕罪!」
高輕聽了,先是一愣,隨即立刻明白過來,知道那是自己被點中穴道之後,靳大海錄下的錄影帶,也就是他臨死之前最後說的話了。高輕立刻不再亂想,專心看著電視螢幕……
靳大海道:「屬下雖然剛剛才有幸認識幫主,但是卻能夠感覺出幫主心地仁慈、為人厚道,要是知道我們將內力轉移給您後就會死去,一定不肯讓我們去做。所以屬下只好使詐,先點了幫主的穴道,然後再將我身後大義分舵僅剩的九名弟子的內力,全部輸入幫主的體內。」
高輕越聽,心中越是驚駭,只見螢幕上的靳大海又道:「這件事情經過我們全體的同意,絕對沒有任何強迫的成分。我曾經告訴身後的弟子們,不願意死的人可以離開,但是令我十分驚奇,也十分欣慰,竟然所有的弟子,包括三名入門時間最短的一袋弟子在內,沒有一個人貪生怕死,為了解救同門兄弟,全都決定慷慨赴義。」
靳大海眨了眨眼睛,又道:「在這個本位主義盛行,人人為了利己,而不惜損害他人利益的年代,本舵屬下的弟子仍然能夠捨己為人,大海感到無上的驕傲。先前我們兩次進攻宮本株式會杜,犧牲十七名弟子卻毫無所獲,這次僅僅再犧牲我們九個人,如果能夠救回百餘名淨衣派的兄弟,那我們實在是大大有賺了。」
靳大海停下來,轉身掃視了一遍大義分舵的弟子,高輕也從鏡頭中看見他們堅毅無畏的眼柙,只覺得自己心中怦怦直跳,頓時感到自己的責任實在是沉重無比。
按著,靳大海又轉回頭來道:「經過屬下統計,我們大義分舵的弟子,內力最低的約只有三年功力,內力最高的是我,大約有五十年功力,全部加起來,再扣掉一些轉移時的損耗,應該會有一百年以上的功力進入幫主體內。雖然我們丐幫弟子所學的武功來源一向極雜,但是這些內力已經經過儀器的處理,不同系統內力相互衝突的問題應該不會太嚴重,幫主只要稍加練習,相信就能夠運用自如。最後,我們大義分舵的全體弟子在這裡給幫主叩頭,祝幫主得勝歸來。」
靳大海說完,便率領眾弟子跪下磕頭,高輕從來沒有受過別人這樣的生死大禮,又想起這些人如此重義輕生,頓時熱淚盈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高輕哭了一陣子,才想起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練功救人,而不是哭的時候,要是辜負了這些好兄弟的心意,自己豈不是成了大罪人!想到這裡,高輕不由得冷汗直冒,立刻翻身站起來,將大義分舵眾弟子的體一一抱到大廳中排列好,跪下來拜了三拜,口中祝禱道:
「靳長老,各位兄弟,我高輕今天接受你們的重托,一定會盡全力救出被捉去的弟兄,並且會向大家宣揚你們深重的義氣,努力使丐幫和諧、興盛,絕不辜負你們對我的期望。」
說完,高輕又同體拜了三拜,才起身離開。
高輕回到船上,立刻試著運氣練功,只覺得一股異常強大的內力充盈在氣海之中,他小心翼翼地將這股內力分別導入任、督二脈,誰知道內力一路衝去,竟然有如萬馬奔騰一樣,力道雄渾無比,但卻又不是十分難以控制。因此只用了一個多小時,高輕就打通了全身經脈,使這股似乎無窮無盡的強大內力在全身隨意運轉。
高輕心中悲憤,但是精神狀況卻極為亢奮,於是立刻駕船出海,駛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島附近。因為小島上沒有碼頭,海鷗號無法靠岸,於是高輕便下了錨,游泳到小島上,開始練習天問掌法。
天問掌法是由南宋時代少林寺的五淨大師所創,五淨大師俗名官宇,他極愛讀古詩,不但武功高強,還兼通琴棋書畫。官宇年輕時曾經入朝為官,立志救國救民,但是南宋政府積弊太深,對外軟弱無能,對內文自相傾軋,官宇十分不滿,便辭官出家,在少林寺做了和尚。
他雖然成了和尚,但是對國家大事始終念念不忘,只要一提起來就怒髮衝冠,或者不停謾罵,或者長噓短歎,數十年如一日。
官宇原來另有少林排行的法名,並不叫五淨,但寺中一些小和尚見他整天怒氣沖沖,顯然六根並沒有完全清淨,於是給他起了個五淨的綽號。官宇知道了以後,也不生氣,只是說道:「老僧但求能普渡眾生,求之而不可得,今一己之私,修與不修,何足道哉?」
五淨大師根骨奇佳,在少林寺習武二十年,竟然精通了少林七十二絕學中的十二種,後來離寺苦行,在旅途中將所學融會買通,又配合自己的文才,再藉屈原的詩篇抒發到武學上,終於創造了天問掌法,是少林寺歷代大師中,少數能自創武功的奇人之一。
但是這門武藝並沒有傳回少林,五淨大師在外被奸人陷害,客死他鄉,臨死前將天問掌法的掌譜傳給了一個試圖救他的小乞丐。小乞丐後來練會了天問掌法,在丐幫屢建奇功,終於接任幫主之位,而這門掌法也就在丐幫流傳了下來。
天問掌法共有一百七十二招,屈原在「天問」中每提一問,就是一招。由於「天問」詩篇本身氣勢磅礡,因此天問掌法的招式也是大開大闔,表現出來的威力足以拔山裂石,所以需要極深厚的內力才能施展。
然而「天問」詩篇本身又含有許多不同的學問,內容包含了關於宇宙、神靈、萬物、歷史、政治、人生……種種問題,所以天問掌法也是有史以來變化最多的掌法,讓人難以捉摸,每攻出一招,就像是對敵人提出了一個問題一樣,想要解答這些招數,可並不容易。
高輕在地下城中第一次看見天問掌法的時候,就曾經試著去,但是由於內力不足,差一點走火入魔,只好把掌譜死背下來。現在他獲得靳大海等人捨命將一百多年的內力轉移給自己之後,練起天問掌法顯然已經毫無窒礙。
只見無人小島上一個瘦長的身影倏忽來去,簡直比鬼魅移動的速度還要快,那正是高輕。高輕屏氣凝神,使出天問掌法的「雄虺九首,忽焉在?」一掌劈出,掌風令海邊的水花像受了炮彈轟擊一般,形成一波浪花,同速海飄來的巨浪迎去。
按著,只聽見一聲轟然巨響,兩股海浪撞擊在一起,高輕推出的浪花,挾帶著強勁無比的內力,竟然穿透巨浪而去,衝向更遠的海域,一直穿過了七、八個巨浪才漸漸平息。
高輕一招練成,立刻又練下一招,不願意停止一分一秒。就這樣日出日落不眠不休地練了三天三夜。突然聽見高輕一聲清嘯,小島上狂風驟起,飛砂走石,四周的浪花,沖天爆發,一時之間天昏地暗,竟然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等到一切平靜下來,才看見高輕一個人呆望、堅毅而略帶憂傷的眼神望著海天交界的地方,喃喃念道:「靳長老,大義分舵的好兄弟們,我終於練成了天問掌法,我絕不會辜負你們對我的期望!」
高輕又在海邊呆坐了兩個小時,才游回船上,啟錨回航。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02:12
第十章 進出扶桑
海鷗號剛剛回到漁船碼頭,還沒有靠岸,高輕就看見一個修長的倩影,正迎著海風,用一種焦急盼望的姿態站立著。高輕想都不想,就知道那一定是樊雪雯。
幾分鐘之後,高輕將船停妥,繫好纜繩,立刻向樊雪雯走去。誰知道快走到樊雪雯面前時,樊雪雯竟然一改剛才企盼的神情,變成雙手插腰的姿勢。等高輕一到她面前,樊雪雯立刻揮出一拳,重重地打在高輕胸口。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小乞丐,混到哪裡去了?也不說一聲,害本小姐天天到這裡來等你,為你擔心。」
高輕雖然挨了一拳,但是知道樊雪雯的心意,心頭還是暖洋洋的,只好撓撓腦袋,陪不是地道:「我發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心裡急著要去完成,所以……」
於是,高輕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向樊雪雯說了,樊雪雯聽完,仍然嗔道:「下次不許你再這樣,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先告訴我再去做。」
高輕見她又耍小姐脾氣,不置可否地吐了吐舌頭。樊雪雯立刻瞪他一眼,逼問道:「你不同意?」
高輕連忙哄她:「同意!同意!」
樊雪雯見高輕點頭,才迅速地改變了臉色,拉著高輕的手,笑道:「這麼說起來,你現在有了一百多年的功力,又學會了一門超級厲害的掌法,那就不用怕宮本竹一郎了?」
高輕點點頭:「應該是吧。」
樊雪雯高興地道:「那我們明天就去日本,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救出你那些乞丐朋友。」
高輕問道:「你要跟我去?那你不用上學了?」
樊雪雯道:「這你就不懂了,從明天放學以後開始,我們學校放春假,有一個禮拜的時間。我爸爸前幾天就出差到加拿大去了,我媽媽也順便跟他去探望住在溫哥華的外祖父,他們都要十多天之後才會回來,怎麼樣?」
高輕想了一下道:「不行!我這次是去拚命,太危險了,你還是別去的好。」
樊雪雯一嘟嘴,雙手交叉在胸前道:「哼!你要是不讓我去,我就不跟你好了。」
高輕想了一下道:「好吧!反正那些兇惡又變態的日本人也不敢拿你怎麼樣,頂多只是把你打得鼻青臉腫、嘴歪眼斜,變成個醜婆子,再也見不了人!或者剝光你的衣服,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做成人肉生魚片,大口人口地進他們臭氣薰天的嘴巴裡罷了。」
樊雪雯一聽,故作嘔吐狀,說道:「你少嚇唬我了!就算日本人真有那麼噁心,我還是要跟你一起去。」
高輕見嚇不退她,想了一想,又道:「不行,你武功太弱,到時候動起手來,還要我照顧你,反而礙手礙腳的。」
樊雪雯氣道:「好!好!好!高大俠,現在你的武功高強了,就嫌棄以前的救命恩人,真是夠義氣啊!」
高輕知道樊雪雯心意已決,不讓她去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歎了一聲道:「好吧!你可以陪我一起去,但是你只能去東京玩玩,宮本株式會杜的事,還是由我一個人去辦。如果你答應了,我就帶你去,否則,就算你坐在地上哭,我也不答應。」
樊雪雯大眼珠子一轉,假意委屈:「那也只好這樣了。」
按著,他們就找來了航海圖,研究前往東京的路線。普通的小型機動船,從本地到東京,大約要五、六天的時間,但是海鷗號性能極佳,如果日夜趕路,最多兩、三天的時間就能到達。
研究完航海圖,已經很晚了,樊雪雯家裡父母不在,也就不回家去睡了,和高輕在海鷗號的甲板上各據一方,席地而眠,看著滿天星斗,聊起許多或者重要,或者不重要的瑣事,直到深夜,才在海風的吹拂之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樊雪雯一早就回家,拿了當天上課要用的課本去上學。中午休息時,她又去銀行換了一些日幣備用。直到黃昏放學後,才又回到海鷗號。這時,高輕已經做好了一切出發前的準備,樊雪雯一上船,高輕立刻解纜啟航。
兩人一路平安無事,果然不到三天,就來到了東京灣外,高輕巧妙地避過日本海上巡邏隊,在橫須賀附近找了個小漁港將船停靠,然後一起坐車前往東京。
到了東京之後,兩人雖然一個日文字都不認識,但是憑藉著幾分膽識,再根據花道櫻子和靳大海提供的地址及地圖資料,以及利用東京方便快速的地鐵網,很快便到達了銀座區。
高輕先陪樊雪雯在繁華的銀座街頭逛了一陣子,吃了一些東西,便將樊雪雯安置在一家咖啡廳裡等待,自己則前往不遠處的宮本株式會杜本部。
臨走之前,高輕囑咐樊雪雯,如果他在咖啡廳打烊之前還沒有回來,就叫樊雪雯先行回海鷗號等他,如果一周之內他沒有回到海鷗號,就教樊雪雯自己想辦法回家,不用再等他了。
高輕這麼說,原本以為樊雪雯一定又會吵鬧一番,要花許多心思安撫,但是這次樊雪雯卻顯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只叮嚀高輕一切小心,什麼話都沒有多說,令高輕頗感意外。
離開咖啡廳之後,高輕又走了不到兩條街,就找到了宮本株式會杜本部。那是一棟樣式有些陳舊的二十層大樓,並不算很高,但是佔地頗廣,每一層大約有三、四千平方公尺。
當時正是下午的辦公時間,一切都很平靜,高輕從正門走進大樓,希望上一、兩個宮本派中會武功的人。他想:「這裡是宮本株式會杜的本部,只要找幾個人好好打上一架,不怕引不出宮本竹一郎本人。」
但是高輕經過二樓,上到了三樓,卻竟然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他不禁十分納悶:「難道今天是假日?但如果是假日,為什麼樓下的大門不上鎖?又為什麼連一個守衛都沒有?而且辦公室中有許多電話響個不停,卻沒有人接聽,顯然是有些不對勁。」
高輕繼續乘電梯到了第四層,還是沒有看到任何人。他的心裡開始有些發毛:「難道宮本竹一郎知道今天我要來,故意擺下了空城計?不可能,他們人多勢眾,怎麼會怕我一個小小的高輕?那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高輕不禁開始沮喪起來,覺得自己這一趟是白跑了,然而當他正準備離開另想辦法的時候,卻發現地上有血跡,他順著血跡一路找去,找到一間儲藏室似的房間,房門半開著。
他立刻走過去把門打開,一看之下,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門裡面竟然堆滿了人!而且全都是死人!
那些人有的斷肢殘體,有的開膛剖腹,而且每個人的膚色都呈現黑紫色,顯然曾經中毒,並且死狀都很痛苦的樣子,令人不忍卒睹。
從服裝上來看,這些人正是宮本株式會杜的職員,有男有女,而且死亡的時間不會太久,否則應該早就被發現,有警察來處理了。
高輕又繼續到五樓、六樓,看見情形全都一樣,好像各樓層的人都毫無反抗能力,在一瞬間就被制服、殺死似的。
「這是誰的傑作呢?」高輕心中納悶:「是一夥人還是一個人?如果是一夥人同時下手,那一定是一些武功頗高的同門師兄弟,分別在各樓層動手;但如果是一個人,那麼這人的身法之快,武功之高,簡直就難以想像了。」
高輕小心翼翼地走著,心中又想:「這個人或者這些人是哪一路的?從他或他們殺人的手法來看,絕不會是正道的人,那為什麼要和宮本派作對呢?」
離開大樓以後,高輕索性直接先到頂樓,因為他突然想到公司老闆在頂樓辦公的可能性比較大,不管是死是活,他要想辦法先找到宮本竹一郎再做打算。
頂樓到了,電梯門打開,映入高輕眼中的,是一個寬敞的大廳,大廳中央鋪有許多榻榻米,像是個武道場,而大廳四周,則都是落地的玻璃窗。
但是這時,四周的玻璃窗全都破了,碎玻璃滿一地,沒有一扇是完好的。高輕檢查了一下,沒有看到死人,但是卻隱隱約約聽到屋頂上有人在打鬥的聲音。
高輕連忙來到窗邊,提氣輕輕一縱,就上了屋頂。果然,有兩名老者在屋頂上激鬥,飛躍來去,快如閃電。
雖說兩個人的動作都極快,但是以高輕現在的功力,仍然能把他們的招式看得清清楚楚,絲毫不漏。
那兩人其中一人個子不高,頭髮花白,容貌英俊,穿著雪白的襯衫,還繫著領帶,武功招式在大開大闔中攙雜著些許活潑靈動,既有大家風範,又不會失之呆板。另一人是個大胡子,年紀與先前那人相當,長得大鼻厚唇,可以說十分醜陋,他的動作比前一個人還快,全是以快打快的招數。
但有趣的是,那兩人動手過招竟然完全不碰到對方的手和腳,只是在空中比劃,然而兩人卻都如臨大敵般專心一意,絲毫不敢怠慢,因此連有其他人上了屋頂也沒有發現。
高輕卻看出來,他們不碰到對方的原因,是因為兩人都有極高的內力,雙方手腳還沒有接觸,氣勁就已經先接觸到了,就好像是兩雙無形的手腳在打鬥一樣,因此看起來像是在空中比手劃腳,但是其中的凶險,卻比真正的拳腳接觸有過之而無不反。
又過了近二十分鐘,花髮老者的內力,顯然比大鬍子老者消耗得快,手腳已經有些不大靈便起來,只能憑著高明的武功招式苦苦硬撐,但是大鬍子老者的招式也不弱,看到花髮老者敗局已成,更是咄咄逼人。
高輕看見花髮老者節節敗退,情狀狼狽,轉眼間就要死在大鬍子老者掌下,不禁起了同情心。於是大喝一聲,衝上前去,使出天問掌法直取大鬍子老者,」啪!啪!啪!」連出數招,將兩名老者隔了開去。
那兩名老者看見有人突然闖入他們的戰局,都感到十分意外。大鬍子老者眼見馬上就要得勝,卻平白無故來了一個強敵,打亂了一切,不禁怒從中來,招式全都轉向高輕,也是一陣快打。
花髮老者顯然力氣已經衰竭,只好仗著高輕幫他抵擋的機會,想要趁機逃脫,但是大胡子老者看出了他的企圖,在攻擊高輕的同時,還抽空出招攔住花髮老者的去路,因此一時之間,三個人便纏鬥到了一起。
高輕沒想到這大鬍子老者與花髮老者打了那麼久,竟然還是體力充沛,攻勢絲毫沒有緩慢下來,而且招式變化莫測,威力強勁之極,自己親自接招,才領略到其中的厲害,不禁十分驚異,連忙用出全力抵擋,將天問掌法使得虎虎生風。
好在高輕有一百年內力的根底,加上天問掌法招式精奇,過了沒多久,不但護住了花發老者,還將自己與大鬍子老者的戰鬥圈越打越大,又成了以氣功打氣功的遠距離比鬥方式。
那大鬍子老者見高輕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竟然有這麼深厚的功力,就算準備充分,也沒有勝算,何況自己剛剛打過一架,損耗不少。突然「咦」的一聲,向後躍出亡、八公尺,做了一個暫停打鬥的手勢,大聲道:「小兄弟好漂亮的功夫,如果我沒有看錯,你用的應該是天問掌法,請問小兄弟叫什麼名字?萬雲天是你的什麼人?」
高輕沒有多想,道:「我叫做高輕,萬雲天是我師父的師父,我的天問掌法,就是直接由他那裡得來的。」
高輕自小跟左建鳴在一起,都是互相稱呼對方的綽號,雖然有師徒之實,但是卻不習慣用師徒的稱謂,後來高輕好不容易接受了師父這個名詞,對於師父的師父該叫什麼卻沒有概念,只好直接叫名字了。
而那名大鬍子老者顯然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對稱謂也不大在乎,又問道:「左建鳴和萬珍珍都喊萬雲天師父,你的師父是哪一個?」
高輕答道:「是左建鳴。」
大鬍子老者呵呵一笑:「沒想到那個沒用的小癟三竟然還教出了一個這樣的徒弟,真是難以想像啊。」
高輕不服氣道:「我師父的武功可比我高多了,你要是遇見他,可能撐不了三分鐘!」
大鬍子老者一聽,立刻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小孩子,武功不錯,說大話的功夫可差多了,下回你再遇見你師父的時候,可以問問他,當年是誰一掌劈斷了他那號稱天下第一的『太一劍』?誰才是天下第一劍?哈!哈!哈!」
高輕聽大鬍子老者這麼說,忽然想起了小時候老窮鬼不讓他問天下第一劍的事情,於是覺得這名老者和老窮鬼一定有些淵源,很可能還有些過節,但是卻沒聽老窮鬼提起過這個人,連他的日記中也沒有提到過。而他顯然也不知道老窮鬼已經死了,於是又道:「我師父現在已經練成了一種最新的氣劍,不用拿什麼破銅爛鐵的劍,只要手指一揮,恐怕你的人頭就得落地了!」
大鬍子老者有些訝異地道:「難道他也練成了我的『萬毒氣劍』?不可能吧!這是我九龍派的獨門功夫,他不可能學會的。你老實說,他學會的那門氣劍功夫叫什麼名字?我要再會會他!」
高輕見他顯然十分重視老窮鬼的事情,便道:「我師父練成的功夫叫『屠龍無影劍』,厲害得不得了,我勸你還是別去會他了,否則老命難保。」
高輕雖然沒念過什麼書,但是從小練武,對於武功招式的名稱卻接觸不少,因為聽大胡子老者說自己是九龍派,所以就編了個「屠龍無影劍」的名字,隨口胡說出來的劍法,倒也有模有樣。而勸他不要去會老窮鬼,否則老命難保,這倒是事實,因為想要去會死人,當然自己也得先死了才行。
大鬍子老者一聽「屠龍無影劍」五個字,氣得七孔生煙,大聲吼道:「好個左建鳴,還是忘不了和我做對!那就請你回去告訴他,我,九龍派的范軒,決定在今年的中秋節去拜訪他,不見不散!宮本竹一郎這小子的一條命,今天就先借給你,中秋節時一併去取。」
說完,范軒轉身就要走,高輕急道:「等一等!你是說,這個人就是宮本竹一郎?」高輕用手指了指那花髮老者。
范軒雙眉一揚,道:「宮本竹一郎這個龜蛋,叫十年前他強佔我的老婆,還殺了找全家,當時我打不過他,只好隱姓埋名,躲到了九龍派裡面。二十年前我學會了九龍派的絕技,來找他報仇,卻被他的龜子龜孫們用計害得差一點散盡功力,成為廢人。後來好不容易恢復功力,又苦練了將近二十年,等到有絕對的把握了才來找他報仇,你想我會認錯嗎?」
高輕「哦」的一聲:「原來你和他有仇,那麼樓下那麼多人,都是你殺的羅?」
范軒道:「是我殺的又怎麼樣?你年紀還小,沒見到當年這些傢伙屠殺我們中國人的樣子,否則你會嫌我殺的還太少了!」
高輕以前也聽老窮鬼說過當年日本佔領區中的情形,但不是自己親身經歷,印象總不是十分深刻。不過他想:「這個范軒敢做敢當,敢愛敢恨,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自己臉上,倒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比起宮本竹一郎和池田九兵衛這一類的偽君子來說,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還是先處理宮本這傢伙吧!」
於是高輕向范軒道:「好吧!我們中秋再見,至於宮本竹一郎,我答應暫時不殺他,農歷八月十五那天你到丐幫總舵來帶他走就是了。」
范軒心裡雖然還是有些不願意,但是面對高輕強大的武功,知道以今天的局勢,絕對討不了什麼好,只好大聲道:「好!我相信你說話算話,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范軒向高輕一拱手,高輕回了一禮,范軒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走。只見他不斷地從一棟大樓的屋頂躍到另一棟大樓的屋頂,轉眼之間,就沒有了蹤影。
正當高輕目送范軒離去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背後一陣勁風襲來,顯然是有人暗算。
原來當高輕正在跟范軒談話的時候,宮本竹一郎便一直聽著,他的漢語程度極佳,聽不到幾句,便弄清楚了高輕的來歷,知道這個剛剛救了自己的人,其實是另一個大對頭,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於是他趁機調整氣息,想要盡快恢復內力,等范軒一走,強敵去了一半,便突然用盡全力發動偷襲,也顧不了一代宗師的身份,企圖一擊先將高輕打死,或者至少打成重傷,以求得自己脫困。
高輕見有人偷襲,也不閃避,直到宮本竹一郎的手掌已經將要擊到自己後心,再也來不及變招之際,才快如奔雷地一轉身,兩手直接搭住宮本竹一郎襲來的雙掌,成為比拚內力之勢。
宮本竹一郎雙掌被突然黏住,不禁有些驚訝,他先前雖然已經在高輕和范軒的對陣之中,看出眼前這個年輕人武功不弱,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高輕的內力竟然能夠深厚到這種地步。他只覺得對方強大的內力源源不斷地衝擊自己,不要說他現在已經在精疲力竭的邊緣,就算是精力充沛的時候,也絕對不是對手。
宮本竹一郎明白大勢已去,想開口求饒,無奈全身穴道都被高輕的掌力封住了,想說話也說不出來,不禁汗流浹背,情狀狼狽之極。
過了幾分鐘,高輕見宮本竹一郎的內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才鬆開手,讓他倒在地上,問道:「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吧?」
宮本竹一郎氣喘吁吁地回答道:「你……你是丐幫幫主?」
高輕點點頭:「知道就好,我們的人龍三、顧越和其他的兄弟被你們關在什麼地方?快說!」
宮本竹一郎仍是一副虛弱的模樣,道:「你……你答應放了我,我才帶你去!」
高輕道:「我已經答應過范軒,要把你還給他,所以現在我只能答應不殺你。但是,如果你不說出來的話,我就先打斷你一隻手,再不說,就打斷你一條腿。對付像你這種人,我是絕對不會客氣的。」
宮本竹一郎一面聽高輕說話,一面全身不停地發著抖,因為他呼風喚雨數十年,從來沒有面臨過像今天這樣的境地,不禁悲從中來。
「唉!」過了許久,才聽宮本竹一郎歎了口氣,哀傷地道:「你也看到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半條老命,再囚禁你那些朋友也沒意義了!你別傷害我,我帶你去找他們就是了。」
於是高輕點了宮本竹一郎幾處大穴,防他使詐,再背起他,也學范軒的走法,在幾棟大樓之間飛躍而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02:41
第十一章 救援行動
幾個小時之後,高輕和宮本竹一郎來到了市郊的一片山坡地,宮本竹一郎不斷地指路,高輕便一步步地向深山中走去。當弦月高高掛起的時候,兩人來到了一座宏偉的寺廟之前。
宮本竹一郎道:「就是這裡了!」
高輕問道:「你把我丐幫的人都關在這座廟裡?」
宮本竹一郎微微一笑道:「是的!一年多以來,都關在這裡。」
高輕不明白宮本竹一郎為什麼要笑,只是一面聽著宮本竹一郎說話,一面輕輕一躍,就背著宮本竹一郎躍過圍牆,進了寺廟的大院。
大院中十分安靜,除了晚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外,完全沒有其他動靜,因此顯得冷冷清清。
寺廟中的廂房非常多,高輕無法一個個去找,便問宮本竹一郎:「我們丐幫的人都關在什麼地方,趕快帶我去!」
這時,宮本竹一郎卻又陰惻惻地一笑道:「帶你去?……好!」
忽然間,高輕只覺得背上的宮本竹一郎被一股極大的力量一吸,立即閃電般地破空而去,倏忽躍過正廳的屋頂,進了寺廟的內院。
高輕跟著一躍,想追上宮本竹一郎,但是才剛上屋頂,就感到一股強大的內力撲面而到,逼得高輕不得不運起十成十的功力相抗,才勉強在屋頂站定。
過了許久,高輕只覺得那股內力綿綿密密,似乎永無休止似的襲來,對方是從遠距離發功,而自己則站在屋頂沒有依托,誰也沒有佔便宜。不過自己有一百多年的功力與之相抗,也只能鬥個平手而已,可見對方的內力之高。
然而對方的內力又不是十分霸氣的那一種,反而有點中正溫和、浩浩蕩蕩,雖然不如高輕的內力強大,但也不像高輕的內力總有些雜亂,不是正牌貨。
高輕幾次想突圍前衝,但是每次都被擋回,不過對方好像也只想把他推開,並沒有任何要傷害他的意圖。高輕不禁納悶,對方究竟是什麼人?從功夫的路子來看,應該不是壞人,但是為什麼要幫助宮本竹一郎這樣的人呢?
到最後高輕沒有辦法,只好向後躍下,回到大院。剛一站定,就大聲喊道:「晚輩高輕,半夜冒昧來到這裡,只是為了救我丐幫無故被綁架來的朋及,任何事情都有公理,請前輩出來,把話說清楚了,大家免生誤會!」
過了許久,整個寺廟中一直鴉雀無聲,高輕耐心地等著,又過了許久,才聽到正廳中門「呀」的一聲開了。
高輕向開門處一看,有兩個人緩緩走了出來。走在後面的是宮本竹一郎,態度十分恭敬的樣子。而走在前面的,是一個穿著黃色袈裟的老和尚,這個老和尚個子不高,和宮本竹一郎差不多,但是身材十分壯碩,銀白色的鬍鬚閃閃發光,頭上有九個戒疤,神態十分平和,皺紋不少,卻看不出來有多大歲數。
這個老和尚,法號明遠,原是少林寺的高僧,為當時少林寺武功最高的「明」字輩的四個人之一,他在五十歲的時候東渡扶桑傳揚佛教,至今已經有五十多年,宮本竹一郎是他最早在日本收的弟子之一。
宮本竹一郎為人雖然險惡,但對師父還是尊敬有加,二十年前發跡後,便耗費巨資為他興建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廟宇,名為「東明寺」,以做為師父弘法之用。但事實上卻同時也是宮本派訓練新手的地方。
高輕走上前向老和尚衍了一個禮,道:「這位大師,想來您就是發功阻止我進去的人吧?剛才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原諒。」
老和尚道:「小施主年紀輕輕,卻有這麼深湛的內力,老和尚我差一點就沒能攔住你,真是不簡單啊!」
高輕道:「我的內力純粹是取巧,而大師的內力卻中正純厚,才是真正的厲害。」
老和尚道:「小施主太客氣了,不過我看小施主的內力雖然深厚,但是來源太難,長久下去,對身體一定有害,需不需要老和尚為你調理一下,應該能有幾分幫助。」
高輕沒想到老和尚一眼就認出了自己內力有問題,不禁有些驚訝,緩了一緩才道:「謝謝大師,但是我今天來,是為了要救我們丐幫的兄弟,早就準備以性命相拼,至於內力對身體有沒有害處,並不重要。」
老和尚道:「原來如此,但是一年多以前,貴幫的人大肆屠殺宮本派弟子,於是我就把他們都請了過來,在這裡面壁三十年,以消罪業,小施主還是二十九年以後再來找他們吧!」
高輕疑問道:「屠殺?不可能吧!」
和尚卻斬釘截鐵地道:「是我親眼看見的!我一個出家人,歲數又那麼大了,絕對不會騙你的。」
宮本竹一郎這時也插嘴道:「明明就是你們丐幫先動的手,殺死了我們一百多個人,後來師父他老人家趕到,才大發神威,一下子把你們的人都點倒了抓起來的。原來依照我的想法,你們的人全都應該抵命,是師父慈悲為懷,才饒了他們不死。」
這時高輕仍然不信,覺得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但是一時之間地想不通,只好道:「那麼,我想請龍三和顧越兩位長老出來對一下質,如果真是我們丐幫理虧,高輕身為丐幫幫主,一人給你們抵命也就是了。」
宮本竹一郎又搶道:「你一個人的命能抵那麼多人的命嗎?」
高輕又道:「不管怎麼樣,今天我救人是救定了,至於有什麼誤會,等我調查清楚了,自然會上門來請罪。」
宮本竹一郎道:「這麼說,你是要來硬的羅?」
高輕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宮本竹一郎道:「小孩子不自量力,要來送死,我就成全你吧!」
說著,宮本竹一郎作勢就要上前相鬥,老和尚不等他衝出,便伸手攔住他道:「阿彌陀佛!竹一郎,你的內力消耗太凶,三天之內不宜再與高手過招,就讓為師來趕走他吧!」
宮本竹一郎不禁面露喜色,道:「師父請小心!」
老和尚雙足輕輕一點,飄然來到了高輕面前:「小施主是這就走?還是要老和尚請你走?」
高輕道:「既然事情已經這樣,只好再得罪一次了。」
於是高輕雙臂一張,陡地飛到了半空中,院中立即狂風大作,正是天問掌法中的第一招「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老和尚不動聲色,潛運內力,雙手各伸出了一隻拇指,倏然連續向高輕所在的位置按了十幾下。這時高輕正向下撲去,突然感到有許多道強大的內力迎面而來,知道這是老和尚使出的「金剛指」指氣,連忙出掌抵擋。
「砰!砰!砰!砰……」連續十幾聲晴天霹靂般的巨響,在半空中綻放出了許多火花,高輕以變幻巧妙的掌法,擋住了老和尚的十幾指。轉眼之間,高輕已經撲到了老和尚面前。
高輕舞動著雙掌,速度奇快,看起來就好像有七、八隻手一樣,每隻手都攻向老和尚不同的部位,一時之間,老和尚全身的要害都籠罩在高輕的掌握之中。
老和尚眼見避無可避,擋也不知道該擋在何處,只好大喝一聲,硬生生地向後平移了三公尺,使出的是一招極耗內力的「移星換斗」輕功。
而高輕要的正是這樣,他見老和尚後退,又使出了天問掌法的另一招「上下未形,何由考之」,趁老和尚還沒有站穩,便又趕到老和尚身後,直取他背後的大椎穴。老和尚無奈,只好又使出「移星換斗」的輕功,向左邊平移開去。
高輕不給老和尚喘息的機會,第三招「冥昭瞢暗,誰能極之」又立刻攻到,結果老和尚又在間不容髮之際避了過去。就這樣連攻一百多招,高輕已經使完了天問掌法的一大半,卻連老和尚的袍腳都沒有碰著,不禁有些沮喪。
但是老和尚也因為連連使用「移星換斗」的功夫而大內力,有些氣喘吁吁,而且在天問掌法強大的威力和變幻無窮的招式之下,竟然毫無招架之力,顯然已經稍落下風。
然而老和尚畢竟臨敵經驗比高輕豐富太多,他見高輕稍一遲疑,立刻使出少林絕學龍象般若掌,從高輕左側襲來。
這龍象般若掌,是少林寺威力最強的外功之一,老和尚內力深厚,使用出來時,左掌如龍游九天,威猛靈動;石掌如象奔千里,勢不可擋。高輕也覺得這種掌法的力道還要勝過天問掌法一籌,不能硬接,只好使用天問掌法中較為靈活的招式,一面閃避,一面伺機還擊。
結果又纏鬥了數十回合,院中的大樹被老和尚推倒了一地,牆壁也被老和尚打坍了一大片,雙方卻仍然是誰也沒碰到誰。
原來天問掌法是數百年前少林寺五淨大師集合了少林十二種絕學所創,這十二種絕學中,又正好有龍象般若掌在其中。因此高輕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對老和尚的招法、進退,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所以閃避起來並不困難。
老和尚久攻不下,也不急躁,畢竟是年齡過百的人,異常沉穩內斂,招式一轉,又使出了一門少林絕技達摩劍。他撿起跌落在地上的一根樹枝,權做寶劍,雙手合十,正是達摩劍法的起手式。
其實,達摩劍法原本是有一把達摩寶劍配合使用的,但是老和尚五十年前東渡扶桑前,就把那柄寶劍埋在海邊的一個巖洞裡。因為達摩寶劍原本只是一柄蝕斑斑的破鐵劍,還不如現代用不鋼鑄的劍堅硬鋒利。達摩劍之所以成名,完全足因為招式凌厲、變化無窮,如果配合少林本門的內功心法使用,則威力更是強大,因此曾經獲得「天下第三劍」的美稱。
老和尚棄劍時,已經能將劍法倒背如流,如今棄劍五十年,早就達到了以草木為劍的境地,比起當年使用寶劍時,又有了許多精進,至於現在老和尚使出的達摩劍應該稱為天下第幾劍,也就不得而知了。
高輕見老和尚以樹枝作劍,便也不客氣地從袖中拿出了打狗棒,棒頭一低,使出「絆」
字訣攻老和尚下盤。
老和尚不等高輕靠近,便連連揮動樹枝,幾股劍氣,驟然如萬馬奔騰般,從好幾個巧妙無倫的方向,前後左右夾擊高輕。
高輕驚覺不妙,急忙中使出「棒打群狗」的招式,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連點十三下,將老和尚的劍氣一一打散,破解得也是精妙絕頂。
老和尚大叫一聲「好!」樹枝向前一指,不工不巧,直挺挺地便飛躍而至。因為他在一招之間,已經看出了達摩劍法與打狗棒法都是極精妙的武功,多斗無益,便直指高輕中門,要一招決勝負。
高輕看出了老和尚的意圖,想到救人要緊,也顧不了許多,掄起打狗棒,也對準了老和尚的中門,準備硬拚。
突然間,只聽見一聲轟然巨響,高輕和老和尚各自向後飛出十餘公尺,雙雙倒地,高輕臉色煞白,口吐鮮血,似乎受傷不輕,很勉強才站了起來。而老和尚臉色也是一樣蒼白,已經奄奄一息,卻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高輕環顧四周,發現宮本竹一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他走上前去,正想走進內院的大門,卻看見宮本竹一郎率領了幾十個年輕的和尚,手拿武器,潮水般衝了出來,有兩個人將老和尚抬了進去,其餘的人便把高輕團團圍住。
宮本竹一郎盯著高輕道:「你已經沒有抵抗的能力了,還不乖乖領死!」
高輕這時,五臟疼痛異常,內力也運不起來,但還是咬牙道:「你這個奸詐的日本鬼子,想趁人之危嗎?」
宮本竹一郎呵呵一笑道:「這叫做智取,不叫做奸詐,如果不趁你現在沒有反抗能力時殺你,那我就是個傻子。哈!哈!」
高輕恨恨地道:「你這個畜生!」
宮本竹一郎道:「你現在才知道我的厲害,可惜,已經太晚了!」
按著,宮本竹一郎便用日語交代屬下擊殺高輕,自己則閃身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高輕見那一群年輕和尚,武功都不像很高的樣子,但是現在自己身受重傷,幾十個人一起撲上來,恐怕小命也是難保,無奈之下,只好鼓起微弱的餘力,準備拼一個是一個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高輕忽然聽見從內院中傳來一陣喊殺聲,按著,便看見龍三和顧越領先衝了出來,身後跟著許多其他丐幫弟子,有些人赤手空拳,也有些人拿著木棍之類的武器,見了和尚就打。
那些日本和尚聽見喊般的聲音,大多轉過頭去看個究竟,一見是丐幫的囚犯,就立刻分兵和他們打鬥了起來,很快的,大院中便成了大混戰的局面。
高輕不明自丐幫的弟兄為什麼會自己跑了出來,但卻十分高興,掄起了打狗棒,準備加入戰局。但是才打了幾棍,便覺得頭暈目眩,一不小心,反而被敵人砍了一刀。
就在這個時候,高輕忽然覺得背後一陣勁風襲來,他想躲開,卻躲也躲不掉,憑空就被人一把抓起,帶到了屋頂上。他定睛一看,抓他的不是別人,卻是樊雪雯。
原來從高輕離開咖啡廳開始,樊雪雯就一直跟蹤他,經過宮本株式會杜,直到東明寺。
她趁高輕和老和尚正在酣門的時候,偷偷跟著到內院調集人馬的宮本竹一郎,找到了一部分丐幫弟子被關的牢房,將他們放了出來,並且囑咐他們去釋放其他的丐幫弟子,自己心中牽掛高輕的安危,便又回到了外院。
一到外院,卻正好看見高輕被一群和尚圍住,原本樊雪雯沒有發現高輕受傷,料定這些和尚一定不是高輕的對手,也不在意,但是愈看愈不對勁,才出手救援。
高輕看著樊雪雯,心中真有說不出的高興,樊雪雯一面幫高輕包紮傷口,一面向高輕做了一個鬼臉,似笑非笑地道:「怎麼樣?你又欠我一次救命之恩。」
不等高輕回答,樊雪雯就將高輕的身體轉過去,背對自己,雙掌向前一推,開始將內力源源不斷地送進高輕體內,為他治療內傷。
而外院中的群鬥正進行著,丐幫被宮本派囚禁起來的,都是六袋以上的弟子,武功基礎都還不錯,雖然被關了一年多,身體都有些虛弱,但是宮本派在手中的弟子,卻大多都是剛入派後送來受訓的年輕人,因此打起架來,明顯還是丐幫的人佔上風。
經過大約半個小時的戰鬥,宮本派除有少部分人員陣亡以外,其餘的人都或多或少受了些傷,被困綁了起來,而丐幫只有少部分人受傷,可謂大獲全勝。
這時,高輕己經略有好轉,內臟也不像剛開始時那麼疼痛了。他睜開眼睛一看,龍三和顧越已經把宮本竹一郎等人押到了他所在的屋簷下,兩名長老見幫主睜開眼睛,才敢開口道:「多謝幫主相救,現在我們一共抓獲宮本派四十六人,請幫主處置。」
樊雪雯扶著高輕縱身一跳,下到了地面,高輕雙手各握住龍三和顧越的一隻手道:「見到你們沒事,我真是太高興了。」
龍三和顧越見高輕自然流露出的關心,都大為感動,顧越搶先道:「我們也都很想念您,我老是跟龍三說,您一定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又轉頭對龍三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龍三也道:「幫主是個重義氣、又有責任心的人,當然不會忘了我們。」
樊雪雯插嘴道:「有什麼話回去再說也不遲,還是先想想怎麼處置這些宮本派的小烏龜吧!」
龍三看了樊雪雯一眼,問道:「這位是……」
高輕臉嫩,一下子就從脖子紅到了頭頂,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樊雪雯只好自己大聲說道:「我是他的女朋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03:01
第十二章 走火入魔
幾天之後,丐幫弟子都陸陸續續地回到了總舵所在的都市,高輕下令釋放了那些小和尚,只帶回明遠和尚與宮本竹一郎兩個人,並且命人為明遠醫療內傷,以禮相待,而將宮本竹一郎關了起來。
這時,大家都先暫住在大義分舵的乞丐巷裡。眾人聽說了污衣派兄弟捨身相救的情節,都感動不已,有些人竟然當場號啕大哭起來。高輕又為大義分舵的弟兄舉行了隆重的葬禮。
高輕還下令,以後每年大義分舵兄弟的忌日當天,丐幫全部的弟子都要穿上乞丐服裝,上街乞討一天,一方面紀念靳大海等兄弟,一方面也督促自己不要忘本。
幾天後,高輕繼續讓大家休養,調整疲憊的身心,又派人送宮本竹一郎的親筆文書去本地的宮本株式會杜分社,命令池田九兵衛投降。
池田九兵衛早就知道了總社發生的事,心裡已經有所準備,現在又見到宮本竹一郎的親筆信,於是第二天便扔下分公司所有的人員,匆匆捲走一些現金,躲到中美洲去了。就這樣,高輕很輕鬆地便收回了屬於丐幫的產業,一切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轉眼,中秋節就要到了。丐幫上上下下都在喜慶的氣氛中準備過節,而高輕卻獨自坐在總舵三十層大樓樓頂旋轉宴會廳的屋頂上,一個人迎著小有涼意的秋風,訥訥地想著心事。
樊雪雯一早就來到丐幫,幫著東張羅、西張羅的,忙得不可開交,直到發現高輕不見了,才急著到處尋找。她用大樓內的廣播呼叫,高輕沒有回音,問一樓的警衛,警衛也說沒看到高輕出門。
樊雪雯稍稍想了一下,便直上三十樓旋轉宴會廳,從宴會廳旁的窗口,一躍躍上了屋頂。
「我就知道你又到這裡來了!」樊雪雯找到了高輕,有點輕嗔薄怒的樣子。
「這裡清靜,沒有人會打擾我。」高輕頭也不拾。
「沒有人?難道我不是人嗎?」樊雪雯假裝發怒。
「是!是!你當然是人。」高輕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站起來。
「那你是說我打擾你羅?」樊雪雯還是不放過高輕。
高輕見自己怎麼說都不對,只好撓撓腦袋道:「對不起啦,我的大小姐。」
樊雪雯見他道歉,臉色才緩和下來,問道:「你有心事?」
高輕道:「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
「什麼事?」樊雪雯問道。
高輕用疑惑的口吻道:「老窮鬼以前常常教我背誦天下七大名劍,每次背到笫二劍「無名」時,他就不繼續說下去了。有一次我問他什麼是天下第一劍,他什麼都不說,只是面色鐵青地打了我一巴掌,你說奇怪不奇怪?」
樊雪雯道:「是有些奇怪,但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了,你怎麼忽然又想起來了呢?」
高輕道:「你也知道的,那個大鬍子九龍派的范軒,他在宮本株式會杜總部和我約好,今天要來帶走宮本竹一郎。另外,他還要來會一會老窮鬼的『屠龍無影劍』。」
樊雪雯道:「都是你自己胡說才惹來的麻煩,你要知道自己是丐幫幫主的身份,說話必須一言九鼎,以後可不能再胡吹亂蓋了。」
高輕有些委屈:「當初我也是心急著要去救人,才想了這個敷衍他的說法。」
樊雪雯道:「那只好等他來了,再告訴他實際的情形,現在丐幫的弟兄們已經救回來了,就把宮本竹一郎還給他吧!」
高輕道:「我不是在想這個問題。」
樊雪雯不解:「那你在想什麼?」
高輕道:「我是在想……范軒說他曾經打敗過老窮鬼,而老窮鬼被打敗時所使用的劍,就是當時被稱為天下第一的『太一劍』。老窮鬼是因為自己被打敗過,所以才不許我問什麼是天下第一劍嗎?而在他的日記裡,又為什麼沒有提到過這件事呢?」
樊雪雯道:「練武的人,最重視的就是武功的高低,最不愉快的經歷就是敗在別人手下,老窮鬼不願意提起這件事,也是合情合理的。」
高輕道:「不對!這件事沒有這麼單純。」
樊雪雯問道:「為什麼?難道你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高輕頓了一頓,才道:「最近這一陣子,我常常去探望明遠大師,在他弄清楚宮本竹一郎的為人,知道丐幫弟子屠殺宮本派的人這件事只是宮本竹一郎玩的把戲以後,他和我們丐幫的誤會都已經消解,所以我們都快成為好朋友了。」
樊雪雯道:「這倒是個好消息。」
高輕又道:「他告訴我,他用來打傷我的劍法叫做『達摩劍法』,老窮鬼曾經說過,這種劍法排名天下第三。而明遠大師又告訴我,太一劍的確是天下第一劍,他年輕時曾經看到過一位高人使用太一劍砍人,單槍匹馬地在十分鐘之內打敗圍攻他的一百多名邪派高手,威力起碼比達摩劍法強十倍。而我看范軒『萬毒氣劍』的威力雖然強大,卻遠比不上達摩劍。
既然這樣,他怎麼可能打敗太一劍呢?」
樊雪雯想了一想:「這麼說起來,其中一定有隱情。」
高輕道:「我認為,如果不是范軒說謊,就是老窮鬼根本沒有得到過太一劍,或者老窮鬼得到的只是一把假的太一劍,他覺得無趣,所以才沒有在日記中提到。」
樊雪雯道:「所以我們可以假設,太一劍這把天下第一劍,到現在還是下落不明,不知道在誰手上羅?」
高輕搖搖頭道:「不!明遠大師告訴我太一劍的下落了。」
樊雪雯張大眼睛:「在哪裡?」
高輕道:「據明遠大師說,他當年看到的那位以一當百的高人不是別人,正是萬雲天,萬老幫主!」
樊雪雯「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就因為這樣,范軒才會以為既然老窮鬼繼任了幫主,所以拿來和他這種高手打架用的劍一定是太一劍,但是事實上老窮鬼手上並沒有太一劍,使用的是其他的劍,所以才會被砍斷。那麼,太一劍到底到哪裡去了呢?」
高輕道:「這就是我一直在想的問題。」
樊雪雯問道:「你想得到那把劍?」
高輕道:「不!我只是好奇。」
樊雪雯道:「先別想了,今天是中秋節,等過完節再說。」
高輕沒精打彩地道:「好吧!」
說著,兩人便一起下到三十樓的旋轉宴會廳,許多人正手忙腳亂地佈置著。高輕和樊雪雯巡視了一圈,然後走向電梯,準備去找龍三和顧越。這時,電梯的門正好開了,從電梯中走出來的,是明遠大師。
「阿彌陀佛!」明遠大師老遠就向高輕打招吁,聲音洪亮,內傷顯然已經好了:「小施主,老和尚找你好久了。」
「大師找我?」高輕回了一禮,道:「有事情嗎?」
明遠道:「老和尚要走了!」
高輕驚訝道:「走!今天是中秋節,我們有盛大的慶祝會,您是丐幫的貴賓,怎麼可以走呢?過幾天再走也不遲。」
明遠微微一笑道:「該走了!該走了!這幾天我在床上養傷時想了很多,老和尚虛活了一百多歲,自以為在弘揚佛法,實際上卻是遭人利用,助紂為虐……」
明遠頓了一頓,繼續道:「我本來想就此隱退,不再問世事,但是仔細一想,做事只要無愧於良心就好,所以老和尚準備繼續弘法,天涯海角,能做一點是一點。」
高輕道:「大師年歲不小了,應該選一座清靜的寺廟,在寺裡講佛,不是比到處流浪要好嗎?」
明遠「呵呵」一笑道:「你看我,身體還很硬朗,西天暫時還去不成,沒有問題的。」
高輕還想說些什麼勸他,明遠大師卻先說道:「老和尚固執得很,我已經決定的事情,小施主就不用再勸了。」
高輕見他心意已決,只好道:「那麼,希望大師有空經過丐幫的時候,能來作客,我們全體幫眾都會歡迎您的。」
明遠大師道:「好的,那我走了。臨走之前,我有一個東西要送給你,你一定要收下,等我走了之後,你再拆開。」
說著,便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布包,交給高輕。
高輕笑道:「看來是一份很負重的禮物,我可以不收嗎?」
明遠大師搖搖頭道:「不行,你一定要收下。」
高輕道:「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謝謝您。」
明遠大師道:「另外,我有一件事要求你。」
高輕道:「大師請說。」
明遠大師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宮本竹一郎雖然可惡,但是如果能留下他的小命,還請小施主手下留情。」
高輕想了一下,道:「我答應您,不殺宮本竹一郎,但是他和范軒有血仇,恐怕不好辦。」
明遠大師歎了一口氣:「唉!殺人者人恆殺之,這也是他的緣法,就這樣吧,我該走了,再見!」
「再見!」高輕道:「您多保重。」
「再見!」樊雪雯也道。
於是明遠大師走了。走了許久之後,樊雪雯一提醒高輕道:「大師走了,你可以打開布包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了。」
高輕道:「你猜猜看,裡面會是什麼?」
樊雪雯道:「我猜呀,裡面準是一件袈裟,還有一把剃刀,大師是想叫你跟他去當小和尚!」
高輕道:「你希望我去當和尚?」
樊雪雯笑道:「像你這種呆和尚,只怕佛門還不收呢!」
高輕道:「原來你是嫌我呆,所以才叫我去當和尚。」
樊雪雯嗔道:「不要胡扯了,我們還是趕快打開布包看看吧!」
「好吧!」說著,高輕就打開了包裹得十分嚴密的布包,裡面是一個藥瓶子、一本書和一張信箋。高輕把信箋展開,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句話:
一、藥瓶中有三顆藥丸,名叫「玉芝正氣丸」,是我近年在日本一位耆宿處所得,一次服盡,對調整內力有奇效。
二、書中所載,是達摩劍法的心法,原文刻在達摩古劍上,已棄於荒山,你我有緣,故將抄本贈之。
看完信箋,高輕道:「我早就猜到布包裡一定是一門武功秘笈了,你說,我該學嗎?」
樊雪雯道:「達摩劍法是你的手下敗將,學了也沒有用,還是不要學了吧!」
高輕道:「不!這是一個朋友的心意,而且,我與達摩劍法交過手,它確是有過人之處,所以,我決定學。」
樊雪雯道:「那這藥呢?你吃不吃?」
高輕道:「這個再說妤了,看以後幫內誰有需要再給誰吃,再不然給你吃也成。」
樊雪雯嘟起嘴道:「我才不吃呢!他信上是說:『對調整內力有奇效』,意思就是說靳長老傳給你的內力有問題,要你吃了這三顆藥。」
高輕回道:「雖然靳長老傳給我的內力並不純,但我慢慢的用內功心法調整,過一段時間就沒有問題了。」
樊雪雯不依道:「你這個月胸口不是疼了兩次?而且內力有無法控制之感?」
高輕問道:「你怎麼知道?」
樊雪雯道:「你有什麼事騙得過我?把這藥吃了,好不好?」
高輕看著樊雪雯哀求的臉色;心一軟,只得答應樊雪雯將藥吃了。
高輕打開藥瓶蓋,將三顆藥丸一口吞進肚裡,然後才拉著樊雪雯,隨便找到一張沙發,雙雙坐下,翻開記載著達摩劍法的書冊,興致沖沖地看了起來……
達摩劍法,是少林建派者達摩祖師所創作,主要是一門引內力為劍氣的劍法,可以攻擊遠距離目標。
但是達摩初創這套劍法的時候還很年輕,當日,他一個人走在林中,秋風瑟瑟,落葉飄飄,他突然興起,便拔出出門時所帶的一柄普通鐵劍,在杯中隨意舞動起來。舞完劍後,只覺得全身暢快淋漓,怕回去後忘記剛才所舞的姿勢,便用小刀將舞過的劍法刻在劍身的一面。
數十年之後,達摩已經在中土創建了少林寺,當他偶爾發現那柄塵封許久的鐵劍時,心情已經和年輕時大不相同,武功修為也相差極遠。於是他便在原來的劍法基礎上,加上了一門心法,用指力刻在劍身的另一面上。從此以後,這門劍法便成了以沉穩的內力和輕霧飄逸的劍招合併的偉大劍法。
但是,就因為這門劍法是相隔數十年兩次偶作的結合,所以有許多牽強配合的地方,以致於存在著許多無法克服的缺點。不過達摩老祖只是覺得有趣,也沒當作一件嚴肅的事情來處理,刻完之後就放回了鐵劍,從此以後沒有再碰過。
高輕這時的武功,早已經非同小可,因此常人可能需要練上十幾二十年才能有所成就的達摩劍法及心法,高輕只花了三個鐘頭就看完了。而劍法中使用內力的竅門,高輕也在看書的時候,就試著在全身運轉了一遍。
看完之後,高輕將書收了起來,說道:「真是一門奇妙的劍法!」
這時,樊雪雯正在旁邊發呆,聽見高輕開口,卻冷冷地道:「你終於看完了,我都快變成化石了。」
高輕仍然興沖沖地道:「達摩祖師真是個奇才。」
樊雪雯道:「他是奇才,你就是木材,只顧看什麼武功秘笈,一點也不會照顧女孩子。」
高輕眨眨眼睛道:「我又沒有得罪你。」
樊雪雯還是生氣:「你不來得罪我,就是得罪我。」
高輕沒明白女孩子家的心思,回口道:「什麼不得罪你就是得罪你的,就會胡說八道……」
高輕說到一半,忽然間冷汗直冒,兩眼一瞪,隨即「砰」的一聲,便仰大倒在了地上。
樊雪雯正想再開口,卻看見高輕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原先她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檢查了半天,才發現高輕真的是昏死了過去,頓時慌了手腳,叫來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將高輕抬到了位於二十八樓的董事長休息室。
那間休息室十分寬敞,裝潢比普通的五星級飯店還要豪華許多,因此顯得有些俗氣。高輕躺在一張席夢絲床上,雙目緊閉,渾身發燙,不停地冒汗。
樊雪雯一直守在他身邊,試圖以內力幫助他,但是卻發現高輕體內的內力正在胡衝亂撞,絲毫不受約束,而樊雪雯的內力比高輕要弱得多,因此完全幫不上忙。
龍三和顧越聽到消息後,也很快趕來了,還帶來了幫中最好的兩名中、西醫師,中醫師名叫薛仁,西醫師名叫韋文晟,都是丐幫的七袋弟子。經過一番簡單的介紹後,中醫師就立刻為高輕把脈;西醫師也開始查看瞳孔、測脈搏、量體溫、量血壓、做心電圖、抽血化驗、甦醒按摩……等一系列的工作。
十分鐘之後,中醫師薛仁首先開口:「幫主的病徵,是心下痞滿、逆氣上衝、脈弦緊張、至陽實熱。如果不加以宣,可能會造成終生癱瘓。」
西醫師韋文晟剛剛為高輕套好氧氣口罩,聽見薛仁說完,也開口說道:「幫主的脈搏是每分鐘一百八十二下;血壓是二二零、一五零;體溫是攝氏四十二點九度,都超過正常的標准太多,我建議先為他注射降血壓和退燒的藥物再說。」
龍三和顧越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歎了口氣,龍三道:「依我們的經驗來看,幫主的這些症狀,倒像是我們練武的人最害怕的『走火入魔』的一種。」
顧越接口道:「走火入魔的人,通常都需要靠自己的意志力量去克服,還必須要有過人的優秀體質去承受,才能恢復正常,但是能完全恢復的人往往不到百分之一。唉!希望幫主沒事才好。」
樊雪雯聽了,心情異常沉重,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必須用盡所有的辦法醫好他。」
顧越道:「是的,那當然。」
龍三接口對兩名醫師道:「薛兄弟、韋兄弟,請你們互相商量一下,然後盡全力醫治。
我會交代秘書處,有什麼需要,他們會全力配合。」
說完,龍三就拿起電話,要秘書處派三個人來聽候差遣。
不到三分鐘,秘書處的人就來了,龍三道:「麻煩你們五位,全力搶救幫主,幫主的情形,要隨時向顧長老和我回報,但是先不要告訴其他弟兄,明白了嗎?」
薛、韋等人齊聲答應。龍三又轉頭向樊雪雯道:「樊小姐,他們工作的時候,我們最好不要在現場,請到外面客廳休息一下吧!」
樊雪雯點點頭,深情地看了高輕一眼,才站起身來,隨著龍三和顧越到客廳。三人一走,房間中立刻忙碌起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龍三亮了燈,對樊雪雯說道:「樊小姐,今天是中秋節,馬上要舉行盛大的晚會以慶祝丐幫獲得新生。幫主有兩位一流醫師的搶救,可能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我們還是先開晚會,不要唐突宣佈幫主的情形吧!您認為如何?」
樊雪雯表示理解,道:「好吧!你們兩位去主持晚會吧!我在這裡陪著高輕。」
龍三本想勸樊雪雯一同去參加晚會,但是看她此時的心情,恐怕是絕對不肯去的,於是就斷了勸她的念頭。但是自己和顧越卻不能不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測和混亂,於是便和顧越連袂到三十樓的宴會廳去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03:33
第十三章 月到中秋
龍三和顧越到達的時候,宴會廳中已經一切就序。吊在廳頂向四面八方散去的綵帶,纏繞著閃爍的聖誕燈泡,向下延伸到地面,有專人精心擺插過的花卉。各式各樣的美酒、佳餚、飲料、點心,放置在環繞於窗邊的檜木餐檯上,讓客人可以一面取用美食,一面觀賞窗外的夜景。
舞台上有本市最好的樂隊演奏各種不同情調的音樂,還請來了一些影視界的紅歌星,間歇性地上台表演,以增加整個晚會的氣氛。
此時,客人陸陸續續地來到,沒有多久,已經是人山人海了,人群中除了做為主人的丐幫高袋弟子以外,還有許多商界和江湖上的朋友,看見龍三和顧越兩位長老走來,都微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這些朋友在丐幫落難時,大部分都曾經多方打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丐幫出事的來龍去脈。但是只有極少數的人曾經試圖營救,而大部分則是不聞不問,假裝不知道。原來與建鳴機構有業務往來的,大多改為和宮本株式會杜做生意,現在建鳴機構回來了,便又嘻皮笑臉地來找建鳴機構,像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樣。
顧越氣不過,對龍三說道:「你怎麼把這些人也請來了?這些人不顧義氣,只知道賺錢,以前我們有困難的時候跑得比誰都快,現在看我們有辦法了,就又跑回來搖尾巴,我才不要理他們!」
龍三苦笑一下道:「顧老哥,為了機構的發展,我們還是盡量陪著笑臉吧!你只要想著,我們雖然讓他們賺錢,但是他們也在幫我們賺錢,商場就是這個樣子,沒辦法的,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顧越聽了,「哼」的一聲,還是板著一張臉,過了老半天,稍稍想通了,才大大地歎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龍三和顧越在會場中敬了一圈酒,趁著大家酒酣耳熱之際,走上舞台,做了一個四方揖,樂隊停止演奏。龍三大聲說道:「各位貴賓、各位好朋及以及各位兄弟:我們建鳴機構能夠化險為夷、否極泰來,靠的全是各位好朋友和各位弟兄的支持。今後建鳴機構要繼續發展壯大,與各位攜手追求良好的業績,還要靠各個好朋友的繼續幫忙,和各位弟兄的繼續努力。」
龍三說到這裡,台下響起了一片掌聲,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今天是中秋佳節,為了表示對各位的感謝,以及對各位未來與建鳴機構繼續合作表示歡迎,我們特地準備了薄酒小菜和一些餘興節目,請各位享用、觀賞。此外,前面的舞池可以容納不少人,請各位不要吝惜您美妙的舞步。最後,祝各位佳節愉快。謝謝!」
說完場面話,樂隊立刻演奏起輕鬆歡樂的音樂,台下又是一片掌聲。龍三卻在暗自慶幸,直到現在還沒有人發現幫主不見了。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襲涼風吹來,龍三向來風的方向看去,看到有一扇窗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他再一眨眼,只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像一隻大鳥一樣地從窗口飛了進來。
那人來勢好快,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飛到了舞台上,輕描淡寫地一抓,就抓住龍三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問道:「左建鳴呢?高輕呢?宮本竹一郎呢?」
要知道,龍三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還是丐幫屬一屬二的高手,在幫中可能只輸給高輕一個人,而與顧越各有所長,不分上下,絕不是等閒之輩。現在竟然在一招之間,還來不及還手就被人制住了,可見來的人功夫之高,實在是鬼神莫測。
一時之間,台上台下一片嘩然,樂隊也停止了演奏,大家都看著那個人,只見那人一臉大鬍子,但是卻沒有人認識他。只聽那人又問道:「左建鳴呢?高輕呢?宮本竹一郎怩?」
龍三不愧是久經江湖的人,雖然被制住,只稍稍驚嚇了幾秒鐘的時間,就鎮定自如地道:「閣下是誰?要想知道他們三個人的下落,請先放開我再說話。」
那人正是范軒,他聽見龍三說的話,想了一下,一鬆手,將龍三放下,說道:「我和你們丐幫的高輕有約,來找左建鳴比武,還要來帶走宮本竹一郎。」
龍三聽他要找老幫主比武,還要帶走宮本竹一郎,便道:「請問閣下和我們丐幫有什麼過節?為什麼要找左老幫主比武?又為什麼要救宮本竹一郎?」
范軒不耐煩道:「你是什麼東西?我叫你去找人,你就去找,囉囉嗦嗦的幹什麼?」
龍三受了侮辱,又是在公開場合,他心中雖然有氣,但是見來人武功高強,幫主又昏迷不醒,自己絕對門不嬴他,也只好盡量想辦法應付了。
但是顧越卻是個硬脾氣,他見老兄弟受人欺侮,又不敢出聲,雖然知道對方武功高過自己許多,還是挺身出來道:「喂!你又是個什麼東西?這裡是我丐幫總舵,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兄弟們,結打狗陣!」
說著,顧越向台下一揮手,丐幫眾弟子立刻將客人請到一邊,然後結成十二人一組的圓陣,十二個小陣又組成一個大陣,每個人都從畢挺的西裝中抽出一根竹棍,將舞台上的范軒圍在核心,個個嚴陣以待,氣勢磅礡。
范軒看了,卻哈哈大笑道:「你們這是什麼小狗陣?別人怕你們丐幫,我卻把你們當成小孩子把戲。要打架嗎?我最高興!」
話音才剛落,范軒立即一個魚躍,向一個十二人陣撲去。那十二人立刻各出竹棍,用不同的「點、挑、絆、削、劈、纏、彈、封、引、轉、戳、掃」手法,各自攻向范軒身上的一處穴道。出手之快捷、變化之巧妙,令在場會武功的人全都在心中讚歎不已,都認為范軒在頃刻之間就要完蛋。
誰知道范軒這一躍竟是佯攻,只跳到一半,就用意想不到的姿勢和速度轉飛另一個十二人陣。那十二人沒想到范軒來勢竟然這麼快,竹棍只出了一半,卻已經被范軒搶了先機,「唰!唰!唰!」幾聲,十二根竹棍全被范軒的劍氣削斷,還有三名弟子身上被劍氣削中,立刻鮮血狂噴,轉眼鮮血又變成了黑血,隨即斃命。
范軒一擊得手,躍回舞台,哈哈大笑道:「小狗陣也不怎麼樣!快叫左建鳴出來,別縮頭縮尾的不像個男人。」
龍三、顧越和丐幫眾弟子見他出手狠棘,心中都非常憤怒,但是數招之間,龍三已經知道今天丐幫沒有人能夠是敵人的對手,看來丐幫時運不濟,又是一次大禍臨頭了。
他身為九袋長老,一向是各種庶務的真正負責人,面對這種情況,他的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打算自己一個人把事情扛下來。
於是龍三說道:「閣下好厲害的功夫,但是敝幫左老幫主已經去世,高少幫主又有事外出,要很久以後才能回來,所以現在丐幫由我當家。今天閣下要殺要剮,全衝著我一個人來就是了,與別人不相干。」
范軒卻道:「你說左建鳴死了,高輕也走了,就剩你這個沒用的傢伙當家?那我來還有什麼意思,這樣吧,你把宮本竹一郎交出來,然後自殺謝罪,我就饒了其他的人,否則……
我就把你們丐幫殺得雞犬不留。」
台下眾人聽了,立刻一片嘩然,叫罵之聲不絕於耳,除了丐幫弟子個個摩拳擦掌,蠢蠢欲動之外,其他客人見來人過於厲害,都只敢小聲議論,沒有人挺身而出,甚至有部分的人已經開始偷偷溜走。
龍三見事已至此,只好道:「好吧!宮本竹一郎可以交給你,但我卻不是憑你一句話就能自殺的。有本事讓我們一對一決鬥,我方不許有任何人幫助我,如果你打敗了我,才可以將宮本竹一郎帶走,並且不許再為難我們其他的弟子。如果你同意,我就把宮本竹一郎提來,否則丐幫總舵機關重重,你就算把我們全殺光了,也別想找到宮本竹一郎。」
范軒聽了,想了一下道:「好吧!你先把宮本竹一郎帶上來吧。」
龍三揚了揚眉,問道:「你確定同意?」
范軒大聲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龍三聽范軒這麼說,愁眉才稍稍舒展,喊道:「來人!去把宮本竹一郎帶上來!」
底下立刻有四名秘書處的弟子答應道:「是!」然後便轉身提拿宮本竹一郎去了。
過了許久,范軒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嚷道:「你們的人怎麼去了那麼久還不回來?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龍三道:「閣下稍安勿躁,因為關宮本竹一郎的地方十分隱密,所以需要一些時間,不過照說也該快要回來了,你再等一等吧!」
話剛說完,電梯的門就開了,四名弟子押著宮本竹一郎走上舞台,宮本竹一郎的手腳都戴著丐幫鎖高手專用的特製合金鐐銬,神情十分萎頓。
龍三道:「宮本竹一郎帶來了,記住你說過的話,動手吧!」
范軒雙眉一豎,道:「這是你自己我死,可怪不得我!」
話音還沒落下,范軒雙掌作力,兩道劍氣交叉劈出,直取龍三。
龍三知道對手劍氣的厲害,立刻使出白鶴展翅的功夫,在千鈞一髮之際,硬生生地躍起兩公尺,逃出了范軒劍氣的攻擊範圍。但是范軒的劍氣來得太快,龍三的長袍還是被削掉了一角。
顧越見龍三頗為狼狽,想出手相助,但是龍三早已經把話說滿了,目的就是不讓丐幫其他的人送死,顧越心裡雖然著急,但是為了龍三說過的話,也只能袖手旁觀,沒有一點辦法。
范軒一擊不中,怪叫一聲,又是四道劍氣連續發出。龍三個翻騰避過第一道劍氣,第二道劍氣卻已經攔在了他要落下的地方,龍三隻好在將落未落之際,又發力躍起,但是躍起的地方卻正是范軒第三道劍氣攻擊之處。
這時龍三已經避無可避,只好對準劍氣來處,射出七、八枚鐵蓮子。鐵蓮子一與劍氣沖撞,便四下散落,都釘入了舞台的地板,而劍氣也就消散了。
但是只間隔了不到半秒鐘,龍三還沒緩過氣來,第四道劍氣又已經跟到,龍三既來不及再從懷中掏鐵蓮子,又來不及躍開,只好匆匆一避,然而卻晚了一步,「嘶」的一聲,左臂中了一劍。
龍三傷得雖然不重,但是知道劍氣中有毒,立刻掏出一柄鋒利的匕首,用力一削,便將整個左臂卸了下來。
眾人看見這個樣子,有的大聲驚呼,有的不忍心再看。而范軒看了,只是冷冷地問道:
「你認輸了?」
龍三滿身血污,白頭髮和白鬍子激張,兩眼一瞪,神威凜凜地道:「丐幫的人只有死,沒有輸!」
范軒「哼」了一聲道:「那我就成全你!」
話還沒說完,又是四道劍氣射出,打算這次一定要取龍三的性命。龍三本來想再繼續閃躲,但是敵人實在太過厲害,眼看逃無可逃,只好待在當地,氣貫全身,準備硬擋。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一聲清嘯,接著龍三竟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硬生生地橫移了三、四公尺,剛好停在一個絕妙的位置,范軒的四道劍氣轟然擦身而過,連龍三的袍角都沒有碰到。
范軒向發聲的地方看去,只看見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孩子,扶著一個臉色倉白的年輕人緩緩走來,竟是樊雪雯和高輕。
發功救龍三的人正是高輕,但是他看起來完全是大病初癒的模樣,剛才又勉強發力救人,以致於一面走來,一面不停地喘著氣。
龍三和顧越看見幫主又清醒過來,都非常高興,龍三也不顧自己的傷勢,兩人連忙上前迎接。高輕看到龍三斷臂,立刻出指如風,幫他點穴止血,並且十分不忍心地道:「都是我不好,害你傷成這個樣子。」
龍三搖搖頭道:「這是我份內應該做的事,何況幫主還救了我一命,龍三心中只有感激。」
高輕道:「你傷得不輕,先下去休息吧!」
龍三指了指范軒道:「這個人武功十分高強怪異,幫主您的身體……」
高輕道:「別為我擔心,我沒問題的,你趕快卜去治傷吧!」
龍三見高輕堅持,才應聲道:「是!多謝幫主。」便由四名弟子扶下去了。
高輕和樊雪雯,繼續緩慢地走上舞台,而范軒也沒有出聲,只旱靜靜地盯著樊雪雯看,樊雪雯卻一直沒有察覺。
高輕終於走到范軒面前,同他一抱拳,說道:「范老前輩,現在我依照當初的約定,將宮本竹一郎還給你。」
說著,高輕便轉身叫人將宮本竹一郎帶上前來,也不鬆綁,只是單手一推,將人推向范軒,范軒也用單手接住了,但是雙眼依然呆呆地看著樊雪雯。
接著,高輕又道:「現在我們前賬已經清了。但是你今天到我們丐幫來傷人鬧事,不管是什麼原因,我身為丐幫幫主,不能不向你討個公道。」
范軒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又呆了幾十秒,才突然大喊一聲:「阿娟!你是阿娟!」便快速地向樊雪雯撲了過來,一隻手上還抓著宮本竹一郎。
原來,樊雪雯和范軒的妻子長得十分相似。四十年前他的妻子被宮本竹一郎姦殺後,他的精神狀況就有些不太正常,完全靠著他對妻子強烈的思念之情,刻苦練功,一心想要報仇。
現在忽然間看見一個和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竟然認錯了人,也不去想幾十年來年齡上應有的變化,驟然狂性大發,只想再得到他的妻子。
高輕見范軒撲向樊雪雯,立刻擋在樊雪雯身前,使出天問掌法的一招「陰陽三合,何本何化?」雙手分別攻向范軒的上下半身。
這時候范軒雖然心情煩亂,但是功夫卻一點也不含糊,雖然一隻於抓著人,只用另一隻手施展小擒拿手的功夫,竟然也虎虎生風、咄咄逼人。尤其小擒拿手最適於近距離纏鬥,高輕沒有學過這門武藝,因此一時之間佔不了上風。
而樊雪雯雖然有頗佳的內功底於,也學過一些輕身功夭,但是不會攻擊性的招式,也沒有真正的臨敵經驗,看見餓狼似的范軒伸出巨爪要抓自己,嚇得直往高輕身後躲,拉著高輕的衣角不放。
雙方就這樣,一個身後拖著一個人,另一個手上抓著一個人,這麼礙手礙腳地打起架來,緊急之間,誰也沒空甩開包袱。
但是高輕才剛剛清醒過來,大病未癒,這樣一來,打鬥時間拖長,體力便漸漸支持不住,只感到一陣陣頭暈眼花。
范軒看見高輕的招數里露出破綻,立刻抓住空檔將他向旁邊斜斜引開,高輕一個踉蹌站立不穩,好不容易定住馬步想要回身再攻時.范軒已經繞到高輕身後,抓住了樊雪雯。
樊雪雯立即驚叫不已,雙手仍然抓著高輕的衣服死命不放,雙腳亂踢,拚命掙扎,但是范軒力氣太大,只聽見「嘶」的一聲,高輕的衣服被拉破,范軒奪過樊雪雯,用一隻手高高舉起。
這時,台下也響起了一片驚呼聲,顧越看情形不對,想要搶上去救樊雪雯,但是高輕動作更快,使出一招「撰體協脅,鹿何膺之?」飛身去攻范軒抓著樊雪雯的那隻手,想要迫使他放下樊雪雯。
但是范軒好不容易才得到樊雪雯,哪裡肯放棄,看見高輕反攻,隨便應付了幾下,然後轉身就逃。他使出上乘輕功,手上雖然抓著兩個人,但是腳下卻絲毫不慢,高輕在後面緊緊跟隨,輕功也不弱,但是因為病後氣虛,卻總也追不上,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范軒在旋轉宴會廳的牆上繞了三圈,高輕也跟了三圈,速度之快,直看得在場眾人目瞪口呆。終於,范軒認準了他進入宴會廳時的那扇窗戶,忽然鑽了出去,高輕隨後跟出,只見范軒又從一棟大樓的樓頂,躍到另一棟大樓樓頂,飄然而去。高輕心裡著急,也來不及回頭交代什麼事情,就一路跟了下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04:05
第十四章 天下第一
轉眼過了三、四個小時,已經是午夜了,渾圓明淨的月亮掛在中大,使夜晚顯得格外美妙。但是這時的高輕卻沒有心情欣賞月色,他一路跟蹤著范軒,內力不斷耗去,而范軒卻像絲毫不懂疲倦一樣,不斷地向前走著。
事實上,范軒手上提著兩個人,又持續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飛奔著,內力的消耗比高輕還大,但是他狂性已發,只求擺脫高輕,把樊雪雯和宮本竹一郎帶到別人找不到的地方,至於內力用了多少,他完全不在乎。
兩人一前一後,就這麼飛快地奔馳著,幾個小時之後,已經走得離都市愈來愈遠,進入荒山林地了。
進入山區之後,高輕的體力愈來愈差,又跟了將近一個小時,高經與范軒的距離也愈拉愈遠,最後終於失去了范軒的蹤影。但是好在山區小道土質鬆軟,而范軒手上提著兩個人,任憑他輕功再高,走起路來也不可能不留痕跡,於是高輕便繼續跟蹤范軒的腳印而去。
直到接近凌晨的時候,高輕已經翻過兩個山頭,進入深山了。這時天剛微明,山林中重重霧氣繚繞,高輕又走了沒有多遠,就發現地上的腳印開始多了起來,而且非常紊亂,似乎是打鬥過的痕跡。
高輕不禁十分納悶,小道:「這樣的深山裡,竟然還住有人?」
他尋找了半天,終於又找到了范軒的腳印,於是繼續跟蹤下去,但是這回范軒的腳印卻顯得十分沉重,而且步伐散漫,似乎是受了傷。高輕又找了沒有幾分鐘,終於看見前方地上倒著一個人,高輕上前檢查,赫然就是范軒,再探他的鼻息、脈搏,范軒竟然已經死了!
高輕不禁大為駭然,像范軒這樣一等一的高手,竟然就這麼死了,真是難以想像殺死他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高輕又檢查了范軒的傷口,發現他在後腦的天柱穴中了致命的一掌,似乎是被人暗算。而樊雪雯和宮本竹一郎又到哪裡去了?難道也遭到了意外?
就在高輕正胡思亂想、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從林中傳來一陣陣「救命!」的喊叫聲,高輕一聽,好像是樊雪雯的聲音,便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到了聲音的來源處,抬頭一看,果然是樊雪雯,她的雙手被一條粗繩綁著,高高地吊在一棵大樹上。
高輕終於找到了樊雪雯,心中充滿興奮之情,完全不顧四周是否隱藏著什麼凶險,立刻準備飛身去切斷繩子,抱下樊雪雯。但是還來不及動手,卻聽見幾聲大笑,按著便從樹後閃出了兩個人,高輕定眼一看,原來是明遠大師和宮本竹一郎。
高輕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明遠大師,覺得有些不大對勁,走上前幾步,向明遠大師行個禮,問道:「大師怎麼到這裡來了?」
明違和宮本竹一郎又笑了幾聲,明遠道:「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就不瞞你,都跟你說了吧!也好讓你知道我們日本人的智慧、大和民族的優越性。」
高輕驚訝道:「你不是中國人嗎?怎麼變成了日本人?」
明遠道:「我生在日本的一個武林世家,是道地的日本人,當我七歲時,就被送去了中國,由當地的一對中國夫婦收養,過了兩年,再被安排進入少林寺,在那裡研習中國的武藝,以便取長補短,光大我們日本的武術。」
高輕有點諷刺地道:「哦!果然是計劃周密!」
明遠也不生氣,又道:「他們從來不知道我是外國人,一視同仁地教我,而我自己資質也不錯,才三十幾歲,就名列少林的四大高手之一,而後闖蕩江湖,五十歲便帶著豐富的經驗回到日本。可惜,當時我的家人都已經在戰爭中死去,只找到了自己的侄子,只好重新開宗立派,就是宮本派,我的原名,其實叫作宮本昭夫。」
高輕驚歎道:「原來你真的是日本人!」
明遠道:「身為日本人,我覺得十分光榮,因為日本人做事有計劃、有條理、守秩序、重邏輯,什麼事情都乾乾淨淨、整整齊齊,還有不斷追求進步、追求科學化的精神,這些都是你們中國人所欠缺的。」
高輕道:「也許你說的是實情,但是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要到中國偷學武藝呢?」
明遠道:「你還是不明白,學習別人的長處也是我們大和民族的優點之一,我們從不故步自封,抱著昨天的成就洋洋自得,我們為了自身的進步,可以低聲下氣、忍辱負重地寄人籬下,學成之後,我們就會深入研究學來的東西,加以突破和變化,使它比原來更強、更好。」
高輕聽了,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震撼,不禁想起了他到東京救人時,看見東京現代化的高樓林立、街道乾淨整齊、車輛秩序井然、人民忙碌而有禮,確實比自己所住的地方要好上不少,於是心想:「是不是對方有些長處,也是我們應該學習的呢?」
高輕只稍稍呆了幾秒鐘,立刻又想起范軒的死,還有正掛在樹上的樊雪雯,於是問道:
「范軒是你們殺的嗎?還有我的朋友,也是你們綁在樹上的嗎?」
這時,宮本竹一郎才開口說道:「范軒殺了我不少手下,我殺他報仇,也是應該的。」
高輕道:「那是因為你先害了他全家,他才精神失常的。對了,你被范軒擄走的時候,不是手腳都被綁著嗎?怎麼能殺范軒呢?」
宮本竹一郎「嘿嘿」一笑,道:「你們給我戴的破鐐銬啊,前幾天還在你們丐幫總舵的時候,我師父就幫我弄開了,只是一直假裝戴著罷了,今天,正好給范軒來個攻其不備,還真要謝謝你們了呢!」
高輕不禁歎了一口氣道:「你們追求進步,就是這麼不擇手段的嗎?」
宮本竹一郎道:「廢話少說,本來,我們的計劃是過幾天再去找你,但是既然今天有這麼好的機會,我們就一次解決了吧!」
高輕道:「難道你們也要找我報仇?好吧!你們先放了我的朋友,我們再光明正大地打上一架,怎麼樣?」
明遠道:「打架事小,今天,我們是另外有事相求。」
高輕納悶道:「什麼事情?」
明遠道:「我在中國幾十年,見識過不少高明的功夫,還有許多著名的兵器,其中,我又對寶劍最感興趣。但是大部分所謂的寶劍,除了贗品以外,都是一些古董,材質還不如現代材料科學所製造出來的產品,它們或許有其他的價值,但絕對不是什麼神兵利器。只有一把寶劍是例外……」
高輕問道:「是哪一把寶劍?」
明遠道:「就是我對你說過的『太一劍』,據萬雲天告訴我,這把劍是上古時代傳下來的,我看過以後,發現它不但鋒利異常,而且材質還不是現代的煉鋼技術所能企及,此外,它還處處透露出一股神秘的感覺,所以我對它有很大的興趣,想把它找出來,帶回日本研究研究。」
高輕道:「但是,萬老幫主早就死了,他的遺囑中也沒有提起過太一劍的下落,我看你們還是不要白費心機了吧!」
明遠道:「不!經過長期集資料和查訪的結果,我終於發現太一劍的下落了。」
高輕問道:「你已經得到太一劍了?」
明遠搖搖頭:「還沒有!不過就快了。」
高輕一挑眉:「和我們丐幫有關?」
明遠道:「你知道為什麼在你沒有出現之前,我們沒有對丐幫下手,而你一繼任幫主,我們就派人去打丐幫嗎?」
高輕問道:「為什麼?」
明遠道:「因為太一劍就在你身上,我們一切的動作,都是衝著你來的,明白了嗎?」
高輕疑問道:「在我身上?別開玩笑了,如果我有一把劍在身上,自己會不知道?」
明遠道:「別說你不知道,就連你師父左建鳴也不知道他曾經真的擁有過太一劍。但是他顯然知道,只有打狗棒而沒有太一劍,老一輩的武林人物會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得到了萬雲天的真傳,於是他便造了一把假的太一劍,做一些欺騙眾人的事。」
高輕想反駁,但是他知道老窮鬼一生做過不少虧心事,而范軒又親口說過他以萬毒氣劍打敗老窮鬼的太一劍的事,便也無話可說。只好道:「你說太一劍在我身上,有證據嗎?」
明遠道:「看你的臉色,你已經吃下了我送給你的三顆『蝕氣丸』,內力至少去了一半,再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就告訴你也無妨,讓你知道我們日本人終究是高人一等的,哈哈。」
高輕從昏倒開始,內息和全身的循環系統都變得極不正常,像極了練功走火入魔的一種症狀,但後來竟然漸漸恢復,於是又醒了過來,只是覺得內息異常虛弱。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昏迷的真正原因,是明遠使詐,用消除內力的「蝕氣丸」,謊稱是可以調整內力的「玉芝正氣丸」騙他吃下所造成的。
「上次你們用『櫻花醉』薰我,這次又用什麼『蝕氣丸』害我。」高輕氣道:「你們盡耍這種下流手段,難道不怕辱沒了你們口口聲聲所說的『優越的大和民族』?我最近看了一、兩本關於日本武士道的書,書裡說武士道重忠義、知廉恥,寧願犧牲自己,也不去傷害無辜,難道你們的做法,不違背武士道的精神嗎?」
明遠的臉色微微漲紅,勉強「呵呵」一笑,用笑聲掩飾他的尷尬道:「為了達到目的,任何手段都是可以使用的,這是現代社會裡大部分日本人的信條,你們國家的人也差不多,用不著說我們。至於武士道,你是個外國人,根本不配談論!」
高輕知道明遠是在強辯,再辯下去並沒有什麼助益,於是問道:「那麼,你給我的達摩劍法,也是假的羅?」
明遠道:「那倒不是,達摩劍法是用來加強藥效的引子,你是習武的人,一看劍法如此神妙,必然會運內力去走一遍心法上所寫到的經脈,藥力便迅速地傳到了全身。」
「叔叔,不用跟他囉嗦了!」宮本竹一郎說道:「叫他把太一劍交出來吧!」
明遠點點頭,表示同意,轉頭對高輕說道:「高幫主,請你把綠玉打狗棒拿出來交給我吧!」
高輕疑惑道:「綠玉打狗棒?綠玉打狗棒和太一劍有什麼關係?」
明遠道:「是的,太一劍就藏在綠玉打狗棒之中。如果你不想讓你的朋友枉死,就乖乖把綠玉打狗棒交給我。」
明遠說著話,宮本竹一郎便配合著迅速向後一躍,用右手將綁著樊雪雯的繩於割斷,左手按著樊雪雯的天靈蓋,一起落了下來。
高輕距離樊雪雯較遠,中間又有明遠擋著,來不反上前撲救,只好指著樊雪雯道:
「好!我給你們綠玉打狗棒,但是你們要先放了她。」
明遠眼中閃過一道貪婪的光芒:「不行,我們還是一手交棒,一手放人吧!」「好吧!」高輕說著,「唰」的一聲,綠玉打狗棒便從袖子裡滑到了手上,他舉起棒子道:「綠玉打狗棒在這裡,你們放人過來吧!」
宮本竹一郎看看明遠,明遠走上前去,伸手握住打狗棒的一端,向宮本竹一郎點點頭,宮本竹一郎便將樊雪雯一推,樊雪雯立刻飛速向高輕跑來,當樊雪雯即將跑到的時候,高輕一撒手,明遠拿到了綠玉打狗棒,樊雪雯也撲進了高輕的懷裡。明遠拿到打狗棒後,立刻向後一躍,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終於是天下無敵了!我終於是天下無敵了!」說著,便伸手在綠玉打狗棒的竹節上轉了起來。
綠玉打狗棒上共有三個竹節,只見明遠在第一個竹節上轉了四圈,又在第二和第三個竹節上各轉了兩圈和八圈,打狗棒竟然就這麼從最後一個竹節處斷開。
明遠手握最後一個竹節,準備將「太一神劍」抽出來。宮本竹一郎、高輕和樊雪雯也都瞪大了眼睛,想看看傳說中「天下第一劍」的模樣。
但是期待中的寶劍並沒有出現,明遠用手一抽,不見寶劍,卻看見有一卷捆紮得十分仔細的紙卷在裡面。
明遠頗為訝異,抽出那捆紙卷,小心解開困綁紙卷的繩子,裡面同大大小小小几張紙,明遠一張一張地展開來,仔細地看著。宮本竹一郎看見那些紙張,料想一定是什麼武功秘笈之類的東西,便也走到明遠身後,看上幾眼。
過了許久,兩人終於看完,明遠呆呆地愣在原地,手一鬆,十幾張紙了一地。宮本竹一郎卻一面搖頭,一面喃喃地念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樊雪雯看見明違和宮本兩人神色不對,但似乎不像剛才那麼兇惡,便輕輕走上前去,把散落在地上的紙張都撿了起來,明違和宮本竹一郎也沒有加以阻止。
樊雪雯拿回紙張,交給高輕,兩人一起看著,但是一看之下,樊雪雯和高輕也都愣住了,直到看完之後許久,才逐漸清醒過來。
原來,那十幾張紙是兩個朋友寄給萬雲天的信件、一些設計圖稿,以及一些計算式,信有五封……
雲天兄大鑒:本想先問聲好,但咱們是幾十年的老同學,因此俗套也就權免了吧。志勤和我從德意志回來已經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了,聽說您獲得丐幫大部分兄弟的支持,終於當上了幫主,我們都很為您高興。以前念大學的時候,咱們三人是最要好的朋友,而您的成績總在志勤和我之上。畢業那年,咱們同時取得公費留學,您卻不願意出去。當時,大家都覺得很奇怪,到後來,我們才知道,您年紀輕輕時就已經是一流的武術高手,在丐幫裡身擔要職,您有更大的志向,只好離開我們了。現在,志勤和我正在從事一些研究,有關物質和能量互換的研究,那是我們在德意志未完成的工作,也是現今全世界最先進的科學項目之一,如果您還和我們在一起,相信也一定會有興趣的。德意志的納粹黨,現在十分猖狂,使整個歐羅巴洲都陷入了或深或淺的戰爭陰影中,我們已經無法在單純的學術環境裡發展,所以才決定回到家鄉,自力完成我們的研究。雖然家鄉現在也在戰爭邊緣徘徊,物質條件也不太好,但是我們對自己的工作十分有信心,請您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張克一九三七年四月十八日雲天兄大鑒:先告訴您一個好消息,經過幾個月近乎不眠不休的努力,我們終於有了重大的發現,這種發現絕對是驚世駭俗的,我們竟然可以用非常簡單的方式,使基本粒子加速,撞擊原子核。如果原子核真的因而崩潰,那麼,一次散發出來的能量,便足夠使我們所在城市的全部燈泡,連續點亮一百年。雲天兄,您看見我們的成績了嗎?這種科技將會使我們的國民,甚至全世界人民未來的生活得到極大的改善,這真是令我們興奮。但是,我們也面臨了一些困境。誰都不願意見到的戰爭,終於爆發了,原來供應我們研究經費的大學,也通知我們,無力再繼續支援我們,眼看就要成功的研究,可能也會因此而被迫放棄。如果真的放棄了,您一定也會感到可惜的,不是嗎?不過別太擔心,無論如何,志勤和我一定會想盡辦法繼續努力的。張克一九三八年元月二十日雲天兄大鑒:對於您寄來的錢,我們感到萬分感謝,那麼多的錢,一定會對我們的研究工作有很大幫助。但是我們也知道,丐幫向來不是一個有錢的幫派,所以您籌錢的過程一定十分辛苦。大恩不言謝,我們記下了。
張克一九三八年三月三十一日以上三封信,是由一個名叫張克的人寫的。以下,則是另一個人的筆跡:
雲天:這場戰爭實在太可怕了,昨天,日本軍隊洗劫了我們所在的小城,還屠殺了許多人,連婦女和小孩都不放過。張克看不順眼,利用晚上和一些壯丁去偷襲日本衛兵,結果卻不幸犧牲了。而我,由於本地游擊隊的保護,已經平安地操到了山區,苟且偷生地存活了下來。我並不是不想報仇,但我想,我是個四十好幾的人了,拿刀拿槍是絕對拼不過年輕人的,我應該用其他的方法為張克報仇。所以找現在有一個新的計劃,我想將張克和我的研究成果,轉變成一種武器,一種威力強大、前所未見的炸彈。因為它是靠原子崩潰而產生能量,所以找打算稱呼它為「原子炸彈」。這種炸彈用在戰場上,將可以一次殺死大量敵人,我方就可以在戰爭中獲得勝利,張克的仇就可以報了。您上次寄來的錢還剩下不少,我會善用它的,請您放心。志勤一九三人年十月十二日雲天:看來日軍會在這幾天攻山,情況緊急,所以這封信可能就是我的遺言,請務必做到。隨信附上這些設計圖和數據,是我們的研究成果,可以用,生產」
原子炸彈」請務必送到政府軍手中。根據我的最新計算,「原子炸彈」爆炸後,將產生害處不明的危險射線,如果用在我方戰場,會傷及我方軍隊,所以必須投向敵人後方,切記。我所設定的投彈地點有十個,從北到南依次是札幌、函館、富山、東京、大阪、神戶、廣島、高知、福岡、鹿兒島。如果可能,一定要將炸彈全都扔過去,這將使日本侵略者亡國滅種,永遠不得翻身。如此,張克和我的仇就報了,國家的仇也報了。永別了,我的好朋友。志勤一九三九年四月十六日高輕看完了這幾封信,心中驚異不已,再往後翻去,還有一張萬雲天自己寫的文件在其中:連續反覆思考了許多天,我終於決定,不將這些設計圖交給政府。日本軍閥的侵略暴行固然令人髮指,但是「原子炸彈」這種完全毀滅性的報復,卻更沒有人性,不是我以仁為本的華夏民族所當為。況且,這種原子技術,各國一定都在進行研究,到時候我扔十顆炸彈給你,你回敬我二十顆,大家都亡國滅種,冤冤相報,何苦來哉!當初我把太一劍賣給古董商,將得款寄給張克和志勤,是因為他們研究的這種新能量,可以為人類帶來極大的好處,而不是可以殺死大量的人。我相信就算不使用「原子炸彈」,侵略者也終究會失敗,雖然使用了它可以加快戰爭的結束,但是代價太大,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所以找決定將這些圖紙和信件,永遠封存在我曾經放置太一劍的打狗棒棒身之中。希望這種比「天下第一劍」威力還要強大的武器,永遠不要用在人類的身上。
萬雲天一九三九年六月二十八日高輕抬起頭來問樊雪雯道:「這些信裡提到的『原子炸彈』,是不是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什麼『原子彈』、『氫彈』啊?」
樊雪雯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吧!」
這時候,明遠正默默地站在一旁,但是心中思潮起伏,想到他半生為了追逐太一神劍,精心佈置了許多計畫,到最後終於成功,得到的卻是一個為了他人的利益而不吝惜寶物;一個將心比心,充滿了寬恕和仁慈的故事。
明遠自幼學佛,心思又聰敏,對於佛家的理論自然有相當領悟,因此並不是什麼真正大奸大惡的人,只可惜醉心武學,見過太一劍強大的威力之後,使到了迷戀的程度,現在眼見太一劍下落不明,可能永無出現之日,不禁頓時清醒,大喊一聲:「阿彌陀佛!」
等到高輕和樊雪雯把信看完,明遠見高輕說話,立刻走上前來,雙手奉上綠玉打狗棒,說道:「高幫主,老和尚向你認錯了。你們丐幫這樣大仁大義,老和尚卻因為癡迷於一件外物,用盡了各種卑鄙的手段,實在是該死。如果現在你要殺了我們師徒,我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高輕接過打狗棒,搖搖頭道:「如果你們要殺我,我絕不會呆呆地讓你們欺悔。但是要我主動殺你們,對不起,我沒興趣。」
明遠歎了一聲,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一看,裡面放著三顆金黃色的藥丸,明遠道:「這一是真正的『玉芝正氣丸』,可以恢復和調整你先前受損的內力,算是一點小小的賠償吧!以後老和尚帶著徒弟浪跡天涯,保證絕不再做一件害人的事。」
說完,明遠便將小食放到了高輕手上,拉著宮本竹一郎,幾個縱躍,就不見了蹤影。
高輕沉默了許久,一道:「我終於明白了!」
樊雪雯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高輕道:「我終於明白什麼是天下第一劍了。」
樊雪雯想了想,問道:「不是太一劍嗎?」
高輕搖搖頭。樊雪雯又問道:「難道是『原子炸彈』?」
高輕還是搖頭。樊雪雯又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我明白了!是……」
高輕用手堵住樊雪雯的嘴,道:「心裡明白就好了,用不著說出來。」
於是高輕和樊雪雯默默將圖紙和信件收好,從原路返回。回到丐幫總舵後,看見龍三經過醫生細心的治療,已經沒有大礙。與幾位長老談起太一劍札綠玉打狗棒中藏信的事情,想起前人風範,各人都是唏噓不已。
轉眼,高輕又在丐幫待了一年多。由於龍三和顧越兩名長老的輔佐和教導,高輕已經對建鳴機構各項事務的管理非常熟悉。
業餘時間,龍三和顧越又請了許多一流的家庭教師,來為高輕補習功課,高輕也很用功,因此學業進步十分神速。
那年夏天,樊雪雯高中畢業,考上了大學。高輕卻因為沒有正式學籍,不能在本地念大學,因此決定暫時放下幫務,遠赴美國唸書。
隔年,經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家庭革命,樊雪雯終於也爭取到赴美唸書的權利。
飛機終於在洛杉磯機場降落,樊雪雯辦完手續,一出海關,便看見愈來愈英俊挺拔的高輕在向她招手。
樊雪雯丟下行李,迫不及待地便衝過去,投向高經懷中。高輕卻輕輕一閃,溜了開去,大叫道:「好可怕呀!大象出閘了!」
樊雪雯撲了個空,雙手一叉腰,也大聲叫道:「小羽毛!你別跑!你永遠也別想跑出我的手掌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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