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唐幻萱]預定你的心[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30:06
標題:
[唐幻萱]預定你的心[全文完]
預定你的心
作者:唐幻萱
擁有穿透人心想法的異能其實並不是一件多美好的事,尤其是在她雙親過世,成了孤兒之後。幸好有個漂亮的大姐姐……不,大哥哥收養了她。但,他帶她來的「這個」地方竟全是異能者!而她的漂亮大哥哥據說可以預知未來……什麼?!她未來的另一半是東方神影?可她愛上的卻是南宮翳──漂亮大哥哥!這中間,是不是藏著她不知道的「陰謀」?難道漂亮哥哥除了可以預知未來,也能改變未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30:33
第01節
跪在靈堂前,月使不斷抹著臉頰上的淚珠,只見她的臉濕了又干、干了又濕,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源源不斷地掉下來,望著靈堂上的兩張相片,她只覺得胸口一陣炙熱,喉嚨間有一股說不出的澀然。
她不明白,為什麼厄運一夕之間會降臨在她身上,幾天前原本還是一個溫馨美滿的家庭,怎知那天早上一起來,目送著父親載母親去上班,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接到父母親出車禍雙雙身亡的消息。
一夕之間的變化,教她如何去接受?
家中的人來來去去,偶爾聽到大人安慰她節哀順變,但他們的聲音在月使的耳邊響起來,卻是如此的諷刺,因為她聽得到人們內心的聲音。
這件事只有她父母親知道,猶記得父親當時一臉嚴肅的表情,和母親一臉的憂心忡忡,他們要她保證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去,擔心她會因與眾不同而遭到傷害,完全不因她的特別而有所遺棄。可是如今爸媽死了,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了。
月使聽到大人們口頭上說些安慰的話,但內心響起的卻是另外一個聲音——
可憐的小孩,才十二歲父母親就死了,而所留下來的遺產卻只有那麼一點點錢,連房子都是租的,要是領養她的話,還真是多了一個負擔。
靈堂內全是充斥著那種聲音,大人的內心有著用嫌惡、有著用同情的語氣訴說著同一件事——
我可沒有辦法收養一個小孩,不知道誰要收養她?
月使摀住雙耳,想隔絕大人醜陋的內心,因為知道在場的大人沒有一個願意收養她,月使的心受傷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她可以依靠的,看著照片上的爸媽,笑容依舊燦爛,他們一定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現在竟會變成一個人人棄之不顧的小孩吧。
淚水充斥在眼眶中,月使眼前一片迷,抽泣哽咽著,問著自己該怎麼辦?自己的未來又該何去何從呢?
此時,月使身後的大人們開始爭論著月使未來的去路,甚至險些吵了起來。
「你是孩子的舅舅應該收養她才對。」
「別忘了,你是她叔叔,照理來說應該是父親這一邊的親戚收養才對。」
女人也開始加入了這場戰局,一聲高亢的女音尖叫道:
「為什麼我們要收養一個拖油瓶,我們都已經餵不飽自己了,再收養她只是多了個累贅。我想你這做舅舅的,總不希望自己的外甥女餓死吧?」
舅媽聞言嬸母夾槍帶棒的話語,也忍不住出言諷刺道:
「是呀,不知道是誰開口閉口就說自己擁有一幢大別墅,會無法多養個小孩才有鬼呢。」舅媽冷哼一聲,也不想想當初見面時,還惺惺作假的要他們一家人到別墅作客,到現在竟在他們面前裝窮。
嬸母脹紅了臉,月使聽到她的內心正罵著:我家有錢關你們屁事,不想收養小孩,想把孩子賴在我身上就明說好了,幹嘛裝作一副多神聖的模樣。
想到這,嬸母心中不禁感到一股悶氣。
月使感覺到嬸母心中那股怒氣直逼胸口,讓她險些透不過氣來,猶如有人掐著她的脖子讓她不能呼吸,她努力貪婪地吸取著新鮮空氣,但只感覺到胸口就快要爆掉了。
在場的大人們全沒有注意到月使的不適,他們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以及心中嘈雜的聲音讓她頭痛欲裂,心中那股怒氣就如把重重的枷鎖拷在她的脖子上。
逐漸地,月使的意識變得迷濛,含著淚水,就在她以為會因窒息而死時,突然感覺到有人在輕拍她的背部,用和靄溫柔的語氣道:「來,慢慢呼吸。先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來……對,這是這樣。」月使照著她的話去做,果然感覺好多了,她指導她重複做了好幾遍,心中那股痛楚總算驅除,脖子間的壓迫感也消失了,總算能夠順暢呼吸。
她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極為年輕的臉孔,年紀才二十出頭吧。看著她,月使整個人幾近呆了,因為她好漂亮,就像個仙女一樣;當她對著她笑時,宛如一道春風拂過她的心湖,使她整顆心暖洋洋的,臉蛋兒不禁紅潤害羞了起來。
「好多了嗎?」她軟綿綿的聲音聽起來跟母親有些相似,頓時間,月使紅了眼眶。
「怎麼啦?小妹妹,還很不舒服嗎?」她的關懷讓她一邊哭一邊搖頭,哭了好一陣子,等到月使收起眼淚,她才緩緩遞給她一抹笑容。
「發洩完了嗎?」
月使臉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她不曾在陌生人面前哭得那麼淒慘過,但不知為何,對於眼前這名女子特別沒有防備之心,隨即她安慰道:「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復生,以後的日子你還是要繼續過下去。」
月使點點頭,這句話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對她說過了。突然間,她內心湧起一股想探知對方心裡的慾望,她趁她不注意時,怯生生地伸出小手觸碰她的身體。
大致上她的能力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不必經過碰觸就可以得知對方在想些什麼,人們內心的聲音會自動鑽進她的耳朵裡,就算不想聽也難;另外一種則是對於防備心比較強的人,通常這種人需要經過肉體上的接觸才能探知內心世界,所以月使不喜歡與人有肉體上的接觸。
被強迫聽到自己不想聽的東西已經很痛苦了,再加上與人有肉體的接觸,他們腦中的想法幾乎會全輸入她的腦海裡。小孩子的想法單純,若是接觸大人的內心世界,通常會感到沉重的壓力,一旦承受不了,就會使她昏過去,所以在學校裡,月使算是相當有名的病小孩。
而這是第一次月使有想碰觸人的慾望。當她的小手碰著她纖白柔嫩的肌膚時,照理來說她內心的想法會傳進她的腦海裡,但卻沒有任何感應!
月使瞪大了眼睛,低頭看著自己的小手,這還是頭一次失靈,怎麼會呢?可是若失靈的話,為什麼到現在她還聽得到大人醜惡的內心?
月使傻愣愣地抬起頭看她,她笑著摸摸月使的小腦袋,揉揉她髮絲道:「你的能力對我是沒有用的。」
她竟然知道!
月使當場被嚇得目瞪口呆,令她不解的是,這位大姐姐為何會知道?
她可以確定她擁有異能的這件事只有她爸媽知道,而他們當然是不可能將女兒的異能告訴別人,只怕別人把她當成怪物。
可奇怪的是,既然沒有人告訴這位大姐姐,她又是怎麼知道她可以窺視她的內心?更加詭異的是,她的能力在她面前竟毫無用武之地,她的內心猶如有一道牆阻隔著。
看穿了月使內心的想法,她蹲了下來,漆黑的明眸宛如燦爛的星空,照照閃爍發亮著,凝視月使的眼眸。
看著那名大姐姐的眼睛,月使的靈魂彷彿被吸引了過去。大姐姐臉上露出一抹絕艷的笑容:「你願意跟我走嗎?」
「走?去哪?」月使的眼神現出一絲迷茫,她要帶她到哪裡去?這時候的她才知道要害怕,再怎麼說她終究是個陌生人,她不明白這位大姐姐接觸她的目的。
「你這時才知道要害怕,不嫌太晚了嗎?」大姐姐帶著濃濃的調侃意味取笑道。
「我……我……」月使支支吾吾,看著她那張笑靨如花的臉孔,她一咬牙,隨即大膽道:「我看你不像壞人,而且……這裡這麼多人,若你要綁架我的話!他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再說我不明白,你綁我這個沒父沒母的小孩要幹嘛?」
「聰明的小孩。」她笑著摸摸她的頭,向月使擠眉弄眼道:「不過有些事你猜錯了。第一,壞人臉上不會寫壞人兩個字,有些人表面上溫柔,可是卻包藏禍心,這點你要記得,尤其是對你以後的日子更是重要;第二,我不需要將你用綁的,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那些叔叔舅舅們心甘情願把你送給我,你信不信?」她臉上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不知道為何,竟讓月使對她的話產生了一種毋庸置疑的感覺,她傻乎乎地點點頭。
她看月使點頭,高興地把話繼續接下去:
「第三,你對我們而言是相當具有價值的,可不要把自己看輕了。好啦,還有什麼疑問?」她興致匆匆地問道。
老實說月使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還有什麼疑問,她愣愣地搖頭。
「沒有的話,那我再問你一遍,你願意跟我走嗎?」
月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親屬,他們還在為她的去路爭論不休,若她跟大姐姐走,說不定是解決他們的大麻煩吧。
她回頭看向靜等她回答的女子,她臉上帶著一抹篤定的笑容。月使心想反正去哪還不是差不多嗎?都是要習慣一個新的環境,她嘴角頓時一抿,點點頭:「我答應你,但你能答應我兩個條件嗎?」
「你說吧,只要在能力範圍內。」她笑道。
月使手指著靈堂上父母親的牌位道:「我要帶著爸爸、媽媽的牌位一起走,可以嗎?」她不確定大姐姐肯不肯,屏住氣息靜等她回答。
「沒問題。另一個條件呢?」
「我不要改名字。」
「你不要改名字?」她挑挑眉。
「沒錯,北宮月使是我爸媽替我取的名字,我不想換。」月使一邊流淚一邊搖頭。
她曾經聽過若被人收養,對方有權利更改小孩的名字;她不要,這名字是死去的爸媽惟一留給她的,她不想更改。
「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改的。」她摸摸月使的頭安撫道。
當聽她說沒問題時,月使整個身子攤軟了下來,這幾天為應付來來去去的客人,讓她體力不支;再加上夜裡睡不好,常在想到父母親時,就問在被窩裡偷偷哭泣,導致睡眠不足,一個晚上甚至睡不到一個小時。
北宮月使感到一陣暈眩襲來,眼前天旋地轉,突然覺得好累好累。
她感覺到有人扶著她的身子,在她耳邊輕聲細語道:「你需要睡眠。睡吧,你醒來之後,所有的事我都會替你辦好的。」
月使認出是那名女子的聲音,隨即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了她,閉上眼睛,意識墜入黑暗中。
在北宮月使醒來以後,世界彷彿變了模樣。
那名陌生女子迅速替她辦理好收養程序,看著親戚們圍繞在她身邊巴結的模樣,不時露出討好的笑容。
「月使,你要乖乖聽這位『大哥哥』的話喔。」姨婆拍拍她的腦袋,露出虛偽的笑容,然而她知道,她是為擺脫了她這個大包袱而感到鬆了口氣。
月使心裡有著說不清是苦是澀的滋味,但令她十分不解的是,姨婆口中的「大哥哥」指的是誰?
月使抬起頭偷偷打量著身旁那名美若天仙的女子,她似乎察覺她在偷看她,頭一低,給她一抹清麗的笑容。
不知為何,月使的臉兒紅潤了起來,感到有一把火在燃燒著。她對她露出一抹怯生生的笑容,心中不明白為何看到她時,心中就有一種絕妙的幸福感,相當詭異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倒是不壞就是了。
月使緊握住她的小手,很奇怪的,她的手雖然纖細修長,可是手勁卻有如男孩子般。她溫柔的包住她的小手,月使有些不習慣被陌生人牽著,即使她已成為她的監護人,可是感覺好彆扭。
月使試著把手抽回,可是她握得好緊,試了兩三次後,她回眸看著她,在她的凝視下,月使感到一層沉重的壓力,她立即變得安靜了下來。
見月使安靜下來以後,她回過頭與大人們繼續周旋著。
月使靜靜打量著她,看著她如雕像般完美的側臉,突然發現她的臉部線條十分剛毅,可是依然不損她的美麗。
月使覺得她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女人,甚至幻想著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正在月使胡思亂想之際,她錯過了她與大人之間的對話,要不然她會發現一件令她吃驚的秘密。
「月使,你醒醒。」她蹲下身子搖晃她的肩膀。
月使如大夢初醒般清醒了過來,眨眨眼睛,看著大姐姐帶笑的臉孔幾乎寵溺地捏著她的臉頰道:「你魂遊到哪去了?快清醒清醒,我們要走了。」
「去哪?」月使眼中寫滿了疑惑,看著她,內心開始不安了起來。
「當然是回我的家。因為你已經成了我們家的一份子。」她似乎發現她的遲疑,甚至產生退縮之意,她用力緊握她的小手,用堅定的語氣道:「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人傷害你的。」
她相信她,說不出任何原因,看著她的眼眸她就選擇相信她,懸在半空中的心緩緩飄落在地,月使深吸口氣緩緩吐出。
「嗯。」她笑著點頭,把身子靠在她身上,猛然發覺在衣服底下不是柔軟的胸脯,而是堅硬的肌肉時,剎那間,月使的身體僵硬了起來,像是凍結成冰塊。
她瞪大瞳眸,錯愕地看著她巧笑倩兮的臉孔,整個身子跌坐在地上,張著小嘴仰頭看著「她」。
天呀!她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她」竟然是個男人!
「你怎麼啦?」他不明所以的問道。
月使的臉蛋像火燒,帶著指控的意味道:「你是男的!」
他相當一副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我是男的,沒錯。」
「可是……你沒說你是男的!」
他挑挑眉詢問道:「這有什麼差別嗎?」
月使頓時間啞口無言,是沒什麼差別,只是無法想像他竟然是個男人。女人都沒有他漂亮,女人若見了他,不是如蜜蜂般洶湧而上,就是慚見於他。
月使再一次細細打量他的臉孔,仔細一看,他除了長得比女孩子漂亮以外,還多了一份英氣和男子氣息,只不過多多少少被那張漂亮臉孔給遮掩了住。
「我是男是女有什麼差別嗎?」他再次詢問道。
「沒有。」她猶豫了會,搖搖頭,的確是沒有什麼差別,只是她心裡彆扭罷了。
「沒有的話,那我們可以走了嗎?」他依然笑得溫柔,伸出他的手。
月使看著他厚實的手掌心,點點頭,將小手覆蓋上去;他捉住月使的手,溫暖的氣息讓她有一種很奇妙的預感——這個人將會在她的生命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
就在月使神遊之時,他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拉了起來,像老媽子一樣拍拍她身上的塵埃。
看著他小心翼翼呵護她的模樣,月使心中流過一股暖流,攬著他的手臂,像個八爪章魚緊緊吸附在上面。他低頭看著她的舉動,沒有推開,只是莞爾一笑,騰出來一隻手揉著她的頭髮,臉上帶著溺愛的笑容道:
「愛撒嬌的孩子。」
月使臉紅了起來,突地放開他的手臂。沒想到他竟主動捉起她的小手,笑著道:「咱們走吧。」
月使抬頭給了他一抹害羞的笑容。
月使坐在駕駛座的旁邊,拉過安全帶正想扣上,可是卻七手八腳的還是弄不好;他拉過安全帶,幫她調整了帶子,扣好以後又揉著她的髮絲:「好了。我帶你回家吧。」
月使極為眷戀他手掌心的溫度,感覺到他給予她的安全感。
一路上月使盯著他直視著前方專心路況的臉孔。偶爾發現她在盯著他看時,他會挑起一道眉峰,詢問似地看向她;這時的月使會搖搖頭,給他一抹生澀的笑靨。
當他的頭轉回前方,月使又偷偷打量著他,從他的臉孔到握著方向盤纖細的十指,修長且乾淨,當他撫著她的頭髮時,月使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指撥亂她的髮絲,所帶給她的呵護。
這時月使才猛然想起到目前為止,她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想到這,才發覺自己的疏忽;月使拉扯他的衣角,在下一個紅燈亮起時,他停下車子,轉頭望向她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麼啦?」
月使看著他的眼眸緩緩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
她點點頭。
「我叫南宮陽翳。」嘴角微勾了起來。
「南宮?!」月使像是有所發現般驚奇道,還未開口接續,紅燈瞬時間亮了起來,南宮陽翳把頭調回前方,跟隨著前方的車陣。
「我叫南宮陽翳,這有什麼稀奇嗎?」他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月使一臉興奮的頷首,他的頭雖然沒有轉過來,但她知道他正在專心聽她說話。月使帶著天真無邪的表情道:「沒什麼稀奇的,我只是覺得好巧,你姓南宮,而我剛好姓北宮;你名字中有個陽字,而我剛好有個月字。」
南宮陽翳的笑容有些隱沒,眼神陰暗,臉部線條變得剛硬,他看著前方的車陣,自個兒喃喃自語道:
「這一點都不巧。」
「嗄?!」月使抬起頭,聽不懂他這句話裡的涵意,突然間她的心掠上一層陰霾,小手緊緊拉著他的衣袖。
他似乎注意到她的不安,拍拍她的小手,露出笑容淡淡安慰道:
「沒什麼,你不用擔心。」
真的不用擔心嗎?月使看著陽翳的臉,儘管他回復了和顏悅色,但是在心中仍是存在著一股說不出的不安感。看著他,月使突然間覺得,她和他之間存在著一條跨越不過的鴻溝,雖然他對她的溫柔寵愛依舊。
第一次月使感到懊惱,她的能力在他身上根本沒有效用,要不然就可以知道他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想到這,月使感到有些灰心。
等她回過神來時,車內變得好安靜,只聽見彼此的呼吸聲,詭譎的氣氛讓她坐立不安。
好久好久,月使終於忍不住鼓起勇氣打破沉寂。
「我該叫你什麼?」她帶著試探的語氣,試著打破喃喃僵局。
月使帶著幾許楚楚可憐的味道,讓南宮陽翳為之動容。
他把車子停了下來,大手掌撫著她的臉頰,讓那顆不安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叫我陽翳吧。」「陽翳……」月使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小嘴微啟念著。
「嗯。」他應了一聲。
月使臉兒配紅,露出傻笑,心中的喜悅用筆墨也難以形容,可是卻也說不出為何高興,她很快地把之前所有的不愉快拋之腦後。
南宮陽翳看著她天真的笑容,眼光變得溫柔。
「愛撒嬌的小孩。」他又取笑道。
她噘起紅唇抗議:「我才沒有愛撒嬌。」
「是嗎?」他笑道,一邊重新發動引擎,若有似無的視線落在緊捉著他衣袖的小手上。月使臉一紅,馬上放開。
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可過了一陣子,便開始像條毛毛蟲一樣扭來扭去,偷偷地瞄了他一眼,接觸到他那雙含笑帶著調侃意味的眼眸時,月使馬上撇過頭去;之後過了一陣子,又偷偷瞄了他一眼,看著他開車時專注的表情,讓她著迷了起來,失神傻愣愣地瞧著他的臉孔。
不知道為何,她自己也不明白,盯著他的臉時,她的這顆心除了有安全感之外,還『感受到另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心還怦怦亂跳一通。
南宮陽翳感覺到月使又失神盯著他的臉孔,他知道自己長得的確很像女孩子,但她的眼神幾近著迷似地看著他,張著那雙瑩瑩的大眼眸,像是欣賞一件雕刻品般。對她的眼光,他好似有一種男性的滿足感。
「到家了。」他摸著她的小腦袋,月使悠悠回過神,從車窗向外望出去,看到聳立高大的圍牆。
南宮陽翳開車門走了下來,繞過車頭主動替她開了車門。月使怯怯地步下車,看到圍牆從這裡望到底還看不見盡頭,眼前是一扇巨大的門扉,雙腳頓時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宏偉的建築物讓她心生怯意,這跟她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月使不由得緊捉住南宮陽翳的褲管一角,內心充滿了不安;他似乎察覺到她的恐懼感,捉起她的小手,低頭衝著她一笑。
「放心,裡頭不會有毒蛇猛獸衝出來咬你的。」
聽他這麼說,她有一種像是被人看輕的感覺,月使扁起小嘴,口是心非倔強道:「我才不會怕。」「既然不怕的話,那我們進去吧。」南宮陽翳看著她逞強的臉孔,鼓起腮幫子,有著說不出的可愛模樣,讓人不禁想要狠狠捏她一把。
陽翳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啞然失笑,自己的體內原來潛藏著危險基因,看著可愛的她,竟有股衝動想要欺負她。
「嗯。」月使用力點頭,小手也更加用力緊捉住他的手掌。
厚實的木門打開後,出現一名年紀很輕的年輕人,他先是衝著南宮陽翳一笑。
「先生,你回來啦。」然後目光落在月使的身上,年輕人眼光頓時一亮,一臉興奮,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就是她嗎?」
「是的。」南宮陽翳簡短的回答。
從頭到尾,月使不解他們談話的內容,只知他們說的似乎與她有關。
那名年輕人從頭到尾用一種很怪異的眼光打量著她,月使感到不安,就像蝸牛一樣,身子直往陽翳身後縮去,只露出一雙眼睛。
「把我的車子停到車庫裡。」南宮陽翳似乎察覺到身後人兒的退縮,他打斷年輕人的視線,把手中的鑰匙交給他。
「好。」他聳聳肩,沒有任何異議,接過他手中的鑰匙,轉身往門外走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30:52
第02節
「他走了,你可以出來了。」南宮陽翳輕聲細語,對著躲在他身後的北宮月使道。
看他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月使才緩緩從他身後走出來,抬起頭,眼神充滿了疑惑,望向南宮陽翳不解道:「剛才那個大哥哥為何一直盯著我看?」
陽翳看著她的小臉寫滿了困惑,他嘴角一句,伸手捏著她的臉頰:「或許,他是看你可愛。」
她揉著被他捏過的地方,他下手並不重,可是她不喜歡,不悅地嘟起小嘴,直向他抗議道:「不要捏我的臉頰。」
「抱歉,一時忍不住。」南宮陽翳看著她鼓起腮幫子笑道。
月使看著他的笑臉,心中的那股氣消了下來,不過還是裝作一臉正經,慎重的向他聲明:
「我不喜歡人家捏我的臉,我的臉又不是麵團,給人這樣搓來搓去,會變形的,以後要誰來負責?」
看著她說得有條有理的模樣,他挑挑眉,聲音傭懶道:「以後就由我來負責吧。」
「嗄?!月使先是張著小嘴,愣了一下,接著整張臉脹得通紅。
雖然她才只有十二歲,但也算得上是半個大人了,他這樣說難道不怕她誤會,把這句話當真!
「你這句話是說真的?」月使絞著手指頭,害羞得頭低垂了下來,輕聲問道。
「假的。」他回了她一句。
月使鼓起腮幫子,嘟起小嘴,氣呼呼地甩頭就走。虧她差一點就當真了。
南宮陽翳看著她的背影,知道她在生氣,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她還真容易受他的話影響,但這也難怪,畢竟她才只有十二歲而已。
月使氣得自顧自地往前走,不理會身後的男人,心中喃喃嘀咕:「大人就是這麼討人厭,說出口的話又說是騙人的,大人的話就是那麼的不可信任,」
就在她氣呼呼的同時,看到頭頂上有東西飄落下來,就像雪花般紛飛而下,月使拾起落在發間的雪花一看,竟是粉紅色的花瓣。
抬起頭,放眼望過去的是一整排櫻花樹,朵朵櫻花正盛開著,風一吹,花瓣如雪,緩緩飄落在地。
「哇!好漂亮。」
月使心一喜,高興地向前衝過去,仰著頭,張開雙臂旋轉身子,享受著沐浴在花瓣兩間的感覺,忍不住從喉嚨裡發出咯咯地笑聲。
南宮陽翳看著她站在花瓣兩間,把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忘得一乾二淨,像發現寶藏般興奮的跑來跑去。有時湊到他面前,拉著他的手和她一起感受那花瓣紛飛的美感;有時張開雙臂高聲喊叫,臉上的笑容像個無憂無慮的可愛小天使。
他走到月使身後,替她把頭髮上的花瓣一片片撥開,她衝著他又是一笑,讓他也不禁露出了笑靨。
看著他如花般的笑靨,月使心裡有著無限的遐思。
美麗的花瓣雨配上他形成動人心魂的美景,細長的髮絲隨著風與花瓣紛飛,濃黑的劍眉搭配著那雙深邃的星眸,眼中彷彿有著說不清的秘密隱藏在其間;高挺的鼻樑和厚薄適中的雙唇,構成一張讓女人為之慚愧的臉孔。她不禁想,若他是女人,一定會有許多狂熱的追求者吧。
就在這時,一聲聲狗兒的狂吠,把月使從幻想中拉出來,回神一看,前方衝出兩隻大狼狗,體形龐大,直立起來差不多與她身高相等。剎那間,月使只覺得腦中血液逆流,體溫變得冰冷,手腳不由自主地發軟,看它們朝著她的方向衝過來,月使尖叫一聲,逃命似地躲到陽翳身後。
兩隻大狼狗對著月使不停地吠叫,認為她是個侵入者。月使捉著陽翳的衣角,貝齒緊緊咬著下唇,身子輕顫,畏懼眼前這兩隻怪物,它們露出銳利的牙齒,發出低沉的警告聲,彷彿它們並不歡迎月使,喝令她滾出去。
「沙莞、沙爾,安靜。」南宮陽翳對眼前這兩隻大狼狗命令道。說也奇怪,那兩隻狗像是聽得懂人話般,立刻閉上狗嘴安靜了下來,不再對月使亂吼亂叫。
它們對南宮陽翳吐著舌頭,不停地搖擺尾巴,熱切地湊到他面前。其中一隻大狼狗兩隻前腳攀到南宮陽翳的腿上,他蹲了下來撫著它的頭,另一隻則是繞著他身邊打轉,把月使嚇得臉色蒼白倒退了好幾步。
嗚!她不敢靠近。即使在南宮陽翳面前,它們表現得很乖的樣子,但她還是怕,它們露出尖銳的牙齒,就像野獸般可以輕易地撕碎她的身體。
「你怕它們?」
南宮陽翳回過頭,看著她躲得遠遠的,一副隨時要落荒而逃的模樣,小臉寫明對這兩隻大狼狗的恐懼。
月使用力的點點頭。
「你不要怕,它們相當的乖,不會傷害你的。」他安慰道。
她仍不相信道:「那是對你才會那麼乖吧。」
月使咕噥:若現在換成是自個兒,它們才沒有那麼乖,也許可能早就成了它們尖牙利齒下的一條亡魂。
「過來摸摸它們的頭。」南宮陽翳鼓勵道。「你以後可是住在這,總不能一輩子躲著它們吧。」
月使一聽到陽翳叫她過去,臉色立即變得慘白,站在原地猶豫不定,過了好一會,終於鼓起勇氣:
「你叫它們不能咬我哦?」
「我保證。」他點點頭,一臉真摯笑道。
雖然有了他的保證,然而面對這兩隻體形與她差不了多少的大狼狗,月使還是心生怯意,只得咬緊牙關一步一步慢慢走過去。
沙爾看月使在接近它們,立刻擺出防備的姿態,弓起身子、直豎起毛,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聲的低吼。
「沙爾,不准對她亂叫。」南宮陽翳板起臉孔喝令道。
月使嚇得將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去,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著,腳甚至有些發軟,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一副楚楚可憐的看著陽翳,無助道:
「不能,我沒辦法做到。」
他輕歎一聲走了過來,身旁的兩隻大狼狗也跟隨著他移動。月使看著它們一起向她走了過來,頓時間腦海一片空白,腳底卻像生了根一樣,動彈不得。
月使緊閉起雙眼,握著拳頭,突然感覺到有個濕濕黏黏的東西在舔著她的手指,尖叫一聲,整個人跳了起來,睜開眼睛看到其中一隻大狼狗正伸出舌頭舔著她的手指,眼中露出友善的溫柔。
剛開始月使全身的肌肉緊繃,但看它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逐漸地她的肌肉緩緩放鬆下來,怯怯地伸出手!眼睛緊閉,試著摸摸大狼狗的頭,它嗚咽一聲,似乎十分享受月使的觸摸。
她鬆了口氣,蹲下身子,頭與它齊高,兩雙眼睛相望著。這還是她第一次發覺,其實大狼狗長得還滿可愛的。
「它叫什麼名字?」
「它叫沙莞,是沙爾的兄弟。」南宮陽翳見她終於提起膽子敢和沙莞接觸,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走到她身旁,和她一樣蹲下身子,沙爾見他一蹲下來,整個身子興奮的向他撲了上去。
「好了,乖。」
月使歪著小腦袋看著沙爾又再看看沙莞,若有所思地指出道:「好像沙莞比較文靜,沙爾比較活潑。」
「沒錯。」南宮陽翳點點道,他摸著沙爾的頭,它像是十分享受,害得她看了都有些嫉妒。「沙莞較善解人意,沙爾則是防備心比較強,但我相信你和它們相處久了,它們自然都會把你當作朋友看待。」
「嗯。」她用力的點點頭。
「陽翳。」突然間,身後傳來女性悅耳的呼喚聲。兩人迅速轉過頭,看到一名女子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陽翳站了起來,月使也跟著起身,她看見一名美艷的女子帶著冷漠的表情,走到陽翳跟前。她有著一張精緻美麗的臉孔,站在南宮陽翳身旁絲毫不會遜色,反而俊男美女替此時此景增色不少。那女子淡淡地瞟了月使一眼,然後對著陽翳跟剛才那名年輕人一樣,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就是她嗎?」
南宮陽翳的回答也是和先前一樣,他點點頭:「是的。」
一聽到他說是,那名女子用著怨對的眼神看了月使一眼。
月使一臉迷惑,不懂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好像很討厭她?她不安的移動身子,悄悄隱藏在陽翳身後。
然而這名女子的興趣似乎不在月使,她僅瞄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南宮陽翳身上,率真的問道:
「你決定把她怎麼辦?」
她?!月使眼神出現了疑惑,這指的是她嗎?
「讓她留下來。」南宮陽翳看著襲柔一臉不贊同的神色。
「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她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是的。」他用溫柔卻不失堅定的語氣道。
襲柔看著南宮陽翳仍然堅決的臉孔,臉色變得比之前還要難看,兩人默默不語相對了許久,在她的眼神中,月使看到一絲絲的落寞和傷心。
當眼光和她不期而遇的對上時,襲柔回給月使一個充滿忿怒的眼神,然後幾近狼狽的撇過頭去。
而月使則是委屈的緊捉著南宮陽翳的褲管,縮在他身後,小小的腦袋裡充滿困惑不解,這女子為什麼這麼討厭她?月使貝齒輕咬著下唇,被人懷恨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尤其是莫名其妙被人家討厭,卻不知道原因時。
襲柔的內心防備得相當緊,讓月使沒辦法直接得知她在想些什麼,她也不敢伸手碰觸她。南宮陽翳突然握住她的手,月使抬起頭,看到他對她一笑,他把她從身後拉了出來,面對那名美艷女子。「我來幫你們介紹。」南宮陽翳淡淡道,似乎沒有多注意襲柔臉孔正變化扭曲著。月使怯生生地抬起頭,剛好與那雙燃燒怒焰的眼眸對個正著,身子一顫,畏縮了起來。
她看起來好可怕。
南宮陽翳似乎沒有發覺兩個女人——應該說是一個成熟的女人,和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之間,那股劍拔弩張的氣氛,依舊替兩人介紹彼此。
「月使,我和你介紹,這是襲柔,她也是屬於我們的一份子,襲柔,我想我不必介紹,你應該知道她是誰了吧?」
襲柔僵硬的點了點頭。
襲柔內心充滿了苦澀以及酸味,她能夠不知道嗎?單以這名小女孩的身份就讓她印象深刻,再加上她和南宮陽翳密不可分的未來……
月使發出疑問:「屬於我們一份子的意思,指的是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嗎?」
「是的。」陽翳撫著月使的小腦袋,目光變得溫柔,回答道:「這個大宅院裡,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許許多多跟我們一樣擁有和常人不同能力的人。」
「和常人不同?」她心一震,開口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又把話吞了回去。南宮陽翳也沒有發覺她臉色不大對勁,對著襲柔道:「你帶月使先下去休息,我要去長老那一趟。」
襲柔嘴角直抿,心裡雖有不願,但沒有表現出來,因為她知道她無法拒絕南宮陽翳要求她做的每一件事,即使要她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她動作僵硬的輕點著頭。
然而月使卻不肯合作,她緊捉著他的褲管,閉上眼睛拚命的猛搖頭,高聲吶喊:「我不要離開你!」
離開他讓她感到不安,一種寂寞感迅速包圍著她,月使生怕被他遺棄,就像爸爸媽媽一樣,他們一聲不響就離她好遠好遠,到了一個讓她伸手觸不及的地方。
月使的內心缺乏安全感,現在他是她惟一的依靠,好怕他也會和爸媽一樣棄她而去,而且再說——
月使悄悄地瞄了臉色不大對勁的襲柔一眼,小臉重新埋回陽翳身後,她的眼光好像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的樣子。老實說她怕她,不敢跟她走,生怕陽翳只要一走開,她就會把她生吞活剝了。
陽翳似乎知道月使心裡在想些什麼,笑著撫著她的腦袋:「你放心,襲柔會帶你下去休息,我待會就過去看你,不會跑掉的。」
「真的?」她抬起頭一臉認真道:「絕不能騙我哦?」
「騙你是小狗。」南宮陽翳臉上露出那抹炫麗的笑容,徹底迷惑了月使和襲柔的心。襲柔一臉意亂情迷;而月使年紀輕,不懂愛情這玩意,只是看著他笑,不禁也露出傻氣的笑容。
「這是你說的,不能忘哦?」她再一次的叮嚀道。
「好的。」
襲柔看著南宮陽翳臉上的笑容,有些嫉妒她竟能讓陽翳笑得如此溫柔。雖然陽翳面對人時臉上常是掛著笑容,但比起現在,他以往的笑容顯得空洞;現在陽翳的笑容,是打從內心散發出來的,他對月使的專寵和呵護,看得她眼紅。
「襲柔,月使就麻煩你了。」南宮陽翳轉向對襲柔拜託道,臉上笑容依舊,可是看得出變得虛偽許多。
襲柔的心沉了下來,眼簾低垂:「把她送到客房休息嗎?」
「不。」陽翳搖頭否絕道。「就把她送到我的『陽居』休息吧。」
陽居?!襲柔聞言脫口而道:「你不是討厭陌生人進入你住的陽居嗎?為什麼會讓一個小女孩住進去?」她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
「她不是陌生人,她是我的人呀。」他雲淡風輕地糾正道。
襲柔頭低垂著,看不出她的表情,可是月使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負面情緒向她席捲而來,使她胸口感到好沉悶,好像被壓著一塊大石頭般,就快透不過氣來。
好痛!好悶!誰來救救她?!
斗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下來,月使緊捉著陽翳的衣角,身子撐不住地滑落至地,跪在地上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是那股強烈的負面情緒沉重得令她不堪負荷,每呼一口氣,就覺得胸口傳來如被火灼燒般劇烈的疼痛感。
「月使!」南宮陽翳很快發覺到她明顯不大對勁的模樣,拉住她猛然下滑的身子。
月使聽到陽翳在呼喚她的聲音,接著是他的斥怒聲:
「襲柔夠了!她只是個孩子,沒辦法承受你的負面情緒。」
襲柔像是猛然驚醒,她回神看到北宮月使一副因為自己一時控制不了的負面情緒而難受的模樣,她心慌了,全身微顫著,急忙收起自己的負面情緒。
在襲柔收回情緒的那一剎那間,月使感到整個身子輕鬆了不少,胸口也不會再像剛才那樣疼痛,整個人攤軟了下來。她聽到南宮陽翳在輕聲呼喚的聲音,睜開眼,看到他擔憂的神色。
月使臉色蒼白露出虛弱的笑容,想抬起手抹去他額頭上的皺痕。她不喜歡看他緊蹙著眉頭替她憂心的模樣,然而卻發覺手臂是如此的沉重,好不容易撐起手臂舉到半空中,眼前卻開始變得迷濛,意識很快地被黑暗所吞噬。
在一間和室內坐了兩名老者,一男一女,男的穿著中國的黃袍馬掛,女的則是穿著日式和服。從他們臉上滿滿的皺紋,可以看出他們年紀不小了,穿箸和服的女者對著南宮陽翳吐出冷冷的字珠幽幽道:
「你回來啦。」
南宮陽翳走進和室內,順手將門給帶上,他學著日本人的正坐方式,挺直腰桿子向上座兩位老者鞠了個九十度的禮恭敬道:「我回來了。」
「人呢?」男性老者也冷冷道,冰冷的眼眸透露出如寒冰的光芒。
「在我房間休息。」陽翳抬起頭,以不變的溫和語氣道。
「她怎麼啦?」這次換女老者問。
「她累了。之前因為喪親之痛幾天夜裡睡得不安穩,所以昏睡了過去,我把她帶到我房內休息。」
「那就好。」男老者的語氣放得輕緩,看著眼前帶著一張溫柔面具的陽翳,他的眼眸低垂,從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反應。
雖然南宮陽翳可算是他一手帶大的,可是老實說,陽翳愈長愈大,就愈難在他的掌控中,他有些怕他的莫測高深。
「等她醒來後,把她帶過來給我們倆看看吧。」女老者指示道。
「我知道。」一絲異樣的光芒從南宮陽翳的眼底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恢復為他看似平靜無波的眼眸,讓人捉不穩他內心的想法。他點頭恭敬道:「等她醒來之後,我會把她帶到你們面前。請問睿者和智者還有事情要交代嗎?」
「沒事了。」男性睿者頭一輕點,手一揮道:「下去吧。」
「是。」南宮陽翳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
睿者看著陽翳離去的身影,眉頭愈蹙愈緊,智者發覺身旁的伴侶神情似乎不大對勁,轉頭輕問道:「老伴怎麼啦?」
他們在人前稱為睿者、智者,在人後只是一對平凡的老夫妻;他的臉上任何一個不對勁的表情,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冷漠的臉孔現出一絲絲關懷的溫情。
睿者看著妻子關懷的表情,冷硬的嘴角往上揚了幾分,他的手撫著愛妻的臉頰,輕聲細語道:「我在想我們倆加起來日子也不多了,而陽翳這孩子到底還能忍受多久。」
「你這麼希望那群孩子把你從高座上趕下來嗎?」智者抿嘴輕笑道,這時的她,彷彿像個十七、八歲年輕的少女般。
「若說沒有眷戀是錯的,但是我更十分希望陽翳那孩子能夠有所行動。畢竟我倆都老了,新時代應該交給年輕一代,若他真有辦法把我們倆踢下來,就代表他是真的長大了,能有所擔當,這樣你、我就不必為了這群孩子擔心,而能安心的享受我們所剩不多的日子。」睿者語重心長,眼神陷入回憶而變得深邃。
「你已經想好以後退休的日子了?」智者用溫柔的眼神娣向陪伴她走過半個世紀的伴侶,即使到死,她也不會離開他。
「我已經想好了。」睿者對妻子溫情道:「只要陽翳一掌握大局,我們就搭飛機環遊世界,以補償當初你嫁給我時,忙得速度蜜月的時間也沒有。」
「我並不在乎。」
智者依偎在睿者懷中,她感到幸福,相信事情落幕以後,她和她的丈夫就可以過著輕閒無憂的日子。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31:13
第03節
南宮陽翳拉開紙門,看到躺在被下睡得一臉安詳的北宮月使,他關上門走了進去,跪坐在她身旁,看著原先蒼白的小臉漸漸恢復了紅潤。
他伸出手撥開落在她臉頰上的髮絲,撫著她嫩柔的肌膚,眼光變得溫柔。他希望她永遠都是如此天真無邪,可是終有一天她會長大,但他卻希望她即使在長大之後,仍能保有一顆赤子之心。
而他也會一輩子守護著她,正如當初他所承諾的。
清風吹了進來,吹起他的髮梢隨著風輕擺動著他身子微微傾向前,拉起被子替她蓋好。看南宮陽翳那副細心呵護的模樣,若是被熟悉他的人瞧見,恐怕會驚愕地連下巴都掉了下來。
或許,南宮陽翳對人是溫柔的,但他對任何人都是如此,絕沒有對哪一人特殊,或對誰多一分細心關照過;因為他與人終究保持著一段距離,不管是多要好的朋友也是一樣。而如今他竟對一名小女孩這般細心呵護,若是被他的仰慕者知道,恐怕會對月使嫉妒不已。
南宮陽翳坐在她床邊,眼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天使般純淨的睡顏,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他注視著她的臉孔若有所思地不知在想些什麼。外頭有流水聲,和竹子叩叩敲擊石頭的聲響,世界上彷彿只剩下這兩個聲音。
陽翳見月使在一時之間還不會清醒過來,他從地上站起身,伸長了腿,長時間跪坐在地板上,腿都變麻了。
他看向月使安詳的睡臉一眼,見她熟睡,轉身拉開紙門步出房間,卻看到襲柔正站在走廊上的另一頭,似乎等候已久。
她看著陽翳一臉欲言又止,他對她露出淡淡溫柔的笑容,襲柔看著他的笑容,呼吸為之一窒。
「你要進來看看月使嗎?」
襲柔僅是猶豫了一、兩秒,她點點頭,跟隨著南宮陽翳進入房間內,看到月使熟睡的那張臉,看著棉被上下起伏,表示她還有呼吸,襲柔頓時間鬆了口氣。
襲柔低頭懺悔,貝齒緊緊咬著蒼白的下唇,陰霾的眼神偷偷瞄了專注於月使的南宮陽翳一眼,看著他對她細心呵護的模樣,心好痛。她多麼希望能與躺在此的人兒互換,以祈求他憐愛的目光,即使就算是一眼也好。
「對不起。」她打破沉寂,微啟著雙唇緩緩吐出。
南宮陽翳搖搖頭:「你為何要向我對不起?你並沒有做出對不起我的事。若你是為了剛才的事感到抱歉的話,你要道歉的人是月使才對。」
襲柔沉默了,過一會才說了一句:
「我沒辦法向她道歉。」她臉部線條為之僵硬。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他無法瞭解她在氣什麼。
「因為她是搶走你的人。」襲柔抿著紅唇倔強道。「我討厭她。不止我而已,全部的人都討厭她。」「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一樣對我的決定有所不滿,但我是不可能更改我的決定的,要怨要恨就衝著我來,我無話可說。」南宮陽翳神情冷漠,惟有望向床上的人兒時才露出一絲絲的溫柔,他淡淡道:「但月使是無辜的,她只不過是個孩子。」
「你……你只關心她。」襲柔眼中露出一絲絲受到傷害的眸光,她自嘲道:「這也難怪,你已經認定她是你的妻子了。」
南宮陽翳對她的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默默不語地凝視著北宮月使沉靜的睡顏。襲柔看到他這模樣心中不禁有氣,他根本不曾用這種深情的目光看過她一眼,她控制不了激動的情緒質問道:
「我不明白,這個黃毛丫頭有什麼好?」
「她的好,只有我知道。」南宮陽翳撫著月使睡夢中柔嫩的臉頰,雲淡風輕道。
「她真有那麼好,好到你願意用後半輩子當賭注?」襲柔感到不服氣。
論年齡,她差他才四歲,而這名小女孩和陽翳整整差了十歲;論姿色,她只不過是個孩子。然而陽翳卻看上乳臭未乾的她,而不願接受任何一個與他年齡相近的女子。
不單她不服,在這裡的每一個女子沒有一個人肯服氣,她們敗給一個毫無姿色可言的小鬼,教她們如此忍得下這口氣。她們一個個自認為比誰都還要愛南宮陽翳,包括襲柔自己也是。
「值得。」他的手掌覆蓋上她小巧飽滿的額頭,輕吐出兩個字。
襲柔的心揪痛了起來,她的手扯著胸前的衣襟,抵不過胸口泛起的一陣陣疼痛,他的話就像冰冷的劍刺穿她的心。
「我不會死心的。」
她咬著牙,把眼淚逼回眼眶中不讓它流下來。從小到大,她就期盼能夠當陽翳的新娘,這一直都是她的心願,她絕不會因為一個黃毛丫頭的介入,而放棄她長久以來的夢想。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南宮陽翳時,也是櫻花飛舞的時候,她記得當年因為父母親的拋棄,她蹲在櫻花樹下哭泣。
當時的她不明白父母親為何要棄她而去,後來才知因為她有一點異於常人的地方,她擁有控制火的能力,她的父母怕她終有一天會燒了房子,燒了他們長久以來努力下的心血,所以急著想擺脫她。當「竹苑」願意收留她時,她的父親毫不留情的把她送了進來。
是陽翳第一個發現她的。他伸出手掌,帶著溫柔的笑容襯出他絕艷的臉孔,看得她忘了哭泣,以為他是哪一位漂亮的大姐姐。
「別哭了,以後就和我們在一起吧。」當時他對她說的話言猶在耳,她還記得的一清二楚。
他牽著她的手,她甚至還記得他手掌心的溫度,一顆心還因此怦怦亂跳著;直到當她知道「她」是男的,眼光就常不由自主地繞著他身上打轉;直到逐漸長大,明白少女的一顆芳心,早已遺落到南宮陽翳身上。
所以當他平靜的向眾人宣佈要帶回他的新娘時,她是受到多麼沉重的打擊,就像拿把刀狠狠地往她胸口劃上一刀,血流不止、難以癒合。直到現在,她還能感覺到胸口在隱隱作痛著。
她無法叫自己忘懷這段感情,尤其是這段感情已經延續了好幾年,陪伴著她長大,深入她的骨血牢不可破、密不可分,所以她根本沒有退讓的意思,她打算爭取南宮陽翳的愛堅持到底。
「你不應該專執於我,有更多更好的男人等著你去發掘。」南宮陽翳溫柔的看著她。
襲柔的心跳得好快,可是當他說出他的建言時,她的臉色青白交錯。
「我不要!他們不是你。」她情緒沸騰道。
「你知道的,襲柔,我只把你當成我的妹妹,我無法愛你。」他輕歎,他可以把她當作好朋友、好妹妹,但就是無法把她當情人看待。
南宮陽翳這番話傷透了她的心,襲柔無法理解。「為什麼?你有辦法去試著愛一個十二歲的小鬼,而不願意愛我呢?」
她握起拳頭,指甲深深刺進手掌心,但卻絲毫不覺得疼痛,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順延著臉頰滑落下來。
陽翳回頭看到她哭泣的臉孔,他沒有做任何安慰的舉動,只是讓她靜靜地哭泣。
在睡夢中的月使,聽到襲柔悲傷的哭泣聲,在半醒半夢之間聽到隱隱啜泣的哽咽聲。是誰?是誰在哭?
她奮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才勉強睜開一條縫隙,看到床前兩條模糊的身影,是爸爸和媽媽嗎?不對!她忘了,不可能是爸爸、媽媽,因為他們已經去了一個她到不了的地方。
那會是誰在哭泣?
在是夢是真之間,月使彷彿聽到南宮陽翳的聲音:
「你終有一天會瞭解到,開啟你命運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他像是安慰孩子般拍著另一名女子的頭。
「我不要,除了你之外,我誰都不要!」她聽到女子忿忿不平、帶著尖銳的吼叫聲道。她感覺有些力不從心,眼皮又垂了下來,意識再次墜入無盡的黑暗深潭裡,半浮半沉。
當月使再次清醒想睜開眼眸時,頭頂上刺目的光線照得她眼睛睜不開,她舉起手臂遮住刺眼的光芒,連眨著眼睛,困惑地看著陌生的天花板。頭一轉,打量著房間四周的裝飾,房間內幾近空無一物,寬敞的和室讓人感覺寂寥,只聽聞從外頭傳來的水聲,和竹子敲打石頭的聲音。
轉頭望出去,房外是一片漆黑,夜風吹進房間內,帶來春天一絲暖暖的氣息。北宮月使坐起身子,月光照在外頭的水面上,波光瀲灩,可以看出是個小池塘,裡面游了幾條珍貴的錦鯉。
外面還種了一顆櫻花樹,風一吹,盛開的櫻花花瓣如雨般飄了下來,有時落在水面上,泛起圈圈的漣漪,有時順著風吹進房間內;樹葉間沙沙的作響聲,彷彿是情侶的耳語般。
月使感到不安了起來,一切是如此的安靜,彷彿這裡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她小手捉著被子,內心充滿了恐懼,淚水開始積在眼眶中,泫然欲泣。
陽翳人呢?他到哪去了?他不是說過不會丟下她一個人不管的嗎,他人呢?
淚水開始滾落下來,她抽泣哽咽:「爸爸……媽媽……」
端著晚餐正準備進入房間裡,卻聽到門縫間傳來了哭泣聲,陽翳拉開門,看到月使坐在床上哭得淚眼婆娑。
「怎麼啦?」
月使聽到門拉開的聲音,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蛋看到了南宮陽翳,閃入腦海的第一件事就是——他沒有拋棄她。月使從床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向他衝了過去,緊緊地摟抱他的腰不放。
「我好怕!」
「你怕什麼?」南宮陽翳摸著她的頭安慰道。
「你會不會像爸媽一樣消失不見?」她緊緊捉著他,害怕一放手他就會飛也似地不見了。
「不會的,我答應你會永遠陪在你身邊。」南宮陽翳笑著道,安撫的輕拍她的背,臉上佈滿柔情,眼中卻閃過一抹難解的光芒,替她抹去臉頰上的淚痕。
月使聽到這句話,內心懸在半空中的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但雙手還是緊緊摟著他的腰不放,陽翳有些無奈。
「月使放手好嗎?你這樣我根本無法動。」
聽他這麼一說,月使才悻悻然地鬆開手,他走了進來,而她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團團轉。他正坐在榻榻米上,把手上的餐盤放了下來,向她招招手。
「你餓了吧?剛才我看你還在睡,所以沒有叫醒你到飯廳去吃飯,現在把飯菜帶過來給你吃。」他解釋著剛才為何不在。
月使跑到他面前,學著他的模樣正坐,接過他遞給她裝滿飯的碗和筷子,菜色相當的豐富,可是一看到有她討厭吃的茄子和苦瓜,習慣性地把它們挑出來。南宮陽翳看了大皺眉頭,板著臉嚴肅道:
「不准挑食。」
月使小臉馬上皺成一塊,一臉難為的表情,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囁嚅道:「苦瓜好苦,我不喜歡吃。」
「那茄子呢?」
「滑滑的,好噁心。」她露出厭惡的表情。
「不行,兩樣都得吃。」他以不容反駁的語氣溫柔堅定道:「苦瓜雖苦,但對身體好;茄子感覺滑滑的,完全是你心理作用,你排斥它,所以覺得它噁心。」
是嗎?她看著盤中的茄子和苦瓜,嚥了一下口水,還是遲遲不敢動筷子。但是在他嚴厲的眼光下,月使只得硬著頭皮把茄子和苦瓜夾起來放入碗中,瞪著這兩樣菜,好像什麼穿腸毒藥似的。
南宮陽翳看了覺得好笑,只不過要她吃個苦瓜和茄子,她的模樣就像赴死的戰士般,眼兒一閉,夾起苦瓜就往嘴裡丟進去。
好苦!苦味從嘴裡泛了開,淚水從眼眶直冒了出來。
「趕快吃口飯就不會那麼苦了。」陽翳催促道,強忍著笑意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挖了一口飯到嘴裡和苦瓜一起咀嚼,月使一邊吃,眼淚一邊頻頻冒出來,好不容易終於吞了下去。
「茄子也要吃。」南宮陽翳吩咐道。
可是有了前次的經驗,月使已經怕了,打死她都不要碰那個該死的茄子,即使它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我不要!」月使鼓起腮幫子瞪著他。
他看著她不言不語,沒有她所預期的責罰,在他的眼神下,月使開始感到不安,不知為何愈來愈心虛,一股沉重的壓力讓她頭低了下來,用眼角的餘光窺視他的臉孔,到最後她撇撇嘴角,小小聲囁嚅道:
「好嘛,我吃就是了。」
他贏了!南宮陽翳嘴角往上揚了幾分,看著月使心不甘情不願忿然地夾她今生的最恨——茄子,用力咬下去洩憤。
「不會難吃吧?」他眉開眼笑的問道。
北宮月使一副作惡的表情。
「不准吐,吃下去。」他食指放在她唇中央,不准許她吐出來,月使只好含著眼淚把茄子嚥了下去。
「壞人!」她扁著紅唇不悅地瞪著他興災樂禍的表情。
「若喊我壞人,小心我每餐都幫你加苦瓜和茄子。」他輕捏著她的鼻子,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月使立即哇哇大叫:「你不能這樣做!」
「若你把這裡所有的苦瓜和茄子吃完,我會考慮考慮。」南宮陽翳挑起一道眉峰,給月使一個選擇。
她一臉的猶豫與掙扎,老實說她不怎麼想再吃上第二口苦瓜或是茄子,但是他都說了,每一餐要給她加茄子和苦瓜,那她還有得選擇嗎?吃完這一餐,總比下一餐、再下一餐還是苦瓜和茄子的好。
「好,我吃完。」月使點點頭,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惹來南宮陽翳一陣輕笑。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快速地把茄子和苦瓜掃入口中,咀嚼了兩三下就吞進肚子裡,一吃完,嘴裡還留有苦瓜的苦味和茄子的滑膩感,她隨手抓起裝著湯的碗,幾乎是顧不得燙,一口灌了下去。
「小心燙……」陽翳還來不及警告,月使已被燙到了舌頭。他看著她吐著舌頭,不停地哇哇大叫:
「好燙!好燙!我要水。」
「來,水給你。」南宮陽翳站起來,到外面倒了杯水遞到她面前。
月使狼狽的接了過去,一口氣咕嚕猛往肚子裡灌,喝完放下已空的杯子,鬆了口氣。
吃了半碗飯和菜,再加上灌了一肚子的水就飽了,她看著剩下來的半碗飯,快生生地看了南宮陽翳一眼,不確定的問道:「我已經飽了,不想吃了。」
「確定?」他用溫柔又堅定的眼神看著她詢問道。
月使點點頭。
他看著她所留下來的飯菜,似乎在評估著她吃的量到底夠不夠。最後他終於點點頭,讓她過了關。
看他點頭,月使不禁鬆了口氣,若他堅持要把飯繼續吃完,她可實在是吃不下了。
看著南宮陽翳默默收拾她吃後的殘局,月使臉紅了起來,感到不好意思,七手八腳的也跟著收拾,陽翳卻拒絕了她。
「你剛吃飽先坐著,等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由於他的堅持,月使只好點點頭坐在一旁,外頭的風輕輕吹送著,送進幾片櫻花花瓣。等到南宮陽翳收拾好,他把東西先放在一旁,姿勢正坐面對著她,只見他一臉的嚴肅。
「你知道你剛才為什麼會昏倒嗎?」
月使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問,她歪著腦袋緊蹙眉想了想,搖了搖頭,只記得當時胸口一陣沉重的壓迫感,至於為什麼,她就不知道了。
「那是襲柔產生的負面情緒襲向你,所以你才會感覺到胸口異常的沉重以及疼痛。」
「負面情緒?」月使臉上寫滿了疑問,睜著大眼看著他,向他發出詢問的眼光。
南宮陽翳知道她想要問的是什麼,開口解釋道:「所謂的負面情緒,指的是一個人的忿怒、悲傷等種種負面的情緒,當一個人悲傷或是忿怒的程度愈強,負面情緒也會跟著加大。」
「可是我不明白,這跟我昏倒有什麼關係?」說了老半天,她還是聽不大明白。
「因為襲柔和你一樣都是異能者。」
「異能者?!」月使微張著小嘴,猜測的問道:「是不是和我一樣可以知道別人在想些什麼?」
「都是有異能,但能力不近相同。」陽翳溫柔的看著她迷惑的臉孔。「襲柔的能力是控制火,而你的能力則是探知人心。」
「原來……也有人和我一樣……」月使情緒忍不住激動道,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怪物、異類,想到竟也有人和她一樣擁有與常人不同的能力,她鬆了口氣,又忍不住淚眼盈眶。
看著她又哭又笑的表情,南宮陽翳看穿了她的想法,安撫地摸著她的腦袋柔聲道:「你不是怪物也不是異類,你是個有血有淚的人,只是和我們一樣擁有常人所沒有的能力。」
「那你呢?你也和我一樣?」月使抹乾淚痕,無法壓抑自己的好奇心。
「是的。」南宮陽翳看著她抑不住好奇的心,他的嘴角微微往上勾,柔情充斥他的內心,帶來一股暖流,看著她興奮的捉著他的手臂,身子微微向前傾,睜著大大的眼睛問道:
「你的能力是什麼?」
陽翳盯著她急切想知道的臉孔,那雙杏眼睜得有如銅鈴般大小,他輕吐出幾個字:「預知未來。」
「真的嗎?真的是好特殊的能力。」她整張臉幾近快要貼上他的胸口,仰著小腦袋看著他帶笑的臉孔:「那你知道我的未來嗎?」
「秘密。」他嘴角掛著神秘的笑容,輕點月使的紅唇。
「不能告訴我嗎?」她嘟起紅唇,向他撒嬌。
南宮陽翳挑挑眉,敲著她的腦袋:「別撒嬌,我們的話題都被你扯遠了。」
「有嗎?」月使一臉無辜,明明話題聊著聊著就談到這裡,怎麼能怪她把話題扯遠了。
「我們剛說到哪了?」他問道。
月使想了想:「嗯……聊到你在解釋什麼叫負面情緒,然後聊到襲柔和我一樣是異能者。可是我不明白,襲柔是異能者,和我昏倒又有什麼關係?」她很聰明的把這兩件事連串在一塊,可是得到的結論還是一連串的問號。
「你別心急,先聽我說。」
陽翳將月使整個人抱了起來,讓她依偎在他的懷抱中,淡笑地看著她像條蟲在他懷裡鑽來鑽去。
月使終於安靜了下來,揚起頭看著他過分於好看的臉孔,等待他的回答。
「異能者的負面情緒若累積到一定的程度就會爆發出來,情緒轉變成能源,而攻擊想發洩的對象。」
月使聽了似懂非懂,可是多多少少捉到些問題的癥結,她提出疑問:「你是說剛才是那位大姐姐的負面情緒攻擊我,所以我胸口才會感到沉重疼痛,導致昏厥了過去?」她停頓了會,看著他點頭,又提出新的疑問:
「可是我不懂,那位大姐姐為什麼要攻擊我,讓我成為她發洩的對象?她討厭我嗎?」月使說到最後,感到有些難過,因為一到此就有人討厭她,然而她卻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她討厭的事。
「她不是討厭你,而是在氣我。」南宮陽翳輕歎息。「只是牽累了你,我要代她向你說聲對不起。」「我不要緊,可是為什麼?」她連忙搖手晃腦,但仍禁不住滿腹的好奇與疑問。
「什麼為什麼?」他替她整理著頭髮,慵懶的問道。
「就是那位大姐姐為什麼氣你?」
南宮陽翳動作停頓了下來,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情,摸著她的小腦袋,一徑的溫柔道:「這是我們大人的事,你不需要懂。」
「你們大人真是狡猾。」月使扁著小嘴,悻悻然道。
「這怎麼說呢?」他低著頭輕問。
「你們大人每次遇到難答的問題時,就會拿我們小孩子不需要懂的理由來打發我們,就是因為不懂我們才會問呀。」說著她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他含笑看著她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溫柔有規律的輕拍她的背部,撫平她怒焰高漲的情緒。說也奇怪的是,在他的安撫下,她漸漸冷靜了下來。
北宮月使緩緩鬆了口氣,原先憋在胸口的那股悶氣,在他的安撫下漸漸煙消雲散,整個人慵懶了下來。她趴在他胸口上,聽著他鼓動的心跳聲,眼皮漸漸垂了下來,突然間他冒出了一句話,把她所有的睡意給打散掉。
「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一股氣悶在胸口?」
「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她露出一臉愕然,身子爬了起來面對他瞭然的臉孔。「你和我一樣,能知道別人心裡在想些什麼?」
「不,我沒辦法和你一樣擁有看破人心思的能力。」
「那!是為什麼?」月使訥訥地問道,整個腦袋盤旋的除了疑問外,還是一大堆的問號。
「我會知道是因為你剛才情緒激動了起來,產生了負面情緒,所以胸口產生一股氣,會感到悶悶的。」南宮陽翳漫不經心道。
「可是我現在又為什麼不會了?」
「那是因為我剛才拍你的背部,安撫了你的情緒,等到你的情緒平靜了下來,胸自口然也不會感到悶悶的那麼難受了。」他撩撥她的髮絲,微風一吹,頭髮又亂了,他卻樂此不疲。雖然他也是一頭長髮,可是相較之下,他更加喜歡她柔細滑順的髮絲,握在手中就像流水般溜走。
「喔。」原來如此。月使心中暗忖道: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負面情緒,可是它是怎麼轉換成能源的呢?
她正想抬頭問陽翳這個問題,卻看到他的一雙巧手不知何時開始替她編起辮子來,他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頭髮,月使感到身體一陣酸麻,整個身子懶洋洋地靠在他身上,把所有的問題拋之腦後,像只慵懶的貓咪依偎在他懷裡,聞著他專屬的男子氣息。
外頭的櫻花花瓣隨著風緩緩飄進屋內,池裡的錦鯉濺起了水花,融合了竹子和石頭的聲音,一切是如此的平和安詳。
她的眼皮漸漸沉重了起來。
好奇怪!明明剛才才睡起來,為什麼又想睡了?月使打了一個呵欠,意識漸漸變得迷濛。
南宮陽翳相當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他替月使左右各綁了一個辮子,然後再將兩個辮子綁在一塊,露出她那張可愛的小臉蛋。
「月使你看……」陽翳正想問她滿不滿意他的傑作,可是看月使始終低垂著頭,叫了好幾聲也不見她抬起頭來,仔細一看,原來她睡著了。
沒想到她坐著也能睡,看她不停猛點頭,南宮陽翳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了幾分,他抱著她,讓她靠在他懷中入睡,並拉起一旁的棉被蓋在她單薄的身子上,免得她著涼了。
他看著她的睡顏好一會,才緩緩吐出一句話:
「未來還有一段長遠的路等著你去走,而我會在終點站等著你。」他撫著她的臉輕聲道。
在睡夢中的北宮月使臉上揚起了笑容,不知是否在回應南宮陽翳的話。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31:32
第04節
「我們要去哪?」北宮月使對著走在前頭牽著她小手的陽翳詢問道。
一大早就有位大姐姐到房間裡喚醒還在睡夢中的她。月使睜著迷濛惺忪的眼眸,還來不及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棉被已被掀了起來,大姐姐二話不說就帶她到浴室梳洗完後,又替她換穿衣服和梳理頭髮。
現在的她穿著寬鬆的中國服,頭髮中分,編成辮子盤了起來,替她一切打理完後,那位大姐姐又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留下她一人在房間裡。到現在為止,她還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房間裡靜悄悄地,害得她又開始昏昏欲睡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紙門被打開,驚醒了一臉迷茫的她,還嚇得她差一點跳了起來,她立刻正襟危坐。
「還想睡嗎?」熟悉的問候聲帶著隱隱約約的笑意。
月使迅速抬起頭,看到來人原來是陽翳,身子立刻鬆懈了下來,露出一臉濃重的困意點點頭,還打了個呵欠。
南宮陽翳看她一副隨時會陷入昏睡中的模樣,輕拍她的小臉:「醒醒,不要睡了,你得先和我去一個地方。」
被吵醒的月使是滿肚子的火,她嘟起紅唇推開他伸過來的手,可是一看到南宮陽翳擺出一副年長嚴肅的臉孔時,她的脾氣嚥回肚子裡,露出無辜的表情,訥訥地伸出手站了起來,任他牽著她的小手走出房間外。
一路上兩人沉默不語,誰都沒有開口,這時她的瞌睡蟲全飛走了,戰戰兢兢地看著他肅穆的表情,好一會她才終於鼓起勇氣問他要帶她到哪兒去。
南宮陽翳突然停了下來,月使望著他頗長的背影,內心頓時充滿了不安,拉拉他的袖口問道:「你還在生氣嗎?」
南宮陽翳回過頭,看著她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蛋輕歎口氣道:「我沒在生氣。」
「騙人!」月使嘟起紅唇指控道:「若你沒在生氣,為何不理我?你分明就在生氣還說沒有。」
「若我不這樣,你恐怕還會再賴床下去。」他輕點她的鼻頭,惹得她哇哇大叫,直喊他陰險狡詐。「以後你再這樣,我就賴在被窩裡永遠不起來。」她氣嘟嘟道。
「分明是自己想賴床吧。」南宮陽翳看她不時哇哇大叫,又不時鼓著腮幫子的模樣,嘴角輕帶笑意道。
「是又怎麼樣?」月使向他扮了個鬼臉,突然間想到:「對了,你不是要帶我去個地方嗎?是去哪?」
陽翳的笑容隱沒,看著她不解的眼光,內心五味雜陳。他是否該讓歷史順延著它原有的軌道繼續下去,還是該去改變它呢?
看著她天真的笑顏,南宮陽翳突然變得不確定了起來,揮不去籠罩在心中的陰霾,悠然的眼眸似乎藏著不少秘密,他輕聲問道:「我問你個問題,你長大以後願意成為我的新娘子嗎?」
「新娘子?!」月使聞言瞪大眼睛看著陽翳肅然的表情,知道他不是與她開玩笑。她眼珠子轉了轉,俏皮一笑。
「成為你的新娘子,我有什麼好處嗎?」
「我答應一輩子寵你。」
寵她?!聽起來好像挺不錯的,永遠有個人寵她、呵護她,不會讓她傷心難過。北宮月使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最後興奮的點點頭,伸出小手:
「來,我們打勾勾。以後我要做你的新娘子,而你答應要一輩子寵我哦?」
南宮陽翳看著她伸出來的小手,不禁莞爾一笑,也伸出他修長的手指和她勾著手指頭。
「打勾勾,騙人的是小狗……」
他們的宣誓迴響在天地間,微風似乎在輕笑他們的天真,僅有南宮陽翳知道,這句誓言將會糾纏他們一輩子。
「好了,我們快走吧,他們還在等我們呢。」南宮陽翳站了起來。月使拖住他的手,不肯前進。
「你還沒說我們要去哪?」
「你去就知道了。」他給她一抹笑容,繼續往前走。
月使滿嘴的咕噥:「這有說跟沒說一樣嘛。」
南宮陽翳帶北宮月使到了一扇紙門前,一副恭敬的表情對著門內的人道:「長老,我把人帶來了。」
「進來吧。」門內傳來一聲年邁卻不失精力的聲音。
她看著陽翳一臉嚴謹的把門打開,害得她的神經也跟著緊繃了起來,內心感到上心下心不安,戰戰兢兢地跟隨著陽翳走了進去。
一進入屋內,就看到兩名頭髮斑白的老人家正坐在墊子上,不苟言笑的表情讓月使心生怯意,躲在陽翳身後拉扯著他的衣角。
「來,進去吧。」南宮陽翳推她到前面。他將門關起來,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替她加油打氣低語道:「別害怕,有我在你身後。」
他叫她別害怕,可是當月使對上那老太婆的眼神,整個人就忍不住畏縮了起來。她的眼光好刺,彷彿就像把利刃穿透她的身體,月使頓時間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氣襲來,好冷,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慄。
她馬上調移視線,看向她身旁的老公公。天呀!他臉上的線條有如鋼硬的鐵絲般,嘴角抿為一直線,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怒,眼神和老婆婆一樣銳利得很。同樣的,她也無法查探出他們的心思。
「請坐!」老婆婆開口道,聲音不冷不熱。
月使回頭看了陽翳一眼,看他率先在老公公、老婆婆面前正坐,她立刻學著他的姿勢正襟危坐。
「你就是北宮月使嗎?」老公公在月使坐下後開口問道。
「嗯。」她忙不迭地點點頭。
「歡迎你加入我們,成為竹苑的一分子。」在老婆婆臉上終於現出一絲暖意。「我是智者,而他是睿者,我們是這裡的長老。」
什麼是長老?月使給陽翳一記疑慮的眼神。
「所謂的長老就是這裡的管理者,一旦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他們解決。」南宮陽翳雖然解釋給她聽,但她還是一頭霧水。
「如果我有事找你解決就好了,不是嗎?」在月使眼中,他比任何人還要可靠。智者和睿者聞言當下皺了眉頭。
「可是我不能凡事都替你解決呀。」
「為什麼?」月使嘟起紅唇不悅道:「你不是說要照顧、呵護我一輩子嗎?」
當智者和睿者聽到北宮月使要陽翳保護她一輩子時,眉頭蹙得更緊,互看了對方一眼,交換了一個眼光。不用言喻,他們已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雖然他們沒有看穿人心思的能力,但是他們做了幾十年的夫妻,從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對方在想些什麼。
他們一致認為必須把陽翳和月使分隔開來,在竹苑裡是不准有懦弱的傢伙存在,若是她一輩子躲在南宮陽翳的羽翼下,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因為她日後還是要獨自面對大眾。
她必須學著使用自己特殊的能力,以及如何在人群中不使用自己的能力,還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氣等等之類……這些都是相當重要的課程,要是她永遠依賴陽翳的能力,如何學習成長?總不能要陽翳護著她一輩子吧。
「傻瓜!我是答應過要寵你一輩子,但你也要學著獨立呀。」
看著智者和睿者互相交換的眼神,他知道命運的輪軸已經開始轉動,他看著她幾近天真的臉孔,心中有一股濃濃的不捨,但他只能狠下心想:就讓命運之輪照著它該有的軌道轉動吧。
「我不要!」月使猛然站了起來,開始對他耍脾氣。
她不明白,他剛不是才說要寵她、呵護她一輩子,為什麼現在卻要她學習獨立?這一點都說不通。
「月使,坐下。」智者板起嚴厲的臉孔命令道。
北宮月使被老婆婆嚴厲的口吻和表情給嚇到,臉色變得蒼白,從她眼中射出凌厲的光芒如銳利的針劍,讓她不由自主地渾身發顫,雙腳發軟的跪坐了下來,用忐忑不安的眼神看著老公公以及老婆婆嚴峻的臉。
智者嚴肅的對北宮月使開口道:「在我們竹苑裡並沒有所謂的依靠,你必須靠自己的力量學習成長,若你以為陽翳會護著你,那就錯了。」
「我……知道了……」月使夾帶著幾許壓抑的哭意,怯生生地囁嚅道。
月使知道她在生氣,可是卻不知道她在氣什麼?她好怕老婆婆板著的那張臉孔,彷彿間有一股沉重的壓力向她壓了過來,幾近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南宮陽翳看著她低著頭紅了眼眶,咬著下唇,絞著手指頭,他輕歎口氣,輕拍拍她的背脊。
原本處在難過情緒的月使,突然間感覺到有人在輕拍她的背部,她先是微微一愣,抬起頭迅速瞄了身旁的陽翳一眼,他雖然沒有轉頭望向她,但知道他剛才的舉動是在替她加油打氣,剎那間,難過與所有的不愉快全部都飛出腦海外,胸口間那股壓力也不翼而飛了。
月使傻傻地對陽翳露出一抹開懷的笑容,但她怎麼也沒有料想到,她對他的依賴性,是造成兩人日後的分離的主因。
看到這種情形,智者和睿者都一致認為月使太依賴陽翳了,這對兩人而言都不是好事。
對陽翳而言,有許許多多的事等待他去學習、去處理,為了接管整個組織,他沒有時間去理會一個小女孩,儘管眼前的她日後會成為他的妻子,也是一樣。
「以後會有人來照顧你。」
北宮月使聞言微微一愣,迅速地抬起頭來,顧不得心中對他們的恐懼感,焦急道:「那陽翳呢?」「他有自自己的事要做,不能照顧你。」睿者絕情道。
「為什麼?」
「因為他很忙。」
「可是我……」她感到不安,在這裡陽翳是她惟一熟悉的人,若不能待在他身邊,好像頓時失去安全感以及依靠。月使心慌意亂的轉頭看向陽翳,他遞給她一抹安撫的眼神。
「長老,我想我該不會忙到甚至抽不出時間來看她吧。」他緩緩道,聽他這麼一說,月使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陽翳,」智者和睿者下意識地皺眉喚道,他們互相交換一個眼神,下定了決心。原本他們是不打算這麼做的,可是……
看著他們彼此交換眼神,南宮陽翳心中有了底,他表面上並沒有顯露出心緒,但他在心裡猛歎息。
他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主意,他早就預知會有這個結果,但是……他看著月使純真的臉孔,心中有著濃濃不捨的情懷。
「陽翳,你留下;月使,你可以走了。」智者開口道。
為何要她下去,有什麼話不能給她知道的?
北宮月使不安的抬起頭看著陽翳,莫名生起一股不安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眼前的他好像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彷彿隨時會在她眼前消失,她情不自禁地揪著他的衣角不放,給他深切不安的眼神。
陽翳心中一動,月使看向他的眼神彷彿知道了些什麼,隨即他想到她也是超感應者!多多少少也有預知的能力,也許她預測到他會離開她的事實,所以才會緊捉著他的衣角不放。
「你先到外面等著,我待會就出去。」他對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撫著她的頭安撫道。
不知為何,這一次他那溫柔的笑容仍不能驅除她的不安,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就是不想放開,月使有預感若放開的話,就再也捉不回來了。
「我不要!」她窩在他懷裡問聲道。
智者和睿者看他倆這般的親近,更是堅定心中的想法,他們必須把陽翳和月使分開。
陽翳是日後接管組織的重要人選之一,月使則是被陽翳挑中選上的另一半,他們不希望他的伴侶是個沒有用的女人。
他們決定在月使未學習獨立之前,不能再和陽翳有所接觸,要不然她會變成一輩子躲在陽翳身後的女人,這無疑會形成陽翳的一個包袱,要成為陽翳妻子的女人,不能是個弱者。
「聽我話。」南宮陽翳頭俯下,看著像只無尾熊纏得緊緊的她,誘哄道:「我保證一下子就出來了。」
「真的嗎?」月使心中有著濃濃的恐懼感,眼淚含在眼眶中,泫然欲泣,她好怕,她一走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欺騙過你嗎?」他反問道。
月使搖搖頭,他是沒騙過她。
他笑了。「乖乖的到外面等。」
北宮月使含著眼淚點點頭,用袖子擦乾眼淚,走了出去。
出去前,她忐忑地看了兩位老人家一眼,那正經八百的臉孔真的好嚴肅,她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每年終日不笑?
睿者瞄了月使一眼,那冰冷的眼神嚇得她飛也似地把紙門拉開走了出去,乖乖的在外面等著。在北宮月使走後,房間恢復先前的沉靜。
三人面對面,僵持的氣氛延續悶燒。良久,睿者終於打破沉默,他清清喉嚨道:「你應該知道我找你的自的?」
南宮陽翳的實力不容小覷,依他想,以他的能力應該可預感會走到這一步。
「我知道,你想說為了月使好,我們必須分開,最好的辦法是我到日本的紫苑去,對不對?」
南宮陽翳抬起頭直視著兩老,不知道為何他的眼神教人心虛。
睿者挑挑眉,「你既然知道,又為何……」不阻止?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南宮陽翳知道他想說什麼,神情淡然道:
「我只是讓歷史照著它該有的腳步走,再說這也是為了她好,她不應該如此的依賴我,我很明白。」
只是他離開時,她一定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想到這,他是有點頭大,和一股淡淡的捨不得。
「你決定了?」智者問道。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南宮陽翳反問道。
智者和睿者沉默了,雙方都心知肚明答案是沒有,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必須到日本去。
陽翳突然間感到心煩,站了起來,在離去之前淡淡扔下一句話:「既然沒有選擇的餘地,那又何必問我的決定呢?」
紙門合上的聲音,留下智者和睿者深思地看著他的背影,這是他們頭一次看到陽翳發脾氣。
出去之後,陽翳合上紙門,緩緩吐出胸口那股悶躁的氣,他還來不及反應,一抹纖細的身影就如一頭急速的火車頭般衝進他懷裡。
月使緊緊捉著他不放,聞到屬於他身上的那股氣息,不安定的心總算鬆了口氣,她不禁開口抱怨道:
「為什麼在裡面待那麼久?」
「抱歉。」南宮陽翳笑著揉揉她的髮絲,看她在他懷裡撒嬌,胸口那股悶氣頓時煙消雲散。
她抬頭看著他歉然的表情,突然開口道:「你們在裡面聊些什麼?」
「沒什麼。」南宮陽翳一副不願提起的模樣。
「真的沒什麼?」她懷疑,若他們沒談什麼的話,為何要把她給趕出來;分明是說些重要的事,而且似乎與她有關。
「真的沒什麼。」他撇過頭口是心非道。
他怕他再看著那張純真的臉孔和那雙信賴的眼神,所有的堅持都會瀕臨崩潰而說出事實,他連忙轉移話題:「為了對讓你在外面等那麼久的事道歉,我今天帶你去遊樂園玩。」
「真的嗎?」月使一聽到要去遊樂園,眼睛就發亮,手舞足蹈道:「好哇、好哇!我們去遊樂園玩。」南宮陽翳嘴角含笑,看著她緊捉著他的衣袖,高興地跳上跳下,口中不時嚷嚷:「走呀,我們快點走。」
「等一下。」他喚住她拉著他前進的腳步,好氣又好笑道:「難道我們不先換件衣服,就穿這樣去嗎!」
月使看看自己和陽翳身上的衣服,恍然大司,他們穿得……嗯,該怎麼說呢?太古怪了吧。他穿著一身長袍,而她身上穿著中國服,若這一身打扮走出去,恐怕會招惹許許多多人的目光,甚至以為他們在拍片。
「嗯,好吧。」月使能體會他再怎麼樣也無法穿著這一身衣服出去的感受。「我們回去換衣服。」
十分鐘後他們已經坐在車上,兩個小時後,兩人已到了遊樂園門口。今天雖然不是假日,可人潮依舊不少,人群中各式各樣內心的聲音傳進北宮月使的耳裡,就算她不想聽,還是阻絕不了那些尖銳刺耳的聲音。
南宮陽翳看著她緊繃的身子,知道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異能,若經過訓練之後,她便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在人群中若不是特意去探索,就不會知道別人內心的想法。他看她痛苦的模樣於心不忍,拍拍她的肩膀,暗地裡替她壓抑住她的能力。
「我們進去吧。」
他手上拿著兩張票,月使抬起頭看著他,訝異的發覺到耳根子變得清靜,彷彿在他身邊,不再聽到那些人無聊的內心世界,緊繃的神經隨即放鬆,僵硬的身體也漸漸鬆緩了下來。
她握著他的大手掌,他的手指雖修長,但掌心有些厚實,一股暖流流進她的心田,她笑了,這是在父母死後,她笑得最開心的一次,而這一天也是她玩得最快樂的一天。
以往因為自己的能力,所以月使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遊樂園她只來過三次。可是每一次回去後都是頭疼欲裂,因為那些聲音在她腦海裡吵得她頭昏腦脹,所以除去了這一點困擾,她就跟普通的小孩一樣,拉著他到處玩,玩得好開心」。
南宮陽翳看著她開心的容顏,眼光除了溫柔之外,還帶著一股深沉,心想她日後會不會恨他、氣他。
沒錯,他是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然而他卻沒法探知對方心底在想些什麼,他只能猜測,不過依他想,若她知道明天他就要飛往日本離開她,不知會有多生氣?然而他不準備告訴她,因為他怕到時候她會哭得死去活來的,這樣他根本離不開,只好選擇不告而別。
如果她長大以後,若她準備好的話,他希望她能來日本找他,而他也會在日本等候著。
次日清晨
北宮月使揉著眼睛甦醒過來,望著房間的一瞬間,她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好一會才想起這是自己的房間。
她想起昨天去遊樂園玩,直到日歸西山,天空霞彩滿佈,遊樂園要關閉時,才依依不捨的回去。在回去的半途中夜色漸漸變暗,幾顆星子在天邊閃爍著,她感到疲倦如浪潮般洶湧而至,她不停地點頭打瞌睡,雖然努力想要維持清醒,可眼皮卻終究不聽使喚地掉下來,不知不覺沉入黑暗裡。
大概是陽翳把她抱到房間裡,替她鋪好床的吧。月使心想道。正打算掀被起床時,門突然打了開,出現昨天那名大姐姐,她走了進來。
「你醒啦。」她臉上帶著淡淡溫柔的笑意,眼神卻是充滿了憐憫,她的眼光讓月使感到不自在,她胡亂的點點頭,一開口就是問陽翳的下落。
「陽翳人呢?」
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讓她湧起一股不安,月使走到她身邊扯著她的袖子,再問一遍:
「陽翳他人在哪裡?」看到她閃躲的眼神,心虛的撇過頭去。
她的沉默讓她的心臟頓時間緊縮成一團,月使咬著下唇,推開紙門衝到門外。
「月使,你要去哪?」
蔚薰來不及阻止她,焦急地跟隨在她身後;陽翳在臨走之前還特別交代她要好好照顧月使,她答應過他,她會的。
「陽翳、陽翳,你在哪?陽翳」
月使在走廊上奔跑著,大聲呼喚陽翳的名字,聲音迴響在空氣四周,然而卻不見他帶著一貫溫柔的笑容出現在她面前。
「月使,你別跑呀,」蔚薰在她身後追趕。
他在哪?他到底在哪裡?!月使像只無頭蒼蠅到處亂晃,闖入每個地方,見到的都是一張張陌生的臉孔,她小臉佈滿了不安及緊張,心臟彷彿便在喉嚨快要跳了出來。
正在她在走廊上奔跑時,一不小心撞上了來人,月使以為是陽翳,一臉興奮的抬頭往上一看,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是睿長老!
他臉上充滿嚴厲剛硬的線條,俯視著她,冰冷無情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陽翳他走了。」
「走了?!」月使愣愣問道:「他去哪?」
這時蔚薰氣喘吁吁從身後趕到,一臉擔憂地看著北宮月使的反應。
「日本。」
「日本在哪裡?他要去多久?我可不可以去找他?」此時的月使顧不得畏懼,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日本是國外,在你未成年之前,他是不可能回來,而你也不可以去找他。」睿長老斬斷她所有的希望。
「不可能,你騙我!」她一臉震撼的猛搖頭,一邊向後退。「陽翳說過要寵我一輩子的,他答應過不會離開我的,你騙人!」
「我說的是事實。」睿者淡淡道:「他一早就走了,還托我拿這封信給你。」
一封信遞到她面前,月使手顫巍巍地接過來,把信抽了出來,打開是一張白紙,上面只寫了「對不起」三個字,眼淚頓時盈滿了眼眶,眼前變得一片迷,淚水掉在白紙上暈了開來。
月使認得陽翳的字,他寫得字是如此的端正秀氣,就像他的人一樣;可是她不明白,他寫得對不起是什麼意思?是代表他違背的承諾嗎?
一股悶氣沖昏她的理智,月使用力把信給撕毀,恨恨道:「你們都是大騙子,全部都是,我恨你們!」
北宮月使不知從哪生出來的力量,猛然推開擋在前頭的睿者,往前衝去,淚水模糊了視線,跌跌撞撞奔跑著。
她一邊跑一邊抹著眼淚,在心中反反覆覆的問道:為什麼?他為什麼要走?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他不是答應過她嗎?
爸媽走了,現在她惟一所能依賴的人也離開她身邊,月使頓時感到無依無靠,沒有了他,她該如何是好?月使惟一想到的就是沒有辦法生存下去了。
突然間腳尖不知絆到什麼東西,整個身子向前撲了過去,膝蓋磨破了皮,傳來一陣陣的疼痛。
月使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所有愛她的人都走了,而她是被他們所拋棄的,她不明白他們為何不帶她一起走,就算是死也好……
「月使,別哭了。」蔚薰看她坐在地上猛哭,感到不忍心,她蹲了下來,拿出手帕替她擦乾滿臉的淚水和鼻水。
「大姐姐,你告訴我,陽翳為什麼離開我,是我不乖嗎?」
她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蔚薰搖搖頭:「不是。」
「那為什麼?」月使一臉受傷的表情,不明白若不是她不乖,陽翳為什麼要離開她?說著說著,眼淚又氾濫成災。
「你別哭了,陽翳要我把一件東西交給你,還有交代你一句話。」
一聽到是陽翳要給她的東西以及交代要和她說的話,月使立刻止住淚水,急切地詢問道:「什麼東西?」
「就是這個。」蔚薰拿出一條銀色項鏈放在月使手心上。
月使看著那條項鏈,認得出來這是陽翳掛在脖子上的那一條,她愣住了,記得他說過這條項鏈是他母親留給他的,然而他卻把它給了她。
為什麼?月使內心頓時五味雜陳,有著心酸、沉痛,又夾帶著欣喜,不知不覺眼淚又掉了下來,她不明白呀,
「大姐姐,陽翳和你交代了什麼?」
「他說『我等你』。」
「『我等你』是什麼意思?」月使止住淚水,微微一愣。
「還有什麼意思,我等你就是我等你呀。」蔚薰聳聳肩道。她知道陽翳的意思,然而並不打算告訴她,算是一個小小的報復吧,誰叫月使奪走陽翳的心,她可也是陽翳的擁護者。
原先她還不打算把項鏈拿出來,因為她也認得那是陽翳身上所帶的那條,要不是看她哭得那麼傷心,她又沒辦法止住她的淚水,才萬不得已把它拿了出來,要不然她早自己珍藏起來。反正項鏈也不是給她的,拿出來她也沒什麼損失,蔚薰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等她?陽翳等她幹嘛?
月使內心充滿了迷惑,但身體彷彿被一股溫暖包圍著,耳邊傳來陽翳的輕聲細語,在她耳邊用他一貫溫柔的語氣訴說:我等你……我等你……
她看著手中的項鏈,心情平靜了許多;她相信不管相隔多遠,他還是永遠會關懷著她。
月使握緊那條項鏈,對自己堅定的立下誓約道:「不論如何、不管花多少時間,我會找到你的。」月使發誓一定會回到她所熟悉的溫暖懷抱中。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31:46
第05節
五年後
一樣是沉靜的清晨,太陽露出了臉,溫煦的照耀在大地上,陽光透過窗簾撒進屋內。突然一陣鈴響,打破清晨的寧靜。
鈴鈴鈴——鬧鐘擺在床頭響徹雲霄,可是卻遲遲不見躺在床上、窩在棉被裡的人兒有任何的動靜。一分鐘、兩分鐘……直到十分鐘過去了,主人彷彿睡死般,可是鬧鐘卻執意跟主人唱反調一樣,仍是鈴個不停。
終於床上人兒有了動靜。從被子裡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啪」的一聲,準確無誤地把鬧鐘給按掉,接著掀開被子,露出一張清麗的小臉蛋。
「呵——」北宮月使半坐起身,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張大嘴巴打著呵欠,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她從床上站起來,走向浴室梳洗。
刷好牙以後,她用洗面乳搓揉幾分鐘,再用清水潑灑臉蛋,看著鏡子裡出現那張熟悉又似陌生的臉孔,有時連她都懷疑那個女人真的是自己嗎?
這五年來,她的變化可以說是相當大,幾乎是褪去舊有的青澀,換來一張美麗的臉孔。
原先圓形的蘋果臉變成了瓜子臉,眼睛在又長又翹的睫毛襯托下彷彿變得更大,頭髮也留長了,已經留到幾乎到臀部以下。要是拿以前和現在的她相比,恐怕大多數人都認不出來吧。不過看久了還是隱約可以看出小時候的影子。
月使回到房間坐在梳妝台前拿起梳子,開始編辮子,編了兩條麻花辮後,打開衣櫃換上制服,拿起手錶戴上,看了下時間,快要八點了,第一堂課是八點半開始,現在趕去剛剛好。
她隨手拿起書包,推開紙門走了出去。
這些年來竹苑並沒有太大的改變,一樣的櫻花樹、一樣的擺設……只除了人的變化。
在南宮陽翳走了以後,負責照顧她的蔚薰在這期間也嫁人了,在那之後她拒絕任何人的照顧,因為她要學習照顧自己,事實上也證明了,她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至少沒餓著也沒病著。
再來竹苑最大的變化就是——
「早呀,我的親親小月使。」一名嘻皮笑臉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張開手臂正要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北宮月使一看到他,臉微微一沉,往旁一閃,他撲了空,那張充滿朝氣的英俊臉孔頓時微微扭曲,沒好氣道:
「月使小親親,你真是不識抬舉,你可知道世上有多少女人搶著要我抱。」
「既然如此,去抱別的女人,我寧可不要。」
「月使小親親,你這句話可真是傷了我的心。」他眨眨眼睛露出傷心的表情,手掌放在胸口上,一副捧著心,心碎道。
「我不是你的小親親,也別叫我小親親。」她一臉不耐。
這一句話她已經不知道糾正他多少遍了,可是他向來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那叫你甜心好不好?」他彎著眼睛笑瞇瞇。
甜心?!月使打了一個哆嗦,他敢叫她還不敢聽呢。月使下了通牒:「你敢叫,小心我殺了你。」
「殺了我?!他哇哇大叫。「甜心,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暴力了?」
他是故意的,她知道。可是即使如此,月使還是氣得跳腳。
「東方神影,你現在是竹苑的長老也是負責人,別老是嘻皮笑臉,一副欠人扁的模樣好不好?」
從一年前智者和睿者突然毫無預警的同時宣佈退休,而接管竹苑的,是才年滿二十九歲的束方神影。
在一年前還沒有人知道東方神影是誰,只知道他是突來的空降部隊,聽說是從日本紫苑過來接管的。
一年後,每個人都知道他東方神影,竹苑在他的接管下,並沒有產生太大的變化,只是讓苑生更加的自由。
他的管理方式並沒有像智者和睿者那般嚴肅,他可以與任何人打打鬧鬧、嘻嘻哈哈,原先苑生對他還有幾分忌憚,但久了大家自然忘了他的身份,也跟著沒大沒小了起來。現在竹苑裡所有的人,就像一家人一樣。
但不知道為何,月使總覺得東方神影似乎特別喜歡關照她。從一年前他接管竹苑時,莫名其妙地跑到她面前將她全身打量一番後,一句話也不說的轉身就走,但之後他常常有事沒事就跑來戲弄她。
「有嗎?」神影裝作一副無辜的模樣,嘴角卻勾了起來,看北宮月使一副氣得想扁他的模樣,他就覺得很樂。
活該!誰叫她是南宮陽翳的未婚妻,倒霉被他看上,就別怪他。
想起南宮陽翳和他之間的種種恩怨,東方神影心中就有股怨氣。從認識南宮陽翳這麼多年來,每一次只有他被整得想宰人的份,被氣得跳腳的那一方,這下他可從他的未婚妻身上討回這口氣,要怪就去怪南宮陽翳吧。
「你……」月使皺眉,卻拿他無可奈何。看了一眼手錶,她差一點昏倒——天呀!快八點半了,她注定要遲到了。
「都是你害我上學遲到!走開,我要去學校了。」北宮月使急急忙忙地推開他,往前奔跑。
「甜心,要不要我載你去學校?」東方神影在她身後叫道。
「NoWay!」她回頭向他吼道:「我警告你不准來我學校,靠近都不准靠近一步。」
月使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又不是白癡,要是讓他送她上學,鐵定掀起一陣騷動,引人注日是她最不願意的事。
別想嗎?東方神影摸著下巴陷入深思,接著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她愈是不肯,他就愈躍躍欲試。
當北宮月使來到學校時,剛好上一節課鐘響已經結束,她只來得及趕上第二堂課。一進入教室,她的到來立刻引得大家的矚目。
原本哄鬧的教室一瞬間變得寂靜,月使在這片沉默聲中緩步走向座位上,大家的目光則是一直盯著她不放。
月使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不外乎是她很踐之類的,反正大部分的人想得全不是好話,最後不知是誰開的口:
「資優生就可以遲到蹺課嗎?」
她冷眼掃了所有人一眼,嘴角輕撇。
那人被北宮月使看得心虛,不知道為何她那雙眼帶著輕微的譏諷,似乎是看穿他內心的想法——充滿了怨恨和嫉妒;她那雙瞭然的眼神讓他感到不安,他無言的撇過頭去,不敢望向她犀利的眸光,像是要解決那人的難堪般,原本寧靜的教室又恢復像剛才的菜市場一般。
「月使。」突然有人在她身後輕拍她的肩膀喚道。
「幼蝶,有事嗎?」
早在她一接近時,月使就知道是她了,只是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模樣,等到她輕拍她的肩膀,月使才挑挑眉轉過身子。
牛幼蝶句著月使的手臂,嘴角漾起一抹笑容,看著月使淡漠的臉孔,從她身上散發清冷的氣質,牛幼蝶認為她是個神秘的女人。
的確,她全身充滿了謎,在二年級時還沒有人知道北宮月使是誰,然而卻在升上三年級她突然冒了出來。記得當時老師要大家自我介紹,她只簡單說了自己的名字,老師為她補充說明她原本應該是二年級生,卻因為天資聰穎跳級一年,直升三年級。
記得當時教室裡古怪的氣氛,沉重得幾乎教人喘不過氣來;而她卻在這種氣氛中彷彿仍是如魚得水般的自在,她若無其事的坐下,臉上沒有任何慌亂無措的表情。
到現在幼蝶還記得很清楚,月使那雙猶如看戲的眼睛把自己置身於事外。在那之後,班上似乎有不少人把她當成仇敵般,三不五時找她麻煩。
這也難怪,在這升學班上似乎每個人都是仇敵,大家苦讀的半死,而她輕易就以優異的成績跳到三年級;除此之外,她應付三年級的課程也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也難怪會招惹來大家的敵意。
但對她而言,她對北宮月使充滿了興趣,雖然她看起來似乎不怎麼好親近,可是她還是死皮賴臉的拿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可是相當意外的,她第一次和她主動打招呼時,月使竟沒有對她擺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雖然對她的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但她相信她已是做出最和善的反應。
「回神了。」
月使知道她想起她們初次見面時的情景,當時她滿臉的笑容向她說了一聲「嗨」,她從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敵意,透視她的內心除了好奇就是好奇,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對她不好的感覺。
月使撤下了心防,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了起來,久而久之,她們成了朋友。
被逮到自己在發呆的牛幼蝶臉紅了起來,像是要掩飾她的臉紅,她咄咄逼問道:「說,你今天為什麼會遲到?」
想到原因,月使不由得蹙起眉頭,帶著一絲絲厭惡的口氣淡淡道:「被一個討厭鬼給纏上了,脫不了身。」
「誰啊?」牛幼蝶睜大雙眼說明她的好奇。「是上次A校的白馬王子,還是B校對你死纏爛打的林帥哥?」
北宮月使可以說是漂亮的,理所當然追求者也相當多;可是這一年來,她卻從未看她答應過這些追求者中任何人的邀約,不知是她的眼光過高,還是她心中另有別人。
月使笑了笑。「都不是。」
「那是誰?」
「你不認識的。」
「所以我才問你是誰啊?」
「怎麼?你想要認識他嗎,我可以介紹給你。」她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必了,不必了。」牛幼蝶搖頭晃腦。「被夜宮那傢伙知道一定會罵我是個花心的女人。」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問那麼多呢?」月使聳聳肩道。
「人家好奇嘛,」牛幼蝶愛嬌道。「難得竟然有人有辦法纏得你忘了上課時間。」
說來她可要佩服那人了,竟不怕月使的白眼,每個試圖接近月使的男人,總是被她那雙冷漠帶著寒意的眼神嚇得不敢接近,就算壯大膽子接近她,她總是能識破對方的意圖,不等他開口,她就劈頭一句:
「不能!」
然後月使轉身就走,留下傻在原地的男人,目瞪口呆地望著她漸遠的背影,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被三振出局了。
而那人竟然纏住月使一節課的時間,堪稱世界奇跡。
「為何我總覺得你在幸災樂禍?」她白了她一眼。
「我哪有?」她扮著一張無辜的臉孔。「快點,說那個人是誰?」
牛幼蝶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不死心一樣,就在她幾乎快被她糾纏得沒有辦法時,上課鈴聲響起,適時解救了她。
「上課了,你快回到座位上吧。」月使催促道。
牛幼蝶頗為心不甘情不願道:「等會下課,你要告訴我喔。」
「再說吧。」月使敷衍了事道,心想東方神影還真是害人不淺。
這一天下來為了擺脫牛幼蝶的糾纏,月使總是下課躲著她,但上課時她總會傳來幾張小紙條警告她下課不准跑,但她總有辦法一溜煙的逃走。
眼看剩下最後一堂課,這堂課上完就放學了,而月使也做好準備,一下課就不打算停留。
下課鈴聲響起,她快速收拾好書包正打算站起來時,卻看到牛幼蝶擋在面前,眼裡燃燒著怒火,帶著皮笑向不笑的笑容道:
「親愛的月使,你要上哪去啊?」
老實說牛幼蝶生起氣來挺恐怖的,她是那種不隨便生氣,但是一生起氣來就令人膽戰心驚的那一型。看她雖然帶著抹和善的笑容,北宮月使知道她心裡氣得快瘋掉,還恨不得把她身上每一根骨頭給拆了。
月使輕歎一聲,把書包放了下來,知道她不會這麼輕易讓她走的。她老實道:「我想回家,可是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我走吧。」
「你走走看。要是你敢踏出教室一步,別想以後我會再理你。」牛幼蝶聲音輕緩道,臉上雖依舊笑容可掬,可是從她眼中燃燒的怒焰,可以看出她是堅持要得到答案。
月使被她的固執給打敗,嘴角微微一撇。「說吧,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我只想知道纏著你不放的那個男人是誰?」
「我真搞不懂,就算你知道了他的名字,你也不認識他,這豈不是白問了嗎?」
「我……」牛幼蝶一時語塞,半賭氣道:「你管我,你到底說不說?」
「好吧,我說。」她聳聳肩。
她看得出現在的牛幼蝶也只不過是為了賭那一時之快,現在的她是氣她的成分較多,之前的好奇早就沒了。
「你說呀!」
「那個無賴叫東方神影。」
「甜心,你在叫我嗎?」一抹慵懶的聲音在北宮月使身後響起,讓她全身寒毛直豎了起來。月使認得這聲音,即使她不願承認,但這該死的聽起來像極了她口中的那名無賴。
月使猛然旋過身子,果然沒錯!東方神影果真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帶著那抹一向令她看得不順眼的笑容。
「你怎麼會在這?」北宮月使愣了一會,話不禁脫口而出。
「他就是你口中所指的無賴?」牛幼蝶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英俊的男子,他的出現一下子就成為眾人所矚目的焦點。
這也難怪,眼前這名男子真的長得很帥,一雙劍氣如飛的濃眉,尖挺的鷹勾鼻,再加上性感的紅唇,充滿朝氣的臉孔令人炫目。他慵懶的眼眸只要淡淡掃過女人一眼,就不禁讓人臉紅心跳加速!就連她這個死會的人也不禁心動了起來。她相信一定有很多女人臣服在他的西裝褲下,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北宮月使不悅的聲音,打散她的幻想。
「你為什麼會在這?」月使咬牙切齒的看著一臉悠然的他,一股氣壓在胸口,她試著去控制自己的負面情緒。
神影忙著打量教室四周,看到留在教室還未走的人,幾乎是一致傻住的表情,他漫不經心的回話道:
「我是來載你回家。」
「不需要。」月使毫不留情的拒絕。
東方神影回頭,斜眼睨著她:「我人都來了,你該不會教我白跑一趟吧。」
「反正我是不會坐你的車子。」她毫不猶豫的拒絕道,但話才說完,牛幼蝶就拉著她的手臂對著東方神影笑道:
「坐吧,反正有我陪你。」
月使張大眼睛,瞪著一臉巧笑倩兮的牛幼蝶愕然道:「你不是要和你男朋友一起回去?」
「那傢伙今天說他有事不能跟我一起回去。算了,我們不要提那個傢伙了……」她搖手道。「月使,有車子坐不用走路回去,何樂而不為呢,對不對?」
看著牛幼蝶笑得一臉燦爛,她幾近沒好氣道:「反正說來說去,你都是在利用我就是了。」
「嘖嘖嘖,」牛幼蝶搖晃手指頭:「這不叫利用,這叫賠償,誰叫你今天躲我躲了一整天,害我也找你找了一整天。」話說完,她不給月使開口的機會,就轉向東方神影道:「你叫東方神影吧,你介意多載一個人嗎?」
東方神影挑挑眉,發現月使被眼前這名小女孩制得死死的,他覺得很有趣。「若月使敢坐我的車子的話,多一個人沒什麼好介意的。」
北宮月使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還真會捉住人的把柄。
「我能說不嗎?」
「那我們走吧。」
牛幼蝶摟著她的手臂,走到座位上收拾好書包,一邊走一邊與東方神影交談,他們談的內容不外是——他是誰?而他又是她的誰等等……在走出校門的這一路上,還未離去的學生們皆把焦點放在他們三個人身上。
月使低著頭,真是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鑽進去,實在感覺好丟臉,都是東方神影害的!她心中咕嚷著。她之前說什麼也不願意讓他載她來學校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太惹人注目了。
若讓人看到她和他走在一塊,到明天她又會成了同學們討論的焦點。想到這,月使心中不禁有氣,她可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出名,最後還是惹來一身腥。
臭神影!你給我記著。月使在心中恨恨道。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32:06
第06節
「你還在生氣?」
東方神影送牛幼蝶回到家裡後,原本嘈雜的車內一下子變得安靜許多,僵凝的氣氛只剩下一深一淺的呼吸聲。
東方神影一邊開車,一邊用後視鏡瞄了她一眼,看著北宮月使僵硬的表情,淡淡問道。
「你說呢?」月使沒好氣地反問道,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生氣,而且是氣得不輕。
「你氣瘋了。」東方神影看著她的臉,得意的回答道。
「沒錯。」她整張臉扭曲了起來開始發飆,準備秋後算總帳。「我不是說過不准來我學校的嗎?」
「有嗎?」神影的聲調以及表情是一徑的慵懶,聽起來似乎相當的無辜。「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了?」
「你該不會忘了今天早上的事吧?」月使皺眉咬牙切齒道。
「今天早上?」他的表情像是恍然大悟,隨即又是一張歉然:「嗄?!對不起,我記性不好,忘了早上你和我說過什麼了。」
他在騙誰呀!她就不信他記憶真這麼差,會忘了早上的事。他分明是故意的,月使深吸口氣,忍住急欲爆發的怒火。
「既然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她受不了了,不痛扁他一頓,無法讓負面情緒發洩出來。
她記得蔚薰曾經教過她如何處理負面情緒,一種是深呼吸,靜等負面平緒慢慢平息下來;另一種就是發洩,在一定的允許範圍以及人事物上,可以發洩自己的不滿,這樣負面情緒就會如洩氣的皮球般,迅速洩下來。
東方神影看著她的拳頭正打算往他身上招呼,不慌不忙的喊道:「別忘了我還在開車,要是我一個不小心,我們倆可能會命喪黃泉。」
「無所謂,反正路上有你陪著我。」月使決定照扁不誤!
神影嘴角一撇,看來這招是沒用了,那試試看另一招好了,當月使的拳頭正要kiss上他的臉頰時,一封航空信亮了出來,上面寫著「北宮月使收」。
她愣住了,拳頭停在半空中。
「這不是我的信嗎!把信還給我!」她正要伸手把信搶過來,他卻迅速把手抽回。月使目光炯炯瞪著他,氣得口不擇言道:「小偷!」
「什麼小偷?!我也是今天才收到這封信的。原以為你會很高興收到南宮陽翳從日本寄來的信,所以才特地來接你,順便把信拿來給你,沒想到你卻想要痛扁我一頓。這樣的話,我倒不如把信給丟了。」他好整以暇的把自己說得一副遭冤枉的模樣,還邊說邊將窗戶搖下來,把信放在窗口,只要手一鬆信就會飛出去。
月使緊張了起來,低聲咀咒著,不得不認輸。
「我道歉,你可以把信還給我了吧。」
「不要!」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你根本說得心不甘情不願。」
「沒有這回事,我是很誠心誠意的向你道歉。」她強迫自己露出一抹虛偽的笑容,但也知道看起來僵硬極了。
「真的?」東方神影手拿著信從車窗口縮了回來,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臉。從後視鏡看著北宮月使又氣又拿他無可奈何的表情,他覺得樂極了,雖不能整到南宮陽翳本人,但整到他的未婚妻也總算是出了口氣。
想想他在日本被南宮陽翳整了快四年,一聽到台灣這裡缺人,他就恨不得趕快請調來台灣,脫離南宮陽翳的魔爪。
當他聽說南宮陽翳的未婚妻也在台灣時,他就對那名女人感到好奇,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竟然受得了南宮陽翳的摧殘?
然而第一次見面時,他看到的卻是一個平凡的普通高中生,要不是她身上流露著一股同類的氣味,他真的會以為她只是個平凡再不過的小女生。他搞不懂南宮陽翳為什麼會看上她,難不成那傢伙有戀童癖?
很有可能喔,東方神影摸摸下巴,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要不然南宮陽翳在日本怎麼猶如柳下惠般,不曾聽他與哪一個女人好過,就連從台灣追隨他追到日本的襲柔,他也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當然是『蒸』的。」月使揚起嘴角,皮笑向不笑的道。「你可以把信還給我了吧。」
「要我還給你,可以。」東方神影依舊好整以暇的道:「不過你得要答應我,把信給你以後不准對我動手動腳。」
「可以。」她毫不猶豫道。
對她而言,再也沒有什麼比得上這封信還要來得重要了。
東方神影看到她這麼爽快就答應了,還有些懷疑:「你該不會騙我的吧?」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這麼愛疑神疑鬼的,乾脆變性當女人算了。」月使白了他一眼火大道。
「你……」被將了一軍的東方神影臉色一白,沒好氣地把信往後一扔,她立刻手忙腳亂接了住。
月使顧不得和東方神影之間的恩恩怨怨,看著那熟悉的筆跡,胸口一疼,同時心中也湧上一股暖流,眼眶灼熱了起來,眼前變得一片迷。
好久了,她眨去眼角的淚水,這五年來,她寄給他一封封的信有如石沉大海般,他不曾回給她支字片語,除去生日時他寄給她的卡片和禮物,然而在卡片上也只有「生日快樂」四個大字而已。
這是他第一次寫信給她,月使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感覺心怦怦跳個不停,手心都汗濕了。她顫抖的拆開信封,拿出信紙打開一看,看到上面的內容,她整個人愣住了。
月使眼眶浮起淚光,貝齒咬著下唇,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她把信紙蓋住哭泣的臉孔,雙肩抖動著。
「喂!你怎麼啦?」
東方神影從後視線看她捂著臉、肩膀抖動的模樣,他眉頭微蹙了起來,不明白南宮陽翳在信裡到底寫了什麼,為什麼她看起來一副很傷心的模樣?
「我沒事。」她把頭埋在信紙裡,悶悶道。
東方神影看她頭也不抬的道,不耐地把車子往路邊一停,頭和身子整個轉到後面去:「把信給我看,南宮陽翳到底寫了些什麼?」
月使沒有抬頭,只是猛搖頭。
「那你說南宮陽翳在信上到底寫些什麼?」東方神影沒好氣道。
月使把信緊緊貼進懷中,害他想拿卻沒辦法,生怕撕破了到時她不知會有多生氣。
不知為何,他看她把那封信當作寶貝一樣,內心竟有一種酸酸的感覺,他搖搖頭,這一定是他的錯覺。
「他信上寫著……」她抹乾眼淚,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一邊哭一邊笑道:「『來找我吧』。」
「只有這樣?」東方神影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問道。「他信上只寫這四個字而已?」
北宮月使忙不迭地點頭,用手背抹去從眼眶冒個不停的淚水。
「那你到底在哭些什麼?」他翻個白眼,喃喃低聲咀咒道:真是有夠無聊的,害他以為南宮陽翳那傢伙寫了些什麼。
「你……你根本不知道……這四個字對我……有多麼大的意義……」她一邊哽咽一邊斷斷續續道。
「我的確是不知道。」東方神影翻個白眼,沒好氣道:「真搞不懂南宮陽翳那個小白臉到底哪一點好,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人對他死心塌地?」他一邊喃喃抱怨,一邊重新發動車子。
月使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她注視著信紙上的四個大字,內心湧起一股雀躍,想像在這五年間陽翳到底改變了多少,此時恨不得能有雙翅膀能飛至他身邊,真的好想、好想他:……
午後,夕陽斜照著,在後棟教室的後面站著一男一女,就像漫畫情節般,男的脹紅著臉吞吞吐吐地對女子告別。
這件事若發生在別人身上,或許月使會覺得很浪漫,但一旦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卻覺得煩。
站在面前的,是和她同一年級的男同學,他帶著靦腆的笑容邀她出來。根據牛幼蝶的情報,他是五班的人,聽說體育、功課都不錯,是個風評很好的人,有不少的女同學在覬覦他,牛幼蝶叫她千萬不要放過這次機會,月使賞了她個大白眼。
「我……我……」他脹紅著臉低著頭,一連說了好幾個我,卻一直沒有辦法把最重要的事說出口,月使忍不住往上翻了個白眼。
「這位同學你有什麼事,請你趕快說好嗎?天色都快暗了,我得要趕快回家才行。」
「不要走!」男同學急促地喚住她,他好不容易終於鼓起勇氣,可不能讓這次機會從手中溜走。
眼見就快要畢業,之後各分東西,如果錯過了這一次,也許他再也沒有機會向她表明心意。
「我……我喜歡你!」男同學對著背對著他的北宮月使吶喊道。
聽到他的吶喊聲,剎那間,她的背整個變得僵直,腳步頓時停頓了下來,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當他說出他的心意時,她心裡只是歎息。
月使沒有轉過身子,依然背對著他,輕聲低語道:
「對不起。」
即使她不願傷害他的心,但又不願給他希望,她想自己是個殘酷的女人吧,但是明知道她和他是不可能的,若讓他抱有希望,這豈不是更加殘酷嗎?
「你不能接受嗎?」男同學的臉微微一變,露出極為苦澀的笑容。「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月使沉默不語,好一會,在他耐心的等待下,她才緩緩道出:「我心中已經有了別人。」
「是昨天來學校載你的那個男人?」
他苦笑了笑,他也親眼目睹她坐上那名男子的車,使得他升起憂患意識,才驅使他鼓起勇氣在今天向她告白。
這也難怪,他看得出來那名出色的社會人士,有張令女人瘋狂的俊顏,和從他身上流露出一股不凡的氣勢。雖然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但從他那雙慵懶的眼神中有著一抹銳利的精光,他這個青澀的小子怎麼比得上呢?
「不是。」月使回過頭,堅決的否認道。
她眉頭蹙起,奇怪為什麼大伙都誤以為她和東方神影是一對呢?她白癡發瘋才會喜歡那個傢伙。
「那你喜歡的人是誰?」男同學感到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讓北宮月使情不自禁的愛上。
提起南宮陽翳,月使眼睛忍不住笑瞇了起來,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靨。「我只能用溫柔兩個字來形容他。」
「溫柔?!」男同學愕然,只有這樣嗎?
「沒錯。」月使點點頭,嘴角噙著笑意道。
男同學差一點衝口而出想問月使,難道他真的不行嗎?他也會像那人對她一樣的溫柔,可是看著她幸福的笑顏,讓她清麗的臉孔添了一抹絕艷,他又把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去,因為他明白,就算他對她像那人一樣的溫柔,也無法取代那人在月使心目中的地位。
「我祝你幸福。」男同學道,這是他真心的祝福。
「謝謝。」月使接受他最誠心的祝福,無法回應他的感情,月使感到抱歉,但他的好風度,讓她留下了好印象。
回到教室,同學已經走得不剩半個人,月使走回座位上收拾好書包,往校門口走去,碰到守候已久的牛幼蝶。
「嗨!」牛幼蝶背倚靠著牆壁,向迎面走來的月使打了聲招呼,讓月使有些意外。
「你怎麼還沒有走?」月使在她身邊左瞧右望了會,「夜宮呢?他怎麼沒和你在一起?」除去昨天,他們向來都是一道回去的。
「別提他了。」牛幼蝶沒好氣道,一臉鬱悶。
「怎麼回事?」北宮月使看得出來幼蝶的心情很差。
「那傢伙最近老是推說很忙,一放學就跑不見人影,我想他大概是想甩了我吧。」她笑得嘴角有些僵硬,看得出她眼中的憂慮。
「別胡思亂想。」北宮月使輕斥道,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南夜宮對幼蝶可是相當認真。
牛幼蝶搖搖頭。「那你又如何解釋他為什麼最近總跑不見人影,甚至我還得透過第三者才知道他在哪裡。」
幼蝶嘴角不悅地抿成一直線,可以看出她已經怒不可遏了。
她讓月使無言以對,的確無法解釋,因為她並不是當事人,怎麼知道夜宮在幹嘛,只能盡力安慰幼蝶別想那麼多。
「算了,我們別提這個了。」牛幼蝶故作輕鬆道:「說說剛剛五班的那名男同學找你,該不會是向你告白吧?」
月使點點頭,沒有一絲隱瞞。「你說得一點都沒錯。」
「他是今天第幾個向你告白的人?」她一臉促狹問道。
「第四個。」她顯得一臉無奈。
今天一連拒絕了四個人,老實說讓她有點疲於應付,有的並不像最後一個擁有那麼好的風度,甚至還有點歇斯底里,要不是她利用本身的能力安撫他們的情緒,恐怕不知會掀起多大的風波。
牛幼蝶吹了一聲口哨。
「一連四個耶,難道你一個也沒有接受?」
「沒錯,一個也沒有。」
「為什麼?」牛幼蝶怪叫,突然間又變得一臉神秘兮兮,向她眨眨眼曖味道:「該不會是因為那個叫東方神影的關係吧?」
「不是啦。」月使快受不了了。「你們為什麼老是要把我和他配在一塊?」
「沒辦法,誰叫你們是俊男美女,看起來登對極了。」牛幼蝶無辜的聳聳肩道。
「難不成我要為我長得漂亮、他長得帥,兩人為何不長得醜一點道歉嗎?」她幾近沒好氣道。
牛幼蝶乾笑了笑。「那你說你到底喜歡的人是誰?」
「他人不在台灣。」月使扔下一句話繼續往前走,停下愣在原地的牛幼蝶,不一會她追了上來又問了幾個問題。
「他不在台灣,那他在哪?」
「日本。」她簡短回答道。
「他在日本,那你們一年見幾次面?」
「一次也沒有。」
「什麼?!」牛幼蝶微啟著紅唇,目瞪口呆。「一次也沒有?」
「沒錯。」她腳步停了下來,深吸口氣道:「這五年來,我們不曾碰面過一次。」
「那你怎麼會喜歡上他?」牛幼蝶臉上充滿了迷惑,這一點都說不通呀。
月使輕歎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只知道這些年來我無法忘記他,除了他之外,我無法把任何人放在心裡。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快點、快點到他的身邊。終於畢業後,我就能飛去日本見他了。」
「月使,難道你不升學嗎?」彷彿青天霹靂般,牛幼蝶衝口問道。
「不一定要在台灣才可以唸書呀。」她聳聳肩道。「在日本我也可以完成學業。」
「可是……那是個陌生的環境,而且……你又不會日文……」她話還沒說完,月使隨即打斷道:
「誰說我不會日文,我可是為了這一天的來臨,學了五年的日文,在生活用語上已是不成問題。至於習不習慣那裡陌生的環境……」她勾起一抹艷麗的微笑,眼裡儘是笑意。「只要在他身邊,不會有問題的。」
牛幼蝶如洩氣的皮球般,臉上寫滿了悵然若失,道出她心中的不捨。
「這樣的話,我們就不能常見面了。」好不容易和月使成為好朋友,可是她卻要走了,讓幼蝶的心蒙上一層傷感。看著幼蝶悲傷的臉孔,月使的心一陣緊縮,說她沒有不捨是騙人的,若不是這一年來她的陪伴,她的高三生活也不會過得那麼多采多姿。
月使強打起精神,拍著她的肩膀:
「又不是生離死別,就算我去日本,也終究還是有回到台灣的一天,畢竟再怎麼說這裡是我的根呀。」
聽她這麼一說,牛幼蝶有了幾分精神。「那這樣好了,我們來約定。」
「什麼樣的約定?」
「你回到台灣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打電話給我,不可以斷了音訊。」
「好,一言為定。」
她們擊掌承諾。
「神影,電話。」
正埋首處理從台灣各地送過來的文件,他伸手接過負責擔任他秘書的水無月手中的電話,他習慣性地先是「喂」了一聲,直到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他熟悉詭異的輕笑聲,他的寒毛全豎了起來,背脊泛起一股寒意。
這個聲音該不會是……他一直避之惟恐不及的大魔頭?!他戰戰兢兢地輕試探道:「是陽翳嗎?」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與他相反慵懶的音調:「沒想到這麼久沒有聯絡,你還認得我的聲音。」
那當然,東方神影在心裡咕嚷著。
他想他永遠忘不了至從南宮陽翳來到日本以後,他的日子就開始變得刻苦,簡直像是一顆被他玩弄的棋子,隨著他擺弄;偏偏他無法像陽翳一樣神機妙算,處處被他所設計,老是忙些不該忙的事以及盡把麻煩往身上攬,害得他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一樣嚇得臉色蒼白,他的聲音就算他想忘也忘不了。
他對著電話另一頭乾笑了笑。「這麼勞煩你打電話過來,請問有什麼事嗎?」
「沒事不能打來嗎?」電話傳來南宮陽翳一貫溫柔的語氣,可是他的聲音愈溫柔,愈叫東方神影感到汗流浹背。
「當然能。」神影忙不迭道。
「可是我感覺你好像不怎麼樂意接到我的電話?」他的懷疑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把東方神影嚇得一身冷汗。
「怎麼會呢?」他尬尷的笑了笑。
「沒有就好。」南宮陽翳漫不經心道:「最近她過得如何?」
神影明白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北宮月使。
「她?!」東方神影沒好氣地哼了一句。「樂得很,至少收到你的信以後每天喊著要去日本。」
「是嗎?」電話另一頭傳來南宮陽翳的輕笑聲,彷彿一切如他所預料般。
「你……」東方神影雖然知道這是他與北宮月使之間的事,他不應該管這麼多,可是他卻對南宮陽翳做的決定感到不認同。
「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太快了嗎?」
「快?」南宮陽翳挑挑眉道:「我並不這麼認為,我認為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若她沒辦法通過的話,那她就沒有資格做我的妻子。」
他的聲音溫柔卻帶著殘酷,東方神影更想把這句話錄下來放給北宮月使聽,問她這種男人真的值得她所愛嗎?
「你真殘忍。」東方神影忍不住批評道。聽到南宮陽翳這一番話,剎那間讓他熱血沸騰了起來,頓時一股衝動讓他替北宮月使打抱不平,然而他卻不知道是什麼迫使他有這種衝動。
另一頭的南宮陽翳忍不住眼睛微瞇了起來,這次他的聲音多了一絲冷酷:「我並不殘酷,若對她溫柔,才是真正的殘忍。你以為保護她就叫溫柔嗎?若她不學習獨立,就算我保護得再緊密,她還是會有受傷的一天。」
東方神影感到無奈,他說得是事實,有太多人恨不得取而代之北宮月使的身份以及地位,若她不學習獨立自主,此行去日本恐怕是凶多吉少。
「你會好好照顧她吧。」東方神影心中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夾帶些許酸楚,但他很快地把它拋之腦後,再次把這當作是自己的錯覺。
「你……」南宮陽翳挑挑眉。「好像相當擔心月使。」
不知為何,東方神影心中湧起一股惶恐,像是他被看穿些什麼,急欲掩飾道:「那當然,我把她當作妹妹看待。」
「是嗎?」電話的另一頭傳來陽翳詭異的低吟聲。「我以為你喜歡上她了。」
「哈……你真是愛說笑。」東方神影大笑。「像她那種女人只有你才看得上。」
電話的另一頭不置可否,只傳來他一貫雲淡風輕溫和的語氣道:「月使的事不需要你擔心,我會照顧她的,畢竟她是我的『未婚妻』。」
他似乎有意無意特別強調未婚妻三個字,在東方神影耳裡聽起來是刺耳極了,他的心情變得沉重,下意識的想要掛上電話。
「對不起,我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不陪你多聊了。」話一說完隨即掛上電話,他的臉色自然說不上好看到哪去。
遠在日本的南宮陽翳聽到電話的另一頭傳來嘟嘟嘟斷訊的聲音,他一臉若有所思地望著電話筒,整個人陷入了沉思中。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32:24
第07節
飛機在東京成田機場下降,看著窗外白色雲朵,在飛機下降的那一刻起,月使的心臟狂跳個不停。她在心中安慰著自己,很快、很快的,她就可以見到日夜所思念的人,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閉上眼睛瞑思,等待飛機安然下降著地至停機坪上的那一刻。
在閉上眼睛那一刻,月使不由得又想起南宮陽翳的身影。
她想她永遠無法忘記當時他站在櫻花樹下隨著飄落的花瓣隨風擺動的髮絲,襯著那張絕艷卻充滿英氣的臉孔,還有那雙始終溫柔的眼眸,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夢裡儘是他的身影,可是等到夢醒時,留給她的卻是滿面淚痕和心中無限的虛空。
出了入境管理局就正式踏進日本的領土,她拉著行李,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上,左右張望著,卻見不到想見的人。
難道沒有人來接她嗎?月使感到愕然。
她心裡有說不出的苦澀,雖然她不要求南宮陽翳能夠親自接機,因為她知道他很忙,可是他該不會連她下飛機的時間都忘了,還是他故意不派人來,以借此訓練她在陌生的都市生存的能力?
月使感覺到自己的心一直往下掉。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月使嘴角一抿,直打起精神。不管是哪一種理由和原因,都不可能把她嚇回台灣去;好不容易終於徵求陽翳的許可踏上日本的領土來找他,怎會因這個小小的挫折就把她踢回台灣,她絕對不甘心如此。
月使拉著行李往大門走,準備叫計程車。
身後卻傳來一陣輕笑聲:「這些年不見,你變得堅強了。」
熟悉的腔調讓月使的心剎那間怦然跳動得猛烈,她深吸口氣轉過身子,看到那張熟悉又似陌生的臉孔,腦海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他變了!變得讓她有點認不出來,臉部線條比以前更加剛毅,眼底的溫柔雖依然熟悉不變,但是卻多了股神秘感;更讓她訝異的是,在她記憶裡所珍愛、念念不忘的那頭長髮竟然剪了。
北宮月使心裡有些失望,因為她喜歡極了他的長髮,在記憶中他的頭髮總是隨著風飛舞,是為了他,她才不願把頭髮給剪了,即使是炎熱的夏日,也甘願拖著這一頭的累贅。
現在的陽翳頭髮只到肩膀,並削層打薄,不可諱言的即使他的頭髮剪了,依然是如此的帥氣迷人,比起五年前的他,更有一種成熟男子的魅力。月使眼睛直盯著他,甚至不放過任何一絲小細節,不知為何對他有一種陌生的感覺,讓她心怯了起來。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站在他面前,月使變得手足無措,甚至連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擺才好。
看著眼前顯得侷促不安的人兒,南宮陽翳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毛。「怎麼生疏了起來?」
「我……」她輕聲囁嚅道:「你的頭髮剪了……」
月使無法說她不在意,雖然他們沒有做過承諾,可是在這幾年她一直認為他的頭髮還是保持一樣的長度。剪了頭髮的他和之間五年來的變化,讓她覺得好像個陌生人站在她面前。
「你是說這……」南宮陽翳摸著自己的頭髮,嘴角輕揚。「我的頭髮不小心被人給剪掉了,難道你不喜歡這個髮型嗎?」
他突然靠近,這時月使才發覺自己即使長高了,可是竟然也才只到他的下巴,她仍必須仰著頭才能看著他的臉孔。看著他那張放大的俊顏突然出現在眼前,心開始不聽使喚胡亂跳動著。
「不是……」月使滿面紅潮,在他灼灼的目光下頭低了下來,輕聲細語道:「你剪成短髮也很好看。」
「是嗎?你抬頭看著我。」
南宮陽翳只看到一顆黑色頭顱,他知道這五年的時光無法一下子彌補回來,但至少要讓月使正眼直視他,要是她一直低著頭,他會覺得自己好像在跟空氣說話。
月使鼓起勇氣,抬起頭卻猛然跌入無止盡的深淵中,在那雙眼眸中她找到以往所熟悉的溫柔,原先緊繃的神經開始放鬆了下來;他突然手一伸扣住她的後腦勺,他的額頭頂著她的,呼吸輕輕吐吶,月使聞到的儘是屬於他的男子氣息,腦袋開始變得混沌不清。
她愣愣地看著他的唇吻著她的眉毛、臉頰,然後是紅唇;他的唇先是相當溫柔,輕輕吻著她的唇瓣,直到舌頭伸進嘴裡時,開始變得纏綿炙烈。
意識陷入迷亂,讓月使主動回應他的熱情,雙臂攀上他的頸子,腦海裡除了空白還是空白,直到雙方吻得透不過氣來時,才氣喘吁吁的分開。不知何時,他們身邊竟站了不少觀看的人群。
天呀!讓她死吧。月使真是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讓她鑽進去。
月使臉上一片酡紅,埋首在南宮陽翳懷中羞得不敢見人;然而站在人群中的他卻顯得神情自若,似乎不受現場人群的影響。
「我們走吧。」
他一手提著行李,一手牽著她的柔荑,越過人群往出口走去。一路上月使低著頭,始終不敢看眾人一眼。
此時她慶幸自己已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要不然此時人們的內心話又會主動塞進她的耳裡,種種難堪的字眼都會出現。
南宮陽翳將行李放在後車廂裡,坐進車內,用後視鏡注視著後座的月使,他挑挑眉淡淡道:「到前面來坐吧。」
月使僅是猶豫了一秒,點點頭下車換到前座。坐在他身旁,她的心好像就快要跳出胸口;她悄悄抬起頭瞄了他一眼,剛好對上他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眸,臉馬上如火燒了起來。
車內瀰漫一股親密的氣氛,月使脹紅著臉輕問道:
「為什麼要吻我?」
「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她的頭垂得更低。
南宮陽翳把她的頭抬了起來,四目相凝,注視著月使眼裡的羞澀,他的嘴角輕揚了起來。
「你這幾年變漂亮了,頭髮也長長了。」
他的一切顯得如此的漫不經心,手撫著她柔細的髮絲,從頭向下,然後捉起她一小把髮絲,細滑的頭髮如流水般從他指縫間滑過。
「這跟你吻我有關嗎?」
對於陽翳的讚美月使很高興,但她不明白這一點跟他吻她有什麼關係。她抬起頭凝視他的臉孔,發覺眼前的男人除去溫柔外,還多了一股邪魅的氣質。月使的心臟噗通噗通跳動著,如狂奔的野馬般停不下來。
「有,因為情不自禁。」
當月使在機場一走出來時,南宮陽翳馬上認出她,這幾年不見,她已有了相當大的變化。她已經褪去小女孩的模樣,變成一名風姿綽約的女子;雖然身上還有著一股青澀的味道,但己是足夠讓男人神昏目眩。在機場上沒有一個男人經過她身邊時不多望向她幾眼的。
月使的臉頰飄上兩朵紅雲,是喜是羞,是種說不出來的甜蜜。
「你喜歡我嗎?」
南宮陽翳沒有回答,他沉默的轉動鑰匙發動引擎,把手剎車放了下來,在排檔時他說了一句:「我喜歡你,也許以後我會愛上你。」然後油門一踩,車子向前如箭矢般飛了出去。
當他說也許會愛上她時,月使臉紅心跳了起來。車子在寬廣的馬路上奔跑著,看著他俊美的側臉,她感覺到心正以自己想像不到的速度淪陷下去,眼光幾近貪婪地搜尋他的身影,目光最後停在他修長的十指上。
她還記得當時他修長的手指替她編著辮子,以及手掌撫著她的臉頰所帶給她溫柔的觸感,她好想、好想再重溫那種被捧在心掌心上呵護備至的感覺;看著他,月使心裡脹滿了快樂,說不出的心滿意足,只因為有他在她身邊,以前的孤單寂寞全有了代價,剎那間她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想……我是愛上你了。」月使開口緩緩道。陽翳突然踩剎車,輪胎磨擦著路面發出好大的聲響,後面的車子叭個不停,一連串的咒罵聲在身後響起,可是他卻罔若無聞。
南宮陽翳被她突然的一句話給嚇到了,下意識的猛踩剎車,顧不得車外的喧嘩以及吵鬧聲,他目光凝視著她。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月使點點頭。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他只不過是種憧憬,一直懷疑自己對他的感情,可是今天一見到他時,剎那間身體彷彿注入了活力、心飛揚了起來,湧起一股暖意和說不出的甜蜜,嘴角忍不住輕揚。
當他吻她時,剛開始雖然是嚇了一大跳,但反應過來後卻沒有做任何的抵抗,且是毫不考慮就環著他的頸項;當他舌頭伸進嘴裡時,她順從的微啟著紅唇。
以前她看別人接吻時,男人把舌頭伸進女方嘴裡就覺得好噁心,心裡想得是他們彼此吃著對方的口水,難道不覺得髒嗎?可是剛剛那一吻之後,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噁心,還陶醉在他熱情如火的吻中。
「為什麼你會以為你愛上了我?」只見南宮陽翳一臉嚴肅問道。
「不是以為,我是真的愛上了你。」月使扁著小嘴糾正他的話,顯然他並不怎麼相信她的話。
「為什麼?」他那雙深沉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帶著淡淡趣味問道。
「什麼為什麼?」月使下意識的蹙起眉峰,輕咬著下唇。「愛都愛上了,還有為什麼的嗎?」她不解,其實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愛上他,這叫她如何解釋。
北宮月使說得理直氣壯,南宮陽翳先是一愣,接著把頭埋進方向盤上放聲大笑。他爽朗的笑聲聽起來是如此的開心,可是月使卻是一頭霧水的看著他笑得無法自己,搞不懂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你在笑什麼?」她在生氣,感覺自己的心被糟蹋了。
南宮陽翳從方向盤上抬起頭來,他嘴邊有止不住的笑意,嘴角勾了起來,目光變得溫柔。
「你這個小鬼,說話竟然如此直率坦白。」
「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鬼。」月使一聽臉上出現懊惱之色,火冒三丈的抗議。
「是嗎?」陽翳放肆的打量她玲瓏有致的身材,眼神幽幽轉暗。他眼光調回前方,嘴角似乎變得有些僵硬,他幾近喃喃自語道:「的確,看外表不像是個小鬼。」
月使臉紅了起來,心想她可以把這句話當作是稱讚嗎?
就在這時,遠遠的看到警察正走過來,她相信陽翳也看到了,只見他面容一整,表情變得嚴肅。
「坐好。」南宮陽翳話說完,不等她有所反應,操控著方向盤、油門一踩,車子像飛奔的野馬向前衝了出去,月使的身子往後仰,被急快的車速嚇得臉色蒼白,十指泛白的緊抓著把手。
她閉上眼睛,感覺急速的壓力,胃在翻攪著、喉嚨有股酸味,有股想吐的感覺,她以蚊弱的聲音道:「拜託,開慢一點好嗎?」
南宮陽翳看她一臉不舒服的模樣,車速立即緩了下來,不時頻頻回首望著她蒼白的小臉,臉上有著一抹憂慮。
「你還好吧?」
她呻吟:「一點也不好。」
南宮陽翳立即把車子停放在路旁,他突然捉住她的手腕。
月使明顯的先是微微一愣,接著他猛然一拉,她就投入他的懷抱中,陽翳手掌相當有規律地輕拍著她的背部。
剛開始月使在他的懷裡掙扎,但不一會她放棄了,因為她知道雖然他外表看起來相當溫和,但是他一旦決定的事,若不達到目的是不會放棄的。
在他手掌有規律的輕撫下,她感覺好多了,原本僵硬的四肢逐漸放鬆,枕著陽翳的肩膀聞著屬於他的男子氣息。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剛才所有的反胃感全部都消失了。
「好多了嗎?」南宮陽翳性感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嗯。」月使一臉慵懶輕哼道,感到舒服得想要睡著了。
月使沒有看到南宮陽翳此時的臉孔正微微扭曲著,他眼瞼低垂下來,掩去他眼中的慾火,不得不承認抱著她柔軟的曲線貼著他的身子,勾起他身上不該有的反應。
南宮陽翳假裝若無其事的把她推開。「既然好多了,那我們走吧。」
「走?去哪?」一時之間她腦筋還沒有轉過來,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問了一個白癡問題,就不正要回去他住的地方嗎。
可是答案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微微一笑,說了三個字:
「遊樂園。」
遊樂園?!月使張口結舌的看著他再次發動車子,一路上她還在猜想著他帶她到遊樂園到底是有何目的?
月使站在遊樂園門口,抬頭看著高聳直立的招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真的帶她到遊樂園來了。
她回頭,臉上充滿迷惑地看著他;陽翳僅是對她微微一笑,他右手拿著兩張票,左手放在她背上輕推向前道:
「我們走吧。」
「去哪?」
「當然是進去。」他一副理所當然的道。
可是她卻搞不懂他到底有何目的,只能帶著滿肚子的狐疑隨他走進遊樂園內。
走進遊樂園,看到的第一個遊樂設施便是旋轉木馬,他突然停下腳步!「要坐嗎?」他指著旋轉木馬道。
「嗄?!」月使此時滿腦子的漿糊,被他這麼一問,直覺的搖搖頭,終於克制不了滿腹的疑問,向他詢問:
「你帶我到遊樂園來到底是什麼目的?」
然而南宮陽翳卻牽著她的小手微笑道:「你別想這麼多,沒有什麼目的。你就當我們在約會吧。」
約會這兩個字讓月使的臉頰如火燒般紅了起來,看他牽起她的小手表現得如此自然,彷彿就像一對情侶般;他刻意放慢了腳步,配合她的步伐,他的體貼就像一顆石子投入她的心湖,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你要玩什麼?」他低下頭俯視著她,直視她的雙眼。月使不由得也跟著變認真了起來。
「雲霄飛車。」
月使還記得五年前他也帶她去過一次遊樂園,那一次就惟有雲霄飛車沒有玩到,因為太多人排隊了;那次原想說先玩別種遊樂器材後再回來玩,可是到最後遊樂園要關閉了,卻仍是沒有坐到雲霄飛車。
所以到現在她還緊記在心頭,隨著年紀增長,心中的願望就是能和他一起坐一次雲霄飛車。
「雲霄飛車嗎?」他沉思了會。「很恐怖的,難道你不怕?」
月使搖搖頭,「我不怕,反正有你在我身邊。反倒是你怕嗎?」她認真的反問。
「我也不怕。」南宮陽翳啞然失笑,她竟然會問他怕不怕,這實在是有損他男子自尊。不過看月使認真的臉孔,他知道她是真的擔心他,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他拉著她的小手道:「那我們走吧。」
月使露出微笑用力頷首,從他手掌心透過來的溫度燙著她的皮膚,又似像一股暖流流竄入她的心中,頓時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雲霄飛車的驚險刺激以及種種好玩的遊樂設施,讓北宮月使和南宮陽翳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整個遊樂園。在這過程中她找回五年前對他的熟悉感以及依賴,她感覺自己彷彿又變成了小孩子可以在他懷裡任性撒嬌。
「我想吃冰。」月使指著園內裡的冰淇淋店,扯著他的衣角要求道。
陽翳看著她,彷彿她變回五年前那個纏著他不放的小女孩,總是愛和他撒嬌。
他們買了一支香草冰淇琳以及草莓冰淇淋。坐在椅子上,炙熱的太陽發揮它的威力,使她汗流浹背,但月使卻心滿意足地舔著手上的草莓冰淇淋,頓時間暑氣全消,全身感到暢快的冰涼感。
「你的草莓冰淇淋好吃嗎?」南宮陽翳看著她一臉的滿足感,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嗯。」月使眼兒彎彎,笑著點點頭。
「那我吃一口。」他不等她反對,往她的草莓冰淇淋咬了一口,之後舔舔嘴唇道:「好吃。」
「你怎麼可以吃我的……」月使臉兒飛上了兩朵紅雲,對於他這個親膩的舉動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可是心中卻有著更多的甜蜜。
「大不了我的也給你吃。」他一臉無賴供出他的香草冰淇淋,她嘟著紅唇,向他遞過來的香草冰淇淋上狠狠咬了一口。
「好吃嗎?」南宮陽翳嘴邊泛起似笑非笑的邪氣笑容。
「嗯,好吃。」看著他的眼光,不知為何讓月使心虛了起來,臉兒愈來愈炙熱,頭低了下來,心如擂鼓般跳得好快。「快吃吧,冰都快融化了。」接著兩三口,他把自己手上的香草冰淇淋給解決掉,拿出衛生紙擦拭雙手。
「喔。」她應了一聲,看到手上的冰淇淋都快融了,連忙咬了一口,一股沁涼從嘴裡泛了開,加深心中泛起的甜蜜。
「你在這坐一下,我去洗個手。」南宮陽翳覺得手黏黏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月使道。
「嗯。」月使抬起頭,看他背對著陽光,刺陽的光線讓她看不見他此時臉上的表情,她抬起手臂張開五指想擋住炫耀的光線。
突然間她背脊泛起一股寒意,感到一股濃厚的殺意從她身後席捲而來,顯然是針對他們而來,她翻轉過身子,眼尖的看到在不遠處的高樓大廈上閃爍著不明物體反射的亮光,閃入腦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槍」,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轉回頭看著陽翳離去不遠的身影。
「陽翳。月使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顧不得手上的冰淇淋,急著向南宮陽翳的身子飛奔了過去
「小心!」月使猛然撲倒了他,兩人抱在一塊跌在地上。她聽到子彈從耳邊呼嘯而過的聲音,接著地上多了一個小洞。
月使感到冷汗直流,身子像是虛脫了一樣,雙腳似麵條般軟了下來。
南宮陽翳看到地上無緣無故多了個小洞,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事,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看到月使似乎心有餘悸的坐在地上,臉上血色盡褪。
「你還好吧,站得起來嗎?」他關懷的問道。
「我……站不起來……」月使苦笑道,剛才那件事嚇得她雙腳發軟,根本沒辦法使上力。
南宮陽翳聞言挑起一道眉峰,他的嘴角似乎有意無意地輕揚了起來,他彎下身子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月使驚呼一聲,雙手因為不平衡而揮動著,連忙環繞住他的頸子,以免自己掉下去。
月使感覺到眾人的目光,知道他們此時的姿勢有多曖昧,她將小臉埋進他寬厚的胸膛,聽著他穩健的心跳聲,她不但臉紅,連耳根子都紅了起來。
「放我下來,這樣子給人看到不好意思。」她急欲掙脫他的懷抱,可是他卻摟得更緊。
「別管別人怎麼看我們,況且你有能力下來走路嗎?」
「我……」月使啞口無言,因為正如他所說的,她的雙腳到現在還抖個不停,連站都成了問題。
在月使的沉默中,他抱著她來到椅子上放她坐下,開口第一件事便是向她道謝:
「我該謝謝你救了我。」
她抬頭仰望著他真誠的臉孔,之前並不覺得什麼,事後害怕以及恐懼全湧了上來,月使眼眶泛紅,埋首在他懷裡發顫痛哭。
「我好怕,若再遲那麼一步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她只要一想到陽翳很有可能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瞬時全身血液變得冰冷,身子忍不住打起寒顫,雙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角不放。
這時月使才正視到他對自己的重要性,她願捨棄一切,只求他永遠活著,陪伴在她身邊。
「已經沒事了。」南宮陽翳輕撫著她安慰道。
在他的安慰下,月使的恐懼以及不安才慢慢平息了下來,接著體內升起一股怒氣,怒焰點燃她的雙眼,她絕不會原諒任何想要傷害他的人。
「到底是誰想要殺你?」
南宮陽翳直視著她那雙怒不可遏的眼眸,看得出來她被惹毛了。此時的她不再是躲在他懷中任性撒野的小寶貝,而是一朵帶著毒刺的冷艷薔薇。
他淡然道:
「想要殺我的人太多了,不過我想這次的殺手應該是近來和我競爭同一家合約的敵對公司派來的吧。
「是嗎?」月使浮起一抹冷笑,剛好這些年來竹苑教她的東西剛好可派得上用場。「那我來幫你的忙吧。」
月使在笑,可是笑意卻不達眼裡。
她是那種一旦被惹毛就會變得很恐怖的女人,但向來她被惹火的機會很少,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被惹火了。
陽翳看著她的笑容,心中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明明是他要她獨立,可是看到她這副模樣,他似乎遺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他下意識的蹙起眉頭,心想著到底損失了些什麼呢?
南宮陽翳注視著她?才猛然發覺到他失去了她的純真以及對他依賴。以前的她有如一張白紙,純真得讓人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些什麼;而現在他卻無法得知她在想些什麼,而且她不再依賴他,倏地讓他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做錯了嗎?陽翳捫心自問。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32:43
第08節
「這裡就是紫苑嗎?」
沒想到在東京市區竟然有這麼大的一座宅第,從這頭到另一頭的圍牆似乎看不到盡頭,她可以感覺到這裡與台灣的竹苑頗為相似。
結實的木門顯得端莊隆重,一走進去同樣的櫻樹夾道,紫苑和竹苑的格局似乎一模一樣。
這讓她想起來東方神影曾經說過,竹苑的設計完全是仿自於日本的紫苑,因為當初最先收容異能者的是紫苑,直到紫苑收容的一名異能女子嫁給了同是擁有異能的台灣男子後,在思念以及感恩之下,他們兩人設置了竹苑,同樣也開始收容異能的小孩。
在紫苑的幫助下,竹苑也開始步上正常的軌道。紫苑、竹苑就有如兩所姐妹院,不管是制度上、管理上都是大同小異,而且他們挑選領導者的方法也相當的奇特。
他們不以世襲為主,想要成為竹苑和紫苑的領導者,就得要扳倒在位的現任領導者,或是領導者自願退讓給下一位次於他能力的人;領導者可以選擇在竹苑或是紫苑居住,然後再派其中一位信任的異能者管理另一所苑院。
而南宮陽翳就是從一群候選人當中脫穎而出的領導者。他在一年前成功扳倒了上一屆的領導者智者和睿者後,他選擇了鎮守日本的紫苑,而派東方神影到台灣管理竹苑。
為了維持紫苑和竹苑裡的開銷,領導者利用現有的人才和資源,成功的在商業上掘起。往後幾十年,繼而發展成強大的集團,不管在台灣、在日本的商業界佔有相當大的地位。
而成為新的領導者最基本的條件,就是得要在不必靠竹苑和紫苑所組成的「神翔集團」的力量,可帶著最信任的五個人自行發展,在公司達到年收入一億元以後,便可接管神翔集團總裁的職位,這時在位的領導者可以選擇讓位,或是和挑戰者爭權鬥智。
她聽東方神影曾經說過南宮陽翳是掘起最快的領導者。他在苑內挑選了五個人,花了一年時間組成公司,第二年便開始展露頭角,在第三年就已達到年收入一億元的目標,又花了一年的時間把智者和睿者從領導的位置上取代了下來,之後他整整花了一年的時間重新整合公司,讓神翔集團在他的帶領下繼續擴充版圖。
北宮月使盯著他的側臉,想的全都是東方神影告訴她的話。
「你在想什麼?」南宮陽翳看著身旁的她顯得心不在焉。
「我在想東方神影告訴我有關你的事。」月使老實對他道。
「哦?」他眉峰挑了起來,興致似乎被她挑起,臉上依然帶著那抹溫柔的笑,卻隱約有著邪氣。「他說了我些什麼?」「他說你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外表看起來相當溫和,可是實際上大家都被你的外表給騙了,你根本是個笑面虎。」
對於東方神影給予他的評語,他並沒有說些什麼,反正他自己也知道他在東方神影心中的評價;反倒是他很好奇月使對他的評語如何,他反問她道:
「那你認為呢?」
「我?」被他這麼一問,她思考了會才緩緩開口:「對我而言,你對我相當的重要,不管你是笑面虎也好還是吃人不吐骨頭,你就是你,就算世上的人都說你不好,我愛的人還是只有你一個。」
南宮陽翳看著她真摯的臉孔微微一笑,心弦被她緩緩撥動著。他伸手過來揉著她的髮絲,臉上堆滿了對她寵溺的笑容。
「那你好好加油吧。」
月使狐疑地看著他,他那句「好好加油」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好好加油?」她直問道。
他淡笑不語,一臉的神秘,卻惹得月使更加好奇。他只說了一句:
「過沒多久你就會知道了。」
月使一頭霧水,他是什麼意思?她完全不懂。
結果隔不到二十四小時,月使總算知道南宮陽翳要她好好加油這句話的意思。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看著眼前十幾名看似狼狽虎豹般的女子。
當她住進屬於陽翳的房子裡,隔天一早陽翳前腳才一踏出去,客廳竟然湧入了十幾名女子,她們眼神虎視眈眈地盯著她,不像是帶有善意。
「請問有事嗎?」月使清清喉嚨打破沉寂道。她相信自己臉上的笑容一定十分僵硬。
月使心裡暗暗嘀咕:為什麼陽翳不趁早告訴她!他竟然有這麼多的愛慕者。她們一雙雙不善的眼光,好像要將她碎屍萬段般,她可不想還沒得到陽翳的愛,就死在她們的眼光下。
夾在其中的一名女子開口道:
「你的能力不是可以探知人的內心想法,知道我們在想些什麼嗎?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問我們有何事。」
北宮月使看向那名女子,美麗的臉孔帶著傑傲不馴,帶著叛逆的眼神燃燒著兩把火焰,看得出她比其他女子對她擁有更強的敵意,因為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負面情緒比其他人還要強。她斂住心神。使自己不會受到她們的負面情緒所影響。
「一般而言,我不會隨便利用我的能力去窺視人的內心,因為每個人都有隱私權。」北宮月使笑著回答她的問題。
「那我允許你探知我在想些什麼。」山澤和月一副格外開恩樣。
她想知道她到底能力有多強,為什麼南宮陽翳會挑選她做為他的未婚妻,要不然她說什麼也不服氣。她們在這裡的每一個女子對南宮陽翳的癡心以及愛慕都比她多得多。
「我不用探知你們在想些什麼,就知道你們來此的目的。」月使淡淡道。
還不是她們想看看南宮陽翳的未婚妻長得是什麼模樣,同時也想向她下馬威。月使心中嘀咕:都是南宮陽翳那張臉惹得禍,要不是他長得太讓人垂涎三尺,也不會害得她像個屠龍英雄般要斬去擋在她面前的荊棘。
這一點都不公平!
月使心中不禁有氣,為何每次都是這樣,他去的每一個地方都會吸引不少女性的愛慕,再加上他那對誰都溫柔的個性,很容易讓女人對他產生幻想以及希望,接著得知他有未婚妻之後,帶著失望的心情找上門來,用輕視的眼光打量她,這讓她不禁想起五年前襲柔是如此,五年後也是同種情況。
果真,他對人太溫柔、長得太好看也不是件好事。
「你既然知道,那我就明說了。」山澤和月毫不避諱道:「就算你是南宮陽翳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我們也不會放棄他的。」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表情平靜道。
眾人面面相覷,對於北宮月使平靜接受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山澤和月下意識的蹙起眉峰。
「難道你沒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我還有什麼話好說的?」月使聳聳肩反問她。
山澤和月感到一股怒氣湧了上來,她總有一種覺得她不把她們放在眼底的感覺,讓她心裡相當不舒服。
「難道你不擔心?」她怒氣沖沖質問道。
月使一點都不明白她在氣什麼,也懶得去探索她的內心。「擔心有什麼用,陽翳會變心遲早會變心,我又沒在他脖子上牽一條鏈子。」
再說,她相信南宮陽翳。
若他想要變心,在這五年之間他可以忘了他們之間的承諾,所以她根本不必要擔心什麼。
北宮月使落落大方的態度,反讓她們這群女人變得不知所措。
「難道你就這樣放心的讓我們接近他?」山澤和月聲音變得尖銳,不知道為何她有一種無法贏過她的感覺。
「就算我禁止你們,你們會聽嗎?」月使只覺得好笑,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想也知道不可能,那又何必多此一舉。
她這一番話說得她們啞口無言,的確是如此。
山澤和月感到好不服氣,她明明年紀比她們在場的任何一個女子還來得小,可是從這一番對話卻明顯感覺到她佔了上風,而她們十幾個女人加起來竟還鬥不過一個黃毛丫頭。
她深吸口氣對著北宮月使一臉嚴肅道:「如果我要你退出呢?」
「不可能。」她毫不猶豫道。「我是不可能退出的。」北宮月使沒好氣道,要她退不如給她一刀。
「為什麼?你只不過是個十七歲的黃毛丫頭,對陽翳的感情很有可能只是一時的迷戀,而且你自信憑你的條件配得上他?」山澤和月剖析道,其他女子配合的點點頭,一副相當認同的模樣。
「才不是這樣,我昨天可是很確定我對陽翳的感情不可能是一時的迷戀。我愛他,要不然為何我這五年間想的、念的只有他一個人至於我有什麼條件配得上他,你們倒不如問問陽翳,他為什麼看上我?」月使也不是省油的燈,四兩撥千斤的把這個問題反送了回去。
看她們個個想不出有什麼話好反駁她而傷透腦筋的模樣,她嘴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若沒事的話各位請回吧,我累了。」她下了逐客令。
「你……」山澤和月胸口有股氣卻不敢發只能間在心中,怏怏不樂的轉身離開南宮陽翳所居住的地方。離開前想到她和南宮陽翳同處在一個屋簷下,她愈想愈不高興,臨走前恨恨的白了北宮月使一眼。
月使露出一臉無辜的臉孔,向她溫柔的笑了笑,她像是自討沒趣轉頭就走。
其他女子看她走了,紛紛也跟了上去。大廳內走得一個人也不剩,月使像累壞似的攤在沙發上大喊吃不消。像這種陣勢再來個兩、三次,她乾脆舉起白旗投降把人送給她們好了。
「你還好吧?」一貫溫柔的聲音在月使身後響起。
她合起眼睛懶得再睜開。「一點都不好。」
「哪裡不好?」南宮陽翳從她身後冒了出來,走到她身旁坐了下來,輕撫著她柔順的髮絲。
「我的心。」
「心?」南宮陽翳挑挑眉。
「沒錯。」月使猛然睜開雙眼,抿緊嘴角。「剛才情況你到底躲在一旁看了多少?」
他在視著那雙帶著嚴厲的眼眸,輕啟雙唇誠實的說出:「從頭到尾。」
「哼!原來你一直躲在一旁看好戲,讓我一個人面對那群不懷好意的獅群當中,難道你就不怕我被那群女人生吞活剝?」
說實話,對他在旁觀看顯得不關己事的模樣,任她被那些女人圍剿,她對於他那種見死不救的行為感到無法釋懷,一股怒火往她的腦門竄。
「我認為沒有那個必要。」他搖搖頭輕聲細語道。我插手恐伯只會讓事情愈來愈複雜;而事實不是也證明,單靠你一個人也可以解決得很好。」
「真是謝謝你的稱讚。」她諷刺道。「可是我一點都不高興。」
「你在不高興什麼?」
被他這麼一問,月使竟無法說出自己在不高興哪一點。只是心中有股氣無法發洩,同時抹上淡淡的悲傷。
「我問你,你把我當成什麼?」月使無法克制一股涼意爬上心頭。
南宮陽翳察覺到她心中有股強烈的不安、他緩緩篤定道「我的未婚妻。」
「那你老實的回答我,剛才的情況若失控的話,你會出面嗎?」她屏住氣息等待他的回答。
瞬間氣氛變得凝滯,所有的聲音只剩下他有規律和她急促的呼吸聲。
「不會。」好一會他緩緩搖頭。
月使的心降至冰點,總算明白為什麼她會感到這樣強烈的不安。對他而言,她無疑跟那群女人一樣,在他心目中並不佔有特別的地位;他會喜歡她,也許只是因為她是他的未婚妻,而這個未婚妻只是小時候和他的一個約定罷了。這個認知讓月使一瞬間感到呼吸困難。
手後著胸口,心好痛、好痛,他這句話就像把銳箭刺穿她的心,下禁淚眼婆娑。
「為什麼?」眼淚溢了出來月使一邊哭一邊問道,心整個揪疼了起來。
「因為我相信你即使處在那種情況下,仍能保護好自己。
若她無法保護自己的話,那又該如何在紫苑裡生存下去?像這種情形很有可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
他眼神溫柔的睨著她,看著她哭泣的臉孔發現比起五年前她哭泣的樣子來得斯文多了。五年前的她簡直就像個大花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眼睛腫得像核桃,手緊緊捉著他的衣角不放。
現在的她只有顫顫咬著下唇,眼眶如泉湧般冒個不停,雙肩輕輕顫抖,楚楚可憐的模樣十分惹人疼惜。
北宮月使聽他這一番話,嘟起紅唇,眼淚冒得更凶。
「我決定下一次把你讓給她們好了。」月使說得是氣話,他也聽得出來,他微微一笑雲淡風輕道:
「你捨得嗎?」
她扁著嘴看著他,就是因為捨不得,就算知道他也許有可能對她沒有感情,但她還是不願意放手。苦澀一笑,到最後她終究跟那群女人一樣,只能癡傻的糾纏著他,盼望他的心能佔駐她的身影。
最起碼她擁有一個別人所沒有的優勢,因為她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陪伴在他身邊,而不必找任何名目趁機接近他。想到這,月使不禁苦澀一笑。
突然間一股衝動誘使她手臂環繞住他的頸項,猛然把他的頭拉下來,跳起腳尖將自己柔軟的唇瓣堵住他的。
月使原先只不過是憑借一時的衝動,匆匆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正要退開時,陽翳卻緊緊扣住她的後腦勺不肯讓她離開,主導權改由他來控制,他溫熱濕潤的舌頭竄進她嘴裡。
月使張大杏眼,支支吾吾的,在他懷裡不停地掙扎。
她只想聲明她的主權,沒想到主權卻完全改由他來控制,她感到好不服氣,然而他卻不肯放手,月使只能用眼眸瞪著他。
但在他高明的接吻技巧下,月使忘了自己該堅持的原因以及理由,徹底和他一起投入這場瘋狂的誘惑當中。只記得他溫熱的雙唇和呼出來的氣息是如此的炙熱,腦袋已經變得昏沉。
南宮陽翳改吻著她的頸部,看著她極為敏感的呻吟,更加誘使他的情慾。他的吻更加重了些,看著他留在她身上的吻痕,突然有一種男性滿足感湧起,眼神變得幽暗。
趁著她意亂情迷時,他解開她襯衫的鈕扣,露出渾圓豐滿的胸部和蕾絲邊粉色的內衣,他將衣服褪了開,在她胸部上方留下屬於他的烙印。
一股暖流在體內竄流著,她貝齒咬著下唇,忍不住呻吟出聲,身體因為火熱的慾望而微微顫抖著。月使曾經分不清想要的是什麼了,雙手依著本能原始的慾望緊緊攀附著他精壯的身軀,感覺自己燃燒在火堆裡。
然而欲心望進行到一半,月使正處在意亂情迷中,南宮陽翳倏然把她推離懷抱中,只見他臉不紅、氣不喘,只有那雙眼神看得出變得深邃幽黯,浮動著情慾。
南宮陽翳看著眼前嬌俏的娃兒,不得不承認她已經勾起他對她的慾望,可是還不到時候,現在的他還不能佔有她,在未確定她心理、身理上是否真的可以成為他的另一半之前,他不想傷害她。
她從這片激情中緩緩回過神來,看到自己襯衫已經褪去,臉兒如火燒殷紅了起來;再看到他在胸口上留下的痕跡,心跳得更厲害。
「你……」
月使想問他為何不繼續,可是這種丟臉的話她不敢問出口,體內的慾火卻燒得她好難過,她咬著下唇,內心頓時有種被他遺棄的感覺。
月使氣息不穩的想扣回自己的襯衫,可是顫抖的雙手卻老是扣不好。
「我來吧。」
南宮陽翳替她扣回扣子,他修長的手指輕觸到她的胸部,使她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
「為什麼不碰我了?」月使一咬牙,顧不得廉恥問道。
她想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算得了什麼?月使深吸口氣,鼓起勇氣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眸。南宮陽翳倏地收斂起嘴角的笑容,臉孔瞬間變得有些僵凝,她突然感覺和他之間出現了無形的疏離感。
「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南宮陽翳緩緩道。
月使的心降到了谷底,而不安升到了頂點。
「不是時候?那要到什麼時候?」
「當你成為我的妻子時。」南宮陽翳看穿她心中的不安,他附在她耳邊如情人的私語低聲道。
「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才不願意碰我?」她捉著他的衣領迫切道。「是真的嗎?」
她有辦法探知別人內心在想些什麼,但是對南宮陽翳,她的能力卻沒有辦法適用在他身上。
對月使而言,南宮陽翳就像是一團謎,讓她無所適從。
「你別胡思亂想。」陽翳輕敲她的頭,避重就輕的回答。
他的笑容依舊是她熟悉的溫柔,可是她卻覺得他在閃躲她的問題。月使凝視著他的臉,心裡湧起一股無法壓抑的情感,衝動的一時脫口而出:
「我要你愛我!不管用上什麼方法,我一定要讓你愛上我!」
南宮陽翳聽到她的宣言,先是微微一愣,最後輕笑了起來,眼裡盈滿笑意。一如以往,他溫柔的看向北宮月使。
「那我會好好等著。」
月使心中脹滿了勇氣,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輝,她對他發出宣言:「好,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的,你等著接招吧。」突然間一陣拍手聲在北宮月使身後響起,兩人同時抬起頭,不知道何時門口多了四個人影,分別為三男一女。
他們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好戲,不過她可以相信他們定是聽到她最後那一句話,臉上帶著調侃的笑容。
北宮月使臉紅了起來,窩在陽翳懷裡像只鴕鳥一樣。
「你們在門口站了多久?」南宮陽翳眉頭微蹙。
「不久。」在這四人當中一名長得俊雅的男子一腳跨了進東,接著其他三個人也一起跟著走了進來—在沙發上坐下。
「不久指的是什麼時候?」
南宮陽翳眼睛微瞇,充滿危險的氣息,然而卻依然保持臉上那抹笑容不變;若此時輕忽地的話,很有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南宮陽翳就是靠著他臉上那抹笑容,讓商場上的人輕視他的存在,然而就在他們轉身背對他之際,他很快地吞沒他們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他們四個是他商業上的夥伴,還會不瞭解他嗎。
「就是你懷中的小姑娘發出宣言時吧。」
天呀!果然被他們給聽見了。月使雙手捂著臉,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心想:這次可是丟臉丟到家了。
「難道你們不知道偷聽是件要不得的事?」
「這不叫偷聽,我們可是相當光明正大。」另一名男子開口更正道。
南宮陽翳白了他一眼,歪理。而她在他懷裡悶笑著,迅速瞄了他一眼,很快地把那男子歸類為痞子型的男人。
「不過話說回來,我很佩服她的勇氣。」在這裡面惟一一名女子開口緩緩道。
站在女人的立場來看,她的確是佩服她勇於追求的勇氣,至少比那些老是跟在南宮陽翳身後卻不敢表白的女子好多了。
北宮月使聽到她的聲音,好奇極了。剛才她沒有看清楚,原來這裡面竟然有女子夾在裡面。月使露出那雙大眼睛偷瞧著她,她的美不知該怎麼形容,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冰冷的氣息彷彿渾然天成、冰清玉骨。
「這我贊成。」
另一名男子勾起邪魅的嘴角,她從陽翳懷裡偷偷打量著他,他的笑容明顯和陽翳有所不同,陽翳是帶著溫柔的笑容,讓人不自覺地也跟著心情放輕鬆;然而他的笑容卻讓人有股危險的氣息,讓人不知不覺提起防備之心。
「在你懷中的小姑娘是否肯抬起頭面向大伙?」長相溫爾俊雅的男子用著促狹的語氣道。
他戴著一副金邊框的眼鏡,氣質與陽翳最為相近,但又有點不同,該怎麼說呢?應該說他像只狡猾的狐狸吧,可以確定他是個奸滑狡詐、讓人捉摸不定的男子。
南宮陽翳看向懷中的人兒。月使點點頭,她想自己在陽翳懷裡躲得夠久了,是該出來與他們見面的時候。
月使帶著兩片可疑的紅雲,深呼吸、轉而面對大眾,向他們打了聲招呼
「嗨!你們好。」她向他們綻放出一抹羞怯的笑容。
「我來介紹……」不等陽翳把話說完,那名痞子樣的男子就急著打斷他的話。
「我們早知道了,她是你的未婚妻,也是你口中常提起的北宮月使。」
當月使聽到他常提起自己時,丟給他一抹懷疑的眼光,真的是如此嗎?然而,陽翳像是沒看到她充滿疑問的眼神,斜眼睨了那男子一眼,淡淡冷語道:
「我有說要介紹她給你們認識嗎?」
騎兒蒼海張著嘴巴開合了數次,一副吃鱉的模樣引人發嚎,其他人在旁竊笑不已。
南宮陽翳溫柔的對月使道.「我來向你介紹,他們都是我的得力助手。」他手指著戴著金邊框的斯文男子道:「他叫若川早,擁有一流的頭腦,智商高達一八○,能力極好。」
「你好。」若川早露出斯文的笑容,可是從他隱隱若現的嘴角中,月使看到一絲狡詐滑過,眼中有著打量以及算計的光芒,再加上她無法看破他的內心,她不由得對他提起防備之心。
「而這一位叫邪摩肆鬼,專長是催眠術。」陽翳繼續介紹著,月使把眼光調向陷入沙發裡一臉慵懶的男子。
他帶著幾分陰森的笑容,教人打從心裡毛骨悚然,那雙邪氣的眼神充滿了神秘感,像是知道月使心中在想些什麼,衝著她一笑,害得她雞皮疙瘩全站了起來。她不敢再看向他,連忙撇過頭去。
當該介紹到騎見蒼海時,南宮陽翳跳了過去,直接介紹這四人當中惟一的女子:
「她是二階堂流舞,是我們當中惟一的女性,專長是……」
「殺人。」二階堂流舞冷酷無情的接了下來。月使看向她,感覺她內心似乎有一絲絲的波動,但還來不及瞭解,她斂起心神在心裡建起一道道圍牆。
她所建造的圍牆太高太厚,月使根本無法進入她的內心世界。
「我呢?」騎見蒼海指著自己哇哇大叫。南宮陽翳也未免太偏心了,介紹了早、肆鬼和流舞,卻把最重要的他給忘了。
「最後一個……」陽翳話才說到這,蒼海話就中途插了進來,陽翳像是早就知道,在他開口插嘴時,他聲音沉默了下來。
「我叫蒼海,騎見是我的姓。我的能力是探知過去,經由人的手或是某一項特定的物品,可以感應到人的過去。」他指著自己,眼兒微瞇痞痞道,看起來雖然不正經,但她知道他是四人當中最沒心機的人。
「就是因為有他們四個才有現在的我。」南宮陽翳嘴角溫和微勾著。
北宮月使相信他們對南宮陽翳而言是直得信賴的夥伴,他那抹笑容是她從未從他身上對其他人露過的信賴、滿足,就連她也不曾。
不知為何,這讓她感到有些醋意在心中氾濫,這也難怪,過去五年來都是他們陪伴著陽翳,與他一起禍福與共。
「別忘了,還有在台灣的東方神影,他也是我們的一分子。」騎見蒼海在旁插嘴道,可是立即收到南宮陽翳的白眼,相信若他不說話沒有人會把他當成啞巴。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32:59
第09節
「東方神影?」
當他提到東方神影時,北宮月使微啟著紅唇感到有些訝異,原來東方神影也是屬於他們的一分子。
他的能力是視動力,他想要看到或是想知道的東西影像就會浮現在他眼前,所以她的行蹤一向是操控在他手中。在和東方神影生活的那段時間,不管她怎麼躲避他,他總是有辦法找到她,以作弄她為樂。
這還是月使第一次聽說有關他的事,因為東方神影是向來不提有關他在日本的種種,相當的神秘。
「竟然他也是你們的一份子?可東方神影為何不好好待在日本,卻跑到台灣去?」月使提出她的疑問。
「那是因為…!」騎見蒼海臉上浮起一抹古怪的表惰,眼睛半斜睨著。北宮月使順循著他的視線看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南宮陽翳。
難不成跟陽翳有關?
「陽翳,你知道嗎?」
北宮月使壓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她想知道東方神影到底有什麼秘密;還有為何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沒有擺出好臉色給她看。月使還記得第一次和東方神影見面,他得知她是陽翳的未婚妻時,臉上露土那抹不愉快的表情;直到現在,月使還不斷的猜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惹他生氣的事。
南宮陽翳臉上的笑容倏地收斂了許多,眼神多了一絲嚴厲,雖然他依舊對月使溫柔,可是他幾近是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她的問題,笑意不達眼裡。
「這不關你的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你知道東方神影在台灣老是三不五時的找我麻煩……」月使抗議道。看著他,月使臉色逐漸凝重,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突然間她恍然大悟:「是你?對吧……就是因為我是你的未婚妻,所以他才會找我麻煩……」
這一切終於有了答案。
因為她是陽翳的未婚妻,若不是因為他的關係,東方神影不會有事沒事的戲弄她一番。她還覺得奇怪自己怎麼可能與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結怨,若說他是為了報復陽翳,這一切就說得過去了。
「小女孩!你說得一點也沒錯。」邪摩肆鬼稱讚有加道。
小女孩?北宮月使聞言眉頭皺了起來,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什麼小女孩,她已經夠大不是小孩子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月使仰著小腦袋,臉上充滿了疑惑,看著南宮陽翳那張捉摸不定的臉孔,卻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這個問題問的好。」騎見蒼海竊笑著。「就是東方神影老是被陽翳耍著玩,所以才會自願請調到台灣去。」
他可以體會東方神影會想整她,八成是因為她是陽翳的未婚妻,所以他想把對南宮陽翳的仇從她身上的討回來。
南宮陽翳輕瞟他一眼,騎見蒼海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他的頭皮開始發麻,因為他看到陽翳嘴邊那抹輕揚的笑容,似乎在警告他多嘴的下場。蒼海知道他慘了,一旦誰讓他露出那抹笑容,他絕不會輕饒過那個人。
因為他已經從南宮陽翳身上看過好幾次,所以當陽翳對他露出這抹笑容時,他背脊滑過一股寒意,蒼海心想自己是否該在陽翳未採取任何報復行動時先落跑呢?為保自己小命,他決定在近期內離開日本,最好到南宮陽翳找不到的地方躲起來,不知是越南還是東埔寨比較好躲匿……
北宮月使不知道騎見蒼海和陽翳之間的波濤洶湧,倒是在一旁的邪摩肆鬼和若川早看得津津有味,而二階堂流舞根本是懶得理會。
「為什麼?」她有些驚訝,因為在印象中陽翳向來是如此的溫柔,他怎麼可能去惡意整人、戲弄別人。「你和神影之間是有什麼私人恩怨嗎?」
「不為什麼,只是純粹看他不順眼。」南宮陽翳凝視著她的眼眸,不知為何當她提起東方神影並叫的這麼親密時,他心中竟有一絲的不快。他臉上閃過一抹不悅的神色,但很快地掩飾了過去。
但看在若川早和邪摩肆鬼眼中,他們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南宮陽翳若說是對月使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從剛才的一言一行看來,他的確對她有那麼一點點的在乎,只是他到目前為止並不瞭解自己的心意。
「只是看他不順眼?」月使看向他,老實說並不怎麼相信,認為理由該不只是這麼的單純。「真的只有這樣嗎?」
不愧是月使,相當瞭解他。
南宮陽翳僅是淡笑,不回答她的問題。他會惡意去整東方神影的確是另有原因,這其中還關係到她,但他並不打算現在就告訴她;也許會等到他們結婚以後的某一天,他再告訴她也說不定。
「你別想那麼多。」他揉著她的髮絲。「這是我和東方神影之間的事。」
她扁著紅唇,心裡咕嚷:什麼只是他和東方神影之間的事,自己可成了他們之間無辜的犧牲品。
「我……」月使想再開口,可是話還沒說出口,他的唇猛然覆上她的。
南宮陽翳受不了她一再提起東方神影,看著她蠕動著紅艷的櫻唇,像是在做無言的邀請,一絲黠光從他眼底滑過,他想到了什麼,嘴唇輕揚了起來立即付出了行動。
月使瞪大眼睛,愕然地看著他的黑色頭顱,腦袋一片空白,全身惟一的知覺就只剩下他舌頭輕舔著唇瓣的觸感。
他的吻很溫柔,就跟他的人一樣,修長的手指插進發間,輕按摩她的頭皮,舒服的讓月使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南宮陽翳趁機把舌頭伸了進去,溫溫熱熱的,徹底惹亂了她平靜的心湖。
若川早含笑看著眼前激情的場面,依然面色不改;邪摩肆鬼看了也只是挑挑眉,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曖昧笑容;二階堂流舞根本不把它當成一回事,若無其事的看著南宮陽翳的演出;騎見蒼海誇張的吹了一個口哨。
口哨的聲音徹底的把月使從慾海中驚醒,她猛然想起現場還有其他人的存在,微瞇的眼睛猛然睜開,想要推開陽翳的懷抱,可是卻發覺身上的力氣就像被抽光一樣使不上力來。
當他結束這個吻時,她全身虛脫了下來,膝蓋發軟,得要靠著陽翳手臂的攙扶才不至於攤軟在地。
北宮月使面紅耳赤的看著在場的四人,懊悔的呻吟了一聲,把頭埋進他懷中,她根本沒臉見人了。都是他的錯!月使握起拳頭,舉起小手抗議似的往他胸口輕敲了一下。
南宮陽翳溫柔輕笑著,但眼光調向每個帶著趣味眼光的夥伴身上時,笑容倏地收斂了下來。他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精光,皮笑肉不笑的說:「表演到這,各位也該看夠了。我想你們該去忙自己的事了吧。」
南宮陽翳溫柔的語氣是他們最害怕的,他愈是溫柔就顯示對他們愈不滿,他們個個摸摸鼻子識趣的離去,轉眼間客廳只剩下南宮陽翳和北宮月使兩人。
直到月使發覺四周變得安靜下來時,抬起頭偷瞄著,不知何時人都走光了,她才光明正大的抬起頭來,掩著紅熱的臉頰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都是你啦!害我沒臉見人了。」
「怎麼會沒臉見人呢?」看著她紅酡的小臉蛋,陽翳輕笑道。「我們是未婚夫妻,親熱是相當正常的事。」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對月使是抱有什麼感情,是否從五年前的親情轉變成了愛情,但只有一件事他相當明白,那就是他喜歡上吻她的滋味。
「可是……」你又不愛我。月使差一點衝口而出,但急忙把話嚥了回去。她告訴自己不能太操之過急,只能一口一口的,總有一天她會把他這個巨人全部吞進肚子裡。
「可是什麼?」他問道。
「嗯,沒什麼。」月使搖搖頭笑著道。
「你最近在忙些什麼?」南宮陽翳瞇起雙眼、眉頭輕蹙,聲音相當輕緩卻充滿了致命的危險。
最近他忙,她卻比他更忙,她常常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也不允許僕人進入房間裡去打掃。每次他回去時,她還窩在房間裡,一天下來也只有用晚餐短短的時間可以碰面。
今天是假日,他為了她排開所有的約會,原想帶她到其它地方走走,可是一早起來時卻不見她的蹤跡,問僕人才知道她一早就跑出去,也沒說去哪和什麼時候回來。
他突然有一股忿怒在心底氾濫,直到暮色西沉,他才看到她神采飛揚的踏進客廳,然而心中的忿怒已經到了臨界點。
「沒有呀。」北宮月使才剛從外面回來,看到他臉上凝重的表情,笑容收斂了下來。
南宮陽翳看著她臉上的溫柔不再,用那雙幾近審判的眼盯著她,一股沉寂的氣氛降臨,兩人都默默不語。
她怯生生地看向他,他帶著指控的眼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她鼓起勇氣往前踏出了一小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扯著他衣服的一角。
「你生氣了嗎?」
「你說呢?」他冷冷的反問,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生氣的樣子,一股難過梗在胸口,她覺得心好痛又好難受,眼眶不知不覺紅了起來,不知道為何在他面前她總是變得很愛哭。
「我知道你在生氣,請你不要生氣了好嗎?」淚水滑了下來,她控制不了自己波濤洶湧的情緒和淚水。
「我不希望你欺騙我。」看著她梨花帶淚的小臉蛋,南宮陽翳表情柔和了下來,心中有著淡淡的不捨。
「我不是故意欺騙你,我是想事成之後給你個驚喜。」這也是為什麼最近她老是在忙的原因,只是單純想讓他驚喜一下,讓他知道她不再是那個老是躲在他身後只會害怕的小女孩了。
「別哭了,告訴我你做了什麼?」南宮陽翳右手包圍她的柔美,手一拉,將她拉進他的懷抱裡,一副漫不經心的輕撫著她的指腹。
「一定要說嗎?」北宮月使抬起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孔,眼睫上還殘留著淚珠。
「為什麼不?」他眼睛微瞇了起來。
「因為告訴你就不會驚喜啦。」
「這有什麼差別嗎?現在你告訴我,對我而言也是個驚喜。」南宮陽翳挑挑眉道,眼神漾起了溫柔,微微上揚的嘴角軟化了他刻板嚴肅的線條。
「是嗎?」月使抬起疑惑的眼神看向他。陽翳點點頭,她僅是猶豫了兩、三秒就點點頭道:「好吧。我最近都在忙著追蹤上次想要射殺你卻沒有成功的殺手,得知他是世界排名第二十的殺手,他這次的僱主是你這一次投標案的敵對公司,所以我想了個辦法讓那個殺手忙得無法追殺你。」
「什麼辦法?」南宮陽翳好奇地問道。
「我把他的資料貼到美國情報網以及各國警網上,我看他是自顧不暇,應該沒有時間來殺你了。」北宮月使興高采烈道。
南宮陽翳現出奇怪的表情,但他沒有說些什麼。「你最近幾天就只忙這件事?」
「當然不。」月使眨眨眼,露出輕鬆的表情,「忙那殺手的事根本不需要花我一天的時間。」她揚起下巴驕傲道。
「那你剩下的幾天又在忙些什麼?」南宮陽翳捉起她的髮絲,湊到鼻間間著她散發出來的淡淡髮香。
「在查那間公司所做的違法紀錄。我入侵到公司的電腦,查出他們在幾件工程中偷工減料,還有逃漏稅的證據,我把那些資料印了出來,寄給日本政府的稅務局,我想這次他們慘了。」話到最後她撇撇嘴道:「活該!誰叫那些傢伙不安好心眼,竟想動你。」
「那你出去一天就是為了忙這些事?」
「也沒有啦。」北宮月使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今天出去只是把資料扔到信筒裡,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我在附近繞了一下,熟悉這裡的環境,所以才這麼晚回來。」
南宮陽翳眼光專注看著她,月使略為不安的扭動身子;突然間,南宮陽翳輕笑了起來,抱得她更緊了些。
其實這些根本不需要她煩惱,以他的能力可以輕而易舉的把那家公司以及那名殺手給解決掉;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真的想保護他,頓時心中湧進了一股暖流,溫暖他冰涼的心。
這時他終於明白,他的心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她的身影所佔據,不管是一臉信誓旦旦說要讓他愛上她的月使,還是一臉堅強說要保護他的她,都令他感動以及疼惜。
還記得五年前,在櫻樹下飛舞的身影一直存留在他記憶深處,小小的身影隨著風吹起的櫻花花瓣起舞,甜美的笑容一直刻在他的心板上。
或許該說早在五年前,他的心底就一直有她了吧,要不然他也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愛上她。
「好難過。」北宮月使覺得快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他如老虎鉗般的手臂環著她的身子,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裡,濃重的呼吸輕拂著她的香肩,背脊滑過一股顫慄,不知是他抱得太緊還是因為體內燃燒的慾望,讓她感到胸口就快要窒息。
南宮陽翳的手放鬆了些,脫離他的懷抱,月使貪婪的吸取著新鮮空氣,他的手撫上她的背,在背部游移著。
她不排斥這種感覺,在他的撫弄下,月使猶如一隻溫馴的貓咪躺在他懷裡,眼睛瞇瞇,就在昏昏欲睡時,她突然想起。
「你剛才在笑什麼?」她在他懷裡仰起頭,嘟起小嘴不悅道。
「沒什麼。」陽翳掩不住嘴角往上揚了幾分。
「騙人!」北宮月使才不相信。「若沒什麼,你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我只是想清楚了一件事。」他俯視著她溫柔笑道:「你想知道?」
北宮月使點點頭,沒有發覺兩人是如此的親近,望著那雙漆黑如墨玉般的眼眸,彷彿無垠的夜空,她迷失了。
他在她耳邊輕喃:「我好像愛上了你。」
「好像愛上了我?!」月使跟著他念了一遍,隨後瞪大眼睛、張著小嘴。
南宮陽翳看著她錯愕愣住的表情笑了笑,等待她回過神來。
她好不容易把這句話的意思消化完畢,猛然清醒了過來,以為自己聽錯了,迫不及待再次開口問道:「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愛上了你。」這一次南宮陽翳沒有用好像兩個字。
「真的嗎?」月使傻愣愣地笑了,像個呆子一樣,可是她突然想到什麼,眉頭蹙了起來:「你為什麼突然說愛我?」
「愛就是愛,還有什麼原因嗎?」南宮陽翳給她不算答案的答案。
然而她心中卻沒有一個定位,雖然擁有他的愛,不知為何總覺得他的愛讓她有一種不安感,她不明白他愛上她哪一點,又為何會愛上她?月使總是無法揮去心中的不安。
別想那麼太多。她堅定地告訴自己,只要他愛她就夠了,別再想些有的沒有的事。
絢麗的太陽光透過窗簾射進一束小小的光,射在床上人兒的臉上,她呻吟了一聲,翻轉個身子,鼻尖碰到一堵寬厚的牆壁。
怎麼回事?怎麼一大清早床上就多了堵牆壁在她面前?
北宮月使眼睛根本還未睜開,手順循著那堵牆向上,直到摸到什麼柔軟的束西,這是?!她心中充滿了疑惑,床上什麼時候多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手再往上摸到尖尖的像是人的鼻子……
鼻子?!她猛然睜開眼睛,整個人從睡意中清醒了過來,一顆混沌的腦袋被嚇醒了,印入眼簾的竟然是南宮陽翳那張俊逸含著溫柔笑意的臉孔。他帶著幾分曖昧柔情的眼神看著她,紅潮從脖子一路湧到頭頂,耳根子散發一陣陣的炙熱,在他那雙含著慾望的眼神下,她猶如冬雪遇到夏日的烈陽融化。
北宮月使不由得想起昨晚的種種,下體還殘留著隱約的痛楚,她捉起被子,遮住羞紅的臉頰,只露出一雙眼睛,充滿剛成為女人的羞怯,心裡說不出成為女人的感覺,是喜悅還夾帶一絲絲的澀然。
「還好吧?」南宮陽翳看著她羞赧的躲在棉被中,嫣紅的臉頰粉嫩得幾乎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看著纖細的頸子上留下他昨晚激情的證據,忍不住心猿意馬了起來。
「我……」月使頭低得更低,輕點頭。
「還痛嗎?」看她羞得不敢抬頭的模樣,他忍不住想要逗她。
她連忙搖頭,感覺好尷尬,頭整個幾近鑽進棉被裡不敢見人。
「別躲了,你快要把自己埋起來了。」南宮陽翳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取笑道。「你不伯把自己給悶死嗎?」
「我才不會。」月使在棉被裡咕噥著。
「好了,膽小鬼,別躲了。」南宮陽翳把蓋在她身上的棉被拉下,現出原形的月使看到自己春光外洩,尖叫一聲,急著伸手想把棉被搶回來,沒想到陽翳一個反身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壓回彈簧床上,她羞紅了臉。
南宮陽翳眼神變得幽黯深邃,炙熱無比的眼神看著在目光下雪白的胴體留有他昨晚激情的烙印。
天呀!月使覺得自己快昏倒了,不敢看向他的眼眸,感覺好無措;雖然和他已經有了一次經驗,但現在是大白天,陽翳眼中洩露的慾望說明了他的企圖,她的心顫動了起來。
「不行,現在是大白天……」話還沒說完,紅唇就被溫軟的唇瓣堵了住。
「誰說大白天我就不行了。」南宮陽翳挑挑眉,故意曲解她話裡的意思,帶著狡猾曖昧的笑容:「需要我證明嗎?」轟的一聲,月使整個腦袋像爆炸似的,從頭紅到腳趾頭,看著他那張貼近的臉孔,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氣和氣息,讓她頓時間口乾舌燥了起來。體內燃起了與昨晚相同的慾望,月使扭著身子想從他懷裡掙扎出,沒想到他抱得更緊,她結結巴巴道:
「我……看不……需要……證明……」
南宮陽翳嘴角勾了起來,他附在她耳旁邪惡的低語道:「已經來不及了。」
北宮月使根本來不及反對,他的身子覆上她的,所有的驚呼聲全被他的吻給吞沒,她本想推開他的手不知何時改由緊緊住著他的肩膀,任他帶領她沉淪在慾望之海中。
自從和南宮陽翳有了親密關係以後,北宮月使發覺這兩三天來眾人對她的態度似乎轉變了許多,至於那些女人從一開始對她抱有強大的敵意,改為一臉恭敬的態度,老實說她對她們這之間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有點不習慣。
月使問她們為何突然轉變了態度,對她敵意最深的山澤和月開口:「我們都知道你和陽翳已經有夫妻之實了。」
「這個……我……」月使臉脹紅了起來,手足無措的在空中揮舞著。在她們那一雙雙帶有威脅性的眼神下,她不得不低頭老實承認:「是沒錯。」
她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快就傳了出去。
聽到她紅著臉承認時,山澤月和的心碎了一地。從前天她就感覺到她身上竟隱隱約約帶著屬於南宮陽翳的氣息和味道,當時她還不怎麼相信,直到當事人自己開口承認了,她猶如掉進無止盡的深淵,心不斷向下沉。
「我們退出的原因是因為我們知道陽翳深愛著你,要不然絕不會與你有肌膚之親。」山澤月和心痛道,這是她一直不願承認的事實,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希望了。
北宮月使看著她們個個臉色凝重,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現在說什麼好像都太殘忍了,似乎變成她在炫耀什麼似的,所以她選擇不發一言。
「我們都已明白陽翳所做的選擇,所以我們會自動退出……」就算她們想要爭取似乎也不太可能,她們相當瞭解南宮陽翳的個性。
因為曾經有發生過苑裡的女苑生為了得到陽翳的愛,而全身脫光光在床上等他,結果南宮陽翳根本沒有對那名女生動手,卻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把她給請了出去,要不是當時南宮陽翳言明自己已有了未婚妻,恐怕大家會誤以為他是同性戀。
「我祝你們幸福。」山澤月和好不容易強迫自己開口說了這句話,接著的一群女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看她們痛哭的慘狀,月使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
北宮月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捧著剛泡好的花茶輕啜了一口,想起昨天發生的事,當時的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說真的,她好懷疑這五年來除了她之外,陽翳真的對誰都沒有動過情!她知道是自己太貪心了,就算以前他有對其他女人動過情又如何?現在的她是他所愛的人就夠了,可是……月使下意識的蹙起眉峰,無法阻止自己心中的在乎。
門口響起兩聲敲門聲,月使幽幽回過神來,抬頭看向門口,門並沒有關,她看到一抹紅色的熟悉身影出現在門口,表情有些錯愕。
是她?!
「我可以進來嗎?」她帶著依舊冷漠的腔調問道。
北宮月使點點頭:「請進。」
看到她,她心中有著彆扭以及不安。
襲柔走了進來在她面前坐下。月使看著她,發現這五年來她完全褪去了那份少女的羞澀變成一個成熟的女性,要不是從她輪廓上隱約可以看出以前的模樣,她鐵定認不出她。
原來五年前她也跟著不見的原因是因為跟隨陽翳一起來到了日本,想到這,她的心感到一陣刺痛,心裡很不舒服。
「請問有事嗎?」月使打破僵局開口問道,雖知她來意不善,但也不能開口下逐客令。她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心中卻有著揮之不去的陰霾。
襲柔嘴角緩緩勾了起來,露出邪魅的笑容……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3 02:33:23
第10節
傍晚時分,太陽從山的一頭漸漸下沉,只剩下天邊一點餘暉,當南宮陽翳回到自己的屋子時,迎接他的不是燈火通明,而是一片漆黑。
當他前腳踏進客廳,被沙發上的一團黑影給嚇到,他眉頭蹙了起來,仔細一看,這團黑影是個人。
「天暗了,怎麼不開燈?」陽翳對著那團黑影道,手正要按下電燈的開關,卻被月使給喝令了住。
「不要開!」她凌厲的聲音劃破了黑暗。
南宮陽翳心一凜,眉頭蹙得更深,他不顧她的反對按下開關,燈光瞬間大亮,北宮月使用手臂遮住耀眼的燈光。
「你是怎麼回事?」
南宮陽翳走至她身邊,月使用雙臂把臉給掩住,他想把她的手臂拉下來,可是卻遭到她的拒絕。
「不要碰我!」
「你到底在發什麼脾氣?」陽翳嚴肅的板著臉問她,可是看她連回答的意願都沒有,他心一橫,把她手臂硬是扳開,捉著她兩手手腕,看到的卻是一張佈滿淚痕的臉蛋,他不由得心軟了下來,眼光溫柔凝視著她,語氣也放柔了許多:「你為什麼在哭?」
北宮月使透過淚眼迷的眼眸,看著他一貫溫柔的表情,胸口傳來陣陣的刺痛,腦海裡浮現襲柔下午說的那一番話,在耳邊迴盪著——
「這一點都不公平!我在他身邊待了那麼久,卻依然無法抵抗宿命,我無法嚥下這口氣。」襲柔嘲弄道,接著用那雙忿懣不平的眼光看著北宮月使。「我之所以會輸給你,是輸在宿命,要不然陽翳怎麼會愛上你?」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這一番話,十句有九句她聽不懂,眉頭打了個結。
「你還不明白嗎?陽翳是能預知未來的人,他很早就知道你是成為他妻子的人,所以他拒絕所有的女人,要不然以你的條件怎麼能得到他的愛?」
當時的她只覺得心傳來一陣陣的刺痛,接下來她的話,她已經聽不進耳了。
是這樣嗎?
月使捫心自問,真的是如此嗎?她早知陽翳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但她卻完全沒有把這事聯想在一塊,今日經由襲柔一提起,她倒記起五年前陽翳曾經問過她一句話——
「你長大以後願意成為我的新娘子嗎?」
月使渾身顫抖了起來,心絞痛著,那時候的他就已經知道未來?!
一整天下來月使的腦子渾渾沌沌,想的全是這件事,陽翳是基於什麼愛上她的,若當初他預知襲柔會成為他的妻子,他是否就選擇了她?
想到這,北宮月使感覺到呼吸困難,眼眶一陣灼熱,淚如雨下。
「如果……」她哽咽著對陽翳道:「當初你所預知的未來是別的女人成為你的妻子,你是否會愛上別的女人?」
「你聽到了些什麼?」南宮陽翳隱約知道她似乎誤會了什麼。
「有人告訴我,你會愛上我、和五年前的我定下婚約,完全是因為你的預知能力,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她咬著下唇靜等他的回答。
他變得沉默,好一會終於道:「我承認五年前我和你定下婚約,是因為我知道你以後會成為我的妻子……」
話說到這,月使的眼淚已經不聽使喚的奪眶而出。果真是如此,襲柔說得一點都沒錯!
她的心好痛。
「因為我會成為你的妻子,所以你才以為你愛我。」
「你到底在說什麼?」南宮陽翳眉頭深鎖,「你以為我是基於這個理由才說愛你?!」他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難道不是嗎?」北宮月使臉上忍不住帶有一絲期盼的表情。
他十分不悅地僵硬道:「你說是就是。」
「我知道了……」她兩眼無神,腦海裡一片空白。
月使無法形容自己所受到的打擊,只覺得眼前變得一片黑暗,她握起拳頭忍住奪眶的眼淚,正想從沙發上站起來時,南宮陽翳突然手一拉,把她拉進他的懷抱中,在她耳邊低語:
「騙你的!」
北宮月使瞪大眼睛,眼眶浮著淚水,一臉錯愕地看向他。
南宮陽翳看著她的表情好氣又好笑地道:「誰叫你這麼不信任我。沒錯,一剛開始我就知道你也許以後會成為我的妻子,但你別忘了當時的我也可以有選擇,未來也不是只有一個選擇而已。」
「這是真的嗎?」她相信她的表情一定很愕然。
「當然,你想想,若是當初我不接你回來的話,我們或許一輩子也不會碰面;若是五年前我沒有和你定下那個約定的話,你很有可能已成為別人的妻子了。」
「我還是不大明白。」她腦筋變得混亂。
「我來做個簡單說明吧。我預知的未來指的是當我所做下的決定可能會面臨的結果,所以當時我有好幾個選擇,若選擇一就與跟選擇二有著不同的發展,若我當初不選擇你做為我的未婚妻,很有可能會愛上別的女人,可是當初我選擇了你。」他溫柔笑著對她道。
「那是什麼原因讓你選擇了我?」北宮月使不禁喃喃自語的問道。
她無法理解,當時的她不是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嗎?是什麼樣的驅使讓他放棄別的女人而選擇了她。
南宮陽翳微微一笑。
「也許當時的我就已經愛上了你。」
「愛上我?!」北宮月使尖叫,無法相信他的理由。「那時我才十二歲呀。」
南宮陽翳也皺眉,一臉憂愁道:「對呀,若不是因為愛上你,我怎麼會給你我母親的銀項鏈,還在信上寫著『我等你』;只是當時我根本不敢承認自己有戀童癖,直到你長大了,我才承認我愛上了你,也才弄清楚自己當初為什麼喜歡惡整東方神影的原因。」
「你之所以愛整東方神影是與我有關?」北宮月使眨眨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當初一看到東方神影時,我就認出他了。」
「認出他是誰?」她順著他的話問道。
「認出他是你的另一半。」
「什麼?」她在陽翳懷中彈跳了起來。「有沒有搞錯?!」
她和東方神影?!月使想都不敢想。
「沒有錯。」南宮陽翳慵懶道:「若當初我沒有和你定下婚約的話,娶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北宮月使看著一臉認真的南宮陽翳,足足愣了好幾分鐘,突然間恍然大悟了。
「所以你總是惡整東方神影的原因是,因為你知道他會請調到台灣來,因為我的身份而來惡整我一番,進而讓我討厭他對不對?」一瞬間她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才好,只能說陽翳實在是老謀深算。
「當初的我可沒想那麼多,但也許心底深處有這個打算。」南宮陽翳發自內心一笑。
北宮月使嘟起紅唇,可是沒多久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我之前的擔心全是白費的?」
「沒錯。」南宮陽翳眼光溫柔的睇向她,嘴角微勾了起來:
「我愛你,是出自我的選擇。」
心化成一灘水,月使眼兒閃爍著淚光,投入陽翳懷中,在他耳邊輕訴:「我愛你,也是出自我的選擇。」
全文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