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慕楓]癡戀火夕[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9 21:42:46
標題:
[慕楓]癡戀火夕[全文完]
癡戀火夕
作者:慕楓
他老婆是女的、是女的!不要搞錯性別好嗎?
他才新婚耶,蜜月就因老婆表妹為她割腕而泡湯,
他是很不忍心啦,畢竟愛人無罪,
可這小魔女不僅霸佔他親愛的老婆,還放個性感尤物在他床上,
害死人不償命啊,
好在老婆英明睿智,戳破賊人伎倆,否則他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這撒旦表妹被綁到阿曼,「贖金」竟是他老婆!
阿曼王子招她作妹婿不成,居然想納為己有,
啊,有個雌雄莫辨的萬人迷老婆,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9 21:43:13
第一章
現今全世界舉足輕重的財閥當推「四季盟約組織」,這一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據說,「四季盟約組織」所可以調動的資金就足以摧毀數個經濟大國,若說「四季盟約組織』操縱著全世界的經濟命脈,一點兒也不為過,只要盟主輕輕跺一跺腳,就會是撼動山河、驚天動地的大恐慌。話雖如此,但是,外界各國元首和經濟大亨均無從得知:「四季盟約組織」的盟主姓啥名誰,更甭提長相了。
既然,名為四季當然就離不開春、夏、秋、冬四個季節時分了,據傳言,「四季盟約組織」是由蘇俄的「春火機械集團」,法國的「夏火國際集團」,美國的「秋火科技集團」,德國的「冬火保全集團」締結而成;春火集團的總裁為火卻,夏火集團的總裁為火敵,秋火集團為火疆,冬火集團則是火夕。
傳說他們四位是親手足,且為四胞胎,不過,傳說終究只是傳說,沒有人能證明其真實性,畢竟那四位總裁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奇性人物,各界人馬都想一睹這些傳奇性人物的廬山真面目,更想攀權附貴。為了飛黃騰達和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眾人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卻始終無法越雷池一步。
冬火保全集團總部位於法蘭克福,佔地數百坪,共六十八層,年營業額數千億美元。
紐西蘭北島四季盟約組織總部
依舊是俊逸絕倫、風流調優的火四少正自黑色加長房車中跨出。
恭候在旁的傭人立即道:「四少,先生和夫人在書房中等著。」
火夕微微頷首,隨即邁開步伐朝書房而去,她伸手敲了敲門。
「進來。」火群的聲音響起。
火夕推門而入。
雖然她一向以冷靜精明著稱,這一回卻怎麼也猜不透父親和母親如此急著將她召回總部的原因為何。
「這麼急著找我回來,有事?」有什麼事非得面對面談不可?
沈依漣輕歎了一口氣,幽幽地道出,「有什麻煩事只有你才能解決。」
夕和役展才結婚半年多,如果不是沒其他法子可想了,她也不想給夕增加麻煩,畢竟夕才新婚不久。
麻煩事?火夕揚起眉梢,困惑的眼神掠過父親和母親。她不認為世界上有什麼麻煩的事是「四季盟約組織」的盟主和夫人所無法解決的,那其中必定有特殊的緣故,「什麼樣的麻煩事?」
「還記得由恩吧?」
「小由?」那個可愛討喜的小表妹?!其一算她們也有好些年沒見過面了,自從她年滿十八歲,接手「冬火保全集團」之後有八年了吧!
小由該是個婷婷玉立的漂亮女孩了吧?
「她現在住在醫院裡療養。」沈依漣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療養?!是生病了嗎?火夕沉吟了一會兒,不太對勁!如果小由單單只是生病了,那麼這會兒被急召回來的人便不會是她,而是學醫的敵了。
敵的醫術高超,除了有個怪僻——動手術不用麻醉劑外,他算得上是個神醫。
那麼小由不是生病了!
嗯哼,不太妙哦!
沈依漣望著火夕使美的容顏,眼神流露出無奈,「她想不開尋短見了。」
不論從哪一方面來看,夕都是個會令無數女孩怦然心動的「美男子」,會有女孩子戀上夕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不該連由恩也……
其他人不知道夕是女人,可是由恩知道啊!
「因為我?」她的語氣是肯定的。
事情若與她無關,父親和母親也就不會急召她回來了。
沈依漣點點頭。「本來我和你舅舅是不打算讓你知道這件事的,但是由恩的偏執讓所有人都束手無策,只好找你回來了。」
這件事恐怕只有夕才能擺平了。
「這是她第幾次尋短見?」火夕的態度依舊沉穩得令人心折。
「第三次。」
「小田沒有參加我的婚禮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了。」火夕靠向椅背。
她一直覺得小由老愛粘著自己,原來不是錯覺,小由怎麼會在明知她是女人的情形下還愛上她?再者,即使她生為男兒身也不會愛上小由的,小由和她是血緣相近的親人耶!
「那是她第二次自殺,抗議你和役展的婚姻。」沈依漣也心疼由恩,但是卻也無能為力。
撇開血緣關係和夕是女人這兩點不說,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不能只是一相情願,必須兩情相悅才有可能白頭偕老。
「這件事應該早一點告訴找,我也好去探望一下小由,和她好好地談談。」事情既然扯上了她,而且事關小由的生死,她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不過,她接下來的行程表勢必得有所變更了。
「由恩的固執沒人搞得定,要讓她改變心意恐怕不容易啊!」沈依漣可是親身領教過了。
「我明白。」火夕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倘若小由不固執的話,就不會為了她自殺三次;倘若小由不固執的話,就不會勞動父親和母親將她急召回來,只是她不知道小由的腦袋瓜子裡在想些什麼,又想要什麼。
火群一直等到妻子說完由恩的事才出聲,「夕,另外有件事,『鬼火』最近是怎麼回事?」雖然他已經將「四季盟約組織」的四個集團大給卻、敵、疆、夕去負責,只當個不管事的盟主,但是,仍得關心一下各個集團內的重大事情。
這一年來「幽冥鬼火」大開殺戒的事,他也略有耳聞,是該表示下關切。
火夕溫和地笑,「那是冥的家務事,他自己會解決的,倒是冒牌鬼火是個人材,我有意延攬她加入冬火保全。」她早料到父親會有此一問。
在回總部之前,她特地去了一趟斯德哥爾摩和冥見了一面,就這件事略談了一下,也表達了她有意延攬「冒牌鬼火」的想法。
「那麼就這樣做吧!」他對夕的能力有十足的信心。
驀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什麼事?」
門外傭人必恭必敬地回答,「是沈先生的夫人來訪,想見四少,現正在客廳候著。」
火群朝妻子投去一瞥,該不會是由恩又有問題了吧?!「請沈夫人到書房來。」
「是。」傭人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傭人立即領著陸佳萱來到書房。
「姐姐、姐夫。」而後她的視線直直地朝火夕投射過去,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夕——」
「好久不見了,舅媽。」火夕優雅地自沙發中起身迎向她。「小由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我會盡力去開導小由的。」
陸佳萱突如其來地跪了下來,「夕,我知道這麼要求對你很不公平,但是,請你體諒一個疼愛女兒的母親的心,小由她只要你……」她已經沒有辦法了。
火夕眼明手快地扶住她,「舅媽,你別這樣,有話好說。」
「佳萱,夕她答應去看由恩了,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沈依漣扶著陸佳萱在沙發上落了坐,自己可以體會她的感受,畢竟同樣是為人母,心中最牽掛的就是子女。「仲野怎麼沒陪你一起來?」
沈仲野即為沈由恩之父。
陸佳萱神情悲痛地道:「我們之間必須有人時時刻刻盯著小由,才能確保她不會再做出傷害她自己的事,仲野他並不贊成我來找夕,但是,我沒有辦法再眼睜睜的看著小由日漸消瘦,我害怕總有一天會失去小由……」說到最後她已泣不成聲。
而火夕是她最後的希望。
火夕伸手握住了陸佳萱的手,溫柔的嗓音就是最有力的保證,「不會的,稍後我就陪你回去看小由,我會設法讓她打消自殺的念頭。」
「謝謝、謝謝!」陸佳萱感激涕零。
「別這麼說,小由是我疼愛的表妹,我也希望她能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更何況小由自殺還是為了她。「舅媽,小由還很年輕,心性還不夠穩定,愛上我只是一時的錯覺,或許還摻雜了一些祟拜的心理,那並不是真正的愛,她遲早會分辨清楚的。」
「希望如此。」陸佳萱虔誠地祈禱。
否則……她真不敢想像未來會是何種情景!
在一架私人飛機上。
「四少,要用點什麼嗎?」美麗的空姐面帶微笑地柔聲詢問。
不論何時何地,四少看起來都是這麼地優雅高貴、卓爾不群,讓人無法自拔地為她著迷,即使明知道四少是女人。
她是專屬於這架私人飛機上的空中小姐。
火夕自筆記型電腦的液晶體螢幕上抬起頭,漂亮的唇角釋出一縷淡淡的笑意,「謝謝,不用了。」再過三個小時飛機就要降落在桃園中正機場了。
這架飛機出自「春火機械集團」,是最新型的機種,機上的豪華設備、武器裝備讓美國總統的座機也相形見絀、自歎弗如。
「那沈夫人呢?」美麗的空姐又問。
轉頭望了閉目養神的陸佳萱一眼,火夕的視線重又投注在身前等候的美麗空姐臉上,「暫時也不用。」舅媽一直滿心憂慮,直至不久前才合上眼睛休息,就讓她好好地休息一下。
「是。」
火夕又將注意力轉回液晶體螢幕上,她得趁這個時候把公事處理妥當。
然而,卻在此時響起一陣「叮叮」聲,是她手腕上的精密通訊表。
她按了個鍵,一片極薄的液晶體螢幕升了起來,裡頭出現的是一張清麗的面孔,「狸,有事?」
螢幕上的清麗女子笑了笑,「四少,你現在在哪?役展少爺找你。」
「飛機上,他人呢?」她忘了和他聯絡。
「就在我身旁。」
話聲方落,螢幕上立即換了個人,是金髮紫眸的韓役展。
「這算是你的報復?」深遠的紫色眸子裡迅速掠過一抹躁鬱。「報復舞會上我被其他女人纏住了,報復我和你以外的女人共舞,所以你一聲不響地消失,讓我找不著你。」可是,當時她自己也被一群女人纏住了。
「無關乎舞會上的事,是我突然有急事必須回總部。」火夕淺笑。
「什麼樣的急事會讓你忘了通知我一聲?」韓役展認定了她是在吃醋。
「爸媽通知我小由身體不適,我現在正要去探望她。」她仍舊是一派的從容。
不過,前天晚上的舞會裡,役展被許多金髮美女纏住的景象的確是令她的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不悅,可她怎麼也不會承認的。
「小由?」韓役展微拱起眉,「住在台灣的那個表妹沈由恩?!」他曾聽小蛇提起過一次,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小由一直對夕情有獨鍾。
「你知道?!」她有些意外。
她不記得曾經跟他提過小由的事,他是從何得知的?是狸告訴他的嗎?
「小蛇曾提過她。」不待火夕提出疑問,他便主動地說明。
是小蛇!她還真服了小蛇那無遠弗屆、無所不在的傳播能力。
那麼,他也應該知道小由鍾情於她的事實了,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也好,省得她還要解釋說明一番。
韓役展又道:「既然是表妹身體不適,我這個表姐夫也該關心一下,是不?」
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有道理。」她沒有異議,只不過她不確定小由會想見到他。
「那麼我稍後訂了位再和你聯絡。」他可不希望再有其他人來覬覦夕,夕是他一個人的。
「嗯!」火夕中斷訊息。
病房內。
「小姐,吃些東西嘛!」傭人苦口婆心地勸言,「不然,身體怎麼會健康呢!」
「我不吃。」病床上的蒼白少女倔強地偏過頭去,絲毫沒有軟化的跡象。
「小姐……」
「說了不吃就是不吃,拿走。」她不悅地叫道。
「小由,」沈仲野推門而入,「為什麼不吃東西?你想要餓死自己嗎?」在門外他就聽見小由的大叫了,真是一刻也大意不得。
「我不餓。」她語調平板地回答。
沈仲野相當煩惱,真不知道該拿這個唯一的寶貝女兒怎麼辦!「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怎麼可能會不餓!」他伸手接過傭人手上的那碗粥。
「沒有見到夕之前,我什麼東西都不吃。」沈由恩別開臉去。
「小田——」看到小由蒼白的臉色,手腕上纏繞的白色繃帶、日益消瘦的身子,他其實比誰都心疼,只是他怎麼也不能讓夕為難。
縱使他可以接受女兒是同性戀者,但是,夕卻不可能會回應小田的感情,她已經有一個幸福的婚姻和愛她的丈夫了。
沈由恩更是抿緊了唇。
「不吃東西身體怎麼會恢復健康呢?」門一開,伴隨著迷人的嗓音出現在病房內的正是沈由恩一直念念不忘的火夕。
「我都不想活了,還管他身體健不……」剛剛那個聲音……沈由恩霍地回過頭來,映入眼簾的果然是斯文優雅、俊美無儔的火夕——她朝思暮想、愛慕已久的夢中情人,「夕,真的是你!」
尾隨在火夕身後的是陸佳萱,看見女兒臉上露出許久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多日來的疲憊霎時一掃而空,她更確信找火夕是對的。
「的確是我。」火夕頷首。「現在見到我了,可以乖乖吃東西了?」
「夕,你會留下來嗎?」她急切地問。
火夕慢條斯理地道:「你先把這碗粥吃完,有什麼問題再問,嗯?」
沈由恩雀躍地應允,伸手接過父親手中的那一碗粥,一匙一匙地往口中送。
「慢慢吃,別噎著了。」視線觸及沈由恩手腕上纏繞著的白色繃帶,火夕的目光悠悠轉沉。
「佳萱,我不是要你別……」沈仲野皺了皺眉頭,不過,話只說了一半。
火夕不疾不徐地插口,「舅舅,不關舅媽的事,即使舅媽沒有來找我,我也已經決定要來探望小由的傷勢了。」這是實情。
「小由如果提出無理的要求,你就不必理會她!」他的視線轉到火夕臉上。
「仲野,你難道不在乎小由的死活了嗎?」陸佳萱壓低聲音質問。
沈仲野收回目光,神色凝重地看著妻子,「小由也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會不在乎她的死活,但是,我們能夠自私的讓夕來背負小由的生死、忍受小由的任性和要求嗎?」
她默然了。
火夕淡然溫和地道:「這是我自己作的決定,舅舅和舅媽不必覺得愧疚。」
「夕,我吃完了。」放下空碗,沈由恩立即打算拔掉手臂上的針,好接近火夕。
火夕阻止她,「小由,別亂動。」
「可是我討厭這樣子躺在床上不能動。」沈由恩低聲地抱怨。
火夕走近床沿,順手拉了把椅子坐定,「那就趕快把身體養好。」
「我不要。」她的拒絕來得又急又快。
不要?火夕好笑地睨著她,「為什麼不要?難道你想一直待在病床上嗎?」
沈由恩自有一套理論,「我才不想一直待在病床上,可是,一旦我的身體養好了,你就會離開我了,對不對?」所以,她不想恢復健康。
小由的歪理讓她又好笑又好氣,「好吧!那麼你要怎麼樣才肯把身體養好?」
「我要你陪在我的身邊。」沈由恩一臉期盼地望著火夕魅惑人心的顏,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粉嫩的臉頰忍不住生暈。
「小由!」沈仲野制止地喝道。
沈由恩無畏地迎視父親的目光,執意不肯收回她的條件。
「我可以答應你,不過,得換個方式。」火夕依舊是氣定神閒。
「換什麼方式?」她狐疑地問。
「只要舅舅和舅媽答應,你可以跟在我的身邊,我去哪你就去哪,嗯?」她化被動為主動。
身為「冬火保全集團」的總裁,她有她應負的責任,不能陪小由長時間待在台灣。
「爸——」她的聲音中有明顯的企盼。
沈仲野猶在考慮。
她轉向母親,「媽你幫我跟爸說一說嘛!我要跟夕在一起。」
陸佳萱瞟了丈夫一眼,「仲野,你就答應吧!」讓小由跟著夕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也沒什麼不好啊!」總比讓她病懨懨的待在家裡要好哇!
終於,沈仲野重重地歎了口氣,勉強同意了,「夕,小由就麻煩你了。」
火夕微微頷首。
「謝謝爸媽!」沈由恩眉飛色舞地。
不過,他仍附有但書,「你可不准給夕添麻煩,不然,我會把你帶回來的。」
他真不知道該拿小由怎麼辦才好!
沈由恩垂下睫毛掩去眼中的光芒,含糊地回答,「晤。」當務之急是不擇手段都要待在夕的身邊,然後才能夠一步步地獨佔夕一個人。
她才不要把夕讓給其他人,即使是韓役展。
從小她就喜歡夕,一直到現在不曾改變,她的愛不會少於韓役展,為什麼她就不能和夕在一起?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既然上天都不幫她,她只好自力救濟了。
「夕,你答應的事可不能反悔哦!」沈由恩不放心地叮嚀。
火夕揚起嘴角,「我知道。」
陸佳萱感地默默望著女兒神采奕奕的模樣,眼中隱隱閃著淚光,她已經看怕了女兒蒼白虛弱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感覺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她不求其他,只希望女兒能夠快樂起來,不要再傷害她自己。
火夕體貼地道:「舅舅、舅媽你們回家好好休息,小由這兒有我看著,不會有事的。」
她不難想像之前小由是如何的任性妄為,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父母,更讓他們受到莫大的煎熬。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
送走沈仲野和陸佳萱後,關上門,火夕又折回床邊的椅子坐定,好整以暇地道:「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是該好好談一談了。」
毫無疑問的,火夕指的是她自殺的事。
不過,沈由恩仍是問了,「談什麼?」
「為什麼要自殺?」火夕掃過沈由恩纏繞著白色繃帶的皓腕。
「為了見你。」她直言。
「荒謬!怎麼可以把寶貴的生命當兒戲。」火夕輕斥她的輕生舉止。
生命是無比的脆弱,禁不起玩弄的。
「我是認真的,從小到大我只喜歡你一個人,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倒不如死了算了。」沈由恩的小臉上儘是認真的神態。
火夕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臉頰,企圖讓她恢復一些理智,「不要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難道你不在乎舅舅舅媽會傷心嗎?」
「可是,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活著卻是一種痛苦和折磨。」她猶帶稚氣的臉和說出口的話格格不入。
火夕無法否定小由的話,因為那是實話,她也曾經嘗過那種痛苦,「但是,人的一生中並非只有愛情而已,更不應該因為無法擁有愛情就要尋死,」頓了一下,她放柔了語調,「小由,我是你的表姐。」
「我知道。」沈由恩點點頭。又沒有患了失憶症,她當然記得夕是表姐了。
夕是女人的事實無損她對夕的感覺。
夕是那麼的俊美無儔、那麼的優雅迷人、那麼的風度翩翩,是所有女孩子夢想的完美情人化身,她深遠的瞳眸足以令許多女人失魂掉魄,額頭正中央四簇霸道狂捐的火焰紋印憑添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邪魅。
「我也是女人。」雖然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你對我的感情並不是愛情。」
「我愛你。」她執拗地道。
被同性愛慕對火夕而言猶如家常便飯一般,只是這一回的對象是她的表妹。
那只是喜歡再加上崇拜而已,無關乎情愛。不過,她只是想想,並沒有把話說出口,反正,日後多的是時間來開導小由,不必急在這一時。
「好好休息吧!」她不打算再繼續那個話題。
沈由恩陡地拉高視線,「你要去哪裡?」夕不會丟下她不管吧?
「哪兒也不去。」火夕起身去取回先前置放一旁的筆記型電腦,「我還有一些檔案得看完,一些公事得處理。」語畢,立即打開電腦。
「喔!」她安下心來。
火夕專注地流覽過電腦液晶體螢幕上複雜的資料,運指如飛地在鍵盤上敲入一連串的指令。
沈由恩緩緩地望向背後的枕頭,閃著光芒的眼神始終不曾自火夕專注而迷人的側面移開。
夕在這裡,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她的自殺總算有了代價。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9 21:43:31
第二章
一走出海關,韓役展毫不費力便發現在機場大廳等候的火夕。
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隨意倚牆而立的火夕像個發光體似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女性,不論老少,總會不由自主地多看她一服。
他筆直地朝火夕走去,強而有力的臂膀鎖上她的腰,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上她的唇。
「哇!」
「怎麼會?!」
「是同性戀耶!」
驚詫的竊竊私語此起彼落。
眾人還是頭一道親眼目睹兩個俊美出色的美男子在公開場合毫不避諱地親吻,而且還是在民風不若西方開放的台灣。
一吻終了,韓役展才心滿意足地放開火夕。「不打算告訴我小由暗戀你的事?」
火夕漾起一抹笑,「你不已經知道了,我何需再提一次,小蛇既然會跟你提起小由,必定是要告訴你她暗戀我的事。」
他沒有否認,「現在呢?」
她腳跟一轉走出機場,跨進一輛早已等候多時的房車,韓役展亦低頭上了車坐在她的身旁。
「去醫院。」向司機吩咐完目的地後,火夕才將注意力轉回他身上,「我也正想跟你該這件事,小由的身體不適並非生病,而是自殺。」即使現在不說,待會兒去到了醫院,他也會知道的。
他一點也不意外,「是為了你!」
他早有預感事情不會那般簡單。
「她說她愛我,若不能和我在一起,她寧願捨棄生命。」她淡淡地陳述出事實。
換言之,她是以生命來脅迫夕了。
韓役展若有所思地睨著火夕,不發一語。
對於夕受女人青睞的事實,他早已經見怪不見了。誰教夕的外表看起來十足是個溫文爾雅,渾身充斥著貴族氣息的美男子。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竟然會有人為了夕自殺,而且對方還是她的表妹!
「她究竟有什麼目的?」不必問他也猜得到夕是不可能不管小由的死活。
「待在我的身邊。」小由是這麼說的,她只是轉述而已。
毫無疑問的,夕一定已經答應了。
那麼他也就毋須再多說些什麼,「時間呢?」總該有個期限吧!
「什麼時間?」她明知故問。
「她要在你的身邊待多久?」不是他小氣巴拉的,試問:誰會喜歡有個礙眼的電燈泡跟前眼後的?!
「隨她愛待多久就待多久。」火夕一派無所謂的攤攤手,瀟灑自在。
眼看他就要發作,她不慌不忙地再度開口,「小由對我只是一時的迷戀,會過去的。」
火夕輕柔的嗓音撫去了韓役展的不悅,「我不愛有電燈泡來打擾我們。」他可是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夕娶過門的。
開車的司機眼神有些怪異,聞言不禁多看了火夕及韓役展幾眼。
車內的後照鏡忠實的映出了司機的眼神和表情,火夕看了個一清二楚。
洶湧的笑意襲上了她潑墨般的黑眸,將其點綴得更加誘人,「別這麼吝嗇嘛!」
「任何事都好說,對於愛情我可大方不起來。」韓役展理直氣壯地,「若要拱手將情人讓出去才叫大方,那我寧願當個小氣鬼。」
開車的司機倒抽了口氣,大小姐喜歡的火四少該不會是個同性戀吧!
可惜啊!火四少和韓少爺都是極為出色不凡、俊逸出眾的美男子,怎麼會走上不歸路呢?
可憐的大小姐!她勢必是要失戀了。
韓役展僅僅投去一瞥,隨即又將注意力轉回火夕身上。
她漂亮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好看弧度,「你是怕我移情別戀?」
司機驚喘了一聲,他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大小姐呢?說與不說似乎都一樣會讓大小姐傷心,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韓役展又一眼瞟過去,敢情這位老兄是當他和夕是聾子,不僅偷聽他們的談話,還接連兩次發出聲音,教他想裝作不知情都很困難!
他的視線對上了司機的,「先生,想偷聽別人談話就得要保持安靜。」
司機漲紅了臉,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而後專心地開車。
火夕輕咳了一聲,言歸正傳地道:「目前小由身體虛弱,精神狀況也不太穩定,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你就多多包涵,別跟她計較。」
他輕哼了一聲,算是勉強同意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他們結婚半年多以來,除了頭一個月夕和他同住在奧斯陸以外,他們都各自忙著公事,沒有時間享受新婚生活,更甭提度蜜月了。
經過一段時日的遊說,夕好不容易才答應把下半年的時間空出來,他還安排好了要去度蜜月的行程,沒想到卻突然殺出個程咬金來!
「蜜月假期怎麼辦?」他望著她,紫羅蘭色的眸子逐漸漾深。
司機於此時把車子停在醫院大門口。
「醫院到了,下車吧!」火夕率先打開車門,修長的腿跨出車外。
韓役展跟了上去,「夕,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
她頭也不回地跨進電梯內,「你不會要我丟下小由,不管她的死活吧!」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你該不會打算帶她去……度蜜月吧?」光想就快吐血了。
「有何不可?」她帥氣地聳了聳肩,「多她一個不會有任何影響的。」
不會有任何影響?!他快嘔死了,「那可是我們的蜜月假期,沒有理由帶個殺風景的電燈泡同行。」為什麼夕就是無法瞭解他想獨佔她一個人的想法?
「叮」的一聲,電梯的門打開了。
火夕走了出去,「往後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相處,要幾度蜜月都成,目前就忍耐一下吧。」
往後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火夕的一句話輕易地說服了韓役展。
火夕還來不及打開病房的門,便聽見裡面傳來沈由恩大吵大鬧的聲音。
「夕呢?她去哪兒了?你們都走開,我只要夕來陪我。」沈由恩大叫的嗓音穿透門扉。
韓役展皺了皺眉頭。
聽這語氣……這半路殺出來的丫頭肯定非常麻煩!
將房門打開,火夕走進病房內,「小由,不要任性,放下你手中的東西。」
聞言,沈由恩乖乖地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夕,我以為你丟下我走了。」一見到火夕,她的怒氣悉數褪去,一臉猶遭遺棄的可憐模樣。
「我答應過你。」她從不背信。「對了,你表姐夫特地從法國飛來看你。」
韓役展尾隨在火夕的身後走進病房,一頭耀眼的金髮讓眾人眼前一亮。
排斥感在沈由恩的臉上一閃而過,她才不希罕他來看她,她只要有夕就好。
火夕笑容可掬地替他們兩人作了介紹,「小由,他就是你的表姐夫韓役展;役展,她是我提過的表妹小由,沈由恩。」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表姐夫。」她佯裝的乖巧完美無暇。
見著沈由恩之後,她的柔弱讓他心軟了,「小由,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少女總會對愛情充滿夢幻般的憧憬,而優雅俊美的夕就像是書中走出來的白馬王子,沈由恩會迷戀上夕是很正常的現象。
終究有一天夢幻般的憧憬會碎裂,她必須走出來面對現實。
「可以。」她強抑住心中的排斥。
她不得不承認韓役展的確是個英俊性感的西方帥哥,尤以那雙紫羅蘭色的眸子更加迷人,不過,即使他再帥也無濟於事,她仍舊討厭他。
因為他搶走了夕。
「身體好些了嗎?」韓役展的視線停停在沈由恩的小臉上。
「謝謝你的關心,好多了。」要是你立刻從我的眼前消失,我會好得更快。她在心中補充。
也許真像夕所說的,她只是一時的迷戀而已,很快就會過去的,只要她別做出太過分的事,在還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他不會跟她計較的。
沈由恩打了個哈欠。
「累了?」火夕微微笑,「那休息一下吧!我先陪你表姐夫回家一趟。」
她伸手拉住火夕的衣服,「我要你陪我,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裡。」
「我待會兒就回來。」她斜睨著沈由恩,
「我要你陪我。」沈由恩固執地不肯妥協。
韓役展不以為意地開口,「夕你就留在這兒好了,司機還在樓下等著,他會帶我去沈家的,他是沈家的專屬司機,沒錯吧?」
「嗯!」火夕點點頭。
「不會迷路就好。」他擺了擺手。
暫時就把夕借給她好了,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
四季酒店冬火廳
今天的冬火廳一如往常的高朋滿座,不同的是向來空著地特等座坐了人,猶如金童玉女般的一男一女,教人想不注意都難。
四季酒店內的春火廳、夏火廳、秋火廳、冬火廳分別有保留一個特等席,專為主人而保留的,所以,毫無疑問的。此刻坐在特等席上的「男子」必是「冬火保全集團」的總裁火四少了。
火夕啜了口紅酒.漫不經心地眺望窗外籠罩在夜色裡的景致。
沈由恩放下刀叉,以餐巾拭了試嘴角。
「吃飽了?」火夕的視線自窗外的夜景拉回,投注在她身上。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不是很會吃啊?」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好的食慾了。
「有食慾是件好事,更何況你現在需要多補充一些營養。」火夕淡淡地一笑。
有名侍者走上前來,恭敬地遞出數張燙金的名片,「四少,三號桌宏揚電腦董事長施啟升、五號桌寰亞塑膠老闆趙永松、八號桌新興保全總經理李新興、十一號桌慶匯銀行總經理吳欽敬、十二號桌翔宇航空董事長孫星霖都希望過來拜會您。」
收下名片,火夕看了對面的沈由恩一眼,「替我婉拒他們。」
「是。」侍者領命而去。
倏地,火夕手上的精密通訊表響了起來。
她按了個鍵,升起一片極薄的液晶體螢幕來,裡面出現的是和她相同的另一張臉。
「卻,是你?!」她佯裝出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怎麼會想到找我,有事嗎?」
火卻但笑不語。
卻的笑容裡有古怪,火夕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什麼事這麼好笑?」
「恭喜。」他的笑容漾深。
恭喜?火夕狐疑地盯著螢幕上的火卻,「沒頭沒腦的恭喜我什麼?」
「有喜事難道不該恭喜?」他笑著反問。
她更納悶了,「喜從何來?」
火卻輕描淡寫地回答,「訂婚是件喜事,你不打算告訴我們嗎?」
「訂婚?我跟誰訂婚?」不消說,事情必定和她有關係。火夕的目光轉到沈由恩身上。
沈由恩心虛地低著頭。
不會吧?!是小由!
「小由,我們那個可愛的小表妹。」火卻閒閒地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她?」
火夕絲毫不受影響,「消息從哪兒來的?」
他張口欲答。
「等等,讓我猜一猜好了,」她略略思索了一下,便道:「是小蛇。」
「賓果。」笑意在火卻的眼中氾濫開來,「小蛇的消息來源一向很廣,恐怕沒有什麼小道消息可以瞞得過她,據說台灣的報紙還用一整個版面來報導『冬火保全集團』和沈氏企業的聯姻。」
「哦!這倒有趣極了,當事人之一的我毫不知情,反倒是遠在千里之外的閒雜人等都得到消息了。」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膘向沈由恩。
火卻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戲謔地問:「我是不是應該祝你們永浴愛河、白頭偕老?」
「你說呢?」她將問題丟了回去。
「役展大概不會喜歡聽到那些話,還是算了吧!」火卻的唇畔噙著溫和的笑意,「恭喜啦!決定結婚日期的時候記得通知我,我會去參加婚禮的。」
「舉行婚禮之前會捎帖子給你的。」語畢,她逕自中斷通訊。
沈由恩偷偷地自睫毛下瞟了火夕一眼,卻被逮個正著。
火夕的目光鎖住她的,磁性悅耳的嗓昔依然不溫不火,「我想,你應該有話要告訴我才是。」
靜默了一會兒,沈由恩正打算開口解釋之際,火夕手上的精密通訊表又響了起來。
「叮叮。」
這一回八成是敵。
火夕慢條斯理地按下鍵,液晶體螢幕再度升了起來,還是同一張臉。
果然不出她所料,是敵。
螢幕上的火敵偏著頭打量火夕,額頭上兩簇霸道狂猖的火焰紋印若隱若現。
火夕好整以暇地任由他打量個夠。
不到五秒鐘,按捺不住的火敵立即劈哩啪啦的說了一大串,「夕,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婚姻可不是兒戲,你已經嫁給役展了,這會兒又是訂哪門子的婚?對像居然還是近親表妹!」
火夕的氣定神閒和火敵的急躁形成極端強烈的對比,「你也是來向我道喜的?」
「道喜個屁!」他嗤之以鼻,忽地,一個念頭躍進腦海中,「也?還有誰?」
「卻祝福我們永浴愛河、白頭借老。」她似笑非笑地轉述火卻的話。
火敵一臉的不苟同,「卻他瘋啦!你把事情給我解釋清楚。」
「只是個傳言,不必太在意。」時日一久就會慢慢地被人淡忘。
「別想一語帶過,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要知道。」他直直地瞪著火夕,斬釘截鐵的語氣不容置否。
她微微笑地承認,「事實上,我也還沒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真的?」他質疑,「不是打馬虎眼?」
「真的,等我把事情弄清楚再告訴你。」點點頭,她淡淡地允諾。
他叮囑,「別讓我等太久。」
「嗯!」她含笑道。
火敵盯著她好半晌。
「還有事?」她挑了挑眉。
他皺起眉頭,「無論你的外表看起來多像男人,不論有多少女人愛慕你,你終究是個女人。「2他純粹只是陳述出一項事實而已。
「還是結過婚的女人。」她補充一點。
「知道就好。」這還差不多。「那沒其他的事了,我等你的消息。」
沈由恩見火夕和火敵的通話結束,深吸了一口氣,「夕,我……」
「等等。」她抬手阻止。
幾乎是立刻,「叮叮」的聲音再次大作。
她按下鍵,「我正在等你。」
火疆扯了扯嘴角,「如果不是你已經嫁給役展,我會以為你根本就是男人。」有一縷幾乎不可聞地笑意在他的唇勾勒出來。
「你可以問爸和媽。」她好心地建議。
「謝謝你『好心』的建議。」他還特地在「好心」兩個字上加重語氣。
要真回去問這個問題,他肯定會被捶。
「不客氣。」
火疆一本正經地調侃道:「才當過新娘子不久,這會兒又要當新郎官了,真是可喜可賀!」
「你的意思是贊成我娶小由了?」火夕著和善的笑反將了他一軍。
他立時撇清關係,免得被夕陷害,「我什麼也沒贊成。」否則,役展頭一個跟他沒完沒了。
不過……夕這種情形算不算是外遇的一種?
唉!夕的丈夫難為啊!
該言歸正傳了。火疆的面容一整,「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夕會突然前往台灣必有原因。
又為什麼會傳出夕和小由訂婚的消息,而且還上了報?
火夕淡淡地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改天有時間再談吧!」
他沒有異議。
結束通話後,火夕索性關掉手錶的通訊功能,將全副注意力擺在沈由恩身上。
「現在你可以說了。」她交錯起修長的十指支著下顎,淺笑如斯。「為什麼要那麼做?」
她不僅捏造訂婚的事實,還將之公諸於世。
「我在向全世界宣告你是我一個人的。」不許其他人覬覦。
她輕笑出聲,「小由,我不屬於任何人,而且,我已經結婚了。」
火夕亮眼的笑容幾乎奪去了沈由恩的呼吸,更堅定了她的心意,「現在大家都認為我們訂婚了。」這就是她要的結果。
「四季盟約組織」旗下四個集團的總裁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奇性人物,無比的神秘,除了少數親近的人以外,其他的人無從得知「冬火保全集團」的總裁火四少是個女人,更遑論她和韓役展的婚姻了。
很快地,全世界就都會知道火四少有個未婚妻名叫沈由恩。
「小由,不要自欺欺人。」報紙媒體的報導火夕壓根兒不放在心上。
「我會讓你愛上我的。」她信心十足。
小由的固執讓人沒轍。
火夕的目光掃過對面的沈由恩,而後精光畢露。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9 21:43:47
第三章
已經一個星期了。
韓役展的忍耐也快瀕臨極限了。
打從小由那個丫頭出院以來,他和夕不僅完全沒有獨處的機會,就連碰面的次數也少之又少,小由那個丫頭一直霸著夕不放。
而現在——
他忿忿地放下手中的報紙,現在居然還傳出了「冬火保全集團」總裁火四少和台灣沈氏企業董事長沈仲野之女沈由恩訂婚的消息!
消息不僅是上了報,而且還是一整個版面,這真的是太荒謬了!
如果小由是夕的未婚妻,那他算什麼?
外面傳來一陣汽車引擎聲。
是夕和小由回來了。
好半晌之後,火夕和沈由恩才走進客廳。
她一眼便瞧見坐在沙發上板著張俊臉的韓役展,桌上還放著一張攤開的報紙,斗大標題赫然躍入她的眼簾——
「冬火保全集團」總裁火四少今和台灣沈氏企業董事長沈仲野之女沈由恩訂婚,是否也意味著兩大集團的結合?
一看見韓役展,沈由恩的臉立即重重地拉下,挽著火夕的手臂就要往房裡去。
他抓住火夕的手,「我們得談一談,單獨地。」
「夕——」
火夕朝沈由恩露出安撫的笑容,「你先回房去,一會兒談完我就過去。」
「好吧!」她不怎麼情願地答應,並舉步朝房間走去,在經過韓沒展身邊時,低聲道:「我不會把夕讓給你的。」
韓役展先是一怔,然後才意識到沈由恩在說些什麼,她這是在跟他宣戰了!
一回到房裡,弓起腳踢上門,他立即霸道地、重重地吻住了火夕,蹂躪她的唇,像是在宣洩這些時日以來心中囤積的鬱悶。
「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不實的報導生氣。」她輕柔的嗓音猶如呢喃動人心弦。
「不單單是為了那個報導。」他可惱了,眼中竄起漂亮的紫色火焰。
雖然那個報導也是原因之——他親愛的老婆竟然成為另一個女人的未婚夫,不過,最今他難以忍受的是小由那個丫頭幾乎是二十四個小時今天候的霸著夕不放,韓役展的臉益加地發沉。
「你的時間全給了那個丫頭,那我呢?」他惱火地抓住她的肩膀,悶吼了一聲。
他才是她名正言順的枕邊人吶!
她為什麼不能多在乎他一些些?
他深知夕的感情一向淡如水,也確信夕對自己的愛,但是,兩人相處的時間總是太少。
「這只是暫時的,你就忍耐一下吧!」火夕揚起微笑,柔聲道。
「暫時?」晃眼就是十多天過去了,我們碰面的次數用五根手指頭就可以數得出來,她是故意拆散我們,好獨佔你一個人。」他無比的躁鬱。
虧現在還是他和夕的新婚期呢!他的老婆卻教另一個女入給霸佔住了,令他更是加倍的「郁卒」。
擁著睽違十多天的柔軟身子,滿腹的鬱悶悉數轉化為慾望,他俯下臉,深情地吻著她,狂烈地釋放滿腔濃烈的愛意。
他在她的唇畔暗啞地低喃,「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相同的,你也屬於我。」他伸手將她的襯衫下擺拉了出來,火熱的手像靈活的蛇鑽進襯衫底下,貼著她的肌膚游移。
火夕的手環上他的頸子,毫無保留地回應他的熱情和愛意。
他可以感受到熱滾滾的慾望在皮膚底下肆虐,夕一定不知道他有多麼渴望她,不想有人來瓜分她,她只能是他的。
纏錦的吻蜿蜒至光滑的頸項、性感的鎖骨,他熟練地解開火夕襯衫上的扣子。一顆、兩顆、三顆……
「叩、叩!」不識相的敲門聲響起。
「該死!」韓役展低咒了聲。
火夕瀰漫情慾的俊美容顏更加地誘人,有股讓人無法抵擋的魔力。
「誰?」他的口氣不佳。
火夕不疾不徐地將扣子扣好將襯衫下擺扎妥,擾了攏及肩的頭髮,又恢復她一貫的溫文儒雅、風流倜儻。
不消說,一定是小由。
「是我,」果然是沈由恩,「夕,你們談完了嗎?我等了好久。」
火夕越過他走向門口,「早點睡吧!晚安。」語畢,她將門打開。
她一定是故意的。
韓役展僵沉著瞼,陰鬱地瞪著門外的沈由恩,有股衝動想把她扔到一個無人的小島上,任由她自生自滅,省得她老纏著夕。
沈由恩挽住了火夕的手臂,好奇地道:「夕,你們剛剛在談些什麼?怎麼那麼久?」
「沒什麼……」
話聲伴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
韓役展憤忿地將房門重重地甩上。
「砰!」
韓役展寒著臉,雙手環胸地斜倚著牆,冷冷地瞅著不遠處的火夕和沈由恩。
一身正式裝扮更突顯出火夕的俊逸絕倫,幾乎吸引了舞會中所有女人的目光。
而沈由恩可以獨佔如此一個出色非凡的「美男子」,更是令所有女人羨慕,恨不得取而代之。
火夕優雅地帶領著沈由恩婆娑起舞,為舞會拉開序幕。
夕和小由看起來儼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壁人。
韓役展慍惱地一口仰盡杯中的酒,將空杯子遞給經過身邊的侍者,順手又取了另一杯酒。
搞什麼!他才是應該在夕身邊的人。
倏地,一抹似曾相識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詫異地眨了眨眼,不會吧!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個舞會上?這裡又不是奧斯陸。
他幾乎要以為是自己酒醉眼花了,但是,區區兩林白蘭地是不可能讓他醉了的!
那麼眼前的人影就不是他的幻覺了。
就這麼一怔忡之間,她已經來到他的面前了。
「役展,人家好想你。」來人逮著機會,趁韓役展怔忡之際給他一個熱情的吻。
他拉開她鰻蛇似的手,「席拉,你怎麼會在這裡?」希望夕沒有看到剛剛那一幕才好。
「是小由邀請我來參加舞會的。」她的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身上了。
小由?他將她推開了去,「你和小由認識?」這未免太巧合了。
席拉·特雷西亞點點頭,「我們是朋友,好朋友。」她說得一口好國語全是為了他。
「是嗎?」韓役展意義深遠地瞅了席拉特雷西亞一眼,沒打算深究她的話是真是假。
「是真的。」她調開視線望向會場中火夕和沈由恩共舞的身影,「我們也去跳支舞。」
他抽出被她勾住的手臂,興趣缺缺地道:「你找別人吧!」他的視線不時飄向會場中央,注意著火夕和沈由恩的一舉一動。
他總覺得席拉出現在這裡巧合得有些古怪,還是別和她太親近比較妥當。
「只是跳支舞而已嘛!」她不死心。
「我不想跳舞。」他斷然拒絕。
嚴格來說,他是不想和夕以外的女人共舞,也沒興趣。
「好吧!那我陪你。」她抬手撥了一下微鬃的淺棕色長髮,柔柔地道。
席拉特雷西亞是挪威汽車大亨的寶貝女兒。
半年前,他在一場彙集政商名流的晚宴中認識了她,然後她便開始糾纏不清。
「席拉,你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他懶洋洋地抬起一道眉毛。
「我不覺得是浪費時間。」只要能讓他愛上她,一切就都只是值得的。
現在他和夕之間卡著一個沈由恩已經夠令他頭大了,他此刻既沒有心情也沒有耐性去應付另一個女人。
「不論你再怎麼做都是白費心機,我不會愛上作的。」他乾脆挑明了說也省得麻煩。
「為什麼?」她要問個明白。
自從半年前在某一次晚宴中認識役展後,她便對年輕有為,一表人才的他一見鍾情了,如此出色的男人放棄了豈不可惜!
他的視線收了回來,「我已經結婚了。」這下子她總該死心了吧!
「結婚了?和誰?」為什麼她沒有得到一絲絲的消息?席拉·特雷西亞受到頗大的刺激。
但是,不對啊!役展是挪威最有身價的黃金單身漢之一,他若真的步入婚姻,媒體不可能錯過這種可以大書特書的機會。
「你沒有必要知道。」
她對自己推理的結果相當有信心,「你是韓氏機構的總經理,若你真的舉行婚禮,不可能一點消息也沒有走漏,你那麼說是為了讓我死心,對不對?」
「對了一半,我的用意的確是要讓你死心,不過,結婚也是事實。」他娶的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冬火保全集團」渾身是謎的總裁火四少。
「四季盟約組織」的核心人物都是傳奇人物,沒有機緣巧合和特殊的管道,尋常人是不可能見到他們的,或者碰見了也有眼不識泰山。
一曲結束,數名年輕男子湧上前去將沈由恩圍住,熱切地邀舞。
火夕將沈由恩的手交到另一名男子手上,很有風度地退了開去。
「夕——」
「多認識些新朋友也好。」她微笑以對,而後旋身走向韓役展。
席拉特雷西亞傻眼了。
沒想到世界上竟有如此斯文俊美的男人,斜飛的劍眉,深邃而神秘的黑眸,挺直的鼻樑及漂亮的薄唇似笑非笑,好一個東方美男子!尤其額上正中央那四簇霸道狂猖的火焰紋印更添加了一股魅惑人心的邪性美,和役展完全不同典型。
火夕一走近,立即被韓役展摟了過去,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
席拉特雷西亞一愕。
兩個大男人這樣摟摟抱抱似乎……不太對勁!
他的拳腳功夫或許沒有火夕那麼好,但是,他的力氣可比她大上許多,「她就是我的妻子。」他的手仍堅守在她的腰際。
妻子?席拉·特雷西亞眼若銅鈴地瞪著韓役展身邊的人,一瞬也不瞬。
好半晌,他的話才一字一字地傳遞到她的腦中樞,這樣的一個東方美男子……
她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他再次重申,「她就是我的妻子。」
「不替我介紹?」火夕輕柔的語調讓人如沐春風,卻隱隱有危險味道。
「她是挪威汽車大亨的女兒,席拉·特雷西亞。」夕應該沒有看見席拉吻他的那一幕吧!「席拉,這是我的妻子火夕。」
「你好。」她微微頷首。
席拉特雷西亞仍是一臉的無法置信,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火夕好一會兒,「你……真的是女人?」火夕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你是『冬火保全集團』的總裁火四少,火夕!」
「冬火保全集團」的總裁火夕竟然是女人?
可是,前一陣子才傳出火四少和沈由恩訂婚的消息,火夕怎麼會是女人!
「我是。」火夕淡淡地一笑,深邃的目光直直地深入她的,優雅地伸出手道:「我有這個榮幸邀你共舞一曲嗎?」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完美得無懈可擊。
韓役展打算阻止,卻慢了半拍。
席拉特雷西亞笑著搭上火夕的手。
雖然明知道火夕和自己一樣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卻還是忍不住為了她的俊逸絕倫而怦然心動。
火夕握著席拉·特雷西亞的手走向會場中央之前,一眼朝韓役展瞟了過去,「口紅好吃嗎?」
口、紅、好、吃、嗎?他先是一愕,而後不祥的預感像烏雲罩上心頭——
夕什麼都瞧見了。
該死!
深夜,沈由恩趁著火夕在洗澡時從房裡偷溜了出來,快速地通過長形走廊,來到席拉特雷西亞住的那一間客房前停住。
她抬手破了敲門。
「誰呀?」席拉特雷西亞邊問邊將門打開來,「是你,進來吧!」
沈由恩走進房內,反手將門關上,然後單刀直入地道:「你是不是還愛韓役展?」
席拉·特雷西亞背過身去,回到梳妝台前坐下,「你沒有告訴我,他已經結婚了。」
「那並不重要。」她揮了一下手,「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還愛韓役展嗎?」
自己會大費周章地聯絡上席拉,還把她找到台灣來,就是因為她喜歡韓役展。
「愛他又如何,他已經是別人的丈夫了。」她似乎有意放棄了。
「我們可以合作。」沈由恩盯著鏡中反映出來的席拉·特雷西亞。
「合作?什麼意思?」她不懂。
沈由恩走至床沿坐定,「只要我們合作,就一定能夠讓夕和韓役展離婚。」
席拉·特雷西亞怔了怔,「那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火夕可是你的表姐,你沒有理由破壞她和役展的婚姻,別開玩笑了。」
「我是認真的。」沈由恩定定地直視她。
席拉·特雷西亞聳了聳肩,「為什麼?你想要得到什麼?或者你恨火夕?」
沈由恩失笑道:「我怎麼可能恨夕,相反地,她就是我要和你合作的原因。」
席拉·特雷西亞是愈聽愈糊塗了!
沈由恩逕自說了下去,「你愛韓役展,而我要獨佔夕一個人,所以我們應該合作才有可能得到我們要的。」她一點遲疑也沒有。
你愛韓役展,而我要獨佔夕一個人……席拉·特雷西亞瞪大眼睛,「你……你……是說你愛火夕?」可是她是女人啊!
不過,一想起火夕那俊美無儔的風采,她的心跳也不由得脫了序,舞會那天她的魂魄也差點破勾了去,此刻回想起來仍不免臉紅心跳。
沈由恩迎視她的目光,承認道:「沒錯,我是愛夕,所以才要和你合作。」
席拉·特雷西亞拿起化妝台上的梳子,緩緩地梳理著那一頭淺棕色的卷髮,沉吟了一下,才下定決心地道:「你要我怎麼做?」
「去引誘韓役展。」她眼中的光芒大熾。
她會安排席拉住進韓役展隔壁的客房是經過思考的,圖的就是她可以方便採取行動——勾引韓役展。
她可不信他是柳下惠。
席拉·特雷西亞遲疑了一會兒。
「怎麼?你不敢?」沈由恩故意道。
「不是不敢,」她曾經不只一次的主動示好,他卻完全不理會,只是……」
「要毀掉一個婚姻最快速的方法就是讓夫妻其中一人變心,或者出軌。」
「如果沒有用呢?」她對自己的火辣身材有信心,卻對韓役展沒有把握。
沈由恩眼中的光芒閃爍了一下,挑起一抹笑,「我還有別的法子。」
只要成功地拆散了他們,那麼夕就是她的了。
「好吧!我什麼時候採取行動?」席拉·特雷西亞放下梳子,旋身面對她。
「當然是愈快愈好。」沈由恩不假思索便道。
席拉·特雷西亞點點頭。
不經意地瞟見牆上的鐘,沈由恩驚跳了起來,「啊——我出來太久了,得趕快回房去才行。」
「晚安。」
她急急忙忙地走向門口,卻仍不忘叮嚀,「記得愈快愈好。」
「我知道。」
出了席拉·特雷西亞的房間,沈由恩便小跑步地通過長形走廊,微喘地回到房間門外。
她調勻了呼吸才推門而人。
倚著床頭看書的火夕聞聲抬起頭來,「小由,你上哪兒去了?」
「和席拉聊天。」
火夕沒有多問,合起書放在床頭櫃上,「不早了,睡吧!」她墨黑的眸子裡瞧不出一絲端倪。
「好。」沈由恩溫馴地爬上床,睡在火夕的身邊。
對她而言,這就是幸福。
火家的四胞胎擁有分毫不差的同一張臉,但是,因個性上的差異讓她獨獨鍾情於夕。
老大卻,幽默風趣,對機械有股異於常人的狂熱。
老二敵,暴躁易怒,老愛調製一些古怪的毒藥。
老三疆,孤僻寡言,可以整天對著電腦不說一句話。
老四夕,儒雅多情,彈得一手好鋼琴,文武雙全。
從小,她就最喜歡夕,夕就像是童話中俊美的白馬王子,會保護柔弱的公主,她對夕的喜歡從不曾改變。
過去如此,現在依舊。
將來也不會改變。
房間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韓役展煩悶地枕著手臂,仰躺在床上。
好幾天前,夕在為小由滿十八歲舉辦的社交舞會上瞧見席拉吻他的那一幕,偏偏在小由的作梗下,他根本就沒有機會、沒有時間跟夕解釋清楚,而席拉又纏著他不放讓他的心情更是惡劣到了極點。
夕八成,肯定、絕對是誤會了。
驀地,房門悄悄地開了又關。
有人進來了。
韓役展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如山。
會是夕嗎?
來人躡手躡腳地走近床沿,一陣極細微的「唏唏嗦嗦」過後,他感覺到棉被被掀起一角,床鋪微微的下陷,隨即有個光得柔軟的身子偎近。
他一向有裸睡的習慣。
不是夕!
韓役展伸手打開床頭暈黃的燈,瞧清上了他的床的人是席拉·特雷西亞,「你這是做什麼?」他陰鬱地瞪著她,沉聲道。
席拉·特雷西亞沒有開口,以行動來回答他的問題,她的身體更加地貼近他,不安分的手也挑逗地爬上他的胸膛嬉戲。
他避開她的吻,捉住她的手,「現在下床去把衣服穿上,走出我的房間,我可以當作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他冷淡的嗓音不帶一絲情感。
席拉·特雷西亞使勁地撲向韓役展,冀望籍著身體的碰觸。喚起他的慾念。
他是起了些微生理反應,不過,那是因為他壓抑過久的緣故,「下去。」他的下巴繃得死緊。
「我愛你。」她的聲音略微沙啞。
「不要挑戰我的忍耐限度。」他已經盡量在維持那所剩無幾的風度。
她對他的警告置若罔聞,低下頭舔吮他修長的手指,被子下的腿摩挲他的。
韓役展掀起薄被翻身下床,連人帶薄被地抱起席拉·特雷西亞走向門口。
「你……要幹什麼?」她有些慌了。
他完全不理會她,騰出一隻手來打開門,然後就這樣將她丟在走廊上。
她又羞又窘,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樣對她!「你怎麼可以……」
他裸著身折回床前撈起她的衣物,走向門口扔還給她,然後便毫不客氣地當著她的面將門重重地甩上。
「砰!」
在肌膚相親下,其他女人的確也可以引起他的生理反應,不過,那只意味著他是正常男人。
但是,他只要夕,也只渴望她。
相信經過方纔的交鋒之後,席拉·特雷西亞不會再嘗試了。
韓役展取了條浴巾圍在腰際,走向迷你酒吧倒了杯白蘭地。
他啜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想借酒來消褪心中多日來囤積的躁鬱,卻沒有顯著的效果。
結婚之前;或者更正確的說,愛上夕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獨佔夕所有的時間,更不會要求夕為他放棄事業,那太自私了;婚後,他和夕相處的時間比一般夫妻少了許多,他們倆都有各自的事業要忙,因此,也更顯得相處時間的可貴,偏偏跑出個小魔女來跟他瓜分夕,而且,不惜以死作為要挾。
卑鄙的手段!
韓役展火大地仰頭一口喝盡杯中的酒,辛辣的液體滑過咽喉,與他體內熱滾滾的血液溶合在一起四處肆虐,蟄伏的渴望迅速竄升壯大——
他要夕。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9 21:44:05
第四章
基隆八斗子
八斗子三面環山,一面靠海,是處小漁村,亦是座天然良港,每當黃昏時分,海上漁舟燈光點點,夕陽斜照餘暉滿天際,氣象萬千,景色十分引人入勝,有昔日基隆八景之一「人斗夕照」的美稱。
沈由恩仰起小臉凝視火夕漂亮的側面,一簇夢幻般的光芒在她的眼中亮起。
如果能夠永遠這樣子該有多好?
火夕將沈由恩的臉轉向正前方,「我們可是來欣賞夕陽美景的。」
但是,對她而言,夕也是美景之一。
「夕,你能原諒另一半的出軌行為嗎?」不一會兒,她又把視線調回火夕身上。
沒想到韓役展竟然可以抗拒席拉的誘惑,沒有出軌的行為,這倒是挺難得的,不過,既然美人計無效,世只好採取另一個方法了。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火夕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你瞧見什麼?」
「沒有,我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而且。」沈由恩迅速否認。「表姐夫……我是說如果表姐夫和其他女人發生關係,你會怎麼辦?」
事情不應該由她的口中說出來,應該讓夕親眼目睹比較具有可信度。
「離婚。」墨黑的眸子裡急速掠過一抹精光,然後便再平息了。
這就是她要的。
沈由恩的眼睛亮了起來,閃爍著不尋常的光芒,「即使他只是一時的迷失,你也不會原諒他嗎?」在極力的克制下,她的語氣還是透露出一絲細微的雀躍。
「我厭惡不忠實的男人。」火夕伸手將一綹隨風飄揚的髮絲塞回耳後。
驀地,一個不耐的嗓音突兀地響起——
「搞什麼,夕不會真的打算娶小由吧!真是見鬼的一團亂。」
另一個帶著戲謔的嗓首回道:「這下子役展可賺到了,享齊人之福耶!」
第三個冷淡的聲音嗤哼道:「怎麼,你羨慕?也許小由願意讓你當頭號候補;畢竟你是我們之中個性和夕最相近的人。」
火卻舉高手上的ORAD模型戰鬥機,「我已經有小老婆了,好意心領。」
這些個聲音……火夕可是從小聽到大,想忘也忘不了,她轉過身去,看見預料中的三個身影。
火卻、火敵和火疆。
她的目光—一掠過他們三個,「你們都來啦!舟、小幽和淚兒呢?」另外預料中的其他四個人卻不見蹤影倒讓她有些意外。
「那三大一小逛街去了,」火敵簡潔地回答。
一小指的當然是無過那小鬼。
沈由恩一直躲在火夕的身後。
火夕回頭看她,「怎麼了?是卻、敵和疆啊!你不會忘了吧?」
沈由恩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出來打招呼,「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
火卻打趣地道:「我還以為你只記得夕一個人呢!」他一點也不擔心,他相信夕一定可以搞定。
火疆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火敵的視線掃過沈由恩纏著白色繃帶的手腕,眸光悠悠轉冷。「用生命作為要挾別人就範的籌碼是可鄙的手段,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盤遇上我就發揮不了作用了。」他撇了撇嘴。
沈由恩瑟縮了一下,「什……什麼意思?」
自小,火敵的爆躁易怒就令她害怕,現在亦同。
「我要誰活著誰就得活著。」向來,只要他肯救就不會有人死。「你沒法子再用死來威脅任何人。」他狂妄的語氣猶如主宰生死的神抵。
「好狂妄。」火疆評論。
不過,說歸說,敵的醫術高超可是鐵一般的事實。
火敵一眼瞟過去,哼了哼,「我有狂妄的本錢。」他可一點也不謙虛。
「聽說你最近在生役展的氣?」火卻將ORAD模型戰鬥機換到另一隻手上。
「消息挺靈通的嘛!」她沒有否認。
他笑問:「為什麼?」
「明知故問。」她不打算說明。
「只是個吻而已。」火敵大刺刺地道。「不必太在意。」
其實他的用意是要夕原諒役展,卻因措詞不當而適得其反。
「哦?」火夕挑起眉毛,「假設小幽被其他男人強吻了,你會如何?」
火敵的濃眉攏緊,「宰了那個男人。」
她將他方才說的話回敬過去,「只是個吻而且,你的火氣幹麼那麼大!」
這下子他可被堵得啞口無言。
他一向都說不過夕。
火卻悠然自得地接口,「夕,即使你要判他有罪,也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她沒有回答。
火疆亦道:「那對你並沒有任何損失。」
「男人總是為男人說話,」她算是答應了。
火敵的眼中閃著不認同的光芒,「那是因為我們相信役展對你的愛。」
原本一個俊美絕倫的火夕就已經是大多數遊客的注目焦點了,紛紛投以傾慕、驚艷的眼神,而遠會又多出了火卻、火敵、火疆,四人擁有一張相同的容顏,一般的英俊、一般的出色、一般的令人心頭小鹿亂撞,現場幾乎引起一陣大騷動,頓時,讓基隆八斗子的夕照美景也相形失色許多了。
火夕漫不經心地瞟了瞟四周,發現停足的遊客似乎愈來愈多,敵最討厭被人品頭論足了,而且,還有少數較為大膽的女孩子打算趨前搭訕,最好趁敵還沒發飆之前離開,方為上策。
「回去吧!」她旋身走向車子停放處。
沈由恩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
火敵見狀咕噥了聲,「麻煩。」
韓役展在長形走廊上攔下火夕。
「有事?」她的態度有些冷淡,掛在唇畔的淺笑倏地消失不見。
「對。」他確信夕還在生氣。
自從來了台灣之後,所有的事都脫了軌,原本該幸福美滿的婚姻生活出了差池。
「說吧!」她退了一步,好整以暇地等著。
而沈由恩依然陰魂不散地跟在火夕的左右。
韓役展的視線掠過她身後的沈由恩,紫色的眸底悄悄地蒙上一片陰霾,「在這裡?」眸光轉回火夕身上的同時陰霾盡褪。
「有何不可?」
「在生我的氣之前,也應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他的要求並不過分。
「好啊!」她同意。
「我和席拉的關係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而已。」為什麼他和夕的新婚生活要被沈由恩和席拉弄得一團糟?
「還需要作任何想像嗎?我可是親眼所見,你和席拉接吻總不假吧!」火夕冷冷地道。
說不介意是騙人的,有哪一個妻子可以忍受丈夫吻其他女人?除非愛已不存在。
她相信役展和席拉之間沒有曖昧的關係,但是,那個吻卻令她極其不悅。
「那是意外。」是他一時疏忽沒有防備才會被席拉吻個正著。
「她是喜歡你的。」席拉的表現極為明顯,任誰都看得出來。
「她的喜歡對我而言是累贅也是負擔。」韓役展的話毫不留情,同時也意有所指的瞟了瞟沈由恩。「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他的言詞態度其實可以溫和一些,但是,必須在不危及他的婚姻生活的前提之下。
沈由恩故作不懂他的影射。不時,愉偷地朝韓役展的房間投去一眼,彷彿在等著什麼。
她的舉止悉數納入火夕的眼中,而後一抹瞭然的眼神飛快掠過。
可以預知的是小由必定又有花樣了!
果不其然,韓役展的房門忽地被打開,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的席拉·特雷西亞自房裡探向外頭張望,顯然是在找韓役展。
韓役展聞聲回過頭去,赫然瞧見一個不應該在他房裡出現的人——席拉·特雷西亞,而且,還是僅著一條浴巾的模樣。
他的臉當場黑了一半,還來不及有所反應時,她已先熱情地道:「親愛的,別讓我等太久。」她無視於其他人的存在。
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也足以讓人有很多聯想了。
「我什麼時……」他只吼了一半便忙不迭地轉回頭想先跟火夕解釋清楚,卻對上一雙高深莫測的眸子,「夕,她在我房裡的事我並不知情。」
火夕的情緒讓人無法捉摸,「有美女等著你呢!」她指的當然是席拉·特雷西亞。
沈由恩也在偷偷地注意著火夕的反應,期望看見她所預期的憤怒,但是,沒有。
難道這樣還不足令夕相信韓役展的不忠嗎?
他氣息敗壞地道:「去他的美女,我才不在乎。」他只在乎夕的感覺。
夕是不是相信他的清白?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前的接吻事件還未解決,這會兒又被夕撞見席拉·特雷西亞半裸地在他的房裡出現——任誰撞見都會誤會的一幕,他恐怕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了。
「看來你有得忙了。」她從容不迫地避過他的手,漸行漸遠。
沈由恩低著頭追隨火夕的身影,而後一抹笑花浮上嘴角,慢慢地綻放了。
只要夕對韓役展起了疑心,懷疑他和席拉的關係並不單純,那麼她就又朝目標邁進一大步了,會有那麼一天的,夕會是她一個人的王子。
望著伊人的身影漸行漸遠,韓役展的臉色也愈見陰鬱,滿腹的熊熊怒火幾欲燒燬他的理智,紫色的眸子裡醞釀著駭人的風暴。
他的眉宇打個死結,陰騖地逼近退避到房間內的席拉·特雷西亞,「誰是你的親愛的?」他咬牙切齒地質問。
她像是被渾身週遭的怒火給燙著了,退了一步又一步,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怎麼不說了?」他眼中的紫色風暴更加猛烈駭人,「方纔你說得可溜了,沒有任何顧忌。」
而且還是當夕的面,無視於其他人的存在,他心頭的怒火愈燒愈狂熾。
有生以來,他從不曾如此生氣,這是頭一遭,體內隱藏了三十一年的火爆糰子彷彿在頃刻間復甦活絡了起來,驅逐了他的自制力和溫柔。
他好可怕!席拉·特雷西亞嚇得渾身無力,四肢虛軟地跌坐在地毯上,模樣十分狼狽,原先的性感嫵媚也已蕩然無存了。
她從沒見過這個模樣的地。
韓役展粗魯地抓住她的手臂,將她自地毯上拽了起來,「快滾,不要讓我看到你。」否則,他也不敢保證不會對她動粗。
沒有第二句話,席拉·特雷西亞連滾帶爬,狼狽已極地逃離。
在怒火徐緩地消腿之後,理智一點一滴地回來了,他的眼神悠悠地轉沉。
有古怪,其中必定有古怪!
夕被那個可恨的小魔女小由纏住了不放,他的身邊也有個席拉在他和夕之間製造誤會,莫非……
飛機正降落在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東方的一個島嶼——幽冥島上。
「冬火保全集團」旗下的頂級殺手之一「幽冥鬼火」就在此地據島為王,過著不受干擾的愜意生活。
一旁早已有幽冥島上的管家領著數名僕人在停機場上等候著了。
火夕優雅地自機艙內走出,步下階梯,沈由恩跟隨在後。
「四少。」
「好久不見,尼古拉斯。」火夕挑起一抹笑。
尼古拉斯必恭必敬地道:「四少,冥少爺此刻不在堡裡。」
「無妨,我此行不是來找他的。」火夕笑著說明來意,「有位幕天小姐住在這兒吧!」
「是的,四少要找幕天小姐?!」訝異的表情只在他的臉上停了一秒。「她在裡面,請跟我來。」
沈由恩拉住火夕的手,「幕天是誰?」
「她是冥的師妹。」她簡潔地回答。
「你找她做什麼?」沈由恩又問。
火夕睨了她一眼,打趣地道:「如果你不是我的表妹,我會以為你是間諜呢!」
沈由恩不依地嘟起嘴抗議,「我怎麼可能會是間諜嘛!」再怎麼樣她都不會和夕為敵。
「幕天是冥的師妹,專長亦是爆破,我來找她是打算延攬她加盟冬火保全。」火夕作了說明,而後話鋒倏地一轉,「尼古拉斯,冥他上哪兒去了?』
尼古拉斯推開門,「冥少爺他趕去北面森林的小木屋裡救葉盼小姐。」
救倪葉盼?火夕的眼中閃過一抹玩味,「那位倪小姐怎麼了?」
尼古拉斯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幕天小姐將她囚在小木屋裡,還綁了炸彈。」
「原來如此。」她饒富興味地笑笑。
顯然冥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不在乎倪葉盼,否則依他的行事作風會任由她自生自滅。
大廳內一抹纖細的人影背對著他們坐在沙發上,聞聲迅速地抬手抹了抹臉後才回頭。
沈由恩一怔,好美的女孩子!
坐在沙發內的女孩子有一張瓜子股,彎彎的柳葉眉,靈活慧黠的大眼睛、小而挺的鼻子、櫻桃小口,再加上一頭披肩的烏黑秀髮,活脫脫是一個羸弱、楚楚可憐的古典美女。
她就是幕天!
幕天的視線調向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立即開口介紹道:「幕天小姐,這位是『冬火保全集團』的總裁四少火夕,她是特地來找你的。」
幕天站起身,表情是既驚艷又意外,她沒有想到領導『冬火保全集團』的竟是這麼一個斯文俊美的年輕男子,「久仰大名,我是幕天。」
火夕看見她泛紅的眼睛,「哪個人這麼不解風情,竟惹得美麗的小姐哭了!」
「我沒有……」幕天想否認。
「是冥。」火夕肯定的語氣,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
僕人於此時送上咖啡和栗子塔、蘇格蘭蛋糕。
幕天趕緊轉移了話題,「四少找我是為了什麼事?」她將情緒掩飾得極好。
「謝謝你打響了『幽冥鬼火』的名號。」火夕話帶調侃地瞅著她。
幕天絕美的臉蛋上閃過一抹歉意,「對不起,我不應該冒充我師兄接CASE。」當初她是想借此引起「冬火保全集團」總裁的注意,想得到賞識加盟「冬火保全集團」,才能一步步地打入師兄幽冥的生活圈,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她希望能令他喜歡上自己。
但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雖然師兄不肯承認他喜歡倪葉盼,不過,他的反應卻已經說明一切了。
火夕淺笑地提出邀約,「有沒有興趣加盟『冬火保全集團』為我效力?」
「我?」她有些意外。
「你和冥師出同門,我相信你的能力。」她對幕天深具信心。
「可以給我一些考慮的時間嗎?」她需要時間調適心情,確定自己可以面對師兄而不感到痛苦。
「當然。」
幽冥自外頭轉了進來,他笑著打了招呼,「四少。」
火夕亦回以一笑,「回來啦!」她墨黑的眸子裡精光一閃,「那位倪小姐呢?」
「大概回房去了吧!」他隨口道。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火夕身邊小鳥依人的年輕女孩。陌生的臉孔,她是哪來的小丫頭啊?
火夕也看出了他的好奇,不過,她並不打算解釋,僅是道:「她是我的表妹沈由恩;小由,他是我的好友兼夥伴幽冥。」
沈由恩頷首,不甚熱絡地道:「你好。」語畢,她仍舊像只八爪章魚巴著火夕不放。
幽冥眼尖地瞧見沈由恩手腕上纏著繃帶,不過,卻什麼也沒問,「你好。」他的口氣更是涼如水般,而後,他的態度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四少,你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我是來找幕小姐的,既然你不肯替我延攬她加盟冬火,我只好親自上陣了。」火夕微微一笑,淡淡地陳述出事實,「讓小姐哭泣的男人很差勁。」
他當然知道她口中差勁的男人指的就是他,他無話可說,只好一笑帶過,「嘿!」
四少尊重女性的紳士作風一向是其他人望塵莫及的,若她真是男人,肯定會是完美無缺的美男子,也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王子,他暗忖。
火夕輕描淡寫他說:「我已經提出邀請了,雖然她還未答應,不過,你可不許再找人家的麻煩。」
她若不交代清楚,只伯冥不會輕易作罷,尤其在慕天對倪葉盼做出那樣的事之後。
「若是有人委託我殺她呢?」幽冥毫不避諱地挑明了說。
火夕沉穩依舊,「你會接受取夥伴性命的委託嗎?』一縷笑意在她的唇畔泛開來。
「當然不會。」他不假思索地說。
他可以為夥伴犧牲生命,當然不會接受殘殺自己人的Case。
聞言,她笑了,「那不就對了。」
是嗎?夥伴?幽冥漠然地瞟了幕天一眼。既然四少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依言而行。
見沈由恩的神情有些疲憊,火夕說:「累了吧?」經過長時間的飛行,跟著自己東奔西跑,也的確是難為了小由,尤其她才出院不久,身體還未完全康復。
「嗯。」她點頭應了聲。
幽冥見狀,主動地道:「我叫人帶她到客房去休息好了。」
「不要。」沈由恩的拒絕來得又急又快。
聞言,他頗不以為然地聳起眉毛。這小丫頭還真是不識好歹,若不是看在她是四少表妹的份上,他早將她丟下海餵魚去了。
「小由,你不是累了嗎?」火夕看著她。
沈由恩仰著倔強的小臉,不肯離開她半步,「我怕你會突然不見了。」
「怎麼會呢?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火夕的嗓音依然悅耳,「先去休息吧!我保證你一覺醒來頭一個看到的人是我,OK?」
見她還是搖頭,幽冥陰沉著臉,幾乎想把她吊起來毒打一頓,不過,終究只是想想而已。
「好吧!」火夕起身,「我陪你。」
聞言,沈由恩這才露出笑容。
幽冥則是苦有所思地看著她纏著火夕不放的身影,心想,四少八成是有麻煩。
「怎麼不睡?」火夕察覺到沈由恩的現線一直不曾從自己的身上移開。
沈由恩掀開棉被坐了起來,終於將幾天來心中的疑問問出口,「我記得你說過討厭不忠實的男人。」
「我是說過,怎麼了?」火夕抬起眼。
「你已經親眼看見席拉半裸地在表姐夫的房裡出現,他們之間的曖昧關係不言而喻,為什麼你還不和他離婚?」她一直在等那一天。
「你希望我和役展離婚?」火夕狀似隨口問。
沈由恩垂下長睫毛掩去眼中的光芒,試著以正常的語調道:「那種沒有忠誠可言的男人並不值得留戀。」太過急切會讓夕起疑的。
火夕不置一言。
「說什麼我都不相信他們之間是清白的。」沈由恩又補充了一句。
「也許是誤會。」火夕不溫不火的說。
「怎麼可能會是誤會,我也親眼看見他和席拉接吻的那一幕了。」她的態度激動了一些。「她半裸地出現在他的房裡總不會是要聊天吧!」
夕太冷靜了,深邃而銳利的眸子瞅得她心虛了起來,不可能,夕不可能知道她安排的事。
「有道理。」火夕意外地附和她的說法。
沈由恩的眼睛倏地一亮,「那……你要跟他離婚了嗎?」她還不能高興得太早。
火夕搖頭,淡然地道:「我相信他。」語氣雖然輕描淡寫,卻充份表現出她對韓役展的信任。
沈由恩一愕,完全沒有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回答,「為……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她含笑地問。
沈由恩不解,「難道那些親眼瞧見的景象對你不具備任何意義?」
「有時候眼睛所看到的也可能是假象。」她的話中另有玄機。「夫妻不僅要相愛,還要互相信任,如此婚姻才能長久。」
沈由恩難掩失望的表情。
那……她之前所計劃的一切不就都白費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吶!
但是,她不會輕易放棄的,愈得不到的東西她愈想得到。
「我累了。」沈由恩躺回床上,拉起棉被蓋上,不想再聽夕和韓役展的事。
「睡吧!」火夕柔聲道。
反正來日方長,不急。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9 21:44:22
第五章
幽冥漂亮的嘴角噙著一抹笑,幽合的瞳眸中亮起一簇光芒。
停機坪上空有一架飛機正緩緩著陸。
韓役展自機艙內大跨步地走下來,渾身四處流竄的氣猶如炙人的火焰,讓人退避三舍。幽冥懶洋洋地笑笑,迎了上去,「來找四少。」他用的是肯定句。
要猜出韓役展如此生氣的原因並不難,肯定是因為那個像只八爪章魚巴著四少不放的小丫頭!
「嗯!」他點點頭。
這倒有趣極了!難得看到韓役展打翻醋罈子,他當然不能錯失良機了。幽冥暗忖。
尼古拉斯上前一步,「算少爺,我來替役展少爺帶路。」這一向是他的職責。
「不必了,我陪他過去,」幽冥漾著笑。
「是。」尼古拉斯沒有異議。
幽冥須著韓役展穿過曲折的走道,來到火夕和沈由恩的房門外。
「就是這兒,四少在裡面。」幽冥斜倚著石牆,似乎沒有離去的意思。
「謝謝你的帶路。」他言下之意就是說幽冥可以閃人了,別再待在遠兒礙眼。
「不客氣。」幽冥依然故我地斜倚著石牆,擺明了要留下來著熱鬧。
韓役展懶得再浪費時間,抬手敲了敲門。
「叩叩。」
「請進。」是沈由恩的聲音。
韓役展推門而入。
「你——」她怔了證,沒有料到開門進來的人竟然會是他!他不是應該還在台灣嗎?
幽冥換了一個視野佳的位置。
不待沈由恩反應過來,韓役展立即疾步走向她,像拎小雞似地揪起她,重回門口,將她塞給等著看好戲的幽冥,把兩人一併推出門外,然後將門關上,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
幽冥大概沒料到好戲還沒著,倒先接了個燙手的山芋。
這叫偷雞不著蝕把米!
「放開我,聽到沒有!」沈由恩大叫。
「閉上你的嘴。」幽冥森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彷彿來自地獄讓人毛骨悚然。
外面再無一絲聲響,浴室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韓役展索性就往床邊一坐,好整以暇地等著火夕出來。
不一會兒,水聲停止,火夕跨出浴室,又是一貫的俊美絕倫。
看見他坐在床沿,她一點也不意外,「小由呢?」怎麼沒看到她人?
「冥大概帶她在島上四處逛逛吧!」雖然不是冥自願的,不過無妨。
「席拉沒和你一起來嗎。」火夕一邊打著領帶,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聞言,韓役展的眉頭擰了起來,「那個女人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她跟來做什麼?」連聽見她的名字都會讓他的心情變惡劣。見識過他的怒氣之後,席拉大概不會再和他糾纏不清了吧!
「我以為你們的交情非比尋常。」她隨口說。
「不可能。」他一口否決掉她的以為,低沉的嗓音滿是壓抑的憤懣。
他不允許任何人意圖破壞他和夕的婚姻。
「自始至終,我要的女人只有你。」他又道,抑鬱的心情無以復加。
「而席拉卻半裸的出現在你的房裡?!」火夕睨了他一眼,語調溫和。
「然後又無巧不巧的被你撞見,天底下有這麼巧合的事嗎?」肯定有鬼。
她淡淡地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可以預見的,他大概會氣得跳腳。
「該死!我什麼也沒做……」他終於吼了出來,有些氣急敗壞的。
不對勁!在瞧見她唇畔淡淡的笑意時,他先是一怔,而後幡然醒悟出一項事實——
夕是瞭然於胸的。
火夕的優閒自適和韓役展的氣急敗壞成對比。
「我被人陷害了!」他心中的懷疑成了事實。「是小由搞的鬼?」除了她不作第二人想。
火夕沒有否認。
「席拉會半裸地出現在我的房裡是她的計劃?」他怒火竄起。
「嗯!」
他的怒火開始悶燒,「她到底想幹什麼?」
「讓我們產生誤會、猜忌,然後離婚。」她的語氣依然雲淡風輕。
「離婚?!」胸腔裡的怒火在狂燒中,韓役展有點忍無可忍了,「而你一直是知情的,卻任由她胡作非為?」他卻被蒙在鼓裡,夕究竟將他置於何地?
難道夕不在乎他們的婚姻?
火夕淡然的嗓音柔柔地響起,不帶一絲火氣,「那並不會改變任何事情,我相信你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言詞中是全然的信任。
夕的信任像水一般澆熄了他胸腔中狂熾的怒火,「夠了,該是她認清事實的時候了。」韓役展努力隱忍著殺人的慾望。
再讓她這麼死纏著夕下去,屆時,在她鬧自殺之前,他會先宰了她。
「有必要這麼急嗎?」她一向很有耐心。
「她霸著你已經夠久了。」他的耐心所剩無幾。「你是我的老婆。」
他無法忍受她的注意力在其他人身上。
韓役展長手一伸,立即將火夕擁入懷中,霸道地說:「我憎恨被忽視的感覺。」
火夕微微笑,回眸看他,「你這是在吃醋嗎?」帶笑的容顏更令人心醉。
「對,」他坦承,「其他瑣碎的事情佔去你大多的時間讓我無法忍受。」
「好吧!我會找個時間和小由談一談。」她沉吟了一下,作出決定。
「什麼時候?」他不放鬆。
「就這幾天。」行了吧!
他哼了哼,勉強同意。
火夕想要起身,卻被拉了回去。
韓役展翻轉身子,將她壓在身下,抵著她的唇道:「難得有這個不受打擾的機會,不善加利用就太對不起我自己了。」
在說話的同時,他靈活地解下火夕頸上剛打好不久的領帶,—一地挑開了她襯衫上的扣子。
「現在是大白天的……」她其餘的話全都沒入韓役展挑情的吻裡。
他已經受夠苦難了。今天不論再有誰來,他都要定夕了。
丈夫渴望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
啊!渴望的感覺。
兩天過去了。
沈由恩照舊纏著火夕,一會兒陪她散步,一會兒陪她參觀古堡,就是不讓韓役展有機會和火夕單獨相處或談話。
這天,火夕起了個大早,來到馬廄外。
「四少,你也要騎馬嗎?」馬伕強尼剛打掃完馬廄,瞧見火夕走來,必恭必敬地迎了上去。
也?火夕點點頭,「嗯!」目光迅速地流覽過馬廄內數十匹的駿馬,幽冥的愛馬「如風」正在裡面不耐地噴著氣,跛著步。
那麼不是冥了!
強尼返回馬廄裡牽出每一回火夕來此慣騎的駿馬,將疆繩交至她的手中。
「謝謝。」火夕身手敏捷俐落地翻身上馬,隨即調轉為頭往森林裡去。
早晨,霧氣頗重,迷迷濛濛的氣氛讓騎馬在森林裡穿梭漫步也變得浪漫不已。
若是身邊再有心愛的人相伴,那就更完美無缺了。
才走了沒多久,立即有另一騎打橫走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是韓役展。
「早。」她微微笑地打了招呼,悠悠哉哉地策馬繞過擋路的一人一馬,徐緩地往前行去。
韓役展立即一抖韁繩跟了過去,和火夕在林中並轡而行,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泥土芳香和著寧靜,讓人有種抖落一身紛擾的優閒。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你什麼時候才要跟她說清楚?」他已經不耐煩了。
「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沉不住氣了?」她笑笑地投去一瞥。
「夕——」他不滿地低吼。
老婆都要被人霸佔了,教他如何沉得住氣!
「今天晚上。」她終於仁慈地給了明確的答覆。
這還差不多。韓役展深鎖的眉宇稍稍舒展開來,打發礙眼的人之後,他終於可以和夕過一過不被人打擾的兩人生活了。
她揪了他一眼,深遠的瞳眸中流轉著無限柔情,「想不到我嫁了一個佔有慾極強的男人。」在她中性的使美容顏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他從不吝嗇表達他的愛,但是,她卻是一個感情淡如水,不輕易將愛說出口的女人。
而他包容了她的一切。
「我就是這個樣子。」他理直氣壯地道。
說他小氣也好,吝嗇也罷,他就是無法容忍有人佔去夕太多的時間。
火夕但笑不語。
韓役展探手抓住她的韁繩,控制了馬兒的行動。
他先行翻身下了馬,然後長臂一伸鎖住火夕的腰,未經同意便將穩坐在馬背上的她給抱了下來,挪進他的懷中,「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她並未掙扎,任由韓役展的氣息將她緊緊包圍。
「把你綁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過我們的兩人生活。」這是他最想做的事。
她笑了開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們都有各自該負的責任。」她的理智向來是凌駕在感情之上。
殘酷的事實打破了韓役展的幻想。
算了,他退而求其次地道:「解決那個丫頭的事之後,我們可以提早去度蜜月。」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沈由恩尖著聲音叫囂,不肯接受事實。
「小由,你並不是真的愛上了我。」火夕依舊是好聲好氣地。
「我是、我是,我就是愛上你了。」沈由恩激動不已地宣告。
火夕也不和她爭論,僅僅是問了一句,「那麼,你愛上我哪一點?」
哪一點?沈由恩似乎沒料到她會有這麼一問,怔了會兒,才定定地道:「全部,你的俊美元儔、溫柔多情、風度翩翩……一切的一切我都喜歡。」但是,夕的眼神卻瞅得她心慌。
「那只是一時的迷戀……」她的話只說了一半便被打斷。
「我愛了你很多年,想要和你在一起,丈揚不分高,才不是什麼迷戀。」沈由恩急急地辯解。
火夕的語調依舊輕輕柔柔地,讓人如沐春風,「你愛上的是你自己心目中塑造出來的形象,而我只是湊巧符合了那個形象。」
「不是。」沈由恩漲紅臉否認。
她明明是愛了夕很多年,從小到大,她明明想和夕長相廝守,這……這難道不是愛嗎?
但是,夕的確是符合了她心目中完美情人所應具備的條件。
火夕沒有開口,給了她時間去消化,釐清她心中真正的感覺。
她搖搖頭,又搖了搖頭。
「我是愛你的,我不要把你讓給其他人。」沈由恩緊緊地抱住火夕的腰。
夕是她的白馬王子,她才不要放手。
「小由,那麼你承認自己是同性戀了?」潑墨的眸子裡疾速掠過一抹精光。
同性戀嗎?沈由恩又是一怔。她沒有辦法想像愛上其他女人的情景,但是,夕不一樣。
「不是,但是為了愛你,我不介意成為同性戀。」她抱著火夕的手緊了緊。
火夕任由她抱著,「即使我不愛你也無所謂?」既輕且柔的語調帶出無情的字眼。
沈由恩的身體一僵,「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愛上我,再久也沒關係。」
「如果我說我永遠也不可能會愛上你呢?」她漂亮的唇畔一逕掛著淺笑。
其實她並不急著逼小由走出夢幻,面對現實,她相信只要小由日後接觸了真正的愛情,對她的迷戀自然會消褪了。
她可以等,但是,役展可等得不耐煩了。
「不會的,我相信愛是可以培養的。」沈由恩猶不死心地道。
「對我而言,你跟淚兒一樣都是我疼愛的妹妹。」她愛的人是役展,再也沒有多餘的愛可以分給她,即使相處的時間再長,也不可能培養出愛情。
沈由恩不經意摸到了手腕上纏繞的繃帶,倏地鬆開手退了一步,將纏著繃帶的手腕舉起,開始一圈圈地拆掉繃帶。
其實她手腕上的傷早已經痊癒了,還纏著繃帶是想遮蓋傷痕。
火夕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深邃的眼眸裡閃爍著洞悉一切的光芒。
繃帶拆掉之後,沈由恩雪白的皓腕上赫然出現三道大小不一的疤痕,卻是刺眼已極。
她將手腕上的疤痕湊到火夕的眼前,「這就是我愛你的證據。」
火夕的視線在她手腕上的疤痕兜了一圈,調回她的臉上,「那並不是愛,是你的獨佔欲在作祟,真正的愛可以是犧牲、可以是奉獻,但絕不會是脅迫。」火夕一針見血地指出。
小由就像是拼了命也要把喜歡的玩具佔為己有的小孩子。「因為很愛很愛你,所以才會想要獨佔你。」沈由恩激動地嘶喊出來。
為了獨佔夕,她可以不擇手段。
「你說你愛我?」火夕忽然問,漂亮的唇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淺淺的笑痕。
沈由恩的心中有些忐忑,不過,仍是堅定地點頭承認了,「嗯!」夕有點奇怪。
她的現線飄向那三道大小不一的疤痕,又問:「所以,為了得到我,可以不擇手段。」
年輕通常成為放縱任性的借口。
不擇手段……沈由恩不由得一慌,夕該不會知道什麼了吧!她不經意地垂下視線,手腕上刺眼的疤痕映入眼簾,她陡地鬆了口氣。
夕指的大概是她以死相逼的事吧!那也算是不擇手段的一種。
沈由恩默認了。
「好。」火夕唇畔的笑更形溫柔。
好?沈由恩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東西好?」
她慢條斯理地解釋,「你不是想得到我?我不介意實現你的願望。」那一貫的高深莫測又回來了。
你不是想得到我?我不介意實現你的願望。
怔忡了好半晌,沈由恩的腦袋還是一片混沌,消化不了火夕的話。
「什麼意思?」沈由恩小心翼翼地詢問。
火夕笑而不答,卻開始動手解開外套上的鈕扣,一個接一個,然後褪下西裝外套,扔到一旁的椅子上,接著是頸子上的領帶。
她瞪圓了眼睛,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夕要做什麼?
解開襯衫上的第一、二顆扣子,火夕的目光不曾自沈由恩的臉上移開,而後,火夕朝她走近。
「夕……你要做什麼?」她退了好幾步。
但是,不可否認的,這個模樣的夕有種隨意的性感,讓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火夕的身形一閃,立即準確地抓住了沈由恩,微一使力便將她帶入懷中。
「夕……你放開我!」她慌了起來。
夕究竟是打算要對她做什麼?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被夕擁在懷中,但是,卻是頭一次慌亂得手足無措。
毫無預警地,火夕就這麼俯低臉吻上沈由恩微啟的櫻桃小口。她傻眼了。
腦袋彷彿成了一團漿糊,完全無法正常運作。
火夕稍稍退了開去,手仍舊圈住沈由恩的腰,佞美的臉上依舊是一貫的沉穩。
沈由恩又怔了好半晌,直到頸項傳來一陣搔癢的感覺,才猛地回過神來,卻嚇了一跳。
嚇!夕的唇正在她的頸子上游移,呼出的熱氣拂過她的肌膚,感覺……感覺非常奇怪!
不……對!沈由恩使勁地想掙脫火夕的手,卻是力有未逮。
感受到她的掙扎,火夕的眼忽地散發精光,動作卻未曾停頓,輕而易舉地便將她帶上床。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沈由恩便被拉上床躺在火夕的身下了,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
繼續方才未完的工作,火夕再度低頭吻上了她白哲細緻的頸項,輕輕嚙咬了起來。
沈由恩倒抽了口氣,太奇怪了!
這個情景無比的詭異!
火夕的手侵入她的衣服底下。
沈由恩驚喘了一聲,「不要,夕,你住手。」尖銳的嗓音揉入了哭腔,她眼眶泛紅。
火夕吁了口氣,翻身坐起,「為什麼不要?你不是想要得到我嗎?」唇際似笑非笑地上揚。
沈由恩抬起雙手摀住眼睛,卻阻止不了逸出眼角的淚水,她嗚咽地道:「兩個女人做這種事太奇怪了……」
她可以感受到心中完美無缺的白馬王子形象開始碎裂破滅。
在方纔的親密接觸裡,漫天襲來的驚慌害怕幾乎要將她淹沒,她已經認清楚自己是把夕當成男孩子來愛慕,她沒有辦法接受同性間的親密行為。
夕……不是她的王子。
沈由恩抽抽噎噎地啜泣著,最後索性放聲大哭,宣洩出她心中幻想破滅的傷心難過。
火夕微傾過身去,軟言安慰道:「總有一天你會遇上真正愛你的人。」
幻滅是成長的開始。
「嘖嘖嘖,好重的醋味!」幽冥懶洋洋地晃了過來,還很欠扁地四下嗅了嗅。
韓役展丟了個白眼過去,「你的鼻子有問題,該去看醫生了。」
夕明明說昨天晚上會和那個丫頭該一談,為什麼她還是緊粘著夕不放?
「四少真是受歡迎吶!」幽冥邪魅的俊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微笑。
韓役展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搭腔。
他邪魅的眼中湧進更多放肆的笑意,「四少和那個小丫頭訂婚的新聞挺轟動的。」
韓役展的眸子隱隱冒火,卻仍舊極力按捺住,他頭一次覺得幽冥聒噪得令人無法忍受。
幽冥瞼上的笑刺眼已極,眼睛古怪地瞟了瞟極力維持表面平和的韓役展,「要不要找二少開一些退火的藥給你?」他可是好心吶!
他是故意要惹自己發火的。韓役展陰鬱地吼了出來,「你能不能閉嘴?讓我的耳根子靜一靜。」
他的心情糟得無法再忍受刺激。
幽冥肆無忌神地笑了開來,「哈……」
難得有這種機會可以糗他,當然很好好利用啦!誰教韓役展娶了世界上唯一一個能令他衷心佩服的奇女子——火夕,讓人嫉妒啊!
毫無預警地,韓役展朝幽冥可惡之極的笑臉揮了一拳。
幽冥早已有了防備,敏捷地避了開去,嘴巴仍不忘嚷嚷,「則把悶氣出在我身上,我又不是霸佔你愛妻的人。」同時間他又閃過第二拳。
不過,幸運之神不是永遠站在他這一邊的。
他閃避不及的捱了一拳。「嘖!」真痛吶!
韓役展哼了一聲,收了手,絲毫不為打傷幽冥而感到愧疚,誰教幽冥故意要惹他發火!
幽冥撫著痛處,譴責地看了他一眼,「真是忘恩負義吶!也不想想那天是誰幫你處理那個燙手山芋,讓你和四少有溫存的時間!」
這麼一說,倒讓韓役展的心中起了一絲歉意,不過,隨即被幽冥的下一句話給掩埋得一乾二淨!
「不曉得四少有沒有興趣到香港走一趟?」
「幽冥——」韓役展連名帶姓地吼他。
他和夕相處的時間已經少得可憐了,要是幽界敢再來湊上一腳,自己肯定不饒他。
尼古拉斯正朝這邊走來。
「慾火焚身的滋味不好受吧?」幽冥漾起一抹壞壞的笑,不怕死地再度調侃他,而後揚聲叫喚,「尼古拉斯!」
疾速奔來的尼古拉斯及時代替幽冥擋下韓役展的拳頭。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9 21:44:40
第六章
沈由恩在一個充滿異國風味的房間內醒來,牆上和地上分別都有圖案繁雜、色彩鮮艷的地毯,空氣中瀰漫著阿拉伯世界特殊香料的氣味。
她呆怔地坐在柔軟的床鋪上許久,有些反應不過來眼前所看見的一切。
這裡是哪裡?
她為什麼又會在這裡?
十分鐘過去,她停擺的腦袋才又開始恢復運作。
驀地,記憶中殘存的景象再度鮮明瞭起來。
她記得在庭園中撞見了三名陌生男子,還來不及呼叫便被打昏了過去,不省人事了。
沈由恩猛地自床上彈跳到地毯上——
嚇!她被綁架了。
對方的目的是什麼?要錢嗎?還是另有所圖?
環顧了一下屋內媲美五星級飯店的豪華設備,既然綁架她的人住得起這麼好的地方,勢必不會是為了勒索金錢,那麼……是為了什麼?
她想不通。
啊!難道是爸爸公司的競爭對手想藉由她來要求什麼嗎?
這樣子太卑鄙了!
她不能讓壞人稱心如意,得想辦法逃離這裡才行。
她剛打定主意要觀察一下附近的地形,還來不及採取行動,門立即被打開,走進兩名身披黑色長絲袍,蒙著面紗的女人。
沈由恩瞪著她們露出來的眼睛和端著銀製托盤的手,她們的輪廓較深,皮膚也略微黝黑,看起來不像是台灣人,裝扮具有阿拉伯風。
她陡地一驚,莫非她已經不在台灣了!
「小姐,你一定餓了吧!」其中一人以英文親切友善地詢問。
銀製托盤上放置著各式各樣的美味食物。
經這麼一提,她的確是覺得有些餓了。
不論要採取什麼行動,都得要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去做。
看著她們將豐盛的食物擺上桌,沈由恩目不轉矚地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這裡是什麼地方?」
「阿曼。」
沈由恩無比震驚,「這、這裡是阿曼?!」位於阿拉伯半島上的阿曼王國?!
她是有想到自己此刻已不在台灣台北,卻沒有料到會在阿拉伯半島上。
「是的,小姐請用餐。」
「誰把我帶到這裡來?又是為了什麼?」沈由恩冷靜了下來,執意要問個清楚。
「伊本王子請小姐在這兒做客幾天。」
做客?!沈由恩頗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咕噥道:「真會睜眼說瞎話,把人打昏算是哪們子的邀請之道!」
真教人不敢領教!
「他想要借由我得到什麼?」她掃了她們一眼。
兩人俱是搖了搖頭。
「不知道還是不能說?」沈由恩走到桌子前落了坐,開始進食。
「我們真的不知道。」兩人異口同聲。
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那個伊本王子?」
兩人又是搖頭。
又是不知道!沈由恩翻了翻白眼,再間下去大概也是白費唇舌,她索性專心地填飽肚子。
待她用餐完畢之後,兩名阿曼女子立即收妥餐具退出房間。
門才一關上隨即又被打開。
一名濃眉大眼,身材健碩,包著頭巾的長髮男子大跨步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了兩名待從。
沈由恩一眼瞟過去,猜想他大概就是那個伊本王子了吧!「你派人把我抓到這裡做什麼?」
男子微笑地自我介紹,「你好,我是伊本·賓·賽德,希望你能見諒他們的粗魯。」
他指的大概是他的手下把她打昏的事。
「你的目的是什麼?」她再次問。
「想請你在這兒做客幾天。」他閒適地在侍從搬來的椅子上坐定。
「既然是邀請,那我可以拒絕了?」沈由恩順著他的話問。
「恐怕不行。」他有些遺憾地道。
她指出,「這是綁架。」
「你要這麼認為也可以。」伊本·賓·賽德無所謂地道。「有任何需要儘管開口。」
「你要錢嗎?」
「像嗎?」他斜睨著她。「沈氏企業或許是台灣的大企業之一,但是還不在我的眼裡。」
他的野心更大。
「你和我父親有過節?」她又猜測。
「沒有,我們在此之前毫無交集。」他否決了沈由恩的猜測。
「那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她想不通。
既不是為了錢也沒有過節,那他綁架她做什麼?總不會是閒來無事的消遣吧!
伊本·賓·賽德交疊起修長結實的雙腿,輕描淡寫地道:「想見一個人。」
想見一個人?她怔了征。「誰?」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嗎。她很驚疑。
「『冬火保全集團』的總裁。」自窗戶吹進來的風吹動了他的長髮。
夕?!她瞪大眼睛,緊張兮兮地問:「見夕做什麼?你和夕有仇嗎?」
他仍舊望著她,「沒有。」他揚起的長髮彷彿像是一張網,一張黑色的網。「你是火四少的未婚妻,訂婚的消息挺轟動的。」
「那又怎麼樣?」她沒有澄清。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她,「在伊斯蘭教裡,男人可以娶四個妻子,你能夠接受嗎?」
「關我什麼……」話只說了一半,她便知道他的用意何在了,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的反應全都落在他的眼底,「想必你已經猜到我這麼問的用意了,沒錯。」
沈由恩的語調有些不自然,「誰想嫁給夕?」話一出口,她立即察覺問法錯了,全世界想嫁給卻、敵、疆、夕的名門貴族小姐多如過江之鯽,數都數不清,她該問的是他想要夕娶誰?
「阿伊沙。我妹妹。」若是能和「四季盟約組織」結成親家,勢必會讓他們的國家更有勢力。
最重要的一點是阿伊沙也喜歡火四少,所以,他才會想要撮合這樁婚姻。
在阿拉伯半島上,女子的婚姻通常由家人作主。
沈由恩輕蹙著眉宇,不發一語。
她讀不該告訴他實情——夕是女人。
他會相信嗎?
伊本·賓·賽德將她鎖著眉頭的模樣看在眼裡,倏地堅決地道,「不論你答應與否,火四少都非娶我妹妹不可。」只要有她在他的手中。
沈由恩就是他的籌碼。
四少:
在你看到達紙留言的時候,沈由恩小姐早已受邀到敝國做客了,我們會好好的招待她,請勿擔心。
伊本·賓·賽德
「寫些什麼?是不是和小由失蹤的事情有關?」好不容易等到夕帶女兒返回台灣,卻又發生這種事,陸佳萱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伊本·賓·賽德!她將那一紙留言遞給韓役展,然後開口說明情形,「小由被請到阿曼去做客了,暫時不會有危險的。」
「阿曼?!」沈仲野吃了一驚。
「阿曼?」陸佳萱則滿是疑惑。
她壓根兒就沒聽過這個名字,那是什麼地方?
「阿曼王國位於阿拉伯半島的東南端,也是波斯灣的入口處,首都為馬斯開特,是個君主專制的國家,由世襲的蘇丹統治。」火夕作了簡介。
「他們把小由抓去做什麼?」陸佳萱才在為了小由不再迷戀夕而高興,怎麼又飛來橫禍呢?!
他的目標是夕。韓役展的臉佈滿陰鬱。
這個叫伊本·賓·賽德的傢伙在打什麼主意?他分明是要引夕到阿曼去,但為了什麼?
「舅舅,舅媽,你們不用擔心,我會把小由安全地帶回來的。」走一趟阿曼王國是誓在必行了,火夕暗忖。
畢竟,伊本·賓·賽德是衝著她來的。
沈仲野起身,「我也和你一起走一趟。」
火夕笑著拒絕,「舅舅,你留下來陪舅媽吧!役展會陪我去的,嗯?」她回眸看韓役展。
「那還用說!」他還是有些不快,原本他和夕今天要啟程提早度蜜月去了,沒想到又有意外打亂了他們的計劃,真是好事多磨!他恨得牙癢癢的。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連上天也嫉妒他和夕的幸福,所以,故意要折磨他?
「那你們千萬要小心一些。」陸佳萱殷殷叮囑。
半小時之後,他們便已在飛往阿曼首都馬斯開特的私人專機上了。
「你認識地嗎?」韓役展放下杯子。
「伊本?算認識吧!」一貫的微笑浮上火夕的唇際,「一年前我曾經接受保護阿曼國王的委託,而他是委託人。」她的工作態度、能力及結果應該不負所托吧!
「就這樣?」他一怔。
他們從不干涉對方的工作,給彼此完全的自由和支持,雖然他經常會擔心夕的安全,不過,他相信她的專業和能力。
「是啊!就這樣。」她處之泰然地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伊本的用意為何。」不待他追根究底的問,她索性自動自發的告之。
「反正,一切等見到伊本之後就會水落石出了。」她作了結論。
「也只能這樣了。」韓役展只得同意。
阿曼王國位於阿拉伯半島的東南方,東方和南方由碧藍的阿拉伯灣與印度洋所環繞,多變的地形北有起伏的山巒和崎嶇險峻的峽灣,南有朵法爾地區翠綠的丘陵,在中央地區的瓦柏希沙漠則有令人驚艷的沙漠景觀。
火夕偕同韓役展才自機艙內走出,步下階梯,立即有數名士兵迎上前來。
「王子殿下恭候多時了。」
「帶路吧!」她和韓役展交換了一眼,隨即毫不猶豫地跨進一旁等候的豪華房車內。
韓役展亦低頭上車坐在火夕的身邊。
一名士兵將車門關上。
隨即車子立即發動,緩緩地駛出機場。
阿曼給人的第一個印象就是乾淨,到處自然散發著一種伊斯蘭式的潔淨莊穆。
首都馬斯開特的市區有一種令人難忘的景色——處處可見「噴水的大茶壺與圓肚瓶」,在現代化的都市景觀中也能讀出一千零一夜的情調。
一路上,車內都是一片靜默,沒有人開口,直到抵達宏偉壯麗的昊宮。
火夕踩著優閉的步子前進,「沒有想到我會在這種情形下重臨舊地。」依然是談笑的口吻。
「這位王子顯然不夠文明。」韓役展的語氣充滿嘲弄,而且心情不佳。
僕役領著他們來到會客室外,抬手敲了敲門。「王子殿下,火四少和一位先生來了。」
「請他們進來。」
僕役將門打開,「兩位請進。」
伊本·賓·賽德依舊是一身傳統服飾的打扮,「久違了,四少,」他的視線移至韓役展身上,「這位是?」
「我的好友,挪威韓氏機構的總經理,韓役展。」在無關緊要的閒雜人等面前,火夕只作簡單的介紹。
韓役展懶得說話,僅是頷首示意。
「請坐。」伊本·賓·賽德擺了下手。
「小由呢?」她來此就是為了沈由恩,至於,他的目的……即使她不問,他自己也會主動提及的。
「沈小姐在另一個房間休息,稍後我讓人帶你會見她。」伊本·賓·賽德慷慨地應允,不過,仍附有但書,「不過,我們得先把正事談完。」
火夕露出淺笑,「談什麼?」
韓役展面無表情地直視他。
伊本賓,賽德開門見山地說:「我要你娶阿伊沙為妻。」
火夕先是一怔,而後有些啼笑皆非。「娶令妹阿伊沙為妻?!」
韓役展的紫眸中掠過一抹寒光,濃眉擰了起來,心想,剛解決了小由,怎麼又來了個阿伊沙?
他簡直快吐血了!
「沒錯。」伊本·賓·賽德等著火夕的答覆。
「這太突然了,更何況我和令妹阿伊沙才見過幾次面而已,」火夕溫和地笑。「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是無法白頭偕老的。」
「感情可以婚後再慢慢培養,阿伊沙絕對會是個服從丈夫的好妻子。」堅定的語氣顯示出他並不接受拒絕的答覆,雖然他極力表現斯文,霸氣仍舊由眼中竄出。
「我已經有未婚妻了。」她不著痕跡地瞥了身旁的韓役展一眼,他應該還沉得住氣吧!
「在這裡,男人可以娶四個妻子。」伊本·賓·賽德理直氣壯地道。
「我的國家實行一夫一妻制。」火夕只是陳述事實。
他沉聲道:「你非娶阿伊沙不可。」
和「四季盟約組織」結成親家——這個目標他是非達成不可。
「抱歉,我不能。」她依然心平氣和,銳利的黑眸中閃爍著了然一切的光芒。
他是想藉著婚姻和「四季盟約組織」結盟了!好個聰明的方法,只可惜時機不對,也挑錯了人。
她是四胞胎裡唯一無法「娶妻生子」的人。
「不能也得娶,除非你不在乎沈由恩的死活了。」他毫不客氣地挑明了說。
在他的勢力範圍內,殺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是……逼婚!
韓役展的目光猶如兩把利刃,幾乎要在伊本·賓·賽德的身上刺出兩個窟窿了。
「令妹阿伊沙的意思呢?」火夕始終保持微笑,淡然的語氣讓人探不出她真正的想法。
阿拉伯半島上,男女雖然依舊不平等,但是,在現代化的過程中已逐漸有了改善,女性的婚姻雖然還是由家人安排,但受過教育,有主見的女性偶爾也會拒絕接受家人的安排。
如果阿伊沙並不喜歡她,那麼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她喜歡你。」
棘手的問題!火夕俊美的容顏悄悄進駐一抹為難,「我需要時間考慮。」
她最不想做的便是傷害其他女孩子。
「好,給你三天的時間。」他一口應允。
只要沈由恩還在他的手裡,火四少就非娶阿伊沙不可,不過,火四少的能力可不容小覷,還有他手下那一批神出鬼沒的頂級殺手,自己得更加小心看守沈由恩才行。
她可是他手中的致勝王牌。
伊本·賓、賽德揚聲召來門外守候的僕役,命令道:「帶火四少和韓先生到客房休息。」
「是。」僕役領命。「火四少、韓先生請。」
「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小由?」火夕並沒有抱很大的希望,只是隨口問一問。
在她還沒答應他的條件之前,恐怕是見不到小田的。
「答應娶阿伊沙的時候。」他的態度擺明了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這樣強求來的婚姻,不會有幸福的。」她只是就事論事。「難道你不怕我會報復在阿伊沙身上?」
他有把握,「你不是那種人,而阿伊沙是無辜的。」
想不到她的溫柔倒被人利用了去!
火夕和韓役展相繼起身,在邁開步伐之前,伊本·賓·賽德的聲音又響起——
「三天後希望能夠聽到火四少的好消息。」
火夕沒有回答,步履不停地走出會客室。
一跨出會客室,韓役展立即以中文道:「這太荒謬了,他為了要你娶他妹妹,不惜綁架小由,用她的生命作為逼你就範的籌碼!」
「和『四季盟約組織』結成親家是他非要促成這樁婚姻的另一個原因。」他想籍「四季盟約組織」壯大他的國家,這是可以理解的事,火夕淡然地分析情況,「而我是催一和他有過交集的人,經過大肆報導的訂婚消息則讓小由成了我的弱點。」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
小由在伊本·賓·賽德的手中,的確會讓她投鼠忌器。
雖然他不太喜歡那個丫頭,但是,於請於理都該救她脫離險境才是。「我設法找到她,然後帶她離開這兒。」此地的防衛還困不住他。
同樣的,也困不住火夕。
但是,小由可不同,她是嬌滴滴又柔弱的千金小姐,沒有辦法和他們在槍林彈雨中行動。
「如果只有我們兩個當然沒問題,但是還有小由,帶著她,我們是沒有辦法順利離開的,更何況,我相信伊本必定有所防備了。」她的冷靜無人能及。
「難不成你真要娶他妹妹阿伊沙?」他無法忍受,即使那只是權宜之計。
僕役打開房門,「四少,這是您的房間。」
房間的擺設相當豪華氣派,充滿阿拉伯的風情。
火夕頷首。
韓役展也走進房間內。
「韓先生,您的房間在隔壁,請跟我來。」僕役退出門外,卻發現韓役展動也不動。
韓役展不理會他。
火夕出面說明,「我們還有點事要談,不必麻煩了。」更何況,房間也就在隔壁而已。
「那麼不打擾兩位了。」僕役帶上門離去。
火夕的視線拉了回來,打趣道:「我若娶了阿伊沙,也就等於你娶她,有齊人之福可以享,不好嗎?」她輕鬆的語調像個沒事人一般。
「夕——」他壓根兒沒想過那種事。
齊人之福?!嘖!他只要有夕就夠了。
她笑笑,「開開玩笑罷了。」
韓役展倏地伸手將她帶入懷中,俯低臉密密實實地堵住她的唇,靈活的舌撬開她的唇瓣,竄進她的唇齒間,熱烈地與她的舌交纏著。
「我只要你。」他動情地低喃。熱滾滾的血液在沸騰,慾望在肆虐著——想要夕呵!
但是,時機不對,地點也不對,他只能硬生生地壓抑下滿腹的渴望,不怎麼情願地放開她。
若是此刻不停下來的話,再任由事情發展下去,他沒有自信能夠控制住自己。
火夕的氣息紊亂,紅艷艷的唇瓣散發著誘人的光澤,柔情流轉的眸子幾欲讓人無怨無悔的付出一切。
她真情流露的模樣只給他一個人瞧見,也只有他能夠挑起她潛藏的情慾。
韓役展粗聲地下了結論,「這件事得盡快解決。」否則,難保他不會抓狂。
「還有三天的時間考慮。」不急。
韓役展的臉色陰沉了起來。
「我要見你們王子,聽見沒有?」沈由恩激動地大吼大叫,「我要見他。」
雖然在這裡生活得有如公主一般,事事都有人服侍,就連沐浴更衣亦同,但是,那仍掩飾不了她是個人質的事實。
她被軟禁了三天,不得離開房間半步。
除了兩名專門服侍她的女僕外,還有五名武裝的士兵在看守她,兩名在門外把守,三名在房內自不轉睛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快要發瘋了!
「你們聽見我說的話沒有!我要見你們王子。」從那天她醒過來,他曾來看過她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他一定是去通知夕,她在他的手上。
「我聽見了。」門無聲無息地開啟,伊本·賓·賽德帶著兩名待從走進房內。
門在他的身後關上。
沈由恩霍地轉身,果然瞧見伊本·賓·賽德。
「為什麼要見我?」他挑了挑眉。
他給了火四少三天的時間考慮,今天才第一天而且。
「你到底想軟禁我多久?」她怒瞪著他。
「等到火四少答應我的條件。」他微微笑,眼前已經浮現舉行婚宴時的空前盛況了。
「夕不會答應娶你妹妹的。」她再肯定不過了,因為夕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伊本,賓賽德得意地說:「如果我用你的生命來威脅呢?你認為他會不會答應?」
「卑鄙的小人。」沈由恩忿忿不平地罵。
「大膽!」
「無禮!」
一旁的侍從怒斥,正欲上前懲戒她對王子的不敬,卻被伊本·賓·賽德抬手制止了。
在火四少還未作出決定之前,他都必須待她以禮,或許她和阿伊沙會共事一夫。
「如果他拒絕了我提出的條件,那麼你就活不久了。」他冷冷地道。「讓你選擇的話,你會選哪一個?要死還是和阿伊沙共事一夫?」
她不回答他的問題。
「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他又道。
「什麼意思?」沈由忠門。
「火四少只剩下兩天的時間考慮,答案很快就會揭曉了。」等待的時刻是難捱的。
「你和夕聯絡上了?」她深信夕一定會設法救她的。
伊本·賓·賽德輕描淡寫地回答,「她此刻也在皇宮裡。」
夕也來了!「我要見夕。」她的精神一震。
「等他答應我的條件。」他的回答不變,只是多了一些下文,「若是他拒絕,這一輩子你只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沈由恩打了個寒顫,不過,仍是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有整個阿曼王國陪葬,我即使是死也值得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9 21:45:00
第七章
火夕優閒自在地彈著僕役們特地應她要求搬來的大鋼琴,指下流洩出的是德布西的「前奏曲集第一卷」十二首曲子,第一曲「特耳非的舞姬們」,可以令人聯想起希臘古都特耳非的阿波羅神殿,氣質高雅,緩緩婆姿起舞的女神;第二曲「帆」;第三曲「吹過原野的風」,曲子以六連音符的快速流動,優雅描繪出吹過原野的風,偶爾也有疾風通過。
第四曲「飄散在暮色中的聲音與香味」,是一首圓舞曲調的憂鬱樂曲;第五曲「阿納卡普裡山丘」,以塔朗特舞曲的節奏,鮮明描繪出陽光普照的南國風景;第六曲「雪上的足印」;第七曲「西風所見的東西」,以活潑騷動的方式描寫出瘋狂吹襲的西風;第八曲「棕髮少女」;第九曲「中斷的小夜曲」是一首西班牙風的小夜曲,在模仿吉他的伴、上出現異國情趣的歌調。
第十曲「沉沒的教堂」是根據法國西北部布列塔尼地方的傳說寫成,沉沒海底的伊斯城神殿傳說會在晴天的時候浮出海面,傳出鐘聲與聖歌之後,再度神秘地沉人海中;第十一曲「迫克之舞」是沙土比亞名劇「仲夏夜之夢」中輕盈而變化無常的精靈迫克之舞;第十二曲「遊唱詩人」描寫的是在夜總會裡表演雜技的演藝人員,是一首充滿幽默感性的樂曲。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響起。
合上鋼琴蓋,火夕才不疾不徐地起身面對掌聲來處,「請坐,阿伊沙公主。」
她早料到阿伊沙會主動來找她。
「你的鋼琴彈得真好。」阿伊沙·賓·賽德用柔柔的嗓音道出她的讚賞,露出面紗外的一隻美眸中含蓄地流轉著對火夕的傾慕。
「謝謝!」她回以一笑。
阿伊沙·賓·賽德回首支退她的身後的兩名女僕,「你們先到房外等著吧!」
「公主,這……」單獨和陌生男子共處一室不太好吧,女僕為難地猶豫著。
「出去吧!」她再次命令,柔柔的語調多了一股不容辯駁的氣勢。
「是。」兩名女僕依言而行。
侍女僕退出房間,帶上門之後,阿伊沙·賓·賽德才幽幽地開口,「我知道我大哥抓走你的未婚妻,用她來脅迫你娶我。」
即使她的臉被面紗遮住了一大半,只露出眼睛,給人的感覺依然是美麗的。
火夕沒有否認。
她是喜歡火四少,但是,並不苟同這種強迫中獎的手段,「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請說。」她等著。
「你喜歡我嗎?」阿伊沙·賓·賽德的臉微微一紅,幸好有面紗遮住。「希望你能夠老實的回答我。」
天知道要問出這個問題,她得鼓起多大的勇氣!
她指的喜歡必定是男女間的喜歡,火夕略微思忖了一下,才婉轉地說:「阿伊沙公主,你很好,但是,我沒有辦法喜歡上你。」這是實話。
她的美眸中越過一抹黯然,「是因為你已經有未婚妻?」世界上大多數的國家都提倡一夫一妻制。
「不,小由是我的表妹。」火夕決定說清楚。
「她也是你的未婚妻。」這也是眾所皆知的消息。阿伊沙·賓·賽德調開視線。
「所有人都認定小由是我的未婚妻,不過,那並不是事實。」火夕的嗓音依然悅耳。
不是事實?!阿伊沙·賓·賽德的眼中又燃起一小簇火花,「她不是你的未婚妻?」這太令人震驚了!
那為什麼台灣的報紙媒體會那樣報導?
「不是,」不過,事情說來話長。火夕索性釜底抽薪地道:「阿伊沙公主,我是女人。」
阿伊沙·賓·賽德呆若木雞。
剛剛……剛剛火四少說了什麼?腦海中一片混亂、鬧哄哄地,她根本就無法思考。
火夕耐心地等她回過神來。
阿伊沙公主,我是女人。阿伊沙公主,我是女人。阿伊沙公主,我是女人……火夕淡然迷人的溫柔嗓音不停地在她的耳際縹繞不褪。
火四少……是女人!阿伊沙·賓·賽德膛目結舌地瞪著面前依然俊美的火夕,眼中儘是無法置信,這樣一個溫柔瀟灑的美男子怎麼會是……
「這就是我沒有辦法喜歡上任何女人的原因。」她坦白承認是不想讓阿伊沙·賓·賽德愈陷愈深。
震驚的情緒仍舊無法平復,她自不轉睛地附著火夕,呼吸一窒,胸口的地方隱隱作疼了起來,「你真的是女人?!她發現在火四少的脖子上沒有男人該有的喉結。
火四少真的是女人!
火夕頷首,「所以,我不能娶你。」她並非有意欺騙任何人的感情,只是她已習慣了中性的打扮。
阿伊沙·賓·賽德閉上眼睛,摒退心痛,才又睜開眼迎視她的目光,「我明白。」力持平穩淡然的語調裡仍有一絲掩飾不了傷心跳脫出來。
「抱歉。」她無意傷任何女孩子的心。
「不是你的錯。」阿伊沙·賓·賽德搖搖頭。
是自己一古腦地對她傾慕,她何錯之有?要怪也只能怪她太過於出類拔萃了。
既然已經弄清楚火四少是女人的事實,當然也意謂著不會有婚禮了,不論大哥再如何脅迫,事實就是事實。「至於,我大哥那邊,我會去說服他放了你的表妹。」
「謝謝!」道謝是由衷地。
只不過,火夕很懷疑伊本·賓·賽德會就此罷手。
伊本·賓·賽德正打算去聽取火夕的答覆。
貼身的侍從打開寢室的門,立即瞧見蒙著面紗的阿伊沙公主停立在門外。
「公主。」
她擺了擺手,「大哥,我有事要跟你說。」
「很重要嗎?晚點再說吧!」他現在急著想知道事情的結果,火四少是不是答應娶阿伊沙了。
她擋住了他的去路,「我現在非說不可。」
看出她眼中的堅持,他只好同意,「好吧!進來裡面說。」隨即命令道「你們都出去。」
「是。」
很快地,寢室內便只剩下他們兄妹倆。
伊本·賓·賽德望著她,「說吧!」
「放了沈由恩吧!我和火四少是不可能的。」阿伊沙·賓·賽德摘下面紗,淡然地陳述。
不可能?他輕笑了一聲,信心滿滿地道:「我倒覺得他是非答應娶你不可。」沒別的路可走了。
「她娶我是被逼的,所以,她更不可能會愛上我了。」她相信只要自己拒絕這椿婚姻,那麼大哥就不會再為難火四少了。
「阿伊沙,結婚之後你可以讓他慢慢愛上你啊,」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半途而廢豈不可惜!
「她恨我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愛上我。」阿伊沙·賓·賽德有一張精雕細琢的容顏,細長的眉毛,大而亮的明眸,高聳挺直的鼻樑,性感的紅唇,微微黝黑的健康膚色,她是典型的阿拉伯美女。
他狐疑地抬起一道眉毛,「怎麼回事?」
「我不想嫁給一個不愛我的人。」她任由他打量個夠。「我不想嫁給火四少了。」
「你不喜歡他了?」他質疑。
「對。」只要能令大哥打消念頭就好,如非必要,她不會提及火夕的性別一事。
「你在說謊。」伊本·賓·賽德拆穿她的謊言,「才一兩天的時間,你就變得不喜歡他了?那昨天為什麼還跑去見他?」美其名是服侍的僕役也兼負監視的任務。
她回答不出來。
「好了,事情就這麼決定了,只要火四少答應娶你,你就嫁定了。」他霸道地下了結語,起身欲邁開步伐。
「大哥。」她的視線隨之移動。
他的腳步一頓,「放心吧!火四少他會答應娶你的。」他有十成的把握。
她沒得選擇了,「火四少是女人。」
伊本·賓·賽德錯愕地回過身,「你說什麼?」他幾乎要懷疑起自己耳背了,火四少怎麼可能會是女人!
「火四少是女人,所以,她是不可能娶我的。」這下子大哥總該會放了沈由恩,不再為難火四少了吧!
他震愕的表情和她昨天聽見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火四少真的是女人?!」他還是很難接受。
打從認識火四少一直到現在,他始終認為她是男人,雖然覺得她的外表太過於俊美,卻從不曾懷疑過她的性別,沒想到她竟然是女兒身。
這麼一來,他心積慮要讓阿伊沙嫁給火四少的計劃是徹底行不通了,那和「四季盟約組織」結盟的目標……忽地,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有主意了!
「真的。」阿伊沙·賓·賽德肯定的回答。
他在心中盤算著,「我知道了。」
「大哥,那你會放了沈由恩吧!」這是她今天來找大哥的目的。
「我自有打算。」他不打算多說。
條條大路通羅馬,既然火四少是個女人,不能娶阿伊沙,那並不代表他要和「四季盟約的組織」結盟的目標無法達成,火四少是女人,而他是男人。
結論就是他要娶火夕。
原本伊本·賓·賽德派了兩名僕役供火夕差遣,當然也順帶負有監視她的意味在,不過,這會兒他卻撤走了那兩名僕役,送來了三名女僕和數套女性服飾、配件、飾品一應俱全。
看來他知道她是女人了!
火夕一一掃過那些傳統的阿拉伯女性服飾和配件,視線拉高,「這是做什麼?」
問歸問,答案她早已瞭然於胸了。
敢情那個伊本王子是閒來無事想替她打扮打扮!
「我是法瑪。」
「我是拉比亞。」
「我叫卡迪雅,王子派我們來服侍……小姐沐浴更衣。」
三人的眼中都明明白白地寫著懷疑——
這個外表看起來英俊瀟灑的人會是女人嗎?
火夕淡淡地回絕了,「不用麻煩。」沒有她的允許,誰也近不了她的身。
三名女僕一試再試,卻連火夕身上衣服的一角也碰不到,反倒是個個氣喘如牛。
「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們……」法瑪氣喘吁吁地懇求。
卡迪雅又道:「若是我們沒有完成王子交代的事,就得要接受懲罰。」
拉比亞急急地補充,「待會兒王子想要邀請小姐共進晚餐,不快一點會來不及的。」
她們是無辜的,又何必連累她們呢,火夕歎了口氣,索性就任由她們擺佈。
三名女僕連忙將她簇擁進浴室裡,動作敏捷地連手褪去火夕身上男性化的衣物,開始服侍她沐浴。
約莫一個小時後,火夕穿著一身阿拉伯服飾走了出來,頭巾上精巧的手工飾品隨著她的步伐上下晃動,一起一落都極為迷人。
坐在椅子上等候多時的韓役展先是看傻了眼,而後粗聲粗氣地道:「搞什麼鬼?」
他不要其他男人瞧見夕如此清靈絕美的模樣。
「韓先生,你不能進來小姐的房間。」拉比亞上前去意欲將韓役展請出房間。
「不能?」他不滿地嗤哼了一聲。
不論是再如何嚴苛的禮法和法令,都不能禁止丈夫和妻子同房。
「拉比亞,沒有關係。」火夕走上前去,發現他仍瞪著自己瞧,不甚在意地問:「不好看嗎?」
「好看。」韓役展悶著聲音回答。
就是因為夕穿這樣該死的好看,他才會更生氣。
那個伊本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你的表情可不是那麼一回事。」火夕笑笑地指出眼前的事實——他鐵青的臉色。
他的紫眸中閃著陰光,「他要做什麼?」
「邀我今天晚上共進晚餐。」她還不怎麼習慣身上多了一些叮叮噹噹的飾品。
「而你答應了?」他也明白她不得不答應,因為小由還在伊本的手中。
「我不能拒絕。」反正,就先看著他的用意為何。火夕依然是一貫的從容不迫。
彷彿所有的事都已在她的掌握之中。
「他要是敢打你的主意,我肯定不饒他。」韓役展無法容忍地迸出話來,紫眸中的陰光大熾,駭人的殺氣悄悄地蔓延到渾身週遭。
「小姐,該去餐廳了。」法瑪硬著頭皮,冒著生命危險地出聲提醒火夕。
她還真怕那個盛怒中的韓先生會把怒火發洩在她的身上,但是,不說又不行,伊本王子還在等著火小姐共進晚餐呢!
唉,僕人難為啊!
「走吧!」火夕談道。
韓役展渾身抽緊,陰積的目光更加凌厲。
打從火夕走進餐廳,伊本·賓·賽德便再也無法將目光自她的身上移開。
他幾乎看得兩眼發直。
他是想像過火夕換回女裝的模樣,卻沒有料到會是如此出乎意料之外的……美。
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字彙來形容她。
脫下那一身男性化的衣服,換上阿拉伯的女性服飾的火夕,原本的溫文儒雅整個蛻變成飄逸脫俗,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般。
偌大豪華氣派的餐廳內除了一旁待命的僕役以外,就只有火夕和伊本·賓·賽德兩人。
餐桌上鑲有精緻的金色圖案,中央點綴著鬱金香和黃水仙,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透射出柔和的光芒,營造出溫暖而舒服的氣氛。
他示意僕役可以開始上菜了。
「你真美!」他是真心的讚美。
她的聲音沒有起伏,「謝謝。」
他的讚美於她只是不必要的言詞,他的褒貶都不能影響她分毫。
「這一年多以來,我和阿伊沙都被你騙得好慘吶!四少,呢!現在該稱呼你為四小姐了。」伊本·賓·賽德挑著眉笑說,他要娶她的心更加堅定了。
「要怎麼稱呼都無妨。」火夕也不在意,話鋒倏地一轉,「我是不可能娶令妹阿伊沙了,你再囚禁小由也無用,何不做個人情給我,放了她?」
他朝她舉杯,「用餐時間不宜討論這等會消化不良的話題,敬你,美麗與才智兼備的四小姐。」
「謝謝!」她只好也舉杯。若他以為只要多灌她幾杯米湯,她就會昏頭轉向、飄飄然,那他可就大錯轉錯了。
僕役於此時陸續送上美味佳餚。
他的目光掠過送上來的萊,「待會兒四小姐可要多吃一些,這個中國廚子可是我特地去找來的。」只因為火夕是中國人,應該會喜歡中國菜。
宋嫂魚絲羹、清燉獅子頭、竹節拘妃雞、杭州東坡肉,西湖醋溜魚、蒜蓉局冰魚、荷葉熏黃魚……他此舉不可謂不用心,只可惜她早已看出他的別有用心,「王子何需如此費心,我對中國美食並沒有偏好。」她不著痕跡地給了他一個軟釘子碰。
伊本·賓·賽德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正常,慇勤地為她夾菜,「這個魚味道好極了,你一定要嘗一嘗;這個雞肉也很好吃……」他不曾如此討好過女人。
須臾,火夕的碗裡便已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自己來就好。」她拒絕他再為她夾萊。
他也只好作罷。
這頓飯就在「無聲勝有聲」中結束。
飯後,他又邀約火夕到庭院中散步。
兩人並肩散步於庭院中的身影引來不少士兵、僕役、女僕的側目,讚歎這外型彷彿金董玉女般登對的兩人,更好奇那謎樣的美麗女子從何而來。
火夕的眼中有抹精光快速奔騰而過,然後一抹玩味的淺笑浮上她漂亮的唇畔。
伊本·賓·賽德看得癡了,心底緩緩形成一股騷動,他非要得到她不可。
「要我放了沈由恩有一個條件。」他主動地提起。
他原本是想讓她愛上他,不過,經過方纔的一頓飯,他已經體認到那是很困難的,既然軟的不行,那就只好來硬的了。
她收回目光,「說吧!」
「你嫁給我,沈由恩也就是我的表妹,我自然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他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火夕並不意外,畢竟他的目的是和「四季盟的組織」結盟,他結婚或者阿伊沙嫁人都無妨,只要對象是她就可以了,「我已經結婚了。」她再度打碎地的希望。
結婚了?!他相當震驚,「嫁給誰?」
「韓役展。」
「是他!」難怪總覺得韓役展對自己有敵意,原來他是火夕的丈夫!
她已經結了婚,那麼他想和「四季盟約組織」結盟的目標……倏地,他的眼中又留起一簇光芒,結了婚還是可以離婚的,不是嗎?
「和他離婚。」他不容置否地命令。
他不介意她結過婚。
她是唯一能帶給他勢力的女人,而且她的美也令他心動不已。
「或者沈由恩死?」他篤信她會為了救沈由恩的命而屈服於他。
為了和「四季盟的組織」結盟,他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火夕的聲音比平常時候更低沉了一些。
「來要保證。」雖然她已經答應要和韓役展離婚,不過,那有可能只是援兵之計。
「保證?」有一小簇怒火自火夕的眼中飛快地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為是幻影。
「對。」他咧嘴一笑。
只要火夕成為他的女人,一切就大勢底定了。
「什麼保證?」她的話彷彿自齒縫中進出。
伊本·賓·賽德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認真地打量了眼前的火夕好半晌,那眉、那眼、那四簇霸道狂猖的火焰紋印,是她沒錯啊!
他安下心來,「我要你成為我的人。」
火夕沒有說話。
他跨上前一步,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退回原位,「或者你答應和韓役展離婚嫁給我,只是個幌子?」雖然火夕此刻身上並沒有任何武器,但是,她的身手仍不容小覷,他印象深刻。
「我現在還是韓役展的……妻子。」她頓了一下。
「即將不是了。」他隨即命令侍從上前將她的雙手捆綁於床頭,降低她的攻擊力。
火夕企圖反抗。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沈由恩還在我手上?」他一點都不以為恥。
她防衛盡卸,兩名待從立即趨前將她的雙下以絲帶綁妥,固定在床上。
伊本·賓·賽德走上前,相當滿意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火夕被綁在床上。
他揮了揮手,「你們退下吧!」
侍從領命離開。
他靠近床沿坐下,「誰都不能阻止我。」
「堂堂一國的王子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不覺得可恥嗎?」火夕眼中透射出的光芒幾欲將他大卸八塊。
伊本·賓·賽德的手放到了她的腰上,「為了得到你。為了達成我的目標,我可以不擇手段。」
「你真的以為你可以和『四季盟約組織』對抗?」她頗不以為然地嗤哼了一聲。
他笑著訂正,「我並不想和『四季盟約組織』對抗,而是想結盟,所以,我要娶你。」
否則,他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地抓來沈由恩了。
雖然最初是要火夕娶阿伊沙,現在卻是要火夕嫁給他,雖然有些變動,但是,只要結果相同即可。
火夕以可悲的眼神看他。
人總是慾望無窮,除了名利還要有權有勢。
伊本·賓·賽德準備動手解開她身上的袍子,卻被她的話打斷——
「要是你父親知道你做出這種丟臉的事,必定會對你失望透頂,你讓你的頭銜蒙羞。」
「他不會知道的,我特地把你和韓役展安排在這邊,為的就是避免我父親發現你們的存在。」伊本·賓賽德愉悅地笑著。
然後,他的注意力又轉回火夕身上的袍子,解開她腰際的帶子,還未來得及掀開袍子,身後傳來的轟然巨響駭了他一跳。
他自床上彈了起來,旋身,「是你!」
破窗而入的是臉色鐵青的韓役展,一頭金色短髮幾乎逐根豎立了起來,彰顯了他的暴戾怒氣。
他說過,要是伊本敢打夕的主意,自己肯定不饒地。
伊本·賓·賽德惜愕了極短暫的一瞬間,韓役展卻已一閃身來到他的面前了。
韓役展揪起他的衣襟,毫不客氣的便結實地一頓拳打腳踢。
怒火充斥在他的胸臆間,幾乎焚燬他的理智和自制力。伊本竟然想對夕霸王硬上弓?!
該死的東西!他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了兩成。
伊本·賓·賽德根本不是韓役展的對手,只能狼狽地閃躲著,根本毫無反擊之力,韓役展的拳頭每三拳總有兩拳是結結實實擊上他。
「艾德希、凱卓……唔!」他觀了個空揚聲叫喚房間外頭守候的侍從,隨即又捱了一腿。
韓役展仍不打算停手,他的怒氣還未消褪。
若非他及時出現,夕豈不是會慘遭毒手了?!真是不可原諒!
不過,有一點令他想不通,房間內起了大混亂,弄出震天價響的噪聲,為什麼門外看守的士兵和侍從竟然毫無反應?大奇怪了!
韓役展終於收住拳腳,轉身繞過方才撞倒的桌子走向床鋪,打算替火夕解開手腕的絲帶,卻赫然發現——
「敵?!」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9 21:45:17
第八章
是敵?!床上被綁住雙手的人怎麼是敵?!
而且,他額頭正中央的火焰紋印多出了兩簇?!
韓役展愣住了,久久反應不過來。
房門也於此時被打開了,走迸阿曼國王和抱著ORAD模型戰鬥機的火卻。
這回換伊本·賓·賽德傻眼了。
「父……王……」父王怎麼會在這兒出現?嚇!還有另一個火夕。他想起了自己的鼻青臉腫,立即別開臉去,一顆心不停地往下沉。
包著紫色頭巾,兩鬢微白的阿曼國王無比心痛失望的看著兒子,「你怎麼會做出這種事?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尤其火四少在擔任他的保鏢時,不只一次救了他的性命,對他有恩,而伊本竟然恩將仇報。
「我……」伊本·賓·賽德本還想否認。
「剛才我在外面已經把事情聽得一清二楚了,依你的行徑看來並不適合作為一國之君。」阿曼國王拂袖道。
「父王……」伊本·賓·賽德惶恐已極,莫非父王是打算廢掉他,另立王儲。
火夕偕同沈由恩自浴室走出來。
「四少,我代伊本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他,我一定會好好處罰他的。」兒子終歸是兒子,再怎麼生氣,自己還是得替他求情。
否則,得罪「四季盟約組織」無異是自我死路啊!
火夕的視線在伊本·賓·賽德身上兜了一圈,既然他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就饒了他也無妨,「那麼,我就把他交給您了。」
「謝謝!」阿曼國王感激莫名。
「希望他不會是下一任的國王。」她唇畔勾勒出來的笑更形溫柔。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擁有將人自天堂打入地獄的威力,將伊本·賓·賽德的國王夢徹底擊碎。
「當然。」他立即允諾,然後帶著伊本·賓·賽德離開客房。
「喂喂喂!你們到底要我被綁在床上多久?」火敵沒好氣地大聲嚷嚷。
韓役展上前去替他解開絲帶,「你額頭上的紋印怎麼突然多出了兩簇?」
「這個啊!是畫上去的,為了假扮夕嘛!」這一回他可是犧牲頗大呢!還穿上了阿拉伯的女性服飾,說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你怎麼看出來我不是夕?」
他自覺還滿像夕的,怎麼韓役展看了一眼就破了?枉費他還花了那麼多心思!
「眼神。」火敵不解,「什麼眼神?」
「夕望著我的眼神裡有愛。」韓役展肉麻得挺順口的,一點也沒有「吃螺絲」。
火敵笑著啐了一聲,「肉麻!」
火卻睨了他一眼,「羨慕嗎?建議你也可以傚法,搞不好小幽會更愛你哦!」
他瞪了火卻的笑臉一眼,明知他說不出那種噁心巴拉的話。「不必了,阿幽她就愛不會甜言蜜語的我。」
沈由恩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還說別人肉麻;他自個兒說的話也絲毫不遜色啊!
「很好笑嗎?」火敵哼了哼。
她趕緊搖了搖頭。火卻笑了笑,敵大概沒有察覺他自己剛剛也說了一句肉麻程度相去不遠的話!
敵真是有天份啊!只可惜小幽沒有親耳聽到。
韓役展忽地想到,「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阿曼?什麼時候到的?」
「昨天。」火敵簡潔地回答。
「舅舅通知我們小由的事,要我們順道過來瞧瞧。」火卻說得較為詳細。
而後,他們交換了一眼,心中有了相同的決定——
還是別讓役展知道這一切其實都在夕的計劃中。
夕啊!什麼都好,就是太聰明了,老愛陪著對手玩遊戲,像是逗著老鼠玩的貓兒,末了,才給予致命的重重一擊。
可憐的伊本王子,誰教他要不自量力地招惹夕!
幸好,他們和夕是同一陣線。
至於,役展……愛上太聰明的女人本來就是自討苦吃,他們也愛莫能助啊!
「原來如此。」韓役展接受了他們的說詞。
火敵走向浴室,「我去換衣服。」
沈由恩拉住火夕的手臂,「夕,我們什麼時候回台灣?」這個動作似乎已成為習慣了。
韓役展將火夕撈了過去,「她沒空。」這一回除非天塌下來,否則,蜜月是度定了。
「你們要去哪裡?」沈由恩著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冀盼全寫在臉上了。
雖然她已經不再迷戀著夕,可是,她對夕的喜歡卻未曾減少。
火夕才張口便被摀住。
「去哪裡都不讓人跟。」韓役展斬釘截鐵地道。
「小氣,」沈由恩做了個鬼臉。
他絲毫不以為意,小氣就小氣,橫豎他就是要和夕過一陣子不受干擾的兩人生活。
希臘伊茲拉島
伊茲拉島舊名為伊茲裡亞,意為「水分充沛的」,現在卻很諷刺地成為長期荒蕪。乾旱無水的岩塊,在風景如畫的海灣一帶,白色的房子沿著緩坡而築,其中點綴著佔地寬廣的灰色上流階級住宅,使景觀更加醒目,沿著碼頭的是各種多采多姿的市場店舖,市場中心有一座用大理石建造的聖母修道院石塔。
吩咐司機在原地等候,韓役展拉著火夕下了車,進入市場內去買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食物——足夠他們兩人吃上好幾天而不必出門。
然後,他們又回到車上,讓司機將他們載往目的地。
伊茲拉揉和原始的自然美和引人入勝的港口城市景觀,長久以來一直是個令人無法抗拒的島嶼,也可以說是地中海諸島中最出類拔萃的旅遊聖地。不過,那並不是韓役展選擇來這裡的原因。
沐浴在潔白與鮮藍色系之下的伊茲拉是個純潔無瑕的城市。車子越遠離市區往觀光客足跡罕見的山丘地帶而去,更呈現出迷人而道地的希臘色彩,窄窄的巷道。陡斜的階梯將住宅區之間互相連接起來,清一色的白牆不時被具百年以上歷史的門廊打斷。
「很不錯的地方。」火夕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地方的寧靜和優閒。
車子在一幢有著花園。粉刷成鮮藍色的宙欞,腥紅色階梯的白色房子前停下。
司機熱心地幫忙把東西提下車。韓役展領著火夕走進屋內,他可是挑了許久,才選中這一家的。
客廳內佈置得極為淡雅別緻,吸引火夕目光的是右手邊的一架大鋼琴。
韓役展的用心隨處可見。
她回頭朝他微微一笑,「我很喜歡。」這一趟蜜月旅行他們到過許多地方,葡萄牙里斯本,西班牙加地斯、喀他基那、巴塞隆納,摩納哥,義大利羅馬、那不勒斯,然後來到希臘。
「在這裡沒有事事幫我們打理好的傭人,我們都得自個對付哦!」韓役展笑了笑。
說了是不受干擾的兩人生活,所以,就連傭人也摒除在外。
嘗試一下沒有傭人可以差遣、沒有狸跟在身邊的生活,倒是個挺新奇的感受,拋開所有的公事,沒有「冬火保全集團」。沒有「韓氏機構」,只有她和韓役展兩人。
她不經意瞧見司機提進屋裡來的兩大袋東西,忽地問:「也包括調理三餐嗎?」
「沒錯。」他點點頭。
火夕沉吟道:「那恐怕有問題。」
他狐疑地揚起眉毛,「嗯?」
「你會烹飪嗎?」她對烹飪可是一竅不通。
「不會。」乾脆之極的回答。
接收到韓役展兩道詢問的目光,她笑著表明,「別冀望我。」許多事情都難不倒她,偏偏烹飪除外。
韓役展輕笑出聲,「我早有心理準備了。」打從他們認識以來,一直到結婚之後,不論是在法蘭克福還是奧斯陸,他不曾見過夕進廚房,是不需要也沒必要,所以,他不難猜出夕不擅烹飪。
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也沒有人是全能的,不會烹飪絲毫無損夕的魅力。
他又道:「所以,我買的都是可以微波的食物,再不就叫外賣,總是有法子可以解決的。」
付了車資連同小費後,韓役展提起兩大袋東西走向廚房,「來幫忙吧!」
「嗯!」她跟了過去。
挑出今天晚上的食物排列在桌上,然後把其他的東西都放進冰箱裡面冷藏之後,韓役展才起身道:「接下來就看本大廚的功力了。」
火夕笑了笑,不給面子地道:「那都是現成的食物,和你的功力沒有關係。」
「這麼說就太傷我的心了。」他臉不紅氣不喘地道,「微波也是需要技術的。」
「是、是,大廚師。」就滿足一下他的虛榮心好了。她找出咖啡壺清洗了一下。
韓役展一一將食物放進微波爐中微波,火夕則忙著煮咖啡。
不一會兒,立即有咖啡的香味在空氣中飄散開來,其中還摻雜著食物的香味,瀰漫整間屋子。
「夕,可以開動了。」韓役展拍了拍手。
火夕轉過身,瞧見桌子上果然擺滿了熱騰騰的食物,「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他可得意了,「我這個大廚名不虛傳吧!」
「是、是。」倏地,門鈴聲響了起來。
韓役展納悶地皺起眉頭,他確定這附近沒有他和夕的熟人,那麼,此刻在外頭按們鈴的人會是誰?
門鈴聲仍在持續著。
火夕亦有些好奇。
「我去看看,」他有種不祥的感覺。
韓役展轉身走向門口,咕噥道:「來啦,來啦!門鈴都快被按壞了,真是!」
火夕亦尾隨在他身後。他將門打開,一瞥見門外的人立即反射性地又把門給關上。
見、見鬼啦,他們怎麼會找到這兒來?!
「是誰?」她的視線被韓役展高大的身軀擋住,什麼也沒看見,只知道門開了又關。
「瘟神。」
門外立即傳來熟悉的聲音——
「役展,這是你對待大勇子的方式嗎?」
「表姊夫。」
「把門踹開好了。」
外頭一陣人聲鼎沸,顯然是陣容龐大。
「卻、小由和敵他們都來啦?」她並不意外他們能找到這裡來。
可惡!這些人是來湊哪門子的熱鬧?韓役展忿忿不平地將門打開,「你們……」
先是火卻抱著吉見無過和慕容舟走進來,接著是火敵和谷幽,然後是火疆和連尹淚。
最後進屋的是沈由恩,她一進屋立即撲向火夕,緊緊抱住不放。
連疆和淚兒也來了!火夕挑起眉毛,真是難得啊!
「唔!好香。」火敵的鼻子最靈。
不僅有食物還有咖啡!
「夕,我們……」谷幽的臉上有著歉意,她並不想打擾夕和役展的蜜月旅行,但是,敵硬是拉著她來湊上一腳,她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明白。」火夕知道小幽是被敵拖過來的。
「這麼隱密的地方,要不仔細找還真難發現呢!」火疆意有所指地瞟瞟韓役展。
換言之,即是不論他們躲到哪裡都會被找到。
所以,他們一行人此刻便找來了。
「可是風景很漂亮呢!」連尹淚認同韓役展的眼光,在這種沒有喧囂的地方度蜜月,肯定很愉快。
「你喜歡?」火疆瞥了她一眼。
連尹淚的臉微微一紅,沒有回答。
「下次我們自己來。」火疆這時才發覺,他和淚兒結婚三年多也還沒度蜜月呢!
吉見無過今年七歲即將就讀小學,是慕容舟嫁給火卻之前所生的孩子。
他自火卻的身上溜了下來,走近火夕,「姑姑。」眼中閃著晶亮的光芒。
「無過乖。」火夕笑了笑。
沈由恩似假似真地道:「我還是很喜歡你呢!不想把你讓給表姊夫。」語畢,偷偷覷了韓役展一眼。
韓役展臉色鐵青地將火夕和沈由恩隔開,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夕是我的老婆。」
他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彷彿看見他和夕美好幸福的蜜月旅行跟他Say Good bye!
幸福總是短暫的。
火卻漾起一抹壞壞的笑,「橫豎我們都來了,接下來你們去哪我們都跟定了。」
火敵、火疆、沈由恩、吉見無過都同意,所以,結論就是少數服從多數。
韓役展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無計可施。
好好的一個蜜月旅行就這麼硬生生給這些礙眼的電燈泡破壞,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他只想和夕獨處而已……
整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他和夕明明近在咫尺,卻沒有任何獨處的時間,一會兒是沈由恩,一會兒是吉見無過,一會兒是火卻,一會兒是火敵,他們的蜜月就這樣浪費掉了,只好無奈地返回台灣。
韓役展獨自出來散散心。
忽地,一陣機車引擎聲從身後傳來。
他仍舊徐緩地走著,沒有回頭去看,路上有機車呼嘯而過是很正常的事。
卻在機車擦身而過的瞬間,手臂上驟然傳來一陣劇痛,隨即背部又捱了一下。
怎麼回事?!
他還來不及反應,急駛而過的機車又掉頭回來,高高揚起的是沾了他的血的利刃。
韓役展無暇再多想其他,只能設法避開迎面而來的鋒利刀子,一轉身卻發現另外還有兩輛機車堵住了他的退路。
一共有四輛機車!
背部和手臂傳來火辣辣的抽痛,讓他忍不住倒抽了口氣,濃稠的液體沿著手肘淌下,濕濡了他的手掌,滴落在柏油路上。
四名機車騎士都戴著安全帽,著不清楚容貌!
他們為什麼要殺他?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他大喝一聲,不時驚險地左躲右閃,一個閃避不及又被劃了一道口子。
「啊——」湊巧經過的路人驚聲尖叫了起來,「殺人啦、殺人啦!」然後拔腿狂奔。
韓役展咬牙忍住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其中一個人自機車上拉摔在地上,還來不及多補上一腳,又有兩把利刃逼近身前。
他趕緊就地滾了開去,避開那兩刀,卻避不了第三把刀,背上又中了一刀。
驀地,由遠而近的警笛聲震住了歹徒,阻止了他們的另一波攻擊,撈起摔落在地上的同伴便加速疾駛地逃離了現場。
現場血跡一片一片,看來相當怵目驚心,韓役展也幾乎成了個血人兒了。
頭有些暈!他試圖拉回神智地甩了甩頭,意識卻愈來愈模糊,最後成了一片黑暗。
他的身體軟綿綿地倒下。
當所有人接獲消息趕到醫院去時,韓役展身上的外傷都已經縫合包紮妥當了。
醫生說明情形,「傷者身中四刀,失血過多,不過所幸及時送醫,目前已無生命危險。」
「謝謝醫生。」
醫生離開之後,一群人全部湧進了病房內。
韓役展仍在昏迷中,尚未清醒。
連尹淚咬了咬唇,「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火敵大跨步地上前審視了一下韓役展的傷勢,確定正如醫生所言才退了開去。
「只是倒楣遇上凶殘的飆車族嗎?」火疆握緊連尹淚的手,他知道她不習慣這種場面。
女孩子一向懼怕血淋淋的場面,雖然韓役展身上的傷口都已包紮妥當,身上卻仍殘留著醒目的血跡還未清理,還有濃濃的血腥味。
火卻自外面轉了進來,「警察說他們接獲報案,有四名機車騎士持刀砍傷路人,當他們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只見役展倒在血泊中。」
「目擊證人怎麼說?」火疆問。
「很像是飆車族所為,沒有辦法肯定,目擊證人也受了很大的驚嚇,所能提供的資料十分有限。」火卻的視線轉到一直沒有開口的火夕身上。
「夕,役展會沒事的。」連尹淚安慰道。
火夕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將來他身上的疤痕我負責弄掉,還你一個完好的韓役展。」火敵難得會願意動這類整型的小手術。
「嗯。」火夕應了一聲。
躺在床上吊著點滴的韓役展臉色蒼白,呼吸倒是十分平穩。火卻的視線停停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好一會兒,才仁慈地決定,「好了,役展的傷沒什麼大礙,只需好好休養即可,我們一大群人在這兒會打擾到他的休養,改天再來吧!」
而且,役展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想見到的人必定是夕,這一點無庸置疑。
「好吧!」火疆同意。
「可是……」連尹淚有些猶豫,她想留下來陪夕。
「役展醒來的時候不會想看到咱們這一大群的人杵在這裡,有夕就夠了。」火卻將病房內清場。
看在役展受了傷的份上,就讓他有多一點和夕獨處的時間好了。
火卻將門帶上離去,頓時,病房內只剩下火夕和躺在病床上的韓役展。
望著韓役展手臂上已包紮妥當的傷處和身上的血跡,火夕的眼神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她知道他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看到他身上的傷、她的心就彷彿針扎般的難受。
醫生說他失血過多,幸好及時送醫,若是當時沒有人發現,那他豈不是……火夕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不敢去想像要是萬一她失去了他,不、不會的。她無法想像失去他的後果。
她的感情或許淡如水,她或許不輕易將愛說出口。但是,她對役展的愛是真真實實的,即使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即使其他人都以為他愛她多一些,即使她一貫淡然,她仍舊是愛他的,以她自己的方式。
「唔!」一聲微弱的呻吟傳出。
火夕的思潮被打斷。「役展。」
病床上的韓役展並未轉醒。
她又輕喚了一聲,「役展。」
他仍是沒有反應。
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火夕輕輕地握住韓役展的手,小心翼翼地避開幾乎涵蓋手腕到手肘的傷,她想要藉由他手掌心的溫度來安定自己的心。
即使明知道他沒有生命危險,她仍然不放心,差一點永遠失去他的恐懼成了她心中的陰影。
她從不曾如此害怕,也不曾感到如此無力。如此無助過,一直以來,役展對她毫不保留的愛是她的支柱,是她所憑恃的一切。
「唔!」又是一聲呻吟。
火夕抬眼看向韓役展的臉,發現他的眉宇輕輕蹙了起來,肯定是傷口在疼。
白色的紗布滲透出血的顏色慢慢地擴散。
那些刀傷雖然是在他身上,她的心彷彿也被劃出好幾道傷口,錐心的痛楚徐緩地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他肉體上的疼痛她感同身受。
究竟是什麼人和他有仇?
役展甚少來台灣,應該不至於會和人結下樑子,難道真如目擊者所言,是凶殘的飆車族所為?
或者,其中還另有隱情?
不論是前者,後者,都同樣的不可饒恕。火夕的眼神陡地凌厲了起來,駭人的殺機悄悄蔓延。
她不原諒傷害役展的人。
輕輕地放下韓役展的手,她抬起手腕,迅速地在精密的通訊表上按了幾個鍵,等著。
而後,薄薄的液晶體螢幕升了起來,裡頭出現了一張和她分毫不差的臉——
「夕,役展醒了嗎?」他額上有一簇霸道狂猖的火焰紋印,是火卻。
「還沒,」她看了病床上的韓役展一眼,而後冷聲道:「盡快逮到那四名歹徒。」
「嗯哼!沒問題。」難得看到一貫溫柔、淡然、淺笑的夕表現出她的怒氣,這一回役展的受傷,恐怕是真的把她給激怒了。
那四名歹徒只能祈禱了。
惹火了不輕易發怒的夕,他們百分之一百二十得下地獄去報到了。
「就這樣,我等你的消息。」她會讓他們後悔傷了役展,後悔得罪「四季盟約組織」,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嗯!」火卻允諾。
中斷訊息後,火夕的眼神轉柔,又輕輕握住韓役展的手,心痛再度攫獲了她,令她的心糾結在一塊。
「唔——」韓役展的眼皮一陣顫動。
她心中一喜。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9 21:45:35
第九章
「役展。」
韓役展的眼皮一陣顫動之後,緩緩地掀了開來,映入眼簾的是火夕俊美的臉龐,還有……微微泛紅的眼眶,「夕……」身上的痛楚讓他連說話也費力。
「感覺如何?」她一臉關切地詢問。
「很痛。」他閉上眼睛,尤其是背部被壓住的傷口,他可以感受到傷口附近的皮膚傳來撕扯的疼痛,「是活著的感覺。」
他睜開眼睛,試著撐起身體,避免去壓迫到背部那兩道傷口,火辣辣的抽痛讓他額際滲出了汗。
火夕伸手助他一臂之力,設想周到地將枕頭移至他的腰際,「這樣好一些了嗎?」
韓役展注視著她的眼,「你哭了?」訝異清清楚楚地寫在他的臉上,他不曾見過夕掉眼淚。
「因為你傷成這樣。」教她如何不傷心。
他費力地抬手拭去她的眼淚,「雖然這眼淚是為了我流,代表你對我的愛,但是,我還是不愛看見你的眼淚,那讓我的心比傷口更痛。」
「我也不想流眼淚。」但是,他受傷讓她心痛,因為心痛才淌下了眼淚。
倏地,火夕手腕上的表響了起來。
她略略調適了一下心情,才按下鈕,一片極薄的液晶體螢幕升起,出現的人是火卻。
「役展醒了吧!」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嗯。」不必問也知道是敵推測的結果。
火卻笑笑,「讓我跟他說些話,可以吧!」
火夕將手伸到韓役展面前。
火卻打量了一下,「看起來還挺有精神的,喂!可別說我們都不關心你,我們可是去過醫院探視你了,為了不打擾你和夕的獨處才又離開的。」
「謝謝!」韓役展笑了笑,有氣無力地。
「看在你是傷患的份上,我們就把夕還給你啦!」火卻語帶戲學地笑道。「不過,在傷還沒好之前,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做的。」
「卻——」火夕低叫了一聲。
「夕一向是我們四人之中脾氣最溫和,最高深莫測的,我從沒見過她被激怒的模樣,今天為了你被砍傷的事,她可是真的發怒了,那四個砍傷你的歹徒的下場肯定會很淒慘,」火卻表情豐富地陳述。
火夕淡淡地插上一句,「卻,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多話了。」
「好吧!不說了。」反正,他該說的都說了。「役展,你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去看你。」
通訊完畢,液晶體螢幕自動回復原狀。
韓役展癡癡地望著火夕,俊臉上的表情無比溫柔深情,「老實說,我幾乎以為我們無法再見了。」一想到可能他們會就此天人永隔,他的心便又受到一陣猛烈的撞擊。
若是真的死了,他恐怕會死不瞑目。
火夕主動握住地的手,亦是剖心地坦承,「看見你渾身是血地躺在病床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我,我怕會就此失去了你。」
他忍著痛將她的手納入自己的掌心,「不會的,我還想霸佔你一輩子,還想和你白頭偕老,還想看見我們的兒女呢!」他心疼她的感受。
夕一向是瀟灑自在、無畏無懼,而此刻卻為了他備嘗恐懼與害怕,他很不忍。
「那就實現你的承諾,以實際的行動來證明。」她的一顆心漲得滿滿的。
「我會的。」他信誓旦旦。
他喜歡夕的瀟灑自在、無畏無懼,即使他老是得追著她跑也無所謂。
畢竟,那就是夕。
他希望夕做她自己,他不要她做任何改變。
「雖然我不常把愛說出口,但是,你應該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她的聲音盈滿感情。
「我明白。」他微微一笑。
夕愛他的這個事實,他從不曾懷疑。
而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來夕那淡然的外表下也隱藏著如此猛烈的情感。
她的目光再次觸及韓役展身上逐漸乾涸的血跡,傾過身去按了對講機的鈕。
不一會兒立即傳來護士小姐的詢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麻煩給我一盆清水和一條乾淨的毛巾。」火夕說出她所需要的東西。
「好的,待會兒立即送過去。」
「謝謝!」她淡淡地道了謝。
韓役展不自覺地輕蹙著眉宇,身上的四處傷口都像火在燒似地的痛。
她眼尖地發現了他輕蹙起的眉宇,關心地探詢,「傷口很痛嗎?要不要找醫生來?」
「不必了。」他拉住她的手。
雖然他此刻正忍著燒一般的痛楚,但是,有夕陪伴在身邊,這恐怕是他此次受傷唯一的益處了。
她狐疑地抬起眼。
「只要你陪在我的身邊,傷口就不會痛了。」他笑著說。
那麼說是有些誇張,不過,夕陪在他的身邊倒也令身上的疼痛變得可以忍受。
「叩叩。」在敲門聲之後是方纔的護士小姐送來一盆清水和一條乾淨的毛巾。
「謝謝。」火夕接了過去。
「不客氣。」護士小姐的臉浮上兩朵淡淡的紅暈。又偷偷覷了俊美的火夕和英俊粗曠的韓役展一眼,主動地徵詢,「需要我幫忙嗎?」
火夕回以一笑,「謝謝,不必麻煩了。」幫役展擦拭身體這件事她不想假手他人。
護士小姐微微失望地退出病房外。
「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了嗎?」韓役展禁不住失笑,不論何時何地,夕總是讓人著迷。
「因為沒有機會幫你擦拭身體?」火夕挑眉,淡然的語調中有抹不易察覺的妒意。
剛剛她有瞧見那個護士偷瞄役展。
「不是,」他好笑地否認,夕怎麼會以為……
「她是被你的俊美斯文迷住了。」
「是嗎?」她將毛巾弄濕,然後開始輕柔地拭去韓役展身上斑斑的血跡。
他的手環過她的腰摟住,就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也引來一陣痛,讓他忍不住毗牙咧嘴,「你這麼受歡迎讓我很擔憂。」
「別鬧了,小心你的傷。」她任由他抱住。
「我曾想過要你換回女裝,免得又有另一個沈由恩出現,但是,那恐怕會招惹來更多的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讓我平白多出許多情敵來。」光想就令他不悅。「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其他人見到你。」
「對我這麼不放心?」火夕睨了他一眼。
即使有再多的女人對她青睞有加,仍舊改變不了她也是個女人的事實,而其他男人壓根兒進不了她的心。她的心只能容得下一個人——韓役展。
「是我的獨佔欲太強。」他坦承。
她笑笑,「我的感情很淡,愛上你已是傾盡我的所有,我再也沒有力氣去愛別人了。」
傾盡所有來愛我!韓役展的紫眸中溢滿柔情,這句話聽起來非常的順耳。「我愛你。」
火夕小心地扳開他的手,「我知道,別再亂動。」然後,又繼續之前未完成的工作。
沾滿血的毛巾放進盆中洗淨,她才又繼續擦拭他身上的血跡,如此重複數次之後才將韓役展胸前、手臂、手掌上的血跡統統拭去。
「轉過身去。」她邊洗毛巾邊道。
「遵命。」韓役展的身體轉了個方向,將受了傷的背部呈現在火夕面前。
看見他背後包紮好的傷處,她的心糾結成一團,痛楚中夾雜著怒火,但是執毛巾擦拭血跡的手卻無比輕柔,「我愛你。」她的低喃像是魔咒。
「夕——」他心中狂喜。
夕剛剛說了那三個字!他最想聽的那三個字。
他想要轉過身去給她一個深深的吻,卻被她給制止——
「別動。」火夕小心地擦拭他背部的血漬。
他只好依言而作,硬生生地按捺下衝動,直到她幫他拭淨身上的血漬,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溫存地吻她一遍又一遍。
「事情得弄個水落石出。」她正色道。
意外發生得太突然,幾乎讓她方寸大亂。
韓役展直直地望著她,「不論作任何決定,我都必須參與其中才行。」
他知道夕一定會顧慮他身上的傷。
「但是……」她的眼中有擔憂。
「不礙事的。」他保證。
對萬既然想置他於死地,或許夕也會有危險,他也不放心,更靜不下心療養。
她看見他紫眸中的堅決,只好妥協,「好吧!」
他滿意地微笑,「有任何線索嗎?」
「目前還沒有,先等卻逮著那四個行兇的歹徒再說。」她的沉穩慢慢回來了。
只要役展平安無事,她便可以無畏無懼。
有了他的愛,她才可以堅強。
「嗯!」他點頭。
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伊本·賓·賽德憤憤地丟下手中的英文報紙,忍無可忍地咆哮道:「飯桶,全是一群沒有用的廢物。」他的額際隱隱浮現出青色筋脈。
韓役展居然沒有死!
讓他們四人持刀去對付手無寸鐵的韓役展,居然也沒有辦法擺平他,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麼會僱用他們?根本是浪費時間和金錢,他並不在意那區區的一百萬,他在意的是要怎麼樣才能殺死韓役展?
韓役展是火夕的丈夫,只有他死,自己才有機會得到火夕和「冬火保全集團」,當然還有自己原本的王儲地位。
所以,韓役展非死不可。
「王子,這件事是不是應該就此收手?」忠心耿耿的侍從完全是為了主子著想。「狙殺韓役展的事情非但沒有成功,還曝光且上了報,火四少肯定會起疑的。」
火四少並非泛泛之輩。
而且據消息指出,韓役展是韓氏機構的總經理,也是挪威國王的私生子,亦具有王子的身份。
一旦伊本王子想要置他於死地的意圖被發現,恐怕會引起兩國的爭端。
若再加上勢力龐大的「四季盟約組織」,他簡直不敢想像阿曼王國是否還有未來,或者……
「艾德希,你想太多了。」
「可是,火四少……」王子不該低估火四少的能耐。
「那四個半調子殺手並不知道我們的來歷,火夕她如何會聯想到我們身上!」他仍舊一意孤行,「我要你帶人混進醫院去解決韓役展。」
「王子……」
「這是命令。」伊本·賓·賽德打斷他的猶豫。
「是。」
他深信只要韓役展消失,他就可以得到火夕。
這一回,韓役展非死不可。
不出三天,那四名行兇的歹徒便被逮著了。
火夕不疾不徐地推門而入。
房間內除了四名歹徒外,還有火卻、火敵、火疆在一旁閒閒地翻閱雜誌。
「夕,這是他們的資料。」火卻抓起桌上的文件夾遞給推門而入的火夕。
接下文件夾,她低頭以超快的閱讀速度瀏覽過後,才—一掃過眼前四名歹徒,淡然的嗓音不似往常溫和,「為什麼持刀砍人?」
沒有人開口回答。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還弄不清楚狀況。
面前四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俊美男子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知道他們就是日前持刀砍人的騎士?當時他們全部戴著安全帽,應該沒有人認得出他們才是。
「為什麼持刀砍人?」火夕又問了一次,淡然的嗓音摻入冷藏的溫度,蕩出一縷寒意。
「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其中一個像是帶頭的男子挺身回答她的問題。
「不知道?」她的聲音陡地降溫,直逼冰點。「你們真以為矢口否認就可以無事嗎?」
男子不語。
火疆冷哼了一聲,「睜眼說瞎話。」
火敵嗤了一聲,「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放過一個。」語調中的不耐清晰可聞。
火卻笑了笑,漫不經心地道:「反正,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兒,怎麼做都行。」詭譎的氣息倏地大熾,讓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火夕挑起一抹溫柔的笑,笑意卻未曾傳遞到她的眼中,「我要知道誰是主使者。」
四人仍無意回答。
驀地,她的手中悄然地多出了一把手槍。
四人先是瞪大雙眼,而後將注意力全擺在火夕手上把玩的手槍上,心下俱是一驚。
「現在知道了嗎?」唇畔的笑更形溫柔,卻淺淺地瀰漫著詭譎的氣息和高深莫測。
誰也猜不出她的下一步要做什麼。
四人俱是吞了口唾液、心跳開始不規則。
像是帶頭的男子再度開口,「台灣、台灣是有法律的地方。」眼中有抹掩飾不住的懼意。
她輕笑了一聲,「你也配談法律?!在持刀砍人的時候可記得台灣是有法律的地方?」
話聲一落,毫無預警地響起四聲槍響。
「砰、砰、砰、砰!」
沒有人看清楚大夕是何時出手的,事情的發生到結束只有短短數秒鐘而已。
沒有人來得及反應,只覺得槍響之後,他們四人的臉頰都傳來輕微的的痛感,伸手一摸才赫然發現那是子彈所造成的擦傷。
火敵咧大興味的笑容,玩心大起,「夕,接下來由我指定位置,考驗一下你的槍法,如何?」
他們四人俱是渾身一震。
火夕一派無所謂地聳聳肩,「出題吧!」
火疆依舊在翻閱雜誌。
而火卻則在檢視他的寶貝小老婆──ORAD模型戰鬥機,無暇顧及其他。
火敵在瞧右看之後,才道:「耳上三公分。」
幹麼啊!他以為是在設計髮型嗎?火疆朝天翻了翻白眼。丑不拉嘰的西瓜皮!
前所未有的寒意自背脊竄了上來,恐懼緊緊攫住他們的心,雙腿開始不聽使喚地猛打顫。
這四個一模一樣的俊美男子像極了惡魔一般,人命之於他們只是遊戲的籌碼。
火夕一口應允,「沒問題。」隨即舉槍瞄準。
她對自己的槍法有十足的信心。
「等……一等。」有人出聲了。
她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等著。
帶頭的男子轉頭怒瞪了出聲的男子一眼。
一聲槍響隨即響起。
霎時,只見帶頭的男子摀住耳朵,哀號了一聲,「啊——」鮮血自他的指縫淌下。
「如何?」火夕朝火敵投去一瞥。
「准。」他只有一個字可說。
若說夕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一點兒也不為過。
「再來。」
火敵摸著下巴,打量了好一會兒,喃喃地自語著,「手掌還是膝蓋,或者是胃?」
冷汗一滴滴地流了下來,他們所能承受的恐懼已瀕臨極限——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我說、我說。」男子顫抖的聲音幾近破碎。
火夕收起槍,仍是不發一語。
「是我們……砍傷一個金髮的外國人,是我們做的。」男子承認傷人。
「你們和他有仇?」她的語調輕柔得十分危險。
男子搖頭,「沒……有。」
「那為什麼攻擊他?」黑眸轉沉,透射出的森然陰光令人不寒而慄。「一時興起?」
「不不不……」他連忙迭聲否認,「是有人僱用我們去殺那個外國人的。」
不出她所料。火夕潑墨般的黑眸散發精光,「是什麼人要你們去殺他?」
僱用這些小混混模仿殘虐飆車族無故持刀砍傷路人的手法要殺掉役展,是想要掩飾這是一樁謀殺。
「也是一個外國人,但是,我們不知道他的名字,是真的。」他不敢有所保留。「他已經先付給我們一百萬的訂金,餘款四百萬等完成任務之後再付。」
外國人?!火夕沉吟著。
她的心中已經隱約有個概念了。
見面前額上有四簇火焰紋印的俊美男子沉默不語,他立時慌張了起來,「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火夕淡淡地道:「那個外國人是什麼模樣?」潑墨的眸子像兩潭深幽的湖水,深不可測。
在這種情形下,她不以為他還有勇氣說謊,除非他已經有了必死的決心。
「我不知道,真的。」他的語氣慎重無比,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一旁捂著耳朵的男子。
她立時明白他那一眼所代表的意義,目光隨之一轉冷淡地對上了耳朵受傷的男子。
耳朵受傷的男子立時渾身一震,忍不住心頭的恐懼像魔網當頭罩下,緊緊揪住他的每一根神經脈絡,冷汗飆得更多更快,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另一邊完好的耳朵。
這個額上有四簇火焰紋印的男子太恐怖,他即使有十條命也不夠玩。「那個外國人濃眉大眼,皮膚比較黑,還留著一頭長髮,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再多的錢也比不上他的命重要。
濃眉大眼?皮膚較黑?留著一頭長髮?
聽完他的描述,火夕的腦海中立即現出伊本·賓·賽德的模樣,果然是他!
他也來到台灣了?
為什麼要殺役展?他該怨恨的人是她才對。
畢竟毀了他一切的人是她啊!莫非他還不死心?
火卻忽地冒出一句,「是伊本。」
肯定不會有別人了。
活得不耐煩的人親自把命送來了。火夕漫不經心地收起手槍,殺機悄然升起。
在阿曼,她已經破天荒地饒他一命,這一回他鐵定是要魂斷異鄉了。
她並不嗜殺,卻樂意送該死的人下地獄去。
火敵眼露不解,夕為什麼把手槍收起來?他一直以為夕會親手殺了他們,因為他們傷了役展。「你不殺他們?」他很意外。
「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一發子彈解決似乎太便宜他們了。
聞言,四人俱是悄悄地鬆了一口氣,但是,火夕的下一句話立即將他們打入地獄——
「兩個選擇,一是放逐在衣索比亞,終生不得離開,另一個就是死。」她的唇角勾起,形成一抹魅人的笑。
她很仁慈的,還給了他們二選一的機會。
四人俱是面色如上。
不論一或二都是折磨,讓人畏懼。
火疆談笑。
火敵擊掌讚道:「好主意,就這麼辦。」
火卻則是一臉愛莫能助的遺憾表情,忍不住的笑意悄悄自眼中氾濫開來。
死刑和終生監禁在衣索比亞都是折磨。
惹上夕,怕是沒人救得了他們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伊本·賓·賽德肯定是被他自己巨大的野心給蒙蔽了眼睛,才會認為只要除去了韓役展,夕就會是他的人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他想要除去役展的愚蠢舉止無異是在自掘墳墓,這會兒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火夕率先走出房間,迎向門外的韓役展,俊美的臉一瞬間褪去淡然,換上溫柔的關切,「你身上有傷應該多休息,我會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你的。」
韓役展還不及回答,火敵便已先發出不平之鳴,「夕,你真偏心,我是你二哥耶!從小到大就沒見過你這麼關心過我!」
火疆翻了翻白眼,懶得理會他。
火卻則是笑睨了火敵一眼,「人家夫妻在培養感情,你湊什麼熱鬧啊!」
火敵理直氣壯地回道:「我也需要和夕培養一下兄妹的感情啊!」不然,夕老是愛玩弄他!
「我比較想和小幽培養感情。」火夕反將他一軍。
又想賣弄她的斯文溫柔,來迷惑阿幽了!火敵悶哼了一聲,「役展,你要管管你老婆才行。」
韓役展聰明地保持中立,不介入他們兄妹之間的拌嘴,免得兩邊不討好,然後迅速地轉移了話題,「是伊本·賓·賽德想要殺我。」
「嗯!」火夕深邃的眼中飛快地掠過一抹殺機,而後迅速地消失。
「他仍是不放棄你,是嗎?」他可沒忘記在阿曼時,伊本曾想對夕霸王硬上弓。「為了得到你和『冬火保全集團』,他不惜要殺掉我!」
「顯然是如此。」火夕頷首,額際四簇霸道狂猖的火焰紋印由淺淺地散發出殺氣。
姑且不論她愛役展的事實,即使她此刻是單身也不會喜歡上伊本·賓·賽德,更何況這輩子她只愛役展。
而他竟想傷害她愛的人,她會要他付出代價的。
「他一定已經從報紙上得知我並沒有死亡的消息。」那意謂著事情仍未結束。
他相信伊本不會輕易罷手,所以,還會有下一次的行動。
「我們可以恭候他的大駕或者是他的侍從和士兵。」她顯然和他有相同的看法。
事情得要有個結束,真正的結束。
伊本·賓·賽德的野心太大,不會放棄擁有她和「冬火保全集團」,所以,事情結束也意謂著生命的結束。
她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9 21:45:55
第十章
半夜的醫院靜悄悄地,長廊上不見半個人影,住院的病人也都在各自的病房內沉睡著。護土站裡有個值夜的護士小姐專注地看著小說,看到有趣的地方還不直覺地微笑。
驀地,有四名握著滅音手簷。行動敏捷的黑衣男子迅速無聲地一閃而過直奔樓上。
護士小姐似有所覺地抬起頭張望了一下,沒有瞧見任何動靜,隨即又將注意力放回書上。
那四名黑衣人上到八樓,毫不遲疑地便往掛有韓役展名牌的房間而去,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響,四人立即舉槍朝床上射擊,一連開了十多槍才有人抬起手阻止。
「不太對勁,床上一點動靜也沒有。」其中一人壓低聲音以阿拉伯語道。「去看看。」
一名黑衣人領命上前去察看,走近床邊伸手大力地將棉被掀了起來。
眾人全部盯著病床上猛瞧。
棉被底下有一條捲成長條形的棉被,沒有韓役展的蹤跡。
「人呢?」
「對方早已有防備了。」
「快撤。」
四名黑衣人轉身想走,卻突然響起數聲細微的「咐咐」聲,隨即他們感到握槍的手被震得一麻,滅音手槍全都應聲落地。
「你們不是來找我的嗎?」韓役展自對面的病房走了出來,身旁還跟了火夕。
火夕的手上握著槍,槍口還冒著煙,「艾德希,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而且還是在台灣。」唇畔掛著一貫的溫柔淺笑。
而八樓的長廊上已悄悄聚集了另一批黑衣人,是「冬火保全集團」旗下的傭兵。
「火四少!」他知道逃不了了。
「若非早有防範,此刻我大概變成蜂窩了。」韓役展的視線越過他們,投注在滿是彈痕的棉被上。
艾德希沒有說話。
事實就擺在眼前,毋需再多說什麼,他們的確是奉命來殺韓役展的。
「你們的任務失敗是阿曼的幸運。」火夕笑笑他說,輕柔語氣卻讓人膽戰心驚。
艾德希的心猛地蕩了一下,「火四少的意思是……」一股寒意貫穿了他,該不會……
「你保住了阿曼的未來。」她依然笑容滿面,語調更加輕柔悅耳。
挑戰她的容忍限度是很不智的,不會有人想見識到她冷血的一面。
火四少的言下之意是假若韓役展死了,她會要整個阿曼王國陪葬——而那對「冬火保全集團」來說是件易如反掌的事。
艾德希機價伶地打了個寒顫,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他的確是該慶幸沒有完成任務,否則賠上的便會是整個阿曼王國的一切了。
不該惹上「冬火保全集團」的,不該妄想得到火四少,偏偏王子猶在作著那一相情願的美夢,不肯放棄,他不敢想像事情將來會如何收場。
這一回怕是連國王都無法救得了王子了。
阿拉真主,請保佑我阿曼的子民!他只能在心中虔誠地祈禱了,祈禱奇跡出現。
火夕隨意地擺了下手,一旁守候的黑色傭兵立即上前押走艾德希等四人迅速地離去,一如他們來時的無聲無息,恍若鬼魅一般。
深夜的醫院始終是寧靜的。
「夕,阿曼的人民是無辜的,沒有理由讓他們為了伊本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不希望你因此大開殺戒。」韓役展知道夕是因為他受傷才會發怒。
她笑了笑,「我不愛殺人,但是,我剛剛說的話是認真的,一旦你遭遇不測,阿曼便會從這世界上除名……」忽地,一名黑衣傭兵去而復返。
「怎麼了?」她瞟了過去。
黑衣傭兵躬身回稟,「有三個阿拉伯女子想要見四少一面,要讓她們過來嗎?」
阿拉伯女子?是阿伊沙公主和她的女僕吧!
「讓她們過來吧!」特地從阿曼來這兒找她,勢必是為了伊本·賓·賽德。
「是。」黑衣傭兵領命而去。
韓役展微蹙起眉宇,瞅著火夕俊美的容顏,「那個公主追你追到台灣來了?」
該不會又是另一個「沈由恩」吧!
她聽出了他語調中的懷疑和不悅,不過更多的是濃濃的醋味,她忍不住笑了開來。
「我一點也不覺得好笑。」他咕噥了一聲,剛毅的下巴微微繃緊。
她噙著笑說明,「阿伊沙這一次遠從阿曼來台灣找我,肯定是為了她大哥的事,不是因為她喜歡我。」
聽完解釋,韓役展的眉宇才舒展開來。
而同時,三名穿阿拉伯長袍的女子快步地走來,氣息相當急促。
「四少。」果然是阿伊沙·賓·賽德。
火夕釋出一縷淡然的笑意,「這麼急著找我,是為了什麼事?阿伊沙公主。」她四下瞧了瞧,「艾德希帶人來過了嗎?」幸好韓役展看起來似乎沒有再次受傷。
「是來過了。」不過是來得去不得。「除了把好好的一件被子射成蜂窩以外,倒也沒有其他的傷害。」
「對不起、對不起……」阿伊沙·賓·賽德迭聲道歉。
「不關你的事,你沒有必要道歉。」韓役展打斷了她的道歉,做錯事的人又不是她。
「是我大哥對不起你們,我代他向你們道歉,對不起。」她一得知大哥僱人殺韓役展的事便立即趕過來了,雖然還是來不及阻止艾德希的行動。
但是,不幸中的大幸,艾德希的任務失敗了,否則,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進來裡面談吧!幹嘛淨站在走廊?」而且,役展身上還有傷,該多休息。
韓役展就在火夕的催促下回到床上坐著,躺著會壓迫到背部的傷口,他盡量避免。
看著四少不覺地流露出深情的關切,還有兩人在一起時所營造出來的甜蜜氛圍,阿伊沙·賓·賽德真的認為大哥不應該硬要拆散他們兩個,把四少搶過來。
所幸,大哥聽從了她的勸告,決定不再繼續錯下去。
但是,不知道四少是不是願意接受大哥由衷的道歉,並且原諒大哥所做的錯事?
「四少,我知道我大哥做了不少過分的事,尤其是想殺韓先生的念頭更不可原諒,但是,人都會犯錯,只要能夠改過,就可以被寬恕。」她不能不為大哥求情,「他真的已經省悟了,請你原諒他好嗎?」
省悟了?火夕很是懷疑。她可沒有健忘到連方才艾德希奉命來殺役展的事都不記得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相信阿伊沙不會欺騙自己。
那麼,伊本是真的悔悟,而痛改前非了嗎?或者只是為了保命的權宜之計?
「我現在來這裡就是要阻止艾德希的行動,希望不要鑄成大錯,雖然我來晚了一步,但是,幸好艾德希的行動失敗了。」阿伊按·賓·賽德相信事情還有轉宥的餘地。
火夕思忖著。
「四少,韓先生,請你們寬宏大量地原諒我大哥一時的偏執,他真的決心改過了。」
伊本他差點害死役展,就這麼輕易地原諒他,會不會太便宜地了?她原本可是打定主意要送他下地獄去的。
「他是真心悔悟了?」韓役展若有所思地問。「是什麼讓他想通了一切?」
他並不是非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不可,若伊本是真心悔悟,他倒也願意原諒他。
他只想生活回復平靜,過他和夕的日子。
經過這一次的受傷事件,他和夕都會更珍惜相處的時間。
「真的。」阿伊沙用力地點頭。「得到你們的諒解之後,他就要和我一起回阿曼去。」
韓役展笑了笑,毫無芥蒂地道:「過去的事就算了,只要他別再犯,我們就不會再追究,是吧?夕。」他轉頭徵詢火夕的意思。
事情能夠和平的解決也沒什麼不好。
阿伊沙屏息地望著火夕。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同意。」她其實是不想輕饒伊本·賓·賽德的。「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他若是再犯,任誰也救不了他。」
「謝謝。謝謝……」阿伊沙·賓·賽德感激莫名。
總算是保住大哥的一條命了。她一顆是蕩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了地,踏實了起來。
不經意瞟見牆上的時針正指著三,她才意識到自己打擾了韓役展的休息時間,尤其他還是個病人,「對不起,這麼晚了還打擾你,我們該走了,請好好休養,希望你能早日康復。」
「謝謝!」他頷首。
這麼晚了,讓她們三個弱女子這樣子回去似乎不太安全。火夕隨即起身,「我送她們回去。」
韓役展點點頭,「小心些。」
「不用麻煩了,我們……」阿伊沙·賓·賽德想婉拒火夕的好意。
「沒關係,走吧!」她率先走向門口。
醫院裡外都有「冬火保全集團」旗下的傭兵隱身在暗處守衛著,韓役展的安全無虞。
她去去就回。
韓役展惱火地瞪著人去樓空的飯店房間,紫色眸子裡竄起了熊熊火焰。
桌上還擺了三杯茶,顯示出昨晚夕送阿伊沙回來的時候,還進來喝了杯茶,而問題肯定是出在茶裡頭。
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嗎?包括昨晚阿伊沙去請求他們原諒伊本的事?
該死!著了伊本的道了。
夕肯定是被他擄走了。
「役展少爺,四少已經不在台灣了。」黑衣傭兵迅速查清情形回報,「昨晚搭阿曼的專機離開了。」
果然是回去阿曼。
看來伊本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韓役展眼中的怒火愈加熾烈——
「到阿曼去。」
「可是,您的傷……」
「別管我的傷了。」他鐵青著一張臉,連一秒鐘也不能等地邁開步伐。
老婆都被人擄走了,他哪還有心情養傷!
這一回,伊本死定了。
長睫毛顫動了一下,又一下,然後徐緩地揚起,露出深邃的眼眸,火夕瞟了瞟四周。
又回到阿曼來了,她一點也不意外。
依稀記得送阿伊沙回去的時候,伊本說要當面向她道歉,請她進屋內喝杯茶,她太大意了,所以,才會著了伊本的道。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不必確認也知道白己動彈不得,伊本不會讓她有機會脫身的。
門忽然打開,走進一臉愧疚的阿伊沙·賓·賽德。
自己看錯她了嗎?火夕直直地望住她,表情仍舊是一派的淡然,「你也是同謀嗎?」
「是我害了你。」她幾乎無地自容。
是她讓四少又再次受制於大哥,雖然她並非蓄意或預謀,卻脫不了干係。
她沒有想到大哥只是利用她取信於四少,讓四少疏於防備,好讓他有機可趁。
自始至終,大哥都沒有放棄想要得到四少的念頭,而她在不知不覺中當了幫兇。
火夕看出她眼中真誠的歉意,霎時明瞭了一切,很顯然的,阿伊沙也被伊本的演技給騙了。「算了,不怪你,是我自己大不小心了。」
阿伊沙使勁地扯了扯銬住火夕的手銬,「要怎麼樣才能弄開這個手銬?除了鑰匙以外。」鑰匙在大哥身上,她根本沒有機會拿到。
「用槍打壞它。」火夕據實回答。
不過,她很懷疑阿伊沙會使用手槍,更不敢冀望她會有好槍法了。
「槍啊?」阿伊沙怔了一下。自小到大,她經常看見士兵們身上佩帶的槍,但是,不曾有機會使用,她真的可以嗎?用槍來打壞手銬?
管他的,先拿到一把槍再說吧!伊本立即旋身走向門口,打開門,對著門外守衛的士兵命令道:「把槍給我。」她必須幫四少,不僅因為她曾經喜歡過四少,也因為要救大哥一命。
「公主,這……」士兵沒有料到阿伊沙公主會提出這種要求,一臉為難,「那太危險了,沒有王子的命令,恕屬下不能遵命。」
「把槍給我!」他們仍舊動也不動,讓她有些生氣了,「你們敢不聽我的命令嗎?」
「沒有我的允許,他們是不會把槍給你的。」伊本·賓·賽德的身形自轉角處走出。
她嚇了一跳,「大……大哥!」
「你要槍做什麼?」他瞪著她。
「大哥,你應該趕快放了四少,不然……」她的話只說了一半便被打斷。
伊本·賓·賽德粗聲地道:「夠了,我這麼大費周章的把火夕抓回阿曼,你想我會輕易地放了她嗎?」
「大哥,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他不理會她,退自下令,「送公主回去,往後沒有我的陪伴,不准讓她單獨進去見火四少。」
「是。」
「大哥——」阿伊沙身不由己地被帶走。
伊本·賓·賽德關上門,大跨步地走向床,「現在沒有人會打擾我們了。」
「然後?」火夕不動聲色地問。
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她的處境相當危險,如果伊本打算霸王硬上弓,她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然後就是你成為我的人。」他已打定主意。
火夕扯了扯嘴角,「就算你得到我的人又如何,你永遠也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她仍舊是一派令人心折的鎮定冷靜,卻止不住心底泛開來的慌張,一想到她可能會被伊本強暴,她就幾乎想吐,還有想要殺人的強烈慾望。
「我有根多的時間可以等你愛上我。」他是要跟她耗上一輩子的時間了。
愛?她輕嗤了一聲,「等再久我也不會愛上你。」有哪一個女人會愛上強暴自己的男人?
「不論你會不會愛上我,這輩子你都得和我在一起了。」他怎麼也不會放掉她。
「你想囚禁我一輩子?」火夕冷眼看他。
他的手探向她的衣襟,解下領帶,然後是鈕扣,「那是最不得已的情形,我也不想那樣子對你,只要你肯試著愛我,我們也可以過著幸福的生活。」
「愛?你愛的只是我背後的權勢和財富。」她的眼底悄悄地凝聚駭人的風暴。
他這種人只愛權勢財富,只愛他自己,不會愛上人,也不配談愛。
伊本·賓·賽德眼神熾熱地凝視床上羅衣半褪的火夕,逐漸漾深的眸子洩漏出明明白白的慾望,他的手撫上她的腰、平坦的小腹,徐緩地上移。
火夕的全身繃得死緊,強忍住噁心的感覺,目光犀利如利刃地刺向他,漂亮的唇緊抿著,吝於再吐出一字半句,她知道說再多也阻止不了他的野心和侵犯。
「你真漂亮。」他著迷地望著她性感誘人的模樣,大手繞到她的身下想要解開內衣的環扣。
忽地,外面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大騷動,其中還夾雜著此起彼落的槍響。
「你們是什麼人?」
「啊──」
又是一陣槍聲響起,感覺非常驚心動魄。
「發生什麼事了?」伊本·賓·賽德停下手邊的事,揚聲詢問外頭守衛的士兵。
外面沒有回應,那陣駭人的槍響之後便再無任何動靜了。
火夕稍稍喘了一口氣。
是她麾下的成員聞訊趕來了嗎?來得還真是時候啊!再晚一點,她恐怕就失身……
役展肯定也來了,那他的傷呢?要不要緊?
伊本·賓·賽德不悅地吼了一聲,「外面在搞什麼鬼?快點回答我!」
仍舊是一點聲響也沒有。
難道他的手下全都遭遇不測了?怎麼可能?駐守在這幢別墅裡裡外外的士兵加起來將近一百人,而且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怎麼會在短短的時間內全都被撂倒了?
莫非外頭來了更多更厲害的人?
他的心頭猛地一震,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豈不是……忽地,視線轉到床上受困的火夕身上,他的一顆心定了下來。
「是啊!還有火四少在他手上。
他還有王牌。
伊本·賓·賽德找出手槍蜇回床邊,槍口對準了床上的火夕,「韓役展,我數到三,如果你再不過來的話,我就開槍殺了火四少。」他的目光調降,對上了她的,低聲笑了開來,「他倒自個送上門來了。」
話聲一落,房門立即被踹開,韓役展高大英挺的身形闖進房內,「你敢!」
數名黑衣人尾隨在他身後也進入房內。
「你是來送死的?」他從未打消殺死韓役展的念頭,有這個好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
「他不會殺我,你不要顧忌我。」火夕的嗓音中有明顯的憂心,憂心韓役展的安危。
伊本想要殺的人是他的啊!
「要賭賭看嗎?」伊本·賓·賽德挑釁地一笑,「把你手中的槍扔掉,還有你身後的黑衣人也一樣。」
「別聽他的話。」她有些急了。
要是丟下武器,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試試看。」他作勢欲扣扳機。
「住手。」韓役展沒有勇氣去賭。
對他而言,夕比他的生命還重要。
他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夕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嗯哼!」伊本·賓·賽德睨著他,黑色的瞳眸中儘是得意之色。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韓役展別無選擇地將手中的槍扔了開去。
伊本·賓·賽德的目光飄向其他的黑衣人,「還有他們也一樣。」
「不准棄械,保護役展。」火夕索性直接對黑衣傭兵下命令。
「把槍放下。」韓役展亦發出命令。
「快點。」伊本·賓·賽德不耐地催促。
幾名黑衣傭兵為難地看看這個,瞧瞧另一個,不知該聽從何人的命令才對。
依他們的傭兵戒律而言,他們對於「冬火保全集團」總裁四少的命令必須無條件的遵行,但是,誓死保護四少也是他們的職責,現在卻面臨了抉擇的為難時刻。
該遵從四少的命令?還是保護四少的安全?
「放下槍!」韓役展低吼。
終於,他們都放下了槍,將之踢到一邊去。
伊本·賓·賽德得意洋洋地,「很好。」火夕果然是他手中最有用的王牌。「看著吧!我要親手殺了韓役展。」他特意招呼火夕,而後徐緩地將槍口對準韓役展。
在火夕開口這前,一陣悅耳的小提琴聲悠揚地傳進屋內,無比的詭異。
「誰!」伊本·賓·賽德大喝一聲,掩飾心中的恐慌。
回答他的仍是小提琴聲。
拉的是「送葬進行曲」,意謂著曲終人散。
火夕的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
原來耘也來了!
「立刻出來,否則……」他的話只說了一半。
小提琴聲戛然而止。
一顆疾速射出的子彈穿透玻璃,不偏不倚地嵌進伊本·賓·賽德的兩眉之間,他就這麼瞪大眼睛,直挺挺地倒下了。
他的威脅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韓役展迅速地上前在伊本·賓·賽德的身上找出鑰匙,解開火夕手上的手銬,瞧清了她的衣衫不整,他憤怒地又踢了屍體一腳。「該死!」
如果不是他的家教阻止了他,他肯定會鞭伊本的屍!
「果真是關心則亂。」柴耘提著小提琴穿窗而入,語調仍是一貫的平板。
扣上襯杉的扣子,火夕不經意地瞧見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跡,當下明白泰半了.她的心痙攣了起來,「讓我看看你的手。」
「我的手沒事。」他想矇混討去。
她可沒那麼容易被唬過去,「把手給我。」
看火夕一臉堅定的神色,韓役展只好伸出手去。
鮮血仍舊淌著。
她不必捲起袖子察看也知道他手上、背上縫合好的傷口經過這一番折騰,肯定全部撕裂開來了。
她的心糾結成一團,而他全都是為了她呵。
韓役展身上的傷又再度接受了一個縫合手術,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他的身體已逐漸恢復健康了。
那也就意味著他和火夕幸福快樂的日子又即將過去了。
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始終膩在火夕身上的吉見無過,嚇!小色鬼。那小子怎麼可以把臉埋在夕的胸前,那是專屬於他的權利耶!
倏地,一張照片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
是夕穿著白紗的照片。他順著拿著照片的手,瞧見了一臉古怪笑容的火卻。
「幹麼?」卻幹麼不把那個小色鬼帶回家去,「你什麼時候有戀妹情結了?」
「這是無過的寶貝,他自從看了夕穿白紗的模樣,便迷上夕了天天嚷著要快點長大。」火卻笑笑,故意停頓了一下。
「做什麼?」韓役展的往意力被拉了回來。
「好娶夕為妻啊!」火卻笑得很可惡。
娶夕為妻!那個臭小子竟然在覬覦他的老婆,肯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韓役展轉過頭去,卻赫然瞧見了吉見無過將後印上火夕的……
該死臭小子!他要剝了他的皮。
一完一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