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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蔚冷]絕色雙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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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1 03:15:14
標題:
[蔚冷]絕色雙嬌[全文完]
絕色雙嬌
作者:蔚冷
這是什麼世界?難道長太美也是一種罪過?
他這個哥哥被她當了十幾年的姊姊,顛鳳倒凰的瞞了所有人,
本以為姊姊好當,可誰知卻比拿奧斯卡獎還難,
不但得幫她這個妹妹買女性生理用品,
還得時時忍耐她在他身上製造的生理衝動,
天啊!她在幹麼?竟拿他的手放在她的胸脯上,
神啊!請給我多一點超能力吧!可別一時衝動地將她給吃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1 03:16:12
前言
大女人俱樂部之二
蔚泠
這是蔚泠第一次被催序。
以往每回小說被錄取之後,多半會有三個月左右的工作期,因此蔚泠只要在接到小說合約之後,再慢慢想要跟看這本書的朋友們說些什麼,拖上一個禮拜也無所謂。
但這次卻不一樣。
四月五日接到掛號信,正在高興終於又有了一筆收入,卻在合約上看到徐姊貼上的一張黃色便條紙,上頭寫著——四月十七日要出書。
天啊!蔚泠正因為長期的低潮期而擠不出下本作品,現在又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湊」出一篇序,徐姊,你可以忙、可以慢慢審稿、可以忘了寄合約、忘了打電話,但也不要這樣玩我啊!
好了,抱怨完畢,現在來談談這本書吧。
女主角「可能」有點遲鈍。
不,應該說是非常遲鈍。
可能有人會認為男扮女裝的男主角太扯,無法接受。
不過反正小說本來就是天馬行空地瞎扯一番,「想像力」才是重點,不需要認同,只要大夥兒看的時候能開心就好。
另外,一直到寫完了這本書的一個月後,蔚泠才終於為這四個「大女人」的故事做了一點不一定會被遵守的「設定」。
之前的聞人裴與燕珍沁是屬於「小男人與大女人」,這回的談璽與鐘鈺堇則是「小男人與小女人」,接下來大家會算了嗎?沒錯,就是「大男人與小女人」以及「大男人與大女人」。
如果能這麼順利就好了。
意思就是,別再被退稿了。
這本《絕色雙嬌》就是經過退稿之後的產品,本來兩個主角都不是大家所看到的,經過重新編寫之後,只有最前面的「搬家事件」被保留下來,其他的全部重寫,主角也換人,才總算能過關,真是歷經了千辛萬苦、悲喜交集啊!
蔚泠從來不敢在序裡做預告,因為寫序的時候通常還不知道下本書會不會被採用,而這回可能更嚴重一點,因為書出的時候蔚泠孵的蛋恐怕還在難產中,所以下本書出現的時間還在未定之數,請大家一起為蔚泠祈禱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1 03:16:32
楔子
在醫院產房外的走廊上,難得地並非「門庭若市」,似乎只有一家子在等待產房中的孕婦傳出好消息。
除了身為父親的談文清之外,他身邊尚有四名分別為八歲、六歲、五歲及三歲的男童。
兩名較大的男孩看起來已經相當懂事,靜靜地陪在父親身份守候,甚至費心看顧兩個較小的弟弟,不讓精力過於充沛的他們到處亂跑,以免讓緊張的父親更加憂心。
雖然已經歷過四次相同的生產過程,但談文清每一回當爸爸總是無法輕鬆以對,摯愛的妻子正在產房中受苦,而他也只有在外面衷心地祈禱母子均安。
身旁的四名男子是支持他渡過這段煎熬的主要助力,所幸孩子們都相當能體諒父親的焦慮,全都表現出難得的安分。
「爸,媽媽是不是要生寶寶了?」老三仰頭望著父親,期待他為自己解惑。
母親推進產房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活潑的男孩已快捺不住性子,不能在走廊上跑動,那說說話總可以吧。
「是啊!」談文清摸摸他的頭,「媽媽現在正在裡面生寶寶,我們一起為媽媽加油好不好?」
「爸,我們這次會多一個妹妹嗎?」老大問道。
「應該不會錯的,肇啟喜歡妹妹嗎?」談文清笑看著大兒子。
「喜歡!」一旁的老二搶著道,「我們都好想要一個妹妹。」
「真的嗎?那太好了。」談文清笑道。
「我要妹妹!」即將升任為哥哥的老四也不甘寂寞地道。
雖然「男孩女孩一樣好」,但一連生了四個兒子,其實最失望的應該算是身為母親的翁明箏,一家子陽盛陰衰,讓她特別期待這一胎能生個貼心的女兒,好教她能有個嬌寵的對象。
因此,當產前檢查照超音波得知這次懷的是個女兒時,翁明箏可說是欣喜若狂,萬分期待地盼望孩子呱呱落地的日子,連懷孕的不適與生產的痛苦都變得微不足道。
談文清對於女兒倒不是很在乎,但在連續生出四個兒子之後,能有個女兒來疼讓他相當高興。
同時,對這個消息最為興奮的卻是他們的四個兒子,尤其是老大,三個弟弟已經夠讓他煩了,簡直是迫不及待地期盼即將出生的妹妹。
因此這會兒才會是這種爸爸帶著四個孩子出現在醫院的情形,男孩們想在第一時間見到他們的妹妹,也承諾會安分守己地等候,這會兒大概是四個男孩有生以來最乖巧的時候了。
而談文清也已為久盼的女兒取好了名字——喜兒,他相信這個女兒將會成為全家喜悅和樂的焦點。
談喜兒,這將會是個多惹人疼的孩子啊!
家裡已經準備好一間純粉紅色的嬰兒房,前四個兄弟都是輪流用著大部分的嬰兒用品,而喜兒卻是全套新品,這樣截然不同的待遇是他們全家迎接寶貝小妹的一份大禮。
「翁明箏的家人是哪一位?」一名護土由產房中走出,揚聲道。
談文清連忙迎上前去,「是我,我是她先生。」
護土小姐以充滿喜氣的笑容對他說:「先生恭喜,你太太已經生了,是個男孩,母子均安,再等一下就可以探視產婦了。」
報完喜訊,護士小姐又回產房去忙她的工作。
生了!
喜悅與驚愕交織在談文清的臉上。
但——
是個男孩?
★★★
一家五口排排站在育嬰間的玻璃牆外,看著小床上一個個粉嫩可愛的小臉,談喜兒也在其中,尚未睜開的眼睛顯示他才剛出生不久。
「爸,他好醜。」老大談肇啟皺著眉道。
「爸,他跟你說的不一樣。」老二談肇澄裝模作樣地歎著氣。
「爸,他不是妹妹。」老三談肇轉的鼻頭貼著玻璃,白茫茫的霧氣讓他看不清在嬰兒床上揮舞著拳頭的小男嬰。
「爸,我要妹妹。」老四談肇和失望地說出四兄弟共同的願望。
他能怎麼辦?談文清在震驚之後,已經能接受這個意外的事實,誰知道在照超音波時會剛好沒看到那根最重要的「小雞雞」,才會指男為女,弄得一家子都失望極了。
但男孩就是男孩,兒子們就算想要妹妹,他也沒法子啊!
「好了,我們回去看媽媽吧。」
不知該如何安慰一群失落的兒子,而他還有個失望的老婆要哄呢。
走進病房,看到妻子的神情還算平靜,談文清鬆了一口氣。
「你看到孩子了?」翁明箏淡淡地道。
「是啊!很可愛的孩子,將來一定和你一樣漂亮。辛苦你了。」談文清以溫和的笑臉慰勞妻子的辛勞。
「爸爸說謊!他一點都不可愛。」談肇啟不客氣地批評,對他來說,只要不是妹妹就不可愛,他已經有三個不可愛的弟弟了。
「他不是妹妹!我們要妹妹。」談肇澄巴不得把那個弟弟塞回媽媽的肚子裡,看下次出來會不會變成他們想要的妹妹。
「漂亮有什麼用?又不是女孩。」忽略兒子們的抗議,翁明箏扁扁嘴,也不知是高興或不高興。
「就算是男孩也很好啊!一樣會是我們疼愛的寶貝,不是嗎?」談文清有點同情這個小兒子,才剛出生就飽受批評,只因為性別不對,也算是無妄之災。
「名字怎麼辦?」翁明箏問,乍受打擊,她已經不想再為意料之外的兒子傷腦筋了。
談文清靈機一動,「還是叫璽兒,玉璽的璽,談璽。」
「也好。」翁明箏表示同意,「既然是男孩也就算了,我已經要醫生順便幫我做節育手術,五個兒子夠累人了,我不想再失望一次,這樣就夠了。」
「沒關係,雖然都是兒子,但並不表示不比女兒貼心啊!」談文清安慰她,「明箏,不要太在意。」
老實說,他也不想再經歷這種令人筋疲力竭的生產過程,若非妻子一直想要女兒,也不會再有這次失望。
「我知道。」翁明箏不置可否,突然又道:「其實還是有希望的。」
「什麼?」談文清沒聽清楚。
「沒什麼。」她不再開口。
談文清卻有種十分怪異的感覺,卻不知該說什麼。
談璽,就這麼加入了這個大家庭。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1 03:16:58
第一章
「不要!我不要穿裙子。」
「璽兒乖,這是媽媽特別為你做的,穿給媽媽看看好不好?很漂亮的。」
「不要!不要!」
「璽兒,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媽媽做的漂亮衣服嗎?穿穿著嘛。」
「不要!我現在不喜歡了。」
「可惡!談璽!給我乖乖站好。」
「哇!爸爸救命啊!」
「啟、澄、轉、和!來幫我抓著璽兒!」
談文清無奈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誇張的景象。
七年前,談璽出生,本該是件歡天喜地的大事,卻因為「性別」問題讓當母親的翁明箏十分失望,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然而她卻異想天開,將所有原本是為女兒準備的粉紅色小衣服、粉紅色小襪子、粉紅色小帽帽、粉紅色小床……全數用在這個意料外的男嬰身上。
翁明箏根本是將談璽當成女兒在養。
而談肇啟、談肇澄、談肇轉、談肇和四兄弟便成了「幫兇」。
談文清擁有一家服裝設計工作室,妻子翁明箏則是負責其中的童裝部門,而且比起男童裝,她更鍾愛女童裝,一連生了四個讓她提不起興致的男孩,原本就打算在女兒出生之後,所有的服裝都要由她親手設計、剪裁,只要一想到可愛的女孩子,她的靈感便源源不絕,怎能只因為「性別」不對就打斷她的計劃。
因此,翁明箏照樣將那些心血結晶的小衣服、小裙子全部套用在談璽的身上,沒有自主意識的嬰孩自然只有任由她擺。
而談家四兄弟則發現其實有個比妹妹還漂亮的弟弟也沒什麼不好,甚至更「好玩」,幫他穿上女孩子的衣服、綁上可愛的小辮辮,他們照樣可以向所有人炫耀他們可愛的「妹妹」,沒有人知道其實他是個「底迪」。
談璽確實是長得很美,四個兄弟都像爸爸,而談璽則像跟媽媽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再經過「品種改良」,天生就是個美人胚子,一笑起來簡直是傾國傾城,就算不是女人,以後也顯然會是個「禍害」。
在談家母子的「共謀」下,談璽從小就被扮成女童來「混淆視聽」,只為了滿足他們對女兒及妹妹的渴求,旁人也以為他們家生出一個可愛得令人愛不釋手的女孩。
身為一家之主,談文清對於這種現象卻是無可奈何,在屢勸不聽後,也只好當作沒看到,隨他們去「玩」了,談璽總會長大,這些當人家長輩的總有一天會承認他終究是個男孩。
然而,談文清沒想到這樣的決定會讓子的生命就此改觀。
開始上小學之後,談璽終於因為一次打擊而開始意識到自己的性別問題。
因為不管他穿不穿裙子,從小還是跟著哥哥們在男生廁所站著尿尿,而入學後卻因此在男廁造成一陣騷動,所有原本以為他是女孩子的男生變得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可以想見不解世事的孩子被別人嘲笑時是多麼殘酷。
自尊受創的談璽在父親的及時開導後,才發現原來自己和哥哥是一樣的,應該要有男孩子的模樣,不該綁辮子、穿女生的衣服,因此也開始拒穿媽媽準備的裙裝,為他的個人尊嚴奮戰。
談文清是鬆了口氣,但翁明箏與四個兒子可不感激他的「多事」,照樣想將談璽打扮成可愛的女孩,才會造成眼前的這幕景況。
其實,談璽並不見得真的討厭穿裙子,以他被母親從小培養的「女性虛榮」,當然也會有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慾望,只是因為被人嘲笑的委屈,讓他開始抗拒女性化的裝扮,要他丟掉那些美麗的衣服也是很捨不得的。
只是,此時他說什麼都不肯穿上母親手中那件誇張的蓬蓬裙。
雖然是男生女相,但談璽其實是很有力氣的,這也是為什麼他在學校雖然受到排擠,卻沒有人真敢欺負他,因為打不過他。
然而在以一對多的狀況下,談璽就算力氣再大也沒用。
「媽,我抓住璽兒了!」
談肇啟以十五歲少年的強勢壓制住蠢動的弟,另外的三兄弟則分別看管他的左右手及雙腳,免得他拳打腳踢地傷到自己或他人,幫「妹妹」換衣服已經是他們的專長之一,知道如何以最適當的力道讓他無法掙扎。
「好!我來了!」翁明箏拿著可愛的蓬蓬裙,帶著一種興奮的笑容接近兒子,「璽兒啊!這可是媽媽花了好多時間才做出來的洋裙,你就穿穿著吧,別讓媽媽的心血白費了。」
「不要!」儘管已經不能動彈,談璽依舊不肯屈服。
「爸,快救我!」唯一不會跟家人一起瞎起哄的父親是他僅存的救星。
談文清有點看不下去,出面為子說一句話,「明箏,孩子不想穿就別勉強他了……」
「你別管!」翁明箏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女人,對著四個兒子下指令,「抓好璽兒,我來幫他穿。」
談文清只有無奈地歎口氣,無法制止固執的他們。
璽兒啊!爸爸幫不了你了。
「不要!不要!」
「嘿嘿嘿,你叫得再大聲也沒用,認命吧!」翁明箏露出得意的笑容,開始動手。
結果,儘管談璽又吼又叫又抵抗,他還是被套上桃紅色的蓬蓬裙。
熟練地扣上最後一顆扣子,翁明箏滿意地拍拍手,「嗯,果然就如同我所想像的一樣,可愛極了!」
談肇啟見母親已完成換裝工作,也就跟著鬆手,談璽則趁這個機會掙脫其他兄弟的抓握,朝著大門直奔而去。
「璽兒!」翁明箏驚叫,正要追上去時,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道尖銳的緊急煞車聲。
「糟了!」談文清也緊張了起來,趕忙奔出家門,妻子與四個兒子也緊跟在後。
天啊!璽兒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
鐘池與楊始芳夫婦滿意地看著眼前的透天別墅。
辛苦了大半輩子,最希望的就是為全家人謀得一個安居之所,為兩個孩子準備最好的環境,如今就是他們圓夢的一刻。
「始芳,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鐘池愉悅地道。
依偎在丈夫身旁,楊始芳也淡淡地笑著,「是啊!這裡會是鈺堇、裕岷成長的好地方。」
搬家工人正進進出出地搬入各式傢具,男女主人則在庭院指揮調度,將物品放實在預定的地方。雖然可預見還有辛苦的整理工作,但夫妻兩人已有準備,再多的辛勞,也比不上有了屬於自己的家的喜悅。
「好了,該開始整理了,我們進去吧。」楊始芳挽起衣袖,預備開始將各項用品就定位。
「孩子們呢?」鐘池問。
「在裡面看他們的房間。」楊始芳微笑道,兩個孩子都為即將擁有專屬於他們的房間而興奮不已。
「已經幫他們分配好了嗎?」
除了三樓的主臥室與兩個孩子的房間之外,還有足夠的房間可以充作書房、遊戲間等,雖然已先暫定要如何分配,但東西還未完全進駐之前都可以變更,就看兩個孩子的意願。
他們的大女兒鐘鈺堇雖然只有六歲,但已經很有自己的意見,鐘池夫婦也對兩個孩子採取放任的管教方式,讓他們能自由地表達意念,逐漸建立起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風格。
除了長女鐘鈺堇,四歲的鐘裕岷也喜歡模仿姊姊,常愛跟著她表示意見,導致分配房間時造成一些爭執。
「我決定讓鈺堇住二樓有半套衛浴的套房,女孩子比較需要隱私,也省得以後還要調整,裕岷就住旁邊那間小一點的,對他來說也已經夠大了。」楊始芳向丈夫說明。
「也好,就這麼決定吧。」鐘池點頭同意。
其實可以看得出這對夫婦比較疼長女,因為在雙方的家族中,鐘鈺堇是最年長的第三代,自然飽受各方關注,而鐘裕岷雖然也是長子,但就是差了那麼一步,現在不再是重男輕女的時代,生為男孩已經不吃香了。
突聞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鐘鈺堇與鐘裕岷兩姊弟從樓上跑了下來。
「爸!媽。」鐘鈺堇跑到站在庭院的雙親面前,「二樓右邊那個房間是我的,對不對?」
「是啊!怎麼了?」楊始芳彎腰伸手擦拭女兒額上的汗水。
「我說我喜歡那個房間,弟又要跟我搶!」鐘鈺堇氣急敗壞的道。
「媽!我也要那個房間!」鐘裕岷也爭著道。
楊始芳回頭與丈夫交換了無奈的一眼,果然發生了,只要姊姊喜歡的東西,弟弟也會想要擁有,可以分割或購買雙份的東西也就算了,房間就只有那麼一間,這下可麻煩了。
「裕岷,那個房間是姊姊的,左邊的那間也不錯啊!別跟姊姊搶了,好不好?」楊始芳委婉地勸導兒子。
「不要!我也要睡那間。」鐘裕岷固執地道,嘟著小嘴可愛極了。
「那是我的!」鐘鈺堇氣惱地大叫,轉身衝出大門,準備把她的小箱子先拖下來,在她單純的心靈中,認為只要用自己收藏的寶貝堆滿其中,那個房間就是她的了——一種標難「佔地為王」的心態。
「鈺堇!」楊始芳擔心地喊著,也追了上去。
奔出大門、正好看到極驚險的一幕——
「鈺堇!」
★★★
談璽衝出家門,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付狀況,從不覺得扮成女孩子的模樣有什麼不好,但在學校卻會遭到惡意的恥笑,因而讓他產生抗拒的心理,然而媽媽和兄長們卻不明白他的感受,仍執意要他依他們的喜好穿著,這令他心中的委屈更加強烈。
沒頭沒腦地衝出庭院,心煩意亂的談璽沒有注意到有一輛大卡車停放在隔壁的門前,也未留心有一道小小的身影以飛快的速度衝到他面前。
措手不及下,談璽來不及停下腳步,就這麼撞上那個小小的身軀。
「哎喲!好痛!」
在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相互抵消之下,談璽只踉蹌一下,便站穩身子,但與他相撞的小女孩卻直接摔到馬路上。
聽到小女孩的驚叫聲,乍定心神的談璽才發現自己闖了禍,連忙萬分抱歉地上前要扶她站好,此時卻有一輛開得飛快的車子在巷道中行駛,眼看即將造成意外,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談璽在驚人的煞車聲中,一把將小女孩拉離車道,雙雙跌倒在家門口。
「璽兒!」
「鈺堇!」
兩邊的父母也在下一刻趕到,所幸見到孩子們安然無恙,才鬆了一口氣。
差點肇事的跑車車主趕忙下車探視狀況,由兩家的男主人負責應付,而兩位母親則擔憂地審視跌倒的孩子有沒有什麼不妥。
「璽兒,你還好嗎?」翁明箏見兒子還算鎮定,也比較安心。
「我沒事。」談璽懷中抱著沒比他小多少的女孩,一副保護者的模樣。
「鈺堇,你沒有怎麼樣吧?來,媽媽看一看。」楊始芳想抱回自己的女兒。
「好……好痛喔!唔……嗚哇——」
在聽到媽媽關懷的詢問之後,鐘鈺堇稍稍由方纔的驚嚇中恢復,也開始感受到跌倒時手腳擦傷的疼痛,因而放聲大哭。
一聽到愛女的哭泣聲,楊始芳更著急地欲檢視女兒的傷處,正要抱起她的時候,卻發現鐘鈺堇緊緊地揪著談璽的衣服不放,一面哭還一面把眼淚鼻涕擦在他身上。
「鈺堇,放開姊姊,給媽媽抱抱。」楊始芳勸哄著,也直覺將談璽當成女娃兒。
「嗚——嗚——」鐘鈺堇哽咽著,說什麼都不肯放開談璽。
對鐘鈺堇而言,一旁母親的安慰聲、跑車車主的道歉聲,全都無法滲入她的意識,唯一重要的只有眼前這個讓她感到安穩的懷抱。
「姊姊,不要哭,房間給你好了。」同樣被嚇倒的鐘裕岷從沒看過姊姊哭成這樣,於是自動放棄爭取權益的機會。
但鐘鈺堇哭聲不停,根本沒注意到已經達成她最初的目的。
「妹妹,謝謝你保護鈺堇,把她交給阿姨好嗎?」楊始芳轉而向談璽道謝並要回女兒。
「不要!」談璽突然萬分不願放開懷中的女孩,心中產生一股強烈的佔有慾,「我保護了她,她是我的!」
「啊?」談璽的宣告讓兩個母親都嚇了一跳,翁明箏連忙斥責道:「璽兒,你胡說什麼,還不快把小妹妹還給她媽媽!」
談璽一言不發,只是固執地緊緊摟抱著鐘鈺堇。
原在一旁旁觀的談肇啟突然笑了笑,「媽,看來璽兒又幫我們找到一個『妹妹』了。」
★★★
當晚,尚在整理階段的鐘家四口在鄰居談家的邀請下,過府共進一頓豐盛的晚餐。
「真不好意思,應該是我們先來拜訪你們的,卻先讓你們請了一頓,實在過意不去。」鐘池向談家夫婦表達感謝之意。
談文清笑道:「大家都是鄰居,沒什麼好客氣的,真要算起來,我們還要向你們道歉呢?若非犬子魯莽,怎會使令嬡受傷呢?」
「別這麼說,只是一點小擦傷……」楊始芳原想為那個「妹妹」救了女兒的事再道謝,卻覺得有點不對,「你說……犬子?」
談文清知道她疑惑,只有苦笑著解釋,「璽兒是個男孩,因為長得太漂亮,內子老愛將他扮成女娃的模樣,我也拿他們沒辦法。」
「你說這個做什麼?」翁明箏不好意思地低斥文夫多嘴。
「這是事實啊!如果不是你硬要讓璽兒穿裙子,他又怎麼會那樣衝出去?」談文清希望可以藉由這個機會,改掉妻子這種「興趣」。
尷尬的翁明箏只好笑笑,鐘池夫婦見狀也跟著陪笑。
此時另一邊,談家的五個兄弟正在招待鐘鈺堇與鐘裕岷。
鐘鈺堇穿著翁明箏送的新衣,頭上綁著兩束髮辮,天生微卷的頭髮自然下垂,怎麼看都像個可愛的洋娃娃。
「鈺堇妹妹,請喝果汁。」十五歲的談肇啟以沉穩的態度表現出對鐘鈺堇的喜愛。
「鈺堇妹妹,吃水果。」十三歲的談肇澄亦不掩飾對這個「真正的」小妹妹有極大的興趣。
「鈺堇妹妹,要不要看卡通?」十二歲的談肇轉也迫不及待地想討好她。
「鈺堇妹妹,這是我贏來的彈珠,全送給你。」十歲的談肇和則將自己寶貴的收藏品貢獻出來,只為博卿一笑。
然而,四個兄弟的作為卻讓談璽很不高興。
他牢牢地守在鐘鈺堇身旁,瞪視著那四個想搶走他的鈺堇妹妹的可惡哥哥,頭一次發覺有這麼多哥哥真是礙事。
他就是討厭有人對他的鈺堇妹妹示好。
至於鐘鈺堇,對那四個急於獻慇勤的大哥哥並不領情.只執著地黏著身旁的「姊姊」。
而最年幼的鐘裕岷則徹頭徹尾地被當成裝飾品,幾個兄弟全都無視於他的存在,果汁、水果也都沒他的份,於是他委屈地跑去找爸媽哭訴。
「璽兒姊姊,我們到別的地方去好不好?這些臭男生老是圍在這裡,討厭死了!」鐘鈺堇要求著。
「好,我們到我的房間去,你想吃什麼點心?我去幫你準備。」談璽一面問,一面朝四個哥哥拋著得意的眼神。
他贏了!
趁著鐘鈺堇考慮的時候,他帶著她往自己房間走,省得又有人來跟他搶。
談家四兄弟互看了一眼,聳了聳肩,開始爭相分食原本為鐘鈺堇準備的一盤水果及果汁,各據一方沙發開始看電視。
反正鈺堇妹妹已經搬到隔壁,日後能與她親近的機會還多得是,不必急於一時。
★★★
談璽很高興地將鐘鈺堇帶進自己房間,這個原本為新生女嬰準備的粉紅色房間,至今仍維持著大部分的原貌,只有嬰兒床換成了較大的單人床。
「哇!璽兒姊姊,你的房間好漂亮喔!」鐘鈺堇一臉夢幻羨慕的看著談璽的房間。
「你喜歡嗎?」談璽問,他本來已經開始討厭這種很小女生的粉紅色,但若她喜歡的話,他可以繼續再喜歡下去。
「嗯!」鐘鈺堇用力地點了點頭,決定回家以後也要叫媽媽把她的房間弄得像這個樣子。
「璽兒姊姊,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在這裡睡覺?」她已經愛上這個房間了。
「你媽媽答應的話就可以。」還未有男女接受不親觀念的談璽認為只要家長同意就好。
「那就是可以了。」鐘鈺堇知道只要自己撒個嬌,媽媽什麼事都會答應她。
賴在談璽的床上,兩個半大的孩子並躺著剛剛好。
「我好喜歡璽兒姊姊喔!」鐘鈺堇口吻天真地說。
在她的想法,不只是因為下午談璽將她由車輪下救出,還有談璽身上有一種讓她安心的感覺。
孩子的直覺是最直接而無所矯飾,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第二種說法。
「我也喜歡鈺堇啊!」談璽也同樣地回道,對眼前這個可愛的妹妹真的有種難以言喻的喜愛。
談璽的話讓鐘鈺堇瞬間綻放出極燦爛的笑容。
看著她那甜美的笑靨,談璽只覺得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很陌生,但卻很舒服,他頭一回發現原來心跳的感覺是這樣的美好。
他喜歡看她笑。
鐘鈺堇摸摸他的臉頰,粉姬的小手有著極佳的觸感。
「璽兒姊姊,你好漂亮喔!」她睜大眼睛高呼著。
談璽的「美」,對於各種年紀的人都有相同的影響力,就連她這樣的女娃兒,也懂得欣賞與驚艷。
如果不看生理構造,任何人說談璽是個女孩,都不會遭到質疑,何況在鐘鈺堇的認知中,穿褲子的雖然不一定是男生,但穿裙子的是女生,這點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談璽搖了搖頭,「我覺得鈺堇比我可愛多了。」
以他的眼光來看,洋娃娃般的鐘鈺堇才真的漂亮,他雖知道自己也長得「美美」的,因所有的女生只要與他一對照,就全部被比下去,絲毫沒有申訴的機會。
只有鐘鈺堇,讓他從第一眼就移不開視線,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在他的心目中,這個可愛的女孩一走進他的世界,就佔據了最重要的位置,為了能看到她的笑容,他什麼都肯做。
「真的嗎?」聽到他的讚美,鐘鈺堇笑開了臉,被自己認為最漂亮,也最喜歡的「璽兒姊姊」稱讚,還有什麼能比這讓她更開心的?
「當然是真的。」他不可能對她說出違心之論。
「璽兒姊姊,」鐘鈺堇甜甜地道,「你來當我的姊姊好不好?」
談璽眨了眨眼,「你要我當你的姊姊?」
「嗯!」鐘鈺堇興奮地點頭應聲,終於想到一個可以和「璽兒姊姊」更親近的辦法,她高興極了。
「我只有一個弟弟,但他每次都要跟我搶喜歡的東西,很討厭,我一直想要有一個姊姊,我喜歡璽兒姊妹,我要璽兒姊姊來當我的姊姊!」
談璽的心裡有點矛盾,「那哥哥呢?你想要哥哥嗎?」
鐘鈺堇搖頭,她已經認定了姊姊,就不打算要哥哥了。
「我要姊姊!」她再次肯定地道。
「這樣啊,」談璽只考慮了幾秒鐘,「那好吧,我來當你的姊姊!」
「只當我一個人的姊姊!」鐘鈺堇欣喜若狂地喊著。
「只當你一個人的姊姊。」他允諾。
「好棒喔!」鐘鈺堇開心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摟著談璽的脖子就在他的臉頰上用力地親了一下,高喊,「我有姊姊了!」
摸摸還帶著一點口水的臉頰,剛剛的觸感很舒服,看著她的笑靨,談璽也同樣開心,他可以當她的「姊姊」,只要她高興。
兩個孩子的命運就從此時開始,緊密地糾結在一起。
★★★
稍晚,翁明箏私下將談璽找來。
她已經想過了,如果孩子真的這麼排斥穿女孩子的衣服,那她也只好放棄繼續這樣打扮他,雖然會失去一點樂趣,但這也沒辦法。
「璽兒,媽媽有件事要問你。」
「什麼事?」談璽心不在焉地道,他心中只記掛著鐘鈺堇。
「璽兒,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女生的衣服?」翁明箏有點訝異他還把蓬蓬裙穿在身上,以為一有機會他就會脫下來。
「不會啊!」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他的回答絕對是肯定的,但情況已有了變化,學校同學的嘲笑已經變得微不足道。
翁明箏驚訝地眨眨眼,原本應該得到答案之後就此打住的,但現在她很想知道談璽為何會突然改變態度。
「你早上不是很不高興嗎?」
依他當時的反應來說,可不只是不高興而且。
談璽聳聳肩,「早上是早上,我剛剛答應要當鈺堇的姊姊,所以當然要有姊姊的樣子。」
翁明箏又驚又喜,「你要當鈺堇的姊姊?這是不是表示她以後有兩個『洋娃娃』可以『玩』了?」
「對!」談璽肯定地點頭,就算穿裙子會被別人笑,但只要鈺堇開心就無所謂了。
翁明箏沒想到鐘鈺堇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讓原本固執抵抗的談璽變得這麼好說話。
「那你以後還是要穿媽媽做的衣服嘍!」
「對啦!」談璽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還有事嗎?我要去找鈺堇了。」
「沒事了,你去吧。」翁明箏暗自竊喜,既然兒子已經同意了,以後他爸爸就不能老是有那麼多意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1 03:17:32
第二章
七年後
「二仁加油!二仁加油!」
「學姊加油!學姊加油!」
名聖學園國中部的體育館,正充斥著驚天動地的加油聲,交雜著奔跑、運球,及投籃時的歡呼聲,在場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激烈的比賽與不斷揮灑的汗水之中。
名聖學園國中部正展開班際籃球比賽,此時正在籃球場上交手的是二年級女籃部分的冠亞軍之爭,比賽的情勢與加油的聲勢意外地都是一面倒的現象。
這類非校際團體的比賽,會在場加油的多半只有當事的兩個班級,即使是爭奪冠軍的決賽,也不會造成這種大爆滿的情況,但今日的形勢顯然有極大的不同。
球場上分別穿著紅白球衣的兩支隊伍中,有一道最活躍的身影,也是所有視線與歡呼關注的焦點。
只見那穿著白色球衣,將長長的頭髮束成馬尾,隨著每一次躍動甩出優美的曲線,唰的一聲,又是一個完美的三分球。
「哇!學姊萬歲!」在分數板上加了三分的同時,又是一陣歡聲雷動。
整座體育館的一樓及挑空的二、三樓全聚滿了各年級的學生,男女各半,加油的對象並不是比賽的某方球隊,而是全集中在某人身上。
原本應該實力相當的兩支隊伍,只因那個人的存在,而產生截然不同的影響。
就連本該為自己班級加油的另一班同學,也紛紛「棄暗投明」,加入了歡呼喝彩的行列,莫怪該班會一蹶不振。
這個發光體,便是在球場上有如羚羊般掌控整場球勢的談璽。
傳球、運球、投籃,每個動作都有如行雲流水一般,讓人捉摸不定,又不自覺地沉迷其中,滿心讚歎。
「璽兒姊姊真是太厲害了!」坐在白隊的球員區中,兩眼閃閃發光的鐘鈺堇滿心歡喜地道。
「對啊!對啊!」二年仁班的班長一勝感激,「多虧你說動談璽參加比賽,我們才能有今天的成績,這全都要感謝你。」
「沒有啦!」鐘鈺堇不好意思地說,「班長太客氣了。」
「不不不,我絕對不是客氣,我們全班決定要請你吃一頓大餐,謝謝你的大恩大德!」班長誇張地表示。
鐘鈺堇只是聳聳肩,又將注意力完全放在談璽身上。
班長有點失望,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顯然永遠比不過談璽。
對於這個一年級的學妹,他們全班都誠心地關愛著,不只是她本身的魅力,更因為她是談璽「重要的妹妹」。
儘管有些男同學對鐘鈺堇有著極高的興趣,也在談璽的監視下不敢有所蠢動,他也是其中之一。
談璽在學校是個十足的風雲人物,任何活動只要找上談璽,絕對能辦得有聲有色,他們班上也因為談璽而堆滿了各種演講比賽、辯論比賽、書法、圖畫,甚至各種球類運動的獎牌,只要有談璽出場,就絕不會空手而回。
只是國二的談璽,已成為整個學園的風雲人物。
但是談璽卻不參加學校的社團,每天放學準時回家,讓亟欲爭取人才的各個團體失望不已。
談璽與鐘鈺堇兩人的感情則好到令人眼紅。
因為談璽拒絕所有社團邀約的理由只有一個——要陪鈺堇妹妹。
這時哨音響起,比賽結束,也打斷二年仁班班長的沉思。
結果早已是顯而易見的,二年仁班以壓倒性的勝利取得了女籃冠軍。
雙方隊員集合待裁判發表結果,相互敬禮解散之後,談璽以英雄的姿態受到班上同學的熱烈歡迎。
「璽兒姊姊,毛巾給你。」鐘鈺堇將手上的毛巾遞了出去,接著拿礦泉水給他,並為他披上外套以免著涼,這些工作都是她專屬的,沒人敢跟她搶。
「謝謝。」談璽一面喝著水,一面看著鐘鈺堇,眼中閃著溫柔的眸光。
「不客氣。」鐘鈺堇對他展露只在他面前出現的燦爛笑靨,「要不要先去換衣服?這裡好熱喔!」
「也好。」談璽用手上的毛巾為她擦拭額上的汗珠,他向來是以她的需求為依歸。
「不行啊!」二年仁班班長連忙阻止,「談璽,還有頒獎典禮,你要去代表受獎啊!」
談璽提起裝有換洗衣物的背袋,無所謂地道:「讓隊長上台就好,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說完,一手挽著鐘鈺堇,頭也不回地走向體育館附設的更衣室。
二年仁班班長抬手想攔人,但談璽不給他機會,迅速地隱沒在人群中。
★★★
「璽兒姊姊,你打籃球的樣子好帥幄!」鐘鈺堇崇拜地說。
「看得高興嗎?」談璽微笑問道。
「嗯!好喜歡。」她仍是一臉興奮,「球場上每個人都比不過璽兒姊姊,好厲害喔!」
談璽只是笑了笑,這是當然的,國中時期男女生的體格相差不多,但男生在體力與反應上還是超過女生,雖然他看起來是女生的模樣,但實際上終究還是個確確實實的男生,參賽實在有「作弊」的嫌疑,若不是鈺堇說想看他打球,他也不會上場。
鐘鈺堇突然踉蹌了一下,談璽連忙扶著她的手臂穩住她。
「鈺堇?你有沒有怎麼樣?」他緊張地問。
鐘鈺堇搖搖頭,勉強的笑了笑,「大概是熱過頭了,頭有點昏昏的。」
「這怎麼行!」他擔憂地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可能真的有些中暑,「我們快回家休息吧。」
「我沒事啦!」她對著他皺皺鼻頭,「你身上又濕又臭,先把衣服換掉我們再走。」
談璽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忍不住皺起眉頭,果然都是汗臭味,喜歡乾淨的他不像其他男生可以毫不在意地穿著髒衣服,而且他的鈺堇妹妹也不喜歡。
「那我去換衣服,你在這兒等我。」
「好。」
★★★
談璽很快地沖了個戰鬥澡,雖然置身於女更衣室,卻沒有絲毫的不自在,這些年的「訓練」已經讓他完全以平常心看待自己的女性裝扮,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十足的女生。
既然決定要當鐘鈺堇的姊姊,就要做得完美,而不是個不男不女的半調子。
為了當她的姊姊,他將頭髮留長,繼續女性化的裝扮,雖然比較少穿裙子,但依舊是個確確實實的「美人」,且在各自獨立的女生廁所內也不會有人拆穿他的偽裝。
幸好設有國中部與高中部的名聖學園是以開放的校風見長,不但標榜男女合班,學生也不用穿制服上學,省略了談璽在制度化了可能產生的麻煩。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會選擇名聖學園,只有這樣才能讓鐘鈺堇時時刻刻黏著他,做一對「好姊妹」。
穿好衣服走出沖洗間,談璽見到國中部女籃球隊隊長微笑地站在他眼前。
「不用說了,我不會答應的。」不用她開口,談璽已經知道她的來意,直接拒絕。
「我說同學,你也未免太無情了吧!」余芷月歎著氣,「你的籃球打得這麼好,如果加入校隊一定可以為校爭光,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答應呢?」
「沒有理由,不答應就是不答應,你再說幾遍也是一樣。」談璽絲毫不動搖,提起背袋就朝鐘鈺堇等候的地方走去。
她才不信,有什麼人會硬把出風頭的機會推出去的?卻忽略了談璽最不缺的就是出風頭的機會。
「是不是一定要鈺堇學妹同意,你才肯加入?」余芷月拿出最後的王牌,她聽說談璽就是在鐘鈺堇的要求下,才答應參加比賽的。
談璽猛然回身,嚴厲地瞪著她,一言不發,直瞪得她渾身發毛。
許久,他才緩緩地開口,「不准你去跟鈺堇提這件事,聽到了嗎?」
他最清楚鈺堇的耳根子有多軟,如果有人在她面前哀求,實在很難不點頭,但知道他意願的她又不想為難他,結果只有增加自己的困擾,他絕不容許這樣的情形一再發生。
而且,悶熱的球場對怕熱的鈺堇來說是一種磨難,剛剛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他絕不願因這個對他來說可有可無的運動使得她有任何不適。
「聽……聽到了。」余芷月有點心驚,談璽所展現的威勢讓三年級的她都不敢輕櫻其鋒。
真可怕,這是一個國二的女生會有的氣勢嗎?
走出更衣室,卻不見鐘鈺堇的身影,談璽連忙喚道:「鈺堇!你在哪裡?」
半晌,才看到鐘鈺堇臉色蒼白地自更衣室隔鄰的洗手間走出來。
「璽兒姊姊……」她以一種帶著緊張、不安的語氣喚著。
「怎麼了?」談璽知道一定有什麼不對勁,急忙走到她身旁。
「我……」鐘鈺堇轉頭看看四周除了他們之外,只有餘芷月在,便一把拉著談璽讓他彎下腰,唏唏嗦嗦地對他說了幾句悄悄話。
聽完之後,談璽驚訝地抬頭看著她,似乎也有些失措,然後將視線定在余芷月身上,下定決心般地走向她。
「余芷月,你有沒有帶……衛生棉?」
要對一個剛剛被他拒絕的人提出要求,實在是有點尷尬,但為了鐘鈺堇,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余芷月看看鐘鈺堇害羞的模樣,與談璽難得低聲下氣的模樣,有些好笑地問:「她是第一次嗎?」
「嗯。」他肯定地點著頭,他很清楚鈺堇的身體狀況。
「絕大多數的女生都會隨身攜帶的,你沒有準備嗎?」余芷月笑笑地問。
「我……忘了。」談璽只好這麼說。
餘生月從隨身背包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白色包裝的東西,舉在談璽面前,「吶,有翅膀的。」
「謝……」談璽謝字還沒說完,正要接過東西,卻見她又收了回去,「你……」
余芷月露出壞心的笑容,「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麼不肯參加籃球隊,我才給你。」
「你……」談璽最討厭有人威脅他了,但為了鐘鈺堇,也不得不接受威脅,「我告訴你就是了,拿來吧。」
余芷月滿意地笑了,就知道「鈺堇妹妹」是談璽最大的弱點。
談璽接過衛生棉,先讓鐘鈺堇再回廁所解決問題,才重新面對余芷月。
「可以說了吧?」余芷月笑看著他,這會兒可換她佔優勢了。
說就說吧,談璽以問題代替回答,「余芷月,女籃隊可以讓男生參加嗎?」
「廢話!當然不可以!」余芷月沒想到他會問出這種可笑的問題,「女籃隊當然都是女生,男生參加的是男籃隊啊!」
「所以嘍!」談璽聳聳肩,「我不能參加女籃隊。」
其實談璽也不想加入男籃隊因他不想跟每個見到他的人解釋自己是男人。
「拜託!這種無聊的問題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余芷月還反應不過來,看到談璽笑笑的臉,愣了一下,「你……」
「怎麼會沒有關係?我是男生,當然不能參加女籃隊,你想在比賽的時候被控告作弊嗎?」談璽露齒笑道。
「什麼?!不!我不相信!」余芷月一臉青天霹靂,「你怎麼可能會是男生?!」
如果他是男生,那還有誰敢說自己是女生?
「很抱歉,」口裡雖這麼說,但他的口氣卻沒有半點抱歉的意味,「這是事實。」
「除非你有什麼證據,否則我絕不相信!」余芷月堅持道。
「證據?當然有證據,不過我可不想在你面前脫衣服。」談璽說了讓人臉紅的話後,找出自己的身份證,「吶,黃色的,這總不能仿造吧。」
余芷月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怎麼會這樣?!
「還有問題嗎?」談璽「好心」地問。
「為什麼……」余芷月清清喉嚨又問:「你……你為什麼要男扮女裝?」
談璽低頭看了看自己,簡單的長褲襯衫,很中性的打扮,宜男宜女,只是穿在他身上就像個帥氣的美人,「我這樣不好看嗎?」
「就是太好看了!」余芷月有種挫折感,「別岔開話題,你不會只因為『好看』就放意做這種混淆他人視聽的行為。」
談璽笑了笑,「被你看穿了。不過,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你?」
「因為,如果你沒有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我就把你真正的性別昭告全校師生。」余芷月毫不客氣地威脅,「讓大家免於再受你這個人妖的矇騙!」
談璽皺起眉頭,其實就算事實被其他人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如此一來,他就沒辦法當好鈺堇的「姊姊」了。
於是他只好說:「因為鈺堇說她想要一個姊姊。」
余芷月訝異地瞪大了眼,「所以你就當她的『姊姊』?」
「沒錯。」他承認,「這有什麼不對嗎?」
「這……」余芷月佩服地搖了搖頭,「沒什麼不對,我服了你了。」
鐘鈺堇在此時走出廁所,談璽毫不遲疑地回到她身邊。
「回去吧。」再抬頭看了余芷月一眼,他說:「你答應不說出去了?」
「我不會說出去的。」余芷月微笑承諾。
「璽兒姊姊,你們在說什麼啊?」鐘鈺堇輕聲問。
談璽低頭看她,神情在瞬間轉為柔和,「沒什麼,隨便聊聊,我們走吧。」
「我當然不會說出去。」看著兩人的背影,余芷月喃喃自語著,她還想看看他們兩個以後會有什麼樣的發展呢!
這顯然會是件很有趣的事。
★★★
「談媽媽好!」鐘鈺堇向來是暢行無阻地進出談家的大門,然後以最短的路線跑進談璽的房間。
翁明箏來不及叫住她,「真是的,這丫頭在急什麼啊?我還想叫她試穿幾件洋裝,一點機會都不給。」
自從鐘鈺堇出現在他們家之後,翁明箏的目標就轉移了,雖然談璽還是照樣穿女孩子的衣服,但不知什麼原因,他長得愈大,就與她做的那些可愛衣服的風格不搭軋,反而鐘鈺堇穿起來適合多了,也成了她新的靈感來源。
鐘鈺堇奔至談璽的房門口,還未敲門就先開門將頭伸過去問:「璽兒姊姊,我可以進去嗎?」
正在用功的談璽笑望著她,「人都進來了一半,還有什麼好問的?進來吧!」
鐘鈺堇這才歡歡喜喜地走進他的房間,「璽兒姊姊,你在看書嗎?」
「嗯,快月考了,你不準備一下嗎?」他問。
鐘鈺堇聳聳肩,「看了也沒用,我又不像璽兒姊姊這麼厲害,每次考試都能考前三名,有些東西我看都看不懂,只要別吊車尾就很好了。」
談璽是班上的高材生,平常看他也不怎麼用功,只在考試前抱抱佛腳,但各科平均都能在九十分以上,讓鐘鈺堇欣羨不已,因為她除了文科還算不錯以外,對數理科目就完全不行了,每每都是驚險過關。
談璽微微一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啊!那些都是我去年上過的課程,應該還可以教你。」
「好啊!」鐘鈺堇開心地笑了,又略顯遲疑,「這樣會不會妨礙你唸書啊?」
談璽索性閉上課本,「我已經看得差不多了,只要猜到出題的方向,就能掌握得分狀況,不會有影響的。」
他的話讓鐘鈺堇兩眼又迸射出崇拜的光芒,「璽兒姊姊,你好厲害喔!」
「哪裡。」允文允武的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只要能對她有幫助,他就很高興了,「鈺堇,你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這件事吧?」
「對喔!我差點忘了。」鐘鈺堇笑了笑。她坐上談璽的單人床,露出一種神秘的笑容,道:「璽兒姊姊,我跟你說哦,今天我跟媽媽到百貨公司去了。」
「哦?買了新衣服嗎?」
這些年來,談璽已經習慣傾聽大大小小發生在鐘鈺堇身上的事,雖然有時儘是一些芝麻小事,但他一點也不會覺得不耐煩,總是細細地聆聽那些他來不及參與的事情,將兩個人的生活緊密地交疊在一起。
「這個……也算是啦!」鐘鈺堇突然語出驚人地道:「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胸罩的種類多得讓人眼花繚亂,什麼無痕啦、蕾絲啦、黑的、紅的、綠的、藍的,什麼顏色都有,加上搭配的內褲,每一套都貴得嚇死人,幾乎跟一套洋裝差不多錢呢。」
「胸罩?」談璽的臉色有點怪怪的。
鐘鈺堇沒有發覺,繼續說:「而且啊,還有一些透明的、有洞的,看得人家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他才覺得不好意思呢!
儘管他長年做著女生的打扮,但他畢竟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年,提到那種「女性用品」,哪還自在得起來啊!
「璽兒姊姊,前陣子我不是跟你說過胸部有點漲痛,還會癢癢的嗎?媽媽說那是女生必經的發育過程,後來我的胸部就慢慢膨脹起來,所以媽媽今天就帶我去百貨公司買內衣。」
鐘鈺堇說著與母親選購胸罩的過程,毫無經驗的談璽,只有嗯嗯啊啊地應聲,一面希望自己的臉皮夠厚,別臉紅。
「最後啊,媽媽還是幫我選了一種少女內衣,沒有襯墊和鋼絲,既可以固定形狀,也不會造成負擔,比較適合現在的我。」鐘鈺堇靠向談璽,「我現在就穿在身上喔。」
「是……是嗎?」談璽想像她穿內衣的模樣,突然覺得渾身發熱,出現一種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反應。
更要命的是,鐘鈺堇還在他耳邊小小聲的說:「璽兒姊姊,你想不想看一看?」
「啊?」談璽難得傻住,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等不到他的反應,鐘鈺堇有點憂愁地道:「璽兒姊姊,女生的胸部是不是……大一點比較好?我只有七十A而已,會不會太小了?」
「呃……」知道現在最好不要「打擊」她,談璽只好說:「不會啦!大有大的好處,小也有小的可愛啊。自然就是美,要相信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何況你現在還在發育,煩惱這件事還太早了點。」
鐘鈺堇點點頭,「璽兒姊姊說得有理。」接著,她又一種帶著好奇的「有色」眼光看著談璽的胸部,「璽兒姊姊,你的有多大啊?」
「我……」他差點要伸手「遮醜」,他的……絕對不會比她有料!
「呵呵呵,」談璽擠出一點笑容,「我的也滿小的。」
這是事實。女人如果有像他這種太平公主般的胸部,也該欲哭無淚了。
「璽兒姊姊,可不可以讓我摸摸看?我想比較一下別人的摸起來是什麼樣的感覺。」她又提出另一個要求。
「不……不好吧。」怎麼能讓她摸呢?不當場穿幫才怪。
「不要那麼小氣嘛。」她微嘟著小嘴,「那我們來交換條件好了,我的也給你摸一摸……」
談璽來不及拒絕,便見她抓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胸脯一貼——
確實不是很大,但仍有著足以盈握的弧度,隔著上衣及罩杯的布料,還是明顯地感受到那份柔軟,幾乎讓人不忍釋手。
談璽的心差點跳了出來,他的手被她握在她的小手與胸脯之間,毫無間隙地接觸屬於女性令人渴求的神秘部位,終於瞭解為什麼漫畫書上常畫著男人因為看到女人的胸部而噴鼻血,現在他似乎就有這種衝動。
「怎麼樣?很小吧?」鐘鈺堇一臉天真浪漫。
「不……不會啊!」談璽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感覺,「我覺得很可愛,摸起來很舒服。」
「那就好。」他的讚美讓鐘鈺堇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可以摸你的嗎?」
不可以!沒想到她還是不放棄。談璽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你用看的也知道,我實在沒什麼身材,你可以回去摸你媽媽的,那才有比較的價值。」
談璽想辦法讓她轉移目標。
「是嗎?」她有些失望地看著談璽的胸部,只好放棄了。
「是。」談璽以肯定的語氣說道,只要能打消她吃他「豆腐」的念頭就好。
他並且改變話題道:「鈺堇,距離月考只剩一個禮拜了不是嗎?」
「對呀。」鐘鈺堇直覺地反應。
「考試範圍準備得怎麼樣了?」
「嘿嘿嘿。」她尷尬地笑了笑,伸伸舌頭,老實招供,「還沒開始。」
「那你還有時間在這裡閉扯嗎?」
「人家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嘛,看不看結果還不是都一樣。」她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樣。
談璽歎笑一聲,「去把你的課本都拿過來吧,我來幫你做複習。」
「呵!太好了。」鐘鈺堇立即飛奔回家去拿書,儘管還沒開始複習,但只要談璽承諾要幫她,就讓她信心十足。
這次月考由談璽幫鐘鈺堇抓題,讓她每科都順利過關。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1 03:18:01
第三章
「學姊,這是我親手做的便當,可不可以請你嘗嘗看?」
談璽一走進名聖學園的大門,迎頭就遇上了這樣的陣式。
這在名聖學園中已是司空見慣的場景,基於對學姊的崇拜,總會有許多低年級,甚至國中部的女學生不辭辛勞地送花、送禮物、送便當。高三的學長姊對美麗的談璽也同樣很感興趣,只是比較收斂一點,沒有加入這種追逐偶像的行動,但也常會利用各種機會接觸他。
「謝謝學妹,不過我自己已經有帶飯盒,你的便當就算給我也是浪費,還是給其他有需要的同學吧。」談璽以一種冷淡而溫和的態度說道。
女同學有些委屈地低下頭,「可是……我是特地為學姊做的。」
「學——妹!」談璽的語音轉為嚴厲,「並不是每個人的心意我都必須照單全收,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負擔,我無法接受,也無法回報,你還是收回去吧。」
「對……對不起。」像是無法承受談璽的斥責,女同學低聲道歉。
見她已開始「反省」,談璽轉身走向在一旁等他的鐘鈺堇。
就在他轉身的同時,那位女同學的幾個同窗好友馬上一擁而上,發出一種興奮的尖叫聲。
「哇!學姊跟你說了好幾句話呢。」
「好棒喔!」
「下次該輪到我了,你們也要幫忙喔。」
對於所有同學送的各種禮物,談璽向來是敬謝不敏,然而不管他怎麼拒絕,送禮的人還是絡繹不絕,只為了有機會能與他說上幾句話。
這樣的現象實在讓他有點哭笑不得,但又無法嚴令禁止,只好來一個擋一個、來兩個趕一雙了。
鐘鈺堇則自一開始就不擋路地閃到一旁等候著談璽,這也是她從不惹人厭的原因之一,因為她從不會受到談璽的寵愛,就自以為能佔據他所有的注意,斷絕其他人接觸他的機會。
然而,鐘鈺堇得意地看著預料中的發展,只有她知道璽兒姊姊拒絕她們的真正原因,因為璽兒姊姊的書包中正裝著她親手做的便當。
就在她不經意時,有個男生悄悄地走到她身旁。
「咳……鐘……鐘同學。」
鐘鈺堇疑惑地轉頭看了他一眼,「你是誰?」
「我……」男同學臊紅了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有談璽的地方就一定能看到鐘鈺堇的身影,男同學都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即被打斷。
「鈺堇,我們走吧。」談璽及時回到她身邊,朝一旁的男同學凌厲地瞪了一眼,知道他的目的,又怎麼可能讓他得逞呢?
「好。」
鐘鈺堇快樂地由談璽伴著走向教室,早把那莫名叫了她一聲的男同學拋到九霄雲外去。
那平白被瞪的男同學,只有抓著汗濕的情書,接受永遠無法成功的事實。
★★★
時間匆匆流逝,依談璽的能力,自然是很順利地經由升級考試升上高中部,並年年蟬聯全年級的第一名,而鐘鈺堇在談璽的護航之下,抄筆記、畫重點,加上每回的考前猜題,也一切穩當地直升高中部。
除了學業上名列榜首以外,談璽還有另一個頭銜,便是連續當選了第五年的「校花」,校園中總是能見到他與第二名的鐘鈺堇走在一起,這便是名聖學園最有名的「名勝」了。
升上高中之後,談璽的身高突然抽高許多,臉上稍有的稚氣也像在一夜之間盡數蛻除,多了一股英氣,自然成為眾多女性同學瘋狂崇拜的對象,甚至遺憾「她」為什麼不是「男生」。
如果「她」是「男生」,那校園中就多出一個「世界無敵宇宙超級天下第一絕世美男子」,定能引發比現在更大的「動亂」。
「鈺堇,我好羨慕你喔!」坐在鐘鈺堇前面的方婉妙回過頭,以一種感歎的語氣說道。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剛與談璽道別,放下書包的鐘鈺堇不解地看著全年級的第一名,「每次考試都在及格邊緣,要不是璽兒姊姊幫忙,你哪還能在這個班上看到我啊。」
「就是這點讓人羨慕啊!」方婉妙歎了口氣,「要是我也有璽兒學姊天天教我功課,還每天接送,中午還有愛心便當可以吃,就算被留級也沒什麼好煩惱的。」突然方婉妙邪笑道:「不然我跟你交換好了。」
「才不要!」鐘鈺堇嘟著小嘴,璽兒姊姊是她的,才不讓給別人呢!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方婉妙有點好笑地看著她撒嬌般的神情,就是因為她這麼可愛,讓任何人無法討厭她,甚至會不由自主地維護她,否則以她獨佔談璽的做法,早就不知被杯葛幾次了。
「什麼嘛。」鐘鈺堇不悅地道,她也知道自己被恥笑了。
「鈺堇,你知道談璽學姊有沒有別的兄弟?」方婉妙突然問。
「有四個哥哥。」看出她心裡打什麼主意的鐘鈺堇又補充,「不過他們比較像談爸爸,而璽兒姊姊是像談媽媽,所以四兄弟跟璽兒姊姊都不像。」
「唉,鈺堇,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方婉妙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
「什麼事?」鐘鈺堇謹慎地看著她。
「請我到你家去。」提出要求的方婉妙雙眼閃閃發亮。
「為什麼?」鐘鈺堇從沒有請人到家裡去過,也不明白方婉妙到她家要做什麼。
「你家不是就在談璽學姊的隔壁嗎?」方婉妙解釋著。
鐘鈺堇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那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方婉妙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我先到你家去,然後你再找個藉口帶我到談璽學姊家去拜訪,我就可以趁這個機會和學姊說話了啊。順便看看學姊的哥哥有哪個比較順眼的,想辦法套個交情,讓他也對我產生興趣,久而久之水到渠成,只要我嫁給學姊的哥哥,成了學姊的嫂子,以後不就能天天看到學姊的花容月貌了嗎?」
本來她是希望能有個長得像談璽的哥哥最好,不過做人不能太賞心,那樣的美人有一個就很沒天良了,再多恐怕會遭天妒。
「啥?」鐘鈺堇被她詳密的盤算給嚇到。
「怎麼樣?我這個計劃不錯吧?」方婉妙得意地道。
是啊!好過頭了。
鐘鈺堇只能拚命地搖頭,「不行啦!我會挨罵的。」
雖然談家四個哥哥對她都很好,但要是知道她將這麼個「花癡」帶回去,不給她白眼看才怪。
「怎麼不行?我覺得這個計劃簡直棒透了。」方婉妙直纏著鐘鈺堇要她答應幫忙。
鐘鈺堇只好找藉口逃離教室。
★★★
鐘鈺堇興沖沖地以快速的腳步趕至校園中一處位置隱蔽,人蹤絕跡的小花園,這裡是她與談璽每天中午一起吃便當的地方,沒有其他人知道,讓他們能得到一點不受打擾的安靜。
「璽兒姊姊!」當鐘鈺堇奔過小花園時,只見談璽態度不悅的瞪視著一名不速之客。
「你在這裡做什麼?」正等著鐘鈺堇前來與他會面的談璽,對多餘的人問話是很不客氣的。
「談璽,別這麼無情嘛,再怎麼說,我都是高你一屆的學姊,而且——」余芷月很自然地「黏」上他,曖昧地攀上他的手臂,媚笑地道:「好歹也是我告訴你這個地方的,否則你哪能與你的鈺堇妹妹這麼安安靜靜地吃午飯,不感謝我就算了,還想趕我走嗎?」
「喂!你……」談璽嚇了一跳,未能及時躲開她的手。
別的女人黏著她的「璽兒姊姊」的畫面讓鐘鈺堇從心底湧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她立刻上前擠進兩人之間,把他們分開來,緊緊地挽住談璽方才被余芷月抓著的手臂,神色不善地瞪著膽敢搶她「璽兒姊姊」的女人。
「鈺堇,你來了。」身邊的「附著物」換了人,談璽立即消除因為余芷月而升起的戒備,整個人瞬間輕鬆下來。
見到鐘鈺堇與談璽這樣的反應,余芷月在心裡偷笑。
「哎呀!原來是鈺堇妹妹,好久不見了。」
「喔!是學姊啊。」鐘鈺堇瞬間就忘了剛剛的不悅,何況她壓根沒搞清楚自己為什麼不高興。
在談璽的虎視眈眈之下,余芷月伸手摸摸鐘鈺堇的頭頂,微笑道:「鈺堇妹妹真是愈來愈可愛了,可惜每次名聖學園選校花你都差了幾票輸給談璽,變成第二名,真是可惜。」
「不會啊!」鐘鈺堇真心地說:「璽兒姊姊才是最漂亮的人,她當選是理所當然的,我也同樣為她驕傲呢。」
「不過我想你會比較名副其實一點。」余芷月又道。
如果讓其他學生知道談璽真正的性別,那才真是笑話一場。
「學姊為什麼這麼說?」鐘鈺堇不解地問。
對著談璽凌厲的瞪視,余立月只好清清喉嚨,「咳,沒什麼,隨口說說罷了。」
懶得再理她,談璽自顧自地拿出兩個便當,其中一個是為了幫鐘鈺堇減輕書包重量而幫她帶著的。
「鈺堇,來吃飯吧。」
「好。」鐘鈺堇毫不遲疑地與談璽並肩坐在兩人專屬的長椅上,才想起被遺忘了的余芷月,「啊,學姊,你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吃呢?」
余芷月一陣感動,還是只有鐘年鈺堇得上是「可愛的學妹」,懂得關心學姊,哪像談璽,只會一言不發地瞪著她,好像這樣就能將她趕跑似的,她偏就不讓他如願。
「好啊!我自己有便當,只是差個好好坐著吃的地方罷了。」余芷月若有所指地表示。
她輕易地博得了鐘鈺堇的同情,「這樣啊!那學姊就一起坐下來吃吧。」
余芷月不客氣地坐在鐘鈺堇讓出來的位置上,與談璽分別佔據她的左右兩邊,反正已習慣了談璽凶狠的瞪視,一點也不影響她的食慾。
「咦——談璽,這是你的便當嗎?」好事的余芷月不甘寂寞地看著談璽打開的飯盒,「怎麼這麼醜啊?」又看看鐘鈺堇面前的,「啊,這個漂亮多了。」
「丑?」
鐘鈺堇當場大受打擊,她因看了許多學姊學妹爭相送手制便當給談璽,讓她也不能坐視不見,所以也要求談璽讓她為他做便當,談璽欣然同意,而且提議彼此交換,因此從他升上高中開始,就互相交換吃對方做的便當。
只不過,鐘鈺堇的「手藝」也是從那時候才開始磨練的,有時候整個便當會呈現一種怪異的顏色,但談璽總是高高興興地吃得一滴不剩,無形中增加她的自信心,現在她已經能讓菜色盡量保持原色,只是形狀仍然不太好看。
然而比起談璽色香味俱全的完美手藝,就差許多。
「別聽她胡說,」談璽安撫著她,「你做的便當味道好極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好吃嗎?」聽到他的讚美,鐘鈺堇又是一陣欣喜。
「當然。」他肯定地道。
「我不信!」余芷月怎麼也無法接受她做的東西會好吃,談璽的味覺肯定有問題,連這種讓人看了就食不下嚥的東西也吃得下去。
談璽對余芷月已經很不耐煩了,不但打擾他與鐘鈺堇的用餐,還隨意批評鈺堇妹妹做的便當,乾脆夾起一塊鹵得黑黑的豬肉,直接塞到她的嘴巴裡,「你有什麼批評等吃過以後再說吧。」
「唔——」余芷月不得不嚥下口中的肉塊,怔了一下,才訝異地道:「咦——的不錯耶!」
「知道就好。」她的反應舒緩了談璽的臉色,「雖然鈺堇做的菜賣相不好,但每道菜都是她一邊想著我,一邊做出來的,有著她的用心,怎麼可能不好吃呢?」
余芷月還是頭一遭聽到這樣的論調,有愛情做配料就能讓料理好吃?那飯店的大廚師不都要失業了?
「璽兒姊姊,我哪有這麼好?」鐘鈺堇有些害羞。
「我說有就是有。」談璽用筷子夾著鐘鈺堇便當裡的菜餵了她一口,「別老說話,吃飯吧。」
鐘鈺堇笑著吃下他夾給她的菜,同時也夾了塊肉回報他,親密地相互餵食,銀鈴般的笑聲洋溢在舒爽的風中。
看著那黏著不放的兩個「女孩」,余芷月不由得覺得好笑,不知道他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明白彼此真正的心意,連她這個旁觀者都開始感到迫不及待了。
★★★
「砰」的一聲,談家書房的門被人踹開。
在整理文件的談肇啟抬頭看了來人一眼,面露微笑,「璽兒,你這麼『興奮』地來找大哥有什麼事嗎?」
大跨步地走進書房,談璽的臉上有著不容忽視的怒氣。
而跟在他身後的是以小碎步追著他的鐘鈺堇,「璽兒姊姊,你不要生氣嘛,璽兒姊姊……」
又是「砰」的一聲,談璽雙手拍在桌面上,驟增聲勢。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面對他的質問,談肇啟還沒反應過來,「你指的是什麼?」
「別裝蒜了!」談璽高昂的氣勢幾乎壓過自己的大哥,雖然一個是十七歲的高中生,一個是二十五歲,且已繼承家業的長男,但這樣比較起來,竟奇異地消除了八歲的年齡差距,而處於完全平衡的地位。
看著怒火沖天的弟,談肇啟的笑容是帶著寵溺的欣賞,雖然是男生女相,但必要的時候談璽還是可以嚇嚇人,尤其是事關他心愛的鈺堇妹妹的時候。
「我說璽兒啊,你不把事情說清楚,我怎麼會知道你在生什麼氣呢?」談肇啟笑意不減地道。
「你——」談璽差點要衝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是鐘鈺堇抱著他死拖活拉地讓他待在原地,沒有當場演出一場兄弟鬩牆。
「璽兒姊姊!你不要生氣嘛。」
再怎麼樣,談璽也不可能做出傷害鐘鈺堇的事,只有忍著氣讓她緊抓著自己,沒有使力甩開她。
「談肇啟!你為什麼要叫鈺堇上台當模特兒?」談璽怒聲質問。
「哦,這件事你知道了啊?」談肇啟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怎麼,你不贊成嗎?」
要不是鐘鈺堇死拉著他,談璽早就一拳揮過去了,「你還這副無所謂的樣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談肇啟好笑地道:「是嗎?那你又知道些什麼了?」
談璽沒好氣地回吼,「因為我不答應上台,你就把目標轉移到鈺堇的身上,以為這樣我就會改變主意嗎?」
談肇啟還是笑笑地說:「那你改變主意了沒有?」
「你別想!」談璽惡聲惡氣地開口。
談家的大家長談文清所擁有的是一家頗負盛名的服裝設計工作室,在父親還未有意思交出棒子之前,除了還在當兵的談肇轉與大三的談肇和外,陸續成年的談家兩個兒子分別在相關的領域中間下一席之地——長子談肇啟開了一家模特兒經紀公司,次子談肇澄則是一名攝影師,均有一點半大不小的名聲,尚有大好的前景正待發展。
而最有趣的是,兩個哥哥不約而同地將弟視為招攬對象,一個要他成為自己旗下的模特兒,一個想讓他成為鏡頭下的主角,當然,這都是以談璽的「女性扮相」而言。
然而,談璽卻自始至終全力抵制兩個哥哥「無禮」的企圖,雖然他扮女生已經到了近乎爐火純青的地步,但這並不表示他就非得要靠自己的這張臉吃飯。
在屢次遭到拒絕之後,談肇啟技高一籌,將腦筋動到鐘鈺堇的身上。
就是算定了談璽不能再無動於衷。
在得到談璽怒聲否定的回答之後,談肇啟也不懊惱,仍維持著一貫的微笑,「這不就得了,既然你不肯合作,大哥我也不勉強,但這並不表示我連換個爭取的對象都不成啊。鈺堇妹妹可以走的路線和你完全不同,她可是個不輸給你的好人才喔。」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談璽的火氣完全沒有絲毫消滅。
「這又是為什麼?」談肇啟放做疑惑,「莫非鈺堇妹妹作什麼決定還要先徵得你的同意嗎?」
「沒錯!」談璽不假思索地回答。
談肇啟收起笑容,似笑非笑地望著談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得不問一句了。談璽,雖然你和鈺堇兩個人確實是很要好,但是你真的能為她作所有的決定嗎?你有沒有問過她真正的意願?」
談璽聞言一窒,「這……」
「沒有對吧?」談肇啟以略帶得意的神情望向鐘鈺堇,「鈺堇妹妹,你怎麼說?」
「我……」鐘鈺堇咬著下唇,怯怯地看了談璽一眼,鼓起勇氣說:「璽兒姊姊,我不知道你不贊成我這麼做,我很抱歉,但是就算你不同意,我還是決定要上台,而且我已經答應肇啟大哥了。」
「你……」聽她竟然這麼說,談璽也火了,厲聲道:「好!既然如此,以後你的事我都不管了。」
說完,怒氣沖沖地偏過頭,不再看向因他憤怒的言語而顯出訝色的鐘鈺堇。
「璽兒姊姊……」鐘鈺堇想開口解釋,但談璽不領情的神色讓她有種受傷的感覺,一咬牙,傷心地走出書房。
其實談璽對鐘鈺堇難過的神情並不是全然無動於衷,但只要一想到她不顧他的反對堅持受邀成為大哥旗下的模特兒,就很不是滋味,儘管想追上去安慰她,遲滯的腳步卻沒有動作。
談肇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只有搖著頭,「璽兒,你到底有沒有弄清楚自己心裡真正的想法?為什麼要這樣堅持反對鈺堇接下這個工作?你說得出理由來嗎?還是純粹想獨佔她,才為反對而反對?」
談璽默默不語,心頭一陣混亂,鐘鈺堇離開時的神情讓他無法不動搖。
「我瞭解你的心情,你想把她留在身邊,對吧?但你的做法必須適可而止,畢竟你現在還是她的『姊姊』,佔有慾太強的話不是很奇怪嗎?她不會明白你發脾氣的原因,你這樣只會適得其反,將她從身邊推開。」
談肇啟又接著道:「如果你真要反對,是不是應該先聽鈺堇說說她的打算?難道你不怕她生你的氣,從此不理你?」
這番警告讓談璽猛然警覺,連忙衝出書房。
避重就輕地將所有的問題輕輕地撥了出去,談肇啟得意地笑了,自言自語,「真受不了這兩個小鬼頭,什麼都不懂還弄得出這種爭風吃醋的場面,還早了幾年呢。」
★★★
大哥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談璽幡然醒悟,他之所以會不希望鐘鈺堇成為模特兒,終究是私心作祟,因為他認定她是他的鈺堇妹妹,平常有人多看她幾眼就常讓他覺得不舒服了,何況是上台成為眾所矚目的模特兒,所以他才會下意識地一直反對,卻沒有注意到自己也同時否定了鐘鈺堇所作的抉擇。
不行,他必須去找回她,不能讓她因為這樣的誤會而難過地離開。
★★★
鐘鈺堇在跑出書房之後,沉重的腳步讓她停了下來.一方面是因為威脅著要泛出眼眶的淚水讓她視線不清,另一方面則是希望談璽能出來追她,但是等了一會兒,卻始終未聞談璽的腳步聲,委屈的感覺就像一顆大石重重壓在她的心口。
鐘鈺堇忍著淚意就要舉步,卻在此時聽到談璽的聲音。
「鈺堇……」
原本是她等待的呼喚,但鐘鈺堇卻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這一瞬間的想法只是不想讓談璽看到她這張愛哭的臉,卻沒注意到腳下就是下樓的階梯。
「啊——」就在她即將一腳踩空的剎那,談璽飛奔而至。
「鈺堇!」談璽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兩人雙雙跌倒在地,想到方纔那驚險的一幕,談璽還是無法不心驚膽跳,「鈺堇,別再這樣嚇我了好嗎?」
「璽兒姊姊……」看著談璽擔憂的臉孔,她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潸潸滑落。
談璽摟著她坐在樓梯口,低聲問:「鈺堇,告訴姊姊,為什麼一定要當模特兒呢?」
鐘鈺堇這才輕輕地說:「因為我想幫璽兒姊姊,我知道璽兒姊姊想跟談媽媽一樣當一個服裝設計師,所以我想穿著璽兒姊姊做的衣服給大家看,讓每個人都知道璽兒姊姊有多棒。」
她看了談璽一眼,再接著開口,「所以肇啟大哥來找我的時候,我想這剛好是一個機會,就答應他了。」
聽到她這麼說,談璽不由得滿心感動,他真的不該不由分說地就否定她的選擇,她會想這麼做,全都是為了他啊。
他很早就決定了未來要走的路,五個兄弟之中唯一對服裝有興趣的他自然是繼承父業的最佳人選。
而眼看著「璽兒姊姊」已定下了人生的目標,鐘鈺堇自然也有樣學樣,只要能幫得上她的「璽兒姊姊」,她都會很高興地去做。
「但是你現在才高一,走這條路不會太早了嗎?」追根究底,談璽還是捨不得讓專屬於他的「鈺堇妹妹」成為眾人所共有的寵兒。
以鐘鈺堇討喜的可愛面容,一舉成名是理所當然的。
鐘鈺堇淡淡地笑了,「不會的,肇啟大哥說很多模特兒都是從十幾歲就開始培養,這樣才能規劃出最長的事業生命,只要我從現在開始接受訓練,很快就能幫得上璽兒姊姊。」
談璽忍不住緊緊地摟住了她,「謝謝你,鈺堇,也對不起,其實我不是故意要對你發脾氣的,只是你完全沒有先跟我商量就作決定,讓我覺得有點難過,所以才……」
「不必道歉。」鐘鈺堇也緊緊地回擁他,「我以後有什麼事都一定會眼璽兒姊姊商量,你也不可以再對我擺臉色,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談璽伸出右手小指頭與她打勾勾,許下了承諾。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1 03:18:20
第四章
站在可以看見伸展台的簾幕之後,鐘鈺堇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交握的雙手微微顫抖著,完全想不起那些已經排練好的台步,只剩下空蕩蕩的腦海,無所適從地發現她的第一場秀可能要就此砸鍋。
歲月匆匆走過,考上大學後,在經過長達半年的訓練過程,終於讓鐘鈺堇得到正式走上伸展台的機會,雖然不算是主秀,但以一個新人來說,已經算是難得了。
問題是,在這種手腳發軟的情形下,她哪能走得出去啊。
「鈺堇?你怎麼了?」
談璽因為「身份」特殊,也有自由出入後台的特權,許多名模特兒散佈在各個角落,忙著換裝、更衣,就算有男性設計師在旁邊走來走去,也都習以為常,袒胸露背均可視而不見,何況是談璽這樣的「女人」。
不過,談璽可沒興趣看那些衣架子,唯有鐘鈺堇才是他關心的對象。
在這半年的時間裡,鐘鈺堇幾乎所有課餘的時間都被密集的訓練塞得滿滿的,唯一能與「璽兒姊姊」相聚的時間就只剩下睡覺前短短的幾句問候,談璽自然不會接受這樣的狀況,因而主動陪伴她進行所有的訓練課程,支持她渡過這段辛苦的日子。
就算再苦、再累,只要有「璽兒姊姊」在身邊,鐘鈺堇就能重新提起精神,以笑臉面對足以搾乾她所有精力的訓練。
因此,談璽儼然成了鐘鈺堇的跟班,一切吃喝拉撒睡的大小事宜都由他一手包辦,只要看到鐘鈺堇,談璽一定就在方圓十公尺之內,屢試不爽。
以一個新人而言,身邊有個跟班,多半其他模特兒都會看不過去,繼而做些故意刁難的舉動,但因為鐘鈺堇向來人緣極佳,且沒人想和談璽作對,讓鐘鈺堇首次排練的服裝秀相當順利。
然而排練與正式上場是完全不同的,一想到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自己看,鐘鈺堇就覺得腳軟。
看到談璽關心的臉,她不由得求救,「璽兒姊姊,我好緊張喔。萬一我在走台步的時候跌倒了怎麼辦?或是擋到其他姊姊的路怎麼辦?」
談璽好笑地點點她的鼻頭,「你現在擔心這種事太早了點吧。」
「可是如果真的發生就太遲了啊。」鐘鈺堇慌得團團亂轉,「我只要一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排好的台步就忘得一乾二淨,我一定會出醜的啦。」
「鈺堇!」談璽按住她的肩膀,突然低頭在她唇上輕觸了一下。
「啊!」鐘鈺堇感到心跳的速度又加快了一點,但不安的感覺似乎也因此被驅走。「璽兒姊姊……」
「冷靜點了嗎?」談璽保持微笑,鐘鈺堇軟軟的唇瓣幾乎令他流連忘返。
「嗯。」她點了點頭,談璽的輕吻讓她在驚訝之餘忘卻原本的緊張,找回該有的鎮定。「謝謝璽兒姊姊。」
鐘鈺堇輕觸自己的嘴唇,那種麻麻癢癢的感覺
「鈺堇,該你了,上場吧。」
「好。」她沒有時間想得太多,仰著頭,堅定地走上屬於她的舞台。
跨步、轉身、回眸一笑,堅定而自信的步伐配合適當的笑容,將這件被命名為「花仙子」的新款春裝展現在伸展台上,也把這件洋裝的俏皮、活潑展現得淋漓盡致,為整個服裝秀掀起最後高潮。
台下的觀眾紛紛給予熱烈的掌聲,不只是那件嫩黃色的洋裝所製造的視覺享受,更是針對穿著它有如化身為一隻翩翩粉蝶,飛舞在伸展台上的模特兒。
隨著壓軸的洋裝發表之後,設計師也上台露面,將整個氣氛炒得更熱,而擔負大任的鐘鈺堇卻只顧著朝台下尋覓一道熟悉的身影,笑得不是很專心。
「蘇,你今天的表現真好。」
「蘇,你剛剛很棒喔。」
「蘇,晚上的慶功宴你一定又是大功臣了。」
多數的模特兒都會在本名之外再取個代表自己的外號,入行極早的鐘鈺堇當然也不例外,而這個「蘇」則是談璽為她取的。
「謝謝。」鐘鈺堇心不在焉地向每個人展露燦爛的微笑,在眾模特兒的簇擁下,一同走向後台。
突然,一件輕暖的外套平空出現,柔柔地覆上她略顯單薄的肩膀。
雖然發表會展示的是春裝,但現在的時令還是冬天,除了鐘鈺堇之外,每個模特兒在興奮的熱潮過去之後,都紛紛披上御寒衣物,她們可不像她那麼好命,還有專人服務。
鐘鈺堇抬頭一看,隨即甜甜地笑了,比起先前那客套的笑容更有一股嬌柔的意味。
「璽兒姊姊,你到哪裡去了?怎麼我一直找不到你?我剛剛的表演你有看到嗎?」
「當然有。」談璽笑著攬住她的肩膀,對她方纔的每個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剛剛一直待在後台,你在前面當然找不到我了。」
「你是故意的!」鐘鈺堇吸著嘴指控。
「答對了!」談璽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笑道:「鈺堇,是你自己說上大學以後就要獨立的,怎麼還是老像以前一樣依賴我,這樣是不行的喔。」
鐘鈺堇不依地跺了跺腳,「人家哪有!我只是……只是……獨立是指讓自己走出爸媽的羽翼下,又不是從此不要璽兒姊姊陪,這不一樣的。」
談璽笑著摟緊她,歎氣道:「你就是這麼愛撒嬌,真拿你沒辦法。」
鐘鈺堇緊緊地膩在他身旁,「人家只會對璽兒姊姊撒嬌的。」
「我想也是。」談璽輕笑,「除了我以外,還有別人受得了你這樣粘著不放嗎?」
「璽兒姊姊!」鐘鈺堇嘟著嘴抗議他的嘲弄,但她愛撒嬌的確是事實,除了拚命跺腳外,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談璽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一下,「你要參加晚上的慶功宴嗎?」
鐘鈺堇已經很習慣兩人這種似乎不該是兩個女人之間的親密舉動,認為這是姊妹間親愛的方式,毫不排斥地接受。
自從鐘鈺堇於三年前踏入模特兒界之後,每回上台都是由談璽陪在身旁,在她上台前給她鼓勵的一吻,平定她緊張的心情,對她來說,談璽比任何鎮靜劑的效果都要好。
聳聳肩,她一臉得意,「為什麼不?我可是最重要的角色呢。」
談璽拍了拍她那得意的小臉,「那就快去換好衣服,我等你。」
「馬上好。」鐘鈺堇快步奔向更衣間,模特兒當久了,更衣的速度快得不得了。
「嗨,談璽,你又來了,就知道能在這裡找到你。」
張依容以主辦人的身份穿梭在眾模特兒間,一面慰勞她們的辛苦,同時也找到她最主要的目標——談璽。
談璽露出微笑,「大嫂。」
即將年滿二十歲的談璽美得不可方物,高挑的身材、削瘦的肩膀,看起來就是個上等的衣架子,頸間綁著一條淺色的絲巾,看不出身段的中性服飾,與那些花枝招展的模特兒站在一起也絲毫不顯得突兀。
看著她的「美人小叔」,張依容感歎地道:「談璽,你為什麼就是不肯上台呢?就算只是客串一下也好,我有好多好多把你捧紅的靈感,憑你的條件,一定可以輕易成為首席名模。」
談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大嫂,我早就說過模特兒不是我要走的路,你怎麼還不死心啊?」
談肇啟與張依容自大學時代起便是一對頗受看好的情侶,在經過長達八年的愛情長跑之後,終於在去年結成連理,兩夫妻一同經營談肇啟的模特兒經紀公司,個性極為相契。
在嫁進談家之前,張依容還一直以為談璽是談肇啟的妹妹,直到入門之後,才在談璽的「自首」之下知曉他真正的性別,而她唯一的感覺是——好可惜,像他這樣的「美人」,生為男兒身簡直是暴殮天物,真是沒天理。
以他的體態、美貌而言,若是上台肯定是眾所矚目的焦點,與同齡的男女比起來,他有著男人沒有的纖細,女人缺少的沉穩,亦男亦女的特性讓他散發出一股特別的風格,沒有任何人抵得住他的魅力。
「怎麼能死心呢?」張依容笑笑,「以你的條件,只怕多得是想網羅你的公司,要是被別人拐走了,我們豈不是馬失前蹄了嗎?」
「不然呢?要我做出保證嗎?」談璽無所謂地道。
「別傻了,所謂的保證對你來說根本沒有約束力,我還不至於連這點狀況都搞不清楚。」張依容嗤之以鼻。
「不然你想怎麼樣?」談璽也不否認。
她怪怪地笑著,「很簡單啊!只要繼續鈺堇的合約,將她綁在我們公司,你也就跑不了了。我說得沒錯吧?」
「是沒錯。」談璽爽快地承認,他是絕對不可能放著鍾愛的鈺堇不管,只要掌握了她,也就等於抓到他的弱點。
「那就好。」張依容暫時也只有滿足於此,「等會兒要舉辦慶功宴,你也一起來吧。雖然我的邀請可能有點多餘,只要鈺堇到場,你也不會不到的。」
談璽只好笑了笑,他對鐘鈺堇的依戀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也從不想掩飾什麼,只不過當事人似乎到現在都還沒有發覺。
「嗯……璽兒姊姊……你怎麼……變成兩個人了?」鐘鈺堇醉眼惺忪地看著談璽,醉言醉語地道,「嘻,太好了!這樣我就有兩個璽……兒姊姊疼我了。璽兒姊姊你說……對不對?」
「不對!」談璽抱著醉昏頭的鐘鈺堇從大樓的電梯走出來。
「怎麼……不對?」鐘鈺堇醉得有如一隻變形蟲,抓都抓不住,不安分地在他的懷裡扭來扭去,弄得他都快跟著昏了。「哇!我知道了……現在有三……個璽兒姊姊,好熱鬧喔。」
「夠了,鈺堇,別動來動去。」談璽一面忙著掏出鑰匙開門,一面還要小心別讓像攤爛泥似的鐘鈺堇倒在門口席地而睡,加上這個手軟腳軟的「包袱」又極不合作,讓他簡直亂了手腳。
鐘鈺堇賴在他身旁,醉意醺然,「其實我……只要有一個璽兒姊姊就夠了,做人是不可以太……貪心的。」
「鈺堇,你醉了。」談璽乾脆將她的兩隻手臂交叉在自己的脖子後面,讓她與他面對面站著,至少這樣她就不會再倒來倒去了。
「我……醉了?」鐘鈺堇不像有些不承認狀況的醉鬼,愉快地點了點頭,嘻嘻笑道:「對啊!我醉了,輕飄飄的,好舒服喔。」
談璽咬著牙支撐著她軟趴趴的身子,突然發現選擇這樣的姿態真是大不智,她胸前的柔軟就這麼直接貼在他的胸口,沒事還懶懶地蹭幾下,迅速地引發他從未有過的衝動反應。
還好鐘鈺堇這會兒已經醉得差不多了,否則這麼緊貼著他,還能不發現他的秘密嗎?
談璽總算以強大的意志力壓抑住男性本能的衝動,攬著鐘鈺堇順利地打開門,走進他們的「愛的小窩」。
在談璽考上大學之後,便獨自離家租下大樓中的一戶住所,是為他大學時代的棲身之地,這是談家的傳統,每個孩子在滿十八歲後便要獨立生活一段時日,爾後要回家或自己獨住都任由他們決定。談璽的四個哥哥都經過了這段生活,目前除了大哥選擇回家奉養雙親外,其餘的四個兄弟則均分散在外,但彼此的情感並未因為分離而淡薄。
然而鐘鈺堇卻為談璽的離家而抗議不休,因為這會使她與璽兒姊姊相處的時間驟減,這是她絕對不樂意見到的。
談璽的離家是勢在必行,而在鐘鈺堇的耍賴之下,她的父母也只好答應讓她跟著談璽一起獨立,也住進租賃的住所。
鐘鈺堇從小就粘著談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對這小倆口的事雙方家長也都早已有了默契,將他們送做堆是遲早的事,也很放心地同意他們同居,反正鐘鈺堇到現在還當談璽是姊姊,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
談璽抱著鐘鈺堇回到她的房間,平常他是盡可能不走入這個禁地,但這會兒已顧不了這麼多了。
以一般的狀況來說,雖然談勢外表看起來是個高高瘦瘦的美人,鐘鈺堇的體重對他其實構不成什麼負擔,然而此時卻忍不住臉紅心跳,清楚地意識到心裡的人兒是個比他小、比他弱、比他柔軟,而且是他長久以來私心戀慕的女人。
一直很不安分扭來扭去的鐘鈺堇躺在床上之後,總算安靜了點,四肢大張,不省人事。
今晚的慶功宴鐘鈺堇不知為何情緒特別亢奮,初次嘗試喝了點含酒精的飲料,談璽沒想到她這麼一喝就愛上了香檳酒。
更沒想到的是,她的酒量奇差,只不過喝了半杯就開始發酒瘋,又笑又鬧地粘著他不放,還在他身上磨來蹭去,弄得他差點變身為「狼人」,當場將她生吞活剝。
事已至此,談璽只有責無旁貸地扛著她回家,服侍她睡覺,並慶幸沒有多少人看到她的醉態嫣然,只有他完全見得到她這毫不設防的一面。
「嗯……」濕冷的毛巾似乎讓鐘鈺堇稍微清醒一點,微瞇著眼道:「璽兒姊姊,我口好渴……」
「等一等,我去幫你倒杯水。」談璽才一轉身,便聽到一陣翕翕簌簌的聲音,回頭一看差點嚇傻了眼。
原來鐘鈺堇竟開始動手脫掉身上的衣物,一下子就利落地解開了上衣鈕扣,露出有著蕾絲花邊的漂亮胸罩。
「鈺……鈺堇,你在做什麼?」過度的訝異讓談璽結巴了起來。
「我好熱……」鐘鈺堇雙手不停地扯開上衣,昏沉沉的她根本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她只覺得有股熱氣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不斷湧上來,比起原本的醺然更加猛烈,讓她很難受。
然而談璽可就不同了,美味的「冰淇淋」就呈現在眼前,讓他不禁感到有些口乾舌燥。
「鈺堇!別這樣。」談璽連忙伸手幫她扣回上衣鈕扣,以免春光外洩。
「人家好熱嘛。」鐘鈺堇一點也領受不到談璽的好意,掙扎著將他扣回去的鈕扣又解開。
「鈺堇!」談璽喝止的聲音在這種時候顯得相當無力,尤其是當她又將手伸向他的衣服時。
「璽兒姊姊也熱,別穿這麼多了……」
鐘鈺堇「好心」地要幫他脫衣服,嚇得談璽護住自己的衣服,免得當場穿幫,雖然他的外表看起來很女性化,但沒有該有的東西還是會被懷疑。
「鈺堇,別鬧了!」談璽抓住她的手,以保護兩人都能衣衫完整。
「好熱、好熱。」她像條蟲似地蠕動著,昏亂得不知道自己製造了一幕足以令人噴鼻血的景象,香肩微露,酥胸坦蕩,真是好一副活色生香的場面啊。
「喔,我的天吶!」
談璽快要受不了了,鐘鈺堇完全不肯合作讓他一個頭兩個大,再加上這令人驚怵的「現場表演」,只剩幾顆扣子保護著她的重要部位,簡直讓他不知道手腳該往哪邊擺,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明明唾手可得,卻得守分自持,什麼也不能做。
最可怕的是那誘惑的人根本沒發現自己在誘惑人,扯開衣襟覺得比較涼快之後,頭一歪,便沉人醉夢中。
「還好睡著了。」談璽終於鬆了口氣,抹了抹額上的汗水,照顧喝醉的鐘鈺堇可比跑上一千公尺還累。
但睡著了的鐘鈺堇衣衫不整地橫陳床上的睡相更是誘人。
談璽暗自嚥了嚥口水,頭一次發現原來看著她不只是會覺得溫暖,甚至會發熱、發燒,整個人充斥著一股莫名的衝動,只想將她摟在懷中,好好地疼她。惜她、愛她。
其實他並不是不明白這樣的感覺代表什麼,只不過以往他們一直有如「姊妹」般的相處讓他以一種兄長,或者該說是姊姊的方式看待她,喜歡親親她、碰碰她,但不曾想要更進一步。
然而今晚卻不同,如果不是有著過人的意志力,他只怕早已加入她在床上打滾的行列,而不光是看看而已。
自從答應了要當她的「姊姊」,談璽長久以來就一直做著女性的打扮,也從不覺得這是一種犧牲,只要她開心就好。
只不過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不管他再怎麼像個女人,仍無法改變他是個男兒身的事實,生理上的變化光靠意志力是不能解決的,在母親比他更加積極的輔助之下,讓他更習慣女人的生活方式,在脖子上綁條絲巾遮去顯眼的喉結,留著閃閃動人的及肩長髮,穿著容易讓人會錯意的中性裝扮,就這麼過了許多年。
尤其在兩人一起生活之後,談璽的變裝生涯更臻極至,逼得連他自己都以為這就是他的真面目,從未露出任何破綻,鐘鈺堇至今仍未發現真相其實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此時的鐘鈺堇卻讓他發現自己果然還是個男兒身。
否則,積聚在他小腹處的衝動又是怎麼回事?
只有她能讓他出現這種難以抗拒的反應。
「嗯……」原本安靜了一會兒的鐘鈺堇又開始不耐地翻來覆去,扯開衣服,嘴裡喃喃不知在念些什麼。
談璽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知道她睡得並不舒服,總不能放著她不管,只好極力鎮定心神,幫她解開身上的束縛,真不知道他剛剛到底在忙些什麼,這會兒還不是照樣把好不容易扣好的扣子又解開。
「鈺堇啊鈺堇,你還真是會折磨人啊。」
只不過是幫她脫掉妨礙睡眠的外出服,就已讓談璽冒出滿頭大汗,比任何一種勞動工作都要累人。
「璽……」鐘鈺堇似乎覺得較舒服了,彷彿正在做著好夢,嘴角噙著一抹幸福的笑容。
總算脫到只剩最裡層的內在美,談璽趕緊拉起疊在一旁的羽毛被將她那引人遐思的身軀蓋好,隔絕自己的視線。
光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就讓談璽做得揮汗如雨,差點就像餓虎撲羊般投向眼前這道最美味的珍餚。
但鐘鈺堇一點也不知道談璽內心的掙扎,大大地翻了個身,將無端製造壓力的被子一腳踢開,露出她纖美的背部。
「天啊!鈺堇,你……」
談璽明知現在不管他說什麼都無法讓她清醒,只好再多費點手腳將她包裹在被子裡,從來不知道她的睡相這麼差,連被子都蓋不住,這樣可是會著涼的。
早已睡得迷迷糊糊的鐘鈺堇根本無法體會談璽的辛苦,突然睜開雙眼,向他露出一抹笑容,「璽兒姊姊……」
以為她醒了,談璽正想利用機會脫身,沒料到鐘鈺堇竟然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將他一把拉上床。
「璽兒姊姊……你陪我睡……」
兩人的身軀緊緊相貼,就像磁場的兩極一般互相吸引,談璽倒抽了一口氣,清楚地感覺到她柔軟的曲線契合得幾乎與他沒有半分間隙。
天啊!這可怎麼辦才好?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足夠的意志力將她推開。
「鈺堇?鈺堇?」
談璽本想哄哄鈺堇,要她放開自己,沒想到她竟摟著他又沉沉睡去,頭枕著他平坦的胸口,雙手雙腳還緊緊地攀在他身上,絲毫不肯放鬆。
「我的天,怎麼會這樣?」談璽苦笑著,卻無法扯開她抓得死緊的手。
小時候他們也常常睡在一起,反正是「姊妹」嘛。睡在同一張床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在鐘鈺堇進入青春期,開始出現第二性徵後,兩家的長輩便開始有意無意地隔開兩人,因為不管兩人的感情有多好,終究還是男女有別,該分開的時候還是要分開。
儘管鐘鈺堇一開始對雙親這樣的決定很不滿意,還鬧了好一陣子的彆扭,不過總算還是順利渡過那段時期,兩人也有許久不曾同床過。
直到現在。
「哎!真要命。」
談璽沒法在不驚動鐘鈺堇的原則下將她與自己分開,只好和她一起躺在床上,將那份軟玉溫香緊緊擁在懷中。
「晤……璽兒姊姊……」鐘鈺堇像隻貓兒似地在他的胸膛蹭了蹭,找出一個最舒服的位置,帶著滿足的微笑甜甜睡去。
談璽懷中摟著半裸的佳人,卻偏偏什麼都不能做。
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會比他更無奈吧?
因為他所鍾情的人兒不只是對他完全地信任,而且根本就把他當作同性,他這樣還能有什麼搞頭?
「鈺堇、鈺堇,」談璽歎了口氣,輕輕撫弄著她柔細的臉頰,「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嗯……」
鐘鈺堇更貼向談璽堅實的身軀,完全沒發現自己緊靠的胸膛有什麼不對勁。
「你什麼時候才會想認識真正的我呢?」
談璽在她的額上輕吻了一下,靜靜地躺在她身旁,陪著她尋訪最甜美的夢鄉。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1 03:18:44
第五章
和往常一樣,談璽騎著唯一可在廣大校園自由穿梭的單車朝著教學大樓前進,特別加設的後座則是鐘鈺堇的寶座,除了她以外,任何人都沒有讓談璽搭載的榮幸。
鐘鈺堇一手圍著談璽的腰,一手抓著座椅上特製的把手,自在地隨著他游魚般瀟灑地行進,很有默契地配合著重心的轉移。
由於校園佔地面積十分廣大,多數學生都會利用單車作為跑堂的交通工具,因此穿梭在校園中的單車難以計數,然而卻沒有比談璽的一車雙載更醒目的了。
談璽輕巧地將車頭轉向附近的停車棚,靈活地閃避周圍的人群,且向每個認識他的人打招呼。
「嗨!談璽。」
「談學姊好!」
「談會長你好!」
將單車停在最靠近門口的「談璽專用車位」,伸手攙扶躍下後座的鐘鈺堇,關懷地問:「鈺堇,你還好吧?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鐘鈺堇的臉色略顯蒼白,但還是微微笑著搖搖頭,「沒事啦,璽兒姊姊你別擔心我了。」
一早起來鐘鈺堇就嘗到了生平頭一次的宿醉之苦,若不是談璽送湯送水地照料,這會兒她恐怕也不會有力氣站在這裡。
不過,她總覺得有件事似乎被她忽略了,昨晚她是與璽兒姊姊一起睡在床上的,只隱約有個不太對勁的印象——一種扁平的印象,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到底是什麼。
談璽笑著摸摸她的頭,「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樣,不會喝酒就別亂喝,現在吃到苦頭了吧。」
鐘鈺堇聳聳肩,「我才不怕!反正有璽兒姊姊在嘛。」
談璽無奈地笑道:「你是吃定我了嗎?」
她甜甜地一笑,「因為璽兒姊姊疼我嘛。」
他無法否認,如果說鐘鈺堇是被寵壞了,那麼他絕對是不能推卸責任的罪魁禍首。
幫她整理一下被風吹亂的髮絲,他微笑道:「好了,你該去上課了吧?」
鐘鈺堇笑著點了點頭,「璽兒姊姊,今天你有社團活動吧?我下課就直接到練習室找你好了。」
「那就這樣吧。」談璽同意道,將幫她背在背上的包包還給她,目送著她輕快的腳步逐漸遠離。
「哎喲!好甜蜜啊——」突然有個充滿調侃意味的聲音自談璽的身後響起。
談望回頭一看,「啊,原來是體育系的學姊余芷月,在拉不到我進籃球社之後就將目標轉移到我三哥身上,當了他的女朋友,不過三哥現在正好入伍當兵,該不會是寂寞難耐,想找機會兵變吧?」
「你這是哪門子的介紹啊。」余芷月挺不滿意地道,「我和阿轉正打得火熱,每天電話信件不斷,絲毫不受分離的影響,你少在那胡說八道。別說我了,我看你自己才要多加點油,和你那個鈺堇妹妹混了那麼久,怎麼一點進展都沒有?讓人都快看不下去了。」
「這樣有什麼不好嗎?」到目前為止,談璽還沒有改變現狀的打算,只要鐘鈺堇過得開開心心的,他也就沒有別的慾望了。
「這就要看你了。」余芷月雙手盤胸,似笑非笑地道:「難道你不怕有人會趁虛而入嗎?」
「趁虛而入?」談璽怔了一怔。
「對啊。」余芷月深謀遠慮地道,「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不管你們之間有多親密,再怎麼說,你在鈺堇的心中不過是個『姊姊』,這樣下去真的可以嗎?」
「這……」談璽遲疑了一下,他從沒想過這樣的問題,一直以為只要陪在鐘鈺堇身邊就別無所求,但……
「你在鈺堇心中的定位畢竟是個『姊姊』,這和能永遠陪著她的『男人』是有出入的,她只知道你是她的『姊姊』,不知道你也可以是她的選擇,萬一哪天她發現有個『男人』比你這『姊姊』更適合陪伴她的時候,你能夠識相地退出嗎?」
「你能夠心平氣和地看著別的男人和你的鈺堇妹妹卿卿我我的嗎?」余芷月又加強補充。
談璽心悸地想像著那樣的情景,鐘鈺堇身邊一向由他獨霸的位置被另一個男人佔據,可以親她、碰她、擁抱她……
「不!」
那可怕的景象讓抗拒的言語不自覺地由談璽的口中脫口而出,不!他不能,也不允許就這樣看著鈺堇投人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她是他的。
「何況鈺堇長得那麼可愛,性情又好,一定會有別的男人對她感興趣的,事實上,我覺得她到現在都沒交過任何男朋友已經很不可思議了。」余芷月不放棄地危言聳聽。
「不,我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談璽再次堅定地道出他的心聲,他絕不能讓他守護了十餘年的寶貝被別的男人搶走,絕不!
「確定嗎?」余芷月刻意問。
「這還用說!」談璽的口氣絕對稱不上和善,「不管是妹妹,或是女人的角色,鈺堇都是我一個人的。」
「你能確定當然最好。」余芷月漾起笑容,又道:「那我就免費奉送給你一個忠告吧。你最好不要太執著於現在的角色扮演,若是你沒把握時機拿捏好,被第三者介入了你們之間,到時候你可就後悔莫及了。」
談璽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
他是該開始考慮一下要怎麼做了,他也不再能滿足於「姊姊」這個角色,他從來就沒有真的把鈺堇當成妹妹看過。
「那就好。」完成了一份傳道解惑的工作,尤其對象是一向自視甚高的談璽,讓余芷月很有成就感。
談璽終於想起她到現在還沒說明她的來意,便問道:「余芷月,你找我該不會光是為了這件事吧?」
「喔,對了,我差點忘了。」余芷月這才恍然,「學會要開校慶遊園會的討論會議,等了半天都沒看到你這個學生會長,才要我出來找找看,我就知道只要往人多的地方找,絕對沒錯。」
不等她把話說完,談璽轉身便舉步走出停車棚。
余芷月忙追著他問:「談璽,你要去哪裡?」
「去開會啊。」他頭也不回地道。
人氣太高有時候是十分傷腦筋的事,就因為談璽的人緣太好,又是校中的風雲人物,結果在即將升上二年級的夏天選舉學生會長時,被眾人推舉了出來,也毫不費力地高票當選,成為本年度的學生會長。
由於談璽對這種費力又沒有報酬的工作一向興致缺缺,因此常常缺席學生會的各項會議,所幸談璽的人面廣大,許多人都甘心為他做牛做馬,故而就算他這個會長不在,學生會還是能順利運作,不因會長的曠職而出現差錯。
至於這次談璽會毫不抵抗地主動參加會議,完全是因為鐘鈺堇正滿心期待地迎接她大學生涯的第一個校慶,為了不讓她失望,談璽自然是義不容辭地要為她辦好這次的校慶,也是他頭一次全程參加學生會的會議流程。
「啊!談璽,等等我啊!」
看到談璽毫不停頓地走向學生會所在的大樓,余芷月急忙跟上去,她好歹也有個書記的身份,會議的進行也少不了她。
「鐘同學。」
鐘鈺堇本能地回過頭,看看是誰在叫她。
只看到一個三年級的學長走了過來,無視於他的出現已在眾學妹間造成一陣不小的騷動。
喬立大跨步地走近鐘鈺堇,向她展現了一個足以顛倒眾生的笑容,「你好,鈺堇學妹。」
鐘鈺堇對他的笑容倒沒什麼特別的反應,看多了談璽那個「大美人」,喬立在她眼中頂多也只能算是個「次極品」而已。
「你好,學長,找我有事?」早已習慣了被觀賞的鐘鈺堇看向喬立直接問。
平常總會有幾個學妹找藉口來跟他說話,頭低低的,俏臉微紅,一副害羞樣,因此鐘鈺堇這落落大方的態度對喬立而言挺新鮮的。
「是,有事。」喬立拋出一抹自認為帥氣的微笑,「學妹想在這兒談,或是我們找個地方私下談談?」
私下談?鐘鈺堇不覺得有這個必要,「對不起,學長,我等一下還有課要上,有事的話就在這裡說好了。」
「也好。」喬立不在乎當眾表演,手叉腰,擺了一個風流倜儻的姿勢,「鈺堇,我想跟你交往。」
這個學妹長得漂亮,又是當紅的模特兒,條件不錯,配他這個大帥哥正好,喬立可是好不容易才決定挑上她的。
鐘鈺堇愣了一下,不大確定地問:「抱歉,學長,你剛才說……」
喬立有自信她一定會點頭,遂微笑重複,「我喜歡你,想跟你交往,請你當我的女朋友,你可以叫我喬立,或者等我們更親近一點之後,就直接叫我立,這樣才有男女朋友的感覺。」
「我?」鐘鈺堇是聽清楚了,但並沒有喬立預期中的欣喜若狂或是嬌羞,最大的反應是眨了眨那雙似水明眸。
他認為只要他開口,沒有任何女孩會拒絕他,畢竟他也是學校中少數的帥哥之一,能得到他青睞的女孩自然該是興高采烈地接受。
「沒錯!」喬立還沒發覺鐘鈺堇的神態有異,接著又道:「我們可以趁著明天開始的連續假期到處玩一玩,也能增進我們對彼此的瞭解,你覺得這樣……」
「不行。」
鐘鈺堇並沒有將他的話完全聽進去,因為以前談璽對她的保護過於完善,沒有多少男孩得以藉機接近她,多半在剛打算採取行動的時候就被談璽嚇得打退堂鼓,所以這還是鐘鈺堇頭一次有人當面向她要求交往,對這種場面沒有任何經驗的她,唯一的想法是回去問問談璽的意見。
至於被許多女同學崇拜的學長要求交往,她倒是沒有多少喜悅的感覺,只是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直到喬立提到連續假期的安排,她才猛然醒覺。
「對不起,學長,放假那幾天我都有事,恐怕不能答應你的邀請。」
她的「有事」的確是早就決定了,也訂下了談璽的時間,對她來說,「璽兒姊姊」當然比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學長重要多了。
「呃……」喬立沒想到會被她這麼直截了當地拒絕,話也接不下去了。
鐘鈺堇依著自己的心意說:「學長,至於交往的事,我現在沒辦法作決定,可不可以先讓我考慮一下再回答你?」
聽到她這麼說,喬立俊俏的臉差點變形,但基本的風度還是要維持,鐘鈺堇看起來活潑,但還是有著女孩子的矜持,要她直接回答是為難了點。
「也好,你就考慮一下吧,我會再來聽你的回答。」說完,以瀟灑的姿態完美地退場。
而這場面,全落入一群旁觀的女同學眼中。
「哼!真會裝模作樣。」
「就是嘛!不過是個小小的模特兒,就這麼囂張,還說要考慮,我看啊!是故意吊人胃口的吧。」
「真不要臉!」
幾個喬立後援會的女同學在一旁故意用最大的音量「竊竊私語」,還一面以輕蔑的眼神看著鐘鈺堇。
突然遭受到攻擊的鐘鈺堇只覺得冤枉極了,她只不過說要考慮一下而已,怎麼會被說成這樣?
「你們說夠了沒?」方婉妙挺身而出,身為鐘鈺堇最好的朋友,甚至在高中同班三年又成為大學同窗,當然有職責幫她說話。「我看你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怎麼?你們的白馬王子看上了鈺堇,覺得吃味了嗎?」
「哼!有什麼好羨慕的。」喬立崇拜者一號不屑地道,「反正像她這種貨色,喬立不用多久就會覺得索然無味,到時候被拋棄了可不要到處找人哭訴啊。」
「說得也是。」喬立崇拜者二號接著恥笑,「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這話要是讓談璽學姊聽到了,不知道你們會有什麼下場哦?」方婉妙雖是對著鐘鈺堇說話,卻是說給那些女生聽的。
「幹麼啊?有靠山就了不起了?」喬立崇拜者三號雖是這麼應聲,但顯然也有所顧忌,幾人魚貫走進教室的腳步加快了許多。
方婉妙哼了一聲,「誰要是看上她們才真是沒品味!鈺堇,別理她們。」
「嗯。」鐘鈺堇點點頭,心裡還是有點疙瘩,如果答應與喬立交往還要背負這些無端的敵視,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敬而遠之的好。
「鈺堇,你放假這幾天要到哪兒去玩?」趁著空檔,方婉妙閒聊般地問。
「環島旅行啊。」鐘鈺堇喜悅地道。
「這麼好?」方婉妙還真有點羨慕,「跟談璽學姊一起去嗎?」
「嗯。」鐘鈺堇笑得可甜了。她好期待這次的旅行,可以整天和璽兒姊姊在一起,賴在她身邊撒嬌、耍賴,享受她的疼愛,不用理會旁人帶著羨慕與妒忌的眼神。
「好羨慕喔——」方婉妙對著鐘鈺堇咧嘴,那笑容不知是嘲笑還是恥笑,「和談璽學姊一起旅行耶!有美人相伴的豪華之旅可是許多男性同胞共同的夢想,卻從來沒有人能實現這個美夢,原來機會全被你這女娃兒占走了,這點要是說出去,你走在路上一定會被人丟白眼。」
鐘鈺堇自得地仰起頭,「那又怎樣?璽兒是我的姊姊,她不陪我要陪誰啊?」
方婉妙以稍微嚴肅的態度詢問:「鈺堇,說真的,你拒絕喬立學長的約會不覺得有點可惜嗎?」
可憐的學長,要是他知道自己其實是敗給了「校園第一美女」,自尊心肯定會大大受創,方婉妙不覺對他有些同情。
「怎麼會?!」鐘鈺堇覺得不可思議,「和璽兒姊姊在一起才真是開心呢。」
「通常應該不會是這樣子的吧?」方婉妙的神態有些怪異,「就算是再好的姊妹,如果碰到異性問題,多半都會被犧牲,何況你和談璽學姊又不是親姊妹,這樣不會很奇怪嗎?」
「才不呢!」鐘鈺堇很有自信,「我們是不一樣的。何況我又沒有答應要和喬學長交往,這怎麼能放在一起比較呢?」
「你這麼說也是沒錯啦。」方婉妙聳聳肩,「可是你不覺得你們的感情好得太過火了嗎?」
「哪有這種事?」鐘鈺堇不以為然,「我們姊妹倆從小就很要好,這也沒什麼啊。」
「難道你真的完全不考慮?」方婉妙皺眉,「喬立可是我們繫上最受歡迎的學長,除了你這不識好歹的丫頭之外,還有哪個女生會在他當面要求交往之後還想拒絕的?高興都嘛來不及了。」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他有那麼好?」鐘鈺堇這句話要是讓當事人聽到,肯定會當場吐血。
方婉妙聞言翻了翻白眼,一副無力狀,「是喔!我看在你心目中,只有談璽學姊是最完美的吧。」
鐘鈺堇笑笑地說:「對啊!你怎麼知道?」
方婉妙誇張地歎了口氣,她從高中時代就看著她們這對姊妹到現在,鈺堇在想什麼她怎麼會不知道!
「如果談璽學姊是個男人,肯定就是你挑老公的最佳人選了。」
「對呀!」鐘鈺堇就這麼脫口而出,然而卻又覺得有點不對,心跳猛烈得幾乎不受控制,有點不安,「哎呀!婉妙…你怎麼這麼說……」
「我說錯了嗎?」方婉妙可不這麼覺得,「鈺堇,你想一想,談璽學姊對你的疼愛不說,你對學姊的依賴簡直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難道你自己都沒有這種感覺嗎?」
「我……」鐘鈺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方婉妙又笑了笑,「或許應該說,你跟談璽學姊根本就是一對。你們倆的相處方式簡直就是如膠似漆,甚至比一般的新婚夫妻都要甜蜜,要不是你們兩個都是女的,光是看那個畫面,說你們是一對夫妻,我看絕對不會有人懷疑。」
「這……」鐘鈺堇無法掩飾心中的驚愕,她們……她們真的是這樣嗎?
在內心深處,她明白談璽在自己心中佔有一個相當重要的位置,從她有記憶開始,談璽就一直陪伴在她身邊,談璽不只是她的姊姊,更是她最好的良師益友,她作任何決定第一個考慮的一定是談璽,談璽的同意與否是左右她抉擇的第一要件,她對談璽的依賴是根深蒂固的,只要有任何困擾,頭一個想到的也一定是談璽,這已經成為她難以自拔的念頭,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但經過方婉妙的形容,卻讓她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方婉妙沒有發現鐘鈺堇思慮的神情,開玩笑般地繼續說:「其實這也沒什麼,現在同性戀情開始漸漸被大眾接受,雖然我們的社會比較保守,還沒開放到可以光明正大的程度,但也有些特別的小團體,不會讓你們覺得寂寞的。而且說不定再過幾年,連我們也能接受同性戀者的婚姻,否則你們也可以出國去註冊結婚啊。我記得有幾個國家是承認這種形式的婚姻,像是……」
鐘鈺堇沒有將方婉妙扳著手指細數的幾個國名聽進去,她先前的幾句話已經夠讓鐘鈺堇感到震撼了。
同性戀?!
她……和談璽?!
鐘鈺堇一直以為自己對談璽是像對姊姊一樣的依妙終於發現鐘鈺堇的不對勁,「你的臉色好難看喔。」
「是嗎?」鐘鈺堇抬手摸摸自己的臉頰。
終於發覺自己真正的心情,卻也在同時看到絕望,她的臉色要好得起來才有鬼。
方婉妙點點頭,不掩擔憂,「對呀!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到醫務室去一下?」
鐘鈺堇勉強露出一抹微笑,輕聲說:「不必了,我沒事的。」
「真的嗎?」方婉妙怎麼看她都不像沒事的模樣。
「真的。」鐘鈺堇勉強掩飾心悸,盡量笑得自然一點。「走吧,快上課了,我們該到教室去了。」
「對喔。」方婉妙也沒多想,已將她方才說的話拋諸腦後,「我們快走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1 03:19:11
第六章
「嘿!」
「喝!」
「砰!砰!」
「嗚——」
「哎喲——」
在柔道社的練習教室裡,隨時都可以聽到有人摔人、有人被摔、倒地、哀號的聲音。
其中身手最矯健的便是讓所有女學員避而遠之,令男學員倒地慘號的「大美女」——談璽。
為了鍛煉足以保護鐘鈺堇的強健體魄,談璽勤練功夫,柔道是其中最精研的一種,參加社團主要是為了要有一個可以固定練習的場所。
儘管談璽是眾社員共同的偶像,然而每次集體練習時總是一反常態地沒有任何人敢接近他方圓十公尺之內。因為談璽一旦穿上柔道服可是六親不認,不管對方是男是女,都會被他摔得四腳朝天。
在這樣的情形下,敢與談璽練習招式的人是少之又少。
「喝!」
「砰!」
隨著談璽大喝一聲,又是一陣重物墜地的震動,這次躺在地上的是柔道社的社長,就連參加過全國比賽的他一旦與談璽正式對陣,也只有躺下休息的份。
「還有人要上嗎?」談璽銳利的雙眸掃過其餘旁觀的社員們。
「不……不用了……」男社員見到這樣的場面不由得退避三舍。
連最強的社長都倒了,還有誰敢不自量力地上場啊!
「喔,我的天吶!」郭軒廷扶著腰站了起來,喃喃抱怨,「談璽,你也稍微手下留情一點嘛!我下禮拜還要參加比賽呢!跟你練習一次簡直可以抵過一場正式比賽,真是累死人了。」
談璽整整服裝,微笑道:「與高手練習也是增加實力的方式之一啊!總比自己一個人閉門造車要好吧。」
「是喔!還真謝謝你了。」郭軒廷歎著氣,「只要我別在實力增加之前先累死就好了。」
「不客氣。」談璽當仁不讓地回應。
「你還真是不懂得客氣。」練習告了一段落,兩人將場地讓了出來,走到一邊去休息。郭軒廷拿起一旁學妹送上來的毛巾,擦了擦滿頭的汗水。
談璽拒絕了同樣是學妹的奉獻,他只接受鐘鈺堇遞給他的毛巾。
「幸好其他人都不知道你的秘密,否則我的鋒頭肯定會被你搶去一大半。」郭軒廷帶著一點怪怪的笑容,意有所指地道。
談璽只是聳聳肩,「我不需要多餘的注意。」
只要有一個人看著他,就夠了。
「算了,我懶得再說你,既然你自有主張,我也不會硬要你恢復男兒身,參加比賽不可。這樣也好,我也能維持社團主將的身份,否則這個位置肯定會被你搶走。」郭軒廷一戰的時候也很難不被吃點豆腐,因而談璽的「豆乾」就成了明顯的特徵,要是郭軒廷真的毫無所覺,有問題的就是他了。
「放心吧,我不會跟你搶的。」對談璽來說,任何會減少他與鐘鈺堇相聚時間的事物都是他排拒的對象,練柔道純粹是為了強身,那些比賽與榮譽就給在乎的人去爭取吧。
「談璽,明天開始連續假期的集訓你還是不參加嗎?」郭軒延邊喝水邊問。
談璽搖頭,「不,我另外有事。」
「又是你的鈺堇妹妹?」郭軒廷帶著一點嘲笑。
「當然。」談璽不會有第二個選擇了。
「我說啊,你還是快點把你跟你鈺堇妹妹之間的關係弄清楚,難道你不知道現在有很多人把我們兩個湊在一起,雖然你是個『美人』,但我只要一想到你的身體構造跟我沒兩樣,就覺得渾身不對勁。」郭軒延邊說邊抖了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基本上,談璽與郭軒廷兩人都是高高瘦瘦,俊美過人,站在一起有那麼一點像情侶,然而卻有個最嚴重的性別問題礙著。
「別擔心,我也看不上你。」談璽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那最好,我們可以做兄弟,至於其他的最好省了。」郭軒廷像個好哥兒們似地一手搭上談璽的肩膀,「對了,說到你的那個寶貝妹妹,不是都會在你練習結束之前出現嗎?怎麼今天還不見人影?」
「應該就要來了。」談璽期待地看著道場的出入口,恰好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閃過門邊,「鈺堇?」
郭軒廷也望向道場的出入口。
「今天就到此為止,我先走了。」談璽向郭軒廷丟下一句話,便朝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唉,看來我們是沒希望了。」
「別傻了,你沒看談璽學妹和郭學長多相配,既然有那麼好的選擇,又怎麼會把我們看在眼裡呢?」
「說得也是。但偶爾還是會想做做夢嘛!」
「省省吧,如果你這次想拿到名次,就少做點白日夢,說不定還比較有希望。」
「知道了,別淨潑我冷水嘛!」
「快去練習吧!」
「走了走了……」
鐘鈺堇茫然地站在道場外,不知所措的淚就這麼一滴一滴地滑過臉頰。
真的是這樣嗎?璽兒姊姊喜歡的人是郭學長?
鐘鈺堇心中升起一股被背叛的刺痛感。可她連責怪談璽的資格都沒有。
親眼看到談璽與郭軒廷親密地站在一起的景象,對她來說實在是沉重的打擊,兩人勾肩搭背的景象像根尖銳的刺一般紮著她的心。
好不容易想通自己的情感,卻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徹底地被封殺了……
無法再承受那種錐心的痛楚,鐘鈺堇不敢再多看他們一眼,掉頭跑離這個讓她痛心的地方。
「鈺堇在這裡嗎?」
談璽一連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鐘鈺堇。
教室已經沒有半個人,同學也都沒有見到她,回到他們的處所也是空蕩蕩的,完全沒有回過家的跡象。
若不是及時得到鐘鈺堇回到鐘家的消息,他說不定會在大街上奔走一整晚。
「你可終於來了。」鐘裕岷一見到談璽便露出一抹苦笑。
「鈺堇呢?」談璽只急著想見他心繫的人兒。
鐘裕岷聳了聳肩,無奈地道:「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說什麼都不肯出來,我爸媽勸了半天都已經技窮了,如果連你也沒有辦法,那事情可就嚴重了。唉,你們吵架了嗎?」
談璽搖搖頭,他到現在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鈺堇每天下課後都會到社團來找他,今天卻毫無預兆地放他鴿子,他那時看到的身影會是她嗎?
「我想也不可能。」鐘裕岷笑了笑,「你跟我姊是吵不起來的。」
他從小跟著這兩個「姊姊」一起長大,他們的相處模式他還會不清楚嗎?談璽絕對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溺愛姊姊,這點是錯不了的。
談璽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往鐘鈺堇的房間走去。
鐘裕岷跟在他後頭,「我說璽兒『姊姊』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打算告訴我姊你是男人這個事實啊?看你這樣磨磨蹭蹭的,要讓我姊開竅恐怕還有得等。」
「再說吧,我現在沒心清想這個。」他認為先弄清楚鈺堇為什麼突然鬧彆扭才是真的。
「鈺堇,你開開門啊,別一直把自己關在裡頭,先出來吃個晚飯好嗎?鈺堇……」楊怡芳在房門口憂心地勸誘著,但顯然沒有什麼效果,鐘鈺堇的房門還是緊閉著。
「伯母……」談璽走近楊怡芳。
她一看到他,就連忙抓住他的手。「阿璽,你快過來一起勸勸鈺堇吧,她下午是哭著回來的,一進門就把自己關在裡面不肯出來,什麼也不說,真是讓人擔心死了。」楊怡芳看向丈夫,「你也說句話啊。」
鐘池沒像妻子那樣緊張,只是伸手拉開她,「得了,你別這樣緊張兮兮的,談璽既然來了,就把鈺堇交給他吧,讓他去勸勸看就是了。」
談璽向鐘池夫婦笑了笑,便抬手敲鐘鈺堇的房門,「鈺堇,開門啊,是我,璽兒姊姊啊。」
回應他的,仍然是一片靜寂。
當談璽在門外呼喚的時候,躲在棉被裡的鐘鈺堇也瑟縮了一下。
儘管知道談璽找到家裡是遲早的事,但她還是希望面對談璽的時間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她就是沒辦法將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她發現了愛的存在,然而也同時嘗到愛情來勢洶洶卻無從宣洩的苦楚,讓她除了當個鴕鳥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之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鈺堇、鈺堇……」談璽在門外不停地呼喚著,
「開門讓我進去好嗎?為什麼要把自己關起來呢?鈺堇?」
因為她實在無法看著他卻不感到怨忿,鐘鈺堇膽小得不敢告訴談璽自己剛剛發現的愛戀,卻也做不到若無其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躲著誰也不見。
她不能開門,因為只要一見到璽兒姊姊,她一定會忍不住投入璽兒姊姊的懷抱裡,哭訴心中的委屈。
但她說什麼也不能讓璽兒姊姊知道她心中的愛啊!
「鈺堇、鈺堇……」談璽擔憂地敲著房門,鐘鈺堇從來沒有像這樣不理會他,「鈺堇,你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告訴璽兒姊姊啊!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好嗎?大家都很擔心啊!」
談璽焦慮的聲音不斷傳入鐘鈺堇的耳中,儘管她用雙手緊緊地摀住雙耳,但仍然能聽見談璽的聲音。
「鈺堇、鈺堇……」
「不要再叫了!」鐘鈺堇抱著頭尖叫,她無法再繼續假裝無動於衷了。
終於有反應了,談璽連忙又出聲,「鈺堇……」
「夠了!」鐘鈺堇瞪著房門,不敢過去開門,怕自己會無法壓抑心中的情感,「你走開!我不想見你!」
「鈺堇?」沒想到會聽到她這麼說的談璽愣了一下,「你怎麼會不想見我呢?我是璽兒姊姊啊!你不是有什麼心事都會跟我說的嗎?不要再讓大家擔心了好嗎?快開門吧。」
「我不要跟你說!你走開!」躲在房間裡的鐘鈺堇用棉被緊緊地裹住自己,忍住尖叫的衝動,「我討厭你!」
雖然隔著一扇房門,但站在外面的談璽與所有的鐘家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鐘鈺堇說的這句話。
談璽驚呆住了,還沒敲上房門的手懸在半空中,就像被下了魔咒一樣,無法動上半分。
「阿璽……」楊怡芳不知該如何為女兒的言語做出解釋,滿是歉意地想安慰顯然飽受震驚的談璽。
「媽,你不用說了,我想璽哥他現在肯定是聽不進去的。」鐘裕岷勸住母親,同情地看著頓時「石化」了的談璽,看來老姊那「討厭」兩個字給了他相當大的打擊。
「怎麼會這樣呢?」楊怡芳不掩煩憂,搞不懂女兒到底在鬧什麼彆扭,居然對她一向最親近的談璽說出那種話。
「這丫頭也未免說得太過分了。」鐘池實在看不下去,「我去把她叫出來!」
「不,不要勉強鈺堇。」說出反對意見的是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的談璽,「我想,我還是先回去好了,說不定等一下她就會自己出來,如果她不想說的話,也別逼她,好嗎?」
儘管受了嚴重的「內傷」,談璽最顧念的還是鐘鈺堇的感受,不能成為她想傾訴的對象是他必須反省檢討的地方,雖然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有這種轉變,但總覺得似乎跟自己脫離不了關係。
「阿璽,你……」楊怡芳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安慰的話,因為鐘鈺堇反常的表現讓他們完全不知所措。
「我先告辭了。」談璽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地離開。
一直注意著門外動靜的鐘鈺堇也在此時落下隱忍已久的眼淚。
滾燙的淚水與無聲的啜泣佔據她所有的思緒,說出那樣的話,她的心可比誰都痛啊!
「怎麼會這樣呢?」楊怡芳還是只有這句話,苦惱地歎了口氣,看向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爸……」
鐘池也只有搖頭,「年輕人的事我們插不上手,別管那麼多了,隨他們去吧,等鈺堇想通了,自然會告訴我們的。」
「但願如此。」
楊怡芳又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才歎著氣跟丈夫一起下樓。
沒有移動腳步的鐘裕岷則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向將談璽視為崇拜對象的姊姊還是第一次對她的「璽兒姊姊」表現出負面的情緒,確實是相當奇怪。
或許姊姊跟談璽之間的關係,會因為這次的異常而有不同的發展,他就是有這樣的預感。
在整個假期中,鐘鈺堇竭盡全力地躲避著談璽,不接觸、不見面,離得他愈遠愈好,只希望能因此讓自己混亂的心平靜下來。
然而,這樣的做法似乎不見成效,她可以勉強自己不見談璽,卻無法排除談璽早已深深刻印在腦海中的身影,愈是見不到談璽,她的心就愈是痛楚不堪。
愛一個人怎麼會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呢?
璽兒姊姊的身邊有了另一個人,已經不再是只屬於她的姊姊了……
鐘鈺堇近乎無意識地遊走在寬廣的校園裡,一點也不想去上課,因為她知道璽兒姊姊一定會在教室等她出現,但目前的她實在無法面對璽兒姊姊啊!
「鐘學妹……鈺堇學妹!」
突然的叫喚讓鐘鈺堇茫茫然地轉頭看向來人。
「啊……喬學長,是你……」
喬立保持著帥氣,撥了撥頭髮說道:「鐘學妹,我剛剛叫了你好幾聲,怎麼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對不起,我剛才在想事情,所以沒有注意到。學長,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在這個時刻,任何人的打擾都不是她所歡迎的。
什麼事?喬立沒想到她會這麼問,那些與他接近的女同學只要一看到他,便為自己能得到他的青睞而欣喜不已,怎麼這鐘學妹的反應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啊?
要不是他急於知道她是否願意與自己交往,卻又一直等不到鐘鈺堇來找他,只好拉下臉來主動接近她,偏偏她又劈頭問了這種話,喬立臉上的笑容已經快變形了。
「學妹,我是來聽你的答覆的。考慮了這麼多天,你是不是已經決定要跟我交往了呢?」
「我……」被他這麼一問,鐘鈺堇不由得愣住了,老實說,她早就把這件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就在她準備依自己原先的決定,直接拒絕喬立交往的要求時,一個荒謬的念頭突然閃過她的腦際,讓她將答案嚥回去。
為什麼要拒絕呢?
原本是因為不希望有人介入她與璽兒姊姊之間,她才決定不接受喬立的追求,可是如今的情況有了改變,璽兒姊姊有了對象,她的單戀肯定沒有結果,那麼,她的回答是否也該有所變動呢?
如果說,她也有一個男朋友,是不是就能藉此掩飾自己對璽兒姊姊的愛意,讓她們可以繼續維持姊妹般的情誼,保護璽兒姊姊,也保護自己。
這個決定,可以嗎?
唯一讓她感到比較抱歉的就是喬立學長,她對他並沒有好感,卻要這樣利用他,但,她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就這樣吧……
「還沒決定嗎?」喬立見鐘鈺堇遲疑了一下,索性問道:「或者你還需要再多一點時間來考慮呢?」
「不、不必了。」鐘鈺堇堅決地看向喬立。
答應他吧,反正除了璽兒姊姊,任何人對她而言都是沒有意義的,不管是誰都一樣,拿他當對像還比較有說服力。
「哦?」喬立揚揚眉,「那你的決定是……」
鐘鈺堇深吸一口氣,以最堅強的意志力、發揮最佳的演技,將笑容燦爛地表現出來,「學長,我答應你。」
「喔,」喬立不自覺地鬆了口氣,一碰到鐘鈺堇,他原本的自信滿滿似乎總是會打些折扣,「那太好了。」
「謝謝你,學長。」鐘鈺堇雖然不能說出是為什麼,但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嗯?」喬立倒沒注意到她的道謝,「既然我們現在要開始交往,你就別再叫我學長了。」
鐘鈺堇很快地反應過來,「那我叫你喬大哥好了。」
讓她叫哥哥的人可多了,光是談家就有四個,這樣既不會肉麻,也不容易弄錯。
「也好。」他雖然不太滿意,但還可以接受,「我就叫你鈺堇吧。」
「嗯。」鐘鈺堇點了點頭。
找出另一個寄托,轉移對璽兒姊姊的愛戀,製造能被大眾接納的關係,儘管這只會讓她心口上的傷不斷淌血,永遠也無法癒合。
但,至少這樣不會讓璽兒姊姊因為她的感情而排斥她,也能讓她得到一個「擋箭牌」,將自己真正的心情密密地收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知曉,成為她心中永遠的秘密。
「那麼,我們今天晚上就去約會吧!」喬立提議,該把握的機會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好啊!」鐘鈺堇笑笑地道。
誰也看不出她的心中正隱隱揪著痛楚。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1 03:19:37
第七章
我討厭你。
這句話一直不停地在談璽的腦中反覆播放,造成連他自己也想像不到的傷害。
「老天,璽兒是怎麼了?」
「誰知道,這幾天他老是這麼失魂落魄的,我看他八成是吃錯藥了。」
「不,我瞧他跟隔壁的鈺堇妹妹一定出了什麼差錯,他們本來不是打算要出去玩嗎?可是這幾天他都窩在家裡,我敢說鐵定是出問題了!」
「說得也是,聽說鈺堇妹妹也回家了,但是都沒有過來跟大夥兒打聲招呼,而且連咱們的璽兒都不理了,要說沒問題才奇怪呢!」
「哎呀!這怎麼成?璽兒的動作已經夠慢了,咱們一家子盼了這麼久,他都還沒把人娶進家門,這下若有個什麼差錯,我們的期望豈不是要落空嗎?」
「誰知道他是怎麼搞的,這幾天老是坐在那兒發呆,要不就是到隔壁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閉門羹』,據我跟裕岷打聽的結果,好像是鈺堇妹妹不肯理他,還說討厭他,才會變成這樣。」
「哎喲!這怎麼得了?難怪璽兒會這麼無精打采,這可是重傷啊!」
「這還用你說嗎?如果鈺堇妹妹也說討厭我……」
談家的四兄弟不約而同地想到那樣的情景,不由得打個寒顫。
最近談璽的怪現象讓他們做哥哥的相當不放心,老大談肇啟、老二談肇澄才會在已經該去上班的這個時候還在自家的客廳賴著不走,憂心忡忡地在一旁觀察臉色灰敗的談璽。當兵的老三談肇轉也正好碰上休榮譽假,而還在念研究所的老四談肇和自然也沒心思上課,自動放假,四個人就這麼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才說著,談肇轉奔向談璽,一把抓著他的手,「璽兒,你得快想想辦法啊!」
談肇和也跟著緊張地道:「沒錯、沒錯,你跟鈺堇妹妹不是一向都很好的嗎?這回是怎麼了?」
談肇澄頂著一張臭臉接著說:「談璽,要是你欺負鈺堇妹妹,我們都不會饒過你的!」
身為長兄的談肇啟最後才悠悠然地走過來,「璽兒,你跟鈺堇妹妹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談璽有氣無力地道。
他就是因為不明白鈺堇妹妹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反應,本來一切都還好好的,一轉眼卻拿他當仇人似的,連看他一眼都不肯,一連四、五天沒見到她的面,他已經爆發缺少「鈺堇妹妹」的禁斷症狀,不但渾身無力、手腳發軟,甚至腦袋都不靈光了,只能癡癡地想著她,什麼事都做不好、也不想做。
一直到放完了假,他還是見不到她的面,連到她上課的教室找人也撲了空,他快受不了了。
四個哥哥相互看了一眼,分別同情萬分地拍了拍談璽的肩膀。
「你多保重。」談肇啟以長兄的身份代表安慰。
看來,談璽這回的「病情」相當嚴重。
談璽坐立不安地在自家的客廳來回踱步,幾乎要將鋪在地上的高級地毯踩出一條明顯的道路。
自從鐘鈺堇搬回鐘家,就不再踏入兩人「愛的小窩」,談璽也只有搬回自家中,至少在感覺上可以更接近她一點。
他已經有將近半個月不曾與她好好地說過話,即使見了面,她也總是用一種近乎冷淡的態度看著他,像是一支冰冷的利箭刺進他的心窩。
她那不帶情感的眼神,竟是那樣地陌生……
雖然談璽是那麼努力地追逐著她,卻始終無法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難道他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決裂了嗎?
談璽不可能接受這樣的狀況,於是他在學校「堵」鐘鈺堇的好友方婉妙,想從她的口中問出鐘鈺堇現在的情況。
但得到的消息卻讓他更加心慌。
方婉妙說鐘鈺堇接受了喬立的追求,最近這幾天兩個人幾乎是形影不離,每到下課時間,鐘鈺堇就跟著喬立去約會,短短幾天的時間,就成了校園裡相當引人注目的一對。
談璽因為心事重重,而沒注意到這些「花邊新聞」,如今一聽,受到的衝擊難以估計。
「璽兒。」翁明箏像是沒有注意到談璽的心神不寧,抱著幾件衣服走向他,「吶,這些是我特別為鈺堇設計的新洋裝,你幫我帶去給她試穿看看,如果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你就直接動手吧。」
這是身為母親的她一點點的「體貼」,製造兒子跟他的小女朋友接觸的機會,順便也可以練練他的手藝,以後好承繼他老爸的工作室。
「媽……」談璽這會兒哪有心情做這些事,他連鐘鈺堇的面都見不到了,更別說還要叫她試穿衣服。
「明箏,你沒聽說嗎?」坐在一旁的談文清淡淡地開口,「隔壁的女娃好像跟咱們家的璽兒鬧翻了,現在她另外交了別的男朋友,每天都在外頭玩到十一、二點才回家,看來我們的兒子大概是沒什麼希望了。」
「這怎麼成!」翁明箏不悅地道,「鈺堇是我從以前等到現在的准媳婦兒,璽兒!你可千萬不能把人給弄沒了!」
談璽的心思還停留在剛剛父親透露的訊息上,沒注意老媽呲牙咧嘴的警告。
鈺堇竟然常在外面跟別的男人混到半夜才回家,讓他擔憂的心情難以避免地翻騰起來。
心中一緊,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了出去。
「璽兒,你要上哪兒去?」翁明箏緊張的開口詢問。
「就在門口而已。」談璽的神色不像他說的話這麼輕鬆。
談璽不避諱表現對鐘鈺堇的憂心,他已經決定不管鐘鈺堇再怎麼躲他,今天一定要弄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何以要這樣疏遠他,他實在無法再繼續這樣空虛不安的過日子。
鐘鈺堇實在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被她弄成這個樣子。
這一整個禮拜下來,她每天只要有空閒,都會答應喬立的邀約,不管是共進晚餐、看電影、泡PUB……只要讓她忙得沒有心思去想談璽就好。
可是,不管喬立再怎麼對她獻慇勤,安排再精彩的節目,對她來說,也只是暫時轉移她的注意力,只要一恢復獨處,原來被她強壓下來的思念就會像燒之不盡的野草,春風一吹,又茂盛得令她眼花繚亂。
和喬立在一起的時候,她努力地讓自己過得開心、笑得燦爛,然而她心裡清楚,自己不過是在強顏歡笑罷了。
這一晚,鐘鈺堇照樣赴喬立的約會,吃過豐盛的晚餐,趕了一場晚場電影,只是該全心投入的她不但食不知味,連電影到底演了些什麼都沒看進去。
喬立讓鐘鈺堇挽著自己的臂膀,志得意滿地左顧右盼,這一雙俊男美女顯然吸引了不少聚集的目光,旁人羨慕的眼神讓喬立得意極了。
他會挑上鐘鈺堇,當然是因為她的美貌,至於個性合不合、志趣是否相投則不在考慮範圍內,反正又不是在挑老婆,玩玩就算了,要配他這個大帥哥,當然要找個美人。
因此,就算鐘鈺堇有時顯得不太專心,他也不是很在意,最主要的目的只是要讓所有人知道,只有像鐘鈺堇這樣的美人才配得上他。
「鈺堇,今天這部電影還不錯吧?有不少人跟我推薦過,你覺得怎麼樣?」
「啊?」鐘鈺堇愣了一下,因為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電影在演些什麼,最主要的原因,是旁邊坐的人不對。跟談璽看電影的時候,每當遇上什麼有趣的情節,兩人總是會靠在一起交頭接耳一番,交換彼此的意見,讓原本的笑點更增加雙倍的趣味。
「還……還不錯吧,我本來是想找璽兒姊姊一起來看的,只是最近一直沒有機會……」
以後可能也不會再有機會了……
為什麼又想起她?自己的心真的無法再承受更多的痛了。
喬立揚揚眉,對她每次不管聊什麼話題總是會扯上談璽已經習慣了,也並不太在意,如果她提到的是一個男人,或許還該注意一點,不過既然談璽是個女人,也就構不成威脅,何不表現得大方一點。
「我們再到上次那家PUB去坐坐吧,你不是很喜歡那裡的調酒嗎?」喬立提議道。
「這……我想回去了。」今晚鐘鈺堇實在沒有心情再假裝自己玩得很開心,身邊沒了談璽的感覺就像離了水的魚一般,幾乎快要窒息了。
「好吧。」喬立也不勉強,「那我送你回去吧。」
「謝謝你,喬大哥。」
在喬立的身邊,與其說是安心,不如說她根本沒有感覺,除了談璽以外,再也沒有人能挑起她的感情。
這樣也好,她才能藉此機會沉澱自己的心緒,每跟喬立見一次面,就將她真正的情緒包裹起來,總有一天,她一定可以什麼都不在乎。
喬立開車載著鐘鈺堇駛向她家,一路上不斷偷眼看著她望向車窗外那若有所思的面容,一抹邪佞的笑意浮上他的嘴角。
「鈺堇……鈺堇!」
喬立的叫喚驚醒了沉思中的鐘鈺堇,「啊,到了嗎?」
車窗外已是熟悉的景致,鐘家的別墅就在十公尺外,但車子卻停在最陰暗的位置。
「呢,我該下車了,謝謝喬大哥送我回來,明天見……」鐘鈺堇看到喬立的表情,只覺得一陣冷顫竄過心頭,連忙想打開車門,卻發現車門已經被鎖住。
「別這麼急著走嘛!」喬立抓住鐘鈺堇的左臂,將臉湊向她,「我已經忍耐很久了,我從來沒有對別的女孩費這麼多的心思,你總該給我一點甜頭嘗嘗吧?」
「不……不要這樣,喬大哥……」鐘鈺堇驚懼地看著喬立原本溫文的面孔在一瞬間變得好邪,一股男性的氣味讓她掩鼻欲嘔,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更使她打從骨子裡冷了起來。
「還裝清純啊?不用這麼辛苦了啦!既然你都可以每天晚上跟我混到這麼晚,應該也是早有準備了吧?跟著我不會虧待你的,放輕鬆點,這可是至高無上的享受呢!」喬立逐漸逼近她。
鐘鈺堇真的嚇壞了,她完全沒想到喬立的真面目居然會是這個樣子,她怎麼會這麼愚蠢?以為身邊所有的人都是好人,都會無條件地對她好。
真正對她毫無索求、真心對她好的人,就只有談璽一個啊!
而她卻讓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境地?!
「不……」鐘鈺堇掙扎著,推拒他不斷逼近的臉孔。
「你別太不識相了!」喬立露出兇惡的面目,用蠻力控制鐘鈺堇的肢體,握住控制桿將座椅調整向後倒下,發狠地非達到目的不可。
「不!不要!」
鐘鈺堇又踢又打,抵抗著喬立意欲非禮她的魔手,她太天真了,竟然以為有人可以代替她的璽兒姊姊,事實上,她連別人的碰觸都覺得噁心,只有一個人可以碰她。
「璽兒姊姊!救我!璽兒姊姊……」在這一刻她唯一想得到的求救對象就只有一個人,她直覺地呼喊著。
只是,這陣子她總是刻意疏遠璽兒姊姊,璽兒姊姊會來救她嗎?
「砰!」
突來的巨響讓喬立嚇了一跳,不再硬壓著鐘鈺堇,仰身坐起,卻見到車外有個人正握著一根鐵棒猛力地砸他的車子。
「砰!」
又是兩下重擊,跑車的引擎蓋與車門已經出現明顯的凹痕,可見來人動手是如何地毫不留情。
「喂!你做什麼?!」喬立當然不會默不作聲,連忙放開鐘鈺堇,手忙腳亂地解除中控鎖,開門下車興師問罪,在他眼裡這輛跑車可比鐘鈺堇重要多了。
只見手持鐵棒、面色沉凝的人迎面而來,喬立隱隱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你……」
談璽甩掉手中的鐵棒,渾身的氣勢像個復仇天使般令人不寒而慄。
一手揪住喬立的衣領,談璽毫不喘息地給他狠狠地一拳,打得喬立腦袋一片空白,突然天地倒懸,才發現自己已經站立不住地倒在柏油路上。
喬立伸手摸了摸口鼻間的溫熱,那泊泊直流的全是鮮紅的血,加上談璽那凶神惡煞般的神情,讓他當場嚇得腳都軟了。
「你……你為什麼打我?」
「這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鈺堇不是你能碰的對象!」談璽冷冷地道,輕蔑的目光像是在看什麼低等動物似的,右手手指威脅地一張一闔,正「期待」著再多「愛護」一下那張令人嫌惡的臉孔。這傢伙竟敢碰鈺堇,只給他一拳還是便宜他了!
坐在車上的鐘鈺堇好不容易才找回打開車門的力氣,噙著眼淚,渾身顫抖地下了車,一眼就看到了談璽。
璽兒姊姊來救她了……
「璽兒姊姊……」鐘鈺堇破碎的呼喚喚回談璽的神智,顧不得再多給喬立一點難以忘懷的教訓,連忙到她身旁擁住她。
「鈺堇,你有沒有怎麼樣?」談璽心疼地檢視著她,用外衣將她的衣衫不整緊緊包裹,他真不該讓她有機會跟這種披著羊皮的野狼在一起,使她受到這樣的傷害。
鐘鈺堇搖著頭,緊緊地依偎在談璽的懷抱中,只有談璽的溫暖才能幫助她忘卻方纔的恐懼。
「璽兒姊姊,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一見到談璽,強忍的淚水便無法控制地湧出眼眶,鐘鈺堇只知道自己不要再看到喬立那張醜惡的嘴臉,唯有在談璽的懷中才是最安全的。
「好、好,我們回去吧。」談璽摟著鐘鈺堇,輕聲安慰,再轉向喬立時突然又變得嚴厲,警告道:「以後不要再接近她,否則肯定讓你有得好受!」
喬立扶著被打歪了的下巴,眼中流露出恐懼,他知道談璽是認真的,連忙點了點頭,他可受不了再來個幾下。
「哼!」談璽抱起鐘鈺堇,轉身走回別墅,丟下倒在路邊的喬立。
方纔鐘鈺堇出聲的時候,喬立也認出了談璽,忘了原本以為她是男人的印象,同時看到她那十足的佔有慾,讓他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
扶著車門站了起來,看到那幾道明顯的凹痕,遲來的怒氣在喬立心中漸漸沸騰。
那女人竟然來搶他的女人,還有這一拳,他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鈺堇,別哭了,鈺堇,你哭得我好心疼啊!」
談璽抱著鐘鈺堇回到他的房間,就算雙親對方才外面的騷動有所疑問,此時也已先行避開,好讓鐘鈺堇不覺得尷尬。
關上門,談璽讓鐘鈺堇坐在他的床上,或許是因為鬆懈了緊繃的神經,鐘鈺堇一直嚶嚶地哭個不停,讓安慰她的談璽好不心疼。
「嗚——璽兒姊姊……璽兒姊姊……」鐘鈺堇緊抓著談璽為她披上的外衣,不斷喃喃低喚著談璽的名字,淚流不止。
「沒事了、沒事了,別哭呵,我不是就在你身邊嗎?」談璽輕聲安慰。
鐘鈺堇蜷縮在談璽的懷裡,哽咽地抽著氣,她不只是因為受到驚嚇而哭,更因為她終究還是無法脫離談璽的呵護,但這樣下去真的可以嗎?
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談璽既無奈又心疼,想起那個讓他的寶貝哭成這樣的傢伙,讓他一肚子火。
「鈺堇,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故意疏遠我,又答應和喬立交往的原因嗎?」談璽非把這問題弄清楚不可。
鐘鈺堇仍不停抽噎地道:「對……不起……璽兒姊姊,我不是故意要給你惹麻煩的……」
「你從來就不是我的麻煩!」談璽堅定地道,「鈺堇,難道你連一個解釋都不肯給我嗎?」
鐘鈺堇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許久後才開口,「因為……因為璽兒姊姊交了男朋友,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所以才答應他的追求,本來以為可以藉此轉移注意力的,沒想到他……他……」
要她再描述一次喬立那不軌的企圖,簡直讓她感到噁心。
總算說到重點了,談璽暫時放過喬立的話題,問:「鈺堇,你怎麼會以為我交了男朋友呢?所以你才會說討厭我嗎?」
「我不是真的討厭璽兒姊姊的……」鐘鈺堇輕聲地解釋,「也許就是因為太喜歡了,所以當我看到你跟郭學長那麼要好的時候,才會……」
鐘鈺堇簡單地敘述她先前的眼見為憑,發現自己還是好在意、好在意,這段時間的努力根本沒辦法讓她忘卻對談璽的愛戀,尤其在這個時候,要她離開談璽的懷抱,真的好困難。
聽到鐘鈺堇的說詞,談璽簡直是啼笑皆非,他怎麼也沒想到鐘鈺堇會把他與郭軒廷聯想在一起,還自行把他們配成一對。
「鈺堇,你誤會了,我跟郭軒廷真的不是那種關係,我們只是單純的哥兒們,他也不會對我有興趣的。」要是郭軒廷有那種癖好,他才要拔腿跑呢!
「這……真的嗎?」鐘鈺堇遲疑地問,難道會是她弄錯了?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說這話的談璽有點心虛,除了扮成她「姊姊」這件事之外——他在心裡偷偷註明。
「喔。」鐘鈺堇悶悶地應了一聲,就算她會錯意好了,她與璽兒姊姊之間的狀況也還是沒有改變啊!
「鈺堇,你沒有別的話想說嗎?」談璽直直地看進她有意無意地閃避他視線的眼眸。
「沒有。」鐘鈺堇撇開頭,她還能說些什麼呢?能說出她的「愛」嗎?
談璽將鐘鈺堇牢牢地圈在自己的雙臂之間,柔聲地蠱惑道:「真的沒有嗎?那為什麼你以為我交了男朋友,會那樣傷心呢?」
「你真的要知道是不是?好!我說!」鐘鈺堇原本即將休止的淚又湧了出來,咬著牙道:「因為我喜歡你!當我發現了這個事實的時候,才明白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心情,本來以為只要可以待在你身邊就能感到滿足了,但是當我看到你跟別的男人那麼要好的樣子,我的心就好像被刀子割成了兩半,好痛、好痛……」
「鈺堇……」談璽不知自己心中的感覺究竟是驚是喜,她喜歡他?這是真的嗎?
「我喜歡你、我愛你啊!」鐘鈺堇用盡全部的心力哭喊,「但我又能怎麼辦呢?你是我的『姊姊』,不管我對你有著什麼樣的感情,都不會有結果的,你教我怎麼辦呢?」
鐘鈺堇哭倒在談璽的懷抱中,將她最真的心情與煩惱一古腦兒地全對他說了出來,她再也不要獨自承擔這些苦楚了,不管談璽會不會接受她的告白,她都已經有了準備。
只是,她脆弱的心恐怕無法承受拒絕啊!
她不敢看談璽現在的表情,緊閉著眼等待最終的宣判,因為過度的緊張與在乎讓她全身緊繃著,故而無法體會到談璽深情款款的注視。
原來是這樣。
談璽總算放下擔憂,她是因為太過在乎,才會有那樣反常的行為,真是讓他感到又愛又憐。
「鈺堇,把頭抬起來看著我。」談璽將鐘鈺堇的面孔朝向自己,發現她雙眸鬧得緊緊的,鴕鳥般的逃避方式讓他覺得好笑。
低下頭,輕輕地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再在她微顫的紅唇上輕觸一下,「看著我,聽我說,好嗎?」
「啊……璽兒姊姊,你……」些微的觸感讓鐘鈺堇驚訝地睜開雙眼,不知所措地看著談璽,總算是達到他的目的。
談璽微微笑著,凝視著她,柔聲道:「你什麼都沒有聽我說,又怎麼知道我們不會有結果呢?」
「呃……」聽他這麼說,鐘鈺堇真的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莫非璽兒姊姊也對她有意思?
「沒錯,就是你現在想的這樣。」像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談璽肯定地說。
「啊?」鐘鈺堇愣住了,怎麼會這樣?「可是你……我……」
「唉——」到了這個節骨眼,談璽也只有歎氣了,「我不是同性戀,你也不是。」
「不是嗎?」鐘鈺堇可憐兮兮的望著談璽。
「當然不是。」要是再繼續玩下去,恐怕真會沒完沒了,談璽決定該是讓他的「反串秀」告一個段落的時候了。「鈺堇,你真的完全沒有發覺嗎?」
「什麼?」鐘鈺堇的反應是不解。
談璽又是一聲歎息,索性將她更緊緊地攬抱在懷中,「這樣,你有什麼感覺?」
在往常的肢體接觸中,談璽總是盡量避免正面接觸,除了在名分未定之前保持適當的距離外,也是避免穿幫,卻沒想到鐘鈺堇在他的懷中靠了這麼久,還是完全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愛上一個這麼遲鈍的女人,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感覺?」鐘鈺堇老實地開始描述,「很舒服啊!很溫暖、很……」
平坦?
鐘鈺堇怔了一下,她早就知道談璽的身材不是很好,但這麼平也太奇怪了吧?
「璽兒姊姊?你……」鐘鈺堇忍不住拿手貼著他過於平坦的胸膛,就算是再怎麼悲慘的女人,也不至於完全沒有半點弧度吧?
「你到現在還要叫我『姊姊』嗎?」他已經這麼直接了,若她還不能瞭解,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你……」鐘鈺堇真的有點混亂了,「怎麼……怎麼會這樣?」
「就是這樣。」談璽握住她的手,「鈺堇,其實我是男的。」
「那……為什麼……」
談璽解釋著,「因為你想要一個『姊姊』啊!記得嗎?在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認定了我是女生,要我當你的姊姊,所以……」
「所以你這麼多年就都做這樣的打扮,只因為一個妹妹的希望,是嗎?」鐘鈺堇接著道。
「是,也不是。」談璽微笑著,「你在我的眼中,從來就不只是個妹妹,我也不想只當你的姊姊,不過既然你想要姊姊疼你,我就順其自然地扮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我扮得太好了,這些年你竟然完全沒有發現我的真面目,所以……可是,我發現再這樣下去你可能會被別的男人搶走,不說清楚是不行了。」
鐘鈺堇縮在談璽的懷中,悶聲道:「我太遲鈍了,對嗎?」
「這有什麼關係呢?」談璽也不幫她,「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啊!」
「討厭啦!」鐘鈺堇咬著下唇不依地捶著談璽的胸膛,輕呼一聲,「哎喲!怎麼這麼硬啦!」
談璽哈哈大笑,握住鐘鈺堇的小手,放在唇邊咬了一下。
「啊——」鐘鈺堇嘟著嘴把手抽回來。
談璽看著她,再也忍不住衝動了,「鈺堇……」
那略帶沙啞的聲音顯得那麼性感而有男人味,他的眼神亦是那樣炙熱,看得鐘鈺堇幾乎無法承受胸口過快的心跳,如果他早些這麼表現,她一定會發覺真相的。
「我想吻你。」
在澎湃的情潮下,鐘鈺堇不覺炫惑地點頭,談璽的完美五官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1 03:20:07
第八章
好熱、好美、好舒服……
鐘鈺堇感到談璽炙熱的唇貼著她的,帶給她一種飄飄然的感覺,一種舒爽的氣味令她安心,和喬立靠近她時的噁心完全不同,她不自覺地微微張開唇瓣,迎接他更親密的接觸。
「鈺堇……」深愛的佳人在前,談璽怎能忍得住接近她的衝動,他想好好吻她一次已經想好久了,終於讓他等到這一天。
「嗯……」鐘鈺堇發現他的舌頭竟然伸進她的口中,與她互相交纏、嬉戲,相儒以沫之際也燃起細細的火苗。
「不行——」好不容易找回些許神智,談璽拿出所有氣力放開鐘鈺堇甜美的芳唇,又在其上輕啄一下才捨得離開。
「哇!」鐘鈺堇喘息著依偎在他懷中,戀戀不捨地抬頭看著他道:「感覺真好,璽兒姊姊,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鐘鈺堇如此純然而直接的反應讓談璽為之失笑,「我是很想,不過要是再來一次,我恐怕就沒辦法放開你了。」
「喔。」鐘鈺堇輕聲應道,雖然她並不希望他放開自己,但這種話由女孩子來說好像太不矜持了。
「還有,鈺堇,你到現在還要叫我璽兒姊姊嗎?」談璽含笑問,「應該要換個稱呼了吧?」
「呃……那……」鐘鈺堇有點遲疑,叫了這麼久的姊姊,一時要她改口還真不習慣。
「就叫我的名字吧。」談璽鼓勵她。
「啊……阿璽。」鐘鈺堇試著叫了一聲。
「嗯,這樣好多了。」談璽露出滿意的微笑。
鐘鈺堇低頭看著自己略顯凌亂的衣服,又憶起在喬立車裡的恐怖體驗,談璽的懷抱讓她安心,但那種不受尊重、被侵犯的感觸仍隱隱留在她心中。
帶著一點委屈,她道:「阿璽,我覺得身上好髒喔!」
「沒事的。」談璽對她曾經歷的一切可說是感同身受,又是不捨、又是憐惜,「我去幫你放洗澡水,泡個熱水澡,然後就把什麼都忘了,好嗎?」
「嗯。」鐘鈺堇點點頭,她也不想記著那個惡劣痞子的作為。
嘩啦嘩啦的熱水逐漸注滿浴缸,談璽在一旁注意水溫,轉個身卻驚愕地發現站在門口的鐘鈺堇已經脫得只剩貼身的內在美,穠纖合度的身段讓他看得忘了要閉上嘴巴。
「鈺堇……」談璽清清喉嚨,正想說些什麼,卻見鐘鈺堇跨過堆在門邊的衣服,走了進來。
「阿璽,我討厭那件洋裝,把它們丟掉好不好?」鐘鈺堇皺著臉,撒嬌般地道。
「呃……好,我去幫你丟掉它們。洗澡水放好了,你好好洗個澡,我到外面等你。」談璽說著,就要往外走。
鐘鈺堇從他身後緊緊地抱住他,「阿璽,你不要走嘛!留在這裡陪我?」
「這……」談璽並非不願答應她的要求,只是對自己的自制力沒有信心,剛剛光是瞥了一眼她的身材,就讓他感到一股熱血澎湃,要是再陪她入浴,只怕本能的衝動就要淹沒他的理智。
「好嘛——」鐘鈺堇撒嬌著,「阿璽,我想要你陪我嘛!不然我會一直想到那個人,沒有辦法放輕鬆。」
「唉……」談璽就是拗不過她那可憐兮兮的要求,只有點頭,「好吧。」
「謝謝阿璽!」鐘鈺堇開心,但談璽可就難過了。
鐘鈺堇裸身坐在注滿熱水的浴缸內,快樂地洗著泡泡浴,白皙如棉絮的泡泡將水面下的景致全都覆蓋住,只露出若隱若現的胸部,讓談璽看也不是,不看又可惜。
清冷的笑聲充斥在瀰漫著霧氣與熱度的浴室裡,鐘鈺堇不時撥著身旁的熱水,攪動綿密的泡泡,還故意捧起一把泡泡吹向蹲坐在浴缸旁的談璽,淘氣的笑容讓談璽既是愛憐又是無奈。
「阿璽,幫我擦背。」鐘鈺堇丟給他一條毛巾,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裸背轉向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樣袒裎在談璽面前有什麼不對。
談璽只有歎口氣,認命地拿起毛巾幫她擦背。
到了這個地步,他真的不得不懷疑,鐘鈺堇到底有沒有拿他當男人看,就算他們姊妹相稱十多年,畢竟他現在已經表明身份,他是男人的事實井不會因為女性的裝扮而改變啊!
她到底知不知道男人是感官的動物,很容易受到刺激的。
「鈺堇,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談璽感歎地道。
鐘鈺堇回頭微笑地看著他,「你是我最親愛的姊姊、最崇拜的哥哥、最喜歡的男人、最愛戀的情人,這樣的答案你還滿意嗎?」
「我能不滿意嗎?」談璽勉強將視線避開鐘鈺堇微露在水面上的豐潤,潤澤的水氣更添一股滑膩的性感,這對他可真是一大折磨。
「鈺堇,你知不知道在男人面前不穿衣服會有什麼結果?」談璽忍不住問。
「我相信阿璽啊。」鐘鈺堇聰明地將「信任」的大帽子套在談璽頭上,又補充道:「而且,只要是阿璽,怎麼樣都無所謂的。」
一旦確定心中真正的感情,她就完全開放自己的身心,全心全意地接受他,一點也不會遮遮掩掩。
這樣的鼓勵聽在談璽的耳裡,簡直是火上加油。
「鈺堇……」天啊!因為她一挺背,那完美的曲線便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他眼前,火熱的血液瞬間衝上談璽的腦袋。
鐘鈺堇以一種燦爛而帶著魅惑的笑容看著他,「阿璽,我漂亮嗎?」
談璽倒抽了一口氣,不知該不該移開視線,「鈺堇,你……」
「阿璽,你看我嘛。」鐘鈺堇不容許他閃避,正對著他的雙眸問:「我漂不漂亮?」
「漂……漂亮。」談璽頭一次發現自己有結巴的毛病,但……她真的好美……
談璽的讚美讓鐘鈺堇的笑容更加燦爛,她曾經對自己的身材很不滿意,但有談璽的認同,比符合什麼美女的標準都要讓她開心。
「那你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呢?」
談璽清清喉嚨道:「鈺堇,你這是在誘惑我嗎?」
鐘鈺堇偏著頭,伸出雙手勾著談璽的脖子拉近兩人的距離,「你說是就是吧。」
談璽只有歎著氣,「鈺堇,你再這樣玩下去,我可不保證我會對你做出什麼事喔!」
鐘鈺堇笑了,笑得那麼自得又甜蜜,「我並沒有拒絕你啊!」
「你……我不管了!」談璽受不了她的挑逗,將她的上半身從水裡拉出來,熱情又猛烈地吻住她。
鐘鈺堇也緊緊地攀著他,毫不矯飾地反應著他的熱情,懷著對他的愛,心甘情願地承受著他所給予的一切。
兩人之間只隔著談璽身上的襯衫,讓他清楚感受到鐘鈺堇因熱水澡而升高的體溫,以及貼在他胸前的柔軟。
鐘鈺堇伸手隔著微濕的上衣觸摸著談璽堅實的胸膛,那平坦而堅實的組合讓她愛不釋手,「真是的,我怎麼會沒有發現呢?」
「鈺堇,」談璽拉著她的手,細細地吻著那纖纖玉指,「你真的不生我的氣嗎?」
鐘鈺堇玩弄著他上衣扣子,道:「氣啊!怎麼會不氣,但我氣的是自己,自詡為最瞭解你的人,自豪不管你想什麼我都知道,偏偏卻出了一個大紕漏,這麼多年來我竟然完全沒有發現你的異狀……」
她輕輕地撫弄著他的頸項,「瞧,你有喉結,藏在衣服底下的肩膀也比女人要寬,我卻無視這些明顯的證據,還一直把你當成姊姊,真是……」
談璽緊擁著她,「現在發現也不遲啊!命運在冥冥之中早就有安排……」
話說到一半,談璽突然停頓了下來,「鈺堇,你在做什麼?」
「你說呢?」鐘鈺堇吃吃地笑著,她自由的另一隻手竟趁著談璽沒注意的時候解開他的上衣,小手貼在他的胸口,嘴裡不斷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阿璽,其實你的身材很好呢!以前如果不是你老是包得緊緊的,我也不會到現在才發現,你不穿衣服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女人喔!」
「你怎麼知道?難不成你做過比較嗎?」談璽皺著眉問,同時抵抗著她不經意的挑惹所湧上的熱潮。
鐘鈺堇輕笑著,「你別忘了我是個職業模特兒,看過的男模也不算少,但是只有你的會讓我想要摸摸看……」
「呃……鈺堇!」談璽連忙抓住她那不安分的小手,警告道:「別再玩了,否則我可不保證你能全身而退!」
現在鐘鈺堇的兩隻手都在談璽的掌握中,結果讓她上半身的美好風光一覽無遺,那嬌嫩的蓓蕾讓談璽看得差點連鼻血都噴出來。
只有在這個時候,談璽才會明顯地感受到自己身為男兒身的特徵,也只有鐘鈺堇能帶給他如此激烈的反應。
「退?我要退到哪裡去?」鐘鈺堇根本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好奇地看著談璽的胸膛,要不是雙手目前失去自由,肯定會親手檢定他的「彈性」,一臉垂涎地道:「阿璽,我好想咬咬著喔!」
「鈺堇……」談璽已經快要不行了,累積的生理衝動加上鐘鈺堇「純真」的挑逗方式,讓他幾乎瀕臨爆發的界限。
談璽一把將她從熱水中抱起,顧不得滴在他身上的水滴,轉身走向臥室。
「現在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鐘鈺堇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我才不會後悔呢!」
一室溫柔,滿懷衷情。
一雙絕美的人兒終於得到最終的歸宿。
鐘鈺堇舒服地依偎在溫暖的懷抱中,甜蜜的感覺讓她捨不得睜開眼睛。
但一陣陣模糊的談話不斷地打擾她的優質睡眠,鐘鈺堇索性將腦袋埋入被她當成枕頭的胸膛,擋拒那些騷擾人的噪音。
「文清,你說他們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現我們啊?」
談氏夫妻站在半開的門口,打量著床上一雙交頭鴛鴦。
「誰知道,這小子也真是的,把人家的女兒帶回來過夜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我們這做父母的去通知人家,這兩個娃兒睡得可舒服,到現在還不知道要欲蓋彌彰一下,大方得讓我都要為他們覺得不好意思了。」談文清感歎地道。
「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啊……池兄,你們來了。」
「還沒起來啊?他們也未免太心安理得了吧?」鐘池伴著妻子,好笑地看著女兒依偎在男人的懷抱中,若不是早有心理準備,他肯定會拿著斧頭砍進去。
「老公,你又不是不知道鈺堇這幾天都睡不好,我想阿璽應該也是一樣吧。」楊始芳體諒地道。
「沒錯,這些天璽兒見不到鈺堇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難怪我們在這裡說了半天話,他們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翁明箏笑笑地道。
「這兩個孩子……應該說是我們璽兒佔了你們家鈺堇的便宜吧。」身為男方家長,談文清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這也很難說。不過結果是一樣的,就不用太計較了。」鐘池大方的表示。
「說得也是。」四人都同意這一點。
「那我們什麼時候要把這小倆口的婚事辦一辦啊?」翁明箏提出四人共同的想法。
「這問題總該等他們清醒之後再談。」楊始芳微微一笑,「不過我想鈺堇會比較希望由阿璽向她求婚,而不是被咱們逼婚。」
「那倒也沒錯。」
四個大人就在談璽的房門前聊了開來,被這些嘈雜聲吵醒的談璽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幕景象。
「爸、媽……伯父、伯母……」談璽下意識地摟緊懷中的鐘鈺堇,這場面也實在夠尷尬的了。
「還叫伯父伯母?」鐘池顯然有些意見,「該改口了吧?」
「嗯……吵死人了啦!」鐘鈺堇抬手揉著迷濛的雙眼,光裸的臂膀露出一點春光,談璽連忙幫她遮掩,就算是至親長輩,也不能看見她這副模樣。
「鈺堇,你最好先醒一醒。」談璽輕聲地在她耳邊喚著。
「什麼啦……」鐘鈺堇好不容易睡了個好覺,還想繼續賴床。
「沒錯,鈺堇,該起床了,大家都在等你一個呢!」楊始芳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媽?」聽到意料之外的聲音,鐘鈺堇總算是清醒了,「你們……呀——」
她嚇得縮回棉被裡,拿身旁的談璽當擋箭牌。
談璽順勢攬住佳人,輕輕的拍撫安慰受到驚嚇的她。
「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們又不會怪你,要怪也要怪我們璽兒太沒有自制力,居然還沒結婚就把你帶上床,真是……唉……」翁明箏裝模作樣地搖頭歎息。
鐘鈺堇聽她這麼說,不由得伸出半個頭,為談璽辯解,「不是阿璽的錯啦,你們不要怪他。」
談璽微笑地在她的額頭輕吻了一下,「謝謝。」
「本來就是嘛!」鐘鈺堇非常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她一點也不後悔。
「那好,你們的婚事就快點辦一辦吧。」鐘池理所當然地道,「雖然鈺堇還沒有成年,不過只要有家長同意就沒問題了。」
「爸!你就這麼急著要把我踢出家門嗎?」鐘鈺堇對父親的急切有些反感。
鐘池沒想太多,也猜不到年輕女孩的心思,「當然了,你都被吃了,不早點定下來,萬一他反悔了怎麼辦?」他可是未雨綢緞啊!
鐘鈺堇斜睨著談璽,「你會反悔嗎?」
「當然不會!」談璽已經足足等了她十三年,怎麼可能到現在才後悔?
「這不就得了!」鐘鈺堇一臉愉快,「反正阿璽不敢拋棄我,我也不急著結束談戀愛的時光,這事就等我畢業之後再說吧。」
好不容易才弄清楚狀況,鐘鈺堇自然要多享受一點戀愛的甜蜜滋味,若不是因為她的遲鈍,他們也不會白白地浪費這麼多年的時間。
雙方家長互看一眼,談文清看著兒子,「璽兒?」
談璽微笑,「只要鈺堇開心就好,有沒有婚姻的束縛,都不會影響我對她的愛。」
「阿璽!」聽到他這麼說,鐘鈺堇喜悅地投入他的懷抱,她知道談璽是最疼她的人。「你真好!」
既然他們都這麼說了,雙方家長只好暫時作罷,翁明箏不忘先警告自家兒子,「璽兒,我話可說在前頭,你絕對不准欺負鈺堇,否則可有你受的了!」
談璽深情地摟著鐘鈺堇,「我愛她都來不及了,怎麼捨得欺負她呢?」
「算了、算了,懶得管你們了。」鐘池領頭走出去,其餘的人也魚貫地跟在後頭將空間讓給小倆口。
「還有,記得要做防護措施,否則如果不小心『中獎』了,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你們一定要馬上結婚。」談文清不忘回頭下了最後通牒,讓兩個孩子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阿璽,我好愛你喔!」鐘鈺堇膩在談璽身旁,不著片縷的胴體緊密地依偎著他,依「摩擦生熱」的原理,讓談璽飽受難忍的誘惑。
「我也愛你,不過,如果你再繼續這樣粘著我不放,我可顧不得你爸媽是不是還站在門外偷聽了。」談璽咬著牙警告她。
鐘鈺堇微微一笑,「有什麼關係,既然他們沒有把我從你床上拉起來,就表示默認我們的關係了,你還怕什麼呢?」
「這可是你說的!」談璽眼中冒出炙熱的慾望,翻個身將她壓在下方,「叫救命也來不及了!」
鐘鈺堇笑著迎向他的吻,「我才不想逃呢!」
「鐘鈺堇,你太過分了!居然都沒有告訴我!」
方婉妙一臉不悅地瞪著眼前的兩個人,相當不平衡,「談璽是男的,而且你們竟然是這種關係,我卻到現在才知道,這算什麼朋友嘛!」
鐘鈺堇對著好友陪笑,「我也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啊!」
談璽捨不得見鐘鈺堇被好友抨擊,握著她的手幫忙解釋,「別怪她,鈺堇也是才剛知道的,你是除了家人之外第一個知道我們成為情侶這個消息的人,還要質疑你在鈺堇心目中的地位嗎?我都有些吃味了呢!」
鐘鈺堇與方婉妙約在咖啡廳中,隨時可以感受到旁人注意的視線,當然,絕大多數都集中在談璽與鐘鈺堇的身上。
毫無疑問地,自然也是男性的目光居多。
「那是因為她太遲鈍了。」跟他們兩個在一起,方婉妙早就習慣成為他人注目的焦點,雖然她多半只是個陪襯的角色,但,誰教她從小就跟這兩個大美人結下了不解之緣呢?
「你嘲笑我?」鐘鈺堇不悅地嘟著嘴,她可以戲謔自己的遲鈍,但由別人的口中說出又是另一回事了。
「沒錯!」方婉妙完全不懂得客氣,「我就是要嘲笑你,人家這麼多年癡心地陪在你身邊,你竟然絲毫沒有發現他的秘密,這不是遲鈍是什麼?」
「那你也好不到哪裡去!」鐘鈺堇反擊,「你跟阿璽不也認識了好幾年,還不是都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那又怎麼樣?」方婉妙承認自己是五十步笑百步,「這還不是因為你的誤導,成天姊姊、姊姊地叫個不停,談璽也漂亮得跟女生沒什麼兩樣,我哪會想到那麼多啊!」
鐘鈺堇說不過她,又被嘲笑了回來,只有向談璽求助,「阿璽,你看看她嘛!婉妙欺負我!」
談璽笑著拍拍她的手,美艷的鳳目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對鐘鈺堇的深情,對著方婉妙說:「婉妙,你就少說幾句吧,鈺堇又不是故意的,只不過是……」遲鈍了點。談璽及時閉嘴,差點說出那兩個字。
這回鐘鈺堇一反遲鈍的「最高指導原則」,敏銳地轉向他,懷疑地道:「阿璽,你想說什麼?」
「沒……沒什麼……」談璽一副很心虛的模樣。
方婉妙則在一旁竊笑,破壞雖然不是她的嗜好,但看著這麼一雙美麗的人兒在她眼前鬧意見,還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談璽附在鐘鈺堇的耳邊輕聲地說了幾句話,便見她故做不悅的小臉漂亮地紅了起來,不管談璽究竟說了些什麼,顯然都是安撫佳人的最佳「利器」。
三人坐的是相對的兩個雙人座,談璽與鐘鈺堇理所當然地膩在一起,而方婉妙則擔任兩人之間那個大電燈泡的任務,看著他們甜甜蜜蜜、你來我往地微笑、牽手、摟抱、輕吻,還真是有些不是滋味,讓她有些坐立不安。
「喂,你有沒有看到那邊的兩個大美人?」
「哪邊?喔,是很漂亮,那又怎麼樣?」
「你看不出來嗎?是同性戀呢!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女生的同性戀,好特別喔!」
「你也拜託一點,你看過男同性戀嗎?」
「沒有啊。」
「所以?那又有什麼差別?」
「說得也是。我只是讚歎一下而已嘛!她們兩個都好漂亮喔!不過幸好是女的。」
「為什麼?」
「這還用說嗎?像她們這麼漂亮的人如果是男的那多可惜啊!看到只會讓人歎息又少了兩個大好機會,不過是女的就沒有關係了,而且還少兩個好條件的美人跟我們搶帥哥呢!」
「少來了,就算真的有個帥哥出現在我們眼前,也輪不到你的啦!」
「哎呀!只是自我安慰一下嘛!」
「唉!真受不了你!」
方婉妙聽到旁人的竊竊私語聲,好笑地瞟了還粘在—起的兩個人一眼,「好了吧!就叫你們兩個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樣的表演,現在誤會的肯定不只是這幾個人而已,你們還要玩到什麼時候啊?」
「呵呵呵……」鐘鈺堇笑倒在談璽的懷抱中,如花的笑靨染上紅暈的色彩,讓談璽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喂喂喂,稍微節制一下吧!這裡可是大庭廣眾,你們就算想要做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也先等我離開以後再說吧!」方婉妙受不了四周投來的驚異目光,雖然跟她沒有關係,但說不定別人會把她當成跟他們是同「一掛」的,屆時她可就百口莫辯。
「好啦!好啦!這麼大驚小怪的。」鐘鈺堇一邊念著,一邊和談璽稍微分開一點,露出恥笑的神情說:「瞧你這模樣,一點也不像是跟我說不應該歧視同性戀的方婉妙呢!」
「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了?」方婉妙一臉訝異。
「你真的忘得一乾二淨了嗎?」鐘鈺堇好心提醒她,「就是在連續假期前一天的事嘛!要不是你挑明了說我跟阿璽就像一對情侶,我可能還不會這麼快發現對阿璽的感情,說起來,我還真該感謝你呢!」
「喔,不客氣。」方婉妙覺得有些心虛,沒想到鐘鈺堇真把她那時的胡說八道當真,幸好陰錯陽差地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緣,否則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原來如此。」談璽點頭,「是該好好謝謝你才對。」
「不用了啦!小事一件。」方婉妙揮掉心虛的感覺,轉而理直氣壯地道:「到時候記得給我這個大媒人包個紅包就是了。」
「不過如果你哪個嫂子的位置還有空缺,可以讓我『安插』一下,那就再好不過了!」
「啊?」談璽怔了下。
鐘鈺堇無奈地撫著自己的額頭,「婉妙,你還沒有放棄啊?」
「當然了!談家的『品種』這麼好,光用看的也夠賞心悅目,有機會自然應該要好好把握!」方婉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鐘鈺堇搖頭歎息,談璽則覺得好笑,她這個好朋友也真是夠寶的了,想一想,說不定愛鬧的四哥真會對她有好感呢。
「好吧,我回去問問看,有機會就幫你介紹一下。」談璽承諾著。
「阿璽?你真的……」鐘鈺堇沒想到談璽會這麼好說話。
談璽微笑道:「沒關係的,大家交交朋友,這也沒什麼不好啊!」
「耶!太好了!」方婉妙興奮得差點沒跳起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1 03:20:32
第九章
「阿璽……」鐘鈺堇沒空理會方婉妙過於三八的表現,將談璽拉過來,附耳輕聲說了幾句話。
談璽的反應是從隨身的背包中拿出一塊正方形的白色物品,鐘鈺堇在接過之後便告罪離座。
方婉妙看著走向洗手間的鐘鈺堇,轉頭問談璽,「你剛剛給她的不會是衛生棉吧?」
「是啊!」談璽大方地回答,「有什麼不對嗎?」
「天啊!」方婉妙仰天長歎,她以前是常看到談璽在鐘鈺堇生理期時幫她準備這些用品,但那時她以為他是女的,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但現在明知道他是男人,總難免有點怪異的感覺。
「我從來沒看過哪個男人拿那種東西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談璽聳聳肩,「鈺堇常常會忘記準備,我只是幫她帶著,這也沒什麼啊!」
雖然他用不著這些東西,不過為了依賴成性的鐘鈺堇,連採購的工作都不知不覺地落到他的頭上,反正以他的外表,就算徘徊在女性用品專櫃也不會引人側目。
從鐘鈺堇初潮之後便一直都是如此,談璽不會覺得自己的背包裡帶著女性生理用品有什麼不對的。
見他如此,方婉妙除了搖頭外,只有歎息,「我真是敗給你了。」
「怎麼?」談璽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方婉妙笑了笑,「你和鈺堇果然是天生的一對,為了她,你什麼丟臉的事都做得出來,這麼多年來被當成女生也不要緊,犧牲得真是夠徹底的了。陪在她身旁的人還是非你不可。」
談璽也不避諱地道:「這是我一直努力的目標。而且,這也算不上是什麼犧牲,我只是單純地喜歡做這種打扮罷了。」
「隨你怎麼說。」方婉妙還是比較喜歡前一種說法。
「阿璽!」解放完的鐘鈺堇又膩回談璽的身旁,「你們在聊什麼?」
談璽親暱地在她挺翹的鼻尖輕點一下,「我們除了聊你之外,還能聊些什麼?」
鐘鈺堇嬌笑地倒入他的懷抱,那甜蜜的模樣讓人看了忍不住眼紅,尤其是首當其衝的方婉妙。
她趕忙將自己的東西收一收,「夠了,我這個瓦數特高的電燈泡也該是退場的時候了,不打擾兩位,請繼續談情說愛,告辭。」
鐘鈺堇還來不及開口,已起身的方婉妙又回頭說道:「對了,談璽學長可不要忘了答應我的事喔!小女子我可是非常期待的!」說完,瀟灑地揮了揮手,跨步而去。
「她是個好朋友。」談璽在鐘鈺堇的耳邊輕聲說。
鐘鈺堇微微笑著,「她一直都是。」
~~~
「阿璽!」
上完課的鐘鈺堇飛撲入談璽等待的懷抱,這種熱情的表現相當引人注目,尤其主角是校園內的兩大「名花」,不過多數人對於他們的親密都已經習慣,頂多是多看幾眼,還不至於引起騷動。
「我們今天要到哪裡去?」鐘鈺堇緊緊地攬著談璽的臂膀,等他安排晚上的節目。
「你說呢?」談璽寵愛地笑望著她,任誰都能輕易地看出他眸中對她的眷戀。
「我當然是聽你的啊!」鐘鈺堇露出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出現的美麗笑靨,「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到哪裡都無所謂。」
「這麼聽話?不怕我把你賣了嗎?」談璽開玩笑地道。
「你捨得嗎?」鐘鈺堇斜睨著他。
「捨不得。」談璽也只有這個答案,「我們走吧。」
「嗯。」鐘鈺堇勾著他的手臂,開開心心地走出校園。
此時在距離兩人不遠處,有一雙陰詭的眼睛正定定地注視著他們。
~~~
「阿璽,我要吃冰淇淋!」逛街逛到一半,鐘鈺堇指著路邊大排長龍的製冰機。
「我不是常常做給你吃嗎?這種路邊的東西還是少吃一點的好。」談璽試著勸退,以技術層面來說,他有自信親手做的東西絕對比這種粗製濫造的機器成品要好,那可是有他的愛心在裡面啊!
「那不一樣嘛!」鐘鈺堇攬著他的手臂撒嬌,「人家想試試跟你一起邊走邊吃的感覺嘛!」
「你呀……唉,算了!」談璽拗不過她,只要看到她那一臉懇求的神情,就什麼堅持都毀了。
最後的結果是,鐘鈺堇如願以償地舉著一支冰淇淋,和談璽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著,那親密的神態羨煞了無數在街上閒逛的路人們。
這兩個「美人」如果有英俊偉岸的帥哥相伴也就罷了,偏偏兩個「無主名花」在那兒引人垂涎,怎不叫人感歎。
「兩位小姐,請問你們沒有伴嗎?」
「啊?」鐘鈺堇被這兩個突然從眼前冒出來的年輕男子嚇了一跳,談璽則極具保護欲地將她護在身旁。
搭訕?也不先弄清楚對象,最近不開眼的人真是愈來愈多了。
「兩位有什麼事嗎?」談璽冷冰冰的語氣隱含著警告的意味。
「別拒人於千里之外嘛!交個朋友啊!就當是給彼此一個機會,說不定我們會意想不到地合得來喔!」其中一名男子死皮賴臉地道。
「抱歉,我們沒有興趣,可以請你們讓路嗎?」談璽的神情變得更冷了,他可以大方地讓所有人共享鐘鈺堇的美,但若有人不識相地肖想更進一步,他是絕對不會客氣的。
「這……」吃了癟的年輕男子和同伴對看了一眼,沒想到眼前這個冷艷無比的美女會這麼不客氣,連個笑容也不給,冷得讓人不由自主地想退避三舍,還是旁邊這個甜美的女孩可愛多了。
「這位小姐,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將芳名告訴我們呢?我們只是想交個朋友,絕對沒有惡意的。」一臉很陽光的笑容,看得談璽很不悅。
鐘鈺堇小心翼翼地偷偷瞄了談璽一眼,看得出他的心情很不好,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實在不能再跟別人交往,還是請你們放棄吧。」她特別強調「男」字,希望他們能知難而退。
「別這樣嘛!」不肯放棄的兩人又道,「反正他現在又不在,只不過是交個朋友,有什麼不好的呢?」
「誰說他不在?」鐘鈺堇感覺到談璽手臂上的肌肉僵硬起來,不敢再做會誤導對方的表現,連忙更加靠向談璽,「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她?」兩人一時間看傻了眼,嘴巴半開,一臉的蠢相。
「對啊!」鐘鈺堇攬著談璽的手臂,甜美地笑道:「很抱歉,你們都沒有希望了。」
「你……你們……」對於難以接受的事實,這種結結巴巴的反應算是相當正常的。
談璽不打算解釋自己的性別,嘴邊揚起一抹狡儈的微笑,伸手扶著鐘鈺堇的下巴讓她轉向自己,低頭便在她的唇上結結實實地印下一個貨真價實的吻。
抬起頭,談璽斜眼睨著兩人,「這樣你們總該相信了吧。」
說完,不理會瞠目結舌、過度震驚的兩人,抬手攬著鐘鈺堇的纖腰,相依相偎地轉身離去。
~~~
「哈哈哈!阿璽,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你也很會整人嘛!」鐘鈺堇跟著談璽走到較無人跡的地方時,才抱著肚子笑出來。
談璽用食指在她的頭上敲了一下,寵溺地笑著,「你真淘氣。」
「那又怎麼樣?」鐘鈺堇恃寵而驕地道,「你還是愛我啊!」
「沒錯。」談璽深情地凝望著她,「我是愛你。」
「我也好愛你。」鐘鈺堇懷著滿滿的愛,投入他的懷抱。
談璽在她額上輕吻一下,「我們該回去了。」
「也好,我們走吧。」鐘鈺堇跟他手牽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突然,五、六個男人從夜色中竄出,迅速地攔在他們身前,甚至還有兩個人仁立在他們後方,形成包圍之勢。
「哎呀呀!瞧我們逮到了什麼?兩個上等的美人哪!」吊兒郎當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混」字輩的,涎著臉笑看著兩人,神情是十足的不懷好意。
談璽第一個舉動是將鐘鈺堇好好地護在身旁,不讓這些人有接近她的機會。
「天啊!怎麼又來了?」鐘鈺堇無力地道,但這次她很安分地躲在談璽的身後,可以感覺到氣氛與方纔的情況截然不同,緊張的程度也升高許多。「阿璽?」
「不用擔心,有我保護你,他們不能對你怎麼樣的。」談璽沉穩的聲音輕易地平撫她的憂慮。
「好吧,你自己也要小心喔!」鐘鈺堇貼心地告誡。
「放心。」談璽自信滿滿,「相信他們還沒那個本事能傷到我。」
「那就好!」有他的一句話,鐘鈺堇安心地笑了。
「喂喂喂,你們也給我差不多一點!」帶頭的混混不悅地瞪著談璽,「你以為光憑你一個女人,就能跟我們這麼多人較量嗎?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
談璽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這幾個人他還不放在眼裡,「如果你們想試試看的話,我是不反對的啦。」
「你」
「慢點。」談璽開口阻止對方的蠢動,「你們這麼大費周章地來堵我們,應該是有人指使的吧?」
以正常狀況而言,這個路段雖然是行人較少的巷道,但應該還不至於構成這些不良分子出沒的條件,而這些人顯然是有預謀的行動,否則哪會這麼巧合地找上他們呢?
「你怎麼知道……」混混頭子才開口,就發現自己說錯話,連忙把接下來的字句嚥回去,然而——已經遲了。
「果然沒錯。」談璽靜靜的微笑即使是在陰暗的巷道間,也有著特殊的魅惑感,「告訴我吧,是誰?」
「是……」混混頭子僅存的一點理智立即冒出頭,怒道:「要我回答問題,先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吧!」
「哦?這麼麻煩啊?」談璽哼哼地笑了兩聲,「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
其實就算不問,談璽也可以猜到個七、八成,他的人緣一向很好,從來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如果真的有人討厭他到非得找人到大街上堵他不可,應該只有一個人——喬立。
為了鐘鈺堇,他狠狠地揍了喬立一拳不說,還「順便」在學校將喬立是個會強迫女人的色男消息「稍微」散播一下,不需要太誇張,只要在旁人提到喬立的時候,露出一點嫌惡的表情,憑他學生會長的身份,一定會引起一些疑惑,再漫不經心地洩漏一點掐頭去尾,用某某取代人名的傳聞,自然會形成一條小道消息的管線,在暗處慢慢地渲染開來,所謂謠言就是這麼回事。
反正他又沒有假造事實,只不過是以另類的方式讓所有人弄清楚喬立的真面目,也可避免再有別的女孩子上他的當,算是功德一件。
不過,身為當事人的喬立肯定不會這麼想。
由於謠言的流傳,使喬立的身價在一夜之間暴跌至名譽破產的結果,會憤而思及報復是很自然的事。
這批人,應該就是他找來的吧。
「喬立,你在吧?我想你應該有很多話想一吐為快,何不乾脆一點,當面說個清楚呢?」談璽不理會面前的混混,自顧自地朝著無人的陰暗處放話。
沒有多久,喬立果然緩緩現身,那一身的流氣,比起在校園中做作的風流倜儻更下一級。
「談璽,你為什麼要跟我作對?」喬立不掩怒氣,「學校裡的謠言是你放出去的吧?」
談璽輕聲一笑,「那真的是謠言嗎?」
「謠言?」看到喬立,鐘鈺堇原本有些不安,但有談璽護衛著她,就什麼都不怕了,在談璽身後扯扯他的衣袖,好奇地問:「阿璽,你剛剛說的是什麼謠言啊?」
談璽回頭對她一笑,「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需要注意這種事,乖乖等著,我馬上把他們打發掉。」
「哼!還不知道是誰打發誰呢!」喬立不悅地撤嘴,「如果你願意在學校向我公開道歉,告訴所有人那些謠言都是胡說八道,並且為此負責辭去學生會長的職務,我還可以考慮放過你們,至於她嘛……」
喬立瞥了一眼躲在談璽身後的鐘鈺堇,嘴角歪了歪,不屑地道:「反正也只是我打發時間的對象,現在我也沒興趣了,你們愛搞什麼怪異的癖好我也管不著,不知道校方如果知道學生會長是個同性戀,會有什麼反應。」
「你……」鐘鈺堇很不高興地自談璽的身後瞪著喬立,她可以不在乎旁人把她與談璽看成同性戀,但喬立那種充滿污蔑意味的口吻讓她說什麼都忍不下去,差點衝上前去踹他兩腳。
談璽拉住她,搖搖頭,「沒關係,我來處理。」
看向喬立的神色轉為冷冽,談璽冷冷地說:「看來,你受的教訓還不夠是吧?那一拳不足以讓你清醒過來嗎?」
「你……」喬立被談璽瞪得差點示弱地卻步,幸好及時想起身旁有他找來的幫手,壯壯膽又道:「別以為我會怕你!我就不信這裡有這麼多人,你還能對我怎麼樣!」
「那就試試看吧。」談璽不動如山地開口,那偉岸的氣度讓面對他的人都不由得心虛地咽口氣,看到幾個人猶疑不定的眼神,談璽語氣帶著嘲弄意味,「不是要動手嗎?還是你們怕了?」
「誰……誰怕你了!」喬立原想挺胸一壯聲勢,但話脫口而出時卻有些結巴,當場弱了氣勢,一咬牙,對著他找來的幫手道:「你們還在等什麼?上啊!」
「鈺堇,把眼睛閉起來。」他不希望她看到過於血腥暴力的畫面,這些事情由他來處理就夠了。
談璽吩咐完,輕輕地將鐘鈺堇推開,往前一個踏步,長腳一伸,便絆倒了第一個衝過來的混混頭子,順便揪著另一個混混的衣領,輕輕鬆鬆地來個過肩摔,隨著重物落地聲傳來的是淒慘的哀號。
鐘鈺堇原本是想藉著這個機會觀摩一下,除了曾看過在道場中的談璽以外,她從未見過他在實戰中的表現,但最後還是在有人被摔倒時不忍地閉上眼睛,她可以想像被摔在柏油地上有多痛,不過這些人不需要她的同情心,只是不敢看那麼慘的畫面而已。
談璽沒有離鐘鈺堇太遠,任何人都無法經過他去動她一根寒毛,顧好她的安全之時,也毫不留情地對付這些混混,以柔克剛的動作顯得瀟灑又流暢,與對手的笨拙與無用的攻擊呈現明顯的對比,四兩撥千金地化解所有針對他而來的攻勢。
就在舉手投足間,除了喬立以外的混混,全都躺在地上哼哼唉唉,抱著傷處連爬都爬不起來。
「好了嗎?」鐘鈺堇捂著眼睛,開口詢問。
「都解決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談璽微微笑著。
鐘鈺堇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談璽護衛著她的背,即使在方纔的兵慌馬亂間,她還是能感受到他無微不至的保護,不管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她永遠可以安心地把自己交給他。
談璽笑笑地整整身上有些凌亂的衣著,居高臨下地睨著眼前這些手下敗將,「我這五年的柔道可不是練假的。」
他們終於知道不能小覷這個看起來美得讓人想好好呵疼的「美女」,只是——遲了。
談璽向膽小地躲在一旁的喬立看了一眼,緩緩地走過去。
「你……,你不要過來!」
喬立驚恐地睜大眼睛,連退了兩步,談璽那張美麗的臉孔此刻在他的眼中看來就像邪魔一樣恐怖,見到他輕而易舉地解決六個比他更高壯的男人,更清楚自己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投降想必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談璽當然不會聽他的,腳步不斷地逼近,喬立也一退再退,直到背抵住牆壁,退無可退為止。
談璽掛起笑容,看著喬立說:「現在你總該明白自己不是我的對手了吧?奉勸你一句,先看清自己的實力,別太不自量力,只要我想,絕對可以讓你在學校待不下去,你確定真的想落到這樣的下場嗎?」
「不……我……」儘管已經無路可退,喬立還是不自禁地直往後縮,只要能多遠離談璽一分一毫都好。
談璽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很好,絕對不要再讓我發現你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否則我不會介意親手給你一個永難忘懷的教訓!」
說完,退開一步,喬立在壓力驟減之下,不由得虛軟地沿著牆壁坐倒在地。
「鈺堇,」談璽向鐘鈺堇伸出手,「我們回去吧。」
鐘鈺堇笑著把手交給他,兩人相依相偎地離開現場。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1 03:20:55
第十章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啊——」
一聲驚叫響徹雲霄。
談璽訝異地看著掩面尖叫的鐘鈺堇,她的反應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
「鈺堇,你怎麼了?」
鐘鈺堇微微抬頭,才瞄了他一眼,就像見鬼似地又把自己的臉藏在手心裡。
「鈺堇?你到底是怎麼了?」談璽完全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順利完成大學學業之後,談璽決定先服完兵役,再依照他已經建構好的藍圖,成為一個服裝設計師,接掌父親的工作室,並與鐘鈺堇一起組成一個甜美幸福的小家庭。
他幾乎已經可以看到他們幸福快樂的未來,在此之前,短暫的別離是必要的,雖然談璽長得「美艷絕倫」,但體檢的結果是甲種階級的好體格,國防部是不可能放過這樣的好人才。
因此,他前來與鐘鈺堇見分離前的最後一面。
可是鐘鈺堇卻始終與他保持著三公尺的距離。
「你……你的頭……」鐘鈺堇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
「頭?」
談璽摸摸自己剛剃的三分頭,他是頭一次嘗試這樣的髮型,現在這模樣可沒有人會再把他當成女人了,「這是當兵前的必要手續啊,怎麼了?」
鐘鈺堇簡直快要哭出來了,美眸中含著閃閃淚光。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嘛!」
在她眼中的談璽永遠是那副大美人的模樣,就算在她知道他真正的性別之後,談璽的打扮仍沒有太大的變化,就如他自己說過的,把自己弄得美美的是他的興趣,愛看美人的鐘鈺堇自然是樂觀其成,如今卻驚見談璽這樣「糟蹋」自己的美貌,讓她怎能不驚恐不已。
談璽有點明白了,鐘鈺堇的反應讓他覺得好笑,涼嗖嗖的後頸也確實有點不習慣。
「我這個樣子不好嗎?」
「不好!」針鈺堇說得很直接,「當然不好!你的頭髮本來那麼漂亮,可是現在……」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談璽只有苦笑著再摸摸自己的腦袋,怎麼也沒想到鐘鈺堇會這麼排斥他這個樣子。
「是不是變醜了?」
丑?鐘鈺堇倒沒有這樣的感覺,不管談璽變成什麼模樣,她都不以為這個字可以用在他身上,只是一向俊美得宛若神祇的他突然換了個樣子,她實在是難以接受。
「丑是不至於啦!我只是不習慣而已。」鐘鈺堇只能這麼說。
談璽雖然削掉那一頭柔柔亮亮、閃閃動人的長髮,卻未因此損及他的俊美,反而由於少了那層掩護,使他看起來更是英偉俊朗,比起以往的柔美,現在的他顯得更有男子氣概,這個樣子是絕對不會有人再將他誤認為女性了。
只不過,鐘鈺堇似乎還是很難接受。
從來沒有想過「美艷」的談璽也有這麼像男人的時候,真的好不習慣,她還是喜歡看他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樣子。
由於飽受驚嚇,鐘鈺堇似乎連即將面臨的離愁都沖淡不少。
送行的行列中,談家與鐘家的所有成員都到齊,不只是人數取勝,俊美的男女主角更是許多視線注意的焦點。
雙方家人聚集在一旁看這場好戲,當他們看到談璽削短髮的樣子時也不免嚇了一大跳,很想看看鐘鈺堇會有什麼反應,所以故意不讓她先有準備,直到送行時才讓她見到談璽。
光是那一聲尖叫就不枉他們的期待。
「老姊啊,璽哥把頭髮剪成這樣,你總不會又弄不清楚他的性別了吧?」鐘裕岷不放棄任何可以嘲笑姊姊的機會。
鐘鈺堇瞪了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不說就不說,反正你的笑話大家都清楚得很。」鐘裕岷吊兒郎當地聳聳肩,不知是否受了談璽的影響,上了大學以後,他也留長頭髮,不過比起談璽的陰柔,鐘裕岷的扮相要陽剛得多,有點像古時候的俠客。
鐘鈺堇氣得嘴都嘟起來,其他人則在一旁偷笑,看來,鐘鈺堇十多年沒發現談璽是男兒身的事實將成為兩家未來三、五十年茶餘飯後共同的笑話,被取笑的鐘鈺堇只怕永無翻身之日。
「我說鈺堇啊!你怎麼不快點跟璽兒養個娃娃呢?」翁明箏可憐兮兮地道,她想要個女娃兒來疼已經想好久,偏偏已經娶妻的老大跟老二都只會生兒子,她已經快被那些男娃娃煩死了,只有把希望放在談璽跟鐘鈺堇身上,原以為已經越過最後防線的兩人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只可惜不但娃娃沒著落,連期盼已久的媳婦兒也還沒進門,現在談璽都要去當兵了,以後還有誰能讓她「玩」呢?
「這……還不到時候嘛。」鐘鈺堇雙頰微紅,和談璽戀愛的感覺實在太好了,她也捨不得讓個娃娃來破壞氣氛啊!
「媽,現在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吧?」談璽無奈地看著母親,還沒結婚就催著他們生孩子,這是哪門子的媽啊?繼而柔聲地對著鐘鈺堇說:「鈺堇,我馬上就要出發了,你不來跟我說聲再見嗎?」
「喔。再見。」鐘鈺堇很無情地道了這麼一句,心裡雖然很捨不得,但應該直撲他懷抱的腳步不知怎地就是跨不出去。
「鈺堇,你不給我一個離別的擁抱嗎?」談璽當然猜得到她遲疑的原因,就是不肯放過她,雖然他們昨晚已經為即將來臨的別離好好地盡訴情衷,但他還是希望能藉這最後的機會再抱一抱她。
「呃……」鐘鈺堇一臉不太情願的模樣,面對談璽大張的手臂,頭一次沒有立即飛奔向他。
「鈺堇,你再不過來,我就要走了喔!」談璽催促著,「等我走了以後,你可能會很久都抱不到我了喔!」
一想到未來要分離那麼久,鐘鈺堇總算忍不住撲進他的懷抱,將頭埋進他的胸膛,這樣就可以不必看到他的髮型了。
悶著聲,她說:「阿璽,你要快點回來啊!」
談璽緊緊地摟著她,儘管知道雙方的心意都不會改變,但分離的痛楚卻同樣刻骨銘心,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這麼久的時間,不只是鐘鈺堇不想接受事實,就連他也難以承受這樣的空虛。
「我會的,只要一有假,我一定會回來看你,也會每天打電話、寫信給你,兩年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你只要專心等我就好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乾脆把她打包一起帶走,真的好捨不得啊!
鐘鈺堇雙手緊揪著他的襯衫,悶在他的懷裡說:「阿璽,這兩年你一定要好好把頭髮留長,不然等你回來我一定不理你。」
談璽有點啼笑皆非,怎麼他在兒女情長的時候,她卻只顧著他的頭髮?
「鈺堇,難道我不留長髮你就不喜歡我了嗎?」他忍不住問。
「當然不是。」鐘鈺堇抬頭瞪了他一眼,像是埋怨他居然將她的心看得這麼膚淺,但對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讓她又受不了地把臉埋進他的懷中,「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美好的,我只是希望現實與理想不要有太大的差距,你還是留長頭髮比較好看,可以嗎?」
談璽無法拒絕她的要求,「我答應你就是。」
雖然他還挺滿意自己現在的模樣,但還是要以鐘鈺堇的喜好為依歸。
「好了,你也該走了。」鐘鈺堇輕推他一把,如果談璽沒有剃掉長髮,說不定她會多粘他一會兒,但現在她只想趕快忘掉這場「惡夢」,等一覺醒來她眼前就又會出現她最愛的阿璽。
「別哭,鈺堇,我會心疼的。」談璽輕輕地撫過她的臉頰。
「我沒有哭啊!」鐘鈺堇否認,她根本沒發覺眼淚已經不知不覺地氾濫,只覺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談璽直視著她的眼眸,承諾著。
事實上,談璽也果然很快就回來了。
入伍之後,經過新兵訓練,談璽便被分發到北部市區的營地,與兩家的所在地只距離十五分鐘的車程,加上分派的單位十分輕鬆,又是上下班制,讓他幾乎可以天天回家吃晚飯。
根本就像沒有離開一樣。
~~~
「阿璽!」鐘鈺堇撲入談璽的懷抱中,像只小貓般地膩在他的懷裡撒嬌。
「好了、好了,我還有事要做呢!別再纏著我了。你不是還有一場綵排嗎?」談璽無奈地伸手輕擁著鐘鈺堇,看著眼前尚待修改的新裝,看來今天恐怕又要熬夜了。
當完兵的談璽又恢復長髮飄逸的瀟灑,只因為鐘鈺堇喜歡看他這個模樣。
而談璽也進入父親經營的工作室,以實力迅速成為主力的服裝設計師,開始他的事業,已經辦過數場成功的服裝發表會,鐘鈺堇就如曾經承諾過的,以當紅的姿態擔任主秀,相輔相成的兩人順利地打下一片天地,談璽的作品向來是讓伸展台上的鐘鈺堇更加耀眼的主要功臣。
不過,耀眼的可不只是鐘鈺堇一人而已。
蓄回長髮的談璽比以前更「美」,中性化的裝扮與完美的五官讓他成為許多男女愛慕的對象,由於業界中常有許多同性戀情的事跡傳出,因此不管對象是男是女,都對他有異常的「興趣」,幸好談璽的意志「堅貞」,不論任何人的明示暗示,都無法得到他的回應。
因為他的心早就有了主人。
「人家綵排早就結束了,你一點都不關心我!」鐘鈺堇嘟著嘴抱怨道。
「怎麼會呢?我不是最疼你的嗎?」談璽可不接受這樣的冤枉。
「你只是嘴巴說說而已。」她一臉不悅,「不然你怎麼都不問我的工作怎麼樣?就只顧著你自己的事。」
「好好好,我陪你聊天,這總可以了吧?」談璽舉白旗投降,面對愛嬌的她,他是怎麼也無法放著不管。
「哼!這麼勉強。」鐘鈺堇嘟囔著,「沒誠意。」
「不勉強、不勉強。」他陪著笑臉,「陪鈺堇聊天是我最快樂的事,怎麼會勉強呢?」
鐘鈺堇這才輕笑出聲,「這還差不多。」
談璽一把將她拉下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與她親見地頰貼頰,「今天工作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鐘鈺堇舒服地賴在他的懷中,「阿璽,我告訴你喔……」她說了一堆工作時發生的趣事,只有談璽是她最想分享的對象。
「對了!大後天我要和幾個好朋友一起吃頓飯,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讓你見見她們。」
「這有什麼問題?」談璽愉快地答應,「你的好朋友當然也是我的。」
鐘鈺堇輕聲笑著,「她們看到你的時候一定會很驚訝。」
珍、雅俐、菲妮三個一直對「璽兒」這個新進的設計師相當有興趣,因為聽說「她」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只是無緣親見,鐘鈺堇也沒有透露過談璽與自己的關係。
談璽對任何人的訝異都無所謂,只是摟著鐘鈺堇問:「鈺堇,我們什麼時候才要舉行正式的婚禮呢?」
他是不很急啦!不過家裡那幾個都快等不及了,尤其是那個當媽的,看到他就歎氣,讓他想假裝沒這回事都不成。反正只要開口問問,到時再推托未來老婆不同意就行了。
「好吧。」
「啥?你說什麼?」她的反應讓談璽一時反應不過來,愣愣地問。
鐘鈺堇嬌媚地笑著,「是時候了。還是,」她狐疑地睨了他一眼,「你只是想聽我拒絕而已?」
「不不不!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可是你怎麼會……我是說……」談璽語無倫次地道,就是說不清自己的意思。
「沒辦法啊。」鐘鈺堇一臉無奈地歎了口氣,拉著他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道:「這裡有個人急著要出來嘛!」
「你……」他張口結舌,一臉蠢相地瞪著她,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你……你已經……有……有了……」
「你幹麼這麼緊張啊?我們幾乎每天晚上都那麼『努力』,有孩子也是很正常的嘛!難道你不想要嗎?」鐘鈺堇有些哀怨地看他。
「我要!我要!」談璽認真地宣告,「我剛剛只是太意外了,天啊!我要做爸爸了,那婚禮可要快點舉行才成……」
「喂,你很現實喔!」鐘鈺堇有些不滿,「每次求婚都那麼敷衍,知道有孩子才積極,過分!」
「不、不是!」談璽為自己辯解,索性拉著她到他專屬工作室旁的小房間。
「這……」鐘鈺堇從來沒有走進過這個小房間,一則是沒有必要、二來是談璽老是神秘地將這扇門關得死緊,除了他以外沒有人進來過。
一件套在人形架上的白紗禮服就這麼靜靜地出現在眼前。
「這是我為你設計的結婚禮服。」談璽自她身後緊緊地摟著她,深情地說:「喜歡嗎?」
「好美。」鐘鈺堇輕歎著,現在她知道談璽為什麼會那麼說了,「我一定要在身材沒變形之前穿上它!」
談璽微笑,「我只會為一個女人設計婚紗,我希望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最幸福的新娘,沒有人能比得過你。」
鐘鈺堇轉身回擁著他,感動地道:「擁有你的愛,我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那麼,我們就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吧。」他迫不及待地要讓所有人一起分享他的喜悅、他終於能將心愛的女人娶回家了!
「別急嘛!」鐘鈺堇噙著一抹神秘的微笑,「你不覺得在讓其他人打擾我們的世界之前,應該多把握一點獨處的時間嗎?」
談璽眨了眨眼,會意地笑笑,「說得也是。」
「那……」鐘鈺堇望著他的雙眸中有著甜蜜與喜悅,談璽不用她催促,低頭將唇靠向她的。
「我愛你。」他的唇吻上了她。
而在工作室的門縫,瞬間閃過一道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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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一向有如燎原野火,只要有一點星星火光,很快就會成為眾人口耳相傳的小道消息,而且愈傳愈誇張,在當事人都還不清楚的時候,便已傳遍所有不明所以的人們耳中。
「蘇,你可來了。」
鐘鈺堇一手與談璽緊緊交握,一面愉快地向著三個已經坐定位的好友揮手招呼,「抱歉,我來遲了。」
「我不覺得你真有抱歉的意思。」菲妮淡然地開口。
「哎呀!晚點到才有主角的味道嘛!」鐘鈺堇嘻嘻地笑著,順便招來服務生,準備點菜祭祭五臟廟。
「以前遲到的都是珍,現在你要繼承她的位置嗎?」雅俐媚然微笑,「那很簡單,只要負責我們這一桌的帳單,絕對沒有人會跟你搶著當主角。」
她們四人是鉤心鬥角的模特兒界中,難得真心相交的好友,在業界中俗稱「四人幫」,四人均是頗負盛名的當紅名模,只除了珍已退下伸展台,轉為從事幕後工作,但四人的友誼仍是歷久彌新,並未因此變得淡薄。
每月一次的聚會也一直持續著,不管各自有多忙碌,但到了約定的時間一定都會到場。
「真謝謝你喔!」鐘鈺堇皺了皺鼻頭,看著靜坐一旁、小腹明顯突出的珍,「咦?珍,你家那個小老公怎麼捨得放著你這預產期將近的老婆不管啊?」
珍微微一笑,「我把他趕走了,等我打電話才來接我,最近他老是緊張兮兮的,煩都煩死人了,咱們姊妹的聚會總不能老是讓他跟前眼後的。」雖然是抱怨,但她臉上的神情仍是甜蜜的。
「說得也是,旁邊多個男人還真有點礙手礙腳的。」鐘鈺堇也毫不客氣地道。
「鈺堇……」談璽這時不得不出聲了。
「哎呀!人家不是說你啦!」鐘鈺堇伸了伸舌頭,她差點忘了他的存在。
「蘇,你還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雅俐好奇地看著一直陪在鐘鈺堇身旁的「美人」,當鐘鈺堇一出現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這就是傳言中的那個人嗎?」
「什麼傳言?」比較起來,處於半退隱狀態的珍消息比較不靈通,常需要與幾個好友「互通有無」。
「你還沒聽說嗎?」菲妮解說,「『聽說』咱們的蘇小妹妹最近跟某人正打得火熱,在人家的工作室裡就辦起事來了。」
四人之中就數鐘鈺堇的年齡最小,常會被她們戲稱為小妹妹。
她故意強調「聽說」這兩個字,看著鐘鈺堇曖昧地笑著,「蘇,有沒有這回事啊?」
鐘鈺堇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因為她從來沒有讓她們知道談璽的存在,她們認識的這兩年剛好是談璽當兵的時間,鐘鈺堇身邊因此呈現空虛狀態,所以她們都不知道她其實已經有對象,如今卻意外聽說關於她的傳言,以好友的立場自然會有些不滿。
鐘鈺堇聳聳肩,「哪有那麼誇張啊!其實我早知道難免會有這種傳言出現,所以今天帶他過來就是要讓你們見見他的,而且我有一件事要宣佈。」
「什麼事?」三個好友異口同聲地間。
「我要結婚了!而且要暫別模特兒界一陣子,好好在家裡待產。」鐘鈺堇口出驚人之語。
「什麼?!」這個宣告完全出乎幾個好友的意料之外,不由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歎。
「難不成……」雅俐看著談璽,「她……他會是孩子的爹?」
「答對了!」鐘鈺堇笑著回答,「所以我才會帶他來見你們啊!」
「他……是男的?!」珍張口結舌地瞪著談璽,三個人如出一轍的訝異神情讓鐘鈺堇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廢話!」鐘鈺堇勾著談璽的臂膀,噘著嘴,「兩個女人生得出小孩嗎?」
菲妮搖著頭,「我看得出你們是『一對』,本來還以為…·」
初見談璽的人多半都會弄錯他的性別,而業界中有很多設計師、模特兒的確常有這種異常的戀情傳出,有些男設計師非常娘娘腔,也有把頭髮削得短短的扮成男性的女模特兒,對這樣的情況大家幾乎都已經習以為常,看到談璽與鐘鈺堇之間的親暱,當然會產生誤會。
「以為我們是同性戀嗎?」鐘鈺堇的反應十分直接,「無所謂啦!反正你們也不是頭一個了,我也沒那麼多精神跟每個人解釋一遍,只要我在乎的人能夠明白就好了,所以我才會讓你們先見見他,別老是聽那些不切實際的傳言,偶爾也當一下智者嘛!」
「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是笨蛋囉!」雅俐沒好氣地道。
「我可沒說。」鐘鈺堇故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是你自己說的。」
「你……太可惡了!」雅俐張牙舞爪地想教訓她。
談璽摟著鐘鈺堇,笑看著她的一班好友,乾脆接口,「可以讓我說句話嗎?」
「請。」菲妮代表口話。
談璽微笑地看著鐘鈺堇的三個好友,「前兩年因為我正好在當兵,不能時時陪在鈺堇身邊,也沒有機會見各位一面,如今便在此謝謝三位在那段時間幫我照顧鈺堇,不勝感激。」
「哪裡,不用客氣。」雅俐毫不謙虛,聽到談璽說話的口氣,誰也不會再把他當成女人了。
「她們哪有照顧我啊!」鐘鈺堇在一旁抗議,「不欺負我就已經很好了。」
「喂,蘇,你說話可要憑點良心啊!」珍微微笑著,「如果不是我們,你怎麼知道要如何選擇好老公呢?」
「哼!」鐘鈺堇不服氣地用鼻子哼氣,「我早八百年前就挑好老公了,才不用你們多事呢!」
「哦,那麼他符合我們的標準嗎?」菲妮開口問。
「那當然!」鐘鈺堇驕傲地獻寶,朝談璽看了一眼,道:「阿璽,告訴她們你都會些什麼。」
談璽曾聽鐘鈺堇說過珍的婚姻是如何展開的,便微笑地說:「我會縫紉、刺繡、做一桌好菜,家事幾乎都是由我一手包辦,而且溫柔、體貼,任何事都以鈺堇為主,這樣可以算合格了嗎?」
雅俐點了點頭,「嗯,不錯,果然符合我們『大女人俱樂部』的宗旨,蘇,沒想到你比珍還厲害,居然從小就開始培養人才了。」
「那還用說!」鐘鈺堇得意地道,「你們現在才知道我是元祖宗師嗎?要拜師的就快點來,看在咱們多年交情的份上,報名費就打個八折好了。」
「你還真敢說啊!」菲妮哼了兩聲,「把一個好男人藏了這麼久,都不敢讓我們知道,現在居然還想叫我們拜師?」
鐘鈺堇理直氣壯地挺胸,「雖然說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但這可是兩回事,萬一你們看上了我的阿璽,豈不是教我兩面為難嗎?當然得先藏好才行。」
珍瞧著她的模樣不禁噗哧一笑,「我真是敗給你了。沒想到你居然比我還高明,實在令我甘拜下風。」
「知道就好。」鐘鈺堇嘻笑著。
「喂,才誇你幾句尾椎都翹起來了。」雅俐咧嘴笑道,「你可別小看了我們,若要找個『小男人』來服侍自己,我和菲妮不見得會輸給你們呢!」
「哦?是嗎?那我就拭目以待嘍!」鐘鈺堇故作期待的表情。
「呃……」雅俐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與埋怨地看著她的菲妮面面相覷,她們現在這種單身女貴族的生活過得正是愜意自在,何必自找麻煩地多個人來攪和。
「你可別說後悔了喔!」鐘鈺堇故意說著。
「我……我哪有。」雅俐死要面子地不肯改口。
「雅俐,就算你真要去找男人,也不用把我一起拖下水吧?」菲妮發出抗議。
「不管,要死大家一起死,總不能讓你一個人落單吧。」雅俐一副很好心的樣子,其實只是要拉個墊背的罷了。
「你們不用這麼心不甘、情不願的,身邊有個人照顧又不是什麼壞事,何況以你們的個性,有哪個男人壓得過你們,別被欺負就很好了。」珍在一旁搭腔,「而且你們不也說過嗎?男人是用來寵自己的,難不成你們連給自己找個好老公都做不到嗎?」
「對啊、對啊!」鐘鈺堇也跟著道,「你們該不會連這一點都辦不到吧?」
「別說了,這種無趣的激將法你們也使得出來,真是佩服。」菲妮口吻淡淡地表示,「我接受挑戰就是了,反正我也想看看到底什麼樣的男人才受得了我。」
連菲妮都這麼說了,雅俐也不好退縮,只好道:「看來,真的有人要倒霉了。」
談璽與鐘鈺堇相視一笑,互握的雙手更緊了一些。
他相信,碰上她們的男人絕對不會太好過的——就像他一樣。
可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也會跟他一樣,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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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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