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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兒]情戀公爵[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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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7 00:54:55
標題:
[仙兒]情戀公爵[全文完]
情戀公爵
作者:仙兒
身為中國神算占卜大師的後代,
她卻沒遺傳到一絲一毫這方面的異稟;
非旦如此,她還挺崇洋的。
只不過,她這崇洋,
指的是鍾情十八世紀英國的貴族文化……
也幸好她有個科學奇才哥哥,
以自制的時光穿梭機讓她一圓夢想──
回到兩百多年前的辛頓堡,見到她心儀的安東尼?辛頓伯爵……
三十天的旅程,夠她談一場異國戀了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7 00:55:20
楔子
鬼谷子,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神算占卜大師,擁有一身無人可及的卜算絕學;這除了靠自身修行學習之外,也因為天賦異稟,才能創造出如此的顯赫功業。
而此天賦更是隨著鬼家一代代傳承不輟,其世世代代子孫都離不開數理命算的範圍,也出現過許多傑出神算人才,而這已經成為鬼家的家傳特色了;不過,此特色傳至九十六代子孫後卻出現了危機。
鬼家九十六代子孫共有五人,一男四女,簡介如下:
鬼子學:二十七歲,唯一的單傳男丁,個性溫和儒雅,聰明異常,對科學發明極有興趣,是個優秀的科學家。
鬼子瑟:二十五歲,不食人間煙火的夢想家,崇英派,致力研究英國的貴族文化,尤其對十八世紀的貴族生活最感興趣,只恨不能生在英國。
鬼子苾:二十三歲,冰雪聰穎,靈氣十足,嗜鑽研前世今生,在兄妹中她似乎是最具有傳人相,不過她只能推算自己的事,無法擴及他人。
鬼子愛:二十一歲,嬌美得人愛,天真又大膽,認為人性本善、世上沒有其惡人的純真主義者,最大的心志是感化世人。
鬼子倪:剛滿二十歲,年紀最小卻最精明實際,實事求是,負責一家子的生計大權,萬事以利為前提,從不做吃虧的事。
如此這般的五個人會有怎麼樣的人生呢?而鬼家家傳大業還能承續下去嗎?就看天意來決定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7 00:55:49
第01節
悠揚柔美的華爾茲舞曲喚醒了鬼子瑟,她慵懶的伸伸懶腰,在枕上的腦袋動了動,享受著美妙的音樂,一面回味昨夜做的好夢。
不過,馬上的,一個冷淡、帶著命令的女子聲音緊隨著樂聲傳來:
「老二,起床了,限你五分鐘之內到餐廳,否則早餐自理。」
鬼子瑟皺起了彎彎秀眉,嘟起嘴對著床畔的對講機回應:「知道了。」歎口氣,不太情願的從床上爬起。
老五就會拿這來威脅她!好歹她是老二,除了上面有個哥哥外,最大的就是她了,但自己卻很不爭氣的被老么管得死死的;不只是她,連老三、老四也一樣。他們鬼家的地位威嚴不是靠長幼秩序來排列的,而是看誰掌權誰就最大,如今管事的是老五,其餘的人就只有聽命的份了。
埋怨歸埋怨,鬼子瑟仍是用最快的速度下床穿衣、衝到浴室刷牙洗臉,趕在最後一分鐘來到了餐廳。
廳裡坐著老大鬼子學及老么鬼子倪,鬼子瑟才剛坐下,就見老三鬼子苾和老四鬼子愛匆匆忙忙的跑入餐廳。
「趕上了!趕上了!」老三拍著胸口叫,是滿臉的慶幸。
「開動。」鬼子倪看了眾人一眼,很有威嚴的宣佈,大家才動手吃早餐。
在鬼家,吃早餐時間就是家庭會議時間,因為只有這個時候才會所有人都到齊,有什麼事要公佈或任何意見要發表都在此時。
「老么,我昨天逛街時看到了一套關於轉世輪迴的書,很喜歡,可以買嗎?」鬼子苾先開口說了。
「向圖書館借,就不用買了。」鬼子倪回答。
「等圖書館進書還需要兩、三個月,可是我現在就好想看了呀。」鬼子苾解釋。
鬼子倪看著老三。
「那就用你的零用錢買。」
「我的零用錢已經買了另一套書了。」鬼子苾吶吶表示。
「那就等下個月有錢時再買,就這樣決定。」鬼子倪下了結論。
「老么,我能不能先預……預支買……呢……呃……算了,下個月就下個月吧。」鬼子苾的話在看到妹妹丟來的白眼後馬上吞入肚子裡,不敢再說。
鬼子學接著說起:
「老么,廠商通知我的實驗器材已經到了。」有了這套儀器,就可以落實他幾個構想已久的實驗了。
「吃完早餐我就將貨款給你。」鬼子倪應著。
「謝謝!」鬼子學高興的道謝。
「我今天下課後社團有事,不回來吃晚飯了。」老四鬼子愛向家人宣佈。
「老四,你要記住不能再同意任何的慈善捐款,我們沒有錢了。」鬼子倪叮嚀著老四。
鬼子愛點點頭。她明白家裡的情形,瞭解不應該再給老么添麻煩,可是要怎麼拒絕呢?這令她有些煩惱。
鬼子倪的眼光放在一旁只顧吃東西的鬼子瑟身上。
「我沒事,今天只有一堂舞蹈課,練完課我就會回家了。」鬼子瑟告訴妹妹。
「那正好,我在報紙上圈了幾個還不錯的工作,就貼在公告欄上,你今天去應徵試試。」鬼子倪指指背後牆上的公告欄。
鬼子瑟立刻就拒絕了。
「不要。老么,你知道那些工作一定不適合我的,我才不要去浪費時間呢。」
「你沒去怎知道不適合呢?我和老四在上學,靠獎學金過活,老大有科學協會的補助金,老三在圖書館打工,大家都有經濟來源,就你沒有,所以你必須要工作,不可以偷懶。」鬼子苾倪板著臉說明。
鬼子瑟忙重申:「我已經找到工作了啊,我的舞蹈教練要請我當助教,是你不讓我去做的。」
「那個男人居心不良,對你有企圖,你去當他的助教就像羊入虎口,今天幸好是你的最後一堂課,上完後就不要再去了,離開那人越遠越好。」鬼子倪蹙著秀眉告誡老二。
其實鬼子瑟心中也明白,但她實在不願屈服於現實,仍在反抗。
「就算這樣,我也不需要你幫忙找,我可以自己去找工作的。」
「從你大學畢業到現在有兩年了,你這話也說了兩年,卻仍然找不到一個工作,我還能相信你的話嗎?」鬼子倪的語氣就如同父母在教訓孩子一般。
鬼子瑟有些慚愧,但仍強力為自己辯白:
「沒辦法啊,經濟不景氣嘛,我也不是故意找不到工作,總有時運不濟的時候啊,我保證我這次一定會盡力找到工作的。」
「你問其他人會不會相信你的保證。」鬼子倪將問題丟給大家。
鬼子瑟看著家人,發出求救的目光,希望眾人能幫她一把。
心最軟的鬼子愛第一個伸出援手。
「老么,你就再給老二一個機會嘛。」
「是啊,找工作就要找自己喜歡的,要不然就會做得和我一樣辛苦。老么,你不會忍心見老二受苦吧?」鬼子苾在幫忙的同時也為自己發出不平之鳴。
「你是不是又專顧著看書不工作被罵了?」鬼子倪很瞭解其中原因。
鬼子苾低下頭的嘟嘎:「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書實在是太好看了呀。」
鬼子瑟拉拉坐在身旁的老大,向他使眼色,鬼子學會意,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老么,你讓老二再試一試,我相信她這回一定會盡力的。」
鬼子倪有些無奈的翻翻白眼。這個家除了她之外,其餘的人都是不知人間疾苦、只會一頭埋入自己的興趣裡什麼都不顧。但她的家人就是這樣,她還能怎麼辦?只有接受了。
「好吧,老二,這是最後的機會,若在一星期內你還沒找到工作,就由我幫你找,不得有異議。」鬼子倪裁決。
「一個星期?太短了,能不能延長?」鬼子瑟忙要求。
「一個星期,否則就五天好了。」鬼子倪涼涼回答。
鬼子瑟急急答應:「好!一個星期就一星期,我會在時限內找到工作的!」
鬼子倪這才滿意的漾出了稚氣的笑靨,這時候的她看起來像個孩子,和剛才嚴肅正經的模樣有著天壤之別。
吃完早餐,鬼子倪將所有的餐盤都丟入洗碗機裡。這機器是鬼子學發明的,和市面上的洗碗機不同,在餐具洗淨烘乾後,還會有機械手臂將碗盤一一按順序放入櫃子裡,省事多了。
正要踏出餐廳的鬼子瑟被鬼子倪叫住。
「老二,你今天去上舞蹈課時,千萬不要在那兒喝任何飲料。」鬼子倪出聲叮嚀。
「為什麼?」鬼子瑟好奇。
「這是我的預感,你務必要謹記在心,不可以忘記。」鬼子倪慎重吩咐。
鬼子瑟點點頭。老么的預感一向準確,所以她沒有異議。
然後這家人就上學的趕公車,上班的騎摩托車,在家裡工作的又一頭栽入實驗室裡,要出門的回房準備中,一會兒工夫,人都走了,這屋子也安靜了下來。
鬼子瑟將舞衣、舞鞋放入袋子裡,換上一身輕便洋裝,梳整好及腰的大波浪捲發,踩著輕快的步伐下樓,經過客廳,走出大門步入生氣盎然的庭院。在初夏的微風中,盛開的花兒迎風搖曳,白色裙擺飄過平整的草皮,鬼子瑟再打開鏤空的鐵門離開了家。
這兒是台北近郊的高級住宅區,能在這裡擁有一棟房子是極不簡單的,若這不是祖產,鬼家五兄妹也不會有這樣的能耐。
祖產就表示年代已久,當然沒有亮麗的外表;內部的裝潢本來也很陳舊,而這房子能改頭換面卻有一段痛苦的往事。
鬼全智在台灣算是個小有名氣的數理命算師,有不少的名流政商遇上困難時都會來找他解惑。他為人謙沖和氣,給人的建議也很中肯,所以名聲一直在持續成長,他與妻子和五名子女的生活也過得幸福和諧。
可是在五年前,鬼全智和妻子相偕到國外旅遊時,不幸遇上了飛機失事,雙雙罹難身亡。
五個孩子想:過世的父母一定也希望祖產能一直保存下去,所以他們就將一半的賠償金拿來整修屋宅,剩下的一部分設定為五兄妹的共同生活基金,剩餘的再平分,可以依各人的喜好運用。
五兄妹便盡情的往自己所喜歡的興趣下工夫,隨心所欲的過生活;多年下來,他們活得很自由、很自在,但是也坐吃山空的用完了所有積蓄。
老么鬼子倪是最快醒悟的人,在她精打細算的統籌下,鬼家有了新規矩和新生活。不同於以往的自由享樂,要怎麼收穫就要怎麼栽,想得到當然就要付出了;雖然辛苦,不過五兄妹也沒人不服,全都為這個家盡心盡力著。
只可惜五兄妹都有自己的嗜好,因此沒人願意接下鬼家世代相傳的卜卦算命家業,鬼全智建立起的名聲也逐漸在世人記憶中淡忘了。
鬼子瑟走入一棟氣勢不凡的商業大樓,搭電梯到十二樓的「古典社交舞舞蹈社」。
既名為古典,表示這兒教的舞蹈不同於外面的通俗流行舞,而是正規傳統的社交舞;這種社交舞舞姿優雅高貴,從十七、八世紀流傳至今,如今仍在歐洲上流社會裡流行。
強尼·卡曼是這家舞蹈社的社長,金髮碧眼、英俊高大的他是英國人,據說他還擁有貴族血統,他的家族在英國算是個有名望的世家。
強尼.卡曼很挑學生,外貌不佳、沒有身價的他不教,而且上課只說英語,所以若不懂英語也不行。
不過縱使訂下了許多限制,仍然吸引了人潮擠破了頭想來學習,不少的官商名媛也在這兒學舞。
鬼子瑟最愛的就是貴族文化。知道有這樣的一家舞蹈社,當然是無論如何都要來學習的,雖然她沒有渲赫的家世,不過她的白淨清麗讓強尼·卡曼驚為天人,二話不說就收她為學生,對她也特別的關心照顧。
鬼子瑟一面換著舞衣一面想,其實強尼也不像老么說的那般不安好心,他不過是較喜歡纏著她罷了。她拒絕他的邀約,他雖然失望但還是很有風度的接受,不會讓人討厭。假使她心中沒有意中人,她想自己可能會喜歡上他的,可惜自己傾心的男人太傑出了,少有男人能比得過,所以要她動心實在很難。
鬼子瑟拉鏈剛拉上,換衣間的門就被碰碰敲響。
「瑟瑟,你在裡面嗎?」
是強尼的聲音,鬼子瑟忙穿上鞋子,拉正衣服後打開門。
「嗨,強尼!」笑笑的打招呼。
「瑟瑟,寶貝!」強尼立刻上前就要擁抱鬼子瑟。
鬼子瑟很有技巧的用手阻擋強尼的親近。
「強尼,你下課了?」再低頭轉出強尼的懷抱。
「瑟瑟,你怎麼連請兩次假?這麼久不見,我好想你哦。」強尼不放棄的仍要攬她的肩。
「對不起,因為有事耽誤了,一段時間沒練習了,我真怕會忘了,我還是趕緊去教室練習!」鬼子瑟快步走入舞蹈教室以避開強尼的糾纏,心中也奇怪強尼今天怎麼特別黏她,難道真被老么給說中了?那還是趁早遠離他較好。
強尼站在舞蹈教室門口,看著在練習的鬼子瑟,暗氣自己的萬人迷魅力對她沒有一點用。台灣女人對外國男人總多了份迷戀,無論是在餐廳吃飯或在酒吧喝酒,甚至是走在路上,都有女人貼近來想認識他;加上他擁有的好外貌,使得他受歡迎的程度可媲美電影明星。女人都爭相做他的女朋友。
在沒遇上鬼子瑟之前,他很喜歡這樣風流快活的日子,讓他的男性自尊得到了無限滿足;但是她的出現真像是上帝派來整治他的,她的美麗、她的嬌態,一舉一動都深深震撼著他的心,讓他為她著迷、無法自拔的迷戀她,簡直要為她瘋狂!
所以他使出了全副心力追求鬼子瑟,原以為美人會輕而易舉的到手,那想到他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別說當女朋友了,連吃飯約會的機會都少得可憐。就算難得約到了,鬼子瑟也絕不會單獨赴約,都會帶著妹妹來當電燈泡。她那個妹妹總是瞪著一雙有如探照燈般的目光緊盯著他,教他渾身不自在,想親近鬼子瑟的念頭也不得不按下。
忍耐了這麼久,他已經快沒了耐性。近幾天鬼子瑟又沒來上課,讓他見不到她,他心中的思念就如同活火山般蠢蠢欲動,逼得他一定要採取行動。以自己過人的條件,他相信鬼子瑟一定對他也有意思,只是她比較害羞,感覺又遲鈍,所以一直沒發現自己的真感情;他不能再浪費時間等她自行發覺,他必須主動出擊,誘導她明白自己的心。
強尼非常的有信心,他會成功奪得美人心的。
看鬼子瑟隨著音樂輕移的身子,穿著嫩黃舞衣的纖細身影在空曠教室裡靈巧飛舞,如同一隻優雅翩翩的彩蝶,再配合著她臉上柔柔的笑靨,別有番含羞帶怯的美,直扣人心弦。
強尼眼裡升起了熊熊火焰。東方女子就該是這種模樣,太大方開放的女人教他倒胃口,如此帶著羞意才最吸引人。
受不了誘惑,強尼也步入教室,靠近鬼子瑟,大手摟住了她的纖腰,與她同舞。
只見一對男女在悠揚的華爾茲樂曲下共舞,優美的舞步搭配著柔和的舞姿,又是俊男美女組合,如此情景只能用「賞心悅目」來形容了。
一曲舞畢,四周響起了如雷的掌聲,他們優美的舞姿吸引了社裡的人來觀賞,大家都用力喝彩,因為實在跳得是太好了。
鬼子瑟笑著向強尼道謝。她的舞藝非但沒退步,反而更加精進了,剛才那如行雲流水般的舞姿是她跳得最好的一次,有如此的成績,她可以安心畢業了。
「你跳得太好了,瑟瑟寶貝。」強尼著迷的讚美她,忍不住低下頭想親吻她。
鬼子瑟急忙再次的閃開。
「強尼,別這樣,好多人在看呢。」
無法一親芳澤,強尼感到很不開心,但他壓下不悅揚起笑容表示:「瑟瑟,你進步了這麼多,簡直和我不相上下了,我請你吃中飯,當作獎勵祝賀,順便也談談請你當助教的事。」
鬼子瑟聽了忙婉拒:「當助教的事我家人都反對,所以我不能答應。」
強尼大失所望的急叫:「瑟瑟,你跳得這麼好,又如此愛舞蹈,這個助教工作最適合你了。你已經是成年人,當然可以為自己的事做決定,怎要受制於家人呢?只要你想要就可以,不用管你家人的意見。」
「家人也是為我好,擔心我到這裡要坐那麼久的公車,實在太辛苦了,希望我能在家附近找工作,我不能拒絕他們的關心。」鬼子瑟找個理由應付。
「若是為了這個理由,我願意做你的司機,天天去你家接你來上課。」強尼馬上提議。
「那太麻煩你了,這兒的學員中有許多人都跳得很好,也很願意當你的助教。強尼,你再找別的人選吧。」鬼子瑟還是推辭。
強尼搖頭。「不,瑟瑟,我只要你,別再拒絕我了,為我留下來好不好?」用他碧藍澄澈的大眸望著鬼子瑟,放柔了聲音,感性的要求。
鬼子瑟卻只感到渾身雞皮疙瘩全豎了起來!強尼怎會用這樣的語氣態度對她?這似乎超出了朋友的範圍,但直接拒絕太傷人,不過她也不可能答應,只得乾笑兩聲用別的事情帶過:
「呃……現在是上課時間,別談這個,專心上課,我去放另一首音樂練習。」藉機到音響旁換曲子。強尼如此佔有慾的表現,讓她心中起了戒心,下課後她最好馬上離開。
換首樂曲,鬼子瑟依著旋律踩出舞步。這種社交舞都是男女一起共舞,她沒法子拒絕強尼的靠近,但是盡量將兩人定在舞蹈的距離裡,不讓強尼太過於貼近自己。
她真是太害羞了,他已經表現得這麼明白了,她怎還不敢接受自己呢?不管如何,今天他絕對要得到鬼子瑟,溫和的不行,就改用激烈手法,他要強力敲開她的心門,而第一步就是要先鬆懈她的警戒。
「走兩步、滑步、轉圈……對,做得很好,左腳、右腳,交換,再轉兩圈……嗯……好極了。」強尼收斂心神,將注意力放在舞步上,用心帶著鬼子瑟跳舞。
強尼終於變正常了,鬼子瑟鬆了口氣,認真的學著。
時間過得飛快,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到了該下課的時候。
強尼帶著鬼子瑟舞一圈回來,兩人互相行了個優雅的宮廷禮。
「謝謝老師。」鬼子瑟溫言道謝。
「瑟瑟,你更聰明,所有舞步你都學會了,我也沒什麼可以再教你,想到要和你分開,我真是好難過,一起用午餐好不好?」強尼再提一次。
「我還有事,對不起。」鬼子瑟婉轉拒絕。
「那至少陪我喝杯咖啡吧。」強尼誠心懇求。
鬼子瑟不好再拒絕,只好點點頭答應。
強尼揚起笑容,吩咐鬼子瑟先去換衣服,他則去泡咖啡,在他的辦公室見。
鬼子瑟離開舞蹈教室走向換衣間時想起了老么的交代,要她別在舞蹈社裡喝任何飲料,不過這是強尼好意的招待,應該可以接受吧?
但鬼子瑟卻又馬上感到不放心。老么一向有趨吉避凶的預感,而且很靈驗,最好要聽,那該怎麼辦呢?她有些傷腦筋!一旁的自動販賣機給了她主意,販賣機的飲料一定沒問題,那就換她請強尼好了。
鬼子瑟急忙到寄物櫃裡拿出零錢,從販賣機裡按出了兩罐易開罐咖啡,拿著咖啡,她走向強尼的辦公室。
見門只是虛掩著,沒完全關上,鬼子瑟輕輕推開門,見強尼背著她在小吧台煮咖啡,正要出聲,就看到強尼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包藥丸,取了一顆放入其中一杯的咖啡杯裡。
「wonderful,OK!」強尼愉悅的自語著。
看到這情形的鬼子瑟頓時覺得頭皮發麻,整個人如浸在冰水裡般!她不敢喘氣,輕手輕腳的退出辦公室,然後飛也似的衝到寄物櫃,拿起自己的東西,將飲料丟入櫃裡,沒換下衣服就快速離開了舞蹈社。
在電梯裡,鬼子瑟的一顆心仍然劇烈的跳動。若她沒有聽老么的話,她就不會買販賣機裡的咖啡,也不會沒換衣服就直接到強尼的辦公室,更不會親眼看到他在下藥,那結果會怎麼樣呢?她打了個冷顫,腦海裡湧上的是報紙社會版常登載的強暴案件,或是被迷姦的可怕事情。若這種不幸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鬼子瑟不敢再想下去,那實在太可怕、太可怕了!
電梯到達一樓,鬼子瑟快步的跑出大樓,急急攔了輛計程車便跳上,就唯恐慢一些強尼會發現追上來。待計程車駛離了大樓後,她的心情才稍稍放鬆下來。
鬼子瑟非常慶幸自己聽了老么的話,逃過這一劫,雖然她這樣落跑實在很沒膽,但只要能平安脫險就好,她再也不要見到強尼了,連舞蹈社她都不會再踏進一步!想到剛才的驚險,她在計程車裡合手拜拜,嘴裡唸唸有詞的感謝天地諸神保佑!
只是她這奇怪的行為和身上怪異的打扮也教計程車司機不住用照後鏡打量她。鬼子瑟發現了,忙收回手對司機不好意思笑笑,不敢再自言自語,免得被看成了神經病。
計程車就載著歸心似箭的鬼子瑟直奔家門。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7 00:56:07
第02節
鬼子瑟攤坐在家中客廳沙發裡,此時她的心才完全的放鬆下來。
手放在額頭上,她呻吟一聲!強尼怎會是這樣的人?完全打壞了她心目中英國人該有的形象。她當然不會像老四那樣認為人人都很善良,社會儘是美好可親;也不會傻傻的以為全英國人都是良民,一定也會有作奸犯科的人存在。可是她以前從沒遇上,如今讓她親眼看見,而且強尼還貴為英國貴族之後,真教她很難去調適自己的心情。
鬼子瑟無奈的歎口氣,眼光轉到茶几上,一本密封的雜誌躍入她眼裡,她立刻興奮的將雜誌拿起來看。每個月最讓她開心盼望的東西又寄來了!
鬼子瑟馬上拆開雜誌,雜誌封面是座雄偉壯麗的古堡,雜誌名稱是「辛頓堡」。這是本介紹旅館的雜誌,封面上的古堡就是辛頓城堡。
辛頓堡從十五世紀起就矗立在英國土地上了,是英國最古老的城堡之一,也是最具代表性、最有身價的古堡。辛頓堡由辛頓家族所擁有,辛頓家族是英國最有名望的世族,世襲著辛頓公爵的頭銜,在英國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從中世紀至今都一樣,除了英國王室外,貴族裡就屬辛頓家最為聲名渲赫。
辛頓家族在全歐洲共有二十來座古堡,現在的子孫就將這些古堡整修改裝成旅館經營,如此一來,不但古堡能得到良好的照顧,也能保持古堡原有的特色,更為辛頓家族帶來龐大的利益財富。辛頓家族管理者的商業頭腦使得這個家族能躋身世界百大的富豪裡。
辛頓家族現在由小安東尼·辛頓承襲公爵之位,年僅三十歲的他還未婚,傳聞他長得英俊高大、瀟灑出眾,是歐洲貴族名媛追求的如意郎君,也是英國雜誌年年評選出的最佳單身貴族。這樣的男人自然是離不開風流花心,不過他不愛曝光,雖然媒體上常有他的報導,卻從沒登過他的照片。小安東尼·辛頓一直給外界神秘莫測的感覺。
而她就是受到辛頓古堡的吸引,才會那般狂戀英國舊時代的貴族及城堡。在她國二時,爸媽有位朋友是個書商,他家裡有間收藏萬冊書的大書房,有回她隨爸媽去拜訪那位書商朋友,她無聊的就在大書房裡找書看來消磨時間,偶然的,便讓她發現了一本描述辛頓堡的原文書。以那時她國中的程度,當然沒法子看懂書裡寫什麼,不過卻被書中穿插的一幅幅壯麗城堡圖片給深深吸引了!她移不開自己的目光,心情莫名的激動起來,彷彿那座城堡和自己有關聯似的。
她想要這本書,而在她強力要求下,她終於得到主人的同意可以將書帶走,不過交換條件是她必須在三個月內將那本原文書翻譯成中文,用來顯示她看得懂它的內容。
她既是真心喜歡,當然說什麼也要達成目標。那三個月,她就在翻字典、處處請教人中度過。雖然很辛苦,可是也受益良多,最後她勉強在期限內譯出了全部原文,縱使不夠流暢,卻已讓爸媽和書的主人很感動了,所以她如願以償的得到了那本書,而這也奠定了她良好的英文底子。
從那本書裡,她知道了許多關於辛頓堡的故事,也對有名有權的辛頓家族有些瞭解。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她開始研究十八世紀英國的上流社會,觀察那時貴族們的生活、查探古堡藏著的秘密歷史,而她最專注去瞭解的就是辛頓家族、辛頓堡,明白這家族有出刊雜誌時,她更是透過所有管道、排除萬難才訂閱到手。
鬼子瑟翻看著雜誌,她現在的英文程度已經可以和外國人溝通了,聽她說話,若沒看到人,一般都會以為她是英國人。
她一頁頁逐一閱讀,看得入迷認真。這期雜誌介紹辛頓家族裡最傑出的安東尼·辛頓公爵,她知道這個人,她最愛的那本書裡記載最多的也是安東尼·辛頓公爵。
安東尼·辛頓活躍於十八世紀末的英國,曾為當時的大不列顛帝國打過數場勝仗,功勳彪炳,也將辛頓家族的名聲推到了頂點;辛頓城堡就是在他手中奠定了恆久不變的模樣,他對辛頓家族的貢獻無人可比,只可惜他英年早逝,正值壯年便過世了。
鬼子瑟看完安東尼·辛頓的報導,將雜誌放下,拿出皮夾打開,透明隔層裡放著一張英國爵爺的相片,相片裡的人就是安東尼·辛頓;這是由人像畫翻拍的,雖然手繪圖有些陳舊,可是仍能清楚的看到他有雙灰色的深邃眸子、高挺的鼻樑、堅毅的唇及一頭深棕色的頭髮。畫像裡的他很嚴肅,不過她仍能感受到他的俊逸英挺。縱然這畫離現今已有二百多年了,卻仍教她著迷。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那麼喜歡這個英國歷史人物,但就是無法理解的受他吸引,因此她才將書上的相片剪下,放在自己的皮夾裡,還異想天開的希望自己可以回到過去和他相識。
當然,她這個念頭受到了家人的嘲笑,她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不過她就是愛做這樣的幻想。
鬼子瑟將照片握在手中,失神的想著,突來的轟隆巨響打斷了她的冥思,嚇了她一大跳。
鬼子瑟分辨出聲音來自於頂樓,那是鬼子學的實驗室。她急忙跳起匆匆奔上樓。老天保佑老大別又捅樓子了!上回他實驗失敗將牆壁炸個大洞,嚇壞了鄰居,這種恐怖的事千萬不要再來一次!
一踏上五樓,鬼子瑟馬上被眼前煙霧塵土齊飛的情形驚住了,迎面衝來的飛塵嗆得她直咳嗽,她急忙一手掩住口鼻,另一手在臉前揮動,希望能將煙塵揮開,焦心大喊:
「老大!咳……你在哪裡?咳……老大……」
喊了數聲後,灰頭土臉的鬼子學猛然跳到鬼子瑟面前,激動的抓著她的肩頭興奮大叫:
「成功了!成功了!老二,我終於成功了!」
「天啊,老大,拜託你先把灰塵清除,嗆死人了!」鬼子瑟受不了的擠出話。
「我忘了,對不起,我立刻清除!」鬼子學對煙塵已經很習慣了,根本不放在眼裡,可是顧慮到老二,他隨即往開關走去,快速準確的打開了空氣清新機。
這空氣清新機也是鬼子學特製的,功能超強,吸走髒空氣,送入乾淨的空氣,不到三十秒時間,煙塵全被清得乾乾淨淨。
鬼子瑟這才停下咳嗽,不舒服的順了順氣,才剛要開口,但在見到實驗室的情形後,她轉成了尖叫:「啊!老大你竟然將……將屋頂炸出個大洞!」
「那不重要,最要緊的是我成功了。老二,我成功了!我的實驗成功了!」鬼子學摟著妹妹歡欣笑叫。
「上帝!這還不重要!?是屋頂被炸個大洞耶,你知道這是多嚴重的問題嗎?搞不好下次連整棟屋子都被你炸掉!我的天啊,那麼大的一個洞,真不敢想像要花多少錢來修補,老么若知道,一定會暈倒的!」鬼子瑟看著開了天窗的家哀嚎。
鬼子學卻一點都不在意,高興的對妹妹宣佈好消息:
「老二,這些損失和我的成就完全不能相比。你明白我完成什麼了嗎?是逆向光年倒轉影像穿越機啊!」
「那是什麼東西?」鬼子瑟聽不懂。
「就是逆向光年倒轉影像穿越機嘛!」鬼子學再說一次。
鬼子瑟還是滿臉的疑問。
「簡化來說就叫時光回溯機,可以帶人回到過去的機器。」鬼子學解釋。
鬼子瑟沒好氣的白了大哥一眼。
「你明講是時光回溯機就好了,別說那些讓人聽不懂的專業話。」埋怨過後,她愣了下,才真正意會過來。
「回到過去?!時光回溯機?!老大,你……你研究成功了?真的成功了?」鬼子瑟訝然的瞪大眼看著鬼子學,鬼子學則是笑著用力點頭。
「真的!哇塞!那太好、太棒了!」鬼子瑟高興的撲到哥哥身上雀躍大喊。
鬼子學笑得更燦爛。
鬼子瑟看到破個大洞的屋頂下有個像飛碟模樣的東西,銀色的機身被透入的陽光照得閃閃發亮,她好奇的急忙向前觀看。
「這就是時光回溯機?」
「對,這機器花了我十年的時間研究試驗,現在終於讓我給做成了!」鬼子學向來溫文的臉上難得升起了得意驕傲之色。
鬼子瑟細細打量著時光回溯機,忍不住伸手去撫摸。
「別碰!」鬼子學急忙提醒,不過太遲了。
「哎呀!好燙、好燙啊!」鬼子瑟急忙甩著被燙傷的手驚叫。
鬼子學快速的帶鬼子瑟到洗手台沖冷水。
「我剛做了操作試驗,因為還拿捏不準能源的使用量,不小心釋放出過多的能源,導致回溯機承受不了而讓大量能源外洩,才會衝破屋頂,也使得機器過熱而失靈。不過這機器是用最先進的合成塑鋼打造,這點熱傷不了它,等熱度退去後回溯機又可以使用了。」
鬼子瑟皺起眉頭。
「老大,拜託你這樣的事以後要早些說嘛。」關掉水龍頭,她看著微紅的手掌,幸好只輕碰了下,並沒有大礙,只是這已令她對那台時光回溯機有些沒信心了。「萬一能源再沒測量好,人在時光日溯機裡不就會被烤熟了?」光用想的就很恐怖。
「不會,我已經試驗出要用多少能源了,絕對沒有問題的。」鬼子學向妹妹保證。
鬼子瑟看看時光回溯機。她是很相信老大的能力啦,不過這台機器真能像電影裡的情節那般將人帶到過去嗎?「老大,你這機器可做過測試,當真可以穿梭時空?」這可是一件世紀大發明呢,肯定可以名留青史、光宗耀祖了。
「依理論來說是絕對可以的。我是將時光反向操作,將人送到過去的時空,只要是過去的任何時候都可以,但只限於過去,不能到未來就是了。我剛才將一隻小白鼠用時光回溯機送到侏羅紀時代,小白鼠真的就在我眼前消失了,我相信它現在一定是和恐龍共舞了。」鬼子學很有信心。
「被恐龍吃掉了還差不多。老大,你怎麼不將小白鼠送回來?難道這機器只能去不能回?」鬼子瑟想到另一個重要的問題。
鬼子學馬上從一旁的桌上拿出一條項練,練墜是個如拇指般大小的瑩白石頭,告訴妹妹:「有這個就能回來了。」鬼子瑟仔細看看老大手中的項鏈,認出來了。「這是月光石嘛,月光石可以帶人穿梭時空?沒那麼誇張吧?」她實在不相信。
「這不是普通的月光石。」鬼子學將石頭翻到背面,打開暗扣,讓鬼子瑟看到月光石的內部情形。月光石只是外在所看到的模樣,其實內部早已被挖空,裝上了複雜的晶片、電線,密密麻麻的各色纖細如縫衣線般的電線交纏在一起,看起來似乎非常精密。
「月光石的中心裡,我已經置入了連接器,這些晶片會接收回溯機傳出的所有訊息,就算之間相差千萬年,一樣傳收無誤,所以只要回溯機下達傳回的命令,這月光石便會將命令轉成能量執行,將人給帶回現代。所以這個月光石傳輸器千萬不可以弄丟,否則就真的回不來了。」鬼子學詳細告知鬼子瑟。
鬼子瑟接過項練觀看,將它當寶貝般捧著。
「這月光石項練真是太厲害了,有了它,我們就能悠遊過去的時空了。我們可以去看消失了的恐龍、欣賞史前時代地球的面貌,能親眼見到歷史上有名的人物,實際去體會他們的生活……哇,想到就讓人興奮!」她眼睛亮了起來,躍躍欲試。
鬼子學在一旁點頭直笑,非常贊同妹妹的說法,但是未了他卻丟出了一句話:
「只是一個人一生只能做一次時空之旅。」
「為什麼?」鬼子瑟忙問。
「因為時空的轉換對人體的衝擊太大,人類身體只能承受一次來回,否則會有生命危險,而且也絕不能改變歷史,歷史錯亂會禍及現在,產生不可預知的災難。」鬼子學擺出嚴肅神情說明。
原來如此!鬼子瑟懂了,就算是一次也好。能回到過去探訪歷史,見證體驗往昔的情形,這已經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事了。
「老大,你實在太厲害、太偉大了,你一定會獲得今年的諾貝爾獎,然後聲譽財富馬上便會像海水般湧來。老大,你不但會成為世界名人,歷史也會記上你一筆的。這台時光回溯機你是要交給科學協會發表還是自行開記者會公佈呢?」鬼子瑟看著哥哥發問。
不過鬼子學竟是搖搖頭否決:「我不準備將時光回溯機公開,這是我私下的發明,只讓自己家人知道,不對外公開的。」
「為什麼?這可是揚名立萬的好機會,你怎要放棄呢?」鬼子瑟愕然忙問。
「老二,有許多科學家最大的夢想就是做出時光回溯機,能乘著機器回到過去或探索未來。我很高興自己完成了這個不可能的夢想,可是這樣的機器卻是不應該被發明的,因為它會引來野心家的覬覦。倘若時光日溯機落在心術不正的人手中,那機器將會變成可怕的權謀工具,會為全世界的人類帶來浩劫,這樣的罪過責任不是我能負得起的。為了防止這種我所不能控制的憾事發生,所以這台時光回溯機不會現世,消息也絕對不能走露出去。老二,你明白嗎?」鬼子學臉色嚴正的對妹妹表示。
鬼子瑟瞭解老大的顧慮是對的,她自己也是不愛名不重利的人,所以當然同意了。
「我明白,老大,我不會說的。」
「相信老三、老四和老么也都會贊成我的做法,晚上我就向大家宣佈這個好消息!」鬼子學臉上又浮起了笑容。
鬼子瑟沒忘提醒他:「還有屋頂破個大洞的事。」
鬼子學抬頭看著那個大洞,還有一地的凌亂,無奈的搔搔頭,努力想著晚上要用什麼理由交代這件事。
鬼子瑟則把目光放在時光回溯機上,心中打的卻是另一個主意。一個人一生有一次機會能回到過去……如此的好事她怎可以錯過!老大完成了他的夢想,也順帶讓她的夢想成真了!
哈哈,太棒了!
這天晚上,鬼家陷入一片瘋狂歡樂中。
鬼子瑟、鬼子苾和鬼子愛三人忙規劃自己最想去的時空,互相熱烈的討論著。鬼子學忙著回答她們提出的奇奇怪怪問題,也沒閒著,只有老么鬼子倪手拿著計算機猛按,想辦法要湊出錢來修補屋頂的破洞。
對老么這種反應!鬼子學很感到過意不去,討好的柔聲問她:「老么,你有沒有想去的時空呢?」
鬼子倪看了鬼子學一眼,回答:「我只想回到今天早上,阻止爆炸救回我們家的屋頂。」
這話教鬼子學愈加不好意思。
「老么,對不起,要不今早你給我買實驗器材的錢你拿回去修屋頂好了,器材我不買了。」雖然心疼,但也只有忍痛割捨。
鬼子倪也不是硬心腸的人,她的實際是被逼出來的。一個家總要有人頭腦清醒吧,可是該花的錢她也不會刻薄省下。
「那些錢也不夠,你還是拿去買實驗器材吧,我決定動用第一準備金修理屋頂。」幸好她未雨綢繆的存了一些備用基金。
鬼子學鬆了口氣,轉愁為喜。
「那就太好了,老么,謝謝你!」
鬼子瑟也轉移注意力,靠到鬼子倪這邊。
「老么,我也要謝謝你,你救了我一命呢。」她說出了強尼在咖啡裡下藥的事。
「老二,你應該當場公開強尼的惡行,讓他不能再害人才對。」鬼子苾很有正義感的指出。
「強尼一定是很喜歡老二,才會做出這樣的事,雖然很過分,不過也是情有可原。老二沒事就好,不要太為難強尼了。」鬼子愛心慈的幫強尼說話。
「老四,你的好心用錯地方了,這樣的人一定要受到教訓。老二,要不要我幫你去揍強尼一頓?」鬼子學溫文的臉上顯現了怒氣,保護四個妹妹是他的責任。
不過做決定的人依然是老么鬼子倪。
「會有人去教訓他的,不用我們出面。能平安化去劫難才是要慶幸的。老二,你今天有沒有去找工作呢?」她可沒忘這個最重要的事。
「我今天嚇都嚇死了,出了舞蹈社就直接衝回家,哪有心情找工作,明天……不是,我想等我從時空之旅回來後再去找!」鬼子瑟開心地說著。
「你這麼急著要使用時光回溯機?」鬼子倪微皺眉的看著鬼子瑟。
「機器已經做好了,不用可惜啊,反正我現在不用上課,也還沒工作,最有空了。一人一次機會,當然由我開始嘍。」鬼子瑟有最正當的理由。
「接著是我。圖書館的工作不太適合我,我可以辭職,玩回來後再另外找別的工作。」鬼子苾發言。
「我只有暑假有空,所以七月、八月兩個月應該輪到我。」鬼子愛也出聲了。
「老么也只有暑假有空,因此老四你不可以佔用太久的時間,要顧及到老么。」鬼子學提出意見。
「那我不是只能玩一個月?這麼短!」鬼子愛不太滿意。
「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輩子又只能有一次,應該要玩過癮,少說也要三個月到半年才足夠。」鬼子瑟說起。鬼子苾馬上驚叫:「老二,你要玩那麼久,那我不是要等到九月、十月以後才能用到時光回溯機了?」
「這樣我豈不要等到明年暑假了?不可以,我等不及了!」鬼子愛也有異議。
鬼子瑟乾脆轉向鬼子學要求:「老大,你可不可以再多做四條月光石項練,這樣大家就都可以找最適合的時間出門,然後按照個人的心意結束時光之旅回來,這樣不就皆大歡喜了?」
「這恐怕有困難。純淨無瑕的月光石不好找,裡面的特殊晶片更難尋,恐怕沒辦法做到。」鬼子學為難的說。
既然如此,四兄妹們只好拿出紙筆努力的分配調整,希望盡最大可能擺平所有人的要求。
一直沒表示意見的鬼子倪在一旁越聽眉頭越皺,終於忍不住了,大力拍下桌子斥喝:「別吵了!」
大家馬上噤聲安靜了下來,四雙眼睛全盯著鬼子倪看。
鬼子倪開口:「你們都不要爭了,期限就訂為一個月,誰都不能超過這個時間!」
她見三個姐姐同時張嘴要說話,速度更快的再接著說下去:「大家只想到玩,不用唸書也不用工作了嗎?那這個家要怎麼辦?回到過去就是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可是有危險性的,別只把它當成出門踏青一樣簡單;萬一有事,誰能去救人呢?一個月是最大的極限了,快去快回,不能再延!」很有威勢的宣判。
眾人有話想說,但都畏於鬼子倪一家之主的氣勢而不敢出聲。
鬼子倪停了下,看看所有人都不敢有意見,便宣佈:「不說話就表示贊成,那就排定老二是第一個,時間是六月,回來七月了,就換老三,再來是老四,八月去九月初回來,剛好能接上開學時間。等你們三人都回來後再輪到老大。老大,你想什麼時候去玩都可以,只要不在過年那個月便行。而規則就是樂樂出門,你們也要給我平平安安的回來!」
鬼子瑟細聲提醒鬼子倪:「老么,你忘了排自己了。」
「我不在,誰能代替我的職務呢?」鬼子倪反問。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
「我想要輕鬆,大概也只有等你們娶的娶、嫁人的嫁人後才有空了。」鬼子倪的語氣非常的認分無奈。
鬼子瑟忍不住先笑了出來,接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老么,你說話的樣子真像四、五十歲的歐巴桑在教訓兒女,天啊!你不過才二十歲耶!」鬼子瑟邊笑邊說,其他人也很有同感的直點頭。
鬼子倪也揚起嘴角,露出了稚氣可愛的笑容。
「誰叫你們這些做哥哥姐姐的都天真得像長不大的孩子,我只好跳出來挑大樑了。」
「老么,辛苦你了,謝謝!」鬼子瑟摟住了妹妹肩頭,大力的親了下她臉頰。
「我也要,老么,我好愛你哦!」鬼子愛也奉上香吻。
鬼子苾也摻一腳——
「別忘了我,我也愛你,老么!」對準額頭親下去。
「喂,你們在做什麼?好噁心,放開我啦……」鬼子倪又笑又閃,受不了這種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熱情。
壓軸的是鬼子學。難得可以逗得老么尖笑,讓她恢復小女孩模樣,他當然要使出渾身解數了,於是裝出了大野狼的模樣。
「還有我,我該親哪裡呢?」
眾人一起指老么的小嘴。
「不要!救命啊……」
「哈……」
溫馨歡笑是鬼家的特色,雖然五個兄妹個性脾氣完全不同,但他們相親相愛的手足之情卻是一樣的。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7 00:56:31
第03節
「老二,我已經在時光回溯機的主機上設定好三十天的時間,這個時間也會反映在月光石項練上。你回到過去後,計數器便會開始倒數計時,你打開月光石就能看到倒數的時間,時間一到,你便會從古代消失日來。現在,你準備好了嗎?」鬼子學詢問將要踏上驚奇之旅的鬼子瑟。
鬼子瑟摸摸頸上的月光石,心情是既緊張又興奮!自己竟能日到十八世紀的英國,可以親眼目睹那時的上流社會模樣……直到現在她還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有這種幸運,這讓她昨晚高興得睡不著覺,滿腦子在幻想回到過去後將會看到的情景。最重要的當然是能見到安東尼·辛頓了。想到這就令她更雀躍不已,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狂喜的心情。
鬼子瑟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下情緒,點點頭。
「我準備好了。」
鬼子學打開時光回溯機的透明罩子,扶著鬼子瑟坐入橢圓形的艙房中;她穿著淺藍色的衣裙,半袖高腰、裙長及地,這是十八世紀女子普遍的穿著,這衣服原是她在學古典舞蹈時訂製的舞衣,現在正巧可以派上用場。
鬼子苾將一個老式的皮箱放入回溯機裡,那是鬼子瑟要帶去的行李,裡面放著換洗衣物和一個木製的珠寶盒,珠寶盒裡放了不少項練、耳環飾品。她希望自己回到十八世紀後能有機會參加舞會;那種上流社會的晚宴,與會的女子一定是全身珠光寶氣,這些飾品雖不貴,但很精緻,有以假亂真的效果。另在珠寶盒的暗隔夾層裡,她放了三十多個金幣,這是她之前存錢買下的,也是她所有的積蓄。她沒有那時候英國人所用的錢幣,不過她想金幣應是世界共通的,所以打算拿金幣代替。本來她還想帶照相機的,希望能有機會拍些紀念相片回來,可是想想那時照相機大概還沒發明,老大擔心它會為她帶來麻煩,所以不讓她帶。
「老二,祝你旅途愉快平安。」鬼子苾微笑祝福,鬼子愛和鬼子倪也上前來關心叮嚀她要小心注意。
「謝謝,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你們放心吧。」鬼子瑟笑著回答。
鬼子學再對鬼子瑟慎重交代一次:
「老二,月光石千萬不能離身,更不能弄丟,否則你就回不來了。你只是像觀光一樣純粹去遊玩,所以不能對任何人洩露將來的事情以防影響到歷史。還有,要留神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盡量和那時代的人相似,別太過奇特,以免被視為異類。總之凡事多留神,要平安快樂的回來。」
「我知道,大家不用為我操心。」以自己對那時代的瞭解,鬼子瑟相信自己會有辦法在十八世紀的英國生存下去的,何況只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而已。
鬼子學將鬼子瑟要回去的年代時間、詳細地點輸入電腦後便按下開啟鍵;鬼子瑟身前面板上的燈光立即亮了起來,時光回溯機也發出了低沉的運轉聲。
「小心啊。」鬼子學輕拍鬼子瑟的肩頭,將玻璃光罩放下,她就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了。
「時光之旅開始了!」鬼子學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人鬼子瑟耳中,她雙手緊握著皮箱把手,轉頭對外面的家人微笑。
「倒數計時中,五、四、三、二、一!」
驀然湧上的黃色強烈光束,讓鬼子瑟不得不閉上眼睛,老大的聲音也倏地中斷了。她腦中空白,在短暫的數秒裡,她感到自己的身體完全沒了知覺。
然後,她先是聽到了鳥叫聲,鼻端聞到了芳香的青草味,但還來不及睜開眼,她整個人便失去倚靠,一屁股重重跌坐到地上。
「好痛!」鬼子瑟被摔得趴在地上痛呼,拿在手中的皮箱也掉落到一旁。
「老大,你這是什麼鬼機器!為……」鬼子瑟抱怨的話凝結在空氣中,她就像被人用法術定住一般,不能動、無法說話,只是瞪大眼睛呆愣的盯著眼前的情景。
柔軟的草地、蓊鬱蒼翠的樹林,還有蔚藍的天空,以及……遠遠聳立在山坡上的古堡……鬼子瑟的心緊縮了下,身子在顫抖,她……她認得那座古堡!雄偉的外觀散發著頂天立地般的傲人氣勢,是她腦裡最熟悉的模樣。就是它——辛頓堡!
她成功的回到十八世紀、回到十八世紀見到辛頓堡了!時光回溯機真的把她送回過去,老大真的成功了!
鬼子瑟高興得想哭,在美夢成真的這一刻,也只能用喜極而泣來表現她的激動情緒。
「萬歲!萬歲……」鬼子瑟整個人仰躺在草地上大聲歡呼,只是屁股隱隱傳來的疼痛稍稍減弱了她的愉悅。老大真找了個最差勁的方式讓她降落,回去後一定要叫他改進這個缺點。
鬼子瑟等自己能接受目前一切的現況後,再從地上爬起,提了皮箱,腳步輕快的向辛頓堡走去;她已迫不及待要好好觀賞這座動人心魄的城堡了。
不過看似不遠的城堡,其實還有段距離;她必須先通過一座森林,再沿著緩坡向上,少說也要花半個鐘頭才能到城堡大門。
幸運的是這裡的夏天清涼舒爽,就算在陽光下走路也不感到炎熱難過,兼又有鳥語花香陪伴,真像來到人間仙境。
鬼子瑟邊走邊思索:要用什麼理由進入辛頓堡?總不能說她是穿越時空來觀光吧?堡裡的門房守衛一定不會隨便放人進去,而且她還想見到安東尼·辛頓呢。英國貴族雖然不像中國古時候的皇親國戚那般難見,但沒有正當、有力的理由同樣是無法見到人的。
自從知道可以回到過去後,她簡直是樂歪了,但卻一直沒有好好想要用何種方式接近安東尼·辛頓,如今莽莽撞撞到目的地後,才發現了困難點。
要怎麼辦呢?在走到城堡大門之前,她一定得想出解決的法子才行。
走了一段路後,鬼子瑟進入了森林,筆直參天的樹木仰天而立,枝葉擋去了大半的陽光,顯得有些陰暗,但也帶來了涼意。鬼子瑟停下腳步,將皮箱放在地上喘口氣休息,深呼吸著冰涼清新的空氣,將空氣裡泥土的芬芳盡情吸入肺裡。
這麼美好的環境在二十世紀末已經很難找到了,她應該請老大再發明能劃地平空轉移的機器,把這片森林的一部分搬到台北。
伸伸懶腰、作個鬼臉,她又在胡思亂想了!甩甩頭,鬼子瑟正要再拿起皮箱繼續向上走時,發現了不遠的草叢裡有騷動聲,接著還聽到了狗兒的汪汪吠聲。
鬼子瑟好奇的走近草叢探頭,想看看那是什麼東西。
「原來是鹿啊。」一隻淺褐色的鹿誤入陷阱,被網子給網住了。它不斷的掙扎,卻將網子纏得更緊,而狗兒的叫聲也越來越接近。
鬼子瑟立刻反應過來那應該是獵犬。看到鹿兒驚慌失措的眼,她不忍心見死不救,忙丟下手裡的皮箱走入草叢,邊安撫鹿邊快速的要為它解開身上的束縛。
只是,鹿那肯好好站著不動讓她幫忙?這使她是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扯開網子;但鹿的腳還陷在網裡,她忙蹲下身要幫它解開,這時獵犬已經到了,還有一陣由遠而近的踏踏聲響,像是馬蹄聲……糟了,獵人來了!
「找到了,是頭鹿呢。」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隨著馬兒嘶嗚停下,馬上的,她還聽到了卡嚓的聲音,心一凜,愕然明白那好像是槍上膛的聲響。
她嚇得跳了起來,驚急地站起揮著手大叫:「別開槍,別……」叫聲和槍響同時發出,本要射擊鹿的子彈因為她突然冒了出來,變成她是目標,鬼子瑟根本無法閃避!
得天之幸,子彈險險擦過她的臉頰,幸運的沒有傷到她,可是被槍聲驚嚇到的鹿卻大力掙動身子想逃,鹿的身軀撞到了鬼子瑟,使得她站立不穩的往旁倒去。這回幸運之神沒有再眷顧她,她額頭直接撞上了樹幹。
劇痛襲來,鬼子瑟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達格醫生,傷者的情形怎麼樣了?」
在光線明朗的客房裡,立在窗邊的頎長男子問著正為傷者診治的中年醫生。
「大人,這位小姐只是撞破了額頭,傷勢並不嚴重。」達格醫生回答。
「安東尼,幸好你沒打中她,否則就麻煩了。」坐在椅子上的愛德華·福斯上校開口笑說,他是辛頓公爵的好朋友。
「是她擅入我的地方,有麻煩的應該是她,就不知道她是什麼人,怎會出現在森林裡呢?」安東尼·辛頓公爵微皺眉地看著床上的女人。
達格醫生為傷患包紮好了額頭,福斯上校起身走到床邊仔細打量床上的女子。
「看她的樣子不像是歐洲人,應該是東方人,那是離英國很遙遠的地方,她卻在這裡出現,為了什麼原因呢?該不會是偷渡吧?」肯辛頓郡有一方面海,常有外來的偷渡客偷上岸。
「她像嗎?」公爵揚眉反問福斯上校。
福斯上校看看那女子粉嫩無瑕的肌膚、美麗細緻的容貌,再審視她那雙保養得宜的細緻小手,不得不搖頭。
「不,實在不像。雖然她穿著平常的衣服,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啊……安東尼,你說她有沒有可能是東方某個小國的公主呢?因為叛變或被人口販子拐騙來英國販賣,而她是掙脫逃出來的?」
公爵被逗笑了,露出帥氣迷人的笑容。
「愛德華,你實在太會胡謅了。」
「那麼你說她是怎麼來的?」福斯上校將問題丟還給辛頓公爵。
「等她醒了再問,不就一切都清楚了嗎?」公爵回答得乾脆利落,他可沒興趣猜測這女子的來處和來意,一切公事公辦。
在他們談話之時,受傷女子的頭動了下,慢慢甦醒過來了。
鬼子瑟在額頭傳來的陣陣疼痛中張開了眼睛,她茫然的看著四周,首先映入眼簾的紗縵和床帳讓她有錯覺,誤以為是在自己房裡。她在睡午覺嗎?翻個身想起床時,就看到三個男人正睜大眼睛看著自己。
一個是頭微禿的發福中年男人,他正關心的盯著她;另一個相貌不差的年輕人,約莫二十五、六歲,穿著獵裝,一臉的英氣;不過當鬼子瑟的目光轉向站在窗邊、也是一身輕便獵裝的第三個男人時,她身上的血液立時凍住了!駭然的急急從床上爬起,瞪大眼看得再清楚些,結果讓她倒抽了一口大氣!他……!是他!真的是他!安……安東尼·辛頓!她見到他了!她看見自己的夢中情人了!
鬼子瑟雙手用力握成拳,拚命叫自己不能昏倒,她目光直愣愣的瞪著安東尼·辛頓。雖然本人與畫像有差別,但神韻卻沒有變,一樣的英挺俊逸,相同的氣質不凡,讓她一眼就能認出來。他和自己想像中的模樣幾乎完全相同!
「我見到你了!我終於見到你了!我真的親眼看到你,天啊!我的天啊!老天啊……」鬼子苾瑟激動的叫喊,一雙大眸子仍盯住安東尼·辛頓。
「她說的是什麼語言?」福斯上校轉頭問公爵。
公爵也是一臉的迷惑。
「我也不懂。不知道她會不會說英文?還是腦子撞壞了?達格醫生,請你看看她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些話,鬼子瑟才意會到自己剛才用中文在說話,難怪他們會聽不懂。
達格醫生走近她,詳細的審視她額頭上的傷口,這讓她想起了那聲槍響,隨後自已被鹿撞倒,頭就剛好碰在樹幹上……接著便不省人事了。
達格醫生仔細的將傷口再檢查一次,放緩了聲音一字字慢慢詢問:「小姐,你會說英語嗎?你聽不聽得懂我說的話呢?」
鬼子瑟看到安東尼·辛頓眼裡也有絲關切,心中暗喜,心裡馬上有了主意。她對達格醫生輕輕點了下頭。
達格醫生面露喜色,忙再問:「小姐,你頭上的傷口會不會很疼?」
鬼子瑟搖了搖頭。
「請問小姐,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闖入辛頓堡的範圍呢?」福斯上校接下問話。
鬼子瑟略歪著頭努力思索答案,臉上卻漸漸露出了驚慌神情,她求助似的望向安東尼·辛頓,無措的開口出聲:「我……怎麼想不起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我……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你們認識我嗎?我為何會在這裡?」
公爵精銳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懷疑,凌厲的盯著鬼子瑟,似乎想辨別她說的是真是假。
鬼子瑟雙手抱住頭,擰著眉用心在想,口中不斷喃喃:「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想不起來?我……我到底是誰?……」
「我的上帝!你該不會撞成了失憶症,想不起自己是誰了吧?」福斯上校驚叫。
鬼子瑟猛然抬眼看向福斯上校,神情更加的慌亂,強自辯白著:「不會!我一定會想起來的!我是誰?我的名字?到底我叫什麼名字呢?我是誰?……」
她那痛苦驚慌的模樣,讓人心生不忍。公爵拿起桌上的搖鈴搖了搖,清亮的鈴聲喚來了僕人。
「庫司,將在草叢裡找到的皮箱拿過來。」公爵吩咐。
「好的,大人。」庫司退下,馬上就拿來了皮箱。
「在你身邊我們發現了這個皮箱,應該是屬於你的,你可以打開來看看,或許有助於你想起一些事情。」公爵對鬼子瑟說。
鬼子瑟慢慢的下床走到桌前,摸索著將皮箱打開,箱裡的東西便顯露在眾人眼前。
幾件平常的衣服、兩雙鞋子、一個小布袋裡裝著梳子髮釵之類的女人用品,還有一個木製的珠寶盒。鬼子瑟打開盒蓋,裡面放著項鏈、手鐲等首飾。
「哇,這麼多珠寶!」福斯上校輕叫出聲。
「這些是我的東西嗎?可是我卻覺得好陌生。」鬼子瑟眼神無助的看著安東尼·辛頓。
公爵走向前來,伸手拿起珠寶觀看了下,再翻動珠寶盒,在盒底端的內側讓他找到了夾層暗隔,他用力拉開,嘩啦啦,一堆金幣從暗隔裡掉落到箱中,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天啊,這珠寶盒裡竟然藏著那麼多金幣!」福斯上校滿臉訝異,達格醫生也睜大了眼,鬼子瑟則是露出了迷惘不解的神情。
公爵拿起一個金幣仔細觀看,由重量他可以推斷這是純金,但金幣上鑄著奇怪的文字,背面則是一隻模樣奇怪的動物圖形,但他看不出那是什麼,很像蛇,頭卻長角,身上也多了腳和鱗片,不過這些金幣鑄造得相當精細,表示價值不凡。
公爵將金幣拿到鬼子瑟面前,問她:「這些金幣你也認不出來嗎?若是這樣,它們可要全數送到警長那兒了。」沒有人會捨得這些黃澄澄的金子,若這女子是假裝失憶,就一定會承認的。
鬼子瑟才不在乎那些金幣,因此她仍是表現出驚疑迷惑。
「我……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它們不是我的,我也不能據為己有。」
她的話讓公爵臉上浮起抹深思。
鬼子瑟翻翻衣服,在領口上找出了一個英文拼字。
「瑟?這是名字還是姓呢?」福斯上校湊向前來。
鬼子瑟難過的低語:「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這……真是我的皮箱嗎?」抬眼看向安東尼·辛頓。
「裡面的衣服鞋子若都符合你的尺寸,這個皮箱就該是屬於你的。」公爵找到另一個試驗的方法。
鬼子瑟聽了,立刻拿出一雙鞋試穿,剛好合腳,讓她對安束尼·辛頓露齒淺笑。「完全符合呢,或許這個皮箱真是我的呢。」
「那你想起自己是誰了嗎?」公爵再問一次。
鬼子瑟臉上的笑靨又褪去,黯然的搖搖頭。
「我……我不知道。我是誰?我的名字?我的頭好痛!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我到底是誰?為什麼我記不起來呢?」她手緊捉著皮箱裡的衣服低頭啜泣,既無助又傷心。
達格醫生趕忙安慰她:
「小姐,你的頭部受傷,情緒不要太激動,坐下來慢慢想,一定可以想起來的。」說著,扶鬼子瑟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大人,這位小姐可能因為頭部遭到撞擊,所以產生了暫時性的失憶,這是需要時間復原的。」
「要多久時間?」公爵問。
「大人,這我就不能肯定了,要視小姐的恢復情況而定。不過至少這位小姐的身體狀況還不錯,這是值得慶幸的。」達格醫生對公爵表示。
「安東尼,你還是避不開麻煩。」福斯上校開玩笑的調侃好友,卻讓漸平靜下來的鬼子瑟又難過的再次嗚咽了起來。
「上校,你應該同情這位小姐的處境,怎可以開這樣的玩笑傷害她呢?」達格醫生嚴肅的糾正福斯上校。
福斯上校也覺得自己似乎說錯話了,忙道歉:「對不起,我是無心的!小姐,請你別生氣,也不要再難過了。」
公爵對好友低聲下氣賠罪的模樣感到好笑。達格醫生醫術佳,做人卻極嚴謹,教訓人從不分身份地位,不過眼前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的確是個麻煩。
不過,她會受傷他也有過失,自己是該負起責任;他有義務照顧到她恢復記憶為止。
「既然如此,小姐你就暫時在辛頓堡住下吧,等恢復記憶後再離開。」辛頓公爵如是說。
鬼子瑟憂慮的輕聲詢問:「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了?」
「辛頓堡客房很多,不在意多一位客人。我會讓海爾先生照顧你的,他是我的管家,你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他,他會為你辦到的。」公爵交代。
鬼子瑟從椅子上起身,有禮的向他道謝:「謝謝,你……大人,我可以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嗎?」
安東尼·辛頓被這話逗笑了。甚少有人會當面問他是誰,她不認識他讓他的自尊心有些受損,不過也讓他覺得有趣。
「是不是我不應該這樣問?」鬼子瑟裝出一臉的不明白,心卻為安東尼·辛頓俊帥的笑容喝彩。
安東尼輕咳一聲止住笑,輕搖頭。
「不,你沒錯,容我自我介紹,我是安東尼·辛頓,這兒是我的屬地辛頓堡。」
「你是個爵爺?」鬼子瑟一臉的驚愕。
福斯上校回答她:「正確來說是辛頓公爵,全英國裡最有聲望、最有權勢的人,連屬地都位在最富庶、最重要的地區,人也長得非常英俊瀟灑,就別說有多少名媛淑女想當上辛頓公爵夫人了。老天,安東尼,我是該羨慕你還是嫉妒你呢?」
公爵哈哈一笑,神情裡有著驕傲,他拍拍福斯上校的肩頭。
「都可以,只要繼續做我的好朋友就行了。」愛德華是個很風趣詼諧的人,為人正直,品性也佳,他很高興自己有這麼一個好友。
嫉妒的是鬼子瑟。安東尼·辛頓竟然和福斯上校這般友好,她真希望他大手拍的是自己的肩膀,但她也沒忘記該表現出的禮貌。
「公爵大人,謝謝你不但不怪罪我擅闖你的領地,還讓我留下療養,你真是仁慈,謝謝你。」提起裙擺彎身行禮,姿態優雅動人。
公爵將她高貴的風範看入眼裡,肯定她的身份絕不會是一般的平民女子,心裡希望她能盡快想起,給他答案。
「不用客氣。達格醫生,請你明天早上再來一趟看看,呃……這位小姐。」公爵吩咐醫生。
「是,大人,這沒問題,但應該先為這位小姐暫時取個名字,好方便稱呼。」達格醫生提議。
「達格醫生這話說得好極了!」福斯上校附議。
「小姐你的意思呢?」辛頓公爵看著鬼子瑟。
「我也贊同,就請公爵大人為我取個名字。」鬼子瑟當然喜歡這主意了。
事情怎又推回到他身上?公爵沒拒絕,順口就幫她找了個名字。
「你的衣服上有個瑟字,那就喊你安瑟吧,好不好?」
鬼子瑟開心的答應下來:「好!安瑟……這名字真好,謝謝大人!」
公爵淡然笑笑。
「你喜歡就好。你受傷該好好休息,我們也不打擾了。達格醫生、愛德華,我們離開吧。」率先走向門口,福斯上校和達格醫生也隨著離去。
待房裡只剩鬼子瑟一人時,她才高興雀躍的跳著直叫好。果然用喪失記憶這招最棒了!想不到連續劇裡的橋段也能拿到現實來用,美呆了!
現在她如願的住進了辛頓堡和安東尼·辛頓在一起,自己的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老爸曾說她一生都有貴人相助,果真沒錯,如此她就能利用這一個月的時間好好認識這座城堡,還有安東尼·辛頓。
鬼子瑟樂歪了,但此時門上傳來敲門的聲響,她忙收起笑,端正身體後回應:「請進。」
一個有著灰白頭髮、約莫五十來歲的男人走了進來。從他身上可以感受到傳統英國紳士的嚴肅氣息;他穿著筆挺的燕尾西服,在領口、袖口上繡有辛頓家族的徽章,他對鬼子瑟微點頭出聲:
「安瑟小姐,你好,我是這兒的總管海爾,大人已將你的情形告訴我了,不知道小姐你現在有沒有需要什麼服務?」
「海爾先生,我沒什麼需要,謝謝你。」鬼子瑟溫和回應。
她的有禮和散發的高雅氣質讓海爾對這個不明身份來路的小姐升起一些好感,他放緩口氣再說:
「等會兒我會讓兩個女僕進來幫小姐收拾皮箱裡的衣物,安瑟小姐若想吃東西或喝飲料,也可以吩咐女僕準備。桌上有個搖鈴,安瑟小姐可以用鈴聲來召喚僕人。」
鬼子瑟點點頭。
「我明白了,海爾先生。我對堡裡的規矩不瞭解,若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也請你告知我。煩勞先生你的照顧了,謝謝。」禮數很夠,誠意也足。
海爾忙回應:
「安瑟小姐,你別客氣,大人說你是堡裡的客人,讓客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就是我的責任,我希望安瑟小姐能快些恢復記憶,也願小姐在辛頓堡住得愉快。」
「海爾先生,謝謝你的祝福,這是一定的。」鬼子瑟愉悅的笑了。
海爾嚴肅的臉上也有了笑容,對鬼子瑟再點個頭之後就退了出去。
鬼子瑟樂得在房裡轉著圈跳舞,她在辛頓堡的新生活開始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7 00:56:56
第04節
鬼子瑟站在陽台上,在她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平原上綠地樹影和耕作田地互相交錯,間雜著佃農們整齊劃一的屋宅,再往外就是道路和森林。
十八世紀,在英國盛行的是莊園制度;它與中國的諸侯制度很類似,貴族的爵位為世襲,統有領地。貴族將領地分租給佃農耕種,佃農就按時按約交租金或農作物給統領的貴族,形成主人和奴僕的關係;莊園裡也包含了各行各業的人,有如一個自給自足的小社會。貴族在領地裡可以訂定賦稅規矩,甚至律法,地位和一國之君沒什麼兩樣。
貴族們更有參政的權利。英國的君主制度,君王為最高的權力者,其下設有上、下議院,上議院由貴族們組成,下議院便是平民代表。可是權力大都控制在上議院裡,上議院可以參與國家政治的運作,對所有律法有投票決定權,就像與皇帝一起共同治理國家般,唯一的差別是貴族不能擁有私人的軍隊。
貴族們不用努力便能享有這些莫大的權勢財富,也讓他們的生活糜爛,專事玩樂,開舞會、玩馬打獵和賭博,更還有包養情婦,愈是有錢有勢的貴族子弟愛養愈多的情婦,以此來顯示自己的能力。他們也常為了女人而拿槍決鬥,用性命來逞意氣之爭。當然不盡然所有的貴族都如此沉溺享樂,但是過荒唐生活的的確大有人在。
不過安東尼·辛頓並不是那樣的人。他雄才大略,身為皇帝的鉅子,他很善盡臣子的義務,幫英國在外打了幾場勝戰,又長得那般英俊迷人。他就是那般與眾不同,才教她無法自拔的迷戀他。
原本她以為自己很幸運,不但來到了他的年代,還進入了他的城堡,又認識了他,那他們就能有機會在一起了,哪料到事實和想像有著十萬八千里的差別。
頸上的月光石顯示著二十五日十八時,這表示她回到過去已有五天了,在這五天裡,她都是在參觀辛頓堡,將城堡裡外都仔細的欣賞過了;可是對於這城堡的主人,除了剛到那天見到他之外,至今不曾再見第二次。這幾天來,他從不曾邀請她一起用餐,也沒想帶她到戶外走走,更沒有來探望她、關心她的傷,只吩咐海爾先生來詢問她有沒有恢復記憶。他的冷淡讓鬼子瑟很傷感,可是面對這種情形,她也束手無策。
這時代的閨秀行事都相當保守,她怎能倒追著他跑?這樣大膽的行徑會嚇到他的,而且一定會得到反效果,她怎敢這麼做呢。
所以她現在正陷入困境中,安東尼·辛頓和她就像是咫尺天涯,也教她終於明白什麼叫「坐困愁城」了。
太陽西沉,天上滿佈霞光,地上是阡陌蒼綠,形成一幅美好的圖畫,可惜鬼子瑟無心欣賞。
她站在自己所住客房的陽台上,而這方向和大門同一方,讓她可以看到有誰進出城堡。遠處揚起的塵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看到數輛馬車沿著道路直奔城堡而來。看來城堡有客人到了。
晚上用餐時,侍女瑪麗和拉蒂告訴她,公爵的堂弟一家人來了,還帶了不少朋友來堡裡玩。
但僕人們似乎對那些人沒什麼好感,說起他們,語氣都帶著不以為然。
而鬼子瑟的心情是更深入谷底了。安東尼·辛頓本就不夠注意她了,現在有了客人,豈不是要更加冷落她嗎?真是雪上加霜!
這晚,鬼子瑟就帶著沉悶的心情入睡。
第二天起床時,她的情緒依舊不佳,不過仍是強打起精神來到後花園裡的玫瑰園,幫園丁提姆和洛琳夫婦採摘玫瑰花。
當她第一次在後花園裡看到那一片寬廣的玫瑰園時,就被滿園紅、黃、白和粉紅色的玫瑰麗景震懾住了。聽說過世的老公爵夫人最愛的就是玫瑰,所以才會在後園子裡辟出一塊地專植玫瑰,而且這些玫瑰都是高貴的品種。
她在玫瑰園裡流連時遇上了管理的園丁夫婦,夫婦倆見她喜歡玫瑰,便告訴她玫瑰最美是在清晨沾著露珠的時候,那時不但可以看,也可以摘采,採下的玫瑰會插在花瓶裡當擺飾。而辛頓堡裡處處可見嬌艷欲滴的花飾,其花材都是來自堡裡的花圃。她連續兩天一早就來看玫瑰,也順便幫忙採花,過過當花農的癮。
只是今天鬼子瑟看到放在台車上較往常多兩倍的玫瑰花時,好奇的詢問提姆原因。
「安瑟小姐,那是因為堡裡晚上要開舞會,所以需要多些花朵佈置。」提姆回答。
「堡裡要舉行舞會?」鬼子瑟眼睛一亮!腦海裡馬上想到的是衣香鬢影和著悠揚樂音的場面。
「是啊,安瑟小姐你不知道嗎?那也沒收到邀請嘍?」洛琳問得很直接。
鬼子瑟有些難堪的搖搖頭,老實回答:「沒有。」
「安瑟小姐,你也別難過,這個舞會表面上說是大人辦的,其實是堂少爺夫婦倆的意思。他們每次來堡裡都會帶一群友人來玩,一到晚上就是舉辦舞會玩樂,舞會裡的賓客也就是那些人,頂多再邀請住在附近的爵爺小姐。舞會裡除了喧鬧、談笑和跳舞外,也沒什麼意思,不去也無妨。」洛琳安慰著鬼子瑟,更不客氣的批評。
「你怎麼向安瑟小姐說這些?大人們的事我們是不能有意見的,你別給安瑟小姐添麻煩了。」提姆輕聲斥責妻子,再向鬼子瑟道歉。
「安瑟小姐,對不起,洛琳只是在發牢騷,請你別放在心上。」
鬼子瑟好脾氣的但笑不語。她並不認識公爵的堂弟,所以不能說什麼;不過沒受到邀請,她心中還是難免有些不舒坦。或許因為她這個客人是不請自來,又身份不明,所以怎可能有資格參加舞會呢,她應該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這讓她本就悶悶不樂的心情,越加的鬱悶了。
幫忙處理好玫瑰花,鬼子瑟就在堡裡四處走走逛逛。發現僕人們都很忙碌,宴客廳裡也在做裝飾佈置;她停下腳步看了會,但怕影響到眾人做事又離開,隨意亂走一下,她往馬廄方向走去。
她只來過馬廄一回,裡面飼養了幾十匹駿馬,在良好的照顧下,每一馬匹都顯得神采奕奕;不過有多匹曾得過冠軍的馬兒,還有安東尼·辛頓的愛馬「閃電」都養在後面另一座較小的馬廄;而那兒除了特選的馬伕和公爵本人外,其他人是不准進入的。
見不到「閃電」的模樣,鬼子瑟只能聽馬僕形容:那是匹赤棕色的駿馬、渾身毛色光亮動人、額上有撮白毛,四隻蹄上也有圈白色的毛,是它最明顯的特徵;它非常的高大,她的高度大概只到馬腹。名字叫「閃電」,言簡意賅的點明了它的快速。
鬼子瑟在馬廄前看見一些穿著騎裝的男女正挑選著僕人牽出來的馬,她停住腳站在樹旁。這些人她全不認識,所以也不想上前打招呼。他們選好了馬之後便在僕人的扶持下上馬,看模樣似乎要出門。
「快一點,小姐們,再慢就追不上安東尼堂哥了!」坐在馬上的金髮男子叫。聽這話就知道他便是安東尼·辛頓的堂弟丹恩·辛頓;他的身形不輸給他的堂哥,不過相貌平凡,無法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丹恩,我們擅自騎公爵的馬,他會不會不高興啊?」有著一頭紅髮,外形野艷、側騎在馬上的女子嗲聲問起。
還沒上馬,立在一旁著藍色騎裝的女子笑著回答:「安東尼堂哥不是小氣的人,只是借騎一下馬而已,他當然會肯了;而且他若不開心,我相信麗絲你一定能逗他開懷的。」
「艾翠拉,公爵又不一定會喜歡麗絲這種類型的女人。」說話的女人也有頭火紅的頭髮,但她的模樣較清秀,不若麗絲那般美麗搶眼,她叫麗琪,是麗絲的妹妹。
「麗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麗絲聽了冒火的瞪著妹妹叫。
「只是想告訴你別私下找艾翠拉幫忙,想在今晚讓公爵請你跳第一支舞。」麗琪冷冷的說。
麗琪這話教另外兩個棕髮和金髮的美人同聲喊:「真有這樣的事?艾翠拉!」
「既是如此,艾翠拉你怎需要找我和凱西一起來呢?我們不是來襯托別人的。」金髮的瑪格麗特不滿的說。
艾翠拉急忙解釋:「沒有!怎會有這樣的事!一定是弄錯了,大家都是好姐妹,我怎會偏袒某一個人呢?我可以發誓你們的機會都是一樣的,不管誰當上我的堂嫂,我都會很開心,這絕對是我的真心話!」
「不錯,安東尼堂哥過了那麼多年的軍旅生活,真是太寂寞了,需要妻子陪伴。不過要擄獲安束尼堂哥的心就要靠各人的魅力了,誰也幫不了忙的。」丹恩·辛頓告訴眾女士。
艾翠拉點頭,非常贊同丈夫的說法。
等在一旁的三個年輕男子有些不耐煩了,其中穿著淺灰色騎裝的男子開口催促:「別再浪費時間,再不出發就來不及了!」
這提醒了大家,沒上馬的趕緊跳上馬,在丹恩·辛頓的領頭下吆喝著離開,留下了飛揚的沙塵。
原來公爵的堂弟不是單純帶朋友來辛頓堡玩,而是想做媒人,為安束尼·辛頓介紹未來妻子。這教鬼子瑟忍不住要埋怨丹恩·辛頓的雞婆。他做什麼要這麼多事,難道安東尼·辛頓不會自己選擇自己要的妻子嗎?
而她可以很肯定這些女人沒有當公爵夫人的命,安東尼·辛頓的妻子叫孟黎莎·葛爾特蕾,歷史記載她是個仁慈善良的女子,將辛頓堡打理得很好;只可惜她很早就守寡了,因為安東尼·辛頓在三十三歲、正值壯年時就因病過世——距離現在的三年後。書上沒記載他何時結婚,不過事實是現在的他還沒娶妻,所以他和妻子頂多也只有三年的相處時間,這樣的幸福未免太短促了。
鬼子瑟傷感的低頭歎口氣,但馬上又抬頭敲敲自己的腦袋。老天!她想這個做什麼?她只能停留短短一個月時間,不是來這裡悲春傷秋的。不管丹恩·辛頓的目的是什麼,至少能讓她親眼見識到辛頓堡開舞會的情形,就算自己不能參加,她也可以在暗處觀看。她一定要見到安東尼·辛頓穿禮服的模樣。
鬼子瑟提振精神回房,打算好好計劃晚上的事。
「安瑟小姐,這裡是廚房,你怎麼進來了?」
鬼子瑟一踏入廚房,就有僕人上前來問她。
「我很好奇那一道道的佳餚是怎麼做出來的,所以想來廚房看看。我不會打擾你們做事,讓我在這裡好不好?」鬼子瑟要求。
那女僕不能做決定,就將廚房裡的主廚請來。
「安瑟小姐,廚房裡吵雜油膩,實在不適合你。」圓胖壯碩、穿著白衣的廚子走來對鬼子瑟表示。
「你是安第先生吧?我曾聽女僕們提起過你,說你做得一手好菜,手藝超群,每次堡裡舉辦宴會都讓客人來賓讚不絕口,我好想親眼看看你的手藝。安第先生,我不說話,只是靜靜待在一旁觀看,絕不會干擾廚房裡的任何事,你就讓我留在這裡吧。」鬼子瑟用十足的誠意對主廚說明。
這讚美讓安第先生很受用,他的態度馬上軟化下來,遲疑了下後便答應了。
「謝謝你,安第先生!」鬼子瑟開心道謝。她除了要瞭解外面舞會的情形外,也想瞭解廚房裡工作的情形,所以才會進來廚房觀察。
洗、切、炒、煮、炸,每個步驟都分派了僕人在處理,負責指揮的是大廚。這些僕人都受過訓練,很有經驗,所以個個動作利落熟練,忙碌卻不顯凌亂,讓鬼子瑟覺得很有趣。
安東尼·辛頓此刻應該和賓客們在餐廳用餐,用完餐後才會移師到宴客廳開舞會;在舞會開始前,她有足夠的時間來廚房開眼界。
鬼子瑟將整個廚房看過一遍,最後眼光落在角落一個在雕花的僕人身上,他的工作讓她感到好奇。
鬼子瑟走近他,看他用刀在水果上雕刻出花草動物的模樣,當成點心水果盤的裝飾;現在他正忙著用蘋果雕出玫瑰花來,他身前的盤子裡已放了數個雕好的成品,有向日葵、鈴蘭、兔子、魚等栩栩如生的作品。
「好漂亮!」鬼子瑟輕聲稱讚。
男僕抬頭對她微笑道謝。
鬼子瑟看得也有些衝動想玩玩,就在一旁坐下問起:「我可以試試看嗎?」
男僕點點頭。
於是鬼子瑟就一手拿起刀,挑了顆蘋果當試驗品。她本自幼起就有不錯的美術天分,大學時又參加了美術社團再進修,水彩、油畫都難不倒她,憑著這樣的基礎,她找了最簡單又好雕的動物——豬來作她的第一次實驗。
鬼子瑟先將蘋果皮削下,長長沒斷的蘋果皮她繞了幾圈做成一朵花,然後在果肉上用刀慢慢的雕劃,她刻的豬有胖胖圓圓的肚子、長長大大的耳朵,和肥短的四肢,她是用卡通的筆法雕刻,線條也簡單,一會就雕出一隻模樣可愛的豬了。鬼子瑟將豬放在剛才用蘋果皮做成的花上。
「好了!」她輕拍下手,欣賞著自己的作品。
「這是……豬嗎?好可愛啊!」經過的女僕看到後,驚奇叫出,引來了別的僕人好奇觀看。大家看後都是「可愛」、「特別」的稱讚,讓安第主廚也被吸引過來看看。
「安瑟小姐,你雕出的豬和別人不同,俏皮又可愛,雕得真好,可以讓我放在糕點盤上裝飾嗎?」安第先生笑著詢問鬼子瑟。
「若安第先生不嫌棄,當然可以了!」自己做的東西能受到重用,鬼子瑟開心極了,這也挑起了她的興趣,馬上再拿起第二顆蘋果,繼續第二件作品。
晚宴這邊。在餐廳用完餐後,主人便帶著賓客到宴客廳,在美酒和柔和優美的音樂中,舞會開始了。
公爵將開舞的任務交給堂弟夫婦,而他對於唐納家的兩姐妹和另兩位女子感到有些不耐煩。她們一直在他身邊圍繞,纏著他說個不停,也不斷暗示他要邀請她們跳舞;但是他對她們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很明白這是誰帶來的麻煩。艾翠拉一定又在四處替他做媒了。
可是他現下對結婚真的沒一絲慾望,雖然他年紀不小了,但他根本還不想定下來。不過他那些親戚們可不這麼想,總是三天兩頭給他找麻煩。
真被纏得受不了了,公爵只好向福斯上校丟個眼色,請他來幫忙。
好友有難,福斯上校自是要挺身而出。他走到那些不姐身旁,大方稱讚著小姐們的美麗,他風趣的言談轉移了她們的注意力,讓公爵得以藉機脫身。
可惜安東尼·辛頓沒走多遠就被堂弟丹恩·辛頓給拉住了。
「安東尼堂哥,謝謝你的招待,辛頓堡的東西仍是那麼該死的好吃,、永遠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比得上,連酒也是。」丹恩·辛頓舉舉手中的酒杯,一口灌下杯裡的酒。
「不用客氣,盡情玩吧。」公爵不失禮貌的淡然回應。他不是很歡迎這個生活不檢點的堂弟,但他上門來玩,他也只能客氣接待。
「安東尼堂哥,我明白我們一群人來真是太打擾你了,不過我們住上兩天就會離開,不會多作停留。你知道倫敦的社交季已經開始了,我們還要趕著去參加呢。」丹恩·辛頓告訴辛頓公爵。
「那我就祝你們在倫敦玩得愉快了。」公爵笑笑地說。
「安東尼堂哥,你要不要同我們一起去呢?社交季這麼重大的事,你怎能不去參加,連殿下都到了呢。若沒有安東尼堂哥你的加入,倫敦一定會失色許多的。」丹恩·辛頓吹捧著堂哥,希望堂哥能到倫敦,那他便可以想辦法住進辛頓家在倫敦的豪華宅邸了。
公爵也明白堂弟在打什麼主意,婉轉的表示:「城堡裡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去倫敦的事我再考慮看看。」
丹恩·辛頓不免感到失望,不過這本就是他預料得到的回答,所以也就沒再說什麼。見端著托盤的僕役走過,他馬上攔下再拿杯酒,趁有好酒喝就多喝一點嘍。
公爵也拿了杯酒走到餐檯旁輕啜,想吃些水果時就先被盤上的裝飾物迷住了。放櫻桃的盤子裡有只胖嘟嘟的熊,它坐著,兩手相圍,懷中便擺了顆櫻桃,可愛的神情讓人想笑;旁邊放蘋果的盤子上也有一隻俏皮的小豬;而放小餅乾的盤裡有只小松鼠,模樣逗人。他的廚師何時這麼有童心了?竟能雕出如此可愛的小動物,讓人發笑更教人喜歡。
幾名女客也發現了,都發出驚歎的笑聲,頻頻讚美可愛,向公爵稱讚廚子的巧思。陸續又有別的賓客看到,一樣是一片叫好聲,甚至有客人向他討取這些小雕飾,要拿回去給自己的廚師多學學。本只是裝飾的果雕,現在卻成了最受歡迎的主角了。
公爵想再多瞧瞧這此可愛的小東西,可是他見到唐納家姐妹直往這邊看來,便忙走到陽台和客人寒暄,再不露痕跡的從陽台步出室外想避開,可她們卻追了上來。公爵不想再費神應付,便急忙閃身隱入花園裡,從另一條小徑離開。
這條小徑可以繞過宴客廳、廚房,從側門回到大廳;但是當公爵經過廚房時,卻被裡面傳出的陣陣笑聲吸引了注意力。
「是馬!我猜對了,安瑟小姐雕的是馬!」一名女僕興奮的叫。
男僕聲音加入:「哈,這馬怎那麼胖,跑得動嗎?」他的話惹來了更大的笑聲。
安瑟?不就是那位喪失記憶的女子嗎?他的客人怎會在廚房裡?公爵感到好奇,遂打開廚房半掩的後門走入,而廚房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用水果雕刻飾品的女子身上,並沒有發覺他的到來。
鬼子瑟專注於手上的雕刻,在剔除多餘的果肉後,一隻馬兒的模樣就出現了,只是那匹馬兒實在太胖了,卻又昂首嘶嗚,一副高傲樣,有趣極了,教人見了忍不住想笑。
「安瑟小姐,你這匹馬的模樣是從哪兒看來的?辛頓堡裡的馬都是健壯雄偉,可沒有如此癡肥的呢。」一個男僕打趣出聲。
「是嗎?但我想為它取個名字叫『閃電』呢。」鬼子瑟調皮的宣佈。
廚房裡爆出了大笑聲,僕人們全咧開嘴笑了。公爵還沒看到東西,他很感興趣的快步走近鬼子瑟,也開口說話:「安瑟小姐,我也想看看你雕刻出的『閃電』是什麼模樣。」
「大人!」眾僕人見到主人出現,驚訝之餘趕忙回去做事,人群一哄而散,留下鬼子瑟和公爵面對面。
鬼子瑟伸手想將果雕馬兒藏起來,但公爵的速度更快,已經將馬兒先拿到手上觀看了。
看到如此古怪特別的果雕馬,公爵也忍俊不禁哈哈笑了。
見他笑了,鬼子瑟才敢放鬆緊張的情緒,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歉:「對不起,我只是隨手亂刻的,取名、閃電。也是開玩笑,沒有詆毀的意思,請你別生氣。」
「我不會生氣,不過這只『閃電』實在太可愛了,我要私下收藏。」公爵笑著決定,喚來僕人將果雕放入水果盤送到他房裡。
難得可以和他如此接近,還能有說有笑,鬼子瑟好想一直保持這種樣子,不過她想他不會高興自己跑來廚房玩鬧,所以她還是快點開溜較保險。
「謝謝你的大量,我想我也該回房間了。」鬼子瑟起身行個禮就要離開。
「等一等!你為什麼一看到我就緊張的避開我呢?」她匆忙的樣子讓公爵叫住她。
鬼子瑟轉回身柔聲回答:「大人,我沒有避開,我只是不想打擾到你,你這麼忙碌,我怎好再耽誤你的時間呢。」
「聽你這麼說,好像怪我沒有關心你似的。你頭上的傷好了嗎?記憶力恢復得如何了?」公爵柔聲問起。
「我的傷已經好了,但還是想不起任何事。我沒有責怪大人的意思,你對我那麼寬大仁慈,我只有感激,怎會有怨言呢。」鬼子瑟看著公爵,急忙澄清。
「但是竟讓客人在廚房裡幫忙做事,想來我也不是一個好主人。」公爵點明事實。
「我是因為好奇才會跑來廚房看僕人們準備餐點的情形,又見到果雕很特別,就一時興起也跟著刻來玩玩,若因此而增添你的麻煩是我的錯,我真的感到很抱歉。」鬼子瑟耐心的解釋。
「你沒有給我添什麼麻煩,你雕的花樣還讓我的客人很欣賞,看來反而是我該向你道謝了。」公爵告訴她實情。
「真的?我也很高興。可是我還是要為自己無禮的行為向你道歉,實在很對不起。」鬼子瑟再次向公爵鞠躬道歉。公爵又大笑了起來。
「如果我們要這樣一直互相道歉說對不起,可能到明天都還站在這裡了。」
鬼子瑟也被逗得呵呵笑,這一笑將她這幾天來淤積的鬱悶全掃光了,姣好的容顏因為笑而閃亮耀眼,萬分吸引人。
公爵移不開眼的直盯著鬼子瑟看,這讓她既心喜又不好意思,忙藉著把玩手裡的雕刻刀來排解怯意,但卻一不小心將手劃傷了。
「啊!」鬼子瑟輕喊聲,刀子掉到地上,白皙的手指上沾著鮮紅的血液,她皺眉看著傷口,想找出手巾來擦去血跡,一隻手已經快速伸過來握住了她受傷的手。
公爵掏出手帕,輕輕拭著她的傷口。
「只是很小的傷痕,不要緊的。」
安東尼·辛頓竟然握住她的手了!還這麼溫柔的對待她,鬼子瑟覺得自己興奮得快暈倒了!
公爵由她的手感受到她在輕輕顫抖,抬頭疑惑地看著她。
「你怎麼了?」
鬼子瑟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勉強將聲音裝成平靜:「沒……沒什麼。」不過她的臉卻莫名其妙脹紅了。
辛頓公爵看著鬼子瑟粉頰上的紅潮,這讓她更加的嬌俏可人,他不禁脫口邀約:「想參加舞會嗎?」
鬼子瑟驚訝的睜大了眼。
「我可以參加嗎?」
公爵笑著忙點頭。
「當然可以了,只要你不對我之前沒邀請你而在舞會舉行一半時才請你加入而生氣的話。」
鬼子瑟高興的便要答應,不過馬上又想到——
「可是我沒有禮服啊。」
「這你不用擔心,你的身材和我妹妹很相似,她出嫁後留下不少禮服在堡裡,只要你不嫌棄穿舊衣裳,我可以讓女僕帶你去挑選。」公爵自有辦法。
「我怎會嫌棄,只是……你妹妹肯把衣服借給我嗎?」鬼子瑟看著公爵。
「這你不用擔心,她一定肯的。」公爵肯定告訴她。
「那就太好了,大人,謝謝你!」鬼子瑟歡喜的表示謝意。
公爵馬上叫來女僕吩咐,女僕瞭解後就帶著鬼子瑟離開了。
她的出現一定可以為沉悶的舞會帶來高潮的,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7 00:57:22
第05節
鬼子瑟看著鏡裡雍容華貴的人兒,不敢置信的摸摸自己的臉。那真是她嗎?
「安瑟小姐,你不但和海倫小姐的身材相似,穿起海倫小姐的禮服也是一樣的美麗,一定會將其他小姐都比下去的。」瑪麗真誠的讚美。
「海倫小姐很美嗎?」
「是啊,海倫小姐是全肯辛頓郡裡生得最美的女子了,她個性又非常的溫柔善良,從她可以參加社交季起,年年都出盡了鋒頭,大人一直都很盡心要為她找個好丈夫,最後是看中了年輕斯文的亞歷山大子爵,而子爵早就對海倫小姐傾心已久,於是便在全郡人的祝福下在去年嫁給了子爵。」拉蒂告訴鬼子瑟。
能找到好丈夫依靠,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心願,從古至今都一樣。不過她現在最希望的是等會兒出席舞會時能表現良好,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這麼正式的舞會,又有安東尼·辛頓在,她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錯。
不過瑪麗卻有些惋惜的表示:「只可惜少了首飾,如果安瑟小姐你能再加上一些珠寶會更美麗的。」
鬼子瑟看看自己身上的白絲緞禮服;禮服的剪裁簡單,卻能襯托出她的大方高雅,但是少了首飾的搭配的確有些缺憾。她起身到衣櫥裡拿出自己的珠寶盒,從裡面取出一組珍珠首飾。這些珍珠雖是人工養珠,但是色澤不輸給天然珍珠,在這個年代,同樣是價值不菲的。
果然配戴上珍珠首飾後,更讓她光彩四射,活脫脫像個來自畫中的十八世紀美女。
他應該會滿意吧?鬼子瑟暗想著。
「安瑟小姐,準備好了?」瑪麗出聲。
鬼子瑟笑笑點頭,輕輕移動蓮步,提著有些緊張不安的心情離開了房間,經過走廊步下階梯,而公爵竟然就在階梯下等著她。
她強作鎮定,臉上露出笑容,但還是因為太緊張,在最後一階時踩了個空,人往前摔倒,幸而公爵忙伸手扶住了她。
「謝……謝謝。」鬼子瑟低聲道謝。
「安瑟小姐,你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美麗,太讓人驚訝了。」公爵揚起了眉,眼裡有著驚艷。
鬼子瑟羞紅了臉,對公爵不好意思一笑,心中高興極了,手挽著公爵的臂膀,隨他步入宴客廳。
鬼子瑟的出現,立刻在舞會裡掀起了騷動。
福斯上校最先發出了驚歎聲:「哦……老天,你……你是安瑟小姐?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你是這麼的美!上帝啊,你真是嚇到我了!」他滿臉的訝然,誇張的做出快昏過去的模樣。
鬼子瑟被福斯上校逗得掩嘴直笑。
「福斯上校,你太誇獎了,謝謝!」
丹恩·辛頓也走過來,難掩對鬼子瑟的好奇。
「安東尼堂哥,這位漂亮的小姐是誰啊?怎到現在才出現?」
公爵為他們互相介紹:
「丹恩,她是安瑟小姐,我的客人;安瑟小姐,這位是丹恩·辛頓,我的堂弟,帶著朋友來堡裡作客的人。」
「你好。」鬼子瑟有禮的招呼。
「安瑟小姐,你好,我竟然不曉得城堡裡還有你這位貴客,安東尼堂哥將你藏得太好了,若沒能見到你這樣的美人,那真是我的損失,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邀請你跳支舞呢?」丹恩·辛頓讚美後,直接提出了邀請。
鬼子瑟仰起臉看著公爵,心中希望公爵能為她推掉這個邀約。
兩人似有靈犀般,公爵真就為她解圍了。
「安瑟小姐已經答應過我了,她的第一支舞是我的。」說完便帶著鬼子瑟到舞池。
兩人站在舞池裡,公爵關心的看著鬼子瑟。「還很緊張嗎?」他可以感覺到掌中的小手不安的輕顫著。
鬼子瑟深吸口氣擺出了笑臉。
「不會了,只是我不曉得自己會不會跳舞。」她可沒忘記自己現在是喪失記憶力中。
「試試便知道了。」公爵一手握著她的小手,另一手攬在她腰上,跟隨音樂帶著她跳舞;他先是舞步緩慢,讓鬼子瑟可以跟得上他,逐漸熟悉舞步。
鬼子瑟明白他的心思,為公爵的細心感動,剛開始她是有些忙亂,但一會兒後便可以適應了,和公爵舞步相合,一同翩翩起舞。
「你跳得很好嘛。」公爵意外的發現。
「是你教導得好,可能以前我也有學過吧,身體很自然就隨著音樂律動了。」鬼子瑟找理由應對。
公爵眼裡有欣喜。「這是好現象,至少你的身體恢復了記憶,應該也會逐漸想起來的。」
「我會盡快想起的,否則一直打擾你,實在過意不去。」鬼子瑟睜大眼睛望著公爵,特意這麼說,看公爵會不會安慰她。
可惜公爵只是淺淺笑著,沒再說什麼,這教鬼子瑟有些失望。他怎麼不想留她下來呢?
舞跳至一半,鬼子瑟發現眾人的目光竟全集中到她身上來了。昨天她在馬廄看到的四個女子也一直盯著她看,不過她們的目光不太友善。福斯上校身旁也圍了不少人,那些人邊說話邊看向她,看來也是在向上校詢問她的事。
鬼子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紅,當然她心裡明白這是拜公爵之賜,她自己應該沒有這樣驚人的魅力,這讓她嘴角浮起了苦笑。
「你在笑什麼?」公爵見到她小嘴揚起,好奇地問。
「我在想,大家可能都在猜測我的身份,若他們知道我喪失記憶,只是一個承蒙你好心收留的落難人,一定會感到很吃驚的,更會為我竟然還能參加辛頓堡的舞會而替我慶幸,畢竟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能幸運擁有的。」鬼子瑟邊笑邊說,但語氣卻顯苦澀。
公爵聽了這話!不太喜歡的皺起眉頭。
「別這麼悲觀。每個人都不想遇到這樣不幸的事,他們若有仁慈心便會為你如今的快樂而高興;我一樣不知道你是誰,所以我正等著你想起來告訴我。如若你真的遇上一些困難,我也可以幫助你,達格醫生判斷你會恢復記憶,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既然上帝的旨意如此,那就耐心等候吧。」
「大人,難道你不怕我是個犯過法的逃犯,或是搶匪壞人嗎?那你收留我會惹上麻煩的。」鬼子瑟試探。
公爵聞言卻是哈哈大笑。
「如果真是這樣,驚嚇最大的大概是愛德華了,他猜測你是個落難的東方小國公主,若聽到你現在的推論,他的心臟一定要非常強壯才行,願上帝保佑他了。」話裡的意思是根本不相信鬼子瑟那些荒謬的說詞。
「東方小國公主?福斯上校怎會這樣認為?」鬼子瑟被這說法逗笑了。
「因為你行李中帶著不少金幣珠寶,又是東方人的面孔,身體四肢保養得極好,顯示你過的是養尊處優的生活,因此有這樣的推想很合理的。」公爵老實告訴鬼子瑟。
鬼子瑟故意板起臉色開玩笑!「假如結果就像福斯上校所猜測的,那我回國恢復身份後一定會賜個官位給上校。」
「那我就代愛德華謝謝公主了。」公爵笑著陪她玩鬧。
兩人相視而笑,覺得有趣極了。
一旁的唐納家姐妹和兩位朋友,看到辛頓公爵和鬼子瑟如此親熱,都覺得氣憤嫉妒。她們將怒氣發洩在丹恩·辛頓妻子艾翠拉身上,因為是她找她們來辛頓堡的。
「你們別氣了,事情不像大家所想的那樣。從福斯上校那兒得知,安瑟小姐是東方某個小國的公主,為了一些原因不能回國,而在辛頓堡作客。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公主那能離國太久,很快她就會回她的國家,而且安東尼堂哥也不可能娶個東方公主,所以那個安瑟小姐不是你們的對手,放心吧。」艾翠拉忙將探聽來的消息告訴姐妹淘。
「什麼!她竟然是個公主!公主還穿得如此寒酸,她的國家一定很貧窮落後了。」麗琪·唐納不屑的批評。
「她的頭髮那麼黑,膚色又不夠白,五官也不突出,一點都不漂亮,怎比得過我們呢。」麗絲·唐納也高傲的評論著。
艾翠拉忙點頭。
「就是說啊,所以你們別將她放在心中,只管努力去得到公爵的歡心,那才是最重要的。」
四個女子都點點頭,不過看安瑟小姐和公爵要好的模樣,仍是不由自主的拉長了臉。金髮的瑪格麗特·柯格想到了一個辦法,她將法子告訴朋友,大家都贊成。
若不能讓公爵到倫敦參加社交季,她們就沒有機會接近公爵,她們要做的就是用計誘使公爵答應去倫敦,而用那位東方公主當誘餌最適合了。
鬼子瑟和公爵一曲跳過一曲,他們的舞步越加的和諧,彼此間還有一份莫名的默契,這讓他們幾乎忘了旁人的存在,忘我的不斷共舞下去。
直到一旁的福斯上校按捺不住了,不客氣的上前打斷他們,強行將鬼子瑟搶來當舞伴。
「到今天我才明白我的公爵朋友有多自私了,他怎麼可以一個人獨佔著你不放呢,太過分了。」福斯上校作勢不滿的抱怨,一邊也溫柔的帶著鬼子瑟跳舞。
鬼子瑟當然聽得出福斯上校語氣裡有玩笑成分,她對他露出了甜美的笑靨,盡量配合著福斯上校的舞步。
福斯上校為鬼子瑟的笑容傾倒,著迷的說:
「安瑟小姐,你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嗎?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來探問你的事了,大家都對你非常的感興趣。」
「真的?不知上校是怎麼向人介紹我的?」鬼子瑟也很好奇。
福斯上校馬上擺出一臉嚴肅尊敬的模樣,對鬼子瑟恭聲問候:「公主殿下,小人有禮了。」
「你真向外人說我是東方來的公主?」鬼子瑟驚得瞪大眼。
「當然嘍,唯有公主的身份才配得上安瑟小姐你啊。」福斯上校微笑回答。
「可是這是謊話啊。」鬼子瑟輕叫。
「但也未必不是事實。在你還沒恢復記憶前,就暫時先當個公主也不錯啊,反正你都留在辛頓堡裡,消息不會傳出去的。」福斯上校輕鬆的解釋。
鬼子瑟卻感覺很不踏實。用失憶欺騙安東尼·辛頓已經很不該了,現在又扯上她是東方公主,這更加重了她的愧疚,但願不會因此惹上事端才好。
和福斯上校舞畢,鬼子瑟來到一旁休息。不過她才喝了口香檳,就見麗絲·唐納等人向她走來。
「公主殿下,我是麗絲·唐納,這是我妹妹麗琪,而她是我們的好友柯格爵爺的小女兒瑪格麗特,還有凱西·瓦地,她是瓦地伯爵的獨生女,我們是特地一同來拜見公主殿下的。」她們來到鬼子瑟身前,很有禮的向她打招呼。
鬼子瑟忙站起申明:「呃……請別這樣稱呼我,我是安瑟,不是什麼公主。」
這個回答讓四人滿臉疑惑,麗琪更是直言問起:「福斯上校宣稱你是東方來的公主,你如今又否認了,請問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呢?」語氣有些不客氣。
鬼子瑟抿了下唇回答:「我就叫安瑟,至於東方公主,那是福斯上校開玩笑胡謅的,請你們別放在心上。」
「這樣的事怎能開玩笑!你不是東方來的公主?可是你看起來也絕對不會是英國人。安瑟小姐,我們很好奇,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麗絲是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
這可難倒她了。要說出實情嗎?鬼子瑟遲疑了下,還在考慮著要如何回答時,有人走近她身邊替她說了:
「安瑟小姐如今的身份是辛頓堡的客人。」公爵出聲。
見公爵似以保護人的姿態出現,瑪格麗特馬上裝出溫和的姿態解釋:「大人,我們真被安瑟小姐的身份弄糊塗了,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希望大人能為我們解惑。」
「你們可以直接叫我安瑟,東方公主真的只是個戲言,請各位不要當真了。」鬼子瑟再強調一次。
瑪格麗特漾出了嬌麗的笑容。
「既然安瑟小姐這麼說,我們就當你是一般的小姐了。其實就算你不是東方公主,我們也很高興能認識你。你來英國多久了?是不是一直都待在辛頓堡作客呢?」瑪格麗特提出問題。
「我剛到英國不久,除了辛頓堡外,沒去過別的地方。」鬼子瑟實話實說。
「哎呀,安瑟小姐,那你一定要到倫敦參加社交季,若沒見識過倫敦的美麗、社交季的盛大熱鬧,那真是白來英國了。」麗絲開口遊說。
社交季?她們這一提,鬼子瑟才想起現在是六月,正值倫敦社交季時節,每年在初夏的月份裡,全國各地的貴族會聚集在首都倫敦,將倫敦變成一個大交際場所。在社交季裡,天天都有舉行不完的宴會,貴族們除了互相認識敘舊外,已到適婚年齡的貴族子女都會選在這個時候露面,以便尋找終生歸宿,所以社交季也是貴族配對結親的最佳時節,為英國貴族一年一回最重要的社交活動,所以統稱為社交季。
書中說明倫敦的社交季是充滿了香檳、舞會和玩樂,貴族們盡力展現自己的身份財力,通宵達旦的狂歡,形成一個華麗頹靡的交際時節。
那是多熱鬧的事!若能親身去體驗一定很棒。鬼子瑟大眼裡露出了嚮往,但馬上又想到現實。自己怎麼可能去倫敦呢?她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去,而且她根本不想離開安東尼·辛頓。
「對不起,我想我不會去倫敦的。」鬼子瑟回絕了。
「為什麼?只要是名門淑女就不會錯過這個盛會,安瑟小姐你可以隨我們一起去參加,不去真是太可惜了,還是你有什麼困難呢?」一直不多話的凱西好聲邀請。
鬼子瑟客氣的笑笑,仍是拒絕:「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是不會去倫敦,但我希望你們在倫敦玩得開心。」
「大人,請你勸勸安瑟小姐嘛,告訴她不去的話是多大的損失,這可是一年才有的一次機會呢。還是大人你邀請安瑟小姐一同前往呢?」瑪格麗特看著英挺的公爵表示。
「安瑟小姐有權決定自己的事,我不能說什麼。對不起,我想再和她跳支舞,失陪了。」公爵牽著鬼子瑟離開了四個女子,滑入舞池。
鬼子瑟抬頭望著公爵,笑著向他說謝:「謝謝你為我解圍,否則我一個人真是無法應付四張嘴的。」
公爵淺笑,停了會才問:「你會很想去倫敦參加社交季嗎?」
鬼子瑟自嘲的回答:「連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是誰的人,怎有資格去參加那麼盛大的活動?而且我要怎麼去呢?就別說倫敦對我來說是那麼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也沒有人可以陪著我一起啊。」
公爵沒再說什麼,只是專心的和鬼子瑟跳舞。
舞會便在順利圓滿中結束了。
鬼子瑟橫躺在床上,將兩腳架高。不能怪她做出這樣不雅的舉動,實在是她的腳真的好酸,這是治療腳酸的最好辦法。
腳酸當然是因為和公爵不停跳舞的結果,不過她可一點都不埋怨,心情反而高昂得像要飛起來般。她竟能和安東尼·辛頓這麼親密的共舞,還握到了他的手、攬過了他的腰,聞到他身上混合著古龍水的特殊男人氣息!昨天她覺得自己是沉入了無望的深淵,今天卻像是身在天堂裡一樣。原來天堂地獄間隔那麼近,而能操縱她情緒的就是安東尼·辛頓了。
有過今晚如此美妙的一夜,已值回票價,不枉費這趟的時光之旅了。
希望明天也能和今天一樣,有驚有喜,更有歡樂。
帶著愉快的心情,鬼子瑟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藍色窈窕的身影踩著輕快的腳步,如同往常的時間出現在玫瑰園。她本就不是貪睡的人,來到十八世紀後,清新的空氣和悅耳的鳥鳴聲總能讓她在清晨就自動起床,享受晨霧朝露的舒爽。
她早到了,提姆和洛琳還沒來呢。鬼子瑟笑笑,自動拿起放在工具簍裡的剪刀和提籃,先動手採玫瑰了。
因為是清晨,所以陽光不強,照在人身上只感到和煦舒爽,因此她沒戴帽子,讓波浪長髮披散在肩上,在陽光下閃動健康的光澤。
除了剪下含苞待放的玫瑰外,對於過了花期要凋謝的花朵也要剪去,如此才不會妨礙新的花芽長出。
這些玫瑰花花形碩大,氣味芳香,嬌美的模樣看得人心曠神怡。美麗的東西總是讓人看不膩的。
一會兒後,鬼子瑟的提籃裡已放滿了玫瑰花,她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忙拿起籃子笑著轉身。
「我已經搞好一籃的花了,花朵都是特選的,很漂亮吧?」
滿臉的笑容在發現那人是誰時,轉成了驚訝。
「怎麼是你?公爵!」
「昨兒你在廚房幫忙,今天又來玫瑰園工作,你這個客人的表現真教做主人的我感到慚愧啊。」公爵語氣低沉,微皺著眉。
「你千萬別這樣想,這片玫瑰園太美了,美得能奪去人的呼吸一般,對我來說摘玫瑰是種快樂,才不是工作呢。」鬼子瑟笑著告訴公爵。
「你喜歡玫瑰?」
「玫瑰這麼美,誰不愛呢?見到玫瑰的美、聞到它的香,再糟的心情都會變得愉悅了。」鬼子瑟臉上的笑和手上的玫瑰相輝映。
公爵的神情變得溫柔,臉上浮起了思念。
「我母親也說過類似的話。她還在世時,最喜歡到玫瑰園修修剪剪,這座玫瑰園就是專為她設立的,若你和她能相見,想必會聊得很愉快的。」
「可惜我沒有這樣的幸運,不過提姆和洛琳也將玫瑰園管理得很好,老夫人可以放心的。」鬼子瑟柔聲回答。
公爵點點頭,看著鬼子瑟的眼裡帶抹深思,不過很快的他就轉開話題:「想騎馬嗎?」
鬼子瑟急搖頭。
「我想馬兒不會喜歡我的,我想還是不要了。」
公爵對她害怕的模樣哈哈大笑。
「你沒試過怎知道呢?就像你沒見過閃電,怎會明白閃電的特色呢。」
「你是不是在為我將閃電雕得那麼肥胖而不高興?那的確是我太主觀任性了,沒見過閃電就亂下結論,我應該道歉。」鬼子瑟自行認錯。
「你想太多了,我不會為了只水果雕刻的馬生氣,不過我是真想帶你去看看閃電,你應該去見見它。」公爵說起。「你肯帶我去見閃電?那太棒了,我早想去見它了!」鬼子瑟急急回應。
「你將提籃交給洛琳,我帶你去馬廄。」公爵吩咐。
提姆和洛琳已經到了,他們走過來向公爵恭敬打招呼,鬼子瑟便將摘下的玫瑰連同提籃、剪刀交給洛琳,便和公爵朝馬廄而去。
鬼子瑟上回只能進入大馬廄裡看看,這次在公爵帶領下走進了位在後面的小馬廄。馬廄裡乾淨通風,裡面約莫有七、八匹馬,每匹馬都有一個用柵欄圍出的空間,看來乾爽舒適。有些馬在休息,有些正嚼著乾草,但都沉靜優閒,散發出名駒特有的氣勢。
鬼子瑟瞪大了眼看著這些馬兒,喃喃出聲:「好美!我從沒見過這麼美麗健壯的馬,真的好美!」
而她一眼就認出了閃電,忘形的抓住公爵的手指著位在最裡面的棕色駿馬叫:「是它!它就是閃電對不對?」
「看來有人向你形容過它了。」公爵露出微笑,並沒掙開鬼子瑟的手。
「它好強壯啊,雖然我不懂馬,但我知道它一定是最好的了!」鬼子瑟讚歎。
「我代閃電謝謝安瑟小姐的誇獎,我想它至少比你昨晚雕的閃電好多了。」公爵出聲調侃。
鬼子瑟臉兒脹紅了,不依的輕槌公爵嬌嗔:「你好壞,這樣取笑我!」
公爵揚起眉,她的嬌態裡帶著濃濃的孩子氣,很特別,也很吸引人,教他不禁多看了兩眼。
鬼子瑟見公爵直盯著自己看,這才發現自己竟主動攀著公爵,她不好意思的急放開手,羞怯的別過臉。
公爵回過神,轉開了話題:「你想摸摸閃電嗎?」
「可以嗎?」這話馬上讓鬼子瑟忘了怯意,忙轉頭看著公爵。
公爵立刻出聲喚來了馬僕,要僕人拿些東西給鬼子瑟。
「方糖?要這做什麼?」鬼子瑟不解的看著手裡的白色方精。
「馬兒愛吃甜,最喜歡的就是方糖了,你餵它吃糖便可以摸到它。」公爵告訴她。
原來如此!鬼子瑟很受教的立刻就放了顆糖在手上,然後小心翼翼的伸到閃電面前,閃電湊過頭來聞了聞她手上的糖後就張嘴吃下。
鬼子瑟興奮的看看公爵,在他示意下,再放第二顆精到手上。這次她趁著閃電低頭吃糖時,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馬頭。
「我摸到閃電了!」鬼子瑟發出低低的笑聲,開心的小嘴高高揚起,更加大膽的進而摸上閃電的耳朵和背上的鬃毛。
看問電吃完了糖後,還是乖乖的讓她輕撫,這更令鬼子瑟開心又得意,柔聲的讚美閃電:「你真是個乖孩子,還是最棒最好的孩子,誰也比不上你,你是最乖的寶貝了。」閃電似乎很喜歡鬼子瑟的溫柔嗓音,它柔順的站著任她撫摸。
公爵感到有些意外。除他之外,閃電一向不和人這樣親近的,用糖賄賂也只能短暫的接觸它,此刻它竟肯這麼長時間讓個陌生人觸摸,真是奇跡啊!
好一會兒後,鬼子瑟才放開閃電,微笑對公爵說:「它好乖,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我真錯怪它了,我以後可以再來看看它嗎?」
公爵點點頭。
「不過我是不是也要用方糖來誘惑它呢?可是它吃了那麼多糖,會不會蛀牙啊?」鬼子瑟有疑問。
公爵聽了忍俊不禁的放聲大笑。
鬼子瑟小臉紅得像蘋果,吶吶解釋:「我知道自己問的問題很蠢,但我是真的不曉得嘛。」
公爵笑了會才漸停下。從屋頂天窗照射下來的陽光圈住了他,將他的笑臉襯托得似天神般迷人,他俏皮的故意歪頭想了想才回答:
「這就要問問我的獸醫了,不過我想他也可能從沒遇上這樣的問題吧。」
鬼子瑟被公爵笑得很沒面子,難為情的乾脆轉個身面對別的匹馬,馬上又被另一匹渾身雪白的白馬吸引,它白得那般純潔無瑕,教人驚艷。
「是白馬耶!」鬼子瑟沒有多想,閃電的經驗讓她對馬沒有了防備,直接就跑過去撫摸那匹白馬。
「小心,不可以!」公爵發現她的意圖,驚叫阻止,但已為時太晚。
鬼子瑟才伸手要摸白馬,馬上的,看來溫馴的馬兒卻猛地暴怒揚蹄要踢人,她被嚇得大叫,趕忙退後要躲開,身子卻沒站穩,整個人摔倒到地上了。
公爵急跑過來蹲下觀看她的情形。
「你要不要緊?」將她扶入懷中忙問。
腳踝傳來的劇痛讓鬼子瑟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兩手捉緊公爵的衣襟,將臉埋入他胸口裡忙著吸氣來平復疼痛。
由她的反應,公爵明白她的腳一定受傷了,忙抱起鬼子瑟,大步走回宅裡。
一進入大廳,公爵見到海爾便大聲吩咐他去請達格醫生來,然後將鬼子瑟帶到起居間,讓她坐在軟塌上。
「不用勞煩醫生的。」鬼子瑟忍痛擠出了話。
「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還是找達格醫生來看看較保險。」公爵皺眉表示。
「對不起,我又闖禍為你添麻煩了。」鬼子瑟臉上滿是懊惱,怪自己的衝動。
公爵鬆開眉頭,伸手輕撫她的髮絲柔聲回應: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沒先警告你別去碰『白雪』,它還沒有被完全馴服,所以一有人靠近就會攻擊,幸好你沒被它踢到,否則一定會受更重的傷。」
鬼子瑟看看自己的足踝,試著動一動,只是一牽動就引來了一陣痛楚。
「我想我只是腳扭傷,不要緊的。」她自行判斷。
她的獨立堅強看在公爵眼裡,讓他的心起了一絲絲的不忍,急忙阻止她的亂動。
「別動,我不想你加重傷勢,看起來雖然不嚴重,但我想可能也需要花個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復原了。」
「這樣我不是有兩三天時間不能外出?我會無聊死的。」鬼子瑟的小臉垮了下來。
「忍耐些,我會抽時間陪你的。」公爵的語氣裡不自覺的多了份寵愛,大手滑下撫著她滑膩的肌膚。
鬼子瑟心輕顫了下,仰頭望著公爵,四目相交就如同磁鐵般,糾纏得分不開。
在這一刻裡,不該生成的情愫卻在兩顆心裡萌芽,他們之間的關係開始轉變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7 00:57:55
第06節
鬼子瑟坐在起居間的躺椅上,背後放了兩個墊子讓她可以坐得舒適些;兩隻腳則平放在椅子上用薄毯蓋著,薄毯遮去了她腫起的右腳和包裹傷腳的冰毛巾。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女僕來為她換過新的冰毛巾,讓她的腳能一直在冷敷下盡快消腫。
達格醫生診斷後表示沒有傷到骨頭,只是腳筋拉傷,需要兩天的時間才能消腫;在這段時間裡就盡量用冷敷來消去腫脹,不能再走動,以免再拉傷。
所以她就被困在這躺椅上,當個什麼事都不能做的廢人。
她身旁的小桌子上放著果汁和小點心,還有幾本書。這是公爵為她想出來打發時間的方法,他的體貼讓她感覺心暖暖的。
雖然她現在手中翻著書,但心思卻根本不在書上,而是頻頻往門口望去,希望自己想見的人能打開門走進來。
從前夜的舞會起,她和安東尼·辛頓的關係就莫名的改善了。昨天早上她扭傷了腳,他不但和她一起用三餐,連下午茶也來陪她閒談,讓她一點都不會感到無聊,最特別的是昨天的晚餐,竟是公爵抱著她走進餐廳的。想起那時的情形,她仍難掩心中的高興歡喜。
雖然公爵表現出一副很正常無異的模樣,可是讓同桌用餐的福斯上校和丹恩·辛頓等人都驚愕的睜大了眼,用訝然的眼神直盯著她與公爵瞧。
「安瑟小姐的腳扭傷了。」公爵簡單的解釋。
不過這理由還是不能平息他所造成的震撼。他們幾曾看過公爵抱著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太教人意外了,也教唐納姐妹等女子全用嫉恨的眼神瞪著她看。
連她自己都興奮到呼吸不穩、心跳加快,有如置身雲端,開心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而整晚自己吃了什麼?大家談了哪些話?她也全沒印象,只知道有好幾次當她看向公爵時,都會見到他正注視著自己。
他戀愛了嗎?她問著自己,卻不敢承認,只當是安東尼·辛頓在關心自己而已。她不願多想自己和他之間曖昧不明的感覺,她不能談愛情的,她沒忘自己只能再留在這時代二十多天,到時候她就會消失……怎能在此招惹感情呢。
可是想得簡單做起來卻好難,她也克制不了被安東尼·辛頓吸引的心,他的身影無時無刻充滿了她整個腦子。除了安東尼·辛頓外,她什麼都不在意,她根本不想理智看待這段感情……
鬼子瑟再抬頭看看起居室裡的時鐘。快十二點了,該是用午餐的時間,安東尼·辛頓今天還會來找她一起用餐嗎?這念頭才掠過腦裡,起居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公……」鬼子瑟要說的話在見到福斯上校時住了口,怎會是他?
「安瑟小姐,腳傷好些沒?」福斯上校走到鬼子瑟身邊,微笑問候。
鬼子瑟漾出笑點頭。
「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
「那就好,要用午餐了,我是來帶你去餐廳的。」福斯上校告訴鬼子瑟。
她忍了忍,還是禁不住問出口:「公……公爵呢?」
「安東尼今天早上較忙,所以托我來帶你到餐廳。」福斯上校說明。
失望的情緒立刻湧上鬼子瑟心頭,她只能強撐著臉上的笑意,有禮的道謝:「那就麻煩福斯上校你了,謝謝。」
「這可是我的榮幸!」福斯上校開心回答,彎身拿開了鬼子瑟身上的薄毯,除去腳上的冰毛巾,抱起她往外走。
在途中福斯上校對鬼子瑟說起:「這頓午餐過後,辛頓堡又會恢復往日的寧靜悠閒了。」
鬼子瑟疑問的看著福斯上校,等待他的解釋。
「你不知道嗎?丹恩·辛頓那些人用完午餐後就要離開到倫敦去了。」
「去倫敦參加社交季。」鬼子瑟很快地說。
「是啊,跟他們同行的那幾位小姐本來是將希望放在安東尼身上,指望能擄獲他這個最佳夫婿人選,可惜安東尼無動於衷,讓她們好失望,因此她們打算快點去倫敦,那兒的宴會多,認識人的機會也多,比較容易遇上好對象。那幾位小姐的確很需要這樣的機會。」福斯上校說得直接。
「上校,你太不厚道了,怎能這麼說!」鬼子瑟笑著輕斥福斯上校。
「安瑟小姐,英國的軍人只會說實話,不過要懂得表達的時機倒是真的。在她們面前,我當然不能這麼坦白了。」福斯上校故意露出嚴肅認真的表情。
鬼子瑟禁不住他的逗弄,低頭呵呵笑著,這時他們也來到了餐廳。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福斯上校說了聲,便將鬼子瑟放到椅子上,自己在隔壁坐下。
公爵的臉色冷沉,看來似乎不太高興。他見人都到齊了,便吩咐僕人可以上菜。
用餐期間,鬼子瑟幾次看向公爵,但公爵都轉開臉和旁人說話,像是故意避開自己般,讓她落寞的只能低頭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盤裡食物。
「你怎吃得那麼少?這鮭魚不好吃嗎?」福斯上校看她盤裡的魚排沒動多少,便探過身來和鬼子瑟說話。
「不錯啊,我只是吃得慢而已,我想慢慢品嚐。」鬼子瑟回答。
「那樣最好,因為這鮭魚可是我辛辛苦苦釣上來的!」福斯上校得意的表示。
「真的?那你的技術一定很好了,你很愛釣魚嗎?」鬼子瑟轉頭詢問福斯上校。
「親愛的,那你就問對人了,關於釣魚,我可以說上一天一夜都不膩的。」福斯上校向鬼子苾瑟談起了釣魚的種種樂趣。
雖然她沒有心思將福斯上校的話聽人耳,但是有人同她說話,她就不會感到那麼孤單了。
不過她心中實在不僅公爵為何對自己忽親近忽冷淡的?他到底是用何種心情對待她呢?她真的不懂。
用完餐,丹恩·辛頓等人向公爵致謝,感謝他這幾天的招待。
「安瑟小姐,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在倫敦見面,你不來一定會後悔的。」瑪格麗特仍不放棄遊說鬼子瑟。
鬼子瑟笑得牽強的客氣回答:「願有如此的機會,我祝福你們一路平安,玩得愉快。」
丹恩·辛頓一行人趕著要快些上路,所以不再多停留;公爵送他們出餐廳,福斯上校也隨著走出,餐廳裡只剩鬼子瑟一人。
她有種被遺棄的感覺,更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所以她好勝的扶著桌子站起,受傷的腳一踩到地上就極不舒服的讓她皺緊眉頭。她咬牙忍痛,一拐一拐的摸索著身旁的椅背桌子,拖著腳步離開。
不過鬼子瑟才走兩三步,公爵便返身回到了餐廳,見她這模樣,不悅輕斥:「達格醫生不是吩咐過不可以下地走路?你怎麼不聽話!」來到鬼子瑟身旁要幫忙,卻被拒絕。
「我沒那麼嬌貴,可以自己來的!」推拒公爵的援手,有些賭氣的要自行走開。
公爵卻冷笑開口:「還是你想讓福斯上校來幫你,我可以叫愛德華來的。」
「我誰都不要,我靠我自己就可以了!」他的冷言冷語教鬼子瑟氣憤的頂回去,移動腳步想離開。
公爵一閃身就來到她面前,阻擋了路,挑眉譏諷:「為什麼發脾氣?剛才你不是和愛德華聊得很愉快,怎麼現在就不高興了?難道我這麼惹你討厭嗎?」
他這話像針般刺人,鬼子瑟忍不住眼眶紅了,顫抖著擠出聲音:「我那有資格討厭任何人,我只是恨自己沒用,這樣可以嗎!」說完,她傷心的顧不了自己腳痛就想跑開,可是腳一用力,痛得她站不住的往前倒下。
公爵見狀急急扶住了她。
「該死的!你在胡來什麼!這樣會加重腳傷的!」
鬼子瑟無語,眼淚卻不爭氣的落下。
公爵臉色更加沉凝,二話不說就抱起了她,大步走出餐廳,回到起居室,把她放回原來的躺椅上。
見她眼淚掉個不停,公爵煩躁地叫:「老天!你別再哭了,這樣好似我在欺負你般,上天見證,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見他急著撇清責任的模樣,鬼子瑟頭更加垂下,眼淚落得更凶了,心中只有難過。
公爵見不得女人在他面前流淚,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做。他無奈的蹲下身,大手輕抬起鬼子瑟的臉。「不要哭了,你……別哭了。」本還強硬的語氣,在看到她含淚的大眼、滿臉的委屈,頰上猶掛著晶瑩的淚珠時不禁軟化。
「別哭了。」他用大掌為她拭去淚珠,目光卻無法離開她哀愁的眼眸,他掙扎了下,仍是克制不了自己的慾望,驀然湊上了自己的唇,吻住了鬼子瑟。
鬼子瑟呆了半晌,明白他在做什麼後,立刻閉起了眼,全心全意去回應這個吻。
這熱情似火焰的吻,燒灼著兩個人的心,洋溢著難以言喻的甜美快樂。
好一會兒後,公爵先回過神來,他忙推開鬼子瑟,臉上是驚訝與不可置信。
「上帝,我一定是瘋了!」
他低叫,人急忙站起,濃密的眉毛蹙成了一直線,神情冷肅,彷彿自己剛剛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般。「我需要時間想想這一切。」丟下這句話,他腳步飛快的匆匆離去。
鬼子瑟用手指撫著自己的雙唇,安東尼·辛頓剛才吻了她,他竟然吻了自己!她的心歡喜的顫慄著,可他隨後表現出的嫌棄冷漠卻教她心傷。難道他認為她沒資格接受他的吻嗎?還是他在氣自己竟會吻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呢?原來在他心中,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微不足道。
這樣的想法打碎了她的心,讓她更加傷心的掩面哭泣。
而這天下午,她除了哭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到了晚上,鬼子瑟一個人用餐,只不同是她在起居室裡;用完晚餐,來了兩個高大的女僕合力扶著她回房。
沐浴後,女僕幫她換上了睡衣,讓她在床上躺下,詢問她沒有別的事後,便離開了。
鬼子瑟起身在床上坐著。還這麼早她怎睡得著?看向被窗簾掩住的陽台,她忽然起了想看夜景的念頭。
想做就做,她緩緩的下床,站好後,提著裙擺讓受傷的腳不落地,像小時候玩跳房子那般,一跳一跳的跳到陽台前,將窗簾拉開,打開落地窗,小心的跳過門檻來到陽台。
鬼子瑟靠在冰涼的大理石欄杆上,仰望天空,只見黝黑的夜空有如一塊黑絲絨,上面別滿了大大小小鑽石般的星星,閃動著惑人的光芒,不遠的天際有一輪明月,發出銀白的月光,為大地披上層銀色外衣。如此清新寧靜的夜景,是她所見過最美的了,她沐浴在月光裡靜靜觀賞著燦爛星空。
雖是仲夏夜,但夜風吹來仍教人冷得起雞皮疙瘩。她抱緊了雙手,孤身投入清冷中,不想回房披衣服。
她只希望冷風能吹醒她的春秋大夢,讓她面對現實,去除不應該生成的念頭。她能回到十八世紀,見到自己所想見的一切,安東尼·辛頓、辛頓城堡,這就足夠了,她還要強求什麼?那都是她帶不走的,多了感情只是多了折磨牽掛,會陷她於萬劫不復的痛苦裡。這樣的錯事她怎能碰觸?應當是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啊!
可她的理智卻無法阻擋她的心。之前她和安東尼·辛頓之間還隔著兩百多年的時光,她就為他折服了,如今她來到他的時空,見到了真實的他,發現他較自己所想像的更加傑出吸引人,要她不受影響根本是不可能。她的感情一天天往他靠近,尤其這兩天來他對自己的和善親近,更讓她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在她發覺之前,她已經一頭栽入情愛漩渦裡,想抽身已來不及了。
只是,安東尼·辛頓的若即若離教她難過,更氣憤他的自私,只懂得索取,卻吝於給她一個安心的保證。不過此刻她靜下心來再想想,或許公爵對她的狠心是對的,這樣就可以預防錯誤發生。她不能怨他,反而要心存感謝!他肯收留她已夠宅心仁厚了,只要能一直待在這裡直到她必須離開,可以天天見到他,她就很開心了,其它的事不要再去想了,這樣對大家都好。
鬼子瑟如此的告訴自己,縱使做這個決定讓她的心好痛,但沒有其它法子了,只能順應命運的安排。
一陣冷風吹來,讓鬼子瑟冷得手腳冰寒,但她仍不想回房,她就像個傻子一樣在吹著冷風,用身體的不適來平息心中的傷痛。
她沒聽到敲門的聲音,也沒聽到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響,更沒注意到一個沉隱的腳步聲走近,直到一聲呼喊才驚醒了她。
「該死!你在做什麼?你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啊!?」
鬼子瑟聞聲轉回頭,愕然的發現安東尼·辛頓就站在自己身後,她睜大了眼看著他,一時間還驚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怎可能會出現呢?
見她凍得臉色發白,身體不斷的顫抖,公爵的怒氣不禁揚起,立刻就想抱她入室內。
鬼子瑟洞悉了他的想法,人卻往後退,淡漠回應:「我還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大人,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室外太冷了,你再站在這裡吹風會生病的,我扶你回屋裡。」公爵對她伸出了手。
鬼子瑟看著公爵的手搖頭。
「大人,我可以自己回屋裡,不用麻煩你了。」
公爵卻沒了耐心,靠近鬼子瑟,霸道的就抱起了她,強行將她帶入屋裡放回床上。
「只要你還住在辛頓堡裡,我便有權不准你胡來。」公爵慎重的告誡她。
「請你不用對我這麼好,我不需要你如此關心我。」鬼子瑟忍著難過裝出不在意,可是眼眶又莫名其妙轉紅了。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公爵面色冷厲的盯著鬼子瑟。
鬼子瑟咬緊唇,狠心的點點頭,雨滴溫熱的淚水沖出眼眶滑下冷涼的臉頰。
「那你為什麼哭?」公爵咄咄逼人。
「我沒有,是你看錯了。」鬼子瑟邊說邊拭淚,無奈淚水越擦越多。
「就算是我看錯,若我可以不管你—我就不會來這裡了。」公爵放柔了臉色,伸手抬起她的小臉。這次他沒有遲疑,印上了她柔軟的紅唇。
鬼子瑟被嚇了跳,下意識地想拒絕,可是安東尼·辛頓強健的手臂箍緊了她的細腰不容她退卻,霸道的佔據了她的甜美、她的心思。
最初是熱烈如火的吻,慢慢轉為柔情纏綿,美妙的滋味迷住了這對男女,他們忘我的沉溺其中。
許久之後,這個吻才結束,兩個人已是倒在床上。公爵的手支撐著自己的重量,俯視著身下的寶貝人兒,手輕撫著她醉紅的雙頰,她如黑水晶般的眼睛真像是天上閃動的星辰,剛才的熱情讓她的小嘴紅似櫻桃。或許她沒有英國女子深刻明顯的五官和透白的肌膚,可是她容貌精緻姣好,在烏黑髮絲的襯托下,她膚色柔和細緻,那似緞般的滑膩觸感,卻是英國女子所比不上的。細細打量著她,他發覺她真的好美、好美!
狂喜充斥著鬼子瑟的心,快樂隨著她的血液流遍了四肢百骸,她從不知道接吻是這麼美好的事,讓她完全醉倒了,理智、現實完全從腦裡褪去!如今她心裡只有安東尼·辛頓,整個人、整顆心裡都是他,除他之外,她什麼都不想!
「我的親親,你好美,迷惑了我,叫我如何能放開你,我不會放手的。」公爵低頭吻著玫瑰色的臉龐,細聲呢喃。
「真……的?我真能迷……迷惑你?」鬼子瑟問得開心又不確定。
「親愛的,你不知道你是個小女巫嗎?教人拒絕不了的女巫。」公爵輕歎回答。
鬼子瑟笑了,笑顏燦爛,小手攬上安東尼·辛頓厚實的肩頭。
「我也希望如此,能和你在一起,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樂的事了。」傾出她對他的愛戀。
「哦,寶貝!」公爵用溫柔似水的吻當回應,四片唇又互相交纏,難分難捨。
鬼子瑟如今除了喜悅外,什麼也感受不到;她可以將全部的自己交給安東尼·辛頓,只要他喜歡。
公爵的心也在掙扎。以他的身份地位,他可以要她,收她為情婦,這是最平常不過的情形。可是見到她那雙清澄純潔的眸子問著對他的信任,他就沒法子做出如此讓她受委屈的事,但他又是那般的想要她啊!
纏綿後,他們親密相擁躺在床上,鬼子瑟將臉偎在安東尼·辛頓的心口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她從來不知道聽他的心跳聲會是這樣幸福的感覺,只願時間在這時停下來,讓她能永遠和他在一起。
安靜持續了好一會兒,公爵才開口:「親愛的,你有沒有想要什麼?我會盡量滿足你的。」若她提出珠寶首飾的要求,他再從她身上取得回報,或許他的心就不會如此不忍了。
鬼子瑟一向是唯美純情派,當然不會想到利益交換那種事,她將安東尼·辛頓的話解釋成:他喜歡自己,所以希望能獻出一切討自己歡心。她思緒轉到了倫敦,全英國最繁榮熱鬧的城市,如今又正值社交季,想想那些年輕傲氣的少年貴族、打扮美麗人時的千金小姐,還有一場場豪華盛大的晚宴舞會,若不能親眼看看,就像入寶山空手而回,會教她遺憾終身的。
「我是有個想法,但我怕會太麻煩你了。」鬼子瑟抬頭望著公爵。
「你說出來無妨。」公爵和悅地告訴她,也想明白她要什麼。
鬼子瑟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
「倫敦是英國最繁華的城市,現在又是社交季的時節,倫敦一定更加的熱鬧不同吧,所以我……我想去倫敦。我不是要去參加舞會玩耍,只是想見見倫敦的風貌,那怕只是走馬看花待個兩三天的時間也可以。請你帶我去倫敦好不好?」
公爵輕聲笑了,在她小嘴上蜻蜓點水般的吻了吻。
「小寶貝,當然好了。從肯辛頓郡到倫敦並不遠,為著社交季的緣故,我的許多朋友現在都在倫敦裡,我也應該去看看他們了—如今有你陪著就更好了。」
「謝謝,那真是太棒了!謝謝你,謝謝!」鬼子瑟抱著公爵開心直道謝。
「我想的是這樣的謝謝。」公爵低首再次吻住她,這吻像火苗一般燃燒開來,從鬼子瑟的小嘴漫延到她纖致的小下巴和皓頸,公爵來回的親吻著,大手也將她寬鬆的睡衣往下拉,露出潔白柔美的胸線,他的吻更是毫不遲疑的往下探去,
鬼子瑟整個人陷入美妙的激情裡,身體裡的火焰四處竄,讓她心跳加速、四肢虛軟無力,意識也陷入迷濛裡,她模糊的輕聲呢喃,「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不要分開……。」
現在的她是那麼的快樂,可是近似絕望的痛苦卻也同時揪住了她。她越開心,腦裡卻越是清楚的提醒她現實的存在。他們怎可能在一起?他們一定會分開的,這個認知教她難過的掉下淚。
「不……我不要分開,安東尼,我不要……不要……」邊啜泣邊輕聲叫喊,在脆弱的情緒下,她忘情的一直說著中文。
陌生的語言讓安東尼·辛頓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想起了鬼子瑟目前的情形,也喚醒了他的理智。他怎可以讓一個失去記憶的人做他的情婦?他甚至不清楚她有沒有訂親、結過婚,他怎可以這樣做呢?
他急忙放開鬼子瑟,被她臉上的淚水嚇了跳。這更叫他慚愧,他一定是嚇壞她了,心疼的將她緊緊摟著。
「別哭,對不起!我太失禮了,對不起!我不會再這樣對你,對不起,我很抱歉……」
鬼子瑟在公爵懷裡搖頭,抬起淚眼望著他,哽咽說出:
「不,我願意,不管你怎麼做,只要你快樂,我都願意付出,我願意。」
公爵的臉色是愧疚與溫柔混合,他輕柔的將鬼子瑟的頭按入懷裡。
「傻女孩,什麼都別想,閉上眼睡吧。」她對他的真心讓他感動。
鬼子瑟不太明白安東尼·辛頓為何轉變,但是如此柔情的他的確比剛才侵略性十足的模樣教她安心,她乖巧的偎在公爵懷裡,聽話的閉上眼。
公爵明白在她找回記憶之前,他什麼都不能做,這個認知卻讓他鬆了口氣。情婦,他想這個身份不會適合她的。他會耐心等待,等一切的事情找到答案,在那之前,他有她陪伴,已經足夠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7 00:58:19
第07節
哇!這就是倫敦嗎?
鬼子瑟在馬車進入倫敦市區時,張大了眼看著這個聞名全世界的都市。不同於二十世紀時在電視旅遊節目中看到的大廈高樓、霓虹彩燈,十八世紀的倫敦街上兩旁還是低矮的樓房,散發著雅致的古典氣息;商店有著閃亮潔淨的玻璃櫥窗,路上行人腳步匆匆,看起來卻仍是那麼的優雅;還有穿梭在石板路上美麗的貴族馬車,街道旁有拿著樂器或手搖風琴的音樂家在表演,有賣花女提著花籃在叫賣……
鬼子瑟貪婪的看著外面的一切,想將它們都納入眼裡,更希望手裡能變出一部攝影機,那她就能將現在的景象全拍下來了。
她的腳傷已經復原了,所以今天一早就出發,中午在鄉間一家小餐館用午餐,在傍晚前抵達了倫敦。
馬車轉入一條寬敞乾淨的大街繼續前進。公爵靠近鬼子瑟,用手環住了她的腰,向她介紹這條克爾特街。在這街道兩旁居住的都是有錢有勢的貴族,他指著幾棟巍峨華麗的屋宅告訴她那是誰的住所,所提的那些人全是貴族裡的頂尖人物,在英國社會裡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最後馬車在廣場旁一座像宮殿那般宏偉華麗的住宅前停下。
「我們到了!」公爵笑說,馬車停下,住宅的前門立刻打開,許多穿著相同服飾的僕人匆匆奔出來迎接。馬車門打開後,公爵先下了車,再回身扶著鬼子瑟下來。
一位穿著不同制服的人走上前來,恭謹的問候:「大人,你來了。」
「湯普遜,你是不是覺得我來得太晚了?」公爵揚笑問起。
「社交季已經過了一半,大人,的確有些晚了。」湯普遜誠實的回答。
公爵輕聲笑笑,向湯普遜介紹:
「湯普遜,這位是安瑟小姐,我的貴客。」
「安瑟小姐你好。」湯普遜有禮的打招呼。
「你好。」鬼子瑟點頭回應。
公爵帶著鬼子瑟走入辛頓宅邸,邸裡的氣派豪華自不在話下。以前只能在歷史電影裡看到的富麗場景如今栩栩如生的展現眼前,若不是定力夠,她早就驚愕的愣在當場了。
來到起居室,公爵還在交代湯普遜事情,而鬼子瑟就趁機打量掛在牆壁上的畫作和屋裡精美的傢具。她摸著絨布椅背,感受掌下舒服的觸感。雖然她在這個時代已經待了十天,但是每日仍有許多事物讓她驚歎。
公爵交代完話便來到鬼子瑟身邊,溫柔的為她拿下頭上的帽子。
「坐了一天的馬車,累不累?」
鬼子瑟搖搖頭。
「能來倫敦見到那麼多新奇的事,就算再累也值得。」
「你還沒見識到真正的倫敦呢,準備大開眼界吧!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先認識一個人。」公爵說完話,鬼子瑟還沒來得及問是誰,就見一個約四十歲的美麗貴婦人站在門口。
「安東尼,你終於來了!」她向公爵張開雙臂。
公爵也是滿臉笑容的走向前給她一個擁抱。
「薇娜,好久不見,你還是一樣雍容美麗。」
「你也不差啊,安東尼。你又讓幾個少女為你心碎了呢?」被叫做薇娜的婦人笑說著,兩人相視而笑,不過當她發現到鬼子瑟後,眼睛頓時睜大了。
「安東尼,她就是你說的安瑟小姐,那位東方姑娘嗎?天啊,她真漂亮,她會替社交季帶來騷動的!」
鬼子瑟還弄不清楚狀況,疑惑的看著公爵。
公爵馬上為她說明:「安瑟,這是薇娜·辛頓·查德克伯爵夫人,我的堂姐。你她曾見過她弟弟,就是丹恩。薇娜是倫敦社交界裡最美麗的一枝花,我請她做你的女伴,幫忙照顧你,有她的相助,你很快就會熟悉倫敦的。」
在上流社會,有家教的小姐出門一要有伴婦相陪,在進入社交界時伴婦更是重要;除了幫忙選購衣裳飾物外,更能透過伴婦的社交人脈認識更多人。找到了好的伴婦,就是進入社交界成功的一大步,他竟為自己找來如此有名望的夫人作伴婦,安東尼·辛頓對她的照顧體貼讓鬼子瑟感動。
「見過伯爵夫人。」她向薇娜行禮問候。
「不用多禮,你以後喊我薇娜就成了,我也叫你安瑟嘍。」薇娜爽朗地說著。
「薇娜。」鬼子瑟同意的喚了聲,對薇娜的親切大方很有好感。
晚上三人一起用了頓豐盛的晚餐,聊得非常愉快。在薇娜的說明下,鬼子瑟對社交季的狀況有了些瞭解。薇娜與她約好明天到服裝社去採買必要的時裝用品。
晚餐後,薇娜便告辭離開了,她家位在隔街上,相距不遠。
沐浴完,鬼子瑟套上件外套便倚在二樓陽台上觀賞敦倫夜景。雖然這時代還沒有電燈,但從家家戶戶屋裡透出燭光點點也形成了一幅美麗的景象。
一會兒,公爵也走到陽台,伸手從後攬住了鬼子瑟,將她擁在自己身前,親了下她的臉頰。
「夜景好看嗎?」
「很美,不過我還是喜歡從辛頓堡所看到的夜景。」鬼子瑟靠著公爵回答。
公爵笑了,似乎很同意她的話。
鬼子瑟轉個身面對公爵。
「我可以不去參加宴會嗎?我好怕自己會丟你的臉。」
「為什麼這麼想?」公爵抬起鬼子瑟的小下巴看著她。
「因為我什麼都不懂,好怕會做錯事讓人看笑話,這不是讓你難堪嗎?」鬼子瑟蹙著秀眉指出。
「原來你是為了這個在擔心。傻寶貝,你太小看自己了,我對你有信心,你沒問題的。」公爵微笑安慰她。
這番溫柔的話語慰藉了鬼子瑟,讓她放下了心,偎著公爵,她開玩笑的嚇他:「你就對我那麼信任?萬一我真做錯了,讓你失了面子,你怎麼辦呢?」
「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啊?」公爵將問題丟回給鬼子瑟。
鬼子瑟想了想回答:「那我就裝成不認識你,馬上走開,然後連夜離開倫敦,回辛頓堡躲起來再也不見人。」
「哈……難道你能躲一世嗎?」公爵被她逗笑了。
「如果可以,就算是要待在儲物室中一輩子,我也願意。」鬼子瑟話裡有著只有她自己明白的遺憾。
「傻安瑟,你又在說傻話了。」公爵當這話是玩笑,並沒放在心中。
鬼子瑟抱緊公爵,臉上是笑,可心中卻笑不出來。她和安東尼的感情明朗之後,這兩天她過得好幸福。雖然腳傷行動不便,可是他卻抱著自己坐上馬車,帶她到湖畔野餐,也帶她到山坡的最高點俯看他的領地,看他神采飛揚的指著腳下的大片農地向她解說如何善用開發時,他的神情真像是一國之君那般的驕傲。
到了晚上,他會陪她看書,可是書往往只翻了幾頁,他就忍不住來逗弄她,最後一定是用吻來結束所有的玩笑。兩人的感情就在親密的相處中加深,她對他的依戀已經超出了自己所能控制的範圍。
她明白自己必須阻止這一切,卻自私的不肯有任何的行動。她只求上天原諒她的貪心,在剩下不多的時間裡,她只願能好好愛公爵,其餘什麼她都顧不了了。
她要將自己一生的愛戀都用在這時候,當失去安束尼後,至少她還保有美好的回憶,這就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安瑟,你在想什麼?」公爵見她怔著出神,撫著她的臉龐問。
鬼子瑟小手攬在公爵的頸脖上,對他漾出她自認為最美最真的笑顏。
「大人,請你看著我,記住我的模樣,牢牢的記得,求你不要將我從記憶裡抹去,在你這一生裡都不要忘記我,你答應我,你一定會記住我的?」
公爵眼裡有著迷惑,不明白她為何會這樣要求,語氣還那般傷感。
「安瑟,怎麼了?你怎地突然這麼說?是不是你想起什麼了?」銳利的目光看向她的眼眸深處。
「別問我為什麼。大人,請你答應我、答應我吧。」鬼子瑟柔聲請求著。
「親愛的,你怎以為我會忘了你呢?我不懂你為何突然提出這樣的請求,可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不會忘記你的,這一生都不會忘了你,安瑟寶貝。」雖然不瞭解她的用意,公爵仍是應允了鬼子瑟。
「謝謝你答應了我的任性要求,我也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鬼子瑟揚笑的在公爵臉上親了下。
公爵攫住了她的紅唇,深深的吻著她,纏綿相吮。
「寶貝,你要我如何忘記你呢。」緊擁她在懷中,公爵的唇仍在鬼子瑟臉上滑動。
「謝謝你!」鬼子瑟真心笑了,他能記得自己一輩子真好。
「以後也別叫我大人了,叫我安東尼吧。」公爵低頭告訴鬼子瑟。
「安東尼。」鬼子瑟輕聲喊著,環著他腰的手臂縮緊,將自己親密的貼在公爵身上。
這是她最後一次傷感了,從明天起,她要變得快樂無憂,享受和他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也盡情度過在倫敦的這個社交季。
鬼子瑟終於瞭解女人的愛買東西不會因為時代不同而有所改變。
早餐剛吃完,薇娜便來訪了,然後鬼子瑟就隨薇娜出門,展開瘋狂採購的一天。
說瘋狂真是一點都沒錯。薇娜帶她來到倫敦最有名的服裝店,店主彩瑞夫人和三個店員、兩位裁縫師侍候她一個人,她就直挺挺的站著,試著一套又一套的衣裳。
從最裡的內衣、襯裙試起,家居服、外出服、禮服、外套,搭配的帽子、洋傘、手套,連鞋子也包含其中,只要是薇娜認為穿在她身上好看的,就表示要了。數不盡的衣服試得她腿好酸,連頭都暈了,見堆在一旁像座小山似的禮盒,她不斷向薇娜表示足夠了,不想再花錢,買了那麼多東西帳單上的數字一定很嚇人;可是薇娜卻一點都不放在心上,直要她放心,仍拚命為她訂購衣服。
終於當薇娜說可以了,這時也到了中午用餐的時間。薇娜讓僕人送她們到附近的餐館,再派他們將買好的東西先送回辛頓宅邸,然後再回來接她們。
她們用餐的餐館也是貴族名媛愛聚集的地方,用餐期間,不斷有人上前來向薇娜打招呼,由此可見她的交遊廣闊。薇娜除了回應外也忙著介紹她。她既是辛頓家的貴客,又是辛頓公爵的好友,而她已換上了剛買的深藍色外出服,合適雅致的衣裳將她的美全顯現出來,不輸給英國時下的時髦小姐,反而她不同於歐洲人的柔和相貌吸引了許多人的讚賞,已經有多位貴族表示要邀請她參加舞會了。
「安瑟,你真棒,還沒正式在舞會露面就引起注意,再加上安東尼的關係,看來你會是今年社交季裡的話題人物了。」薇娜高興的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量對鬼子瑟說。
鬼子瑟淺淺一笑。她只想來倫敦看看,見識一下何謂社交季,至於自己會不會受重視並不重要。
吃完中餐,鬼子瑟以為要回去了,那想到薇娜卻吩咐車伕往另一條街駛去。
「唐德街上有家麗時裝店,雖然店面不大,但店老闆的手藝精湛,縫製的禮服美麗又特別,你應該去試試。」
「但我已經有那麼多新禮服了,實在不用再買。」鬼子瑟忙拒絕。
「女人的衣服是永遠少一件,那有嫌多的。社交季每天都有舞會,禮服多準備一些準沒錯。」薇娜的意思不變。
鬼子瑟也很堅持:「薇娜,我只是公爵的客人,怎能花公爵那麼多錢呢,不要再買了。」
「在那裡也可以遇上許多貴夫人,你當是去認識人,先去看看嘛,買不買再說嘍!」薇娜仍是將鬼子瑟給拐去了。結果,當她們離開麗時裝店時,馬車裡又多了五套所費不貲的禮服。鬼子瑟這回鐵了心不肯再逛街,直接吩咐車伕將馬車駛回辛頓家。
「安東尼呢?」薇娜一進門就詢問迎上來的總管湯普遜。
「大人在書房裡。」湯普遜回答。
「跟我來。」薇娜忙帶著鬼子瑟到書房。
聽到敲門聲響,坐在書桌後的公爵抬起了頭,就見薇娜逕自開門走入。
「你們回來了。」他放下筆笑問。
「安東尼,看看新的安瑟小姐!」薇娜說完後,將鬼子瑟拉到身前給公爵觀看。
眼前俏麗嬌美的佳人讓公爵眼睛一亮!他原就知道安瑟的美,但不曉得她妝點起來會如此的突出動人,教他轉不開目光。
公爵眸裡的光彩教鬼子瑟羞怯不已,她帶著嬌羞的模樣越加動人。
「如何呢?」薇娜很得意的看到堂弟臉上的驚喜神情。
「我還能說什麼?這一大束的請柬就是最好的回答了。」公爵笑指著堆積在桌上的請帖。
薇娜上前拿起邀請帖翻翻看看,神情很是滿意。
「今天遇上的人都有回應了,安瑟真是有魅力,安東尼,你帶安瑟來倫敦是正確的決定。」
「我明白。」公爵的眼光又落在鬼子瑟身上,和她的目光糾纏分不開。
薇娜看到這情形,很知趣的先行離開。「我有事先出去了!」出去時還體貼的關上了書房的門。
公爵向鬼子瑟張開雙臂。
鬼子瑟沒有遲疑,直接奔入公爵的懷裡。
「安東尼!」
公爵抱緊了她。
「你真美,我的小寶貝!」
「可是我也花了好多錢呢,薇娜像是要買下整個倫敦似的,我阻不了。」鬼子瑟有些歉疚的看著公爵。
公爵笑了。
「薇娜就是這樣的個性,所以查德克伯爵每次見到我總是開玩笑的抱怨快破產了。但是你放心,這一點小錢我還負擔得起的。」低頭親了下鬼子瑟光潔的額頭。
「那我們什麼時候要去參加舞會呢?」鬼子瑟問起。
「明晚康特侯爵在府邸舉行宴會,這個宴會非常的盛大,許多貴族都會參加,我也接到了邀請函,明天我帶你一起出席。」公爵告訴她。
「明天?這麼快?」鬼子瑟驚叫。
她緊張的模樣讓公爵的笑更深了。
「親愛的,你可不能當個臨陣退縮的膽小鬼啊!」
鬼子瑟當然不想被看低了,不甘示弱的挺起胸膛。
「我才不會呢,也不是膽小鬼。」
公爵點點鬼子瑟的俏鼻贊同的笑了。
「這樣就對了呀!」
鬼子瑟見書桌上放了許多的文件,關心問:「你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嗎?」
公爵坐回書桌後,無奈的回答:「是堆積了一些事,好像怎麼都做不完般。」
「我會不會妨礙你?需不需要離開呢?」鬼子瑟徵詢公爵的意思。
「過來。」公爵靠著椅背開口。
鬼子瑟走向前去,被公爵一把拉到膝上坐著。
「不准走,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鬼子瑟輕笑,將臉偎在公爵的肩上柔聲回應:「不管要我陪你多久,我都願意。」
「乖。」公爵找到她的唇,淺嘗著她的甜美。
只是,光一個吻似乎不夠。書房裡滿是溫聲甜蜜,還夾雜著戀人的喂喂私語,至於公事,早就被丟開了。
「親愛的,你實在是太美了,教我好妒嫉!」薇娜看著一身紫色禮服的鬼子瑟,故意裝出惱怒的聲音。
鬼子瑟小嘴揚起了笑。
「薇娜,你別取笑我了,我只希望自己能有你一半的風采。」
「你這小寶貝,不單人美,連嘴也那麼甜,就難怪安東尼會為你這麼傾倒了。」薇娜愉悅的說起。
這話說得鬼子瑟不禁紅了臉,她睜大水汪汪的眼睛低頭看著自己,合身的禮服將她纖柔的曲線完全顯露出來。紫色的蓬紗裙上綴著小碎鑽,一走動就閃閃生輝;頭髮挽成髮髻,戴上了鑽石髮箍;這鑽石髮箍和她頸上掛著的項鏈、耳上的耳環,及手腕上的手鏈是一整組的,價值連城,是辛頓家的寶物,安東尼取出來借她使用。名貴的珠寶將她襯托得高貴華麗,看到鏡子裡映照出來有如皇室公主般的人影,連她都快認不自己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要出發了。」薇娜提醒。
鬼子瑟也裝扮妥當了,兩人就離開了房間,隨著階梯走到一樓大廳,公爵和伯爵在廳裡等著女伴來到。
見到兩位佳人蓮步輕移而來,兩位男士都眼露讚賞之意,針對的自然是鬼子瑟這位東方美人了。
鬼子瑟見到公爵身邊那位年約五十歲的紳士,明白他就是薇娜的丈夫——查德克伯爵。
在公爵的介紹下,查德克伯爵大大的將鬼子瑟稱讚了番,讓她很不好意思。寒暄後大家就上了馬車,往康特侯爵府而去。
寬敞的馬車裡,公爵和鬼子瑟並肩而坐,對面則是坐著查德剋夫婦。首次參加大宴會,讓鬼子瑟心情緊張。
「別怕,有我在呢。」公爵明白她的心情,低聲安撫。
鬼子瑟看著公爵,穿上考究筆挺禮服的他顯得氣宇軒昂、英俊出眾,她能想像出他會多受女子的歡迎,而自己竟然能和他在一起,被他這樣的寵愛著,除了幸運外,她不知道還能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運氣。有他在身邊幫她,鬼子瑟的心就放鬆了下來;有他在,自己不需要怕的。
馬車在侯爵府大門前停下,鬼子瑟被公爵扶著下馬車,眼前屋宅的雄偉華麗不輸辛頓宅邸;宅裡傳出了音樂和喧笑聲,明亮的燈火也將屋宅烘托得熱鬧非凡。在僕人的帶領下,他們走入了大廳。
鬼子瑟還來不及對所見到的盛大場面有所反應時,就被如潮水般湧來的問候聲淹沒。大家問候的對象當然是她身旁的公爵了,但因為她是公爵的女伴,所以也得到了許多的關注,讓她也忙著回應招呼,加上一旁的薇娜善盡她伴婦的責任,一直為她介紹許多夫人小姐們,使得她成為全場裡最忙碌的人。
直到她被公爵帶入舞池中跳舞,混亂的腦子才得以休息。
「一下子見那麼多人,我實在無法將他們一一記起來,怎麼辦?」鬼子瑟蹙眉小聲的告訴公爵。
公爵低笑數聲。
「小傻瓜,能記多少就記多少,沒人會考你的。參加宴會的機會那麼多,重要的人你多看幾回就會記得了,至於無關緊要的人忘了也無所謂。」
這樣一說,鬼子瑟就較放心了。今天白天她找了公爵惡補了社交舞,幸而以前她是個乖學生,在社交舞下過工夫,因此沒花多少時間就能完全融會了,所以跳舞難不倒她。
不過她才和公爵跳完一支舞,便馬上有人來邀約,於禮上她也不好拒絕,只能換過舞伴。
「安瑟小姐,你好美,我從沒見過像你這般美麗高雅的女子—聽說你來自東方,是位公主,我更是太榮幸了,能和公主殿下共舞。」
「你從哪裡聽到這個傳聞的?」鬼子瑟愕然的看著與她共舞的金髮碧眼男子。她記得他是個男爵。
「是丹恩說的。你該認識他吧?他是辛頓公爵的堂弟,他說你本來在辛頓堡作客,現在和公爵來倫敦參加社交季。你真的是位公主嗎?」男爵好奇的看著鬼子瑟。
天啊!怎麼這件事又被扯出來了呢?鬼子瑟滿臉無奈的解釋,看著男爵疑信參半的神情,她有不好的預感:事情恐怕難了了。
果然,之後來邀舞的人讓鬼子瑟應接不暇,他們全對她的身份很好奇,明著問或旁敲側擊探聽,全為了她的身世,其中也不乏眼神露出邪念,似有圖謀的人。
鬼子瑟幾乎沒得休息。面對熱情的邀請,她真不知道要如何拒絕,而應該在身旁幫她的安束尼卻不見蹤影,她的心開始慌了!
最後鬼子瑟受不了了,一舞完畢,她立刻轉身要離開舞池,拒絕了伸出手的邀舞者。
只是那個邀舞的人不肯放棄,仍是緊隨著鬼子瑟,讓她按捺不住脾氣轉身低叫:「我不想跳舞了,請你不要再跟著我!」
她話說完,才看清面前的人是公爵。
「安東尼,原來是你!」
「跟我來。」公爵神情陰沉不悅,大手捉住了鬼子瑟,快速的將她帶出了宴客廳,來到外面的花園。
「怎麼了?你……」鬼子瑟的問句結束在公爵的吻裡,專制、帶著暴躁的親吻像要將她整個人吞下腹般,更像要抽走她腦內所有的意識,讓她只能想到他、記得他,除了他之外,誰都不能存在於她的思緒裡。
鬼子瑟承受不了這樣強大的需索,她覺得自己吸不到空氣,整個腦袋昏昏沉沉了起來,身子虛軟無力,只能靠著安東尼來支撐自己。
當公爵放開她時,鬼子瑟已經站不穩,整個人偎在他懷裡,好一會後才恢復。
「我不准你再和那麼多人跳舞,你的舞伴只能是我,你是屬於我的!」公爵強悍的聲音傳入鬼子瑟耳裡。
原來他在吃醋!鬼子瑟聽出來了,登時心中的累、委屈都消失了。她抬起頭望著公爵解釋:
「是他們來邀請我的,我也不想和他們跳舞,但我真的拒絕不了,你應該留在我身邊啊,那你便可以救我脫離重圍了。」
「康特侯爵找我談事情,讓我不能兼顧到你,可是薇娜呢?她應該要跟在你身邊照顧你的。」公爵皺著眉頭說。
「薇娜自己也是深陷包圍裡,幫不了我,不能怪她。」鬼子瑟回答。
「該死!一定是你對那些人微笑,他們才會如此的糾纏你,以後你不單不准和那些男人跳舞,連笑容也不可以。」公爵嚴肅的告誡鬼子瑟。
他如此正經的模樣教鬼子瑟覺得好笑,一臉的醋意更讓她開心。
「是的,大人。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她巧笑嬌媚的問。
公爵也看出鬼子瑟在笑什麼,大手抬起了她美麗的小臉。
「竟敢取笑本爵爺,看我怎麼罰你!」不客氣的再次攫住了柔軟的紅唇,這個吻就少了霸道,而是充滿柔情憐愛。
鬼子瑟雙手攀住公爵的肩頭,用心呼應他的吻。她好愛如此相濡以沫的親密交流,透過吻,她可以感受到安東尼對自己的重視、寵愛,而那甜美的滋味更是讓人刻骨銘心,使人永遠無法忘懷。
「我接受處罰了,你可以原諒我了吧?」吻畢,鬼子瑟愛嬌的輕聲呢喃。
「你說呢?」公爵模糊的低語,細碎的吻仍點點落在鬼子瑟動人的臉龐上。
「這樣我們會錯過舞會的。」鬼子瑟細聲笑著提醒。
「不管它。」公爵沒打算放開,他真是永遠都吻不夠她。
鬼子瑟在倫敦參加的第一個舞會,有大半時間是在花園裡度過。對她來說,地點不重要,和誰在一起才是最要緊的。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7 00:58:43
第08節
若問倫敦目前誰最受人矚目,辛頓公爵和他的貴客安瑟小姐一定名列前茅。
辛頓公爵俊逸的外表和渲赫的家世,加上還未婚,本就有極高的知名度;而那位東方美女安瑟小姐,可愛大方、談吐不俗,加上一身特別的氣質,已經吸引住無數的年輕貴族,許多人都想追求她。雖然大家都明白辛頓公爵是最大的競爭者,但仍有不放棄的追求者,將安瑟小姐的聲勢更加推上了高點。
所以辛頓公爵和安瑟小姐如今是倫敦社交季裡的金童玉女,他們的出現總能引起騷動,因此各種宴會活動的邀請函像雪片般飛入辛頓宅邸,讓他們應接不暇。
對鬼子瑟而言,現在是她一生中最幸福快樂的時候,所有美妙的事接連著發生,生活裡除了歡笑愉悅外,找不到一絲憂愁。
除了各種宴會外,安東尼也帶著她經歷許多她未曾嘗試過的事,像是駕馬車;因為她不敢騎馬,所以安東尼便教她學著駕馭馬車;有他在身邊鼓舞,她很快就做得很好,在歡笑中盡享奔馳的樂趣。她也和安束尼到俱樂部玩樂,俱樂部中是男女有別,男人就在廳裡喝酒聊天,而女子便在特辟的沙龍裡說笑。在那裡,可以聽到許多的傳聞,也能認識朋友,算是個不錯的小型交際場所。還有,她更曾打扮成小廝模樣,隨著安東尼到賭場見世面,當然這樣驚世駭俗的主意是她出的,安東尼是受不住她的懇求才被迫帶她同行,結果那次她為安東尼帶來了好運,那晚他贏了一大筆的錢;只是要離開時,她的帽子被碰掉了,讓她紮在帽裡的長髮披散開來,洩露了她的身份。原本他們擔心會有不好的流言傳出,沒想到賭場裡的人將安東尼贏錢的好運全歸功於她,她還得到了個「幸運女神」的稱號,有趣極了。
日子就在如此歡笑快樂中度過。
今天公爵又要帶鬼子瑟去嘗試另一項經驗——賽馬。
倫敦城外有座賽馬場,每逢週五舉行比賽,比賽的馬兒都是來自貴族所豢養的名貴駿馬,因此這也是社交季裡的一項大事。
在廣大的平地上,四周搭起了看臺,有權勢的貴族不用和平民擠著觀賞,他們有自己的包廂。看馬賽,最重要的當然是下注賭馬了。
鬼子瑟和公爵坐在包廂裡,才一坐定就有許多人前來打招呼;公爵的馬去年拿下了冠軍,不過今年他的馬並沒參加比賽,可是公爵對馬的瞭解、專精是大家愛來詢問他意見的主因。
鬼子瑟看著手中的比賽名單,「卡門」是最被大家看好的馬,賭金都湧向它,賭它會贏;不過她的目光卻放在「鬼神」上,它是八號馬,在所有的賽馬裡,它不算特出,可是她卻想下注它,大既是因為鬼神這名字和自己的姓相似吧。
公爵聽到她要下注「鬼神」,露出了驚訝。
「這匹馬從來沒有跑入前三名的紀錄,怎可能會得勝呢?」
「但我就是喜歡它。安東尼,你就下些錢在『鬼神』上嘛!」鬼子瑟要求,心中有強烈感覺「鬼神」今天會有不凡的表現。
她的請求,公爵那忍心拒絕,雖然他認為機會不大,仍是下了重注在「鬼神」身上。
「你要下這麼大的賭注嗎?」看到他的大手筆,鬼子瑟很是吃驚。
「我相信你的直覺。」公爵微笑回應。
「可是萬一不准怎麼辦?」鬼子瑟反而不敢肯定了。
「那也無妨。不過我對你很有信心,你忘了你是我的幸運女神嗎?」公爵氣定神閒的告訴她。
鬼子瑟很感動,輕輕握住了公爵的手,對他漾出笑靨,自信再次揚升。和安東尼在一起,不可能的事都會變成可能,或許這次也不例外。
槍聲嗚響後,參賽的馬兒同時間跑,在騎士的催促下拚命往前奔跑,一馬當先的是眾人看好的「卡門」,而「鬼神」則落在五匹馬之後。
鬼子瑟抓住公爵的手,緊張的看著這場比賽,眼睛連眨一下都不敢。
「安瑟,還要再十分鐘才能分出結果,先放輕鬆吧。」公爵見她這樣,笑著安撫。
鬼子瑟做個要暈倒模樣。
「還要那麼久,我已經快無法忍受了!」
公爵哈哈大笑,大手忍不住繞過她的柳腰,攬住她靠向自己。
他身上濃烈的男人氣息能安定她的心神,不過鬼子瑟還是全神貫注的注意馬賽,屏息的靜待結果。
馬場上起了大騷動,因為不被大家看好的「鬼神」在最後一圈時,突然放蹄快衝了起來,不但贏過了前四匹馬,還逼近了一直領先的「卡門」,這樣的變化讓公爵也不禁坐正身子專注的看著馬賽。
最後一刻到了,在上萬人的注視下,「鬼神」竟然奇跡似的以半個馬頭的差距勝了「卡門」,贏得了冠軍!
「贏了!鬼神贏了!它跑贏了!」鬼子瑟興奮的抱著公爵大叫,好不開心。
公爵也笑開了嘴。
「親愛的,你果真是我的幸運女神,我愛你!」忘情的在她粉頰上親了親。
鬼子瑟被公爵那句「我愛你」驚愣了下,不過看他神采飛揚、高興的模樣,明白那只是他在愉悅之時隨意脫口而出的話,並沒有特別的意思,但仍然讓她好快樂。我也愛你啊,她在心中大聲的回應。
贏得了這場馬賽,讓公爵和鬼子瑟又成了大家的焦點。瞭解是鬼子瑟的提議,才讓公爵贏得了驚人的賭注後,鬼子瑟是幸運女神的傳言更加甚囂塵上。如今她不但是外貌氣質迷人,她身上的神秘超能力更是讓大家趨之若鶩,她絕對是值得極力爭取的對象。
「今天是我一生中受到最多讚美的時候,但讚美的對象卻是安瑟,你們能想像那種情形嗎?」晚上在辛頓家的晚宴上,公爵故作難過的向客人說起。
賽馬完後,公爵邀請了他的親戚當晚宴佳賓;有薇娜夫婦,和他堂弟丹恩夫妻。
大家都被逗笑了,鬼子瑟尤其笑得愉悅。她眼眸明亮如星,雙頰嬌艷似玫瑰,嘴角一直噙著笑看著公爵,兩人不住的交換著深情目光,教眾人都看得出他們的熱烈戀情。
「可是安束尼堂哥,你竟然沒將這樣的好消息告訴我,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丹恩出聲埋怨,他可輸了不少錢呢。
「這只是安瑟的預感,我們也不明白它的可靠性,怎可能大聲嚷嚷呢。不過事實證明,安瑟,你更是太美妙了。」公爵柔情的看著鬼子瑟說。
鬼子瑟笑而不語,眸子裡也只容得下公爵的身影。
這解釋並不能讓丹恩心中好過些。安東尼堂哥已經樣樣都贏過他了,上天怎還賜給他如此的好機會,讓他擁有了安瑟!今天他一定要弄清楚安瑟的身世,他不要再做被蒙在鼓裡的傻瓜;他也是辛頓家的人,有權明白家中客人的真實身份。
就是抱著如此的心情,他才會厚著臉皮隨安東尼堂哥回來,做個不請自來的客人。
丹恩夫婦心中的不悅並沒有影響到晚宴的氣氛,大家的情緒仍是高昂的。
晚宴後,薇娜夫婦便離開了,而丹恩以有事要請教公爵為由,和妻子留在辛頓府邸。
公爵和丹恩既是有事要談,鬼子瑟和艾翠拉便先回房休息了。
鬼子瑟回到房間,換上了居家服後,便到畫室。
打開畫室的門,僕人已經為她點燃了燭火;她在畫板前坐下,伸手掀開了蓋著的防塵布,露出一幅還沒完成的油畫人像,畫裡的人是她。
這間畫室是她在辛頓宅邸閒逛時發現的。安東尼的父親年輕時很愛畫畫,所以在宅裡專設了畫室,裡面作畫的原料應有盡有,讓鬼子瑟心中起了個念頭。
在安東尼答應後,她就開始利用空閒時間在畫室裡作畫,為自己畫一幅自畫像。她知道自己不該留下任何東西在這個時代,當她離開時,就要消失得徹底。
可是她不想如此無聲無息的離去,她好怕安束尼會輕易的將她給忘了,所以她想留下一幅自畫像陪安東尼。不過她並沒有告訴他自己在畫什麼,在沒完成前她也不肯讓他來觀看,她要在畫好時送給他,當是臨別的禮物。
鬼子瑟讓僕人搬了面鏡子放在面前,如此她就可以邊看著鏡裡的自己邊作畫;常常她在想到完成這畫時自己便要離開而難過得畫不下去;可是再怎麼傷心,她還是堅持不停手,她一定要完成它!
鬼子瑟吸口氣,執起畫筆,繼續畫下去。她已經剩下不到十天的時間就要離開了,月光石上的數字一分一秒的減少,她的心痛卻是一天天的增加。她好怕自己熬不下去會告訴安東尼所有的真相,但是說出了事實又如何?只是增加兩人的痛苦而已。是她來招惹他的,她怎忍心再讓他難過呢。
因此她什麼都不能說、不能做,只能自行承受錐心之痛。
不過這些日子來,她和安東尼相處的那般甜蜜快樂,她已經很滿足了,美好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直至她飄然離開。鬼子瑟是如此的以為。
但她沒想到危機會提前到來。
「安瑟小姐,醒醒!安瑟小姐,你醒一醒……」
呼喚聲喚醒了鬼子瑟,她張開了眼睛伸伸懶腰,愛困的看著女僕。
「什麼事?」
「安瑟小姐,大人讓我們來請你起床,大人有事要找你。」女僕回答。
安東尼找她?這教鬼子瑟立刻就清醒過來,連忙起床。
「大人找我有什麼事嗎?」盥洗後,她邊讓女僕為她穿衣服,邊問起。
「這我就不知道了。」女僕應著。
鬼子瑟沒費神再猜下去,整理好了儀容就去見安東尼。
公爵在餐廳裡,看到鬼子瑟進來,上前環住了她,給她一個熱情的親吻。
「早安,親愛的。」
「早安。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鬼子瑟看著公爵。
「對你而言,有一件好事要發生了。不過在我告訴你之前,我們先吃早餐。」公爵帶著她坐下。
「到底是什麼好事?我可以先知道嗎?」鬼子瑟感到很好奇。
「不行,那是個驚喜。」公爵點點她的鼻頭,在她身邊坐下。
鬼子瑟臉上露出了笑靨,安東尼常常為她帶來驚喜。他曾送上滿屋子的花朵,或帶她去看特別的馬戲表演,當然還有名貴的寶石首飾,不過最後一項她是收下了,但不覺得特別的開心。對她而言,一朵花的價值更甚於一條珍珠項鏈,只要有心就可以,禮物是貴是便宜都無妨。
聽他這麼說,鬼子瑟也不再追問,和公爵一起開心的吃早餐。
用完豐盛的早餐,鬼子瑟隨著公爵走向起居室,突然想起出聲:
「安東尼,你該不會要薇娜再帶我去買禮服吧?我的衣服夠多了,應付明天的宴會足足有餘,我絕對不要再浪費錢買禮服了。」明確的告訴公爵。
明晚薇娜和其夫婿查德克伯爵在宅裡要辦個盛大宴會—公爵和鬼子瑟當然是受邀請了,如此重要的晚宴他們一定要參加。
公爵輕聲笑了。
「安瑟,你是我見過唯一懂得節制的女子,若大家都像你這樣想,省下的錢一定很可觀;不過不是為了這件事,是別的事,我們要等一位很特別的客人,等他到了你便明白。」
鬼子瑟看安東尼笑得愉悅,應該是好事吧?她就靜下心等待答案揭曉。
在近十一點時,他們要等的人終於到了。
丹恩·辛頓急匆匆的隨著僕人來到起居室。
「安東尼堂哥,對不起,甘那先生處理事情耽誤了些時間,致使我們遲到了,對不起,對不起,」丹恩向公爵道歉,他身後隨著一個印度穿著打扮的男子。
「不要緊。」公爵不在意。
丹恩忙為兩方人互相介紹:「安東尼堂哥,這位就是甘那先生;甘那先生,此位便是我的堂哥辛頓公爵,身旁的是安瑟小姐。」
「見過公爵、小姐。」甘那操著生硬的英語打招呼。
公爵和鬼子瑟也點頭回應。鬼子瑟還不知道丹恩帶這個印度人來做什麼。
公爵這時才對鬼子瑟說明:「安瑟,這位甘那先生就是今天要給你驚喜的人。甘那先生精通催眠術,聲稱他可以藉著催眠帶人尋回記憶,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就讓丹恩請甘那先生過來,用他的催眠術來幫你恢復記憶。」
鬼子瑟被這話驚得嚇了大跳,很不自然的馬上婉拒了:
「呃……我並不相信催眠能對我的記憶有所幫助,我想還是別試了。」
「安瑟小姐,甘那先生的催眠術可是印度聞名,他受邀來英國表演,期間也治癒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像你這樣喪失記憶的例子。甘那先生向我保證,他一定會治好你的。」丹恩在旁勸說著鬼子瑟,他好不容易從安東尼堂哥口裡問出了真相,原來安瑟小姐是喪失了記憶,所以他很努力的探問打聽可以醫治失憶的方法,終於讓他找到了甘那先生。他很想治好她,再瞭解她到底有什麼秘密。
鬼子瑟氣丹恩·辛頓的多事,萬一她在催眠下說出了不能說的事怎麼辦?她不能洩露任何秘密,仍是很堅決的回絕:
「我不想這麼做,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想起過去的事,不想借助催眠的幫助,丹恩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很對不起,我實在不想用我不明瞭的治療方法醫治自己。安東尼,我不要。」
「安瑟,催眠只是一種意識治療,不用吃藥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會傷害身體。這總是一個方法,我認為你應該接受。」公爵很希望鬼子瑟能快些找回記憶,那許多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甘那先生也開口了:「安瑟小姐,催眠是一種心靈治療,可以喚醒你的靈魂深處,探尋你的前世今生,要尋回記憶絕無困難,請你相信我,我可以幫助你的。」
鬼子瑟咬咬唇,大家都這樣勸她了,她不接受實在說不通,但萬一這個印度人真會催眠間出了問題,她又該怎麼辦?
丹恩見鬼子瑟還在猶豫,乾脆用強的,直接轉向甘那問起:「甘那先生,你催眠的用品都準備好了嗎?要在哪兒催眠比較好呢?」
「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在南邊方向比較有利。」甘那指了個方向。
「那就是書房的位署了。安東尼堂哥,不要再猶豫了,我們快到書房讓甘那先生為安瑟小姐催眠醫治。」丹恩說完,就先帶甘那先走出起居室。
公爵攬住了鬼子瑟。
「親愛的,當是一種試驗試看看吧。」說著就要帶她離開。
「安東尼!」鬼子瑟滿心不願意,看著公爵搖頭。
「安瑟,就算是為了我,你就試試甘那先生的催眠術,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好不好?」公爵柔聲勸慰。鬼子瑟無法說不,只能被迫答應。
鬼子瑟被安排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坐下,甘那先生從頸上取下一條項鏈,先恭敬的拿著項鏈喃喃自語一番後,便手拿項鏈,將鏈墜子垂在鬼子瑟面前,吩咐她用心看著鏈墜。
鬼子瑟不安的看著安東尼,他卻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她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接招。
甘那先生手略微晃動,鏈墜就在鬼子瑟眼前搖擺,她急急凝神,故音心讓眼珠與鏈墜的擺動相差半拍,心中希望這樣就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心志。
甘那先生不一會便發現了,停下手忙叮嚀兒子瑟要專心,專心看著他手中的鏈墜。
鬼子瑟無奈的點點頭,眼睛只得老實的隨著鏈墜晃動,不久她的神志便陷於迷濛中,整個人昏沉了起來,這令她心大驚,極力要自己清醒,她用力的想著和安束尼在一起的情形、那些歡樂美好的經歷,用此來沖淡腦裡的昏眩,她絕不能被催眠!
不久後,甘那先生又停下來了。
「安瑟小姐,你腦裡不能有雜念,要一片空白,專神注視鏈墜,讓鏈墜的影像在你腦裡變得無限大,你就能進入催眠狀態了。一定要專心,我們再來一次。」
交代後,甘那先生重新再來一次,鬼子瑟當然不會讓他如願了,她更是用滿腦子的瑣碎思想來應付,讓催眠的手法不能影響她。
試了許久,最後甘那先生不得不放棄。
「對不起,安瑟小姐心中雜念太多了,無法能接受催眠,我無能為力,對不起。」他向公爵鞠躬道歉,人便要離開。丹恩忙攔住甘那先生,請他再試一次。
甘那回頭看了眼鬼子瑟,搖搖頭,還是走出了書房。
鬼子瑟心中高興得意,暗自笑著,她的笑臉全落進公爵疑惑的眼裡。
馬上的,丹恩又折回書房,向公爵說明甘那先生有事要告訴他,公爵和丹恩走後,書房裡只剩下鬼子瑟一人。
她開心的站起身,終於順利應付過危險了,應該沒事了,她想離開書房,這時公爵卻又走了進來。
「安東尼,甘那先生離開了嗎?」鬼子瑟問。
「他和丹恩一起離去了。」公爵回答。
「甘那先生一定很失望吧?不過催眠不是對每個人都有效,恢復記憶可以慢慢來,不用急的。」鬼子瑟微笑說。
「甘那先生說你是故意不專心,來逃避被催眠。」公爵看著鬼子瑟。
鬼子瑟有些心虛的解釋!「呃……我也不曉得為何會這樣,或許我是很難專心吧。」
「是嗎?還是你故意不讓甘那先生催眠呢?」公爵的眼神變得銳利了。
鬼子瑟急忙搖頭辯白:「我……我怎會那麼做!我從小起做事就不夠專心了,這是我的壞毛病,我家人也常笑我是迷糊蛋!我……」她霎時止住話停了下來,驚惶的看著公爵。天啊,希望他別注意到她說了什麼,她竟然露了口風!可惜公爵是何等聰明的人,他目光轉為深沉,語氣也嚴肅起來:「你一直是記得的,根本就沒有喪失記憶對不對?你欺騙了我!」
「我……我……」鬼子瑟張口欲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為什麼要說謊?為何要騙我?告訴我理由,為什麼?」公爵冷肅的逼問鬼子瑟。
鬼子瑟歉疚的垂下眸子,吶吶說明:「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的身世很複雜,我沒辦法說清楚;我當時只想留在你身邊,所以只好假裝失憶,讓自己可以待在辛頓堡裡,因為我想認識你,想和你做朋友,除此之外,我真的沒有別的意圖。」
「那你應該也沒忘記自己真正的名字,你叫什麼?」公爵冷著臉問。
「我真名叫鬼子瑟,但我更喜歡你為我取的名字,安瑟。」鬼子瑟深情訴說。
公爵冷笑。
「但我卻不喜歡受騙,現在請你坦白說出你從何處來?怎麼會出現在辛頓堡?我要明白實情。」
鬼子瑟卻無法給他真正的笞案。
「我來的地方離英國很遠很遠,那是個你不知道的地方,我說出來你也不會明白的。我出現在辛頓堡就同我之前所說的那般,因為想認識你,想瞭解赫赫有名的辛頓家族,所以才會費盡心血來到辛頓堡。請相信我對你絕對無惡意,我只有仰慕之心啊。」
但她的答覆顯然不能讓公爵滿意。
「我不想聽好聽的表面話,我要明白實情,就算我不懂,我也要你照實說出你的來處和接近我的目的,說實話!」
「安東尼,我真的有苦衷不能明示我的身份,請你諒解我,但我對你千真萬確是沒有任何企圖,相信我!我的心你怎會不瞭解呢?我喜歡你,我甚至是愛……愛上了你啊。安東尼,我愛你,我是真的愛著你呢!」鬼子瑟大膽的將心中的話說出來。
公爵臉上卻只是冷酷,他譏諷的撒撇嘴:
「老天,你以為我還會那麼笨的被這樣的花言巧語欺騙嗎?連真實身份都不敢說出來的人,又怎能讓人相信?別說你愛上我,我不會接受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的示愛,你也不配當辛頓宅邸的貴客,我馬上叫人送你回辛頓堡拿你的東西,然後你立刻就離開,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說完他就拿起搖鈴想喊人,鬼子瑟急忙拉住他的手阻止。
「不要!安東尼,別這樣對我。我知道我不好,我不應該騙你,但是求你讓我留下最後的回憶,在參加完明晚薇娜的宴會後我再離開倫敦好不好?你一向是仁慈寬宏的,我請求你答應我最後的要求,我懇求你!」她合著淚水哀求公爵。
「上帝!我從不知道你是這麼厚臉皮的女人,詭計被識破了,竟然還想裝成沒事的模樣去參加晚宴,我可不想有個騙子女伴,我怎可能再讓你出現在晚宴上,不可能的,」公爵怒氣衝天的拒絕。
鬼子瑟明白若被送回辛頓堡,一定會馬上被趕走,但她還有五天時間留在十八世紀,就算被安東尼厭惡憎恨,她也要留在他身邊直到最後一天。
「我答應了薇娜要出席宴會,若我不去,她一定會追問原因。難道你希望被騙這種不名譽的事傳出去嗎?你又要如何向薇娜解釋呢?如果你肯帶我去,我保證不會亂說什麼,也絕不會給你帶來麻煩,一切就如同以往一樣,等晚宴完畢,隔天我就會聽話的隨你回辛頓堡。安東尼,我們曾經相處得那麼愉快,對於我,難道你沒有一點點的信任嗎?欺騙你是我的不對,可是我對你卻是真正付出了感情,你不肯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啊!」鬼子瑟盡力的說服他。
公爵惡狠狠的瞪著鬼子瑟,眸子裡沒有一絲柔情。這事實的真相震怒了他,讓他冷了心、寒了情,如今他只想馬上趕走她;可是她提到的也是事實,可惡!他竟然要受個騙子威脅,實在太可恨了!
「好,我讓你參加明晚的舞會,你要記得自己的保證,否則我不會給你留情面的,你明白嗎?」公爵冷漠的吩咐。
安東尼的冷寒凍傷了鬼子瑟的心,她咬著唇堅強的應允下來:「我明白,我會做到的。」
「那好,在明天晚宴之前,你就待在房裡,不准離開一步。」公爵下命令。
「讓我到畫室好嗎?我想將還沒畫好的畫完成,除了畫室、房間外,我絕不會跑去其它地方的。」鬼子瑟提出要求。
公爵冷漠的看了眼兒子瑟,一甩頭就走開,沒有留下答案。鬼子瑟瞭解他是答應了。
在他走後,她的眼淚才流下。她以為可以無聲無息的消失,留下完美的句點,沒想到事情卻弄到如此難堪的地步。
這樣也好,她終是要走的,讓他恨自己,總比思念自己好。她不要安東尼為她傷心,若有誰該承擔這痛苦,就由她來承受一切吧。
鬼子瑟抹去了眼淚,她的淚只能吞入腹中,挺直了胸膛緩步走出書房,她來到了畫室。
在離開倫敦前,她一定要完成畫像,縱使這畫可能會被安東尼丟棄,也要將畫留下來。
畫筆在畫布上描繪著,只是畫裡的人卻顯得那般的哀傷,和畫者一樣痛苦。
終將是走到終點的時候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7 00:59:07
第09節
熱鬧的宴會、歡樂的人群,社交季即將結束,大家都把握最後幾場大型晚宴的機會,盡情的瘋狂玩樂。
每個人看起來都很開心,喝著美酒,和朋友閒聊,舞池裡是快樂舞動的男女,歡樂的氣氛感染了每一個人,但獨漏了坐在一邊、手拿著香檳啜飲的鬼子瑟。
從和安東尼一起來到宴會後,她就被警告只能坐在這裡,哪裡也不能去,連下場跳舞都不行。這要求有些過分,可是她沒有異議,她並不是想來舞會玩樂,她只是要待在離安東尼最近的地方,看著他、守著他。
這兩天她受夠了他的冷落,從昨天早上後,他就不再對她有所聞問,她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待在房裡,直到今天晚上要參加宴會,她打扮好下來才見到他。他對自己仍是不言不笑,把她當成透明人般。在馬車裡,兩人也一樣的安靜沒有交談。
只在下馬車時,在外人面前他讓自己挽著他的手臂進場,再來就將她限制在角落裡了,連話也不肯對她多說一句;而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放任自己的目光追逐著他,看他和友人說話,看他邀請漂亮的小姐跳舞,看他英俊臉上帥氣的笑容。
見到安東尼和別的女子親密的模樣,嫉妒就像把刀子直刺進她的心窩。可是她除了承受痛楚外還能做什麼?命運之神早已將她排除在安東尼的生命之外了,他們沒有一絲機會能在一起,就算向上帝強求了一個月的時間,最後一樣仍是要分開。
縱使痛苦難當,她還是會忍下去;這段感情用盡了她所有的心力,她明白在這一生裡她都不會再有別的戀情了,安東尼永遠是她心中的最愛,一生一世,永不改變。
在她陷入自己的思緒時,薇娜氣質優雅的向鬼子瑟走來,她發現後馬上收起愁緒,換上了歡喜笑臉。
「親愛的,安東尼說你的腳受傷了,不能走動跳舞,只能在這裡休息,這是真的嗎?」薇娜關心的看著鬼子瑟。
鬼子瑟淺笑點頭。
「是真的,我今早時不小心將腳扭傷了。」
「天啊!你真是太不小心了,要我找女僕來侍候你嗎?」薇娜細心問起。
「不用了,我在這裡很好,也有許多人來找我談天,我一樣玩得開心的!」鬼子瑟笑著回答。
「真的?安瑟,你可別和我客氣哦。」薇娜還是有些不放心。
鬼子瑟揚起了滿臉的笑容。
「是真的,薇娜,你不用擔心我,好好去招呼別的客人吧。」
薇娜釋懷的笑了。
「好,那你就在這裡多休息,有什麼需要就讓女僕來找我啊。」
鬼子瑟點點頭,薇娜便離開了。
而她再看向安束尼時,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然後馬上就轉開頭,邀請另一位淑女跳舞。鬼子瑟的心霎時又暖和了起來,原來他還關心著她,這就夠了,她不能再奢求什麼。
鬼子瑟忙仰頭喝下香檳,也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眨回去。她該感到滿足了。
這一整晚,她就如此孤伶伶的坐了一個晚上,然後喝了不知多少杯的香檳,到最後讓她都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宴會、如何回到辛頓宅邸的,只是在她躺在舒適的床上後,她感到有人在她額上吻了下。她醉得無法睜開眼睛看是誰吻她,不過她的心卻感到好幸福,這使她含笑入睡。
是他,應該是他吧?
就如同她來時一樣,鬼子瑟靠著車窗看窗外的倫敦街景;差別是那時的她是受疼愛的,如今卻是孤身在馬車裡,安東尼則騎著馬與馬車同行。
別了,倫敦!這個曾讓她那麼快樂的城市,她不會忘記這兒的點點滴滴,回到二十世紀後,她一定會找機會再來倫敦,會試著找尋兩百多年前的回憶,希望到時候會有收穫。
既然是一樣的路程,在傍晚之前她就會回到辛頓堡,若安東尼仁慈些,也許會多留她住一晚;倘若他討厭看到自己,那她就要在外露宿了,直到月光石帶她回到未來。
她不知道安東尼會如何做?不過她不會有異議,他給她的快樂是那麼多,她不應該再惹他厭煩,她一定會乖巧的順從他的意思的。
馬車離開倫敦市區後,就在平坦的田野間奔馳,車窗限制了鬼子瑟的視野,她看不到在馬車旁騎馬的安束尼,只好轉回眼光安靜的待在馬車中,好好的回憶這近一個月來的種種開心事情。
自畫像畫好了,她把畫留在畫室裡,依然用布幕蓋著,安東尼若對她還有情,便有機會看到它;不過即使那畫會孤寂的一直留在那裡,她也不會埋怨安東尼的。
中午時,馬車在另一家鄉間餐館停下用午餐,安東尼和她同桌用餐,但是他一樣冷漠,匆匆吃了些東西就先離席了,那模樣好像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意。鬼子瑟心中好苦澀,也失去了所有的胃口,只吃了些東西就回到馬車裡,馬車則繼續趕路回辛頓堡。
美麗青翠的鄉間美景無法讓她心裡好過一些,她沉落的心情就如同一點點走下山的太陽,只是太陽明天還會升起,而她的心一旦沉入幽暗深處,就永遠都起不來了。
車隊進入了肯辛頓郡,經過一段路的馳騁,來到了辛頓堡的範圍。越近辛頓堡,鬼子瑟的心就糾結得越厲害,那兒也將是她時空之旅的終點了。
穿過了高聳的城門,馬車在大門前停下,僕人立刻上前來打開車門。
鬼子瑟走下馬車,她環視四周想找安東尼的身影,卻沒見到他,一位男僕走近告訴她,安東尼交代她回房待著。
鬼子瑟抿下唇,順從的隨著拿行李的僕人走日她原先住的客房。在僕人離開關上門後,她很自動的從衣櫥裡拿出自己的皮箱,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在倫敦所買的衣飾她全部留下,那不該是她的,而且拿回二十世紀也用不上。
整理完自己的東西,她接著收拾從倫敦帶回來的東西,將皮箱的名貴衣裳一一拿出掛上。她要讓自己忙碌,忙碌可以治療傷心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被敲響,兩個女僕走入,看到她竟然自己整理東西,滿臉的驚訝。
「安瑟小姐,這是我們的工作,怎能讓你來做呢?!」
「不要緊,反正我也閒著,整理這些美麗的衣裳也能讓人心情愉快的。」鬼子瑟淡聲說,將最後幾件衣裳掛好。
女僕是進屋點燈和送晚餐來的,鬼子瑟這時才發現時間怎過得那麼快,一轉眼就這麼晚了。
在女僕要離開時,鬼子瑟忍不住問起:「大……大人現在在做什麼?」
「福斯上校又來拜訪了,大人正和上校在用晚餐。」女僕回答。
「我明白了,謝謝。」福斯上校就住在附近,所以常來辛頓堡走動,甚至長期住在堡裡。
女僕退下後,鬼子瑟坐在桌前,一個人吃著晚餐,心中也疑惑:安東尼怎沒來要她離開?是不是她還可以再在辛頓堡住一個晚上呢?這讓她有些開心。能在堡裡多留一刻她都會很高興的。
結果一直到要睡覺的時間,她都沒接到安東尼離開的命令,著實讓她鬆了口氣。至少今晚她還可以在這美麗雅致的房裡度過。
打開頸上的月光石項鏈,今天是倒數第三天了,再經過明日一天,後天早上十時左右,就是她來到這時代的期限,她就會從十八世紀消失,回到屬於自己的年代。
躺在柔軟的床鋪裡,她蜷縮著身體,想著那晚自己偎在安東尼懷中的情形,鼻端似乎又聞到了他身上的男性氣息。她本以為今晚自己會很難睡著的,但是身體上的累和心上的疲倦席捲了她,一會兒後就沉入了深深的夢鄉。
而在城堡主人的房裡,安東尼手拿杯酒站在陽台看月亮,寒漠籠罩著他俊挺的面容。他睡不著,卻也不肯承認自己在想著鬼子瑟。
為什麼要欺騙他?他一生中最恨的就是說謊欺騙。想到自己對她的尊重,不忍心讓她成為自己的情婦,甚至還對她動了結婚念頭,結果事實真相只讓他覺得自己既傻又笨,可笑極了!最讓他憤怒的莫過於事已至此,她竟然還不肯對他說實話。她當他是什麼?一個被她玩弄在股掌上的小丑嗎?
他陰鬱的握緊手中酒杯,排解不了心中的怨怒,突地將酒杯猛的擲在地上,發出了碎裂聲響,走回房間,他用力關上落地窗,甩掉睡袍上床。
他不該再想那個女人,她不值得,他會忘了她,很快就會忘了她的!
「大人,安瑟小姐想見你。」總管海爾向穿著騎馬裝、拿著馬鞭要出門的公爵稟報。
「我沒空。」公爵丟下回答,繼續往外走。
「安東尼,你應該好好和她淡淡的。」福斯上校在公爵身後叫。
「我們沒什麼好談!」公爵頭也不回的離開,福斯上校無奈的歎口氣,隨著而去。
鬼子瑟站在二樓迴廊上,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海爾走上前來滿臉的為難,不知道要如何啟齒公爵的回覆。
「我全聽到了,謝謝你,海爾。」鬼子瑟向他道謝。
「安瑟小姐,等大人回來後,我再為你詢問一次。」海爾好意提起。
鬼子瑟點頭。「好的,謝謝。」轉身黯然的走回房間。安東尼連最後的告別機會都不肯給她,事實已很明顯了,難道她還要再留下來讓他派人趕自己走嗎?人要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她不會再等到安東尼回來,是她該走的時候了。
鬼子瑟回到房裡,拿起桌上她請女僕為她多準備的麵包和水放入皮箱中。這些食物足夠支撐到明天了。她已換回自己的衣服,將她帶來的金幣放在錢袋裡擺在梳妝台上,這多少能彌補她花掉的費用。鬼子瑟再環顧房間一圈,不再留戀的毅然提起皮箱走出客房。
她避開了僕人,悄悄從邊門離開城堡,向著森林走去,那將是她最後的落腳處;她會在森林裡等待,直到明天早上離開。
森林裡的空氣仍是那麼清新,鬼子瑟漫無目的的在林中閒逛。當她感到走得好累時,發現自己已來到坡地上,站在坡地上可以看到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辛頓堡,美得就像是風景圖片。她坐在石頭上定定的看著這片美景,她要牢牢的將它記在腦裡,一輩子不忘!
鬼子瑟就在坡地上坐到了日落,見到辛頓堡從午前直到傍晚太陽落山每種時刻不同的美景。月兒升起,明亮的光華溫柔俯照大地,辛頓堡在月光下又變換成另一種的風貌。
她看了會,但是晚上氣溫陡降,冷得嚇人,她忙著為自己找過夜的地方。安東尼曾帶她來過這裡,她知道過了這片坡地後有座湖泊,湖泊旁有問小木屋,是供打獵休息時用的,她可以到小木屋過夜。
鬼子瑟循著記憶走了一段路後,終於找到了湖泊,也看到了小木屋,她高興的走了過去,卻發現小木屋前有火光。誰在那兒?難道是安東尼?她驚喜地想著,步伐變成用跑的,她用最快的速度衝到了小木屋前。
但是在她看清楚蹲坐在火堆前的兩個男人時,忙停住腳,失望於那是兩個陌生人;他們利用火堆在烤著魚吃,兩人手中還把玩著手槍,由他們橫眉豎眼的模樣看來,實在不像好人。
鬼子瑟不敢弄出聲音,她躲在樹後,仔細聽那兩人在說什麼。
「這兒的魚真肥,想必辛頓公爵常來這裡釣魚了。」胖碩的男人開口說話。
「他那麼有錢,釣魚也是當玩樂,不會稀罕拿這些魚來吃的。」另一個棕髮男人出聲。
「可惡!上帝真不公平,為何他那麼有錢,而我們卻窮得連家都沒有,只能過流浪的生活呢!」胖碩男人氣憤的叫。
「這全是因為安東尼·辛頓好戰的緣故,作戰時他是指揮官,待在後面吃好、穿好,沒有一點的危險性;而我們這些士兵就慘了,不但要出生入死賣命,所領的薪俸也只有微薄的一些些,連被俘擄了也沒人管!若不是我們命大,早就死在敵軍手裡了。好不容易回英國後卻連個補償金也沒著落,這筆帳我一定要找安東尼·辛頓算,不殺了他難消我心頭之恨!」棕髮男人說得咬牙切齒。
聽到那人竟然要殺安東尼,鬼子瑟嚇得寒毛都豎了起來,更加仔細聽他們說下去。
「不錯,他該為我們所受的苦負責!」胖碩男人大聲贊成。
「所以明天早上我們就一人一顆子彈送給他,讓他連死了都不知道是誰幹的!」棕髮男人語氣陰狠。
「你真確定安東尼·辛頓明天早上會騎馬自土坡那邊上來?」胖碩的男人想再確認一次。
「當然!我們調查過的,安東尼·辛頓每天早上都會騎馬繞辛頓堡一圈,那個坡地是必經之處,我們就躲在草叢石頭後面就行了。當他來到我們面前時,我們就看準一人一槍,一定能收拾他的!」棕髮男人很有自信。
「可是公爵和福斯上校很好,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是在一起騎馬,那我們要應付的就是兩人,而不是一人了。」胖碩男人提醒。
「我們觀察了這麼多天,每次都見福斯上校遠遠的落在公爵後面,所以等福斯上校趕到時,我們已經逃走了。而且福斯上校一定會急著先救公爵,不可能來追我們,因此我們絕對可以逃得了的。」棕髮男人保證的表示。
胖碩男人點點頭,舉起了手中的酒瓶。
「好,那為我們明天的勝利乾杯!」
「我們一定會成功的,乾杯!」棕髮男人也拿起了酒瓶,兩個瓶子碰了下發出聲響,他們哈哈大笑,仰頭灌酒。
鬼子瑟幾乎快嚇軟了腳!腦裡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到堡裡通知安東尼。她丟下行李,提起裙擺急忙要離開,不幸的是她的腳踩到了一根樹枝,還發出了輕脆的聲響,驚動了那兩個男人。
「誰?」鬼子瑟聽到他們的叫聲,飛快拔腳就跑,立刻的,那兩人也追了上來。
「停下,否則我就開槍了!」
鬼子瑟聽到他們的威脅,但她那敢停,而身後真就傳來了砰、砰兩聲槍響,嚇得她放聲尖叫,更加的心慌,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頭絆倒摔倒了。
她急著想爬起來,可那兩人已經趕到了她身旁,兩隻手槍抵住了她的頭。
「想活命就別動!」棕髮男人拿槍斥喝著,而胖碩的男人收起槍將她捉起,拉她回到小木屋。
一進到屋裡,胖碩男人立刻拿起地上的繩索將鬼子瑟手腳都捆綁起來。
「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棕髮男人用槍指著她問。
鬼子瑟故意說出一串中文,說得又快又急。
「她說什麼?」胖碩男人看著棕髮男子。
「我怎麼知道!」棕髮男子也是一臉迷惑。
「喂,你會不會說英語啊?」胖碩男人慢慢的對鬼子瑟一字字的說。
鬼子瑟搖頭又點頭,還是說著中文。
「媽的!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看她的樣子也不像英國人,不知道是哪裡跑來的。現在我們該拿她怎麼辦?殺了她嗎?」胖碩男人皺眉的瞪著鬼子瑟,他這話教鬼子瑟頭皮發麻。她會死在這裡嗎?
「該死的!現在我們兩把手槍裡都只剩一發子彈了,殺了她不是又要浪費一顆子彈嗎?」棕髮男人叫。
「那就把她丟到湖裡,省事!」胖碩男人提議。
「這女人長得還挺不錯的,丟到湖裡太可惜了,就將她綁在這裡,等我們辦完事再來帶她離開,讓她做我們的傭人,好好侍候我們。」棕髮男人上下打量鬼子瑟,笑得很邪氣。
「這個主意好,那我們何不今晚就拿她來玩玩呢。」胖碩男人很喜歡這個主意,也用淫穢的目光瞄著鬼子瑟。
這話更令鬼子瑟全身繃緊,心中只有一個決定:若他們真想胡來,她就算死也不會屈服的。幸好她聽到棕髮男人拒絕了。
「不行,明天的事很重要,我們今晚要好好養精蓄銳才不會出錯。」
胖碩的男人雖然不太甘願,但還是同意了。他們將她丟到一旁又重回到火堆前吃著烤魚喝酒談笑—過了好久後才滿足的回到屋裡。鬼子瑟則將頭歪到一邊裝睡。
他們不在意的看了鬼子瑟一眼,認為她不會有問題,便躺在另一邊休息了。
鬼子瑟聽到他們熟睡的鼾聲傳出後,才敢睜開眼睛,使盡力氣要鬆開捆著雙手的繩索。
老天爺!請保佑她盡快脫困向安東尼報訊,她不能讓他有任何的危險,她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27 00:59:29
第10節
「這個女人還沒睡醒呢,真會睡!」胖碩男人看著鬼子瑟,因為昨天喝了酒,今早他們都睡過了頭,急急準備了番就忙著出門。
「別管她,反正她被綁著也跑不掉,我們趕快到坡地上去吧。」棕髮男人表示,兩人便一起怏速離開了小木屋。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遠去,鬼子瑟才張開眸子,不過卻是滿眼的挫敗。那胖子將她的手反綁得太緊了,她試了一個晚上,手弄得好痛,卻怎麼都掙不開。怎麼辦?她不能被困在這裡,她要去通知安東尼,現在只有她能救他了。
鬼子瑟看看四周,不遠處桌上放著一隻花瓶,這給了她一個主意。她半滾半爬的移動身體來到桌旁,舉起被縛住的腳使勁踢向桌子,花瓶受到震動倒下,在桌子上滾了滾後掉下地摔成碎片。
鬼子瑟要的就是花瓶的碎片;她找了塊較大邊緣鋒利的碎片,背著手拿起碎片努力的割著繩索。她看不到後面的情形,只能憑感覺,有幾次碎片不小心割到了自己的手,她咬牙忍下痛,用最大的力氣去割斷繩索。
但她越急著要割斷繩子,卻覺得繩索怎麼都弄不斷,時間一分一秒無情的過去,鬼子瑟好怕自己會來不及,心急如焚下,弄出了一身大汗,最後終於將繩索給割斷了。
鬼子瑟雙手忙著掙脫,再急急解開綁著腳的繩子;得到自由後,她急於站起,卻因為手腳被綁太久而失去靈活,她沒時間等腳的酸麻感消失,跛著腳邊走邊跑,匆匆的往山坡方向衝去。
上天保佑!她一定要來得及,一定要來得及!
跌跌撞撞下,鬼子瑟喘著氣來到了山坡,她焦心的舉目四下看著,卻找不到那兩個要對安東尼不利的人。不曉得他們藏哪裡去了?準備在什麼地方對安東尼下手呢?
鬼子瑟的心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忙低頭審視月光石的倒數時間。完了!只剩下十來分鐘,安東尼若不趕快出現真會來不及了!
她小心的在坡地附近轉轉看看,結果是一片平靜,沒有一絲異常,這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地方了,還是記錯時間呢?她的心亂成了一團。
就在鬼子瑟情緒緊繃到極點時,遠遠而來的馬蹄聲傳入她耳裡,她像被電擊般僵直了身體,立刻反應了過來。是安東尼!一定是他!她反射性的就往蹄聲方向跑去,不管這樣會不會讓自己的行蹤暴露在兩名歹徒眼中。
果然是安東尼!他騎著閃電的英姿落入她眼裡,她除了奔跑外,還放聲大叫:「安東尼!別過來,有人要暗殺你!不要過來!有人想殺你啊!不要過來……」
公爵看到向自己衝來的人是鬼子瑟時,臉上驚喜交雜,卻是飛怏催著馬兒跑向她。
「不要過來啊!快轉頭離開,快……啊!」鬼子瑟的話隨著槍聲響起變成了驚喊,心膽俱裂的看著公爵落下馬。
「安東尼!」她大喊,人像箭般衝向他。
那1槍並沒有打中公爵,只是讓他掉下馬,他身子矯健的在落地時穩住自己,忙著站直身體警戒的看著四周,想找出襲擊他的人,但這樣卻也成了最好的目標。
槍聲再次響起,奔向公爵的鬼子瑟沒有遲疑,飛身就往他身上撲去,下一秒,子彈飛至,無情的射入了她身體,她就像墜落的蝴蝶般跌入公爵懷中。
公爵伸手抱住了她,有一剎那的時間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的手摸到了黏稠溫熱的液體,也看到了鬼子瑟背上冒出的鮮血立時就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裳,事情明顯的讓他逃避不了。
「哦……不!安瑟,不要!安瑟……」他摟著鬼子瑟跪在地上,淒聲哀喊,瞪大眼看著不遠處從大石後面冒出頭的歹徒。
兩個歹徒也為殺錯人而愣了下,而此時又響起了另一聲槍響,棕髮的刺客應聲倒地,胖碩的男人嚇得連滾帶爬逃開,福斯上校騎著馬急迫而去。那是他開的槍。
公爵沒為歹徒之一被射中而開心,他急急低頭看著懷裡的鬼子瑟,顫抖著聲音叫:
「安瑟,醒醒!你不可以有事,你醒醒!安瑟,安瑟……」
公爵的呼喚聲讓鬼子瑟睜開了眼睛,胸口像被大石壓住般既痛又讓她呼吸困難,但她卻對著安東尼笑了。
「沒……事了,他們只……有兩發子……子彈,現在都用……完了,你……安……安全了。」
「不,我寧可子彈打到的是我,也不要你受傷。安瑟,我的寶貝,我不允許你受傷,你怎麼可以為我受傷呢!」公爵痛苦得快說不出話來。
「我……我不會有事的,我一直想在離開前再見你一……一面,現在終於如……願了。」鬼子瑟虛弱的漾出美麗的笑靨。
「不會!我不會讓你離開!安瑟,你撐著點,我立刻抱你去找醫生醫治,你會好起來,會好的!」說著馬上想抱鬼子瑟起來。
鬼子瑟奮力拉拉安東尼的衣襟,搖搖頭。
「不要……不需要……有……有人會醫治我,我不會有事,我……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
「你受了重傷,要馬上治療,別說話,等康復了你想怎麼說都可以。安瑟,我先帶你去醫治!」公爵按著焦心柔聲說,只想趕快送她去醫治。
鬼子瑟仍是阻止他,喘口氣極力表達自己的意思:「安東尼,別忙,請你聽我說,我要將所有真相都說出來。我……我不是這……這個時代的人,我來自未……來的二十世紀,離現在兩……兩百多年後。」
見公爵面露無法置信的想開口,她忍痛伸手覆住他的嘴,拼出最後的力氣解釋:「不要說話……我明白這是很難讓人相信的事……事情,不過這是千真萬確的,我只能留在這裡……三……三十天,今天是最後一日,再過幾分鐘我……便會從這時代消失,回去我的世……世界了。我之所以會來這裡,是因為我想看……看你,書本的介紹不能滿足我,我一直……想親自來見你,我大哥發明的時光回溯機完成了……我的心願,將我送回兩百多年前的十八世紀!讓我得以認……識你,甚至愛上你。安束尼,我……真的愛你,全心全意的愛著你,就算我回……回去我的時空,我……也不會再……愛上……別人,你……存在我心裡,永永……遠遠……」她停下話,極力的喘著氣,要自己不能暈過去,支持下去。
公爵眼裡是悲痛和驚疑混合,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明白自己要不要相信如此荒謬的話。
「安瑟,我……我……老天,你讓我全混亂了!」
「安東尼,相……信我,我不是胡……胡說,你將會親……眼證實我……沒說謊,而如今我只想求……你,請你對我說……說你愛我好不好?就算不是……真心,是憐憫也好,這是我最後的心願,在我離……離開前,讓我聽到……你說……你愛我,可以嗎?」鬼子瑟掙扎著憐聲懇求。
「我的傻安瑟,你明白我正在到處找你嗎?在我知道你昨天離開後,我才發現你對我的重要性,我馬上便派人四處找你了,想找到你再對你說,我不在乎欺騙,也不在意你是什麼身份,我只想要你。安瑟,我只想要你這個人,其它什麼我都不管了。我的寶貝,我愛你!我也是真心愛你,不是憐憫同情,這是發自我內心的聲音,我愛你啊!」公爵深情的喊出。
如珍珠般的眼淚自鬼子瑟臉上滾落,她好高興,可是神智也快被劇痛侵蝕殆盡,眼前的一切開始晃動了!她強撐著吐出片片段段不完整的話語:
「我……愛……你,如果有……輪……回,你一定……要來……找我,畫……畫裡有線……線索……安……瑟……是名……字,我……等……等你……」
「安瑟,不!你不可以睡去,醒醒!你若愛我就醒過來,安瑟,我的寶貝!我最愛的安瑟,我愛你!我愛你……」公爵發了瘋般的狂喊,哀痛得不能自己。
鬼子瑟眼前漸模糊起來,動動小嘴想安慰心愛的男人,卻發不出聲音。
我的愛,永別了!
在神智離開的那一剎那,她耳畔猶還迴響著安東尼的喊聲:我愛你!
隨即,戴在鬼子瑟頸項上的月光石項鏈發出了刺目的黃色光芒,光芒環住她,在安東尼·辛頓親眼目睹下,鬼子瑟整個人消失在光芒裡。
「醒了、醒了!老二睜開眼睛了!」
「真的嗎?讓我看看,老二,老二……」
「老二本來就一定會醒來的,你們對福伯伯的醫術要有信心。」
「小聲點,在病房裡不要吵鬧。」
鬼子瑟聽著耳旁吵雜的聲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馬上的,四張臉出現在她眼前,異口同聲的叫:「老二!」
「老二,你怎樣了?」老大鬼子學溫文的笑問。
「傷口會不會很疼啊?」老四鬼子愛面露憂色地看著她。
「你昏迷了那麼久,肚子一定餓了,相心吃什麼,我去買。」老三鬼子苾擠進來好聲說。
「你們這麼多人問那麼多問題,要老二怎麼回答?退開,讓我來。」還是老么鬼子倪最有魄力,她的話大家都得聽。
「老二,你還認得我嗎?我是誰?」
鬼子瑟眸光一一從家人臉上掃過,啞著聲音氣虛開口:「老么,我怎麼了?」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你在過去的時空裡遇上了什麼事,竟然會中槍回來?」鬼子倪皺緊眉頭質問鬼子瑟,聽起來凶巴巴的,語氣裡卻有著難掩的關懷擔憂。
鬼子瑟微閉起了眼,回憶湧入腦裡。她想起來了,所有的事都清楚的一一浮現。
「我現在在哪裡?」她看著潔白的牆壁問。
「當然是在醫院裡了。你的小命是福伯伯救回來的,也幸好福伯伯從小起就認識我們,你中槍的事他按下沒向警方報案,否則光向警察做交代就會忙死你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老實說出來。」鬼子倪解釋後又繞回老問題上,這是全家人最想明白的事。
鬼子瑟看著家人,眼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她沒有回答,只是輕聲哭泣。
她這一哭,讓家人全慌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鬼子瑟為何而哭。老么的氣勢也馬上弱了下來。
「老二,你……你怎麼哭了?若我問話的語氣太凶,我向你說對不起,大家本來是很高興的迎接你回來,那知時光日溯機帶回的卻是滿身鮮血、奄奄一息的你,這嚇壞了大家,也讓我們擔心死了。不過你若不想說,我們也不勉強,你只要好好養傷,快點好起來。」
家人的關懷溫暖了鬼子瑟的心,可是失去愛人的痛苦更讓她難過;她別開臉,現在她只想安靜休息,什麼也不想說。
鬼家兄妹很憂心卻也不再多問,他們明白老二會說出真相的,只是要再等段時間,讓她平復心情。
他們會很有耐心的等下去。
在鬼子瑟住院治療的半個月後,鬼家兄妹們終於明白了所有的事。
「原來是這樣!和心愛的人分開,難怪老二你會那麼難過了。」感情豐富的老四鬼子愛聽得掉淚,感同身受般。
「老二,我可以幫你算算,看他今生有沒有投胎。」老三鬼子苾提供意見。
「想來安東尼·辛頓一定很愛你,你得到了他的愛,這趟時空之旅也算有好收穫了。」鬼子苾學安慰她。
「你們實際一點好不好?老二差點就為那個古人送命,她付出的還不夠嗎?為避免痛苦,老二你應該要盡快忘了安東尼·辛頓才對,你們不是同時空的人,再多思念也無益,只是徒增傷感而已,早忘了早好!老三,也不准你多事為老二算什麼前世今生,大家要幫老二忘記不愉快的過去。」鬼子倪提出了最實在的意見。
鬼子瑟滿臉哀愁。
「我忘不了他的,我對安東尼的愛不會改變,即使不能再見到他,我依然愛他,這一生也只愛他一個人。」
鬼子倪還想再勸說,卻被鬼子學阻止:
「感情的事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由著老二吧,就算她不能想通,至少時間會沖淡她的痛苦。」
鬼子瑟心中淒然。但願老大說得對,只是在時間沖淡一切前,她又要忍受多久的悲傷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兩個月後,鬼子瑟康復出院了。
在家人的照顧下心情平靜了許多,鬼家人沒再提起任何關於時光回溯機的事。本來老三要接著的時空之旅也按下了,鬼家人的生活回到了正常軌道上,和以前沒什麼差別。
鬼子瑟被特準可以暫時不用找工作,讓她在家休養半年再做事;不過留在家裡也不是享福,家事一樣要打理。
十月已是入秋了,不過在台彎,秋天的陽光仍熱得嚇人,和盛夏沒什麼兩樣。
鬼子瑟站在庭院裡,拿著水管澆花,長髮隨意挽個髻用鉛筆當髮釵固定住,穿件白色小背心,短短的牛仔褲,裝扮十分清涼。
她在家裡除了洗衣、擦地外,也沒什麼別的工作,於是她就將心思放在庭院上,種了不少花草,因為照顧得宜,整個院子顯得生氣蓬勃。
她斟酌著水量灑在花草上,專心做著澆花這事,直到叫喚聲打擾了她。
「瑟瑟、瑟瑟……」
會叫她瑟瑟的只有一個人。鬼子瑟轉頭朝鐵門看去,果然見到強尼在門外向她招手。
「怎麼是你?有什麼事嗎?」鬼子瑟暫停住水源,看著強尼問。
「瑟瑟,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你,你快點開門。」強尼說。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我也不想見你,你走吧。」鬼子瑟皺眉的下逐客令。
「瑟瑟,不是我要見你,我帶了個很特別的人來找你,是他要見你的,這事真的非常重要,你見了就明白,所以你快點開門,趕快開門!」強尼急著大聲喊。
她現在心如止水,外面的人她誰都不想見,於是冷聲再強調一次:
「我不想見你,更不想見你帶來的人,你們走吧,我誰都不想見。」說完,背過身體,繼續扭開水澆花。
強尼焦急的還想再懇求,一個高大、有著深棕色頭髮的外國男人拍了下他肩頭,示意他退開。他來到鐵門前,輕聲開口:
「安瑟。」
這聲叫喚讓鬼子瑟呆愣當場!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怎會有人知道這個名字?她驀然急轉過身子,當她看到門外的人時,手中的水管掉落地上,她不能呼吸、不能思考,整個人頓時就像失去了魂魄般,只能呆滯的看著鐵門外的外國男人。
強尼想到了辦法,他的手從鏤花的鐵門空隙中伸入,摸索的拉開了門栓,將鐵門給打開。那個外國男子步伐穩重、身形翩翩的來到鬼子瑟面前。
「安瑟。」他灰色的眸子看著她再喚一聲。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出現?怎麼可能呢?突然鬼子瑟覺得今天的陽光太強烈了,她承受不住,一片黑霧侵襲而來,她閉上了眼,腿一軟,人暈了過去。
這種氣息、沉穩的心跳聲,為何那般熟悉,讓她忍不住想靠過去,尋求慰藉?
她抱住了,馬上就感到好舒適、好暖和。這是哪裡?怎會讓她心中浮現幸福的感覺,腦海裡也出現了一個名字,令她忍不住柔聲喚出:「安東尼。」
「我在這裡,安瑟寶貝。」立刻的,一個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她耳旁輕訴回應。
她雙手將他更加緊摟住,臉埋入寬厚的胸懷裡。「安東尼、安東尼……」喃聲輕語不斷。
然後她聽到了沉沉的笑聲,感受到臉龐下胸膛的輕輕震動。
「寶貝,張開眼睛醒來,你就能見到我了,快醒過來。」
鬼子瑟無法抗拒這聲音,順從的緩緩睜開了眸子,眼前出現的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面容,她心狂喜,嘴角揚起想笑,卻在想到現實時頓住了。她瞪了瞪他,恢復理智後立刻就像看到鬼怪一樣,推開他,直往後躲。
「你……你是誰?」難道她在做白日夢?只是,這個夢未免太真實了。
「我就是你口裡一直喊著的安東尼啊,安瑟。」他露出了英俊迷人的笑容回答。
「不准這樣叫我,你……你不是安束尼!你到底是誰?」鬼子瑟驚叫,四下望了望,這是她家,她人在大廳裡,牆上的月曆清楚的告訴她現在是西元二千年,她沒有離開二十世紀,那眼前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是誰?為何他長得和安東尼一模一樣呢?
他收起了笑容,換上正經的神情。
「若你問我現在的身份,我全名是小安東尼·辛頓,是安東尼公爵的第九代子孫。」
小安東尼·辛頓?鬼子瑟馬上會意過來。
「你是辛頓家族現在的繼承人!」
小安東尼·辛頓微笑點點頭。
安東尼的後代竟然和他生得這般相像!這讓鬼子瑟驚愕莫名,好一會才能按下激動的心情,盡量用平穩的語氣回應:
「很高興見到你,辛頓先生,但是我們並不認識,你為什麼出現在我家?難道強尼帶來要見我的人是你?」
「安瑟,我們怎會不認識呢?我們是這般的熟悉,所以你才能叫得出我的名字啊。」小安東尼·辛頓深情的看著她。
「不……辛頓先生,我想你弄錯了,小安東尼和安束尼不同,我們不過第一次見面,怎能說是熟悉呢?」安東尼就是安東尼,沒人可以替代他的地位。
小安東尼的眼神卻更加的溫柔惑人。
「傻安瑟,你還不懂嗎?我們是一樣的,憑著你留下的線索,我懷著兩百多年的思念來尋你,現在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他的神情、他的語氣竟和安東尼如此相似!彷彿他們是同一個人般。淚水湧入鬼子瑟眼裡,她卻搖著頭不敢承認。
「我不相信,這不是電影情節,不是愛情小說,真實的世界裡沒有這樣的事,我不信,你別騙我,不要欺騙我!」
「看到這幅畫,你也不相信嗎?」小安東尼拿起放在桌上的畫給鬼子瑟看。
她醒來後只注意到眼前的男人,沒留意放在桌上的畫。現在看到畫,她的心倏然抽緊!那是她留在十八世紀的自畫像,它被安置在相框裡,雖然歷經兩百多年,卻被保存得很好。看著畫,她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低頭哀傷的哭著。「你在這畫的背面用中文寫上了你的名字,留下台灣台北四個字,還簽上了二千年的時間,不就是希望我能循著線索來找你嗎?你說如果有輪迴,要我去找你,你會等我,現在我做到了,我找到了你,我的安瑟!」小安東尼發自肺腑傾訴。
鬼子瑟哭得更加用力。
「你不可能知道我說的話,這一切都不可能發生,不可能的!」她的理智讓她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異常情形。實在是太詭異了,教她心慌。
小安東尼放下畫,靠近鬼子瑟,伸出手為她拭淚。
「其實是安東尼公爵留下的手札將你的事寫得很清楚,所以我才能知道你說的話。在我看著手札,為你們的愛情感動時,我的心卻突然甦醒了;再見到你的畫像,我竟然情不自禁的愛上了你,好似我們之間已經有了千百年般長久的感情,我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瘋狂找尋你,最後透過強尼·卡曼,我總算找著你了!如今見了你的面,那種沒由來的狂熾愛戀,讓我更相信上帝的奇跡。
「安瑟寶貝,相信你自己的感覺,這就如同你回到過去一樣的新奇!我這一生裡不曾對女人說過這句話,如今我只想對你說,我愛你,安瑟,我愛你啊。」柔柔的撫著她的臉,至情至性的說出。
一句我愛你,引出了鬼子瑟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難過情緒,她哭得不能自己,也不再遲疑、不再疑惑,放開心投入小安東尼張開的懷抱,抱著他哭泣。
小安東尼摟緊了鬼子瑟,熱情的低喊:「我的寶貝,我最愛的寶貝,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我們不再分開,永遠不分開。」
鬼子瑟用力的點頭哭喊:「我也不要和你分開,安東尼、安東尼……」
兩人緊緊的摟抱在一起,不想放開對方;鬼子瑟的眼淚更是濕透了小安東尼的衣襟,她哭了好久好久後才慢慢停下。
「安東尼,我可以叫你安東尼嗎?」鬼子瑟仰頭看著小安東尼。
「當然可以了,安東尼這名字屬於你,就如同安瑟只屬於我一樣。」小安東尼微笑的告訴她。
鬼子瑟含著眼淚笑了。
小安東尼抗拒不了這美麗的笑靨,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寶貝。
有絲陌生的吻,卻帶著更多的熟悉,讓鬼子瑟清楚他就是自己在等的人。安東尼果然跨越時空找到她了,她不再保留,用盡感情熱烈回應著。她的愛終於找到歸屬了。
只要有情,誰說世上沒有奇跡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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