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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司馬紫煙]奪金魔俠[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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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43:34
標題:
[司馬紫煙]奪金魔俠[全書終]
奪金魔俠
作者:司馬紫煙
第一章 狀元金印
秀絕天下的峨嵋山上,有一座建造宏偉而氣勢磅礡的巨堡,巨堡石牆一角,傍臨「龍門峽」溪畔不遠,每值風月雙清的夜晚,堡主夫婦必然攜手而出,漫步溪畔,直到「雙橋清音」勝景,方始折轉回堡。
原來堡主夫婦,偏愛這由「雙橋清音」相合之後而一路浩蕩奔流直下的黑白二水。
緣因此處岩石嵯峨,水峽有如一道幽深的狹衙,溪澗水色碧藍,潺潺作聲,峽谷兩旁,巖縫極多,泉水自縫隙處噴射而出,活似萬千銀龍飛舞盤絞不停,珠沫四濺,如滾雪飛屑,若珠蓮吐露,絕似飛霧,勢如破竹,傾瀉入峽,浩氣磅礡,美不勝收,瀑下潭水,碧澄清澈,水中游魚潑刺,月明之夜清晰可數,是故堡蘭夫婦雖已千臨百覽,卻從不厭倦。
這座巨堡,就是武林之中無不知曉而仰慕尊敬的「狀元堡」,又名「金印城」,但是江湖英豪和各派高手,卻都習慣稱呼它叫「武林第一堡」或是「雙絕城」,「武林第一」這四個字,是指著留傳武林已有百年之久的一顆「狀元金印」而言,「雙絕」卻是象徵著巨堡男主人蓋世無雙的技藝和功力,及女主人美艷絕倫的天香國色。
凡是知道這雙絕城堡的江湖人物,那個能不至誠的承認,堡主閔子淵是當代武林之中功力無與倫比的第一高手呢?五年前,武林群使如江湖英豪,在洞庭湖畔爭奪「狀元金印」,閔子淵單掌劈十勇,彈指誅七雄,以一招「凌空摘星」劍法,使各大名派掌門之人凜驚而稱臣,奪得「金印」而為武林「狀元」,香車載得美人歸,峨嵋建堡而居的壯舉,不知羨煞多少英雄豪傑。
不過,這些都像如霧晚霞一樣,是過去的事情了!
如今,雙絕城堡早已無人居住,堡主閔子淵和他那美絕人間而端莊溫柔的嬌妻,相傳在他們愛子週歲的前一天,遣散了堡中所有的僕從和使女,全家突然無故失蹤,至今杳無消息。
那顆雖僅有十兩而價值卻系連城的「金印」,自然也從此失蹤,閔子淵卻在他那重逾萬斤雙絕城堡的兩扇純鋼厚堡門上,以絕頂的「天罡元陽指」力,刻留了八個大字:是「妄入者殃!毀物者死!」
起初,武林群俠和江湖英豪,果然不敢妄自踏進堡中一步,但在十數天後,堡外已經聚結了兩百多位武林高手,經武當、少林、兩派宗主,和江湖黑道中的南魔張勳、北魔風揚,會商之下,終於相率武林、綠林兩道人馬,進堡一探究竟。
他們打開堡門之後,遍履各處,並未發現一人,這才認定閔子淵夫婦已經攜其愛子棄堡而去,自此消息不脛而走,傳遍了天下。
武林、江湖雙方的一等好手,所以不約而同於此時到達雙絕城堡的原故,是因為再隔幾天之後,恰好就是留傳武林已有百零五年,每隔五載即須重開「金印」爭魁奪元的日子。
現在閔子淵一家,竟在會期前不久棄堡遠揚,群俠立即嘩然,咸認這是閔子淵企圖永保金印而作的惡毒安排,因之群俠遷怒於這雙絕城堡,在南魔張勳挑唆一呼之下,百眾激憤,立將巨堡毀拆殆盡,僅僅半天的功夫,這座建築經年方始完成的宏偉巨堡,只剩了一堆瓦礫和斷壁殘垣!
除掉那兩扇重逾萬斤的純鋼堡門和門樓,及最後面的三間佛堂石屋之外,余皆坍塌倒頹,片瓦不存。
當時雖有武當宗主「一無」真人,提及種種可疑之處,勸告群俠切莫莽撞,冒失行事,無奈群情憤慨之下,復有南、北雙魔挑撥惑激,巨堡終於瓦解,一無真人只得與少林的「枯木」禪師,約誡門下不得參與,並且立即退出雙絕城堡,更預言不久的將來,必有一場血流萬里的浩劫,會因此而降臨武林之中。
果然半年之後,凜人心膽的武林浩劫突然降臨,在怒將巨堡焚燬均百數十人之中,已有十人應了閔子淵在兩扇純鋼鐵堡門上留示警話語的下場,「毀物者死」!
他們俱在神鬼難知的時候,突然無故失蹤,失蹤的地方,都留有一封素柬,上寫著「爾焚我堡,我取爾命,陳屍玉廊,以懲頑蠢」。
此事震驚了整個武林,正邪各派聯合了六十四名高手,重臨峨嵋,再次進入那已經焚燬坍塌殘敗了的雙絕城堡。
在昔日巨堡大廳外面的「白玉走廊」之上,發現了整齊排列著的十口白棺,棺內果然是突然失蹤的十名武林高手,白棺蓋上,用腥紅的人血寫著死者築名姓,棺內都留有一紙素柬,柬上開列著另外十個名字,和一年之後今日的日期,這是告訴那如今仍然活著的十個人說,明年今日就是死期,要這十個人早作準備!
巧的是今朝重臨雙絕城堡的六十四名高手之中,就有這十個人在,更巧的是,已死的人和預定明年今朝喪命的這十大高手,無一不是武林俠客。
當群俠睹情憤慨之下,相串發誓不管海角天涯搜索閔子淵一家的時候,太極、武當、少林、崑崙四派的高手,和「白衣神尼」及其門下,卻同時聲明退出「金印」
盟約,不再聞問有關雙絕城堡發生的任何事故,並立即歸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也許是時間沖淡了人與人之間的仇恨,江湖上再沒聽到關於那注定死期的十位俠客的下落,也沒有人再為「金印」之事而奔波風塵了。
但在暗中,為了這顆「金印」,和閔子淵一家三口謎樣的失蹤,卻早已經引起了一場無法遏止的詭譎奇變,揭開了一樁慘絕人寰駭人聽聞的怪事序幕,武林風雲已起,雷霆繼之即至,這多年來表面的平靜,正象徵著狂飆橫捲天下的風暴,已將來臨!
那座倒塌坍敗焚燬了的雙絕城堡,這些年來越發殘敗不堪了,荒草長足埋人,狐鼠出沒其間,每當深夜,狼號鬼哭,磷火滾閃,好不怕人,已是孤魂遊所,野鬼宿地,久而久之,對這座僅有鋼門和門樓,及三間佛堂石屋的雙絕城堡,無不視為極凶的所在,人皆畏懼,已不復有人記憶起來往年每當明月之夜攜手漫步溪畔的那一雙壁人了。
直到這一天——
這一天,五月初四,正是雙越城堡主人閔子淵一家三口突然失蹤的十五週年。
午夜,烏雲低壓峨嵋,悶熱得令人透不過氣來,移時,驀地天風橫捲,烏雲翻飛團滾,化作半天愁霧,隨風襲到陣陣雨腥氣息,倏忽二道火閃,碧綠,奇亮,直射向荒蕪殘毀了的雙絕城中,火閃帶來了一連串的霹靂,焦響不絕,一聲接著一聲的敲擊在雙絕城堡內那條「白玉長廊」之上,久久始停。
暴雨適時傾盆而下,轉眼間平地上水深尺餘,一道洪流,衝破了大廳基石的一角,在這條白玉長廊之上,刺沖滾轉,洗蕩不停,滌清了它十五年來積壓著的污垢,露出了它本來潔白的顏色。
狂風暴雨中,這本來深沉黝黑荒涼可怖的殘敗廢堡,突然在遠遠的那三間佛堂石屋內,閃出了一絲正在搖曳擺動著的燈光!
移時,狂飆已威飆呼嘯而去,席雨也倏然停頓,熱浪消散,那絲由搖曳擺動而漸漸靜止了的燈光,卻分外顯得明亮。
適時,自「龍門峽」旁出現了九條黑影,疾苦流矢般穿過了雙絕城堡殘斷的堡牆,毫不猶豫的直撲向那絲燈光映射著的三間佛堂而去。
九條黑影,各背著一個看來非常沉重的包裹,魚貫閃進了石屋之中,石屋一明兩暗,窗門卻是早經風霜雨露蝕毀而朽爛,但是室內卻潔淨異常,點塵不染。
明間屋頂正中,釘著一個紫銅圓環,環系一條銀色的細鏈,垂吊著一盞大若湯盆的奇古佛燈,佛燈抹擦的閃灼生花,已經點燃,吐著柔和的光焰,燈油必是獨特佳制,故而散發出來一種清神的幽香,這九個夜行人物卻絲毫沒有疑心到什麼,只顧迅捷的滴落背著的包裹。
這九個夜行人物,是一色道裝打扮,內中一個年約四旬的大漢,催促其他八個人說道:「快些換好衣服,老頭子說不定什麼時候一步闖了進來,咱們辛苦了半夜,臨了再挨頓臭罵,可就太冤枉啦。」
此時眾人已將地上的包裹打開,聞言立即快捷的各將外面罩著的道袍脫了下來,露出一身勁裝,再次檢視包裹中的東西,只見瑞衫含淵,寒光照乘,凝霜方潔,澄水喻清,奇采異霞,耀眼生花,無一不是難論價值,人間罕有的奇珍異寶。
那個四旬年紀的大漢,這時得意的笑道:「若不是這一場大雨幫了咱們哥兒們的忙,事情斷然不會如此順手,說起來咱們還得要佩服老頭子的料事如神,穿了這身雜毛袍子……」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陣夜行風聲陡地傳到,門外隨即候忽飄進來了一個滿頭銀髮的道人,背插著雙劍,神態威猛至極,眾人立即嚴肅的靜穆下來,個個躬身相迎,狀至畏懼。
老道人首先向室內四外橫掃一眼,繼之抬頭看了看那盞垂吊著的佛燈,腿上現出了一絲笑容,道:「這次你們竟能順利成事,並且也勤快了起來,著實叫老夫高興,是那一個先到這裡的?」
那個四旬大漢躬身答道:「托老爺子您的福氣,今夜百事如意,門下等人得手之後,非但沒有驚動那個瘋子,連「鐵衫觀」中的那群雜毛也無一人發覺,遂按照老爺子您的吩咐,大家一道在這三間石室裡面恭候著老爺子你的指示……」
老道人聞言「哦」了一聲,接口道:「室內灑掃得這般潔淨,還點上了燈火,這是什麼人出的主意?」
大漢聞言面色陡變,期期艾艾的答道:「這裡……原先……原先就是這麼乾淨,燈……燈也亮著,門下只當是……是老爺子你……你……你吩咐什麼人……什麼人先一步來打掃……」
老道人此時心頭一凜,悚然變色,揚掌打了大漢一個耳括子,厲聲叱斥道:
「你這該死的蠢奴,還不給我住口!」
大漢毫未防備,竟被老道人一掌震出數步以外,摔倒地上,滿口鮮血噴了一地,老道人非但毫無憐惜之意,並且還在狠狠的直瞪著大漢和其餘正在觳觫顫膘著的八個人,似是尚有餘恨。
片刻之後,老道人方始用和緩的聲調,對著窗外說道:「老朽只聽傳言說這雙絕城堡早已無人居住,故始諭令門眾今夜至此聚會,不料已有道中朋友先老朽等人駕臨此間,老朽失察冒失之罪,尚析朋友多多包含,老朽今宵稍有軌獲,設若朋友願意賜於老朽一份拜識尊顏的榮耀,地上珍寶任憑朋友你擇取其中三件,以全同道之義,順致欠咎之心,老朽誠盼朋友容我一會。」
他話說完了以後,靜待暗中人物的回答,豈料四外沉靜無聲,久久無人答話,他濃重的雙眉一挑,又高聲重複了一遍,依然無人座聲,不禁發怒,冷哼一聲道:
「朋友,你莫敬酒不吃吃罰酒,事不過三,老朽再至誠的問你一次!」
說著他果然又揚聲重述了一遍,但是哪有回音,四外仍是一片死寂,他嘿嘿地冷笑了幾聲,霍地轉對手下那九個人道:「爾等分成三隊,給我搜變全堡,不管發現哪道的人物,一概處死!」
他那九名手下,暴應一聲,立即紛紛撤出兵刃,飛身而去,老道人瞥目地上的珍寶,又抬頭向四外橫掃了一眼,臉上現露出來一絲詭詐而陰狠的笑意,室內除角落上斜放著一隻高圓木凳之外,別無桌椅,他大步走到牆角,伸手抓起了木凳,霍地心中一凜,木凳的圓面之上,印著兩個非常清晰的泥濘足痕,水跡已快半干,他突地旋身撲向左邊暗間,裡面空無所有,倏忽閃身右面暗間,石屋外面突然傳來異聲,他中途霍地止步,飄身屋外仔細觀望,屋搪恰正落下數滴積雨,他不僅窺笑一聲轉身回去,但他從那帶著半濕足痕的圓木凳上,已經發現這雙絕城堡果然還有人在,不過他自信本身功力超絕,不論暗中隱身之人是誰,他是皆無所懼。
他擦去了圓木凳上的泥濘足痕,坐於九包珍寶之中,隨手提起一個包裹,仔細的檢視著每一件東西,不停的發出一兩聲得意的輕笑。
時間過了很久,他舒懶的放下包裹,暗罵手下人的無用,就算是毫無發現,回來就是,怎地窮搜沒完,想著不由氣惱,俯身伸手又抓起了另外一包珍寶,目光瞥處,葛地在最邊上的一個包裹裡面,發現了一件奇異的東西,那是一個小巧的檀香水盒,厚只一寸,長約寸半,寬僅數分,可是盒面之上,卻嵌著一顆桃核般大的明珠,珠光四射,入自立生寒意,一望即知此珠價值連城,他不由皺眉沉思起來,小小的一隻檀香水盒,算不得什麼名貸,卻為什麼會在盒益之上鑲嵌著一粒無價的明殊?除非是檀香水盒中的藏物,其價值和珍貴超過這粒明珠多多,否則……
他想到這裡,立即拋落右手所摟的那個包裹,迅捷地拈地檀香木盒,正要揭開一看究竟,耳邊驀地聽到夜行風聲,他順手將檀香水盒放於肥大的袍袖之中,揚聲喝道:「什麼人?」
室外傳來陣陣金鐵震磨聲響,但卻無人答話。
老道人濃重的雙眉一挑,二目暴射威凌寒光,緩緩站起身來,冷消地嘿嘿笑了兩聲,道:「鐵農震鳴,步履齊正,鐵衫觀的朋友來得好快!」
說著,他霍地俯身抓起來一個包裹,抖手扔出室外,奇異珍寶散落一地,老道人聲調一變,威嚴而凌厲的喝道:「這些是老夫送給你們的彩頭,拿了它滾!」
散落地上的奇珍異寶無人拾取,卻傳來一陣鋼劍出鞘的龍吟之聲,隨聲,步履響動,三間石室已被人包圍。
老道人冷哼一聲,大踏步走向門口,門外丈遠地方,一排站著四名道長,個個神態猙獰而冷酷,左手合劍,一身鐵衣,目射凶狠的煞光,直瞪著他,不言不動。
老道人冷漠的瞥望了四週一眼,陰陰地說道:「爾等意欲何為?」
那四名道長一齊上步,老道人冷笑連聲,笑聲中寒光閃飛,銀虹劃空,鐵衣震響,四柄鋼劍挾著勁風,削、刺、割、劃,攻到老道人的極泉、氣捨、異血、太乙四處!
老道人獰笑一聲,身形倏閃,竟自四柄鋼劍縱橫交錯之下穿了過去,恰好這四名銑衫道士互換了位置,老道人隨即狂笑一聲,道:「人言鐵衫觀中的雜毛們難纏厲害,劍術卓絕潑辣而狠毒,今日,見也不過如此,四位,老夫另有要事待理,無法久陪,將在三招之內取下四位的項上人頭,當心了!」
話聲中,四名鐵衫道上已再次啞聲上步攻到,豈料這次老道人卻比他們快了一步,在四道銀閃夾擊臨身的剎那,驀地赤虹暴射光芒,平地狂飆突起,赤虹倏地化作四道火閃掃下,四種不同音調的驚呼之聲同時傳出,四條黑影隨聲閃飛疲驟暴退,繼之一連串鐵片散墜地上的脆響,和老道高昂的笑聲混雜一起,那四名鐵衫道士,這時面若蒼煞,驚魂乍定地木愣在一旁。
他們已經退後了八尺,可是那老道人卻依然峙立在剛才站著的地方,似乎攝本就沒有挪動,不過手上多了一柄赤苦閃耀著的寶劍,
四名鐵衫道士,不約而同互望著自己那鐵衫道袍的肥大雙袖,雙袖已失,轉注散落地上殘碎了的千百鐵片,心頭同時一寒,他們的魂膽已碎,就像是地上的那些殘碎鐵片一樣!
適才老道人在他們第二次圍攻的剎那,倏地撤下背後的雙劍之一,當時只覺得赤霞微閃,雙目難睜,急忙迅捷後退,詎料已經每人著了一劍,八隻鐵衫衣袖皆被削落,因之鐵片殘碎橫揚了一地。
他們四人雖說是同時圍攻對方,但是彼此卻間隔著四尺地方,以便自由出招制敖,那知老道人竟能在出手之下,一招削斷八隻鐵袖面不傷皮肉分毫,這火候,這功力,和這種無與倫比的疾厲,歎為觀止的罕絕高超劍法,足以佼他們喪膽亡魂!
他們四人凜驚未已,老道人卻已冷冰冰地道:「賜爾彩頭不要,必欲自尋死路,怨不得老夫,第一招只是知會爾等一聲,如今接著老夫餘下的催命兩招吧!」
老道人話到劍到,人影閃移,一道赤虹已疾若電掣般穿過其中的兩名鐵衫道士身前,繼之赤閃微吞暴吐,已繞到第三名鐵衫道士的背後,赤震驀地揚飛,勁風隨名而起,赤芒在第四,接著,鋼劍先後墜地脅四聲震響,打破靜寂,四名鐵衫道上仍然站在適才退下的地方,只是姿態怪異。
他們個個面如金紙,雙手各自緊掩在胸膜之上,腥紅的鮮血從他們十指的空隙地方,印出,滴落,身驅逐漸開始微微震撼搖擺,撼擺時勝一時,終於「砰!砰!
砰!砰!」接連著仆臥摔倒地上,挺抖了剎那,方始死去!
一陣鐵衫雜亂的震響,在老道人四周恢地靜止下來,十二名鐵衫道士再次將老道人團團圍住!
一條,又一條,再一條,連接著九條僵直的人體摔到了老道人的足前,那是老道人的九個手下,死已多時,不問可知,他們是死在鐵衫觀中十六劍士的手中。
老道人瞥目之下,淡然一笑,冷酷而狠毒的說道:「這些東西們本來已經注定是死數,爾等先一步代老夫下手,省了我不少工,他們能有名震武林的鐵衫觀中十六劍士相陪於地下,九泉之中也應該瞑目了!」
說著,老道人陰陰怪笑著,緩緩撤出另外一柄劍來,劍閃碧綠光芒,映照得者道人那張冷酷的面孔,越發陰森怕人,老道人怪笑聲止,深沉地說道:「老夫那柄赤珠寶劍已飲人血,也該休息一下了,俗語說的好「殺人償命」!老夫就用這柄「綠玉」寶劍,舔盡爾等的鮮血吧!」
十二名鐵衫道士,已然怒極,霍地齊聲暴喝,紛紛撤劍撲上,老道人冷珍地一聲嗤笑,綠芒沖拔而起,飛翻滾轉不已,只聽到一聲接一聲的慘呼悲號,此止彼起,銅劍墜地聲,鐵衫散落聲,戶僕震響聲,隨著那團綠色的光芒起落不停!
每值綠芒吞吐,慘號聲起之後,地上必然多了一個仆臥血泊中的屍體,老道人記得非常清楚,在第十二聲慘號劃破長空之後,他不由發出一聲狂放的怪嘯,綠苔倏地歸鞘,身形霍地飛投向石屋階上,對屋外滿地的屍首,看都不看一眼!
詎料在老道人認定十六劍士俱留喪命自己劍下面傲然自得的時候,背後突然有人冷消地說道:「莫非在下不值得尊駕一顧,怎地在我到來之時,尊駕竟然收劍拂袖而去呢?」
老道人聞言心中一凜,說話這人好佼的輕身功力,自己以前竟未聽到點滴聲音,不過老道人自信真力充沛劍術無敵,故而雖凜不懼,停身屋階並不回顧,淡然說道:「你是鐵衫觀中的人物?」
背後那人一笑道:「鐵衫現已經沒有人了!」
老道人又是一凜道:「鐵衫觀兩名觀主,十六劍士,二十四位玄門高手,總計四十二人,十六劍士雖死,但那……」
背後那人不待老道人把話說完,已冷冷地接口說道:「尊駕在此劍誅群道的時候,在下已將鐵衫觀中的二十六名雜毛斬殺殆盡!」
老道人不由得全身一抖,道:「鐵衫觀兩名觀主,老夫自量搏戰未必能勝,你的話難以憑信。」
背後突然另有一人哈哈一笑,道:「閣下果然聰明了得,我們一共兩個人,現在閣下總該相信了吧?」
老道人聞言沉思未答,也未轉身,背後原先發話的那個人這時說道:「等駕可是在考慮能否以一敵二勝過我們?」
老道人讓對方說中了心意,不覺暗吸一口涼氣忖念道:聰智狡獪在在不輸於我,這才是最最合適的對手呢,不過以一敵二卻是十分冒險……想到這裡,老道人若無其事的問道:「兩位的來意莫非就為了要和老夫搏個勝負存亡?」
背後另外的那個人答道:「閣下若是認為非此不可,我們當然奉陪。」
老道人暗地一皺濃眉,道:「你我今朝血腥見得不少,沒能避免再次流血,老夫自然深覺欣慰愉快,不過……」
背後的兩個人同時一笑,最早發話的那人說道:「尊駕的心意在下非常瞭解,這樣吧,咱們首先不談利害得失和搏戰與否的事,大家誠坦相見,說出姓名,然後再論其它如何?」
老道人立即答到:「好,丈夫一言!」說著他轉過身來,僅僅對那兩個不速之客略以盼顧,立即大方的肅容進屋。
那兩個人也只是瞟了老道人一眼,坦然大步走進屋中,屋內僅有一隻圓凳,三人就地而坐,老道人首先含笑說道:「我應該先報名姓……」
坐於老道人左邊的那人,豹頭環眼濃眉鋼髯,左耳已失,左頰由耳至解,有一道紅亮的刀疤,這時接口說道:「我認得閣下,閣下另有一位向來焦、孟不離的好友,怎未前來?」
老道人心中暗驚,表面上卻故作若無其事的說道:「這可要想我的見聞不廣和眼拙了,朋友是……」
豹頭環眼的人物,哈哈一笑道:「在下是關外『穆先窩集嶺』的『巴震武』!」
說著他手指一旁那個骨瘦如柴的白髯禿頭老人又道:「這位是我大師兄,姓「文」
字孟遠。」
老道人說聲久仰,心中卻在暗自冷笑,巴震武、文孟遠,這兩個名字陌生的很,江湖上就沒有聽人說過,假的!他們這兩個名字必然是假的,老道人雖然明知對方說的謊話,只因自己確實不認識對方,無可奈何。
心中略以沉思,含笑說道:「老朽癡長,如今已是花甲過去的人了,討個大稱呼兩位一聲老弟台吧,適才巴老弟聲言認識老朽,老朽並非不信,不過老朽確實是眼拙,認不出在何處見過兩位來了,所以……」
枯瘦如柴的文孟遠,微笑著接口說道:「尊駕的意思可是要敝師兄代塔駕說出姓名一切?」
老道人奸猾的反問一句道:「兩位意下如何?」
巴震武哈哈一笑,道:「並無不可,閣下可知道咱們現在在何處?」
老道人緩緩答道:「雙絕城堡,已經殘敗多年的雙絕城堡。」
巴震武頷首接話道:「應該說是早被焚燬拆散而倒坍了的雙絕城堡。」
老道人淡然一笑道:「就算是吧,和老朽的姓名也沒關係呀?」
文孟遠似是有心嘲誚的說道:「敝師弟的意思是說,這雙絕城堡就毀在尊駕的手中!」
老道人心頭再次一凜,巴震武已接著文盂遠的話鋒說道:「閣下如今雖是一身道裝,在下仍然能夠一眼就看出閣下是那名震江湖的「南魔』漲勳!」
南魔張勳菊地揚勁哈哈大笑,繼之豪放的說道:「好眼力,正是老朽,如今彼此談得投機,兩位弟台,咱們何不再往深處……」說到這裡;南魔張勳手指著身前的珍寶話鋒突停,繼之又哈哈的大笑了數聲,道:「咱們再往深處談談!」
詎料巴、文二人對難滿地上的奇珍異寶竟然不屑一顧,搖頭說道:「這些東西都是張兄你的,敝師兄弟絕不奪人所愛。」
張勳神色不由的一變,道:「如此說來,老朽就不能拜問兩位的來意了。」
文孟遠鄭重的說道:「敝師兄弟是為了一件有關敝派的東西,方始不遠千里而來。」
張勳連連頷首,未曾答話,巴震武低沉地說道:「張兄若能將該物賜下,敝師兄弟願與張兄一共今後的生死患難!」
張勳濃眉一皺,道:「兩位要的東西在老朽身上!」
文孟遠肅色說道:「君子相交以誠,敝師兄弟不敢自欺欺人,那件東西在張兄身畔,不過張兄到手不久……」
張勳今途接口說道:「是一隻小巧的檀香水盒?」
文孟遠點頭說道:「不錯,就是在張兄右袍袖中的檀香水盒!」
張勳霍地站起,冷冷地說道:「原來兩位早已隱身此處多時了!」
文孟遠和巴震武也霍地站起,巴震武答道:「不敢隱瞞張兄,我們確實早已來了。」
張勳冷冷地問道:「怎不早些露面?」
文孟遠一笑道:「正好鐵衫觀中十六劍士來到,敝師兄弟被時不能出頭……」
張勳冷哼一聲接口說道:「並非兩位不能出頭,而是不願與老朽攜手共禦強敵吧?」
文孟遠勞無其事的坦然答道:「張兄是明白人,多許多冤家總不如多許多朋友好。」
張勳陰險的一笑,道:「可惜兩位識人不清,存心結交的那些朋友不解兩位的心意,竟全去了!」
文孟遠嘿嘿一陣乾笑之後,道:「話也可以調轉來說,得一功力高超象張兄這樣的朋友,卻又勝過結交一群廢物多多了!」
張勳心頭一寒,對文、巴二人又提高了警覺之心,巴震武這時卻開口說道:「張兄卻須怨過我們不得不取巧的苦衷,我們只能和最後保有那只撞賈永盒鉤強音論交,因為那才是我們所需要的。」
張勳這時恍然大悟,冷冷地說道:「老朽惱恨適才對付鐵衫劍土的時候,沒有雙劍並用,否則兩位必然會出手助我一臂之力了。」
《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1-1-4 23:44 編輯 》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44:04
文孟遠和巴震武互望了一眼,淡然一笑並未接話,張勳已然得計,和緩的說道:「兩位要的東西不多,雖然盒面上那粒珠寶價值連城,但是老柄自信兩位志不在此,按說為了結交兩位,老朽理當將此盒相贈,不過此非其時,要等上些日子才行。」
巴震武沉聲說道:「張兄是謝絕我們了?」
張勳微笑著說道:「沒有,相反的是我答應兩位了。」
文孟遠枯瘦的臉上掠過一絲凌丟,繼之矣然得意的笑了起來,道:「我猜張兄必須要和「風揚」商量一下,並且還想打開那擅香水盒看上一眼……對不?」
張勳心中一動,道:「風揚老弟不會對老朽所作決定提出異議,兩位大可放心,一探盒內究竟卻是老柄必須作的,能嗎?」
文孟遠鄭重的說道:「可以,只是此舉危險很大,盒內藏物奇毒無比,開時張兄卻須小心,設有不測休怪敝師兄弟未曾言明!」
張勳怦然心動,道:「你們怎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巴震武肅色說道:「這檀香水盒和所有的珍寶,俱是我們托存在鐵衫觀中的東西,我們自然知道。」
張勳冷笑一聲,道:「這般貴重之物,兩位怎肯隨便托存他人之處,並且只有一個瘋瘋的漢子看守,豈非欺人?」
文孟遠鄭重的搖頭說道:「敞師兄弟絕無謊言,那個看守這些東西的瘋漢,就是珍寶的本主!」
張勳霍地揚聲問道:「此事太過虛玄,那個瘋漢想必已被處死了?」
文孟遠低沉地說道:「鐵衫觀主受人重托,若只丟失了這些珍寶和那檀香水盒,何至於死,最最可惡的是走失了個瘋漢,瘋漢來頭太大,因之敝派……」
巴震武突然中途接過文孟遠的話頭,插口說道:「師兄,這些話多說作甚?」
文孟遠聞言頷首,絕口不再提說瘋漢之事,張勳己動疑念,探手取出了那只檀香水盒,瞥目掃向巴、文二人,只見他倆神色飛揚,目露異光,身軀似欲前衝而強自克制,那種急欲獲得此盒的渴望,現露無遺,張勳不由越發懷疑,暗中提聚功力小心,防備,動作也越發謹慎留意。
適才張勳剛剛自包裹中拈起檀香水盒,鐵衫劍士已追躡而到,他慌不迭的將木盒置於袍袖之中,因之非但未曾揭開木盒以探究竟,連木盒的底面也沒看一眼。
這次探手取出,木盒恰系倒置,張勳招按之處,試出似有烙痕,瞥目注視,不由的怦怦心跳難止,他內心驚喜至極,表面卻不現絲毫神色,一半手掌緊蓋住那個烙痕,有心的又瞥望了文、巴兩人一眼,沉思片刻之後,慨然說道:「老朽今宵斬獲已多,任這檀香木盒內的藏物價值多少,亦應不再聞問,莫為身外之物傷了同道的義氣,文老弟,這木盒亦給你了!」
文孟遠似是受寵若驚,欣喜無比,因之雙手竟然顫抖著向前接取,詎料在他雙手才待觸及檀香水盒的剎那;一道赤虹倏地自張勳背後飛起,迅捷無與倫比的劃到他的肩頭!
這一劍是南魔張勳威震江湖的「天魔三斬」之一,招法詭奇而疾厲,慢說文孟遠全神貫注在那檀香水盒上面毫無防備,就算已存機心,也未必就能安然躲過,何況張助毒辣陰狠狡猾至極,既存殺人之心,自是早經考慮周詳之後方始暴然發難,那知今朝張勳卻碰上了厲害的對手,赤珠劍芒劃到文孟遠肩頭之上,竟然激起了一道火星,只將文孟遠震出數尺,文孟遠非但肩臂無傷,所著長衫竟也毫未碎裂,張勳不由大吃一驚,倏暴退數步,目露駭疑神色看著對方。
文孟遠嘿嘿怪笑兩聲之後,突然陰鴛而深沉地對巴震武道:「師弟,風揚不在此處,否則張勳不至冒然下手,咱們即按前議,打點這老匹夫上路吧!」
張勳懊侮不迭,這才知曉對方始終未存善意,不過彼待恐懼風揚隱在暗處,是故不曾冒失下手,自己不合暴然出劍,至使對方巧得虛實,赤珠寶劍無堅不摧,竟沒斬傷對方,不問可知,對方所著衣衫能避刀劍,適才全力一劍,只將文孟遠震出五尺,由此
可見文孟遠功力極高,那巴震武自亦不低,以一放二,對方復有護身寶衣,勢難得勝,萬幸無心之中獲得了武林奇寶,何不以進為退逃之夭夭。張勳轉念至此,故作無畏的樣子仰頸哈哈連聲狂笑,繼之一震赤珠寶劍揚聲說道:「風二弟緊守退路,今宵必須斬草除根!」
話聲中右臂猛甩,拍出一掌,隨即人劍騰起,赤珠寶劍劃出一片天羅,疾厲無鑄的罩向文、巴二人!
張勳一句詐語,卻使文、巴心驚,室內狹小,張勳劍出煞招凌歷無比,文、巴二人誠恐風揚果然埋伏暗處,阻住屋門,是故身形急閃,已捷逾雲燕般飛落院中。
張助劍勢未停,一個急旋,似欲追射而出,那知他卻以赤珠劍上所發的勁風,將佛燈擊滅,赤珠劍就在這佛燈熄滅的剎那,迅捷歸銷,室內黝黑,室外沉暗,張勳適時悄然湧身而起,如幽靈股閃出了後窗,提聚全身功力,展開輕身之術,飛射逃去。
石崖燈滅,劍華倏隱之時,文孟遠已很聲喝道:「師弟,匹夫無恥,已然逃走,火速追趕!」
說著他倆拔身高縱,已然看到張勳身影,石屋頂上借力換氣,雙雙如流星過渡船划空追下。
前後相距約有十丈,張勳身法雖快,追者卻也不慢,轉瞬間已到達雙絕城堡的殘垣之下,張勳翻出殘牆,立即躍向兩扇純綱堡門旁邊,他毫不猶豫的,從兩扇鋼門露出的尺寬縫隙處側身閃進,迅捷的登上門樓,隱伏在門樓頂上不再挪動。
文孟遠和巴震武,想不到張勳竟又折回堡中,已飛出殘垣停在路上,他倆前後略加觀望,立即一東一西分道馳去。
南魔張勳暗中看得分明,待二人遠去之後,得意的陰笑一聲,輕悄的翻下門樓,竟然一路俯身疾行,又回到了那三間佛堂石屋。
這魔頭心機智慧處處過人,深知門樓並非妥穩地方,文、巴二人少時追空必然返歸,至時定然恍幅一切而登臨門樓,三間石瀑雖然也非善地,但他因為難捨那些奇珍異寶,必須冒險,並且業也打算好了疑兵之計,放而再次轉回。
他真的一身是膽,竟然踏登圓凳之上取出火摺重新點燃了佛燈,燈內存油甚多,他立即自地上包裹中抓起幾件珍寶,拋於燈內,然後迅捷的探袖取出了那只檀香水盒,輕輕的放置在油內高出來的珍寶上面,繼之腳踏實地圍著佛燈遠近的走了幾圈,方始滿意的聳肩一笑,撩起道袍,擦掉圓凳上面的足痕,開始撿取其他的奇珍寶物。
他只能取走多半,眾者只好棄置,將取走的珍寶打成兩個包裹,斜背身後,悄悄走出石屋,行約二三十丈,始將包裹取下扔置在一人多高的亂草叢中,再次趕回,由已死鐵衫劍士身上,剝下一件鐵衫穿好,雙劍取下抱於胸前,然後左右顧盼了剎那,暗中獰笑一聲,竟然臥身在橫七豎八倒仆地上的屍體之中,不再挪動。
移時,兩條黑影如神龍天降般飛墜於石屋以外,黑影立處,相距張勳僅有數尺,但卻沒有一個注意到他。
黑影之一,落地之後立即撲向屋中,另一個守著屋門,接著聽到那進入屋中的黑影恨聲說道:「果然不出師弟所料,老匹夫回來過了。」
臥身屍堆之中的張勳暗中一笑,這話聲很熟,正是那自稱文孟遠的核瘦強敵,另外那人當然就是巴震武無疑,這時巴震武已走進石屋,目光一掃地上零亂的殘餘奇寶,跺腳說道:「趁他行走不遠,咱們火速追趕。」
「慢著,師弟,峨嵋山區這樣廣大,很難追上他了,不如冷靜的休息一下,想個對策的好。」
「師兄,主人明朝……」巴震武話聲突然無故自停,剎那之後,卻吁歎一聲說道:「就依師兄吧,不過今夜跌翻在這個匹夫手上,實在令人嚥不下這口窩囊氣!」
「師弟別急,我斷定匹夫既然這般乖巧狡猾,決不敢連夜闖下峨嵋,等明朝咱們人手到齊,就算匹夫肋插雙翅,也再難逃脫,咱們累了半宿,就在此處靜靜的用會兒功夫吧。」
「師兄,要不要熄掉佛燈?」
「不必了,我料到匹夫定時不會如此匆忙,他不滅燈定有用意。」
「小弟想不出來匹夫的用意何在,只是……」
「師弟,有話天亮再說吧,別忘了明天還要奔忙呢。」
這師兄弟,果然不再說話,各自跌坐地上用起功來,落院中臥身屍堆的南魔張勳,卻幾乎氣炸了肝肺,他巧設疑兵之計,認定若是文孟遠巴震武重返石屋,必然會立即向雙絕城堡後面追蹤自己,那時自己正好取下木盒攜帶珠寶遠飆而去,不料弄巧成拙,他們竟然不再追趕,跌坐屋中運起功來,這樣天亮之後,無所遁形,豈不是設隴自陷,投進死路!
張勳想到這裡,不由得焦急萬端,深知必須早謀對策以求安全才是,不過兩個敵手功力極高,悔不該被上一件倒霉的鐵衫道袍,動則必發響聲,否則此時悄悄溜走尚為不晚,他正追悔莫及之時,文益遠突然說道:「師弟,我們又錯料了匹夫,快,由城堡後面登追截這廝。」
巴震武接話說道:「我早已說過,這匹夫不會仍然隱伏在附近逗留不去,師兄偏說匹夫刁滑乖巧,極可能故佈疑兵誘人上當,結果虛耗了半天時間,仍無所得。」
文孟遠似己不耐的說道:「少說幾句,快些追吧!」話聲中文、巴兩人頓足自屋內縱出,從張勳頭上飛越疾射而去。
張勳暗呼一聲僥倖,原來對方有心相試,適才自己設若沉不住氣輕舉妄動,必然落彼圈套之中,他這時卻不再遲疑,甩落鐵衫,頓足縱至深草叢中,背好雙劍和那兩個滿是奇珍異寶的包裹,閃身進屋,左掌微揚,首將佛燈擊滅,身形微拔,右手一探,已將檀香木盒拈到手裡,停都未停,人已穿窗而出,返料適時右面暗間後窗之內,倏地閃出一條怪影,迎上了張勳,張勳在驚駭之下,應變卻極迅速,一道綠芒飛閃,寶劍出鞘,已挾著勁風劈向怪影的頭頂,怪影倏地一聲長嘯,張開右手五指抓向綠丑寶劍,張勳不由心中一凜,百忙中劍透十成其力,變招為「橫斷江流」
掃向怪影腰際,適時聽到不遠地方文孟遠揚聲呼喊道:「綠玉劍芒閃動,匹夫果然還在,師弟,快!」
張勳聞言不覺微怔,眼前怪影倏閃,綠玉寶劍竟被對方奪去,他在大驚之下,尚未來得及退身逃遁,「玄機」「將台」「敲層」「笑腰」前後這四處大穴,已被怪影點中,胸腹之間突地一陣奇疼,只隱約的看出怪影蓬頭散髮,目射怒火,隨即昏死過去!
醒來時,混身酸懶痛楚不堪,頭腦昏暈至極,身軀顛簸不已,耳邊聽得蹄聲得得脆響,車輪隆隆輾動,這才知道自己是躺在一輛正在前進的騾馬轎車上面,但他卻不睜眼,重不挪動,張勳經多見廣,他在沒有確實的聽到別人說話聲音之前,無法分清自己地位之下,決不使人知道他已回醒。
他一面思索著這輛轎車的可能來路,一面暗提真力暢順百穴,加速恢復體力和精神,以為萬一之備。
詎料他在提動真力之時,竟然毫無反應,再次相試,不禁駭凜悲痛欲絕,原來自己氣穴已經為人點破,真力盡散,數十年苦功廢於一旦,何異危崖失足,江心崩舟,怎能不能,不懼,不恨,他不顧一切的暴然竟欲坐起,那知卻是空有此心已無此力,動不能動,連轉身翻側都無法辦到,不由哀傷至極。
此時此情,張勳自覺生不如死,既已毫無顧忌,還不如求死得死,早脫危厄,因之立即揚聲叫喊起來。
那知任憑他雙唇猛張,嘴舌顫動,就是不出絲毫聲音,只急得臉上青筋根根暴出,顫抖不停,他直到力竭氣虛之時,方始無可奈何的吐出一口無聲的歎息,死了再作掙扎的心腸。
他仍未睜眼,卻自那本來威凌,現已不會再有光輝的雙目中,滾滴下一串哀傷悲痛而絕望的血淚。
他當然已經怨恨至極,但他深知如今功力盡失,已成廢人,雖三尺童子也能非常容易的殺死自己,怨恨又有何用,復仇口然更是無望,只有任憑命運,來安排自己的一切了。
從南魔張勳自昏死中醒來,到他挪動無力,呼喊無聲,並發覺真力已失,時間雖極短暫,但在張勳卻已感到渡日如年,悠久至極,目下張勳萬念俱灰,只有一事掛在心上,就是他藏在袍袖中的檀香水盒,是否還在。
車行時緩時疾,道路崎嶇不平,張勳此時心情已然平靜下來,一心思索怎樣才能知曉檀木盒是否還在自己袖中的辦法。
驀地轎車倏然停住,車簾捲起,張勳被人扶下車來,他這次確睜開了眼睛,看清那扶抱自己的竟是文孟遠和巴震武後,才又無力的園死了眼簾,他再也不為袖中是否還有檀香水盒的事情耗費精神了。
張勳任由文、巴二人抬他何處,反正張勳自知既落彼等手中,必死無疑,不過他視覺聽覺,依然靈敏銳利,對痛疼的感應,也無異常人,深怕對方動以酷刑,因此不僅又凜俱難安。
張勳想到這裡,再次張開眼睛,心頭猛地一凜,這地方他非常熟悉,來過,當年他時常前來,記得十五年前,他和北魔風揚率領門下赴會「雙絕城」時,曾在此處逗留數日,那是最後一次……不,今朝恐怕是最後一次呢!
他轉念至此,已被文孟遠和巴震武抬進了內花廳,這更沒有錯了,那花廊、蓮花池,無一不是熟透頂了,奇怪,張勳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在峨嵋龍門峽旁殘敗了的雙絕城中,被人點傷四處要穴昏死之後,怎麼會醒來卻到了「成都」府城之內的「閔家別莊」?
一進內花廳,張勳覺到事態嚴重,那文孟遠已低低地說道:「張勳已到。」話罷,順將張勳放於地上。
張勳沒有再聽到別人開口,但他從那雜亂的起坐之聲,知道主人必已離座而來,因之旁座的人無不肅然而起。
果然一陣輕悄步履聲音由遠而近,張勳適時睜開眼睛,恰好和來者四目相對,雖是一倒一正,張勳也決認不錯,這人正是「閔家別在」的莊主,富甲天下的大仕紳納「閔東源」。
閔東源在和張勳互視了一眼之後,眉頭一皺,伸手拍向張勳的「期門」穴上,一按一揉,張勳只覺得奇痛難忍,不禁張口喊出了一聲「哎喲」!
閔東源立即迅捷無倫的抓起張勳,右手疾如石火般,敲向張勳背後的「脊心」
「風尾」「秉風」「鳳眼」四處穴道,隨即抖手將張勳扔在地上。
張勳適才已能出聲呼痛,如今並可挪動自如,混身痛楚爽然若失,不由的楞怔怔地看著閔東源,狀若癡傻。
閔東源卻雙目暴射威凌,冷酷地問張勳道:「那只檀香木盒何在?」
張勳聞言不由自己的一摸右臂袍袖,臉上露出了欣慰神色,閔東源霍地瞥目橫掃了文孟遠和巴震武一眼,文、巴二人竟然渾身發抖,似是驚懼至極,張勳看在眼中,心頭一動,立即神色自如的探手取出那隻小巧而鑲嵌著夜明寶珠的檀香水盒,緩緩瞪向閔東源身前道:「老朽雖非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卻能恩怨分明,閔莊主是老朽的故交,老朽只知在鄉富甲天下樂善好施,喜結任俠之友,卻不知道莊主懷具罕絕人察的無敵功力,老朽此次巧得此盒,不幸為人暗算,真力已被,五脈將絕,本是死數,幸蒙莊主解得危厄,老朽雖然已是廢人,卻能仗此而渡過餘年,救命之恩不敢不報,茲將檀香水盒恭送莊主,只情思賜老朽一席之地,得安餘日,則感激永生了。」說著,張勳恭恭敬敬的雙手持盒,高舉過頭,敬候閔東源接取。
閔東源卻看也不看那木盒一眼,依然冷冷地問道:「張勳,你怎麼知道這個木盒珍貴無比呢?」
張勳仍然捧著木盒,恭敬地答道:「文孟遠、巴震武不索珠寶,而必取此盒,可見它是珍貴的東西,不過……」他竟突然停下了話譯,回顧了文、巴二人一眼,再無下文。
閔東源沉聲叱道:「不過什麼?」
張勳答道:「不過拒說盒內所藏之物奇毒無比,因此老朽
閔東源神色一變,不待張勳話完已接口道:「你聽誰說的?」
張勳立即答道:「是文、巴兩位所告。」
閔東源震地冷笑兩聲,道:「張勳,暗算你的那個人是什麼模樣?」
「此人身手太快,老朽只在昏死之前,隱約看到是個蓬致散發目光如炬的怪人!」
「文孟遠和巴震武見到那個怪人沒有?」
「老朽彼時已然昏死地上,不知內情,不敢妄言欺瞞莊主。」
「嗯,張勳,自你昏死直到醒來,文、巴二人沒和你再談說什麼?」
「莊主聖明,老朽醒來不久,和文、巴兩位沒說道話。」
「很好,如今我只有一件事情問你了,深望你實話實說,張勳,設若你現在一身功力仍然未失的話,你想幹些什麼?」
「莊主你問的好,那時老朽不借走遍天涯,發誓要報怪人暗算我的仇恨!」
閔東源聞言霍地震聲大笑起來,笑聲中輕出三指,拈取了檀香木盆,注目木盒片刻,收於袖中,轉身揚聲說道:「來呀,在老夫座旁替張老英雄設一座位!」
兩旁待投人暴應一聲,立即將座位擺好,閔東源含笑對張勳說道:「張兄仍是我閔東源的貴客,敬請入座。」
張勳暗喜得計,卻越發恭敬的說道:「張勳茲後必須莊主照拂,怎敢當此重禮……」
閔東源上步拉著張勳的手臂道:「人言老當益壯,張兄莫失英雄豪氣,走!」
閔東源竟然不惜親自摻扶著張勳入座,文孟遠和巴震武卻趁此互望了一眼,交換了一個驚愕的神色。
閔東源年約四旬,望之仍似三十上下,貌相極俊,只是眉宇之間有股子悍傲的狂態,不像是位仁厚的君子。
花廳廣大而華麗,坐客多至二三十人,張勳暗中極為留意賓客們的面貌,雖然老少皆有,但卻沒有一個他熟悉的人物。
這時閔東源已沉聲喝令文、巴一人近前,道:「你們自己認為這次事情辦的如何?」
文孟遠俯首未曾答話,巴震武卻道:「錯了!」
閔東源一笑說道:「只是知錯仍然不夠,必須明白錯在那裡。」
巴振武低聲答道:「我們沒有想到張勳竟會下手,這是錯誤之處。」
閔東源瞥望了張勳一眼,道:「恐怕錯不只此吧?」
巴震武聲音又低了一些,道:「願主人教示?」
閔東源冷笑一聲,道:「張老英族由你們護送至此,你們可曾搜索過他的衣囊各處?」
文孟遠這時答道:「適才張勳竟能探手自衣袖之中取出檀香木盒,著實令人驚駭,我們曾經非常仔細的搜過三遍,那時衣袖之中空無一物。」
閔東源劍眉一挑,目射寒光,霍地轉向張勳說道:「張老英雄,他們說的可是實話?」
張勳心黑而奸猾,故意沉思半晌之後,方始期艾的說道:「這個——張勳彼時昏死——不敢亂說,貴使也許曾經換過,也——也許有所疏忽。」
閔東源嘿嘿冷笑兩聲,緩緩自袖中取出檀香水盒,置於案上,雙眉緊鎖,目注盒上那粒明珠不懈,剎時,突然揚聲向巴震武道:「你們兩位可曾離開過張老英雄?」
巴震武想了一下,道:「只是在城外「張家店」吃飯的時候離開過一會兒。」
閔東源不知有何用意,突然笑嘻嘻地轉向張勳道:「我認為就在他們用飯的空擋,被人做了手腳,特這檀香木盒重複放置圖下袖中,閣下意為如何?」
張勳聞言心動而凜駭,閔東源突然之間改變了稱呼,必有原故,因此張勳神色特別顯得誠懇,小心謹慎的答道:「有此可能,只惜老朽失去知覺,否則……」
閔東源不待張勳說完,接口又道:「閣下可知是被什麼功力散去一身真氣和技藝,並昏死終日嗎?」
張勳搖頭作答,閔東源一字字冷酷的說道:「太吳搜魂指力!」
張勳這次竟然驚呼出聲,滿面惶駭的說道:「難道那個蓬頭散髮的怪人,就是雙絕城主閔子淵?」
閔東源冷冷地反問一句,道:「難道不是?」
張勳顫僳著身軀,指著眼前案上的檀香水盒道:「這……這裡面是那顆『狀元金印』?」
閔東源依然冷冷地說道:「難道不是?」
張勳霍地起座,恍有所悟的指著閔東源道:「你……」
他只說出個「你」字之後,就懼怕的停下了話鋒。
閔東源淡然一笑,道:「我怎麼樣,你接著說下去呀。」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44:16
張勳瞥望了廳內的眾人一眼,俯首低聲說道:「昔日究與風揚接得秘函,說閔子淵已然攜其妻子和狀元金印棄堡潛逃,那封秘柬是……」
閔東源不待張勳說完,已接口道:「是我令人暗中遞給你們的,怎麼樣?」
張勳聞言竟然全身一抖,他此時已如自己已落身虎口,難望活命,不由的暗中苦思逃生之策。
閔東源目睹張勳藏觳觫態,似極得意,竟而哈哈的狂笑起來,繼之對張勳問道:「閣下可知道在雙絕城堡鋼門之上留字的也是我?」
張勳搖搖頭,心中越發害怕,閔東源卻接著又道:「還有,殺死十名武林高手,陳屍玉廊白棺之中的也是我!」
張勳只有畏懼的連連點頭,不敢置辭,閔東源冷笑一聲,道:「閣下久在江湖行走,可曾聽說過『武林帝宮』這個地方?」
張勳聞言竟似虛脫般地頹然坐下,聲調顫抖而低啞的說道:「聽說過。」
閔東源再次冷笑一聲,道:「閣下見聞廣泛,可喜可賀,不過閣下可曾到過『武林帝宮』?」
張勳驀地悟出端倪,道:「大概此地就是武林帝宮了。」
閔東源拇指一挑,道:「閣下的智慧怎能不令人敬服,不過閣下可還能夠再次推測一下,我是何人?」
張勳搖頭不答,但他心中卻已想起了逃生的方略,閔東源突然背轉身去,接著又回身說道:「閣下仔細看看我是那個?」
張勳聞言抬頭,竟然張口結舌目瞪神呆的愣在那兒,半晌之後,他才費盡氣力的說道:「堡主,閔堡主,我……我……」
原來閔東源的面目已變,如今站在張勳身旁的已經不是這閔家別莊的主人閔東源了而是失蹤十五年的雙絕城堡主武林狀元閔子淵!
張勳目睹奇變,手足無措,難怪他話都無法聯句說出,耳邊卻已聽列閔東源陰森的話聲,道:「主動毀我雙絕城堡,當死!起意盜取城堡故物,當死!存心離間我與手下人的情感,當死!暗中圖謀逃脫的辦法,當死!」說到這裡,閔東源突地厲聲叱道:「張勳,你可還有話說?」
張勳至此已知絕無生機,不由一改畏懼觳觫之態,抗聲說道:「堡主若還容得張勳說話,張勳當有抗辯。」
閔東源冷冷地說道:「我們倒很想聽聽你的狡辯,說吧!」
張助聲調激動的說道:「我與風揚因為接獲秘函,於是起意毀堡,若說罪須『當死』,請問誰是罪魁禍首?我本系黑道中人,劫財盜寶,乃道中不二信條,要是其罪當死,就不必等到今天了,螻蟻尚且貪生,我自不願死,圖謀脫身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似乎算不得罪過,說我存心離間文、巴兩位,我無法駁辯,堡主若要殺我,殺我就是,不必以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的身上。」他這番話說完之後,自知必難活命,故而並不害怕。
閔東源聞言不置可否,卻揚聲問兩旁的手下人道:「你們說,張勳應當如何處置?」
文孟遠躬身答道:「此人刁滑陰險過甚,已知不少機密大事,留之必將後患無窮!」
這時旁坐之人,亦有三位相機發言,同意文孟遠所說的處置辦法,最後閔東源卻轉向緊緊靠他左旁的一位中年俊秀書生說道:「候司馬怎不發話?」
中年書生竟然官居「司馬」,可見極得寵信,他佼目閃輝,緩緩說道:「此人固然不能留他活命,但須慮及『金印』空盒失而復得之事,深望主人三思。」
閔東源微然一笑,道:「侯司馬可是恐懼當年那場事情?」
候司馬躬身答道:「閔子淵已迷本性,功力盡失,如今竟能自動恢復正常,不得不令人驚凜內中的變故。」
張勳一旁聽到此言,越發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閔東源並非閩子淵,但卻又和閔子淵的相貌絕似,內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隱情,如今自己已知道了這個秘密,閔東源怎會再留自己活命。
不過天下事往往怪異,人性無常,此時張勳反而沒把自己生死掛在心上,腦海中卻在電旋般思索著幾件難以理解的問題,第一,自然是閔東源和閩子淵有何淵源與仇恨?第二,由閔東源與侯司馬對話中聽來,當年閔子淵突然失蹤,必是身受閔東源暗算所致,但是彼時閔東源為何不去劫取「狀元金印」呢?第三,侯司馬所說閔子淵失性多年,今竟恢復如初的事,也令人不解。第四,閔子淵的嬌妻愛子何在?
是生,是死,這種種問題……他苦思之下,突然觸動靈機,一心靜聽閔東源和手下人的對答,不再去想一切難題。
這時正好閔東源在沉思侯司馬問題之後,開始說道:「此事果然令人難安而焦急,只是空白駭疑無補於事,倒是檀香水盒他故意放置張勳袖中帶來此地,必有原故。」
候司馬語調嚴肅的答道:「主人當知我還另有恐懼!」
閔東源皺眉說道:「我懂,不過我無法相信連『帝君』都不能解開的絕奧之學,閔子淵他能理解!」
候司馬接話很快,他道:「但是閔子淵除掉已經解悟了『金印』上面的文字之外,又有什麼辦法能化解撐主人的『純陽截穴』神功,而恢復靈智還波自由呢?」
閔東源臉上陡地籠罩了殺氣,狠毒的說道:「還有一個可能!」
侯司馬似知閔東源所指為何,神色不由的也隨之一變,道:「這怕不可能吧?」
閔東源淡然一笑,臉色恢復了正常,道:「此事今夜你到我書房來商談好了。」
說到這裡,他忽然對著張勳陰森的一笑,繼道:「閣下誤我大事,本是死數,姑且念在閣下事先不知的份上,給閣下一個可能不死的機會,將功贖罪如何?」
張勳適才偶觸靈機,此時聞言不由平靜的答道:「這得著尊駕所得是什麼機會而定了。」
閔東源冷嗤一聲,道:「莫非閣下還有選擇的餘地?嘿嘿!」說到此處,他話鋒微頓,手指案上的檀香水盒,聲調轉厲,道:「立即打開數個檀香木盒,饒你不死!」
張勳聞言內心激動至極,卻強自按捺而故作鎮靜,緩緩伸出手去抓起檀香木盆,慢慢地抬起頭來,瞥望了閔東源一眼,閔東源此時並未恢復原先的模樣,故而望之仍然絕似那雙絕城主閔子淵,張勳目光緩慢的掃向廳內人群,發覺大家無不注視自己手中的檀香水盒,他心中一動,俯首說道:「拒老朽所知,雙絕城主閔子淵有個孿生的胞兄……」說到這裡,張勳霍地抬頭目注閔東源臉上,閔東源恰正神色一變,恢復了原先的模樣。
張勳緩慢而陰沉地低聲說道:「閔莊主的功力實在今人震驚,這種動念之間,隨心變化體態相貌的『玄天百化』神功,老朽還是第一遭親眼目睹,不過因為人的先天骨路無法改變,所以老朽業已猜出莊主的來歷。」
閔東源陰森而冷酷地說:「閣下漠視生死的膽量和聰明,使我佩服!」
張勳聳肩淒涼的一笑,道:「老柄適才曾經說過,螻蟻尚且貪生,但願木盒開啟得能僥倖不死,足感莊主的恩德和上天的仁慈了。」言下頗為哀傷,令人不僅油然而生憐憫之心。
其實,張勳卻在注目木盒的同時,忖思著如何不死的打算,他深知設若偶一失誤,必遭不幸,故而做出可憐的樣子,他由雙絕城主武林狀元閔子淵以往種種的作為方面,判斷閔子淵是位正直坦率,爽朗豪放的武林奇俠,假如那個在殘敗了的雙絕城堡佛堂石室後窗之外,點傷自己的蓬髮怪容,就是閔子淵的話,中途重將檀香木盒放置自己衣袖之中的人物,當然也只有他,使自己恢復知覺的也是他,如此,張勳進而斷定目下檀香水盒之內所藏的東西,絕非歹毒的物件,開啟木盒人也決不會死。
這檀香水盒本應誰來獲得呢?閔東源。誰來開啟呢?閔東源。閔子淵認定事情必然如此,所以……盒中之物是交由閔東源自己過目的東西,這東西十有八九是一封秘柬,絕不能使第三者過目,但是閔子淵想不到閔東源多疑而狡猾,結果……」。
張勳忖念至此,不由大喜過望,設若所料皆中,自己非但不至喪命,反而有了仗恃,他暗自冷笑兩聲,才待檢視開啟檀香水盒的方法,閔東源已冷消的說道:
「聰明之如閣下,莫非還能被這檀香水盒難倒?」
張勳心中暗笑,自己假借注目檀香水盒的一霎眼間,而思索如何方能不死,閔東源卻當自己無法開啟水盒,於是張勳放作貪婪的讚歎一聲,道:「好大的一顆『夜明寶珠』,令人愛不釋手。」
閔東源果然信以為實,竟然抑頸哈哈大笑起來,繼之誚諷的說道:「檀香木盒開啟之後,閣下若能僥倖不死,這顆夜明寶珠,本瞬定然賜予閣下!」
張勳心中一凜,想起了武林之中一件廣傳天下的事情,也恍然大悟到閔東源是誰,進而了然了這座『帝君行宮』的建築和一切,他有心證實一下自己所想的,對否,立即向閔東源問道:「莊主自稱爵爺,莫非還有——」
閔東源得意忘形之下,無心失言,不待張勳把話說完,已沉聲叱道:「住口,再敢多說一字,立斃掌下!」
張勳越發明白所料不虛,不敢接話,隨即專心注意開啟檀香木盒,那如在他仔細翻復檢視之下,這才發覺檀香木盒毫無縫隙可尋,活似一塊整木雕成,不由眉頭緊皺一處。
閔東源一旁冷冷地說道:「以三十斤力,壓下明珠,此盒自然散開!」
張勳淒然抬頭說道:「莊主,拔泰山而超北海,非老朽不為,實不能也!」
閔東源冷哼一聲,道:「不能即是不為,不為則死!」
張勳霍地顫抖著身軀,起座悲聲說道:「莊主,老朽雖蒙莊主大德解開了所閉的穴道,但我真力已失,無異常人……」
閔東源立即叱斥道:「常人一擊也有三十斤力!」
張勳慘然一笑,道:「一擊之力自然能有三十斤重,但要老朽以掌指下壓,卻怎能有此重力呢?」
閔東源聞言沉思剎那,道:「爾以雙膝夾持,自能開啟。」
張勳悲吁一聲,道:「莊主之意老朽明白,如此開啟木盒,內中若系毒蟲或是『霹靂爆』等威力甚大的炸物,則老朽怎能不死?老朽已有開啟之法,但請莊主恩准於廳外園中相試。」
閔東源冷笑一聲,才待拒絕,張勳卻已接著說道:「這非但不至誤傷莊主或他人,老朽也多了一分生機,老朽真力已失,莫非莊主還有懼意?」
張勳故意激將,閔東源果然上當,頷首說道:「好,只要你敢生二心,休怪無情!」
張勳點頭作答,手捧檀香水盒,當先步出花廳,廳外即是一座小巧的花園,圍牆有一角門,角門那邊不知什麼所在,張勳卻一直走到牆邊,閔東源及手下人等弧圈圍著張勳,相距丈許。
張勳由袖中取出汗帕,折疊起來蓋在明珠上面,繼之將木盆豎頂在牆上,閔東源暗中冷笑,他笑張勳在生死尚且不能預知之下,卻為著保有明珠的完正面打算,竟不忍使明珠緊靠石牆,墊上了汗帕。
張勳雙手扶著檀香木盒,自然就成了背對著眾人,閔東源才待催促張勳快些,不料張勳卻含悲說道:「莊主,老朽啟盒之後,死的成分多些,即便僥倖活命,也將永生永世難出這座『帝君行宮』一步,對不!」
閔東源嗯了一聲,張勳接著又道:「莊主可否念在老朽成名多年的份上,在老朽臨死之前,台湃老朽心中所疑的幾件事情?」
閔東源哈哈一笑,道:「你是想明明白白的死?」
張勳道:「老朽落到這種地步,只有能要求這些了。」
閔東源想了一下,慨然說道:「我答應你。」
張勳暗喜得計,故作激動的說道:「老朽雖死亦感恩德,莊主,您可就是武林中傳言已久的『辣手王子』?」
「是我!」
「王子,老朽還有一事不明,那頹『狀元金印』到底是何來歷?」
「這件事本爵不能答覆,不過設若你能不死,本爵定當詳告,現在你立即開啟檀香木盒吧。」
張勳微吁一聲,道:「王子敬請留心,老朽就要開啟木盒了!」
閔東源聞言斜退三步,其餘人等也個個狀至緊張,只見張勳雙手用力推按木盒,旋即聽到一聲輕響傳出,張勳突然捧著木盒躬下身去。繼之驀地慘號蹦起,撲到牆上,接著似瘋若狂抓撞牆頭,口中淒嘯厲吼不絕,霍地轉過身來,檀香木盒已散墜地上,他直眉瞪眼,神色已變,在眾人乍睹奇變,膽寒失措的剎那,張勳竟然飛般撲了上來,眾人不由的向旁一閃,他卻又倏地轉身回去,拚力爬上牆頭!
閔東源卻已看出了毛病,沉哼了一聲,才待揚掌凌虛擊下,侯司馬卻身形閃飛,自牆頭上將張勳抓了下來,推在了閔東源的面前。
閔東源哈哈大笑不止,繼之說道:「張勳,你竟敢在本爵的面前搗鬼裝瘋,還想活命嗎?」
張勳老謀深遠,已有兩個皆可活命的妥善打算,這時聞言他只淡淡地一笑,道:「只要『王子』認為無顏追問檀香木盒之內的東西、老朽生死自然無關緊要了。」
閔東源劍眉一挑,道:「盒中何物?」
張勳搖頭道:「老朽不貫被迫作答!」
閔東源目光示意,張勳背後那人指下加了三成真力,只疼得張勳全身顫抖,冷汗暴出,但卻緊咬牙關不發一言,閔東源霍地上步,左手迅疾嬌捷地探入張勳袖中拈出那粒明珠,右手食指同時點在張勳『天溪』穴上,張勳摻號一聲,面色立變蒼煞,身形晃搖荷擺,似欲仆倒,在他背後的那人,雙手夾住了張勳的兩腋,道:
「王子手法卻須輕些,否則張勳必然立即喪命。」
閔東源嗯了一聲,對那人說道:「侯司馬,這件事交給你了,我立等佳音。」
說著閔東源轉身大步而去。
那知閔東源行來十步,牆邊角門突地啟開,有人嬌聲說道:「二哥留步,小妹我有話說。」
閔東源正向前走,聞言心頭一凜,霍地轉身停步,自角門裡面走出一位冰肌玉骨朱唇皓齒天香國色的美女,閔東源暗中一皺眉頭,表面卻極為親切的問道:「小妹要是有事找我,最好由前面令人傳告愚兄,須知帝尊之諭不容違越。」
這時閔東源手下之人,自侯司馬起,無不俯首躬身侍立一旁,因之南魔張勳無人挾扶而摔倒地上。
那絕色美女瞟了倒臥地上的張勳一眼,對閔東源道:「二哥罰問得很對,只是忘記了一件事情,這個月是小妹輪值帝宮護法,有權通行空中任何禁地,也有權處置宮中任何不遵小妹諭令之人!二哥,倒在地上的這個人是誰?什麼人這般膽大,不向宮禁將軍那兒通報留名,私自帶他踏入禁地?」
閔東源語為之塞,候司馬卻立即躬身俯首答道:「此人名叫張勳,不知怎地潛進宮禁,為屬下發覺,正欲擒被治罪,郡主適時駕臨。」
絕色美女冷哼一聲。道:「候瑞亭,張勳現在還活著嗎?」
侯司馬聞言立即上步扶起張勳,說道:「回郡主的話,他還活著。」
絕色美女挑眉一笑,媚極,不知何故那侯司馬卻嚇得全身猛地抖顫不已,閔東源此時接口說道:「張勳既敢潛進愚兄集會禁地,必有所為,愚兄定將訊明一切,然後轉報……」
絕色美女不待閔東源把話說完,立即冷冷地接話說道:「不必了,小妹自會訊問明白。」
說著她霍地輕拍兩掌,自角門之內隨聲出來了四名女侍,她手指張勳對女待們道:「將此人帶進『刑宮』,我即將訊問!」
四名女侍恭應了一聲,立即自侯瑞亭手中接過張勳,從角門走下。
絕色美女目睹女侍遠去之後,威凌的瞥望了閔東源手下眾人一眼,道:「爾等多當心些,莫要只顧討好『王子』而忘記宮中規法!」
說到這裡,她話鋒一頓,轉對閔東源道:「二哥,請把袖中的那顆明珠和地上的檀香木盒給我!」
閔東源神色突變,他微愣之後,立即示意侯瑞亭將木盒遞下,自己含笑將明珠獻出,道:「小妹,大哥不幸早亡,三弟又復下落生死不明,只剩小妹愚兄二人,一切的一切尚望小妹能代愚兄遮蓋一二,愚兄自有所報。」
絕色美女微然一笑,道:「有二哥這一句話,事情好辦多了,二哥,今夜三更小妹在『刑宮』相候,一切都好商量的。」
說著她接過明珠和檀香木盒,轉挪蓮步姍姍而去。
閔東源嘴角掀起一絲陽森的冷笑,狠毒的瞥望著絕色美女的背影,臉上蘊罩著騰騰殺氣,接著他揮手承令眾人相隨退下,回轉花廳。
花廳上,閔東源沉聲斥著眾人無能,隨即嚴厲吩咐眾人各歸居處靜養精神,聲言今夜或許要有極為重大的事情發生,令眾人隨時準備動員出擊!
眾人奉命退出,他卻留下司馬侯瑞亭,鎮殿將軍文孟遠、巴震武、和另外一位白髮老者,進入他那一座另有暗門出入的銅牆鐵壁書房。
落座之後,閔東源立即恨聲說道:「事出意外,張勳設若說出實話、非但你們留是死數,就是本爵也將難逃活命,此事應當如何善後?」
候司馬含笑說道:「主人不必焦急,張勳已是廢人,絕對無法吐訴內情了!」
閔東源聞言不由欣然說道:「司馬莫非已有安排?」
候司馬躬身答道:「當郡主問及屬下張勳生死之時,屬下放惠扶起張勳,冒險斷其三脈,因離張勳雙臂已廢,耳聾口啞,絕對無法洩露經過。」
那白髮老者這時神色莊重的說道:「他那兩條腿呢?」
侯司馬聞言一凜,跌足說道:「若非『學土』提醒,幾乎誤了大事,主人,看來這座『行宮』已不能再留了!」
閔東源劍眉緊銷一處,並未答話,卻對鎮殿將軍道:「你們認為如何?」
巴震武無法置答,文孟遠肅立俯苗說道:「屬下之意,主人最好是雙瞥齊下。」
白髮老者面帶輕蔑的神色搖頭說道:「文將軍誤矣,此事絕無雙管齊下的可能!」
文孟遠揚聲問道:「陳學士怎見得事無可能?」
這位白髮的陳學士聳肩一笑,道:「郡主與主人不和,此次掇得證據,必然暗中預為安排,主人今夜要是前往形宮,老夫敢與將軍作睹,休想再能生出!」
閔東源這時方才沉靜地接話說道:「學土不愧盛譽,今夜刑宮定有陰謀安排,事已至此,本爵必須犯險赴約,並且已有安全之策。」
說到這裡,他突然沉聲問侯司馬道:「今夜本宮何人輪置?」
侯司馬立即答道:「黃彥華,劉賓泗二人。」
文、巴二人立即恭身應是,閔東源一字字含蓄勁力的說道:「今夜三更,火焚郡主宮院,必須事成即退平安而回!」
文孟遠和巴震武低聲應命而退,立即著手準備夜來應用物品,閔東源在文孟遠巴震武去後,對侯司馬道:「本宮至時也須被焚,此事你去辦吧,只是本爵深替黃彥華劉賓泗二人惋惜,可有三全之道?」
侯司馬頻頻搖頭,陳學士卻低聲說道:「既無三全之道,何不應用『一石二鳥』之計?」
閔東源突然鄭重的問陳學土道:「你確實料到『帝君』今夜駕臨『刑宮』?」
陳學士肅色答道:「郡主必然恭請帝君在刑官靜聽主人和她的答問,以證主人罪行,帝君出宮,八內侍必然隨駕,劉賓泗黃彥華遲早必須為主人盡忠,大可以彼必死之身代主人將全部帝君內賓毀掉,此乃一舉數得之事。」
閔東源臉上閃耀著奇異而詭詐的光輝,瞥望了侯瑞亭一眼道:「司馬之意如何?」
侯司馬思考多時,道:「刑宮至時必然將鋼閘放落,設能毀掉鋼閘絞盤,刑宮即成死地,因之屬下認為劉賓四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作。」他這些話,令陳學上難測高深,所以陳學士愣愣的看著他,無法置答。
閔東源卻是別具慧心,聞富竟然哈哈大笑不止,久久之後,閔東源始剛毅堅決的說道:「司馬之策是妙著,一切交由司馬全權分派。」
那位白髮蒼蒼看來卻不顯絲毫者邁的陳學士,似因侯瑞亭一言得寵,頗為不快,一雙閃灼著寒光的鷹瞬溜溜一轉,立即躬身說道:「屬下能否蒙主人恩賜示知侯司馬的玄妙方策?」
閔東源目視侯瑞亭,並未答話,侯瑞亭卻極端鄭重而語帶嘲消譏諷的對陳學士說道:「學士請恕在下之罪,此事非同小可,知則甚危,否則平安,在下為學士著想,似無必欲知道的理由,學士意為然否?」
陳學土瞥目閔東源,閔東源面含微笑,陳學士老奸巨猾,立即一笑說道:「老朽所欲拜問其詳者,不外代主人安全著想而已,既是司馬已有妥當精細的安排,老朽自然還是以不知為是。」
候瑞亭得理不讓,接話說道:「學士達人,主人已然諭分區區全權主理,時已迫急,學士可願隨區區退下共議大局?」
陳學士不便多說,立即頷首作答,隨與侯瑞亭陽別閔東源躬身退出書房。
是夜三更,閔家別莊,不!「武林帝君」的「成都行官」,鴉雀無聲,但在各個黑暗的角落上,卻有近百數的武林高手,在蛇出鼠動,這些人都是「辣手王子」
閔東源的死黨,個個奉有密令,圖謀著一件殘酷逆倫狠毒陰惡的大事!
兩盞玲瓏華麗的宮燈,正引著華服俊秀的「辣手王子」,從他那富禁之中,步向「刑宮」。
刑宮位於正個行宮的正中,並無建築,很像一座只有屋頂的廣廳,一旁有面巨大的銅鑼,持燈侍者,高舉鑼旁木錘全力擊向銅鑼,一聲震響,傳遍了正個的行宮,接著廳中地面自動裂開,露出了一道石階門戶,裡面傳來威嚴的聲音道:「郡主適在刑宮主事,來者報名而進!」
身著華服的辣手王子閔東源,大步近前立於地道門戶階上揚聲說道:「行宮總管,帝君座下『西王子』閔東源,率侍者尤桐霍甲報進!」
地道之內接著有人高聲唱道:「奉郡主之命,恭情王子降駕。」
閔東源毫不怠慢,揮手示意持燈侍者,侍者俯首高挑燈籠前導,閔東源繼之大步而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44:37
第二章 成都行宮
由地道通往「刑宮」石階,共二十一級,每級寬厚密為一尺,閔東源踏下第十九級時,曾抬頭觀望,邁下全部石階,突聞金鐵交錯怪聲,一扇重逾萬廳的純鋼巨閘,已緩緩降落,砰然一聲巨震,鋼閘落闔地上,將石防地道遮死,毫無縫隙。
這時那尤桐霍甲兩名持燈侍者,已分立兩旁,緊靠石壁,不遠地方,就是那唯一升降萬廳鋼閘的絞盤滾架,刑宮已出迎接之人,他們對閔東源叩禮之後,轉身前導,閔東源平步緩緩而行,走到相距鋼閘約有三丈的地方,尤桐倏往旁邊一縱,高聲喝道:「刑官武土火速將假王子擒住,王子已然被刺,此賊乃是那個『前殿將軍』劉賓泗!」
此言一出,刑宮立即亂成一片,閔東源竟然甩落衣衫抽出寶劍,一面厲喝尤桐出賣朋友,一面飛身向尤桐擊去,刑宮眾武士本來不敢妄動,假王子撤劍喝罵尤桐,無異圖窮匕見露出真正面目,一於武士立即備揮刀劍擁上前來,此時那鋼閘絞盤滾架,已然無人看守,霍甲突地自腰中捆出一柄奇亮的寶刀,寒光閃處已將架上巨繩斬碎,身形拔起,寶刃連揮,巨繩只剩3尺長一段,垂在石頂活盤之上,他飄落之後,寶刃橫甩豎劃,絞架亦被擊毀,那萬斤鋼閘已然無法吊起,刑宮所有的人,已成籠中之鳥,雖肋插雙翅也難以逃出宮中了!驀地一聲嬌叱「住手」!刑官武士立即肅然退步閃在一旁,自地室雨道之中,走出來了日間所見的那位絕色美女,美女身後,一位貌像消奇黑髮黑露的紅衫老者,目射寒光,不怒而威,刑官武士們立即屈膝俯首不敢仰視,這假王子,正是「殿前將軍」劉賓泗,當他目睹紅衫黑留老者竟然也在刑宮裡面的時候,始知上了「辣手王子」和「司馬」候瑞亭的大當,才待拚死擒住尤桐霍甲向前請罪,不料尤桐和霍甲暴跳而起,慘號怒吼連聲,隨即摔臥地上翻滾哀號不止,久久之後,二人霍地全身弓挺,口吐鮮血慘死一處!
刑官所有的武士們,竟無一人敢於上前或者偷窺,由此可知紅衫黑髯人物有多麼威嚴了!
劉賓泗如今越發明白了閔東源的狠毒,和侯瑞亭的好壞陰損,霍地撲伏於地,對紅衫老者說道:「仆下萬死,優祈帝君恩賜仆下片刻時間,仆下有秘情稟陳。」
原來這紅衫黑髯老者,就是被天下武林高手尊稱「武林帝君」
的神秘人物,難怪眾人無不敬服而畏懼。
帝君並未開口,那絕色美女卻嬌叱道:「說吧!」
劉賓泗垂淚說道:「仆下賤容有些相似『西王子』,若是只說三五句話,聲音尤同,初更前司馬侯瑞亭,為仆下親自化裝,西王子口諭仆下暫扮王子模樣前來刑宮……」
說到這裡,他神色陡變,全身暴抖,話鋒自然停頓,似是病楚已極,但他竟能強自忍耐,不出一聲,並且迅速無他的用右手寶劍,霍地在左臂之上削裂一條三寸傷口,腥血立即噴射流出,他不顧傷痛,勉力又道:「仆下已中巨毒,死……死在剎那,西……西王子狠毒,帝……帝君……速……速離此……此地,水……淹……
毒……毒……」劉賓泗實已無法忍耐鑽心刺骨的奇痛,說到這裡,寶劍猛順,已自刎而死!
武士們仍然無人挪動,帝君冷靜面溫和的說道:「你們召集刑宮所有的人,先將三十二間刑房打開,釋放所有受刑臣下,然後全部集中於最後那間廣室之中候我命令!」
眾武士齊聲應是,毫無聲響的魚貫退下,只剩下了武林帝君和他那愛如拿上明珠的女兒。
帝君功力雖高,可惜刑宮乃是死地,萬斤鋼閘巨繩已碎,無物再能負荷如此重量,這一代武林奇態和他那美蓋人褒的愛女,與一干忠心不二的高手及數十名受刑的門下,恐伯難逃生葬而死的大劫太難了!
在地室「刑宮」上面的大廳中,辣手王子閔東源和一干死黨正圍繞著「刑宮」唯一的通風井穴,井穴已被挖成了一道三尺的溝槽,溝槽曲折直通廳外花園的荷搪之中,閔東源神色凝重,苦苦沉思著一件大事。
候瑞亭就站在他的身窮,靜等著閔東源的命令,閔東源卻久久木愣而無言,侯瑞亭目光瞥了四外的高手們一眼,聲調沉重的躬身說道:「一切早已準備好了,靜候主人的諭令。」
閔東源長吁一聲,道:「形宮鋼閘自封,通風並穴只要堵塞妥當,料無差錯,我實在不忍……」
閔東源話沒說完,侯瑞亭已接口說道:「主人仁厚屬下等無不知曉,不過萬一郡主或是帝君脫困而出,屬下等死不足惜,主人亦難倖免,深祈主人三思。」
文孟遠站於閔東源的右後方,這時也接著說道:「當斷則斷,敢請主人示令屬下動手!」
陳學士大步上前,對閔東源一拜,道:「先時老朽不知司馬妙計,如今的是佩服至極,設若主人此時作罷,何異為出九仞功虧一簣,作大事,不能有婦人之仁,老朽冒死進言,即請主人下令。」
閔東源秀眉一揚,悶哼一聲,隨即神色一變,沉聲說道:「司馬即按所議動手,文將軍傳諭放水!」
此言出口,他那手下死黨立即互應一聲,侯瑞亭高聲喝道:「主人諭下,火速放水!」
剎那之後,微帶著一般腥氣的黑水,從那曲屈盤析的溝槽中奔流而來,直傾賴於「刑宮」通風的井穴之中。
閔東源目這黑水,悄聲問侯瑞亭道:「司馬,你在水中放了些什麼東西?」
侯瑞亭狡詭的一笑,道:「一桶『七步化血散』。」
閔東源霍地抬頭,目射煞火,侯瑞亭上步近前也悄聲說道:「萬事必須周全,斬草必須除根,密君和郡主的功力太高,屬下為主人萬全打算,不能不狠下心腸而施絕情,主人原有。」
閔東源嗟吁一聲,道:「司馬,你不會不知道沾染「七步化血散』後,發骨無存的事實吧?」
侯瑞亭並不直接回答閔東源,卻躬身說道:「人死只有一次,怎樣死都是一樣,不過活著的可就並不然了,因之屬下有責代主人清掃一下可能發生的未來障礙。」
此時溶入奇毒的黑水,業已注滿了「刑宮」,從通風井穴已然水平洞口這一點看來,「刑宮」已成水域。
閔東源突然手指井穴洞曰,對候瑞亭道:「司馬,水滿的好快呀!」
候瑞亭微笑著說道:「水淹低地頃刻千里,主人放寬心吧。」
閔東源雖然有所不安,但卻找不出可疑的地方,只好漫然點頭,文孟遠適時急步而來,躬身報道:「各宮俱已起火,帝君的一切書籍,秘密經典,及重要物品;皆已妥善搬出,行宮即將化成了火海,地方主管宮家,隨時可能來到,主人設已無逗留此地的必要,敬請起駕吧。」
閔東源嗯了一聲,隨即對文孟遠道:「由此直到蘇杭,交你和巴震武全權負責,本爵與司馬及學士兩有他事管理,他們去吧沿途不准生事,越快越好。」
文孟遠俯首應命,隨即揮手與其它百數個名武林人物悄然去,災禍或是歡樂,都無法永遠占拒著人們的心板和腦海,因為滄海桑因已然見慣,今日的歡樂或就是未來的悲傷,不過另外還有必須關懷這火場的人物,那就是白髮學士陳常如和那個蓬頭垢面的花郎。
是夜三更,火揚四外已是消寂無聲,突然,一條被月光映射成扁長的黑影,出現在火場的一角,都裡本來是閔家別莊的古花園,黑影悄然出現,腳步無聲,似幽靈般飄到花園塌倒焚燬了的涼亭旁邊,黑影首先左右顧盼片刻,隨即俯身探臂揭開了涼亭石道最前面的一塊石板,映著星光月色,看到石板下面已被挖成空洞,黑影探手從洞中取出來了一隻木匣,欣喜的嘻嘻笑出聲來,自言自語說道:「有這三十六顆無價珠寶和『純陽截穴』指法的功解,不出三年,老夫必將駕凌侯瑞亭之上,然後——哼哼!」
說著說著,黑影竟然忘乎所以的喋喋冷笑數聲,因之驚動了遠在火場另外一角的暗中人物。
這人耳聞冷笑之聲,不禁霍轉身來,正是那蓬頭垢面的乞丐,只見他略以瞻顧,身形倏起,悄無絲毫聲響的已到達了另一黑影身側,黑影時正放落石板,左手拿著那個木匣,匣長一尺,寬正五寸,厚約兩寸,色呈深紫,匣上刻有「廣成指解」四個古篆大字,一望即知此區甚為貴重。
蓬頭垢面的乞丐,陡地冷哼一聲,黑影嚇得全身一抖,但他久經大敵,功力極高,身形微移已閃出丈外,右手順勢劈出一掌,打向冷哼聲音的來處。
詎料他身形剛剛站穩,才待注目發聲地方的時候,背後竟又傳來了一聲冷哼,這次他尚未來得及飄身躲避或應變發拳,只覺左手腕間一麻,木匣已然不冀而飛,隨即聽到身前一人沉聲叱道:「陳常如,你還認得我嗎?」
白髮學士聞言注目,面色陡變蒼煞,急忙退步不迭,兩行碎齒不由的顫叩哆哆不停,口中吶吶無法出聲,雙目之中現出了畏懼至極的神色,鼻間和額上已滲出了冷汗,身軀顫凜不止。
學士如今已經失去了學士座有的神態,期期艾艾地答道:「屬下……不,老朽……
不,我……我……」
蓬頭乞丐冷嗤一聲,白髮學士都也恢復了常態,他立即躬身說道:「帝君座下,西王子宮中學士,陳常如叩見堡主。」
蓬頭乞丐驀地仰頸哈哈大笑,聲調悲嗆,繼之字字如擊金鐵般道:「真難為你,竟還認得我閔子淵,陳常如,我們十五年來的恨怨,今朝應該清算一下了吧?!」
學士聞言慌不迭的又退後了幾步,道:「那……那時候屬下奉命行事,身……
身不由己……」
「陳常如,你還想狡辯免死?」
「屬下不敢,堡主應知西王子的性格,屬下彼時怎敢抗命。」
「我沒有時間聽你這些,想活容易,有問則答,答無不實,就放你逃生!」
「屬下定然知則言盡,保無謊語。」
「帝君這成都行宮是誰放的火?」
「鎮殿將軍文孟遠。」
「奉誰的諭令?」
「西王子。」
「哼!適才我遍履火場,發現『刑宮』通風並穴已然水淹,水中含有奇毒的『七步化血散』,被困刑宮之人皆已屍骨毛髮無存,這是那個的主意?」
「司馬侯瑞亭。」
「什麼人困於刑宮之內?」
學士沒能立即答覆,雙絕城堡主園子淵蓬髮倏地根根散開披下,學士睹情心中一凜,方始哀聲告求說道:「屬下設若說出實情,請堡主開恩莫罪。」
閔子淵冷哼一聲,道:「我一向言出必行,只要實話實說,決不殺你。」
學土連聲說是,繼之用極低的聲調,緩緩說道:「據屬下所知,有一干待罪臣下,八內侍、郡主……」
閔子淵突地一聲哀號,猛然上步抓住了學土的雙臂,目眥發張震聲喝道:「還有那個?」
學土雙臂奇痛入骨,咬牙硬硬挺住,顫聲說道:「帝君也在刑宮之中!」
學士說出實情之後,心懸難安,他深知閔子淵孝順仁厚,在知道老父慘遭不幸之後,悲哀至切之下,就許憤將自己置諸死地,那知閔子淵聽說老父也在刑宮,非但立即消失了那種悲忿恨怒的神態,臉上反而露出了笑容,那緊握著陳常如兩臂的雙手,也鬆弛下來,陳常如正覺奇怪,閔子淵已冷笑一聲,道:「你可記得帝君處置叛逆門下的規矩?」
學士聞言不由觳觫道:「堡主已經恩示過饒我不死,怎地
閔子淵不待陳常如說完,已睹笑一聲,道:「我不殺你,不過凡是叛逆帝君的門下,決難逃過帝君的施罰!」
學土不由心頭一凜,道:「帝君——帝君……」他本來要說「帝君已死」,但是當著閔子淵卻又不敢直說,放而他只斷續的說了兩聲「帝君」,就停下話鋒。
閔子淵微笑著說道:「帝君怎樣,你認為憑帝君的功力和智慧,會葬身刑宮之中?哼!」
學土猛地全身一抖,他深知閔子淵不會無的放失,因之不禁怕到極點。
閔子淵又看了他一眼,道:「南魔張勳不是被擒了嗎,人呢?」
陳學士遂將張勳後來的一切情形,詳述一遍之後,道:「堡主怎知張勳之事?」他另有打算,故意詢問。
閔子淵一笑,道:「你的心計白費了,張勳死不足措,可惜二哥沒能看到檀香木盒之中的信函,否則斷然不會如此妄行。」
說到這裡,他神色陡轉嚴肅,字字均含勁力,威凌無比地沉聲又道:「陳常如,這部『廣成指解』,是你竊自帝君書庫之中的?」
「屬下在西王子下令火焚行宮之時,取出保存起來。」
「哼哼!擅自盜取帝君之物,罪該斷手!」
「堡主開恩。」
「開恩?哼哼,我只答應過你能活命,對嗎?」
「對對……不不……」
「聽著,我為了要你傳言給西王子,姑且免罰,你告訴西王子說,帝君及郡主和我閔子淵都還活著,我仍念同胞之情,手足之義,不問他的既往,他要聰明的話,應該知道自己將來的下場,早作打算才是。」
「是是,屬下一定將話帶到。」
「還有,告誠侯瑞亭、文孟遠、巴震武等人,在帝君降罰以前,他們沒再為惡江湖,或是暴露『武林帶君』的門戶,我將以『三花』手法點他們的『九宮』絕穴,使他們生死兩難!」
「是,屬下定然不忘此事。」
「希望你真的不會忘記,否則犯時必難逃誅!」
「屬下記得。」
「現在我只問你一件事情,回答完畢就可以去了。」
「屬下感激堡主的恩德。」
「十五年前,西王子和你與侯瑞亭文孟遠等,假傳帝君聖令,將我暗算,我的妻兒如今何在?」
「屬下說出實情,恐怕堡主不會相信。」
「說說聽!」
「當年堡主飲下毒酒之後,西王子即以獨絕的手法點廢堡主的經脈,隨即率領侯瑞亭文孟遠巴震武等三十六大高手,潛進雙絕城堡,屬下一人奉令看守堡主,次日西王子歸來之後,只帶回來大量珠寶,在西王子和侯瑞亭的談吐之間,屬下發覺他們似乎虛此一行,非但沒有搜到西王子必欲到手的『馭劍三篇』和『狀元金印』,堡主夫人和小公子也失去了蹤影……」
「陳常如,你這是實話?」
「屬下若有半句虛言,願受堡主三花九宮之刑。」
「好,我相信你,接著說下去!」
「是,事後西王子曾下嚴令,派出二十四人,窮搜天下,費時三載,仍無堡主夫人和小王子的消息,方始作罷,是故直到今天,此事仍然成謎。」
閔子淵聞言悲喜參半,悲的是嬌妻愛子如今何在,喜的是既未落於狠毒胞兄手中,將來總有夫妻父子相聚的時候,分離已多時,難禁神傷惆悵,仰望明月,不由得倍感淒涼。
陳學土睹目此情說道:「堡主還有什麼事?」
閔子淵搖搖頭,揮揮手命陳常如速會,陳常如如獲大赦,一拜說道:「屬下蒙恩,永銘不忘,今向堡主告辭。」
閔子淵突地沉聲說道:「慢些!」
陳常如魂魄飛揚,立即俯首靜待生死之判,閔子淵一字一字含著無比的威嚴道:「立即離開成都地面,但願今後莫再狹路相逢,切記切記,去吧!」
學士僥倖拾來性命,焉敢再多饒舌逗留,一躬之後立即退出丈遠,然後頓足飛身急急如漏網之魚般逃去。
閔子淵目視陳常如若喪家之犬疲逃遠去之後,立即施展絕技提縱之術,如過渡雲空的流星,剎那來到相距帝君成都行宮里許的一片竹林。
竹林有一小徑,寬僅六尺,閔子淵飛投面進,眨眼到達竹林正中,竹林正中有一佔地僅僅三丈見方的私家柯堂,堂名「凌家祠」,凌是閔子淵母親娘家的姓氏,這座祠堂是帝君為了紀念早逝的妻子而興建,閔子淵湧身而進,他毫不考慮的直走到供桌前面,供桌乃巨石鑿成,重有千斤。
閔子淵在聽到陳常如說起帝君也被困於刑宮之後,霍地記起一段往事,那是十五年前,在他奉諭前往洞庭湖上參與狀元金印爭奪之搏的時候,帝君召他進入秘室,父子促膝暢談,他記得非常清楚,當時帝君曾感慨萬千的說出,那顆狀元金印本是閔氏家族的東西,後來流落江湖之中,他的大哥,就為了要將金印奪回而喪命洞庭湖上,二哥雖然心智勝人,功力卻差,所以這個重大的責任,落到他的身上。
當時他曾經問過帝君,以帝君卓絕無倫超撥武林的功力,取回金印易如探囊,為何不去,帝君能然搖頭,繼之神情淒傷的告訴他說,這是閔氏家族的一段傷心恨事和一種道義之約,如今言之過早,但是總有一天會告訴他的,接著帝君堅決的又說,他定能取回金印而成武林狀元,只是為了避免一種必須避免的事故,當閔子淵奪得魁元和金印之後所設的行宮,不遠地方必有「凌家祠堂」,那是一處能夠通達行宮各地的秘密道路,除帝君之外,再無知者,現在告訴了他。
他曾懷疑的詢閃開鑿修建這種秘密道路之人的下場,帝君卻不回答,他卻為了這個問題苦惱甚久,困之此事永遠無法忘懷。
白髮學士陳常如因貪生而供出了成都行官所發生的一切事故,閔子淵不由的立即想起昔日嚴父所囑「凌家祠堂」之事,深信帝君和弱妹必然已由秘密道路之中逃出,故而閔子淵急急來到構堂之中。
閔子淵身為武林帶居的「東王子」,又是名震天下的雙絕堡主,身畔自然不會指著普通江湖人物使行必備的應用物件,但他功力已到絕頂,十五年暗室潛修,雖處黝黑地方已能毫髮指數,因此當他飄落到石供桌旁之後,霍地轉身注視著牆角極暗的地方,沉聲喝道:「什麼人隱身角落地方?」
極暗的牆角地下,仆臥著一個黑影,一動不動,閔子淵劍用一經,冷哼一聲,大步走向前去,地上黑影仍未挪動,閔子淵暗自提聚「九轉」神功護身,隨即俯體舒臂抓向黑影的腰際,恰在此時,他鼻間嗅到一股特殊的氣味,倏地縮回手來,心胸怦跳不已,這種氣昧池一嗅即知,是那極歹毒的「七步化血散」,所幸此物雖毒卻有特殊的臭味,否則閔子淵恐怕難免斷臂之恨了!
他略以顧盼,上步自石供桌上抓起了那只三足小香爐,以香爐的一角,挑著黑影的腰間紫帶,臂間叫力,將黑影平平端起送到祠堂殿門階上,然後緩緩放落,輕輕將黑影撥轉,借星月之光,他已看清黑影竟然是那南魔張勳!
張勳右臂自指掌至腕肘,皮肉已然化盡,露著已呈深灰顏色的骨頭,望之令人噁心而顫凜。
閔子淵雙眉緊鎖,立即俯身捏住了張勳的脈門,片刻之後,閔子淵驚哦了一聲,略一沉思,隨即暴出二指一連點拿了張勳八處大穴,接著迅捷無倫的自身畔取出一柄三寸雪亮的奇形彎刀,首先挑開張勳的右臂衣袖,彎刀一順,已將張勳右臂斬下,怪異的是並無湧血不止的現象。
閔子淵長吁一聲,拭淨刀上血跡放置囊中之後,又取出一粒黃色藥丸,捏開張勳牙關投藥入口,隨即轉身奔向巨石供桌,雙臂奮力,將供桌抬開,桌下露出來了一個深黝的洞穴。
閔子淵毫不猶豫立即投身穴中,他能在暗中視物,因之不礙疾行,地下甫道甚寬,約有五丈左右,前行數十丈後,他不禁目瞪口呆,進路已被某種大力所震,皆己倒塌,他輕舒右臂在倒塌地方附近的石壁上面一推,石壁並未晃動,繼之真力緩緩增加,石壁依然固若金湯,最後他微退一步,提聚全身勁力,以一式「霹靂震禪」神功,揚拳擊向石壁,石壁方始搖搖不已,他倏地頓足飛身疾馳而回,背後傳來一連串的隆隆巨響,被擊的那片石壁業已倒塌,他卻面含著交通的笑容,騰縱上了入口的洞眾,立即撥動巨石供泉於原地,步向張勳走去。他從自己全力擊打雨道石壁的一掌上面,斷定甫道倒塌是出於自己嚴父所為,像這種無與倫比的萬鈞掌力,除帝君能收發由心之外,武林中再無他人能夠辦到,由此可知帝君及郡主留已安全逃出刑宮,不過他也有所懷疑.懷疑張勳既已隨眾逃出,怎又會被齊置祠堂之內。
適才他按視張勳的經脈,發覺張勳雖然三脈已絕,真力早失,但卻並未喪命,尤其是張勳雙腿仍能行動自如,雙臂因已殘廢,故而右腕沾染「七步化血散』毒並無痛苦,他對於張勳前半段的遭遇,已從白髮學士陳常如口中得知詳情,不過張勳被郡主帶進刑宮之後的一切,卻並不知道,他為了要想探聽帝君和郡主的確實消息,不能不忍痛使用一粒靈藥來保全張勳的性命。
這時靈藥已生特效,閔子淵立即拍開張勳被自己封住的八處大穴,張勳身軀猛一抖動,睜開了眼睛,當他看清楚蓬頭垢面的閔子淵,虎視眈眈地站在面前的時候,隨即無聲的吐出了一口悶氣,又闔死了雙目。
閔子淵神色嚴肅的說道:「你雖已殘啞,卻仍能活命,我有幾件事情問你,眨一次眼睛是表示我的對,眨兩次是否,事了之後,我送你前去一個將養的地方,保你今生可以安渡餘年,你要願意,眨一下眼,否則我不會勉強一個殘廢的人,你的生死也只好任由天命了!」
南魔張勳眨了眨眼,閔子淵臉上掠過一絲笑意,俯下身來緩緩地說道:「帝君與郡主是否已經平安逃出刑宮?」
張勳眨了一次眼睛,閔子淵喜形於色。
「帝君既然已准你平安逃出邢宮,斷然不會將你棄置此地而不顧,是不是發生了突然的變故?」
張勳又眨了一下眼睛,這證明閔子淵猜得很對,不過閔子淵卻緊鎖著雙眉,心情十分沉重,他無法推測出來突然變故的原由,因此無法安心,久久之後,他突然醒悟過來,急忙問道:「有人受了傷?」
張勳眼睛又眨動了一下,閔子淵立即追問道:「可是郡主?」
他認定除非是胞妹不幸受傷,否則帝君絕對不會匆忙而去
果然張勳仍舊眨動了一下眼睛,閔子淵長吁一聲之後又道「刑官被封,郡主可是被毒水所傷?」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44:57
張勳再次眨了眨眼,閔子淵絕望的歎息一聲,七步化血散毒,無藥可醫,只有傷臂則斷臂,傷腿則斷腿保全性命,不論胞妹傷在何處,殘廢已然難免,他不忍想像胞妹殘廢之後的結果,但卻深知胞妹遭此不幸之後,必將閔東源恨入骨髓,未來一場慘絕人煨的血搏,恐怕無法避免了。
閔子淵深思多時,決定了一個意念,立即對張勳說道:「我要知道的事情全知道了,我答應你的事情也決不改悔,為了避免你臂傷痛疼和能夠早到目的之地,只好仍然點封你的穴道上路了。」
這次他不待張勳眨動眼睛,已倏下手點昏了張勳,隨即挾住張勳飛身急縱出祠堂,奔馳遠去。
時光匆匆,自欽菖蒲之酒而榴紅吐焰,經浮瓜沉李雪藕調冰,轉瞬鶴唳於雲空,蟲鳴於牆壁,終於北風襲自高山,雪漫萬里地凍天寒,臘鼓聲聲頻催,又是一年,又是一年。
這一年,江湖上出了兩件大事,一在向有天堂之稱的杭州,一在多慷慨男兒的燕趙,杭州「南高峰」下,遠在兩年以前行人買下了大片土地,興建宅地,一年前落成不久,巨宅主人已率眾自遠處遷來,直到中秋節日,因為南北武林備大門戶中人及黑道高手們雲集巨宅赴會,當地人士方始知曉巨宅主人乃是武林之中的頂尖人物,自此不論黑白兩道,南北門戶,凡是路經杭州,必須拜叩巨宅主人,否則前途定生事端,絕難倖免,已成鐵律。
北平(北平之名始於明初,永樂由南遷都之後,改稱北京,清及民國初年均沿稱之。)外城「打磨廠」,在這一年的六月六日,新開了一家規模很大的鏢局,字號「九洲」,主持鏢局大計的竟是兩位堂客,於是震驚了城內外八家素存威名的鏢局,開市的第一天.九州鏢局遍請先進同業歡宴,席間曾有較技印證功力的餘興,結局駭人聽聞,九洲鏢局只派出了一個普通鏢師,竟使其餘八家鏢局的大鏢頭們拱手稱臣。
消息不脛而走,於是震動了天下,不過九洲鏢旗認來沒有去過江南,杭州南高峰下巨宅主人及其手下,也從未到過北方,但是暗中卻有石少武林朋友,早已提心吊膽,深知遲早總有一天,巨宅主人和九州鏢局必將相逢而發生事故。
這一天,是相距成都城內閔家山莊突遭火焚的一年之後,清晨,杭州城外的陽關道上,來了一行車馬,車共十輛,滿載著正塊的銀磚,車前,一排三匹棗花紅馬,馬上三個大漢,左手抱著捲裹起來的旗令,目視前方,精神百倍,棗花紅馬之後約隔兩丈距離,一匹神駿異常的烏驥,金鞍紅韁,分外奪目,馬上人貌若金童,一身雪縷,竟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
少年身後,一排四匹純白玉駒,端坐著四個老者,衣分黑、蘭、黃、素,各背寶劍,威風十足。
再後是那十輛騾車,車旁皆有一名壯漢騎著棗花紅馬緊緊相隨,這行車馬,一望即知是鏢局押送銀兩的鏢車,奇怪的是車上銀磚竟然毫無掩飾,一塊塊一堆堆映著旭日發出誘人的光芒。
車行甚速,已距城門不遠,最前面那三名大漢,陡地展開捧捲著的旗令,齊聲離昂嘹亮的喊道:「威——武,——威武!」
音調宏園,此起彼落,聲傳數里之外!
適時,十輛騾車旁邊馬上的壯漢,各自俯身抖手,將十面黑地紅邊金德金字的鏢旗,插於騾車之上,鏢旗迎風招展,醒目至極,行人旅客不禁個個佇足觀望,鏢旗之上赫然正是「九洲」二字!
正午時候,杭州最大的「西湖酒樓」門口,插上了一面三角形狀的九洲鏢旗,此次保這趟源銀的九洲鏢客,借西湖酒樓宴會杭州當地的四家鏢局朋友,如今正在恭候客到開席。
拒料杭州這四家鏢局的東主,不約而同都差派了手下鏢頭壁還了請帖,原因是為了九洲鏢局到達杭州之後,尚未前往南高峰下向巨宅主人拜安,四家鏢局的東主恐惹是非,故而不能赴約。
九洲鏢局押鏢的少年鏢客,聞報大笑,繼之轉對手下那身穿黑、藍、黃、親那四位老者說道:「巨宅主人好大的威風。」言下之意,似向老者們詢問,此事應當如何辦理才好,並微有不悅之色。
黑衫老者像是首腦人物,聞言恭敬的含笑答道:「東主邀請此地鏢局同道,已盡道義本份,對方赴宴與否似無關係,彼等員雲事因巨宅主人而起,但我等似乎不便因此而議人短長,東主意為然否?」
少年聞言頻頻點頭,隨即開席,對四家鏢局拒絕赴宴一事不再談論,西湖酒樓十分寬敞,時當飯口,除靠窗四席是九洲鏢局定座外,其餘各個座位留已早有客人,對黑衫老者解說的話語,無不暗自讚許。
平日西湖酒樓在飯口的時候,喧嘩猜拳,各行各事,熱鬧至極,今朝卻都悄沒聲的飲酒用飯,似乎酒飯客人們俱已預料到將會發生嚴重的事故,只有九洲鏢局這些鏢頭和趟子手們,仍然不改本色的行令猜拳,談笑風生。
「通!通!通……」一陣樓梯陣響,並肩上來兩個身穿古銅長衫的客人,樓上的酒飯客人倒有多半認識對方,紛紛起坐躬身問候,這兩個人理也不理,大模大樣的橫掃了所有的酒客一眼,隨即大踏步走向九洲鏢局所佔的四席而來,正好停步在少年旁邊,鏢客們視若無睹,仍然互相談笑不止,兩人冷哼一聲,左面那個突然揚聲問道:「誰是九洲鏢局保著這趟鏢銀的鏢頭?」
少年並未答話,在他身旁的黑衫老者卻冷冷地問道:「你問這個幹嗎?」
左面那個開口問話的漢子冷笑一聲,道:「你接我的問話,莫非就是負責這趟鏢銀的鏢頭麼?」
黑衫老者也還他一聲冷笑,道:「是又如何?」
右面那個身穿古銅長衫的漢子,這時陰沉地接口問道:「你們這四十萬兩白銀,要送到什麼地方?」
這句話實犯鏢行大忌,因此一干趟子手們不由怒目瞪著對方,黑衫老者冷嗤一聲,道:「你想幹什麼?」
這兩個身穿古銅長衫的漢子並不回答,卻伸手取出了一張帖、扔在桌上說道:
「這是我們主人的居所,你們要想平安無事的把鏢銀送到地頭,最好是按規行事,我們主人已在設宴相待!」
黑衫老者拿起帖子,先給少年過目,隨即淡然一笑說道:「請回復貴上,就說素未生平,不敢冒造,謝啦!」說著他立即將手中請帖邀還對方不等對方開口,聲調一沉又接著說道:「再請密語貴上一言,我九洲鏢局無護鏢的本領,怎敢妄行山南海北,四十萬根子不算少數,貴上設若有意收為己有,我九洲鏢局同仁決不說個『不』字,隨時恭候貴上的大駕!」
兩名大漢不禁惱怒,冷笑數聲陰森的說道:「好話好說,這可是你們說的,咱們走著瞧吧!」說著轉身而去。
少年此時方才哈哈一笑,道:「兩位慢走一步。」
兩名大漢聞言停步,霍地轉回身來說道:「何事?」
少年並未起座,更未轉身,背對兩名大漢冷冷地說道:「兩位可能報個名姓,貴主人可是佐在南高峰下的巨宅之中?」
兩名大漢接話說道:「名姓總有報出的日子,但卻不在今天,我們主人正是住在南高峰下,滿意了嗎?」
少年頷首作答,兩名大漢立即又道:「我們主人曾經說過,鏢銀鏢師只要不出杭州,保無傷損,出城立即拜叩我家主人,沿途自然也保平安,否則不出杭州百里,必遭不測!」話裡雙雙再次轉身大步而去。
他們尚未走到樓梯口上,少年已揚聲傳諭說道:「兄弟們火速用飯,飯後立即登程,直達西天目山!」
兩名大漢明知少年這是成心說給他們聽的,各自冷哼一聲,快步下樓而去,剎那之後,街心傳來漸漸遠去的馬蹄聲音。
半個時辰之後,九洲鏢局的鏢車扯起了另外一面金邊杏黃底的大旗,旗角是兩個五寸見方的「九洲」大字,驕傲威凌的迎風招展,噗噗作響。
鏢客們,在少年東主的令諭之下路上坐騎,最前面那三個乘騎棗花紅馬的趟子手,猛甩鏢旗叩馬起程,一聲接一聲的「威武」
呼喊,響徹雲霄,得得蹄聲,隆隆車響,九洲鏢車在萬眾目注竊竊議論之下,浩浩蕩蕩出了杭州。
他們並不急急趕路,因此在夕陽西墜的時候,僅僅走出了二十里地,那黑衫老者正行之間,一突然催馬和少年並騎而行,低低說著什麼,少年略以沉思,點頭作諾,黑衫老者隨即揮手示令,整個鏢車立時閃開,斜向大路左邊一座松林而去,眨眼隱沒在密黑的松林之中。
瞬際,林中飛般馳出三騎快馬,馬後施著雙雙鋼輪,停於大道當央,馬上人飛身而下,將斜奔松林之中的車轍隱沒毀去,繼之搬鞍上馬,揚鞭聲響,拖著三雙和鏢車輪跡一般的軌痕,直前絕塵而去。
行約三里,三輛誘敵的空輪快馬招呼一聲分三處弛下,頓飯光最之後,他們已回轉原處,仍然到達松林之中。
初更時候,自南高峰巨宅之中,飛馳出來了二十四騎快馬,馬上人各背兵刃,順向餘杭而去的大道疾馳不停,馬後捲起了一條灰修慘的沙龍,這條沙龍在二更不到已經趕到松林前面的路上,為首之人霍地拉住韁繩,其餘二十三匹快馬竟無一越前,俱皆適時停蹄道中,端的好一付身手!
為首之人手指地面,第二、三兩騎翻身下馬,俯於地面觀看片刻,隨即飛身馬上說道:「他們曾在此處停車,後來大概是恐懼我們追到,並米歇息就迅速馳去,按車輪痕跡來看,不出三更必然可以追上他們。」
為首之人頷首道:「若容這群張狂鏢客走出百里,咱們這人可就丟的大了,來,加鞭快追!」
話聲中各提絲韁叩馬馳去,順著看來相當清楚的車轍痕跡緊追不捨,轉瞬只看到那條灰龍翻飛,轉眼漸漸消失。
片刻之後,又一騎雪白玉駒自杭州城外大道之上絕塵而來,馬上人一身淺灰素衫,騎術高超。眨眼馳近松林之前,適時自松林之中打出一隻響鈴,聲音清脆,射向玉駒上面的騎者,只見那素衫騎者倏舒臂接去響鈴,隨即馬頭一轉,由斜路奔馳到松林之中,一閃而沒。
松林中,少年坐於鏢車轅上,玉駒停於少年身旁,原來玉駒上面的乘客是那身著素衫的老者。
素衫老者下馬之後,肅立對少年說道:「仆下回話、對方並無其它接應,僅僅是已經過去了的那二十四個人。」
少年點了點頭,道:「他們是哪個領隊?」
素衫老者答道:「是前鎮殿將軍文孟遠。」
黑衫老者立刻問道:「文孟遠巴震武向不分手,自然巴震武也來了?」
素衫老者搖頭說道:「沒有,其餘都是前西王子手下五十六進士中的好手,另外還有兩個生面孔。」
黑衫老者沒再接話,他們個個都肅色看著少中東主,只斷到少年緩緩而有力的說道:「車馬拴好。」
眾人聞言即行,剎那已將馬匹鏢車妥善接在巨大的松幹之上。
少年冷冷地說道:「三爵聽命!」
那三位手捧鏢旗的趟子手,並著大步向前,停步之後躬身答道:「仆下在,恭候差遣。」
少年瞥目鏢車馬匹說道:「車、馬、銀兩交給你們三個了,若出絲毫差錯,你們不必再見我了!」
這三位表面上以趟子手自居,其實卻是九洲鏢局頂尖兒的一等高手,立即暴應一聲,退向一旁。
少年略一停頓又道:「黃、素二內侍,親率十大將軍與二十一名已叛帝君的進土動手,不得放走一人!」
原來這黑、藍、黃、素四老者,就是武作帝君八內待中的四位,那十個押著鏢車的大漢,像三爵一樣,也是九洲鏢局之中的高手,被稱為將軍之尊,那南高峰下巨宅的主人,正是那心狠意毒的西王子閔東源,這就難怪少年下令不准放走一個活口了!
黃、素二內待俯首聽命退下,少年立即轉對黑衫老者內侍道:「那兩個面生的人,交給你們了,留彼活口,事了迅速接應十大將軍,文孟遠留給我……哼!」少年停下話鋒狠而恨的沉哼一聲,不再開口。
黑衫內侍立即揚聲說道:「對方即將隨著誘敵的車撤來到,火速各按小主人所諭埋伏,不得有誤!」
眾人並不應諾,因為遠處已然傳來了零亂的蹄聲,但卻個個閃身而去,已然埋伏妥當靜待敵者自投。
瞬際,三條灰龍由三處不同的地方聚集在一起,蹄聲已止,灰龍正在下沉、下沉!當灰龍消失之後,現出來了那隊由巨宅之中追搜鏢車的人馬,不多不少,正好是二十四個人。
他們停在樹林外面五六丈遠的地方,勒馬不前,只聽到第二匹馬上的那人恨聲說道:「沒想到那群舔刀口的朋友花樣真多,就衝著他們能叫老子白跑了十里地的冤枉路,回頭老子得好好的伺候伺候他們!」
第一匹馬上的這人冷冷說道:「省點兒力氣吧,人家花樣不多,是閣下看走了眼!」
這人的聲調特別陰沉,果然是那曾經去過雙絕城堡的文孟遠,聽他的口氣,似乎有些嫌惡第二匹馬上的那人。
那人受他誚諷之後,才想回頂幾句,第三匹馬上的騎者卻探手一扯那人的衣袖,阻住那人再次發話,文孟遠看在眼裡故作不知,道:「對方故出誘我之計,如今自然早已埋伏妥當。誰有妙計破敵?」
眾人無一答話,文孟遠冷冷地一笑,道:「行前主人有諭,只准成功,不許失敗,赫氏兄弟火速向前叫陣!」
原來第二第三匹馬上的漢子姓赫,是親兄弟,平日即與文孟遠不和,聞令知道文孟遠有心借刀殺人,但是主子規律極嚴,此次文孟遠奉令帶隊為首,明知必死也不敢抗令,只冷笑著看了文孟遠一眼,雙雙拍馬向松林緩緩踱去,在間隔松林只有兩丈五六的地方下馬。
赫氏兄弟也極為狡猾,他倆站在馬頭後面,萬一松林之內的敵者暴施暗算,有雙馬遮擋不至危及性命。
赫氏兄始取得有利方位之後,赫老大方始揚聲向林內喝道:「九洲鏢局的朋友們請出來吧,好朋友們來了!」
他話聲乍歇,林中突地嗖!嗖!嗖!一連著射出十支六尺鐵槍,鐵槍並非射向筋氏兄弟或巨宅馬隊,卻弧形射到兩旁,根根直立在地上,入土約有二尺,每支相隔一支,絲毫不錯。
鐵槍頂端有一瓶形之物緊附不墜,赫氏兄弟不由暗中皺眉,不知九洲鏢局又是施的什麼計策。
後面的文孟遠也正在沉思此事,並悄悄囑咐手下,嚴加小心,免遭暗算,更諭令下馬散開,一以便彼此接應。
詎料適當此時,自松林之中突地飛出十朵火花,疾如流星一股分投於鐵槍上端所附瓶狀之物裡面,隨即只覺眼前一亮,四周平添了十盞碧色水晶罩燈,五文內立即無物不見,十丈見方形影難隱,這一手確實出乎巨宅二十四名高手的意外,不禁霍地紛紛暴退,隊形大亂!
驀地松林之內有人揚聲喝道:「林外可是此間南高峰下巨宅之中的朋友們嗎?
哪個為首近前答話!」
文孟遠在火花倏出投落晶燈中間的時候,心頭已然大凜,這種分毫不失的巧妙手法,若非內功已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休想辦到,林中敵者計有十八名之多,若是十人各自發出一朵火花,文孟遠忖念滿無可懼,要是十朵火花乃是一人同時發出,則此人的功力技藝,絕非自己所能敵擋,不過如今勢成騎虎,欲罷不能,只好暗自存心隨機應變,他念頭剛剛轉過,林中已在發問為首之人是誰,對方明言請教自己,當然無法迴避,立即放作坦然的大步向前。
文孟遠停步在相距松林的三丈地方,道:「老夫文孟遠,奉巨宅主人之諭,拜會九洲鏢局這次押鏢的負責人,朋友你要是夠稱人物字號,就情金身大駕勞動幾步,咱們林外一談!」
林中傳來一聲冷哼,道:「話是很夠分寸,我們東主要我問你一言,你可知道僅半率眾阻截鏢車通行,等於彼此已經勢不兩立了嗎?」
文孟遠嘿嘿陰笑兩聲,道:「老夫奉命之時,主人曾說,爾等除非立即隨老夫回轉杭州,或可商量,否則此處就是爾等一十八人的埋骨之所!」文孟遠用這種話當作了答覆。
林中人再次冷哼一聲,道:「你的意思可是答覆我們,今破除作生死之搏外,再無其他商量?」
文孟遠道:「事實如此何必多問!」
林中突然換了一個聲調口音接話道:「這正合我的心意!」
話聲中,人影連閃,十五位奇特的英雄,已站於松林之外,個個目射寒光,肅立當場,不怒而威!
文孟遠目光瞥處,也點清了對方的人數,立即招手將赫氏兄弟喚到近前道:「對方共有十八個人,林中留下三個必然是守著鏢車,我對付那個少中,十招之內格其生擒,你們兄弟莫令穿黑、藍長衫的老東西接應,招呼其他兄弟們各個認定一人作為對手,餘下九位兄弟立即闖進松林搶下鏢車,將彼等的馬匹驚散,奪下九洲鏢旗,先回宅中勿誤!」
赫氏兄弟雖說素日不服文孟遠,但對文孟遠這次的進攻方略十分佩服,立即頷首作答傳告其他人等。
這時少年東主揚聲對文孟遠喝道:「你是此行為首之人,我是九洲鏢局的少東主,咱們先捉個對兒吧!」
文孟遠陰笑兩聲,道:「正合老夫心意!」說著他話鋒一變,揚聲對手下人道:「速按前議立即動手!」
閔東源門下一千武林進土,暴應一聲,飛身攻上,內中九名高手卻閃出隊來分頭撲向林內,那知黃、素兩位內侍已早有準備,一聲長嘯,十將軍身形倏飛,各距丈遠竟將一千武林進士圍於核心!
驀地,一點寒星自素衫內待手中發出,射於半空,寒星脫手發出的剎那,奇聲傳出,叮叮咚咚悅耳至極,十大將軍聞聲肅立,繼之迅捷無與倫比的一齊撤劍出鞘,劍指冥空一起高聲唱道:「以吾之劍兮祀幽冥,以吾肝膽今奉乾坤;香以否身兮遵帝諭,吾行吾志兮產不平!」唱罷只見滿空寒光飛馳,劍氣縱橫,十道匹鰥化成一條光圈,旋飛不已。
霍地一朵黃雲自少年身畔飛起,倏忽射下,文孟遠身前五尺地方立即平添了一幅黃地金邊的大旗,正中一個斗大的金色「閔」
字,閃耀著攝人魂魄的霞光,文孟遠不禁神色陡變,退步不迭!
適時光圈自停,十大將軍在黃、素兩位內侍調度之下,已將包圍圈子縮小,各以不同而美妙的劍式開戶,一千西王子閔東源手下的進士,皆被困於正中,原來武林進士們早已被迫擠退一處而不自覺。
文孟遠這時不顧身份揚聲對手下喝道:「事出意外,你們絕非對手,目下不論何人設能闖出重圍回報主人,即為奇功一件,火速全力衝破圍困不得有誤!」
其實一千武林進土當「閔」字金旗出現之後,已知大勢去矣,再目睹對方劍式所開門戶,越知所料不虛,不待文孟遠吩咐,已個個準備突圍逃命,文孟遠令下,立即有四名進士猛腰刀劍,全力衝向正南地區,詎料十大將軍不待彼等踏上禁圈,劍式業已展開,雙方立即接觸,只見寒光倏飛上下,匹鰥縱損交描,僅僅眨眼的剎那,傳出兵刃折斷的脆響,繼之四聲慘吼,劍光倏隱,突圍欲逃的四名武林進土,已個個以不同的姿勢仆臥血泊之中死去!
這種威凌的劍法,罕絕的劍陣,無與倫比的殺法和氣概,已令聽有的武林進土膽寒心顫,忐忑不前。
黑、藍兩位內侍,此時冷冷地向赫氏兄弟說道:「汝等昔日未曾參與閔東源大逆不道的惡行,老夫兄弟奉諭留汝等活命,立即束手就縛,尚可保留一身功力,否則莫怪老夫兄弟無情!」
赫氏兄弟加盟巨宅不久,自不知一年前的往事,但他兄弟自覺一身功力罕遇敵手,怎肯束手被擒,冷哼一聲,各舒腕臂撤出獨門的兵刀「奪魂飛輪」,坐步揚翰,展式以備血搏。
黑衫內侍目睹對方奪魂飛輪之後,立即轉向少年說道:
「小主人,這姓赫的兄弟竟是『廣西』獨行巨盜「飛輪」赫錚的族人,是否仍然留彼活命?」
赫氏兄弟聞言大驚,少年卻干淡的說道:「父雖巨惡,其子未必如是,仍按前渝不准傷彼性命!」
黑衫內待恭應一聲,藍衫內侍卻已目注赫氏兄弟說道:「老夫兄弟又憑雙掌接爾弟兄三招,動手吧。」
赫氏兄弟互望一眼,雙輪猛翻,一取黑衫內待,一奔藍衫胸前,奪魂飛輪的鑄造,功奪天工,五輪互合,柄長尺半,柄際有一消息暗策,若退罕見的高手,對博難勝之時,按動暗簧,非但正中略大的主輪可以突地伸長尺許,殺敵於無防之下,另外四個鋸齒銀鈴,並能立即脫出主輪的規束,電閃般暴射而出,飛擊敵者,是故被武林之中稱為最最陰狠損毒的兵刃。
不過赫氏家族能夠持有奪魂飛輪的子弟,卻都是干中選一的好手,並不仗恃飛輪的狠毒而致勝,尤其是目下赫氏族長飛輪赫錚,老來心慈,嚴諭子侄只能以本門的奪魂飛輪保命,不得隨意傷敵。
赫氏兄弟是赫錚的親子,非但功力極高,赫錚對他們的訓教也嚴,因此赫氏兄弟自出江湖至今,尚未施展過奪魂飛輪傷敵致勝。
今朝卻是赫氏兄弟出道以來,第一遭遇上扎手強敵,因此在發招以前,彼此已然示意,準備萬一之時,以飛輪絕技勝敵獲命。
黑、藍兩位內侍,即知他們是赫錚的族人,自然明瞭奪魂飛輪的奧妙之處,赫氏兄弟飛輪攻到,二內侍立即飄身左右,互距丈遠。
赫氏兄弟飛輪走空,擰身甩臂,各取一人再次攻到,二內傳不約而同步步蓮花,又避過一式,赫氏兄弟眉頭一皺,赫老大招發「橫掃千軍」,砸甩黑衫內侍腰脅,赫老二一式「風擺荷葉」,虛實並用,襲擊藍衫內侍雙肩,詎料兩位內侍仍不出手,依然挺腰後縱,閃向一旁。
此時突然數中慘號傳來,赫氏兄弟瞥目被困的一干武林進士,在十大將軍和兩位內情圍攻之下,已摻死多人,赫氏兄弟冷眼看到十大將軍攻擊的凌厲招法,暗自驚心,對方招招含聚無比的勁,式法罕奇玄妙無倫,漫說一干武林進士,即便是自己兄弟抑或是文孟遠與對方交搏,亦難望勝,對方攻伐氣勢,看出是存心不留一個活口,赫氏兄始不禁再次互相示意,已存機心。
黑衫內侍這時卻冷冷的說道:「念爾兄弟前無罪咎,讓退三招,再次動手卻不能容爾兄弟狂妄了!」赫氏兄始並未答話,瞥望了不遠地方的鎮殿將軍文孟遠一眼,只見文孟遠面如敗灰,對面那位少年若無其事的時時縱目觀看手下人搏戰爭殺,文孟遠卻極端慎重注目少年,不敢鬆懈。
黑衫內傷冷嗤一聲,對赫氏兄弟說道:「今朝犯我九洲鏢局的鼠輩,除爾兄弟之外,那個也難逃一死,文孟遠禍首罪魁,越法休想脫身,老夫為爾兄弟著想,還是拋棄飛輪,認敗服輸的好!」
赫氏兄弟仍不答話,黑衫內侍卻對藍衫內侍說道:「莫使小主人久待,立即速戰速決吧。」話聲中兩位內侍身形閃移,已皆欺身赫氏兄弟身前,各出左掌甩擊打到赫氏兄弟胸腹之間。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45:15
赫氏兄弟展開輪法,各以飛輪上面的鋒利鋸齒,削鎖內侍的臂腕、赫老大對敵黑衫內侍,飛輪削到,黑衫內侍竟然毫不躲避,只見黑衫內侍五指倏一翻,飛輪削空,掌力捷逾閃電,平拍在飛輪之上,赫老大馬步一錯,肘腕一轉,飛輪再次旋轉向黑衫內侍的前胸,迅捷無倫。
黑衫內侍哈哈一笑,右掌陡地探出,竟然絲毫不懼飛輪削下的勁勢,橫掌砸在飛輪主軸之上,飛輪受震,騰起尺餘,黑衫內侍的左手,化作「天罡指」功,突破中線點到赫老大「丹田」穴間,赫老大心頭一凜,坐步旋身脫出三尺,飛輪後甩,橫掃黑衫內侍的肩臂,黑衫內侍直到飛輪削下,方始突地側身,飛輪已經走空,黑衫內侍右手食指乘虛而入,點中了赫老大的肩頭。
名家動手,只要一指中的,罕有解救,不過這次赫老大左肩受傷,除少許感到內心受震之外,卻無礙較搏,因此赫老大飛輪一側,再次劃向黑衫內侍的肩臂,並且中途招式一變,迅疾無儔的砸到黑衫內侍的雙膝。
黑衫內侍一笑,倏地後退數尺,卻揚聲對藍衫內侍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老二施展『三化神指』吧!」
藍衫內侍此時只憑雙掌,已將赫老二迫得節節後退,聞言招法一緊,赫老二越發手忙腳亂,赫老大暗窺一眼,卻不由大喜,原來赫老二知遇武林高手,有心藏拙而暗蓄真力,假作不敵而退,準備在藍衫內侍偶露破綻之時反攻,攻時非但展盡所學,並將使用奪魂飛輪一舉成功。
赫老大有鑒及此,猛咬鋼牙,進步逼上黑衫內侍,拇指緊附飛輪暗簧之上,一招「送佛西天」,直搗黑衫內侍的小腹,他也準備在黑衫內傷架格抑或攻進的時候,以飛輪奪魂來致敵而取勝了。
詎料赫老大進步逼進黑衫內侍之後,一提真力才待發招,突覺丹田一麻,喜氣竟然未能叫起,大驚失色之下慌不迭的按動飛輪暗簧,主輪倏地暴伸而出,四個對輪立即脫出主輪旋飛而到,黑衫內侍這才施展出震驚武林的罕絕功力,一聲哈哈大笑,身形倏忽湧起,非但不退,反而迅捷無倫迎上了那四個飛旋而來的奪魂鋼輪,左臂衣袖暴拂,一股鋼強的勁力打出,竟將四隻飛輪倒捲射向半空,右臂已探,整個的奪魂飛輪已到了手中,左手化為削式,向飛輪鋼柱之上一切,那純鋼打鑄的飛輪柱柄,一折為二,赫老大不由的張口結舌楞在當地。
赫老二比老大乖巧一些,自與藍衫內侍交憾,他即隱藏著真實的勁力,打定尋覓藍衫內侍破綻之後全力攻擊之心,是故看來只有格架閃避藍衫內侍凌厲的掌法,一路頻頻後退。
但他任憑如何乖巧藏拙,休想逃過藍衫內侍施展「帝君」真傳「三化神招」,在黑衫內侍點破赫老大真氣之後,藍衫內侍立即故作失招,一式「跨虎登山」施出,腳下突地一滑,身形不由斜傾,胸前門戶洞開,赫老二不僅大喜,冷嗤一聲,身形逼進,奪魂飛輪直搗向藍衫內侍的「丹田」,相距三寸時候,赫老二拇指突按柄端暗簧,發揮了全部奪魂飛輪的威力!
詎料藍衫內情適時哈哈大笑,身形倏忽轉向左邊,赫老二主輪已然扎空,四隻飛輪中的兩隻,也斜飛而過,另外兩隻飛輪一擊右肩,一奔藍衫內侍的左肋,藍衫內侍左掌暴出,一旋一劈,雙輪竟被奇特的勁力送向丈外,右掌已疾如石火閃電,切在了赫老二的氣穴之上,一按一登,赫老二被震出五步,他那奪魂飛輪竟然掌握不住,一聲震響,墜落地上。
赫氏兄弟差不多是同時敗北,黑衫內侍這時對藍衫內侍說道:「赫氏兄弟交給你了,我發現遠處似乎又有人來,此間事了趕快接迎愚兄一下。」
說罷不待藍衫內侍答話,已騰枝而起,遠射而去!
藍衫內侍目光瞥向黑衫內侍的去處,倏凌虛點指,封了赫氏兄弟的穴道,揚聲對少年說道:「遠處又有敵蹤,仆下兄弟前往一探究竟,恭請小主人早些擒獲元兇,免留無窮後患。」
說罷對少年遙躬一揖,立即頓足追循黑衫內傍去路疲蹤而下。
黃、素兩位內侍業亦發現遠處人影,沉聲對十大將軍說道:「速以『天旋劍陣』斃敵,不得延誤!」
十大將軍聞令展劍,招法一變,化為一道寒光閃飛的園牆,劍氣沖射斗角星牛,剎那縮小了半尺,被圍於中的武林進士,已難見形貌,只聽到數聲淒號慘吼,劍圈再次緊縮,飛游亦疾,光圈以外又多了四名僕屍血泊的武林進士,黃、素兩位內侍目光瞥處,點清被圍劍陣之中的武林進士只剩十名,業已不慮生變,雙雙示意閃身飛騰於五六丈外,阻住通路,並為遠處黑、藍二侍的後路接應。
少年此時目光向遠處一瞥,冷哼一聲,繼之對文孟遠道:「遠處來人果然是你們的接應,閔東源雖然聰明才智勝過他人,只可惜仍未逃過我的推斷,來者就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休想能在四大內侍的手中逃得性命……」
文孟遠久未開口,此時突然接話問道:「莫非四大內侍就是昔日帝君『四聖宮』中的四聖!」
少年一笑,道:「你不愧跟隨帝君多年,他們正足四是宮的四聖,你願不到吧?
哼哼!」
少年話鋒至此一變,沉聲說道:「有關昔日假傳帝君渝令,血洗雙絕城堡之事。拒說你是元兇之一,如今我要帶你去個好地方,好好的問問你,動手吧,我先試試你到底有多高的功力,竟敢大逆抗上,謀劫狀元金印!」
文孟遠早已看清近前形勢,逃已無望,博無阻卷,只祈能有生力軍接應,突圍而去,因此遲不肯動手,即知接應已到,越發嚴加防備,遷延時刻,他昔日相隨閔東源參叩帝君,自知帝君四聖宮中的四聖厲害,只惜四聖宮列為禁地,甚至閔東源不奉召喚,不敢忘窺一步,四聖又向不離開宮禁,因之除閔東源見過四聖一面外,餘者俱不認識四聖面目,否則自己也不會輕投羅網。
這時遠處人影已和黑衫內侍爭執起來,少年再輕蔑的冷哼一聲,對文孟遠道:
「我不能久等,接掌!」
文孟遠只當少年不能久待,後面還有下文,那知卻是「接掌」
二字,話到拿到,右手已擊奔文孟遠的「太陽」重穴,文孟遠微挫半步,右掌貫力迎上,他存心一試少年功力深淺,是故硬搏一掌,雙掌相抵一接即分,文孟遠覺出少年功力不過爾爾,懸心放落進步逼上,少年絕不閃避,恢出左掌迎上文孟遠逼攻的一招,二次掌力相交,文孟遠眉頭暗皺,他發覺少年這次的掌力比適才一掌沉重的多,但卻仍然沒有理會到內中奇妙這人的變化,少年把式凌厲迅捷,一事接著一掌攻到,文孟遠不由的也提聚真力,掌掌迎擊,瞬即互對八掌,仍然未分勝負,文孟遠霍地旋身,招式一變擊出一拳,少年冷笑一聲竟未迎接閃躲,這一拳實生生的打在了少年胸前,少年受拳動也未動,似無感覺,仍在哼嘿冷笑,文孟遠不黎驚凜萬分,突地又打出一拳,再次擊中少年肚腹,竟然惹得少年仰合不止大笑連聲,笑聲掠動了五六丈外監阻來放的黃、素兩位內侍,他們回顧一眼之後,竟也哈哈大笑起來,文孟遠大怒,猛地旋身出指意圖展施殺手,那如雙足竟不受使,蹭拌一處幾乎摔倒,情知有變,慌不迭的一提真力,始知一身功力不如何時俱已失去,他神色立變,驚凜駭懼至極,轉身欲逃,少年飄身而到,五指輕彈已點中了他三處要穴,適時十大將軍已將一干叛逆的武林進士誅戮殆盡,立即有兩名將軍飛縱近前,俯身架起文孟遠和赫兄弟放置一處,少年揚聲說道:「眾將軍以劍陣列隊!」
十大將軍剎那各佔好方位,少年轉對黃、素兩位內侍又道:「召喚黑、藍二聖回來!」
兩位內侍恭應一聲,雙雙抖手射出兩點寒星,寒星在空際相撞,發出悅耳的脆聲,遠處黑、藍二倚,聞聲退身,飛般回轉,在他倆身後有五條人影,也迅疾的追蹤而到,現身於晶燈照明地方。
黑衫內侍業已到達少年身前,回顧身後那五名敵者一眼,對少年說道:「他們是三湘五者,因此仆下未能動手。」
言下之意,似乎四聖俱有不便與三湘五老搏戰的原因是少年所瞭解者。
果然少年聞言劍盾一皺,揮手示令四聖退守一旁,然後緩步行近五老身前丈許,停步拱手說道:「在下願聞五老來意。」
三湘五老並不答話,目光緩綴掃到全場,個個長盾皺鎖,最後看到臥伏地上的文孟遠和赫氏兄弟,五老中的老大「凌民老人」
這才開口說道:「你是『武林帝君』的什麼人?」
少年劍眉一挑,道:「五老只請示下來意,餘者何必多問。」
凌風老人怒叱道:「看你年紀甚輕,答話卻不老實,難道武林帝君沒有告訴過你,不能對老夫兄弟失禮?」
少年一笑,道:「在下不知何處失禮,請教高明?」
凌風老人冷哼一聲,道:「孺子利口,不答長者所問,豈非失禮?」
少年也冷哼一聲,道:「是在下先問五老,五老尚未回答。」
凌風老人不由語塞,五老中排行第二的「風雷老人」,這時沉聲說道:「接兒可是此行之首?」
少年頷首作答,風雷老人手指場中那幅黃地金邊的「閔」字大旗說道:「這個旗子是什麼人叫你用的?」
少年揚聲答道:「這是在下九洲鏢局的鏢旗,保鏢在外必須用它,莫非與三湘五老有什麼關係?」
凌風老人接話說道:「關係甚深,念你無知,此次不罪,自今日起更換其他顏色的鏢旗應用,否則——」
少年不待凌風老人話罷,哈哈一笑,道:「不也多說,恕難從命!」
風雷老人厲聲喝道:「娃兒可知老夫兄弟和武林帝君的關係,你敢不聽我之命,更換此旗!」
少年震聲答道:「在下身為九洲鏢局東主,與武林帝君無涉,若要在下更換鏢旗,除非能使九洲鏢局瓦解!」
五老行三的「閃電老人」,行四的「行雲老人」,不約而同一齊高聲說道:
「孺子認為老夫兄弟不能?」
少年只對他們淡淡一笑,並未答話,凌風老人不得不接過兩位兄弟的話鋒,沉重而嚴肅的說道:「老夫兄弟今朝前來,一為這幅鏢旗之事,二為受傷尚未喪命的三個人,鏢旗你必須立即收起,不得再用,此事你手下的四聖非常清楚其中原因,一問即知,至於受傷的這三個人,老夫兄弟要討份人情,帶他們離開此地加以醫療,不論願否,答覆老夫一言!」
少年沉聲問道:「老丈們可知傷者與我有何淵源?」
凌風老人道:「老夫不必知道這些!」
少年哈哈一笑,道:「彼等劫我九洲鏢銀,不幸敗北,老丈適時而至,非但聲聲促令在下更換鏢旗,並且威逼在下應允將傷者任由老丈攜去,老丈怎的不避瓜因李下君子之嫌,實令在下驚奇老丈們的居心和用意!」
行雲老人聞言厲聲叱道:「孺子竟敢侮蔑老夫兄弟與劫匪有染,你好大的狗膽!」
少年也漸轉惱怒,誚諷說道:「索討受傷劫匪,堅逼更換鏢旗,爾等若非一丘之貉,那個相信!」
五老俱已怒極,風雷老人手指黑衫內侍說道:「汝乃四聖之首,當知老夫兄弟與帝君所訂秘約,老夫兄弟活在世上之日,帝君門下即不得以帝君傳人及門戶在江湖行走,今日娃兒非但破此規信,並且言污老夫兄弟,這是帝君自毀信約而生事非,老夫兄弟令將娃兒擒歸三湘,汝等可即回稟帝君,就說老夫兄弟在吾老村候他三月,過時將娃兒一身功力廢掉放歸!
說到這裡,風雷老人轉對少年說道:「老夫讓你三招,動手吧!」
少年毫無懼色,道:「閣下是風雷老人?」
「正是老夫,娃兒莫非不敢動手?」
「哼哼!三湘五老還嚇唬不住在下,老丈適才聲言擒我前往吾老村中,不知是老丈一人出手,抑或是五老齊上?」
「娃兒問得好,老文兄弟自出江湖,不論對搏千百名家或是一個敵手,向來兄弟齊上,今朝自不例外,但是念爾黃口孺子,除老夫真與娃兒你較搏技藝功力外,除下四位只虛發招式,以應慣例,絕不傷及爾體就是!」
「好一個兄弟齊上的慣例,在下也有慣例,老丈可願一聽?」
「講來!」
「在下年紀雖小,身份卻高,目下江湖惡詐之輩多如沙塵,是故在下為保身份立一規矩,任憑對手報名是誰,除非在下自願伸手與博,否則對方必須能夠勝過在下的十大將軍和同行四聖,老丈雖然聲畝乃是三湘五老,可惜空言難以使在下相信,若欲較搏,請先與四聖一戰!」
這番話非但含著份量,並且語帶暗諷,只氣得三湘五老雪白的鬚髮怒沖飛揚,五老「霹靂老人」性如烈火,始終未發一言,此時不由的怒吼一聲,道:「小娃娃,只要四聖他們敢,老丈兄弟不懼!」
黑衫內侍此時揚聲對五者說道:「五老請聽一言,帝君曾逢意外,非但已將門戶封閉、並已遣散所有門下,因此昔日與五老所約各節,已不存在,如今老朽兄弟聽命小主人分派,設若小主人下令,老朽雖湯火必赴,願五老三思!」
王湘五老聞言未答話,少年卻已揚聲喝道:「十大將軍聽令!」
十大將軍飛身而至,仍以奇異劍陳列位,恭應聲道:「仆下敬候差遣!」
「爾等守住松林,將文孟遠及頗赫兄弟安置林中,任何人意圖妄闖劍陣,立即格殺,退後者死!」
「仆下謹遵小主人諭令!」
十大將軍高應之後,立即旋身而退,將赫氏兄弟及文孟遠抬到林中,重列劍陣嚴守不懈。」
少年目光瞥望了三湖五老一眼,道:「四聖聽諭!」
黑、藍、黃、素四聖立即躬身候諭,少年一指劍陣說道:「四象四門交與你們,闖入劍陣之人,寧殺不赦!」
四聖各自頷首,飛身陣中,各立四象屋位,少年繼之頓足而起,投落劍陳正中,竟然不理會三湘五老。
五老羞怒至極,他們雖然各懷罕絕的功力,但也最為識貨,武林帝君嫡傳的「四象漩光」劍陣,厲害無比,四色四聖功力超群,先機已失,設若被困陣中卻是難堪之事,因之並未含怒忘身補向陣內,不過卻又無法落場下台,正暗中恨急,突然背後傳來凌亂快馬蹄聲,五老瞥目看清,那是一隊彪悍騎士,目的正是九洲鏢局停車的這座松林,五老不由得計,凌風老人對少年揚聲說道:「如今另有強敵來此,老夫兄弟避嫌暫退,記住,今日之事必當了斷。
說著五老迅捷無比的繞過松林遠去。
三湘五老遠去不久,一列快馬已衝到林邊,為首之人高舉在手,騎者個個勤韁停步,為首之人左手一揮,騎者已弧形圍住十丈地區,並紛紛翻身下馬,映著十盞晶燈,馬上人形貌俱皆無隱,黑衫內侍悄行少年身前,點指對方低低說道:「為首者即西王子閔東源,其友乃惡行無倫的司馬侯瑞亭,右為學士陳常如,次乃十大鎮殿將軍,由巴震武為首,小主人當心。」
少年微然頷首,注目閔東源一行不懈,閔東源這次領率著宅中所有的高手前來,總數四十八人,多出九洲鏢局一倍有餘。
閔東源雙目射光,業已看見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劍眉一挑,臉上掠過一絲殺氣,但他隅即改換了笑臉,揚聲對少年說道:「日前得報,九洲鏢旗南下,一時失察,致令手下促駕巨宅一談,適才始知九洲鏢局竟是胞弟之子『閔印』所設,立即前來仍誤了一步,閔印賢侄是否仍然怪罪你這伯父呀?」
少年臉上顯出激動之色,震聲答道:「閔印只知家父並無兄弟,你大可不必硬攀這份長輩的尊榮。」
閔東源一笑說道:「我知誤會已深,實難三言五話說得明白,姑且不論往事是非,只請到我家中一談如何?」
閔印恨聲說道:「家?哼!閔印的家在峨嵋龍門峽旁的雙絕城堡,除非你能還我雙絕城堡昔日的一切,否則免開尊口!」
閔東源仍然低聲下氣的說道:「過去我承認有些事情是做錯了,但不論怎麼說,你總是我的侄兒……」
「住口,設若昔日你窮搜雙絕城堡之時,捕得閔印母子的話,你還拿我閔印當你的侄兒嗎?哼!」
「賢侄彼時尚且不解人事,怎知伯父當日的意圖,賢侄莫為謠言所動,伯父決無殘害賢侄及弟妹之心。」
「家父被你以『純陽截穴』神功點殘三脈,難道這是假的?」
「我不多分辯,不過賢侄要有證據才對!」
「你怕閔印沒有證據!」
「伯父我只怕賢侄拿不出物證,舉不出人證!」
「哼哼!當年你窮搜城堡意圖攜劫閔印母子,結果希望成空,你可知何人救我母子脫身羅網?」
閔東源陰詐萬端,聞言目光橫掃了敵我雙方一眼,發現在場之人無不已被閔印和自己的答對吸引住了心神,他立即假作整理巾冠,暗中已用獨特的手式渝令侯司馬及陳學士有所行動,他經年以來,業已羽毛豐滿,手下奇異高手隱藏著功力和本來面目的,有十數名之多,這般人連陳常如等皆無所知,統歸侯瑞亭一人秘密領率。
自據報九洲鏢局實力雄厚之後,他已差派內中三名高手北上,對九洲鏢局之淵源極為清楚,但他今非昔比,已無所懼,只是其中內情他卻不令陳學士等一干舊日手下知曉,這是他的聰明地方,也是他的狠毒之處。
如今聽到閔印說及當年脫險之事,內情他至今不解,自然急欲知曉,況且已下暗令,設若能牽引住眾人的心神使所謀竟成,豈非妙極之事,因之他故意作愣然之態,說道:「彼時設若我能會見弟妹,保無今日賢侄誤我之心,不知是誰暗中搗鬼壞我大事?」
閔印一字字朗朗說道:「壞你大事的人是家祖父!」
閔東源及所有的手下,聞言皆出意外,閔東源不由的說道:「這怎麼可能,要是帝君的話怎會……」他說到這裡,自知無心失言,立即停下話鋒。
閔印冷笑一聲,道:「你已經無心說出了一半真話,你認為要是帝君的話,怎會容你殘害胞弟而不問對嗎?」
閔東源暗中心凜,他十分懼怕自己這個年輕侄兒的聰敏,對閔印所問,不能不答,遂含笑說道:「賢侄,你可解得古傳『矛盾』的那個故事?」說完之後自覺萬分得意,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閔印容他笑聲止住之後,也含笑說道:「你可解得『虎毒不食子』的那句成語?」說完,閔印也哈哈大笑連聲,繼之聲調一變,又道:「帝君不忍殺我,只有釜底抽薪保全家父,你那『純陽截穴』神功雖然霸道,可惜得自帝君所授,因之帝君自可任意破解、但是
閔東源不待閔印話罷,立即接口說道:「賢侄到底年少,撒謊也有技窮的呢,據伯父所知,我那胞弟被封的穴道,在一年以前始終未被名家拍開,要是帝君昔日已知道此事,斷然不會任由我那胞弟失性而瘋狂。」
閔印神色陡變,揚指喝道:「閔東源,你也有自招殘害兄弟罪行的一天,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
閔東源心頭又是一凜,但他陰險無比,也狡猾無比,哈哈一笑,道:「賢侄,這算不得是伯父的自供,伯父志在證明賢侄說謊罷了,至於你父失性實情,事後伯父自會還你個理由。」
閔印冷哼一聲,道:「還是讓我先還你個帝君為何不替家父拍開被封的穴道原由吧,你暗起不良,帝君已知,只為那顆『狀元金印』上面的勸解,除家父外無人能夠日久通化,因之帝君暫不拍開家父穴道,更知你所謀者也為此,而你生性陰毒,若不如此,家父遲早落你暗算之中而慘死,是故帝君故作不知你之所為,暗中部派四聖宮中四聖,日夜保護家父,帝君並且每隔十日,代家父暢順百脈一次,純陽截穴神功雖將家父制住,但卻恰正府發家父再無得失之心,因而能夠專註解化金印功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帝君及四聖始終不懈,你也始終被蒙在鼓中,一年多前,家父已將金印之上所記的全部功解練成,自破三焦,順通任、督二脈,帝君早有預計,是日親自解開家父被封穴道,並促其真氣順逆由心,然後以『更穴』手法使其小睡片刻,嚴囑四聖小心戒備而返成都行宮,帝君有心再次一試你的天性,故在潛行峨嵋代家父最後護法之時,算準時間,要姑姑有心洩露機密,言說據報峨嵋『鐵衫觀』中有一瘋漢,近似家父模樣,果然你聞知大驚,自己不便離開行富,暗令文孟遠巴震武前往殺人滅跡,不料中途橫裡殺出來了南魔張勳,竟將一切珠寶劫盜而去,彼時四聖即欲擒住張勳一干門下,那知家父業已回醒,才演變出一幕在殘毀了的雙絕城堡內的慘劇,四聖直到目睹家父重得金印盆中所留信函平安去後,方始回轉行宮稟陳帝君,並連夜回駐四聖宮中,遠離成都,後來你那些逆倫犯上的惡行,我已不願再說,如今四聖在此,真假不妨一問,閔東源,你還有話說嗎?」
閔東源才待開口,四聖已同聲說道:「小主人所說毫不假,老朽兄弟敢以項土人頭為證!」
閔東源厲聲說道:「慢著,設蒼閔印你所說是實,當你父已然不懼殘害之時,帝君怎不以家法且我於死地?」
閔印恨聲說道:「這一點我曾經問過帝君,帝君只說別有原由,有朝一日必然會詳細說明內情的。」
閔東源冷嗤一聲,道:「謊言,欺人的謊言,即便帝君心存仁厚,郡主恨我至極,功力也高出於我,她斷然不會輕易將我放過!」
閔印揚聲說道:「姑姑也始終被帝君瞞在鼓內,不知內情,否則你早已受到應受的報應了!」
四聖繼之說道:「此事直到九洲鏢局成立日前,仍屬秘密,非但郡主不知,連東王子武林狀元自己也不知十數年來是帝君在暗中成全將護。」
「笑話,這真是連三歲頑童都騙不過去的笑話,閔印曾說救你母子的就是帝君,閔東源先問你一事,十數年來你母子藏在何處!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45:54
第三章 四聖禁宮
閔印冷冷地答道:「在『四聖宮』中,閔印由小直到十五歲止,未出四聖宮門一步,不信可問四聖即知。」
「四聖今是你的走卒,問他們怎有實話,怎能使閔東源心服口服,我只問你,閔印,十數年來你母子可曾遭遇劫難或不幸?」
「你殘害家父豈非劫難?」
「我只問你住於四聖宮後如何?」
「你那時根本夢想不到我母子的藏處,再說你也沒有膽量私闖四聖禁宮,我母子自然不會遭遇劫難或不幸。」
「這樣說來你母子非常平安了?」
「當然平安。」
「閔印,你又上當了,既然四聖宮中平安帝君一再寬容於我又是『虎毒不食子』等,為何帝君不將閔子淵也救到四聖宮中,使你父子一家團聚,卻任他身受十數年苦難酷罪,莫非帝君愛我勝過你那父親?」
閔印不由語塞,難以答覆,四聖之中的黑衫內侍,這時揚聲答道:「此事老朽知道原委。」
「請說究竟,閔東源洗耳恭聽!」
「此事尚未到達說出內情的時日,老朽曾立重誓,不能也不敢毀誓背主。」
「哈哈哈哈!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少在閔東源面前施展,黑老頭兒,那天才是可以說出內情的日子呢?」
「這是帝君的事情,恕老朽不能答覆!」
閔東源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突地,他笑聲倏然中止,侯司馬給了他個一切如意的回示,他神色飛揚,狀極得意的對閔印說道:「賢侄,伯父當年固然有些不對的地方,但卻絕對沒有象謠傳一樣的狠毒萬惡,既然一切誤會皆非賢侄目睹。我所疑者又難得圓滿答覆,咱們爺兒倆乾脆這麼辦,你照樣誤會你的,我依然一心要想明拂賢侄我的、咱們在是非未明之前、暫化干戈為玉帛,讓伯父我盡盡心,你只要在伯父家中停留片刻,那伯是喝一杯淡茶呢,你再走你的路,如何?」
閔印堅決的說道:「敬謝盛情,恕難從命!」
閔東源一聲哈哈,道:「再不乾脆,賢任就當我是個冤家,咱們爺倆在這裡合合手,分一個勝負怎麼樣?」
閔印慢慢沉哼一聲,狠狠地一跺腳道:「辦不到!」
閔東源手下哄笑起來,閔東源怒視著一干手下,沉聲斥道:「那個再敢中途哼哈出聲,立殺不放!」
那群手下果然個個禁聲不敢再笑,閔東源成心譏誚但卻滿臉誠懇的問道:「賢侄不要怕我,伯父是不會真下殺手的。」
閔印譏笑一聲,道:「那個怕你?」
閔東源奸猾的哦了一聲,道:「那……賢侄為什麼不和伯父會上幾招,印證本身的功力呢?」
閔印盯了閔東源一眼,似有遺憾而嚴肅的說道:「阿爺曾經要我立過重誓,今生今世不能和你動手,否則,哼!」
閔東源聞言不覺大出意外,立即問道:「這是為了什麼!」
閔印沒好氣的答道:「我知道是為了什麼,你不會去問我阿爺。」
閔東源很快的說道:「好,帝君現在何處?」
閔印輕蔑的一笑,冷冷地看了閔東源一眼,道:「你倒是非常聰明,可借把別人都看成了傻子,哼!」
閔東源眉頭一皺,越發凜驚閔印的聰智,他目光再次向四下橫掃一遍,確實的看清楚身後已有六名高手失蹤,適才侯司馬已有暗號傳到,深知六名高手業已暗中將林後九洲鏢局的防線突破,於是神色一變,緩緩回頭時候司馬說道:「包圍松林!」
候瑞亭陰險地一笑,立即揚聲傳諭道:「主人有令,火速包圍松林,不得使九洲鏢局中人有一個漏網!」
令下,巨宅一於叛徒紛紛上馬,剎那亂蹄聲動,已將松林團團圍住,閔東源卻故作鄭重地再次高聲說道:「不准傷及九洲鏢局任何一人,違令者罰!」
候瑞亭繼之傳諭道:「主人乃念香火之情,再次傳諭,設若九洲鏢局有人突圍,只能生擒,不得殺傷,違諭者重責不貸!」
閔印一聲冷笑,示意四聖,黑衫內侍當候瑞亭話聲乍止之後,立即揚聲對十大將軍說道:「凡欲闖入松林或意圖不利我等的敵者,除已叛西王於閔東源外,余皆准爾任意殺之!」
十大將軍哄應一聲,虎視眈眈注目一干敵者是不鬆懈,侯瑞亭陰陰地一笑,對四聖之首的黑衫內侍說道:「此林佔地廣闊,憑你們十幾個人的功力,絕對防護不周,依我良言相勸,還是喝杯敬酒的好。」
黑衫內侍冷笑一聲,大步向侯瑞亭而去,邊走邊道:「你這匹夫比不得西王子,帝君面諭,著老夫隨時取爾性命,老夫慣吃罰酒,爾將杯來!」
說著凌虛出拳,猛力擊下。
侯瑞亭雖然未與四聖謀面,但卻深知帝君座下四聖的厲害,一見拳到,身形立即飄向一旁,他所乘騎的那匹馬,卻被擊中,一聲悲嘶橫臥地上,四蹄略以掙扎,口鼻咳出鮮血死去!
黑衫內侍雄厚無比的掌拳功力,實在令閔東源的一干手下死黨心凜驚悸,相距尚有丈遠,而拳力已能擊斃壯馬,設若相遇抵搏,焉能免死,不由得個個瞠目相視,暗自警惕。
侯瑞亭這時閃在閔東源背後,冷冷地說道:「老匹夫自速其死,休怪侯司馬心狠。」
說著他揚聲喝道:「二先鋒火速擒此老奴,餘者立即攻進松林!」
話罷,立即自隊中閃出兩人,步向黑衫內侍而去,餘者各催坐騎衝向松林。
閔東源適時揮手示止,滿面含笑對閔印說道:「賢侄,伯父不忍目睹相殘而流血,此時賢侄松林之中的護防手下,已被伯父所派高手擒獲,彼等靜待伯父令下,願資侄三思!」
閔印冷笑一聲,道:「你莫認為適才那幾個鼠輩的行動已瞞過我去,恐怕他們此時的生死操在我的手上呢!」
閔東源嘿嘿一笑,道:「賢侄自渡江之後,已入伯父的掌握之中。松林之內只有三人守護,皆非伯父手下之敵,妄言大話有何用處?」
閔印輕蔑的瞥望了閔東源一眼,道:「慢說你那幾個窩囊手下,就算是你潛入林中,也休想能夠平安自『三化玄玄』陣中通過,不信何不傳令你那六個自換羅網的狗黨試試真假?」
閔東源聞言大驚,他不信閔印的功力已能駕馭帝君那種奇特的陣法對敵,昔日他曾聽帝君說過,「三化玄玄」陣法最最耗人心神真力,若無上乘絕頂的功力不敢妄布此陣,他思索片刻之後,下了狠毒的決心,立即揚聲對一干手下道:「爾等進攻擒獲敵等,誤事者死!」
令出,一干叛逆各催坐騎衝入十大將軍劍陣之中,突然自松林之中發出一聲響徹雲雷的呼嘯,閔東源手下等所乘的馬匹,立受感應,紛紛悲嘶停蹄不前,繼之林中有人沉聲喝道:「閔東源,這是你所仗恃的六大西域高手,接著!」
話聲中,一條接著一條人影橫飛出來,落於閔東源身前地方,赫然正是那潛過松林之中的六大高手,死已多時,死狀猙獰可怖,望之令人驚心動魄,膽落魂喪!
閔東源目睹潛逃松林之中的六大無故高手俱留喪命,不由得驚怒至極,沉聲傳諭所有手下道:「爾等立即動手,設遇抵抗一慨殺之!」
令下,他首先頓足飛身撲向松林之中。
閔印及四聖與十大將軍等人,此時內心的驚凜不下閔東源及其死黨,適才那聲揚嘯,並非閔東源手下「三爵」所發,此時此地松林重地之內,竟有外人潛隱其中而未發覺,怎令閔印安心。
他急欲找出這個隱身松林之中的人物,自己又不能和閔東源動手,立即傳令黑衫內侍阻截閔東源進路,隨即迅捷無倫的投入松林之內。
閔東源身形飛撲林中之時,斜裡騰起一條矯捷的黑影,迎頭攔住了他的去路,他冷嗤一聲左袖微拂,一陣勁風襲奔攔路的黑影胸前,黑影左臂一翻,腕掌吐力,兩人在空中互較了一式,閔東源心頭一凜,暗驚黑衫內侍深厚的功力不已,隨即沉氣飄落地上,黑替內侍繼之快速投下,一和閔東源面面相對,閔東源沉聲叱道:
「你竟敢攔阻我的去路,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黑衫內侍冷冷的說道:「奉命阻截,老頭幾勸你識些好歹,否則莫怪無情!」
「憑你也配,滾!」閔東源滾字出口,擊出一拳。
「好言不聽,後悔已退,哼!」黑衫內侍冷哼一聲,甩掌迎上?
「砰」地一聲震響,掌風拳力交抵一處,閔東源微退半步,黑衫內侍連挫數尺,閔東源一聲冷笑,右手食指暴出,凌虛點向黑衫內侍的前胸,黑衫內侍身形一旋,擊出一拳,閔東源面色一變適才一指、正是帝君絕學「純陽截穴」神功,除閔氏家族外,無人能夠化解,豈料黑衫內侍竟能輕易躲開,並且順勢發拳襲擊自己,已知四聖果然盡得帝君傳授,不由興起陰毒的心腸,瞥目四處,一千黨羽正與閔印手下血搏一處,除掉那數名由侯瑞亭率領的高手尚能應付自如外,餘者皆非對方敵手,雖然搏戰未久,卻已橫戶三人,越發料到後果不堪,立即施出全力向黑衫內情打出一掌,身形一擰,竟始卻照衫內倚,撲入十大將軍的劍陣之中,純陽截穴神功連連施出,立即有三位將軍臥於地上昏死過去,劍陣因之瓦解,十數名武林進士在陳常如領率之下,趁虛闖進了松林。
黑衫內侍不防閔東源如此陰險刁滑,追趕雖快卻仍然慢了一步,劍陣已被叛徒突破,立即揚聲對其餘三位內侍說道:「事已急迫,莫在留情,火速逐退彼等,閔東源交給我——」
他話尚未完,閔東源已經飛旋身形換落松林之中。
黑衫內侍顧不得接說下去,迅捷追入林中,其餘三位內侍立即補上了劍陣虛空的三個位置,因之其餘嚴於閔東源率領的門下,再也無法跨越一步,全被阻於創陣之外,劍陣因有三內倚的領率,已開始反攻包抄敵者。
林外因有十盞晶燈照明,故而彼此無所不見,林內部是依然幽暗,是故閔東源闖入林中,立即閃向一株松後,冷眼仔細的橫掃左右,黑衫內侍繼之追蹤而入,也倏地將身形隱起,不再挪動出聲,雙方都怕身受暗襲,故而彼此小心戒備。
林外搏鬥呼喝及兵刃交抵之聲陣陣傳來,林中卻靜的連一絲雜聲都沒有,閔東源不由的暗覺詫疑,他分明很清楚的看到陳常如已經率領著十數名好手闖入林內,自己繼之撲進松林,竟已不見人跡,陳常如所率好手,比不得自己,即使也園林中黯暗恐受突襲而自拒地藏身,也斷然無法分散得這樣迅捷,除非乍入林內已被敵者所制,閔東源越想越難安心,不由捉住真氣向前左方一株古松幹旁技去,他功力已到化境,飛縱毫無聲響,巧的是他原先藏處正和黑衫內侍間隔一棟松樹,去向又是斜左前方,未被黑衫內侍發覺,不過黑衫內侍心念小主人的安危和本身奉令阻截閔東源的職責,也已不耐久等,適時不約而同向前進行,無心中仍成間隔一棟古松的原來位置。
閔東源閃移向前之後,身形乍落,迎面一條黑影直楞的撲到,閔東源不敢出聲,又不知來者是誰,功力深淺,是放慌不迭地暴出純陽截穴神功,伸指點下,身形隨即一停,轉到了黑影的背後,黑影胸前重穴立被點中,怪異的是,黑影非但沒有聲響,竟然停都不停地依舊前撲,閔東源已看出不對,順手一抓握住了黑影的腰帶,人手立覺黑影僵硬,心頭大震,仔細一看黑影的相貌,不禁怒髮衝冠,這個暴起撲向閔東源的黑影,竟然是那學士陳常如,陳常如早已被人點中三脈,再被閔東源罕絕的純陽截穴神功一擊,真氣逆行立即死去,閔東源忍住怒火,輕悄悄的放下了陳常如的屍體,暗將功力提足防身,按照陳常如撲過時候的來處,飛般投去,閔東源即知陳常如三脈已死,自然無法行動自如,暴撲自己必是敵者所為,陳常如在受制之下糊塗喪命,敵者藏處不難判斷,因之閔東源飛撲過去。
詎料閔東源身形前撲尚未落地,暗影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冷嗤,閔東源擰身斜落已欺到發聲地方,倏一條黑影閃行一棟古木干後,閔東源毫不猶豫,進步追到,黑影似已無法躲避,左顧右盼遲疑不定時,閔東源業已追上,他忿恨黑影至極,追時已將「巨靈掌」功提起,此時自不怠慢,霍地拍出,那知力可粉碎金石的巨靈掌拍下的剎那,黑影劃然一分為二,後面那條黑影,倏忽一閃隱於暗中消失了蹤影,前面黑影卻正迎上閔東源的掌力,閔東源知又落入算中,不問則知前面的黑影必是自己部下,此時已然無法收回掌力,不忍目睹部下身受巨靈掌力之後的慘狀,頓足而起再次追向逃脫的黑影而去,身後適時傳來部下中掌之後的斷屍碎骨之聲,閔東源不禁目射煞火,發誓若不追上這影中戲弄自己的怪異人物,絕不罷休。
他飛撲向黑影逃路,發現每株樹幹旁邊,都依靠著一條人影,人影僵直死已多時,無一不是他所得力的死黨。
閔東源一路追索敵者,數著已死部下的人數,不由驚凜至極,所有由陳常如領率闖進松林之中的死黨,竟無一人生還,他想到這裡,驀地止步不前,自己深入敵陣,豈非不智,況敵暗我明,冒險太大,於是悄然回轉,斜向來路靜靜閃退回去。
驀地,閔東源聽到身旁不遠地方發出異聲,想都不想甩掌擊去,身形隨即旋向右方丈外,不料對方當他甩掌擊下的剎那,也縱躍而起飄臨右方,二人立即成為對面根立,彼此皆已看清是誰,閔東源不退反進,一招「指分陰陽」,以內力發出擊向對手,原來另外那人竟是黑衫內侍,自後追截閔東源進入松林之後,這是初次相迢,閔東源在發覺黑衫內侍之後,恨怒齊集心頭,因之立即施展陰毒無比的功力,暴下殺手。
黑衫內侍冷哼一聲,既然已與閔東源相遇,他已打定再不容許閔東源逃離自己視線之外的決心,閔東源指分陰陽一招襲到,黑衫內情明知這招指法厲害無比,但卻並不躲閃,左手化掌,凌虛在身前一劃一分,右手作拳,劈空擊出,閔東源凌厲無比的指公陰陽,在黑衫內侍的一劃一分的「天化靜功」之下,消失了威力,黑衫內情「百步劈空」神拳,卻已打到,閔東源暗皺眉頭,他由黑衫內侍天化靜功之中,已知敵我實力旗鼓相當,萬幸自己在火焚帝君成都行宮之時,將帝君各種經典掃數劫走,年來已然精心研出數門絕學,否則黑衫內侍功力已與自己相等,設若加上其餘二個內侍,自己體想能夠脫身,轉念至此,殺心陡起,旋身避過黑衫內侍劈空一拳,五指暴出抓向黑衫內侍的肩頭,黑衫內侍不識閔東源所發招式的名稱來處,不敢硬接,挫步右轉閃避,閔東源卻原式原招五指再次凌虛抓到,黑衫內侍不禁怒嗤一聲迎上,不過黑衫內侍料到閔東源這暴出五指的一抓,必然極具威力,否則閔東源不會一再施展,因此全身提聚著一口真氣,右掌擊出一招「降魔手」,左掌以天化靜功破解閔東源五指之一招。
詎料降魔手與閔東源五指一抓的勁力相抵之後,竟然生出極重的感應,心頭猛撼不已,黑衫內侍不由大咆一驚,繼之所施天化靜功突被閔東源一抓之力震散,黑衫內侍不禁凜駭的神色皆變,身前萬鈞重力壓到,耳聽閔東源獰笑數聲,黑衫內侍逃避已遲,只好閉目等死。
那知驀地一股柔力,自黑衫內侍左方報到,竟將黑衫內侍?遠送出去了約有丈餘,脫身死劫,黑衫內侍驚魂乍定,注目當場,奇怪,除閔東源外並無他人,此時的閔東源比黑衫內情還要駭疑驚恐,他這一招歹毒無比的「天魔懾魂抓」,威力無倫,自信絕非黑衫內侍所能敵御或化解的了,不想竟然無功,他業已看出古怪由來,一愣之後,捨卻黑衫內侍電掣般撲向左方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左方相距丈八以外,有一黑影峙立如山,閔東源恨哼一聲,雙手互揚,施展天魔懾魂抓的功力猛撲上去,黑影動都不動,任由兩掌狠毒真力透體而過,閔東源只當又中他人的戲弄,黑影乃是自己已死的部下,才待回身,不料黑影竟然輕嗤一聲說道:「世間焉有來而不往的人情,你也接我兩掌!」
閔東源聞言駭然,此人既能實受天魔攝魂神抓而毫髮無傷功力之高已達造極入化境地,怎敢停留,慌不迭的飛身而逃,已遲半步,黑影僅僅雙袖微拂,閔東源竟然身不由已被大力托起指出丈外,落地之後一提真力,發覺並無傷礙,方始驚魂乍定,不敢逗留,尋路欲退,一旁黑衫內侍怎能容他就此脫身,飄閃而到舉掌擊下,閔東源雖然不懼黑衫內侍,但卻怕極了那個峙立一旁的黑影,因之並不反擊或格架黑衫內侍之一掌,旋身奪路向右方而逃,黑衫內侍一拳擊空,才待進步追襲,一旁那個始終峙立未曾挪動的黑影,凌虛一甩袍袖,硬將黑衫內傍龐大的身軀拂退一旁,閔東源得此良機,自不怠慢,身形拔起如痰箭般穿出松林而去。
黑衫內侍適才目睹黑影拂袖震退閔東源,先時又曾巧救自己脫身危厄,不料也會出手阻截自己追擊閔東源,愣得一愣,閔東源業已逃出林外,黑衫內侍暗中一皺眉頭,目光僅僅順著閔東源逃路一瞥,知道道已無及,黑影雖曾阻攔自己,卻有救命之恩,剛要動問黑影名姓,不料就在自己一瞥失神的剎那,黑影竟已無蹤,黑衫內侍不禁咋舌心凜驚愕不已。
林外已無呼喝動手的聲音,地上橫七堅八倒臥著十多具屍體,個個殘肢斷首死狀猙獰,在晶燈光芒映射之下,滿地腥血陪襯著射耀的各種兵刃,令人不忍卒睹,死者都是閔東源的得力死黨,可惜侯瑞亭和巴震武卻又僥倖脫出死劫,相隨閔東源及生存的一干高手和殘餘的十數名武林進士,逃之夭夭。
九洲鏢局的十大將軍,除昏死陣中的三人之外,余皆仍按照陣式肅立當場,藍、黃、素三位內侍,正抱扶著昏死的三大將軍向林中走去,剛剛邁進松林,一條黑影閃撲而到,黑影背後數丈之外,傳來閔印的話聲,道:
「截住此人,不得施展煞手!」
三位內侍聞令急忙將抱扶的傷者置於地上,倏忽以品字占勢阻住了黑影的進路,黑影竟然視若無睹,依舊飛般投到,藍衫內侍景叱一聲,以武林罕絕的「閃電神手」,進步拿向黑影的雙腕,豈科黑影並不躲閃,任由藍衫內侍擒住了腕臂,適時左方暗處飛來一人,是那黑衫內侍,目見藍衫內侍拿住黑影的腕脈,不由急忙喝道:
「火速鬆手免受震傷!」
藍衫內侍聞言一凜,還沒來得及鬆手退步,突覺雙掌一熱,十指不由鬆脫,震力強極,竟被彈退數步之外,黑影適時自空隙處閃過,闖出林去,閔印恰正趕到,瞥自黑影已然遠去,猛一腳,揚聲對黑影說道:
「閔印願與尊駕在明朝一會,尊駕可敢示一時間地點?」
黑影哈哈一笑,敞聲說道:
「誰耐煩等你到明天,前途三里外有兩座墳崗,我候你片刻,你自命英雄了得,就單身前往,否則……」
閔印不待黑影話罷,接口喝道:
「至多頓飯時間,閔印必到,尊駕功力雖高,閔印尚無所懼自然單身前往。」
黑影沒再答話,飄縱遠去,閔印立即以帝君絕學,代昏死的三大將軍顧暢被封的穴道,片刻之後,三大將軍已然回醒,閔印一言不發,路上寶馬就走,黑衫內侍上步攔住馬頭,躬身說道:
「對方雖非故者,但卻來歷不明,小主人單身犯險,仆下難以放心,祈小主人三思。」
閔印正色說道:
「閔氏家族無背信失約之人,既已說明單身前往,就是刀出油鍋也須遵信而去,躲開!」
黑衫內侍再次躬身說道:
「僕不親眼目睹對方身受閔東源罕絕無倫的一種功力所襲竟然毫髮未傷,小主人雖懷超絕的技藝,只是仆下……」
閔印不待黑衫內傳把話說完,立即沉聲叱道;
「再敢多言無異抗命,還不閃開道路!」
黑衫內侍無可奈何之下,閃向一旁,當閔印催馬欲行之時黑衫內侍卻又說道:
「仆下等是在此恭候小主人,抑或是按照預計仍然動身前行?」
閔印不加思索說道:
「你們仍按照預計前行,我自會追上大隊。」
說著猛帶韁繩,催馬飛馳而去。
黑衫內侍待閔印去後,立即轉對藍衫內侍說道:
「小主人單身赴約,使人掛心,我與賢弟前往暗中接應,三弟四弟護守鏢車緩緩前行,遇事無妨全力對付,咱們前途再會了。」
黃、素兩位內侍答應不迭,黑衫內侍和藍衫內傍已飛身上馬,向閔印去路縱組絕塵追馳而下。
黃、素兩位內侍,隨即令諭十大將軍將文孟遠及赫氏兄弟抬置車上,然後仍由「三爵」為首,押著十輛鏢車離開松林,緩緩向西天目山區而去。
此時,相距松林三里地外的一片亂墳崗上,閔印已與一位奇特的武林人物相會,雙方位立於墳間文余一塊平坡上面,只聽到閔印說道:
「尊駕在松林之中,曾經助我一臂,理當先謝德情。」
那位奇特的人物,發長三尺,蓬散遮面,一笑說道:
「你謝過我的德情之後,還有什麼事嗎?」
「有,敢請尊駕賜下名姓?」
「此事簡單,只要閔大鏢頭能夠勝我一招半式,必然詳告一切。」
「閔印雖然年輕,自信尚能分明是非敵友,尊駕在松林之中,先代閔印誅除六丑,復將陳常如等擊斃,決非閔印敵者,閔印以禮拜叩尊駕名姓,絕非絲毫敵意,似乎不應談及較技招式等等。」
「殺六丑,誅群奸,那是我的事情,對閔大鏢頭毫無瓜葛,若
想知我姓名;卻非動手不可。」
閔印手下告我,尊駕曾經實受過閔東源得自家祖武典中《天魔懾魂神抓》的一擊,尊駕功力果然超絕天下,閔印自份非敵,甘願承敗如何?」
「閔大鏢頭能夠如此謙虛,實在難得,不過我請問閔大鏢一事,設若路遇劫鏢暴客,大鏢頭也拿『自份非故甘願承敗』八個字來保你九洲鏢局的威名嗎?」
閔印不由有些惱怒,聲調一變,道:
「閔印不懼劫鏢暴客,尊駕言語之中的用意,令人費解。」
散發垂面的怪容,哈哈一笑,道:「我就是劫鏢的暴客,大鏢頭信否!」
閔印沉聲說道:
「鏢行有忌,尊駕請勿戲言。」
「戲言?大鏢頭,我怕你是會錯意了。」
「尊駕設真意圖劫鏢,報上名來!」
「大鏢頭,咱們作個約吧,此處無人,正好放手一戰,我若敗北,非但立將名姓說出,生殺也任由鏢頭你了,要是我勝,名姓自難告知鏢頭,並請留下鏢頭所保的這些銀兩,如何?」
閔印劍後一挑,道:
「此非戲言?」
怪客朗朗答道;
「這是武林之約,自非戲言!」
閔印斷然說道;
「好,丈夫一言,請!」
請字出口,閔印已將背後奇劍撤出,端的身法高超,應變迅捷。
怪客並不理會閔印,左顧右盼,目光瞥見數尺以外有段三尺長的細枯枝,略以頷首,指著地上枯枝說道:
「自十數年前棄劍之後,再未動過兵刃,大鏢頭出身武林名家,我不敢侮蔑,請准以此枯枝作劍,領教閔家罕絕拔萃的高超劍法。」
說著,只見怪客凌虛向被咬一招,枯枝倏忽飛起,緩緩投向怪客手中,怪客微甩枯枝,勁風襲向不遠地方一叢雜木,雜木竟然如遭刀斬,平平斷落,閔印心頭一凜,暗驚怪客好一身奇罕獨絕的功力,非但已能湊虛攝物,竟然達到以氣傷敵飛花碎石的地步,難怪閔東源天魔攝魂抓無功,不禁收起輕敵之念,神色變得極端鄭重起來。
怪客輕揮枯枝之後,並不開式挪步,仍然站立當地說道:
「大鏢頭,請當我是拼比生死的冤家才好,否則你將懊悔終生,請!」
閔印不再答話,神色肅穆,靜峙有若山嶽,怪客頷首讚道:
「劍以氣馭,果是名家風範,著!」
「著」字出口,枯枝抖出千百幻影,接著無比勁風刺到閔印胸前,閔印抱劍穩立,動都不動,被校修忽退去,聽得怪客說道:
「以靜制動,故虛我逸,劍中三昧已得,不愧『雙絕城堡』的傳人!」
閔印霍地挫步揚聲說道:
「你到底是誰,既知雙絕城堡……」
怪客不待閔印話裡,枯枝一順攻到,邊刺邊道:
「可惜心未能靜,火候尚差甚多,莫忘對敵之時,施劍之術,雖泰山崩於前亦應無驚,否則偶失心神或即喪命,江湖險詐,當心警惕!」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46:22
怪客雖然話意甚佳,攻刺的招法卻凌虜至極,招招致命,式式絕情,閔印偶一大意,失去先機,竟然無力反攻,被迫得格攔架封退步不迭,不由得怒滿心頭,怪客雖以枯枝作劍,但卻透傳真力,每發一招,有如雷霆,閔印空具超異的身手和罕絕的劍法,苦於無法施展。
轉瞬怪客已攻了六招,卻恢地退回,哈哈一笑,道:
「大鏢頭果然威風八面,退得好,退的妙!」
閔印紅漲雙頰,怒聲說道:
「趁人發話之時暴然攻襲,算不得英雄好漢,何況閃退格避未必就輸……」
怪客接口道:
「對對對,閃退格避才是大英雄真好漢,因此我也向大鏢頭學學妙著,退而待之!」
閔印口齒說不過怪客,不再答話,寶劍一抖,劃出十朵寒星,罩到怪客身前,怪客不再退步,掐校換地直插到了寒星群中,輕一挺,閔印陡覺自己劍尖之上遭到極重的震力,心頭一凜,霍地變式為「狂飆橫捲」,劍身震出無比勁力,掃向怪客腰際,左卻暴出食指,凌虛點向怪客的膝頭,怪客枯枝猛揚暴落,正正敲在閔印劍身之上,左袖微拂,已將閔印極具威力的「三陽指力」化去,閔印心頭又是一凜,此時他已瞭然怪客技藝高過自己,但他年輕氣盛,再說尚有最絕頂的招法殺手多種並未施展,猛一咬牙暴揚右腕,劍尖指天,才待變式斬下,突然霍地收劍回來,飄身丈外,神色肅穆的對怪客說道:
「尊駕當真必欲在功力技藝方面分個高低,閔印為護家門至貴的隆譽,可要施展罕絕的手法回敬了!」
怪客輕嗤一聲,道:
「心術端正,行事仁厚,可惜目下江湖中人不再關懷這些,記住,不論何時何地與何人對博,必須先將對方以武技功力降服之後,再施以恩,否則對方答是乘虛下手,死的是你!」
閔印劍眉一挑,道:
「那個要你多口多舌,若遇淫惡不赦之徒,閔印早就叫他血濺此地多時,還等現在,哼!」
怪客哈哈一笑,道:
「你怎知裁併非淫惡之徒?」
閔印沉聲說道:
「寧可誤放,絕不錯殺!」
怪客全身猛地一抖,聲調激動的說道:
「你父閔子淵,生平以忠怨待人,信義交友,後果如何?」
閔印霍地上步揚聲問道:
「你說家父後果如何?」
怪客競不答話,突然一揚枯枝重又攻上,閔印暴退,道:
「不要逼人太甚,咱們並無冤仇。」
怪客不答,仍然再次進步削去,閔印又躲,聲調鄭重的說道:
「再一再二,事不過三!」
怪客理都不理,第三次橫掃打到,閔印這次身形微旋,飄到了怪客左面文多,沉聲說道:「你再攻襲的話,卻要後悔不迭了。」
怪客冷笑一聲,道:
「自我威震天下的那一天起,業已後悔,今日夫復何懼,再接我一招!」
閔印不退,不格,不動,卻恢地左掌暴出,中途突縮三指,以中、食二指凌虛點向怪客的胸,指出,竟發異聲,若響箭厲鳴,怪客猛地止步,前胸一挺,實受一指,只見怪客衣衫似道風暴,狂舞,身軀卻毫未挪動,閔印不由心頭大震,右腕一揚,劍化銀龍捲到,左掌倏收再出拍下,怪客枯枝一順,在一片劍華光閃之中,竟又敲在閔印劍身之上,這次力道剛猛,竟震的寶劍沉下三尺,發出一聲嗡鳴,枯枝變式,疾如閃電刺到閔印的肩頭,閔印暴出的左掌,已印在怪客的胸上,但是肩頭衣衫,業被枯枝點破一洞,閔印神色大變,怪客身中一掌,竟然不覺痛楚,自己掌沿手心反而震得生痛,這一掌是含蓄佛門上乘心法的「般若神功」,自己本是凌虛拍出,不料怪客倏進步襲擊,因此全掌硬硬實印怪客胸間,雖說自己念及與怪窖並無仇恨而未施全力,掌勁已足斷鐵碎鋼,結果卻是這般出人意外,怎能不驚。
尤令閔印凜俱而羞愧的是,怪客枯枝為劍,真力傳透已將自己肩頭點碎,自己卻指毫髮無傷,怪容這種真力馭劍的功技和火候,武林無之,再打下去依然丟羞,不由倏然飄退說道:
「小可已輸,鏢銀已然上路,敬請隨我前去接……」
閔印只剩了一個「取」字沒有說出,怪客卻突然接口手指閔印身後說道:
「好一個守約守信單身前來,你回頭看看!」
閔印聞言一愣,霍地回頭,數丈之外,黑、藍兩位內傍恰正悄悄掩到,閔印怒聲喝道:
「你們可懂信約勝逾性命,立即回去!」
黑衫內侍才待答話,閔印已一字字有力含威的說道:
「敢出一言或不立刻回去,必按家法處置!」
黑、藍兩位內待不敢再停,轉身飛縱而去,閔印直到看不見兩位內侍的蹤影之後,方始回過頭來說道:「尊駕恕過……」
他說到這裡停下了話鋒,瞥自掃視了四外一眼,原來在他目送兩位內侍遠去面略失心神的剎那,長髮掩面的怪客已經悄然無蹤。
閔印咳吁長歎一聲,無精打采低頭向來路上走去,他初出江湖,自信功力罕絕,不料第一次與人約縛,竟然敗北,怎能不心意懶惆悵萬分。
他走到拴馬地方,劍眉霍地一挑,停步不前,冷冷地說道:
「什麼人鬼鬼祟祟隱伏閔印的四周?」
四外驀地同時傳來緩慢的笑聲,閔印冷哼一聲霍地四下掃視了一眼,誚叱說道:
「原來三湘五老也作偷偷摸摸的勾當!」
勾當二字說的三湘五老髮髯飄飛,霹靂老人業已揚掌欲發,凌風老人卻揮手說道:
「五弟不可魯莽,此子是那絕城主的後代!」
霹靂老人聞言立改笑容,收勢對閔印說道:
「勾當二字侮人非淺,也就是你,換個娃兒老朽決不算完。」
「你們埋伏在這裡意圖何為?」
霹靂老人發須再次衝起,道:
「什麼叫做埋伏,娃兒你好不懂禮貌,老朽兄弟剛剛來到。」
閔印冷笑,道:
「早來也好,剛到也好,你們想幹什麼吧?」
凌風老人毫無怒色的說道:
「適才閔東源來時,老朽兄弟並未遠去,你與閔東源彼此的答對、老朽兄弟懼已聽清,本想隔些日子再來和你見面,不料突接門下很急,言說老朽孫女病重,必須連夜趕回三湘,故而折轉回來和你商談一事。」
閔印因為五老態度已非先時松林之外的那樣傲慢,不由有了好感,也和氣的說道:
「五老有何事指教?」
五老聞言竟先彼此含笑互望一眼,似乎非常高興閔印這種談吐溫和的態度,凌風老人繼之道:
「老朽兄弟絕無惡意,反之現在卻十分欽佩你的為人和武技功力,老朽兄弟已多年不離三湘在江湖走動了,所以很想和你交個忘年的朋友,順邀小友駕臨老朽三湘草舍作客幾日,小友意下如何?」
閔印不禁覺得事太突然,但是五老以善言而來,不便惡語相向,遂拱手謝道:
「承蒙前輩錯愛,本當恭敬從命,只是晚輩目下保鏢在外,事尚未了,前輩若不嫌棄,敬請賜下華堂居址,晚輩日後定當至府拜安。」
凌風老人笑道:
「小友既有四聖相隨,鏢銀足保無虞,何不就隨老朽兄弟一道前往?」
閔印突然記起五老松林之外所說將擒自己前往三湘的話來,正色問道:
「前輩這是以力迫我聽命嘍?」
凌風老人慌不迭的搖頭含笑道:
「小友切莫誤會,老朽兄弟絕無此意,是以情相請相商而已。」
閔印道:
「如此情待晚輩事了之後再走如何?」
凌風老人誠懇地說道:
「實因老朽不知孫女病勢有多嚴重,歸心似箭,否則退些日子何妨。」
閔印面有難色,風雷老人突然接話說道:
「小友,帝君可曾和小友談及過老朽兄弟五人沒有?」
閔印頷首作答,風雷老人笑問道:
「帝君是否曾經一再嚴囑小友,不得和閔東源動手搏戰?」
閔印看了五老一眼,道:
「松林之外我曾和閔東源說過此事,前輩何必明知故問呢?」
風雷老人正色問道:
「閔東源殘害胞弟,逆弒帝君,以帝君規法,早應將其處死,何故反面不准小友和他動手呢?」
閔印皺眉道:
「家祖未曾告知晚輩個中原故。」
五老此時卻不約而同一齊說道:
「我知內中原因。」
閔印一驚,似欲詢問,繼之恍有所悟,淡然說道:
「晚輩深信家祖必有暫不示知的道理,因此晚輩不敢越理停背家祖而暗地打聽此事根由,前輩們即便知曉內情,亦盼不要對晚輩說出才好。」
五老聞言大出意外,再次互望一眼之後,霹靂老人突然對凌風老人說道:
「大哥,此子心術如此端正,越發不能不請他駕臨三湘一行了。」
凌風老人瞪了老五一眼,轉對閔印說道:
「小友當真目下不願移至草舍?」
閔印道:
「並非不願,事有不能。」
凌風老人歎息一聲,拍著閔印的肩頭說道:
「小友曾諾事了之後前往,可能守此信約?」
閔印正色道:
「丈夫一言當如季市!」
凌民老人又拍著閔印的肩頭說道:
「好一個丈夫一言當如季布,來來來,老朽親與小友帶馬,咱們一言為定。
閔印接上一句「一言為定」,隨即迭聲連說不敢勞動前輩大駕,然後連忙上前牽馬。
不料凌風老人把韁繩一帶,道:
「小友何必這般客氣。」因之使閔印抓了個空。
閔印越發不肯上馬,探身舒臂去搶那馬韁,道:
「前輩這樣閔印怎能安心,請交給閔印吧!」
凌風老人似是無可奈何的把韁繩送給閔印,閔印才待接過,凌風老人卻倏地出手,迅捷無倫的點中了閔印的三處大穴,閔印不防凌風老人會暗中下手,立被制使,但他卻依然在突變之下,彈了凌風老人一指,因之凌風老人也痛哼一串連退了三步,半晌方才復原。
風雷老人這時上前一扶凌風老人道:
「大哥覺得如何?」
凌風老人搖頭說道:
「萬幸此於功力已因穴道被封而銳減,否則當之必受重傷。」
說到這裡,他轉對已無法挪動的閔印說道;
「老朽兄弟固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須促駕三湘一行,逼於無奈只好得罪。」
閔印無法挪動扣開口,但卻目射怒火瞪著五老,凌風老人不再跟他解釋,上步橫將閔印抱起,對其餘四老說道;
「走,越快越好!」
說著五老立即飛身縱起,帶著閔印疾射遠去。
那匹寶馬,在閔印被擄之後,幸率嘶鳴,終於盤旋移時,飛蹄馳回松林之中。
黑、藍兩位內侍,自被叱退,跨馬緩行等候閔印,突聞馬嘶之聲,不由霍地停蹄回顧,瞥見閔印所乘烏驥獨自飛馳而來,黑衫內侍立即說道:
「小主人恐有變故,你去截馬,我到墳崗!」
說聲中一催坐騎,旋風般疾馳向墳崗而去。
移時藍衫內侍帶著閔印的烏驥來到,黑衫內侍已等得不耐,見面之後,黑衫內侍說道:
「此處毫無發現,咱們火速四下追搜那個鼓發的怪客!」
藍衫內侍馬都沒下,聞言一領馬頭衝出墳崗,二人雖然四下追索久久,但卻不見一人,無奈之下飛騎追上大隊,說出經過。
九洲鏢局的三爵和十大將軍,無不色變,他們仔細商量了半晌,決定分出三爵和五大將軍隨同黑、藍兩位內侍在左近搜尋閔印的下落,餘者馬上加鞭盡快將鏢銀送到地頭轉回會合。
瞬際天光已亮,黑衫內侍和眾人再次回轉墳崗,這才發現地上多出不少足痕,經仔細推斷,對方人數至少四名,不過沒有抑扎的足痕現露出來,自然不能武斷這些足跡陽小主人的失蹤有關。
他們雖然整夜未眠,卻仍不休息,四出探聽消息,兩人一隊,約好正午在墳崗相會,行前黑衫內侍一再嚴囑大家,不論發現小主人抑或是那被發怪人的下落,不准莽撞動手,只能留一人監視,另一人火速回轉墳崗,侯大家到齊之時,再定方策。
正午聚合,各自垂頭,仍無半點消息,黑衫內侍示令大家先事小睡,養足精神夜間仔細搜索,三爵卻突然說道:
「此事會不會和那三湘五老有關?」
黑衫內侍心中一動,才待說出自己的觀點,瞥目看到眾人疲倦的神色,立即改變了主意說道:
「那被發怪客、三湘五老、西王子閔東源都須列入嫌疑之內,日下最要緊的是養精神,快些跌坐用功吧。」
三爵不再開口,眾人遂在墳崗之內各自膚坐用起功來,傍晚時候,俱皆回醒,個個精神煥發,黑衫內待這才鄭重說道:
「今夜目的地方是西王子閔東源的巨宅,此行不得擅自出手,明日全天搜索披髮怪客的下落,設若這兩處並無可疑,我們立即迎上護鏢的諸位,由三爵十大將軍回轉鏢局,老夫兄第四人趕赴三湘。」
三爵不由接口說道:
「何不立即三面下手?」
黑衫內倚著了三爵一眼,道:
「三湘五老乃老主人的故交朋友,莽撞不得,設若小主人當真已去三湘,老夫兄弟也只暗中監視五老動靜罷了,進退之事尚須候老主人或主母的令諭,因之諸位的責任要重過一切。」
三爵方始不再多言,藍衫內侍接著說道:
「五大將軍防巡巨宅之外,三爵巡行巨宅之內,我與黑兄親自搜索各處,二更下手,三更離開,現在各自分散進食,二更集會於巨宅左方半里之隔的林中,不得遲誤。」
三爵及五大將軍應諾而去,二更時候無一誤時誤事,各按所派行事進入巨宅,豈料僅僅一日之隔,巨宅卻已空無一人,眾人惆悵而回,仍在墳崗休息,次日整天找尋披髮怪客,那知亦無消息,只得按照前議,迎上護鏢的黃、素兩位內情及五大將軍,然後分道而行,三爵和十大將軍立即回轉九洲鏢局稟陳所遇事故,四位內情馬上加鞭直下三湘。
三湘五老擄得閔印之後,早已備妥快馬,凌風老人占光開路。風雷老人和閃電老人居中,行雲老人與霹靂老人殿後,風雷老人和閃電老人雙馬井頭而行,馬與馬之間以木軸列定一定的距離,正中空隔地方,以整塊中皮做成一張吊床,閔印臥於其上,柔軟而舒適。
馬行疾速,因之吊床難免上下震盪搖動,三湘五老未曾想到閔印小小年紀已懷帝君絕學的「九環三化」神功,不論何處穴道受制,一更之內皆能自己解脫困厄,是故放心縱馬疾馳不停。
馬蹄翻飛疾奔之下,閔印措吊床震盪之勢已衝破了一處大穴,真氣運行不歇,右臂及足皆已行動自如,移時「九環」運轉,任、督雙脈氣勢霍順,左臂及足亦脫鎖困,馬行又數里後,玄關自暢,閔印被封的三處大穴盡皆復原無礙,但他仍然臥伏吊床之上下動,等待良機藉以養神。
不遠處是一村莊,五老撥馬而進,停蹄於一戶人家的柵門之外、風雷、閃電二老,立即由馬上始下軟軟的吊床,棚門適時而開,走出兩應面色紅潤的秀頭矮胖者者,雙方打個招呼,立即牽馬抬床而進,馬停院中,吊床抬進了正中那間廣亮的屋內,凌風老人指揮風雷、閃電二老將吊床安置榻上,親自替閔印暢順百穴,閔印暗皺眉頭,他本想霍然站起,轉念卻又改變了主意,以絕頂神功將百穴更易,使凌風老人無法發覺自己已衝破被封穴道的內情。
凌風老人略以探模之後,雪白的長眉緊聚一處,風雷老人近前問道:
「大哥,他怎麼樣?」
閔印知道是問自己,暗中窺笑,凌風老人卻道:
「此子經穴易位,必然身懷暗疾而不知,我怕下手重了一些,早知……」
風雷老人不待話罷接口說道:
「這有什麼,一路上每天給他服用一丸『神靈丹』,到達三湘之後,憑我兄弟五人的功力,任他先天重疾有多奇特,亦能化吉復原而無礙。」
凌風老人瞥了二弟一眼,道:
「雪嶺『寒草』已成絕本,神靈丹再煉極難,此去三湘少說也要一月……」
閃電老人中途接口說道:
「以往昔我們身受此子祖父的德情來說,就是用盡神丹亦不足惜,況當年誓言猶在,大哥放心,弟兄們絕無話說。」
凌風老人肅色說道;
「賢弟莫忘再有三年就重入恩師禁地的最後限期,必須神丹備用。」
霹靂老人一旁震聲說道:
「神丹尚有百粒,足夠彼時應用,況仁心天心,到時候誰知還有無其他變故發生,大哥不必小心謹慎的過度,即時彼時當真因此而罹不幸,那是我們兄弟命裡該當!」
凌風老人這才神色一變,滿面含笑說道:
「賢弟們深明大義,愚見何惜這些丹丸。」說著轉對行雲老人道:
「四弟立即先替此子服下一九神丹,我們還有要緊的事情和『雙星二老』商量呢?」
閔印在五老紛紛議論自己的時候,又待站起,但他聽到閃電老人說起祖父有恩五老話後,不由打消此念,他在松林之外,親見五老憤怒發言,逼令自己收起閔字鏢旗,言下對祖父帝君頗不尊敬,目下卻竟又說帝君有思彼等,不禁生出層層疑雲,故而仍作未醒靜聽內情。
這時那兩位貌像一樣的禿頭矮胖老者,已請五老入座相談,行雲老人自身畔取出一個火紅的巧小葫蘆,傾出一粒雪白大如黃豆的藥丸,室內立即散發一陣清心的幽香,行雲老人迅捷地捏開閔印的牙關,將神丹放置閔印口中待其自化,神丹入口,閔印立覺一股奇熱氣流順喉而下,自舌尖透暢百穴,知系珍貴無比的內功補原進元的奇藥,立即以本身真氣相扶,靜自暢遊經穴而收其精華。
行雲老人歸座之後,凌風老人立即對那兩位禿頭矮胖的老者問道:
「事情如何,可有所得?」
左面的禿頭矮胖老者說道:
「一成一敗,真想不到我們老哥兒倆個會看走了眼,這人丟的夠大。」
風雷老人道:
「哪個不知『人寰雙星』料事如神,有人若能在雙星眼前藏得下拙,這人可真是夠厲害了。」
閔印在進入屋中之時,已然疑及主人的來歷,這時卻不由的驚心動魄起來,他夢想不到在這小小村莊之中,會見到帝君一再詳示的武林三大奇客之一的『笑頑童人寰雙絕』楊老英雄兄弟,不禁加了五分小心。
凌風老人這時笑叱二弟說道:
「賢弟別說玩笑話,這是我請楊兄昆仲代辦的一件大事,聽楊兄說下去。」
笑頑童人寰雙星的老大,天滿星楊伯,搖頭說道:
「有關閔東源的一切事情都探聽清楚了,人也被我引向三湘去啦,前途你們準能遇上,對那個扳發掩面怪客的事,全部失敗,一事無成,老二昨天還幾乎折在那人的手中,氣得發狠整日沒有吃東西,干喝了十斤酒。」
天樂星老二楊仲一笑,道:
「哥兒五個可別聽老大的話,慣騎馬的慣摔跤,折一回算不了什麼,何至於給自己肚子過不去。」
五老聞言不由一笑,凌風老人又問道:
「楊二兄和對方合過手,可曾看出他是哪一門的功夫!」
天樂皇一聲哈哈,道;
「我們一門的傳授!」
霹靂老人皺眉說道:
「別玩笑,說真的他是哪一門戶的……」
天樂星大眼睛一瞪,接口說道:
「誰開玩笑,那個被發小子真的和我們哥兒倆個一門的功夫!」
凌風老人沉重地問道:
「那人也是施展『七禽』身法和功力?」
天樂星傻傻地一笑,道:
「一招一式都沒變,不過可比我楊二強多了,我們一共合了十招二十手式,結果我認敗不打了才算完。」
行雲老人接話道:
「我不信他在二十手式中會打敗了你。」
天樂星胖臉綻破,真摯地說道:
「當然我不會敗的那麼快,不過這小子就像我師父的師父知道得一樣多,我剛要發招,他已經說出了這一招的名目和解法,然後候的隨便施個式子,我卻立即弄得手忙腳亂,他這時又說我應該用什麼式子加多大勁力如何破他這一招,說的解法就和師父傳徒弟似的,都是我素常習練的本門絕技,但卻總覺不盡合適的那幾招,這個架還怎麼能打,我一賭氣索興認敗不打了。」
別看天樂星楊仲說起來輕鬆,但是三湘五老聽來沉重,凌風老人肅色又道:
「楊二兄當時怎樣想法?」
天樂星這次鄭重地說道:
「這人得天獨厚,必是獲得萊一武林前賢所留的經典奇書進而通曉當代武林各家罕絕的技藝,小弟門戶中的「絕龍三音」功力,敢說親如父子近若大妻都無法窺知一二,這小子卻能通曉全部手法,並且內中幾招連小弟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舉一反三,小弟敢說當代之中的人物,無一能是這個小子的敵手,五位可別見怪,小弟話中也包括了五位!」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46:40
閔印一旁窺聽,不由暗包點頭心凜,他曾和那披髮怪客動過手,當時尚未多想,如今經楊仲提醒,對方枯枝作劍所施招法,果然都是自己帝君門戶之中的式子,他正在沉思之時,霹靂老人突然哼了一聲對天樂星說道:
「總有一天我要和他碰碰,叫他接我幾招『霹靂震禪掌』功!」
閔印心頭又是一凜,霹靂震禪功是帝君十二絕技之一,內不外傳,三湘五老中的霹靂老人是怎生學得,這時只聽天樂皇道:
「不是小弟逞人威風,五位若想能和這個小子戰成平手,必須五行盡施,以『凌風』掌功合『風雷』拳勁,揉合『閃電』手法『霹靂』震功,再以『行雲』真氣擊之,否則絕對無法支持五十合外,小弟願五位記在心頭!」
閔印聽來,天樂星所說的這五種功力,無一不是帝君絕學,三湘五老非但各懷一種,並且以之為名,看來五老和祖父關係必深,他決定裝傻到底,索興三湘走走,進而探查一下雙方的淵源因果。
閔印卻萬沒想到,已得奇緣,那神靈丹是天下罕絕的奇珍藥物,人得一九已然喜如天福,珍若拱壁,他卻因為一念裝傻自易脈而被誤認身罹怪疾,結果日服一九直到三湖,卒令一身潛力提收由心,練成兩元真力而成不壞神功,復得另一奇緣習得「三化九轉人天」靜訣,成為當代奇俠,進而褐破了昔日江湖之中一件詭譎慘變的奇案,得通知己紅顏!
天樂星話說完了之後,三湘五老久久沒有開口,天滿星楊伯突然問道:
凌風老人搖頭道:「沒有,我們素不相識。」
天樂星一笑,道:「沒有仇最好,這小子功力太高,交朋友比變成冤家好的多。」
天滿星霎了霎眼,道:
「五位為什麼對這個小子那麼關心,是受好朋友的囑托,還是……」
凌風老人一指臥於軟床的閔印說道:
「這個孩子關係我們兄弟太大,此時此地突然出現了那個披髮的怪客,我們不能不小心一些,但願這是我疑心多想,我們雙方也毫無冤怨才好。」
天樂星雖然還有心疑的事情,不過不便再問,目光瞥了閔印一眼,話鋒一變,道:
「這孩子要想個辦法才好,夜行自然毫無關係,大白天叫他睡在兩匹馬的中間,豈不扎眼?」
凌風老人道;
顧不得這許多了,為免多惹是非,只有快回三湘,這是最快的辦法。」
天樂星一笑說道:
「哥兒五個敢和我打賭?」
五老不由同聲問道:
「打賭二字從何說起?」
天樂星道:
「我還有更快的辦法,哥兒五個可信?」
五老不禁大喜,道;
「果有更快的辦法,我們兄弟願輸東道。」
天樂星哈哈一笑,道:「這個東道很重哦?」
凌風老人立即慨然答道:「萬金不惜。」
天樂星道:
「用不著破費這樣多,只要給我們雙星兄弟個下榻的地方和一日三餐就夠啦。」
風雷老人恍然大悟,道:
「楊老二,你是說那匹『萬里追風』還養在家裡?」
天樂星接話說道:
「世上那有能活五十年的寶馬,現在這兩匹龍駒,是萬里追風的孫孫輩了。」
凌風老人這時說道:
「老哥兒倆個合得了這份家?」
雙星兄弟齊聲大笑,道:
「天為帳兮地為捨,我兄弟雖然不敢自誇是大丈夫,卻能四海為家。」
他們立即言定,好好的休息到次日晌午,然後結伴動身趕奔三湘,由人寰雙星供給兩匹千里龍駒,凌風老人和閔印同乘其一,另一騎由天樂星跨乘作為先站,順便安排其餘眾人的食宿事宜。
閔印既已決定裝傻到底,不敢先睡,直到五老雙星各自安眠之後,方始算清時刻,自閉穴道睡去。
次日醒來,五老雙星恰正起身,行雲老人首先替閔印服下第二粒神丹,閔印樂得現成,暗自行功進修。
五老雙星飽餐一頓,立即登程,那兩匹千里龍駒腳程快得出奇,今朝趕路,自比昨夜迅速得多,傍晚時候已走了二百里路,他們就這陣日復一日的前行,很快的到達了三湖省境。
這天傍晚,雙星五老和閔印到達距離岳陽二十里地的「湖前鎮」上,寄居於湖前鎮中最大的一家「湖濱老店」,這些日子,閔印固然得天之助日服神丹使真氣內力練至無堅不摧的地步,可也受了不少活罪,在名震天下的雙星五老七人監視之下,能夠藏拙不露,豈是易事。
其實若非三湘五老心事重重,凌風老人又掛念孫女的病體,閔印必然馬腳露出,種種巧合而卒使閔印未來得能獨挽狂瀾,何嘗不是仁人天心。
是夜,人寰雙星和三湘五老俱已安睡,閔印是暗以絕頂的神功,提聚一身真氣暢行百脈,閔印胖了,雖然近月時日,閔印卻因毫未消耗體力而得神丹之助,變作精神煥發容光如日。
閔印這些天來,非但已將一身功力神化而至造極超絕,並在試以內功真氣習練帝君所傳「不壞大法」,突然,他聽到一聲極為輕微的響聲,遠在十丈以外,平日閔印絕難聽清,現在十五六丈以外,雖金針落地也瞞他不過,因之這聲輕響,他立即瞭然是功力深厚的夜行風聲。
又是聲輕響,這次近了許多,聲音也極輕極輕,閔印毫不理睬,只注意窺聽外間三湘五老的動靜。
驀地,微風吹拂,閔印心中怦然一跳,面前多了兩人,是那人寰雙星,暗影中,閔印微啟一目看著雙星,雙星根本沒注意他,卻指指窗外,天樂星身形微閃已躲到牆角,天滿星卻倏閃出屋去到了外間,閔印暗中領首,雙星五老誠非浪得虛名,院中夜行風聲,並未逃過五老和雙星的耳目,此時並已商妥對策,由天樂星保護自己,餘者埋伏待欲。
閔印未料院中夜行之人就是敵者,只當人家另是有所為而巧合,哪知就在天樂皇剛剛退出之後,突聞窗欞聲響,閔印暗驚來人好大的膽量,也明白了夜行之人果是為著雙星和五老而來。
天樂星從走江湖直到現在,這還是第一遭目睹如此大膽的賊徒,竟然毫無顧忌,他曾在這剎那的時候,對來者的企圖詳加思索,心頭猛地一凜,悄然上步霍地將閔印抱了起來,迅速無倫的閃回牆角,適時後窗突啟五寸,接著嘩啦一聲,有人自窗外傾下大片水絲,灑了一床,閔印幾乎驚呼出聲,若非天樂星快了一步,閔印必然全身皆被灑中,天樂星只嗅到一陣奇特的臭味,尚無所懼,閔印卻是嚇得膽戰心驚,這種「七步化血散」的特殊臭味,瞞不過閔印,閔印立即明白來者是誰,不由恨怒至極。
天樂星雖說因為不知七步化血散的厲害而無所懼,卻也嚇了一跳,設非突然悟及來者可能是為閔印而迅捷行動,此時閔印必已被傷,站不論傷勢輕重,自己監守屋中而使敵者得手成功,有何兩目再見三湘五老,天樂星不由十分惱怒這暗下毒手的夜行之人,認定這人手段過於陰損而狠毒,已然決定不使這人免脫,遂在牆角輕輕放下閔印,轉身即欲登床啟窗而出追索敵者。
詎料身形剛剛轉過,背後突覺指風襲到,天樂星此時毫未防到身後會來突襲之人,是故已然無法躲避,但他成名多年功力高超,不進反退,左肘猛地向後一挺,右足突腦「登山足」功全力倒踢背後敵者,他料到一肘必然無功,登山足力卻可令敵者必須自救而收回襲自己的一掌,不過天樂昌卻也萬分懊惱背後牆角睡著的閔印己難脫死。
那知事出意外,他左肘非但挺空,右足竟也無功,肩井穴已被敵者所制,他心頭凜驚至極,猛一咬牙,不惜一死拼敵皆亡,挺空的左肘一甩,擊出獨門「絕龍三音」掌力,不想掌力發出,如中敗革,背後敵人非但毫無傷損,反將天樂星輕輕送出屋內,扔到三湘五老安睡的外間!
天樂星落地背對內室,才待再次翻身撲擊敵者,敵者卻已隨他縱到外間,一掌抵住了他的「背心」穴上,天樂星不敢再動,因為對方只要輕輕一震,他必然吐血而亡,但是背後敵者並不傷他,卻低沉地說道:
「今夜來者乃武林帝君逆子閔東源,以帝君所制其毒無比的『七步化血散』滲水而傷閔印,毒水沾之即它,無藥可解,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保護閔印吧!」
天樂星這才知道背後之人並非敵者,才待轉身回顧,不料背後這人突地掌心一挺一壓,天樂星不敢再動,接著被這人托送出去拋向角落,天樂星身形尚未落地已倏忽轉回,背後這人如魅似鬼,卻已失去蹤影,天樂至飄身內室,閔印仍然臥躺牆腳旁邊,天樂星立即抱起閔印重回外間,將閔印置於凌風老人臥床之上,自己俊愣愣地看著粉牆發起呆來。
院中已有動手較搏的聲響,天樂星竟然置若罔聞,突地,他臉上現出笑容,迅捷無倫的抓住閔印的脈門,剎那之後頹然鬆手,長吁出聲,自語說道:
「絕不可能,這孩子那有如此高超的功力,能實受我『絕龍三音』一掌而無礙,再說……」
他自動的停了話鋒,突然脆生生的打了自己一個耳括子,然後笑了,接著又自語說道:
「世界最傻的事,莫過於在中椅角尖裡打轉了,管他是誰,反正我現在還硬朗的活著,他是誰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對不對閔印?」
他說著突然問起閔印來了,閔印早就想笑,強忍著,現在不禁噗的笑出聲來。
天樂星霍地蹦起,指著閔印哈哈的也大笑起來,閔印著他那種真稚灼神態,忍不住又噗哧笑了,天樂星笑得前仰後合,閔印不由坐起來道:
「您也不去看看外面動手誰勝誰負,這樣笑法非把店裡的客人都吵醒了不可,別笑了吧。」
天樂星邊笑邊道:「不笑,你才不知道有多好笑呢。」
閔印皺眉道:「什麼事這樣好笑?笑起來沒完?」
天樂星道:「小子你想想著,你冤得三湘五老有多苦,他們抱你,背你,每天用本身真氣來暢順你的穴道,還一天餵你一粒神丹,說你經脈更易而罹重疾,結果你小子卻硬朗的像個鐵球,這多好玩,多好笑。
閔印霎眼道:「您是怎麼看出我裝假來的?」
「小子,我老頭子不太好騙,七步化血散除掉帝君門下,別人沒法由嗅覺中知道,剛才我試你的心氣血腸,你雖事先用真氣硬封了穴道,但在急驟之下卻忘記更易經脈,所以我老頭子知道是你暗中搗鬼了。」
「你騙我,您要早知道了的話,幹麼還又自言自語的瞎說,又打自己的嘴巴呢?」
「我老頭子要是直接問你,你肯答話嗎?萬一你成心和我過不去,真把經穴更易,自封三脈睡上個三天五日,我又能把你怎樣,所以我故意作些鬼臉搞些鬼話使你不防,然後突地轉向本題,結果這不大功告成了嗎?」
「您的大功告成了,我可就要走啦!」
「喂喂小子,這可不行,你小子走不得。」
「我非走不可,除非您能有把握攔住我!」
天樂星想了一想,道:
「我攔不住你,不過你不能這樣走,絕對不能走。」
「為什麼?」
「為什麼,你小子想想,你這麼走了,我對三湘五老怎麼交待?」
「那是您的事,再說您可以實話實情對他們講呀。」
「實話實講?我說你突然好了,在我幾乎誤踏七步化血散時救了我,又和我哈哈大笑了一陣,然後又說了半天話,最後你走了,我沒攔住你,因為我自知攔不住你,小子,像這種實情實話鬼都不信!」
「您說的本來是實話嘛,他們為什麼不信?」
「你小子不懂,天下事往往是假話比實話容易叫人相信你小子慢慢長大了就明白這個道理啦。」
「我不信,不過這和我沒有關係,我走了!」說著閔印果然站起來就走,不再理睬天樂星。
「喂喂小子,咱們商量一下!」天樂星飄身攔在閔印前面,接著又道:
「你為什麼裝傻來騙五老?」
「那是我的事,您最好別多問多管。」
「我老頭子懂,你小子自有原因,咱們這麼辦好不好,你仍然裝你的傻,我不過問,也始終不和第三個人說,剛才的事情就像根本沒有發生似的——事後你要走就走,我不再攔阻怎麼樣?」
閔印眼珠一轉,道:
「你還要答應我隨時在沒有人的時候,陪我聊天,否則我不幹。」
天樂星也轉了一下眼珠,道:
「你小子滿有意思,咱們就這樣辦了,現在你乖乖地躺了吧?」
閔印一笑,果又躺在凌風老人的床上,不過他們兩個人都非常奇怪三湘五老和天滿星四個人怎麼還沒回來,院中已無聲響,難道今夜來的敵人多而強悍,否則已隔這多時間……
他倆沉思未已,天滿星楊伯和三湘五老恰正歸來,五老目睹閔印撤出內室,不由一愣,才待詢問,天樂星已手指內室說道:
「這裡住不得了,床上已被來敵灑上了七步化血散的毒水!」
三湘五老不由的驚咦一聲,凌民老人身形一閃飄進裡間,隨即退出問天樂星道:
「果然不錯,萬幸楊二兄弟應變迅捷,否則何堪設想,不過楊二兄怎會知曉那是七步化血散的毒水呢?」
天樂星手指閔印說道:「是這個小子告訴我的!」
三湘五老同聲說道:
「你不願意說明我們決不再問,可別指東點西亂說一通。」
天樂星哈哈一笑,道:
「我說的不錯吧?」接著又哈哈地笑了兩聲。
天滿星皺眉叱道:
「老二,這是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什麼錯不錯的!」天樂星聳肩一笑沒有接話,只有閔印明白,天樂星那句話是對他說的。
天樂星掃了五老一眼,悄聲問道:
「你們哥兒五個好像不太高興,心事重重地是為什麼?」
凌風老人長歎一聲,道:
「我們和那個披髮的怪人見過面了。」
閔印怦然心動,天樂星卻道:「恐怕還動過手吧?」
凌風老人再次長歎一聲,說出了詳情。
原來雙星五老和閔印是租住一個廂房,裡面閔印安睡,外面左有兩房一大一小,五老居於大些的右間,左小間是雙星兄弟,當閔印乍聞院中遠處傳來夜行風聲的時候,雙星和五老尚未察覺,第二次夜行風聲傳到,五老因居右間。首先發覺,即悄悄招呼雙星保護閔印,五老卻由雙星所居左小間的旁窗飛縱外出。
雙星立即閃身閔印歷屆內室,已然窺知夜行人目的何在於是天滿裡示意乃弟埋伏室內牆角,自己卻由外有間正門而出,以免中人前後突襲暗算之計。
此時五老業已繞至後面院中,瞥見一條黑影正自閔印聽居後窗下迅捷暴退,五老不知黑影已將七步化血散的毒水傾入而逃,錯當黑影是被人寰雙星掠走,風雷老人首先發難湧身撲上,凌風老人卻閃身後牆之上阻去退路,行雲、閃電二老,一左一右圈圍過去,黑影已成網中之魚。
詎料適時後院四處突現數條人影,相隔雖遠卻已紛紛揚手射出星芒,星芒列成長行,逼使五老更迭位置,因之那個曾經暗算閔印的黑影得能迅捷無倫的飛越逃路,霹靂老人這時位置恰當黑影逃路,立即震掌迎上,二人互換一招,黑影卻在雙掌交抵的震力之下,巧退高縱逃去。
三湘五老不由大怒,飛縱追上,此時天滿星楊伯已聽到院喝呼之聲而飛臨接應,目睹來敵眾多,先一步疾射前方旨在阻截逃者,今住所來夜行之人,功力無不高超,湖濱老店地域又廣,追、逃雙方霎眼已經出了鎮口,逃者雖然並未分隔四散,但卻不在一處,五老已知所遇是老於江湖的好手,用意不外使五老無法彼此接應,五老冷哼一聲,打個招呼施出驚人的罕絕功力。
只見五老霍地四下縱出,凌風老人和行雲老人雙雙斜拔而起,半空中二老身軀一挺,疾如流星般目前逃數名黑影的頭上掠過,恰正阻住進路,其餘三老倏忽自三面授到,已將黑影人等圍困在十丈左右的地區當中,天滿星卻比凌風老人還快了一步。接著各自始臂閃身撤出劍來。
凌風老人沉哼一聲,道:
「爾等深夜之間襲擊老夫兄弟寄宿之所,意圖何為?」
夜行人計共七名,內中一人答道:
「事出誤會,老丈尚須海涵。」
凌風老人眉頭一皺,他此時不知夜行人們已經暗下了毒手,對方聲明事出誤會,不便再問內情,天滿星哈哈一笑說道:
「既是事出誤會,自無相敵的必要,不過你們必須報出名姓來歷,並要暫隨老夫們回轉湖濱者店一行。」
答話的夜行人,這時說道:
「在下已然聲明出於消息失誤而驚擾老丈,老丈何必……」
天滿星不待這人把話說完,已冷笑一聲,道:
「老夫兄弟店中尚有人在,是否已被暗算尚且不知,爾等著想善罷,必須隨我兄弟回轉,否則自系作賊心虛,休想平安而去!」
凌風老人不由欽佩天滿星的聰智,並立即陽示其餘兄弟小心戒備、這時夜行人們已無話可答,他們彼此打個招呼,霍地寒光突射七劍橫飛,捲掃向三湘五老,霹靂老人性如烈火,大吼一聲,道;
「這也是鼠輩們所說的事出誤會?」
說著他暴提真力,猛掄雙掌凌空向對方劍陣打去!
這次霹靂老人不再留情,店中後院地和其中之一對掌抵搏,恐伯震毀屋宇和驚動所有的住客,並未施展絕學,如今卻已毫無顧慮,雙掌拍出,即聽隆隆雷聲,接著爆然一聲霹靂巨響,七道寒光所組成的寒閃光幕,立被震敬,霹靂老人哈哈一笑,雙臂圈甩接著又拍出兩掌,七名夜行之人適正再集劍華展卷而到,這次彼等劍鋒各透真力,因之竟將霹靂老人的掌勁阻住。
行雲、閃電、風雷、三老,沉呼一聲,霍地各進數丈,已與霹靂老人距離七名夜行之久的遠近相等,四老各按五行方位行步,同時緩緩揚起右掌,凌風老人適時揚群對七名夜行人道:
「爾等火速報出名姓,免得自誤!」
天滿星此時疾射近前,沉聲喝道:
「老夫不料爾等竟是『背城七煞』,再不束手,定將死無葬身之地!」
凌風老人長眉一挑,身形微移已站五行之首,冷笑一聲道:
「鼠輩可知老夫兄弟是誰?」
青城七煞不料有人會從所布七巧劍陣之中,認出自己的出身來歷,為首之入不待五老有所動作,立即喝道:
「速以七步連環闖出重圍!」話罷,七煞劍鋒一抖,射出大片蝕骨寒煞衝向風雷老人守地。
凌風老人一聲哈哈,道:
「鼠輩乃目下江湖窮凶極惡之徒,殺之無虧,眾賢弟速以五行功掌誅之!」
此時七煞劍鋒透傳出的蝕骨寒煞,已然衝近風雷老人身前,風雷老人猛地拂袖震出一股罡陽勁力,寒煞立被阻住,正好凌風老人諭示已下,五老立即各自擊出一招,風雷勁拳合以凌風掌功,閃電霹靂交揉旋飛,行雲真氣卷蓋當空,五行氣勁倏然相合,立成萬鈞之勢,一聲地裂天崩的巨震爆鳴,蝕骨寒煞已作煙雲消散,青城七煞寶劍俱留中斷為二,七人擠在正中,神色難看之極,此時他們方始悟及五行合運之功,絕非自己七人能當!
凌民老人二次揚臂,其餘四老同時舒腕,恰當此刻,一條黑影捷逾雲燕投落七煞身前,這人落地之後立即揚聲對三湘五老說道;
「閔某手下怎當三湘五老行勁力揉合之一擊,敢請高抬貴手,容閔某親向五老負荊請罪如何!」
三湘五老和天滿星楊伯,俱已認出來者是那已叛帝君的西王子閔東源,不由收回那將發出路掌拳功力,凌風老人此時方始明白青城七煞夜襲湖濱老店是為了閔印,於是首先沉聲問道:「你們是打算如何對付閔印?」
閔東源神色安閒的說道:
「閔印乃我侄兒,五老以『對付』二字加諸閔某,似欠妥當吧!」
凌風老人怒哼一聲,道:
「杭州城外松林之戰,老夫兄弟親眼目睹,閔東源你是存著什麼心腸?」
閔東源也冷哼一聲,道:
「這正是閔某想問五老而尚未出口者,舍侄押鏢浙南,朱聞與五老有何糾葛,五老擄其遠走三湘,請問是存著什麼心腸?」
霹靂老人雙目怒眸,手指閔東源說道:
「老夫兄弟所作所為敢對天日,你再妄言……」
凌風老人不待霹靂老人語罷,已揮手阻止他再說下去,接著凌風老人冷冷一笑,道:
「閔東源,據說你在成都火焚帝君行宮,已然背叛帝君獨立門戶,此事是真是假?」
閔東源自了凌風老人一眼,道:
「閔某家務,不勞無關人等掛懷詢問,恕不作答!」
凌風老人再次冷笑一聲,道:
「今夜青城七煞暗襲老夫寄宿客棧,可是受你命令行事?
閔東源理直氣壯的說道:
「拯救捨使出險,乃閔某義不容辭之事,五老豈不多此一問!」
凌風老人話鋒陡變,肅色說道:
「老夫誠恐你今夜並非志在拯救閔印,殺他倒是真正目的!」
閔東源聞言暗中十分吃驚,表面上卻神色不動的說道:
「子侄不肖,伯叔誅之的事情古今皆有,即便閔某是想殺舍侄,似乎也與三湖五老無關,五老橫裡出頭,豈非仗勢欺人!」
天滿星這時突然對閔東源說道:
「五老和閔印同赴三湘之事,你怎麼知曉?」
閔東源輕蔑的一笑,道:
「尊駕何人?恕閔某眼拙。」
天滿星毫不氣惱的冷誚說道:
「老夫就是當你松林敗北逃回巨宅之後,曾暗中相戲,然後並告你知道閔印赴三湘這個消息的那人!」
此言說出,大出閔東源的意外,不由木愣良久方始問道:
「老丈示我消息於前,今日又與五老同行,原因何在?」
天滿星聳聳肩頭,手指凌民老人對閔東源說道;
「老夫身受知友之托,自當忠人之事,原因何在你可問他。」
凌風老人接著天滿星的話鋒說道:
「老夫兄弟與汝始子淵和其子閔印,淵源極深,只因格於昔日約信無法找汝兄弟謀面,杭州巧遇閔印,才拜託人寰雙星揚老昆沖引汝前來三湘,初不料汝陰險狠毒至此,今既知之,老夫已然改變初衷,是故不能告汝箇中原由,但也不再任汝為惡徒縱橫江湖,老夫所居三湘王老村中,將是汝今生終老理骨之地。話已說明,老夫念及某一淵源,今放過青城七煞,汝即火違示令被輩遠陋,並隨老夫兄某一道上路!」
閔東源乍聞凌風老人之言,神色之間已現怒容,繼之沉思剎那之後,笑對行城一巳煞說道:「你們走吧!」
七煞為首的那人聞言一怔,道:
「主人,今夜彩已辦妥,怎可隨著他們一道上路,況……」
閔東源不待對方話罷,已沉聲叱道:
「這是我的命令,記住,今後不得擅自前來見我,去!」
青城七煞竟然不敢多說半句,立即躬身應命,臨行卻狠毒的橫掃了五老和天滿裡一眼,方始飛縱而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48:19
第四章 三湘五老
五老因為凌風老人有言在先,故而並不攔阻七煞離去,閔東源直待七煞形影消失於暗處之後,方才冷冷一笑對凌風老人說道:
「閔某可否敬問一聲,五老仗恃著什麼要閔某俯首聽命?」
霹靂老人現聲說道:「閔東源,你敢食言背信!」
閔東源嘿嘿一笑,道:
「閔某記不得曾與你們訂過什麼信約,自然談不到食言背信否!」
風雷老人冷哼一聲,道:
「你認為青城七煞已然遠揚,老夫兄始就奈何不了你嗎」
閔東源又是一聲嘿嘿,道:
「青城七煞脫身而去,是你們的承諾,與閔某無關,閔某卻未曾答應隨間你們前往五老村中,這一點希望你們仔細想想。」
說到這裡,閔東源話鋒一頓,聲調變為冷誚的又道:
「當然,三湘五老名震天下,要是以力服人,自不懼閔某膽敢相抗,不過閔某部非武林無名之輩,見過江浪走過險途,你們必欲迫使閔某就範,怕要付些代價出來了!」
行雲老人這時突然開口對凌風老人說道:
「大哥,此予心術比那閔印相差太多,以小弟愚見……」
凌風老人中途揮手,阻住了行雲老人的話鋒,淡淡地對閔東源道:
「不錯,老夫承認道才你並沒有親口答應過什麼,老夫久聞你狡狹刁猾,毫無情義,剛才只是有心一試真假,其實像你這種武林敗類,既能忘恩負義,殺叛武林帝君,老夫已應了然其餘,固念老夫兄弟與你淵源頗深,故而相試虛實再盡人事,如今人事既盡,閔東源,老夫兄弟還肯放虎歸山,養癰賜患嗎?」
閔東源桀驁獰笑數聲,道:
「老頭兒,即便你不肯放虎歸山,又能奈何得了我閔東源呢?」
凌風老人雙眉陡揚,對其餘四老說道:
「此予放歸江湖,必成大害,不可留情,只好養他一世
「一世」後面還有『』立即動手」四宇未曾說出口來,閔東源卻已迅捷無倫的撲向閃電老人,左手為拳,右手為掌,拳出「百步擊虎」,掌作「凌虛戮龍」無比的內勁捲起嘯響的風聲,勢如雷霆壓下。
閃電老人一聲冷笑,既以「閃電」為號,此老動作之快可知,上步撩腕,摘星手硬搏戮龍掌,頓肘甩拳,擂天鼓迎敵百步功,硬搏實對,地上沙土霍地旋飛半空,兩聲巨響,閃電老人和閔東源各退三步,半斤八兩,難分勝負輸贏!
凌風老人適時揚聲說道:
「速戰速決,以五行運會功力擒此蠢徒!」
話到掌到,五老立即展開五行降法!
閔東源架開閃電手,霹靂震禪掌隨之壓到,忙甩步走拳封出一招,狂飆已經襲臨腰背,倒行蓮花步錯開風雷掌力,和風輕送已到胸前,抖臂揚手推開凌風的一擊,行雲真氣卻撞得閔東源倒退兩步,他尚未喘息換氣,狂飆再起,霹靂重鳴,閃電手倏忽壓到,雙膝間突降寒風,一股強勁無比的真氣已推到脊心,只逼得閔東源頭上青筋暴起,手忙腳亂,一連施展了五招「大力金剛手」,方始勉強穩住身軀。
凌風老人沉哼一聲,五老第三次合力發招,這次招法特殊,每人同式推出兩招,一奔閔東源前後左右擊下,一奔閔東源頭頂三尺地方打去,橫擊身軀的三招,閔東源以帝君絕學「神龍挪位」封出,不料頭上凌虛的一擊,卻是五行運合功力,五種真力相遇,立生奇特變應,旋出一聲搖曳動魄灼長嘯,化作一片透穿金石的勁風,霍地迅疾壓下,閔東源此時始知厲害,但卻已遲,拚集全力以「九回」掌勁迎上,仍然未能破五行風勢,被震的摔倒地上,一動不動!
霹靂老人飄身而到,舒臂伸身自地上抓起閔東源來,突聞凌風老人喝道;
「五單速退,當心此子暗算!」
霹靂老人適正發覺閔東源行詐,慌不迭地電掣般收回右臂,卻已怪了剎那,臂肘地方已被閔東源五指抓中,立覺運轉失靈,隨即自封穴道縱出圖來,天滿星迅捷撕碎霹靂老人的右袖,變色揚聲喝道:
「五老當心,這小子竟然練成了『天星毒爪』莫再留情!」
五老聞言懼皆色變,凌風老人厲聲對風雪、閃電、行雲三老道:
「困住蠢徒,等我發落!」
說著他閃身出陣,自身畔取出一粒神丹給霹靂老人服下,並轉對天滿屋道:
「揚兄請代老五護法療毒!」
話罷一隨身回陣,和其餘三老合力出掌不再留情,一招快似一招的打向閔東源要穴重地!
天滿星略為盼顧,俯身捧起霹靂老人,遠出數丈之後,方始緩緩放下,雙星聰慧絕頂,防到萬一的變放突然發,所以先把傷者挪向平安地帶。
此時閔東源已經汗滴如雨,適才他已經身受五行真力震傷,否則霹靂老人必遭不幸,如今傷處奇病難當,四老圍攻又緊,眼見得將不支,突地一條怪異的黑影由空而降,來時無聲落時寂然,好俊的功力,怪影落時恰在閔東源身前,閔東源久戰神疲,竟然不分怪影是敵是友,忽地暴出五指以「天星毒爪」之力抓向怪影,怪影並不躲閃,翻臂獰腕,不但使閔東源毒爪抓空,反而擄住了閔東源的臂肘,閔東源才待拚力掙扎,怪影已用左手連著拍拿了閔東源三處要穴,閔東源立覺疲勞盡失,精神煥發,始知怪影並非敵,才待出聲道謝,怪影身形一旋,右手一鬆,已將閔東源扔出數丈,隨即沉聲喝道:
「火速逃命!」
閔東源恍然大悟怪影甩扔自己的用意,不再多言,如流矢般再次縱超,投射遠去,眨眼形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凌風、行雲、風雷、閃電四老,雖然目睹怪影投落、擄人、拋扔等動作,無奈怪影行動太快,等四老發現不對的時候,閔東源業已逃之夭夭,追趕不及,四老不由個個怒目視著怪影不瞬。
怪影長髮三尺,披散垂掩著整個的頭顱,正是五老心凜而懼的披髮怪人,天滿裡雖然立處較遠,卻已看清是誰,不禁揚聲告五老說道:
「哥兒四位要當心,這小子比閔東源厲害多了!」
五老中的四老,早已看出來者是那披髮怪人,從怪人救走閔來源的身法功力之上,業已暗自驚心不懈,再經天滿星示警,越發加了小心。
怪人站在當場,如一尊石像,動也不動,卻冷漠地說道:
「我不走,你們最好先看看受傷的兄弟,閔東源天星毒爪沒練到火候,卻也不同等閒,然後咱們是合是打任憑你們,我都無所謂。」
凌風老人沉思剎那,蹬了怪人一眼,轉身走向霹靂老人而去,其餘三老見凌風老人已走,遂也轉身到達霹靂老人的身前,此時霹靂老人右臂自肘至腕,腫約兩寸,正在提聚一身真力迫毒出體。
披髮怪人突然揚聲說道:
「若有腫漲,證明爪毒尚未蝕入血脈,此時萬勿解開所封穴道,否則真力一個不濟,必然無救,速用快刀削破皮膏,然後借他人真氣相扶,一面擠出墨水而見鮮血,一面解開穴道再以真力逼毒,最後塗抹靈藥生肌,然後每日子、午二時,行功療養,旬日即愈。」
凌風老人毫不猶豫,立即按照怪人所說行事,果然無恙,在凌風老人替五弟塗上丹藥之後,霹靂老人疼痛立止,已能行動自如,五老方始放下懸心,凌風老人暗示天滿星仍然照料老五,遂與其餘三老綴步走向怪人而去,怪人不待五老開口,已首先問道:
「九洲鏢局的那個小孩子,是被你們擄來三湘的?」
「這和閣下有什麼關係?」
怪發老人聳了聳肩,並沒有回答,風雷老人已接話說道:
「閔東源惡毒至極,你為什麼救他逃去?」
披髮老人默默無語,仍未答話,凌風老人這才正色問怪人道:
「你可願意以本來面目和老夫相談?」披髮怪人冷淡的說
「面目和心術毫無關係,有話請說好了。」
凌風老人雙眉一皺,道:
「你好像非常關心閔印!」
怪人淡然一笑,道:「不見得。」
凌風老人再次試探地說道:
「今夜你突然救走閔東源,使老夫兄弟不能不懷疑你和閔東源是素有交往。」
怪人哼了一聲,道:
「你們怎麼想法,我可管不著。」
凌風老人不由心頭一凜,他震煉怪人的態度奇特,好像對於下人和天下事,都存著厭惡的敵意,略以沉思,凌母老人打定主意,況聲說道:
「你可知道老夫兄弟是誰嗎?」
怪人平淡的說道:「你們不是三湘五老嗎?」
凌風老人道:「既知老夫兄弟是誰,竟敢多管老夫兄弟的事情,腿又是這樣的傲慢,你還想平安而去!」
怪人一笑道:「三湘五老不是老虎,吃不了人吧?」
凌風老人故作震怒的樣子喝道:
「說出你的名姓來歷,老夫兄弟或許網開一面,否則……」
怪人不待凌風老人把話說完,哈哈一笑,手指天滿星說道:
「杭州城外,人寰雙星曾經和我見過一面,當時我還奇怪他們兄弟怎麼會選我作了敵手,如今我已瞭然,那是你們三湖五老的主謀,現在我把在杭州回答雙星兄弟的話來回答你們五老,誰想知道我的名姓,請先使我口服心服之後再說,聽說三湘五老通敵概以五行之陣相搏,今夜願領高教!」
天滿星一旁微笑著說道:
「長頭髮的朋友,我們揚家哥兒們的賬,別硬往別人頭上扣,再說你今夜來晚了一步,霹靂老人傷勢未復,五行之陳難發全功,施出這種乘危索斗的乖巧,豈不太小家子氣麼?」
天滿星自怪人突然出現,救去聞東源之後,已知最後怪人必然索斗五老,霹靂老人臂傷未復,五行運合之力大減,怪人功力之高,為雙星生平所僅見,萬一搏鬥結局五老敗陣,非但五老一世英名盡喪,雙方必然成仇,所以他才接過話去,說明霹靂老人不能動手,而存心不使雙方今夜較技論武,不料怪人竟然聲明動手之間,決不踏臨霹靂老人的防區一步,知道大戰難免,不由無語可說。
凌風老人何嘗不知天滿星的用意,適才怪人奇特奧妙的手法之上,業已看到怪人功為罕絕,招法詭奇,不過凌民老人卻另有居心,很願意借一場擠盡全力的搏鬥,摸清怪人的出身和門戶,因此當怪人把話說完之後,凌風老人立即答道:
「五行雖缺其一,仍能發揮全力,不必你自定規矩,不過老夫兄弟在和你搏鬥之前,必須聲明一事,老夫兄弟敗時,一切斷命從事,你若敗北亦然,願否?」
怪人聳貿一笑,道:
「你們不過是想把我也擄進五老村中,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我若敗北,非但一切聽命從事,並願終身不離五老村一步,至於你們敗時如何,就和我絲毫無關了。」
雙方話既說明,凌風、風雷、閃電、行雲四老,立即各自退後了三步,取四象方位,準備出手。
天滿星眼珠一轉,對怪人說道:
「咱們一戰,我們楊家老哥兒倆個是輸了,今天正趕上五老中的霹靂老人無法動手,人又恰好多我一個,你要覺得沒什麼關係的話,拿我當霹靂老人如何?」
披髮怪人已知天滿星的用意,一笑說道:
「五行真氣再加上絕龍三音掌力,恰是天衣無縫的配合,可惜仍然不足通我現露本門技藝,不信的話咱們就試上一試。」
天滿星老臉一紅,並未答話,卻飄身入陣頂替了霹靂老人的空位,怪人只淡然一笑,若無其事。
凌風老人這才神色在重的對怪人道:
「你我雖然無怨無仇,不過既然動手相搏,老夫兄弟卻是決不留情,所以你也應該施出一切功力!」
披髮怪人哈哈震聲笑了起來,繼之狂傲的說道:
「我怕當代武林之中,還沒有一個高手能當得我全力一擊!」
三湘五老和天滿星楊伯,聞言心頭皆是一震,當前的披髮怪人,目下雖然還是江湖中默默無聞的人物,但是五老和楊伯卻深信怪人是另有原故而隱藏自己的身份,因此對怪人所說若全力之一擊天下高手難敵的這句話,不認為是誇大之辭,怪人出身及正邪尚不知曉,設若是和閔東源同樣的險詐、狠毒、狡獪,恐怕天下武林自此永無寧日了,故而五老等人無不震驚而恐懼。
披髮怪人察言觀色,業已瞭然五老和楊伯的心思,冷冷的說道:
「世上絕對沒有甘願作惡的人!世上卻絕少不熱中名利的人!世上更多自以為善行卻往往是逼人作惡的人!熱中名利的易受誘惑,自然難免作錯事情而啟惡端;適巧此時再碰上那些自以為是而衛道的人,結果逼得那些本來不壞而偶啟惡端的人,走上兩條道路,一條是被衛道之流所誅,一條是走頭無路乾脆作惡到底!不過這兩條路,都不是偶啟惡端的人所甘願走的,我說這些活的原故,深信你們心裡都很明白,我無熱中名利之心,但願你們也莫生自以為為是的心意!」
五老和楊伯聞言,羞紅老臉,慚愧不已,凌風老人誠懇的說道:
「閣下何不現出真正面目,而罷今夜的干戈呢?」
披髮怪人一笑說道:
「剛才那一番話,和咱們既定搏戰毫無關係,請莫混為一談。」
天滿星接話說道:
「你把我們這幾個老頭兒,比作迫人為惡的偽善者,我不生氣也不願駁斥,不過你說你沒有熱中名利的心意,我老頭子卻實在不敢相信!」
披髮怪人哈哈一笑,道:
「任你天滿星有多麼聰明,也休想把我套在圈中,你信不信我熱中名利,是你的事,我過問不著,不過你這種以談吐問答,而拖延時刻的辦法,我確是佩服!」
天滿星本是居心迫使怪人出言反問,然後非但能夠套出怪人的來歷,並可避免今夜的這場搏鬥,不料怪人聰明絕頂,已知其意,天滿星不由搖頭無語,長歎一聲。
凌風老人適時沉聲說道:
「老夫業已聲明在先,要以五行功力的全部威力對敵,閣下小心,請!」
披髮怪人也沉聲答覆道;
「五行有正反之分,順逆之別,老丈們也請多多謹慎留意,請!」
凌風老人神態肅穆而威嚴的對行雲、閃電、風雷三老道:
「五行大陣的絕頂功力,自昔日與武林帝君胡搏之後,數十年未曾施展,今夜難得碰上洞燭妙奧的高手,正好一試你我兄弟功力的進境,即按陣法發掌」
風雷老人首先發難,左掌拍出「風捲天地」一招,平地陡的飛沙走石,右掌一度一擊,雷聲殷殷作響,繼之雙手猛一絞揉,一股勁力挾雷霆萬鈞之勢壓到披髮怪人身前!
適時閃電老人凌虛在披髮怪人左右空處搞出兩拳,無風、無聲、無力,怪在雙拳擊臨怪人兩旁之時,突然擠向正中的怪人,此時拳風陡起,寒如冰雪,令人窒息,顫凜、麻木、無覺!
凌風老人忽地拍出左掌,暴彈右手五指,掌旋怪風,如隱斷鐵利刃,指炎如火,當之無物不焚!
行雲老人霍地仰頸哈比一口真氣,兩手順勢一推,頓時感到如布雲雨,天地昏沉,縱橫捲起一道白霧,吸力絕大,如江海倒流,若天雷沉地,使人無法掙擠阻擋。
天滿星楊伯卻只用右手食指,一曲一伸一點,不快不慢的一次又一次凌空點打披髮怪人的丹田重穴,看來似畫鬼符的道士,雖然鄭重其事,卻無多大效果,其實這卻是楊伯數十年功力的精華,將絕龍三音掌力集於一點,每指一下何止千鉤勁力,無堅不摧,無物不蝕,端的厲害!
五老功力超絕,看似發掌自分先後,其實卻按五行生剋之理中途混合,結果極寒忽變為奇熱,和風陡化作狂飆,五種掌指功力探成了一股無與倫比的氣勁,含聚五種不同的威力,排山倒海般莊向披髮怪人!
被發怪人一聲長嘯,身形旋飛,左掌甩擊,右掌挺送,霎時始出五掌,無一不是貫集五行氣勁發出,雙方掌勁相抵,立生奇嘯,平地陡起旋風,一陣沉悶的雷聲隆隆過後,一切靜止,剛才的狂飆寒凜氣勁,有若夢幻,懼皆消失無蹤。
五老神色無不愕然,天滿星卻低吟出聲,披髮怪人適時冷冷地說道:
「你們不再攻我一招試試?」
五老彼此互望一眼,同時沉喝一聲,再次次上,天滿星卻忽地首先出掌,三聲奇響突然自天滿星的掌風中傳出,此老已動怒火,把絕龍三音的「滅絕神吟」施展出來,這是人寰雙星壓箱底的功夫,向不施展,因為滅絕神吟過分狠毒,對敵之人聞之心神即失,頓忘一切,即便僥倖不死,也成了白癡廢人,除非這人懷具能夠克制滅絕神吟的功力,或另有抵抗的絕技,今夜他和五老聯手,不料披髮怪人在一招之中,以正反五行的功力,將五老所發掌勢化解,眼見得五行真氣已不足競功,才施展出滅絕神吟,一試披髮怪人的神力。
五老此時所發的掌力,亦已壓向披髮怪人,目睹天滿星突然施展滅絕神吟,不由忽地紛紛退後,並且各自垂目靜心,因為五老知道滅絕神吟的厲害,天滿星尚未將滅絕神吟練到精化的地步,對敵之時,非但故者必傷,就是自己的朋友,只要也在圍內,亦難避免!
天滿星只顧忿怒之下施展滅絕神吟對付披髮怪人,忘記事前末和五老打個招呼,瞥目五老紛紛縱退,不由的羞紅了老臉,所以五老退身迅快,否則不幸受傷,豈不更難為情。
滅絕神吟共三響九音,天滿星楊伯所會不過一響三音,卻已足能獨步天下,稱尊武林!
此時那披髮怪人,哈哈一笑,右掌在胸前一劃一甩,以「五行歸元」之功,將五老所發拳力解去,隨即迅疾無與倫體的招出左掌,出掌已傳奇聲,叮咚三響,壓過了天滿星的滅絕神吟!
天滿星如受大力般倒退了數步,身形搖擺不止,似乎難以站穩,面色蒼白,喘息不停。」
五老立即上步換位了他,披髮怪人已沉聲說道:
「滅絕神吟乃天煞之聲,非遇大仇不可輕施,況你只不過習得三響之一,怎敢妄動無名,設若我再出一掌,你豈能逃死,看來
楊舊多多,今夜只戰到此為止,我非你們對敵之人,但不再以干戈相對才好!」
說到這裡,披髮怪人向五老略一拱手,轉身大步而去。
天滿星和五老目瞪怪人遠去之後,方始吁歎出聲,默默無聞的回轉湖濱老店。
天樂星聽五老說完經過,暗暗瞥了閔印一眼,對五老說道:
「難怪青城七煞不讓閔東源前來,原來七煞已經暗下毒手,灑了七步化血散,由此證明閔東源是想殺了閔印……」
天滿星一旁接口說道:
「這個不用你說,誰都知道。」
天樂星一笑,道:
「披髮怪人和閔印准有很深的關係,自然和閔東源也有關係,要想……」
天滿星仍然不待兄弟把話說完,接口叱道:
「老二,你今天是犯了什麼毛病,說話顛三倒四的,披髮怪人和閔印要有關係,閔東源是閔印的伯父,怪人自然和閔東源也有關係,這還用得著你說!」
天樂星聳肩說道:
「你可知道閔印和怪人是什麼關係?」
天滿星和五老不禁同聲問道:「你知道?」
天樂星搖了搖頭,五老喚了一聲,天滿星卻哼了一聲,天樂星卻若無其事的說道;
「天決亮了,咱們還是休息一下吧,這個小子還交給我看著好,我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子了!」
天樂星所謂「這個小子」,自然是指著閔印說的,他話說完,抱起閔印拐到自己左間小屋裡去了,五老沒再理他,各自安歇,天滿星一肚子火氣發不出來,跺跺腳,順手拿起一把椅子,索興到院子裡去了。
天樂星把閔印放在自己床上,悄聲說道:
「睜開眼吧小伙子,咱們倆個有件事情要商量一下。」
閔印放作惆然的神色,道:
「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聰明,你想幹些什麼,最好是說明白了。」
天樂星輕輕地關上了左間的木門,扣上拴,低聲正色的說道:
「你要不要弄明白那個披髮怪人是誰?」
閔印淡然說道:「目下我不必要知道這些。」
「小伙子,你可知道閔東源一心想要殺你?」
「您幹嗎突然改了稱呼,小子變成了小伙子啦,我說楊老英雄,閔東源想殺我的事情和披髮怪人是誰似乎沒有關係,您何必混為一談?」
「小伙子,怎樣稱呼你看我高興,你說閔東源一心想要殺你的事,和那披髮怪人沒有關聯,這是你……」天樂星說到這裡突然停下了話鋒,側耳靜聽院外,似乎發覺了什麼!閔印悄聲說道:
「在您扣拴室門的時候,人家已經到了窗下,當您剛才說到怎樣稱呼我隨您高興這句話的時候,人家就走了,臨走故意腳下帶出聲響,才被您發覺,我敢打賭,這位前來窺聽動靜的朋友,是那披髮怪人!」
天樂星道:「怎見得是他?」
閔印一笑,道:
「聽你們所說,關心我的人只有兩個,一是閔東源,再就是那披髮怪人,閔東源曾與五老動手,雖然巧被披髮怪人歷救,但我預料他不是五老五行陣下的敵手,適才這人自始至終未曾被您感覺,輕身功力自是勝過您一些,閔東源功力只不過和您或五老相同,絕無如此高超,故此我敢斷言。這人是那披髮怪客。」
天樂星眉頭一皺,道:
「即便是他,小伙子,你可知道他來意為何?是作之敵抑或是友?」
閔印正色道:「決非故者!」
天樂星不服道:「這又怎見得?」
閔印一笑,道:「此人最早和你動過手,你不敵!不久又和五老及令兄動過手,他們也不敵!若是此人存傷我仇我之心,盡可光明正大的出手,如今此人只是一探而去,所以我說決非敵者。」
天樂星仍不心服,但卻無言可駁閔印,不由大聲說道:
「總之此人可疑,此人非常可疑?」
室外突然傳來天滿星的聲音道:
「老二你和誰說話,什麼人非常可疑?」
天樂星一吐舌頭,慌不迭的打開室門,天滿星正好已經走到門口,天樂星立刻說道:
「我睡不著,想起那個披髮怪人來了,此人的來意可疑,行蹤可疑,處處令人可疑!」
天滿星沉聲叱斥道:
「深更半夜不好好的睡覺,自言自語象患了『失心疾』似的,左一個來意可疑,右一個行蹤可疑,也不自去照照鏡子,你這個神色扣態度比誰都可疑!」
閔印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天樂星卻不答話,搖搖頭合衣挨靠著閔印睡下,天滿星長吁一聲也合衣而臥,閔印暗中一笑,坦然而臥,沉沉睡去。
醒來,閔印覺得似乎已在別人抱扶之下飛騎趕路,可惜除掉能夠睜眼直向前視而外,已然無法挪動手腳或身軀任何部位,他暗中冷哼一聲,並不焦急,首先提聚一口真氣,串行各個經脈穴道,立即知道在自己暗點穴道睡眠之後,又被「絕龍三音」手法封閉了兩處大穴,他一時無法判斷這是人寰雙星那個下的手、但他決發在下一站住宿的時候,要和雙星開個很大的玩笑。
馬馳飛快,閔印已然斷定所乘是雙星所有的兩匹龍駒之一,前面只有一騎奔馳帶路,是那凌風老人,閔印猜想自己身後的騎者,必是雙星之一,閔印當發覺穴道被封之後,已然施展「九環三化」神功衝破被封的經脈,如今閔印口服五老獨門神丹,功力何止倍於以前,馬弛不過許裡路,他已恢復了自由,但他依然裝傻,並且暗以絕頂內功緩緩加重龍駒的負荷,因之在半個時辰之後,龍駒四蹄展馳已緩,漸漸被後面五騎追上,又隔頓飯光景,五騎已越前數丈,閔印自然也發覺自己是和天滿星楊伯共乘一騎,不由暗中窺笑。
適時天滿星楊伯突然呼出一聲暗號,五老和天樂星立即聞聲勒馬停蹄,天滿星低聲說道:
「今天這匹馬真是怪道,跑了沒有五六十里路程竟然累了,八成遭了宵小的暗算!」
五老尚未開口,天樂星已首先說道;
「要是遭了暗算,這人絕對不是宵小,至少是個半仙!」
天滿星怒聲叱道:「老二你胡說些什麼?」
天樂星道:
「你改變行程和方法,是晨間臨時決定購事情,暗算咱們這匹馬的朋友要不是個半仙,他怎會知曉內情?」
天滿星無言可答,凌風老人這時說道:
「要不要我和楊伯兄互換馬匹試試如何?」
天樂星接口道:
「毛病不是出在馬上。」說到這裡,他轉對天滿星道:大哥,咱們哥兒倆換一下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49:38
天滿星一扶閔印,飄身下馬,天樂屋改乘龍駒,輕帶絲韁對閔印說道;
「小伙子,你再施展『定禪神功』,我這匹寶馬可要完啦,老實點,老頭兒有話告訴你。」說著扣馬奔馳起來。
閔印次了神功,道:
「這是誰的主意,點了我兩處大穴?」
「小伙子,昨夜你只顧安枕大睡,可忘了運行經脈、晨間凌風老人親自為你服藥,是我搶先一步下手點了你兩處穴道,才掩飾過去,行前五老門下突然選來消息,前途有人埋伏相待,家兄臨時變更主意,因之無暇代你解開被封穴道,你不謝我,反而氣勢凶洶,真不夠朋友。」
閔印一笑,道:「你沒有其他的用意?」
天滿星悄聲說道:
「對付你可真不容易,不瞞你說,我有心一試你本身的功力,看你能否自動解開被封的穴道。」
閔印道:「滿意了吧?」
天樂星眨眨眼道:
「我奇怪你為什麼甘願隨著三湘五老到五老村去,除非你有重大的原故。」
閔印並不答覆天樂星這句問話,卻低聲說道:
「快要追上令兄他們了,有話晚上再說吧。」
天樂星鄭重的警告閔印道:
「別看我治不了你,也非常喜歡你,可是你若要存心不良,我發誓拚死也要對付你!」
閔印卻也警告天樂星道:
「把你預備對付我的力氣省下昭,前面地勢險峻,兩旁已有武林朋友隱身,小心暗算是正經。」
說著,他們這匹龍駒已經追上了天滿星和風雷、行雲、閃電霹靂四老,天樂屋在馬匹首尾相連的剎那,沉聲對四老說道:
「兩旁草叢之中隱有人蹤,咱們來個出奇致勝反包圍吧!」
風雷老人聞言立即呼出暗號,前面的凌風老人立即勒韁停蹄,卻不回顧,目注前方似有所待。
天滿星催馬疾馳而到,和凌風老人並鞍立馬於道旁。
天樂星馬馳正中停步,霹震老人和閃電老人在天樂屋身後三文性足,行雲、風雷二老,卻撥轉馬頭對身後揚聲喝道:
「三湘五老有請埋伏道旁的朋友們,出面一會!」話聲中二老飄身離鞍,已守在道上。
在旁約隔七丈地方的草叢之中,有人答道:
「五老好快的消息,家主立刻就到,敬請稍候片刻。」
話聲乍歇,突地一支響箭射向空際,挾著一聲淒厲的嘯鳴,搖曳投向前途,久久始停。
剎那之後,前途遠處飛般馳來五騎快馬,在相隔凌風老人三丈地方停了下來,凌民老人目睹來者,不由的冷哼一聲,道:
「閔東源,昨夕僥倖逃脫,今又自投而至,老夫不會再放你逃去!」
原來這五騎馬上的乘客,竟然是那閔東源和青城七煞之中的四人,閔東源冷笑一聲,陰陰的說道:
「留下閔印,我放你們這七個老頭兒活命,否則閔某一聲令下,你們就要全作屈死的冤鬼了!」
天滿星昨夜幾乎身受滅絕神吟反震之傷,追本求源是為了閔東源此人,如今不禁怒發,策馬向前一言不發猛地揚臂打出滅絕神吟中的「追魂」三音,閔東源不防天滿星突然發難,聞聲知警,慌不迭地飛身縱退三丈,可是青城七煞中的四人,卻皆披擊中,全身猛地一抖,頹墜馬下,那五匹駿馬,繼之紛紛倒臥地上,悲嘶陣陣死去,青城七煞卻尚能掙扎著勉強站起。
天滿星本待繼之再發一掌,但是當他看到七煞口鼻泛血掙扎顫抖的樣子,不由的動了惻隱之心,垂下已經高舉的右臂,沉聲叱道:
「老夫本當再發一掌,乾脆打發爾等上路,姑念……」
他話尚未曾說完,閔東源突地震聲長嘯,隨聲自四面八方露出來了二十幾個武林高手,每人手中都拿了一根長有二尺粗若兒臂的黑亮鋼筒,那青城七煞中的四煞,此時也已退向閔東源的身旁,四人手中也都多了一根鋼筒,閔東源這時神色狠毒而兇惡的手指五老雙星叱道:
「本爵原想放過你們這幾個老而不死的匹夫、只索閔印一人,不料人無殺虎之心,虎有傷人之意,楊伯老賊竟敢以追魂三音傷我座下七煞四位兄始,這是你們這些老匹夫們自尋死路,休怨本爵心狠!」
閔東源說到這裡話鋒一頓,閔印卻趁此時悄對夭樂星道:
「老朋友,閔東源手下人等所拿的黑鋼筒內,要是我們閔家獨門『七步化血散』的話,今天五老兄弟怕要慘死此地了!」
天樂星心頭一凜,急忙低聲問道:
「這群匹夫各戴皮套護手,黑鋼筒內必然是七步化血散混合的毒汁,我們應該怎麼辦?」
閔印只簡單的說了一句話,道:
「何不把我交給他!」
天樂星聞言一愣,尚在猶豫,閔東源卻已揚聲對他包圍在四周的手下人喝道:「爾等立即……」
天樂星心中一動,知道閔東源是在下令一干手下,立即施放黑鋼筒中的東西對付自己七人,這時天樂星無法斷定黑鋼簡令是否七步化血散汁,但他卻深知萬一筒內果是毒汁,二十幾支同時噴射,水霧所布地域之廣,自己七人絕無法逃過此劫,於是不待閔東源話罷,立刻接口揚聲說道:
「閔東源,老夫有活必須先說。」他隨即一催坐騎趕向前去,和乃兄並立一處。
閔東源聞言停下話鋒,冷冷地問道:
「你有什麼話說?」
天樂星橫掃了閔東源手下人群一眼,也冷冷地問道;
「你這群虎狼門下所拿鋼筒之內,可是放的七步化血散汁?」
五老相天滿星聞言,心頭不由的一凜,閔東源卻已獰笑一聲,道:
「你夠聰明,筒內所裝果是毒汁。」
天樂星若無其事的笑了一聲,道:
「青城七煞的四個兄弟,已經受了滅絕神吟的追魂三音重傷,只有老夫兄弟可以救他們四人不死,除非你正願四煞喪命,否則我想你斷無不救他們的道理。」
天樂星這幾句話說的恰當至極,七煞兄弟受傷的四人,聞言不由的個個看著那閔東源聽他如何答覆,其餘三煞,本在閔東源身後不遠地方隱身,這時竟也不知不覺的站了起來,因之洩露了形跡,佼五老雙墨又多了一份小心,原來閔東源在暗處仍然埋伏了高手,不問可知,另外埋伏的那些人,也是持有藏毒汁的鋼筒,看來今朝閔東源是打定將五老雙星斬殺殆盡的主意。
閔東源有多麼狡獪險詐,聞言哈哈一笑,道:
「七煞受傷的四兄弟,本爵自能救治,老匹夫,這一點出乎你的意料吧!」
天樂皇暗中不由驚心動魄,他並非因為閔東源所說能夠救治四煞被迫魂三音功力所傷的那句話而膽寒,他比誰都清楚,追就算他和乃兄也毫無辦法可想,閩東源說他自己有救治之法,其實對四煞的生死漠不關心,這無異是閔東源表明了必殺五老和雙星的企圖,故而天樂星才驚心動魄!
但是天樂星卻不敢形之於色,更不能點破追魂三音功力傷人無救的事實,他略以沉思,仍然一笑說道:
「你認為能夠自己救治四煞不死,用不到老夫,老夫樂得省省力氣,不過萬一四煞因此而喪命,那卻不是老夫兄弟應該負擔的責任了,此外老夫還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閔東源冷哼一聲,道:「說吧。」
天樂星一指身前假作失去知覺的閔印說道:
「你不想要個活生生的閔印?」
閔東源心內一動,道:「想又如何?」
天樂星淡然說道:
「非常容易,我把閔印交給你,你走你的,老夫兄弟和三湘五老走我們的,咱們互不相干。」
閔東源沉思未答,五老中的凌風老人卻怒聲對天樂星喝道:
「楊二弟,這件事辦不到!」
天樂星陡地掌抵在閔印後心上,厲聲對凌風老人說道:
「辦不到也要辦,我楊仲自認在明暗重重埋伏之下,無法逃脫七步化血散汁的襲擊,那時候閔印這小子也是死路一條,我覺得為了一個後生小子而喪命此地,是愚蠢愚笨至極的傻事,哪個要想阻攔我楊仲這個辦法,我楊仲就立即一掌先震死閔印這個小子,不相信的他就過來試一試看!」
凌風老人目睹天樂星掌抵著閔印的後心,不敢妄動,卻叱斥說道:
「老夫瞎了眼睛,交了你這種貪生怕死無仁無義的匹夫!」
天滿星就在天樂星的右鄰,此時沉聲向天樂星道:
「老二,你真要像你所說的這樣幹?」
天樂星一帶馬韁出去了丈遠之後,才冷冷地答道:
「我向來說一不二,大哥最好別管我的事!」
天滿星怒哼一聲,才待說話,天樂星卻已先一步對閔東源道:
「閔印是雙絕城主武林狀元閔子淵的孩子,武林帝君的愛孫,你要個死的閔印,非但未絕後患,反而迫令帝君再入江湖,天涯海角置你於死地,要是閔印被你活擄的話,只要你看管嚴謹面秘密,對帝君則可任意索求,自己也可放下是心,一舉二得,老夫不解聰明絕頂的西王子,今朝怎地糊塗起來?」
閔東源尚未答話,天滿屋楊伯一旁厲聲吼道:
「楊仲,自今之後,你我兄弟恩斷情絕!」
凌風老人也沉痛的說道:
「楊二弟,老哥哥求你三思而行!」
霹靂老人狂喊說道:
「楊二,此事你敢妄行妄為,只要老夫三寸氣在,總有一天把你千刀萬剮!」
天樂星只以輕蔑的冷笑來作為答覆,閔東源此時卻突然說道:
「楊仲,說說你交換閔印的條件給我聽聽。」
天樂星道:「咱們是君子相謀,必須磊落光明,首先把你另外埋伏的手下請出來再談其他。」
閔東源立即長嘯兩聲,不料除掉已現身形的三煞之外,竟然再無人影,閔東源眉頭一皺,對左旁四五丈外的一個手下喝道:
「顧平傷去探看一下第二、三兩批兄弟到哪裡去了!」
顧平恭應一聲飛縱而去,天樂星暗中心內一動,突然聽到胸前假作不醒的閔印用真力傳聲說道:
「事太奇怪,突然來了救星,閔東源暗中埋伏的那些手下,皆已被人制在,連七煞另外的三個兄弟也一樣不會動作了,老朋友趕快說話吸引住閔東源的心神,助暗中這位朋友一臂之力。」
天樂星聞言大喜,立即對閔東源說道:
「不管你另外兩撥手下是埋伏在哪裡,我相信你要不下襲擊的命令,他們是不敢動手的,所以咱們現在還是談下去,你認為怎麼樣?」
閔東源似有很大的心事,漫應了一聲,天樂星越發知道閔印說的不錯,很快的提高聲音道:「西王子,請注意聽我說的條件!」
閔樂源雖在思索暗中埋伏的手下為何不聽調令,不過他並沒有想到已然突來奇客制住了所有的手下,因此聽到天樂星星要他注意,立刻專心靜聽。
天樂星一字字故意揚聲說道:
「你吩咐手下緊圍著我,當我目睹家兄弟五老平安遠去之後,立即將閔印置於地上,那時我再離開,你認為如何?」
閔東源眼珠一轉,道:
「楊伯已經不認你是兄弟,五老皆存殺你之心,你又何必為他們打算呢?」
天樂星冷冷地說道;
「我就為家兄弟五老及自身的安全,才決定把閔印交出來給你,否則我又何必?
至於家兄弟我與否,五老仇我與否,那是我和家兄弟五老之間的事情,不勞掛懷。」
閔東源屆頭一皺,沉思了片刻,示意七煞曾受重傷的四人退向右旁,然後揚聲對四周的手下說道:
「你們近前包圍!」
當他手下揚舉鋼筒對著五老等人行近的時候,閔東源才對天樂星道:
「你退到後面,我決定答應你的條件,現在就放五老和令兄弟平安出去!」
天滿星和五老怒容滿面同時喝道:
「老大等人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閔印適時以真力傳聲,送達五老和天滿星的耳中,話聲是說:
「楊仲已得我所授計,故意如此無情,你們儘管走,別誤了我的大事,我保證楊鐘和閔印立刻平安與你們會合!」
五老和天滿星武技功力雖高,卻萬料不到暗中以真力傳聲的會是閔印,凌風老人首先和天滿星交換了一下眼光,繼之又和四位兄弟相互對望,不由的驚喜異常。
他在與天滿星其餘四老互視之下,業已瞭然四老等也同時聽到了暗中奇容的真氣傳聲;這種聽來字字震耳而人卻遠隱地處的罕絕功力,實令凌風老人驚心,天樂星突然變節貪生,竟是出於暗今奇容授意的脫身方策;凌風老人自是喜慰過望,於是立即一變話鋒道:
「閔東源,老夫等離此之後,願能再有機會和你重逢江湖!」話罷不待閔東源答覆,揮手示意天滿星及四老,各催坐騎馳去。
此時五老和天滿星卻無不懸掛天樂星和閔印的安全,雖然暗中另有奇客相助,但那七步化血散汁大以霸道,實在無法放心,只是多了自己六人,非但無益,反而有礙暗中奇客拯救閔印和天樂星,所以方始疾馳而去。
當他們遠出半里轉彎不久,迎面忽地閃出一個人來,竟然是那披髮怪客,五老和天滿星恍然大悟,不由的個個羞愧交並,料知傳聲之人必是怪客,才待拱手道謝,怪客已驚咦一聲,道:
「你們都已經脫險了,很好很好,放心去罷,前面另外一處理伏也被我毀啦!」
說著怪客身形一閃,如脫弦之箭疾投遠去。
五老等人互望了一眼,個個長歎一聲,懷著羞愧不安的心情,再次催馬向前奔馳,突然霹靂老人勒紹停馬,揚聲喝道:
「莫非我們當真因有披髮朋友出來,就不再過問楊二兄弟和閔印的生死?」
凌風老人立令眾人停馬,恨聲說道:
「若非五弟提醒,我老頭兒要懊悔終生了,賢弟們擔代些,恩兄弟顧沉思心事而忘懷了其他,走,立即接應楊二弟去!」
六匹馬重又轉回,飛馳直前,凌風老人已決心這次誓將閔東源擒禁五老村中,廢其一身功力,免貽無窮禍根。
當他們轉折而回的時候,閔東源卻已遭遇了意外。
原來閔東源在五老等人遠去之後,立即吩咐天樂星將閔印放置地上,天樂星早已想好對策,故作嚴重的說道:
「此子被我獨門指法封死三處大穴,再過三個時辰就難活命,要不要我先將他的穴道解開?」
閔東源沉思片刻,道:
「好吧,不過我勸你莫再搗鬼!」
天樂星正色說道:
「你何不下令手下人等,再近前些小心戒備呢?」
閔東源冷笑一聲沒有答話,但卻示意手下又逼近了一些,天樂星看都不看他們,抱著閔印緩緩溜下馬來,從容的慢步走向路旁一株樹木之下,放下閔印,閔東源和十數名持著鋼筒的手下,步起步落緊隨天樂星身後監視,天樂星故作即將拍解閔印穴道的樣子,雙手按在了閔印的胸前,對閔東源道:
「此子功力甚高,所以我使他不致立即回醒,以便你得能從容應付。」
閔東源點了點頭,天樂星遂在閔印身上亂拍了三掌,長呈一聲站起身來,似甚勞累,閔東源才待俯身施展手法制住閔印,免生後患,不料斜後方突然傳來砰砰四響和重物滾墜的聲音,閔東源及一干手下不由的回身觀望,原來曾受追魂三音震傷的四煞,此時已五臟崩裂,倒地死去,手中所持的鋼筒,因之脫落而滾墜道旁,閔東源陡地大涼失色,沉聲向圍在閔印和天樂皇四周的手下喝道:
「火速噴射毒汁,立即後縱逃退!」
閔東源那些手下,個個身懷不凡的功力,聞聲知警,即欲噴射毒汁,天樂星卻比他們快了一步,雙掌一震,大聲奇響傳出,這次天樂星已然恨極閔東源,在極端危險中,全力發出「追魂三音掌」力,閔東源在目睹四煞慘死之時,曾瞥目注視了其餘三煞一跟,三煞對四個兄弟的慘死,竟然視若無睹,閔東源極端聰明,已知另外三煞業已被人所制住。
由此一端,閔東派想起適才下令二、三兩撥手下撤隊出面,竟無一人聽令之事,立即恍然大悟,繼之想到四煞慘死,在追魂三音功力之下,天樂星是楊伯之弟,自然也是箇中高手,自己竟然大意志記此事,反而與一干手下立於死圈之中,所以才大驚失色,下令動手!
閔東源自己,卻在沉喝聲中飛射倒縱而出,適時追魂三音功力已經發出,那十數名江湖高手,竟然無一人能當這蝕心喪靈的罕絕掌法,一個個搖擺倒下,黑鋼筒兒滾了一地!
天樂顯好快的身手,探臂已將身旁的一人抓住,迅捷無倫推下這人的護手套兒自己戴上,就地下抓起一對鋼筒,登步疾射向閔東源而去。
閔印暗地睜眼掃了一下四方,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的笑容,若無其事的又閉著眼躺在地上。
閔東源當發現真像喝令手下速噴毒汁傷敵之後,立即例縱撲向另外三煞的身前,三煞果然被人制住無法挪動,閔東源在百亂千忙之下,雙足猛登,又撲向另一處埋伏,這才發覺所有的手下,均落入同一命運,他在暴怒之下,揚聲對至今還站在四周的那十幾名手下喝道:
「火速集隊前來!」
那知這十幾名高手,在他全神貫注在天樂皇假作解開閔印穴道的同時,業已被人以凌空截穴的手法制住,此時任他喊破喉嗓也無法如願了!
閔東源這時佼臉已失紅潤,變作蒼白,猛一跺腳,向斜路上逃去,天樂星卻恰正繞追過來,走了個迎面,閔東源慌不迭地飛身而回,撲臥在一人多高的亂草叢中,當天樂星追臨草叢丈遠的時候,閔東源倏地站起,手中已經握著一個鋼筒,鋼筒正對著天樂星的前胸!
原來這片草叢之中,有三名閔東源的手下在隱藏埋伏,是故閔東源撲了過來,用意就在取得一支鋼筒。
天樂星自然不知閔東源的用意,直追而到,當他發現閔東源以鋼筒相對自己的時候,迅捷的也用鋼筒直對著閔東源的前胸,閔東源適才只顧探視一干手下,沒有看到天樂星已經奪得鋼筒,如今突地對面,不覺一愣,因此沒有噴出毒汁,天樂星卻也不敢莽撞,退已不能,進則危險,也只有持筒相峙,不言不動。
其實閔東源要在站起之時立即噴射毒汁,天樂星那時毫無防備,必難逃死,但是機會已失不再,現在只有進退不得的耗著時光。
兩個人誰也不敢稍失心神,毒汁無藥可醫,中則必死。
哪一個卻也不敢先發,因為雙方功力至高,毒汁發出射的又遠,範圍也廣,絕對無法逃出圈外,一人若發,對手必然繼之發出,前後最多快上眨眼的一點時間,這點時間於事無補,結局不難想像,定是雙雙喪命!
天樂星在匆忙中奪得銅筒立刻追趕閔東源,自然無法仔細查看銅筒的構造,在突然和閔東源草叢相對的剎那,更是不敢怠慢舉筒相對,所以直到現在,他才凜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至今不知怎樣使用手中的銅筒,他本來可以看上幾眼或者用手探摸一試,可是這樣無異告訴對方他不會應用鋼筒的事實,對於聰明至極,一望知自己的拙笨,當然不再遲疑的噴出毒汁將自己殺死,所以他一動也不動的在苦思如何應付這件棘手的事情。
閔東源自然不會知道內情,但是他卻也有他的顧忌,原來他在撲伏草叢之中取得銅簡的時候,沒有想到天樂星也拿著一支,認定出手功成,再加上時間所限,他並沒有摘取手套,毒汁並非自噴口注入,而是由握柄灌進,灌時自然萬分小心,筒外絕無點滴存留,握時自然不虞有其他變故,不過因為內部構造奇特,無法手持過久,否則毒汁即將緩緩從注入地方陰出,手套即是為此而備用。
現在他和天樂星彼此平舉相耗,對方戴著自己為門下特製的手套,自然不虞毒汁陰出,自己卻是不敢沾染半點,因之內心焦愁萬分,恰與天樂星相同,表面不露絲毫聲色,暗地裡卻在思索如何打破僵局。
天樂星連連眨眼,閔東源不由緊張至極,雙手竟然有些顫抖起來,天樂星心中急煞,看閔東源的神色,大有噴射毒汁拚死的樣子,不由脫口說道:
「閔東源——你為什麼不動手呢?」
原來天樂星在說出閔東源三字之後,懊悔不迭,一言失鎮可能喪命,於是改變了下文。
閔東源沉著的本領似乎勝過天樂星,聞言並不答話,其實他卻是在沉思天樂星這句話的用意,半晌之後,他仍然無法判斷天樂星突出此言的居心,方始反問道:
「你為什麼也不動手呢?」
天樂星暗地裡喘了一口氣,放下心來,此時他已打好了答對的心意,哈哈一笑,道:
「閔東源,我老頭子自知無法逃開毒汁射出的死圈,不過卻也不相信你能夠逃開。」
閔東源神色陰沉並未開口,天樂星在冷冷地盯了閔東源一眼之後,故作詭詐的樣子又道:
「事實已擺在眼前,何必要我多說,聰明狡獪的西王子,要說連這一點都沒想明白,那個能信,大概你是另有陰謀吧!」
閔東源也不敢露出半絲怯意,故作淡然的一笑,道:
「無關重要的事情,我懶的多想!」
「毒汁一發則不可收拾,你怎說這是無關重要!」
「楊仲,說不說由你,休想套出我的半點心意!」
「閔東源,要我說可以,不過你必須垂下鋼筒。」
閔東源先是一愣,繼之哈哈呵呵的狂笑起來,最後陰險的說道:
「哦,這樣你一定非常高興,對嗎?」
閔東源話是這樣說,心中卻十分高興,天樂星提到垂下鋼筒的這件事情,這樣閔東源就不再恐懼毒汁陰出筒外,但他在天樂星沒有垂放鋼筒之前,自然不會考慮此事,才故意激將。
天樂星聞言正色說道:
「你這樣說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在你答應之後,當然我也要垂放下鋼筒。」
閔東源心中萬分願意,卻故意猶豫片刻之後才說道:
「如此確是公平辦法,好!我答應了。」
天樂星暗中甚喜,原來他因為不識使用鋼筒的方法,才想出了個援兵之計,閔東源竟然答應此事,他怎能不喜,於是兩個人同時動作,雙雙緩緩沉下彼此所持的鋼筒,鋼筒下沉之時,兩人注目彼此的動作不懈,緊張萬分,雙方皆存心機,互相防備著敵手暴然發難。
當兩人手中鋼筒懼皆垂下之後,各自吐出一口悶氣,如釋重負似的,因此半晌沒有聲音。
天樂星突然說道:
「這樣仍不公平。」
「楊仲,別忘了這是你提的方法!」
「那時我沒有考慮到一個特殊的問題。」
「楊仲,你在耍什麼把戲?!」
「我向以忠誠待人,等一下我要告訴你為何不願首先發難的原因,話很多,非但會累,並且心神可能鬆弛,那時設若你趁我微失心神的時候,突然揚筒噴出毒汁,我勢難逃遁,所以……」
「你要怎樣辦呢?」
「辦法簡單,我們互相退後,中間相隔兩丈,那個若要暴下毒手,對方可以迅捷逃出死圈!」
閔東源聞言越發欣喜,開始之時他就想逃之夭夭,不幸略以遲誤被天樂星追上,如今,天樂星提出了互離兩丈之議,正是天賜良機,但他索性刁險,故作輕蔑的神色,說道:
「我答應你,倒看你想弄些什麼花樣!」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0:08
兩人又開始後退,這次仍然互相監視不懈,直到中間距離足有兩丈三四的時候,方始雙雙停步。
天樂星在閔東源止步之時,霍地舉起了手中的鋼筒,閔東源動作極快,鋼筒已直對著天樂星的胸腹,天樂星詭詐的一笑,把鋼筒舉到眼前說道:
「這東西夠重,拿久了必須活動活動,要不這條手臂會累!」
閔東源也故意輕甩著手臂,諷誚地說道:
「也許真的是英雄所見略同,經你一提,我也感覺到手臂酸了!」
天樂星明知閔東源狡獪多疑,若不使他深信自己是想突起發難、絕對無法仔細觀察鋼筒,閔東源果然因為多疑而上當,沒能看出天樂星是別有用心,反而深信天樂星暴舉鋼筒是志在突下毒手。
第二次算謀相較,天樂星仍佔上風,他喜獲天助,兩手把玩了鋼筒片刻,已然發現噴射的卡簧是深藏在筒內,鋼筒似可扭動旋轉,但卻不知旋轉地方是否正是開啟卡簧的總紐,自然他更不曉得左旋才對是右旋才對,必須再仔細的查看一下,於是讚歎著說道:
「真正難得,這噴筒造工奪天出神,不說其他,單論能夠找到這麼多的『三元磁鐵』而鑄成精鋼,已是難得至極了!」
天樂星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故意反覆瞧著鋼筒,他始終再沒發現其他可供按發霉汁的地方,只好垂下噴筒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
閔東源自始至終戒備不懈,但是當他聽到天樂星說到噴筒打造巧奪天工之後,神色陡地變作極端安閒,在天樂星話說完之後,額首微笑,道:
「見識之廣,不愧稱為人寰雙易不過這些事咱們何妨有機會的時候再來談呢,現在我急欲一聽閣下所謂絕不首先發難施展噴筒的原由。」
天樂星目睹閔東源神色突然變作安閒自如,談吐也恢復了君子風度,對自己也改稱閣下,不禁心頭一凜,暗中自討道:
「莫非剛才那一番話,露出了破綻,否則閔東源怎會變作這般神態?」
閔東源卻不等天樂星思索周詳,已再次說道:
「假若閣下對噴筒的事情非常關心的話,我們先談談噴筒也行」
天樂星越發不安,此時深知不能猶豫,一笑說道:
「老朽兄弟沒有『七步化血散』此物,再談噴筒無用,還是說正經的吧。」
「閔某洗耳恭聽。」
天樂星暗皺眉頭,心憂如焚,但卻不能不立刻答話,略以思索,決定和命運一賭,遂哈哈一笑,道:
「記得老朽曾經說過,事情非常明顯,我認為你已經死定了,因此,不必再和你同時施展噴筒而落個同歸於盡!」
閔東源菊地嘿嘿怪笑起來,笑聲不久始停,繼之冷誚的說道:
「閣下是說閔某是死定了?」
「當然!閔東源你怎麼不靜下心來仔細想想?」
「想想?哈哈……閣下要閔某想什麼呢?」
「想想你那些已死和未死的手下如何?!」
「啊!」閔東源一聲驚呼,神色陡變!
天樂星一字字斷玉斬鐵般說道;
「制使你下狐鼠的是誰?三湘五老和家兄弟在哪裡?」
閔東源驚慌的左顧右盼,雙目陡地一亮,臉上又現出了笑意,陰沉地說道:
「即便本爵已然被圍,你也休想活命!」
「閔東源,五老沒有殺你之心,我勸你……」
「老匹夫,本爵先勸你還是趕快和我一拚的好!」
天樂星聞言一愕,閔東源霍地獰笑一聲,道:
「來來來,咱們近前些,乾脆各自使用噴筒一分生死!」
說著向前邁了一步,天樂星不由的退了一步,閔東源又哈哈地大笑起來,接著猙獰陰森地又道:
「天樂星!老匹夫!楊仲!楊老二!嘿嘿嘿嘿,你會使用本爵獨傳的『閻王令』嗎?」
原來噴筒竟是閔東源匠心精工設計,此筒內藏七步化血毒汁,稱為「閻王令」,當之無愧。
天樂星不該說到噴筒的鑄造奇特,使閔東源霍然想起他所精製的「閻王令」,構造奇特,外人在一時之間決難使用自如,不由恍然大悟,天樂星為何一再拖延時刻,不過他也因失神而忘記了暗中隱有對頭之事,是以當天樂星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神色一變,不由得左顧右盼,顧盼之下,他看見了臥於樹旁的閔印,眼球一轉,毒汁上心,這才點破了自己已知天樂星不會使用閻王令!
天樂星心有所懼,因此在閔東源邁前一步的時候,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自然心虛之情現露無餘。
閔東源既知天樂星不會使用噴筒,又知敵者人手眾多,當然不再遲緩,獰笑一聲將閻王令捧放胸前,直逼天樂星走來。
天樂星悔恨弄巧成拙,猛一跺腳縱出去兩丈,並且不管對否將噴筒對準閔東源,右手握柄向左一轉,並無毒汁噴出,迅疾無倫的又向右一旋筒柄,仍然沒有噴出毒汁,閔東源卻已到達相距天樂星丈五地方,天樂星雙眉一挑,將噴筒向閔東源打去,隨即用雙掌以全力發出了追魂三音掌,擊向噴筒,原來天樂皇認定追魂三音功力必可擊碎噴筒,那毒汁自然會由碎筒中濺散紛飛,仍有殺死閔東源的希望,不料此筒乃精鋼所鑄,非同凡鐵,雙掌之力只不過加速它擊向閔東源身前的快捷,卻未散碎,閔東源卻在一閃躲過未到的噴筒之後,到達天樂星一文之內。
天樂星驚懼之下慌不選的倒縱出去了丈五,在身形扭動的時候,臂肘霍碰了一下,天樂星神色一變,驚慌改為奇特的歡欣,像是臂肘碰到的東西,足以保護自己安全似的那麼寬慰和高興。
閔東源自然是想殺死天樂星以解心頭之恨怨,不過最要緊的還是盡速逃離此地,他雖然也已看到天樂星在退縱之後的神情變化,卻認定這是天樂星故弄玄虛,想都不想,身形已高高拔起,撲了過去!
天樂皇當閔東源騰縱撲上的剎那,雙足猛蹬再次倒縱飛避,不過因為時間上的差遲和倒縱距離的無法達遠,全身已經落在七步化血散毒汁的噴射死圈之內,但是他競不顧這些,全自全神貫注在閔東源緊握著噴筒的雙手之上,一眨不眨,似乎他的生死和閔東源的雙手,發生了不只一種的玄妙關連,又像是只要盯住閔東源的雙手,自己就能不死似的。
閔東源早已打好了傷敵而逃的妥善辦法,目睹天樂星已在死圈之中,身形乍落立即獰笑一聲,握住噴筒正中的左手一緊,握住筒柄的右手一旋一抽,簡柄和筒身離開已有半尺,此時天樂皇恍然大悟到使用噴筒的方法,這種根據流傳已久小兒嘻戲所用的竹筒水管而制的噴筒,自己竟然沒有想到,實是該死,這時,閔東源嘿嘿冷笑了一聲,道:
「現在你會用這個玩意兒了吧?嘿嘿,可借你再沒有機會去拾另外一支噴筒來用了,天樂星,本爵立即送你到極樂世界,納命來吧!話罷,閔東源獰笑連聲,右手緊握筒柄就待壓下,置天樂星於必死之地!
豈料天樂皇沉喝一聲,道:
「未見得!」
只見他右臂向後腰一探而出,手中突然又握著一支噴筒,並且迅速無倫的一旋一抽,噴筒直對著也在死圈之中的西王子閔東源的胸前,這一次又成了勢均力敵的形勢了!
閔東源萬料不到天樂皇拾有兩支噴筒,驚愕之下,頓足暴退,縱出死圍,愣愣地看著天樂星楊仲。
其實,天樂星在追趕閔東源的時候,是順手抓了兩支噴筒當時並沒有想到局勢如此,因為噴筒粗大,一手握住非常不便,也無法使用,才插了一支在後腰上面,適才退避,無心觸及,不由大喜,正好閔東源認定天樂星已是俎上之肉,可以任由自己宰割,生出辱弄之心,洩露使用方法,局面因之而變,這是巧而又巧的巧合,天心即是仁心,仁者壽,事雖意外,卻值得警惕!
閔東源一愣之後,忽地轉身疾射飛遁,天樂星對閔東源的心性,已極厭惡而凜懼,本來已經存著寧死除害之心,怎肯容他逃走,斷喝一聲迅捷追上。
閔東源卻直撲閔印臥處,閔印依然仰臥地上,閔東源在相距閔印五尺地方停步,噴筒對著閔印,沉聲向追到近前的天樂星道:
「你再向前走上一步,本爵就叫閔印死無葬身之地!」
天樂星腦中飛掠過一個念頭,哈哈一笑,道:
「閔印是你的侄兒,與我何關,隨你怎樣對他都好!」
閔東源似乎方寸已亂,竟然沒能答上話來,天樂星接著又說道:
「不過據我所知,閔印功力罕絕,怕……」
閔東源突地一聲斷喝,打斷了天樂星的話鋒,滿面猙獰的說道:
「這本來是我閔氏家族的私事,你和五老幾個老不死的東西卻偏偏橫裡伸手,多管多問,寄語五老,閔東源若不把他們五老化為灰燼,誓不為人!」說著猛一跺腳,竟然收轉噴筒,飛縱而起,似欲逃走。
天樂星這時方始放下懸心,雖然他知道閔印行動自如,功力奇絕,不過閔東源沒噴出毒汁,閔印當時恐難躲過。
如今,不料天樂星念頭尚未轉過,閔東源已騰拔出去的身形,在半空陡地一轉,手中噴筒霍他猛力壓下,大逢帶著奇特臭味的毒汁,自空中揚灑射到。
天樂星此時方知閔東源減恐當時下手難逃自己噴筒毒汁之一擊,故而施帶陰謀,凌虛暴下毒手,驚怒之下,天樂星竟然不顧本身安危,閉住氣息,封死穴道,猛力頓足追問閔東源而去,右手適時將噴筒平穩射出,繼之凌虛全力發出指功,擊在筒柄之上,因之大量的毒汁由筒內噴出,在閔東源身後的五尺地方暴時散開,恰好貉閔東源置在死圈之下。
閔東源在脫身天樂星噴筒威力之外,方始凌虛發出毒汁,認定必可成功,自己並能平安逃走,萬不料天樂星會不顧生死飛身追來,更想不到天樂星竟然以不妙的方法使自己也陷身毒汁死圈之下,不禁大驚失色,可是目下退避已遲,只好含恨長歎一聲閉目等死,當然閔東源認定天樂星和閔印也難逃生,事實也是如此,不過天樂星在擊發噴筒毒汁之後,卻迅疾無倫的沉身下墜,意欲以身遮蔽閔印,在這危機一發的剎那,天樂星知道出聲警告閔印已遲,只有出此下策!
詎料天樂星身形尚未落地,橫裡突然遇到一股強勁衝力,竟將天樂星斜震出五丈以外,恰好脫出由空散射的毒汁死圈!
適時只聽到閔東源一聲悶哼,天樂星也正剛剛站穩,立即轉身回顧,閔東源競已脫身死圈之外,但卻臥伏遠處草地之上,一動不動,身旁多了一人,竟然是那功力罕絕的披髮怪客!
天樂星在驚愕之下,立即注目閔印臥處,那知竟已無蹤,不由一凜,身後突然傳來閔印的聲音,道:「老朋友,我沒事。」
天樂皇放心的一笑,回顧閔印就在丈外,奇怪剛才怎麼沒看到他,隨即走近閔印問道:
「小老弟,這是怎麼回事?」
閔印不答所問,卻一笑說道:
「老朋友,扔出噴筒凌虛一擊,而使毒汁噴射的手法,令人拍突叫絕。」
天樂星眉頭一皺,正待開口,遠處那披髮怪客已大步走了過來,天樂星心中已對怪客敬佩萬分,從怪客披髮偶露的空隙之間,看到怪容雙目射出令人不敢相對的威凌,天樂量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暗皺眉頭,他無法判斷怪客的來意,只好小心戒備,以防發生變政。
披髮怪客在天樂星身前數尺之內停步,天樂星立即含笑拱手說道:
「今朝幸蒙閣下仗義相助……」
天樂星此時仍然不敢肯定,暗中制住閔東源所有手下的就是怪客,但因並無他人,是故存心一試,哪知話未說完,怪客已冷冷地接口說道:
「這不是為了你們,而是我不能再容西王子為惡害人,所以你不必認為這是恩惠,不過你已成名多年,遇事對敵大可不必趕盡殺絕,迫人行險,閔東源當發覺手下被制之時,只想如何脫身,是你必欲置其於死地……」
說到此處話鋒突停,怪客沉重的歎息了一聲,接著說道:
「我實在不應該怪你,閔東源行事確實的過份了一些,我對你在極端危險之下,拚死維護閔印的義舉,十分敬佩。」
天樂星平常談吐珠璣,現在他卻竟然不知如何答話才好,披髮怪客此時聲調一變,道:
「以你拚死維護閔印之事看來;閔印似是已得你與令兄弟及五老的垂愛,他小小年紀獲此機緣,自是難得,不過若按適時發生的事情來說,此子心情過份聰慧而刻薄,因此我要問他幾句!」
天樂星回頭看了閔印一眼,閔印毫無所懼的揚聲說道:
「說我刻薄正欲請教高明,閣下有話問我,敢不洗耳恭聽,不過我對閣下也有一個批評,那就是『剛愎自用,是非不明』!」
披髮怪穿長髮倏地飛揚蓬起,剎那卻又恢復舊觀,沉聲說道:
「閔印,你本可救助天樂星脫出毒汁死圈之外,為何不作?」
閔印冷冷地說道:
「是你搶先一步出手,怎能怪我?」
「你既然行動自如,何故裝作無法挪動?」
「這是我閔印自己的事情,閣下多此一問!」
「哼!閔印,杭州松林外面,你曾對閔東源說過,令祖迫你發誓不准和閔東源動手,對否?」
「不錯!」
「因此你想借天樂星楊仲之手,以毒汁將閔東源殺死對不?」
「不錯!」
「閔印,大丈夫行事應該光明壘落,令祖之諭必含情由,況閔東源乃爾伯父,殺之與爾何益、何得?」
「哼哼!我說你是非不明半點也不錯,請問閣下,難道你覺得閔東源作惡是對?
他還不該死?」
「閔東源即便是該死,也不該死在你的策謀之下!」
「如此說來,我閔印就該慘死在閔東源陰毒惡謀的手中下?」
天樂星一旁聽得兩人答對,此時不由接口將閔東源派人夜襲客棧,以七步化血散的毒水意圖殺死閔印等情說出,披髮怪客似是極受震驚的哦了一聲,聲調轉為柔和的又對閔印說道:「我不知此事,錯怪了你,不過你仍然不該借楊二俠之手殺人,莫忘以德報怨和令祖的諭令!」
披髮怪客說到這裡,對天樂星拱手為禮,轉身而去,走向閔東源身旁,天樂星卻低聲問閔印道:
「小老弟,是這個怪傢伙把我一掌震出毒汁死圈範圍來的?」
閔印點頭說道:
「是他,他為了先救你,又不願閔東源慘死,將你救出之後,時間已來不及再救閔東源了,逼得他施出絕頂功力,一掌將閔東源震飛出去了兩丈,因此,閔東源身受重傷,他才恨我……」
披髮怪客適時竟然揚聲說道:
「你說的都對,不過我並不恨你,現在你不會懂,楊伯和五老已經返來接應你們了,我不願在此處再和他們見面,先走一步,閔本源一干手下,自會回醒,今後至盼你莫忘忠厚久長的古訓!」
說著,怪客挾起閔東源飛身而去,五老恰正一步趕到,不過怪客已然去遠,這才由天樂星和閔印二人,說明始末經過,自然,閔印仍舊隱藏起他故作受制的事情。
凌風老人瞥了閔印一眼,道:
「是那怪客拍你被封穴道的?」
閔印道:「我不知道,也許楊二俠曉得!」
天樂星楊仲對閔印露齒一笑,道;
「小哥兒,我老頭子這條命還不知道是誰救我的呢,你的事我哪還有心注意。」
閔印聞言心中一笑,天樂星連對自己小老弟的稱呼都改成了小哥兒,此老確是有趣,明知天樂星不願實說經過,又不肯虛言搪塞,所以故作不知不曉,但是閔印卻不能不提前事,因之神色一沉對凌風老人說道:
「老前輩名滿武林,杭州亂墳崗上突施指法的作為,閔印實感遺憾。」
凌風老人神情鄭重而誠懇的說道:
「此處相距老朽兄弟的五老村已近,小哥兒可能容許老朽到時詳談原因,並致歉意麼?」
閔印自始故作受制,為的就是要偵得內情,如今他自然不肯半途而廢,不過卻又不能慨然應諾,因此沉思半晌並未答凌風老人的問話。
天樂星早知閔印心意,笑嘻嘻地說道:
「小哥兒,我要是你,就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下來。」
閔印自然知道天樂星話中之意,眨眨眼說道:
「為什麼?」
天樂星道:「小哥兒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閔印故意左右顧盼了久久,方始皺眉說道:「我汲到過此處,想來距離杭州不會很遠!」
天樂星喜得閔印會心,於是笑道: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遠是不遠,端在個人靈犀一點,小哥兒,此處是三湖岳陽府區,杭州嗎……過去已經有不少日子了,要不五老怎說此處相距他們居所不遠了呢?小哥兒,你久居京華,既到三湘,何不稍留再去,況……」
閔印目睹天樂星突然中斷了話鋒,不由問道:「況什麼?」
天樂星神秘的一笑,道:「話說多了可就沒意思啦,總之,我要是你,決不糊里糊塗的來到,又糊里糊塗的回去!」
閔印故作沉思,天滿星楊伯一旁突然說道:
「也許小哥兒認為五老和我兄弟將有不利你的意思,其實恰恰相反,只說五老兄弟好了,他們視若性命的『一神丹』,你吃了不知多少……」
閔印接口道:「是誰給我吃的?繪我吃神丹幹嗎?」
天樂星立即示意閔印,繼之說道:
「小哥兒你有內疾,五老偶然發現,所以用神丹來……」
閔印道:「我有什麼嚴重的內疾呀?」
凌風老人這時正色說道:
「小哥兒雖懷一身罕奇技藝,但卻生而有兩處經脈倒易,若無……」
閔印哈哈一笑,大步走近凌風老人身前說道:
「敬請老前輩細代閔印按探一下經脈,看看如何。」
凌風老人皺眉伸手,詎料按探之下,閔印非但已無經脈倒置的現象,並且試出閔印真力充沛的令人震驚,不禁愕然說不出話來!
閔印卻縮回手臂,道:
「不管怎樣,閔印對杭州之事仍覺遺憾,不過現在既然已到三湘,設不前往五老村中走走,非但虛此一行,也難以心安,只是閔印目下應系客人的身份……」
他話未說完,天樂量已知其意,哈哈一笑說道:
「我老頭兒的馬匹讓給小哥地乘騎,這總可以了吧?」
閔印頷首一笑,事已決定,人寰雙星共乘一騎,一行人立即催馬前行,順江水而南下,直達湘陰。
湘陰西北蘆林潭西二十四里處,有一座面水背山助世外山莊,就是三湘五老的族屆之地——五老村。
五老並非同胞兄弟,但卻同姓同族,如今五老村中,都是五老的子孫和同族晚輩及門下弟子。
五老的出身和門戶,目下已經無人知曉,因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自建五老村後,五老已經成名天下而隱歸山莊,晚輩們無人想到此事,外人自更問不到這些,五老兄弟又始終不提當年,至今已經成謎。
五老村中,雖三尺童子亦有三招五式護身武技,高手如雲,是放自建村伊始至今,不論江湖黑、白兩道或獨行巨盜,皆互戒相約避開五老村百里之外行走,因此湘陰西北一帶,終年不聞失盜之事。
凌風老人是五老之首,先是五老村中的村主,王老在村中後面,建造了五座同式的屆宅,名為「星樓」,那是五老兄弟夫婦居住的地方,間或也有心中喜愛的孫兒輩來湊個熱鬧,至於子侄等人,各有居所,平日無事或未奉召喚,晚輩們都不敢踏入後面的「星樓」一步。
管理星樓的是五名老僕,每人管理一座,從不假手其他僕人,據說這五名老僕無不身懷罕絕的功力,但是從來沒人看過他們顯露一招半式,間或村內好奇的晚輩詢問其詳,這五名老僕只木然搖頭,如傻似癡並不回答,久之咸認那是謠傳之言,五名老僕卻不去爭辯。
老僕人別看平日和氣隨眾,但在五老外出之時,對村中事務卻嚴肅處理,從不苟且,只要你犯了村規,老僕們決不留情,定請老夫人們按規處治,因之索日無人敢在這五名老僕人面前嬉戲。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0:26
五老素來不問子侄輩事,但卻無不知曉,賞罰公平,故而子侄輩無不肖者。
五老後面的星樓正中,設有一座石塔,塔高五丈,一向門窗緊閉,石塔除五老夫婦和五名老僕人外,晚輩等無人到過。
五老村的第一條村規,並非戒淫或戒殺,而是嚴戒族人不得擅自登臨石塔,否則立斷雙腿永也不得出村一步!說來這不能不算是件奇怪的事情。
凌風老人最愛的,是他那個孫女「彥瑛」,老人夫婦從來不叫彥瑛名字,而稱她作「漩兒。」
彥瑛俊美至極,聰明伶俐,行動快捷如風,一會兒東轉,一會兒西旋,老夫人說她像個旋轉不停的激水漩兒,是以後來乾脆叫她漩兒了。
漩兒得天獨厚,五老無不痛愛,因之她所得也多,十四歲年齡,在五老樹中已是數得上的一等高手。
星樓從建成到今天,能夠任意出進的晚輩,也只有漩兒一個人,這件事先時會使那五名老僕人非常不滿,不過五老卻認為漩兒不比他人,不但功力深奧,並知分寸,未聽老僕之言。
後來五名老僕不知何故,非但不再反對漩兒到星樓遊玩,而且一日不見漩兒的影子,就派人去請,這情形看在五老眼中,無不會心暗喜。
三個月前的一天,五名老僕在清晨時候,突然擊鐘聚眾,聲言漩兒突得怪病,立令村中好手多人,各跨寶馬向五老報信,等消息傳到的時候,恰正五老和閔印橫生糾葛,才突出指力制住閔印攜之回轉三湘。
如今,閔印已是五老村中貴客,在到達村中之後,五老請雙星相伴閔印沐浴更衣待茶,他們老兄弟五人卻立即走到後宅,探視漩兒的病症。
漩兒未到星樓養病,五名老僕擅作主張開了石塔的鐵門,除由他五人輪流侍候漩兒外,另有一名女侍陷著凌風老人的老伴在塔中照料一切。
五老聞知漩兒是在石塔養病,神色立變,怒目瞪了五名老僕一眼,立即登上石塔,相率而去。
事後,五老和五名老僕在凌風老人所居樓中秘談,五老中的霹靂老人,首先對五名老僕說道:「這事簡直是胡鬧,你們不是不知厲害,竟然慫著漩兒去冒這份風險,如今漩兒非落丑殘不可,這……這……」凌風老人擺手阻止霹靂老人,道:
「五友自昔日之失,發誓在本村為僕,隱藏本身面目,這多年來,不論本村或是漩兒,都受益非淺,此次事情,五友雖然過份好強,不過這也確實是一個令人不甘放棄的機會,再加上漩兒功力已能應付,五友再全力維護,難怪前往冒險,一切是命,五弟徒怨五友,何補於事,現在急需作的是怎樣對漩兒說明未來可能
行雲老人中途接口說道:
「大哥,這是必然的事,至多三個月,一定發生,還是先告訴漩兒吧!」
凌風老人嗯了兩聲說道:
「我知道,可是誰不希望突現奇跡,否則我真不知道怎樣去對漩兒說明才好!」
五老無不歎息,那被五老稱為五友的五名老僕之一,這時說道:
「當年主人曾有醫冶此疾的靈藥,不過如今卻在閔老賊手中,我想和拜弟們立即動身,查訪老賊下落,向他討取,此事
凌民老人聞言突然面現笑容,道:
「天下事想來無不早已前定,閔老大的住處我們已經知道了,賢弟們火速沐浴更衣,咱們前廳還有客人呢。」
其餘四老也不由恍悟原因,個個面現笑容,五友不由的莫名其妙,急急問道:
「既知老賊住處,就該立即前往,現在任是什麼貴客,也不如漩兒要緊,莫非來客還能醫好漩兒的病症……」
凌風老人不待五友把話說完,接口說道:
「你們不必多問了,漩兒的救星可能就是前廳貴客,你們哥兒五個靜聽佳音吧!」
五友無可奈何的離開五老,回轉石塔,五老飛快的沐浴更衣已畢,離開星樓走向前面待客廳中。
廳內相見,賓主落坐,雙星首先間及凌風老人心愛孫女的病況,凌風老人不答雙星所問,卻對閔印說道:
「小哥兒,武林帝君門中曾有一種名為『苦乳』的靈藥,小哥兒知道吧?」
閔印眉頭一皺,道:
「莫非這就是促我前來的原故?」
凌風老人急忙擺手,道:
「小哥兒萬勿誤會,老朽兄弟促駕至此是別有原因,靈藥是為救我那孫女漩兒,方始動問。」
閔印神色一變,道:
「苦乳只有一個用處,難道令孫女是得了那種奇特怪異的病症?」
凌風老人點了點頭,閔印立即鄭重說道:
「令孫必須與人隔離,否則……奇怪呀?這種病怎會在此處發現!老前輩,苦乳並非急需靈藥,閔印身畔沒有帶著,不過
閔印突然停下話鋒,沉思起來,有頃,閔印目射威凌的又道:
「令孫女得此奇疾多少日子了?」
凌風老人並未深思,立即答道:
「剛剛三個月。」
閔印冷哼一聲,道:
「老前輩既然心意不誠,請恕閔印之罪,對此無能為力,並立即告辭。」說著站起身來,對五老及雙星略以拱手,邁步就走!
五老和雙星聞言大出意外,凌風老人立即攔阻閔印,道;
「小哥兒罰我不誠,老朽不明所以?」
閔印道:「此疾感染之後,最快也要半年方能查出,三月時間,雖妙手仙醫亦難偵知,老前輩聲言令孫女染此奇疾只有三月,豈非別有居心?」
凌風老人聞言長歎一聲,道:
「小哥兒著實厲害得緊,此事另有下情,仍請歸坐,容老朽一談始末如何?」
閔印一言不發再次入坐,凌風老人和其餘四者互相交換了一下目光之後,方始慨然說道:
「此事說來話長……」
閔印肅色接口道:
「設若事關前輩隱秘,閔印不敢越禮,只請說明姑娘得此惡疾經過,以便醫治就好。」
凌風老人道:
「距此不遠,有一地下『鐵城』,是一位前輩昔日清修之所,與老朽兄弟淵源極深,不幸這位前輩為惡徒暗傷,身染奇疾,等發覺之時,已難救治,彼時這位前輩的門下,除適有偷諭令外出未歸的六個人外,餘者亦皆感染此疾,於是這位前輩將鐵城封死,師徒多人生葬城中,城外留有遺囑,內有一事與老朽兄弟關係重大,是故老朽兄弟必須照遺囑行事,只因鐵城已封,通路斷絕,無法完成心願,含恨至今,此事我那孫女漩兒曾經聽到老朽兄弟議論,竟存前往鐵城一探之心,終於由五名老僕相助,打通南道而達鐵城之外,因而感染此疾,五名老僕當初曾經在那位前輩門下應役,所以……」
閔印霍地站起說道:
「前輩不必再說下去了,請即帶我前往探視姑娘的病體吧!」
凌風老人眉頭一皺,道;
「小哥兒莫非不信老朽的話語?」
「信不信現在都沒有關係了,閔印雖然沒有攜帶『苦乳』聖藥,自信仍能醫逾姑娘,前輩旨在解救姑娘所染奇疾,閔印則以救人為當前急務,難道不對?」
凌風老人無言可答,狠狠地掃了其餘四老一眼,閔印故作不知,天樂星適時問閔印道:
「姑娘患何奇疾,這般嚴重?」
閔印看了凌民老人一眼之後,答道:
「以五老所說判斷,定是『麻瘋』!」
天樂星驚呼出聲,天滿星也不禁木愣一旁,閔印卻淡淡地問凌風老人道:
「前輩之意如何?」
凌風老人再次盯了其餘四老一眼,道:
「你們在這裡倍著楊大弟昆仲一談,我跟小哥兒後面去了。」
說著不待四老答話,已當先走下,閔印神色莊重的和雙星打個招呼,隨著凌風老人而去。
石塔中,五友悄靜的等待上面閔印診視洲漩兒以後的結果,神色之中現出希冀和焦愁。
半晌,閔印滿頭大汗在凌風老人引導下出現,一言不發離開了石塔,走進凌風老人所居星樓的客室。
雙星和其餘四老,也已在凌風老人和閔印登上石塔之後,由前面來到星樓,他們無法放心,急欲知曉姑娘的病況。
客室內鴉雀無聲,眾目完全注視在閔印身上,閔印自五友手中接過面巾擦掉額頭上的汗水,聲調嚴肅的說道:
「我必須實話實說,姑娘實是染上了這種棘手的奇痰,病像已現!」
眾人神色立變,五友突然對凌風老人說道:
「閔老大住在哪裡,我兄弟要立即動身前往討藥救人!」
凌風老人制止已然不及,只好怒瞪了五友一眼,閔印淡然問道:
「你們可是要找我祖父?」
五友剛剛說出「那不是你」這四個字來,已被凌風老人怒聲喝止,閔印卻未多想,搖頭說道:「來不及了,即現在我身畔帶著『苦乳』,也來不及了!」
「這怎麼會?為什麼來不及了?」
眾人不由紛紛動問。
閔印長歎一聲,道:
「姑娘似是早見及此,曾經習練一種抗衡這種奇疾的功力,結果反中奇毒,如今再經奇疾侵入,導致敗血惡疾,目下雖有神醫,亦難再使姑娘的病體復原了!」
五友聞言神色慘變,立即向凌風老人說道:
「事若如此,是我們兄弟害了她,我們曾經傳她『護身神煞』的功力,那時只記得者主人說過神煞可避麻瘋惡疾的話,卻沒想到其他後果,設若漩兒當真無救,我五友必將自決以贖罪咎!」
凌風老人本待罰問五友妄傳護身神煞的事情,目睹五友悲痛之情和哀傷的陳辭,反而安慰他們說道:
「起因為善,怎怪你們,設若不幸,這是漩兒的運命和天意,我德薄所致,不必如此。」
五友聞言黯然,一時眾人無不都神色淒苦,俯首沉默無言。人環雙星低吁聲聲,閔印卻突然說道:
「你們先別悲痛傷懷,事雖極凶險,但是仍能挽救,只不過事情太難希望不大!」
五者猛地紛紛上步催問,五友更是急聲說道:
「只要仍能挽救,小哥兒,任多困難我等誓死也要辦到!」
閔印鄭重的說道:
「你們可曾聽說過『雪山無骨蛇』這種毒物?」
五友立即答道:「知道,這是被武林中人公認為天下十二絕毒之物的一種,此蛇無骨無味,但卻豫極。」
閔印額首道:「不錯,此蛇之毒可去奇疾,是必須覓得之物!」
眾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作聲不得,緣因無骨毒蛇非但奇毒無比,產地又遠在雪山,尤其是非求而可得的東西,一時哪裡去找。
閔印不管眾人神情如何,接著又道:
「以無骨毒蛇熬湯,半服半用之沐浴週身之後,須有內功修為極強的高手,不藉以本身功力真氣引導,迫出姑娘體內餘毒,然後以內家丹丸培其元陰,始能活命,不過姑娘一身功力卻將再斷送,終身難再習武、這是辦法之一!」
天樂星獨具慧心,接口問道:
「小哥兒既說這是挽救姑娘不死的辦法之一,必然還有辦法之二?」
閔印額首道:
「不錯,另外還有兩個辦法,一是在此數日之內,巧逢真力修為如昔日『玄玄真人』般的奇客,以一身無敵真氣,硬將神煞衝破迫出一切內毒,姑娘自然得救!」
說到這裡,閔印竟然停下話鋒不再開口。
奇怪的是,五老雙星和五友等人,競也不再詢問,其實難怪他們,閔印所說的辦法,一次比一次難了,乍聽起來,在有限的日子裡,請到一位真力修為罕絕武林的高手,要比找到一條雪山無骨毒蛇容易的多,但是五老等人都是成名宇內的前輩,深知昔日『玄玄真人』功力世人難測,這種高手目下自然也有,不過人在哪裡?這人是誰?簡直比找一條無骨毒蛇還無處下手,毒蛇捉之即可,這種世外高人即便找到,也沒有把握請來五老村中,所以眾人明知閔印還有最後的一個辦法沒說,卻不敢詢問。
哪知這次五老等人卻把事情想錯,閔印停話不說最後那個解決的辦法,是礙難出口,事情本身卻不困難。
客室內沉默寂靜的怕人,大家似乎連呼吸也閉住了,天樂星首先忍耐不下,歎息出聲,接著眾人一個個也長長的吁嗟聲聲,歎息聲止,又恢復了窒息般的悄靜,閔印恍悟到眾人不作表示的原因,立即說道:
「最後的一個辦法,是暫時延長姑娘生命而聽候機緣降臨,辦法簡單,只是……
只是……」
眾人無不急忙接口問道:
「講講!講講!」
閔印仍有礙難,是故遲遲未答。
五友為首老者,突然揚聲說道:
「只要能救得姑娘,任何代價老朽兄弟不借,閣下初言雖大羅神仙難救,繼之又說必需雪山毒蛇,然後辦法又雲有二,老朽已然看出你的心意,你要什麼條件才肯救人,就痛快的說,老朽兄弟五穎人頭都可作數,其他更不必問,說吧!」
凌風老人當聽出五友語含激忿想要攔阻的時候,為時已遲,只急得猛一跺腳。
閔印神色已變,才待開口,天樂星已誠懇地對閔印說道:
「小哥兒,楊仲願代五友向你鄭重致歉,心焦意亂關懷忒煞之下,望小哥兒擔代一二。」
五友為首的老者也俯首低聲說道:
「老朽急而失性,閣下原宥。」
閔印不便再多計較,只把劍盾一揚作罷,但卻不再說話!
天樂星掃了大家一眼,霍地站起身來,走到閔印面前道:
「小哥兒請高昇一步,我有話要單獨一談。」
閔印頷首作諾,二人推門而去,在院中一角低低談說起來。
凌風老人看在眼中,悄對天滿星道:
「這一點我們真不能不佩服楊二弟,也只有他能使閔印言聽計從」
五友聞言一愣,悄聲問道:「這娃兒是……」
凌風老人自返村中,始終無暇向五友引介閔印,此時說道:
「這是老主人的嫡孫,剛才你那番話說得太不應該,我因時機未到,所以沒有談及家務,你卻焦急之下口不擇言,哼」
五友兄弟聞言,臉上立即從愁霧現出喜色,道:
「老主人昔日待人忠厚,我們深信小主人亦然,必能原諒我不知的罪過,不知為什麼,我覺得漩兒能得救了,一切都好像又獲新生似的……」
適時,天樂星一個人走了進來,閔印卻仍留在院中,眾人無不知曉天樂星約閔印外面一談的原因,故而紛紛動問。
天樂星首先對大家鄭重問道:
「諸友請平心坦言,閔小哥兒是不是個施思望報的世儈?」
五友已知閔印來歷,首先讚許閔印為人中之龍,是真正英雄,天樂星嗯了一聲,轉對凌風老人道:
「武林帝君有個獨特的功力,是『小元九環』易筋動法,諸友何人精通?」
眾人紛紛搖頭,天樂星道:
「閔小哥兒精通此技」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0:48
第五章 披風怪客
凌風老人道:「和救治漩兒有關?」
天樂星道:「當然!以小元九環功力,在每隔對時,將姑娘經脈更易,使奇疾巨毒仍歸原處,這樣姑娘可以延長半年壽命!」
雖然只能延長半年生命,對五老和五友說來,已如獲天賜般欣慰,因為有此半年時間,足可找到無骨毒蛇或訪得奇客異人,是故不由欣慰的說道:
「謝天謝地,就請閔小哥兒動手如何?」
天樂星緊抿著嘴巴搖頭說道:「辦不到!」
五友為首之人,聞言大踏步向外奔去,天樂星一把抓回他來問道:
「你出去幹嗎?」
「適才我言語得罪,準是因此他不願……」
天樂星沒容他把話說完,接口道:
「別忙好嗎?聽我說完了再發毛也來得及呀!」
天樂星話鋒一頓,又道:
「小元九環易經導脈之時、三十六處大穴留需推拿遍及,此事試想閔小哥兒可以作嗎?」
眾人聞言大悟,難怪適才閔印遲不說出是何辦法。
凌風老人卻雙目陡射寒光,道:
「對時即須更易一次,施術之人必須不離漩兒,這……這……楊二弟,閔印願否去作?」
天樂星道:「老頭兒豈非多此一問,他若是不願,何必說出這最後一個辦法來呢?」
凌風老人雙眉緊鎖道:「他為什麼願意?」
天樂星尚未答話,五友為首的老者卻已說道:
「我知道原因,老主人一生就是這樣……」
「住口!」凌風老人沉聲斷喝,接著又道:
「我問楊二弟,並沒有問你,你最好少開口!」
楊仲一笑,道:
「此即孟子所謂『不忍見其死』也!」
一句話說得眾人俱皆含笑,楊仲卻又正色對凌風老人道:
「小哥兒說,此事業必須得到老頭兒你和姑娘的同意,然後雙方將名份定妥,他方始施術救人,不過他又說此事其親長不知,設若後來親長並不同意,他不敢違命,也不會對不住姑娘,那時他必然終身不娶,以示忠誠,現在我全說明白了,怎麼辦就任憑你啦!」
凌風老人沉思有頃,慨然說道:
「救人為當前急務,我也信過侄子的本性,就這麼辦了,我去時漩兒說明。」
說著他推門而出,登上石塔。
當凌風老人登上石塔之後,閔印卻招呼天樂星楊仲外出,道:
「老朋友、事情如何?」
「吾友兄弟已無選擇餘地,老大這不已經去跟姑娘說去了嗎,個哥兒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老朋友當知閔印之心,咱們剛才談過的那些事情,老朋友必須盡快辦到,否則姑娘仍難活命。」
天樂星楊伸眉頭一皺,道:
「閔東源必將潛進此村意圖不軌,我深信小哥兒推測的不錯,只是你說披髮怪客亦必前來一節,我不無懷疑,假若事出小哥兒意料之外的話,又怎麼辦呢?」
閔印沉思剎那之後,說道:
「萬一事出意料之外,老朋友,你只有想盡方法找到怪客!」
天樂星道:「怎見得除那怪客之外,別人就救不得姑娘!」
閔印正色道:
「你至今心中還存著不服怪客的意識,老朋友,你何不平心靜氣的想想,除這披髮怪客之外,在你所熟知的人物中,還有哪個的功力能夠勝得過披髮怪客?」
天樂星搖了搖頭,道:
「小哥兒話是不錯,只是怪客來否,尚難一定,既便是見到怪客,又怎知他願意……」
閔印不容天樂星把話說完,已接口說道:
「找到怪客是你的事,請他救治姑娘是我的事。」
天樂星一笑,道:
「設若披髮怪客在十日之內,尚未露面,小哥兒,我是否就該想盡方法找他前來了?」
「當然。」
「為了達到救人的目的,我能否不擇手段!」
「可以。」
「既然這樣,此事包在我的身上,不知小哥兒還有什麼吩咐?」
「老朋友可別拿閔印當作施令之人看待。此次為救姑娘的性命,通權而已。別忘了若非你來勸我,我還不見得高興管這份閒事呢!」
「小哥兒何必這大火氣,老頭兒多問一句也沒有錯呀何況先時小哥兒曾經說過,尚需不少物品……」
閔印笑了,道:
「算我話說錯了,石塔自我進入後起,除老朋友你一個人外,告訴五老他們;不得我的召請,請莫前去,石塔中立即準備大量木炭,生起爐火,另外準備一大罐清水和乾淨浴巾多條,等一下我要開個藥方,照藥方配藥十份,其他事情到時候我再通知老朋友你吧。」
天樂星道:「吃的東西呢?」
閔印一笑,道:「我會在吃飯的時候出來,不必送去。」
「唉!我是問人家姑娘,這種病平常和好人一樣,總不能不吃東西呀,吃什麼要聽你這郎中的吩咐……」
「老朋友話中總帶點古怪意思,姑娘當然要吃,她平日喜歡什麼,就送什麼,由老朋友你送去如何?」
「如何?這就是管閒事得到的好處,事到如今,小哥兒,你說我老頭子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閔印不由的笑出聲來,天樂星手指石塔說道:
「人家祖父孫女此時正談著你呢,你不是說還要開個藥方嗎,現在寫吧。」說著不容閔印猶豫,連拉帶拖的把閔印施進了客室。
凌風老人由石塔回到客室的時候,閔印也恰好將藥方寫完,凌風老人神色誠摯的對閔印說道:
「漩兒的生死,繫於小哥兒你了,我弟兄弟感懷德情之外,著實別無話說,小哥兒就請去吧,漩兒說要和你談談,施術需要什麼,現在就請小哥兒示下,我兄弟好去準備。」
閔印道:「必需物品我已經都和楊二俠談過了,我現在先和姑娘談談,稍待尚有幾點不明之處,要向前輩請教。」
凌風老人尚欲有言,可是閔印卻已推門而出,向石塔走去,凌風老人只好長吁一聲而作罷。
天樂星隨即將藥方交給凌風老人,並將閔印所示各節詳說一遍,凌風老人仔細看著藥方說道:「小哥兒這大的年紀、竟然身懷各種技藝,舉一反三,我對武林帝君的功力,實在覺得可伯!」
人寰雙星不知五老和武林帝君有何恩怨,自然不便多言,一旁五友說道:
「老賊竊得老主人一切經典,自然進境一日千里,否則……」
凌風老人怒視五友,接口說道:
「我話指帝君,其實卻說閔印的成就,難道你們都聽不懂?」
天樂星料知五老與武林帶君恩怨甚深,自己不願知人隱私,立即說道:
「適才小弟細看閔印開列藥物,內有數種非城中藥肆莫辦,小弟多年沒到此處,也想伴間家兄弟一遊,同去蘆林潭購藥,事不宜遲……」
凌風老人已知楊仲之意,歎息一聲,道:
「楊二弟俠骨柔腸,令愚兄弟佩,如此就煩勞兩位了。」
說著將藥方遞交楊仲,並返身進入內室,取出十兩黃金,楊伯楊仲也不虛套,立即接過而去。
雙星走後,凌風老人這才轉對五友說道;
「以閔印目下的功力火候來說,證明閔老大非但未存私心,並已頓其所知傳授閔印,因此我對當年那場突如其來的慘變,搖動了信心!」
五友為首老者說道:
「老賊也許偶而天良發現,所以將一身技藝傳授閔印,以老賊的陰狠……」
風雷老人不由接口問道:
「你們兄弟當年奉渝於外,未曾目睹慘變經過,若說閔老大心地陰險狠毒,閔東源這般例行逆施,閔老大為何不以家現處治?」
五友齊聲說道:
「對了,由此一點更可證明老賊的狠毒陰險,他想以閔印的絕頂功力代其處置閔東源,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凌風老人哼了一聲,道:
「我不怪你們有這種想法,因為不久以前發生於杭州城外松林之中的事情,你們並不知曉,又因漩兒的重疾,使我沒有時間告訴你們。閔印和他的伯父東源,在杭州已經相遇,閔印堅持不與閔東源動手,曾言其祖有諭,至死不得和閔東源較技搏鬥,岳陽湖前鎮上,再次相逢,閔印守誓如一,由此可見,閔老大始終維護閔東源和閔印,故而始令我兄弟百思莫解,進而疑及昔日慘變另有兇手。否則閔老大何必如此委曲求全?我知你兄弟心悲故主慘死,志復大切,又因昔日閔老大曾有過份舉動和言語,故而始終認定閔老大為唯一兇手,不過以目下事情看來,甚希你們兄弟暫莫魯撞,多費點心思,舒以待變,也許會有意外的發現。
五友沒再開口,神色上也似乎平靜了許多。
風雷老人隨即借此時機,將中途發生的事情詳說了一遍,五友方知端倪,為首老者皺眉說道:「事情確是出人意外,其他自可等待將來解決,閔東源的事情卻已迫不及待,敢問五老準備對他如何?」
凌風老人道:「適才楊仲二弟曾說,閔印判斷閔東源必然前來,據閔印和楊仲說,閔東源曾發火焚我五老材的狂語,我等必須小心戒備,至於設若將其擒獲之後,如何發落,你們可有高見?」
五友為首之人,恭敬地說道:
「我兄弟此時份屬仆下,不敢妄議主人之事,但卻求五老不要傷害……」
霹靂老人接口說道:
「此子的心術和行為,正像你們批評閔老大的那四個字,陰險狠毒,留之則必為大害,殺之則有悖情義並使閔老大恥笑,以我之意,廢其一身功力,養其終生。」
五友一愕,為首之人問道:「閔東源至今不知其真正姓氏出身,可否等向其言明往事之後,看其今後作為再定如何?」
霹靂老人尚未答話,凌風老人已冷笑一聲,道:
「你們兄弟大可放心,另外還有人處處維護著他呢!」
五友不由齊聲問道:「是誰?」
凌風老人道:「那個身份奇特而功力罕絕的披髮怪客!」
五友彼此互望一眼,為首之人道:
「此人似非初闖江湖,其真正面目必為索識,否則何須長髮覆面——」
凌風老人不待五灰為首老者話罷嬰,接口說道:
「此人非政,並且說來還將恩於我們兄弟,只是他對閔東源處處維護,不解個中道理何在,適才聽楊二弟說,閔印判斷此人亦將的來五老村中,至時我定將揭破內中隱秘,使此人以真正面目與我等相見,想來為期已在不遠了。」
五友向來只有為首的老者發言,間或一齊開口,這次最小的那位老友卻突然說道:
「據五老目睹,閔東源功力似乎不在我輩之下,那披髮怪客,卻又高出五老和我輩多多,縱目當代武林,不是我輩自誇,技藝功力商過我們的,真是風毛麟角,少而又少,因此我已想到這是何人!」
五老和其餘四友,不禁同聲問道:「是誰?」
五友的老五說道:
「此人必然就最閔老大!」
凌風老人聞言皺眉說道:
「我們兄弟非只一次和怪客面對,此人若是閔老大,斷無認人不出的道理。」
老五笑道:「數十年分別,閔老人已非當年模樣,況其有心遮飾以長髮披面,怎麼能認得出是他?」
五老懼皆沉思不語,心中卻已承認老五的判斷頗有道理,老五稍俗了剎那又道:
「我還有一個間接的證據,證明我的判斷並無錯誤,試想,披髮怪客要不是那閔老大的話,怎會一再出頭維護閔東源,在閔印身受困厄的時候,竟也全力照拂,楊二俠曾經說過,當他和閔東源以七步化血散的毒汁互拼生死的時候,披髮怪客將他和閔東源救出死圈,楊二俠向怪客致謝,怪客曾言,救人之舉非為二俠,乃是怪客不能再叫閔東源為惡,試問,除閔老大外,還有哪個應該這樣說話,所以我認定這個動力罕絕的怪客,必然是閔老大無疑!」
凌風老人莊嚴地說道:
「披髮怪客關懷閔印之情和維護閔東源的行為,無不相同,設若怪客當真就是閔老大的話,適才你們五友所謂『一石兩鳥』之計豈非矛盾?因之對昔日的慘變也不得不令人懷疑了。」
五友為首老者,道:
「若按五老判斷,披髮怪容就是閔老大的可能性很大,不過大先生說因此對昔日閔老大慘殺老主人的惡行進而懷疑之說,我不敢贊同,昔日我們兄弟未曾目睹此事之經過,可是據大先生您告訴我們兄弟說,老主人屍體之旁,除閔老大外別無他人。」
「以老主人那身罕絕的功力來說,除閔老大外,誰也休想近他一步,殺之自然更難……」
風雷老人接口說道:
「事情錯在當年我們兄弟主觀太深,認定閔老大必是兇手,未曾容他解釋已紛紛動手,如今想來矛盾不通的地方真是太多了,其他姑且不談,只說當時閔老大以絕頂功力岳住我們兄弟而不殺一事,已是令人百思莫解,況殺人必有圖謀,閔老大又圖謀些什麼東西呢?不通!不通!」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1:12
五友兩欲反駁,凌風老人卻先一步開口說道:
「據楊二俠說,閔印判斷閔東源和這披髮怪客不日皆可此,到時候我們首先弄明白怪客是誰,然後再談及其他的事情也不晚,如今爭執何益!」
眾人這才不再多說,五老此時方才記起,回村之後未進飲食,自己兄弟不去說了,竟連雙星閔印也餓著肚皮,實在說不過去,立即吩咐下去令人準備酒飯,然後話題一變又轉向姑娘的奇疾和閔印身上。
閔印登上石搭,心中怦怦跳動,他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和女子單獨相處,適才他曾打定了開始和漩姑娘說的第一句話,可是踏上石塔石階之後,卻忘了個乾淨。
閔印剛剛露出半個身軀來,就愣在了石階上面,漩姑娘正含笑倚在塔梯欄杆上面,一雙靈活的美目,直盯著自己,閔印強壓下內心的不安,勉強也笑了笑,但卻仍然停在石階上面,邁不動步。
漩姑娘一笑,道:
「阿爺說你就要來了,所以奶奶和侍女們都走啦,我正等著你呢。」
閔印笑了笑,沒動,也沒說話。
漩姑娘黛眉緊皺,道:
「你站在石階當中幹嗎,難道這個樣子就能替我更易經脈等待救星!」
閔印臉上一紅,低著頭走了上來。
「請坐!」漩姑娘說著,親自替閔印端過一把椅子來。
閔印擠出一句話來,道:「謝謝,姑娘坐。」
漩姑娘噗哧一笑,道:「我坐在床上,這兒只有一把椅子呢。」
閔印來過一次,自然知道,點點頭坐下,不再開口。
漩妨娘又皺了皺眉,鳳目一霎,道:
「阿爺說你是當代無比的大丈夫,莫非大丈夫就是這種羞羞答答的樣子?」
這句話可說惱了閔印,閔印霍地始起頭來,正好和姑娘四目相對,姑娘頭上齊額的烏雲海發,一根粗細長短恰到好處的大辮子,垂在腦後,一雙彎長細眉,一對鳳目,透出英氣,瓜子臉兒,一張可人的小嘴巴,襯著清玉般白的貝齒,再配上那惹人愛憐吹彈得破,白裡透紅的肌膚,愈顯得玲瓏清絕,英秀至級。
四目相對雖只剎那之間,閔印已覺怦然心動,有種無法說出的滋味傳佈全身,漩姑娘卻也鬧得玉頰生春,粉面透紅,兩人不約而同都低下頭去。
半晌之後,閔印忍耐不住,仍然低著頭說道:
「我想令祖已經把話都對姑娘說清楚了吧?」
「嗯,家祖都說明白了。」
「姑娘,為醫奇疾,小可不得不向令祖說明心地,令祖雖已應諾,但事關姑娘終身,因此小可仍須再問問姑娘。」
漩姑娘嬌吁一聲道:
「你還要問我些什麼?」說著仍是非常羞澀的把頭別轉向一旁。
閔印也緩緩又低下頭去,道:
「姑娘是否真的願意小可來施以更易經脈的功力,暫保安康?」
「據阿爺告訴我的症狀來說,我怕沒有選擇的可能。」
「小可深知此舉襲滾姑娘,只是設不如此,小可實在不便動手施救,尚望姑娘諒宥下情。」
漩姑娘竟然噗哧一笑,道:
「你所謂『此舉』『褻瀆』等等,是指著什麼說的嘛,叫人家聽不明白。」
閔印一愣,道:「難道令祖沒有和姑娘說過?」
「阿爺告訴了我很多話,只是我不知道你指的哪件事情?」
「更易經脈必須探按姑娘遍身要穴……」閔印說到這裡停了話鋒,無法接續下去。
漩姑娘卻說道:
「這個我知道,既是非此不可,當然就談不到什麼褻瀆了,你還有其他話要說嗎?」
閔印一時的反而不知應該說些什麼才好,只好搖了搖頭。
漩姑娘卻一眨風目,問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替我更易經脈呢?」
閔印道:「今夜三更。」
漩姑娘似乎自語般說道:
「這麼快,我真沒有想到。」
閔印微笑著說道:
「其實再晚些日子也沒關係,因為早點動手對未來醫治方面好些,所以我想能早一點就早一點。」
漩姑娘突然問道:
「阿爺說你功力很高,好像要比阿爺高似的,我真不信,你竟會我阿爺都不會的功夫,誰教你的?」
「小可……」
「咱們還是你我的稱呼著吧。什麼小可嘍,在下啦,免了多好,等再熟一些,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也可以叫你的名字,你說對不?」
「娘說的很對,我叫閔印,剛才姑娘說我的功力要比令祖高,這是弄錯了,武技和文學並沒有分別,有的長於持詞而拙於文章,有的拙於詩詞而長於文章,我只是在某種功力上比令祖多知道一點而已。」
漩姑娘一笑,道:「你很謙虛,我放心了。」
閃印奇怪地問道:「姑娘放心了什麼?」
這種平淡的話語,竟使漩姑娘紅飛頰上,低垂下頭去,閔印越發話怪,不由的又追問了一匈。
漩姑娘聲音壓到低如蚊哼般,道:
「阿爺說,已把我的終身許配給你了,所以……所以……」兩個所以,仍然羞得無法說下去。
閔印道:「關於這件事,我必須再向姑娘聲明一遍,為了便於著手醫治姑娘的惡疾,不得不——」
漩姑娘仍以極低的聲音接口說道:
「這些事阿爺都告訴我了,你不用掛在心上。」
閔印俯首沉思了剎那,綴綴說道:
「家祖和家慈對我十分疼愛,我深信不致於發生像我顧慮的問題,但我必須現在向姑娘聲明原因,是——」
「別再說了,有你這幾句話已經夠啦。」
「這樣的話,姑娘就請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晚間我會再來看你。」說著再次和漩姑娘四目相對,彼此一笑而去。
傍晚,人寰雙星始歸來,五老為東,五友作陪,大家暢飲直列二更,凌風老人已將閔印所囑準備購物品備妥,閔印首先離席道:
「前輩請盡興暢飲,晚輩要去石塔了,每日清晨,恭請楊二恢駕臨石塔一行,並情調位前輩注意閔東源和那位披髮怪客,楊二俠已細如何應對。」
五友為首之人,不待閔印離開急忙說道:
「小哥兒可有什麼事情留給我們兄弟五個來作?」
閔印不加思索答道:
「五位此後千萬莫再妄傳他人罕絕功力,須知每人之體質不同,妄傳足以害之,別無所矚。」
雙星聞言面色一變,認定五友必將惱火,詎料五友卻非常恭敬地答聲說是,雙星不禁暗覺怪異。
閔印話說出口,已甚懊悔,五友恭順的形態越發佼印不安,於是閔印又道:
「五位請多注意閔東源昭,此人的心性太過狠毒,對手之時千萬小心,若遇披髮怪客,萬勿動手,請對怪客說閔印在石塔之中相候,有事要與相商。」話罷,不待五友答言,閔印已急步而去。
凌風老人目睹閔印走後,轉對大家正色說道:
「村中雖多高手,但是皆非閔東源之敵,自今日起,我們必須輪流巡防不測之變,尤須注意火攻,我們一共十二個人,恰好分作兩隊,我們兄弟和五友兄弟互相配合,楊大弟昆仲攜手而行,上半夜由三弟四弟和五友中的三、四、五三位一隊,下半夜雙星兄弟與我及二弟等人為一隊,晚輩們日間我已有分派,若遇閔東源時,請其一談最好,設其不問青白暴下毒手,萬勿放其逃離村中。如今相距三更不遠,今夜是我們的事了,其餘兄弟立即休息,說不定明天自日也會發生事故,總之必須嚴密而小心注意一切,現在分派已定,兄弟弟們還有什麼疑問嗎?」
眾人搖頭表示已無疑問,繼之各按分派而去,凌風老人留雙星防守屋樓,他和風雷老入及五友大、二兩位,分作兩對,一前一後不停的循環全村,村中各要道地區,已有晚輩族人以強弓硬弩戒備,凌風老人仍不放心,悄囑子侄等人再選精壯,專司救火醫傷之後,方始安心。
閔印登上石塔,轉身扣死了銑拴,二層上面悄靜異常,閔印暗中不由的眉頭一皺,這種時候,漩姑娘竟然安然入夢,著實令人不安。
閔印輕輕登上石階,點著燈火,瞥目床上的漩姑娘,鼻息均暢面色泛紅果已沉睡。閔印搖搖頭微然一笑,悄悄將炭火點生著,支鍋放滿清水,將所備藥物放於鍋中,自己靜座椅上,等待水沸。
閔印幼遭慘變,養成堅毅的性格,日受慈母訓海,心地磊落光明,施術而救漩姑娘不死,是仁人之所本,因此現在他別無妄念,一心在等梆獻三更的時候喚醒姑娘,所以根本沒有發覺姑娘已有變化。
移時沸滾,再傾再換,當第三次鍋中藥水沸開之後,傾入沐盤適正將滿,而水溫恰到好處,閔印計算三更將到,必須喚醒姑娘,這才綴步踱向姑娘床旁。
突然,閔印驟地停下步來,心中一動,藥香刺鼻,任憑姑娘睡的多沉暈,也應醒覺過來,怎地毫無動靜?
想到此處,閔印急步近前,注目漩姑娘不懈,這才發覺漩姑娘臉色更加紅潤,立即輕出臂腕,摸摸在姑娘脈門之上,不覺驚睫出聲,霍地轉身注目塔中,第二層內無可疑,當他剛剛足蹈石階的剎那,突然身後有人說道:
「你在找我?」
閔印霍地轉身,漩姑娘床旁站著一位身穿銀衣的夜行客,正是閔印心中惦懷而希望的披髮怪客。
閔印乍見披髮怪客突然出現,竟然不知姑何答話才好,披髮怪客卻一笑說道:
「你沒想到我會來這樣快吧?」
閔印靜下心神,綴綴走下石階,道:
「我只是推測到你一定會來,卻沒有照到會是今天。」
披髮怪客哈哈一笑,道:
「今天?哈哈哈哈哈,告訴你吧,我比你還來得早呢,早了一天。」
「哦!你住在什麼地方?」
這石塔之中呀,你認為這裡不是最好的地方嗎?」
「地方確是好,出人意料,五老和五友他們,再也想不到石塔上層會隱有人在。」
「閔印,你不是找我嗎,什麼事?」
閔印微笑說道:
「為了迫出姑娘體內的巨毒,我認為只有能夠辦到,所以希望——」
披髮怪客不待閔印話罷,說道:
「不錯,只是你怎敢斷定,我一定能夠答應你這個要求呢?」
「人者仁也,我深信你不會拒絕,並且現在……」
「閔印,不要多說了,你的話我明白,姑娘已經服下『苦乳』
閔印驚凜的接口說道:
「什麼?你會有『苦乳』聖藥?哎喲壞了,現在姑娘不能服食苦乳,他曾經練過五友所傳的護身神煞……」
披髮怪客接口緩緩說道:
「護身神煞已破,巨毒也披迫出,對姑娘一身功力毫無傷損,床上一切衣物,皆須焚燬,千萬莫忘,現在我覺得累了,閔印,你與姑娘名份已定,剩下的事情該你自己動手啦,給姑娘以你準備好的活血藥物冰浴,進而報拿使姑娘早日復元等等,別人無法幫忙,不過你卻要答應我件事情,我在塔中休息和代救姑娘的經過,不許對任何人說起,明天你可傳授姑娘『九環膚坐』神功,至時再上塔頂見我,我有事對你說明,如何?」
閔印立即應諾,披髮怪客頷首登階而上頂層,閔印隨即拍醒姑娘,適時塔外,正好傳來三更梆聲。
漩姑娘已被披髮怪客封住穴道,因之沉睡不覺,被閔印拍醒之後,聽到三更梆聲,不由地霍地坐起,突然發現閔印站於床旁,不禁羞得粉頰飛紅,再次躺下,閔印故作未見,說道:
「那旁已代姑娘備好浴處,水溫適度,最好立即沐浴,多在裡面浸洗一下,有百益無一害,姑娘即去吧,我到下面等著,姑娘事畢喚我一聲,我自會前來代姑娘更易經源。」說著不待漩姑娘答話,閔印身形一閃,已縱落石階之上,隱於第一層石階之中。
漩姑娘深知厲害,雖然此時她已覺出身體不似先時那般難過,但卻並未多想,立即扯過早已備好的浴巾,赤足悄然走向浴盆,玉腕輕舒,以指試過水溫之後,脫落衣衫滑進盆中。
不知浸泡了有多久,漩姑娘只覺得浴水已漸冷了,本待以浴巾遮體回轉床上,苦不知應否如此,設若因之而生奇變,豈非急。煞自己和閔印,恨只恨閔印適才沒有說明,無奈之下嬌聲晚道:「喂!現在怎麼辦嘛?」
閔印聞盲,只當姑娘已經稱罷呼喚自己,一面揚聲說道:
「別動,我來了。」一面飛身直上石塔二層。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1:30
詎料漩姑娘尚在浴盆之中,四目相對不覺驚煞羞煞,閔印這才突然記起披髮怪客所囑之事,立即說道:
「室內溫暖,姑娘仍請暫浸水中勿動,床上披褥等物及姑娘所穿衣衫,必須燒燬換新,請俟我片刻。」
漩姑娘聞言驚喜參半,先時苦候閔印,聽得梆敲二更,突然覺得全身一麻,知覺全無,醒來,閔印立於床旁,自己知覺已無病苦,當時尚且不知已經施術,如今閔印說到披褥衣物必須焚燬,這才恍悟奇症已癒,否則何須更換應用衣物,不由露出感激喜悅的神色,含情脈脈的看著閔印。
閔印在百忙中,報以微笑,首先將爐火加上木炭,繼之抬於石塔頂層,怪事,竟然沒有看見聲言在上層休息的披髮怪人,此時閔印無病旁顧,將床上被褥及姑娘衣衫以早經備好的新布包起,在石塔頂上一件件焚化,事畢,復將床身洗抹,換上乾淨被褥,然後截下丈長一段新布,一疊為二,走向浴盆,笑著對漩姑娘說道:
「裹上它,讓我抱你回床。」
漩姑娘卻緊聞風目,動也不動。
閔印萬般無親,轉過身來背對著姑娘說道:
「我已經轉過身來了,姑娘請接去遮體的布單。」
那知漩姑娘在浴盆裡一轉,也低聲說道:
「我也轉過身來了。」接著閔印聽到嘩啦水響聲音。
此時閔印已無顧忌,轉回身去卻閉著眼睛,一摸之後,立即胡亂一裹,將姑娘抱出浴盆,放在床上。
閔印接著用布單將姑娘水濕地方擦乾,說道:
「姑娘請將全身鬆弛,以便我著手代姑娘摧拿經穴。」
漩姑娘嗯了一聲,表示一切都知道了,閔印己開始雙手十指在姑娘身上游動。
漩姑娘只覺丹田一股熱力衝上,百骸四肢立覺舒暢無比,她曾聽乃祖說過,自己不會習練五友護身神煞,因之在奇疲痊癒之後,功力盡失無異常人,因此始終未曾提聚本身真力相試,任由閔印獨立施術。
閔印卻適時說道:
「姑娘本身功力未失,設能提力相引,非但事半功倍,或有衝破生死玄關的機會,怎不一試?」
漩姑娘聞言大喜,果然提力相引,小兒女本無私慾之心,胸懷坦蕩,如今發覺功力未失,越發一心受教不存他念,閔印自更勝過漩姑娘多多,於是無形中已經進入內家上乘修為境地,真力相合,心靈相引,真氣串行各處,暢順無阻,兩人同時突然覺得一聲極為微弱的妙響自經脈中傳出,閔印繼之暴吐掌指內力,漩姑娘一聲歡呼吐出,任、督二脈玄關已通,她競忘記赤身露體,雙臂圈圍著閔印一蹦而起,等發覺閔印紅漲著清秀的俊臉,露出愕然神色的時候,這才想起自己無物遮體,不由的嬌嗔一聲,道:
「你壞,幹麼不閉上眼睛?」說著卻慌不迭地鑽進被中。
閔印如夢方醒,一笑說道:
「不講理的人我看見不少,卻還沒見過像你這樣橫不講理的姑娘。」
漩姑娘紅著臉,閉著眼,卻回嘴說道:「怎麼樣?」
閔印一笑,道:
「是誰讓你悄沒聲的突然蹦起來了,自己高興的忘其所以,反而說……」
漩姑娘中途接口道:「你還要說?」
閔印現在有些成心惹逗她了,說道:
「怎麼不要說,這件事必須分清是非,是你錯,不是我錯。」
「好好,現在你就欺侮我,將來……」
漩姑娘突然說到將來,一想,這種話怎能出口,所以突然停下話鋒,把粉臉藏到被中。
閔印哈哈一笑,道:
「將來怎麼樣呀?」
漩姑娘越發羞得不能開口,乾脆用被子蒙上了頭。
閔印還待調侃她幾句,適時塔外突然傳來當!當!鐘響,漩姑娘突然露出頭來焦急地說道:「這是本村的警鐘聲響,已有強敵侵入村中,快把一旁的衣服給我,快快,我……」
閔印聞言五指虛彈,燈火隨手而滅,順勢將漩姑娘的衣衫送了過去,悄聲說道:
「你病體乍愈,不能對政,何況令祖及五友雙星等前輩,懼在村中,你聽我的話,守在塔中,我去一探究竟,千萬不要走開。」
漩姑娘含情點頭,閔印一閃而去,打開塔門,飛身院中,瞥目一條黑影隱於凌風老人所居屋樓簷下,悄沒聲的飛射近前,右手二指才待暴然彈出,黑影適時說道:
「小友,是我!」
閔印這才聽出是天樂星楊仲的聲音,隨即一閃也隱了暗中,問道:ˍ
「老朋友,來敵共有幾人?」
天樂星低聲答道:
「還不知道呢,凌風老人剛剛離開,據此老說,今夜敵手功力罕絕,人數眾多,似是由四面一齊闖進村中,不過至今卻末發現一個敵者的影子。」天樂星說到這裡話鋒一頓,又道:
「漩姑娘病體如何?此處有我和家兄弟暗中防守,足能應付,小友還是回轉石塔保護姑娘去吧。」
閔印悄聲符道:「披髮怪客……」說到此處,閔印突然記起自己和披髮怪客的約定,立即一變話鋒,道:「披髮怪客可有消息?」
天樂星道:
「小友也太心急了,不過我卻有個預感,今夜來敵之中,可能就中有這位怪客。」
閔印嚥了一聲,並沒答話,天樂星正要再次催閔印回轉石塔,剛剛喊了一聲「小友」,閔印突然附耳說道:
「有人來了,老朋友當心應付。」話罷,閔印身形一閃,竟然翻向房脊而去。
適時,三條黑影輕悄無聲的自數丈以外投落院中,來勢迅速無倫,由落地毫無聲息判斷,皆系功力高超的人物。
三名夜行之人飄落之後,並不掩飾形藏,競視五老村中的這五座星樓若無物,正中那人揚聲喝道:
「三湘五老火速出頭答話,巫神鬼愁崖「萬幽鬼王」座下,三堂香主特來拜望!」
天樂星聞言不由大吃一驚,慌不迭地自暗處飛身湧出。同時右方風雷老人所居星樓之旁,也有一人縱落當場,正是天滿星楊伯,雙方相距丈遠,天滿星才待答話,來敵正中那人卻沉聲問道:
「你們是三湘五老中的哪兩位?」
天滿屋眉頭一皺,也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們夜闖村中,意圖何為?」
來敵仍是由居中的那人答話,他道:
「你們兩人之中,可有凌風老人?」
天滿星接話答道:
「老朽兄弟在此間作客,主人得報有夜行不肖之徒闖入村中,已然前往搜查,你們說明來意之後,老朽兄弟可以分出一人通知五老。」
對方冷笑一聲,道:
「既非五者本人,本香主的來意不便相告,去,找來五老,越快越好。」
天滿星也冷哼一聲,道:
我兄弟還能作得五老幾分主意,有事現在說明,否則立即請出村去!」
「我鬼王座下的三大香主,只知言出如律,任何人不得違逆,你們既非五老本人,竟敢出言抗我,再若遲延誤我大事,必殺不赦!」
人寰雙星已然怒極,只因身居客位,來敵又是向以毒辣陰狠為武林所畏的鬼王使者,自己兄弟不知五老與鬼王有何糾葛,不便立刻成仇,所以強自忍耐,天樂星略以沉思,對胞兄弟道:
「大哥請發出信號召回五老,至鼠輩狂妄之行,待五老來後再討公道不晚。」
天滿星盯了來敵一眼,道:
「就這麼辦,是友還則罷了,是敵,老二,今宵卻要放手幹上一場!」說著立即發出信號,召五老速回星樓。
信號發出之後,來政正中那人冷冷地問道:
「你們說了不少大話,若按我的規律,早應處死,就因為和五老尚未談及正事,姑且暫時放過,你們是誰,可有名姓?」天滿星看了天樂星一眼,道:
「老二,這種人我懶得答理他們,由你跟他們纏吧。」
天樂星知道胞兄弟動真怒,設若稍時五老來到,與對方話不投機,胞兄弟不猶豫必然立即施展絕頂功力對付彼等,五老性格自己弟兄弟得清楚,對來者狂妄之態必難忍受,況來者非但邪惡,夜間星樓已犯五老大禁,勢難善罷,於是對胞兄弟首為諾,轉對三人冷誚地說道:「爾等夜闖星樓,是死,得罪老夫兄弟,是死,只因爾等談及兩與五老有事未了,所以暫時免死;不過也只是遲早之間的事。老夫兄弟姓楊,武林人稱『人寰雙星』,和爾等尊為『萬幽鬼王』的閻五州,曾經見過幾面,閻五州人雖陰險狠毒,在老夫兄弟面前卻還沒象爾等一樣狂妄,爾等自稱是閻五州座下三堂的香主,是哪三堂?什麼香主?叫啥名字,說出來老夫兄弟聽聽!」
萬幽鬼王座下的這三堂香主,夢想不到面前這一對枯老頭兒竟是人寰雙星,聞言不由一愣,不過他們並不懼怕雙星這身功力,而是稍待萬一苦與五老成仇,巫神峽鬼愁崖又多了一份冤家,並且今朝五老有此助手,恐怕有礙自己早已安排妥當了的陰。但是適才已在言語之間開罪了雙星,勢難挽回,正中那人想了一下,語凋和綴的說道:
「能夠在此得逢人寰雙星楊氏昆仲,令人興奮,我兄弟乃鬼王座下內三堂香主,我姓謝,謝劍寒,乃『天刑』堂香主,左邊這位是樓師桐,『地刑』堂香主;右邊這位是鬼王門下的大弟子尹君強,乃『人刑』堂香主,此次身奉鬼王諭令……」
天樂星中途突然接口道:
「爾等奉令來此的原因,老夫兄弟現在不想聞問,不必再說下去了。」
萬幽鬼王大弟子尹君強,此時冷睜一聲,道:
「你們這種態度,好像認為人寰雙星四脹』字,能夠唬嚇住人似的。」
天樂星哈哈一笑,道:
「你不大服氣對嗎?」
尹沼強獰笑一聲,道:
「你一點不服,你能怎樣?」
天樂星又是一聲哈哈,道:
「爾等來時如履康莊,對不?」
尹君強不知天樂星突然說出這些話來有何用意,揚聲問道:
「你說明白點,這話是什麼意思?」
天樂星道:「要老夫說明白點,就是但願爾等去時也能平平安安!」
尹君強不由惱羞成怒,厲聲喝道:
「老匹夫,你若能夠暫拋在此作客的立場,本香主願意現在就打發似上路,敢嗎?」
天樂星示意乃兄弟後,冷冷地問尹君強道:
「就憑你一人?」
尹君強才持接口,無刑堂香主謝劍寒已先一步對天樂星道:
「閣下好算盤,別忠了設若動起手來,謝某也須算上一份!」
天樂星卻一指地刑堂香主樓師桐道:
「你大概也不會閒著吧?」
樓師桐陰冷地一笑,道:
「閣下真是聰明人物,我深信你不會讓我閒著。」
天樂星霍地轉對天滿星道:
「老大,怎麼樣?俗語說:陰天打孩子,頭著也是閒著,不如找幾個小鬼斗耍子玩樂,咱們干吧!」
天滿星早已怒滿胸膛,高聲說道:
「打鬼的事義不容辭,就這麼辦了!」
天樂星頷首一笑,再次轉對謝劍寒等人說道:
「來吧,咱們五老村外一搏,請!」
謝劍寒聞言一愣,繼之說道:
「五老村外一搏?怨不奉陪。」
天樂星冷誚地說道:「怕了對嗎?」
謝劍容平靜地說道:
「在這裡動手,我兄弟無一退後,離開此處則另當別論。」
天樂星一指尹君強道:「你呢?」
尹君強不知天樂星話中另有用意,冷笑一聲,道:
「謝香主已經替我答覆你了!」
天樂星冷嗤一聲,道;
「原來萬幽鬼王座下,都是一些難成氣候的麼鬼小丑!」
尹君強厲聲叱道:「老匹夫,你說話當心!」
天樂星冷哼一聲,道:
「適才是你這個東西說的,要老夫兄弟拋開在此作客的立場,你將不惜一搏,如今老夫答應拋開各位,與爾等一搏,爾等競摧三拖四,說什麼在此動手無一退後,爾等也算成名多年的人物,自然知道所謂「拋開作客的立場」並非只是說一句話,必須做到與此間主人毫無糾葛才是,若想毫無糾葛,除立即離開五老樹中之外,別無他途、但是爾等又說在此相搏方不退後,老夫不知爾等這種矛盾言詞,應當如何自圓其說,老夫說爾等難成氣候尚存客氣,設若直說,爾等簡直是一群絲毫不懂江湖道義規矩的混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1:50
這番挖苦譏諷冷誚的話語,竟使萬幽鬼王座下內三堂的三名香主張口結舌,作聲不得,更不用說回口答話了。
剎那之後,尹君強首先忍耐不住,對謝劍寒和樓師桐喝道:
「小弟向來沒有受過這種侮辱。不管後果怎樣,現在要和這老匹夫出村一決生死」
樓師桐深知尹君強的性格,索日仗恃是萬幽鬼王的掌門弟子,驕妄狂放,目中無人,此次奉腦前來,只有謝劍寒懷有鬼王「陰粼白骨令」,可以生殺由己無人敢抗,是故並不開口阻攔,免得在雙星面前橫遭尹君強的無趣。
謝劍寒不能不問,立即和顏悅色的勸告尹君強道:
「三弟不必氣惱,愚兄弟主,今夜必令老兒還出公道,此時須以鬼王吩咐之事為重。」
尹君強跋扈已慣,聞言說道:
「鬼王之事有二兄弟此足可了斷,小弟正好借此時機和楊老匹夫見個真章。」
說著不待謝劍寒表示意見,立即轉對天樂星道:
「老匹夫,咱們走!」
天樂星冷笑一聲,大步而行,謝劍寒適時喝道:
「三弟回來,你怎不聽話!」
尹君強故作未聞,身形候地援起,向遠處疾射飛投而去!
謝劍寒眉頭一皺,厲聲叱道:
「人刑堂香主尹君強,火速前來聽候『陰粼白骨令』諭,不得有誤!」
尹君強不防謝劍寒會在雙星面前對自己毫不留情,以本門最具威嚴的陰粼白骨令傳諭,雖然恨之入骨,但卻不敢違命,半空中身形陡停,搶臂轉身,箭疾般轉回,落身謝劍寒面前。謝劍寒叱喝之時,已將陰粼白骨令取出,是故尹君強面對著陰膝白骨令躬身說道:
「人刑堂香主尹君強遵令調遣。」
謝劍寒冷著一張醜陋的馬臉說;笆:
「未得本香主應諾之前,不得擅離此地,退下!」
尹君強揚聲說是,隨即躬身而退,雙目卻直瞪著陰粼白骨令,一瞬不瞬。
謝劍寒故作不知,綴緩將令收起,尹君強方始直起身來冷笑一聲,道:
「謝香主,尹君強著實的感激你的恩典!」
天樂星這時大可再叮問尹忍強一句有關村外一搏的事情,但是像他這種武林前輩,卻不願過分刻薄,因之一言未發。
謝劍寒知道適才以陰粼白骨令迫使尹君強就範的事情,已然成仇,可是目下他無法解釋,只得不去理會尹君強含有極端邪惡狠毒的話語,但是他卻把氣惱和怨恨加在了天樂星的頭上,立即轉對天樂星陰森地說道:
「不問本香主與五者所辦之事成否,楊仲,你已是我巫峽鬼悉崖的公敵!」
天樂星哈哈一笑,道:
「私敵也罷,公敵也行,老夫在所不懼!」
天滿裡一旁接著說道:
「謝劍寒,設若稍停爾等與五老話難投機之時,老夫就先放不過爾等,此時狂言無益,養養精神準備講命吧!」
謝劍寒尚待答話,遠處人影連閃,三湘五老已疾縱而到,落身院中。
天樂星立即將謝劍寒等名姓出身和適才發生之事,詳說一遍,退向一旁不再開口。
凌風老人瞥望謝劍寒三人一眼,冷冷地問道:
「你們的閻教主可好?」
謝劍寒身懷白骨之令,無異萬幽鬼王五州親臨,自然是他代表答對,立即說道;
「閻數主法駕康泰,著令謝某拜上五老的安康。」
凌風老人冷笑一聲,道:
「多謝你們教主了,謝香主,你們教主可曾告訴過你們,他和我們五老兄弟是怎樣稱呼?是什麼關係?」
謝劍寒道:
「閻教主曾有諭示,言說與五老是兄弟相稱,關係很深,只是因為各自進修絕頂武技,而致斂今年未通音信。」
凌風老人哈哈一笑,道:
「謝香主,你相信你們教主的這番話嗎?」
謝劍寒正色答道:
「閻教主言如金律,信誠待人,謝某不知老人此間何故?」
凌風老人道:
「聽謝香主言下之意,是深信你們教主所說和我兄弟相稱的話了?」
謝劍寒朗朗答道:「當然。」
凌風老人哼了一聲,話鋒一變,道:
「你們三位大駕至此,不知是何人恭請到我五老兄弟所居星樓院中來的?」
謝劍寒答道:
「老人卻須原有此事,只為心急媒見,是故未經遺村中人通報。」
凌風老人冷冷地一笑,道:
「如此說來,謝香主,你們是越牆而進的了?」
謝劍寒道:「是,不過……」
凌風老人立即接口道:
「是就是,非即非,沒有什麼不過!」
謝劍寒無法答話,只好閉口不言,凌風老人和其餘四老互望一眼之後,卻個個仰頸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耳,傳於遠處。
謝劍寒馬臉一吊,神色難看至極,問道:
謝某不知五老因何發笑?」
凌風老人道:「謝香主在貴教之中的職位,是不是還高過教主閻五州?」
謝劍寒已惱,但因使命未竟,只得忍耐答道:
「謝某乃教主座下的香主。」
他很聰明,答覆的非常技巧,可是凌風老人卻突然聲調一變,叱斥道:
「謝劍寒,像你的身份,在閻五州座下只是一個天刑堂的香主罷了,身奉閻五州之令,前來五老村中,始不論閻五州是禮貌上的拜望,抑或是別有目的,總之並非諭你們象對付敵者一般看待我們三湘五老,你是此行之首,又知閻五州與我們三湘五老曾是兄弟相稱,來此村外,非但不持帖而進,反而直入星樓,你們當我三湖五老是什麼人看待?似這般藐視我三湘五老,若以閻五州對我兄弟相稱一節而論,你們已是自無尊長,況競在我尺寸之地,侮我貴客,難道這就是萬幽鬼王閻五州叫你們如此作為的嗎?」
謝劍寒空具利口,卻被凌風老人問了個張口結舌,作聲不得!
凌風老人聲調又是一變,厲叱道:
「老夫佳賓斥爾等難成氣候,一點不假,去,今夜火速離去,明朝持帖報進,再談其他!」
謝劍寒神色陡變,但他瞬際又恢復了原狀,溫和的說道:
「謝劍寒願意領受不告面闖進星樓的罪咎,唯祈老人容我說明救本所命。」
凌風老人斥道:
「你可知道私闖星樓是什麼罪過,凡我村人族晚,倘未奉呼喚私人星樓,都難望活命,何況爾等?爾若真心領罰,唯死一途,老夫不知你死後尚憑何物說出閻五州遺爾至此的來意?」
謝劍寒惱了,抗聲說道:
「老人可知事有從權,謝劍寒此次……」
凌風老人不待謝劍寒語罷,已接口喝道:
「去,火速離去,莫使老夫惱火!」
謝劍寒目示樓師桐和尹君強,震聲道:
「老人果然這般不念教主昔日的情誼,拒人以千里之外?」
凌風老人沉聲喝道:
「謝劍寒,你再敢多言,老夫立即留你在此!」
謝劍寒嘿嘿冷笑連聲,道:
「閻教主早知你們可能不顧當年友誼,因此已有安排,謝某功你還是斷我一述來意的好,否則我怕這五老村,立即化為灰燼!」
凌風老人道:「就憑爾等?」
謝劍寒陰森的一笑,恢地退步揚臂向半空一甩,一溜粼閃投入凌空,上升十數丈後,一聲演脆爆響,粼閃突化五彩煙火,向四下灑落,望之火樹銀花蔚為奇觀。
剎那,自五老村外四面八方,同時有粼閃投向半空,繼之紛紛爆炸,化作滿天花雨,久久方始熄滅,看來五老村已被包圍。
謝劍寒此時神色狂傲而猙獰,聲調陰沉地說道:
「閻數主得報,武林帝願嫡孫,昔日雙絕城主閔子淵之子閔印,被五老誘擒村中,令射某兄弟前來接取此子,這是一件事情!閻教主義說,當年他有一位知己好友,死前留有一卷「獸禽百態圖」,被五老強佔,此圖應歸間教主所有,請即交我一併帶回。這兩件事,五老願否,答我一言。」
凌風老人目睹村外四方粼閃煙火,已知謝劍寒等人大舉來犯,系早經策劃,萬幸村中因防閔東源火攻,也早有妥善安排,聞言哈哈一笑,道:
「閻五州一向鬼祟,門下更是青出於藍,不過就憑著這幾朵年下小兒玩耍的沖天焰火,要我三湘五老俯首聽命,卻不差些,不錯,閔印在我五老村中,但非誘擒至此,而是老夫兄弟的貴客,至於閻五州所說故友遺物,老夫兄弟件件妥善珍藏,從未過目,內中有否該圖,尚不自知,即便果有該圖,因故友另有遺囑,言明必須持其萬寶之宗的『廣成金印』和他生前所用的那面『盾牌』,始能接收遺物,閻五州是個什麼東西,憑他三言五語就想謀得所欲,豈非癡兒說夢!老夫先時尚念爾等後生晚輩,不屑留難,那知爾等心狠意薄,意欲焚我莊村,老夫直言告爾,爾等今夜休想活著離開老夫五老村中了,有何殺手,就施展出來吧!」
謝劍寒陰冷地一笑,道:
「這樣況來,五老是決心與我鬼愁崖為仇作敵了!」
凌風老人冷嗤一聲,道:
「你很聰明,大概是這個結局吧!」
謝劍:厲聲喝道:
「謝某來時,調動了鬼愁崖三一十六位無故高手,人人持有萬幽鬼五親傳的『火龍神彈』,像這小小的五老山村,彈丸之地,兩顆神彈已足可使全村皆成灰燼,凌風老人,我勸你仔細想想!」
凌風老人哈哈一笑,道:
「爾等的火龍神彈著真有此威力,正合老夫之意,當此村化為灰燼之時,非但爾等必死,閻五州所媒之物自亦不存,一舉數得,正正可人!」
這句話說得謝劍容一愣,他不由的回顧樓師桐和尹君強道:
「凌風老人此言不假,設若寶圖被焚,怎生得了,賢弟們有何妙策?」
樓師桐正想答話,尹君強瞪了他一眼,搶先說道:
「謝香主身蝦陰粼白骨令,乃此行之首,如何對敵自能負責,何必問及我們。」
冷冰冰地一個釘子給了謝劍寒,不由勾起了謝劍寒的凶性,他嘿嘿一笑,探手取出了陰粼白骨令來,揚對尹君強道:「尹香主立即發出焚燒此村的信號,不得有誤,然後全力將凌風老人擒獲,餘者由我與接香主召來八大判官對付!」
尹君強嘿嘿地一笑,對令躬身說聲「尹君強避諭!」隨即轉身揚臂,欲發信號。
適時隱身暗處的閔印,突然揚聲喝道:
「鬼愁崖三堂香主且慢妄動無名,聽我一言!」
謝劍寒等三人雖然聽清此言,卻不知是何人發話,因此謝劍寒未曾示令尹君強罷手,尹君強出對謝劍寒已存仇心,極不能將全村火化,使萬幽鬼王所謀「獸禽百態圖」辦成灰燼,則鬼王必然降罪、那時自己再稍加挑撥,何愁謝劍寒不死,誠恐謝劍寒出令諭示暫時停手,於是慌不迭地揚貿發出火攻信號。
閔印此時已自隱身之處坦步而出,目睹尹君強揚臂發出信號,不由大怒,身形一閃,凌空五指箕張,向信號遙遙一招,說來不信,那沖天信號升起不足丈高,卻驀地一斜,疾投入閔印的掌中,閔印冷哼一聲,將信號拋置地上,上步踏滅火信,冷冷地問尹君強道:
「你沒聽到我勸說且慢妄動無名的話?」
尹君強望了閔印一眼,嗤笑一聲,道:
「本香主只聽尹香主所持『陰粼白骨令』的法諭,餘者不在心上。」
閔印霍地轉向謝劍寒道:
「你為何不出言阻止?」
謝劍寒右手拿著陰腸白骨令,皺眉說道:
「你是誰?本香主怎能憑你一言就收回「你是誰?本香主怎能憑你一言就收回成命。」
閔印瞥了陰腸白骨令一眼,道:
「想必是你認為所拿的這塊死人骨頭,頗有威嚴,對嗎?」
謝劍寒哈哈一笑,晃動白骨令對閔印說道:
「小娃兒不知夭高地厚,別看你適才『凌空攝物』手法高超,但若只憑這點法門,就想使我等認命,卻是妄想。」
閔印誚嗤一聲,道:
「看來就及這一塊白骨在作怪了,一塊死人骨頭,能有這大威嚴,著實令人難信,借我看上一看!」
謝劍寒又是哈哈一笑,才待出言譏諷閔印不曉厲害,那知驀地覺得右手一軟,一條臂膀再也使不上力,掌中所握的陰粼白骨令,自然墜落,大驚之下立用左手抓接,詎料閔印冷冷一笑,右手一招,陰筋白骨令已飛般投向閔印手中。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2:14
第六章 萬幽鬼王
此舉不但令謝劍寒、樓師桐、尹君強三人凜驚,連雙星及五老也不禁暗中點頭讚佩萬分。
謝劍寒大意之下失去陰筋白骨令,臉色立變蒼煞,木愣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閔印接得骨令,翻覆觀瞧,反面白骨之上,刻畫著大大小小無數鬼魔,刀筆如神,翩翩若生;正面,除上端鑲嵌著一顆碧綠寶珠,光芒四射外,只刻著一雙赤身男女魔鬼,男女雙魔糾盤一處,雙頰相偎,男魔目噴慾火,望之一身含勁,女魔妙處似隱若現,美目顧盼,攝人魂魄,笑嫣生春丁香微吐,其欲擒故縱之態,難以形容。閔印不覺由心底生出厭惡之感,怒喝一聲,道:
「我只當萬幽鬼王最具尊嚴的陰粼白骨令有多珍貴,原來是這麼一幅無恥的秘圖,拿回去:吧!」說著,閔印暗以絕頂內力,加諸白骨令上,疾若電掣拋向謝劍寒而去。
謝劍寒大喜過望,未加思索伸手就接,閔印暗喜心頭,只要謝劍寒接到手中,陰粼白骨令立即散碎,那時倒看謝劍寒如何善後。
謝劍寒自然不知閔印已經使了手腳,五指即將抓到白骨令上,突然那陰粼白骨令無故迅疾升高,非但謝劍寒一撲未中,並且也脫出了閔印內力之下,接著有人陰沉冷酷地說道:
「小娃兒必是閔印,好手法,好功力,不過老夫這白骨之令,卻不容人侮,你竟敢暗以絕頂內功牽引,欲使白骨之令散碎,饒你不得!」說著,只見那陰粼白骨令,如流矢般疾投向行雲老人所居屋脊後方,不問可知,發話之人就隱身彼處。
閔印不服暗中人的言語,才待追上,那知怪事又生,陰粼白骨令在飛般自投而去之後,卻突然遭無形的攔截,竟然停在半空掙扎不已,雙星五老和閔印,及謝劍寒等人,無不色變,觀白骨令之奇變,即知另外又有高手出現,先前叱斥閔印的暗中人、在言語之間業已表明就是萬幽鬼王,否則斷無自承,「老夫這白骨之令……」等言的道理,可是這暗中和鬼王以罕絕內力較技的奇客是誰,卻令眾人難以猜測。
此時,那陰粼白骨令突然脫出了萬幽鬼王內力牽引之下,如流星過渡般飛射到閔印身旁,閔印聽到耳邊有人以真氣傳聲說道:
「五老村中已有多人披鬼王暗傷,可用白骨令逼使鬼王就範,動手醫治受傷之人,老賊再狠,也不敢不聽,千萬莫當兒戲,有我在一旁,老賊難以施展毒計,不必怕他,最好能叫他相信,奪回白骨令的是你,這樣老賊因不知你功力深淺,勢將屈服!」
閔印由真氣傳話的語調之中,聽出是那披髮怪客,不由大喜,這時陰粼白骨令恰好已到伸手可及的方位,閔印立即五指聚合全身勁力,向陰粼白骨令抓去,白骨令自是輕易的重又落入閔印手中,非但萬幽鬼王座下二堂香主認定這是閔印的功力於法,就連雙屋和五老,也看走了眼,只有暗中的萬幽鬼王,尚有不信之意。
閔印再次收回白骨令後,立即對行雲老人所居星樓冷誚的說道:
「閔某有心以白骨之令,一試今夜鬼王在否,閻五州,你可以出面和閔某一會了吧?」
閻五州聞聲而出,只見一條人影在行雲老人星樓屋脊上面一閃,眾人面前已經平添了一位相貌奇醜的禿眉老者,老者一身烏亮發閃的奇怪衣衫,在飛身之下竟然動也不動、由此可知老者的功力修為,駕乎雙屋五老等人之上,閔印自非敵手。
老者飄落地上之後,謝劍寒等三人立即向前叩拜,老者冷冷地揮手,示今彼等站向一旁。然後仔細盯住閔印一眼,卻對二湘五老含笑說道:
「一別數十春秋,五位可好?」
凌風老人代表五老說話,語含諷誚的說道:
「兄弟門今夜承蒙一別數十年沒見的老友關懷,此德此情實不敢忘,閣下可好?」
老者正是萬幽鬼王閻五州,聞言竟然未答凌風老人的話語,轉對人寰雙星說道:
「兩位俠駕竟也在此,實出老朽意外,近數十年來……」
雙星自閻五州在行雲老人所居星樓屋脊之上突然發話,已知今夜這向以狠毒令武林畏懼的鬼王,早有血洗五老山村的安排,決難善罷,因之天樂星不待閻五州把話說完,已接口答道:
「近數十年來,江湖只容鬼域之輩橫行,難怪閣下在此見到我雙星兄弟,認系意外了!」言下之意,令鬼王頗覺難堪。
鬼王閻五州眼望著雙星和五老陰陰地一笑,轉對閔印綴綴地說道:
「閔印,令祖身體可好?」
閔印冷冷地說道:
「閔印出道甚晚,恕我不認識閣下是誰,因之無法領受閣下問及家祖父的這一番心意,閣下擔待一二!」
鬼王閻五州哈哈:一笑,道:
「虎父無犬子,強將出勝兵,好,咱們不談家常,請將老夫門中的陰粼白骨令交給老夫!」
閔印冷嗤一聲,道:「閻五州,你當真認為閔印年幼可欺?」
鬼王陰沉地問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閔印道:「閣下早已到達五老村中,都是幹了些什麼?」
鬼王心頭一凜,卻故作不解的說道:
「當老夫諭令謝劍寒等來此之後,霍然想起他等經閱不足,設若言語得罪老夫故友,如何是好,才……」
閔印不待鬼王閻五州把話說完,哈哈一笑,道:
「貓哭老鼠假慈悲的這一套,少在閔印面前施展,我問你,你是不是還打算要這陰粼白骨令?」
鬼王閻五州從容的說道:
「此令乃老夫之物,當然必須討回這還用問?」
閔印冷冷的說道:
「五老村中已有多人誤落你的算中而身受暗傷,閣下請先代受傷之人醫治之後,再談索要此令之事!」
此言一出,五老和雙星不由大怒,鬼王閻五州卻心頭大凜,他再也夢想不到,面前這十七八歲的小娃兒如此老辣不禁答對遲疑。
五老同時厲聲叱道:
「閻五州,今朝你不還我兄弟公道,休想生出五老山村!」
鬼王瞥望著五老,輕藐的說道:
「憑你們這身功力,老朋友,老夫若不念及昔日友情,只要舉手之勞,則你們立斃當場!」
五老又待接話,閔印已揚聲喝道:
「閻五州,你若再不答我所問,閔印立將白骨令震碎,然後與爾作生死之搏!」
鬼王閔五州霎霎一對碧綠的鬼眼,道:
「閔印,你想與老夫為敵?」
閔印冷笑一聲,道:
「適才互以內力攝取白骨令,已分勝負,莫以為你那兩套本領能唬住我閔印!」
鬼王閻五必!聞言先是一愣,繼之說道:
「老夫不信你有那樣高深的潛力!」
在閻五州說話的時候,閔印聽到披髮怪客再次傳聲說道:
「速以帝君所傳『兩儀真氣』彈出一指,對著老賊的前胸,並且先下警告!」
閔印功力本來極高,傳聲乍止,適巧鬼王話也說完,閔印提足勁力,對鬼王冷冷地說道:「閣下何不接我一指試試真假!」
說著,右手食指對準鬼王閻五州的前胸,猛然點下。
鬼王閔五州立即提聚七成內力嚴守,認定自己七成功力,足抵閔印一指,那知當閔印指力沖列胸前之時,自己提聚的七成力道競難相抗,再想加力已然無及,競被閔印兩儀真氣撞出了五步,胸前隱隱作痛,知道已受內傷,不由驚涼而失色!
閔印卻冷哼一聲,道:
「我只以七成內力,已然衝破你提聚同等功力的真氣,設若適才加上三成勁力的話,閻五州,你必然立即口吐鮮血,如今你可願意相信閔印功力不比你低?」
鬼王正以真力暢順胸腹之傷,只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閔印揚起白骨令又道:
「閻五州,你想要此令,立即詳述所傷村中之人……」
閻五州不待閔印話罷,已開口說道:
「我只用『五陰鬼手』傷了『五友』的穴道,三日之後才會病發身死,可以晚來五友由我醫治。」
閔印對鬼王閻友州在剎那之間就能恢復內傷一節,暗自震驚,一面示意五老召喚五友火速前來,一面說道:
「我十分佩服閻五必你得天獨厚的功夫天質,傷養好了嗎?」
鬼王閻五州胸腹間所受指傷奇重,任他內力多高,一時之間也難痊癒,閔印發問,恰當時候,鬼王認為自己勉強故作無礙的矯飾,已被閔印看破,不由越發心凜,道:
「雖未復原,已無大礙,多謝關懷。」
閔印這才知道自己料錯對方,於是再加粉飾的說道:
「這樣已很難得,換上他人,這時早已腹痛如絞,渾身酸懶無力了。」
鬼王苦笑一聲,沒再答話,因為此時他正好腹痛如絞,當然閔印一指之力尚未練到這種火候,是那披髮怪客暗中加了些力道,可是鬼王閻五州卻不知端倪,已存早離是非之地的心意了。
五友來啦,此時尚且不知已中暗算,等五老說出始末,五友不由冷冷地對鬼王閻五州說道:
「姓閻的你聽明白,這種功力我兄弟還能化解,所懼是根本不知已中暗算,既已知道,老主人在世之時曾有傳授,因之不勞費心,盛情心感,如今我兄弟療傷要緊,不多嚕囌,再會之時,咱們本利齊歸!」說著五友飛身而去,各覓靜地自療傷勢去了。
閔印冷笑一聲,對鬼王閻五州道:
「閣下三堂香主,適才聲言要見我閔印,不知何事?」
鬼王閻五州早知有此一問,已有準備,立刻答道:
「因所人說你被五老擄來村中,老朽與今祖父交稱莫逆,不能不問,並無他意。」
閔印冷哼一聲,道:
「閣下那三堂香主,適才聲言奉閣下令諭,索要一位已故友人的遺物,不知這位已故的友人與家祖可也相識?」
原來閔印已由話意之中,聽出些許端倪,是故有心詢問鬼王。
鬼王閻五州不料小小年紀的閔印會存莫大機心,聞言答道
「昔日武林中人,稱呼令祖與老夫及那位故世多年的老友,為『風塵三絕』,我等非但相識,並且義共生死,否則老夫怎知故友遺物相贈之事。」說到這裡,閻五州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來,瞥望了閔印一眼,接著又道:
「剛才離開此處自去療傷的五個老頭兒,稱著『五友』,其實他等皆系老夫與令祖已逝好友的僕從,對老夫等三人的事情知之甚詳、不信可問他們。」
閔印故作恍然之態,道:
「如此說來,五友還是閣下的晚輩了?」
鬼王閻五州含首道:
「當然,就是此間主人,三湘五老,真論輩份也要晚老夫與令祖一代呢。」
閔印哦了一聲:
「所謂曾有寶圖造贈閣下的那位前輩,是五友的主人嘍?」
鬼王閻五州道:「正是。」
閔印似是自言自語說道:「想來五友必然不是那位前輩的心愛門下。」
鬼王閻五州一旁接話說道:
「這你可是錯料了事,五友是他們主人寸步不離的親信。」
閔印冷嗤一聲,道:
「真要這樣,閣下和五友主人,恐怕不是肝膽相照的好朋友了!」
鬼王閻五州自與閔印答對,已然陷身其中,至此仍未覺悟,詫然問道:
「老夫與五友主人,交稱莫逆,你怎敢說非事實?」
閔印哼了一聲,道:
「設若閣下之盲可信,其中矛盾之極。」
鬼王閻五州怒聲道:「何矛盾之有?」
閔印輕藐地掃視了鬼王一眼,道:
「五友為其主人之親信,其主人又與閣下交成莫逆,據閣下所言,老友臨死,滿有至寶之圖相贈,今夜閣下即為寶圖而來,但是閣下來後,卻潛隱暗處,施展鬼域伎倆,將五友暗算,閔印經閱淺薄,不知武林道義二字何解,縱觀閣下所為,莫非暗算老友親信,就是報答莫逆之交相贈寶圖的手段?抑或是別有原由呢?」
鬼王閻五州聞言不由喃喃無法作答,一旁的五友和雙星,不禁齊聲噬之以鼻。
閔印突然哈哈一笑,又道:
「莫逆之交的親信門下,你尚不惜暗算,若說你差遣門下至此何及閔印,乃因關懷至友晚輩,那個能信?你問及閔印必懷鬼胎,今夜若不說明內情,這陰粼白骨之令,休想歸趙!」
鬼王閻五州不由氣結,若非適才輕敵大意已受內傷,早已變顏相向,此時只有忍在心頭,暫不答對,不過那白骨令必須收回,因之苦思應付方策。
閔印適時耳邊又晌起披髮怪客真氣傳聲說道:
「你心思細密,令人嘉許,老鬼已受內傷,但卻仍非五老所能敵,稍時尚有勝過老鬼多多的強敵前來,必須立刻將老鬼驚退,你可以『般若』指力劃地,迫老鬼動手,我從旁相助一臂,老鬼自會下台而去,然後你火速回轉石塔,我再告你應對未來強敵之策。」
閔印聞言驚喜異常,但卻毫不顯露,立即轉對鬼王閻五州,故作不耐的說道:
「我知你現在苦思如何巧言欺人面能收回骨令,說實話,此物在我身畔毫無價值,給你可以,不過我久聞鬼愁崖萬幽鬼王一身功力傲視天下,願意領教幾招高明手法之後,再將骨令交還!」
鬼王閻五州禿眉一皺,才待開口,閔印卻已手指地上搶先說道:
「讓我劃條界限,你我各據一方,以十合為約,攻進對方線中為勝,反之為負!」
說著不待鬼王閻五州表示可否,已凌虛出指,以般若上乘指力,通向丈外地上虛虛一畫!
眾人目注丈外地面,竟隨著閔印的指力,捲起一道灰龍,沙土揚超數丈,地面頓現一條寬有半寸,深有尺餘的縫隙,驚人的是邊沿平齊,如同鬼神刀斧所斬!筆直而毫無其他裂痕!
閔印這手罕絕的武林功力,非但五老雙星看得目瞪口呆,就是鬼王閔五州師徒,也不禁咋舌而膽寒,歎為觀止。
閔印卻若無其事地緩步蹬向裂縫一端,對鬼王閔五州道:
「閣下請請,願意怎樣較量,全由閣下!」
鬼王閻五州目睹閔印隨便出指的功力,已到無堅不摧的境地,暗幸適才承受一指之時,閔印未存殺人之心,否則此時自己早已橫屍地上,那敢再搏,立即挑高拇指說道:
「好指法,好功力,老夫深為故友慶幸,以中紀論,不必再比,老夫甘願認敗,陰粼白骨令就暫存你處,改日再來討取,老夫看在你的份上,念及與令祖的友情道義,對五老雙星無禮之事也作為罷論,並祝小友鵬程萬里。」說著不等閔印接話,對謝劍寒等人喝一聲「隨我退出此村!」人已當先縱起,飛射而出,謝劍寒樓師桐和尹君強,自更不敢怠慢,隨著鬼王的身後,逃之夭夭。
鬼王閻五州師徒來的突然,走得卻也突然,五老雙星此一場塌天大禍,被閔印化解於無形,才待向前道謝,閔印已得披髮怪客所矚,當先鄭重的說道:
「即將另有強過鬼王的大敵前來,請速召回村中高手在屋樓埋伏,我須前往石塔探視姑娘,也許一時分不得身,對敵來敵者,最好能暫時安撫片刻,候我事畢再談對策,事已急迫,前輩們火速傳令。」說著,閔印立即轉身飛步奔向石塔,啟門而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2:40
五老雙星不敢猶豫,立傳嚴諭,將村中一干高手,調集五座屋樓之中,熄滅所有的燈火,靜待來敵。
閔印登上石塔之後,發現漩姑娘已被披髮怪客以獨特的手法使其憩睡,劍眉微蹙立即奔上頂層,披髮怪客果然已在塔頂相候,見面之後,閔印竟然木愣一旁,不知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披髮怪客卻依然冷冷地說道:
「閻五州的白骨令,你取之無益,先交給我吧。」
閔印竟然毫不猶豫,立即取出交到怪窖手中,怪客看也不看就放於肥大衣袖之內。
閔印這才想起話來,說道:
「自杭州一戰,中途再見一面之後,我有很多話想和尊駕一談……」
披髮怪客傲然揮手,接口說道:
「目下不是咱們說家常閒話的時候,稍時歷來強敵,乃武林簾君失平認系最危險的對手,你若能不貪功,小心戒備應付,足可自保,但此人不似閻五州般易與打發,必須隨機應便才成,要膽大心細,你覺得能勝任嗎?」
閔印劍眉一挑,道:
「任憑來者是誰,閔印自信尚無所懼,只是尊駕對我這種態度,令閔印頗難忍耐,不錯,尊駕對閔印似是處處關懷,不過閔印寧願獨為其難,卻不慣受人喝來呼去!」
披髮怪客冷哼一聲,道:
「目下五老村中近千無辜之人,性命繫於你我之手,是放你必須忍住不耐,聽我吩咐!事了之後,你著實不心服,自認能夠勝我之時,再提慣與不慣受人喝來呼去的事吧。」
閔印雖然不服披髮怪客對自己的言詞和態度,但卻深知披髮怪客料事如神,從無差錯,如今他說千餘人命系諾己手,必有原因,為了這個,只好暫忍心頭,於是只冷哼一聲,沒有抗辯駁斥怪客。
披髮怪客暗中點了點頭,對閔印能以大局為重,拋棄自尊的這種作風,暗自嘉許,但話鋒依然冷漠無情訓問道:
「你還沒有回答我,能否勝任對來敵的座位方略呢?」
閔印強按不耐,道:
「你曾說過,為千餘無辜的生死打算,必須膽大心細,我自信足能勝任。」
披髮怪客頷首道:
「你能應付妥當今夜之事,明朝可來此處,我有一件東西送給你。」
閔印也冷冷地說道:
「我對尊駕所贈之物,不能領受。」
披髮怪客突然聲調一變,厲聲問道:
「此物設若與令堂有關,莫非你也不受?」
閔印不防披髮怪客有此一問,木愣剎那之後,道:
「是則另當別論,但卻難找以物交換。」
披髮怪客冷笑一聲:
「我相贈之物,對令堂說來,可算無價之寶,你有何物能相匹配?」
閔印道:「閔印身懷家傳異寶『五福金環』,願為交換之物!」
披髮怪客叱道:「家傳之寶,你何忍斷於己手?」
閔印慨然答道:
「尊駕之物設若真對家慈有關,即便斷送閔印此命,也是值得!」
披髮怪客聞言全身猛地一陣顫慄,似欲接著說些什麼,才待開口,身形候地飄向石窟,話鋒一變,道:
「這些明天再談吧,強敵已到,現在正四處飛行巡視,你悄悄出塔,與五老會合一處,這次我不到萬難不願出手相助,你要小心應付。」
閔印依然不耐披髮怪客對自己的這種傲慢態度,只哼了一聲轉身就走,行未數步,霍然記起應當問問怪客來者是誰,和五老有何仇恨,倏忽轉身回來,那知已失怪客形影,閔印不由對怪客的罕絕功力欽佩萬分,將人比己,卻又不禁帳然愁煩,此時不容多想他事,立即悄悄然出塔,與五老會合。
適時,自東南方面傳來一聲淒厲異嘯,聲音乍入耳中,遠在三五十丈以外,霎眼之間卻已到星樓,只見一道赤虹,似雷般劃空面來,直投落五座星樓正中空院之內,院中平添了一個校杖似乃,聳肩成山,佝樓承綢,貌似老嫗,形如小攻,身披血紅怪衫的矮醜老頭,老頭頭上紮著一根兩寸寬的五色綵帶,綵帶右旁傍臨太陽穴上,鑲褒著一粒大如胡桃的赤紅怪珠,放射著耀眼的赤芒,照得丈大一片地方呈現火般紅霞。
怪老頭兒落地之後,旋身向四外略以觀望,嘿嘿一聲獰笑,聞之令人毛髮凜然,接著拉開破鑼般的嗓門喝道:
「藏在各處的娃兒們,都給老夫滾出來,我有話要問你們」
閔印在暗處不禁皺了皺眉頭,雙星中的天樂星楊仲,悄悄地一拉身旁的閔印,以真氣傳聲說道:
「小友萬匆對這老兒出言諷誚,越客氣越好,我真沒想到五老會惹上這個怪物,不能藏著再不露面了,小友隨我出面,和這老怪物一談。」
閔印頷首,天樂星已飛身自藏處而下,閔印繼之露面,雙雙步向矮醜老頭兒的身前丈遠處停了下來。
老頭兒瞥了天樂星一眼,大嘴一張,怪笑一聲,道:
「楊二,原來你們哥兒兩個也在這裡,主人呢?」
天樂星平日對誰全是嘻嘻哈哈,如今卻神色莊重的答道:
「楊仲記得閣下和此間主人有約,不再無故橫生是非,今夜至此,不知來意為何?」
老頭兒冷哼一聲,道:
「所約不再前來,是看在死鬼和武林帝君兩人的份上,如今他們死的死了,成仇的成仇,前約自可不再算數,火速把主人叫出來,老夫有要緊的事情問他們五個。」
天樂星正色說道:
「閣下一代掌門,似不應出言而無信,楊仲今代此間主人接待閣下,有話請講當面。」
老頭兒嘿嘿一聲怪笑,道: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規矩,楊二,若是由你出頭答對,一個話不投機,就成了老夫的冤家,所以老夫勸你不必多事!」
天樂星搖頭道:「楊仲既已出面,不能退後!」
老頭兒陰笑一聲,道:
「老夫好意在先,願否自然隨你,楊二,老夫可要開始問你話了。」
天樂星未答言,閔印已然不忿,突地開口說道:
「我真不懂閣下是憑仗著什麼,在此狂言大話!」
老頭兒雙目一瞪,叱道:「小娃兒,你是誰?」
閔印冷冷地說道:「我是誰不勞閣下動問。」
老頭兒勃然大怒,大步走向閔印,天樂星橫身相攔道:
「閣下不是說有話問我嗎?」
老頭兒霎霎眼,停下步來,冷酷地對著閔印一笑,問楊仲道:
「剛才小鬼頭閻五州來過了?」
天樂星緩慢地答道:
「來過了,早已身受重傷回去啦,他那號令門下的陰粼白骨令,也留在了此地!」
老頭兒陰笑一聲,道:
「要說你們一齊動手把閻五州趕走了,老夫或能相信,他那白骨令……哈哈哈哈,楊二,你騙不了我!」
天樂星接話說道:「信不信任憑閣下,還有別的事嗎?」
老頭兒點頭道:
「獨臂死鬼的『獸禽百態圖』,當真存在五老手中?」
天樂星眉頭一皺,道:
「適才聽凌風老人說過,青衫神叟有些遺物存在此處,但卻不知有無此圖在內,據……」
老頭兒不待天樂星說罷,已接口說道:
「老夫要看看獨臂死鬼的那些遺物!」
閔印突然再次開口說道:
「那些東西,我可替五老作主,全都奉送閣下!」。
老頭兒聞言神色一喜,閔印卻又接著說道:
「不過你卻必須拿點東西來換。」
老頭兒問聲何物換取,閔印一字字有力的說道:
「廣成金印!」
那矮醜的老頭兒聽到『廣成金印』四個字,陡地一愣,半晌之後,才冷笑一聲對閔印道:「小娃兒這小的年紀克會曉得『金印』之事,你是何人門下?」
閔印冷嗤一聲,道:
「若能取得金印,遺物歸你所有;否則免開尊口,即請離開此地!」
老頭兒怒聲喝道:
「老夫若非念爾幼小,勝之不武,早巳動手……」
閔印不待老頭話罷,立即接口說道:
「談到動手,你認為那個怕你?」
一老頭兒怒哼一聲,問楊仲說道:
「此於如此無禮,是誰的門下?」
天樂星適才目睹閔印凌虛出指,以般若禪功劃地為界驚定萬幽鬼王,錯當閔印盡得武林帝君全部功力,故在矮醜老兒投落院中之時,相約閔印一起出面答對,此時聞言笑對矮醜老兒說道:
「這位小友是五老及楊兄弟的嘉賓,來自……」說到這裡,天樂星故意話鋒一頓,含笑不語。
老頭兒震聲說道:「來自何處?」
天樂星不答所問,道:
「小友來處,閣下似應知曉,何必問我。」
老頭兒恍然大悟,陰陰地說道:「他是閔印?」
閔印不待天樂星開口,也淡淡地說道:
「我是閔印,你又是誰?」
天樂星故意接話對閔印說道:
「適才萬幽鬼王不是說過,當年武林中人格帝君及青衫神叟與鬼王三位,稱為『風塵三絕』,其實鬼王的人格和功力,不配與青衫叟暨帝君並稱,緣因初時另有一人與神力、帝君同時行道江湖,可惜中途變節面投身西域一派,萬幽鬼王方始臍身三絕之數,那中途變節之人……」
閔印已然聽出端倪,適時一指矮五老頭兒說道:
「那人是他?」
天樂星領首作答,老頭兒接話說道:
「人各有志,老夫彼時心儀西域一派的絕頂功力,故而暫別中原,這談不到變節二字。」
閔印正色說道:
「這話不錯,只要閣下守得心性,不為惡行,似青蓮之出於污泥而不染,何障本質之清高,閣下即為家祖故友,閔印理應以晚輩之儀答對,首先敬請賜示姓名,以便拜叩。」
老頭兒不知閔印另有用意,神色已無適才猙獰,道:
「老夫樓青雲,昔日人稱『飛花神叟』,與五友之主青衫神叟及令祖無影神奧,被武林中人尊之為風塵三絕,楊二適才說得很對,閻五州彼時僅供老夫等人差遣,老夫遠離中原之後,小鬼方始臍身三絕行列,否則憑他那身窟俗的功力,哼!」言下之意,對萬幽鬼王閻五州,十分藐視。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3:05
閔印已有所得,態度恭敬的問道:
「前輩投身西域一派,所得如何?」
樓青雲哈哈一笑,道:ˍ
「西域一派實有其令人不可輕蔑的絕技,老夫已然盡得西域絕學,可惜青衫老友已經作古,令祖也至今未能謀面,否則老夫必然以西域之技,與兩位老友一較孰優孰劣!」
閔印微笑著說道:
「晚輩僅以所知預料較技結果,恐怕前輩難操勝券。」
樓青雲哈哈笑著搖頭答道:
「你年紀太小,所知有限,設真較量,令祖及青衫老友恐非敵手。」
閔印正色詞道:
「前輩一代奇俠,想來不會因較技難成事實而故作豪語吧?」
樓青雲也正色說道:
「老夫處世行事,雖不拘小節,對武林技藝卻不妄言。」
閔印又進一步的問道:
「前輩這樣聲明,是說勝券在握了?」
樓青雲道:
「不錯,只是你祖及青衫老友功力深奧,老夫勝來頗費時力,怕非千招以外難有結局,不過這是說純以友誼印證功力而言,若成仇敵,又當別論。」
閔印道:「設成仇敵又當別論之言,晚輩願聆明洲。」
樓青雲一笑說道:
「老夫深知二友之功力與技藝,而二友不知老夫西域之所得,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設成仇敵,老夫深藏秘技,待機而動,攻其於無備,似老夫等人之功力而言,一方苦難抗衡,則必重傷,即便二友同以仇我之心相搏,老夫有把握在百數十招之內,將其擊斃!」
閔印頷首道:
「晚輩避嫌,不問前輩所云秘技絕學等情,並深服前輩所言知己知彼和攻敵於無備的戰策,只是前輩怎敢臆料,家祖與已故之青衫神叟,在數十年盾之今天,其功力進境也另有所得呢?」
樓青雲哈哈一笑,道:
「娃兒可人,這句話問得好,只是西域另有絕秘之技,為武林公認,得之則天下無敵,所以任憑令祖及青衫神友功力進境如何,在成仇拚搏之時,亦難自保!」
閔印哦了一聲,道:
「晚輩懂了,前輩必然是已經練成了那種被世人公認為獨絕天下的神技。」
樓青雲含笑點頭道:
「娃兒聰明得很,誠然是如此。」
閔印很快的接口問道:
「那種絕秘神功,必得是『密宗』之術,對不」
樓青雲一驚,但是仍然答道:
「你知道得很多,不愧是武林帝君之孫,不過『密宗』之術種類甚多,非深入之人是難以瞭然的。」
閔印話鋒一轉,道:
「晚輩如今承認家祖技藝在這次與前輩對話上說來,是負數,事實……」
樓青雲正色道:「事實令祖也是負數!」
閔印道:「如此說來,前輩功力著實勝過家祖及青衫前輩了?」
樓青雲道:「老夫懷有不容他人不信的信心和功力,青杉老友與令祖絕非老夫放手!」
閔印道:「適才晚輩曾言,深信以前輩這種身份和功力的長者,所說必然不虛,既然前輩一再自認功力技藝勝過已故的老友與家祖,自然也就是說,西域絕技勝過中原各門各派,對嗎?」
樓青雲道:「不錯。」
閔印聞言微然一笑,立即轉身向暗處說道:
「樓老前輩旨在一探故友近況,別無他意,即請五老及楊太俠現身迎接。」
樓青雲聞言不覺微怔,五老和楊伯卻在閔印直呼催請之下,不得不現身而出,樓青雲年齡高出五老等人多多。
見面禮數自是應該的,因之一齊拱手躬身對樓青雲一禮,閔印卻適時對樓青雲說道:
「晚輩恭請前輩至樓中待茶之後,重叩安康。」
樓青雲目射寒光向閔印一瞥,心頭一動,道:
「閔印,你莫在老夫的面前搗鬼!」
閔印故作驚愕之態,道:
「晚輩何出此言了」
樓青雲冷哼一聲,道:
「你請老夫樓中一行存何心意?」
閔印仍是滿臉詫愕的答道:
「前輩與家祖及已故的青衫神叟,為道義之交,今夜前輩駕臨五老村中,五者及晚輩禮當恭請前輩稍坐而後去,難道不對?」
樓青雲道:「老夫今夜至此,另有要事,非為稍坐而來!」
五老才待答話,閔印立即示意,並且故作惶然之態說道:
「請恕晚輩冒失拿罪,因前輩未曾說明,故而不知,如今敬問前輩有何要事示下?」
樓青雲哼了一聲,道:
「老夫來時就已說過此行所為何事,是你自己沒有注意。」
閔印仍然恭敬的說道:
「是是是,如今晚輩恭請示知一切。」
樓青雲不答閔印,卻對五老說道:
「你們可還認識老夫?」
凌風老人答道:
「老英雄神態天下無二,我兄弟怎能不識?」
樓青雲殘眉一皺,道:
「你是誚諷老夫飽摟醜陋的相貌?」
凌風老人道:
「這是老英雄自己多心,況『神駝飛花』的絕技,我兄弟弟焉敢得罪。」話鋒之中,含有不屈之意,令人聞之即知。
樓青雲哈哈一笑,隨即獰色說道:
「如今暫且任由你說,遲早叫你知道妄逞口舌之利的害處,我來問你,青衫神受可有遺物存在此處?」
凌風老人目睹樓青雲神色不善,已然示意眾兄弟小心戒備,聞言答道:
「有不少遺物封存我兄弟手中,老英雄何發此問?」
樓青雲冷冷地說道:
「聽說那幅『獸禽百態圖』也在其中,老夫需要,故而問你。」
凌風老人仍以先時答覆萬幽鬼王閔五州師徒的話,對神駝飛花樓青雲道:「
「愚兄弟五人,受青衫神奧臨終遺命暫管神叟之物,神叟曾有訓示,告說不管來者何人,只要持有『廣成金印』,就是遺物之主,因此愚兄弟不敢私啟神奧遺物,所以不知老英雄所說『獸禽百態圖』是否存在,目下尚不——」
樓青雲不待風老人把話說完,冷冷地接口說道:
「這個非常簡單,只要你們兄弟將神叟遺物取出,老夫自會檢視有無此圖。」
凌風老人正容搖頭說道:
「這一點老英雄卻須怨罪,我兄弟無法從命。」
樓青雲獰笑一聲,道:
「俗話』說:善財離捨,大概一定要老夫自己動手了!」
霹靂老人本來性如烈火,早已不忿樓青雲目無餘於的狂傲態度,此時不由接話,說道:
「我們大哥已說得明白,青衫神叟曾有遺命,令將所有遺物交與持『廣成金印』的來者,閣下既想檢視青衫神叟遺物,自然是身懷『廣成金印』而來,請即取出金印與我兄弟一看!」
樓青雲嘿嘿一陣冷笑,道:
「老夫不理神奧遺命如何,目下手中也無『廣成金印』,但是卻想一看寶圖,你們兄弟認為成嗎?」
霹靂老人怒聲說道:
「任憑是誰,設無『廣成金印』,休想得見神叟遺物!」
樓青雲哈哈一陣狂笑之後,厲聲說道:
「只要你們兄弟自覺能與老夫相抗,無妨在老夫動手搜索神奧遺物之時,出面攔阻,不過老夫聲明一句,凡是阻我覓取寶閣之人、即為敵者!」
五老不由同聲冷哼,閔印不待五老發作,已當先含笑向樓青雲道:
「前輩恐怕不是真心要索討那幅『獸禽百態圖』吧?」
樓青雲駝背一聳,道:
「老夫是真心討索此圖!」
閔印故作不解的問道:「可能示知原由?」
樓青雲道:
「當然可以,此圖乃三豐真人所繪,內藏真人威力無與倫比的八十一式『玄清散手』,為武林至上珍寶!」
閔印雖然不恥樓青雲的心情和行為,但卻佩服此老的坦盲無隱,是故不願再用話繞使此老丟醜,立即正色問道:
「敢問前輩,圖中所載『玄清散手』,比諸西域絕學教優孰劣?」
樓青雲聞言一愣,繼之恍然大悟閔印此間所指乃何,不由的對面前丰神玉骨的閔印頷首再三,道:
「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心思卻是這樣細密,老夫不作謊語,能破西域絕技的功力,就是『玄清散手』,是故老夫必須得到此圖!」
閔印一笑,道:
「如此說來,前輩適才聲言沒與神叟或家祖較技必勝的話,豈非不通?」
樓青雲老臉一紅,道:
「神叟已逝,令祖不解玄清散手,較技必勝之言,並無不通之處。」樓青雲為了遮醜,只好強詞奪理。
閔印再次一笑,道:「前輩若將寶圖到手,習成玄清散手
樓青雲忙正色接話說道:
「你這次卻料錯了事,老夫得寶圖之後,決不習練圖上,所載玄清澈手!」
閔印心頭一凜,神色立變嚴肅的說道:
「前輩莫非不懼整個中原武林伙你之心?」
樓青雲獰笑一聲,道:
「寶圖若被老夫親手毀去,神叟已死,只剩令祖一人,老夫又有何懼,至於其他武林之輩,自更不在老夫眼中!」
三湘五老和人寰雙屋,這才知道『神駝飛神花』樓青雲志在毀去寶圖,不由驚疑參半,閔印適時又道:
「五友乃神叟門下,前輩怎敢斷定五友未獲神叟傳授玄清散手的功力?」
樓青雲哈哈一笑,道:
「你當玄散清散手是任何人都能習練的嗎?」
閔印劍眉一皺,道:
「神叟既能,他人亦能,前輩不能之言,閔印不敢輕信。」
樓青雲再次哈哈一笑,道:
「習練玄清散手,首先必須將『玄門一煞』練成,因此習練之人非童身不可,五友早有妻室……」
閔印突然揚聲說道:
「前輩寧毀寶圖而不願習練,必然是也非童體!」
樓青雲雙目陡然煞火,冷酷而猙獰的對閔印說道:
「小娃兒你太聰明了些,老夫無法容你離我左右,此間事了,你必須隨我而去,否則老夫定然殺你!」
閔印此時已有所疑,故意含笑說道:
「前輩放我不過,是另有一事,目下不敢斷言,那『獸禽百態圖』,絕對不在神裡遺物之中,你這次是徒勞而無功了。」
樓青雲冷嗤一聲,道:「怎見得徒勞無功?」
閔印道:「神奧既有寶圖,不會不知「玄情散手』的功能,神叟已故多年,其子,其孫,正是上好的贈留對象,況前輩改投西域一事,神叟和家祖詳知內情,對此事也必有安排……」
樓青雲不待閔印話罷,已陰森的說道:
「小娃兒你騙不了我,神受死前已與老夫見過一面,那時……」
五老神色一變,厲聲說道:
「樓青雲,你與神叟在何時何地見過一面?」
樓青雲適才話說出口,已然懊悔不迭,對閔印的善辯和聰智,又恨又怕,五老同聲喝問,已在預料之中,不由輕蔑的說道:
「那是老夫的事情,爾等問及豈非自不量力!」
五老彼此互望一眼,霍地散開,以五行方位將樓青雲和閔印圍在中間,樓青雲嘿嘿冷笑不止,背後駝山聳顫不停,凌風老人神色威嚴的開口說道;
「樓青雲,自你昔日前往西域不久,神奧即在鐵城閉關,五友及我兄弟分班守戶鐵城,旬日一易,其間只有一月時日,我兄弟與五友奉令他往,不在鐵城,歸時,神叟已中暗算,不能言動,鐵城侍役弟子晚輩,死傷幾乎殆盡,殘留之人,亦被隔絕於後城,是故不知兇手何屬,萬幸神受孿生之子無差,我兄弟到達鐵城之時,只有武林帝君在彼相候,因之錯當帝君即是仇人,如今聽你之言,在神叟被人暗算以前和你見過,摟青雲,今夜你必須說出會見神叟的時日才行,否則休想生離我們兄弟的五老山村!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3:36
第七章 神駝飛花
閔印聞言恍然大悟到前些日子五老因何對帝君不甚尊敬的原因,不由緩緩退後數步,並將一身功力提聚雙臂,以防突變。
神駝飛花樓青雲,這時目射寒光盯住於凌風老人身上,冷冷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青衫神叟死於老夫的暗算之下了?」
凌風老人震聲答道:
「不錯,除非你能說明會見神叟的時日!」
樓青雲冷哼一聲,道:
「爾兄弟侮辱老夫忒煞,老夫會見神叟的時日,不必與爾等聲明,神叟之死,亦與老夫無關……」
霹靂老人揚聲喝問道:「此言有何為憑?」
樓青雲手指閔印說道:
「這娃兒的祖父武林帝君可作老夫證人,老夫會見神叟之時,武林帝君在坐,況老夫雖然投身西域,但與神叟君帝君卻依然情義不欺,文稱莫逆,又何必欲暗算神叟?再說,再說以神叟那身功力來說,又豈是他人所能暗算得手?爾等不解內情,不明是非,侮蔑老夫,令人難忍!」
說著,樓青雲驀地暴然揚起右手,凌虛拍向凌風老人!
閔印霍地五指彈出,攔擊樓青雲所發掌力,並且隨指揚聲說道:
「敢請前輩收手,有事請教!」
掌力,指力,途中相抵,旋出一聲幽長的風嘯,樓青雲所發之一掌,被閔印五指神功擊散而無功,不由一凜,轉對閔印說道:
「看不出你這娃兒還真有點實學,好,再接老夫一掌!」
樓青雲目下還不願震傷閔印,因此這一掌只用了七成真力。
閔印劍眉一挑,道:
「閔印不懼一搏,要打請等我問話之後!」
邊說,閔印右掌倏出,以九成功力發出『回天掌』之功,又和樓青雲相搏了一式。
這次兩掌較抵,發出悶哼鳴聲,隆隆不絕,兩人身前空處,沙飛土揚,漫於空際,樓青雲神色現出驚愕,閔印卻目射神光氣宇懾人,兩人身形俱未挪動,可見仍是春色平分並無勝負。
閔印不待樓青雲再次發掌,已震聲正色說道:
「只因事關家祖,閔某必須動問前輩數言,昔日前輩拜會神叟之時,家祖在坐,那時神叟是否已中暗算?」
樓青雲不料閔印能夠接下自己七成真力的一掌,不禁越發存了愛惜和狠毒的矛盾心意,於是暫時停手答道:
「據我所知,那時神叟未中暗算。」
閔印接著問道:
「前輩告辭神叟之時,家祖是否仍然在座?」
樓青雲道:
「老夫與令祖同時告辭而出鐵城,並且與令祖同行百里之後,方始互道珍重而別。」
五老及雙星,無一插口,都在靜聽他們二人的答問。
「家祖與前輩分手之後,前輩可是回轉了西域?」
「沒有,我首先必須覓一靜處療治內傷!」
「內傷?前輩已與神叟動過手了?」
「嗯,我們請令祖為證,以『虛無生相』真靈之氣相較,我輸了一籌,故而受傷。」
「前輩適才曾言已得西域絕技……」
「那時尚未有成,故而敗北。」
「後來前輩療傷痊癒,是否即回西域?」
「不錯,老夫立即歸去。」
「前輩可知家祖是否也未再返鐵城?」
「令祖是否重返鐵城老夫不知,只是適才五老聲言,神叟逝前,令祖在座,老夫雖然不信令祖有不義之行,但令祖重返鐵城之舉,卻令老夫不解其由。」
對話至此,有關青衫神叟昔日慘死之事依然成謎,閔印沉思剎那之後,慨然說道:
「家祖與前輩皆有深嫌,因此晚輩斗膽進言,對寶圖之事,在未能揭破神叟死謎之前,似乎應當避嫌而暫不尋覓,廣成閔印,即『武林狀元金印』,得印之人就是家父雙絕城主,家父為伯父所殘害,至今生死不明,是故閔印有責維護神叟所有的遺物,設若前輩此時必欲一搜遺物而覓寶圖,恕閔印大膽,勢將與前輩周旋到底,恭請前輩三思而行!」
樓青雲皺眉不語,半晌之後方始沉重地說道:
「老夫不懼背嫌,寶圖必須到手,那個阻攔,即我之敵!」
閔印冷哼一聲,道:
「閔印不懼與前輩為敵!」
樓青雲嘿嘿一笑,道:
「那就接老夫幾掌試試!」
說著,樓青雲右掌一翻,一聲厲嘯,竟將威凌天下的『天摩大手印』功施出,挾風雷之勢襲擊閔印前胸!
閔印猛一咬牙,雙掌齊翻,一聲擂鼓般震響,閔印被大手印功震了三步,樓青雲卻不遲疑,獰笑一聲搶掌再次拍下,閔印神色已變,跺腳上步,提聚真力二次相對,這一次掌力相較,旋出疲驟的風聲,樓青雲目射煞火,獰笑不停,閔印卻一連被震了五步方始站穩身形,嘴角已印出血跡,樓青雲陡地一挺前胸,慪僂的駝背竟然在一聲爆響之下消失,身形高長尺餘,髯目皆張,威猛至極,連上三步已到閔印身前,雙臂平舉,以十成西域絕功的大手印力,倏而擊下,閔印已受內傷,明知樓青雲最後一擊威凌無比,仍然強集真力舉掌相迎。
此時三湘五老和雙星,已顧不得能否擋大手印力,暴喝一聲紛紛攻上,七人十四道掌力由四方拍下,各施殺手,樓青雲功力再高,也不得不暫避鋒芒,呼嘯一聲倏忽飄退丈外,但他一退又進,天滿星楊伯恰當首沖,樓青雲獰笑一聲巨掌猛揮,只聽到天滿星一聲悶吼,人被大力震飛摔出丈遠,眾人無不大怒,奮不顧身撲上,樓青雲揚嘯一聲,全身湧起,十指箕張迎上,適時,暗影之中有人震聲叱道:
「樓青雲莫逞兇威,接老夫一掌!」
話到人到,此人快著閃電迎向樓青雲而來。
樓青雲聞聲微愣,一片紅雲已橫截到身前,四掌凌空相抵,在一聲澎然巨響之後,樓青雲被彈退八尺,翻落地上,紅雲卻僅在空中略以停頓,再次逼上,只聽到樓青雲冷嗤一聲,道:「原來是你!」
紅雲接話誚諷道:
「老夫不速而至,恐怕是出爾意料之外吧?」
樓青雲竟不多言,倏忽轉身向五老村外飛射而逃,紅雲揚喝一聲,道:
「數十年來的一段血債,今夜必須清結了斷,怎能由爾逃生,接掌!」
話聲中紅雲倏閃,已經攔在樓青雲的身前。
樓青雲怒吼一聲,與紅雲又對了一掌,這次雙方皆以全力出手,一接之下,樓青雲竟存詐謀,借紅雲震掌之力暴然彈退兩丈,身形在半空一擰一旋,如脫弦之箭,反向逃走,臨行之時,揚聲喝道:
「閔老大,樓某不忘前恥今仇,五日之後夜三更,在『岳麓山』畔候駕,作生死之一搏!」
紅雲冷笑出聲,道:
「今夜爾等逃出老夫手中,再談五日之約!」說著身形湧起,疾縱追上。
閔印業已看清紅雲是誰,不由脫口喊叫一聲「阿爺」,紅雲已然遠去十丈,聞聲微頓身形,喝道:
「閔印,五老知你姓氏出身,你非閔氏後代,詳情可問五老。」
話聲中目睹樓青雲逃走已遠,立即長嘯一聲,電掣般迅速無倫追去,剎那逃者俱皆失去了蹤影!
五老雙星和閔印,俱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驚,尤其是閔印,竟然木愣當場,如傻似癡,武林帝君如神龍天降,驚走神駝飛花樓青雲,閔印欣喜之情無法描述,豈料帝君臨行竟說自己並非閔氏後代,消息突然,驚人膽魄,難怪閔印不知如何才好。
半晌之後,閔印猛一踩腳,飛身而起,向武林帝君及樓青雲去路疾縱追趕,那知適當此時,面前陡現人影,被人追得下落地上,來者竟然是那一向說話冷漠的披髮怪客。
閔印劍眉一挑,才待發作喝問,披髮怪客卻猛地上步拿住了閔印的手腕,低沉而嚴肅地說道:
「帝君之言凜人心膽,不過你幫不了忙,我說過要贈你一件至重至要的東西,現在就給你,此物絕對不能使第三者知道,拿去!」
說著,怪客將手中早已備好的一個奇特小匣,迅捷的放於閔印懷中,繼之取出兩粒粉色丹藥說道:
「你已受震傷,楊伯傷勢更重,每人服下一粒,可保平安,帝君安全由我維護,你不必掛懷,不論發生何事,莫忘先看匣中之物,今後我怕無法再在暗中保護你了,珍重,多多珍重!」
說著將丹丸遞於閔印掌中,怪客用力的和閔印四手互合,立即轉身如疾箭般,追向帝君去路,一閃而逝。
閔印滿懷疑雲,五老和天樂星此時方始如夢醒來,今夜曲變化太多,太奇,多得令人無法串連,奇得使人百思莫解,日下大家首先必須看顧楊伯的內傷,閔印走過來把一粒丸藥給楊伯服下,自己也服下一丸,道:
「怪客聲言此藥神效,楊大俠內傷決無大礙,閔印為自己身世一切,欲有所懇。
五老長歎一聲,凌風老人道:
「適才身著紅衫的可是帝君?」
閔印頷首,天樂星扶起乃兄道:
「我送家兄靜室將養,五老此時可陪小友客堂之中詳談一切。」
說著天樂星和楊伯首先步向室內,五老隨即與閔印返回客堂。
落坐之後,凌風老人慨談當年,原來昔日武林中人稱分「風塵三絕」的三位,以年齡而論,武林帝君行大,故有閔老大之稱,神駝飛花樓青雲最小,行三,老二青衫神叟,姓穆,字存儀,乃昔日名震天下滇邊大俠穆青雲的後代,也是三湘五老的父摯。
五老恩師石承棋,與穆存儀為生死道義知己之交,石承棋為了習練一種罕絕武林的功力,將五老托於穆存儀管訓,自此一去渺無消息,不久,穆存儀也因發現數百年前的一座鐵城,遂安居其中,待五老藝成之後,閔老大和樓青雲適因小事生隙,樓青雲怒走西域,最後三絕再次相會鐵城之時,樓青雲再三逼迫閔老大與穆存儀較技證功,結果仍非穆存儀和閔老大的敵手,遂再返西域,但不久之後,穆存儀突中暗算,非但門下傷亡殆盡,並且染上麻瘋奇疾,臨終五老適巧趕回鐵城,只見聞老大一人在場,並將穆存儀孿生二子『穆宏』『穆淵』攜走,故而五老誤認武林帝君閔老大是殺死穆存儀的兇手。
一因當時五老隊隨並非武林南君的敵手,再者青衫神叟穆存儀晚年所得孿生二子尚在帝君手中,三因青衫神叟遺囑遺物皆由武林帝君代交五老收藏,並將鐵城封閉,是故五老當時未與帝君成仇,但卻相約在五老沒有使得真兇以前,帝君不得再在江強行走而避嫌,帝君慨諾而別,適才突露真面,驚走樓青雲,這是從與五老相約之後,第一次在五老兄弟面前出現,當然,對於神叟飛花樓青雲曾自西域歸來見過神叟及帝君之事,五老也是今夜始知,因之對誰是當年暗算青衫神叟穆存儀兇手一節,越發難以捉摸。不過五老卻都知曉,武林帝君只有一子一女,其子為了尋覓家傳至寶『廣成金印』早已慘死江湖,因之「閔東源」就是青衫神叟穆存儀的長子「穆宏」,「穆淵」自然是神叟次子「穆淵」,「閔印」毫無疑問是雙絕城主『穆淵』的兒子,五老不惜千里迢迢引閔印來到五老村中,用意即在使其瞭解身世而認祖歸宗,自然,五老也存著要使閔印肩負復仇之心。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3:50
閔印自帝君適才行時所言,及現在五老所述往事,已知自己確是穆氏後代,只是消息來得突然,竟不知如何是好,沉思久久,方始慨然說道:
「帝君不惜拋卻一切,撫養家父家伯及晚輩,授以絕藝,是故晚輩斷言,帝君絕非暗算先祖之人,目下晚輩心亂如麻,請容我暫時告退,我要仔細想想對策。」
說著立即起座,在眾目所視之下,返回石塔。
漩姑娘憩睡未醒,閔印(茲後改稱穆印)無力的跨登到塔頂,跌坐地上,苦思今後行止。
霍然記起懷中披髮怪客所贈小匣,立即取出,小心開啟,赫然入目的竟是帝君日必提及的『廣成金印』,這顆被武林中人目為得之即能領率武林的『金印』,曾在父親雙絕城主手中保存了多年,如今竟由披髮怪客贈與自己,穆印不禁驚愕在當場!
他想起怪客贈物之前曾說,所贈之物與慈母關係至重,不由恍然大悟,披髮怪客就是自己生父穆子淵。
他不禁心悲難止,淚滴埃塵,印匣已非原物,在金印之下,還有一卷巧小絹冊,他輕輕取出,緩緩翻閱了幾頁,立即急促合死,略一觀望塔頂,計上心來,將絹冊放於貼身衣袋之中,以無比功力啟開塔頂一塊石磚,挖至中空,將匣、印置於其中,並將挖下石物,『以百花真力』填塞其間,作成石磚,嵌於原處,此時他已決定了行上,匆匆下塔,在漩姑娘臥處石地之上,以「金鋼指力」留了——「披髮怪客即家父雙絕城主,余為偵訪殺祖兇手,請恕不告而行之罪。」二十七個字,隨即若無其事的回轉星樓。
他和天樂星楊仲,非常投緣,假借探視楊伯傷勢,將天樂星請出星樓,借其寶馬,聲言尚須為姑娘購買藥物,楊伯自服靈藥,已無大礙,將養些日自能痊癒,天樂星聰明至極,經驗又廣,聞言已知穆印即將遠行,直指其情,穆印只得告知楊仲,漩姑娘已然復原,自己必須追上帝君詳問往事,楊仲這才借馬並珍重而別。
天樂星在穆印走後,並沒有立即通知五老和五友,直到次日中午,五老關心漩姑娘的病體,請天樂星前往石塔一探究竟,順便促請穆印到星樓共商啟發乃祖青衫神叟鐵城之事時,天樂星方始說出穆印已在日出前追蹤帝君遠去之事。
五老不便埋怨天樂星楊仲,不過既知漩姑娘奇疾已癒,自然相率登塔探視姑娘,詎料怪事突生,漩姑娘竟然失蹤,五老在穆印所留字跡之旁,又發現另一行字,那是漩姑娘留的,寫的是——不孝女必須追上穆印,照料一切,歸領家法。
五老和五友及天樂星楊仲,不由大驚,匆匆回轉星樓,命人檢點馬匹,才知道漩姑娘所乘之馬,即雙星另外一匹龍駒,五老雖知追已無及,但卻怎能放心讓漩姑娘一人在強敵環伺之下犯險奔波,此時楊伯已無大礙,五老五友及雙星立即決定,分途追趕,五友一路,奔陝、甘而進西域,追向神駝飛花樓青雲的老巢、因為五老認定武林帝君必然直通神駝返回西域而不捨,穆印自是走這條道路的可能性大,姑娘是追穆印,路必相同,雙星兄弟就在三湘一帶探訪,並可隨時照看五老山村,眾人並且約定,每隔一年,五老及五友必有一人回村聯絡,通達信息,決定之後,連中飯都未曾入口,各攜行囊兵刃及金銀,跨馬分道而別。
當穆印石塔留字之時,只當漩姑娘醒來尚早,那知就是樓青雲出現與穆印及五老答對的時候,披髮怪客業已拍醒了姑娘,這位曾經大難不死而得武林最高絕技的雙絕城主閔子淵,彼時尚且不知自己的身世,心悲胞兄再三殘害,終欲以德化怨使胞兄知悔,是故自杭州開始,不惜三番兩次解救閔東源於危厄頻死之際,並暗中維護始終不識自己面目的愛子,真是煞費苦心。
到達五老村,得知五老代己子主婚之事,十分欣慰,這才悄然出現代漩姑娘療治奇疾,他對這位未來的兒媳,認定是位巾幗英雄,才拍醒姑娘,囑其噤聲,傳以上乘劍術和內功心法,穆印重返石塔之時,姑娘正靜用玄功,因此穆印留字之事,姑娘已知,只因用功正當要緊關頭,不能分心,待玄功已畢,穆印已去,姑娘看地上字跡,立即決定海角天涯追隨愛侶,遂也悄然而去。
姑娘心慧聰明,對穆印身世,已早由祖處知曉,樓青雲夜襲山村之事,怪客授藝之時業已言明,她雖不知武林帝君光降而迫走樓青雲的經過,但卻料知穆印去處必為乃祖青衫神叟的鐵城,是故出村之後,飛騎馳向目的之地。
鐵城相距五老村不近,在「岳麓山」中,姑娘行時已有準備,身攜足夠的金銀,跨下千里寶馬,沿站疾馳,雖苦不覺。
可惜這次聰明的姑娘錯料了事情,穆印沒有到達鐵城,因為穆印至今仍然不知地下鐵城的所在,況當夜跨馬疾馳,是追趕武林帝君和樓青雲,樓青雲逃循方向,是奔「雲峰山脈」的旁支,『偽山』那裡已是樓青雲在中原建立的根本重地,因之漩姑娘非但空跑一趟,幾乎喪命岳麓山畔。
原來穆印跨馬出村追蹤乃父及武林帝君與樓青雲時,雖已略盡,一因方向不錯,再者跑馬迅捷,三因武林帝君功力高過神駝飛花,是故相距在五老山村與白馬寺間,已然相遇。
穆印到時,恰正帝君與神叟互拼生死到達最後關頭,穆印之父穆子淵(即雙絕城主閔子淵),看出神駝暗藏歹毒之物,意圖與帝君同死,竟以證人立場迫而出手,以一招「翻天印」功,將神駝震得口吐鮮血而敗,神駝厲聲相約帝君及穆淵,於二十日後,在「偽山」頂峰的「死陣」以較生死,帝君本欲不放神駝逃去,穆子淵卻已先聲承諾,帝君只得嚴叱神駝數語後,放其逃去。
神駝飛花樓青雲去後,帝君立即和穆子淵穆印父子,覓一靜處坐談前塵,他們先前本是祖孫三代,如今卻已變作兩姓二家,帶君所談穆氏一切,大致與五老所言相同,穆子淵至此方始瞭解當年帝君明知胞兄東源叛逆弒上,而帝君一再容忍不發的原因,對帝君不惜全力成就自己和愛子的至情深恩,永生難報,自然不信帝君是殺死父親青衫神叟的兇手,穆子淵父子一再問帝君知否誰是罪魁,帝君鄭重聲明,說神駝飛花是主謀之人,不過關於兇手是誰,怎樣下手,和青衫神叟有何仇恨一節,卻堅不說明,只說當有一天,帝君接獲一件信物之後,一定會將事實經過從頭詳盡說明,穆子淵追問那是一件什麼信物,怎樣接獲,帝君神色莊重的告訴他們說,那件信物就是傳流武林已三百年的「斷魂血箭」!
「斷魂血箭」四個字,穆印聽來不覺驚訝,但是穆子淵卻大驚失色,自從帝君適才言明穆子淵父子家世之後,穆子淵對帝君已改了稱呼,師門深情,養育重恩,穆子淵恭誠的叩認帝君為義父,此時長髮倏地散飛頸後,肅色問道:
「義父所說信物,莫非是『廣成子』授大丹至道於『黃帝』的『斷魂血箭』?」
武林帝君神態悲壯的說道:
「正是,存儀二弟巧得此寶,方始惹出奇變大禍。」
穆子淵繼之問道:
「此物現在何人之手?」
武林帝君微然一笑道:
「這就是我所守信約目下不能告訴你們父子的事情。」
穆印突然接話問道:
「老人家,先祖既已得到此物,除非為敵劫取……」
武林帝君不待穆印話罷,已含笑說道:
「我知你聰慧過人,此事就此打住,我不願再多說下去了。」
穆子淵飽經憂患,對任何事故已能沉著應付,穆印卻是血氣方剛,話鋒一變,道:
「先祖據說在發現地下鐵城之後,隱居於彼而未離開,老人家可否指示鐵城所在?」
武林帝君道:「此城已封,在岳麓山中,你問及此事可是有心前往一探究竟?」
穆印頷首道:「這是晚輩必須作的事情。」
武林帝君並不接答穆印的話語,卻對穆子淵說道:
「東源本性涼薄,像他伯父,唉!其實那個人和穆氏家族毫無關係,說來也是令先祖滇邊大俠穆青雲的一段傷心恨事,今日千變萬化的大錯,起因也在當年,將來我再詳細告訴你吧,總之,你對東源已經作到弟恭二字,並已仁至義盡,我不願你像令尊存儀一般,淪於悲慘下場,是故勸你說明,今後要對東源多加小心。」
閔子淵唯唯而已,閔印卻已聽出帝君言上另有所指,但因一時想不明白,不敢隨便拜問。
武林帶君接著又對穆印說道:
「子淵幾經患難,修養已非常人所及,你們穆氏家族的未了事務,今後必然要落在你的肩上,鐵城自然要去,不過今非其時,首先要赴神駝飛花樓青雲的偽山死陣之約,然後才能談到其他事情。」
說到這裡,武林帝君長吁一聲,話鋒一變,似是預言的又道:
「你們父子已然明瞭了身世,認祖歸宗,又接獲一身足以維護自己和武林正義的奇絕功力。我對令尊昔日的承諾和重責,至今已可自雙肩……唉!對了,子淵,我從京中走的時候,印兒母親因接得『四聖』萬里飛箭傳信,說印兒突然失蹤,可能被擄三湘,竟與你義妹先我而行了,至今尚未相逢,子淵你有責任玄尋覓並保護她們,她們義姊妹功力雖已難有敵手,只是因為遭遇奇慘,性格已變,我怕此番江湖之中,無邊風雲突起,那時候……那時候……」
武林帝君話鋒竟然停住,在「那時候」以後所可能發生的事情,似乎不忍推斷。
閔子淵萬分激動,顫抖著身軀,非常費力的說出一句「她……她好?」
閔印淚如湧泉,道:
「爸,媽這些年苦吃盡了,你為什麼在已脫危困之後,不立刻
武林帝君知道閔印要說些什麼,接口道:
印兒,子淵彼時一因不知我們的行蹤,再者他友悌重於夫婦之情,總想能使東源知悔知懺而向善,況你已出江湖,父子天性,料到你母親在我身邊不會再遇危險,這些你成家之後自然明白。」
穆印一面頷首作答,一面向穆子淵道:
「爸,伯父呢?」
武林帝君不知穆東源中途設伏襲擊穆印及五老而被穆子淵震傷之事,聞言不由的盯住在穆子淵身上,穆子淵劍眉一皺,道:
「為父代他療治傷勢之後,因不願使他認出是我,所以悄然別去。」
此時已至晨間,談及廣成金印事,武林帶君始知穆子淵非但已將金印所載千古奇技練成,並且恭錄心得於絹冊之上,相贈穆印,沉思之下,對穆子淵說出心意,帝君認為偽山死陣之約,穆印仍以暫不參與為是,況乍得奇書,亦應全神靜修上乘功力,穆印亦知偽山與神駝飛花之約,以目下技藝而論,自己力難從心,遂在乃父子淵及義祖帝君安排之下,借得「白馬寺」靜室一間,全力修為乃父恭錄金印之上的千古絕技,帝君與穆子淵遂雙雙前往偽山赴約。
詎料時至樓青雲所約之日,帝君與穆子淵準時到達偽山峰頂,方始發覺神駝飛花樓青雲在偽山的大寨,早已空無一人,知上駝賊的大當,帝君霍地記起在五老村中自己突然現身,掌震樓青雲之時,樓青雲所說……五日之後夜三更,在「岳麓山」
畔候駕,作生死之一搏的話來,神色陡變,立刻告知穆子淵,料得樓青雲早已趕赴岳麓山中,於是催促穆子淵疾行接應。
穆子淵對帝君焦慮樓青雲聲東擊西趕赴岳麓山中一事,十分不解,岳麓山鐵城已封何懼樓青雲另有企圖,況鐵城之中已無生存之人,即便樓青雲得能重啟鐵城,又能有何作為,故而不禁追問帝君因何如此焦急,帝君迫於無奈,方始鄭重的對穆子淵說出一件驚心動魄的實情,並嚴囑穆子淵不得曳露一字。
原來鐵城並非當年穆存儀生所自封,乃是帝君與青衫神叟奧生死至交的好友,大俠石承棋二人代神叟所封閉,青衫神叟與昔日誤中暗算之後,並未身死.得石大俠夫婦全力照拂,故佈疑陣而遍傳死訊,旨在使神叟大仇信以為實,其實數十年中,青衫神叟穆存儀,正與老伴兒在鐵城之中精研廣成子所留「斷魂血箭」之上的奇異絕頂功力。
當年神叟夫婦與帝君及大俠石承棋夫婦約定,「斷魂血箭」重現武林之時,即神叟夫婦功滿出困鐵城之日,至於帝君扶其雙子,石大俠夫婦聲言心悲老友慘死面遁世不出等等,皆為堅定神叟大仇的信念而矯作!
神駝飛花樓青雲,只不過是神叟大仇門下的一個駝奴而已,不過這駝奴的出身、輩份、和成名江湖的時間及本身的年齡,卻高過帝君、神叟、石大俠夫婦和神叟的仇家多多,算來駝奴應該是與石大俠恩師宇內六宿及神叟之父穆青雲為同一時代的高手。
當年駝奴以神駝飛花絕技,結交青衫神叟之時,神叟與石大俠夫婦己知詐情,故而與彼結之為友,實乃神叟必欲感化大仇的義舉仁德,不料最後仍然身中大仇暗算,迫而假死!
穆子淵得知老父慈母健在人世,自是喜甚,但對帝君至今仍然懼怕老父仇人與駝權一節,依然至表懷疑。
帝君再次悄談原由,原來神叟大仇,與神叟淵源關係至深,神叟寧願死於彼手,亦不能相敵相抗,內情帝君聲明不能說出,至今恐懼此人的原由,因此人懷有一件佛門至寶,名為「地華寶鏟」,設若此人疑及神叟尚在世上,必將不顧一切以罕絕的功力施展寶鏟開鑿鐵城,那時非但前功盡棄,石大俠夫婦為護知己至友神叟夫妻的安全,必然殺死此人,如此,神叟定將自刎而報死者,是故帝君知上駝奴大當,焦慮萬分。
穆子淵至此方始恍然大悟,昔日爭奪「廣成金印」之舉,及如今五老五友仍然志在復仇的言行,均是帝君與石大俠夫婦有意安排,對帝君情德,越發認為難以答報。
帝君料知穆子淵對石大俠行蹤必將問及,不待穆子淵開口,已告知他說石大俠夫婦技絕塵寰學究天人,尤其是夫人管氏冰心,是「不老雙仙」「石尼」和「玄玄真祖』,的義女與傳徒。為青衫神叟仇家所最最凜懼之人,神功已至不壞境地,易筋化形,令人難窺廬山,為護神叟,必在左近,只要穆子淵慧心注意,自能相逢。
穆子淵心儀這對前輩神仙愛侶,問及帝君與石大俠功力優劣,帝君慨然說是,石大俠夫婦若青冥雲峰,帝君自己不過是山腰中人。
話既說明,穆子淵自不怠慢,立即動程,帝君卻悄語說出他暫不露面,其中道理自是誠恐被神叟仇家看破虛實,穆子淵深明利害,應諾先行,帝君與其分別之時,誠懇勸其恢復昔日面目,穆子淵敬諾而去。
神駝飛花樓武林帝君所料,在身受「翻天神功」掌力一擊之下,震傷偽山死陣一決生死,而潛返岳麓山下。
岳麓山面傍江流,山下有一小村,村名「柴林集」,村民約有三五百戶,多系「柴」「林』兩姓,柴林集為登臨岳麓山必經之路,山畔有一建造堅固而廣大住宅。主人是位外鄉來此的宿儒,已有數年、溫文爾雅待人和睦可親,每日清晨伴同老妻,漫步山徑,晚則緩踱江畔,村人多喜與這宿懦夫婦相談,遇有文事或爭端,亦多拜懇此老主持公道,老人必使雙方氣平言和而去,久之村民無不敬重此老夫婦,此老夫婦除有一壯年家人供其奔走外,再無親丁,生活恬淡,後經村中父老拜懇,使授村中子弟文事經書,至今不絕。
老人夫婦好客,除所居親自建造的「竹樓」不准任何一人登臨外,其他外客或村民,若有須其幫助和寄居之事,無不欣然承諾。
漩姑娘和五友前次探窺鐵城,就曾在老人家中寄宿一日,此次漩姑娘獨自跨馬迫尋穆印,到達柴林集後,依然是先到老性處借宿寄馬,並且探聽老人見否面生之客進入山區。
漩姑娘到時,已是傍晚,老人夫婦親自接待姑娘,等姑娘用過飯食談到尋覓之人,老人壽眉一皺,搖頭說道:
「近數日來,除姑娘之外,別無外鄉客人來到。」
漩姑娘深信不疑,因為山路無法跨乘馬匹,必須寄於柴林集中,穆印若到,老人不曾不知,況且姑娘已知帝君及穆印之父,雙雙追趕神駝飛花樓青雲,這多面生之人若進山區,村民及老人斷無不見之理,但是姑娘目的未達,怎肯罷休,送與老人相商,準備多住幾天,老人含笑慨諾,並請老伴兒親自掌燈,指點姑娘宿處。
姑娘所住的一間幽靜房屋,緊靠竹樓,這對老夫婦就住在竹樓之上,老夫人將姑娘送入宿處之後,並不告辭,卻吩咐家中唯一的少年壯漢,送上茶水,與姑娘品落閒談,老夫人問及姑娘很多話,對家族、住處、名姓等尤詳,姑娘雖然心思細密,卻不善謊言,尤其是感懷老夫婦待客的赤誠,有問必然實答,最後老夫人突然問及姑娘來時所談尋覓少年是誰,姑娘紅漲雙頰,卻仍然答覆清楚,並說出她和穆印的關係,不過卻沒有提起穆印怎會離開五老山村之事,那老夫人卻也乖巧,對此事也不多詢,只安慰姑娘不必焦急,儘管放心住著,然後含笑而去。
姑娘候老夫人別去,因一路疾馳,疲倦過甚,立即熄燈睡下剎那入夢,因之根本不知暗中有人在注意她的動靜。
竹樓口,老人夫婦對坐搖椅之上,沉默無言。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4:19
第八章 追魂三音
剎時,壯漢悄悄登樓,稟陳姑娘已入夢鄉之後而退,那老夫人這才吟嗤一聲,說道:「怎麼樣,苦守此間已近十載,現在你總該知道是料錯事了吧?」
平日慈祥和藹的老人,這時突自搖椅上站起,滿面獰容說道:
「老賤婆閉上你那張臭嘴,少惹我發火!」
那老夫人動也不動,只是在搖椅之上發出桀桀的冷笑,用輕蔑的目光,瞥望著老人。老人怒眉揚飛,沉聲喝道:「老賤婆,有什麼好笑!」
老夫人笑聲劃然而止,冷森而誚諷地說道:「你這種殺人的煞威,少在老娘面前施展,小妮子適才無心透露。閔老大已到五老山村,駝子空具無上身手,竟仍不敵,閔印已然認祖歸宗,與閔老大追趕駝子去了,小妮子認定會到此處,才飛騎前來,結果小妮子走了個空,由此判斷,你認為穆存儀夫婦並未身死,是石承棋和閔老大放佈疑陣,將穆氏夫婦藏於此間鐵城之事,是癡人說夢的天大笑話……」
老夫人話沒說完,老人猛拍桌案發出一陣巨響,厲喝道:「住口!你懂個屁!」
老夫人才待反唇相譏,驀地雙眉一皺身形倏地,好快的身法。人已飄到竹樓窗旁,隨即外面疾箭般射進一條人影,人尚未到已低聲說道:
「九娘莫施煞手,是我駝子!」
話到人也穿窗而進,竟是目前率領西域一派的掌門,才自五老村中逃出的神駝飛花樓青雲!
被神駝飛花樓青雲稱為「九娘」的老夫人,身形一閃已回到搖椅之上,轉對樓青雲叱斥道:
「駝子,你連信號也不打,是不是自以為能當老娘的『五鬼陰風』之一抓?」
神駝飛花樓青雲只說了一聲「不敢」,不再答睬老夫人,卻對老人躬身說道:
「老奴叩見主人,五老山村之行……」
老人竟是神駝飛花樓青雲的主人,不問可知,老人就是武林帝君所說,青衫神叟穆存儀的生平大仇了,漩姑娘竟然自投羅網,令人代其擔心害怕。
老人不待神駝飛花樓青雲話罷,已冷冷地說道:
「五老村中閔老大突然現身,致你功敗垂成等情,老夫已知,你事敗之後,按說昨日已應到達,怎地遲了一天?」
神駝飛花樓青雲不知漩姑娘無心曳機,聞言心頭一凜,立即答道:
「老奴在相距白馬寺不遠地方,為閔老大追及,被迫一搏,竟受極重內傷……」
老人再次冷凜的接口說道:
「你固然並非閔老大的敵手,但在千招之內他想傷你卻難,老夫不信閔老大功力又進了一步!」
神駝飛花樓青雲長吁了一聲,道:
「老奴一招即被震傷,不過並非敗在閔老大手中,那是一個無法看清面目相貌的披髮怪客!」
老人夫婦聞言大掠,霍地同時問道:
「這人以什麼功力將你震傷?」
神駝飛花樓青雲一字一字震人心弦的說道:
「是廣成真解中的『翻天印』功!」
老人先是面色一變,繼之仰頸哈哈狂笑起來,笑聲響若焦雷,震得整個竹樓搖蕩不止,似將坍崩,可見此老功力之高,修為之深,壓絕人寰,獨步武林!
久久笑聲始止,老人突然轉對老夫人道:
「老賤婆,你聽到了沒有,你認為這披髮怪客他是那個?」
老夫人也沒好氣的反問說道:
「老不死的混蛋,你認為披髮之人是誰?」
老人這次竟不著惱,陰笑數聲,道:
「廣成真解,天下武林中人,得之者僅有老夫和存儀老兒,翻天印功更是老兒絕技,老夫早已料到老兒詐死,哈哈哈……」狂笑聲中,老人怒眉倏挑,霍地轉對神駝飛花樓青雲道:
「駝奴,五老小兒的孫女,穆印之未來妻子,自投此間,老夫本不想對其不利,或持為人質,不料妮子膽大包天,竟敢私窺老夫機密,現在樓下廊簷之上隱伏,你去替我擒來!」
駝奴聞令即行,來去如電,轉瞬歸來,將漩姑娘扔於竹樓地上!
姑娘本已沉睡,卻被人猛拍桌案的巨震聲響所驚醒,山村夜靜,姑娘聽出了幾句有關言語,不由動疑,立即悄然起身,恰好目睹神駝飛花樓青雲上竹樓,姑娘雖然不識神駝飛花樓青雲的面目,但卻由穆子淵處聽到些許,越發疑心,遂輕悄而出,隱伏竹樓簷下窺聽動靜,終於發覺老人夫婦正是神駝飛花樓青雲的主人,也是穆印祖父青衫神叟不世大仇,知已誤陷虎穴,方待潛離當地,老人業已下令神駝飛花將姑娘擒於樓中。
姑娘在聽到老人突然話鋒一轉,指令神駝飛花擒擄自己的剎那,知難逃走,立即暗中施展了穆子淵在五老村中石塔之上所授的神功,以備不時之需。
姑娘被扔在樓板上面,怒目而視老人夫婦,老人冷哼一聲,示令神駝飛花將姑娘安置椅上,沉聲說道:
「以老夫身份,本不願和你一般見識,是你自不量力,妄窺老夫機密,目下老夫的身份,尚須掩飾,你與老夫無何怨仇,若能實答老夫所問,老夫保不傷你?」
姑娘仍是怒目而視,不言不語,神駝飛花這時沉哼一聲,上步伸手才待酷刑相迫,那老夫人突然喝道:
「你敢動她!」
神駝飛花聞聲止步,老人壽眉一挑似待開口,老夫人卻已緩步踱到姑娘身前說道:
「姑娘,我們老夫婦與手下駝奴,和青衫神叟穆存儀仇深似海,穆印雖是青衫老賊的孫兒,卻和我夫婦無怨,老婆子保證仇不及老賊子孫,冤不結你們夫婦,你能信得過我嗎?」
漩姑娘美目輕眨,點了點頭,老夫人含著慈祥的微笑,又道:
「姑娘信我,我發誓保證你和穆印未來的安全,我想問你幾件事,這些和你無害,與我們夫婦卻關係重大,你肯幫我個忙嗎?」
漩姑娘道:
「可以,不過我要聲明,我並不怕你們,是因為你對我還算和善,我才願意答覆你問的話。」
老夫人一笑,道:
「你很像我當年,威武不屈,姑娘,你曾和石承棋這老兒門下的五個使奴,來過此地,是幹什麼?」
漩姑娘道:
「此山之中有一鐵城,家祖曾言,城中藏有有關家沮之物,必須到手……」
老夫人笑著打斷姑娘話鋒,道:
姑娘直坦的令人可愛,下文老婆子已經知曉,不必說了,只是令我不解的是,姑娘接近鐵城,必染奇疾,是誰……」
漩姑娘突然接口問道:
「老婆婆怎知凡是不明內情接近鐵城之人,必染奇疾呢?」
老夫人神色一愣,老人卻莊重面威煞地說道:
「你若肯無話不答,老夫就告知箇中原由!」
漩姑娘也正色說道:
「我只能答應你們說我知道的事情。」
老人很快的接話說道:
「這樣已經夠了,老夫現在告訴你接近鐵城必染奇瘓的原因,當年老夫曾派身染此疾的門下死士,進入鐵城為青衫老兒的侍從!」
漩姑娘突然變色,道:
「那麼暗算神叟的就是你了?」
老人怒目發張,厲聲叱道:
「暗算?哼!老夫一生苦厄,皆系身受那老兒暗算所致,丫頭你……」
老夫人橫了老人一眼,道:
「老不死的你這是發的那門子昏,人家姑娘根本不知當年事情,怎能怪她?」說著又含笑對姑娘說道:
「姑娘,請告訴我,是誰替你治好那種奇絕怪疾的呀?」
漩姑娘心思極細,被擒以前,已經聽到老人誤認披髮怪客穆子淵為神叟之事,立即答道:「是個披散頭髮的怪人。」
老夫人神色一變,眼珠兒一轉,含笑對姑娘說道:
「姑娘,我不想多問你什麼話了,不過我不能現在放走你,所以……」
所以二字剛剛出口,老夫人突然出指,一連點了漩姑娘八處穴道,姑娘立即嬌軀猛顫,霎時,目光已失神采,狀若癡傻,老夫人陰森的一笑,挾起姑娘,閃身進入竹樓右面房中,瞬即出來。
老人哈哈大笑數聲之後,道:
「老賤婆真有兩套,這丫頭功力盡失,本性已迷,就算被閔老大救出去,也很夠他傷心費力的!」
老夫人冷冷地說道:
「現在你總該相信,穆存儀這個老不死的沒在鐵城了吧!」
老人壽眉飛揚,道:
「駝奴誘敵偽山,約需兩日,我料閔老大和青衫老兒發覺上當之後,必然前來,小妮子正好作餌,誘使老匹夫們入我羅網,然後再擒獲穆印;不怕老匹夫們不乖乖獻上『斷魂血箭』!」說著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老夫人輕蔑的問道:
「你先慢得意,當年青衫老兒既未落你圈套之中,今日突然再現江湖,你有必勝的把握嗎?」
老人陰森的一笑,道:
「閔老大交給駝奴,你我對青衫老兒又有何懼,何況這次安排的天羅地網,不信老兒還能逃出手去。」
說著老人召駝奴入坐,他們三個人非常仔細的商量著以姑娘作餌,巧設毒謀和陷阱,幾經苦思,終於決定同意了一個最完善妥當而萬無一失的陰毒安排。
他們為了精確無誤,談時難免爭論,聲調雖然不高,但在竹樓之中卻都能聽到,駝奴突然在計議決定之後,問老夫人道:
「九娘,那小丫頭……」
老夫人已知神駝飛花的用意,不待神駝話罷,已冷冷地說道:
「怎麼,你敢蔑視老娘的獨門手法,認為小妮子尚存靈智?」
神駝飛花低聲下氣的說道:
「駝子是好意,萬一丫頭仍存靈智,今夜所定妙計豈非……」
老夫人霍地站起,陰笑著對神駝飛花道:
「駝子你既有不信之意,何不試上一試!」說著身形一閃已到了神駝飛花的面前,五指倏忽點下!
神駝飛花慌不迭的飄身縱避,老人已皺眉叱道:
「駝奴也是為好,你這是想幹什麼?」
老夫人陰沉的瞥了神駝飛花一眼,沒有答話,悻悻然轉身踱進了適才安置漩姑娘的房中去了。
神駝飛花目睹老夫人身形消失內室之後,方始悄聲對老人說道:
「九娘仍為當年老奴告密之事,銜恨老奴。」
老人沉重的歎息了一聲,道:
「昔日干般萬般恨事,都是穆存僅這個匹夫一手造成,唉!」
神駝飛花道:
「這次老奴不信他還能逃出手去,主人請安歇去昭,一切有老奴照料。」
老人嗯了一聲,緩緩踱進了竹樓左邊靜室,神駝飛花彈指熄滅了燈火,閃身出樓而去。
自此,每夜初更過後,老人夫婦和神駝飛花即離開竹樓進入山區,只留下那少年壯漢,看守著如癡若傻了的漩姑娘,有時神駝飛花數日不見人影,不知老人夫婦和神駝幹些什麼。
漩姑娘日間不言不動,誰的話也不聽,只聽老夫人的命令,老人為了小心的原故,暗令老夫人示意姑娘躍下竹樓,姑娘也毫不相抗,自然老人早有準備,中途救下姑娘,但從此卻放了全心,認定漩姑娘在老夫人獨門絕功之下,已如白癡之人。
夜間,竹樓只剩了壯漢一人,前數日,壯漢尚且提心吊膽嚴守著姑娘寸步不離,後來也終於放心而鬆弛了戒備。
漩姑娘每當老人夫婦離開竹樓進入山區之後,就傻坐在右間床上,動也不動,有時壯漢心中不忍,送上茶水,姑娘也喝,喝完了仍然呆坐如前,壯漢多半是搖頭歎息著下樓而去,壯漢那裡知道,漩姑娘在被擒以前,已按穆子淵所授神功護住了心神,目下故作癡傻而暗以神功貫經穴,功力固然現在無法施展,但卻並未失去,被封八處穴道,在十日之後,已能衝破而恢復功力,但是姑娘聰明過人,卻不因此,以免老人夫婦識破,暗中早已打好了主意。
這一天,是漩姑娘失去神智的第二十八天,正午時候,神駝飛花突口近山小徑中飛登竹樓,神色蒼煞,語調急促地說道:
「主人,老奴門下以飛鷹傳信,在百里之外,發現了兩男兩女,男的老奴己知竟然是那人寰雙星楊氏兄弟,女的皆以玄色重紗蒙面,不知系何許人,目的地竟是這岳麓山畔!」
老人雙眉深鎖,沉思剎那之後,道:
「此次安排妙餌志鉤巨鰲,雙星僅是魚蝦之流,放他們過去,不過那小丫頭卻須挪換一個地方,駝奴,此事交給你了!」
老夫人在一旁冷冷地說道:
「此事用不著他,小妮子今夜由老娘帶上山去,雙星雖系小丑,仍是我等之敵,摸清那兩個女子的來歷之後,一網打盡!」
老人陰冷地一笑道:
「九娘像是又動了當年的殺心,這樣也好!」
老夫人連著冷哼了幾聲,道:
「今天你也喊我九娘,很好!」言下似有輕蔑之意。
老人沒有理她,轉對神駝飛花說道:
「你還是暫時改變一下形貌的好,我料雙星等人必然也會寄宿此處。」
神駝飛花頷首作答,立即下樓而去。
次日傍晚,柴林集看守「龍王廟」的那個枯瘦老頭兒,領著雙星和兩位玄紗蒙面的女子,來到老人的家中。
那枯瘦的老頭兒,據老人夫婦所知,也是外鄉客,早老人夫婦數年來到柴林集,人老孤零,集中族老就叫他看守著龍王廟,事情清閒,老頭人又安份,久之成了集中族老們的閒談聊天對手。
老人夫婦迎進雙星和兩位女子之後,老頭兒首先說明,來客有心在岳麓山上選一佳地建築一座佛廟,族老認為此是善事,但卻苦無容居之所,才要老頭兒帶來此地,請老人夫婦暫作居停東主。
老人慨然承諾,老頭兒立即告辭而去,老人這才和雙星互問姓氏,雙星實說姓楊,老人卻說自己姓仇,並引見駝奴,說是老人族兄,神駝形貌已改,非但駝背已失,神駝也完全改變,因此雙星竟然沒有認出他來。
老人問及兩位玄紗蒙面女子的姓氏,內中之一身穿素衫的答對,她說她姊妹另有難言之隱,面目尚且不願人見,對姓氏更不願意提及,請老人夫婦擔代,並深謝准其寄居德情。
老人夫婦遂不再問,令壯漢安置雙星他們在相距竹樓十丈的一個落院之中,房屋三間,一明兩暗,打掃的非常潔淨,雙星等人淨面之後,壯漢已來相情至客室進餐,雙星等四人來得雖然突然,但老人夫婦卻仍能安排了非常豐富的食物,似是早有準備,雙星兄弟不由動疑而提高了警覺。」
賓主雖然各懷心事,卻盡歡而散,雙星及兩位蒙面女子辭出歸寢,那素衫女子在進入室內之後,立即悄對天滿星道:
「楊大俠請至院外,假作漫步以防有人窺探,我有話要和楊二俠商量。」
楊伯頷首而出,果然瞥見一條人影閃身遠去,故作不知的踱起了方步,室內素衫女子卻已壓低聲調說道:
「帝君既在中途現身,示意我們至此,必有原因,可惜當時帝君不願多言,否則……」
另一綠衣女子接口說道:
「二嫂,爸必然是有不能詳言的苦衷,不過爸已說過,印兒遲早要到這裡,您就放寬心吧!」
聽她們的稱呼,已知那素衫女子是雙絕城主穆子淵的妻子,穆印之母,綠衣女子,不問可知是帝君之女,她們必然是到了五老村,與雙星相遇,談及穆印,才相伴尋找,途中巧遇自偽山回轉的武林帝君,經帝君指點,來到了岳麓山畔。
當然,帝君不知漩姑娘已落仇家手中,更不知道老人夫婦就是昔日青衫神叟的大仇,帝君當時未曾直言穆印所在的原故,是因穆印恰當神功速進之時,不能分心,並且帝君已知雙絕城主穆子淵,已到岳麓山畔,有心穆子淵夫婦重逢,再加上帝君另有安排,方始陰差陽錯將雙星和兩位女俠也送進了虎口!
這時穆氏夫人搖頭說道:
「我並非真的擔心印兒,是疑及主人一家,大妹可曾留心?」
天樂星楊仲接話說道:
「除非主人預知客到,否則今天晚餐的菜餚,就有可疑之處。」
綠衣女閔姑娘道:
「何不深夜一探?」
穆夫人悄聲說道:
「莫若靜待人來!」
天樂星和閔姑娘俱皆頷首,天樂星立即推開室門叫道:
「大哥,早些睡吧,明天還要進山呢。」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4:46
天滿星楊伯已知乃弟之意,答應著走進院中,並且扣上門栓,入室之後,立即悄悄說道:
「有人監視我們,小心些。說著各回兩旁暗間,熄滅燈火,假作安眠!
竹樓上,老人夫婦和神駝飛花也在相商對策,老夫人自認故意在菜餚豐盛方面,引使雙星生疑,今夜必然會前來暗窺,老人卻嚴囑萬勿莽動,不論今夜雙星是否探窺竹樓,仍以故作不解為上,明朝相伴雙星等人進山之後,再下殺手!
神駝飛花卻在奇怪,恭候進入牢籠的人不來,卻來了四個毫無作用的閒人,實在可疑,對兩位蒙面女子,更認為不明來此的原由。
聽他們的議論,並未派人監視或暗窺雙星等人的動靜,這樣那天滿星楊伯瞥目看到的人影又是誰呢?
雙星和穆夫人及閔姑娘,白擔了一夜的心,無可發現,老人夫婦與神駝飛花,卻也大失所望,未見雙星暗中窺探。
次日清晨,天樂星開啟院門,瞥目那個少年壯漢正在斜對面不遠的馬房外面打掃,突然計上心來,順手在地上拾起豆大一塊碎石,怪怪踱了過去,在相距壯漢丈遠地方,霍地以三成內力將碎石射向壯漢的前胸,壯漢葛覺疾風襲臨要穴,顧不得多想,身形一閃,已飄退在一旁,手中掃帚一挑,叭的一聲,乃將碎石擊飛地上!
天樂星心中大喜,卻也繼之一凜,壯漢身法之快,已是目下高手之數,此間主人夫婦,自然不問可知。
天樂星既有發現,故作一切不知般轉身而回,慕地聽到一聲神駒嘶鳴,神色陡變,這聲音天樂星熟透,立即再次回身踱向馬房!
適時,竹樓小窗人影一閃,老人已然瞥目了一切,恨聲召喚神駝飛花道:
「楊二鬼精靈,已從蠢徒身上發現了我等身懷武技,你去,想方法使他離開馬房和蠢徒!」
神駝飛花聞令即行,可惜晚了一步,天樂星早已走進了馬房,老人夫婦雖然已將漩姑娘帶到山區秘密地方,卻無法藏起漩姑娘所騎的寶馬,以老夫人之意,殺以滅跡,老人卻十分喜愛這匹罕見的寶馬,遂以獨配的藥物,將寶馬毛色染成桃紅,若無原方解藥。紅色經年不掉,更不染手,不懼人覺,但卻夢想不到,雙星正是寶馬原主,任憑染成什麼顏色,也休想瞞得過去。
天樂星乍聞神駒嘶鳴,已知那是自己兄弟的寶馬龍駒,只不知是穆印和漩姑娘誰所乘騎的那一匹,進入馬房,共有五騎,神駒嘶鳴,即是嗅到主人氣息,目睹主人果然出現,不禁歡嘶相迎。
天樂星見龍駒毛色已染,暗中冷笑一聲,手拍馬頸趁機一扶,瞥目掌中不見顏色,心頭大凜,注目龍駒雙目,已知這是漩姑娘乘騎的一匹,身後突聞步聲,故作平靜的回顧,見是此間主人所稱之族兄,於是對神駝飛花誇道:
「好馬,是道地龍種。」
神駝飛花故作茫然的樣子說道:
「我只聽堂弟他說,這是匹寶馬,卻看不出好在那裡。」
天樂星道:
「不瞞老先生說,敝兄弟乃武林中人,不但有知人之明,也有知馬之明,令堂弟今之伯樂,否則寶馬雖知擇主,也不會落在令堂弟之手了!」
神駝飛花笑道:
「再好也不過是匹馬,說啥?可以誇讚的,堂弟已經備妥早點,請尊客到客室去用些吧。」
天樂星連聲道謝,聲言通知乃兄等人之後,仍然若無其事的顧盼著四外風光,面轉寄居之所。
穆夫人及天滿星閔姑娘得知內情,立即商妥暫不提及一切,相率進入了竹樓對面的客室。
早點用過,老人突然含笑對雙星說道:
「貴客準備何時進山選擇善地?」
穆夫人自雙星處早已得知漩姑娘相愛子之事,心中自生恨意,立即將道:
人正要動身,老丈可能親自指點?」
老人笑道;
「老朽久慣山行,正有此意。」
老夫人一旁說道:
「我好久沒上山了,尊客若不嫌棄我婆子行步緩慢,我也甚願相陪。」
神駝飛花不待雙星接話,已開口說道:
「乾脆咱們都陪著客人登山一遊吧,不過要走就快,午間還要趕回家用飯呢。」
老人目注雙星,等待答覆,天樂星一笑說道:
「既是主人有此雅興盛情,一道進山最好。」
話已說定,立即動身,轉過竹樓四牆,就是登山路徑,行未里許,途中樹下竟然有人守候,原來是看守龍王廟的枯瘦老頭兒,老頭兒身旁,還放著一個三層的食盒,老人眉頭一皺,問道:
「你這是幹什麼?」
老頭兒笑嘻嘻地說道:
「族老們篤信我佛,連夜做了不少素食,知道仇爺和客人們今天必然進山,恐怕仇爺阻攔,吩咐小老兒在此等候,果然等著啦。」
老人道:
「你回去吧,我們要趕回來吃午飯的。」
老頭兒搖頭道;
「那可不成,族老們的話我不敢不聽。」
老人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微然頷首示意,於是老人不再多言,一行八人又踏上行程。
老人帶路,由盤旋小徑登山,一路觀望地形,到正午時候,才走到山腰,奇怪的是,並非前山腰上,卻到了後嶺,老夫人首先說累了,神駝飛花也直喘氣,大家決定就在後山腰一塊巨石上休息下來。
老頭兒將食盒放在石上,伸了伸腿,說道:
「族老們真是料事如神,現在正好用飯。」
說著將盤中食物一樣樣擺了出來。
老夫人示意神駝飛花,神駝飛花對老頭兒說道:
「還真叫你說對了,正餓的發慌,可惜你沒帶著水,走,咱們兩個到轉彎地方接點泉水來喝。」
說著,神駝飛花就要將碗中菜餚交與老夫人,催老頭兒同去取水。
其實取水是假,老夫人不願今朝將老頭兒也被殺死山中,故令神駝引開老頭兒,暫時閉其穴道,然後放手對付雙星等人!
不料老頭兒嘻嘻一笑,道:
「我帶著水了,最下一層是水袋,足夠大家喝一天的。」
事已至此,神駝飛花無言可說,大家隨即開始進餐,著實雙星何嘗不是存心要在山上和老人夫婦挑明寶馬之事,所以無心中雙方不謀而合。
食畢,各將水袋中水分飲解渴之後,天樂星突然說道:
「仇老先生,我看令堂兄及老先生夫婦,也是武林中人吧?」楊仲揭開了序幕,直接發問。
老人神色不變,哈哈大笑,道:
「楊老二好眼力,你說的不錯!」
穆夫人冷哼一聲,道:
「你當真姓仇?」
老夫人一旁冷誚的說道:
「心有仇,志復仇,姓仇總比你們沒有姓氏強吧!」
閔姑娘冷笑一聲,道:
「莫非擄劫人家小姑娘,塗染楊大俠昆仲龍駒的人物,也算是武林中的強者?」
老人夫婦及神駝飛花,此時方知錯在何處,老人如今已經不必掩飾本來面目,獰笑一聲說道:
「丫頭!你雖可逞其利口,卻再無英雄用武之地了,此間即是爾等亡命喪生坦骨之所!」
雙星來時已與穆夫人和閔姑娘商妥,若遇必要,先下手為強,對方既知雙星是武林當代的前輩高手,卻仍然不懼,自是身懷絕世功力才敢如此,因之雙星在老人神色一變獰笑發話的時候,已提足真氣準備發難,但因偶然想到,那枯瘦的老頭兒,心中不由猶豫難決,自己兄弟合力所發神功,天下能夠從容承受而毫無所懼的人,僅有一二,老頭兒凡夫俗子,至時必然立斃當場,等聽到老人話意不善,似欲暴下殺手,雙星兄弟無法顧及老頭兒了,在同聲暴喝之下,四掌齊出,六響暴鳴,雙星兄弟竟然全力發出了他們威震武林「滅絕神吟」中的「追魂三音」神功!
老人功力之高,連武林帝君尚未看在眼中,突聞奇音,只在瞼上掠過一絲冷酷猙獰的笑意,動也沒動!
老夫人似乎差些,但也不過被震得退了一步!
神駝飛花功力本來不比老夫人差,只惜當年被老人之師,天山雙殘點封某處穴道十數年之久,故而吃了大虧,乍聞奇音全身一抖,繼之連退八步,為了必須以全身真力相抗追魂三音,迫得大吼一聲,衝破自封蠻易形位的穴道經脈,恢復了他那傴僂的醜怪模樣,雙星目睹老人堂兄,突然變成了神駝飛花樓青雲,不由得驚駭至極,揚聲對穆夫人說道:
「夫人當心,萬不料我等所遇是神駝飛花樓老怪!」
穆夫人和閔姑娘聞言驚心,倏地飛身暴退出去了三丈,雙星兄弟在示警之後,也退向穆夫人一起,他們已知今日苦戰亦難免死,但卻已無逃退之可能,迫得四人全力相合,準備死拼!
天樂星楊仲在百忙而危亡之下,仍然想到那個枯瘦無辜的老頭子,在自己兄弟的追魂三音之下,必已身亡,因此不由瞥目望去,那知大謬而不然,那老頭兒卻正笑嘻嘻的坐在巨石上面,竟然若無其事,天樂星不禁失色,此老功力看似尚且高出老人夫婦,若為敵者,何堪設想,不過此時已然無法旁顧多想,只好聽天由命了!
神駝飛花樓青雲,被迫恢復了形貌之後,怒火直衝牛鬥,適時老人冷酷地諷誚雙星四人道:
「爾等飛瑩撲火,自尋死路!」
話鋒一轉,手指雙星四人對神駝說道:
「駝奴聽令,先殺雙星!」
神駝飛花接青雲暴應一聲,一步步震出聲聲巨響,如凶煞附體般走向雙星而去,人寰雙星此時聽得老人呼喚駝奴,霍地想起自己兄弟從未見過但卻深聞其名的一位前輩凶星,楊伯不出出口問道:
「你是『玉面煞神』穆存禮?」
老人發眉沖飛,威猛至極,震聲說道:
「知道老夫爾等越發死得快些,駝奴!火速動手!」
神駝飛花厲嘯一聲,矯捷無倫撲向人寰雙星,伸手抓到!
雙星再次提聚一身真力,四掌平出,二次擊下追魂三音神功,雙方功力相抵,雙星被震退丈外,神駝飛花卻僅退後了兩步,並且瞬即重又撲上!
這次穆夫人首先出手,閔姑娘繼之發掌,穆夫人雙臂一圈猛地向外一抖,閔姑娘卻只用右手食指虛虛一點,神駝飛花撲上的功力,首被穆夫人奇異功力化解了大半,接著疾風一線突破護身神功,神駝飛花不由大驚失色,慌不迭的後退,胸前已受重傷,呼出疼聲!
老人,昔日武林第一魔頭「玉面煞神」,身形橫飄到神駝面前,聲厲色獰地喝道;
「丫頭們是閔老大的什麼人,火速報名!」
玉面煞神的老伴兒,當年的「五陰女」芮九娘,冷嗤一聲,不待穆夫人和閔姑娘答話,已倏地站在了玉面煞神身前,陰森地對玉面煞神說道:
「既是閔老賊的家屬,正好讓給老娘,叫她們嘗嘗老娘『五鬼索魂』陰手一抓的滋味!」
話到掌到,五縷奇香的黑氣,已凌虛抓到了穆夫人和閔姑娘的胸前!
閔姑娘知難敵擋,銀牙暗地猛咬,右手在袖中一縮再伸,猛地彈出一顆狀如棗核般大朱紅的稜形之物,道:
「老賤婢,咱們換著試試誰的功力霸道!」
說著朱芒一閃,已經到了五陰女芮九娘的頭上!
玉面煞神突然喝道:
「九娘火速收力右退,這是閔老大的『九鬼子母乾元梭』!」
五陰女芮九娘聞言大驚失色,猛地收轉功力,倒飛數丈之外,閔姑娘卻凌虛招手,那已經飛臨芮九娘頭上的「九鬼子母乾元梭」,又倏忽投落閔姑娘掌心之中。
神駝飛花樓青雲此時業已調息無恙,一飄身飛到被楊伯稱為玉面煞神的老人身旁,道;
「老奴認為這丫頭的乾元稜並非真物!」
老人——玉面煞神——揮手說道:
「老夫自有辦法,你與九娘火速退守下山路上,要遠在十丈以外!」
神駝飛花樓青雲答應一聲,飛花飄出十丈以外的下山路上,五陰女芮九娘卻未聽玉面煞神的吩咐,反而身形一閃欺進上山路徑,也在十丈以外,結果形成了阻住雙星兄弟及穆夫人閔姑娘的進退路徑。
玉面煞神對芮九娘不聽吩咐的行動,似是十分不悅,因之怒目瞪了芮九娘一眼,芮九娘卻也怒目回敬,玉面煞神暗中罵了一聲「不知好歹的老賤婆」之後,不理睬芮九娘,轉對著閔姑娘陰森的一笑,道;
「你是閔老大的那個寶貝女兒?」
說著不待閔姑娘答話,手指穆夫人又道:
「你必然是閔老大的兒媳婦!」
閔姑娘怒聲說道:
「是又怎樣?」
玉面煞神卻出人意外的說道:
「是的話,老夫立即吩咐駝奴閃開通路,讓你們兩個人走!」
五陰女芮九娘喝道:
「休想!」
閔姑娘冷笑一聲,對芮九娘道;
「老賊婆,姑娘正不打算走呢。」
穆夫人卻問玉面煞神道;
「為什麼?」
玉面煞神再次怒視了芮九娘一眼,答覆穆夫人道:
「原因你不必問,不過人寰雙星卻要留下!」
閔姑娘冷笑一聲,道:
「適才楊大俠說,你就是昔日武林人見人怕的第一魔頭,『玉面煞神』穆存禮,對不對?」
玉面煞神點了點頭,閔姑娘手指樓青雲才待開口,人寰雙星卻同時勸請穆夫人和閔姑娘離去,閔姑娘搖搖頭,對玉面煞神道:
「我知道九鬼子母乾元稜的威力你不怕,不過我不信這駝鬼和老賊婆也能不懼,今朝我們來是四個人,去也要四個人,否則,姑娘不惜玉碎,以囊中十枚乾元稜,拚死到底!」
玉面煞神哈哈一笑,道;
「老夫自出江湖至今,從來不懼脅迫,你有自知之明,不愧是閔老大的愛女,但我言出如律,不容人違,你們現在不走,卻別後悔!」
閔姑娘冷嗤一聲,道;
「我就不信……」
話尚未完,人影微閃,玉面煞神已經到閔姑娘身前,並且右手二指業已按在閔姑娘太陽穴上,雙星驚呼出聲,穆夫人也全身一抖,似欲撲上前去,卻怕正面煞神突施殺手震死閔姑娘,不禁猶豫難前!
玉面煞神突然含笑問閔姑娘道:
「此時姑娘又能如何拚死?」
話罷,玉面煞神卻倏忽垂下右臂,身形動也不動的卻已電射而回,仍然立於原處,竟然沒下殺手,閔姑娘和穆夫人等此時方知玉面煞神功力高得怕人,不禁相顧低嗟出聲。
玉面煞神適時又道:
「閔老大仁厚忠誠,斷不會將乾元稜這種霸道無論的暗器,交給姑娘十枚之多,我深信閔老大不會想不到萬一姑娘被人所擒的後果,不過這些對老夫沒有關係,聽老夫善言相勸,速離此地,莫再前來,去吧!」
穆夫人卻搖頭答道:
「除非包括楊老英雄昆仲在一起,否則不必多談!」
玉面煞神道:
「老夫本不願留他兄弟在此,就是放你們離去,也須有個條件,就是今朝之事,不得傳出,你們兩人已有保證,故而老夫不懼背信,但他兄弟……」
閔姑娘突然接話道:
「誰保了我們姊妹?」
玉面煞神道:
「三湘五老的孫女兒,穆印未來妻室漩姑娘,此刻已在老夫手中,足能保證你倆閉口無言!」
漩姑娘落入玉面煞神手中之事,雙星因已睹寶馬而知曉,自然穆夫人和閔姑娘也已知道,但卻夢想不到玉面煞神會以漩姑娘的性命,迫使穆夫人緘口。
玉面煞神此時神色一正,對雙星說道:
「有位現成的好保人,只要爾兄弟能去求得此人一諾,老夫也立即放爾兄如下山!」
雙星不由一愣,穆夫人卻向玉面煞神道:
「此人是誰?現在何處?」
玉面煞神嘿嘿一陣陰笑後,緩緩轉動身體,面對著那塊巨石停下,石上,那個看守龍王廟的枯瘦老頭兒,依然笑嘻嘻地坐著,穆夫人和閔姑娘這才知道玉面煞神指的是誰。
此時玉面煞神陰森的對老頭兒一笑,道:
「老夫老悖,這多年來竟沒看出閣下的真正面目,如今雙星生死,操諸閣下手中,閣下可願代雙星作保?」
原來當雙星突發掌力之時,玉面煞神已經發現了老頭兒竟是懷具奇絕功力的高手,已存機心,料到此人既敢露出真形,必有過人之處,方始動念放走閔姑娘和穆夫人;然後以芮九娘與摟青雲擒下雙星,自己和老頭兒搏個真章,但卻沒有必能擒獲老頭兒的把握,又知樓青雲和芮九娘絕非老頭兒的對手,才借乾元稜之故,吩咐芮九娘和樓青雲阻住下山道路,準備萬一之時,以樓、芮二人之力,可保彼等二人的平安,不料芮九娘竟抗所命,事又不能轉為拖延,方始與老頭兒挑明相談。
老頭兒此時已將笑容收起,慢慢滑下巨石,拱手對玉面煞神說道;
「老朽久慕尊駕威名,說實在的,我也是剛才由雙星口中得知尊駕是誰,這多年來老朽不能不說也看走了眼,尊駕要老朽作雙星之保,老朽卻另有方法,不知可否能夠容我進言。」
玉面煞神道:
「老夫洗耳恭聽。」
老頭兒道:
「老朽之意,誰也不放,那乾元稜,老朽另有破法,不必懼其傷及樓大俠或尊夫人,將雙星及二女一起擒獲!」
玉面煞神不愧天下第一魔頭之譽,聞言神色絲毫未變,淡淡問道:
「閣下之意可是表示並非老夫敵對人物?」
老頭兒頷首說道:
「非但不是敵對,並且同仇敵愾!」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5:10
此時雙星暗中互相示意,姑娘和夫人也不由的彼此靠近了一些。
玉面煞神很快的問老頭兒道:
「閣下怎令老夫相信?」
老頭兒一笑,手指姑娘夫人及雙星說道:
「合力擒獲彼等之後,再行詳談如何?」
玉面煞神一代魔頭,哈哈一笑。道:
「彼輩網中魚耳,閣下最好先談要事!」
老頭兒眉毛一皺,無奈的說道:
「尊駕可曾聽說過『孤星寒劍』龍化雨這個名字?」
玉面煞神頷首說道:
「聽人說過。」
神駝飛花樓青雲卻適時說道:
「龍化雨在青城與青衫老兒較技,被迫墜金鞭崖下!」
老頭兒慘然一笑,道:
「不錯,可惜我還沒死!」
樓青雲飛身而前,道:
你就是孤星寒劍,令人難信!」
老頭兒問樓青雲道:
「我記得與穆老兒訂約之時,閣下在場,孤星寒劍是否是我,閣下仔細看看!」說著,老頭兒身形突長,全身骨節格格作響,剎那已經改變了形態和貌相。
樓青雲已開口說道:
「果然是你!」
孤星寒劍龍化雨,此時轉問玉面煞神道:
「尊駕尚有疑念否?」
玉面煞神不答所問,卻手指雙星對孤星寒劍道,
「以閣下一人之力,可能擒得雙星?」
孤星寒劍龍化雨道:
「不必這樣費事,他們會自投就縛!」
玉面煞神正自不解孤星寒劍之意,孤星寒劍龍化雨卻已緩步踱向雙星近前,目光罩定雙星身上,道:
「老朽與你們無仇,為避免洩露機密,不得不開罪,請暫屈為俘,你們願意,即請自動就縛!」
玉面煞神一旁冷眼觀變,認定雙星絕不會如此認敗束手,不料雙星卻猛地全身一抖,目光立現呆愣,隨即聽到孤星寒劍揚聲叱道:
「還不給我坐在巨石之上,等此什麼?」
說來也怪,雙星竟然狀如癡傻般隨聲步向巨石走去,閔姑娘銀牙一咬,倏地將仍然握住掌中的乾元梭,電疾射出,但是並非擊向孤星寒劍或玉面煞神,而是打奔阻住進山路的五陰女芮九娘而去!
芮九娘不防此著,飛縱逃避,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傳出,乾元梭已凌虛炸散,接著人聲震響傳出,芮九娘已傷在九鬼子母乾元稜下;而人寰雙星卻因這接連的巨震聲響,恢復了靈智,閔姑娘急聲召喚雙星回轉,並已再次取出了兩枚乾元稜來,雙星愣得一愣,飄身而回,老臉不由的一陣發紅,閔姑娘卻悄聲說道:
「這老賊練成了攝魂鬼眼,只要守住心神,不和老賊目光相對就行!」
人寰雙星是成名武林的前輩奇俠,今竟一時大意幾乎被人所算,羞愧之下,油然而生慨慨之心,已存必雪恥辱之意!
芮九娘傷勢不重,已掙扎站起,神色猙獰可怖,桀桀怪笑著一步步走向閔姑娘立足之處。
閔姑娘回顧了芮九娘一眼,冷哼一聲,玉面煞神適時沉聲喝止芮九娘停步,繼之冷冷地對孤星寒劍龍化雨道:
「閣下除攝魂之術外,可還另有實在的功力?」
孤星寒劍龍化雨嘿嘿一笑,道:
「老朽志復青衫老兒一劍之仇,自有認為滿意的功力,尊駕有何吩咐?」
玉面煞神自幼養成不容人違的性格,因之向來對人不假辭色,手指著人寰雙星說道:
「雙星兄弟相差青衫老兒甚遠,閣下設若有意與老夫攜手,必須以真實功力擒下雙星令老夫滿意,否則請即遠離此閱,勿再過問老夫等人之事!」
孤星寒劍龍化雨頷首說道:
「好,咱們一言為定!」
說著,大步走向雙星而去。
玉面煞神卻突然喝止,道:
「老夫仍來發令遣人,龍兄若有誠意彼此相合,這一點請先表示一下意見。」
孤星寒劍龍化雨一笑說道:
「這點小事本不重要,只是必欲老朽聽候差遣的話,穆兄最好能令老朽心服!」
玉面煞神哈哈一笑,道:
「痛快,咱們就以雙星作賭,以十合為限,十合之內誰能擒獲雙星,誰就是施令之主,龍兄願否?」
孤星寒劍龍化雨拍手贊成,道:
「好,那個佔先?」
玉面煞神冷冰冰地說道:
「老夫五合之內,自信能降服雙星聯手,最好是龍兄佔先!」
孤星寒劍龍化雨沉思片刻,終於應諾,他們兩個這番自無餘子的狂妄答對,幾乎將人寰雙星肺肝氣炸,天樂星楊仲一向嘻嘻哈哈,如今也神色含怒,鄭重地對乃兄天滿星悄聲說道:
「老大,這是死戰!」
天滿星沉重地點了點頭,兄弟二人不待孤星寒劍龍化雨索戰,已指名相搏。
閔姑娘才待阻攔,楊伯正色說道:
「郡主,莫非你願意楊氏兄弟忍辱苟活,含恥偷生?」
閔姑娘搖搖頭,歎息一聲不再阻止,楊仲卻接著乃兄對閔姑娘說道;
「我兄弟寧願戰而死,不願郡主再以乾元梭的威力相救,士當赴死以取義,請郡主在搏戰之時萬勿出手,否則楊仲當自決於郡主之前!」
閔姑娘雖然點首作答,玄紗之中卻已淚如雨下,穆夫人也深被楊仲俠士壯烈的言語感動,在暗中隱泣。
玉面煞神不由的興起了一絲憐憫之情,突然揚聲對孤星寒劍龍化雨道:
「龍兄,你我相約是以十合擒獲雙星,這一點請龍兄勿忘!」
孤星寒劍龍化雨嘿嘿一笑,道:
「老朽早已聲明,與雙星無冤報仇,本想以攝魂功力使其兄弟置身事外,不料被閔家丫頭所敗,如今較技,也無殺人之心,穆兄萬安就是!」
人寰雙星此時一言不發,各提真力相待孤星寒劍龍化雨,雙方相距本不甚遠,各自進步已到分寸,龍化雨首先發難左掌輕圈暴吐,右掌繼之劈下,一合兩式,直擊雙星前胸!
雙星本可躲閉進攻,但因怒恨孤星寒劍龍化雨和玉面煞神的狂言大話,雙雙出掌,震出三音功力硬接硬架!
奇音傳出,爆響繼之,龍化雨後退了一步,雙星身軀也被震得挪動,他兄弟不由彼此互望一眼、真是人外有人,以自己兄弟成名天下的絕技,合二人四掌之力,只得平手,同時暴喝一聲,四掌代拳,還攻一式,拳出「直搗黃龍」和「泰山壓頂」,聚八成真力而發,聲勢凜人!
孤星寒劍龍比雨冷笑一聲,上格下攔,硬碰硬又互抵一次,這次龍化雨連退兩步,雙星一東一西被震分數尺之外,龍化雨目睹天賜良機,怎敢怠慢,捨卻左邊的楊仲,雙掌翻飛,罩向右面的楊伯!
雙方兩次真力硬較,龍化雨已知十合之內休想獲勝,更別談生擒人寰雙星了,因之專攻一人,五六合內或可得手,然後再對付另外一個。
不料楊伯當孤星寒劍龍化雨獨力相搏的剎那,已知其意,兩次互抵內力,楊伯也深知獨自絕難支持,不由存了互拼一死的意念。
當龍化雨掌震向楊伯肩頭的時候,楊伯非但不躲不架,反而猛然進步,雙掌十指暴出,抓向龍化雨的肚腹!
龍化雨大驚失色,他料不到楊伯竟是這等打法,他固然出招要比楊伯快上剎那,但所擊楊伯之處卻非死地,楊伯十指要是抓上,必然直入肚腹,在此危急一發之下,他倏地飄身而退,硬將所發掌力收回,避此一抓,楊仲卻已出招自他背後撲上;結果他被迫再次向一旁閃躲,楊仲楊伯又重新合於一處。
玉面煞神適時揚聲喊數,道:
「已過三式,尚存七手!」
孤星寒劍龍化雨猛一咬牙,身軀竟然又恢復了那枯瘦老邁的樣子,繼之身軀緩緩上長,雙掌已由肉色漸漸變作灰白,由灰白轉為淡綠,由淡綠變為碧燦之色,身軀也適時停止上長,雙目竟也變作了閃閃綠色的怕人樣子。
玉面煞神心頭一凜,在場雙方,只有他一個人知曉這是什麼功力,但他不願說出,一因雙星並非朋友,再者他陰險成性,故作不知,使孤星寒劍龍化雨認為他的功力雖高,仍然不識這門陰絕功夫而失去機警之心,不過他卻深為雙星憐惜起來,這種功力並不能立即殺人至死,卻能化盡敵者功力,使敵者無異常人,雙星不識這門功夫,必然硬接硬架,只要皮膚或掌指和龍化而接觸,真力立失,一生辛苦白費,生不如死!
孤星寒劍龍化雨本可在剎那之間就提聚好這門絕學,他之所以故作姿態而令人驚心動魄者,卻是好意,他認定雙星固然難知這種罕絕的功力、但是雙星卻有極高深的經驗,在目睹自己奇待變化的時候,自然會加上小心,更可能在不解破法之下而認輸,如此非但不必毀掉雙星的一身功力,並令玉面煞神心服。
詎料雙星已存拚死之心,雖然極端驚駭孤星寒劍龍化雨這種奇特功力,卻無敗退服輸之意,並正調氣提力,以備相搏!
孤星寒劍龍化雨暗中一皺眉頭,瞥目看了玉面煞神一眼,只見王面煞神竟也面露詫異之色,不由的心中十分得意,他已認定自己這種功力,足以令五面煞神聽命從事,那知卻恰恰相反,上了大當。
孤星寒劍龍化雨再次目光罩定雙星身上,冷冷地說道:
「你們兄弟再不認敗,休怪老朽無情了!」
人寰雙星冷嗤一聲,道:
「那來的這些閒話,接掌!」
他們兄弟話到掌到,已欺近孤星寒劍的身前,揚掌打下!
孤星寒劍龍化雨厲喝一聲「爾等自找死路」!震臂迎上,適時突然有人自巨石旁邊一株古木之上,飛身而下,正站在了雙星和龍化雨的中間,他們雙方不由的各自暴然後退數尺,因之沒有接觸。
這不速之客,背對孤星寒劍龍化雨和神駝飛花樓青雲及玉面煞神,因之彼等沒人看到這人的形貌,這人卻對雙星說道:
「楊老英雄,請讓老朽這一場如何?」
人寰雙星自此人站於面前之後,臉上立現欣喜之色,聞言立即應諾後退,這人卻不轉身,先對著閔姑娘和穆夫人微然點首,當穆夫人和閔姑娘還禮的時候,才緩緩轉身面對著玉面煞神待人。
神駝飛花樓青雲首先驚呼出聲,玉面煞神繼之神態陡變,原來這人長髮披面前,像是那功力罕絕的披髮怪客,但卻並不一定就是穆印之父,穆夫人之夫的雙絕城主穆子淵?
可是玉面煞神和神駝飛花樓青雲,卻認定披髮怪客是昔日的青衫神叟,所以驚心動魄!
孤星寒劍龍化雨不認得怪客是誰,但由神駝飛花的驚呼之聲,與玉面煞神神色陡變之中,料知來者不善,僅他自覺身懷奇異的特殊功力,是故並非所懼!
這時披髮怪容聲調和緩的對孤星寒劍龍化雨道:
「老朽要向閣下和諸位討個人情。」
披髮怪客「老朽」二字說出口來,玉面煞神越發堅定了怪客就是大仇青衫神叟的信心,不待孤星寒劍龍化雨接話,上步與龍化雨平肩站立,對龍化雨說道:
「龍兄,你要找的人來了。」
孤星寒劍龍化雨聞言一愣,繼之嘿嘿一笑,問道;
「穆兄是說他就是青衫老兒?」
玉面煞神點頭作答,龍化雨才待開口,披髮怪客已微笑出聲,道:
「青衫舊友早已仙逝,老朽不敢沾占此名,兩位尚未答覆老朽討人情之事……」
玉面煞神和孤星寒劍,不約而同一齊問道:
「何事?」
披髮怪客緩緩說道:
「老朽的一晚輩,在此時此地相會,了他一段悲喜家務,敢請諸位看個薄面,將今朝之搏化為和祥,或待諸異日如何?」
孤星寒劍龍化雨,聞言立即冷嗤一聲,道:
「你是什麼人?溯名勝再體窺量。」
玉面煞神陰森地嘿嘿笑了兩聲,對孤星寒劍龍化雨道:
「老夫一向不容他人伸手管我的閒事,這次自不例外,龍兄,若是認定膽量功力尚差的活,無妨把這多事的冤家交我發付!」
孤星寒劍龍化雨不知三面煞神的心意,正是要他和這披髮怪客血搏一場,這樣玉面煞神非但可以斷定怪客是否大仇本人,並可藉以消耗龍化雨與怪客雙方的真力,成為疲兵,才有心露誚。
龍化雨聞言神態一變,立即揚聲對披髮怪客說道:
「喂!你先把散發分向兩旁,老頭兒要看看你的模樣!」
披髮怪客正要答話,玉面煞神卻已說道:
「龍兄此舉豈非多餘,老匹夫若是青衫老兒,龍兄為雪昔日一劍逼落金鞭崖下的奇恥,自然應是當仁不讓,即或老匹夫並非青衫老兒,但目前他已窺知我等機密,亦難任其脫遁,龍兄以為然否?」
孤星寒劍龍化雨並非不知玉面煞神心意,只是玉面煞神所說的道理不錯,因之他無法反駁,況他恃仗練成特殊功力,不懼來敵,於是陰陰一笑,再次對披髮怪客說道:
「朋友聽到了沒有,我這同伴說的有理,不論尊駕是誰,也休想走了……」
披髮怪客哈哈一笑,不容孤星寒劍話罷,接口說道;
「老朽一再聲明,並非青衫舊友,設若閣下仍不相信,老朽亦難再作分解,不過昔日閣下敗於青衫舊友時,老朽確知是閣下一時憤慨投金鞭危崖,並非青衫舊友所迫……」
孤星寒劍龍化雨,也不待披髮怪客把話說完,厲聲喝道:
「當年之事斷無人知,老匹夫,你就是青衫老兒,接掌!」話到人到掌到,掌力勁風已擊向披髮怪客的丹田重穴!
料不到披髮怪客竟不相搏,只以右臂袍袖轉揮,已將孤星寒劍所發掌力化解,並叱斥說道:
「老朽話未說完,閣下最好暫停出手!」
孤星寒劍龍化雨心頭下震,適才所發一掌,聚集七成真力,竟被對方揮袖而解,不由如言停了下來,暗中提聚特殊功力於雙臂,待機而攻。
披髮怪客此時卻平淡的說道:
「龍化雨,你這種特殊而霸道的功力,雖然自認無人能敵,老朽卻還不懼,只是者朽來時曾言,約一晚輩至此有事,此事未了,不願與你相搏,我知你不惜耗費時日,苦練功力,志在復仇,如今老朽所約晚輩已到,你無妨向他試試身手,不過老朽提你個醒兒,切莫全力施為,否則必受出你意料之外的傷損,那時休怪老朽。」
孤星寒劍龍化雨暗皺眉頭,一面思索披髮怪客話語用意何在,一面暗中搜索怪客所說已到當場的人物是誰,現藏何處,故而未曾答話。不料背後適時有人冷冷地說道:
「在下願代青衫神叟,了斷龍大俠與神叟的一切恩怨!」
孤星寒劍龍化雨大驚失色,倏忽回身,背後竟無人蹤,神色大變之下再次轉回;不由連退兩步,就這霎眼的時候,披髮怪客竟然一化為二,多出來了一個,若非衣衫顏色不同,使人幾乎無法分別那是先來,那是後到。
玉面煞神一旁卻是看得分明,手指乍到的披髮怪客,對孤星寒劍說道:
「龍兄,老夫已然看出,這人才是青衫老兒!」
先來的披髮怪客是一身古銅長衫,後到的怪客卻是一件灰袍,這時身穿古銅長衫的怪客,嗤笑一聲,對玉面煞神道:
「是時你認定老朽即是青衫舊友,如今卻又另指他人,閣下反覆無常的性格,依然如昔,哼!」
孤星寒劍龍化雨也適時間玉面煞神道:
「穆兄有何證明,灰衣之人就是青衫老兒?」
玉面煞神叟;
「適才他也自龍兄身後發言,當龍兄轉身回顧之時,他以『分身六合』功力折向另外一端,分身六合之術,乃青衫老兒不傳之秘技,龍兄知否?」
孤星寒劍龍化雨點了點頭,認為不錯,灰衣怪客卻一笑說道:
「龍大俠不必過信人言,造才我已說過,願代神叟與閣下了斷一切恩怨,是故大可不必追問我是何人。」
孤星寒劍龍化雨道:
「很好,昔日金鞭崖頭,老頭兒論劍而負,今朝仍以劍術為主一搏,請!」
請字出口,孤星寒劍龍化雨身形一旋,隨即聽到一陣龍吟聲鳴,手中多了一柄繞指為柔,彈震作鋼的寶劍!
灰衣怪客點了點頭,似是對孤星寒劍龍化雨的身法十分佩服,但卻並未動挪,更沒有取劍相持!
孤星寒劍龍化雨取用自己這柄奇特寒劍相搏的原故,旨在引使灰衣怪客也拔劍相向,這樣孤星寒劍龍化雨可以在灰衣怪客的寶劍方面,認出是否青衫神叟,不料灰衣怪客竟不取劍,龍化雨越發動疑,揚聲說道:
「怎不撤劍相搏?」
灰衣怪客冷冷地說道:
「龍大俠的寒劍追魂六十四式,雖然威揚天下,殺人無數,但卻不失正大光明的技藝,故而若以劍相搏,區區自願認敗,是以不必撤劍相向!」
孤星寒劍龍化雨心頭一凜,道:
「聽你言下之意,龍某莫非還有見不得人的詭奇陰險手段!」
灰衣怪客長笑一聲,道:
「武林任何功力,皆須苦心習練始成,被此任憑那種功夫,俱皆不失磊落光明,只不過內中有幾門陰絕之技,非正人君子所願得,龍大俠懷具不凡身手,當知區區之意何在。」
孤星寒劍龍化雨故作不解,道:
「龍某不善答對啞謎,你最好別繞彎子說話。」
灰衣怪客冷冷一笑,道:「龍大俠已經練成了蝕人真力的『陰燦陽罡』,區區之意,願在掌指功力之上,與龍大俠分個勝負!」
孤星寒劍龍化雨暗中咬牙,恨聲說道:
「這是龍某為雪青城之恥,專以對付青衫老兒之用的功力,你……」
灰衣怪客怒聲叱道:
「對前輩志行高潔的人,區區希望龍大俠談吐之下謹慎一些,至於其他,區區業經言明是代青衫前輩了斷恩怨,龍大俠不必顧忌!」
孤星寒劍龍化雨老臉一紅,道:
「龍某陰燦陽罡之功,已與體合,以劍較技亦能意傳而殺敵。」言下之意,說明功力已達化境而迫使灰衣怪客取劍相搏。
灰衣怪客冷哼一聲,道:
「區區未能思念及此,請動手吧,至時區區自會撇劍相對!」
孤星寒劍龍化雨不再多說,寒劍一顫電光倏閃,已削劃到了灰衣怪客的胸前!同時,龍化雨左手食指突出,點向灰衣怪客肋下!
灰衣怪客輕嗤一聲,身形微移,飄然遠去數尺,孤星寒劍龍化雨喊一聲「好身法」,繼之長嘯一聲頓足而起,寒劍灑下滿空星芒,人劍相合直取灰衣怪客而到!
灰衣怪客長髮倏地揚飛,露出了面目,黑髯數寸,眉如龍飛,目射寒光,清奇面俊絕,玉面煞神驚呼一聲「果是老兒!」
孤星寒劍龍化雨也看清了灰衣怪客的面目,凌虛暴吼一聲,在寒劍追魂「滿空飛星」一招之下,左掌倏忽拍下,施展了蝕人真力的「陰燦陽罡」之功!
灰衣怪客在長髮揚飛之時,抖腕自右袖之中射出一道赤紅,赤紅出袖恰正迎上滿天寒星,只聽一聲奇異助震響傳出,孤星寒劍龍化雨的寒劍已被斜震一旁,可是孤星寒劍龍化雨凌厲無比的一掌,卻已相距灰衣怪客的右肩寸許!灰衣怪客右肩倏地後縮,左掌迅捷無倫地與孤星寒劍龍化雨左掌相抵,在一聲暴響之下,灰衣怪客身形只晃了一晃,孤星寒劍卻被彈震出去數尺之外!
由此雙掌相抵的一震之威,業已分出了孤星寒劍龍化雨和灰衣怪客真力強弱,孤星寒劍龍化雨固然凜悸,那一旁觀戰的玉面煞神,竟也暗中咋舌不已。
玉面煞神的功力經驗及一切,實在高出孤星寒劍意想不到的境地,他所以暗中昨舌的原故,是看出灰衣怪客不過才用了七成功力,而孤星寒劍龍化雨所發一掌,卻是十成為道,以十成之力而搏七分,竟遭彈震而退,灰衣怪客真力充沛,使他驚心,況且孤星寒劍龍化雨是施展「陰燦陽罡」罕絕的特殊功力,非但未能蝕去灰衣怪客的真氣,看來灰衣怪客似是毫未將這歹毒的功力接在心上一股,他才不由的暗中咋舌。
此刻孤星寒劍龍化雨仍未再次攻上,適才雙方和掌心相抵,他深信灰衣怪客已中巨毒,稍待片刻必然發作而功力盡失,因此他靜觀其變。
灰衣怪客也不還擊,只是不停的冷笑,笑聲激動了孤星寒劍龍化雨,他不信灰衣怪客能夠不懼陰燦陽罡之毒,認定灰衣怪客因為真力充沛,所以尚能支持,在怪客不停的冷笑聲中,他暴喝一聲,驀地震劍再次攻上,卻是虛招,左掌「牽龍引鳳」已捷逾閃電般,印向灰衣怪客的胸前!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5:31
灰衣怪客動若旋風,一飄一轉,到了孤星寒劍龍化雨的身後,赤虹一閃,未下毒手,只以劍身平拍了孤星寒劍的肩頭一下,道:
「劍法掌力皆已領教,誠然高超無比,區區認敗!」
不料孤星寒劍龍化雨在輸招落敗之下,竟然無恥下手起來,倏地轉身甩劍,神色猙獰,寒劍化作朵朵銀花,使出追魂八劍,猛擊灰衣怪客!
灰衣怪客已真動怒,長髮再次揚起,目注萬朵銀花,陡地赤虹暴起再刺,突破花心點向正中,兩聲劍震龍吟鳴響,銀花消失,孤星寒劍龍化雨被震出五步,灰衣怪客只倒退了兩尺!
灰衣怪客不待孤星寒劍攻上,揚聲喝道:
「區區念在你志復前仇和一生並無大錯的份上,適才不忍傷你,你竟不知進退,再不認敗停手,區區可不再留情了!」
孤星寒劍龍化雨厲聲喊道:
「今朝不是魚死,便是網破,青衫老兒,納命來吧!」話到劍到掌指也已點到,真快,快似雲燕!
灰衣怪客仍然一閃避過,道:
「龍化雨,我勸你火速罷手!」
孤星寒劍龍化雨,劍出奇招追擊削下,道:
「老匹夫,我要你屍橫塵埃!」
「龍化雨,我已不耐!」
「老匹夫,再接一掌!」
灰衣怪客連退三次,孤星寒劍一步不讓!
「龍化雨,你好不知進退!」
「老匹夫,我死與你並骨!」
孤星寒劍又攻上三劍,灰衣怪客已閃到石旁!
巨石阻路,灰衣怪客退無可退,已和孤星寒劍互換了方向,正對著雙星及夫人與閔姑娘。
孤星寒劍桀桀怪笑,一步步逼上!
「龍化雨,我已退無可退仁至義盡!」
「老匹夫,想想金鞭崖上那時的我!」
「龍化雨,我非不敵,只是不忍心殺你,你莫自認!」
「老匹夫,陰燦陽罡無人能解,你何不試試?」
「好!」灰衣怪客說一聲好,長髮第三次沖揚飛起,穆夫人突然狂呼一聲「子淵是你」,灰衣怪客略一失神,寒劍衝刺而下,已臨心房!灰衣怪客驀地長嘯出聲,赤虹百忙中飛起迎上,一聲震響,寒劍赤虹雙雙沖射雲空,一東一西投落,斜插於地上,一震之威,雙方寶劍出手,已成肉搏之勢!
玉面煞神叟然揚聲喝道:
「老兒已中龍兄毒掌,內力失去三成,火速全力出掌,不難雪恥復仇!」
孤星寒劍龍化雨也認定雙方寶劍互震出手,證明灰衣怪客的真力已在漸漸消失,玉面煞神話聲傳來,越發增加了孤星寒劍龍化雨的信念,不過龍化雨老奸巨獪,此次必欲置灰衣怪客於死地,竟不臨近攻擊,卻凌虛以真力發掌,打向灰衣怪客的胸腹,一連四掌,掌掌施展全力,快捷至極!
灰衣怪客也凌虛出掌相抗,卻一掌慢似一掌,像是真力果不濟!
孤星寒劍龍化雨嘿嘿陰笑數聲,道:
「老匹夫,不出五掌,龍老子就送你回家!」
灰衣怪客喘息出聲,道:
「龍化雨,你果存殺人心腸?」
「老匹夫,你認為還活得了嗎?」
「龍化雨,施展這種歹毒功力,當心天報!」
孤星系劍龍化雨怪笑連聲之後,驀地咬牙作響,猙獰的說道:
「龍老子就給你個『天報』嘗嘗!」
話鋒一停,孤星寒劍龍化雨突地湧身撲上,雙掌陰燦在日光之下,仍然發出灰蒙顏色,分外怕人!
詎料當孤星寒劍龍化雨全力撲上,雙掌齊下,準備下舉擊斃灰衣怪客的剎那,灰衣怪客的長髮,第四次沖飛而起,這次竟不散披拂面,如同暗有鬼神鬃攏一般,披於腦後,露出整個面容,肅穆威嚴之中帶著英挺之氣,雙掌倏出,向龍化雨的兩掌迎上!
適時,玉面煞神驚喝說道:
「龍兄速退,老兒已然練成『通天三化不壞身法』!」
說時已退,話聲雖然業已傳進了孤星寒劍的耳中,龍化雨也想迅捷退身,可惜剛剛全力進攻,未防有敗,灰衣怪客出掌又快,四掌已然相抵一處!
怪!真怪!這次掌與掌暴然相交,竟無聲響!
怪!真怪!龍化雨的雙掌,和灰衣怪客的兩隻手掌,竟像磁石遇鐵一般,吸在一處無法分開!
灰衣怪客神色平靜而莊嚴,面含有威之笑,孤星寒劍龍化雨卻是色成蒼煞,目露恐懼之光!
突然,灰衣怪客冷冷地說道:
「青衫前輩既曾饒你不死,區區自當也留你殘生,你功力不失,劍術也在,但那歹毒的『陰燦陽罡』卻被區區『廣成三化』功力所化而消失,記住,再若妄想重新習練,必遭真力逆轉之變而慘死,那時休怪區區沒警告你,去吧!」
去吧二字吐口,灰衣怪客身形一閃,竟也到了那先他一步而來的披髮怪客身旁,端的快如閃電,令人歎為觀止!
孤星寒劍在去吧二字之後,也緩緩收回雙掌,一言不發,慢步踱向他那插地上的寒劍旁邊,拔劍之後,回顧灰衣怪客一眼,低低地說道:
「不殺之恩難報,蒙恥之心難去,復仇之念難忘,老頭兒可能在這三難之下,拜問一聲你到底是誰嗎?」
灰衣怪客一字字清楚而有力的說道:
「區區乃雙絕城主,龍太快所要找的青衫神叟,正是家父!」
「雙絕城主」和「家父」這兩句話,真如當頭棒喝一般,竟令龍化雨目瞪口呆!玉面煞神神氣陡變!神駝飛花驚心動魄!閔姑娘目射詫疑光芒!穆夫人驚喜參半!人寰雙星連連搖頭!
驀地!玉面煞神和孤星寒劍龍化雨,不約而同手指雙絕城主穆子淵身旁,那身穿古銅長衫的披髮怪客問道:
「你又是誰?」
這身穿古銅長衫的披髮怪客,震聲哈哈一笑,道:
「莫非你們仍然認為老朽即是青衫舊友?」
孤星寒劍龍化雨突然長歎一聲,搖搖頭,黯然轉身步下山徑。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向龍化雨道:
「龍兄是想一走了事?」
孤星寒劍龍化雨停步回顧,慘然一笑,道:
「穆兄何必逼人過甚,老頭兒既已敗於雙絕城主之手,自知更非青衫神叟之敵,不走何時?」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手指雙絕城主穆子淵,道:
「龍兄應當記得適才此子所言『家父』二字!」
孤星寒劍龍化雨歎息一聲,道:
「老頭兒深感穆兄指點之情,也知道青衫神叟還活在世上,只是老頭兒自知絕非人敵,留己無益,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年或有再見之日,怨老頭兒不能相陪之罪,我去了。」
說著身形倏閃,飛馳而去。
玉面煞神獰笑一聲,目光注視著孤星寒劍龍化雨漸漸遠去的背影,道:
「懦弱之輩,難共大事!」說著,驀地陰沉地轉對身穿古銅衣衫的披髮怪客一笑,道:
「你像是專為管我穆家是非而活,為什麼?」
那怪客哈哈一笑,道:
「穆兄到底還是認出了小弟,穆兄別來無恙?」
玉面煞神冷嗤一聲,道:
「承問,老夫依然如故。」
怪客感懷的微然歎息出聲道:
「真是時光催人,一別至今又有三十多年了。」
玉面煞神冷冰冰地說道:
「不錯,數十年來,老夫無時無刻忘懷你們夫婦對我的恩德,今朝就是老夫盡心報答的日子……」
怪客不待玉面煞神把話說完,手攏長髮已梳束妥當,露出清古豐逸的本來面目,接口說道:
「穆兄,數十年一別,難道穆兄除滿懷恨怨之外,別無所得?」
怪客露出廬山真面,神駝飛花樓青雲立即神色大變,玉面煞神故作不見,答道:
「石承棋,老夫恨怨一口不解,他事如無興趣和心情!」
原來這位身穿古銅長衫的老人,乃武林無二的奇客石承棋,也是玉面煞神自始至終最懼怕的人物,難怪神駝飛花驚心變色。
石承棋此時神態莊重的手指雙絕城主,對玉面煞神說道:
「皆日穆兄陡下殺手,使青衫父子遠隔,我認為所有恨怨也應早已化解!」
玉面煞神獰笑一聲,道:
「這話只有青衫老兒親口說出才算,你還差些!」
石承棋怒聲說道:
「當年若非青衫老弟以死相爭,石某早已將你封於『鐵心地莊』寒鐵牢中,你若仍不悔悟,遲早……」
玉面煞神哈哈獰笑數聲,道:
「石承棋,當年你網開一面,情德可向青衫老兒討還,與我無干,今朝你若想仍能勝我,怕非容易了!」
石承棋道:
「穆存禮,你究竟意圖何為?」
玉面煞神震聲說道:
「殺青衫而解怨,得『血箭』以消恨!」
石承棋驀地揚聲大笑,道:
「好志氣!穆存禮,你當真不顧兄弟情義必欲置存儀賢弟於死地?」
玉面煞神叟冷地說道:
「昔日那個顧我?姓石的你莫忘記,昔日雙殘老魔擄的本來是你,我穆存禮作了你替死的冤魂,此恨在我,我永生難忘!」
石承棋壽眉一挑,繼之神態和睦的說道:
「拙荊曾經說過,昔日玄玄前輩追躡雙殘之後,渡舟之上本有救你之心,只因……」
玉面煞神接口厲聲說道:
「住口!那老雜毛的話我知道,他嫌我怕死而屈服,所以只救走了冰心姑娘,哼!怕死,天下人誰不伯死!嘿嘿嘿嘿,我見得多了,怕死是人的天性,不是罪過,所以……」
石承棋這時也接口說道:
「所以當你滿懷恨怨出道武林之後,對抗你之命或違你所願的人,不分男女,不論門戶,一概殘殺,對怕死屈服者,俱皆釋放?」
玉面煞神冷哼數聲,道:
「當我初被雙殘擄劫而去的對候,已下決心,有朝一日習得絕技而入江湖,凡敢抗我之令者殺不赦!」
石承棋正色問道:
「血流千里,屍排江河,你不認為殺孽忒甚?」
玉面煞神驀地獰色說道:
「殺孽?哼哼!可惜我彼時功力差你一籌,恨未殺爾消憤,致使青衫老兒活到現在!」
石承棋微笑著搖頭歎息出聲,不願意再和玉面煞神爭辯昔日是非,於是爽快的問道:
「往日是非自有公斷之時,目下不必再為多言,老朽只問穆尼,今朝何為?」
玉面煞神陰沉地一笑,道:
「數十年至今日,我只有一個意念你不會不知,多問作甚。」
石承棋道:
青衫神叟自封於此山鐵城之中,穆兄身懷裂金碎石如摧枯拉朽一般的『地華寶鏟』,暇時何不攻破鐵城一試?」
玉面煞神嘿嘿冷笑兩聲,道:
「你怕我不敢?」
石承棋淡然說道:
「不過老朽必須先提穆兄個醒兒,數十年來,穆兄已失良機,青衫舊友和這座鐵城,或已今昔不同,攻時千萬可要小心,設若穆兄別無他事要老朽效勞,老柄要向穆兄告辭了!」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道:
「姓石的,你想就此而去?」
石承棋含笑問道:
「難道穆兄別有差遣?」
玉面煞神沉聲說道:
「數十年一別,想來你的功力技藝越發奧妙高超,留下三招五式再走不遲!」
穆子淵早已不耐,此時上前一步,冷笑出聲,道:
「必欲一搏,區區奉陪!」
玉面煞神嘿嘿陰笑兩聲,石承棋卻自先開口對穆子淵道:
「賢侄怎地忘懷老朽所囑,穆兄乃賢侄親長,適才賢侄所言,已背倫常,還不退下!」
玉面煞神輕蔑地瞥望了石承棋一眼,道:
「今朝凡是露面之人,有一個算一個,先由你這老兒開始最好!」
石承棋勃然變色道:
「老朽一口一聲穆兄,穆兄如此無禮……」
玉面煞神不待石承棋話罷,恨聲說道:
「那個是你這老兒的穆兄,動手吧!」
石承棋目射神光,沉思不語,片刻之後,轉對穆子淵道;
「賢侄今朝夫妻重逢,是一大喜事、印兒不久即至,令尊脫困有日,一家團圓之期不遠,聽老朽相勸,立刻與令正等人至前途候我,切莫遲誤!」
玉面煞神心中一動,聽石承棋話中之意,青衫神叟似是仍在困厄之中,只是話中還有其他用意,令人難以猜測,因此玉面煞神忍住已將出口的話語,靜看雙絕城主穆子淵如何答對。
不料雙絕城主穆子淵只點了點頭,繼之向雙星、夫人、閔姑娘一揮手,不走下山路,卻向山頭走去。
上山路中,只有芮九娘一人在彼,並已身受輕傷,玉面煞神被石承棋所阻,不敢大意,無法分身相攔穆子淵等人,神駝飛花樓青雲雖在一旁,卻又不是穆子淵的敵手,在萬般無奈之下,玉面煞神喝令芮九娘回轉身旁,任由穆子淵等人遠離當場。
當穆子淵一行走沒了影子之後,石承棋方始沉聲對玉面煞神道:
「穆存禮,你行事成煞陰狠了些,你所作所為我無不詳知,毀雙絕城的是你,主謀巧使穆東源殺其弟而叛弒武林帝君閔老大的是你,穆存禮……」
玉面煞神驀地狂笑數聲,接口說道:
「石承棋,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如今非但雙絕城堡已毀,青衫老兒的這一雙孿生的孽種,也已勢成水火難容的死冤家活對頭,即便老夫今生難殺青衫老兒,死亦無憾!」
「穆存禮,如今知悔尚不算晚,告訴我,你將西王子穆東源藏在何處?」
「這孽種不堪造就,老夫一為要使青衫老兒和閔老大悲傷一世,再為使這孽種深研絕學代老夫尋仇,將他送到『鐵心地莊』之中!」
「穆存禮,你此話當真?」
「姓石的,老夫不必騙爾!」
石承棋突然神色一變,長歎一聲說道:
「我想這準是『虎兒』幫忙你幹的,唉!虎兒雖然已知你陰險無情,但他感你昔日待他母子的恩德,必然會去,虎兒功力已入化境,自無險難,可是卻因此一行,給你惹出極大的麻煩,也……唉!這是天意!」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道:
「這次你又說對了,虎兒昔日不別而去,曾留一柬,言明感我大德,若有需求,只要不是殺生害命,他無不遵辦,所以穆東源的事情,老夫找上了虎兒!」
石承淇突然嚴肅的說道;
「你可知道鐵心地莊之中還有人在?」』
這句話只驚得玉面煞神連退了三步,迭聲追問那人是誰,石承棋一字字如敞巨鐘般的說道:
「昔日你將何人封於地莊鐵牢呢?」
玉面煞神連忙說道:
「這不可能,天山雙殘不會活到現在,況且當年我逃出地莊之時,已將埋伏發動,雙殘夫妻怎能逃生!」
石承棋慨歎一聲,道:
「只怪青衫舊友兄弟情深,那時逼著老朽將禁制埋伏停止,放你平安而去,不料雙殘卻乘隙而出,躲進當年『七賢』煉丹鐵房,當時老朽業已發覺,因思地莊已封,再破不易,況鐵房死路;未曾將老怪夫婦殺死。三年前偶行西天目,始知地莊埋伏已變,曾暗中窺察內情,知道雙殘業已出困……」
玉面煞神厲聲喝問道:
「你怎不當機立斷將老怪夫婦殺死?」
石承棋壽眉一揚,道:
「老怪夫婦因久困地下之故,已得奇疾,不敢再見日光,但卻練成了狠毒無比的『寒魅僵氣』之功,老朽自量戰難保得必勝,好在老怪夫婦終生不敢外出地莊一步,生無異死,才放手而去,那個能夠想到,你會陰險到將穆東源置於地莊之中,如今禍已不遠,你著量去辦吧,老朽是無能為力了!」
「姓石的,你認為雙殘會傳授功力於穆東源,代其夫婦殺我復仇?」
「老朽並不認為什麼,你自己作的事情自己明白!」
「姓石的!老夫不能信你說的一切!」
「信否任憑於你,不過老朽所說卻無一虛言!」
「你說雙殘已染奇疾,何疾?」
「雙殘夫婦久困地下,又習練絕陰屍煞功力,致體膚心神無異鬼魅,設處日光之下,肌膚立即溶化!」
「設真如此,穆東源就算習得『寒魅僵氣』,又怎敢面對日光?」
「穆存禮,雙殘恨你入骨,穆東源其所以聽命於你者,除利慾心外,不過怕你這身絕奇的功力罷了,並非心服,彼等地莊相遇,雙殘深知此為唯一良機,自不錯過,想那穆東源,也是聰明狡獪之人,在開誠相談之下,老朽敢保證,他們一拍即合,那時……哼!」
石承棋哼了一聲之後,停下了話鋒,玉面煞神正在聽得要緊的地方,不由得接口問道:
「那時又怎麼樣?」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5:57
第九章 鐵心地莊
石承棋鄭重地說道:
「那時的雙殘必然要穆東源應諾代其復仇,甚至雙殘會暗算穆東源某處穴道,迫其聽命,當穆東源重入江湖之日,必然是你慘死之時,青衫舊友悲痛憤怒之下,必以全力殺其愛子對你可以忍受一切,原因只為兄弟之情,設若穆東源將你殺死,青衫舊友,至時老朽夫婦自然也義不容辭的全力對付雙殘,結果,你死了,穆東源死了,雙殘也難活命,這是我所想到的後果,至於你的想法如何,那就不是我所願聞問的了。」
玉面煞神緊皺著眉頭不發一言,似在苦思對策,久久之後,玉面煞神始冷冷地說道:
「適才我問的是,穆東源習成寒魅僵氣之後,怎敢面對天日,你卻不答此問,是何居心?」
石承棋肅色說道:
「你是當局者迷,雙殘既知本身無法在日光下逞其凶威,對授藝穆東源代其復仇一事,自然有妥善安排,你莫要誤認雙殘不敢面對日光、穆東源也是如此……」
玉面煞神突然插口問道:
「穆東源早已到達鐵心地莊,此時追已無及,我自有亡羊補牢之策,目下!嘿嘿,石承棋,咱們先清算一下昔日你欠我的舊債吧!」
石承棋淡然一笑,道:
「你必欲如此,我也沒有辦法,只是我曾應諾過青衫舊友存儀賢弟,在他未能功德圓滿重臨武林之前,決不和你動手,因此我必須和你商定動手的條件,否則恕不奉陪。」
玉面煞神沉哼出聲道:
「老夫洗耳恭聽你的條件!」
石承棋鄭重地說道:
「條件簡單,彼此只作三掌之搏,過數即止。」
玉面煞神冷笑,道:
「夠了,三掌已能分出勝負生死,石承棋,老夫讓你先著,發掌吧!」
石承棋搖頭說道:
「必欲一搏的是你,我先接你三掌!」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好狂的言語,姓石的,接掌!」
話到掌到,玉面煞神身形倏閃,已到了石承棋的面前,有掌疾如石火閃電,印向石承棋的胸腹之間,掌力碎金碎石,掌風有若狂飆,地上沙石橫裹捲起,揚飛空中,威勢嚇人!
「第一掌!」石承棋震聲計數,卻不閃避,更不抵抗,他竟任由玉面煞神這含聚勁力的一掌,擊在前胸之上,在砰然作響之下,石承棋龐大的身軀,如斷線風箏一般被震飛出去了一丈六七,不過他仍是穩立不倒,臉上神以也絲毫未變!
玉面煞神再次獰笑一聲,追擊而到,這次掌力輕柔,五指卻矯捷無倫的在石承棋丹田穴上一按即去。
「第二掌!」石承棋再次報數,他身中五指之後,全身猛地一陣顫抖,臉色減了兩分紅潤,人卻並未退後,看來玉面煞神這輕輕按出的五指,似乎是比凌厲無論的第一掌,陰狠的多!
玉面煞神在連發兩掌無功之下,不由大怒,怪笑聲中猱身再上,十指箕張,凌虛射出十縷白氣,如霧似煙,分十處擊到石承棋的十個大穴,這是玉面煞神威震天下絕無敵手的罕奇功力,名為「十罡十煞」,自習成至今,還是第一次施展,這本是玉面煞神留待對付乃弟青衫神叟穆存儀,耗盡心血所練的三大絕功之一,今朝因為對手太強,方始施出!
石承棋這次竟沒有開口計數,只見他雙袖猛甩,發巾碎裂,張口吐氣,身透銀霞,銀霞恰正佈於週身,迎上玉面煞神所發的十縷罡煞,一推一退,一進一守,罡煞銀霞相持不下!
移時罡煞氣盛,煙霧騰騰不絕,玉面煞神臉上現露出來極端得意的獰笑,全身泰半已被自己所發的十罡十煞包圍,神態威猛而猙獰。
石承棋真力所化的「兩極元氣」,似非敵手,漸漸縮退到僅能護體,全身在兩極元氣和玉面煞神的罡煞之下,也隱去了形影,時雖白日,遠觀近瞧卻只見一片白茫茫的雲氣而無法見人,由此可知動手的二人功力火候俱皆到選出神入化之境。
霧氣越來越重,白茫茫的雲霞也越市越為廣泛,神駝飛花樓青雲和芮九娘,也難見二人的真象,分不出誰輸誰勝。
驀地,霧氣中傳來石承棋的計數之聲,道;
「好厲害的先天罡煞功力,穆兄,這是『第三掌』了,石承棋有言在先,此時不能回敬三掌,敢請待諸異日,恕不再陪,告辭了!」
「了」字出口,霧霞中突然倒射出一條人影,日光下竟也難見形貌,可見其速,人影只閃得一閃,已消失在山徑盡頭!
霞敬,霧散,當場只剩了玉面煞神一人,石承棋業已離去,但這次一搏的勝負,卻無人知,神駝飛花和芮九娘雖然立於近處,但是仍未看出結果,不過從玉面煞神不言不動的神情上看來,神駝飛花和芮九娘已知玉面煞神並未得勝。
突然,玉面煞神嘿嘿冷笑連聲,轉對神駝飛花說道:
「駝奴,石承棋老匹夫適才曾說,青衫老兒至今困於此間鐵城之中,你認為如何?」
神駝飛花沉思片刻之後,道:
「石老賊之言虛實兼有,以老奴之意,大可用地華寶鏟開啟鐵城一探!」
玉面煞神卻搖搖頭,轉問芮九娘之意,芮九娘獰笑著說道;
「何不仍按前計行事,否則乾脆把那丫頭殺死!」
玉而煞神猛一咬牙,揮手說道;
「我們回去,不信老匹夫們能逃過我的手掌!」說著當先飛馳而下,神駝飛花和芮九娘,繼之追隨而去。
岳麓山中另一地方,此時卻有人圍坐相談,正是雙絕城主夫婦,和雙星及閔姑娘與石承棋等。
雙絕城主穆子淵首先開口,對石承棋道;
「晚輩在五老村中,已知本來姓氏,但內情卻仍無法瞭然,有關昔日家父與家伯成仇之事,恭請前輩詳為指點。」
石承棋慨歎一聲,道:
「說來話長,罪魁禍首應該是昔日武林第一魔頭,天山雙殘夫婦。」
閔姑娘接話問道:
「晚輩適才方始知曉與城主兄嫂並非同胞,其間變化……」
雙星看出石大俠心意,立即含笑說道:
「前輩若無礙難,趁此時際就說說當年之事吧。」
石承棋微笑頷首,說出了當年的一場罕奇事故——
九霄雲淨,萬里月圓,潮湧大紅,花盈桂樹,正是中秋佳節,
在初更的時候,洞庭湖上人山人海,但是在君山一帶,今宵卻已成了普通遊客的禁地。
君山入口地方,高札著一個全是用尺圓素色燈籠組成的牌樓,牌樓前面,高挑著八個一人多高的赤虹彩燈,正中兩盞特別大些,彩燈上面有字,字大尺餘映射金霞,由左邊看起,第一盞是「太行八魔」、第二盞是「巫峽雙梟』、第三盞是「雁蕩四怪」,右邊數起,是「青海一煞」、「天台二凶」、「湘江三龍」。正中那兩盞最大的燈寵上面,字是一樣,寫著「天山雙殘」,牌樓正中,用血紅顏色的小巧燈籠橫著組成了四個閃耀赤芒的大字,是「無敵之宴」!
牌樓後面,由山腳開始直到山頂上面的那百丈草坪,每隔十步一盞彩燈,彩燈分列兩排,每盞彩燈的高桿下面,都有一個勁裝手握鋸齒狼牙鬼頭鋼刀的大漢防守,像是專為恭迎進山赴宴的貴客而設,又像是準備對付某些特殊人物似的。
山頂百丈草坪之上,擺著一席奇特而凜人心膽的怪宴,正中五丈地方,用三尺長的萬千木柴,掩成了一個「井」字形的高堆,燃著沖天的烈火,濃煙橫捲四下散飛,相距正中火堆丈遠,周圍插著十二支粗如人臂的鋼往,十分堅固,不知作何用途。
火堆東西兩方,各有一圈圍坐著的人群,東方計有二十二個尺高軟墩,現在卻只坐著二十個人,空著正中的兩個位置,他們神色狂傲,面目猙獰,正在高談闊論旁若無人的嘻笑喧嘩。
西方並無坐位,共有二十四人圍在一處,僧、道、尼、俗皆有,最奇怪的是二十四人之中,竟有一半是年在十四歲至十六歲的男女,也是僧、道、尼、俗皆有,他們個個神色黯然的悲傷,俯首沉默冷冷無言。
距離東西兩處人群約有十丈的周圍,一層層一圈圈圍滿了黑壓壓的人,難分男女,難計人數,無一不是目下江湖之中黑白兩道成名的高手,個個背插兵刃,腰跨皮囊,目注東西兩圈中人不解,但卻靜寂無聲。
驀地,當!當!當!傳來三聲震耳的鐘鳴,東方那一圈狂傲的人物,立即劃然住聲起座,四外的人群也紛紛站了起來,只有西方那二十四個人,緩慢而無力的躬背起立,在熊熊火焰映照之下,泰半色如死灰,似乎預感已臨末日!
一列搖曳飄飛的燈籠,由遠而近,兩隊壯漢,抬著一雙軟榻越過外圍人群讓出的通道到達東方小圈前面落下,軟榻上半躺半臥著一雙怪人,那空置的軟墩,成了怪人搭腳的足墊,右邊怪人,一雙腳玉也似白,細若枯柴,身披閃著烏芒的絲縷,發長三尺,飄垂頸後,大眼睛,黑白分明,極美,眉如黛,俏極,唇似點絳,齒若編貝,可惜缺了一隻鼻子,結果變成醜陋不堪。
左面怪人,腿毛二寸餘長,膚色漆黑,鷹鼻、鷂眼、豬唇、黑齒、雙耳俱失,望之如魎似魅令人生畏!
無耳怪人輕輕揮手,東方其餘二十個人這才肅色各自歸坐,無耳怪人目光穿透火堆盯了西方人群一眼,揚著尖怪嗓門說道:「接我夫婦等人前來赴宴的貴客們全到了嗎?」
「都到齊了,大哥。」
無耳怪人嘿嘿陰笑了兩聲,道:
「人質呢?」
站起的這人答道:
「也全齊了。」
無耳怪人點頭陰笑著,繼之說道:
「就煩八魔雙梟天台二凶十二位賢弟的大駕,侍候人質吧!」
東方座中,聞言霍地站起來了十一個人,連答話的這個算上,正十二名,立即魚貫走向西方人群中的那十二個少年男女,其餘的十二位僧道尼俗,都低垂下頭,滴流著眼淚不發一言也不敢出聲,但卻個個顫抖不止!
無耳怪人這時遙隔火堆,尖聲喝道:
「綁起來!」
西方十二名僧道尼俗聞言霍地抬起頭來,那十二名江湖惡煞卻適時暴應一聲,立將十二名男女一人一柱,用特殊的銀鎖綁了起來!
無耳怪人再次冷冷地喝道:
「有請武林十二最高門戶中的掌門之人,移玉老夫夫妻榻前!」
西方僧道尼俗十二個人,在八魔雙梟二凶的監視之下,如拖千斤重物一般,緩慢的繞過了火堆,站在東方圍坐的人前。
無耳怪人由頭至尾橫掃了這十二個人一眼,不禁聳肩得意的嘿嘿霍霍喋喋怪笑起來!
不能怪他得意,看!少林派的「一塵掌教」、武當山的「天玄道長」、峨嵋「智覺大師」、太極「兩儀先生」、終南「無音劍客」、沙門「一心老尼」、崑崙「鐵筆大俠」、華山「無雙女俠」。泰山「一指乾坤」、窮家幫「俠丐米宏」、黃山「無憂老人」和滇邊大俠「樓青雲」這十二位名震天下的武林掌門高手,俱是他的手下敗將,如今各攜人質來赴「無敵之宴」,怎能怪他眉飛氣揚。
無耳怪人狂笑陣陣之後,誚諷地對十二掌門說道:
「老夫夫婦及同盟兄弟,設此無敵之宴恭請諸位駕臨,諸位可有什麼話說?」
十二掌門無人答話,惱了那位沒有鼻子的怪婆,怪婆音濁聲蒙地說道:
「你們屁都干放一個,敢是瞧不起我們『天山雙殘』夫婦?」
十二掌門仍然不發一言,怪婆悶哼一聲,道:
「端陽一戰,爾等敗北定盟,共推『一塵』『天玄』為首,當初的承諾可還記得?」
華山無雙女俠管玉阜,揚聲說道:
「自然記得,不過我也順便提醒你們夫婦一件事情,殺我十二個人可以,誚諷傲慢我們可不受!」
怪婆嘿嘿地冷笑兩聲,道:
「管玉阜,傷死不足惜,華山七十四名弟子還能不能活呀?」
一塵掌教合十接話。道:
「既訂城下之盟,老衲等決不毀棄約信,人質已按名單送來,若無其他吩咐,老鈉等人要告辭了。」
無耳怪人鷹鼻一聳,道:
「告辭?好好,吃完無敵之宴後,老夫必然列隊相送掌教等人下山。」
一塵只說了個「這」字,怪婆冷冷地接口說道:
「這是咱們約定好的,掌教難道忘了?」
一塵掌教沒話回答,只好點了點頭,怪婆陰陰地一笑,揚聲對八魔等人說道:
「傳令即開無敵之宴,獻刀!」
八魔等人恭應一聲,喝道:
「無敵宴開,凡我江湖黑白兩道的朋友,各請肅靜!」
說著,八魔猛一抬手,一名大漢手捧一個黑漆大盤走到,盤中順排著十二柄鋒利的匕首。
作者: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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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3 23:56:18
八魔手指十二掌門說道:
「去,請這十二位貴客各選一柄,告訴他們,這是參與盛宴非用不可的東西!」
大漢如命走向十二掌門,十二掌門不知天山雙殘有何安排,只好每人取了一柄,惘然的看著天山雙殘。
怪婆面色霍地一沉,手指綁在十二支鋼柱上面的各派的人質,對十二掌門陰沉的說道:
「宴為無敵,取空前絕後蓋世無雙之意,你們各自照顧本門的人質,在人質身上割取鮮肉,就火堆燒烤而食,割取地方候我傳諭,共二十四刀,按照約定,人質決不殺死,我已備好珍貴藥物,你們大可放心……」
二掌門不待怪婆話罷,紛紛怒聲喝道:
「和你這毫無心肝的丑賤婆拼了!」
說著個個飄身攻上。
怪婆陰笑一聲,喝道:「慢!」
十二掌門怒目而待,怪婆接著說道:
「爾等上前豈不是自尋死路!」
滇邊大俠穆青雲匕首一順脫手而出,射向怪婆,繼之湧身而進,大聲喝道:
「穆青雲甘願拚死!」
說著一掌劈下!
怪婆動也沒動那柄匕首,已中途折墜於怪婆手中,只見她緩緩的輕揮左手,穆青雲如遭彈震倒翻而去,摔臥地上,白光一閃,怪婆手中的匕首已紮在穆青雲伸手可及的地上。
無耳怪人霍霍兩聲怪笑,道;
「姓穆的,雙殘夫婦不叫誰死,想死都不成,還不給我乖乖地拿著匕首起來!」
怪婆繼之說道;
「其實你們不想活的話非常簡單,只匕首往自己心窩一插就完了,不過你們死了之後,留下來的人質又怎麼樣呢?你們敢保我老婆子不會發狠叫手下人零星的活剮了他們?」
無雙女俠國射煞火,淚滴襟前剛要開口,怪婆卻對她搖手說道:
「管玉阜,你心裡的打算施不得的,不錯,你可以先殺了自己的人質然後自刎,但是你卻忘了一件事情,到那個時候,華山剩下的七十四名弟子;都會成了這火堆上的烤肉!」
管玉阜氣恨至極,全身突地一陣抖顫,昏死在地上。
怪婆目視八魔說道:
「這是我夫婦的貴客,還不趕快扶起她來。」
八魔笑嘻嘻的紛紛上前,突聞一聲清叱,一道寒光倏忽地劃向八魔,八魔霍地閃退,無雙女俠身前多了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玉手握著管玉阜的那柄匕首,瞪著一對星眸說道;
「你們滾的遠一些,我會侍候我娘。」
八魔哈哈一笑,再次邁步向前,怪婆卻突然說道;
「你們難道沒長耳朵,小姑娘叫你們滾遠一些,你們就滾遠一些,滾!」
八魔神色陡變,慌不迭地退向一旁,小姑娘扔下匕首,在管玉阜的「氣門」穴上輕拍一掌,管玉阜歎出一口悶氣,悠悠醒來,目睹愛女,猛地一把抱在胸前,淚如斷線珍珠成串流下。
軟榻上的怪婆照黛微挑問道:
「卓老大,我好像記得這小姑娘是你經手綁好的對不?」
天台二凶的老大卓拔,聞言觳觫著躬身答道:
「是……是我,不知她怎會鬆脫了銀鎖,小弟……」
怪婆一笑,揮手止住卓拔的話鋒說道:
「別怕,卓老大,我的老眼沒有從前好了,多虧你沒綁好才叫我看清楚這個小姑娘,功多於過,放心吧!」
說著怪婆嘿嘿地笑了起來。
卓拔這才放下懸到嗓門的那顆心,老怪婆向來心性不定陰晴難測,違之則死,不分敵友。
怪婆這時聲調極為柔和的對管玉阜道:
「管女俠,這是你的千金?」
管玉阜恨怒的瞪著怪婆,霍地伸手拾起地上的匕首,悲慨的說道;
「我母女相依為命,逼我萬難的話,管玉阜顧不了許多,必然親自殺了她,我然後自刎,不信你就試一試看!」
怪婆笑了,笑的非常慈祥,繼之說道:
「管女俠,你們母女的這一關已經過去了,現在真的成了我老婆子的貴客,請坐,我老婆子說一不二;事完了咱們好好的談談,準有你意想不到的好處。」
說著她把雙足一縮,對卓拔說道:
「卓老大,把這個墩兒搬給管女俠坐。」
卓拔應聲道;
「小弟這兒有,您……」
怪婆怒聲叱道:
「管女俠身為華山一派掌門人,是什麼樣的身份,你坐過的臭墩子也敢搬過去,哼!」
卓拔連大氣都不敢喘,哈著腰近前,乖乖地把怪婆墊腳的軟墩搬給了無雙女俠管玉阜。
怪婆隨即一躍下榻,慌得八魔等人紛紛站起,怪婆看都不看他門一眼,卻圍著被綁在鋼柱上的人質走了一圈,倏地停步在一個少年的身前,道:
「這是誰的人質?」
泰山一指乾坤石印,震聲答道:
「此乃石某之子『承棋』。」
怪婆左手輕揮,捆綁石承棋的銀鎖已經寸斷於地,她轉身對無耳怪人說道:
「老不死的,把你那一對黑毛粗腿收回去吧,那軟墩我有用。」
無耳怪人非但不惱,並且霍霍一笑說道;
「你真會辦事,又交了一個朋友。」
說著他單足一挑軟墩,軟墩飛射而出,恰好四平八穩地墜落在石印身前,他繼之說道:
「石朋友,坐下休息會兒吧。」
怪婆飄然登上了軟榻,接話俏罵道:
「老不死的越來越叫老娘疼你了」
無耳怪人嘿嘿笑了兩聲,道:
「剩下的怎麼樣?」
怪婆本是淌臉笑容,聞言霍地面罩秋霜,道;
「仍按前議行事。」
無耳怪人立即沉聲對其餘十大掌門說道:
「爾等速按適才所令站於自己人質之前,候我諭命行事,記住,那個手軟心慈,他門戶中人必將全部慘死!」
十大掌門怎肯邁步,天山雙殘已皆面罩殺氣,管玉阜的愛女管冰心,適時問怪婆說道:
「老婆婆當真要他們親手去割自己子女弟子的肉?」
怪婆冷冷地答道:
「我向無虛言。」
管冰心道:
「那又為什麼饒了我娘和石家伯伯?」
怪婆無情地說道:
「你娘和石家伯伯因為有你們這樣兩個孩子,值得我老婆子發次慈悲!」
管冰心星眸一霎,道:
「你准有求我們的事,對不對?」
怪婆神色一變,道:
「你太聰明,恐非福壽中人!」
管冰心嫣然一笑,道:
「你好像也很聰明嘛,卻活到這麼大的年紀!」
怪婆語塞,不由指著自己鼻子說道:
「我已破了相,所以禍患盡去,你還年輕,又長的這麼美,應該……」
管冰心很快的接口說道:
「你現在也很美,只要別老瞪眼,常笑著點兒,那就很美了。」
怪婆聞言神色猛一激動,笑了,是真美,可惜沒有了鼻子,看來總是覺得十分彆扭。
石承棋突然哼了一聲,怪婆笑容未變,問他說道:
「你笑什麼?」
石承棋直愣的說道:
「別聽人家的話,你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笑也好,哭也好,發狠也好,都難看的要死!」
怪婆笑容陡斂,陰狠狠地盯著管冰心道;
「那孩子說的對,你在騙我,你竟敢騙我,你……」
管冰心不等怪婆有所舉動,揚聲問石承棋道;
「你說她不美?」
石承棋聳聳鼻子說道:
「不是不美,是難看!」
「我說美,你說難看,你說難看在那裡?」
石印此時恍然悟及管冰心的用意,立即示意愛子,怎奈石承棋真像一塊頑石,不但毫沒理會,反而震聲答道:
「自然有難看的地方,她的鼻子就最難看!」
管冰心急的要命,冷眼看到怪婆臉上隨著自己和石承棋的對答而陰晴不定,不由脫口問道:「你看我好看不?」
石承棋果然仔細的打量冰心姑娘,半晌之後說道:
「你好看,很……很好看。」
說著竟然漲紅了臉。
管冰心一面暗罵石承棋真是塊石頭,一面卻說道:
「我那裡好看,是鼻子?鼻子?鼻子?」
管冰心問急了石承棋,石承棋一面直盯著管冰心的鼻子,一面點頭說道:
「你的鼻子是滿好看的。」
「你說我鼻子好看,那她是鼻子難看了?」
「當然!」
「可是你就沒再看看她的眼睛、眉毛、嘴唇,也沒再瞧瞧我的嘴唇、眉毛、眼睛,只管說鼻子好看,要是我把鼻子割下的話,還好不好看,還美不美?」
石承棋不由一愣,想了一下才待接話,管冰心已很快的說道:
「要是只有鼻子好看,那麼挖下眼睛,割去嘴唇,自然也還又美又好看了?你什麼都不懂,就胡說亂說,哼!」
怪婆始終沒有接話,但她臉上已經消失了那種猙獰可怖的神態,石承棋這時業已想出答對管冰心的話來,傻愣的一笑說道:
「你說我胡說亂說什麼也不懂,其實……」
石承棋剛剛說到這裡,石印猛地一掌打了石承棋栽個跟頭,怒聲叱道:
「其實你就是什麼也不懂,管姑娘說的一點都不假,你還敢多辯!」
石印這一掌打的很重,石承棋嘴角已流出了鮮血,他先是一怔,接著低聲小心的說道:
「爸您別生這麼大的氣,管姑娘說的對,對,對,我錯了。」
石印雙目浸出淚水,激動的看著忠厚老誠的愛子,黯然垂下頭去,管冰心竟也一閉星眸墜下數滴珠淚。
天山雙殘互望一眼,點一點頭,怪婆嘿嘿一笑說道;
「老婆子幾平上了小丫頭的當,誰叫我喜歡你們這兩個孩子來呢,算了,現在你們母女和石家父子退向一旁,別再惹我老婆子生氣!」
無耳怪人目光射罩管冰心姑娘,道:
「小女娃,老頭子告訴你說,就算你真能打動我們夫婦生出慈悲心意,這無敵之實也是要有始有終!」
說著他聲調一變,揚著尖怪的嗓音對八魔等人說道:
「眾賢弟聽令、由卓拔高聲報數,十數之後,十位掌門再不動手,眾賢弟立即取下人質一臂,就火堆烤熟供十位掌門食用!」
話鋒至此一停,接著轉對十位掌門說道;
「掌門朋友若願自己動手,只取人質大腿片肉即可,卓拔火速報數!」
「一」卓拔聲如尖哨,喊出一數,接著二、三、四、五,十位掌門無不心隨報數的聲音下沉!
六、七、八,滇邊大俠穆青雲突地揚聲喝道:
「慢!穆青雲敢請暫時停報九、十兩數,賜我片刻時間與諸友一談利害。」
無耳怪人示意卓拔暫停報數之後,沉聲喝道:
「姑准所謂,快!」
穆青雲招呼十位掌門近前,低聲說道:
「今朝我等已是死數,不如震脫孩子們的捆鎖,拚死到底!」
眾人互望一眼,黃山無憂老人悄聲說道;
「穆大俠說的不錯,寧死君山,我們也不能落個惡毒的聲名。」
十位掌門臉上掠過毅然的神色,崑崙鐵筆大俠說道:
「至時請各記數,默念至三,一齊震斷孩子們的銀鎖,我們雖非天山雙殘的對手,若是對付八魔等人卻能換個夠本,就這樣辦了。」
十位掌門談此頷首,才待各自步向門下徒眾或子侄地方,怪婆突然陰沉地一笑,對八魔等人說道:
「兄弟們可要當心一些,人家商量好了,首先震斷人質的銀鎖,然後就找你們的晦氣!」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6:35
十位掌門心頭大震,八魔雙梟二凶一煞三龍四怪霍地紛紛離座飄閃成陣,虎視眈眈的瞪著十位掌門之人!
無耳怪人喋喋一笑,道:
「老夫夫婦早已練成天聽地視之功,掌門朋友們的算盤打錯。」說到這裡,他聲調轉厲,沉聲說道:
「卓拔繼續報數,其餘賢弟各自準備取下人質一臂!」
卓拔揚聲喊數,九,十!一條人影矯捷無倫的繞向鋼柱,十二柄匕首,化作十二道飛閃,射向撲奔人質而去的十二名老魔頭,老魔頭們只得首先躲避襲擊,雖然老魔只是略一停頓,可是那條矯捷的人影已將所有人質的銀鎖震斷,在一片銀鎖墮地聲中,人質已閃出五丈圍成了一個圓圈,十二名老魔撲空之下,這才看清震斷銀鎖救下人質的那條人影,竟是無雙女俠管玉阜的愛女冰心姑娘,因之老魔頭們不由停步不前!
管玉阜和石印,原來也早有準備,在十位掌門脫手甩出匕首投射老魔們的時候,他倆也閃飛而起打出所握的匕首,並且毫不猶豫的撲向群魔而去。
滇邊大俠和鐵筆大俠在匕首射出之後,雙雙撲向雁蕩四怪,其餘掌門亦各自截住老魔們動起手來。
天山雙殘同時沉哼一聲飄下軟榻,怪婆怒喝說道:
「賢弟們後退,守住山路,對頭交給老婆子我了!」
群魔聞言倏地紛紛退回,管冰心卻適時喊道:
「娘和眾位前輩快些過來,女兒有辦法對付他們。」
十二位掌門之人雖不相信管冰心的話,但卻深知天山雙殘的厲害,因之不約而同趁此時機和群小會合於一處。
天山雙殘並不立即下手,卻猙獰的看著二十四個老少敵人,管冰心突然走出,在他們所圈的圓圈外面很快的劃了一條橫線,然後退迴圈中手指著怪婆說道:
「你看見這條橫線了沒有,誰走過來誰先死,信不信由你!」
怪婆黛眉一聳,邁步走來,她背後的無耳怪人突然嘴巴張合不已,以真力傳聲說道;
「那女娃兒電詐至極,適才震斷銀鎖所用手法和飛縱的功技,比那些沽名的掌門東西都高,最好先發一掌試試,那條橫線距離他們只有三尺,以絕陰透骨神撲攻擊,三丈以外當之立斃,好嗎?」
怪婆自然停下步來,沉思剎那,綴緩揚起右手,招喚管玉阜道;
「管女俠你請和令嬡走開,我老婆子說過,你母女已非敵者,何必也參與其中呢?」
管玉阜才待答話,冰心姑娘卻突然輕輕用右掌向前一推一分,對女俠說道:
「娘別相信她,她沒安著好心,竟然假借問話暗中施展了『絕陰透骨神爪』想抓死我們呢!」
怪婆聞言先是心頭一凜,繼之陡地色變,原來她以八成內力發出的絕陰透骨神爪,非但冰心姑娘認得,並且掌力衝過橫線之後,有若泥牛沉江消失於無形,她怎能不變顏色。
無耳怪人冷眼旁觀已知醜老伴一掌無功,想都不想示意十二名老魔頭道:
「賢弟們立即輪攻敵者!」八魔雙梟等人怎敢怠慢,八魔中的老大首先飛身而起撲了過去,那知人在半空剛剛穿過橫線,突地一聲慘吼墮落地上,雙足只挺了一挺,五官霍地一齊噴出了腿紅的鮮血死去!
冰心姑娘星眸一霎,揚聲喝道:
「我再說一遍,地上這道橫線,是生死界路,誰過來誰死。不信再過來一個試試!」
無耳怪人目射煞光道:
「雁蕩四怪聽令,爾兄弟高拔五丈,然後下擊!」
四怪功力已與十二掌門在伯仲之間;適才目睹八魔老大怪異喪命,料到是被十二掌門暗算而死,因此聞令首先以寒煞功力護體,封住要穴之後才騰身而起,他們四人按照雙煞老鬼的吩咐行事,拔上五丈開外,方始分向四方迅疾撲落,怎料仍然在身形剛剛穿過橫線的時候,發生奇變,四怪驀地悶吼一聲,如石沉墮,自五丈高空倒摔下來,也是七竅噴血而死!
這一來震驚了四周黑白兩道的群眾,人人驚駭出聲,天山雙殘猛地各退一步,其餘老魔們不約而同的,退向雙煞身後。
管玉阜不禁悄聲問愛女道:
「心兒,你在搗……」
聲音雖小,女俠怕忘了雙殘身懷天聽地視的功力。
冰心姑娘非常著急,神色上卻又不敢現露出來,但她聰慧絕頂,立即攔住女俠的話鋒說道:
「娘別多管,這是他們自己找死能怪那個?」
管玉阜恍然大悟,暗恨自己糊塗,遂故作無可奈何的長歎一聲,可是天山雙殘已經看出破綻,雙殘井肩而立,無耳怪人忽先以真氣傳聲,道:
「在附近地方隱有罕絕奇異功力的高手,姓管的女娃兒曾受這人的指點,故弄玄虛,你以地視功力注意四外,我自有辦法逼出此人!」
怪婆也以傳聲說道:
「先別急,我早就疑心這一點了,你看暗中這人的功力比我們怎樣?」
怪人答道:「難說,似乎強過我們些許。」
怪婆道:「我看還不只一人。」
怪人道:「你還記得後巔的秘密退路嗎?」
怪婆道:「我懂你的意思,只是想來可恨,目下武林之中,誰還能有此深奧超絕的功力?」
怪人道:「現在還想這個已經晚了,你還是先打算咱們自己的事吧,我就要動手一探虛實,你準備好告訴我一聲。」
怪婆散去真氣,點頭作答,此時百丈草坪之上鴉雀無聲,千首萬目都盯住在天山雙殘的身上,看他們夫婦怎樣破解一個十六歲小姑娘所劃出來的怪異生死橫線!
怪人這時橫掃了火堆旁邊一眼,倏地抬手凌虛一抓,火堆頂上一根半燃的三尺橫柴霍地倒射而下,握在怪人手中,怪人獰笑一聲,大步走向橫線前面五尺地方停下,黑長的右臂暴然澎漲,右腕一抖,帶火的枯柴已如脫弦之箭向冰心姑娘疾射過來!
枯柴射過橫線,倏地停頓,仙幻如魔般在半空擺搖不前,如受無形枷束般掙扎不已,四外人群已發出驚咦之聲,怪婆陡地一聲長笑,右手五指霍地略向烈火濃煙沖天的火堆右方,適時停頓半空搖擺掙扎的那根帶火枯柴,陡地倒射回來襲向怪人,怪人冷哼一聲凌虛一抓一甩,枯柴已自怪人身右橫飛遠去,怪人隨即迅捷無儔的飄身怪婆旁邊,揚掌向怪婆五指彈擊的地方打去。
恰在這時候,自君山山頂進口地方傳來了如擂巨鼓的隆隆步聲,隨即聽到高昂如雷的話聲說道:
「聽說此處有活烤人肉的無敵大宴,讓讓路,老夫和幾位朋友想見識見識!」
天山雙殘聞聲已知來了功力造極罕見的人物,不約而同倏地飄退軟榻之旁回顧來者,其餘雙梟一煞等人,亦皆退到雙殘身後。
這時進口地方黑白兩道的高手,已紛紛退讓出來了一條巷道,自巷道中走來了五個人,年紀都在六旬左右,一僧一道之外,餘者皆是俗家打扮,每人手握著一根木杖,木杖長約五尺,頂端各自刻著持者的肖像,底端平實,色呈朱紅,一模一樣,是罕見的紅心桃木所製。
其中一位身材特別高大,左肩頭上,站著一頭紫頂灰身金翅的巨大神鷹,五人絲毫不見提力,但每一舉步和下落地方,竟然相距三丈,動作劃一,整齊異常,再要仔細注意他們經過的地方,雖然步聲如雷,卻無足痕,更不見一絲塵土飛揚。
五人佇步於雙殘等身前兩丈地方,內中一位骨格清奇的老者,首先對天山雙殘說道:
「老朽不問門戶晚輩中事已久,不知門下孫徒等,緣何得罪閣下夫婦,使閣下夫婦必欲生割其肉而後快?」
天山雙殘淌未答話,五人之中那位聲著銅鐘,貌如天神肩立巨鷹的老者,已接話說道:
「和這種陰惡狠毒的狗男女也客氣個屁,你這塊靈石往後麵點,讓我問問他們。」
說著不待骨格清奇的老者答話,他已經對天山雙殘喝道:
「老夫等人的門下晚輩們,平日不知業精於勤而蒙恥辱,老夫等人可以不問,但是你們這些混蛋東西,在這明月秋風洞庭山水地方,堆發煙火生割人肉。老夫等人卻不能不管,現在路只有兩條,要活,爾等每人自斷一肢立即滾出中原,想死,老夫等人馬上打發爾等上路,你們這一對狗男女是個頭,答句話來!」
天山雙殘目射凶光才待開口,陡地在火堆右方的一片雜石草叢之中,傳來哈哈朗朗笑聲,隨著站起來了一位禿頭無髯的矮胖老頭,老頭揚聲說道:
「還是『泰山之石』勝過『終南靈石』,話說的合我老頭心意,對這群披著人皮的畜牲,行不得王道仁義,我老頭兒也給這群混蛋們留了兩條路,一是自己搬下吃飯的傢伙來,再是我老頭兒去替他們搬!」說著他一步跨到冰心姑娘等人的身前,不再挪動。
天山雙殘先本不識來的五人,等禿頭矮胖老者露面答話,方始想起這六個人的來歷和名姓,雙殘不由色變,適才上了冰心姑娘綴延時刻的計謀,坐失良機,八魔老大和雁蕩四怪也俱在禿頭老者手中喪命,如今動手必敗,不禁暗作逃生的打算,怪婆故作從容的一笑,對禿頭老者說道:
「我只當是誰敢在老娘面前搗鬼,原來是你這個『雪嶺』矮胖小子,你這五個夥計是誰呀?」
禿頭老者「雪嶺」飛俠壺公明,哈哈一笑道:
「丑賤婆,你這一套少要給壺公明看……」
唐立巨鷹的雄偉老人,不待壺公明話罷,已揚聲說道:
「禿胖矮子省兩句吧,和這種東西還廢什麼話。」說著轉對雙殘喝道:
「老夫替朋友們報出名姓,和尚是蛾嵋金頂雲蒙神僧,老道是武當天蓬真人,文質彬彬的那位是青城一儒湯窺宇,首先和你們答話的是終南靈石谷主展雲翼,那禿矮胖子和你們住得不遠,早已認識,老夫是泰山劍隱巨靈叟石補天,名姓出身皆已說出,你們是走那一條路答句話吧!」
天山雙殘自壺公明現身,已知名震武林的「宇內六宿」全到了,故而現在並不驚駭,可是,八魔雙梟一煞二凶三龍等人,聞名卻不由的個個膽寒心凜,惶惶不已,群魔雖說各懷奇絕的功力,但卻自知相差宇內六宿遠甚,所仗只是天山雙殘,雙殘與六宿之中任何兩位動手,尚可無礙,如以雙殘相敵六宿。勝敗不問可知,雙殘敗陣或能仗著罕絕的輕功脫逃,八魔雙梟等人必死無疑,他們怎能不惶惶難安。
這時四周圍觀無敵之宴的黑白兩道高手,聞報突然現身君山頂上的奇客竟是宇內六宿,哄然四散,紛紛奪路欲逃,巨靈叟石補天濃眉霍地揚飛,仰頸呼出一聲清嘯,山川回鳴,草木悚凜,天蓬道長繼之唱出一聲「無量壽佛」,奇響直撥九重雲霄,悠久不絕,靈石谷主和禿頭的壺公明。朗朗長笑相合,青城一儒低送詩韻,其聲鏗鏘,宇內六宿五人的真氣化聲,立令月華失色,天地漩變,冥霧暗生,寒風刺痛,所有黑白兩道中人,無不心震難止,神魂欲飛,難挪寸步!
八魔雙梟一煞二凶三龍這十五個功力高超的巨惡,竟也有些承受不住,個個提聚內力相抗。
合聲漸唱漸高,如狡飄天降,似江濤奔騰,霍地音韻疾瀉,若沉雷投墮,繼之劃然而止,四周黑白兩道高手,已泰半禿臥草坪之上,八魔等十五名巨惡,亦皆面色蒼煞身透冷汗,只有天山雙殘安然無事,壺公明身後十二掌門及彼等之弟子,卻似未聞聲響肅立如初。
驀地,雲蒙神僧道:
「人天九籟之聲聲,豈是這群心懷情慾的孽障們所能消受,我佛慈悲,曾雲世無不渡之人,諸友看在老衲面上,適可而止吧。」
話罷,神僧合十輕頌一聲佛號,天地倏忽自靜,月華重臨君山,黑白兩道中人,無不突感如釋重負般全身一輕,繼之靈台清明而甦醒了過來,但卻個個冷汗濕胸背,全身酸懶無力的喘息不停。
天山雙殘冷酷地瞥望了宇內六宿一眼,道:
「人天九籟之音不過如此,你們六個老鬼既然一齊來到,省了老夫夫妻不少時間。」
說到這裡,無耳怪人話鋒一頓,揮手左右道:
「爾等閃出動手的地方來。」
八魔雙梟等人立即退向遠處,兩乘軟榻也適時抬開,怪婆卻拋下無耳怪人,走近雙梟一煞等身旁,悄語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才和怪人重又並肩站於火堆左旁,宇內六宿和壺公明及其餘群俠恰成鼎足之勢。
雙梟一煞八魔二凶三龍等人,已扇面散開,遠遠地包圍了壺公明及其身後的老少二十四位,壺公明橫掃了雙梟等人一眼,冷哼一聲,其餘立於火堆右旁的六宿之五,對雙梟等人的舉動看也不看,只是目注雙殘身上不瞬。
天山雙殘這時互望一眼,怪婆未動,無耳怪人卻止步丈餘停下,直對著雲蒙神僧等五人,和壺公明間隔著那堆火焰高騰數丈的火堆,彼此無法互見,怪人停步之後,沉聲說道:
「世間本無是非,強存弱亡而已,今夜無效之宴亦然,你們宇內六宿是單打獨門還是一擁向前?」
青城一儒湯窺宇,微笑著說道:
「夫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橫之邦,行矣。豈料世間果有如爾之蠢物,既然必欲以強弱而定存亡,書生首先容爾不得,來來來,定個方針我陪你幾合。」
無耳怪人冷嗤一聲,揮手對著守軟榻的壯漢喝道。
「火速取來我的『天寶弓』和『斷魂血箭!」
宇內六宿聞言不由一愣,驚愕之中神色無不微變,紛紛注目遠處的軟榻不瞬,似乎對那「斷魂血箭」四字有些畏懼。
那知就在六宿微然失神的當空,怪人倏地雙掌暴揚凌虛擊向數丈火堆之上,火堆立即揚飛倒塌,滿空火焰加雜著帶火的殘碎枯柴,迅疾的壓向壺公明及其身後的群俠,怪人卻趁此時機又劈空兩掌,身形一縮,投向火堆之中穿了過去!
怪婆早有準備,火堆散飛倒塌的剎那,飄身到了老少二十四位俠客的身旁,壺公明因為事出突然,慌不迭的發掌震開身前飛墮的火焰,救應慢了一步,怪婆己密入人叢之中微頓而去,她雙手各抓住一人,左手是那冰心姑娘,四肢軟癱似是要穴被封昏死過去,右手一個少年,尚在不停掙扎,像是石印愛子石承棋,壺公明不由愧怒交並,長嘯一聲不顧滿空飛舞的烈火和其餘人等,縱身欲追,那知身後一聲獰笑,無耳怪人已到達身旁,壺公明逐得挫步轉身相鬥,已難分身追趕怪婆。
怪人掌震火堆之後,偷窺宇等五宿知上大當,立即飛縱向前,雙梟一煞二凶三龍八魔等十五名巨盜,霍地暴然揚手,發出三數十粒星球,星球出手化為團團烈火,隨即紛紛自爆,炸散滿天,迫使五宿身形停頓而躲避,雙梟一煞和三龍卻趁此時際撲到壺公明身前,備以絕頂功力發掌擊下,無耳怪人這時嘿嘿一聲冷笑,倏地退出當場撲向群俠身旁,爪指連下掌拳齊發,已有五位掌門慘死地上,黑白兩道數百名高手,這時如江海浪潮一般捲了上來,百丈草坪之上立成一場慘絕人間的混戰。暴喊、慘叫、厲吼、加雜著烈火濃血光劍,亂成一片,壺公明已然目射血光,雙梟斷首而死,三龍吐血身亡,只有青海一煞僥倖竄於人潮之中逃得性命,壺公明恨怒至極,衝入人潮,當者死遇著亡,剎那殺出一條血路。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6:51
驀地,一聲佛號如雷轟頂,一聲清嘯使人呆怔,當又一聲詩韻送到的時候,混戰的人群安靜了下來,黑白兩道的商手們,皆已被人天九籟之聲所制,刀光已失,劍華倏隱,倒塌火堆亦將熄滅,只剩滿地殘屍斷肢,和四周不停的慘呼之聲!
壺公明適正立於人群之中,目光橫瞥,身形飛起又落,隨乎抓出一人甩向空闊地方,這樣幾個起落,八魔二凶活著的九個老賊,皆被壺公明抓了出來,壺公明仍然不停的掃視人叢,因為尚未發現青海一煞的蹤影。
泰山劍隱巨靈叟石補天,這時揚聲喝道:
「爾等退後十丈列隊站好!」
佛號、清嘯、詩韻聲停,黑白兩道高手,無力的挪動著步子,退出十丈以外,宇內六宿首先向正中零散的群俠看了一眼,不由深覺愧咎低下頭來,十二掌門只剩下四位,是滇邊大俠穆青雲,泰山一指乾伸石印,窮家幫俠寫米宏和太極的兩儀先生。
曾為人質小一輩的剩下六個人,石印之子石承棋,少林的慧空,崑崙鐵筆大俠的次子邊天啟,終南無音劍客展豪的長子展威揚,武當的雲靜子和黃山無憂老人的愛孫童孟。
十二掌門八位俱已慘死當場,小輩六人之中卻只死去四個,管冰心和穆青雲的兒子穆存儀,被雙殘之一的怪婆擄去,怪婆本心是要生擒冰心姑娘和石承棋的、不想穆存儀因為穿著身量和石承棋相仿,怪婆一時失誤而將他擒走,這次無心錯擇,卻種下來一場慘絕人寰的後果,非但出乎天山雙殘意外,也是宇內六宿和滇邊大俠穆青雲所始料不及。
已死八位掌門人中,以無雙女俠管玉阜最慘,管玉阜在雙殘抓住冰心姑娘的剎那,救女心切竟然不顧命的撲了上去,被怪婆一掌擊碎了天靈頭骨,石承棋卻因為怪婆掌擊無雙女俠這剎那的延遲,逃出毒手,怪婆掌斃無雙女俠之後,因為早已相準步數,所以探臂一抓而去,也沒想到石承棋換成了穆存儀,那時怪婆急欲逃遁,穆存儀又掙扎不已,因此怪婆當時並未發覺。
死者在宇內六宿哀悼之下就地掩埋,巨靈叟石補天念及無雙女俠母女遭遇最慘,以絕頂的開山掌力裂石為棺,單獨將管玉阜埋葬巨石巖中,巖上並以金剛指力刻留了「華山掌門無雙女俠管玉阜之墓」十三個字,然後六宿嚴諭黑白兩道活著的人們,不得再在江湖為惡,釋之歸去。
壺公明一直神色悲哀而沉重,當雲蒙神僧和湯窺宇等發付一干黑白道中人物的時候,壺公明卻把重傷陀八魔等人,以「壺中日月」的指法點死,拋屍後山崖下以飽蟲蛇,然後站立崖旁仰望月華誰也不理。
雲蒙神僧示意其餘四宿,緩步踱向壺公明身旁,湯窺宇首先沉重地說道:
「玉阜母女慘變之事,是小弟失神所致,小弟愧對壺兄。」
天蓬真人繼之說道:
「今夜不幸之事,貧道與僧兄及諸施主皆難辭咎,因此貧道發誓……」
壺公明不待天蓮真人再說下去,冷冷的接口道:
「我站在冰心母女身側,竟然看著她們母女落此下場而無法救應,罪過都是我的,悲傷痛苦我自己忍受,我只希望你們現在能讓我清靜一會兒!」
石補天濃眉一皺,寒聲說道:
「我老石看不慣這種娘娘腔調,今天這場子事誰都有份,一句『斷魂血箭』叫走了我們的心神,才使老狗男女得手而去。」
壺公明悲傷兒媳慘死,孫女被擄,是人情中事,空言安慰有何補益!
展雲翼接話問道:
「莫非你這頑石還有高明的主意?」
石補天哈哈一笑道:
「頑石雖蠢,總比你這靈石帶點人味。」
說到這裡,石補天拉著壺公明道:
「有件事咱們老哥兒倆先商量一下,然後再對他們說明,來來來,咱們那邊談!」
說著強把壺公明拖到一旁。
雲蒙神僧適時合十說道:
「老衲已知石施主的用意,可否容老衲代替石施主你向壺公說明呢?」
石補天霍地轉身,道:
「和尚,你能把穩?」
雲蒙神僧一笑,不答石補天的問話,對壺公明道:
「昔日令公子行道江湖,因某種原因改姓為『管』,得無雙女俠『任玉阜』之父的垂青,招為東床,時隔月餘令公子即為『黑魔』兩凌所算,女俠靈前自誓,改姓為管,千里尋仇,那時你已得愛子慘死之事,找到黑魔居處,只因遲到片刻,恰好窺得女俠和芮凌血搏之前的對話,始知女俠乃你子婦,於是暗中相助女俠得復大仇,自此你每隔一年在愛子逝世之日,都暗中往探女俠,至今不斷,但卻始終不令女俠得知,對愛子遺腹之女,更是愛若性命,不惜耗盡日月,暗授絕功,今夜女俠慘死,孫女被擄,自是悲絕恨極
石補天皺眉說道:
「和尚,過去的說它何益?」
雲蒙神僧只對著石補天一笑,卻仍然接著向壺公明道:
「今夜老衲等人臨陣失誤。罪孽深重,因此石腦主他定下了一個自罰的辦法,這辦法是,就在君山結一草廬,令老衲等人各受五年的活罪,五年之內不得離開君山一步,壺公你卻除外。」
壺公明突然轉問石補天道:
「是這樣?」
石補天大眼睛一瞪,道:
「和尚真不含糊,老壺,是這樣,不過內中還有幾點細節和尚沒說……」
雲蒙神叟又對著石補天一笑,接口說道:
「和尚總要喘口氣吧,細節說來簡單,我們要在今夜未遭毒手的六個孩子當中培植一人成為內外功力品德學識獨步天下絕無敵手奇葩,然後要這孩子替我們完成兩件大事!」
石補天接話說道:
「是三件大事!」
雲蒙神僧霎了霎眼,道:
「石大俠這一點比我想的周到,對,是三件大事,這三件大事並重,一是此子必須找到『斷魂血箭』,其二是他一定要將天山雙殘殺死,救出冰心姑娘和穆存儀。第三……」
雲蒙神僧說到第三,突然停下話來對石補天道:
「第三還是石大俠說吧。」
石補天並未多想,頷首說道;
「第三,此子必須要娶冰心姑娘為妻,當然首先要得到壺兄的同意。」
壺公不由一愣,正在沉思這第三件事情有無必要,雲蒙神僧卻又開口說道:
「我們是六個人,所謂各受五年活罪,是另有原故,自現在起到明年今日止,由石大俠陪同壺公萬里天涯搜索雙殘下落,明年今日之後,石大俠卻要趕回來受罪,改由另外一位陪同壺公,如此輪流,直到每人受足四年活罪為止,第六年上,若再無雙殘下落,壺公你要陪著我們五個人和孩子,在君山坐上一年。」
壺公明頷首說道:
「我明白了,因為我這一身功力特殊,只要一年之間不斷教導那個孩子,足可竟功,所以……」
雲蒙神叟不知何故突然接口說道:
「對對對,壺公,事已決定如此,只差你點點頭了。」
壺公明沉思未語,湯窺宇催促說道:
「宇內六宿豈容有人獨斷獨行,眾志已決,壺兄你還猶豫什麼?」
石補天心直口快,接話說道:
「禿老頭兒乾脆一點,不願意就搖頭,願意了點頭算數。」
壺公明長吁一聲,點了點頭,突然似有所悟的說道:
「不過我要先看看被選中的那個孩子是誰!」
湯窺宇道:
「大丈夫一諾千金,壺兄素日敬仰季布,今夜怎麼點頭算數之後卻又反悔起來?」
壺公明急道:
「那個反悔,被選中的孩子未來責任有多重,怎能不在事先慎重小心?」
石補天這時說道:
「我把孩子們都叫過來,由你挑選,然後我們再決定可否,這總行了吧?」
壺公明只好不再多說,剎那,石承棋、邊天啟、展威揚、童孟、慧空、雲靜子,六個孩子一排站到了壺公明的面前,壺公明首先注目孩子們的五官的骨格,然後輪流揉摸了一下經脈,卻伸手把慧空、雲靜子拉出隊來,並且怒瞪了石補天一眼,惹得天蓮真人和雲蒙神僧笑出聲來,最後壺公手指石承棋對石補天道:
「石老兒,你出的主意,我就照顧你們石家,我看中這個孩子了。」
石補天道:
「再多選一個……」
壺公明怒目叱道:
「放屁,徒弟可以多選,孫女婿只能要一個,你再胡說可別怪我給你兩拳!」
石補天道:
「禿老頭兒,我可沒有你那種賊心,我是怕……」
壺公明喝道:
「你還要說個沒完!」
石補天搖搖頭不再開口,湯窺宇此時說道:
「壺兄,你已認定此子可以勝任了吧?」
壺公明鄭重地說道:
「此子人中之龍,決無問題。」
湯窺宇道:
「這樣的話,事情已成定局……」
壺公明正色說道:
「慢著,事成定局可還早些,咱們不能盡作自以為是的事情,我須要問問這個孩子。」
眾人無奈,只好任由壺公明作主,壺公明首先把選擇石承棋的原由和未來的黃任詳說一遍,最後才發問石承棋願否承當,並且聲明石承棋可以隨便問些他想不明白的事情。
石承棋坦率的說道:
「晚輩知道這是天賜奇緣,也明白未來責任的重大,很願意答應這件事情,不過必須前輩們也承諾晚輩一個請求,和答一個問題。」
石補天是石承棋的伯祖,聞言首先叱斥道:
「他這小子膽量真大,有什麼請求要眾前輩必須承諾的呀!」
壺公明怒瞪了石補天一眼,和氣的對石承棋道:
「今夜是咱們爺兒倆個的事,你伯祖的話可以不理,有問題說吧。」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7:25
第十章 青海一煞
穆存禮眼珠亂轉,神色陰沉地步向怪婆走來,怪婆一笑,伸手抓住穆存禮的手臂,繼之順臂肘探摸到穆存禮全身骨骼,然後正色說道:
「要習絕藝必有名師,你堅欲離開此處,莫非認為我們夫婦不足為你之師?」
穆存禮低頭不知想些什麼,沒有答話,怪人這時說道:
「老夫正在尋覓天賦骨骼奇佳的少男少女,精授其藝使傳門戶,並有另一重大任務交彼等完成,設若彼等能獲機緣,未來功力勢將天下無敵,穆存禮,你可願意在老夫門下習練絕藝?」
穆存禮仍未答話,怪婆咯咯一笑,道:
「這樣吧,咱們彼此都試上三個月,然後再談拜師與否的事,你要願意就跟我到艙裡來。」說著怪婆對怪人道:
「你去把那個丫頭也帶到艙裡。」隨即轉身和青海一煞回到艙中。
怪人也走向船面艙後去帶冰心姑娘,只留下穆存禮一人呆站在艙門外面,適時怪婆在艙內喚他,他遲疑了剎那,結果是走進了艙中。
剎那之後,怪人卻以真氣傳聲召喚怪婆快些出來,怪婆心中一驚,料有變故,立即暗示一煞注意穆存禮,假言他事出艙,登上船面,怪人在艙後相招,雙殘會合之後,怪人緊張的說道:「那女娃丟了!」
怪婆神色大變,陰森地霎著雙睛,半晌後,低沉地說道:
「火速催舟。」話罷她當先拉風帆,怪人起錨搖櫓,船由湖面疾駛前進,經「汩羅」起,越「湘陰」,直達長沙對岸層巒聳秀蒼翠欲滴的「岳麓山」畔。
葭倌飛火,繡紋添線,日寒一日,山東濱海的嶗山,這天初披銀衣,雪蓋大地,一片奇景,在通往嶗山山腳的大路上,這時有一男一女踏雪疾行,男的道裝打扮,骨格清奇,黑髯尺半垂胸飄展,一襲藍袍絕塵逸俗,白底雲履,踏在近尺的厚厚積雪上面,鞋底不見溫痕,雪地也無足跡。
女的無法看出年貌,因為身披重裘,頭戴風雪帽兒,不過她所經過的地方,卻留下了寸餘深的足跡,小馬蹄形,極小,只有寸大,一望即知女的也有一身超人的武技,只用足尖登縱前進。
將近進山小路,道人已將那個女子甩下了有一里路遠,只好回身停下等候,當那女子到達山路的時候,粉臉已被香汗所濕,嬌喘不止,道人哈哈一笑,道:
「踏雪疾行』和『登萍渡水』的功力不同吧?」
女子聞言跺腳說道:
「不來啦,乾爹原來是為了我說過雪中疾行易於登萍渡水的話,存心給我苦吃。」
道人似乎非常高興,哈哈一笑,道:
「我這窮老道收了乾女兒,已是出乎常情的大事,偏偏這乾女兒又會淘氣,要不得機會就給她點教訓,將來那還得了嗎?」說完又哈哈的笑了起來。
女子一面用絲巾在風帽裡擦淨汗珠,一面說道:
「我真不懂,乾爹這身功力高過我阿爺,是我看到功力深奧難測的唯一高手,卻不願意傳我,卻偏偏遠走萬里到這兒給我找師父,我真不信天下還有比乾爹能耐大的高人?」
道人微笑著說道:
「傻孩子,乾爹給你找的師父要是能耐差,這冷的天,這遠的路,豈不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女子仍然搖著頭說道:
「女兒就是不信。」
「這話在這裡說可以,只要踏上山路一步,可不許你胡言亂語,乾爹向不服人,對你未來的師父卻十分欽佩,要不是乾爹和這人有些情面,人家收不收你還不一定呢。」
「不收女兒更好,女兒可以跟乾爹學藝了。」
「說你傻你真傻,乾爹這身功夫當然要傳給你,你再另外得身罕絕的技藝不是更好嗎?」
女子這才垂首無言,道人肅色低聲又道:
「孩子,乾爹必須要警告你幾件事情,你這未來的師父,規矩很大,今後遇事少開口,山居甚苦,但我要你必須吃下這種苦去,絕對不許有絲毫怨尤;再就是你同門不少,都恭敬謙和,總之,行事本份,待人忠誠,記住莫忘!」
女子低聲應是,道人似乎還想些什麼,突然神色一正,輕輕一拍女子的手臂,示意要女子留心,女子會意,認為有人行近,才待顧盼左右,自左旁突地傳來如奏古琴的聲音道:
「本庵早課已過,施主再不進山,老尼可愛開始默誦經文了!」
道人聞言哈哈一笑,道:
「多蒙庵主傳聲相召,貧道這裡先道謝了。」說著道人舒臂抓住女子的手腕,頓足飛身攜帶女子如行空天馬,疾射登上山路。
半山腰上,有條羊腸小道,統向後嶺,小道長約百丈,盡頭處突然中斷,如遭天塹,左是陡壁直到山頭,猿探難渡,右臨絕壑,一望無底,鬼愁神驚,對岸向右突出來了一座數十丈寬的石峰,峰高十丈,峰頂已被削平,上面有座尼庵,望之尼庵有若凌空虛懸;上為冥天,下乃深淵,建庵於此,誠然玄妙奇特。
小道中斷地方,距離對岸有十丈,若無奇特專用於兵家的爬山飛抓,當代武林之中,能一躍而過的高手,為數不足十人。道人攜帶著那位女子,即是由這條羊腸小道一角而逝!
當他們將臨十丈斷崖的時候,道人非但身形未停,反而越發迅捷,斷崖起處,有一巨大石碑,碑上字是——「斷崖石質脆弱,過客莫踏險地!」
道人卻看都不看,身形在相距斷崖三尺地方,已經湧拔而起,凌空之後卻不甚迅疾,如碧落雲飛冉冉飄墜而下,已是對岸斷崖丈餘地方,女子不由愕然而驚,直愣的看著道人!
道人神色肅穆的悄聲說道:
「孩子,我替你找的這個人,比我還要強上幾分,現在你先整理好衣裳,把風雪帽子摘下來,咱們就要進去了。」
女子沒有答話,卻伸出玉般潔白的柔荑,向那座尼庵一指,在道人頷首的時候,女子正好將風雪帽摘了下來,露出一張嬌美絕倫吹彈得破的粉靨,赫然正是在天山雙殘舟中突然失蹤了的冰心姑娘!
庵在突出的巖峰頂上,十丈巖峰頂是尼庵的地基,若想到達尼庵山門,必須由正中登階而上,原來石階左右兩邊,俱經鬼斧削平,滑不留手,任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要想一躍而上也辦不到,因為庵牆齊巖而成,巖峰十丈,庵牆四丈,平地上披十四丈的武林奇客,人間絕無。
石階卻也峭陡至極,十丈高的石階,若由橫寬大量,不過一丈,其難行可知。道人和冰心姑娘就由正中登階而上,直到尼庵山門。
冰心姑娘偶而注目,臉上掠過一絲疑雲,霍地回顧道人才待開口問上一問,道人卻對她微笑搖頭,她突然記起將進山口的時候,道人囑咐的話,只好將所疑之事,強忍心頭,不再開口。
適時尼庵山門隆隆自啟,冰心姑娘已知所疑非虛;山門非木非鐵,是巨石製成,因此開啟時隆隆作聲。
山門雖開,卻無人相迎,道人示意冰心姑娘之後,首先坦然而進,姑娘繼之登上門檻。門檻三尺之寬,姑娘雖能一步邁開,形態卻極難看,只好拿著門檻當成平地,踏之而進。
冰心姑娘心細如髮,聰慧絕頂,進得石門雖只瞥望了一眼,卻已看出尼庵圍牆,厚石山門、門檻、門樓,是和地基石峰整體相連,不由暗中咋舌,當走下門檻之後,石門隨之自閉,冰心姑娘並未回顧,卻趁機打量了整個的尼庵一眼,心中不由的怦怦跳動,姑娘已知未來師父是誰。
這時,左方夾道中走來一位中年女尼,垂首合什對道人說道:
「弟子『心如』,奉家師慈諭,恭請真人和女施主駕臨』心室』待茶。」
道人只簡單的說了一個好字,女尼立即轉身帶路,剎那到達一間心形石室之外,女尼肅客之後,獻上香茗,接著就退了出去。
道人如臨舊遊之地似的,打量了室內半天,最後目光落在冰心姑娘身上,道:
「適才進門的時候,你好像有話要說,現在可以說了。」
冰心姑娘搖搖頭,表示已經無話可說,道人微笑著頻頻頷首,也不再開口。片刻之後,步履聲近,直到心室以外,道人立即和冰心姑娘站了起來,一位格清骨奇飄逸若仙的中年女尼,適時走進室中,道人稽首,女尼合十,兩人繼之禮讓而坐,但卻都不開口,只是四目相對,全神互相注視,冰心姑娘不由的暗覺怪疑,自然而然的時左時右不停的看著道人和女尼。
久久之後,道人突然沉聲說道:
「那事和這事無關,老尼姑你怎能強詞奪理的混為一談?」
女尼沒有答話,不過目光改變了神色,冰心姑娘不由心中一動,神色立即寧靜的不再旁視,直對著女尼。
又一會兒,女尼突然開口說道:
「你就是我的魔星,此事就由著你吧,不過未來的禍福卻須你一人承當!」
道人慨然說道:
「有福你受,是禍我當,咱們一言為定!」說時,雙目陡射精光,直逼著女尼。
女尼神色不動的說道:
「那是紅塵之中的事情,已與老尼無關了。」
道人哈哈一笑,道:
「與你關係正大,不信可敢再賭十年?」
女尼微然搖頭道:
「恕老尼無此雅興,你把話對女娃兒說明之後,也該去辦你自己的事了。」
道人嗯了一聲,立即轉對冰心姑娘說道:
「孩子,乾爹總算把你的事情辦好了,不過你這位師父很怪,說只能傳藝,絕不收徒,你稱她庵主就好,這裡面則有一段原由,所以你不必再行拜師之禮,詳情等你藝成之時,乾爹再告訴你吧。庵主人稱「石尼」,想來你是不會知道庵主生平一切的,庵主說她留你在此三年,孩子你記住,三年後的今天——乾爹在斷崖那一邊接你,你有什麼話,等到那一天再告訴乾爹說吧,我還有事,咱們三年後再見了。
庵主「石尼」,在道人把話說完之後,立刻接著說道:
「說走就走,走吧,恕老記不送。」
道人哈哈一笑,身形一閃,已經飄出心室,冰心姑娘不由喊聲「乾爹」,人隨聲追了出去,那知室外早已無人,冰心姑娘不禁俯首摘下眼淚來。
庵主這時冷冷地說道:
「孩子,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進來吧,我還有幾句話要和你說呢。」
冰心姑娘答應一聲,走進心室,庵主已開口說道:
「這間心室,借你居留三年,今後食宿等事,由接你來此室中的心如照料;當你應該跟我學練武技的時候,我自會前來,我用三年時間,傳你一切功力,並不望報,因此你我並非師徒,不過你既住庵中,卻必須小心的守我庵中的規戒,犯則立即驅逐!此室中的一切物品書籍等等,在這三年之內,也一概暫歸你有,但卻不能損毀,否則視若戰違規戒,少時心如就到,一切你可問她。」話罷,庵主石尼轉身就走,等冰心姑娘抬起頭來的時候,石尼早已走沒了影子。
冰心姑娘若非素來堅強,幾乎哭出聲來,適時人影再閃,先前帶路的那個心如女尼,走進室中。冰心姑娘才待開口,心如已含笑擺手說道:
「從心室出去左行,最前端是潔身之處,再右行的最後一間,是齋堂,用齋時請聽鐘鳴,只有一響,過時不候,此處冬令極寒,你乍來,庵主恩賜棉被一床,石榻是臥處,黎明即起,初更則眠,過時即違規戒,切記勿忘。我寫了一張本庵的規戒給你過目,省得多說費時費事,看吧,看完了我還要拿走呢!」
心如話中語氣如透骨寒風,冰涼!但臉上卻帶著笑容,冰心姑娘正覺奇怪,一張素箋已橫在眼前,箋上起頭是庵中規戒條,冰心姑娘仔細一看牢牢記住,後面卻寫著——「庵主無情正是有情,有心試你心胸堅毅與否,勿悲,後福無窮!」
冰心姑娘大喜,又待開口,那知心如連忙擺手說道:
「你看完了?」聲調依然冰冷。
冰心姑娘霎霎跟,看到心如聲調雖是冷冰無情,臉上卻是象先時一樣的含著笑容,不出恍然大悟,立刻說道:「嗯,看完了。」
心如冷呼了一聲,道:
「別自以為是過目成誦的奇才,多看兩遍不會吃虧的的!」說完,露齒一笑。
冰心姑娘,道:
「我確實已經都記得了。」
心如冷嗤一聲,睹氣似的把紙兒撕了,道:聽。」
冰心姑娘果然一字字清楚的背誦了一遍,她說不錯。心如淡淡的說道:
「真難為你,好,我走了。」她說走就走,臨行回身再次對冰心姑娘擺擺手,並且露出欣慰而關懷的笑容。
冰心姑娘微然搖頭目送心如遠去,緩緩轉身,這才有暇去打量心室中的設置一切,一張石榻,平滑如鏡,榻旁,一座三角形的書架,架上整潔排列著一部部的經典書籍,然後是幾隻石凳,一張石桌。
冰心姑娘跟向書架,順手取下一本書來,才待翻閱,背後傳來庵寶石尼的話聲道:「這本書你現在看還早些,放下它,我有話問你。」
冰心姑娘慌不迭的把書放下,立即稱呼一聲僱主,並且深深拜下。
庵主這次卻面帶笑容的點頭,指著石凳要冰心姑娘坐下,問道:
「你可知道帶你來這裡的那個道人是誰?」
冰心姑娘搖了搖頭,庵主頷首又道:
「當代武林中人,不論邪正,號為無敵的十個人,宇內六宿就在這十人之內,不過這十個人的功力,尚可推評,也就是說,他們還沒練到無我化境,人間還有三位功力火候出神入化的高手,你乾爹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法號『玄玄』。」
冰心姑娘臉上露出了極為驚喜的神色,庵主微笑著又道:
「否則怎能在雙殘耳目之下,無際碧波之中,將你救出,以你乾爹的功力說來,本可舉手之勞將雙殘處死,但是他卻為了某種誓言,只好放過雙殘。」
冰心姑娘這時接話問道:
「晚輩……」
庵主神色一正,道:
「你曾認玄玄作乾爹,是出於至誠,在我面前稱為晚輩,名份難對,可惜疏遠了些。」
冰心姑娘冰雪聰明,霍地起坐拜跪於地,道:
「庵主諭令莫以師徒相稱,苦命女實感傍徨,家慈已死敵手,家嚴早已棄……」
庵主接口叱道: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不喜歡繞圈子說話的孩子!」
冰心姑娘立即正容說道:
「庵主可願象乾爹那樣疼愛女兒?」
庵主笑了,伸手扶起冰心姑娘,說道:
「老道他收你為女,自認荒謬,自今日起,我也多了女兒,豈不更加荒謬,好孩子,咱們一言為定了,坐下,我還有話要問你呢。」
冰心姑娘再拜入坐,庵主說道:
「你對本庵可有什麼奇怪的想法?」
「女兒覺得本庵的修建特殊,像是一塊巨大石巖開鑿而成!」
「孩子你好眼力,這座傾斜突出的山峰,本來是十六丈高。如今只有十丈了,那六丈就是這座尼庵。」
「這樣說來,尼庵和峰基巖原是整體了?」
「孩子,現在仍然是整體呀,不過是我在六丈巨石之中,開鑿出一座可供棲止的尼庵而已!」
「那……那這座尼庵,就是被武林中人稱之謂『凌雲石樓』的『神石庵』了?」
庵主神色一變,道:
「不錯,我就是被武林中人稱為『冷面菩薩』的『石尼』,孩子,神石庵的事是誰告訴你的?」
冰心姑娘道:
「先父死前圖有一柬,柬上說設若他遭到不幸,要家慈攜帶女兒到神石庵求救……」
「你母親為什麼不來?」
「女兒不知道。」
庵主微吁一聲,緩緩垂下頭,半晌之後,神色肅穆的說道:
「關於我的事情,你都聽到些什麼?」
冰心姑娘搖頭說道:
「什麼也沒聽到。」
庵主霍地站起,道:
「三年歲月轉瞬間事,有話留到未來說吧,孩子跟我到後面來,我索興成全你到底,再使神石庵三個字震驚武林!
冰心姑娘默默無言的跟著庵主去了,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回到心室,自此庵主日必相伴,只見冰心姑娘神色一天比一天煥發,骨格清奇而靜怡,不知庵主都是傳授了些什麼功力,使那繼承庵主一切的心知尼姑,都時時現露出羨慕的神色。
三年了,這天是冰心姑娘離開神石庵的日子,庵主親率門下二十四名弟子相送,直到斷崖之處。
對岸,玄玄道人已在等候,目睹此情也不由的一愣,冰心姑娘拜伏於地,庵主伸手扶起她來說道:
「好孩子,這三年也真難為了你,我只囑咐你一句話,莫忘三年後的今天,再來看我一次,去吧。」
冰心姑娘去了,十丈斷崖竟然視若康莊,凌虛渡空,如踏實地般而過,庵主揮手,姑娘落淚,真的,天下無不散的簇席,庵主率眾回庵,玄玄卻和比三年前長高了一頭多的乾女兒,穿過羊腸小道,踏雪飛馳遠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7:43
耿耿銀河,疏疏列宿,文士麗書,佳人乞巧,天階夜色,正坐著雙星之時,一雙孤舟,沖風破浪,駛向洞庭!
這是相距昔引洞庭君山無敵之宴四年之後的七夕,差幾十天就五年了!
孤舟上,有一位白髮駝背的老者操舵,兩名勇壯大漢搖漿,艙中雙富高啟,孤燈一盞,坐一位貌相奇特俊秀的少年公子,正在自斟自酌。
少年眉目偶而跳動,神色望之令人畏凜,時正仰頸乾杯,驀地嘿嘿冷笑起來,繼之突然揚聲對窗外喊道:
「立即傍岸停舟。」
那兩名勇壯大漢答應一聲,立即向,一邊搖去,孤舟剎那時傍靠岸邊,少中閃身出艙,才待飛身上岸,白髮駝背的老者突然說道:
「少主人一定要不放過那兩個人去?」
少年冷冷地瞥了駝背老者一眼,道:
「你可是想要我放過他們去?」
駝背老者猛地一抖,俯首說道:
「老奴並無此意,只是想提少主人個醒兒,別為閒事誤了老主人的大事。
少年冷哼一聲,道:
「大既你忘了跟我出來是做什麼啦吧?」
駝背老者急忙說道:
「老奴不敢忘記。」
少年嗤笑一聲,沒再理會,駝背老者,衣袖輕抖,身形已騰拔而起,緩緩飄墜在岸上那條官塘大道的中央,起落之間相隔已有六七丈遠,少年好高的輕功提縱之技,舉一反三,少年功力必然超群撥萃。
駝背老者暗暗嗟吁一聲,眼望著江水,回憶自己這近五年來身受的酷刑和熬煎,尤其最後一年,親身相試那種改易筋骨形態的大法,思之仍有餘悸,不錯,自己功力比當年高得多了,形貌也變成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樣子,可是……他正想到這裡,突然聽到岸上少年呼喚「駝子」的聲音,慌不迭的連連答聲,敬待少年的吩咐。
少年依然停步大道正中,眼看著遠處說道:
「駝子,你說的也有道理,再說那兩個小子也不見得會連夜趕路,我再等上片刻,要是仍然沒有影子的話,就便宜這兩個小子多活幾年!」
駝背老者還沒有答話,遠處適時已傳來快馬奔馳的蹄聲,駝背老者悲吁一聲,少年卻嘿嘿的獰笑起來。
兩騎快馬眨眼近前,少年驀地暴喝一聲,道:
「停馬!」
馬上人騎技高明,等聽到喝喊聲時,時已看清道中有人阻路,立即猛帶絲韁,雙馬倏地人立而起,聿!聿!兩聲嘶鳴,得!得!盤旋了一周,停住馬蹄!
少年傲慢地踱了過去,才待開口,突然發覺馬上的兩個人並非自己要等的冤家,劍眉一挑,說道:
「你們走吧,沒事了!」
馬上是兩位年紀俱已將到五旬的江湖客,聽少年把話說完,彼此互望一眼,左邊馬上的那人,開口說道:
「年輕的朋友,像你這種態度和說話的口氣,彷彿拿著我們兄弟當成你的手下人看待了!」
少年這時本已轉身走去,聽言霍地停步,頭也不回,陰沉地說道:
「你們想要我怎麼說呢?」
左邊馬上的騎客剛要接話,右邊馬上的那位說道:
「深夜路黑,馬跑的又快,著錯人是常有的事,時間已經不早了,別誤了石爺的事,少說兩句又有什麼關係。」說著和左邊那位打個招呼,立即雙雙催馬而去。
少年俊臉之上已現殺氣,聞言輕蔑的一笑,放過這兩個人去,當這兩個人催馬而出不足十丈的時候,少年神色陡地一變,揚聲喝道:
「有事相詢,請停馬一談!」少年雙臂一抖,人如脫弦之箭,一起一落再起,已自馬上人頭上飛射而下,攔在馬前!
馬上右邊的那人,這時不禁有些看惱,但是目睹少年功力高強,不願為此小事樹敵,故面隱忍未發。
少年卻已冷冷地說道:
「剛才你們說,別誤了石爺的事,可是指著「泰山一指乾坤」石印說的?」
「馬上兩個人聞言一愣,繼之恍然大悟,道:
「原來朋友也是前往洞庭給石爺拜壽的,朋友貴姓?」
少年不答二人所問,冷冷說道:
「你們是替石印置辦東西的人了?」
馬上兩個人似是聽出話鋒不對,點頭說道:
「不錯七月初十是石爺的五十歲大慶,我們……」
少年不容他們把話說完,接口說道:
「告訴我時間地點,至時我總要送點什麼表示心意。」
馬上面的兩個人,都是久經江湖人物,已然發覺少年談吐可疑、怎肯再說實話,左邊那人很快的接話說道:
「地點尚須至時公議,時間自然是初十傍晚,因為石爺要應召君山上面住著的『宇內六宿』幾位前輩呼喚,一再堅決推謝,這時大夥兒背著他籌的,所以還沒定地方。」
少年突然問道:
「滇邊大俠穆青雲是否已也來了?」
馬上右面的這人說道:
「聽說當年參與雙殘老怪無敵之宴的各派掌門,都要到場,目下穆大俠是否來了可不敢一定,朋友你單單問及滇邊大俠,莫非和穆大俠另有淵源?」
少年淡淡一笑,道:
「是很熟的朋友,兩位要是先我見到穆大俠的時候,請代我問好。」說到這裡,少年沒等馬上的兩個人開口詢問其他,身形倏地一閃一登,已捷逾靈燕般飛縱回去。
那兩個人神色似是一驚,回顧了少年的身形一眼,叩馬揚鞭,八蹄翻飛,騮騎兒騰起,得!得!飛馳而下。
初十夜,更鼓前的剎那,洞庭湖心平添了一座水上行宮,十雙巨舟園圈兒串聯,正中是用尺厚長板三層搭成的平台,寬長各有五丈,四邊各有八條粗索系諸巨舟之上。舟下雙錨,湖水平靜,因之平台四平八穩。
平台上筵開數桌,坐滿了武林中人,正中一桌,指乾坤石印首座,穆青雲、米宏,左右相陪,下首的是太極掌門兩儀先生,其餘數桌,老少皆有,這時酒宴初起,還無人舉匙,大家都在注目石印的身上。
石印含笑站起,高舉樽中酒,道:
「石印實不敢當諸位這般重情,今天這場歡聚,應該罰『巴山雙劍』成家兩位賢弟,愚兄再三聲明切莫驚動眾位,可是成賢弟昆仲卻有心和我作對,如今事已至此,我不敢故示清高,只有深受諸位的厚情了,不過成家兄弟卻非先各飲一懷罰酒不可!」
第二桌上站起來了兩個人,竟然正是七夕之夜和那奇俊少年途遇的兩位馬上奇客,不用說,這兩個人就是石印所稱巴山雙劍的成氏兄弟,成氏兄弟各捧杯口道:
「石兄示罰,敢不從命。」說著仰頸乾杯。繼之各勘滿鬥,捧之說道:
「這一杯恭賀石大俠,壽比南山。」
石印含笑乾杯相陪,其餘群俠才待紛紛相敬,突然遠她有人說道:
「借花獻佛,我也敬五十老翁一杯!」話到,平台之上伏地自料上方飄落一人,正站在成氏兄弟身邊!
眾人不由一愣,成氏兄弟卻看清來者是誰,成老大成敬仁立刻說道:
「朋友來得巧,恰是時候。」
來者瞥了成敬仁一眼,嘿嘿冷笑了兩聲,就席上端起成敬仁的酒杯勘滿,大步走向正中席前!
成敬仁趁此時機,悄對二弟成繼仁道:
「二弟注意些,此子來意不善,這時候可不能容他妄為。」
原來這突然而到的不速之客,就是途中阻攔過成氏兄弟的奇特俊秀少年。這時只見少年右手捧舉酒杯,立於石印對面,朗朗說道:
「君山慘死亡魂無依,吾祝壽星百年!被擄之人含恨,吾賀群俠狂歡!」說著少年驀地緩緩傾杯,一滴一滴將酒滴流席前,隨即仰頸哈哈大笑起來!
群快乍聞少年賀辭,已皆色變,此時不由紛紛報座而起,滇邊大俠穆青雲隨地起身,沉聲叱道:
「存禮竟敢目無親長,狂妄至此,還不向前陪罪謝過!」
穆青雲身旁那個少年,接著喊了一聲,「哥哥!」
群俠不由大驚面駭愕,石印這才恍然大悟及對面少年是誰,不由慌忙站起來,順起右手將穆青雲壓坐座上,繼之正色對少年說道:
「穆賢侄責罰老朽的言辭不錯,憶及諸友慘死君山之事,今朝實不應設此壽宴,不過賢侄與管姑娘被擄之後,老朽及令尊與生者諸友,無一忘懷,近五年來,那個不是走遍天涯海角,查訪雙殘老賊夫婦的下落,以謀拯救賢侄出險,令尊……,」
原來這個奇特的俊秀少年,竟是被雙殘擄去的穆存禮。穆存禮不容石印把話說完,厲聲叱道:
「家父固然曾經南北遍履江湖,可是石老頭兒,你卻始終居於君山圖享安逸!」
穆青雲怒叱一聲「畜生!」石印卻誠懇地說道:
「穆兄能否容小弟與令公子談談過往面暫不發言呢?」
穆青雲怒視了愛子一眼,道:
「小弟遵命。」
石印轉向穆存禮道:
「賢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朽並非自願苟安君山,而是奉
有嚴諭……」
穆存禮冷笑一聲,道:
「我知道,那六個老不死的東西,在君山隱居,專為傳授你那寶貝兒子的功力!」
石印、穆青雲、兩儀先生及丐俠米宏,聞言俱皆大驚失色,六宿授藝石承棋的事情,在群俠也只有四個人知曉,穆存禮被擄五年之久,竟也知道此事,他們怎不凜驚萬分。
穆存禮嘿嘿笑聲之後,神色一變,劍眉揚飛,面罩殺氣,狠狠的說道:
「雙殘要擄的是你的兒子,我穆存禮作了替死之鬼,五年含恨,永世難忘,石老頭兒今朝穆存禮要把話說明,希望你莫當兒戲!」
石印接話道:
「老朽深知賢侄必受酷迫之苦,當不計較一切話語,不過賢侄莫要侮及六宿前輩!」
穆存禮獰笑聲聲,道:
「六宿前輩?哈哈哈哈,六個驕狂自大的老匹夫而已……」
「畜生!」「賢侄!」穆青雲和石印立即喝止。
穆存禮卻聲調一變,厲喝說道:
「以他們六人之力,到達君山之時,即應分散四方以防敵者狡謀,而護晚輩的生命安全才是,不料他們托大成習,驕狂成性,認定雙殘等人已是羅網中魚,結果導致數位掌門之人慘死,我與管家姑娘被擄,你們要恭敬的稱呼他們什麼,和我無關,我卻只能叫他是徒有虛名的狂妄匹夫!」
石印、米宏、兩儀先生、穆青雲、四個交換了一下目光,俱皆俯首無言答對,穆青雲身旁的次子,穆存儀這時說道:
「哥哥的話並沒說錯,雖然不該批評長者,但是以事論事,難怪哥哥生氣。」說著話鋒一轉,對穆存禮道:
「哥哥,爸這些年就沒停過腳,日夜找你,有什麼話先忍一忍吧,你坐下來喝一杯酒消消氣再說當年受害的也不只我們一家。」說著就要過去往接胞兄。
穆存禮突然厲聲叱道:
「你給我乖乖地坐在那兒,少開口!記住,你哥哥穆存禮,在父親偏愛之下,冒著你的名字已被雙殘擄去,他……他……他已經死了,活著的我,不是你的哥哥,更不是穆存禮,你記住,牢牢的記住!」話鋒一頓,轉對穆青雲道:
「穆大俠,人只有一死,你長子存禮,已經遵你嚴命替穆家盡了忠、孝,活著的,不再是你兒子,也不會替穆家賣死!」
穆存儀目光呆愣,穆青雲卻全身顫抖不止,虎目之中珠淚滾轉,猛一甩頭,淚落細雨,卻不聞泣聲!
丐俠米宏霎霎眼睛,硬收回去了淚水,道:
「穆少俠,冷靜一些,你苦,令尊知道……」
「知道?」哈哈哈哈,我的苦世上沒人會知道,米大俠,請今後莫再過問我的事情!」穆存禮說到這裡,胸膛一挺,聲調變作冷酷至極的說道:
「今朝我要當著天下英雄聲明幾件事,一、自今日起,我與穆氏家族再無關係;二、石承棋功力習成之日,我必然要和他決一生死之戰;三、今後我行我所欲行,為我所願為,不論是非,不分邪正,那個阻礙於我,我必然殺之,包括穆氏家族中的任何一人;四、君山頂上那六個老匹夫,他們所要去辦的事情,我發誓必然破毀,使其一事無成,這些,我說到作到,至盼今後江湖途遇,躲我遠些!最後還有一件事情……」說到這裡,穆存禮輕輕放下手中酒杯,轉身向成氏兄弟走去,當走到成氏兄弟面前五尺的時
候,冷冷地接著說道:
「路上我曾經問過你們,石老頭的作壽的時間地點,時間你們說了,地點卻有心隱瞞而欺騙於我,我不容人欺,犯則必死,姑念你們彼時不知我的規矩隱瞞了地點沒說,暫寄人頭於爾頸上,不過若不施罰,何以警眾,爾兄弟以劍成名,我不忍去爾兄弟右臂,拿兩條左臂來吧,準備好,我要動手了!」
巴山雙劍成氏兄弟聞言霍地飄身離座,提力相待,穆青雲扶桌而起飄落穆存禮身後,米宏和兩儀先生閃身右進,石印卻飛臨左方,穆存禮獰笑一聲,道:
「爾等若願與我為敵,必將血染平台,那時休怪我狠!」話聲中,穆存禮伏地身形一閃向前,寒光微射,隨即聽到成氏兄弟慘號兩聲,彭!彭!兩條左臂已墜落席前,青雲怒叱一聲「冤家!」雙掌擊到愛子的背後,穆存禮看都不看,伏地轉身單掌甩迎面上,道:
「曾為我父,暫留情義,去!」穆青雲全力擊出的兩掌,竟然不敵穆存禮輕輕甩出的左手,立被震倒地上,群俠不由人人失色!
穆存禮在掌震生父之後,桀桀怪笑數聲,繼之說道:
「適才四項聲明,爾等勿忘,免造誅戮!」說著他射形倏忽湧起,越過巨舟,在洞庭湖面之上,竟倏施展出震驚天下高手的絕頂「凌虛登空」功力,踏波飛射遠去,剎那已失身影!
一場群俠共慶石印五十壽涎的盛會,因此而草草結束,成氏兄弟各斷左臂,傷勢雖重,幸而救醫迅速,穆青雲只是被震摔倒,並無傷損,事後穆青雲通過石印,米宏等人,告知目睹此事的群俠,設真將來途遇穆存禮,最好故作不識遠遠避過,免得召致不幸之事。
然後穆青雲立即向群俠告辭,率次子存儀駕舟而去,石印返君山,將此事稟明六宿,石補天卻已早歸來,聞言卻問石印是否曾經問過穆存禮冰心姑娘的下落,石印羞愧搖頭,被石補天痛斥一頓。
原來六宿沒有把穆存禮出言無狀等事情看得嚴重,認為石印等人沒有追問穆存禮冰心姑娘的下落,才是最失策的事情。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8:04
石印再次稟陳穆存禮四項聲明,和功力罕絕的事實,石補天只說六宿自有安排,就將石印逐出室外。
當然,六宿會細商未來應對方略,不過這些石印卻難知曉,因此石印整日無歡,忐忑難安。
穆青雲在催舟攜子別眾獨行之後,卻在洞庭湖極西接近常德的岸邊停船上岸,寄宿容棧之時,夜半修書,次晨,將書信交給次子存儀,並將所攜百兩黃金碎銀分出一半,含悲帶淚說道:
「本來我帶你到君山,是想六宿成全你習練一身罕絕功力,如今只好作罷;我還有很多事情要作,不能再留你在身邊了,這封信,立即替為父送到『青城山』的『朝陽洞』,交給一位獨腳的香火道士,記住開啟此柬仔細閱讀,咱們父子就在此處分手,你先我一步走吧。」
穆存儀不敢多言,當將一切收拾柬齊之後,恭敬的問道:
「青城孩兒沒有去過,朝陽洞更……」
「柬後為父已經有地圖,到青城山時可以按圖而行!」
「是。父親,孩兒有一事不明,伏祈父親教訓。」
「什麼事?」
「哥說昔日君山無敵之宴,雙殘等是指名要孩兒作為人質,父親卻令哥哥假孩兒的名字……」
「不錯,只是存禮不知我的苦處,此事現在說明原由還早,所以你不必多問,走吧!」
穆存儀無奈,拜別了老父,臨行之時,穆青雲欲言又止,直待穆存儀走沒了影子,方始喃喃自語道:
「一別恐成永訣,願你好自為之!」
從此,沒人再見過穆青雲,自然也沒人知道穆存儀已與老父分途,獨自遠行前任青城的事情。
「香霧雲鬢濕,清輝玉臂寒」,又是「一千里色中秋月」的午夜。
壺公明由雲蒙神僧相伴,踏月歸來,這是第六年的開始,宇內六宿又齊集君山,石印在平石階上。備受瓜果美酒,石承棋暫作斟酒童子,六宿也樂得半日消閒。放懷暢飲。
酒間,不談雙殘一煞之事,因為明天之後,六宿暫須枯坐一年,那時盡有時間談論這些令人不快的事情。
雲蒙神僧不飲酒,只仰望月華似有所思,突然,長吁一聲,緩緩平視諸友說道:
「老袖來時,和壺公路過雲貴,聽人傳說,武林之中突然現出一位功力罕絕的少年劍客,在短短的日子裡,死在這少年劍客手中的高手,已有二十八人,人皆稱其為「玉面煞神」而不知其姓氏門戶,諸友可會聽人談及?」
石補天冷哼一聲,道:
「據石印得自武林中的消息說,這少年劍客是昔日被雙殘擄去的穆存禮!」
石印隨即把七月初十夜發生的事情,稟告神僧和壺公明知曉,壺公明歎息一聲,神僧卻合十默禱,久久之後,神僧肅然說道:
「穆青雲昔日以長子冒名存儀之舉,必有苦衷,如今大患已成,穆存禮天性涼薄,但是老衲卻認為其錯在我,但願承棋能以德誠仁慈格化於未來,否則後果不難想像。」
六宿俱皆默然,已無賞月雅興,吩咐石印撤去飲食,開始了他們最後一年的沉重工作。
「普天一明月,萬象慶團圓。」此時,錢塘江畔一座巨廈之中的「觀濤樓」上,樓主人飛雲叟嚴秉誠,正獨立樓頭,聽江濤妙響,賞中秋月華。
樓中擺著三五碟可口小菜,兩付杯著,四壺美酒和應時瓜果等物,看上去嚴秉誠心事重重,老臉上現落著隱憂神色,雙眉緊鎖,似有所待。
驀地,嚴秉試身後傳來冷酷的話聲,道:
「閣下好雅興。」
嚴秉誠心頭一凜,強作鎮靜的含笑轉身,正和身後的來客四目相對,互望之下,嚴秉城再次一凜,來客的年紀出乎自己想像的年輕,但來客那雙冷酷而貪婪的眼睛,卻現露出久經世故的神色,嚴秉誠尚未開口,來客已冷漠地說道:
「老頭兒,你就是飛雲叟嚴秉誠了?」
嚴秉誠含笑著非常客氣的說道:
「是,正是老朽。」
來客聲調依然冷冰,道:
「約我至此何事?」
嚴秉城拱手肅容,道:
「請先上坐,邊飲邊談如何?」
來客冷哼一聲,道:
「我不耐虛套,敵友未分之下,不便入座。」
「老朽約邀閣下,是有懇商,絕非敵意,故而敢請閣下上座,容老朽略盡地主之……,」
來客未容話罷,搖頭說道:
「莫惹我發火,快說你約我至此的原因。」
嚴秉城無奈何的應一聲,「是」說道:
「閣下可能賜知尊姓大名,以便老朽稱呼?」
「玉面煞神」!來客只冷冷的說出四個字來。
嚴秉誠暗吸一口冷氣,強作笑容說道:
「老朽聽說,閣下約人在二八日夜,南高峰下煙霞洞旁一戰,不知真假?」
「不錯,莫非此事和你有關?」
「老朽不敢欺瞞閣下,閣下所約的對手,一是老朽不孝之子,一是老朽的甥兒。」
玉面煞神斜睨挑雙眉掃了嚴秉城一眼,淡然說道:
「我深代老頭兒你和令親不安,不過你現在找我卻已經晚了!」
「老朽只此一子,舍妹母子更是孀婦孤兒,閣下若能高抬貴手,老朽願以有生之年相謝恩情。」
「話是幾句赤誠話,不過我無法接納。」
「老朽願於是日,請得好友,親率不孝子甥,當眾負荊請罪,然後並以家傳一件罕絕的奇寶相贈,閣下肯否網開一面?」
玉面煞神驀地仰頸哈哈大笑起來,繼之冷消的說道:
「老頭兒說的可憐,心意也誠,著實令人不忍相拒,況有珍寶相贈,確是想得周到。哦,老頭兒,我坐下來仔細想想再答覆你可好?」
「請坐請坐,敬請上坐。」
玉面煞神大馬金刀的坐下,飛雲叟嚴秉誠,強忍悲痛歡顏相陪,並替玉面煞神斟上一杯美酒。
玉面煞神隨手端起這杯酒來,一飲而乾,道:
「好酒,老頭兒,你有把握能使我改變煙霞洞旁的搏戰嗎?」
嚴秉誠坦直的說道:「沒有,不過老朽深信閣下是位厚道的武林劍俠,因此老朽誠敬的懇求。」
嘿嘿嘿嘿,玉面煞神陰笑數聲,道:
「我從出江湖到今天,不過三數十日,老頭幾怎知我心性厚道?」
嚴秉誠無話可答,王面煞神又一聲陰笑說道:
「父母愛子之心,可謂無微不至,對嗎?」
嚴秉誠只好點頭,玉面煞神突然話鋒轉一轉,道:
聽說你有一盞「不滅神燈,可否取出一觀?」
嚴秉減神色先是一凜,繼之含笑說道:
「此即老朽家傳之寶。前談曾欲相贈閣下者,自當取出。」說著拍手兩響,又道:
「老朽早已備妥,剎時就有人送來。」
玉面煞神祇詭詰的一笑,並未答話,片刻之後,不見有人將燈送到,嚴秉誠臉上已現愕然之色,才待親自前去一查究竟,玉面煞神卻突然冷冷地說道:
「不滅神燈我也獲得一盞,只不知比老頭兒你的那盞如何。」說著,玉面煞神聲調一變,道:
「駝奴何在?取燈前來!」
緊接著玉面煞神的話聲,有人低應一聲「老奴在」,室內人影閃動,嚴秉城身前平添了一個駝背老者,老者手捧一盞古奇燈籠、立於玉面煞神身旁,狀極恭敬而小心,不言不動。
嚴秉誠此時已面如敗灰,顫抖著身軀說道:
「正正老朽家傳的「不滅神燈」,閣,……」說到這裡,嚴秉誠已不知如何接續才好,只得停了下來。
玉面煞神劍眉飛揚,俊臉掠過一絲殺氣,冷笑數聲之後,說道:
「老頭兒,你說我這盞不滅神燈是你的?哈哈哈哈!不錯,本來它是你的東西,不過似此珍物,應當有德者居之,我雖談不到有德,總還勝過你們父子多多,所以從現在起,它是我的了!」嚴秉誠才待說話,玉面煞神擺手又道:
「有話等我說完了之後再說,嚴老頭兒,你太小瞧我了,想想看,我既然約搏你的兒子和外甥,能不先摸清楚對方的家世門戶嗎?人言『老奸巨猾』分毫不錯,你一面柬邀我相會,一面暗地秘密送走子、甥,嚴老頭兒,你打錯了如意算盤!告訴你,我不容人欺,在我來此赴約以前,已先一步將你子、甥清到煙霞洞旁,老頭兒,明日清早你可以前去收埋他們的屍了,本定連你一齊殺死,看在飲你一杯水酒的份上,暫作罷論,你可以轉告他人,要他們記住,凡是冒犯我玉面煞神的匹夫,不問老少,不問男女,殺無赦!」話罷,轉對駝背老者道:
「頭前帶路,咱們走啦。」
嚴秉誠如墜冰窖,面色蒼煞,身形顫慄,手指玉面煞神,剛說出一個「你」字來,玉面煞神陰森地一笑,道:
「我在奇怪,酒裡你應該放上毒藥才對,也許像你這種欺世盜名的東西,沒有那份膽量!哈哈哈哈……,」
玉面煞神主僕,在狂笑聲中而去,劫走「不滅神燈」,也奪去了飛雲叟嚴秉誠的一條老命!
嚴秉誠死了,自殺在觀濤樓上,死前,在樓中粉壁之上,留有血字遺言,是……能殺玉面煞神為世除害者,此宅所有全部相贈,家傳不滅神燈已落玉面煞神賊手,至時亦歸此宅主人!老朽屍骨,與慘死煙霞洞旁子甥並列此樓,任由武林朋友悼吊。
嚴秉誠老伴早逝,只有一子一女,死時其女已嫁,因此只剩仆下人等,當他們發現慘變之後,立即分人通知其女,並趕赴煙霞洞旁載歸小主人屍骨,晌午,嚴秉誠生前武林朋友們,得知噩耗,紛紛前來,目睹血字,人人落淚,個個憤慨,決守死者之志,遍傳武林,任人尊祭。
第二天清早,一位儒服素巾的老者,登樓脫禮,立於靈前默哀久久,神色悲痛至極,最後只聽得老者喃喃道:「老朽誓誅畜生,以辭罪咎!」而去。
又一天,杭州四城要道街口,在清晨時候,突然出現了同樣文字的百數十張帖報,寫的是——宇諭玉面煞神,每夜三更,老夫介在煙留洞那棟古松之下等你,可敢前往?
旁邊另有一行小字是——老朽約搏工面煞神。此子心狠手辣,閒人萬勿前往,免遭不幸!
帖報一出,萬戶驚傳,不出半日,杭州已然無人不知,正午時候,嚴府觀濤樓山,人山人海,嚴秉誠父子甥兒的慘死和這突如其來的帖海,成了杭州仕女家戶的話題。因之觀濤樓上人擁人擠若山陰之道。
突然,人群劃然中分,本來的喧嘩聲音也霍地變作了鴉雀無聲,自人群甬道中,緩緩走來了兩個人:頭前,一個白髮駝背老者,面目醜陋,卻穿著一襲銀色衣衫,雖然是駝背,卻仍比常人高出半頭,雙目射出望之令人悸然的光芒,左手提著一物,赫然是這本宅主人的家傳珍寶——不滅神燈!
一聲,「即請越眾而出」人群反而暴然退後了數尺,一聲,一聲,樓板吱吱輕響,表示出不停的有人溜下樓去。
玉面煞神驀地仰頸哈哈大笑起來,繼之轉身直對靈堂說道:
「飛雲叟!嚴秉誠!你的魂靈設若有知,何不仔細看看你生前那些自命英雄了得朋友們心腸!什麼叫道義?什麼是知己?不過是一群貪生怕死,釣名沽謄的無恥匹夫。你這恥仇,我怕今生今世沒人會替你報了!」
駝背老者適時說道:
「主人,咱們上一爐香回去吧?」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身形再以轉對人群,人群適才擁擠不堪,如今卻已經空闊多了,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杭州街巷要道,有人帖報,約我夜夜相搏,此人我深信並未在此,否則不會不立即挺身而出,這人帖報上面說的極對,我行事向由心意,不分老少,不問男女,違者即殺,今後,每夜三更,爾等切莫前往煙霞洞旁窺探,否則被我發覺,必殺不赦!駝奴!上香!」
駝背老者揚聲應是,伸手自靈堂上抓起一柱香來,玉面然神緩緩轉身,接過香來。長命燭點燃,香火高騰半尺,玉面煞神仍然遠立靈堂丈外,雙手捧香遙向靈堂一拜,隆忽一揚雙腕,那往帶著半尺火蛇的長香,脫手飛出,似有無形束捆一般,直投入香爐之中,高高豎立,火蛇依然吐射,人群中立即傳出驚呼之聲,玉面煞神一笑,五指凌虛向香火輕輕一彈,火蛇似遭狂飆,霍地滅掉,旁觀眾人無不乍舌,知道煞神要走,慌不迭地紛紛讓路。
玉面煞神和手下的駝奴走了,坦之而來,威凌而去,這消息象驟雨狂風一般,剎時傳遍杭州。
入夜,正三更,煙霞洞旁那株參天古松的橫枝上,高懸著一盞紙燈籠,小徑上,來了那駝背的老者和玉面煞神,駝背老者輕擊兩掌,暗處飛縱出來兩名壯漢,天面煞神問道:
「可有人來?」
壯漢一齊答道:
「仆下自初鼓至此,未見人到。」
玉面煞神冷冷地掃了兩名大漢一眼,道:
「松樹上面的燈籠是誰接的?」
壯漢之一答道:
「仆下不知。」
另外一個卻道:
「仆下來時已有。」
玉面煞神手指前一個答話的壯漢道:
「取下來!」
壯漢躬身應是,飛拔而起,已將燈籠取下,雙手遞交玉面煞神,玉面煞神瞥望了燈籠裡面還剩餘的四寸蠟燭一眼,問取燈的壯漢道:
「你是初更到的嗎?」
「仆下是初更到的,遵諭清搜左右,大約二更多些才來松下和黃二哥會合,然後隱身暗處再沒挪動」。
「嗯!黃義你呢?」
「仆下和汪四弟是一道來的,汪四弟搜索附近三里地方,仆下遵諭未曾挪動,就藏在古松幹後。」
玉面煞神嘿嘿一笑,道:
「黃義,你可是說藏身古松幹後,直到汪廣浚二鼓過後前來會合,就始終未離一步?」
黃義躬身答道:「是的。」
「是就很好!」玉面煞神說著劍眉陡地揚起,右掌已疾逾閃電擊到了黃義的頭上,一聲碎骨斷頸暴響,黃義連呼痛的機會都沒有,已經頭骨散碎慘死地上!汪!」浚只嚇得全身顫抖,面色如紙,大氣也不敢喘,如待死之囚,神智已經有些昏迷。
駝背老者暗中咬了咬牙,俯首低聲說道:
「主人掌劈黃義,可是發覺他有誤令諭的地方?」
玉面煞神怒哼一聲,道:
「蠢奴自己找死,竟敢騙我,燈籠裡面余四寸蠟火,設若黃義當真是初更已到,燈籠必然是在他到達以前有人點燃,兩個時辰此蠟早化煙消灰燼,怎能還剩這多,明明誤我限令而欺主,豈不可殺!」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8:25
汪廣浚戰戰兢兢地說道:
「仆下不敢欺瞞主人,黃義確實是和仆下一齊來到此處的。」
玉面煞神沉叱一聲,才待施罰,駝背老者此時已抓破燈籠,取出了仍在燃燒的蠟燭說道:
「老奴回稟主人,汪廣浚說的不假,您錯殺了黃義,這蠟燭不是普通的牛油蠟,是武林中的「對時明」,可點十二時辰!」
玉面煞神神色並未改變,淡然接過蠟燭看了一眼,道:
「駝子你說的不錯,好在約我一搏的人就要到了,黃義為此而死,我一定叫他死得不屈就是。」
駝背老者沒有接話,退向一旁,汪廣浚卻心頭一凜,不敢抬頭,玉面煞神突然冷冷地說道:
「怎麼,莫非黃義喪命你們覺得心中難過?」
汪廣浚慌忙說道:「仆下不敢。」
玉面煞神不聞駝背奴者答話,怒聲喝問道:
「駝奴你呢?」
駝背老者心中憤怒至極,但卻聲調平淡地答道:
「老奴自經老主人夫婦化形易容,對這些已無感覺,死就是死,怎麼死和死在誰的手中卻毫無分別!」
玉面煞神笑了,頷首說道:
「難怪老主人夫婦認為你足可獨當一面,最好,咱們事了回去之後,我請老主人解開你的穴道,還你自由如何?」
駝背老者道:
「這是主人的恩情,至於老奴,已經覺得這些無關緊要了。」
玉面煞神沒再接話,卻縱目四下眺望不己。
駝背老者冷然的說道:
「我看這人不會來了!」
玉面煞抑猛一跺腳,道:
「走!咱們回去。」
說著已當先飛身而去,汪廣浚隨之而行,駝背老者卻回顧了黃義屍體一眼之後,方始暗中歎息一聲縱馳而去。
次日,有人發現黃義的屍體,咸認那值張貼帖報約搏玉面?玉面熬神獨自登上了杭州有名的「西湖灑樓」,正在?酌之時,堂倌送上了一封信號柬,柬上寫著——昨日老夫?不克分射、煙霞洞古松前之一搏,改為今夜三更。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接著冷笑一聲,揮走堂倌,仍從容酌飲,板本?回約搏之人怎會知曉自己的行蹤,但是玉面煞神內心忿怒?,認定約搏之人是個勢均力敵的聰明高手,低酌淺飲只是故作冷漠,其實卻在思考今夜的對策。
適時,一陣爭吵聲音傳來,玉面煞神瞥目窗外,窗外緊靠著湖邊,湖邊正有一條畫舫待發,船家正抽踏步跳板,跳板上卻站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和一個中年婦女,婦女在和畫舫上的遊客互相爭講不休。
玉面煞神皺皺眉頭,才待收轉目光、那畫舫上的船家卻斷喝一聲抽開了跳板,婦人和那幼童立即跌落潮中,落處雖然旁岸,水卻很深,歸人尚可掙扎呼號游動,幼童卻已沉沒水中,畫舫中人非但不救,反而篙點岸椿撐船就走,怪的是岸上行人和酒樓食客,竟無一人打抱不平,也無人搭救落水的婦人幼童,玉面煞神怒喝一聲,身形閃移自窗口射出,直投入湖中,剎那間,已將幼童救上水面,順手一攬那個落水婦人,雙雙扶到岸上,所幸救應得快,幼童雖然喝了不少湖水,尚未昏迷,那條畫舫,卻已經遠去十數丈之外了。
玉面煞神一身桃紅衣衫,俱被水濕,卻掩飾不住那種英挺的氣概,目注畫舫揚聲喝道:
「爾等火速搖船回岸,否則一個也別想再活!」
路上自有不識玉面煞神的行人,有位老者聞言上前說道:
「這位公子真好心腸,救這母子不死已經夠了,畫舫上的主人公子最好別去惹他,那是我仍蘇州的一霸,連知州大人都要讓他幾分呢!」
玉面煞神瞥了老者一眼,道:
「就算他是黃帝老子,今朝若不回舟,也休想活命!」
說著目光一掃那條畫舫,畫舫越發遠了,玉面煞神眉目之間已籠罩了殺氣,轉對幼童說道:
「聽我的話,守著你娘,別走,我就回來!」
幼童點了點頭,玉面煞神抖了抖桃紅衫上滲下的水珠,雙足一頓,縱向水面,這次並非救人,不必下水,施展凌空虛渡的絕頂功力,人在湖面之上,飛般追向那條畫舫巨舟面去!
這時岸邊已集滿了過客行人,西湖酒樓的窗口,干頭鑽動,湖邊另外一隻小舟上,有一老者,自始至終冷眼旁觀,對玉面煞神仗義救人的行為,似覺愕然,但是老者卻也不禁暗中頷首讚許。
玉面煞神已登上了畫舫,畫舫主人和那群狐假虎威的手下,早已嚇得目瞪口呆作聲不得,玉面煞神冷冷的說道:
「我以真力出聲揚呼爾等回岸,不會聽不清楚,違我之命和殘害孤寡的惡行,報應已到!」
說著不容畫舫中人答話,身形倏地拔起三丈,霍地落下,以罕絕無倫的「巨靈神功」暴點船尾,人卻一頓即起,仍然施展凌空虛渡的功力,馳回岸上,那條畫舫,在玉面煞神雙足一點之下,倏見散碎。畫舫上面的那些人,如遭雷轟般四肢皆裂,五臟寸斷,只見湖面漩起一個極大的水渦,剎那連船帶人皆沉入水底,湖上飄散著千百木片,隨波逐流!
岸邊觀望的人群,如呆如傻,一個個咋舌癡立,行動不得。
玉面煞神登岸之後,左手挾起幼童,仍請先時警告自己的那位老者扶著婦人,步向西湖酒樓。
酒樓上,玉面煞神自身畔取出十兩紋銀,交付堂倌道:
將此母子送住旁邊你們的客棧中居住,日供食需,這十兩銀子扣去我這餐酒飯,余存櫃上,我更衣之後就來1」
說著轉身而去,行未數步,霍地佇立回顧堂倌又道:
「若有官家生事,告訴他們,這母子二人是我玉面煞神的朋友,任憑是誰,只要他敢驚吵了這母子二人,那就等於和我結成冤家,休想活命!」
說完,這才大步而去。
玉面煞神四個字,杭州人士已不陌生,今朝目睹水面踏波,足碎巨舟的豪勇,那個還敢說一個不字,堂倌請來主事之人,立即按照玉面煞神的吩咐,在客棧給這母子二人準備好了一個靜室,並派有專人侍候,他們寧可得罪官家或其他的客人,卻不敢惹火這位煞神。
店家剛則安置好了這母子二人,一位道貌岸然的老者走進了客棧,直進入這母子二人的房中。
店家剛要阻攔,老者伸手取出十兩銀子,道:
「和先前那十兩都存在櫃上,快去取來文房四寶,這母予二人必須吃藥靜養!」
店家聞言,認定老者必與玉面煞神同夥,喏喏而退,剎時將文房四寶取到。
這時老者已替落水的母子把過了脈,含笑對母子倆個說道:
「救你們的那個人,是我的晚輩,年輕人辦事總是差些,只顧先換衣衫,卻忘了你們曾喝湖水必須診治,所幸你們平日身體很好,吃付藥就沒有事了。」
落水的母子,四目含著至誠而感激的眼淚看著老者,點點頭,老者立即開出藥方,命店家速去取藥煎熬,店家走後,老者又寫一柬,交給幼童道:
「等會兒救你們的人來了,把這封信交給他,別忘了小兄弟。」
幼童又點了點頭,老者對他微然一笑,轉身而去,當店家取藥歸來,煎熬服侍這母子吃下之後,始終再沒看到老者,店家毫未動疑,自然也不敢多問。
傍晚時候,玉面煞神率駝奴來到客棧,店家小心而恭敬的帶路直到那母子所居的房中。
玉面煞神瞥目看到桌上的藥,眉頭一皺,伸手自藥罐上解下了藥方,看過之後微然一笑。
婦人這時自床上掙扎爬起就待叩謝,駝奴立即攔阻說道:
「家主人最恨別人給他磕頭,你儘管躺著休養,別起來。」
婦女感激的點著頭,眼淚不由的順頰流下,幼童卻安慰母親說道:
「媽,你別哭,平常您不是對虎子說:「丈夫有淚不輕彈的嗎?別難過,別哭,您再哭虎子也要哭了。」
幼童說時,婦人強止眼淚,露出笑容。
玉面煞神似是不忍心看她母子這種神色,別轉頭去,方才轉對婦人說道:
「適才我已令駝奴打聽清楚了你的身世,我平日很少管人閒事,不過只要我已經伸了手卻是有始有終,你說,今後你想怎麼樣?」
婦人悲聲說道:
「先夫得罪了惡徒,被人活生生打死,我母子若非公子仗義,今朝幾乎又慘死……」
玉面煞神不耐煩的接口說道:
「這些我都知道了,惡徒主僕已喪命湖中,你大仇已報,只說今後的打算就是。」
婦人搖頭說道:
「家破人亡,貧無立錐之地,今後……今後實在個敢去想。」
太面煞神道:
很好,你是說對今後的一切,只有隨遇而安了,對嗎?」
婦女點點頭,玉面煞神正色說道:
「我有個辦法,但是你們母子必須分開幾年,你,我令駝奴在附近安善的村莊置一宅院安置,虎子我帶在身邊,也許三年,也許五載,當虎子能夠奉親孝養你的時候,叫他回來,你可願意?」
婦人還沒開口,虎子卻對母親說道:
「媽,我願意跟著大叔去,三年五載虎子學得一身功夫回來,那時候再也不怕壞人欺侮我們了,媽,你就答應了吧。」
駝奴一旁說道:
「這可是難得的機緣,家主人喜歡虎子……」
玉面煞神沉聲說道:
「駝奴住嘴!」
駝奴連連應聲,退向一旁。
婦人看到駝奴畏懼之情,沉思有頃,說道:
「虎子既然願去,一切當由恩公作主。」
玉面煞神笑了,立即吩咐駝奴說道:
「這些事交給你去辦,明天辦好之後,與虎子來見我。」
說著,轉身就走。
駝奴上步躬身說道:
「主人要去煙霞洞旁赴約!」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虎子卻適時想起老者所留信柬,說道:
「大叔,這裡有你一封信。」
玉面煞神驚哦一聲,駝奴卻已接過信去遞呈上來,玉面煞神展柬看時,上面寫的是——義拯孤弱,似未盡失仁人本性,煙霞洞之約暫罷,至祈勿再多事殺傷,此祝此禱。後面是——約搏人字。
玉面煞神才待詢問虎子詳情,劍眉一挑卻中止前念。對駝奴道:
「煙霞洞之約對方來函作罷,明日你辦好此處事情之後,咱們就要動身去西天目山了,虎子家中要留下百兩銀子,否則不夠日用,知道嗎?」
駝奴連連說是,玉面煞神這才轉身而去。
次日午後,三騎快馬自杭州緩緩跑出,由通往「餘杭」的大道之上,筆直前行。
第一四馬上的騎者,是那幸得駝奴一言而保全性命的汪廣浚,第二匹馬上是幼童虎子,玉面煞神緊靠在虎子的左旁,虎子是第一遭騎馬,人小馬大,看上去不倫不類,玉面煞神特別關照汪廣浚慢慢帶路前行,就怕虎子從馬上摔下來,虎子卻在心裡嫌慢,但是不敢實說。
到了傍晚時候,才走了二十里路,汪廣浚伴同玉面煞神,有如伴虎一般,戰戰兢兢不敢多言多問,只顧緩叩跨馬緩緩走著,虎子年幼不管這些,在馬上轉頭對玉面煞神說道:
「大叔,我餓了。」
玉面煞神似對虎子特別有緣,一笑說道:
「駝奴就要趕上來了,等他來了之厲我們就住店進食,忍一會吧。」
果然,前行不久,背後傳來快馬奔馳蹄聲,眨眼近前,正是那駝背老者,玉面煞神瞥了駝背老者一眼道:
「怎麼樣?」
駝奴勒馬躬聲答道:
「老奴遵諭之後,暗中注意可疑人物,並無追躡主人身後的武林朋友。」
玉面煞神劍屆一皺,道:
「此人聰明得很,哼!」
言下之意,自然是說駝奴極笨,駝奴不敢回嘴,卻悄聲說道:
「老奴無心之中卻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
玉面煞抑冷冷地說道:
「另外的事情等到村鎮店家的時候,再說也不晚,這條路你可熟識?」
「老奴昔日走遍山川,沒到過的地方很少。」
「哼!到過很好,前面可有村鎮?」
「老奴回主人,今夜無法找到村鎮住店了。」
「為什麼?」
「最近的村鎮在十五里外,咱們走的太慢了。」
玉面煞神沉哼一聲,道:
「我說是走的快了,再慢些的話,正好住到來時經過的那個鎮上。」
駝奴不敢反駁,連連說是,玉面然神瞥望了遠處一眼,道:
「駝奴,你看到那片樹林了嗎,今夜就住在那兒了,不過虎子說他餓啦!可有法子嗎?」
「老取帶著兩大鹹牛肉,足夠咱們吃的,」
「好,你和汪廣浚先去佈置,快!」
駝奴命之後,催馬跑到汪廣浚近前,招呼一聲雙雙催馬飛般馳去,玉面煞神坐騎本待追隨前面的馬匹,可是它背上騎者功力高超,無法撒野,虎子可就苦了,他根本不懂半絲騎術,坐騎在駝奴陽汪廣浚催馬行時,竟也四蹄一登跟了上去,緊隨著飛馳奔跑,虎子逞強,不願出聲,只好伏在馬鞍上緊抓住墊的棕毯,一顛一顛的活像只大猴子,漸漸遠去。
玉面煞神目睹此情不禁哈哈狂笑起來,但卻不去救應,依然緩放韁繩從容相隨,似乎無動於衷。
那片密黑的樹林,在三里之外,快馬一口氣奔馳而到,駝奴和汪廣浚飛身下馬,虎子卻已腹痛異常,喘不出氣來,駝奴打發汪廣浚進林找尋乾淨地方,等江廣浚去後,立即牽著虎子和另外兩匹馬進了樹林,扶下虎子,伸手替虎子撫摸肚腹,直到痛楚消失,方始悄聲對虎子說道:
「主人喜歡能夠吃苦的孩子,回頭問你千萬別說肢痛難過,要是看到主人高興,可以順便請主人教你騎術,這份差事一定落到我的頭上,這樣今後你就不會再吃這種苦了。」
虎子沒有替話,卻對駝奴生出好感。
剎那汪廣浚返回,已經找到乾淨地方,駝奴立即與虎子願汪廣浚到達所找地方,拴好馬匹,解下鞍後帖毯鋪好,只讓虎子一人在彼休息,他倆卻返回林邊,恭候玉面煞神駕臨。
虎子雖只八歲,身量體格卻非常健壯,適才吃了一陣苦頭,卻十分高興,這是虎子有生以來第一次騎馬奔跑,覺得又好玩又神氣。不由走向那三匹馬的旁邊,突然頭頂上一黑再亮,虎子不禁抬頭觀望,並無發現,也未放在心上,只顧撫摸著每匹馬的長頸,狀至愉快。
這時月色已升起,低垂樹梢,虎子無心瞥望地面,竟又發現時明時暗的影子,驀地抬頭,頭上巨松人影一閃而逝,虎子搖了搖頭,心中只是奇怪,這人為什麼爬到樹上。
其實現在虎子已在生死呼吸之間的緊要關頭,這株樹林早已被人暗地層層埋伏包圍,汪廣浚大意之下未發覺,駝奴卻只顧迎接玉面煞神,並未注意,陰差陽錯使虎子陷身重圍之中。
適時,玉面煞神已經趕到,汪廣浚在前帶路,駝奴於後隨行,玉面煞神看到虎子,飛身下馬一笑問道:
「被馬駝著飛的滋味怎麼樣?虎子?」
虎子忘掉了駝奴的吩咐,搖頭說道:
「叫它顛得肚子痛,可是事後覺得很有意思。」
玉面煞神哈哈兩聲,道:
「你要學一學騎馬才行,今後要去的地方很多,我沒有耐心
每次陪你慢慢走。」
虎子這才想起駝奴的話來,對玉面煞神道:
「大叔,你教我騎馬可好?」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道:
「叫駝奴教你吧,我沒有耐心。」
虎子一聽果然不出駝奴所料,不由看了駝奴一眼,那知駝奴只顧替玉面煞神所乘馬匹解脫皮鞍,根本沒理虎子,虎子不禁自己的走了過去,駝奴仍然視作未見,虎子小孩脾性,不知道怎麼樣開口才好,突然想起剛才樹上有人的事情,立即低低地向駝奴說道:
「剛才我看到樹上有人。」
駝奴全身一顫,倏然伸手抓住虎子前胸衣衫,俯首沉聲輕叱道:
「你這話可當真。」
虎子點點頭,駝奴手一鬆,道:
「明天就教你騎馬,現在老老實實去坐在主人身旁,別煩我。」
虎子用意就在學習騎馬.聞言大喜,連聲答應著又蹦蹦跳跳地跑到玉面煞神身旁,駝奴卻揚聲道:
「老汪過來幫我個忙。」
汪廣浚是奴中之奴,聞方慌不迭地答應一聲,走了過去,玉面煞神眉頭一皺,瞪了遠處收拾馬匹的駝奴一眼,駝奴這時在汪廣浚耳邊囑咐了一句,順手取下食包,走到玉面煞神面前,躬身呈上食包,卻趁機悄聲說道:
「林中藏有可疑之人,老奴已經通知汪廣浚了,主人當心!」
玉面煞神神色自若,自食包中取出一塊鹹肉,遞給虎子,對駝奴說道:
「這孩子累了,你陪著他吧!」
駝奴會意,頷首說是,隨即站在虎子身旁,虎子又累又餓,早已大口嚼起鹹肉,玉面煞神卻起身背手緩步踱向汪廣浚身前,擦身而過的剎那,玉面煞神低聲說道:
「人不少,劍下不准留情!」
汪廣浚久經訓練,答聲說道:
「仆下給主人帶路,前面不遠有個乾淨所在,正宜方便。」
說著搶先大步走出,玉面煞神仍然若無其事的緩步相隨,轉瞬已經隱於暗影之中。
駝奴料知搏戰即起,雙目射出了寒光,突然,聽到一聲淒厲慘號自右斜方十餘丈外的林木枝葉間傳來,隨即「咕咚」一聲落地上,接著慘號又起,咕咚聲響,駝奴知道已有兩個隱樹上的敵者,喪命主人之手,虎子聞聲嚇得一抖,顫凜地東張西望,霎著眼睛不知如何是好,駝奴拍拍虎子肩膀說道:
「有壞人要害主人,叫主人殺了,不用害怕。」
駝奴話剛說完,四面夜行風動,身前平地飄落四個各待寶劍的夜行人物,一老三少,三名年縣城壯漢邊卜那個,對老者說道:
「我說莫若殺了這個娃兒,你卻說幼童懂些什麼,玉面煞神已然身入牢籠,若菲這個娃兒多口,此時早已喪命,即隨玉面煞神而行,焉有好人,兄弟們上,先宰了這一老一少再說!」
說著,此人寶劍一順,劃出一道寒光,斜削到虎子頸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8:48
第十一章 中州劍客
老者雙眉一揚,手中劍倏地平出,臂腕一震一挺,竟將壯漢硬硬蹦回,並沉聲叱斥道:
「我等自命俠義英雄,以謀困誅玉面煞神,乃為飛雲叟復仇,情有可原,設若誅殺老弱無辜之人,與玉面煞神何異,老夫斷不容爾兄弟妄行妄為!」
三名年青壯漢似是一路,聞言怒目圓睜,才待叱斥老者,駝奴卻已嘿嘿冷笑兩聲,道:
「中州劍客請你後退一步,老夫倒要看看這三個初出江湖的小娃兒,有多少殺手,也敢大言不慚!」
老者聞言一愣,適才說話的那名壯漢已冷笑一聲,道:
「好呀!原來你這老兒已與對方私通關節,怨不得你一再出手攔阻我兄弟下手,老三,你照顧這無仁無義賣友的老匹夫,老二,你和我料理了煞神手下的這個駝鬼!」
此人話到劍到,好快的劍法,一閃一抖,寶劍劃出三條銀龍劈削而下。
那知面前人影一晃,已經失去了駝奴和虎子的蹤影、隨即聽到背後有人冷消著說道:
「點蒼劍法不過如此,也敢前來送死!」
兩名壯漢神色一變,倏地轉身出劍攻上,另外那名壯漢本待出手對付同行老者,此時瞥見駝奴功力高出所料,不由的也斜登雙足,飲劍圍攻駝奴。
駝奴左手挾著虎子,只剩一隻右手,又無兵刃,但卻毫不在意,對方三柄利劍一齊攻到,一取丹田,一貫腰肋,另外一柄寶劍卻陰狠的扎向虎子,駝奴冷笑一聲,身形微移,已斜避開了腰肋和丹田兩處的利劍,右腕暴伸,五指倏出,捏住了扎向虎子身上的那柄寶劍身。
這人正是發令的壯漢,寶劍被駝奴五指捏住,不由心中大凜,全力一奪,竟如生根一般動也不動,才知駝奴竟是罕絕的高手,卻已無及,駝奴五指一顫,利刃一聲脆響中斷為二,駝奴手腕一沉二挺,壯漢虎口已裂,斷劍墜落,知道大事不好,拚力向後縱時,但已然遲了一步,寒光一閃,握在駝奴五指中的半截利劍,已直直的插入壯漢的心頭,齊根投入,尖鋒卻自背後穿出,使一邊尚未參戰的中州劍客,不禁凜懼至極,作聲不得!
這僅最眨眼間事,另外兩名壯漢一招遞空,還沒來得及變式進攻,老大已死,怒恨之下竟忘厲害,各甩臂腕,劍化縱橫兩道光閃,劈削上來,駝奴喋喋怪笑一聲,右腕一翻,食中兩指暴出,點在左面壯漢腕上,寶劍掌握不住,已經到了駝奴的手中,駝奴順勢劍走中宮,將右面的壯漢的寶劍碰飛,兩名壯漢不再戀戰,一東一西飛身而逃,駝奴暴喝一聲「留下命來」!猛地甩劍出手刺向右面達者,隨即食中二指一併,凌虛點向左面壯漢的「脊心」重穴,右面壯漢適時慘號一聲,寶劍貫穿後心前胸,死於地上,左面壯漢卻突地無故停步,脊椎已斷,吐血而亡,三名功力極高的武林劍客,在駝奴手中竟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轉瞬皆已慘死!
這時那被駝奴稱為中州劍客的老者,神色已變,目注駝奴竟然說不出話來,駝奴卻沉聲說道:
「先時你攔阻死的三個小輩傷害虎子,因之饒你不死,從後面快些逃命去吧,遲恐無及!」
中州劍客長吁一聲,猛一跺腳,才待飛縱而去,倏然暗中有人喝道:
「慢著,我有話問你!」
中州劍客聞聲止步,玉面煞神已自暗中走出,冷冷地說:
「你就是中州劍客歐陽子羽?」
歐陽子羽也冷冷地答道:
「是又怎樣?」
玉面煞神獰笑一聲,道:
「歐陽子羽,你維護幼童,不失俠義本身,我手下駝奴已經饒你不死,但願你能痛痛快快的回答我幾個問題,莫使我動氣惹火改變饒你不死的初衷,譬如現在你這種神色和態度,就是我最厭惡的樣子,人無不惜命者,你應該仔細想想!」
歐陽子羽眉頭一皺,駝奴一旁已沉聲叱道:
「家主人料事如神,絕無差錯,你還是少說幾句的好!」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盯了駝奴一眼之後,轉對歐陽子羽問道:
「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歐陽子羽並未答話,玉面煞神劍眉揚飛,俊臉之上已籠罩了殺氣,適時,突自林中傳來三聲清奇的鈴聲,歐陽子羽長歎一聲說道:
「時間匆促,只約集了三十八位武林朋友。」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道:
「是專為對我而來?」
歐陽子羽卻正色答道:
「是代飛雲叟復仇而來!」
「兩者並無不同,我再問你最後的一個問題,何人為首?」
「眾志一心,談不到是誰為首!」
玉面煞神笑了,隨即揮手說道:
「你去吧,記住一件事情,今後最好和我避道而行。」
劍客歐陽子羽話都不答、飛身縱步而去。
玉面煞神輕蔑的瞥望了地上三具屍體一眼,對駝雙說道:
「虎子交給你了,他們現在只剩下二十七個人啦,汪廣浚尚在摸索林中各處,回來的時候令他備好馬匹,這群自命清高不凡的匹夫,心如蛇蠍,現皆退出林中、不得不防彼等火攻之計,我出去會他們一會……」
駝奴向來不敢打斷玉面煞神的話鋒,這次卻中途接口說道:
「主人可否令老奴出手,一者老奴自神功練成,始終未遇良機;再者也可使對方無法推斷主人的功力,而生敬畏之心,三者虎子赤心,此舉……」
玉面煞煞聳肩一笑,道:
「除虎子一項外,餘者不成理由,好,這遭暫且由你,記住,對方不怕死的殺,惜命而求饒者放。」
駝奴歡應一聲,仰頸長喊,以招喚汪廣浚回轉,汪廣浚聞聲而至。駝奴手指馬匹說道:
「火速備馬候令」
話聲中,駝奴身形一閃,已自林木之間飛射遠去,瞬際已經越出林外。
林外,一干武林中人業已分佈妥當,人數雖不甚多,但這片樹林卻也不廣,是故仍能每隔數丈一人將樹林包圍,每人足前,留己生燃一堆柴火,人人持弓搭箭,箭尖各有一團黑圓之物,駝奴一望即知果然未出玉面煞神所料,對方將用火攻,不過駝奴仍感奇怪,即便每人各發火箭十支,若使整座樹林化為烈火,亦非剎那可成,自己四人,當樹木燃燒之時再從容走出,仍然不遲,對方這多武林高手,怎無一人想到這種可能,轉念至此,駝奴不禁心頭一凜,才待飛身回林警告玉面煞神,卻已無及,林外武林高手,在一聲銀鈴傳示信號之下,各垂長箭將箭尖之物點燃,隨即弓開滿月射向林中!
火箭如千百流星,劃破長空,此去彼往支支相接,駝奴冷眼旁觀、對方火箭並非隨心亂髮,而是早有一定目標,越知所料不假,突地仰頸長嘯示警,自己卻猛頓雙足撲向就近的敵手而去。
就在駝奴飛身直撲近處敵手的剎那,樹林邊緣同時轟然作響,整座樹林立被烈火包圍起來,火由外面橫向深處飛捲,時時轟轟發聲,駝奴不禁雪發揚飛,這才知道對方早在林中各處作了手腳,駝奴雖然不喜玉面煞神的作為,但卻不敢違抗,本身和玉面煞神並有生死相共的神秘關聯,況且那無辜的幼童虎子,尚在林中,眼見得救已不及,駝奴不由的引發了當年曲暴戾凶性,此時駝奴已撲到一名武林高手的面前,這名高手公正引箭欲發,日睹駝奴撲由,弓弦響處,一丈火箭帶著淒厲疾風嘯聲,直貫駝奴胸前射來,駝奴大嘴闊張,喋喋怪笑,身形自空中倏地斜移尺半,箭已射空,駝奴順勢一抄,已將箭桿捏住,隨即抖腕一甩,火箭兀自對方強弓之中射出還要迅疾倍餘的反投回去,這名武林高手未料及此、躲已不能,被火箭透胸而過,一聲慘吼橫屍地上,駝奴停都未停,左右雙臂凌虛一劃,打出兩掌寒煞陰力,隨掌又是兩聲嗥叫,另外兩名武林高手已慘死駝奴手中,駝奴殺紅了眼,雙足僅在地上一沾即起,又撲向其他武林高手而去,這時樹林已成火海,樹木被焚發出的劈叭暴響,掩蓋了死在駝奴手中武林人物的淒號慘吼,是故又有兩人被駝奴陰狠的掌力震死在地上!
駝奴連殺五人,神色越發剛猛凶悍,身形展開,再次攻撲就近的敵者,這次卻已被人發覺,暴喝呼叫之聲,驚動了其餘的武林高手,這些高手迅捷的集結一處,將駝奴團團圍在當中。
駝奴正怕對方分散而逃,殺之不盡,目睹對方集結成圈,反而暫時停止攻擊,待對方陣式列成之後,駝奴狂笑一聲,身形湧起,以罕絕的功力捲入對方陣中,在二十幾柄刀劍寒光剁削劈劃之下,如入無人之境,轉瞬又有四人喪命,其餘高手這才知道玉面煞神固然無法力敵,就是這個看來老殘衰弱的駝叟,也非自己一干朋友所能比擬,人到生死關頭,設非大聖大賢,智、仁、勇兼備之大丈夫,無不避死就生而苟活,一干武林高手怎能例外,彼等聯合設謀暗算玉面煞神,雖說是為飛雲叟嚴氏父子復仇,其實多半還是為了玉面煞神殺人念後,重臨死者靈堂狂妄傲慢目無餘子的態度所侮,認系奇恥大辱,不得不殺之而正名,是故在此生死關頭之下,重又現出內心的畏懼,畏懼既生,其氣已懈,於是在駝奴掌斃第九名高手的時候,其餘剩下的十八個人,不約而同紛紛飛身四散逃遁。
詎料他們剛剛騰縱出圈,遠處突然如幽靈般飄來一條人影,這人冷凜而陰森的一聲梟笑,繼之叱道:
「鼠輩乖乖地和我手下駝奴一拼生死,或許有一線生機,若想逃遁者,便立遭慘報!」
駝奴聞聲大喜,道:
「主人能脫大險,老奴真應叩謝神靈。」
原來由遠處一飄而到當場的怪影,竟是玉面煞神,這樣一來,十八名武林高手的退路已死,逼得重又集結一處,不過這次卻被駝奴和玉面煞神夾在中間,已非先時的方位。
玉面煞神陰沉的面色映著松林的烈火,越法顯得怕人,當駝奴話鋒乍停之後,玉面煞神已冷酷地說道:
「我早已發現鼠輩的毒謀,有心等他們現出原形之後,再動手殺個乾淨痛快,這和神靈沒有一點關係!」
說到這裡,玉面煞神橫目掃了十八名武林高手一眼,道:
「駝奴,我不想叫他們這樣痛痛快快的死,你還記得老主人處治門下叛徒的辦法嗎?」
駝奴適才剎那間擊斃九名高手,來皺眉頭,如今聽以玉面煞神的這幾句話,卻全身一抖,改變了神色。
玉面煞神明冷地哼了一聲,道:
「我替你守住陣腳,那個妄自圖逃,由我發落,其餘的交給你了,按我所諭以老主人處治叛徒的手法,對付這一群鼠輩!」
駝奴似欲有言,可是當他瞥目玉面煞神冷酷無情的面色之後,不敢再說,立即答應一聲,轉對集結一處的十八名武林高手說道:
「今霄你們已是死數,上吧,最好是一擁齊上!」
十八名武林高手你看我我看你竟然無一答話之人,更無人奮勇上前了。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身形一閃而到,探臂一抓,迅疾無論的退回原處,手中卻已多了一名被制無法挪動的敵者,這種來去如電的身法和無與倫比的功力,已使其餘十七名高手,魂亡膽落,咋舌瞪目,作聲不得。
玉面煞神一手提著被制之人的頭髮,一手緩緩伸出,五指向這人腕肘一彈,一聲折骨輕響,這人右臂已斷,繼之彈打左臂及雙膝,四肢已碎裂,玉面煞神有若解豕屠戶,二指已搖入這人雙目之中,一探一勾,這人雙睛被生生挖出,玉面煞神若無其事的在這人身上擦乾淨二指,隨即一連拍打了這人四處穴道,接著將這人平放地上,玉面煞神這種生殘人肢的舉動,只看得一干武林高手個個筋骨軟顫,毛髮悚然!
突然,地上那個已挖雙睛而斷四肢的高手,慘哼出聲,如鬼哭,若狼嗥,淒厲無倫!
那知此人慘號淒哼幾聲之後,突然嘿嘿一笑,這一聲怪笑,竟使其餘武林高手猛地全身一抖,可是此人卻發笑聲音越響,只見此人肚腸抖動,四肢顫顫欲起,繼之怪笑變作哈哈的狂笑,狂笑牽動四肢,因之奇疼入骨,又變作聲聲慘哼,令人不忍卒聽,確又不能不聽,這種殘酷而無人道的手法,使一士武林高手在心部畏懼之下,生出了極端恨怒的憤慨,俱皆目射凶光,直瞪著玉商煞神。
玉面煞神適時淡然說道:
「武林向以『挫骨分筋』手法和』五陰點穴』功力為最狠毒,其實未必,真正陰損毒辣的制敵手法,莫過於出人所身受的『七過寒穴』,被制之人,雖失雙目而殘四肢,卻不覺痛疼,更不礙呼吸,但當呼吸之時,卻首先觸及笑穴,因而發生笑聲,笑聲震動腹部,牽引四肢,則始感覺刮骨奇疼,忍不住慘哼悲呻,如此呼吸相繼,笑聲由微而轉狂,胸腹震動加速,四肢奇疼愈烈,這樣週而復始循環不休,直至呼吸停止,氣斷方罷,大約要有兩個時辰,也就是說,要活活受上兩個時辰的奇疼酷刑煎熬,方能死去!」說到此處,玉面煞神冷漠而陰森的看了神色已變的武林高手們一眼,嘿嘿冷笑兩聲,繼續說道:
「這種狠透陰損至極的手法,我雖自承如煞林般無情,但卻向不施展,不過今霄卻要用這種手法來對付你們這群估名釣譽的偽君子,因為只有這種手法才能教訓像你們這種狠毒其心而忠義其表的匹夫,你們暗施詭計而行火攻必欲置我主僕於死地,我不怪你們,因為既已成仇,自然可以不擇手段,何況你們確實無法和我主僕磊落光明的叫陣一戰,可是當你們發覺另外還有個無辜幼童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該放棄今宵必勝的方策而待諸異日,才是真正俠義人士的本性,那知爾等卻想連這攜兒幼童也一齊葬身火穴,此心可誅,值得一試我玉面熬神獨門的『七道寒穴』手法,所以我先制使一個叫你們看看,膽敢欺心的人,若是不道天報,那就是上蒼罰成我來主持公道了,話已說明,爾等應該如何,自己著量一下吧!
亡魂喪膽卻又心懷憤慨的十七位武林高手,無言可答,對無奈之下連虎子也一併燒死的方策,他們確實虧心,玉面煞神等了片刻,已然不耐,揮手對駝奴說道:
「以家傳手法速將鼠輩制使,不得留情!」
駝奴答應一聲,身形一閃已撲進圈中,只見駝奴雙手暴出連連指打,立即有五名武林高手極點中穴道無法挪動,其餘十二高手,知難逃死,不約而同反撲駝奴,這次武林高手們是心存必死的反擊,出手已不自防,皆存不為瓦全之志,因之反而逼得駝奴步步後退,再難得手應心。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大步向前,立即有七名高手捨卻駝奴,群攻玉面煞神。
發招出劍非但凌厲,並且依然不顧自身生死,玉面然神雖然未被迫退,但卻一時之間難以竟功。
另外五名圍攻駝奴的高手,因拚死之策十分成功而安下心神,他們本來個個懷有實學,只為對方先聲奪人而喪失鬥志,如今卻能發揮功力佔了上風!
玉面煞神未料對手拚死而合力,不禁大怒,一聲長嘯身法展開,如幽靈般倏東忽西,飄南而攻北,招法詭奇而凌厲,片刻光景,已令對手眼花繚亂而無法彼此配合進攻,玉面煞神卻趁此時機直迫一人,對方自非敵手而飛身縱避,玉面煞神並不追趕,卻倏忽轉身連發四掌,逼得另外六人一起退後,此時,玉面煞神方始驀地旋飛而退,到了那名走單的高手面前,只出一招,已將這人制使,其餘六人慌不迭的聯合攻上,玉面煞神卻頓足飛身避過六人而襲向正與駝奴纏戰的五名高手,那五人不防玉面煞神突然進襲,立即慌了手腳而向四外逃散,正中玉面煞神的心懷,沉喝一聲和駝奴雙雙出手,五人之中又有三人被制,十七高手只剩了八人!
這八名高手已知再戰遲早落於玉面煞神主僕之手,竟然俱存自決之心,八人不約而同向四方逃散,駝奴和玉面煞神自然也立即分途追截,玉面煞神主僕功力高超,提力關射已然攔在南、北兩方,重將八人困於正中,不過這次駝奴和玉面煞神之間的距離,卻因八名高手的逃竄,而間隔十丈有奇。
玉面煞神截住對方退路之後,認定對方已是羅網中魚,不虞逃遁,反而喋喋冷笑,不再進逼。
駝奴目睹主人不再迫退敵者,已知主人存了貓捕鼠時的戲耍之心,遂也嚴守不前,靜候示令。
詎料這八名高手,已知必死,互望一眼之後霍地分散撲向已被制住的同道面前,劍化寒光翻飛,在玉面煞神稍失計算之下,先一步將同道一劍殺死,等玉面煞神暴怒出聲並飛身近前的時候,八人恰成對面四雙,互相慘笑一聲,甲劍插於乙腹,乙劍扎入甲身,八人四對已然互決而死,橫屍地上!
玉面煞神在大失所望的惱恨之下,掌足交飛,竟將死者屍體以絕頂功力展得肢斷骨飛四散飛揚,駝奴看在眼中,怕在心上,越發加了小心。
今霄設謀圍攻玉面煞神的三十八名武林高手,除中州劍客歐陽子羽一人僥倖逃得性命外,餘者皆已慘死此處,玉面煞神卻在發過一頓無名之火以後,開始清點地上屍體,直到數清林外果是二十七具,方始冷冷地一笑,招呼駝奴登程,留下那個仍在狂笑當哭發時慘哼的斷肢殘目高手,揚長而去。
玉面煞神主僕已經走沒了影子,從暗影處閃閃藏藏來了一人,當這人行近仍在熾燒著的松林時候,因有火光照明,方始看清竟然是那唯一不死的中州劍客歐陽子羽。
歐陽子羽為現場所呈現的悲慘景象震撼了心神,地上斷肢四揚,腥血亂濺,歐陽子羽不禁老淚縱橫,尤其是那身受七逆寒穴至今狂笑不止聲音,幾乎令歐陽子羽失控瘋狂,他飄身這人面前,仔細看了一眼,只嚇得全身顫慄難止,強忍住心頭的悲傷和憤怒,對這人說道:
「你已無救,若能說話,請忍住一切痛苦把話說出,我不忍再看你這樣受苦,想……想助你一指之力解脫酷罪。」
這人無法忍住笑聲,卻在狂笑不停之間,強吐出一句話來,道:
「快……哈哈呵呵動手……哈哈哈哈……」
歐陽子羽二指暴下,這人身形一挺,笑聲立止而死,歐陽子羽獨立無法掩埋這多屍體,隨即動手將屍體擺成一排,以劍削落路旁樹幹,留字其上而去。
數日之後,玉面煞神橫掃千軍格斃三十八位武林高手的消息,遍傳天下,因之引起武林同道的憤慨,暗中已在傳佈人手,相約於最快的時日,在飛雲叟嚴秉誠的空宅中聚會,詳商群力除害之策,玉面煞神主僕一行四人,卻未科及此,仍然直奔目的之地西天目山。
天目山,山海經稱之為「浮玉山」在今浙江「於潛」和「臨安」兩縣之間,分東西兩座山峰,東蜂位於臨實縣境,俗稱「東天目」,西峰則在於潛縣內,名為「西天目」。
玉面煞神前往西天目山的目的之地,是名傳天下的「禪源古剎。」
禪源古剎是浮玉西峰最大的禪林,相傳本為梁昭明太子讀書的地方,其內廣廈萬間,雲集擁連,氣象萬千,皆系依山建造,是故步步登高而令過客不覺。
這天,秋風蕭煞,暮色四合,一陣緩慢而有節奏的馬蹄聲響,自「叫口嶺」山石小徑上傳來。剎時來騎已現,正是玉面煞神主僕和幼童虎子。
馬停小徑路頭,駝奴遙指前面對玉面煞神說道:
「前面除三五土坡之外,十里左右俱系坦途,那片陰影就是『朱陀峰』!」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對虎子說道:
「小老虎,你累不累?」
虎子姓林,可是玉面煞神嫌林虎兩個字叫來瞥扭,聽來不順,一時又不知給虎子起個什麼名兒才好,遂乾脆喊他「小老虎」了。
虎子這些日子已經學會了騎術,這孩子天份極高,過目之事從來不忘,聞言一笑說道:
「大叔,虎子不累,咱們趕路吧!」
玉面煞神卻搖頭說道:
「十里坦途揚鞭可及,不慌。」說著卻對汪廣浚和駝奴又道:
「你們先去『朱陀峰』,找好安歇地方之後,在峰口等我,我和小老虎慢慢走著,還有些話說呢。」
駝奴和江廣浚答應一聲,揚鞭催馬飛奔而去。
玉面煞神目送駝奴遠下之後,自鞍畔解下水袋,遞給虎子道:
「喝兩口,然後咱們慢慢走著,我有幾件事情要和你談談。」
虎子喝過了水,遞還水袋,和玉面煞神並馬緩緩走著,玉面煞神沉思剎那之後,方始對虎子說道:
「我一時高興帶你出來,現在卻已十分懊悔。」
虎子霎著大眼睛問道:
「大叔,是不是我作錯了什麼?」
玉面煞神搖搖頭,不答所問,卻說道:
「小老虎,你可知道我是個什麼人?」
虎子道:「我只知道你是救我媽媽的恩人,是我大叔。」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9:08
玉面煞神微吁一聲,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玉面煞神自出江湖無往不利,他雖然難得露出開心的笑容,卻從不歎息,他和虎子相處的時間固然不長,可是虎子卻已摸透了他的性格,因此當他一聲吁歎之後,虎子突然說道:
「大叔,你原來也有不如意的事情。」
玉面煞神淒然一笑,沉思半晌,似有決定,於是正色說道:
「小老虎,我要告訴你些非常緊要的事情,今後我可能要殺很多人……」
虎子好像懂得內中原因似的,接口道:
「虎子知道,凡是大叔殺的人都是壞人,他們該死,早就該死!」
玉面煞神皺眉道:
「別插嘴,聽我說完,我今後要殺的人,對方不見得壞,也不見得該死,譬如在杭州我所殺的那個飛雲叟嚴秉誠,這人頗有俠名,但是因為我必須得到他的那盞不滅神燈,所以我必須殺他
虎子木愣著大眼睛才待接話,突然看見玉面煞神雙目暴射殺氣,不由把到了嘴唇上的話語又嚥下肚去。
玉面煞神笑了一笑,又道:
「我答應過別人去找幾樣東西,要找這幾樣東西,又必須先得到那盞不滅神燈和另外兩件珍貴的工具,這些工具,都是別人的東西,並且珍貴異常,對方絕對不肯出讓,所以必須力取。力取就是強奪,強奪難免對方反抗,凡是反抗我的人,我必須將他殺死,這是我的誓言,也是我的心志,小老虎,在這情形之下,你還願意跟隨我嗎?」
虎子道:「願意,不過大叔在得到東西之後,不是也能不殺他嗎?」
「這要看對方是否反抗我而定了。」
「大叔,人家東西被奪怎能不反抗您呢?譬如現在有人奪走了虎子的馬,虎子雖然年幼,自知無力奪回己物,但是卻也會拚命……
玉面煞神揮手攔阻虎子再說下去,於是只剩馬蹄踏在小道之上的得得聲音。
半晌之後,玉面煞神指朱陀峰說道:
「浮玉西峰的禪源寺中,存著我所需要的一件工具,我怕此行又要難免殺劫了!」
虎子坦誠直率的說道:
「大叔得到東西就走,不和別人動手就自然不會殺人了。」
玉面煞神一笑,道:
「像我奪人之物更或殺人之命,你也願意跟著我嗎?」
「大叔剛才說過,現在殺人是為了答應過別人去找東西,不能罷手,等東西找到了,自然也就不會再殺人了,虎子當然願意跟著大叔。」
玉面煞神聞言感觸良深,於是對虎子說道:
「浮玉西峰事了,我有三四個月的空閒時間,到那個時候我們再詳細計劃未來的事情吧。」
虎子點點頭,玉面煞神一催坐騎,兩匹馬加快了步子,飛馳而過十里坦途,直到朱駝峰下。
峰下汪廣浚已在恭候,立即帶路而上,到達一處荒蕪的石屋,駝奴聽得蹄聲,自屋中走出說道:
「老奴已將屋內收拾干靜,正生火燒水……」
玉面煞神飛身下馬,接口問道:
「那來的應用器具?」
駝奴道:「此處十數年前是名傳天下治金高手『楊天仁』的隱居之所,如今其人已去,屋內百物尚存。」
玉面煞神哦了一聲,手拉著虎子的左臂,走進屋中。
次日晌午,禪源寺左一座修築極為寬廣雅致的酒樓,樓名「明月居」,在靠窗的座位上,坐著玉面煞神和駝奴,不問可知,虎子和汪廣浚留在石屋未來。
堂倌含笑問及玉面煞神用些什麼酒菜,當玉面煞神酒菜點好之後,卻問堂倌說道:
「小二,你對禪寺內的和尚都很熟吧?」
堂倌把頭一揚,道:「客官你這可真問著了,撣源寺上上下下的高僧,小的沒有一位不熟,你問的是那位?」
玉面煞神道:「有個『宏善大師』你可知道?」
堂倌道:「知道,這位宏善大師是禪源古剎的有道高僧,現在負責古剎監院的重任,人又和氣直爽,客官找宏善大師有什麼事?」
駝奴一旁接話道:
「沒什麼大事,你快些去把酒菜準備上來吧。」
堂倌應諾而去,剎時酒菜擺上,酒菜後,玉面煞神問堂倌要文房四寶,修成一圖,交給駝奴說道:
「去,照所定方策,我在這裡等你。」
駝奴持圖而去,進入禪源寺中。
時隔甚久,方見駝奴自寺中出來,登臨明月居摟,返座之後,悄聲向王面煞神道:
「老奴已得宏善的答覆,這禿顱不認本人,聲言他不知道主人所問之事和所找之人。」
玉面煞神冷冷地一笑,道:
「不出所料,看來又要辜負虎子勸我不再殺人的赤子之心
駝奴不敢接話,只顧喝茶,玉面煞神召來堂倌算罷酒帳,一言不發下樓而去,直到明月居下,方始轉對駝奴說道:
「你回去吧,今夜在朱陀峰下接我,虎子若問,就說我碰到朋友勸酒,其餘的話別多說。」
駝奴應命而去,玉面煞神整整衣衫,踏上禪源寺前的石階,進寺而去。
玉面煞神首先遍游各處,寺內一進一進的樓台殿閣,都以青石為階,愈進愈深也越上越高,妙在人在寺中信步而行,腳踏實地卻不覺已然步步登高。間或有人凝眸俯視繼之仰望,雖下臨深淵,但四周山巒起伏,天目主峰猶然高聳雲霄,也不信自身立處已在極高的地方呢!
玉面煞神遨遊一遍,最後直撲知客禪堂,拜見監院宏善大師。知客僧只打量了玉面煞神一眼,並不代為傳報,卻神色莊嚴的說道:
「監院大師留話施主,請施主歸去。」
玉面煞神冷冷地一笑,道:
「宏善大師就留了這麼一句話?」
知客合十道: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施主,就這一句已經夠了,」
玉面煞神獰色說道:
「你也代我傳過一句話去,禪源寺乃盛名古剎,莫要毀在宏善手中,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眾生不成佛,我不成佛。我暫時歸去,今夜三更再來,但願宏善知我性格,屆時在這知客禪堂相候,否則我怕『禪源古剎』之名將成歷史之物,言盡於此!」說著,玉面煞神轉身出寺而去。
離開禪源寺,玉面煞神並未回轉朱陀峰,他此次前來浮玉峰,除了找宏善大師索取一物外,另有要務,因此他趁此時間,由寺旁折向峰頂,信步跨登山徑,峰迴路轉,曲折盤旋而上,山路陰濕,是故略現泥濘,行行復復行行,「倒掛蓮花峰」已迎面不遠。瀑布千尺,飛雪卷銀,懸傾而下,輾轉直到山腳,彙集成了一條清碧澄澈的澗溪。
間溪中怪石嶙峋,雜亂堆陳大小不一,致水勢緩急有節,迂問有數,擊衝出一種自然而奇妙的聲音,淙淙不絕,如聞仙樂。
玉面煞神佇步岸崖徑旁,自言自語說道:
「的確是個上佳妙處,任憑是誰,再也休想能尋覓到我。」說著,臉上浮起笑意,並且頻頻點頭,狀極自得。
繼之,他沿蒼松參天的林徑再走,突然聽到鐘鼓梵頌之聲透上峰頂,環山迴響不絕,間或聽到了了伐木聲;牧童短笛聲,相親著這祟山峻巒,茂林修竹,異草奇花,清泉怪石,名利志,富貴心,頓悟皆妄。天地逆旅,人間本有樂土,光陰百代,萬眾原是過客!玉面煞神不由溉然歎息出聲,若非身不由己,已造無邊殺孽,此時此情,恨不能永逸山水,陶冶自然,融融其樂而無止無盡,豈不勝過奔波陰譎險惡的江湖多多。
目下玉面煞神,已存心機,於是在一聲歎息之後,依舊沿徑而上,不遠處,那株名勝天下的「大樹王」,像一座巨大怪異無與倫比的山峰般,阻住了去路。
大樹王,相傳已有干年高齡,枝繁葉茂,仍是生氣蓬勃,立枝直插雲層,幾乎令人無法斷定它的高度,巨干粗有數十抱,滿是潰血!玉面煞神不禁暗自心驚,打量了滿是潰血的大樹王幾眼,直覺在這千年古木之上,必然隱有奇毒而厲害的東西,此時,玉面煞神無暇探詳,但卻存了在大事清了之後,一探究竟的心理。
繞過大樹王,已達峰頂,那口被天下人稱之為「天目」的「龍三井」,就在峰頂正中,果然像是一隻眼睛,和東天目山上的那口井一樣,兩邊相列相對,活似一雙目對蒼天。玉面煞神目的不在浮玉西峰的「龍王井」,因之不過瞥望了兩眼而作罷,仍然舉步跨上。
峰後已無路徑,玉面煞神不由停步雙眉緊鎖一處,他深信天山雙殘所示峰後隱有秘密實在不虛,不過目下並無路徑,又因約與宏善大師相會,無法立即探索,沉思剎那之後,他已有所得,微然一笑,轉身回程。
回程仍須經過大樹王,玉面煞神瞥目之下,不由暗中冷哼一聲,大樹王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跌坐蒲團之上的老和尚,望之年已古稀,正在閉目湧經,聲聲字字如敲金石,玉面煞神輕蔑的一笑,大步而過,當他走過老和尚身前的剎那,老和尚突然開目合十說道:
「施主不與老衲結個善緣?」
玉面煞神霍地止步,轉身對老和尚道:
「和尚,話可是對我說的?」
老和尚頷首道:
「此間只有施主一人,老衲也只向施主募化。」
玉面煞神一笑問道:
「和尚是有心在此等我?」
老和尚莊重的答道:
「相見有緣,人心即是天心,施主佈施幾文吧。」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我與僧道無緣,難動善心,若說人心即是天心,和尚,我勸你早早離開大樹王下,或能免喪毒物之吻!」
老和尚震聲說道:
「仁心格物,老衲懷善心而來,彼物雖毒卻難傷我,物且如此,施主是有大來頭的人,何不結個善緣佈施少許?」
玉面煞神哈哈一笑,不再答對,揚長而去,行約數丈,耳邊聽到老和尚說道:
「失此良緣,施主勿悔!」
玉面煞神心中一動,突然止步,回顧身後,因地形關係已難看到老和尚的身體,劍眉一挑,轉身回來,那知大樹王下只存者和尚跌坐的蒲團,那位老和尚卻已失去蹤影,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和尚,你善緣雖未結成,煞神卻已臨門,再相逢時要多多當心!」話罷之後,玉面煞神立即再次轉身飛步而去。
是夜三更,玉面煞神大步走進了禪源古剎,禪源寺山門晝夜四開,毫無阻攔,他直奔知客禪堂而來,已有小沙彌迎上問他要找哪個,玉面煞神以宏善大師為對,小沙彌尚未答對,知客堂中已有一名知客僧人走出,合十對玉面煞神問道:
「施主是白天相約監院大師之人?」
玉面煞神點頭為答,那知容僧再次合十道:
「敝寺監院現在峰頭大樹王旁相候,施主可知路徑?」
玉面煞神並不答話,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乍出寺門,身法加快,剎時已經到達大樹王前,那裡果然站著一個灰衣老僧,玉面煞神立即問道:
「是宏善大師?」
老僧合十道:
「宏善大師日間已與施主見過一面,老衲乃『宏發』和尚,奉宏善師見法諭,恭候大駕並有所詢問。」
日間當玉面煞神心動折回之時,已然料到那個和尚必是宏善,聞言冷冷地道:
「宏善大師何在,你又有什麼話說?」
宏發大師道:「施主與敝師兄可有怨仇?」
玉面煞神道:「沒有。」
宏發大師慈眉一揚,道:
「既無仇冤,可能示下來意?」
玉面煞神道:「宏善大師昔日曾與故人有約,失信背義
宏發大師不待玉面煞神話罷,已接口說道:
「施主所指可是敞師兄在十五年前的一段事情?」
玉面煞神道:「不錯!」
宏發大師正色問道:
「施主是代表天山雙殘而來?」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既已知曉,何必再問。」
宏發大師莊重地說道:
「敝師兄當年為了尋覓那柄『地華寶鏟』,幾乎喪命,後經
玉面煞神這次也中途接口道:
「寶掌神僧故物,如今確實是在宏善大師手中?」
宏發大師頷首道:
「不錯,只是如今已成敝寺鎮山之寶,斷然不容施主借取,恃之為惡。」
玉面煞神冷嗤一聲,轉身就走,宏發大師飛阻住去路道:
「話未說完,施主怎能就走!」
玉面煞神冷酷而猙獰的說道:
「昔日宏善尚未出家,受命雙殘尋覓寶鏟,我今既知寶鏟下落,不願傷及無辜,自去寺中討還,和尚阻我去路為何?」
宏發大師沉聲喝道:
「敝師兄料知施主必有此圖,已然攜鏟而出,施主必欲妄動無名,休怪敝寺僧眾無情,隨老衲來吧!」說著,宏發大師大步轉向大樹王后,隱去了蹤影。
玉面煞神藝高膽大,冷哼一聲,也步向大樹王后,在這粗有上數抱的巨木後面,赫然站著六名老僧,玉面煞神劍眉一挑,怒聲叱道:
「地華寶鏟何在。」
口間躍坐樹前的老和尚,閃身而出,揚揚手中之物道:
「此即地華寶鏟,施主若想將此鏟取走,卻須先還老衲等人個公道!」
玉面煞神目射寒光,瞥了老和尚手中寶鏟一眼道:
「黃木群,來時我已存了決不殺人的心願,只想取走此鏟,如今仍本初衷,連你昔日背叛門戶構罪咎也不問,莫要自誤!」
宏善大師哈哈一笑,道:
「神行地行俠黃木群,十數年前已死,如今老衲法名宏善,不識雙殘是誰?不明施主言何,只知施主著以力取此鏟,老衲等人誓將為護鎮之寶與施主一戰!」
玉面煞神怒哼一聲,道:
「我已再三聲明不願多造殺孽;黃木群,是你自願尋死,拿鏟來!」話聲中,玉面煞神身形微移,已經到了宏善太師的身前,左手五指抓向宏善所持的地華寶鏟,右手食中二指並出,直點宏善的胸口!
宏善大師猛退三步,手中那柄奇異的寶鏟一掄,橫截玉面煞神的手腕,玉面煞神嘿嘿一笑,並不躲閃,待寶鏟截到,猛沉手腕,已翻到鏟後,五指箕張再次抓向鏟柄,另外那隻手臂暴然一縮再出,打出劈空一掌,當胸推到宏善的心口!
適時,金環聲震,五柄九環方便禪杖,化成一輪杖影,挾著呼呼厲嘯風聲,迅疾至極的壓打到玉面煞神的肩頭和背後而來。
玉面煞神一聲怒喝,身形在杖影之中一閃而逝,人已飄出丈外,禪源寺中的六名罕絕高手,不由心頭一凜,他們竟未看清玉面煞神是如何脫身而出的,宏善大師已揚聲喝道:
「眾師弟萬勿罷手,速以『六合杖法』護身困敵,此人已得雙殘神髓,大意不得!」
玉面煞神冷曬一聲,道:
「黃木群,記住這些和尚都是為你而死,我已不再留情!」話到人到,身形倏進已闖人群僧陣中,群僧適才得宏善示警,已存機心,禪杖橫飛已將六合杖法展開,被攻此守門戶森嚴,玉面煞神功力雖高,一時之間卻難有功,不禁引起凶性蝶煤一聲怪笑,將始終不肯輕用的「天雷神功」提聚臂間,才待發學震死群增,宏善大師實地一聲輕嘯呼出,群僧倏地一齊飛身退下,隨即迅疾的一閃,隱於大樹王巨干之後。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9:28
玉面煞神冷嗤一聲,飄身追上,耳邊已經聽到宏善大師捏唇發出吹竹之聲,玉面煞神心中一動,凌空身形一個急旋,倒飛而出,落地之後立即注目,適時自大樹工上飛射倒佳下來了一條金色巨蟒,長約五丈,粗如象足,三角肩頭大似麥鬥,綠眼暴射奇光,灼灼逼人,紅信吞吐之間,腥涎滴流,順風嗅到中人欲嘔而頭腦昏沉,工面煞神慌不迭的又飛退數丈,小心戒備,此時自然無暇再顧尋覓宏善大師等人隱身何處,但是玉面煞神卻已瞭然巨蟒乃受宏善號令而行,不由越發厭惡宏善等群僧的陰險,決定待除蟒之後,必將宏善等人全部誅戮!
適時,宏善大師及其餘五僧自毒蟒身後走了出來,只見宏善大師對巨蟒嘶嘶作聲示令,巨蟒立即昂首咬咬狂嘯,全身緊盤一處,雙目直瞪著玉面煞神,一瞬不瞬。
宏善大師此時已無日間那種莊穆神色,變作了滿臉猙獰,陰森的對著玉面煞神一笑,道:「小孽障,我曾勸你回頭是岸,又令師弟再次警告,是你自尋死路,願不得佛爺心狠,佛爺吃盡千辛萬苦,到手的寶鏟,怎肯拱手送人,再告訴你吧,佛爺在禪源寺忍受i3簍,就為調養這條巨毒的『噴雲神像,雙翅老源夫婦上了我必大會。那寬取『斷魂血箭』必不可缺的『石激,佛爺也早已到了,嬸好寧願拋棄昔日武林之中的威名,普寧寺中為什麼,也是
肝孽障體命中注定邀我神蟒之吻,你若遲來三天,佛爺已經遠離這翠玉西峰,去昆尋『斷魂血箭』去了,想想看,佛爺豈能為你而澤代大娘,神蟒早就俄啦,小蔡障,佛爺倒要看你還能活多久,佛爺有慈悲之心,現在回去替你念幾遍超生經文,讓神根慢慢地消受你吧!」
五面煞神卻不氣惱,只是全神注意看毒蟒的動靜。宏善大帥在笑聲止住之後,聲調一變,手指玉面煞神向毒蟒喝道:
「金!這是留給你的美味,吃了他。然後上樹去乖乖地等我回來,說完之後,得意的瞥望了玉面煞神一眼,招呼群僧揚長而回轉禪源奪去了。
玉面煞神恨得咬牙,可是毒蟒盤踞之處,恰當唯一的上下通路,適才玉面煞神已經想過,由「龍王井」後越嶺而去,暫避毒蟒兩株戮群僧,不過自日間來時看到的地形,除此通路之外,若想越嶺而下則必須縱下百丈崖頭,玉而然沖自知無此功力,不由越」發明白宏善大師等人早有安排,當然這種安排可能是對雙殘所進不會想到前來討要寶鏟之人並非雙殘,就因如此,玉面煞神.達發下敢冒失犯險,毒蟒既為對付雙殘而設,自己的功力目下問鄉雙線些許,莽撞犯險豈非不智,玉面煞神正打算著怎樣才能暫避毒蟒的主意,毒蟒卻已大頭高挺,黃吻闊張,猛然長身,箭疾路撲了過來!
五面煞神摸不清毒蟒到底有多厲害,身上又無可斷金玉的,只好再次頓足飄身而退。
邊料毒蟒性靈而狡獪,早已看出今夜的美食不似從前那些蠢物,暴起發難竟是誘敵之計,在玉面煞神倒飛退步的時候,毒蟒身軀一震,長尾倏忽甩出,挾著一片腥風迅捷無倫的橫捲而到!
玉面煞神不料毒蟒如此狡詐的矯捷,身形已然拔起,變應已遲,更不敢下沉,百忙中一提真氣,全力上衝,又高昇了丈餘,蟒尾恰好一掃而空,玉面煞神雙足下而甩了過去,那股被蟒尾捲起來的勁風,幾乎令玉面煞神身軀橫飛而無法直立,玉面煞神這才知道厲害,更不敢下沉變勢了,料知毒蟒掃空之下,必倏掣回擊,驀地抬頭,頭頂不足三丈地方,就是大樹王橫出的一片枝葉,玉面煞神想都不想,雙臂猛地一甩,伸手抓住那根橫枝,果然不出所料,毒蟒下半身又電掣反回,若非抓住橫枝,這次必難逃生。
玉面煞神驚魂乍定之下,慌不迭地全身一轉一縱,飛落向與毒蟒相背的地方,那裡正是下山路徑,玉面煞神自然立即飛身逃遁,那知身後空中疾風吹襲,毒蟒竟然凌空卷騰翻落在玉面煞神之前,仍然阻住了去路,玉面煞神不敢再進,頓足倒飛又退向原先站立之處,毒蟒煞是怪異,並不追趕,待玉面煞神站穩之後,方始縱挺面前,恢復了人、蟒最先各自站據的方位。
玉面煞神目睹此情,不由凜然而驚,毒蟒似受高教,決不容自己得到逃遁的機會,這樣久耗下去,自己萬一失誤故難望生,就是能夠時時小心,體力必也不支而慘死毒蟒饞吻之下,在絕望之中,玉面煞神不由發起凶性,霍地提足真力,不退反進,撲向毒蟒!
天下事往往是置諸死地而後生,當玉面煞神凶性大發暴怒撲上的時候,毒蟒也恰正挺身再攻,雙方都快的出奇,等毒蟒發覺美食突然自投的時候,上半身已竄越過了玉面煞神有丈五之遠,再想調頭已晚,全身倏地一盤一卷,想把玉面煞神緊緊束住,適時玉面煞神卻揚掌發出十成真力的一搖「天雷神功」,正打到毒蟒腹下,爆轟一聲震響,毒蟒腹下松鱗立被掌力硬生生擊碎了十數片,奇疼入骨,全身不由猛然橫著抽了回去,因之空出了下山的通道,玉面煞神怎肯怠慢,施出全付輕身功法,電疾般飛射逃下山去。
毒蟒名為噴雲,可見其口氣毒霧亦能殺人於不覺,行之如風,玉面煞神本難逃脫,巧而又巧的是,此蟒卻畏烈火或罡陽之力,天雷神功至陽至猛,一震之威,恰又打在毒蟒腹下丹囊外面,因之毒蟒非但暫時無法噴毒傷人,片刻之內因奇疼的關係,更無法行動,玉面煞神才能安然脫險逃之夭夭!
玉面煞神一路亡魂般疾縱飛馳,直到禪源寺方始停步,鋼牙猛咬,晃身投進寺右的一片小樹林中,在林中空處躍坐調氣,久久才站起身形,原來玉面煞神心智聰敏,恐受霧毒,首先一試,在發覺毫未中毒之後,體力亦已復原,這才坦然站起。
時已四更,玉面煞神卻毫無顧忌,當試出未中蟒毒之後,立即步出林中奔向禪源古剎,約距古剎尚有十丈的時候,有一人影飛縱而至,玉面煞神佇步顧盼,竟是手下駝奴,原來駝奴奉命在朱陀峰下相待玉面煞神,三更已過未見人來,駝奴深知玉面煞神雖狠毒無情,但卻言出必踐,料知遇上困難,立即趕來接應,恰好和玉面煞神在寺前相逢。
駝奴才待叩拜所以,玉面煞神已開口問道:
「『七音煞火』和『屠龍神劍』可帶在身旁?』」
駝奴躬身答應著,說是正在身邊,並立即解下肋跨皮囊,和腰際纏著圍著的一柄奇特寶劍,雙手呈上。
玉面煞神卻只接過寶劍圍在腰中,道:
「你仍然跨好皮囊,守在寺外,若遇持拿九環禪杖的和尚逃出寺來,立即斃之!」說著不待駝奴應聲,已頓足而起,不自守門而進,卻飛越紅牆闖入寺中。
日間他曾遍游寺內各處,早知監院居於何處,霎眼已到目的之地。監院居處乃寺之中心,四外圍繞矮矮紅牆,他飄身而進,正聽得院堂之內有人爭論、飛臨窗下,聽出正是宏善大師的聲音,說道:
「事不宜遲,你們就各自少說兩句吧,東西收拾好了沒有?」
接著有好幾個人答話說是都收拾好了,宏善大師又下令說道:
「莫使其他僧眾發覺,咱們一個一個的走,宏善先去,在『龍王井』口相見。」
玉面煞神雖然不知先前宏善等人因何爭論,但卻料到彼等即將離此遠揚,宏善示令群僧一個個分散出專,正合玉面煞神所願,目下玉面煞神已經怒滿胸膛,發誓不容宏善等六名僧人有一逃生,聞言立即暗中冷哼一聲,準備暴下殺手。
適時,宏修大師輕推室門走了出來,剛剛步下石階,面前人影一閃,他已看清是玉面然神,驚凜之下才待出聲示警並飄身旁閃,銀虹倏飛,已被屠龍神劍削首而過,玉面煞神猛抬右足,將宏修殘屍踢於丈外摔碰牆上,傳出砰的一聲暴響。
室內的宏善、宏發等五僧,聞聲而上,他們沒有想到玉面煞神竟能脫出噴雲毒蟒的巨吻,是故毫無防備,宏發在前,首當其衝,玉面煞神屠龍神劍挾寒閃攔腰削到,宏發在禪源寺中,乃三大高手之一,功力不在宏善之下,瞥見寒光一閃,立即全力向後閃避,可惜身後無多餘地,肋間仍被劍尖掃中,一聲慘號,身形霍地摔倒,滾下石階,傷勢雖重,卻未當時喪命。
宏善大師在最後一個,目光微掃之下,迅疾倒縱而回,順手合死了室門,竟然不顧另外三位師弟,玉面煞神冷笑一聲,左手矯捷無倫的向並排身前的兩名老僧劈下,掌中神劍一翻,順勢又削斷了宏發大師的右足,一聲天雷神功的暴響,加雜著宏發大師和另外三名老僧的淒嗥,同時傳出,並排玉面煞神身前的兩名老僧,已被神功震裂軀幹,屍橫就地,後面那個老和尚,僅受虛驚,急亂之下竟向室內就跑,不料室門已關,尚未轉過身來,屠龍神劍已斜肩劈下,身軀斜分兩片,令人慘不忍睹。
玉面煞神猛地踢出一腳,室門立被勁力撞碎而開,劍光一閃,玉面煞神已闖進了室中。
適時後室一聲窗落聲響,玉央煞神已知宏善由後室越窗而出,立即橫捲神劍自門中射出,身形閃移拔向殿頭,宏善業已遠出五六丈外,玉面煞神怒叱一聲全身湧起,疾逾穿雲之燕,追臨宏善身後,宏善肩頭一斜,飄落地上,玉面煞神劍一抖凌虛下刺,右掌已趁勢打出天窗神功,這一掌發得巧妙,並非襲擊宏善,而是打向宏善逃路前面,設若宏善仍不停步,必然恰被此掌擊中,宏善功力經閱高人一籌,身形倏忽一頓,向斜右方疲射逃去,玉面煞神目吐煞火,五指凌虛一彈,宏善已被陰煞指力掃中,身形搖晃,似欲倒下,玉面然神已身劍相合投到,宏善已難逃躲,猛地轉身,一片烏芒恰和銀虹相抵一處,一聲震響,宏善被推撞邊牆之上,玉面煞神卻也被震得退了一步。
玉面煞神劍眉一揚,他並非惱恨一劍無功,是在奇怪宏善手中所持的兵刃,屠龍神劍無堅不摧,宏善竟能不懼,當他看清宏善雙手握的是「地華寶鏟」之時,不由冷笑出聲,掌中劍一緊,將宏善罩於劍幕之中。
恰當此時,禪源寺巨鐘連聲鳴響,原來監院禪房幾聲慘號已驚動了值夜僧人,值夜僧人探視之下大吃一驚,宏發尚未身死,說出一切,值夜僧人立即陽鐘報警,並傳諭僧徒搜索本寺。緊隨著當當震耳欲聾的警鐘鳴聲,自四面八方飛登各個殿脊而來的數十名禪源寺僧,已將近前,玉面煞神冷漠而輕蔑的橫掃了這些僧侶們一眼,毫無所俱,若按玉面煞神和宏善的功力技藝來說,宏善本應早死多時,只因玉面煞神志在生擒宏善追問一事,故而宏善才能勉強支持這多時間。
聞得警鐘聲鳴而來的數十名寺僧,已達當場,玉面煞神恰在此時以一招「龍飛九重」的高奧劍法,斬斷了宏善大師的右手五指,奪得地華寶鏟,神劍順勢平拍,封死了宏善穴道,在寺僧們紛紛攻上的剎那,玉面煞神迅疾無倫的收圍起屠龍神劍,右手抓住宏善大師的身軀在肋下一夾,左手地華寶鏟一掄,震退了群僧,頓足飛身挾上了殿頭,隨即揚聲對群僧喝道:
「我乃玉面煞神,與宏善另有恩怨待了,不願傷及無辜或毀此古剎,爾等設再攻迫不捨,追者非但難逃一死,此寺亦將火化成灰,至時莫怪無情!」說著身形倏忽沖天而起,接著宏善闖越過層層殿堂疾射而去。
駝奴早在寺外接應,玉面煞神祇對駝奴說了一句「隨我來」,身形不停,向峰頭小徑上飛馳而過,駝奴緊隨身後,等寺僧追出之時,早已走沒了影子。
在距離大樹王尚有箭遠之時,玉面煞神停下步來,略以顧盼,向一塊高與人齊的大石後面走去,將宏善拋在地上,駝奴守於身旁,玉面煞神用手指了指那唯一的登山小徑道:
「禿顱們心怕未死,你守在那旁,只要他們膽敢欺身近前,給我全部料理在這兒,不准放走一個。」
駝奴不敢多言,答應一聲,飛身小徑轉彎地方,以待禪源寺僧。
玉面煞神這才冷冷地問宏善說道:
「我料你早已發現『鐵心』莊遺址,並有所得,告訴我,你自鐵心莊中都是得到了些什麼東西?」
宏善大師穴道被封無法挪動,五指被斬,流血不止,奇疼入骨,聞言咬牙獰容說道:
「不知道。」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宏善你聽明白一點,你和雙殘所約之事,我不過問,你要想著活命,最好有問必答。」
宏善大師心中一動,仍存懷疑的態度說道:
「我從你功力手法之上,看出是雙殘的親授,這種話我不敢輕信。」
玉面煞神正色說道:
「我和雙殘的關係及一切,你最好不必多想多問,如今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要想活命就聽我的話!」
宏善昔日以獨絕武林的、「地形」之法和輕身功力,被人稱為「神影地行俠」,其實本性極端刁猾而陰森,否則也不會曾與雙殘暗中勾結而圖謀寶掌神僧所遺「地華寶鏟」,彼時雙殘另有要事,遂詳告黃木群尋覓寶鏟之策及寶鏟可能隱藏之處,不料黃木群另有私心,早知雙殘苦尋寶鏟的原因何在,故而假意臣服,目的即在乘機劫奪寶鏟,所以在按照雙殘指示得到寶鏟之後,由鏟中另一秘密之處取得「鐵心」莊造跡所在,立即潛隱寺中,落髮為僧躲避雙殘的追索。
詎料雙殘早已暗中差有盯住追蹤之人,得報並不採取行動,等待機會,因為雙殘所謀另外兩件東西,其一已知藏諸飛雲叟嚴秉誠家中,即不滅神燈,可以手到取來,另外一件卻始終未能發現、波時設若索得黃木群手中寶鏟和不滅神燈之時,非但仍難達到先人而得「斷魂血箭」的目的,並且非常可能被武林高手測出「不滅神燈」和「地華寶鏟」的用途,那時必然橫生枝節阻礙重重,聽以才暫時故作不知黃木群背叛之事,又因黃木群善於地行之術,若能迫其施展寶鏟開路,里長的地道可一日竟功,使武林之中聞風而來的高手,追截不及。
最後,雙殘悟及另外一件東西的藏處,才不惜與平日根本不屑一故的群邪聯合,在洞庭君山大擺「無敵之宴」,進而探尋那件東西,不料變生難測,宇內六宿突然光臨,使無敵之宴土崩瓦解,雙殘僥倖逃脫,事後更想不到六宿竟在君山五罰而傳石承棋絕藝,因此雙殘雖已明知最後所需那件東西就在君山,卻不敢再來。穆存禮心性涼薄而寡情,正合雙殘心急,又因穆存禮彼擄乃六宿防範不到所致眉之雙殘不惜將一身絕學全部傳授,雙殘並無善心,目的仍在失人取得「斷魂血箭」,穆存禮乃是武林世家之子,武林中人講究仁善和道義,念及穆存禮遭遇之慘,必然多方寬恕其行,那時候雙殘非但可以坐享其成,必要之時並可引起武林中人的互疑互猜,進而更箕相煎自相殘殺,不論死傷何屬,皆與雙殘有利而無害,所以雙殘方始甘願隱忍數年以待良機。
宏善大師固然不知其中種種變化,但他從玉面煞神話鋒態度之中,業已瞭然玉面煞神和自己當年一樣,對「斷魂血箭」存了占為已有的私心,因此他在沉思利害多時之後,諂然笑著說道:
「你敢背叛雙殘,放我逃生?」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你不用再使心計,回答我的問話就能活,反之則死!」
宏善一笑,道:
「你用地華寶鏟開鑿地道,一日最多十丈,我卻可達一里左右,我願憑這一點,換得性命的安全,然後……」
玉面煞神不待宏善把話說完,接口道:
「時日的緩慢,對我並無重大關係,你不必自恃技能巧言令色!」
宏善皺皺眉頭,道:
「地華寶鏟柄際中空,內藏「鐵心」莊遺址之圖……」
宏善話沒說完,玉面煞神已扭動柄首,露出空洞,但是其中已無宏善所說的附圖,玉面煞神立即冷笑一聲,道:
「圖呢?」
宏善很快的接話說道:
「你想,我既清楚了地圖所載道路,並已出進多次,此圖怎會再留於世上。」
玉面煞神聳肩一笑,道:
「不錯,此事換了我,也這樣辦。」
宏善目睹玉面煞神神色不惡,遂也含笑說道:
「我摸清道路一切之後,立刻將地圖焚燬,那時所怕卻是雙殘,沒想到……哦,這些話多說無益,現在你若想前往「鐵心」宇舊址,我願意帶路。」
玉面煞神不答此話,冷冷地說道;
「你去過鐵心莊幾次了?」
宏善道:「四次。」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道:
「你發現鐵心地莊有多久啦?」
宏善雖然刁猾,卻不料玉面煞神這般心細,立刻答說發現已有多年,玉面煞神不再多問,上步出指點了宏善的昏穴,使其再無知覺。
駝奴另外埋伏小徑旁,久久未見寺僧追到,玉面煞神抓到宏善大師到達駝奴身旁,道:
「看牢這個禿顱,把皮囊給我。」
駝奴如言而行,道:
「主人,怎地寺僧至今無人前來。」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道:
「不來是他們的造化!」
說著接過皮囊跨好,手持地華寶鏟,縱奔大樹王而去。
金鱗毒蟒蟠踞大樹王上,絲毫不現蹤跡,玉面煞神早有打算,由地上拾起數塊碎石,以內力投向樹頭,斷枝殘葉立即揚飛半空,玉面煞神所拋碎石,可貫鋼鐵,毒蟒立被擊中兩下,粗長的身軀一抖,從樹上滑了下來,盤作一堆。
蟒性多疑而狡獪,勝過狼狽,落地之後已然看出面前的玉面煞神,正是震傷自己的仇人,但它已知厲害,暗中集力卻並不前撲。
玉面煞神冷眼注意,毒蟒大頭高挺,身軀顫顫有力,毒吻闊張,紅舌吞吐,凶睛暴射光芒,料知巨蟒正在集力誘敵,立即冷哼一聲,騰身而起,高拔數丈,向大樹王的頂端撲去。
毒蟒早已有備,目睹玉面煞神飛縱而起,自認良機不再,立刻吱吱連聲怪嘯,猛然長身,大頭巨吻暴伸半空,凌虛向玉面煞神撞去,眼前就要觸抵一處,那知玉面煞神是有心誘使毒蟒上當,就在被此即將相撞的剎那,玉面煞神倏忽又高起五尺,巧將巨蟒殺著讓過,巨蟒已知要糟,電掣般龜縮而回,已然晚了一步,玉面煞神已沉身而下,飛落毒蟒頭後,手中寶鏟猛力削下,一掌擊去,端的是疾如星火。
巨蟒受此一擊,恰在要害,金鱗立即被削落數片,腥血滴下,奇疼入骨,凶性大發,咬的一聲全力再起張著大嘴嚙向玉面煞神。
玉面煞神早已算好去路,一舉得手,趁勢斜飛,在巨蟒二次挺身嚙咬的時候,已經穩落在大樹王上,身形一閃隱去了蹤跡。
巨蟒再進不中,立即挺動身軀游上樹幹,玉面煞神故意繞樹登上,層層猱身,巨蟒也相繞緊追不捨,剎那已經追到一個合抱粗細的支幹之上,巨蟒全身也一圈一圈緊纏在樹幹上面。
此時,玉面煞神倏地翻身飛下了大樹王,接著迅捷無與倫比的將所握寶鏟貫使全力拋向巨蟒尾際,寶鏟脫手,透穿蟒體,直沒入巨干之中,僅剩鏟面叉阻蟒身之外,活生生把這金鱗巨蟒釘在樹上。
巨蟒難忍奇疼,裂地動天般吱吱怪嘯顫抖,大樹王如臨狂颯,東倒西歪,巨蟒已倒垂地上,正施全力掙扎脫困。
玉面煞神此時業已飛縱到巨蟒無法嚙撲的地方,屠龍寶劍合於右手,全神貫注巨蟒身上,待隙出擊。
驀地因巨蟒搖動樹幹,自大樹王枝葉密處甩下一物,適正跌落玉面煞神足前,緣因此物落地之後發出金鐵之聲,故而惹得玉面煞神挑起了劍眉,順手擒起,竟是一個粗約胡桃長有八寸的鋼簡,一端鑄死,另一端為重鉛封合,由封合的手法上看來,是懷具真力的武林中人,以功力硬將鉛塊塞入,是故毫無縫隙。
玉面煞神略加搖動鋼管,發覺其中有物,五指合力捏向筒身,認定鋼筒必然碎裂,那知卻動也不動,玉面煞神不由冷哼出聲,以十成勁力捏下,仍然無功,創眉一挑揚劍斬下,適時遠處的駝奴突然急聲喝道:
「主人當心,巨蟒已然脫困!」
說時遲那時快,巨蟒龐大的身軀和巨吻,已經到了玉面煞神的身前,原來這畜牲恨透了玉面煞神,蛇性本就陰惡險詐而多凝,此蟒更是歲久通靈,潛伏大樹王已不知若干年月,經宏善大師以驅蟲之術收服,使其收為己用,平日不論多麼凶狠的禽獸人畜,見即屈伏任其宰割;生殺由心已慣,何曾吃過今朝大虧,暗中早已打定主意殺人復仇,尾際被寶鏟釘住,恁其力氣,若要全力猛掙,早已脫出,只因寶鏟透體而過插於樹幹,偏一抖動即疼徹入骨;是故迫得忍受,慢慢用力,在它不停的擺動之下,寶鏟已經活動,最後試出拼受一次痛苦,必可拔出寶鏟,反而暫不掙扎暗集勁為目注玉面煞神,恰好玉面煞神正全神貫注鋼簡身上,巨蟒不由大喜,暴然用力已將寶鏟拔出樹幹,忍痛噤聲飛撲到了玉面煞神神的身前!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3 23:59:45
玉面煞神突得駝奴示警,蟒吻已到,百忙中將左手持握的鋼簡筆直射向蟒首,沒入皮肉之中,身形倏閃,屠龍神劍猛翻,如行雲流水橫劍入巨蟒頭下,劍系神物,巨蟒大頭立被切下,但它前進之力未竭,巨頭帶著噴泉般的腥血,飛墜直前,恰和遠處的巨石相撞一處,石斷首裂聲勢令人驚心動魄。
玉面煞神幸脫不死,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長大的身軀雖失靈性,仍知尋敵,一卷一掃,已將玉面煞神掃出數丈,玉面煞神在神智已昏之下,探囊抖手打出一粒「七音煞火」,人卻隨之昏墜地上!
駝奴飛射而至,凌空接得玉面煞神飛墜的身軀,隨即頓足飛向遠處,此時巨蟒身軀已被七音煞火炸碎自焚,駝奴立刻以推宮過穴之法,施救玉面煞神,半晌之後,玉面煞神方始悠悠醒來,巨蟒臨死前的一掃之威,已使玉面煞神身受震傷,雖不嚴重,卻須立即靜養,但是玉面煞神仍不忘懷鋼筒之事,令駝權以神劍挖起鋼簡,並劈開蟒首探看有否寶珠,事後代護外侮,吩派一定,方始跌坐調氣自療傷勢。
醒來,日已東昇,駝奴謹守身則,玉面煞神真氣暢順百穴之後,試出已無傷疾,緩緩站起,駝奴立即稟道:
「宏善大師業已回醒,老奴恐其喊叫多事,重封其穴道置於草叢之中,敬候主人發落。」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冷冷地說道:
「你把蟒首中的鋼管找出了嗎?」
駝奴恭恭敬敬地獻上了鋼管,並用手帕包著三數十粒豪光瑞彩大如龍眼的明珠,道:
「此蟒全身共有明珠三十六粒,雙目珠光特異,老奴誠恐失手,尚未取下,主人所示鋼管,老奴也已找到。」
「玉面煞神祇接過鋼管,對數十粒價值連城的明珠卻不屑一顧,令駝奴收起,道:
「適才你接應的恰是時候,我不會忘記。」
說著以奇絕的功力,將塞於鋼管一端的鉛塊取出。
隨即倒置鋼管,墜下絲繩二卷,玉面煞神展示之下,神色欣次眉目飛舞,久久方始卷卷藏於袖中,駝奴從旁注目暗窺,已深印心田,玉面煞神在全神貫注於絲絹得意興奮而不覺。
玉面煞神仍將鉛塊以真力溶塞於管口,置諸靴中,取過屠龍神劍,小心將巨蟒雙睛取出,拭去血肉,赫然成為一對大似胡桃的碧綠奇珠,珠光上騰霄漢,耀射十丈,無物不見,時雖已當日上三竿,仍難遮精彩奇霞,玉面煞神哈哈一笑,將雙珠置於身攜皮囊之內,蟒身早被「七音煞火」所化,屍骨成灰,只剩蟒首,玉面煞神抖腕甩出了一粒煞火,蟒首立即自燃,瞬際化為灰燼。
駝奴此時止步躬身說道:
「虎子和老汪尚在等候老奴信息,老奴是否可以當先趕回
玉面煞神不待駝奴說完,已接口說道:
「你把宏善帶來,然後回去,命汪廣浚購置月餘食糧及必需日用雜物,明朝正午,到『龍王井』旁候我,切莫誤事!」
駝奴應諾連聲,自亂草叢中將宏善挾至玉面煞神身旁,施禮而去。
玉面煞神目送駝奴去遠,仍不放心,暗中掩護身形窺探,直到目睹駝奴果然已下浮玉西峰,方始陰冷的一笑而回,抓起宏善大師,飛身後嶺,行約里許,方才在一株大樹旁邊停步,拍開了宏善的穴道,卻暗以雙殘所傳最狠毒陰險的「按穴計辰」手法,點了宏善的死穴。
宏善大師醒來,張目四顧,時已正午,身在後嶺,不由悚然驚心。
玉面煞神神色呆板的問道: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昨夜問過你知曉鐵心莊舊址年月之後,倏然將你點昏的道理嗎?」
宏善大師明知面前少年心性殘酷,小心的答著:「不知道。」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試想,你既已出進該莊多次,知曉多年,莊內所遺前輩至寶,自然早已取得而藏諸他處,我再去鐵心莊中,必無所得反而為你恥笑,所以我已決定殺你滅口……」
宏善大師接口揚聲說道:
「閣下聰明,老僧卻也不傻,我雖出進鐵心莊數次,所為就是藏物,試想,除老僧外,無人再知該莊遺址所在,惹人覬覦至寶,又豈肯妄自取出惹禍,因此閣下此時殺我,則今生休想能夠將『斷魂血箭』取到手中!」
玉面煞神故作沉思多時之後,方始頷首說道:
「這些話有點道理,宏善,你若真心誠意,告訴我鐵心莊所藏至寶都是何物?」
宏善認定玉面煞神必須自己帶路,如此非但暫不至死,並且在進入鐵心莊遺址之後,還可用自己多年以來精心設置的狠毒埋伏殺以解恨,故而坦然說道:
「謀取『廣成子』所留人間至寶的『斷魂血箭』,必須懷具五種東西,一是地華寶鏟,持之方可開鑿那堅逾寒鋼的『廣成丹室』;其二是『不滅神燈』,燃之非但光明四照,並可與丹室之內的『蝕骨迷霧』相消而不中其毒,其三是『黃帝神刀』,若無此刀,決難解割『斷魂血箭』外層之『萬年溫玉』;黃帝神刀藏諸廣成丹室之』龍飛』匣中,此匣必須『鐵心金匙』方能開啟,『金匙』卻是昔日『鐵心莊』的珍寶,現在被我藏於莊中極秘之處;最後是那顆世人盡知卻難見到的『廣成金印』,此印和血箭相合,方是『黃帝』成丹大道所具一切功力,此印也在鐵心莊中,自然也已被我收藏,我以『金匙』『金印』和『地華寶鏟』,換取一命,並且……」
玉面煞神冷叱問道:「並且什麼?」
宏善諂笑道:
「老僧不惜落髮,不借殘友,所為何在?嘿嘿,閣下將『斷魂見箭』到手之後,盼能令者僧一睹神器,此外別無所求。」
玉面煞神突然神色和緩低聲問道:
「大師,敬請實言,適才這番極為機密的消息,曾否語諸他人?」
宏善大師在聽到玉面煞神謙恭稱謂之後,越發放心,不由答道:
「這般重大機密,老僧若非在生死關頭,怎肯說出,閣下放心好了。」
玉面煞神頷首微笑,道:
「大師,據雙殘所說,鐵心莊中皆以『改』字八陣設路,埋伏重重,大師僅憑記憶能夠分毫不失嗎?」
宏善大師凜然心驚,但卻不敢猶豫,立即接話說道:
「老僧自信萬無一失,至時由老僧前導,閣下萬安。」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突然問道:
「莊中的『金沙鐵牢』可還是原樣?」
宏善大師神色陡變,吶吶難以答對,玉面煞神淡然又道:
「我十分感激你說出莊內所藏至寶之事,因之也有所贈,你看這是什麼?」
說著突然取出那支鋼筒,噹啷一聲拋在了宏善大師的身前!
宏善大師全身顫抖著向後退步,玉面煞神神色突變猙獰,一步步逼上,邊走邊道:
「你若老實說話,或能活命,竟想偷機取巧陰謀算我,黃木群,老禿顱,你算是瞎了狗眼,過來,我仍然要你帶路,叫你識見識見我玉面煞神的厲害,乖一些,也許我還容慈悲之心,快!」
宏善大師目睹鋼筒之時,自付必死,如今聽說玉面煞神仍要自己帶路,又生出一線希望,不敢再多說話,立即諾諾連聲當先自亂草叢中走下,仍恐快行裝惱煞神,小心緩步前導。
折轉盤旋,已近浮玉峰後嶺峰腰,宏善大師謹慎前行,一心恐懼玉面煞神在身旁突下殺手,因之戰戰兢兢心意不定,玉面煞神卻從容相隨,並暗中提聚「天聽地視」神功,搜探有無追躡身後之人。
驀地,玉面煞神心頭一凜,發覺暗中竟有功力奇高的人物潛隨於後,玉面煞神心思聰慧而料事如神、略以思索,已知是誰,駝奴無此功力,禪源寺僧越發差些,與己為敵之人,屈指可數,宇內六宿皆在君山,石承棋受藝未滿,冰心姑娘下落不明,餘者無人能夠懷具尚且勝過自己的功力,不由暗中咬牙,突起狠毒心腸!
此時,宏善大師業已停步在一片溪池面前,玉面煞神縱目觀望,箭遠以外,由嶺上順流下來一道山泉,因水流極緩,放面不甚壯觀,水流轉折,到達宏善大師停步丈外地方,那地方竟是一片半畝大小的平地,因之泉水集聚成為溪池,池深約有數尺。右方臨崖之處略斜,溪池中水順之下山,直達峰下洞中,溪池雜生人高的葦草,直達邊沿,玉面煞神劍眉微挑,卻沒有出聲。原來玉面煞神無法相信名震天下的「鐵心莊」,被建在這片溪池之中。
適時宏善大師突然回身,滿面恭敬而阿諛的說道:
「鐵心莊建於四十年前,乃當時武林怪客『靈蛇神翁八手諸葛古銅玉』精心所造,據說,禾蒙神翁所請而妄入莊中的武林高手,無不喪命莊中,而奉請進莊的人們,卻也無人生還,因之被武林中人目為絕域,是故也始終無人知曉此莊的周被,自然更談不到門戶!怪的是,自三十年前,古銅玉於金頂與奇僧較技敗北之後,突失蹤跡,至今生死不知,因此老僧敢說,這奇異建築的鐵心莊,除老僧外,世間別無知者……」
說到此處,玉面煞神突然嗤笑了一聲,於是宏善大師話鋒一變,道:
「當然,閣下應當除外。」
玉面煞神冷冷地說道:
「你還少說了兩個人!」
宏善大師驚疑的說道:
「莫非是天山雙殘?」
玉面煞神道:「不錯,正是家師夫婦。」
宏善大師眼珠一轉,道:
「閣下不是曾說,已與雙殘毫無關係……」
玉面煞神桀桀一笑,道:
「兵不厭詐,大師,玉面煞神卻非忘恩負義欺師叛道之輩,如今閒話少說,大師帶路吧!」
宏善大師恭順的答應一聲,轉過身去,心中卻已瞭然自己生機已絕,除非能借古銅玉所留埋伏殺死玉面煞神,否則休想活過今朝,因此立即手指相距溪池邊沿十丈地方的一片葦草說道:
「那片葦草,乃人工巧制掩飾之用,其下即是鐵心莊門戶重地,閣下要當心一切可能的埋伏和暗算,老僧於前帶路,實無法一心二用。」
宏善預留退步,已存施弄狡獪之心。
玉面煞神故作不解,漫應一聲,其實卻在極端小心的留意宏善所行路徑,並且仔細的觀察地勢,注目之下,不禁驚凜靈蛇神翁八手諸葛古銅玉的機智猾詐和所學的淵博。
原來這對在溪池廣有數丈的葦叢,本是露出水面的一片岩石,古銅玉以人工平掉十之八九、使岩石低於水面尺餘,然後以極細的黃竹,偽成葦草移植其上,僅留八尺石面高出水面五寸,也覆以偽制葦草,如此不論遠觀或近瞧,誰也難以發覺這是陸地。
通路只有一條,每隔一丈立一石徇,低於水面寸餘,石徇寬僅容足,兩旁遍植葦叢遮掩,外人怎知巧妙,又怎能安然渡過!
非但如此,古銅玉並按正反陰陽五行之法,以玄門九環兒絕陣式,巧擺虛實絕徑,即便來者是箇中高手或行家,亦必錯認是五行方陣暗含九宮八卦,這樣必然踏上埋伏,就算能僥倖不死,重傷卻是難免,彼時古銅玉外面必有死黨隱藏,內中埋伏門下高手,受傷之人著想逃得活命,真比登天還難!
就在玉面煞神注目地勢一切偶然失神之下,宏善大師業已跨到水中所埋的第八根石徇之上,玉面煞神沒再多想,身形湧起,落向第五根石徇之上,準備一頓即起到達溪池正中那露出水面的八尺石地之上,詎料足尖微點石徇之時,石徇竟然驀地向下一沉,玉面煞神心頭大凜,雙臂暴然揚擊水面,身形一提,以「雲龍飛昇」的輕功絕技,重又高拔而起,繼之身軀卷之突伸,雙臂斜甩,以「平沙落雁」一式,飛投在適才宏善大師所立的第八根石窗之上,玉面煞神已知這是宏善存心暗傷自己,但卻奇怪,在自己二次飛拔之時,宏善怎不以暗器對付自己,況且即便自己不幸落於溪中,水深數民也不至喪命,宏善何故出此笨拙下策?!
他想到此處,認定內中必有古怪地方,不由瞥目下沉的石徇附近,注視之下。不由冷汗滴流膽顫心寒,原來在那支下沉的石徇兩旁,葦草之上,透露著一滴滴碧色水珠,時臨正午,已無水露,葦上水珠的可疑,若在深夜,玉面煞神必死無疑,如今卻已清楚認出,水珠竟是歹毒霸道至極的毒液「沾衣絕露」,此物露骨蝕肌,沾衣即死,玉面煞神非功力高超二次拔起身形,若是落於溪中,雙臂和頭面必然撲向葦草,那時焉有活命,了然內情之後,玉面煞神不動聲色,對宏善大師,非但加了數倍的小心,並且已存最後定用酷刑處死宏善的決念。
宏善大師目睹玉面煞神僥倖脫過「沾衣絕露」之幼,恐怕玉面煞神疑及自己,立刻說道:「老僧一時疏忽,忘記告知閣下,石徇有虛有實,雙數是實,單數是虛,萬幸閣下功力高超,否則怕不已成落湯之雞。」
玉面煞神一笑,道:
「即便落於溪中,也無大礙,大師還是開啟門戶吧。」
宏善大師聞言暗喜,玉面煞神尚未認出葦草上面的「沾衣絕露」,自己仍有殺敵保命而護寶的希望,立即步向正中八尺虛植葦草地上,俯身輕推,隆隆一響,霍然露出了一道石階下達的門戶!
玉面煞神此時突然問道:
「大師身畔可帶有火種,地道黝暗,不知可有燈籠設備或火把等物?」
宏善大師不防有變,立自身畔取出火折道:
「下達丈遠,壁間即有火把,此鐵心地下山莊,一切俱全,毫無破敗損毀之處。」
玉面煞神頷首接過火折,故作鄭重的說道:
「目下我倆同進此莊,已是生死相關,大師似應說出『金印』及『金匙』的藏處了吧?」
宏善大師突然驚心,小心的答對。道:
「閣下請恕老僧惜命之情,容老僧自取獻上如何?」
玉面煞神桀桀怪笑兩聲,道:「適若適才我不幸慘死於『沾衣絕露』之上,黃木群,老禿顱,金印金匙你又獻於何人?」
宏善大師神色立變死灰,倏地頓足欲逃,玉面煞神已先其指制使宏善,在連聲得意的狂笑之下,道:
「雙殘恩師夫婦,待我天厚地高,你這禿顱也不想想,我既身奉師命尋你索債,怎會饒你活命,古銅玉這鐵心莊埋伏再多,我為恩師開道也義無反顧,老禿顱適才思以毒液傷我,我就叫你嘗嘗化骨蝕肉的滋味,這小小的鐵心莊,我自有通行之策,金匙金印已如囊中之物,老禿顱,咱們的緣份已了,請容我送佛上西天吧!」
說著,玉面煞神提起宏善大師,雲縱第八支石徇之上,將宏善大師平放於滿沾毒液的葦草上面!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00:00:21
第十二章 神劍三傑
凜人心膽的變化立即發生,宏善大師沾染毒液之處,立刻化分濃煙,隨即蝕及肌骨筋肉,骨頭已現深黑顏色,宏善全身被制,動不能動,卻仍然看到肌肉顫抖的奇慘之狀,玉面煞神毫無恤憐之態,獰笑數聲之後,轉身回到鐵心地城門戶,晃著火折進入石下、門戶隨之自封,外觀依然如故,不見絲毫破綻!
就在玉面煞神身形消失門戶之中,宏善大師已化濃血黃水之後,溪池岸邊,突然出現了兩個怪人,誰也想像不到,這兩個怪人竟是大開「無敵之宴」的罪魁禍首,天山雙殘!
只聽到那怪婆說道:
「老不死,現在你心服了吧,老娘閱人從無差錯,這孩子洞庭湖上打傷其父,是存心斬斷一切恩情,收養虎兒,是看那孩子骨格奇絕無論,以便傳留我們的功力,假言不顧你我,志在取得宏善賊禿的實話,誰不知鐵心地莊步步危機,這孩子甘冒大險替我們開路,你還有什麼話說?」
老怪似知理屈,聳肩一笑,道:
「既已知道此子亦膽忠心,何忍令其犯險,走,咱們進去接應他去。」
怪婆杏眼一翻道:
「沒見過有你這麼混蛋的東西,這孩子只當咱們還在岳麓山呢,要是冒然出現,此子聰明至極,豈有不知我倆始終是在暗中監視之事,咱們走,目下不便露面,我深情此子必差汪廣浚送信岳麓山中,我自有辦法早到幾天。」
老怪頻頻點頭,夫婦不再停留,飛身而去。
就在老怪夫婦身形尚未消失遠處之時,鐵心地莊門戶輕輕啟開,露出了玉面煞神半個臉來,眼望著雙殘夫婦的背影,陰森而猙獰的一笑,又復隱去,重閉了門戶!
次日晌午,汪廣浚和駝奴與虎子,押著足月應用的食糧和一切物品,到達「龍王井」旁,玉面煞神已在彼處等候多時,吩咐眾人將物品搬運到溪池旁邊去後,玉面煞神嚴諭汪!」浚道:
「你火速回轉老主人處,稟陳此間一切,說明「不滅神燈」與「地華寶鏟」皆已到手,宏善已死,古銅玉所建「地心鐵莊」門戶已得,我正準備以身相試莊中一切厲害埋伏,請老主人夫婦快些駕臨此間,往返月半時日已足,對老主人說,四十天後,每夜初更至二鼓,我必在這溪池旁邊恭迎,你立即上道不得有誤!」
汪廣浚聞言即行,快馬飛奔後麓山而去,玉面煞神目睹汪廣浚遠去之後,轉對駝奴說道:「宏善賊禿言語不實,昨夜我幾乎落其謀中而慘死,是故目下鐵心地莊你和虎子還不能進去,虎兒交給你了,暫時仍然住在朱陀峰中,候老主人駕臨其間可傳授小虎兒基本功夫,等我傳召。」
駝奴也是應命而行,小虎兒卻依依不捨玉面煞神,事也真怪,玉面煞神待人向無耐心和情義,但對小虎兒卻不忍叱斥,好言勸慰久久,小老虎方始答應和駝奴回轉朱陀峰,但是仍然磨著玉面煞神答應每隔十天去看他一次之後,才無可奈何的離去。
玉面煞神將一切物品搬進鐵心地莊之後,再未走出門戶一步,轉瞬十天,玉面煞神非但已將鐵心地莊的種種奇絕埋伏了然胸懷,並且皆已相試多次,不過這卻並非是玉面煞神智慧過人,能在短短十日之間,將昔年名震天下的武林怪客「靈蛇神翁八手諸葛」古銅玉精心所造的一切明暗埋伏解破,而是仗著巧得的那張鋼管中的藏圖,此圖乃是宏善大師以十數年時間,用數十名無知的僧侶,代他相試鐵心地莊種種埋伏之後所繪,藏之大樹之上,以巨蟒守護,不料卻便宜了玉面煞神。
每隔十日,是玉面煞神應諾小老虎前往來陀峰去的日子,當時小老虎作此請求,玉面煞神本心尚在考慮應允與否,突然憶及另一件事,方始慨諾,原來玉面煞神想起雙殘暗中追躡身後監視自己之事,料知十日之約,雙殘必將露面,自己正好按計行事而達最後目的,所以才答應了小老虎的要求。
玉面煞神在第十天傍晚前,離開地莊,到了朱陀峰中,正二更離開,傳了小老虎上乘坐功,當駝奴親送玉面煞神回轉鐵心地莊的時候,在朱陀峰下,玉面煞神悄囑駝奴說道:
「明天中午攜帶小老虎到溪地池旁候我,此事不得洩露於第三者知道,否則必然處死!」
駝奴惶惶受命,不敢多言,玉面煞神揮駝奴離去後,一個人緩展功力回歸鐵心地莊。
果然不出玉面煞神所料,在溪池旁邊,早已站著天山雙殘,和那奉令促駕的汪廣浚,但卻沒有馬匹蹤影,玉面煞神心中暗自冷笑,卻疾縱近前恭城叩拜,問候義父母的安康。
難怪駝奴稱呼玉面煞神為小主人,原來天山雙殘已認玉面煞叫為義子,並且傳以絕技。
拜安之後,玉面煞神故作愕然之色,道:
「孩兒令廣浚叩安並請雙親玉駕,卻不料能於今夜……」
怪婆不待玉面煞神話罷,已接口說道:
「事乃湊巧,我夫婦突然想起神源寺中,昔日隱有一位佛門高於,怕你與彼相值而不敵,急急接應,不料在中途已與汪廣浚相逢,得知事已全妥,十分快慰!」
玉面煞神早知怪婆所言是一篇鬼劃符的謊言,卻十分動容的叩謝雙殘關懷愛護之深情,神色鄭重言辭誠懇,竟將自命聰智過人狡獪無比雙殘騙動,信以為真,玉面煞神不待雙殘詢問,已將自出江湖之後,洞庭斷絕親情,錢塘斬殺飛雲叟,得到「不滅神燈」,收留虎子,殺宏善而得「地華寶鏟」一切詳情,稟陳一遍,最後並恭請雙殘訓示處理當否。
天山雙殘自認老奸巨猾,萬想不到玉面煞神會將自己夫婦計算其中,所言毫無虛假,尤其玉面煞神談到誤中人計錯殺手下之事,一再表示應受重責,雙殘非但機心盡去,並且萬分欣慰的誇讚不絕。
玉面煞神知道計謀已成三分,隨即鄭重表示,因宏善意圖暗算自己,迫而殺之,故此「廣成金印」及「鐵心金匙」的藏處,尚未發現,並且因為「鐵心地莊」之中,步步危機,雖盡十日之能,解破不少,但仍不足十之二三,因之請雙殘進入「鐵心地莊」之後,千萬要隨在自己身後而行,萬莫涉險。
天山雙殘聞言越發深信玉面煞神忠誠不貳,頻頻頷首應諾並讚許玉面煞神能幹而心細,遂在玉面煞神前導之下,進入「鐵心地莊」的唯一門戶。
踏臨石筍之時,玉面煞神詳述虛實,並聲明千萬不能接觸葦草,其上有「沾衣絕露」,當之則斃!
雙殘本欲提身輕縱直達溪中實地,聞言注目,看出不假,自更全心信任玉面煞神,玉面煞神已知雙殘身陷自己羅網之中的可能,已有五分!
當工面煞神推開唯一門戶的巨石頂蓋時,首先自腰際取出一付特製皮手套,方始推動門戶,並指點石蓋說道:
「蓋上遍塗奇毒藥物,沾之當時不覺,對時發作,發時已然無救,孩兒本想消除此毒,念及萬一來日設有強敵之時,正可利用,故而留置,不知當否?」
怪婆嘻笑顏開,道:
「好,好,好,無一不是恰到好處。」
玉面煞神此時探手地道壁間,取出一支火把,立即點燃,道:
「地道共有三十六級石階,日間開扇門戶之後,正午時分,可以看清六級,因為地道是盤旋建造,夜間若是恰有月色,可見二級,不過第二至第六級,千萬不可踏登,否則必遭攻襲,十分危險,現在我們一起邁步,踏上第一級,然後立即矮身三尺,因為門戶在足踏第一級後,立即自動關閉。」
四人立即一起舉步,踏上深有三尺的第一級,石蓋果然迅疾無論的關閉,眾人若無玉面煞神事先警告矮身,此時必被石蓋迴旋之力擠斷脖頸不可,不過現在四個卻無法長身,都彎背蹲著。
玉面煞神這時又對雙殘說道:
「內中埋伏非但巧奪天工出人意料,並且一時也說不清楚,義父母暫請注意孩兒,看孩兒相試這石級階蹬,即知其他!」
說著,他飛身縱向第三級而去。
因為第三級是夜間僅能看到的最後一級,沒有高手潛入的話,自然不會冒險踏上看不見的第四級,那知道玉面煞神剛剛踏上第三級,霍地從兩旁石壁之中,直對著玉面煞神站立的地方,毫無聲響地暴射出八支長槍,長槍交錯而出,只要這人是在第三級之上,不論你站於偏左或是偏右或稍前或是銷後,休想躲過,不過除八支長槍外,別無暗襲之物,因此雙殘夫婦嘴角現出冷笑,因為他們夫婦功力超絕,若遇這種埋伏,不難震臂擊斷長槍。
玉面煞神卻不作此圖,身形一閃已到第六級上,這是日間門戶開啟之時,可能看到的最後一級,此時因有火把照明,自然也看得清楚。
雙殘目睹玉面煞神不以功力震斷長槍,反而下縱到第六級的舉動,不以為然,那知就在玉面煞神閃身而去的剎那,第三級的石面之上,突然噴出毒針,設若玉面煞神像雙殘想像一般,震斷長槍,必然無暇躲避毒汁,則必死無疑,雙殘至此,方始驚凜靈蛇神翁八手諸葛古銅玉的陰絕和造極的埋伏!
那知在雙殘隙驚埋伏陰絕之時,又現驚人之事,玉面煞神此時已落身第六級,詎料第六石級,倏忽向下一沉,雙殘立即同時想到,這種情形之下,以返縱而回第三級為唯一良策,因為第三級巡伏已然觸動發作過去,自是最最平安的地方。
果然,玉面煞神未出天山雙殘所料,迅疾無情的飛拔而回,落身在第三級石級之上!
雙殘哈哈一笑,怪人說道:
「不愧老夫義子傳人,任憑古銅玉有多妙的安排,此時……」
此時二字之後的「也將失卻功效」滿未說完,玉面煞神因早有備,竟在足點石級之後,飛投回到第一級上,怪人正感奇怪,不由停下話鋒,就在這霎眼之間,至自第二級起到第六級上,整個石級劃然中斷下沉,成了一個長有丈二寬有八尺的無底深淵,設若玉面煞神果如雙殘所想,回縱第三級上,此時怕不早已跌落深淵而粉身碎骨了,雙殘至此,不由嗟吁出聲,連連搖頭,深知若非玉面煞神早已摸清虛實,憑自己夫婦,功力再高,也休想能夠脫身古銅玉的奇絕埋伏之下。
玉面煞神這時手指已經緩緩升起而復原的石級,對雙殘說道:
「古銅玉的是武林一代奇才,這座鐵心地莊,機關埋伏是連鎖反應,循環不息,總紐計有兩處,一在入口門戶石蓋之上,一在內部一處秘密地方,石蓋開啟之後,所有機關隨之已生威力,石蓋關閉,機關即全部自動引發,必須循環至一定時間,方始恢復原狀,但若再啟石蓋門戶,埋伏亦將再次引發,令人防不勝防,實在是巧奪天玉之造化,洩鬼神之技能!」
天山雙殘頷首無言,此時業已心服口服,玉面煞神深知雙殘城府淵沉而本性疑詐,於是又道:
「孩兒繪好了一個全部地莊機關的圖樣,義父母一閱之後,即能通行無阻,孩兒不知義父母會早數十天到達,因之不在身邊,好在暫由孩兒帶路,等到達地莊之後再獻交義父母也是一樣。」
天山雙殘在目睹機關玄奧絕妙之後,本性使然,已動機心,聞言方始放懷不疑,怪婆隨說道:
「你作的對,此間城圖萬不能隨身攜帶,否則落入敵手,那還了得,現在由你帶路,咱們走吧。」
玉面煞神恭應一聲,立即沿級指點可行之處,因須詳為解釋厲害,是故久久方才走完這三十六級石階。
下階右行,穿進一間石室,玉面煞神仍然詳為解說室內埋伏之後,再由室內另一門戶前行,那是一條南道,雙殘只覺已經深入地下很高,才待動問,迎面霍然出現了一座赤紅的屏風,轉過屏風,有一道紫銅大門阻路,門上共有八八六十四個金星,不知又是什麼埋伏,雙殘不敢妄動,因為前行已然無路,四人自然停在紫銅門前!
玉面煞神這時說道:
「由此門而進,已是鐵心地莊中樞要處,因此機關也越發厲害,請義父母對直孩兒,隔離五步站好。」
天山雙殘嗯了一聲,如言而行,但卻暗中提聚了全身功力,防備突然的變故,也就是雙殘狡獪陰毒的地方。
汪廣浚自然更不怠慢,早已站在雙殘身後。
玉面煞神再次說道:
「鋼門乍啟,機關自發,義父母敬請千萬不要左右閃避,站在中央,只要不理不睬不動,孩兒保無凶險!」
雙殘答應一聲,玉面煞神方始上步雙手在六十四顆金星的正中兩顆之上,左一右的一旋,一陣「隆隆」閃雷聲鳴,銅門緩緩向上吊升而起,就在這萬斤銅門上升到足夠一人矮身而過的當空,門之左、右和兩牆之上,暴射出來了百餘隻強駑疾箭,箭皆淬毒,中則封喉,但卻只向兩旁射去,果然正中是平安地帶,雙殘不由面帶笑容,恰好被玉面煞神回頭看見,暗富雙殘落於自己掌握之中的機會,已有八分!
雙殘見玉面煞神並不進入銅門之中,才待動問,驀地一聲碎人耳鼓的巨響傳出,那座銅門竟然突地壓了下來,先時人若進入,必被壓成肉醬!
玉面煞神卻如未聞,雙殘正覺詫異,銅門卻是怪道,竟已倏忽騰升,這次卻是極快,在一閃之下,已直升而隱沒無蹤!
天山雙殘此時方始恍然大悟,那兩旁的亂箭,旨在亂人耳目心神,試想銅門緩緩乍收之時,侵入地莊之人,自不敢妄行進入,待兩旁埋伏因銅門上升而引發之後,亂箭齊飛驚心寒膽,錯非來人早知亂箭自有路徑而空出正中不致受傷外,此時別無退路,迫得來人非從銅門竄縱而過不可,豈料這才恰好中了設置埋伏之人的詭計,銅門適時暴壓而下,時間早已算準,怕你不落個粉身碎骨▲古銅玉不愧一代怪傑,所有的機關埋伏,在針對來犯敵者的心理,詭詐無倫,巧妙無雙,以天山雙殘這種心狠意毒狡詐刁滑而陰險的人物,功力又高出造極之境,事後想來,卻依然不禁凜顫而栗懼!
玉面煞神此時緩緩回顧雙殘,神色莊重而恭敬的說道:
「義父母應當看到銅門之中不遠地方的另一道鋼門了吧?」
雙殘齊聲答說已看清楚,玉面煞神隨即邁步緩緩踱進銅門,雙殘和汪廣浚在後跟隨而行。
當玉面煞神走到恰當銅門與鋼門中間的時候,停步說道:
「這是一間埋伏最多的鐵壁石室,請義父母站於對直孩兒的室內正中地方,也就是孩兒現在的立足地方,眾人間隔兩步,穩立莫動,孩兒去開啟鋼門。」
說著,玉面煞神再次邁步,走到鋼門近前而停。
天山雙殘和汪廣浚,果然停於兩道門戶的正中地方,互離兩步,對直玉面煞神,靜待玉面煞神開啟那道純鋼所鑄的門戶。
玉面煞神這時並未回顧,卻鄭重的說道:
「請鬆弛全身真力,像是踏在薄冰之上一樣,因鋼門開啟之後,非但各種埋伏一齊暴發,此室地石並將下陷,僅剩我們立足的尺寬長石,但難載重,汪廣浚,你準備好了沒有?」
玉面煞神不問天山雙殘,這表示是給雙殘保留了自尊,雙殘越發欣慰,汪廣浚適時說道:「主人和我都準備好了。」
玉面煞神隨聲出學,猛的震在鋼門之上,鋼門並未騰升或下降露出門戶,卻見天山雙殘和江廣浚所立地方的前後左右,由地下突地斜射出千百條火蛾,在雙殘頭上三尺地方,交織成了一面毫無交隙的火網,而雙殘及汪廣浚因為穩立不動,恰無傷礙,雙殘再次凜懼並欽服當初設置這座鐵心地莊的古銅玉,雙殘不管功力多高,水尚可以浮游掙扎,火卻無法解脫危厄,設非玉面然神已得虛實,單論這層層埋伏就已難平安渡過。
天山雙殘正自忖念的時候,心靈突生警兆,尚未來得及施展功力應變,整個的石室突然裂開,天山雙殘與汪廣浚,隨著直墜入黝暗不見五指的地洞之中,頭上傳來玉面煞神的桀桀狂笑之聲!
天山雙殘此時已知落入義子叛徒玉面煞神的陰謀陷阱之中,上面的活動鋼板已然重闔,下面尚且不知有多高多險,此時怒恨無用,雙殘立即集聚全身功力,使下墜的身軀緩慢了許多。
玉面煞神不待怪婆把話說完,陰笑一聲,道:
「你們從我離開鐵城,就在暗中監視,況早已料到神燈、寶鏟必到我手,又怎肯將地圖放置鐵城之內,目下我無仇爾夫婦之心,但別惹我發火,速自獻上!」
怪婆笑道:「你先說說另外兩件事情又是什麼。」
玉面煞神聲調一變,慨然說道:
「授藝之情,我不會忘記,當我取到『斷魂血箭」之後,預料在三年之內,可將神功練成,然後傳授給你們,這是一件事情。另外一件事是,擄我五年之恥也難忘懷,請你們在這鐵牢之中住上五年。」
怪婆和怪人耳語片刻之後,怪婆說道:
「好吧!只要你言而有信,我夫婦目下也別無所求了,地圖為了小心謹慎,確實存在鐵城丹室的一座三足銅鼎之中……」
玉面煞神厲聲接口道:
「設若我徒勞往返,爾夫婦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怪婆也沉聲喝道:
「我夫婦身在牢籠,護命勝於其他,信否只好任由你啦。」
玉面煞神嘿嘿冷笑幾聲,砰!砰!砰!由上面扔下了三個包裹,隨即扣死方窗而去。
雙殘在暗中檢視包裹中物,一大包乾糧,一包肉脯,一個水袋,約計可供十日食用,怪人此時恨聲罵了一句「小畜生」,怪婆立即阻攔怪人再說下去,誠恐玉面煞神潛隱窺聽,其實,玉面煞
神此時已然離開了地莊,向朱陀峰而去。
朱陀峰中,治金名家楊天仁所留下來的那座石室之內,玉面煞神和駝奴在低聲相談,小老虎在院中聚精會神的習練著一套拳法。
這時只聽到駝奴說道:
「主人對小老虎怎樣安置?」
「玉面煞神祇笑了一笑,沒有答話,駝奴卻已經瞭然玉面煞沖已有準備,於是又說道:
「主人何時動身?」
玉面煞神道:
「後天中午,記住,你備好馬匹。」
駝奴點頭答應著,玉面煞神悄然閃出石屋,小老虎心無二用,竟未發覺,玉面煞神揮手示意駝奴,不必告訴小老虎自己已雲,隨即一閃無蹤。
後天清晨,玉面煞神又到了石屋,小老虎這次卻不練拳了,似乎生怕玉面煞神又悄然而去,那知玉面煞神卻吩咐駝奴看守石屋,召喚小老虎隨著自己到了屋外,玉面煞神並不開口,小老虎也不再多問,剎那走出數十丈外,玉面煞神突然回身止步,倏地點拿了小老虎的穴道,繼之挾起小老虎,飛馳而去。
玉面煞神由朱陀峰小徑下山,登上浮玉西峰,一路疾縱,直至「倒掛蓮花峰」的瀑布一旁方始停下,由身畔取出一張極薄的羊皮,遮住自己和小老虎的頭臉,然後四下盼顧剎那,隨即飛身衝進瀑布之中,一閃而逝。
原來在這千尺瀑布中的某一地方,內有一處天然洞穴,後經前輩奇客修鑿為三間石室,靜習功力,這位前輩,就是玉面煞神穆存禮乃父的祖師,因之玉面煞神在幼時聽乃父說過之後就記在心中。
如今,三間石室之中,玉面煞神已替小老虎準備妥當了一切物品,有足夠吃用三個月的柴米和肉脯,有小爐鍋碗等等,此時玉面煞神將小老虎拍醒,不待小老虎詢問,已指點一切說道:
「小老虎,外面你去不得,下臨無底深澗,左邊室內,有安息之處,被褥皆全,右邊室內,是你習練功力的地方,我留了一冊圖書,照著圖書上面練,食物皆全,我和駝奴有要事待辦,不能帶你同去,此處非但安全,據說還藏著有前輩高人所遺留的奇物,看你的緣份如何,也許會有所得,我事了就來,記住,跨出正中石室一步,就是死路!」
說著話鋒一頓,將腰間所繫「屠龍神劍」取下又道:
「此劍可斷金石,名為屠龍,留下給你壯膽並防萬一。左右室中的石床下面,有只木箱,不得開啟,謹記莫忘!」
小老虎眼中隨著淚水,才待開口,玉面煞神卻已閃身衝破瀑布而去!
晌午過後,玉面煞神和駝奴,飛騎馳向通向岳麓山的大道,回返鐵城。
鐵城中,天山雙殘還留了兩位門下看守,鐵城是雙殘耗盡心力所建的秘密之地,卻不料會垂手送於玉面煞神,進入鐵城。玉面煞神和駝奴直奔丹室,當踏進丹室的剎那,玉面煞神突然轉身,神色威凌而沉重的看了駝奴一眼,駝奴不知有何變化發生,面現愕然之色!
玉面煞神笑了一笑,這才轉身走進丹室,駝奴自然不解玉面煞神這種突變行動的原因,更不知道自己適才幾乎已經面臨死神,原來玉面煞神早已決定在此時此地,處死駝奴,因為玉面煞神不容一切秘密被第二人所知曉!
終於使玉面煞神不下毒手的原故,卻是玉面煞神突然想起還有一件大事要駝奴去辦,所以才一笑而罷!
玉面煞神首先橫掃了丹室一眼,此室,在玉面煞神被擄迫而為雙殘義子的五年之中,從未蒙召進去過一次,駝奴自更休想,如今他倆卻可任意出入了。
玉面煞神已經看到了那隻小鼎,卻並不去取,連頭也不回,冷冷地說道。
「老主人夫婦這座丹室,想不到是如此豪華廣大。」
駝奴在身後接話說道:
「老奴若非身隨主人,此生恐怕永遠難有來這丹室的機會。」
玉面煞神依然動也不動的說道:
「我想遲早老主人會召喚你的,何至於說到『永遠』二字?」
駝奴苦笑一聲,道:
「老奴想來是永遠不會的了。」
玉面煞神心頭一驚,道:
「你這『永遠』二字由何而發?」
駝奴神色一變,玉面煞神霍地轉身注目駝奴身上,駝奴神色凝重的思考了剎那之後,態度恭城的說道:
「老奴有幾句話,也許主人聽後會立即處死者奴,但老奴此心可對天日……」
玉面煞神不待駝奴話罷,說道:
「說吧,也許事情會出你意料之外。」
駝奴緊閉著嘴唇,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
「老主人夫婦,曾經再三嚴重告誡諭示,任何人不經許可,進入丹室之內,必殺不赦!」
「駝奴,說你要說的話,別繞圈子!」
「主人,老奴認為此次並非經老主人許可……」
「住口!駝奴你怎敢如此胡言!」
駝奴神色一正,似是心頭湧起了無限勇氣,說道:
「主人,設若真像主人在楊天仁石室之中對老奴所說,奉老主人令諭來取重要之物的話,老主人斷然不會連老奴一面不見,老主人……不!雙殘夫婦心狠意毒,我本來是他們的老友,昔日君山『無敵之宴』,有我一份!」
玉面煞神神色微變,駝奴卻越說越激昂的道:
「那時天下誰不知道我『青海一煞』樓青雲的威名,只為我誤人雙殘的渡舟,發覺了雙殘的奸詐和陰謀,他夫婦竟然以『五通』之術,改我形貌,迫為奴僕,殘我血脈,致使我不得不永遠臣服並習練絕幽陰功,否則每月『五通道血』的醋刑,就無法相抗而慘死,不論主人如何看法,我對雙殘夫婦卻已恨之入骨,只惜功力難復,重穴被封,迫得強顏歡笑,個中痛苦,非身受者難以瞭解
玉面煞神卻適時接口說道:
「駝奴莫忘昔日之事也有我在場!」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00:00:44
這當年誤入雙殘渡舟而被迫改形貌為奴的青海一煞樓青雲,此時淚如雨下,悲慨的說道:「樓青雲忍辱苟活,所為就是今天……」
玉面煞神知難再瞞駝奴,揮手阻住駝奴話鋒,道:
「其他不談,只說你所身受的五通之術道血酷刑,除雙殘之外,他人恐怕難以解救。」
駝奴慨然說道:
「老奴已經絕幽陰功練至極峰,逆血之苦已能克服,設若主人再能恩賜未來以真力化消之道逆穴,老奴發誓一生追隨,赴湯蹈火不辭。」
玉面煞神道:
「若以目下我的功力來說,每隔旬日代你化消一次,卻需經年之久,並且難保無礙而復原。」
駝奴躬身道:「此乃老奴叩請之事,死而無憾!」
玉面煞神突然問道:
「你要不要知道雙殘此時的境遇?」
駝奴恭誠的答道:「老奴今後唯主人之命是聽!」
玉面煞神沉思片刻,道:
「既是患難相結,赤誠相交,何必又分主僕……」
駝奴接話說道:
「主人請聽下情,青海一煞已死,老奴甘願以現在的面目出入江湖,再闖天下重創英名,況老奴自知身受五通之刑已傷真氣,今世難望相比主人,人言寧為雞頭不做牛後,老奴想法卻剛剛相反,若是身為天下第二高手,不如相隨主人為天下第一駝奴,主人當知老奴心意何在,也可證明老奴是坦誠無欺。」
玉面煞神哈哈大笑起來,繼之神色一正,道:
「若是主僕之分,駝奴,今後卻要小心,誤我令諭決不寬貸!」
駝奴立即接話說道:「甘受規戒。」
玉面煞神倏地手指三足之鼎說道:
「駝奴,鼎令藏有地圖一卷,取它出來,但要小心雙殘暗設其中的陰毒埋伏!」
駝奴揚聲答應「遵諭」!立即步向鼎前,絲毫不顧有否埋伏,右手貫力抓下,突然一聲爆響,鼎內射出五彩煙霞,駝奴神色陡變,退自無及,全身立被煙霧包圍捲繞,慘哼出聲,顫抖不止,已中奇毒。
玉面煞神並不向前,反而倏忽閃出了丹室,適時奉令看守雙殘鐵城的那倆個門下,耳聞爆聲飛縱而至,目睹丹室開啟,玉面煞神立於室外,駝奴卻已昏死室內,已知不好,同時喝道:
「老主人立有嚴諭,丹室不論何人妄入則死,小主人竟乘老主人不在之時,與駝奴……」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已將功力提足,不待二人話罷,一聲獰笑十指凌虛彈到,那兩個自投而到的雙殘門下,不料玉面煞神驟然發難,功力本就相差遠甚,況又毫無防備自難逃脫,兩聲慘號呼出,已雙雙屍橫就地!
此時丹室之內煙霞已然消失,玉面煞神注目神駝,已然昏迷未醒。
玉面煞神已得雙殘神髓,卻不解其他詭奇藥物的使用方法,不知煙霞是何毒物,俯思片刻之後,猛地閉住氣息,霍然甩出一拳,身形隨即一閃而到駝奴身畔,左手抓起駝奴,右手拾起銅鼎,又一閃已縱出丹室,順手將駝奴放置牆邊,雙手握住鋼鼎細觀察,鼎中並無地圖,才待旋拔鼎足以查究竟,昏死的駝奴適時醒來呼了一聲,玉面煞神立即近前俯身探問,駝奴弊目玉面煞神手持銅鼎,掙扎著說道:
「主人千萬別動此鼎,立刻輕輕的放在地上,快!快!」
玉面煞神劍眉一皺,看出駝奴焦急之情毫無虛假,於是緩緩將銅鼎放置丈外地上,然後近前扶起駝奴,道:
「你怎麼樣?」
駝奴神色雖然疲倦和蒼煞,卻有欣喜之容,聞言仍然有氣無力的說道:
「主人萬莫再動銅鼎,並請准老奴暫時調息剎那。」
說著不待玉面煞神表示意見,已跌座聞目調順真氣不息。
約有頓飯光景,駝奴霍然起身,神色非只已無倦容,反而煥發蓬勃,躬身對玉面煞神說道:
「主人仍請遠離銅鼎,容老奴事畢詳述一切。」
玉面煞神頷首作答,站於一旁靜觀駝奴目的何在,只見駝奴將銅鼎取起,坐下,以雙膝夾穩,極為謹慎的查看多時,似有所得,臉上閃過一絲微笑,瞬即恢復了鄭重態度,慢慢將銅鼎倒置,三足朝天,依然用雙膝夾緊,兩手在身上擦抹掉汗濕,全神貫注三足丹鼎身連接地方,隨即扭動三足。
玉面煞神冷眼旁觀,發覺駝奴加諸三足的力道極為平均,暗中點頭不止,移時,一聲輕響傳出,駝奴動不敢動,額頭竟然滴下粒粒汗珠,玉面煞神不由的也緊張起來,輕響過後,未聞變故,駝奴緩緩歎息一聲,慢慢地輕動銅鼎三足,銅鼎之底霍然散開,三足墜於地上,鼎上露出三個洞眼,其中之一,捲著一卷東西,另外兩個洞眼,卻各自置放著一粒稜形烏光閃爍的東西,大如棗核,?奴個心的先將烏光之物輕輕站起。這才次呼一聲站了起來。
下面煞神目睹烏光之物,神色陡變,那是雙殘經五年之久。煉成的「天絕神芒稜」,共有兩粒,是雙殘準備未來雪恥一舉誅盡宇內六宿的無敵暗器,適才若非駝奴阻止,目己必然早已旋開鼎底,此物已然墜落地上面爆炸,此時當已屍骨無存,想來不由害怕。
駝奴此時俯身上步,將「天絕神芒稜」恭送於玉面煞神,玉面煞神對駝奴一笑,接過芒稜,小心置於囊中,駝奴繼之將鄭卷東西取出獻上,玉面煞神接過展開,詳覽半晌方始捲好藏於貼身綴內,道:
「你怎不懼鼎內煙霞?又怎知芒稜藏於其中?」
駝奴道:
「老奴身受五通之刑,毒煙非但無害,反面以毒克毒使老奴得到其利,雙殘陰狠,必是他們謊言欺騙主人,欲置主人於死地,但卻不料搬動銅鼎引發毒煙的竟是老奴,至於芒稜暗藏其中,乃老奴偶而所得,老奴想到,雙殘既落主人之手,設其身旁帶有芒稜,必然施展,萬幸事沒料錯。」
下面煞神一笑,道:
「此事虧你,我必有所報,目下無暇多說,火速取走雙殘丹室架上那個書笈,內中我知乃是雙殘所得奇經寶典和一件前古異珍,然後暫封鐵城,回轉浮玉西峰。」
一路疾馳,夜宿曉行,玉面煞神和駝奴盡量避管閒是閒非,因之未生事故。
這天傍晚,已經趕過了「安徽」「石埭」縣城,因為午間玉面煞神和駝奴曾經小睡片刻,又多貪了些許酒食,故而傍晚閃過石埭縣時並未休息,三更時分,天公不作美突落大雨,此時前不靠樹,鎮店已過,玉面煞神劍眉一皺,瞥了駝奴一眼,打馬飛向斜右方一片密林之中馳去,準備暫避雨鋒。
詎料暴雨雖然來得迅疾,去的也快,當玉面煞神主僕馳入林中深處不久,暴雨稍停,不過他們主僕卻已成了落湯之雞,玉面煞神對人雖不容輕蔑,犯則殺人,對天卻是無奈其何,只有恨聲不絕。
所幸夜行人物多有準備,立即由鞍後包裹之中取換了干冷衣衫,才待上馬趕路,忽聞異聲,玉面煞神示意駝奴,雙雙立即閃身樹幹之後,仔細窺聽,異聲竟是馬蹄踏入林中泥地所發,林中黝黑,不懼被人發現,況玉面煞神主僕這身功力,也不懼他人,因之靜立觀變。
這時蹄聲已近,是四個人,竟在相距玉面煞神不遠地方停蹄相談。
只聽內中一人道:「芮家父子兒女夢想不到我會請來三位神箭,今夜必可成功,三位在此相候,時間已到,我去林外候彼父女一家,立時請按前議行事!」
另外三人笑聲相諾,說話的這人,卻一叩馬腹,馳向林外而去,林中三人之一,這時說道:
「林子槐夢想得不錯,請我們三人三箭正好射死芮老頭兒父子三人,留下小妞兒給他受用,哼!老子是幹什麼吃的!」
又一人道:
「林子愧身懷珍寶,那是言明事成之後送我們的,如今咱們連他也算上,索性人財兩得如何?」
先前說話的那人,道:
「正合我意,走,咱們早些埋伏妥當!」
說著各自叩馬而去。
玉面煞神待三人去遠,冷哼一聲,道:
「駝奴,這場閒事要管!」
駝奴答道:「為色而殺人,那林子槐當死,不過後面這三個鼠輩,尤不容其活命,交給老奴辦吧!」
玉面煞神道:「將馬拴好,我也看個熱鬧。」
駝奴立即拴好馬匹,與玉面煞神輕悄飛縱前行,剎那業已到達前面三人的身後三丈地方,這時前面三人已經飛身下馬,各?林口一株樹幹後面,持著三張特殊的駑弓,背後背有一槽鐵桿毒箭,注目林外道上。
適時,沿林大道之上,傳來馬蹄之聲,玉面煞神飛身駝奴旁,向林外一指,駝奴會意,由林中繞行疾縱而去,玉面煞神悄前縱,立於林中三人身後丈遠地方,不再挪動,三人竟然無一發覺。
沿林邊路上,一共來了四匹騮馬,馬上人衣衫未濕,足證帶有雨具,當暴雨停後,開始脫下。
馬上四人三男一女,頭前是一個老者,身旁是位少年,後面是另一少年和那女子,正行走間,前面路上奔來一騎,正是適才作中悄語安排陰謀的林子槐,玉面煞神暗中點頭,深服此人的智謀多端。
此時林外雙方已然相逢,那林子槐竟然飛身下馬,不顧道上的泥濘,跪伏地上對老者說道:「徒兒迎接恩師!」
這句話聽得玉面煞神心頭一凜,想不到老者竟是林子槐的恩師,林子槐欲得師妹,竟然不惜勾結外援弒師叛道,玉面煞神不由想起困身鐵心地莊之中的雙殘,皺起了劍眉。
林外馬上的老者,自然停下馬匹,慈祥的說道:
「好孩子快起來,地下髒,這大的雨你何必趕出幾十里來接我。」
林子槐矯作的工夫可真到了家,起身俯首狀至恭敬的說道:
「這是徒兒所應當,恩師一路風塵……」
一路風塵四個字,就是通知林中箭手動手的暗號,果然在林子槐「塵」字出口之後,林中驀地傳出弓弦之聲,隨聲,除那女子之外,一老二少俱皆跌落馬下,女子不由大驚,翻身下馬,突地弦聲又響,林子槐落地慘號出聲,背後一支鐵桿利箭,穿心而過,此時林子槐始知被友所賣,掙扎到女子身旁,勉強話道:
「林中……有……有敵,師……師妹快……快……,逃!」
說到這裡,林子槐已仆地上死去!
適時林中飛出三條黑影,已將女子圍在中間,女子適才乍睹奇變,難免驚慌失措,此時聽到林子槐死前遺言,已知事之八九,不由冷目肅色對三人問道:
「是你們暗放冷箭殺人?」
三人哈哈一笑,其中之一,手指林子槐的屍體說道:
「我兄弟人稱『神箭三傑」,與林子槐算是磕頭弟兄,林子槐重金相許,話找兄弟殺你父兄,我兄弟雖然不願相負重托,卻也不齒其人,所以在殺你父兄之後,也將他殺死!」
那女子冷哼一聲,道:
「你們話說完了?」
三人同時留道:「說完了。」
女子陰森地一笑,道:
「話既已說完,納命來吧!」
說著雙手十指暴伸而出,倏地抓向左右兩人!
這兩人不防女子出手奇快,尤不知此女習成了「百陰鬼抓」,怎能躲閃,兩聲慘呼之後,頂門皆被抓裂,屍橫地上!
另外一人閃身飛遁,怎料女子比他快的太多,晃身追上,右手抓下,此人不由伏身躲避,這一抓正抓在後心之上,疼得鬼哭狼嗥的呼喊出聲,女子銀牙一咬,右手又起,「砰!」地一聲,此人後腦已碎,立即死去,女子這才飄身而回,探視父兄死傷情形。
駝奴突然在她身後出現,低聲說道:
「姑娘只要以『百陰』解穴手法,拍擊令尊令兄昏穴,立即回醒!」
女子聞聲竟未回顧,快捷地推開了父兄的穴道之後,方始倏地轉身問道:
「你是什麼人?」
駝奴沒有答話,女子背後卻有人說道:
「我與駝奴救你父兄不死,你這個謝字沒有,卻厲色相對,真真是豈有此理哩!」
女子聞言一驚,倏地轉身,豈料並無人蹤,始知遇上了罕絕的高手,恰好此時女子父兄同時醒來,目睹當前情形,錯當玉面煞神主僕是敵,老者不由怒聲說道:
「暗算老夫於先,欺凌弱女子後……」
女子慌不迭地擺手止住老父,並將一切說明,老者尚有不信之意、駝奴手指遠處地上所插鐵箭,老者方始相信在神箭三傑弓弦響時,駝奴以奇絕功力先一剎那點中自己父兄穴道,使墜馬下而堅三傑信心,以最後一箭射殺林子槐、不由感激玉面煞神主僕德情,暗中卻凜驚玉面煞神主僕的來歷和功力!
互通姓名之下,玉面煞神始知老者竟是黑道中的一位高手,姓芮字秉原,女子乃其幼女九娘,是名震江湖「五陰」門中第一高手「鳩婆婆」的心愛弟子,難怪小小年紀,已經練成了「百陰鬼抓」的功力,人也長得美俏麗艷,只是因習陰功的關係,臉上時泛青煞之色,望了令人畏懼。
芮秉原在聽到玉面煞神四字之後,幾乎驚嚇出聲,近數月來,玉面煞神的威名,已經響徹天下,芮秉原雖是黑道中人,卻仍然不敢招惹玉面煞神主僕,因之言語之間不由現出慌張神色,玉面煞神看在眼中,只是冷笑,芮九娘卻心儀玉面煞神的英俊和威名,在分別之時,說出住處,再三聲請玉面煞神暇時前往,玉面煞神漫然應之,分手別去。
駝奴在目送芮秉原一家遠去之後,冷嗤一聲,道:
「這老匹夫似怕我們主僕有毒一般,避若蛇蠍,早知如此,老奴甚侮多管這段閒事。」
玉面煞神笑道:
「無可侮者,我自有良策!」說著與駝奴步入了林中!
「青石村」是玉面煞神回轉浮王西峰必經之路,村外十里的「芮家堡」,就是芮秉原的居處,玉面煞神早已想好了戲弄的芮秉原的方法,因此當次日傍晚,應在青石村住店的時候,玉面煞神主僕卻斜奔了西南方,目的之地正是那芮秉原所住的芮家堡。
天下事往往無不出人意外,玉面煞神主僕只顧要順路開芮秉原個玩笑,卻不料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在他們主僕後面已有黑道中的高手多人追躡不捨,目的物是他們主僕所攜的那個書笈,當暴雨下時,這些黑道中人已將動手,適巧他們主僕飛騎林中,接著林子槐和神箭三傑由另外一端進了樹林,內中有人識得三傑,不願立即下手,等他們主僕和芮秉原分手之時,這般黑道高手方始欺進林內,但卻遲了一步,如今也正步步追躡他們主僕身後,當發覺玉面煞神是奔向芮家堡的時候,這般黑道高手曾停步商談剎那,繼之追下。
十里坦途霎眼即達,玉面煞神主僕已經到了芮家堡的堡門外。
芮家堡聚族而居,無一不是黑道人物,堡門從不關閉,除非遭到外患攻擊,今夜自不例外,所以當玉面煞神主僕跨馬踏進芮家堡的時候,並沒有遭遇到阻攔和詢問,不過暗中卻已有堡內高手在注目監視。
玉面煞神和駝奴故作不知,略一停頓,叩馬到了斜有數十丈外一處長石馬樁,飄身下馬,將馬匹繫好。
適時六四快馬飛馳進堡,乃奔向玉面煞神主僕繫馬的馬樁而來,這六匹馬上的乘客,正是追躡玉面煞神主僕的黑道中人,玉面煞神主僕卻依然並未發覺。
恰好此時有一堡民迎面而來,玉面煞神示意駝奴,駝奴立即向前詢問芮秉原的居所,堡民非但不說,並且反問駝奴找芮秉原何干,來自何處等話,玉面煞神冷眼旁觀,並未向前,這時那六匹馬上的黑道中人,業已下馬,內中之一,在拴馬之後經過玉面煞神馬匹後面的時候,迅捷無倫的以右手五指輕叩玉面煞神鞍後面緊系的行囊,臉上立即掠過一絲微笑,對其餘五人霎了霎眼。
玉面煞神卻已察知,心頭泛起一陣殺人的意念,不由回身和六名黑道中人對了個面,已將六人相貌印在心版,六人卻故作無書的走向遠處。
突然!噹噹噹噹一連四聲鐘鳴傳來,芮家堡的堡門,適時悄然緊閉,本來在街、巷行走的堡民,剎那失去了蹤影,只剩下了玉面煞神主僕!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他,玉面煞神主僕毫不驚慌,反而相對一笑,若無其事的緩緩解下鞍後行囊,交由駝奴捧抱,遠處已經出現了一隊手持燈籠的壯漢,由一老者率領,直對著玉面煞神主僕而來。
玉面煞神看了駝奴一眼,大步迎上,當雙方互距丈遠的時候,對方為首的老者已躬身說道:「奉堡主之命,恭迎貴客的大馬。
話罷不待玉面煞神開口,老者已對身後壯漢說道:
「將貴客坐騎牽到後宅,接過行囊來。」
駝奴卻含笑說道:
「馬匹有勞諸位費神,行囊還是我自己抱著放心。」
駝奴這一句話,本是存心挖苦對方,卻不料暗中巧合,恰恰說中玉面煞神的心意,老者及一干壯漢,持禮甚恭,竟然末以此言為忤,老者並躬身讓路肅客,玉面煞神一笑,坦然和駝奴隨老者與壯漢而去。
後宅大廳外,芮秉原父子已在恭候,玉面煞神早已料到此舉,不待芮秉原開口,上步已到芮秉原身旁,快得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眾人不由大驚。
玉面煞神卻手握著芮秉原的手腕,看似知己相逢般親近,其實卻已叩住了芮秉原的脈門,悄聲道:
「老丈是否已將我的稱號告訴了手下?」
芮秉原慌不迭的搖頭,道:「誰也沒說。」
玉面煞神這才叮上一句,道:
「不得洩露,對人稱穆老弟就是。」
芮秉原再次點頭,雙方把臂而進,誰也沒有看出適才的一幕內情。
廳內落坐獻茶之後,芮秉原立即揮手示令手下退出,方使問道:
「老朽聽報導……」
玉面煞神瞪了他一眼,他方始知道說錯了話,立即改口又道:
「穆老弟大駕至此,愚兄接待已遲,老弟不要怪罪。」
玉面煞神尚未答話,廳門外有人揚聲說道:
「前廳現有『巢湖』六友,拜會堡主。」
芮秉原聞言一愣,玉面煞神心中突然一動,立即想到那曾以黑道中高深的手法,探叩自己行囊的六個人來,於是將六人形貌說出,悄問芮秉原是否就是巢湖六友,芮秉原答對正是六友,但他心中已知蹊蹺,接著反問玉面煞神是否和六友相識,玉面煞神▲著搖頭,只囑咐他在會見六友若六友談及自己的時候,要說和自己的交情不深,此次身懷重寶,特來拜請他的關照,不得洩露自己的身份。
用秉原自接到堡中監視手下的密報,令長子悄然窺知來者竟是玉面煞神主僕的時候,心中已像放著七上八下十五隻吊桶般的不安,但又不敢得罪這位煞神,更怕手下答對失誤而喪命,才令人鳴鐘四響,這是芮家堡最最危急的信號,非但立閉堡門,並且人人必須回至後宅,再候鐘令行事,芮秉原等令下之後,這才吩咐堡中高手恭敬的接進玉面煞神主公。
當見面這時,玉面煞神突然警告自己不得洩露他的名號,已知必有事故變化,但卻不解何事,如今實報巢湖六友來到,不由恍然大悟,只好答應不迭,留長子相伴,自己告罪趕到前廳。
商秉原和巢湖六友雖無深交,卻同是黑道中的高手並通婚喪往來,實不願六友莽撞而遭慘死,但又不敢違抗玉面煞神所囑,不由神色難寧。
六友看出端倪,連聲追問,芮秉原搖頭否認心中有事,對答之間,六友為首的老大「花面虎」陳天剛,突然談到了玉面煞神主僕,並追問是芮秉原的什麼人,芮秉原無話可答,只好按照玉面煞神所囑的言語答對,陳天剛哈哈一笑之後,問道:
「芮堡主可曾答應了那姓穆的?」
芮秉原道:「正在商量尚無結果的時候,得報六位駕臨,」言下之意,似說還沒決定。
陳天剛再問一句,道:
「姓穆的準備獻交堡主紋銀若干?」
事實上根本沒有這種事情,因之芮秉原當時沒能回答,陳天剛再次叮問,芮秉原老奸巨猾,伸出三個手指頭來,是多少要陳天剛來猜了。
陳天剛竟然一笑問道:「三千兩?」
三千之數著實不少,芮秉原乘機點了點頭,那知陳天剛竟又問道:
「堡主可知姓穆的身上珍寶能值若干?」
芮秉原心寧暗想,兢是價值連城,我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伸手,表面上卻搖頭作答表示不知。
陳天剛哈哈大笑數聲之後,一字字清楚的說道:
「小弟敢以項上人頭作賭,穆小子所攜珍寶,價值在萬兩黃金以上!」
芮秉原驚哦一聲,暗忖:難怪六友不捨!六友卻錯會了意,認為芮秉原已動心,陳天剛繼之說道:
「堡主若肯答應穆小子,收下三千銀兩之後,並不當真幫忙,愚兄弟在他遠離此堡之後,立即下手,得手分為四份,堡主兩份,愚兄弟兩份,堡主意下如何?」
芮秉原無言可答,只說留待明朝答覆,令人安置六友住處之後,覺回後廳而去。
當然,芮秉原沒敢隱瞞,將話實對玉面煞神說出,玉面煞神卻拍著芮秉原的肩頭,諷悄地說道:
「陳天剛果有眼力,我身帶珍寶其價不止萬金,今夜要是換你是我,我決不實說,暗中以澎藥或他物,將我主僕及六友一併處死,然後……哈哈哈哈……」
芮秉原卻嚇得面色蒼白,連聲說明自己決無此意,反而使玉面煞神主僕越發狂笑起來!
突然!玉面煞神笑聲驟止,冷冷地說道:
「陳天剛自尋死路,他現在何處?」
芮秉原立即說出六友住處,玉面煞神又道:
「堡主今夜準備要我主僕坐以待旦?」
商秉原慌忙告罪,親自帶路,請玉面煞神主僕在客室中安歇,當芮秉原告罪辭出客室的時候,玉面煞神突然說道:
「堡主最好知會令公子等人一聲,請他們暫效金人緘口,須知禍從口出!」
芮秉原諾諾而退,但心中卻十分忿怒,恨氣難消,在步向後樓宿處料到玉面煞神已難聽得的地方,方始猛一跺腳罵聲「狗娘養的」!
樓頭「呀」的一聲門響,九娘探頭問道:
「爹在跟誰生氣?」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00:01:06
芮秉原歎息一聲,樓下召喚兩個兒子,一起步向樓上,緊閉室門之後,將一切經過說出,並囑子女萬勿多口,以免禍及滿門,方始各自就寢。
次晨,陳天剛等巢湖六友醒來,玉面煞神竟然前來拜望,此舉出乎六友意外,只好接待,玉面煞神竟說芮秉原著其拜會六友,因六友即是沿途保護安全之人。
六友只當芮秉原已然承諾所談之事,不由大喜,並問玉面煞神動身時刻,玉面煞神說是過午即行,然後又再三向六友致謝,作別回轉後宅。
芮秉原晨起,不敢怠慢了家中暫居的煞神,首先拜安,發覺只有駝奴一人,致意之後才待辭去,駝奴卻冷冰冰地說道:
「我為你們一家人著想,最好你現在留在這兒。」
芮秉原心頭一凜,拱手拜問原因,駝奴不答,卻指著椅子令芮秉原坐下,直到玉面煞神由外轉回,駝奴才告訴芮秉原,玉面煞神已約好六友,午飯之後同時離開芮家堡!
芮秉原心中一凜,玉面煞神卻沉聲說道:
「我主僕向不管人閒事,大雨之夜救你一家不死,你覺以蛇蠍視我,此次前來,本有殺你之心,適巧六友找死,你又未違我命,方始決定將你一家放過,適才我對六友矯言你已約談六人為我鏢客,此事你願否承當?」
芮秉原怎敢說不,慌忙點頭,駝奴一旁說道:
「即是如此,就煩堡主備下一席,正午時間約得六友共坐如何?」
芮秉原連聲說好,方始忐忑不安的告辭而出,背後傳來玉面煞神主僕的笑聲,笑聲使芮秉原既恨且怒,但卻不敢發作。
午宴擺開,芮秉原強顏歡笑,就席上為雙方弓介,六友不知煞星照命,只當財神上門,酒到杯乾歡飲終席。
芮秉原親率子女恭送玉面煞神及六友出堡,分手之際,玉面煞神不知存何心意,突然對芮九娘道:
「此番一別,不知何時才得歸來,姑娘今後設若路經浙南,至盼移至浮玉西峰一遊,也許對姑娘有些益處。」
芮九娘早已心儀玉面煞神之一切,聞言嬌笑一聲,道:
「自今算起,第一百天的日間,正午前,我會踏上浮玉西峰的山路,拜望公子。」
玉面煞神瞥目看了變顏變色的芮秉原一眼,答道:
「姑娘巾幗英雄,至日我當親自相迎。」話罷雙方相互一笑。
六友仍然認為這是一番矯造做作而已,並未多想,接著賓主雙方互道珍重而別。
「丫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與為父商量……」
芮九娘不待老父話罷,說道:「您剛才幹嗎不阻攔女兒呢?」
「剛才……剛才。」芮秉原無法接續下去,剛才沒有這大的膽量、怎敢輕捋虎鬚。
芮九娘有意賭氣,道:「大不了到時候我背信失約。又有什麼關係。」
芮秉原似要發火,但卻終於忍在心頭,長歎一聲,道:
「也許此人對你不致存有惡意,去吧,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老了,那裡能夠管得了許多。」
說著當先走回堡中,芮九娘卻暗喜心中。
此時,六友和玉面煞神已走出了十里路程,玉面煞神目光一瞥五六里外一片樹林,暗中一笑,漸漸放慢馬匹,六友中的老大,花面虎陳天剛,這時突然問道:
「穆公子是不是累了?」
玉面煞神話都不答,陳天剛仍未多心,遙指前面樹林,才待開口,駝奴一旁卻先一步說道:
「前面好像有片樹林,能在那兒歇會就好了。」
陳天剛聞言心中暗喜,這真是「時來運轉、百事如意」,自己正打算怎麼騙得對方主僕林中歇足,駝子老兒卻已鬼使神差自願投入羅網,立即接口說道:
「老管家說得對,咱們就在那裡歇歇吧。」
玉面煞神冷冷地說道:
「對,歇歇腿,省得今後再在江湖奔波了!」
巢湖六友也是惡報臨頭,竟會沒有聽出玉面煞神話中之意,當行近樹林之時,陳天剛一馬當先而進,直到林木深處方始下馬,玉面煞神主僕繼之入林,六友卻留下最後的一個在林邊守望。
次日,有人發現這片樹林外面的一具屍體,接著又發現了林中的五具,這和前天於百里之外發現的四具無名屍體一樣,報官掩埋了事,不過消息傳到了芮家堡內芮秉原卻暗中驚心,玉面煞神主僕果然功力罕絕超人,巢湖六友竟然無一生存。
從芮家堡起,直到浙南,一路消息傳遍江湖,共有九撥三十七具屍體,仆臥慘死在千里路程之間,江湖立即震動,黑道中的高手,不約而同雲集千里地內,一者搜尋兇手,再者彼等經多見廣,深知死者必系身懷珍貴重寶的高手所殺,彼等仍在動這珍寶的念頭,只是對手不留活口,因之查訪困難。
事經月餘,終於消息外洩,芮家堡中突然變作了黑道高手們的目的之地,商秉原在十數名黑道前輩的逼問之下,只好說出了穆公子即是玉面煞神,對玉面煞神主僕的功夫,芮秉原直陳無人能敵,一干黑道人物,復仇奪寶之心正勝,竟然不顧芮秉原阻攔,率領近百名江湖好漢,飛騎撲向浮玉西峰。
芮九娘在得知黑道高手竟欲群登浮玉山後,悄悄乘跨寶馬,留函老父,單人獨身先一步出堡而去,一路馬不停蹄,比一干黑道中人,早到浮玉西峰一日一夜。
芮九娘寄馬禪源寺左日月居樓的時候,已是傍晚,她曾暗中向店家打探工面煞神的下落而無所得,晨起,正欲登山尋覓,瞥目床頭,嚇出一身冷汗,一張素箋,被人以身邊功力塞於床頭木架之中,木架留了一個深深的指大槽洞,但是那張素箋,卻老無破碎地方,似此罕絕驚人指法,實是凜人心臟,她驚魂乍定之下,輕輕取下素箋展讀,上寫著——「請登峰頭」四個大字,她此時不禁萬分欣慰,已知留箋之人是誰,立即召喚店家,聲言遊山,隨即離店而上峰頭。
她才轉向山路,背後已經有人跟蹤,她故作不知,當折轉山環的剎那,倏忽飛身一旁,靜靜相待,不料,久久不見追蹤身後的人到,她不由暗皺蛾眉,突然,耳邊傳來細若蚊哼的聲音,道:
「追蹤之人此時已經跌落危崖,姑娘放心走吧!」
聲音雖低,卻極清澈,芮九娘聽出這是玉面煞神真氣傳聲,芳心不由得越發欽佩對方高深的功力和丰神儀表,於是在左顧右盼認定並無行人之下,飛身而起,疾如流矢般縱向峰頂山徑。
當她轉過大樹王,繞過龍王井,飛縱後嶺不久,業已發現一片溪地,池畔,玉面煞神果在佇立相候,芮九娘既喜且驚,她喜的是此行不虛,見到了心許的人物,驚得是此間相隔自己適才發現有人追蹤之後的藏處極遠,心上人竟能察覺而傳聲相召,這種無與倫比的功力和火候,實已駕凌人上,獨步武林。
玉面煞神微笑相迎,芮九娘含羞答禮,她才待說明提前來此的原由,不料玉面煞神倏忽出手已拿住了她的玉腕,接著一帶,將她挾於臂間,身形微移,已經到溪池中央的一片蘆草叢中,方始將她放下。
芮九娘羞惱交並,沉聲問道:
「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玉面煞神一笑,道:
「姑娘提前赴約,是否為了警告我當心眾敵環伺呀?」
芮兒娘嗔瞪了玉面煞神一眼,道:
「公子消息真快,不過這就是對我的報答嗎?」
玉面煞神笑指溪池說道:
「在這溪池之中,我為了給那一群自不量力送上門來的東西們一點厲害,稍加佈置,誠恐姑娘無心涉險,萬不得已出此下策,姑娘勿罪。」
芮九娘聞言不由回顧來路,卻未發現異處,此時她氣惱已過,不由嬌嗔說道:
「你很可以指點我怎樣走法,何必……」她含羞俯首,下面的話已說不出口。
玉面煞神正色說道:
「據我所知,已有三人在暗中追躡姑娘,現在卻只發現一個,我不能不小心一些。」
芮九娘已無心細聽這些話語,妙目微瞟,道:
「咱們就站在這裡說話?」
玉面煞神難得笑臉迎人,今朝也怪,自始至終神色和祥,聞言說道:
「這真是唐突佳人,罪莫大焉,姑娘請!」只見玉面煞神神請字出口右袖微拂,一陣隆隆怪聲,地面倏忽現在一道門戶,芮九娘略一遲疑,不料玉面煞神卻輕輕捏住了她的柔荑,道:「請隨我
芮九娘芳心怦怦亂跳,竟然沒能回出話來,身不由己的隨著玉面煞神,肩並肩消失於門戶之中,身後隨即傳來一聲震響,面前一暗,門戶已聞!
她隨著玉面煞神降階盤折而行,半晌之後,方始停步,接著聽到石門開啟聲音,又被牽行走進,一路黯暗,伸手難見,她不由柔荑緊握著玉面煞神,似怕散失一般,行行又行行,前面突現燈光,她這才暗中出一口悶氣,放下不安的心腸。
玉面煞神和芮九娘到達一處靜室,室內擺設豪華至極,有金柱的象牙床,雲紗帳,雲石嵌鑲的高大銅鏡,光亮異常,芮九娘暗中蹙眉,她已看出,這裡竟是閨閣居處,不由疑心重重。
玉面煞神已看出她的疑心神色,含笑說道:
「此是前輩所留,我特為姑娘所備,姑娘滿意嗎?」
芮九娘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過了一會兒,說道:
「我還是回客棧好。」
玉面煞神道:
「姑娘,如今強敵環伺,皆欲不利姑娘,目下只有此地平安,況且我和姑娘還有很多事情未曾言明,姑娘最好打消去意。」
芮九娘說走,本非真心,至此遂不開口,玉面煞神卻在玉石案上取下晶瓶和玉碗,傾出兩碗粉色透出幽香的水汁,道:
「這是『天泉甘露』,姑娘請飲一盞。」
芮九娘含笑頷目,捧起玉碗,道:
「我知道你不怕即以放心,你說有很多事情要講,現在可以講了嗎?」
玉面煞神微笑著搖頭說道:
「事關重大,說出之後,姑娘必須要靜心考慮之後方能回答,目下強敵已到,容我料理妥當之後,咱們再講它可好?」
芮九娘點頭作答,玉面煞神也不得開口,兩人慢慢啜著天泉甘露,消磨時光。
突然!玉面煞神冷笑出聲,芮九娘柳眉微蹙問道:
「你笑什麼?」
玉面煞神搖搖頭,並沒有答話,芮九娘正要再次追問,室外適時傳來叩門聲音,接著駝奴啟門開進,對玉面煞神說道:
「追躡芮姑娘身後的三個人,老奴業已查明彼等的姓名來歷,落身危崖已遭慘死的是。」
玉面煞神不待駝奴把話說先,已揮手制止了駝奴的話鋒,道:
「這種事別在芮姑娘面前說,去準備點心,越快越好。」
駝奴躬身應是,臨去之前,卻突然說道:
「今夜來敵就會到達,不巧的是今夜有霧,主人……」
玉面煞神接口說道:
「今夜來敵那真是太好了,駝奴,你可懂得我的意思?」
駝奴含笑道:「老奴自然懂得。」
玉面煞神揮手示令駝奴退下,然後對芮九娘道:
「姑娘可願在今夜一觀浮玉峰的霧景?」
芮九娘暗中蹙眉,表面上卻絲毫不現,道:
「霧夜張目難以見物,有什麼好看?」
AIO
玉面煞神霍地桀桀怪笑數聲,道:
「那百數十名送死的冤家,必然在先到的兩個老鬼引導之下,趁夜霧窺撅此處的虛實,那時姑娘就有好景象看了!」
芮九娘心頭一凜,道:
「你想都留下他們?」
玉面煞神若無其事的說道:
「不一定,這要看他們?有沒有人能不被我留住而走了!」
芮九娘芳心暗驚,道:
「我聽人家說,凡是和你為敵或是違抗你命令的人,沒有能夠率免殺身之禍的,是嗎?」
玉面煞神淡淡地說道:
「嗯!我覺得讓他們活下去還不如殺了的好。」
芮九娘奇怪的問道:
「你這算什麼想法?」
玉面煞神道:
「既然和我為仇,想必是活的不耐煩,君子成人之美,他們求死而得到了死,我認為這是施予他們的恩惠!」
芮九娘這次卻真約是驚心動魄面聞言色變,正要開口規勸玉面煞神幾句,駝奴正好把點心送來,芮九娘遂不多言。
用過點心,玉面煞神含笑恭請芮九娘隨他走一遍鐵心地莊,駝奴準備了火把前導,每至一處,他必然詳述內中設置的埋伏,並試與芮九娘觀看,芮九娘不由的暗中蹙眉,驚慄地莊所設埋伏的周密和狠毒。
不久,行經一處類似窯洞的地方,玉面煞神突地凌虛發指點向丈外壁間,窯洞隨即一裂為二,內中竟是一隻高有丈餘巨大銅鼎,玉面煞神手指銅鼎說道:
「此鼎重有四千五百斤,鼎腹中空,可容三人,但此鼎按鐵心
玉面煞神霍地桀桀怪笑數聲,道:
「那百數十名送死的冤家,必然在先到的兩個老鬼引導之下,趁夜霧窺撅此處的虛實,那時姑娘就有好景象看了!」
芮九娘心頭一凜,道:
「你想都留下他們?」
玉面煞神若無其事的說道:
「不一定,這要看他們?有沒有人能不被我留住而走了!」
芮九娘芳心暗驚,道:
「我聽人家說,凡是和你為敵或是違抗你命令的人,沒有能夠率免殺身之禍的,是嗎?」
玉面煞神淡淡地說道:
「嗯!我覺得讓他們活下去還不如殺了的好。」
芮九娘奇怪的問道:
「你這算什麼想法?」
玉面煞神道:
「既然和我為仇,想必是活的不耐煩,君子成人之美,他們求死而得到了死,我認為這是施予他們的恩惠!」
芮九娘這次卻真約是驚心動魄面聞言色變,正要開口規勸玉面煞神幾句,駝奴正好把點心送來,芮九娘遂不多言。
用過點心,玉面煞神含笑恭請芮九娘隨他走一遍鐵心地莊,駝奴準備了火把前導,每至一處,他必然詳述內中設置的埋伏,並試與芮九娘觀看,芮九娘不由的暗中蹙眉,驚慄地莊所設埋伏的周密和狠毒。
不久,行經一處類似窯洞的地方,玉面煞神突地凌虛發指點向丈外壁間,窯洞隨即一裂為二,內中竟是一隻高有丈餘巨大銅鼎,玉面煞神手指銅鼎說道:
「此鼎重有四千五百斤,鼎腹中空,可容三人,但此鼎按鐵心
「姑娘隨我看個熱鬧如何?」
商九娘才待搖頭,壁間水晶吊燈突然光華大盛,接著一暗一明的閃動了十次,芮九娘不由面現詫然之色,玉面煞神已開口又道:
「上面溪池岸邊,來了十名黑道高手,因為大霧已起,彼等不敢涉險,竟以石塊探察虛實準備落足,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上去吧。」說到這裡話鋒一停,哦了一聲接著說道:
「我險些忘了一事,令尊不知何故竟也飛騎趕到,上面的埋伏厲害無比,必須……」
芮九娘聞言色變,不待玉面煞神話罷,已接口催促,玉面煞神一笑,首先帶路,芮九娘此時心懸老父安危,無暇思索,步起步落緊隨在玉面煞神身後,盤旋登上石階,閃身出了鐵心地莊。
外面,大霧瀰漫,幾乎對面難見人影,芮九娘不由自己的伸手拉了拉玉面煞神的衣袖,只聽到玉面煞神在身旁悄聲說道:
「此處已非來時門戶,卻正站在這群鼠輩的背後,你不要走動或出聲,仔細看霧中的微弱火光,那是鼠輩們藉以照明所用,稍待必現奇景,趁此時際,我先去接引令尊至此!」說著,芮九娘只覺玉乳旁似遭撫摸,忙一鬆手,耳邊聽到玉面煞神一聲微笑,身旁已經失去了玉面煞神的形蹤,芮九娘粉面生春,不由的自己也摸了適才被人觸及的地方一把,輕輕呸了一聲。
霧越來越濃,芮九娘已覺得青絲霧水,不勝寒意,但卻不敢挪動,只好暗暗提力暢順百穴以御寒濕之氣。
霧中,果有點點火光,大只如螢,光色黯然而呈灰敗顏色,可見霧氣極重。
突然,在霧氣之中傳出喝喊聲音,道:
「爾等霧夜結隊而來,意圖何為?」
音調衝破霧氣,變作威厲之聲,芮九娘卻仍能聽出這是玉面
煞神的喊聲,約計是在十丈以外的西南方,芮九娘由方向距離講而推測出來玉面煞神的居心,芳心凜悸,但卻不敢發話警告來人。
玉面煞神喝聲又起,道:
「爾等再不答話,待我神燈出現之後,俱將死無葬身之地!」
話聲中,突然有人接口叱道:
「雷老子向不信邪,夥計們,朝著這小子發話的地方給他個厲害!」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00:01:28
接著嘶嘶暗器風響,芮九娘仔細窺聽,少說也有十數種之多,不由的替玉面煞神擔心起來。
那知就在自稱「雷老子」的這人示令以暗器襲擊王面煞神神之後,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盞古奇神燈,光耀滿天,衝破濃霧,照射得數丈地區明亮至極,芮九娘藏處極端巧妙,仍在極暗之中,是故不虞被人發觀。
玉面煞神這時站在溪池中央,面含著詭奇的微笑,適才暴集射向他的那些暗器,似是已經皆被擊落。
溪池口外的來敵,在神燈照明之下俱皆現形,芮九娘在暗處看得分明,叫苦不迭,這些黑道中的前輩高手,個個翻臉無情,如被發覺,必死無疑,因此芮九娘連大氣也不敢喘息。
玉面煞神此時滿臉殺氣,冷冷地向四外圍困著溪池的來敵喝道:
「剛剛是誰自稱他姓雷來的?」
「我,怎麼樣?」緊靠在池邊的一位灰髮老者,揚聲答對。
玉面煞神陰森的一笑,道:
「我已說過,神燈出現之後,爾輩俱將死無葬身之地,老匹夫口出不遜。並曾下令暗算於我,我就拿你開刀,姓雷的,說出名字之後受死!」
老者呵呵大笑兩聲,道:「老夫雷天震……」
「震」字剛剛出口,玉面煞神凌虛以指向雷天震一點,只見雷天震突地雙手緊握著自己的喉頸,張著口,瞪著眼,唔!唔!慘哼不止,身軀顫慄抖動不停,剎那,口中流出腥紅的鮮血,人也向前撲去,撲通一聲,仆臥在溪池之中死去!
芮九娘目睹奇變,以手緊接著櫻口,差一點驚呼出聲,其他來欲卻無不目瞪口呆作聲不得。
玉面煞神哈哈一笑,道:
「雷天震和任道行向來焦孟不離,雷老賊已死,任道行何在?」
一旁另外閃出一位老者,老者目射煞火,道:
「任二太爺在此,你……」
玉面煞神不待任道行話罷,即凌虛出指,任道行竟也和雷天震一樣,慘哼數聲之後,僕向池中而死!
雷天震和任道行是目下綠林之中老輩高手,功力技藝一生罕通敵者,不料在玉面煞神凌虛點指之下,雙雙喪命,這一來黑道中人個個變色,紛紛退後,玉面煞神冷笑連聲。
「爾等止步,若想活命站在一旁!」
話聲乍止,兩點寒星劈空而到,一奔丹田一射太陽重穴,疾逾電掣已打向玉面煞神!玉面煞神神色猙獰的舉起右手,輕輕一拂,兩點寒星如石沉大海杳無蹤影,接著玉面煞神點指彈向突發暗器的那人身上,那人身體一震,雙手抱著頭顱,滾爬喊叫著魂斷當場!
芮九娘對玉面煞神難測的功力,欽佩至極,卻也凜懼到了家,她實在想不明白,玉面煞神為什麼對任何人都存著殺之而後快的心意。
突然,玉面煞神再次喝道:
「爾等不聽示令在神燈未亮之前退下,已是死數,只因我突然憶起一事,才網開一面再次宣諭爾等,要想活命的站向一旁,難道爾等沒有聽見?」
此言一出,立即有五六個人站到溪池右邊,一排相立,神色忐忑的樣子,令人看來可歎可憐。
其餘約有七八個人,在互相示意之下,分向四方飛身而逃,玉面煞神狂笑出聲,手指連點,一個個俱在尚未逃離站處三丈之內,仆臥地上而死!
玉面煞神目光瞥望了站在一旁的幾個人一眼,道:
「爾等想活不許妄動,候我回來發落!」話聲中,玉面煞神身形湧起,一躍十丈,若電掣向下山路上馳去,眨眼無蹤。
芮九娘藏身地方不遠的前方,正好有一位適圖逃未果而慘死的屍體,她似乎想發現什麼,悄悄閃身而出,將屍體拖到藏處。
移時,下山路上傳來了一聲接著一聲的慘號,芮九娘料到黑道高手們所率領而來的門下,遭到玉面煞神無情的殺戮,不禁幽幽長歎出聲。
歎息聲音在大霧中傳到溪旁那些肅立不敢挪動者的耳中,他們不由都抬起頭來,可惜芮九娘立於暗處,他們無法看到,固之他們疑神疑鬼寒顫而難安。
山徑上修號之聲已停,不知過了多久,卻仍然沒見玉面煞神出現,肅立溪池畔的人群不由個個生出僥倖之心,他們但願玉面煞神已死,這樣就可平安而去。
又過了很久,人群之中突然有人低聲說道:
「時間很久了吧,也許……」這人十分聰明,說了一半就停下話鋒。
片刻之後,又一人說道:
「我們也是當代黑道的老輩高手,雖說惜命,但也應有個限度,這樣要站到什麼時候才了?」
適才發話之人,接著說道:
「劉三哥,小弟想下去看看,至少也活動活動腰腿,實在站得受不了啦。」
被稱為劉三哥的老者,正是剛剛說惜命要有個限度的那人,他聞言尚未開口,右面邊上一個大漢,卻先一步說道:
「黃二哥最好別動,今天咱們就認命吧,免得受了半天活罪,到頭來仍難逃死!」
原來最早開口說話的這人姓黃,他這時聽到大漢的話點了點頭不再開口,時間在靜悄中慢慢度過。
大約又過了頓飯光景,姓黃的老者突又開口對那大漢說道:
「都是老九多口,有這些時間,我們早就逃下浮玉西峰的後嶺了。」
劉三哥這時似是下了決心,不言不語的向後退去,慢慢地離開了人群,又慢慢地隔遠了燈光,終於臉上現出笑容,頓足飛身隱於濃重的大霧之內!
黃二哥當劉三悄悄後退的時候,已經暗提功力相待,他要在劉三哥後退平安之時,也飛縱而逃。劉三哥隱於霧中,毫無變故發生,他暗自欣喜,驀地旋身縱起,向劉三哥退路疾馳逃去!
陡地一聲冷笑自他們逃退的濃霧裡傳出,接著兩條人影自霧中倒飛而出,摔倒地上,人已死去,其餘四個人瞥目看時,認出正是適才逃走的黃、劉二人,不由個個色變,顫抖不停!
芮九娘始終沒有去聽池畔人群的言語,正在非常小心謹慎的撫摸那屍體的各處,當黃、劉二人先後逃去的剎那,芮九娘的右手恰正摸到了一件東西,適時霧中傳來冷笑聲音,芮九娘倏地將摸到的東西自屍體上拔下,右足矯捷地把屍體踢向一旁,接著把手中東西放置於自己的暗器囊中,強忍著氣息,壓著怦怦心跳的不安,裝作若無其事一般。
濃霧中,又傳出了玉面煞神的聲音,道:
「你們四個能夠聽令恭候而不逃,我守前言之信,不殺你們,不過卻也不能任爾等離開此地,我地莊之內,尚缺人手,你們可願作我的手下?」
這四個黑道中的前輩高手,不敢說不,一齊低聲應諾,玉面煞神在霧中又道:
「我規法雖嚴,待人卻是公平至極,你們分作兩隊,各自施出全付功力一搏,聽明白,要施出所有的殺手和招法,我要按照你們功力的高低分配職務,記住,藏技不露者是自己找死,至時可別怪我言而無信翻臉無情!」
這四個人無可奈何的又答應一聲,立即分成兩對,間隔丈遠而立,但卻遲遲無人發招動手。
玉面煞神冷笑聲音傳出,接著又道:
「爾等立即動手,不得有誤,若到某人有臨危極之時,我自會出聲喝止或救應,保無凶險。」
這四人不敢猶豫,互相點頭示意當心之後,各將兵刃取出,那適才被稱為老九的大漢,使一把五虎金鉤刀,他的對手,是個年約六旬的老者,白髮蒼髯,手持一雙九彎鋼拐。
另外一對都是五旬年紀,一個高大,一個卻非常瘦小,高大的那人使二對金鋼,瘦小的一個卻使用一條十三節亮銀銅鞭,每節三寸,節與節之間有一對套環連繫,微一震動,套環發出震耳之聲。
他們四個人在互喊一聲請後,立即殺做一堆,九彎鋼據先起,一奔大漢左肩,一找大漢頭頂,大漢身形微挫,五虎金鉤刀起、叮噹兩響,已將雙拐震開,寒光一閃,鉤刀帶起一片光華,以「倒懸孤燈」一招由老者腹間上削而到,老者猛一旋步,橫挪三尺,鉤刀走拐「敲山鎮虎」點向大漢左腿彎處,迅捷無倫雙管齊下!
大漢鉤刀削空,身隨刀走,恰將後腦一招閃過,鉤刀猛挑,叮啷聲響與另一鋼拐相碰一處,他們每人退了兩步,停都不停重又撲上,鉤刀以五虎斷門刀法對陣,雙拐以七步追魂招式進襲,這兩個人是勢均力敵,打得有聲有色,一時難分兩低。
另外一對,卻出現了奇跡,那高大使用一對金鋼的人,力大而威猛,金鋼揚起飛落發出呼呼風聲,瘦小之人卻快得出奇,以特殊的輕身功力,在高大人的四周飛上縱下,任憑金鑭化作一片霞光,卻仍然傷不了他,當三五十式後,瘦小的這人開始攻擊,十三節亮銀鞭震出嘩啦的暴響,在金鋼飛舞僅有的空隙之中,矯捷穿過,鞭尖直扎到對手的小腹上面!
這招「飛燕巧穿簾」的功夫,連隱身霧中的玉面煞神也不由叫了聲「好」!詎料那高大的人物,在小膜被鞭失禮中之後,竟不知痛,雙銅趁勢一繞金鞭,三般兵刃已纏在一起,高大的這人雙臂叫力喊一聲「過來」,硬將瘦小的這人施前數步。瘦小的這人突然身隨鞭進,中途倏地撒手丟鞭,大個兒不防此著,重心一失猛退三步,瘦小的這人卻趁機再次抓回鞭柄,一抖一收,金鞭脫落金鋼糾纏,如靈蛇般收了回去。
高大的這人身形已穩,金鑭又起再次撲上,適時玉面煞神神在霧中喊道:
「爾等立即停手,不許再打!」
四人聞聲即止,各自後退了一步,玉面煞神慢吞吞地從霧中走了出來,臉上含笑說道:
「沒想到你們應變防身的功力會這樣熟練,早知如此懊悔沒多留下幾個活口,」說到這裡,玉面煞神掃視了四個一眼,又道:
「把你們的名姓報出來我聽。」
四人互望一眼,說出名姓,瘦小的報名為「穿雲飛燕」赫鎮空,高大的是「勇金剛」金庭柱,使雙拐的老者是「神拐」白倫武,那用鉤刀的名叫「斷門刀」劉金城。
玉面煞神點了點頭,猛地連招兩掌,駝奴聞聲自濃霧中漫踱出,玉面煞神揮手對駝奴說到:「帶他們四個人到地莊候我。」
駝奴俯首應命,對赫鎮空等四人道:
「你們隨我來。」當四人隨他到達溪池埋有石徇的邊沿時,駝奴冷冷地又道:
「你們魚貫度過通路,下有石徇,看清我所踏臨的地方落足,否則立即死無葬身之地!」話罷,不待赫、金、劉、白四人應聲,他已身形湧起,落於第二根石徇之上,足尖徽挺,繼之四、六、八間隔著單數石徇,迅捷的躍上正中八尺平地之內。
赫、金等四人小心謹慎地步起步隨,到達駝奴立足左右,駝奴以足輕登地面,隆隆聲響露出了石階門戶。
駝奴並不立即進去,卻轉問四人說道:
「你們可曾看出適才經過地方的厲害所在?」
金庭柱有勇無謀,搖頭答道:
「在下看不出有什麼厲害的地方。」
駝奴冷嗤一聲道:
「這就是你雖然懷具『鐵骨鋼肌」功力,但仍不能勝過穿雲飛燕赫鎮空的原故!赫鎮空,你可識得個中厲害?」
穿雲飛燕赫鎮空諂笑著說道:
「您老可別誇我,我與金老二是一樣蠢笨,只是您老不走單數的石徇,想來厲害也許在此。」
駝奴不去批評穿雲飛燕推測的是否,卻冷冷地問道:
「你可知道這溪池水深若干?」
穿雲飛燕赫鎮空搖了搖頭,勇金剛金庭柱卻答道:
「這個簡單,一試便知。」說著以手中金鋼,就要伸向水中。
駝奴厲聲喝道:
「停步住手,你想找死是吧?」
勇金剛金庭往聞聲止步,目瞪口呆的愣在了那裡,駝奴冷笑數聲,身形湧起飛臨岸上,抓起了一具屍體,重又縱回,將屍體向適才金庭往前行必經過的一片葦草上一扔,道:
「笨東西,你自己瞧!」
勇金剛,穿雲飛燕及神拐白倫武與斷門刀劉金城,俱皆莫名其妙的注視著屍體,只見就在這霎眼的時候,屍體突生變化,腰、腿、右臂等多處,迅速無比的開始爛,轉瞬只剩了一具枯骨,繼之枯骨縮化,縮化成水,流入葦草叢中消失,一具屍體就在這喘息的當空,竟似煙霞雲霧般杳無蹤影可尋!
四人不由昨舌心驚,駝奴適時冰冷的說道:
「在主人支派之下,今後你們要多加些小心,不能錯定一步,否則就像這具屍體一樣,神魂無依肌膚筋骨皆失!」說著自門戶之中進入,四人不敢怠慢,繼之而進。
芮九娘暗處隱身、看得分明,芳心忐忑悸懼難安,她決定不再回到地莊,當濃霧消散之後,立即歸去。
呼的一聲,地莊門戶緊緊關閉,芮九娘正想心事,嚇了一跳,突然想起玉面煞神尚在一旁,注目看時,那裡還有此人的蹤影,空際那盞古奇耀眼的神燈,恰在此時倏忽熄滅,四周火星早在黑道高手被殺殆盡之時消滅,霧氣更濃,大地一片黯暗、芮九娘怦怦心跳難安,霧濕衫襟,冷寒刺骨,芮九娘動不敢動,不由懊悔此行冒失,過百的黑道高手,僅在眨眼之間死絕,只有四個僥倖活命,但後果更是不堪想像,走!走!芮九娘決心不顧死活在此的離開此地,於是摸索前進。
突然,她伸手觸及一物,倏地縮回玉腕,心頭象小鹿一般撞跳不已,那東西像是人的手指,不過……
半晌,她沒動,細聽,毫無聲響,一咬銀牙,再次前進,陡地!又摸到了那個東西,她嚇得幾乎失聲,定定神,試一試,果然是只手臂,看不見人,但她料知必是適才慘死的高手之一,不過她在奇怪,死者怎會豎立於斯,霍然記起先時神燈未熄,自己曾經顧盼左右甚久,不見立有站屍,心頭大凜,才待束手,玉腕柔荑已經被人刁住,自己猛力一帶,非但並未掙脫,反而在一震之下向前衝去,大驚之下尚未發招應變,腰身已被這人緊緊抱住,一怒一急,忽悟及一切,低聲怒喝說道:
「公子是你。」
這人果然赫赫一笑,緊附在她的耳邊說道:
「難道還有別人?」
玉面煞神不知何時已轉到芮九娘身旁,也不知存何心意,緊摟芮九娘,吐氣如雲,熱霧搔芮九娘耳鬢玉頸,九娘如遭電波透體一般,矯顫不已,說不出話來。
是羞,是喜,她說不出口,但卻已無怒意,纖腰酥胸,緊偎在玉面煞神的結實胸膊上,是她有生以來最激動和珍貴的第一遭,適時耳際又響起了玉面煞神的話聲,道:
「你衣服都濕了,回去吧。」
芮九娘用盡了氣力才從口中擠出一個「嗯」字來,接著嬌軀已被玉面煞神捧抱而起,在怦怦心亂猛跳之下,只覺冉冉飄騰空中,緩緩落於地上,隆隆門戶開啟之後,繼之砰然作響,跟前倏暗,已被玉面煞神抱歸鐵心地莊之內。
此時芮九娘方始記起一件事來,悄聲問道:
「你說家父已到此處,人呢?」
玉面煞神也低聲答道:
「令尊已在駝奴解救之下,安然歸去。」
芮九娘香唇一呶,道:
「家父不會不見我一面就走吧?」
玉面煞神微笑出聲,道:
「令尊已經托我照料姑娘,難道不好?」
芮九娘正要接話,卻突然嬌喘一聲,嗔道:
「你,你的手,拿開!」
接著芮九娘喃喃又道:
「你壞,好壞,噢!噢!不要,不要,拿開。」
玉面煞神以使人聞之心亂的聲調,耳語說道:
「是好還是壞,你是要我拿開,還是不要拿開。」
九娘在黯暗中,嬌軀已經軟的像是棉絮,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只在低微的呻吟,答不出話來。
呻吟變作連續不斷的哼聲,隨著玉面煞神步下石階的快慢而轉移,芮九娘被送進原先那間閨閣靜室的時候,在奇特的燈光下,只芮九娘粉臉泛上赤霞,衣帶鬆脫,鳳圖虛闔,胸際起伏無常,任由玉面煞神抱臥象牙床上。
金弓鞋墜,玫瑰衫落,室透幽香。紅綾被中,裹著-只雪玉白羊……
芮九娘曾經掙扎,只是掙扎恰好和玉面煞神的溫柔作配合,配合的天衣無縫,因之比自己解脫衣裙還要來得快捷。
抗拒的力量永遠不如激動來得大,嘗試的興趣超過了一切恐懼和不安,九娘嬌喘著等待,等待她又怕,又想,不知是苦還是甜的那一剎那到來。
滑潤的足踝添了五道束縛,她身軀一顫,束縛倏失,化作五條靈蛇,移向膝,再上,再上,她抖作一堆,哼哦不止!
靈蛇只在無防地區輕掃而過,卻緊偎在胸口,移動,移動,九娘身如臥於火穴,燥熱得難過,火由內生,心細萬蟻爬行其上,癢煞,酸煞、艱抓難搔,忍不得,顫抖抖的喃喃頻呼——水,水,快,快……
適時靈蛇院失,九娘料知已到緊要關頭,那知久持之後,非但毫無動靜,那人竟然連點聲響都沒有,她急不顧羞的一點一點扯下紅綾被,露出一空隙,輕啟妙目,大吃一驚,玉面煞神不知是何心意,竟在九娘不知不覺之時,悄然而去,室門洞開,九娘自己獨臥,衣衫已失,這真是怪道。
九娘在略加沉思之後,倏地赤身坐起,她的意思是要在目下尚無他人來到之前,把室門扣死,倏後再找尋可供這體之物。
不料當她剛剛坐起的剎那,駝奴適巧出現室外,她驚呼一聲重又臥倒,用紅綾被兒緊遮住面目,耳旁傳來駝奴哈哈笑的聲音,九娘不由羞煞恨煞,笑聲漸漸遠去,九娘方始慢慢露出粉臉。
她用被子裡住嬌軀,步下牙床,伸手想要關閉門戶,不料任她用盡氣力,那道石門卻動也不動,她氣怒之下,猛提真力向石門擊去,面前人影一閃,玉腕已被來人抓住,這人一帶一送,她不由的向後連連退步,另一隻手卻無法再抓緊裹身的被子,立即滑落足下,竟又亦身露體面對這人。
九娘此時業已看清來人正是玉面煞神,不禁怒沖沖地抓起被子裡好,厲聲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玉面煞神微笑著說道:
「這門硬碰不得,否則必然引發埋伏死無葬身之地!」
九娘冷哼一聲,道:「我不是問你這個!」
玉面煞神哦了一聲,隨手輕拂石門,石門自動的緩緩闔閉,在石門關閉的剎那,玉面煞神問道:
「不是問我這個,那是問什麼呢?」
九娘只顧氣惱,不加思索立刻說道:
「我問你為什麼把我衣衫脫落取走,不關石門,你……」
玉面然神再次微笑著說道:「怕不是這個吧。」
九娘粉頰泛紅,說不出話來,玉面煞神卻手指牙床說道:
「你還是先躺下,我有話要和你談。」
九娘提著被子,一步步跨向牙床,道:
「請把我的衣服給我,我要走了。」
玉面煞神不答此言,卻鄭重地說道:
「千里示警,此德此情我必須報答,所以……」
九娘已經坐到床上,聞言冷哼一聲,道:
「這種種報答的方法,我敬謝了,誰叫我功力不敵人家來呢,要不,諒你也不敢這樣欺侮我!」
玉面煞神冷冷地說道:
「我正是深知你功力太差,才有心成全,否則又何必費這多的事了。」
九娘一楞,道:「成全?這可真是……」
玉面煞神道:
「我門戶之中,有一種功力,正是女孩子專門習學而有成的,並且習練這門功力的女子,必須是尚未破體的處子,如今我已放心,你可以習練,難道這不是善意報答?」
芮九娘聞言非但不喜,反而心頭興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怨恨,道:
「你替我想得真周到。」話鋒一變,冷消地說道:
「這門功夫你留給另外一個心愛的去習練吧,我沒有這份興趣!」
玉面煞神似是早料及此,道:·
「怕由不得你了!」
九娘粉面合威,目射怒火道:
「我就是不練,你能如何?」
玉面煞神冷冷地看了九娘一眼,手指象牙床旁石壁上的一盞壁燈說道:
「當你深海此言決定習練功力的時候,可以把此燈轉動一下,至時自會有人前來!」說著,玉面煞神猛地伸手,竟將象牙床上唯有的那床紅綾被抓去,身形一閃已到了門外,石門適時無聲自閉,已將九娘關於室中。
十天之後的清晨,芮九娘青絲蓬亂狼狽不堪的從象牙床上滾了下來,這十天,她水米未見,睡時只有一床被單御寒,起時也只有那被單遮體,臉上已失去了紅潤,目光也消失了神瑩,冷、餓、渴,交相逼煎,她已經忍受不住,掙扎著走近那盞牆燈,頭昏,眼花,雙足發軟,勉強把壁燈轉動之後,昏了過去。
一口溫水,濕潤了芮九娘的舌唇喉嗓和腸胃,她幽幽醒來,玉面煞神站在面前,床旁的紅木雲石桌上,放著香熱的食粥,她顫抖著雙手,欠起身軀,雙唇哆嗦了半天,說出了不成字句的話語,討索食物。
玉面煞神一手端米粥,一手抓住芮九娘的雙腕,道:
「你想明白再喝這碗粥,練不練功夫?說!說!」
九娘珠淚奪眶而出,點頭不迭,玉面煞神這才把米粥遞給九娘、說道:
「慢慢的喝,很熱,其實這十天凍餓之苦是你自找,也就是你,換了旁人這樣抗拒我的吩咐,哼!他休想活命!」
九娘就在玉面煞神說這幾句的時候,已將米粥三日和兩口喝盡,幽幽長歎一聲,安適的躺在床上不再言動。
經過了幾天的將養,九娘恢復了往昔的強健和美麗,開始咬緊牙關習練玉面煞神叫她鍛煉的功夫。
九娘這時方才知道所習竟是乃師曾經苦覓而不得的「玄女神功」,玉面煞神並不瞞她,說出這是天山雙殘那女惡魔威震天下的無敵功力,玉面煞神所堅欲九娘習練的原因,是為了得一同心之友,共同尋覓前古至寶的「斷魂血箭」和未來創設力敵宇內六宿的門戶宗派!
習練玄女神功,非但這人必須處子,並且終身不能失去「元陰」,否則立遭逆血之厄而慘死,厲害的地方,在於習練之後再無解策,只有終身臣服這門功力之下,當然難享家庭天倫之樂。
不過習成之後,卻可獨步武林,無有敵手,此時九娘已無選擇餘地,只好一心按照玉面煞神給她的「玄女神經」來苦學不已。
白駒乘隙,瞬間已有月途,芮九娘在玉面煞神教練和藥物洗髓之下,一日千里,神功已成,只差火候不足,她曾暗中發狠,準備在神功習成之後,再報玉面煞神拆辱逼迫的仇恨,不過現在她知道這已是永遠無法完成的夢了,玉面煞神非但功力高出多多,並且早已練成克制玄女神功的「心魔真音」,她只好歎息一聲認了命,任由玉面煞神支派一切。
這一天,玉面煞神由外面匆匆回來,神色激動,怒容滿面,召喚駝奴到他靜修石室中去,不知談些什麼。
芮九娘一時好奇,適巧玉面煞神在暴怒之下未關室門,九娘暗中窺聽了一切談話,才知道玉面煞神在另外一個秘密地方,曾經安置了他認定可傳功力的一個孩子,名叫虎兒,不料今晨前往該處,發現虎兒已失蹤影,牆間留有一柬,說出玉面煞神所作錯、惡之事,虎兒已有奇遇,不別而去,並言茲後只要事非傷害他人,虎兒仍須報答玉面煞神救護其母的恩德等等。
九娘不敢再偷聽下去,悄悄回來,心中卻記牢了虎兒這個名字。
日月如梭,冬去春來,芮九娘功力火候已是武林無上高手之數,但是對這古怪罕奇鐵心地皮,仍然不敢隨意出入,九娘奇怪玉面煞神主僕,有何重大的原由久居地莊而不去。
清明節日,午間,玉面煞神相伴九娘進餐,駝奴一旁侍候,玉面煞神在酒足飯飽之後,含笑對九娘說道:
「我首先恭賀你神功習成,然後要告訴你幾件大事了,九娘,你可知道咱們明天就要遠行了嗎?」
九娘已然學會了沉默,笑了笑,並不答話,也不反問,這是玉面煞神最高興看的樣子,果然,玉面煞神接著說出他和駝奴守這地莊的原故,如今「金印」「金匙」已得,並且進而偵得藏有「斷魂血箭」的地方,因之決定在明日遠行,去取那千古奇寶的斷魂血箭!
芮九娘江湖世家,對「斷魂血筋」一物,早已耳聞,但他故作不解和無知的一笑說道:
「我是隨你,你說到哪兒,就到哪兒,要我幹什麼就幹什麼。」
這種答話的語句,使玉面煞神機心盡失,反而正色說道:
芮九娘,你該明白,如今我們兩個人的功力,已然與雙殘相差無幾,設若將斷魂血箭到手,解破個中謎底,則立即天下無敵,那時候……哈哈哈哈。」
芮九娘一笑,道:
「我當然願意很快的到你所說『那時候』,只是我怕幫不了你什麼忙。」
玉面煞神哈哈一笑,道:
「我不要別人幫忙,此事已是極為簡易,你知道我將雙殘封於鐵城,日賜飲食為了什麼,哈哈,我要在得到斷魂血箭功力超化世間之後,放他夫婦出來,為我手下奴僕,使其夫婦代我橫掃武林,在洞庭君山,重開無敵之宴,將宇內六宿這六個老不死的東西降服,使成奴下,那時候……」他仍然說到那時候這三個字時,停下話鋒。
九娘暗中心凜,卻出言恭賀,並問及玉面煞神對赫鎮空等四人作何安排。
玉面煞神尚未答話,駝奴一旁冷冷地說道:
「只剩三個人了,主人會帶他們一道去的。」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26:58
第十三章 斷情石劍
九娘不能不追問下去,道:「誰不在了,為什麼?」駝奴毫無表情的答道:
「白倫武老奸刁滑,在代主人開啟金匙藏處的時候,竟作手腳,老權不能容他,已正法規!」
九娘頷首不再開口,玉面煞神卻接話說道:
「此行甚遠,為時頗久,九娘,你去準備一下行囊吧,這是女人的事情。」
九娘一笑起身而去,玉面煞神主僕卻沒有想到,九娘已然打定此行如脫籠之鳥,不再回來的主意。
次日清晨,駝奴和赫鎮空金庭柱、劉金城三人,背負行囊先行,玉面煞神與芮九娘,攜手於後,走下了浮玉西峰。
禪源寺旁的客棧之中,非但九娘寄存著馬匹,那群殘死於玉面煞神主什手中的黑道人物,也存著不少坐騎,玉面煞神主僕一行,挑選了六匹好馬,餘者相贈店家,折為寄養之資,然後打馬加鞭奔向四川。
九娘一路決不詢問目的之地,金庭柱等三人自更是不敢多說一句,他們對玉面煞神主僕,已然畏之如虎,但卻不願離開,這不只是恐懼死難,並有其他居心。
自浮玉西峰動身,直到越過安徽省界,平安無事,不過江湖消息特快,自數月以前百餘名黑道高手斷魂浮玉之後,暗中已有不少武林江湖中人注意不懈,固之當玉面煞神主僕一行離開浮玉西峰之財,已為人知。
相距九華山百里之地的溧陽縣屬「白口鎮」上,正午時候,玉面煞神一行緩騎而入,停於「三和酒樓」門前,登樓進食。
適時自迎面飛般馳來三騎,一老二少,也在三和酒樓門前停蹄,雙方正好對面,不由的互望了一眼。
此時金庭往等三人,閃向一旁,候玉面煞神和芮九娘先行,那迎面而來的老者,緊盯了赫鎮空兩眼,濃眉雙鎖,不知想些什麼。
酒樓上,當玉面煞神等人飯酒擺上的剎那,那老者卻由旁坐站起來,對赫鎮空抱拳說道:「老朽請問一聲,尊駕可是穿雲飛燕赫朋友?」
赫鎮空心中一動,瞥目玉面煞神,玉面煞神並未理睬,赫鎮空只好站起答道:
「正是在下,老丈恕在下眼拙,怎麼稱呼?」
老者並不答問,卻道:
「赫朋友可能移駕敞座一談?」
赫鎮空怎敢擅離,接話道:「不甚方便,老丈若有指教,請講就是。」
老者神色一正,道:
「老朽曲化民,有一事相煩,舍侄曲天池,在數月以前,據傳相隨閣下前往浮玉西峰,自此就斷無消息,請問舍侄現在何處?」
赫鎮空正感回答無詞的時候。玉面煞神冷冷地接話說道:
「這事沒有人應當替你看著孩子,不知道!」
曲化民濃眉一挑,對玉面煞神說道:
「朋友,老朽並沒問你,你何必多此言語?」
玉面煞神霍地站起回身說道:
「憑你要想問我,還差一些呢,告訴傷不知道,你少再噶蘇沒完惹我發火!」
曲化民退後一步,道:
「老朽以禮與赫朋友相談,無礙閣下,閣下這般氣勢是意圖何為?」
玉面煞神獰笑一聲,道:
「你當真是問曲天池的下落?」
曲化民道:「當然,不過老朽並本煩及閣下!」
駝奴適時接口說道:
「曲天池之事,除家主人與老夫外,別無人知,赫鎮室又怎能使你滿意呢?」
曲化民濃眉再揚,問駝奴道:
「如此老朽願致歉意,並請指點。」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入座,一字字冰冷冷地接口答道:
「曲天池死了,死無葬身之地!」
曲化民震聲說道:「死於何人手中?」
玉面煞外也揚聲答道:
「我!他死在我手中,你這該滿意了吧?」
曲化民雙目突射煞火,略一顧盼,只見滿座酒客都在注視自己,隨冷笑數聲,道:
「閣下很夠朋友,飯後老朽在鎮外相候,了此恩怨,閣下答我一句。」
玉面煞神陰森一笑,道:
「好,只怕你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曲化民心頭一凜,神色大變,猛地連退三步,厲聲喝道:
「匹夫好狠的心腸,好黑的手段,竟然暗算老夫,咱們這筆賬暫時記下,老夫不出三日定有所報!」說著,曲化民神色越發難看,霍地轉身回應,對隨行的兩個少年消聲說道:
「我已中了極為厲害的陰煞暗算,必須立即療治,咱們走!」那兩個少年在驚駭之下,立刻摻扶著曲化民,退出三和酒樓。
玉面煞神適時冷冷說道:
「抗我之令者,必死!姓曲的,你活不到明天了,有賬來世吧!」
曲化民強忍怒憤恨怨,不再答話,匆匆而去。
此時滿座酒飯客人,無不悄悄私談玉面煞神一行人的來歷,玉面煞神似有不耐,橫目掃了酒容們一眼,店小二眼明手快,已經看出不對,假作向每張桌子笑問酒容有否所需,至時卻低聲拜懇客人們莫惹是非,萬幸有此一著,否則玉面煞神行事剛健而毒辣,氣惱之下就許對酒客們施展煞手。
堂倌好容易侍候著玉面煞神等人灑足飯飽,含笑結了賬目恭送出酒樓,方始暗唸一聲佛號放下心來。
玉面煞神似因曲化民的事情而十分不快,出得白口鎮後,立即飛騎疾馳向前,芮九娘和駝奴悄矚赫鎮空等當心,也催馬追上,六匹快馬潑風也似捲起一條灰龍,眨限遠去。
玉面煞神一口氣催馬奔馳了二十里路,倏地勒住絲韁,當駝奴等人馳臨身旁的時候,業已發現了玉面煞神突倏停馬不前的原因,芮九娘杳限連委,不待玉面煞神開口,已婉和的說道:「放過他們去吧,好嗎?」
原來前面里許路處,正有三騎緩綴而行,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那身受重傷的曲化民和另外兩個少年。
玉面煞神瞥了芮九娘一眼,道:
「婦人之仁,你可知道什麼叫『斬草除根』?」
芮九娘仍然和顏悅色的說道:
「老頭兒已經中了你的『寒煞罡勁』,不會活到明天,何不任他自生自滅。」
玉面煞神再次無言可答,芮九娘適時對玉面煞神說道:
「別忘了咱們還有緊要的事情,走吧。」
駝奴也在一旁勸說玉面煞神,放由化民過去,玉面煞神冷冷地看了曲化民一眼,道:
「由老兒,你說句話吧。」
由化民知道玉面煞神旨在讓自己告求乞命,不由的冷笑一聲,道:
「老夫在身受重傷之時,約你三日,只要你恐懼三日之後的仇報,現在儘管下手殺我,其他不必多問了!」
「好,我就給你個痛快,不必再等三天以後了!」說著,玉面煞神右手緩綴舉起,凌虛拍向曲化民的胸前。
曲化民神色慘變,卻咬了咬牙在馬上把胸口一挺,一言不發,詎料玉面銘神突然哈哈一笑收回右掌,道:
「給你個便宜,自己去找上好的埋骨墳地去吧!」話聲中,玉面煞神猛帶絲韁,飛馳而去!
駝奴和赫鎮空等人,不敢怠慢,叩馬追上,芮九娘故意落後,在坐騎與曲化民交錯剎那,倏地出手將一粒粉色丹丸遞交曲化民,道:
「火速服下可保性命!」隨即催馬馳飛追上了眾人。
曲化民目注芮九娘無蹤之後,長吁一聲,才待將丹九放入口中,右旁少年突然阻攔,誠恐丹丸有毒,曲化民只苦笑一聲,將丹丸吞服下肚,道:
「此女決無惡意,再說我自知將死,已無所懼,走吧,咱們快些趕到九華,也許我還能叩見真人一面。」
少年不再多說,他們也催快坐騎飛馳向前。
傍晚時候,玉面煞神等人已在中途鎮店進餐歇足,曲化民三人卻馬不停蹄直上九華。
玉面煞神再次無言可答,芮九娘適時對玉面煞神說道:
「別忘了咱們還有緊要的事情,走吧。」
駝奴也在一旁勸說玉面煞神,放曲化民過去。玉面煞神冷冷地看了曲化民一眼,道:
「曲老兒,你說句話吧。——
曲化民知道玉面煞神旨在讓自己告求乞命,不由的冷笑一聲,道:
「老夫在身受重傷之時,約你三日,只要你恐懼三日之後的仇報,現在儘管下手殺我,其他不必多問了!」
「好,我就給你個痛快,不必再等三天以後了!」說著,玉面煞神右手緩綴舉起,凌虛拍向曲化民的胸前。
曲化民神色慘變,卻咬了咬牙在馬上把胸口一挺,一言不發,詎料玉面煞神突然哈哈一笑收回右掌,道:
「給你個便宜,自己去找上好的埋骨墳地去吧!」話聲中,玉面煞神猛帶絲韁,飛馳而去!
駝奴和赫鎮空等人,不敢怠慢,叩馬追上,芮九娘故意落後,在坐騎與曲化民交錯剎那,倏地出手將一粒粉色丹丸遞交曲化民,道:
「火速服下可保性命!」隨即催馬馳飛追上了眾人。
曲化民目注芮九娘無蹤之後,長吁一聲,才待將丹丸放入口中,右旁少年突然阻攔,誠恐丹丸有毒,曲化民只苦笑一聲,將丹丸吞服下肚,道:
「此女決無惡意,再說我自知將死,已無所懼,走吧,咱們快些趕到九華,也許我還能叩見真人一面。」
少年不再多說,他們也催快坐騎飛馳向前。
傍晚時候,玉面煞神等人已在中途鎮店進餐歇足。曲化民三人卻馬不停蹄直上九華。
三更時候,玉面煞神登上九華山路,行未里許,迎面自暗影中閃出了五名道長,攔住去路。
玉面煞神冷笑數聲,飛身下馬,橫掃了五名道長一眼,喝問道:
「爾等攔我行程,意圖何為?」
五名道長無一答話,玉面煞神不由大怒,冷嗤一聲說道:
「雜毛們火速答話,若再裝作木頭似的,我可要打發你們上路了!」
玉面煞神話剛說完,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喊亮的佛號,隨即有人沉聲說道:
「孽障殺我門下,報應已到,火速報名聽候真人發落!」
話聲乍止,背後竟也閃出來了五名道長,將退路封死,玉面煞神看在眼中非但毫無懼意,反而仰頸對天哈哈狂笑起來,笑聲高昂直上九重,如同春雷,令人聞之魂驚魄動!
那前後阻攔著道路的十名道士,此時競咆不由的個個神色一變,不過他們卻仍然無人開口,也無一挪動。
玉面煞神笑聲劃然中吐,轉對駝奴沉聲說道:
「一群仗人施捨面苟活的東西,我懶得伸手,你去,不准留情,一個一個打發他們到老家!」
駝奴躬身應命,才待上前,只見前後阻路的十名道士突然稽首躬身,面前微風吹襲,平添了一個獅鼻白口環眼豹頭的道長,道長年約五旬,背插寶劍,目射威凌光芒,輕蔑的看著玉面煞神主僕。
駝奴目睹這個老道之後,眉頭一皺,上步在玉面煞神耳際低語兒句,玉面煞神霎了霎眼睛,嗯了一聲,駝奴立即退步站於原處。
這個豹頭環眼的道長,在駝奴和玉面煞神耳語之際,神色越發顯露出輕蔑之意,此時冷冷地開口說道:「你們商量好了沒有?」
玉面煞神嘿嘿冷笑兩聲,道:
「老道,你可知道我們主僕在商量什麼嗎?」
道長哈哈一笑,道:「莫非在商量如何逃遁?」
玉面煞神輕嗤一聲,道:
「我與駝奴商量,你這條孽龍應當鎖於何處!」
道長聞言一楞,神色略變,濃眉一皺,口吻已變炸較為和綴,說道:
「本觀主不認識爾等,先報名姓。」
玉面然神卻依然旁若無人的說道:
「我若說出名姓,無異『照妖鏡』發,怕不嚇出你的原形,現在我只問你,阻攔我主僕一行的去路,想幹什麼?」
道長濃眉再揚,道:
「曲天池乃本觀主門下傳人,據報死於爾手……」
玉面煞神不待道長把話說完,厲聲喝問道:
「曲化民競能活到現在,令人難信,他人呢?」
道長冷哼一聲,道:「曲朋友現在他處靜養內傷,此事已由本觀主挑在肩上,現在是你還我公道的時候了!」
玉面煞神嘿嘿一笑,道:
「你打算怎樣討還我這公道呢?」
道長沉聲說道:
「勝了本觀主的寶劍,前事作罷,否則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玉面煞神搖頭說道:
「這樣豈不太便宜了你這一條孽龍?」
道長勃然變色說道:「孽障,你說話小心些!」
玉面煞神面色一正,道:
「數年前,爾曾書名簽押於天山雙殘英雄帖上,豈料君山無敵宴開之時,爾競中途潛逃,跑到九華當了老道,似此無信背義行為,己難免死,今竟不自量力阻我進路!」
說到這裡,玉面煞神話鋒突轉,對駝奴說道:
「駝奴,上前代我擒下這系孽龍,記住不准超出五十式外,並不得施展罕絕功力,最好以這條孽龍本門的技藝勝他,不過要留活口,我還要有事要他辦呢!」
道長聞言不禁連退數步,道:
「你是什麼人?怎知當年,……」他說到這裡,自覺不應承認過往之事,話鋒一變,接著又道:
「本觀主聽不懂娃兒你說些什麼,立即通名,免惹殺身之禍!」
駝奴此時已嘿嘿冷笑著步向近前,等他把話說完,駝奴淡淡地說道:
「你不必再藏頭露尾的裝糊塗了,家主人不會認錯人的,當年江湖中人稱你為『火龍』,你的名字叫『郝華甫』對不?」
事已至此,火龍郝華甫已不能否認,但他心中卻驚駭萬分,神色和語氣一改狂傲之態,道:
「不錯,這正是貧道當中的稱謂和名姓,朋友們既然認得貧道,何不光通名姓,免生誤會?」
駝奴冷笑一聲,道:
「郝華甫,你少說兩句沒用的話吧,家主人吩咐要我生擒於你,來、動手吧!」
火龍郝華甫濃眉一挑,道:
「沒若你們不通姓名必欲相搏,結果我怕……」
「接掌!」駝奴不待郝華甫話罷,沉喝一聲,右掌已捷逾閃電般砸向郝華甫的前胸,郝華甫身形微挫,退後尺半,又待開口,駝奴原招原式再次攻到,忽華甫不由的怒上心頭,冷哼一聲,提刀翻掌迎上,雙掌交抵,竟連一絲聲響都沒有,卻旋出一陣透骨的寒風,火龍郝華甫暴退八尺,已緊靠在身後一排五名門下道士的面前,駝奴卻只騰退一步,火龍郝華甫暗自驚懼,在互較一掌之下,郝華甫業已試出駝奴雖然看來老邁,掌力卻深厚凌厲無比,並且含蓄著極為厲害的陰柔功力,所幸郝華甫練成『火龍神功』,專克陰柔寒煞,不過火龍神功霸道至極,中人必死,死前並且要身受火毒攻心之酷罪,郝華甫不到最後關頭,不願施展。
駝奴熟知郝華甫功力之深淺,昔日天山雙殘未將駝奴形貌改變的時候,駝奴是「青海一煞」樓青雲,功力名望在所謂八魔、雙裊等凶煞魔頭之中,是高出人上,火龍郝華前被時僅是二流高手,是故今朝駝奴對生擒郝華甫有十成把握。
駝奴在互較一掌之下,身形欲上,以七成功力雙掌齊出打向郝華甫的天靈,郝華甫陷咬綱牙,猛甩雙掌迎上,這次在兩聲幾乎同時傳出的暴響之後,郝華甫竟被震退丈遠,衝開了身後排立的門下,那群門下,同時驚呼,佼郝華甫不禁惱羞成怒,大喝一聲縱步而前,雙掌略以伸縮,掌心和十指已泛紅顏色,郝華甫獰笑不停,雙掌緩緩下揚,駝奴冷嗤一聲,沉重的說道:
「火龍,你這火靈掌力固然能克陰柔寒煞,卻也能被寒煞所制,這要看彼此功力誰高執低了,老夫勸你三思而行,否則功力盡失而慘死此處,休要怪我!」
郝華甫業已怒極,駝奴話鋒乍停的剎那,雙掌已凌虛拍下,駝奴冷嗤一聲,雙掌外推,溺寒煞力打出,和火靈掌功在空間相抵,嘶嘶連聲怪響,郝華甫發必應心的獨門功力,竟然無功,駝奴卻也末勝,兩個人半斤八兩勢均力敵。
郝華甫此時方知駝奴陰煞之功勝過他人,自己火靈掌力雖以十成發出,亦難見功,臂腕微揚,一聲龍吟,將背後寶劍撤出,駝奴冷笑一聲,並指作劍,注目不懈,玉面煞神此時揚聲喝道:
「駝奴接劍!」話聲中一縷寒光射出,直臨駝奴身前,駝奴順手抄接,屠龍神劍已握於掌中。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27:31
郝華甫震劍而上,駝奴揚劍面迎,劍華寒芒交錯,各以奇絕的劍法打在一起,轉瞬十五六招,郝華甫已知今夜忒煞莽撞,碰上了武林高手,駝奴竟然和自己所使的招法相同,甚之有幾招要比自己還施展的得手應心奧妙無倫,纏戰下去非敗即死,驀地一聲長嘯呼出,身後那排得力門下,聞聲挪動,各將寶劍撤出攻上,駱駝奴團團困於正中。
玉面煞神冷笑連聲,繼之轉對赫鎮空等喝道:
「雜毛們以多為勝,爾等上前,不必留情!」
赫鎮空等三人,躬身應命,尚未出手,立於他們背後阻佐退路的那五名道士,卻已滑動身形撤劍圍上,赫鎮空與金庭柱等施個眼色,不待群道出手腦招,三人已反身撲去,與群道搏作一堆。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看了旁立的芮九娘一眼,道:
「已誤行程芮九娘,你助赫鎮空一臂,我去解決另外那些雜毛!」
芮九娘本心不願出手,此時卻已不能自主,嗯了一聲,緩步酸踱向圍攻赫鎮空等三人的五名道士面前,玉面煞神在說話完後,身形倏閃,已欺向駝奴身旁,暴出五指,己將阻其進路的一名道士震飛出去,繼之迅捷的欺向另外四名道士撲去!
火龍郝華甫目睹玉面然神痰而怪異的身法和罕絕駭人的功力,大驚失色,誠恐門下傷亡殆盡,一面震劍全力封出駝奴削到的凌厲一招,一面揚聲對門下喝道:
「爾等絕非敵手,火速保身退下!」
郝華甫的警告不為不快,但卻依然遲了一步,玉面然神的功力技藝,確已到達動出如電快至無影的地步,就在火龍郝華甫「火速保身退下」六字剛剛說完,一連四聲淒厲的慘號發出,另外那四名道士,已一連著僕身地上死去!
郝華甫驚忿之間,慘嗥之聲又起,另外那五個門下,恰在此時也一個個被五朋鬼手抓中,肌肉色變,啤咳悲叫著慘死山道之上!
郝華甫不再猶豫,寶劍甩出一片光幕,將駝奴逼退數尺,隨即倏忽轉身向暗影中逃去。
駝奴怎肯放他逃生,冷嗤一聲頓足而起,已經追到郝華甫的背後,掌中劍吐招「玉女投稜」,直向郝華甫肩頭紮下,駝奴所以不刺郝華甫脊心重穴的原故,是為了玉面煞神要生擒對方,否則劍刺脊心要比肩頭還近了數寸。
郝華甫身在空中,背後劍到,右臂一甩,劍出「慧星掃月」,恰將「玉女投梭」之式化解,並且趁勢劍尖一順,「劍點星斗」扎向駝奴右臂肘處,駝奴甩腕闖過,卻被郝華甫得此剎那時間,逃到樹林之中。
駝奴眉頭一皺,點足疾射追到,當追臨郝華市頭頂之時,霍地身軀一長,如靈蛇一般倏忽飛過郝華甫,停於前面,郝華甫雖已逃入林中,可惜駝奴追得太快,仍然被駝奴阻住去路,才待旁竄,駝奴已揚聲北道:
「郝華甫,家主即是如今名揚天下的玉面煞神,你若再不肯服輸,惹得家主人火氣,那時怕你死活兩難了!」
郝華甫聞聽此言,大驚失色,暗罵由化民不已,假如早知殺死曲天池的是玉面煞神,自己萬萬不會招惹這個殺星,現在懊悔已遲,逃亦無望,只得長歎一聲將寶劍歸鞘,束手無言。
駝奴此時趕向近前,低聲說道:
「郝老弟,咱們走咽,別叫主人久等,你只要不再抗拒主人之令,我保你百益而無害。」
郝華甫心中一動,但他城府極深,絲毫不現於形色,只點了點頭,於是駝奴在前郝華甫隨後,走出林來,玉面煞神業已相待山徑之上。
駝奴首先向前躬身說道:
「郝道長本欲再與老奴鏖戰百合,聽到主人威名,立刻撤劍罷戰,老奴特地引介郝道長拜見主人。」
郝華甫心中雖有一百個不願,但在自知功力難敵之下,只好向前幾步躬身稽首說道:
「貧道事前不知內情,得罪之處深覺激疚,尚清念及貧道事非有心而勿罪。」
玉面煞神哈哈一笑,道:
「郝華甫,事前我已聲言令駝奴生擒體來,這就等於心無罪你之意,不過我一時氣惱,將你十個門下掃數殺死,也願你莫怪罪於我。」
郝華甫不知怎樣答話才好,只好苦笑兩聲,玉面煞神卻哈哈狂笑起來,繼之肅色說道:
「曲天池是你門下,你為徒復仇我不怪你,不過曲化民我卻不能放他逃生,人呢?」
郝華甫不敢怠慢,稽首說道:
「曲化民聲言己受重傷,是故在告知貧道門下被殺之後,立即上道,此時想必已經出去數十里路了。」
玉面煞神陡地目射煞光冷哼一聲,道:
「人從你這兒走的,我只有再向你討還,郝華甫,我限你在一日一夜之內,將曲化民擒來見我!」
說列這裡話鋒一變,轉對駝奴又道:
「駝奴,你相伴郝華甫前去,記住,超過時限郝華甫尚未擒獲對方之時,提郝華甫的人頭來見我!」
駝奴躬身應命,轉對郝華甫道:
「道長,咱們越快越好,走吧。」
郝華甫不由急忙接話說道:
「曲化民已是身受重傷難忘活命的人,貧道……」
玉面煞神不待郝華甫把話說完,己沉聲獰色說道:
「郝華甫,我玉面煞神出言如律,不容人違,沒敢多說一句,立殺不赦!」
郝華甫神態激動的又待開口,玉面煞神卻已緩緩揚起右掌,只要郝華甫話說出口,玉面煞神絕不容情立下殺手,駝奴適時震聲喊道:
「郝老弟,話說多了只能敗事,還是早些去找曲化民才對,走走走!」說著駝奴仍恐郝華市不知厲害,猛地上步以「青煞神指」扣佳了郝華甫的左腕,硬將郝華甫拖退數步。
駝奴在慌張之下,競失謹慎,又因事急無奈,競施出昔日「青海一煞」威震江湖的獨門指法,郝華甫昔日與小魔雙裊一煞等人,交成莫逆,熟悉大家的各種獨門功夫,突見駝奴施展青煞神指,恍然情及駝奴是誰,不由的驚駭出聲,道:
「樓兄,原來是你,你怎變作這個模樣?」
駝奴聞言全身猛地一陣顫抖,暴然鬆手,目射煞光直盯著郝華甫不瞬,繼之一聲獰笑,轉對玉面煞神說道:
「主人,此時郝華甫算否主人的門下!」
玉面煞神冷酷地說道:
「賊道竟敢多說話語,已違我令,今復知我機密,是乃自尋死路,駝奴,此處埋骨正好,留下他!」
駝奴暴應一聲,轉對郝華甫陰笑數聲道:
「姓郝的,郝華甫,樓青雲本有保全你這條狗命的好心,可惜你忒煞不知好歹,必欲自尋滅亡,看劍!」
這次駝奴卻不留情,話到劍到,劍鋒透傳寒煞,罩向郝華甫的六處大穴!
郝華甫適才話說出口,已知失言惹禍,早已暗自留心,駝奴劍到,他身形暴退文外,臂腕猛始,背後寶劍出鞘,並且揚聲喝道:
「當今武林之中,除家主人外,凡是能夠認出老夫面目的匹夫,極難活命!」
郝華甫暗咬鋼牙,駝奴在話聲中已挺劍扎到,這一劍迅捷無論,旋出九條寒閃,郝華甫不禁心頭一凜,寶劍乎超,右臂揚擒,以一招「山嶽靜峙」硬駱駝奴凌厲之一劍九式破解,但他內力相差駝奴不少,因之被震得向後疾退了三步。
駝奴嘿嘿一聲獰笑,喊一聲「好劍法」,屠龍神劍一翻,甩出七道浪波,掃向郝華甫身前,郝華甫神色立變,他已看出駝奴所施劍招是天山雙煞的絕學,「九冥飄風」四十九劍,昏時無法化解此招,無奈之下只有拚死,他黨不顧橫掃而到的劍華煞氣,掌中劍起,也施出生平精研的「萬神揚飛」一劍,疾若電掣斬向駝奴的額際。
駝奴嗤笑一聲,屠龍神劍倏池一沉暴起,接著歷吼一聲「姓郝的,撒手扔劍!」兩柄寶劍業已互震一處,一聲奇響傳出,郝華甫被震出八尺,虎口已裂,寶劍騰飛出手,斜插於道旁古木之上,抖動不止閃出寒光!
郝華甫不再猶豫,轉身飛奔而逃,背後駝奴陰笑之聲已到,郝華甫知難躲過駝奴最後之一曲,身形霍地一矮,竟然躺在地上,一個十八巧翻滾,選出劍鋒之外。
駝奴不料郝華甫這種成名武林多年的人物,竟會施展翻滾的丟臉式子,因之竟被郝華甫僥倖逃開,不由大怒,沉叱一聲人隨劍走,一招「劍劈天地」罩住了正在地上滾翻爬飛的郝華甫,
「火龍變作土龍,姓郝的,你至多是虛耗點時間,殺!」
「殺」字出口,駝奴這劍劈天地的一招已紮在郝華甫的小腿之上,郝華甫難禁奇疼,慘號了一聲!
駝奴冷酷的發出陣陣獰笑,屠龍寶劍閃飛不停,郝華甫競不站起,依然施展翻滾之技在地上飛旋不止,駝奴步步追逼,寶劍連落,慘號之聲此落彼起,可見郝華甫始終沒能逃開駝奴屠龍寶劍之下,駝奴殺得性起,恨聲說道:
「姓郝的,我倒要看看你一身上下能夠受得多少劍傷!」
說著又一連斬了八劍,不過駝奴有心要慢慢置郝華甫於死地,因之所斬之處懼是郝華甫肉厚的地方!
郝華甫此時已圍著玉面煞神等人轉了三周,所轉翻滾飛的地區,竟有十文圓圈,駝奴暗皺眉頭,計算郝華甫已經中了三十八劍,他競仍能掙扎滾動,玉面煞神本性涼薄而殘酷,故目睹郝華甫細瘋似狂的慘號滾轉,非但無動於衷,反而深甚高興,嘿嘿哈哈的獰笑不停,雙目並且緊跟著郝華甫的身軀旋轉不止。
駝奴已經由惱面成根,一聲斷喝,道:
「我就不信這一劍下去你還能轉動!」說著神劍一閃,覷準郝華甫的心口紮下!
詎料適時郝華甫候忽停止了旋飛滾轉,霍地坐起,一身鮮血,體無完膚,雙目暴射出望之令人心悸寒凜的奇光,口角滴血,厲聲喝道:
「樓青雲你慢著,郝老予認了命隨你下手,不過我還要說一句話!」
駝奴陰森地一笑,道:
「姓郝的,你既已認命,有話來生說吧。」說著揚劍刺下!
郝華甫慕地直蹦而起,聲若鬼哭狼號一般,道:
「郝老子只請你念及昔日的交情,給我個痛快,來來來,心口上給我一劍!」
駝奴沉哼一聲,目睹郝華甫雙手連連猛抓著心口,沉聲說道:
「早能如此何必多受活罪,拿開手,老夫給你個痛快!」
駝奴的屠龍神劍,業已直對在郝華甫的心口。
郝華甫淒涼的慘笑一聲,嘩嘩撕開了道袍,露出胸膛,雙手探向胸膛之間,閉目說道:
「好朋友,來吧!」
駝奴此時卻有不忍之意,玉面煞神在一旁卻陰森地一笑說道:
「那有這樣便宜,駝奴,先將此賊的四肢斬斷!」
駝奴不敢不避,躬身答應一聲,那知就在駝奴躬身的剎那,郝華甫霍地獰笑一聲頓足蹦起,駝奴大吃一驚縱身追趕,那知郝華甫竟非逃循,雙掌恢地自胸膛之內脫出,喊道:
「殺人者死,鼠輩們和我並骨吧!」
話聲中,郝華甫雙掌猛地向地上一甩,兩聲輕響傳出,地上實現火星,人卻無力提起,也墜了下來。
駝奴突見地上火星,霍地記起火龍郝華甫成名天下的一種暗器,神色突變,並已恍然大悟到郝華甫適才拼受三十八劍之傷而滿地翻滾的原因,脫口喊道:
「主人速退,否則無辜!」
自己卻在「主人」二字說出之後,競不顧再殺郝華甫,疾如脫免登縱飛逃。
適時,火星恢地化作一片,霎眼一點十點百點……萬點迅捷無倫的展佈開來,當駝奴「無辜」二字出口的剎那,轟然一聲,火星變作一團烈火,恰將玉面煞神和芮九娘赫鎮空與駝奴都困於火中,十丈之內留成烈火,郝華甫更是一身上下被火包圍燃燒著,這景象凜人心膽,郝華甫非但毫無呼痛慘號之聲,反而桀桀揚聲怪笑,成了一個火人火怪,在烈火中沖拔而起,撲向玉面煞神而去!
玉面煞神雖然功力卓絕,對這突然暴發的火海,卻也凜懼至極,而手憶腳亂,火苗地面引發,猛烈無比,郝華甫湧身撲上,玉面煞神竟然忘記出掌阻撼,飄身閃退,衣衫已經燃著,心頭亂成一片,駝奴雖說逃得快些,仍然遲了一步,衣褲皆已被燒,但他隙然火龍郝華甫這種歹毒火攻的厲害和破法,百忙中瞥目玉面煞神,正被郝華甫追得團團亂轉,不由揚聲喝道:
「主人火速出掌震死此賊,然後飛躍出來,立將衣衫脫落,否則必受重傷!」
就在這兩句話的工夫,駝奴鬚髮已被燒著,無法目顧玉面煞神,立即騰縱而起飛出火海,三把兩把將發須截斷,撕脫衣衫逃出大劫!
玉面煞神被駝奴一語點醒,正好郝華甫湧身撲到,玉面煞神以十成內力發出一掌,郝華甫所能狀如瘋狂飛撲玉面煞神約原故,是恨至極圾與死前一心復仇的凶狠之氣之氣所支,究其本身已早無掙扎之力,怎擋玉面煞神十成功力的一掌,人隨掌風倒震飛去,揮撲地上,暴戾之氣一失,火毒攻心劍傷致命,慘叫一聲死去!
玉面煞神卻在劈出一掌之後,身形閃飛到了芮九娘面前,芮九娘初經這般煉駭的事故,芳心無主,衣襟已焚,只嚇得花容失色團轉著不停拍打燃燒的地方。
玉面煞神飛臨近前,不待芮九娘開口呼救,已攔腰將她抱起,頓足騰拔高空,斜飛退出火海。
衣衫卻因高騰而帶的風勢化為烈火,玉面煞抑急聲喝道:
「速將衣衫撕落,快!」
說著玉面煞抑已三把兩把撕碎了自己的衣服。
芮九娘聽說要將衣衫撕脫,不由一愣,玉面然神在撕落自己衣衫之後,已上步扣住了芮九娘的玉腕,右手抓著芮九娘衣服後領,提力一撕,嗤的一聲已剝露了玉肩香背,接著三下兩下,除貼身的粉色鴛鴦兜肚外,別無一絲一線,火海中傳出聲聲相連的怪淒厲號和慘叫,那是金庭往和赫鎮空等三個人,他們雖說功力不低,但卻難比駝奴和玉面煞神,因之無法逃離火海,活活被烈火捲住燒死。
那六匹坐騎在烈火騰空的時候,掙脫留繩逃去,所幸時非白日,否則兩男一女赤身露體相向,簡直不成體統。
非白日,否則兩男一女赤身露體相向,簡直不成體統。
玉面煞神主僕三人,雖說僥倖生逃火葬之劫,卻已個個皆被燙傷,必須立即療治,因此一定要將逃失的馬匹追回,馬鞍後面非但放有靈藥,並有行囊,衣衫懼在行囊之中,駝奴不待玉面煞神吩咐,已聲言追捕馬匹飛身而去,玉面煞神神色怕人的對芮九娘說道:
「咱們到旁邊林中等候。」
說著當先轉身走下。
芮九娘強忍著混身的傷痛,雙手也都燙壞,卻緊扯著兜肚下面,選飾巷不應為人所見的妙處,因之步履無法快捷,一扭一扭的,膝頭以上幾乎緊合著不動,只用失足緩慢的前挪。
玉面煞神火傷甚重,心性不由的焦燥至極,回顧著芮九娘緩慢的挪步,不由恨聲說道:
「走幾步吧,此時此地投入欣賞你的袒露腕體,不必扭扭捏捏的裝腔作勢!」
芮九娘自被迫習成「女魔陰功」,已甚委屈,受逼同行,心今
「晚輩也是被人迫害的一個,已不懼死!」
玄衣女魔嗯了一聲,道:
「女娃兒,你可知道我夫婦生平不求於人!」
芮九娘很快地接話說道:
「此非前輩求助於人,是晚輩感恩圖報。」
玄衣女魔這時突然和鐵牢中的血影神魔交談起來,話聲急足而怪異,芮九娘連一個字也聽不懂,但是芮九娘卻知曉雙魔的出身,自然也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方言。
男女雙魔相談甚久,芮九娘由雙魔神色之上看出似在爭執什麼,久久之後,血影神魔轉向芮九娘道:
「我夫婦商量多時,認為生平不求人助的信條和諾言,著實不能改變。」
玄衣女魔也接話說道:
「因此你雖然仍能盡心盡力,但我夫婦無法領情。」
芮九娘心中一動,她業已聽出雙魔話中之意,目下她處境艱險,雙魔設若變臉,只有一死,於是故作沉思解決之策一般,半晌之後,似已想起了辦法,面帶喜色的說道:
「晚輩志在報恩,前輩們卻又格於終生不求人的信誓而拒絕,看來只有一個辦法可行,就是由前輩們收我為弟子門人,這樣為門下者自有義不容辭之責,前輩們意下如何?」
男女雙魔聞言大喜,但卻不動聲色的暫未接話,移時,血影神魔方始說道:
「你很聰慧,此法的是可行,不過我夫婦卻無所傳授於你,你不怨恨嗎?」
芮九娘暗中冷笑,表面上卻恭誠的答道:
「前輩們只須承諾收我為記名弟子就好,至於有無傳授一節,任憑前輩。」始終存著遇機分手之念,初試以陰功發出五陰絕手,雖將群道殺死,卻不忍心,如今一身燙傷,赤身露體,玉面煞神非但不安慰寬解,反而出言諷誚,不禁動了真火,驀地停步,怒目瞪著玉面煞神,尚未開口罰問,玉面煞神卻又冷冷地說道:
「看什麼,難道你不認識我,快走兩步!」
芮九娘悲恨玉面煞神冷酷無情,猛一頓足竟朝相反方向的一片樹林之中奔去,玉面煞神冷哼一聲,非但不去追趕,反而加快腳步隱於瞎處。
芮九娘奔入另外一片樹林中後,仍想玉面煞神即便不來追趕,至少也會出言播晚自己,那知玉面煞掉睬也不睬,芮九娘不由傷心難止,在悲根和委曲之下,不禁依倚在樹幹旁邊痛哭起來。
林外烈火已漸轉弱,芮九娘的悲泣之聲卻由弱轉強,此時她十分悔恨自己離家之舉,一切羞侮恥辱皆系自找,老父生死尚且不知,越想越冤,有苦無個訴處,竟然號啕難止,突然,身後傳來溫和的語聲,道:
「女擅樾何故深夜赤體在此痛苦不止?」
芮九娘候地轉身,身後五尺地方,不知何時多了一位俊秀絕倫而氣質清超的女尼,女尼年紀不會超過二十,一身獲衣,背後背著一柄奇特的長劍,劍柄自肩頭探出,約有一尺,並無劍穗等一切裝飾,更非精鐵或純鋼所鑄,望之青灰顏色面加雜點點金星,劍尾皮銷在腰後伸出尺半有餘,計算此劍,長過四尺,貿有二寸,芮九娘幼隨老父長從思師,所經所見皆為武林中事和人,但對面前女尼所攜帶的寶劍,卻還是第一次見到,直覺的認定女尼必系身懷絕奇功力的高手,不由只顧打量女尼而忘記了回答。
女尼再次溫和的問道:
「貧尼看出女擅樾功力甚深,不類突遭宵小迫難而致此者,但一身火傷,亦身露體痛苦不止,哭聲復含恨麗不悲,悔痛勝過哀傷,著實令人不解,貧尼可能拜問一下內情嗎?」
芮九娘聞言悲從中來,低頭垂淚而無言可答,女尼念聲佛號,又道:
「人人都有難言之隱,女檀樾是不願多說,貧尼自亦不便多問,不過火傷卻須醫治,貧尼身正好帶有火傷良藥,塗後立愈,只是女檀樾亦身露路卻令貧尼十分為難……」
女尼話尚未完,背後傳來玉面煞神冷酷的話聲,道:
「小尼姑既感為難,何不少管閒事。」
原來駝奴已將馬匹追回,行囊取歸,玉面煞神塗藥著衣之後,來尋芮九娘,恰好聽到女尼最後的一句話,才出言諷誚。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27:47
女尼回顧了玉面煞神一眼,目睹玉面煞神臂間搭著女子所著衣衫,立即問一,芮九娘道:
「女檀樾可識得這位施主?」
芮九娘嗯了一聲,玉面煞神卻接口說道:「何止識得,我們同行同宿自千里之外而來。」
女尼再次瞥望了玉面煞神一眼,對芮九娘合十為禮,道:
「貧尼尚有要事,女檀樾既已見到家人,恕貧尼不再相陪了。」
話罷竟無理睬玉面煞神,邁步就走。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飄身攔住了女尼的去路,卻將臂間衣衫及掌中藥物向芮九娘拋去,道:
「九娘,你自己塗藥吧,我和這小尼姑還有話說!」
芮九娘接住藥物衣杉,轉向暗處走去,女尼適時卻冷冷地對玉面煞神道:
「施主讓路,貧尼不願與施主共話!」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小尼姑,你夜行深山何事!」
女尼不答,轉身向左方走去,玉面煞神身形再閃,仍然阻住了女尼的進路,女尼退後一步,又折向右方,玉面煞神略移腳步又擋在前面,女尼候地抬頭正色問道:
「施主一再強阻貧尼去路,意欲何為!」
玉面煞種嘿嘿一笑,道:
「答我所問再走不遲!」
女尼平淡的問道:「要是貧尼不願意呢?」
玉面煞神沉聲說道:
「凡是違我言行的人,不論僧尼,不分男女,必殺不赦!」
女尼聞言神色微變,退了一步,仔細地盯了玉面煞神一眼,道:
「英非這就是施主律言?」
玉面煞抑威嚴地點頭,道:「正是!」
女尼叮問一句,道:「不問恩怨?不分是非?」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道:
「不錯,不問恩怨,也不問是非,凡敢不遵我令而違所命者,不論是誰也休想逃生!」
女尼這次竟然笑了一笑,道:
「如此說來,貧尼要是不願意答覆施主所問之言,難道施主就要將貧尼置於死地了?」
玉面煞神已不耐煩,沉聲叱道:
「何必明知故問!」
女尼陡地神色一正,道:
「施主就是被武林中人稱為「玉面煞神」的少年?」
玉面煞神聞言一愣,繼之恍然大悟女尼此言的來由,桀桀一笑,道:
「看來小尼姑也是武林中人了,不錯,我正是玉面然神!」
女尼聲調一變為極端玲寒,神色嚴肅而磊落的說道:
「施主已入魔道,自毀人倫之義及殘殺無辜之行,令故友傷悲,施主,惡夢當醒,迷途應返,貧尼承勸施主,立即前往君山向六宿及令尊大人等長者負荊請罪,否則施主將來之後果,恐怕不堪設想了。」
玉面煞神劍眉一皺,陰笑一聲,道:
「小尼姑知道的事情不少,我越發不能放你離去,你說我使故友傷悲,告訴我故友是誰,然後再答應我先時的問話,快!」
女尼沉色合十道:
「貧尼只能告訴施主,昔日被擄之時的故難舊友,尚在掂懷施主安否,其他怨難奉告,並願施主茲後多行善事,匆忘不義久必自斃之言,告辭了!」
玉面煞神怎能這樣放走女尼,伸手相攔並急促的問道:
「你說的故難舊友,可是『冰心』姑娘?」
女尼不答所問,卻正色沉聲說道:
「施主火速閃開道路,莫誤貧尼前程!」
芮丸娘此時業已塗藥著衣自暗處出來,對玉面煞神說道:
「這位少師傅是好人,你快放走人家吧。」
玉面煞神怒聲叱斥道:
「你留什麼,站到一旁少開口!」
芮九娘深知玉面煞神冷酷無情的個性,果然不敢多說,女尼微蹩秀眉,合十對玉面煞神說道:
「施主,貧尼一再拜請施主讓路,施主何故……」
玉面煞神震聲接口說道:
「多說無益,答我所問就放你離開!」
女尼一變始終溫和的語調及神色,冷冷地哼了一聲,道:
「穆存禮,貧尼勸你莫把貧尼當成其他人一樣看待!」
玉面煞神諷誚說道:
「當然,我知道你是個尼姑!」
女尼突然退後一步,道:
「穆存禮,貧尼最後一次警告你讓開去路!」
玉面煞神卻緊逼上一步,道:
「小尼姑,我也作最後的一次警告,再不答我所問,你今生休想離開我了!」
女足聞言俊目突射寒光,沉哼一聲大步闖上,玉面煞神再次伸手相攔,女尼身形微頓,怒叱一聲「閃開」,只見她右手肥大的衣袖一甩,玉面煞神霍地被震退了五步,芮九娘雖然料到女尼身懷奇異的功力,但因玉面煞神從無放手,目睹兩人話語僵持,尚怕女尼難逃毒手,不想後果卻出意外,故此不禁驚咦出聲。
玉面煞神自出江湖,攻戰無有不勝,生殺無不由心,不覺養成驕狂凌人之性,此次阻攔女尼去路,起先是他想到女尼既在深夜山行,庭院必在不遠地方,故而攔路意欲問清所在休息片刻,後來話言話語談及許多,反而使他忘懷了前事,但他早已目陷女尼身後的奇劍,認定女尼功力不低,不過他卻夢想不到女尼這樣扎手,再加上雖有防備卻未使全力,因之被女尼衣袖一拂之威,震退了數尺。
芮九娘驚睫之聲,使玉面煞神惱羞成怒,他國射凶光瞪著女尼,桀桀怪笑著大步逼上前來,女尼鎮靜異常,冷冷地看著玉面煞神,道:
「施主莫逼貧尼再動嗔念!」
玉面煞神沉哼一聲,道:
「小尼姑竟敢抗我之令並出手相放,納命來吧!」
女尼突然叱喝一聲,道:
「穆存禮且慢動手,聽我一言!」
玉面煞神竟不理睬,在他暴喝「納命來吧」四字之後.雙掌業掌凌虛打出,他為了一雪適才被這女記震退之恥,竟以蝕骨寒煞暴下殺手,女尼微然歎息一聲,反以右掌凌空遙拍一招,一陣陽和春風隨手飄出,玉面煞神所發凌歷無比的蝕骨寒煞,如同冰入洪爐,消失無蹤,玉面煞神此時方知遇到了罕絕的高手,不由暗中大吃一驚,霍地取下地華寶鏟,進步砸下!
女尼慈祥的秀眉突然揚飛而起,俊逸清音的臉上泛起怒意,修忽退後數尺,避過玉面煞神這突如其來的一招,隨即沉聲肅容手指著玉面煞神冷冷地說道:
「貧尼愛屋及烏,念在好友份上對你讓之再三,不料你卻這般不識進退好歹和狂妄,以你近數月來在江湖之中的作為,已應身受嚴責,今既自討無趣,貧尼就繪你點厲害看看!」
說聲中女尼神色一變,狀極恭誠的將所背奇劍自套中取出,靜峙有若山嶽般抱劍而立,目注玉面煞神不懈。靜待王面煞神再次攻擊!
玉面煞神冷哼一d聲,地華寶鏟一甩,帶起大片寒霞和勁風掃到女尼肩頭,女尼從內莊重的遞出所摔奇劍,招法之快出人想像。
玉面煞神尚未看清女尼的劍式,兩般兵器卻已觸在一處,玉面煞神陡覺寶鏟重逾千斤,幾乎掌握不住,駭凜之下拚力收招,女尼一聲沉哼,奇劍輕輕一抖,已將王面煞神震出丈外!
玉面煞神既驚且恨,怒喝一聲重又撲上,這次玉面煞神已知厲害,寶鏟透傳真力,劃出六道長虹,罩向女尼的胸間大穴。
女尼秀眉再次揚飛,怒聲叱斥道:
「自不量力的東西,看劍!」
奇劍沉重長大,色裡青灰而雜星芒,不知何物錘煉而成,女尼始終由雙手並掌此劍,如今在怒聲晚斥玉面煞神之後,突地以右手高舉起劍來,在空際旋了一個圈兒,倏忽而降,撩向地華寶鏟。
玉面煞神暗中冷笑,在他認為女尼奇劍看來雖極沉重,這說不出是什麼劍術的一招雖然似含威凌,但卻難比他那奇異的地華寶鏟,這硬生生的相砸一處,以他的德力和神功以及地華寶鏟的鋒利,女尼奇劍若不一折為二,也定必震脫出手,於是猛合勁力迎了上去!
驀地在兩般兵刃各國其主貫集內力即將相碰的剎那,玉面煞神背後突然傳來駝奴驚喝喊呼「主人速返」的話聲,適時一道金亮池長虹由數十文外比閃電還要迅疾的射到,隨著這道金亮長虹,傳來急促而賦亮的話聲,道:
「少奄主請劍下留情,莫要損壞了神僧寶掌的這把『地華寶鏟』!」
玉面煞神心頭一凜,驀地被人抓住了腰帶,他還沒有來得及應變,已經被人扔出丈遠以外,掌中所握的地華寶鏟,也已被這功力罕絕超拔武林的異容順手奪去,他膽寒心碎凜驚恐懼之下,由地上站起,不顧滿身的灰土,愣愣地看著對方。
玉面煞神在注目之下,這才看清這突如神龍一般由天而降的異人,竟是一個風燭殘年失去一條左腿的醜陋道士。
獨腳道土右手拿著玉面煞神費盡心力巧取豪奪方始到手的地華寶鏟,左腋下挾著一根閃著金芒的怪異枴杖,那身藍色的道袍,已褪成灰白顏色,但卻點塵不染,一張臉滿是黑亮的麻子,臉色卻是十分顏白,因之看來越發令人覺得醜陋不堪。
這時女尼已然收招捧劍肅立,獨腳道士對女尼頷首說道:
「少超主身攜庵主威震天下的『斷情石劍』至此,難道庵主自己不能來了?」
女尼手捧著的奇劍,竟是「斷情石劍」,玉面煞神不禁膽寒心顫,他夢想不到天山雙殘一再暗中合誠令他小心的人和劍,今夜卻不知死活構上前招惹,他不由慶幸來了這個獨腳的道士,否則非但地華寶鏟必毀,自己這條性命怕也難保。
駝奴本來是在林外恭候著玉面煞神,被玉面煞神的怒喝聲音引來,適巧正當女尼舉劍欲下之時,駝奴識得此劍,不由大驚,立即出言驚告玉面煞神,但卻不敢向前救應,這時方才悄邁著步子快捷的走到玉面煞神身旁,示意玉面煞神萬勿輕舉妄動。
女尼在獨腳道土話說完後,只對著道士略一頷首,繼之神色莊嚴的說道:
「晚輩因為身攜本門的『法劍』,不便叩行大禮,恭情前輩原有苦情。」
獨腳道士連連搖頭,道:「少庵主不必解釋,我只心急庵主來否一事。」
女尼答道:
「家恩師業已遠行海外,不能來了,行前諭今晚輩今夜至此與前輩會面。」
獨腳道士聞言似極失望,綴緩垂下頭去,接著幽幽的長歎了一聲,道:
「庵主竟然連這最後一面都……」
他說到這裡似覺成然失態,立即話鋒一頓,接著又道:
「少庵主請怨我失態失儀,請問少庵主,庵主可有什麼言語傳達於我?」
女尼似被獨腳道士的誠摯所動,神色之間已無適才那樣嚴肅,聞言立即溫和的說道:
「家恩師實因海外故友禪關已滿,必須代為護法,否則恐生意外,方始無法分身親赴前輩之約,行前傳示晚輩轉稟前輩兩句重要的言語,一是前輩一生代家恩師護守的『斷魂血箭』,家恩師說,她實無法收受,請前輩贈賜有緣之人,再是家恩師說,十年後的今天,設若前輩能夠移駕敝庵,尚有再見一面的機緣,晚輩盼前輩莫忘此事。」
獨腳道士慨歎了一聲,久久無言,女尼秀眉微蹙方待開口,獨腳道士卻適時淒涼的說道:「深感少庵主千里傳言之德,歸請轉對庵主說明,我怕已不能再等上十年了!」
女尼不由神色一變,接口說了一個「這」字,下面還沒來得及說,道土已開口說道:
「少庵主請勿為我傷悲,凡人各有來處,也各有去處。」
說到這裡,道士話鋒一變,手指玉面煞神問女尼說道:
「少淹主怎生和這人動起手來了的?」
女尼冷冷地盯了玉面煞神一眼,道:
「此人姓穆字存禮,是滇邊大俠穆青雲的長子,如今被江湖人稱為玉面煞神……」
獨腳道士聞言驚哦了一聲,不待女尼把話說完,已接口說道:
「我與其父交成莫逆,小庵主可否看在我的面上怨其不知冒犯之罪?」
女尼頷首說道:
「晚輩本無傷被之心,是他自不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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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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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4 23:28:06
第十四章 斷魂血劍
女尼頷首道:
「晚輩本無傷彼之心,可是他自不量力。再三相逼,前輩代他說情,晚輩自應罷手。」
獨腳道士頷首為謝,女尼這才緩緩將石劍恭敬的歸入套中,向獨腳道士合十為禮道:「此間已無別事,晚輩告辭。」
獨腳道士嗯了一聲,也稽首為禮,女尼根本不睬玉面煞神,轉身綴步走去。
當女尼的身影消失於遠處之後。獨腳道士方始轉對玉面煞神沉聲喝問道:
「你有多大的膽子,敢惹『神石庵』的少庵主『心如』?」
玉面煞神此時己知女尼的出身,自然無話可答,獨腳道士又冷哼一聲問道:
「要到什麼地方去?去幹些什麼?」
玉面煞神適才耳聞心如女尼談及斷魂血箭,已知箭在面前這個獨腳道士手中,此時玉面煞神自然不敢強討硬索,靈機一動。答道:
「我要去峨媚,目的是找斷魂血箭!」
獨腳道士對玉面煞神的這句話,竟然絲毫不覺驚奇,但卻沉思甚久沒有開口,半晌之後,獨腳道士瞥望了右手的地華寶鏟一眼,又斜掃了芮九娘和駝奴一跟,方始冷冷池開口道:
「大概不滅神燈和金印金匙也都被你巧取豪奪到手中了吧?」
玉面煞神已然學乖,神色平靜的笑了一笑,語調溫和而有禮的答道:
「這幾種東西現在懼在我的手中,但卻並非巧取而得。」
獨腳道士對著玉面煞神冷冷的一笑,沉思片刻之後,道:
「穆存禮,你可知道這名揚天下的『斷魂血箭』,是何出處?」
玉面煞神依然神色平靜的含著微笑,首先鄭重的點了點頭,繼之答道:
「廣成子大丹道成,將其畢生神功精髓,刻留於血箭及金印之上……」
獨腳道士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待玉面煞神把話說完,已沉聲叱斥道:
「你可知道,『斷魂血筋』是我監守一生,留待一位舊友來取的東西嗎?」
玉面煞神適才已自心如女尼和獨腳道士的答對之中,得知內情,於是答道:
「從前我不知道,剛剛方才明白您……」
「您」宇出口。獨腳道土聲色俱厲的接口喝問玉面煞神道:
「明白之後,莫非你還有膽量將這奇寶據為已有?」
玉面煞神突然語調一變,誠懇地說道:
「神石庵少庵主適才曾說,乃師不會再要此箭,因之我仍想試試機緣!」
駝奴適時上步近前,在玉面煞神耳旁低語數句,玉面煞神連連頷首,獨腳道士玲哼一聲,目注駝奴身上,低沉地說道:
老頭兒,你是天山雙殘門下的什麼人物?叫什麼名字?」
玉面煞神卻代替駝奴答道:
「這是我穆家的老僕,和天山雙殘毫無關係。」
獨腳道士聞盲竟然仰頸向天哈哈狂笑起來,繼之話鋒一變對玉面煞神說道:
「穆存禮,你當真要想尋覓『斷魂血箭』?」
玉面煞神鄭重的點頭表示決心,獨腳道士卻突然轉問芮九娘道:
「小姑娘,江湖險詐,難道你也想得這罕絕的奇寶?」
芮九娘剛剛說了一句「我是……」玉面煞神已很快的接口說道:
「芮九娘是我的未婚妻子,行止自然隨我。」
獨腳道士嘿嘿一笑,芮九娘垂下了粉頸,獨腳道士頷首再三,對玉面煞神道:
「十數年前,那『斷魂血統』是藏在蛾帽,現在卻已換了地方!」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瞥了獨腳道士一眼,神色之間似有不信之意。
獨腳道士冷哼一聲,道:
「目下『斷魂血箭』在青城山的朝陽洞中,那裡我留了一個看守古洞的人,設若你能不驚動他,或有希望將奇寶得到手中,不過你要住,莫起殺伐之心,否則……」
獨腳道士突然中止話鋒,扔下地華寶鏟轉身就走,玉面煞神不由揚聲說道:
「道長請留仙駕半刻,尚有數言拜煩。」
獨腳道士聞言停步,卻未轉過身來,玉面煞神眉頭一皺,接著又道:
「道長可否示下法號和朝陽古洞所留看守之人的名姓?」
獨腳道士聲調冷漠的答道:
「我已不能再留名姓于人間。至於朝陽古洞留守之人,是你最最熟悉的舊友,記住,一切勿驚動那人,二匆妄啟殺念!」
玉面煞神劍眉再次緊鎖,沉思多時,忽然以懷疑的口吻說道:
「道長似乎對我的事情知道不少,並能一語說出我的名稱,『斷魂血箭』乃武林奇寶,人人欲得,我錯走蛾嵋,論理,道長應該任我踏入歧途才是,如今卻直指藏寶之處,令人不能無疑!」
獨腳道人聞言哈哈大笑,笑聲久久始絕,繼之聲調威凌的說道:
「穆存禮,雙殘錯擄爾去,授爾陰功絕技,令爾謀取『斷魂血箭』及爾洞庭斬斷親思等情,我無一不曉,示爾血箭藏處之意。亦善亦惡,爾若能痛自悟非,此行必有所得,設若惡行不改,朝陽古洞就是你葬身埋骨之處,言盡於此!」
玉面煞神尚待發問,獨腳道士卻在話語聲中頓足而起,疾如閃電遠投而去,玉面煞神目望天際。神色凝重,駝奴在他身旁低聲說道:
「主人,我們走吧,這老道的話不可聽信!」
玉面煞抑怒瞪了駝奴一跟,沉哼一聲。手指地華寶鏟對駝奴說道:
「收起寶鏟,少說廢話,咱們立即轉道青城!」
駝奴不敢再說,恭座一聲拾起池華寶鏟,首先出林去,準備馬匹。
玉面煞神在駝奴走出樹林之後,綴步踱到芮九娘身旁,溫和的說道:
「對剛才的事情,我深覺抱歉,假如你不再願意跟著我,現在你可以走了。」
芮九娘本是存著得機遠離玉面煞神的心意,如今卻羞答答地低垂粉頸,道:
「剛剛你對那位老道長說的話,可是真心真話?」
玉面煞神眉頭一皺,一時之間竟不知藥丸娘所指的是那一句話,因之沒能立即回答。
芮九娘低垂著粉頸。沒有看到玉面煞神的木愣神色,並且接著又道:
「你當著老道長和駝奴的面,承認我是你的……」
芮九娘羞得無法再接說下去,玉面煞神卻已恍然大悟,適才他唯恐獨腳道士盤問芮九娘內情,以假言擄塞獨腳道士,不想芮九娘卻信以為真,他腦海之中掠過一個意念,道:
芮九娘,婚姻並非兒戲,不過我應該事先徵求你個人同意才對,只為……」
芮九娘不容玉面煞神再說下去,嬌羞的抬頭看了玉面煞神一眼,低低地道:
「不要再說下去了,我不怨你,我……我……我們走吧。」
玉面煞神暗自冷笑了一聲,表面上卻極為關懷體貼的以手臂圈圍著芮九娘的香肩,雙雙踱出林去,並且親自扶著芮九娘上了馬,在駝奴帶路之下,揚鞭飛騎向青城山而去。
一路上,玉面煞神祇有一件心事,就是那個獨腳道士所說「斷魂血箭」藏於青城朝陽洞中,不知真假,對於獨腳道士怎麼會知道他一切經過的事情,卻並未掛在心上,但他那裡知道,這位獨腳道士就是他父親滇邊大俠的知交,如今朝陽洞中留守的那個人竟會是他的胞弟穆存儀呢,駝奴雖有疑念,但因玉面煞神已經決定了行止,因之不敢多言。
青城天下幽,位於灌縣東南三十餘里,相傳自三皇時寧封棲真黃帝披山問題,遍歷五嶽,封為五嶽丈人,青城自此名傳天下。
漢,天師張道陵斬草除溷,講授丹經,自日沖舉,青城山的聲名更是無人不知。
玉面煞神主僕一行,在青城山麓寄馬民家,攜足食糧肉脯而進邊區,行行重重,已到訪寧橋邊,自橋邊沿澗上坡,面前霍然巨峰阻路,彷彿已是絕地,等到崖下,始知山谷似分如合,只有青天一線。石蹬幽仄,人行其中像是生生夾在兩邊峭壁之內一般,順蹬石山徑上行,步步艱難,如登青天,而達「混元三峰」的第三峰。
駝奴昔日曾經遍履名山大川,識途老馬,在前帶路再登高山,芮九娘和玉面煞神卻是初次前來,只覺已為青山所迷,左是高山,右是幽眈壑,呼嘯一聲四山莊鳴,他們功力高深,轉瞬已經定上了第三峰的脅下窩巖中間,再幾百步,轉過一個山腰,又見千丈危卷當頭迎來,危巖下面,有一虎踞龍騰般的巨大洞府,駝奴在洞府前十丈停步,悄聲道:
「主人,前面危巖下的這個黝黑深洞,就是目的之地!」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卻不注意洞口,竟然抬頭打量四外地勢,此時天色已睹,寒意漸濃,玉面煞神沉思剎那之後,皺眉向駝奴說道:
「據傳這朝陽洞又名三元洞,對不?」
駝奴連連頷首,道:
「是的主人,因為洞中塑有黃帝、老君和五嶽丈人的三個神像,所以……」
玉面煞神不待駝奴把話說完,嗯了一聲,接口又問道:
「駝奴,你看咱們是現在進洞好呢,還是等明天進去好呢?」
駝奴沒想到玉面煞神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一時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半晌之後,仍然沒有能說出話來,玉面煞神不禁劍眉揚聚已有惱意,駝奴這才慌忙不選地急忙開口說道:
「主人,目下已經不能不進朝陽洞了,因為附近別無佳處。」
芮九娘始終並未妄思染指「斷魂血統」,因之心無所懼,聞言竟代玉面煞神答道:
「聽說此洞清晨可見旭日騰升的奇景,今夜正好住在洞裡」
玉面煞神聞言看了芮九娘一眼,冷冷的皺著劍眉說道:
「九娘,你應該知道我不是為看日出來這兒的,所以你最好別多說話!」
芮九娘不由羞紅了雙頰,不再作聲。駝織已接口說道:
「主人在此稍待,老奴先去洞中探個虛實之後,再來接迎如何?」
玉面煞神再次仰觀了一下地勢和天色,立即搖頭說道:
「不必如此小心,咱們一齊進去。」
說著,竟然當先向洞口走去。
駝奴只好小心戒備著隨於身旁,芮九娘在最後緩步相隨,走進了朝陽古洞。
乍進古洞,玉面煞神不由驚咦出聲,洞外冷風刺骨透體生寒,洞內卻溫暖如春,不但如此,洞外黝黑深暗,洞中反而能見百物,玉面煞神已知道此洞古怪,不禁提高了警覺。
玉面煞神驚咦之聲傳出,芮九娘不由的飄身近前關懷的問道:
「存禮,怎麼啦?什麼事?」
玉面煞神正自深海適才驚咦之聲可能已經驚動了獨腳道士的留守之人,芮九娘關懷心重突然發問,聲調不低,玉面煞神不由將侮恨發作在她的身上,立即低沉而威凌的道:
「不懂事的東西,剛剛還叫你少開口說話,你莫非忘了?」
芮九娘一片好心實道訓斥,不由著惱,此女本性如同玉面煞神一樣的不容人侮,一再隱忍的原故,除掉深知玉面煞神功力極高之外,多少還有些情意存在,如今卻再也按捺不住,沉聲說道:
「我好心好意關懷你的安危,你竟然不知好歹……」
玉面煞神不待芮九娘的話罷,怒目上步一掌打在了芮九娘的臉上,接著喝道:
「想必是你活得不耐煩了,竟敢違我之令!」
芮九娘沒有想到玉面煞神會突然動手,竟被打得一愣,繼之委屈和羞恥之心交並發作,猛跺蓮足就走,玉面煞神並不阻攔卻陰沉的說道:
「你只要敢離開一步,必受陰煞蝕骨的慘刑,不信你就試上一試!」
芮九娘聞言立即止步,霍地轉身以恨怨至極的目光瞪著玉面然神,五面煞神卻也正狠毒的看著她,她心頭一凜,強忍著憤怒和眼淚,緩步蹬向洞中比較黑暗的地方背身而立。
駝奴這時悄然走近玉面煞神,低聲在玉面煞神耳邊說道:
「此女已極憤恨主人,此時主人當以大局為重才好。」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繼續探看洞內一切,發覺洞雖廣深,卻別無道路門戶,更不見他人蹤影,獨腳道士所說留有守者之言,不由懷疑起來,時正深夜,玉面煞神決定就地安歇,天亮之後再為仔細查看,三人送分別安置行囊入睡。
就在玉面煞神主僕安眠不久,洞外突現奇景,先是一點點燈火自半空冉冉飄落,繼之東一盞,西一盞,眨限光景變作一片燈海,在洞外深谷之間往來移動不絕,活似人間元宵佳節的燈會,本來極為黝暗的林谷山川,此時頓現光明。
玉面煞神功力極高,首先警覺,立即坐起,駝奴繼之醒轉,目注玉面煞神滿臉駐愕的神色,始知原因,立即手指深谷萬千燈光說道:
「世傳『峨嵋』有『萬盞佛火』,『育城』有『點點聖燈』,這些看來極似人間元宵燈會的燈光,就是青城山道士們所說的『聖燈』,來自天上地下,失之地下天上,不足為怪,主人還是不去管它安穩的睡吧。」
玉面煞神雖說功力極高,身懷絕技,殺人無算,但年紀和經驗卻少小的可憐,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青城聖燈夜照」的這回事,經駝奴提醒,卻不願意露出自己的寡聞識淺,道:
「青城聖燈之事我豈有不知之理,我突然坐起是別有原因。」
駝奴聞言深悔自己多口,不敢再說,重又臥睡,玉面煞鐘自認十分得意,噗哧一笑也再次睡下,醒來已是清晨。
清晨,旭日初升,正是青城朝陽洞內可見的唯一奇景,洞口直對著山峰四處,赤陽騰升的時候,滿山滿洞的紅紫光彩和雲霞相映,氣象萬千,蔚為奇觀,向谷口遠眺,朝霧瀰漫,平地田野,彷彿是霧裡海上,玉面煞神伸伸懶腰,走出洞來,目睹四外祟山峻嶺環抱,山泉流流灑灑珠簾如雨,不禁心怕而安適,神色之間,已無素日那種暴戾之氣。
駝奴取出晨具,三人洗漱過後,略進食物,立即仔細探查洞內各處,洞口內高處壁間,嵌鑲著一面奇亮的銅鏡,不知炸何用途,玉面煞神卻也沒有探究,壁上雕著黃帝、老君、五嶽丈人的高大神像,如活如生,此外別無奇處。
玉面煞神自天山雙殘那兒習得不少擺設消息埋伏的技能,不久之後,已然發現三尊雕塑的聖像有些蹬蹺,隨即以地華寶剷平砸聖像,洞中隨著玉面煞神起落的寶鏟,傳出當!當!之聲,突然,在地華寶鏟乎擊到五嶽丈人石像的時候,竟然響聲空洞,玉面煞神不由大喜,小心的再連擊了三次,證明五嶽丈人石像之後,是片空洞的秘道,玉面煞神嘿嘿冷笑著停止了擊砸,接著以地華寶鏟鋒利的輪齒,開鑿五嶽丈人雙足之間的石壁。
五嶽丈人束腰的石帶正中,是塊雪亮的尺民青銅,玉面煞神祇當這是昔日雕鑿石像之人所設的裝飾,那知卻是一面含有奇異作用的寶鏡,由寶鏡折轉相反的光芒中,使深藏在朝陽洞下數十丈的一間石室中的穆存儀,驚心動魄。
穆存儀早在幾個月前,已經到了,將乃父滇邊大使穆青雲的拜兜呈交給獨腳道士,獨腳道士看過信函,只盯了穆存儀一眼,歎息一聲重將信柬封好藏於袖中,收留穆存儀居於朝陽洞之中,每隔一日,傳授穆存儀罕絕的玄門上乘心法,穆存儀只當這是乃父信中所托,自是專心習練,不知不覺已有百日了,穆存儀功力已非昔比,突飛猛進,一日千里。
這天,獨腳道士召喚穆存儀近前,開啟了深藏朝陽洞頂的一處秘徑,帶著穆存儀走進深入地下的一間石室,對穆存儀說,他因數十年前的一個約會,須要離開朝陽古洞不少時日,要穆存儀代其坐鎮此室,監守一支名叫「斷魂血箭」的武林奇寶,並再三告誡穆存儀,最遠不得離開此室十丈地區,食物飲水皆已備妥,廁浴之處在十丈之內,否則此室自封,雖說到時禍頓難料,但危險卻是不免,穆存儀自是恭敬應命。
最後,獨腳道士說出他的法號叫「天通」,並指著室內案上的一冊經典,叫穆存儀詳談記熟而習練,又指著壁間一面由八片水晶包著青銅而成的品鏡說,此鏡可見朝陽洞內外各處,若有惡徒浴入古洞,形影難逃,這才轉身離去。
穆存儀少年心性,不信晶鏡這般奇異,當天通道長離室之後,穆存儀立即注目品鏡,陳極短的時間內未現天通道長身影外,後來果然由晶鏡之看清了一切,天通道長在離開朝陽古洞的剎那,有心的對著洞口內那面巨大銅鏡揮手與穆存儀作別,穆存儀始知自己偷窺之情已在天通道長預料之中,進而得知室內晶鏡現物的原因,是從銅鏡凹凸裝制巧妙設置而得,不由的對這位斷去一足的天通道長,越加欽佩。
玉面煞神和芮九娘及駝奴三人深夜前來,穆存儀已然安臥沉睡,未能發覺,但在清早醒來之後,卻立刻發現了乃兄等人,起初,穆存儀因有洞庭之鑒和父親再三告誡之言,認定玉面煞神是找尋自己的晦氣而來,不由提心吊膽,不過當他看出乃兄一行並未發現通達門戶之後,已經放心,轉念想到天通道長所說武林奇寶之事,這才了然乃兄至此的目的何在,不禁又志萬難安,自伯深受天通道長愛護,負有護寶之責,設若不幸乃兄尋至此室,自己又當如何應付,因此目注晶鏡不懈,自然對乃兄開鑿石壁之舉已經看得清清楚楚。
玉面煞神不知天通道長所謂留守之人竟是乃弟,在發現石像之後中空之時,頓忘天通道長告誡切莫驚動留守之人的言語,只顧開鑿石壁不懈。
地華寶鏟千古奇刃,玉面煞神的功力又高,半個時辰之後,已經開鑿了一個五尺深半人高的大洞,玉面煞神重又相試石壁的厚薄,發覺尚有五尺就可鑿通,不由暗喜,穆存儀在地石室之中,卻暗自焦急,他由晶鏡之中,看出乃兄所鑿石壁之後那是雨道,石壁鑿通,乃兄必然轉瞬即至,禍福至時難料,他怎不妨心。
玉面煞神一口氣又開鑿了五尺,已經穿透甬道,露出尺大的一處空隙,又待重力一鑿,突地心中一動,飄身退出,瞥望了駝奴一眼,道:
「獨腳雜毛曾的說此洞有人留守,至今不見此人出面,令人難安,你將不滅神燈點燃給我,然後芮九娘立即出洞埋伏左近,若有人來立刻將其擒獲!」
駝奴已知這是玉面煞神有心支出自己芮九娘,故作不解躬身應命,點燃了不滅神燈,立即與芮九娘退出朝陽古洞。
玉面煞神目送駝奴和芮九娘遠去之後,面含著得意的冷笑轉過身來,才徒步重人所鑿洞中,在不滅神燈光芒耀射之下,五嶽丈人石像腰際那面別有作用的銅鏡上,突然現出了玉面煞神那種得意志形傲慢而猙獰的影子,清楚至極,玉面煞神先是一愣,注目之下方始看清鏡中人影正是自己,劍眉一挑,心底泛起一絲莫名其由的厭惡,猛舉寶鏟砸向銅鏡,一聲震響,銅鏡已被砸得散碎分裂墜於地上,玉面煞神這才弓身進了所鑿的深洞。
穆存儀在石室之中卻嚇了一跳,他從晶鏡之上目不轉睛的注意著乃兄的行動,突然發現乃兄直對著自己露出得意而猙獰的笑容,心中一凜,念頭尚未轉過,乃兄神色已變,暴掄寶鏟猛地當頭向自己砸來,不由的驚呼出聲連連後退,當轉念想起這只不過是銅鏡反射所映形影的時候,卻已嚇出了一身冷汗,再次注目晶鏡之上,乃兄形影已失,適才可以清楚看見的洞內洞外實景,此時競也再無所見,變了另一個境象,不禁暗中奇怪著,但卻仍然沒有明瞭,這是因為五嶽丈人腰際那面反映現場的銅鏡,已被損壞的原故。
玉面煞神在鏟毀銅鏡之後,竟猶未足,忿念未乎,進入洞內全力舉鏟又鑿向裂縫地方,裂縫之處,立即醉石揚飛,現出通道,玉面煞神想都不想閃身而過立於甬道起端池方!
五嶽丈人石像腰際銅鏡一毀,固然可使深藏地下石室之中的穆存儀遮斷了監視,卻也已經引發了朝陽古洞中的各種埋伏,玉面煞神所面對的一丈甬道,在銅鏡破碎之後已轉變了地形,將玉面煞神引向一條死路!
地下石室中的穆存儀驚魂乍定之下,不由對著面前的晶鏡羞澀的一笑,目光卻依然盯注在晶鏡之上,因為此時晶鏡之中雖然已經無法看到朝陽古洞之中的一切景象,卻又另外觀出了怪異情形。
穆存儀不由自主的皺起清秀的雙眉,以激動的口吻喃喃自語道:
「怪呀,即便是因為哥哥觸動奧妙埋伏,使品鏡現影中斷,那未曾觸動的地方也應該和從前的景色一樣垢對,怎地就在這剎那的時候,完全改變了整個的地形呢?」
自語尚未獲得解答,穆存儀卻已再次提起心膽,晶鏡此時所顯通道門戶等等,無一不是絕地,穆存儀在此數月時日,非但自天通道長處獲得了立門無上心法神巧,並由「真磁寶典」之中的「陣法」乙章,得知了種種奇異的埋伏,晶鏡所現絕域之內,隱藏著厲害無比的設置,假如玉面煞神已經被引向此路的話,無異撲火飛蛾,決無逃生之望。
穆存儀正自驚心動魄,晶鏡之中卻已出現了乃兄玉面煞神的形影。玉面煞神左手提著一盞古奇光亮的燈籠,照耀得甬道之中如同白晝,右手緊握著那柄鋒利無比的地華寶鏟,大踏步向雨道盡頭而行,不時左顧右盼,神色激動而欣慰。
穆存儀緊張萬分,晶鏡之中顯示出玉面煞神即將走到兩壁藏有硬努的地方,果然,當玉面煞神剛剛走到硬弩藏處的正中方位,身後雨道一聲爆響,倏忽變為死路,玉面煞神聞聲而驚,立即停步回顧,適時兩壁消無聲息的射出無數留箭,交織如網罩向玉面煞神,玉面煞神受此突來的奇襲,雖然臉上現露著凜愕駭的神色,但卻並不慌張,倏地將不滅神燈插於地上,地華寶鏟使了個「天羅華蓋」,風雨不透,將無數硬弩懼皆震飛斷散甬道之中,渡過了一次危險。
穆存儀面對著晶鏡,露出歡欣之色,慶幸乃兄平安無事,玉面煞神此時臉上也露出了怪異的笑容,霍地提起不滅神燈,頓足疾馳向前。
穆存儀不由又提起心膽,南道已臨折轉地方,拐彎處,穆存儀了然那是一個陷阱,表面上看不出絲毫破隙,誠恐乃兄不察而涉險,那知穆存儀念頭尚未轉過,玉面煞神卻已飛縱而過了轉彎池方.右足剛剛踏於地面,十丈地方藥地自陷,玉面煞神祇驚呼
穆存儀激動的對著晶鏡狂喊「大哥」,繼之想起身在石室喊叫無用,想都不想,一把抓起案上的「真磁寶典」,放於胸前衣衫之內,人卻頓足飛向室外,順室外南道疾縱接應乃兄,剎那已離石室十丈有餘,穆存儀只顧在焦急乃兄危險之下前往救應,竟將獨腳道士天通所囑的話,忘了個乾淨!
穆存儀疾馳飛縱,露池被迫停步,面前雨道競在這眨眼之間,闔為死路,隔絕了往來,穆存儀腦際電旋般閃過一個意念,回來又奔向石室,那知石室門戶已封,再也看不出曾經有過一間石室,這才想起獨腳天通道長的嚴囑,但已悔恨嫌遲。
穆存儀仍不死心,在狹長的死雨道中往來奔馳找尋外出的門戶,行徑另一端的盡頭之時,目光瞥處霍地止步,在那右面石壁之上,不知何時現出一個深有三尺的凹槽,槽內閃放光芒。槽中有一玉匣,玉團中乎放著武林罕絕的奇寶,斷魂血箭!
穆存儀驚喜交加,飄身面前,想都不想將玉匣自凹槽中捧了出來。詎料玉匣才離深槽,一聲震響,深槽一裂為二,變成一道門戶,穆存儀不禁驚駭的退了幾步,目光顧盼之間,神色陡變,甬道就在震響之後的眨眼之間,由十丈之長縮為六丈,仍在綴緩縮短,隆隆之聲不絕,眼看片刻之後即將闔封,人處其中,除立即進入深槽裂開的門戶之外,再無退路,設若遲疑不決,必被緊闔的石壁夾於當中而粉身碎骨!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28:39
穆存儀別無退路,只得閃身自深槽所裂門戶之中穿過,適時甭道在數聲巨響之下闔死,恰當深槽所裂門戶的正中,因之這道門戶也自然的成為死路,穆存儀被困於絕地!
深槽所裂而成的門戶雖被封死,裡面這間石室卻十分寬廣,穆存儀驚魂乍定之後,首先發覺正中古玉石案上面的一部奇書,翻閱之下,始知奇書乃是斷魂血箭上面所載功力的註解,並由書上得知,斷魂血箭所載功訣,必須以。金佛」「金印」
相合參研。否則無法得知全貌,寄書自然也無法全部通曉。
穆存儀既知內情,自不多求,僅將奇書之上自己所能認得之部分,詳記不忘,在默誦之時,無心中又發現了書末附近的一篇警示,穆存儀一眼就看出那是獨腳天通道長的筆跡,寫的是——
「室內另有假箭一支,來人發覺真箭之後,必然被迫進入此室,設無『金佛』『金印』,非但難覓脫困門戶,過時並將引發厲害埋伏而終於喪生!來人若非志存僥倖猾詐之心,必能發現此篇警示,然後在玉石案下安放假箭之處換以所持真箭,此室立即下沉,非但他年尚可獲緣來取,並能迅捷脫因而出,否則埋伏發動立將死無葬身之地!」
穆行儀閱畢警示,不禁膽寒,他和天通道長相伴數月,雖無名份已是師生,深知天通道長學究天人言出必踐,萬幸自己未存其他妄念,否則時間延遲後果何堪,想到這裡,他怎敢猶豫,將其書藏諸囊中、立即覓得假箭所在,左手持超假箭,右手立將放置著真箭的玉匣擺好,玉匣剛剛平置妥當,左邊石壁突然中裂,室內就這眨眼工夫,乎添了千萬條奇毒的怪蛇,穆存僅驚咦一聲,慌不迭地頓足而超由裂隙處縱出,身後沉雷震聲,中裂地方悠然自合,穆存儀在石壁令合剎那的隙縫中,看出石室已然迅速下沉,又一聲巨震傳出,石壁已闔,毫無隙縫可尋,再看自己立身之處,竟然已是朝陽洞外!
穆存儀因變生突然,手中假箭尚未放下,此刻魂魄乍定,不由略一猶豫,已被隱伏洞外不遠的駝奴和芮九娘看了個仔細。
駝奴和芮九娘自然不知穆存儀手中的斷魂血箭是假,雙雙撲出,可是穆存儀卻先他們一步頓足而起,速疾無倫的馳市青城而去。
駝奴尚待疾追,芮九娘卻適時揚聲說道:「公子安危要緊,你趕緊到朝陽洞中接應。我去追趕這個拿箭的少年!」
駝奴本心不願放過這個太好機會,但是又深知玉面煞神翻臉無情,只好答應,芮九娘卻在話聲之中,頓足疾射追下,因之當駝奴揚聲告訴她所追少年是玉面煞神之弟的時候,她卻已經遠去而沒有聽到。
此時玉面煞神卻已被困絕地,當面道陷落使他墜入探穴之後,他並不害怕,只要地華寶鏟在手,任憑什麼鋼牆鐵壁懼能鑿出通道而出困。
詎料適時穆存儀為著救他而遠離靜室,動觸另外的埋伏,結果使他陷身在「水牢」之中,水牢四壁光可鑒人,滑不留手,水由頂上十支離處順壁流下,牢壁一角另有洩水孔道,緩緩流出,入水及出水之量,早經設伏之人證算清楚,因之水車水深一定在五尺平線,不能再低也不會再漲。
玉面煞神雖說功力高超又有無堅不摧的地華寶鏟,但是若想出困卻不是易事。
水深恰在玉面煞神頸間,他必須直立,否則很容易喝上幾口苦水,水中勁力無法由心施展,因之若想憑池華寶鏟來開鑿出一條逃困的通路,已成極不可能的事情,放而玉面煞神又氣又惱又恨又無可奈何,只好立於水中能思良策。
駝奴空具一身驚人功力和經驗,在埋伏發動之下的朝陽古洞之中,卻無法尋覓出任何門戶,五嶽丈人巨大石像之下雖已被玉面煞神開鑿成穴,可借此時進路己封,駝奴手無池華寶鏟,穴外文遠已成死地;黝黑一片百物難見,只好靜待奇跡。
此時的穆存儀和芮九娘,卻已到達了青城的金鞭崖下。
金鞭崖在天蒼山峰的半壁,穆存儀對青城山區的路徑根本不熟,到達朝陽洞時,是根據乃父滇邊大俠穆青雲所繪圖示,當脫險而出之後,只顧離去,路徑已斜面誤入他途,到達金鞭崖下。
金鞭崖地勢高過朝陽古洞,穆存儀一路疾馳,上坡下坡故而不覺但已步步登高。
金鞭洞只有幾尺闊,地巖上凸出的乳痕三條,兩直一斜,像個「丈」字,色呈赤黃,藉著洞口的光線照耀,彩爍奪目,彷彿幾條金鞭在離地十多丈處可望面難及,不論遠看或近瞧,都會覺得金鞭躍躍欲起,似乎即將族飛飄揚。
穆存儀順著怪石嶙峋的峭鯉奇巖,直撲峰頂,此時移存儀已發覺自己只顧疾行錯走了歧路,不過四外皆山,在難知準確路徑之下,穆存儀並不焦急,尤其是當發現那三條「丈」
字形狀的金鞭時候,穆存儀越發安心,金鞭崖曾聽天通道長說過,既已誤打誤撞來了,索興看個仔細再走。
芮九娘自朝陽洞外追蹤穆存儀,一路疾行,如今她的內力和輕身功夫,已是高手行列,但卻始終沒能和穆存儀首尾相連,她不禁提高了警覺,認定穆存儀是位罕見高手,功力勝過自己多多,故麗一路追蹤已打好了萬一之時的答對言語。
穆存儀今日的武技修為,自己根本不知已經到達了什麼境地,對武林和江湖的經驗更談不上,因此始終沒有發覺有人追躡其後。
事有湊巧,當穆存儀順著怪石嶙峋的峭壁奇巖登上金鞭巖時,自述上飛般降下一人,崖徑狹窄,那人和穆存儀在即將碰頭的剎那,雙雙倏忽停步,互望一眼之後不由彼此懼皆微然一笑,那人隨即向旁一閃,意思是請穆存儀先行,穆存儀卻已恰好向旁一挪,表示禮讓對方佔先,那人再次微然一笑,頷首為禮,飛身自穆存儀身旁滑過,穆存儀才待頓足起時,那人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停步回身揚聲說道:
「尊兄慢行一步,小弟有事相煩。」
穆存儀聞產轉身,道:
「不敢,仁兄有話盡請吩咐。」
那人年紀與穆存儀相差不多,貌相英俊而身雖修長,目光含著親切之意,道:「請問尊兄可是由朝陽古洞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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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存儀本性誠坦,待人只知禮敬信義,聞言立刻答道:
「不錯,仁兄怎能猜到?」
那人並不回答穆存儀的這句問話,含著微笑接著又道:
「小弟要是猜得不錯,尊兄必然是滇邊大俠的次公子穆存儀穆兄。」
穆存儀不由越發驚愕,睜大了兩隻眼睛直瞪著那人問道:
「仁兄怎知愚下賤名?又怎能知道愚下來自朝陽古洞?」
那人仍然不答穆存儀的這兩句問話,卻一指那支假斷魂血箭說道:
「穆兄在天通真人離洞未久,已特此箭得到手中,小弟為穆兄賀。」
穆存儀愣得一愣,才待解釋並有所詢問,那人卻已回顧了崖下來路一眼又道:
「崖下來了一位功夫不錯的姑娘,穆兄卻要小心,小弟本當再與穆兄暢談片刻,怎奈另有急事必須立即前往,穆兄若能待之今夜初鼓,小弟即可返回,告辭了!」
穆存儀聞言不由脫口喊了一聲「仁兄慢行」,怎奈那人實有十萬火急之事,在話聲乍停之時,業已頓足而起疾投崖下,當穆存儀話喊出口的時候,那人早已遠去數十丈外,穆存儀只好搖頭歎息一聲,目送那人身影消失,卻在無意之中發現了追蹤不捨的芮九娘,穆存儀眉頭一皺,故作未見,仍然向金鞭崖洞飛縱而去。
芮九娘自然也和那個突如其來少年在山徑之上相逢,她雖然從這少年的飛縱身法上面,看出少年功力非凡,但卻因為遲到一時而沒有看到少年和穆存儀業已交談了幾句,更沒有想到少年早已發現了她,因此她故意放慢腳步假作遊客。
少年並末停步,也沒有注意芮九娘的行動,芮九娘不由放下了心,那知少年在和芮九娘交錯而過的剎那,卻突然沉重地冷哼聲,似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若想省心,最好別在金鞭崖生事!」當蔭JL娘心頭一凜的時候,少年已經疾縱而去,眨眼無蹤。
芮九娘目望著少年的背影愣了片刻,著實想不明白這少年話中的用意,抬頭注目穆存儀時,此時已經登臨崖上,芮九娘不再多想,展開身法追上了崖頭。
詎料芮九娘剛剛登上崖去,穆存儀竟然就站在丈遠地方,目光含威注視著她,她只得若無其事的婀娜從穆存儀身旁走過,不想穆存儀和剛才的那個少年一樣,競也冷哼了一聲,芮九娘心頭一凜,腳步不由的越發緩慢,背後傳來穆存儀的話聲,道:
「姑娘,你為什麼一路追躡我的身後?」
芮兒娘再次凜驚,只得硬著頭皮慢慢轉身故作不愉之率說
「你這人話說的有多奇怪,莫非此處你能來得別人就來不得?」
穆存儀冷冷地又哼了一聲,語調一變,盯注著芮九娘道:
「姑娘說的對,是我多疑,不過姑娘可能告訴我你來到金鞭洞口的原故?」
芮九娘眼見穆存儀神態雖然不善,話調卻也改變,認為可欺,接著說道:
「我來這兒的原故,似乎你還問不著吧?」
穆存儀一笑道:
「姑娘沒有一句話不對,我確實是問不著這些。」
說著穆存儀竟然頓足而起,順著來時小徑飛射而下。
芮九娘這可犯了難,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最後決定必須仍然追蹤不捨,於是竟也順著下崖的危險峭壁小路。飛身邊去。
穆存儀在朝陽洞中地下石室晶鏡之中,早已看見過芮九娘,因之已知芮九娘是乃兄玉面煞神同行之伴,自然處處小心,再加上那位少年的警告言辭,故而越發謹慎,縱返來路並非要定,而且有心相試芮九娘罷了,所以當芮九娘飛身下崖的剎那,穆存儀卻早已隱身怪石之後,芮九娘剛剛疾馳過去,穆存儀已頓足賤起又拔上了金鞭崖頭。
芮九娘騰縱下崖,發現穆存儀又返回崖頭,空中沉力,身形下墜,足尖微點峭徑,繼之也反撲回來,縱臨崖上。穆存儀沉哼一聲,神色威嚴的注視著芮九娘,一字字有力的說道:「姑娘,這卻須要解釋一下了。」
芮九娘嫣然一笑,並不答話,卻眺望著崖下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倒是一個習練輕身功夫的好辦法,今後我就每天崖上崖下的練它幾次。」
穆存儀明知芮九娘話中用意,本待頓足飛縱離去,只為適才峭徑相遇的那個少年曾約自己夜間一會,故而不能就走,再說反正業已迷失路途,到那兒都是一樣,穆存儀本極聰慧,只是心地坦蕩而忠誠,遇事不願向奸巧處著想,並非愚蠢無知之流,現在芮九娘一再緊隨身旁不去,總要想個辦法應付才是,沉思片刻之後,已然得計,神態一改,變作笑容滿面,若無其事的觀賞著索有幽絕天下的青城山水起來。
芮九娘站於一旁卻又作難起來,她想了一下之後。故作驚駭的咦了一聲,那知穆存儀就如末聞。頭也不回,芮九娘無可奈何的緩步蹬向穆存儀的身前,以柔和的聲調道:
「你背後插著的這支箭可真怪,莫非這就是你用的兵器?」
穆存僅在朝陽洞中剛剛發現乃兄玉面煞神的時候,曾經錯認乃見得到了他的行蹤,懷具不良之心而來,但當他仔細思考過後,已知事無這般湊巧,進而悟及藏寶之事,芮九娘追躡而至,來意極為明顯,如今突然問及所背假箭,愈知所料不虛,穆存儀早已打定主意,仍然一言不發睬都不睬。
芮九娘雖說與玉面煞神交結,此時本心仍然存有羞恥和善意,穆存儀一再對她置之不理,她不由動了小性,怒聲說道:
「喂!我和你說話你為什麼不理?」
穆存儀依然不睬,芮九娘冷哼一聲,修地出指迅捷無倫的點在了穆存儀的「脊心」穴上,在芮九娘的初衰,只是有心生事要穆存儀開口說話而已,不料穆存儀竟不躲閃,任由芮九娘,以中穴道,芮九娘不由的心中一動,當食指接在穆存儀脊心重穴之後,撤去了勁力卻不收勢,嬌笑一聲,說道:
「你要再不開口,我只要重重的一按光能夠殺你!」
穆存儀談照一笑,但卻開了口,不過所說的話語卻大出芮九娘的意外,穆存儀道:
「姑娘,我相信你並不是為了殺我而來。」
芮九娘銀牙一咬,指下加了兩成勁力,非但事因羞怒,並且存著一試穆存儀功力深淺的用意,豈料穆存儀似是毫無所覺,芮九娘不禁心頭一凜,指上又加了兩成真力!
穆存儀當芮九娘暴然出指之時,確實有些心慌,但因突然記起了「真磁寶典」
之中的一膨有關「護身磁力」的功力,已然安心,並且立即提聚了罕絕的技藝內功,護於三十六處重穴之上,是故任由芮九娘點中脊心重穴而不避。
芮九娘一再加重指上勁力,目睹穆存儀毫未挪動或反抗和屈服,彎後一挑,腕際微抖,又加了兩成力道,芮九娘深知自己指上的勁力已足令武林任何離手皆難消受,認定穆存儀的強硬態度即將改變,那知非但所料成空,穆存儀依然含笑而立,神態未變,並且還抬起右手指著「乾元山」和「沙陽峰」之間,橫搭著的丈八石樑問芮九娘道:
「雙峻峭壁奇巖,下臨無底深淵,這石樑搭放的恰可人意,姑娘認為如何?」
芮九娘猛地又加上了兩成真力,穆存儀這次語調嚴肅的說道:
「姑娘忒煞心狠,以八成真力加之一個無冤無仇陌生人的重穴之上。不嫌過分?」
芮九娘業已驚心動魄,倏地收轉掌指速疾例縱出去,穆存儀突然威凌的沉聲道:
「火速退下金鞭崖頭,否則等我轉身相對的時候,你再走可難了!」
芮九娘聞言尚在遲疑猶豫不決,穆存儀有心將她驚走免生麻煩,故意提聚十成功力一甩右掌,地下砂石隨掌飛滾捲起,威勢令人膽寒,芮九娘錯當穆存儀已起惡念,立即飛身縱起向崖下來時路上疾射逃去,眨眼無蹤,穆存儀這才開顏笑出聲來。
穆奪儀自朝陽洞口被埋伏所困掙扎出險,未進食物,此時卻已十分飢餓,瞥望了金鞭崖洞一眼,立時大步走了進去。
金鞭崖洞外觀只有數尺寬闊,但走進之後,卻發覺洞中有洞廣大至極,穆存儀因有朝陽古洞前鑒,不敢觸動任何物體,只是順著右方穿洞而行,走在第三座套洞的時候,他不由臉上泛起笑容,在洞的正中緊靠壁石的地方,有一張石桌,旁有兩隻石凳,桌上擺著兩隻做好的熏雞和一盤饅頭,旁邊還有只火紅的尺高葫蘆,不是酒是水,穆存儀正感飢渴,立即大步向前坐於石凳之上,伸手就要去抓熏雞和饅頭。
適時穆存儀霍地記起了天通道長的訓誡,將伸出去的雙手收了回來,搖搖頭,長歎出聲。半晌之後,實在難耐嘰渴,想了一下,揚聲喊道:
「洞中可有人在,小可有事拜叩。」
洞中傳音不絕,有人必已聽到了他的呼喊,過了一會兒,並無人座,穆存儀認定主人不在,再次搖了搖頭,強忍著餓火又呼喊了一遍,仍無答應之人,才待站起離開,突然記起峭壁所遇少年相約自己夜間一會的事情,良時對方既然相約自己在這金鞭崖上,可見必系此間的主人,桌上食物當然也是他的,雞有兩隻,饅頭有一盤,自己就算吃了一些,想來他也不會深怪自己,於是穆存儀決定動手撕下半隻熏雞來吃。
這次伸出手去卻又突然收回,目光移向石桌面上發起呆來,原來適才只顧看著美味食物,根本沒有注意草他,如今卻已發現石桌面上的怪異東西。
原來在石桌之上,不知何人以罕絕的功力刻成一幅奇特的圖案,有山有水有虎豹猿揉和金雕大鵬等飛禽走獸,但是令穆存儀失神而你絕的,卻是那些飛禽走獸正在分對兒拚鬥,虎威雄發,鵬鳥飛搏,金雕展翅,猿揉巧登,在在如真。
穆存儀競忘記了飢餓,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終於發覺這石桌面的圖畫,竟然正是天通道長向自己所講授的「獸禽百態」技藝,這樣一來,穆存儀頓忘一切,立即將桌上食物等搬到另一石器之上,然後專心照圖上所刻繪的禽獸動態習練起來。
不知過了有多少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人以喝問的語氣說道:
「娃兒,你好大的膽量,竟敢潛進老夫清修之地,愉窺武林奇聞!」
穆存儀聞言堆地轉身,只見身後另一面石壁之下,原來本無人坐的石床之上,如今卻有了一位身量矮小禿頂紅面的白髯老者,老者正目射著寒光緊盯在自己身上,神色卻無怒意,穆存儀一十分恐慌,立即躬身深施一禮,然後恭敬而坦誠的說道:
「晚輩因與他人相約今夜在此洞中一會,不料此間卻是老人家的清修之所,適才晚輩也曾揚聲叩拜,但無人應……」
秀頭白髯紅臉的老者,不待穆存儀把話說完,立即接口叱斥
「住口!老夫問你,叩拜主人可有進入之後再揚聲發問的嗎?」
穆存儀不由語塞,片刻之後方始想起了答對的言語,於是仍然恭敬的說道:
「相約晚輩的那位朋友,因說在此相會,晚輩認為他是主人,所以坦然進入此洞,請老人家恕晚輩不知冒失之罪。」
老者長長的壽眉倏忽揚起,沉喝了一聲,威嚴的說道:
「這一點算是可以原諒,我再問你,所約之人既然不在,你處否應當窺人藏寶?」
秘存儀再次對老者深施一禮,俯首低聲但卻抗議的說道:
「晚輩不敢承認老人家所說『窺人藏寶』之罪,因為『獸離百態』寶圖老人家並未藏起,而是刻於石桌之上,晚輩無心發現,方始按圖習練。」
老者霍地自石床之上站起,怒叱一聲,道:
「小小年紀黨如此刁滑善辯,設若你不妄自闖進此處,你能見到此圖?」
秘存儀偷偷瞥望了老者一眼,隨即再次俯首暗自忖思,老者神態不似含有怒意,但語氣卻是在在相逼,不知處何居心,想到這裡,穆存儀決定哲不開口,看老者到底是想怎樣發落自己,老者見穆存儀俯首無言,於是接著問道:
「你說曾經與人有約在此相會,約你的是誰?姓什麼?所約是何時刻?」
穆存儀除所約時刻之外,對其他攝皆無法答覆,只得把峭徑之一k相通少年之事詳細說一迎,老者似是抓到了理由,冷哼一聲道:
「姑且不論休活的真假,對方約你初更相會,如今是什麼時刻?再說對方只是要你候他到初更,並沒約你來這金鞭崖洞,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講?」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29:01
穆存儀這次確實已無言可答,只好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老者冷哼一聲說道:
「私入老夫重地,竊窺老夫寶閣,娃兒,你可認錯?」
穆存儀認為老者之意只是要自己承認過錯,於是恭敬的說道:
「晚輩認錯。」
老者哈哈一笑,震聲說道:
「認錯就好,不過老夫對犯錯的後生,是有錯必罰,你是認打還是認罰!」
穆存儀這時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但不能不答,皺盾說道:
「晚輩任憑老人家或打或罰吧,只拆念在無心之失,留情一
老者似乎對穆存儀的答覆深感意外,禿頂一晃,白髯飄搖,紅臉一扳,道:
「你既要刁,老夫就施滑,現在給你兩條路走,一是打敗老夫自管脫身,再就是在老夫這金鞭崖洞之中,穿行一遍!」
穆存儀想都不想,立刻恭敬的對著老者源施一禮,道:
「晚輩冒失誤悶老人家清修洞府,已是不合,豈敢再對老人家無理,況晚輩幼時聽人傳言,金鞭崖洞乃武林前輩奇客所辟洞府仙城,久欲一遊,如今願遵穿行此洞之旨。」
老者聞言已改剛才憤怒的語調,朗朗長笑數聲,稱讚的說道:
「果然不愧被獨腳鬼所看重,好膽識,有意思,去罷,從努邊門中走,不許轉身,小心謹慎必可繞口此處。」
穆存儀目下只顧一心想要暫時離開老者,並沒有深思老者活中同意,聞言躬身為禮,向老者所示門戶大踏步走去。
老者突然揚聲喊他停步,繼之似有所指的對他說道:
「娃兒不要忘記這是老夫要你去的,遇到值得過目逗留的地方,自管看個仔細,沒人怪你,約你來此的那人要是來到,老夫自會指點他一條明路,使他前去會你就是。」
穆存儀連聲稱謝,隨即穿越門戶而去,老者目送穆存僅的背影消失之後,臉上現出欣然之色,依然回轉雲榻石床,跌坐起來。
是夜初更,日間在危崖峭徑之上與穆存儀相約一會的英俊少中,如飛般撲上了金鞭崖頭,身形一閃,投入金鞭崖洞。
跌坐雲榻之上的禿頭紅臉白髯老者,一適時睜開雙目揚聲說道:
「是『憫』兒回來了?」
少年適時正好來到,聞言首先對老者陽拜,然後笑著道:
「爸,孩兒把事情辦好了,走的時候,正好和獨腳伯父所說的那個叫穆存儀的人相逢,約他今夜相會,孩兒就去洞外等候。」
老者揮手相攔,手指著日間穆存儀進入的門戶,含笑說道:
「那孩子等不耐煩,已經來了,我故意調他穿行洞府一遍,現在被』龍騰雲海』所惑,正在苦思,連飢渴都忘了個乾淨,你去路著他吧。」
被老者稱呼為憫兒的少年,聞言皺了皺眉頭,撒嬌使賴的說道:
「爸真是的,這有多不好意思,等會兒叫孩兒如何向他解釋?我不去了。」
老者一笑,拍拍雲榻要少年坐於身旁,接著鄭重地說道:
「孩子,別的容暫且放下不談,我問你,你覺得穆存儀這個孩子如何?」
「孩兒只和他談過幾句話,怎能知曉,不過既是獨腳伯伯垂者的人,想來不錯。」
「獨腳鬼接於鑒人,此於仁厚寬大,心地坦蕩,值得相交,孩子,為父就要遠行,今後怕已不能再管你的事務,這金鞭崖洞,交給你了,不過你卻必須答應為父一事。」
「孩兒知道爸到何處,到時候會去看您,我不信聖僧會拒人於千里之外!」
「憫兒不要胡鬧,金頂聖地我不許你妄踏一步,記住,違命即大不孝,我要你答應的事情,非常簡單,在一年之內,你和穆存儀不得離開金鞭崖洞,為父行前,即將內洞封閉,不許外人進入,你可知道為父此舉的用意所在?」
「孩兒理會得,只要爸您答應今後孩兒可去金頂拜陽,孩兒就守這崖洞一年。」
老者雙眉緊鎖沉思半晌之後,方始展顏頷首笑著說道:
「你這孩子就是我的魔星,好,我答應你,現在你辦你的事去,我也要走了。」
「爸何不再和穆存儀見上一面,也和孩兒再聚上兩天?」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看開來無物不空,孩子,你去吧!」
少中心性奇特,看了嚴父一眼,伏地磕頭再三,隨即轉身而去,老者對著愛予的背影關懷的瞥望了一眼,微吁一聲,緩綴起坐,蹬向對面刻留著「獸禽百態圖」
的石室之前,沉思片刻,猛池以無比真力按於石室兩邊,石室立即下沉,繼之四堅山股俱皆傳來隆隆閃雷之聲,那通達洞外的門戶,正自綴緩闔閉,老者留戀的掃視了四週一眼,袍袖輕展,人如閃電飛掣般別出洞府,眨眼到達外洞,適時雷鳴陡止,金鞭崖洞除洞外兩文深淺的石室之外,一切通路已封,再無絲老隙縫可尋,外敵勞至,固然無法可想,被封於其中的少年和穆存儀,卻也休想出來,老者在外洞又逗留了片刻,方始轉身緩步瞪出崖洞,向崖下而去。
老者剛踏上下戰的第一步,霍地轉身哈哈大笑起來,繼之震聲自語道:
「來晚了,你們來晚了,志不同道不捨難相為謀去休,去休!」
老者不知因何突作是語,說到第二產「去休」的時候,身形突地沖天而起,如飛天神龍,在空中一個盤旋,迅疾無倫的向崖下投射無蹤。
此時,金鞭崖洞外遠處暗影之中,倏忽閃出兩個人來,一是那芮九娘,另外那個正是玉面煞神不能相離的膀臂,駝背老奴!
只聽到芮九娘似乎十分不悅的哼了一聲,接著冷冷地說道:
「剛才你攔著不讓我出來和那矮老頭兒見面,是為了什麼?」
駝奴本來就十分瞧不起芮九娘,聞言也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
「你一定要和那個矮老頭見面,又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你不曉得,這裡只有金額崖洞能夠藏人,那個劫走斷魂血箭的少年就在洞中,老頭兒由洞內出來,自然知曉……」
「姑娘,不是我攔你的高興,就算那矮老頭兒知道又怎樣?」
「要是那矮老頭兒說出少年藏處,我們豈不就可以將斷魂血箭得到手中!」
駝奴聞言冷嗤一聲,神態現出極為輕藐的樣子,問道:
「我說芮九娘,你可知道這個禿頭紅臉白露面身量矮小的老頭兒是誰?」
「是誰?管他是誰?又怎麼樣?」
「姑娘,讓駝奴告訴你個清楚明白吧,別說現在只有姑娘和我兩個人,就算主人也在,對這老頭兒也不敢無禮,我跟著天山雙殘,相信姑娘知道主人一身功夫皆系雙殘所授,雙殘當年曾說,天下能敵他們夫婦的是「宇內六宿』,但若以二對二,雙殘自
認能操勝券,又說,天下能夠戰敗他們夫婦的,是『枯叟』和『神童』,但若以二敵一,雙殘夫婦合力相抗,千招可勝,可是天山雙殘卻鄭重地說,天下還有四個人,無論他夫婦如何合力相抗,也休想能夠走上百招,一位是『金頂聖僧』一位是『玄玄怪道』,一位……」駝奴說到這兒,話鋒一停,輕蔑的又瞥望了芮九娘一眼,繼之鄭重地說道:「一位人稱『石尼』,另一位,人稱『紅面接佛』又叫他『飛天神龍』閔姓,名字是『天聖』,姑娘,芮九娘,這閔天聖就足剛剛離開金鞭崖洞的矮小老者,現在你該明白我為什麼攔你不和他見面了吧?」
芮九娘出身江湖,雖說無多經驗,但從師父口中得知道很多武林中事,對「紅面矮佛」和「飛天神龍」閔天聖這位奇絕的異人,卻聽說過,聞言心中不由一凜,但她個性強傲,向不認錯,心怯卻依然強硬的對駝奴哼了一聲,道:
「他是飛天神龍閔天聖又怎麼樣?我只問他見過一個身背長箭的少年沒有,難道他還能把我吃了?哼!我看八成是你有鬼不敢見他吧!」
駝奴不料被芮九娘說中心事,神色陡地一變,無言可答,芮九娘只是假言表示自己不怕閔閡天聖而已,話說出口並未多想,也沒有去看駝奴的神色,說完賭氣大步向金鞭崖洞中走去。
駝奴實在恐懼飛天神龍閔天聖所靜修的金鞭崖洞,但又不敢棄置芮九娘於不顧,轉念想到閡天聖已經離開了金鞭崖洞,不論閔天聖是暫離或是不再回來,目下進入金鞭崖洞當不致遭遇阻礙,於是駝奴相隨著芮九娘的背影走進了屋洞。
金鞭崖洞已然封闔,芮九娘和駝奴自然找不到其他洞府門戶,垂頭喪氣而去。
可是在金鞭崖洞深處的一間古洞之中,穆存儀卻正和名露天下「紅面矮佛」閔天聖的愛子「閔憫」,歡然暢飲談古論今。
原來穆存儀應諾紅面矮拂閔天聖穿行金鞭崖洞一遍,作為日天的施罰之後,立即由閔天聖所示路徑穿進而去,行未多久,已走入迷宮般的陣圖之中,始知看來容易的事情,卻內藏汲大的困惑,終於在走進一間石洞之後,頹坐於石凳之上,這時穆存儀飢渴交加,實已無力前行,決定跌坐休息些時再說。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被叮咚水滴之聲驚醒,穆存儀不由罕悶異常,此間乃金鞭洞府深處,怎會有水滴之聲傳來,再說適才也未曾聽到,想到這裡,穆存儀霍然坐起,四顧石洞尋覓滴水地方。
他目下休息的這間石洞,形狀狹長而不規則,盡頭處,有一色呈碧綠的巨大藥臼,高約三尺,粗可合抱,叮咚之聲即由校處傳出,穆存儀毫不猶豫,立刻大步走了進去。
行近藥臼,穆存儀方始暗昏驚駭,藥臼口綱如碗,勝大若甕,厚竟尺餘,看來非玉非石,不知何物製成,臼口正對著高約十丈的洞頂,一滴滴水珠有規則的自洞頂墜於臼中,發出異聲,穆存儀雖然已知聲響來源,卻仍不解先時自己怎會沒有聽到的原因。
穆存儀早已渴極,既有石乳可飲,自然就想喝到口中,無奈藥臼形式奇特,臼中所存石乳無法取用,抬頭注目洞頂片刻,認定只有以口對準石乳落處,始能接得數滿解渴,干是視准落處就要接飲,適時一滴石乳墜下,滴在預間衣領之上,穆存儀驚咳一聲援地退後數步,原來頸間如遭彈丸之擊,隔著衣領仍覺痛疼。
適時,又有一滴墜下,穆存儀上步以在手呈之,石乳墜落手中,立即凝結,轉瞬困苦堅玉,色呈乳白,重約錢余,穆存儀不由大愣,調然搖頭不迭。
叼咚之聲依然有序不絕,穆存儀卻死了飲用石乳解渴的心意,頹然回坐,呆呆發悶,突然,目光偶而瞥向對面石壁,壁間約三尺見方的一塊,平滑無比,並且刻留著不少文字,穆存儀因有前次石桌面上的「獸禽百態圖」鑒,立即站起踱了過去。
穆存儀目光看清第一行的幾個字後,臉上掠過無法刻畫的
驚喜神色,繼之全神貫注其上,一字字一行行默記心間,背誦不絕。
飢渴已忘,疲勞苦失,更不復憶記身在何處,已到何時,當他背誦記熟反覆數遍自覺永不會忘的時候,身旁突然有人說道:
「書中自有顏如玉,韋中自有黃金屋,穆兄一心專注壁閃字跡,飢渴皆忘,不知是為顏加玉呢還是黃金屋呢?」
穆存儀貿然轉身,峭徑所遇少年正在身旁不遠地方,不由臉上一紅,道:
「小弟只顧背誦壁問前人所留的『天玄神功』,仁兄駕臨竟不知道,失儀無禮之處,祈仁兄多諒。」
少年正是閔憫,聞言含笑擺手,誠摯的向前握住穆存儀的手腕,道:
「日間匆匆相約,忘記詳告穆兄,致穆兄為家父所窘,不過家父仁慈,屈令穆兄通行洞府,旨在成全,只是令穆兄饑渦至今,小弟實覺歉然。」說著相偕坐下。
穆存儀自然首先拜問少年名姓,繼之卻手指藥臼將所疑相詢閔憫,閔憫哲不回答,暫別而出,利時捧玉盤而來,盤中擺列美食,玉盞,井有一柄古奇細長的玉構,不知作何用處。
閔憫將食物擺列桌上,隨即手持玉盞玉杓招呼穆存儀行近藥臼,含笑說道:
「此臼為世問奇寶,乃萬年溫玉所成,相傳此為昔日上仙廣成子與佛祖較論禪宗而勝得之物,事故無稽,物卻的是珍貴。此洞之頂,乃是青城靈石玉乳之源,每日只有一個時辰玉乳化液滴下,若無溫玉解其天性,沾物立即結石,堅硬無比,適才穆兄呈接一粒,已知弟言不謬,如今存於溫玉缽中之玉乳,已失石性,飲之非但延年益壽,並有輕身明目之功,穆兄不信,一試便知。」
閔憫話罷,即以玉杓提取臼內玉乳,穆存議卻突然想起一事,含笑問道:
「閔兄說玉乳結石之後,堅硬無倫,不知尚有能牌此石之物否?」
閔憫搖頭答道:
「小弟沒有試過,但家父曾說,雖干將莫邢,莫想斬動此石分毫。」
「閔兄,玉乳滴墜雖有時限,但日日不停,玉臼再大,也有滿溢之時……」
「家父曾說,半年則溢,是故玉乳雖系珍貴無比之物,家父卻時常以玉瓶儲贈友好,並說設有巧手以玉乳結石而為暗器,則無堅不摧,穆尼突然動問,莫非恰有此意?」
穆存僅被閔憫說中心事,十分不好意思的頷首作答,閔憫一笑,道:
「相見緣由三生,穆兄稍待,小弟去取一物即歸。」
閔憫去而復返,手中多子一柄四寸長的柳葉寶刀,將刀抽出,鞘上三個金環解脫,刀鞘一分為二,隨即重合,呈接柳刀,呈摘下的玉乳,滿鞘之後再以分解,立即成一極薄之五百柳刀,這樣呈解不休,完成了六柄,滿欲再接滴乳,時辰已到,玉乳自止。
閔憫將六柄玉刀相贈穆存議使用,穆存儀拜謝而受,兩人互論年庚,閔憫大些為兄,穆存儀為弟,結為金蘭之盟。
金鞭崖洞已封,閔憫知二弟,聲言此時二人功力絕對無法出困,乃父有心成全兩人,只要在洞中進修年餘,將「天玄神功」練成,合二人之力可以震開一條甬道脫身,穆存儀自是高興異常,兩人遂在洞天福地之中,勤練玄門上乘心法。
此時被困朝陽古洞水牢中的玉面煞神,業已想出了脫困方法。
水中中,水有一定方位,久之,玉面煞神看出蹊蹺所在,進水地方,玉面煞神無法登上,但出水地方卻不難尋出。
玉面煞神首先靜立水中,仔細注意水流,出水地方必現紋路而起漣漪,於是在極短的時間,已經找出來水眼所在。
玉面煞抑潛入水中,試出水眼小如胡桃,厚約五尺,已然得計,遂提足內力,浮出水面長吸口氣,接著沉下以地華寶鏟開始鑿擊水眼。
水中使不得力,因之艱苦至極,每次尚須浮出水面晚氣,放而三天的時間,僅僅開鑿了一個三尺大小二尺多深的凹槽,人卻因為肚中無食又泡於水中,困頓疲乏不堪。
玉面煞神自知若不能夠脫離水面跌坐調養,必將喪命,遂苦思暫高水面的辦法。
突然,玉面煞抑打了自己一個干響的嘴巴,罵一聲「混蛋東西」,然後立即將地華寶鏟伸出水面,片刻在水面滑不留手的石壁上,開鑿了個尺深窄洞,恰將寶鏟中中探進,隨即湧身出水,坐於地華寶鏟的伸出一端,調息精力。
按說,玉面煞神大可以地華寶鏟開鑿水面之上的石壁而脫困,但他是精明的,計算方位後,深知身在山版之中,若是盲目鑿山,何異愚公,山雖終有鑿通之日,卻非無食而精力難濟之下所能成,況此間埋伏不窮,怎敢妄為,是故不作他念。
玉面煞神坐於寶鏟之上養神蓄力,方始懊悔自己白費了四天時光、開鑿水眼,根本無須寬展,只要將水眼開太少許,出水自然就快,這樣不出一日,水牢存水已無,首先可免水濕之困,然後再開通路則事半功倍,想到這裡,玉面煞神精力突增,飛身水中,抽出寶鏟,潛下水底重新又開鑿起來。
第六天的中午,水眼由胡桃般小,變成了飯碗般大,流水決如奔馬流出,半日時光業已洩盡,玉面煞神方始長長的遠出了一口悶氣。
第七天,玉面煞神整日跌坐調息,數日未進飲食,必須休養一日,再說他已有把握以兩天時間,必能開通水眼脫困,所怕是脫出水中之後,仍在山腹之中,故而有些遲疑。
第十天的清晨,玉面煞神拖著勞乏不堪的身軀,爬出了水中,蒼白的皮膚都起了皺紋,無神的雙目瞥望著四周,嘴腳泛起一絲得意而殘酷的陰笑,他已經穿出了山腹,目下躺在朝陽洞左旁的危崖斜坡上面,一不小心,必然滾墜崖下喪命。
首先他想到要吃些東西,事也真怪,鼻端突然嗅到一陣異香,順香處來源緩綏爬行,發現香氣是由斜坡一處小洞中飄出,他此時業已顧不得危險,謹慎的怪慢爬到門口。
洞僅丈大,空無一人,正中卻以三支怪狀鋼叉,吊著一個瓦罐,下面徽火輕騰,香氣即由瓦罐之中飄飛發散出來。
玉面煞神似乎覺得那三支怪狀鋼叉有些熟悉,但卻一時想不起來,此時餓火滿佈肚腹,不願多想其他,扶著地華寶鏟站起,搶身進洞,提著罐日鎮鏈,將瓦罐放置地上,立即開罐探視下禁雙眉皺起。
瓦罐中,煮著一個狀如嬰兒的東西,肩、目、口、鼻懼全,並有數根亦紅長鬚,並有兩個大如萊陽梨般的山果!
玉面煞神沉思剎那,本想放棄食用,但他實在飢渴到了極點,於是輕伸右手,將狀如嬰兒之物的長鬚取出一段,放於口中光作嘗試,不料入口除微感澀麻之外,卻香嫩異常,玉面煞神遂不再猶豫,將瓦罐中物連湯帶水都喝了個乾淨,自然那狀如嬰兒的東西和梨狀之物,也咆了個皮肉不存。
飽食之後,因洞中微火輕熏,暖和異常,玉面煞神十日未能闔眼安睡,此時不架睏倦,立即斜靠在洞角坐下,扶著地華寶鏟睡去。
醒來,大吃一驚,衣衫競已被人剝落,週身用極細的鎖鏈捆在三支怪形鋼叉之上,直立在洞角,面前站著三個衣衫奇特的怪人,六隻眼睛噴著怒火,直瞪在自己身上!
玉面煞抑已知三人是瓦罐所煮東西的主人,才待開口,三人正中那個已沉聲說道:
「混蛋東西,老子們費盡年月心力所得到手的寶物,竟然被體生受,說!你從哪兒來,叫什麼名字!」
玉面煞抑此時已覺精力充沛至極,趁怪人喝問之時,暗提真力林!試,不料已被第一個怪人看了出來,這人獰笑一聲,道:
「狗東西你別夢想逃走,老子們早已點了你的穴道,乖乖地答話是小經!」
玉面煞神業已試出重穴被封,萬般無奈之下,皺眉答道:
「我被困朝陽古洞水率之中十日,僥倖脫險,嗅得香氣,發覺此處,實因餓極,將三位所煮之物吃掉,事雖不對,但……」
正中怪人不待玉面煞神把話說完,已怒容滿面沉聲喝道:
「實因餓極?混蛋東西,你八條狗命也比不得那支千年參王,何況還有兩披「空青玉果」,老子們遠從西域來此……」
怪人一句「遠從百域來此「,使玉面煞神驀地想起一件事來,立即揚聲說道:
「三位可是人稱『三音教主』的西域一派三位長老?」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29:21
三個怪人聞言一愣,正中那人恍有所悟,冷哼一聲,道:
「老子們的三音奪魂寶叉,就在洞中,你明知物乃老子所有,竟敢……」
玉面煞神不待正中怪人把話說完,立即揚聲搖頭接口道:
「我不認識三位的三音奪魂表記,只是聽到先思師夫婦說起過三位。」
正中那人還要叱斥,第一位怪人卻適時擺手攔阻,冷冷地向玉面煞神說道:
「老夫兄弟除每隔二十年出次西域處,向不離開本上,對中原武林,尤其生疏,間或識得三五個人,也多足世仇冤家,小娃兒莫要只顧借命,胡言亂語,你師父是誰?」
玉面煞神此時已知只要對這三個怪人答對得好,絕對不會遭受傷害,於是態度裝做極為恭敬而坦直誠摯的答道:
「先恩師是中原武林備派的大對頭,被視為邪魔的天山雙殘。」
西域三太長老聞言一諒,似乎極感意外,那為首的第一教主立音神魔巴古諾,道:
「小娃兒,雙殘怎會有你這樣年輕的傳人?」
玉面煞神狡獪刁滑過人,聞言不答巴古諾所問,卻懇求的說道:
「以三位教主的功力,舉手則可置晚輩於死地,當不懼晚輩斗膽逃遁,因此請求三位教主將晚輩鬆綁,以便陳稟詳情。」
西域三太長老五望一眼,玄音神魔和第二教主金鈴神魔彼此點了點頭,似已默許!正欲答覆玉面煞神,不料第三教主化影神魔卻突然示意兩位師兄,然後問玉面煞神道:
「聽你話中之意,稱呼雙殘夫婦為先思師,難道雙殘已死?」
玉面煞神在虛言搪塞三太長老的時候,早已想好對策,立即傷感的說道:
「恩師夫婦在宇內六宿環攻之下喪命,屍骨無存。」
西域三大長老神色一變,玄音神魔沉思剎那,立即親自解開玉面煞神繞體的鋼鏈,玉面煞神略舒筋骨之後,不待三大長老發問,自動將洞庭君山無敵之宴所發生的事情詳說一遍,說到他被雙殘收為義子傳以神功之後,話鋒一變,然後虛言數月之前,雙殘在岳麓山中的銑城避禍被六宿偵知,破城而入,結果為六宿罕奇的功力所傷,逃至最後一間石室,仍被迫及,終於慘死於六宿愛力之下而屍骨無存。
玉面煞神深知這番假話,西域三太長老仍是疑信參半,於是在話說完了之後,並施展了雙殘獨門的功力,以堅三大長老之心。
此舉果然使三太長老不再生疑,玄音神魔在一聲長歎之後,低沉地說道:
「昔日我兄第誤食毒果瀕死,幸蒙令先師雙殘夫婦施救,自此定盟金蘭交成莫逆,不料大思未報,令師夫婦卻己作古,按說我見第即應立刻代令師復仇……」他說到這裡,話鋒一停,瞥望了玉面煞神一眼,突然問道:
「對了,你怎會來到青城山區?又怎地落到這般摸樣?」。
玉面煞神毫不思索的立刻答道:
「晚輩在先恩師未出事故以前,即奉諭來此尋覓一宗寶物。」
西域三太長老不約而同互望一眼,也不約而同一齊問道:
「什麼奇寶?」
玉面煞神自始至終謀定而動,因之依然非常坦域懇摯的恭敬答道:
「先恩師賜晚輩地華寶鏟和不滅神燈,示今來此朝陽古瀾覓取『斷魂血箭』!」
西域三太長老網言一恢,個個眉頭皺起,玄音神魔首先開口道:
「經過如何?」
玉面然神被困朝陽洞底水中,只當是自己誤觸埋伏,不知乃弟為救自己脫險而弄巧成拙,更不知乃弟已攜假箭離去之事,誠恐實言之後,這三大魔頭生出現腦之心,遂放作憤慨至極的猛一頓足,繼之長長歎息了一聲,恨恨答道:
「晚輩眼見得即將到手,不料被人暗算陷身水牢,那人卻取箭而去,晚輩若非持有地華寶鏟,必然慘死無疑,就這樣被困在水牢之中整整十天,說來令人難禁恨怨!」
玄音神魔聞言頷首,繼之示意金鈴、化影兩個師弟,三老魔遂以西域方言談論起來,玉面煞神一句也聽不懂,心中不由忐忑難安,冷眼旁觀三老魔的神色,看出似在爭論什麼,玉面煞神深知此時禍福難料,是故狀至恭誠的肅立一旁。
久久之後,三老魔爭論始停,已經得到解答,於是玄音老魔神色鄭重的說道:
「我兄弟費盡心力所到手的參王和奇果,被你吃了個乾淨,本當處死,因為你是我們恩兄夫婦的傳人,事先不知,情可原有,但因當時老夫兄弟正氣惱之際,故而點了你的穴道,我西域手法另具威力,目下傷雖毫無痛苦,但周時之後,卻難忍受,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你,就是你立即拜在老夫兄弟的門下,隨老夫兄弟回轉西域,只需一年,非但可得西域一派絕技,因你服過珍貴無比的奇藥,並將獨步天下武林,罕有敵者,你願不願意?」
玉面煞神聞言既驚且恨,但卻絲毫不現於形色,誠懇的答道:
「得三位前輩垂愛,晚輩自是欣喜異常,只是晚輩還有同行人在,可……」
玄音神魔不待玉面煞神把話說完,已揮手示停接口說道:
「老夫兄弟滿須在此逗留數日,你可先行拜師之禮,然後通知同行之人。」
玉面煞神略一沉思,自忖,不知三老魔所點是何穴道,再說西域一派奇功,曾聽天山雙殘說過,別有天地另具神威,莫苦就答應了這三個老魔頭,好在只有一年,轉瞬過去,想到這裡,決定了行止,於是不再猶豫,立即恭敬的跪伏地下叩頭說道:
「弟子穆存禮,叩拜三位思師,並祝恩師福壽元疆。」
三個老魔哈哈笑了起來,玄音神魔神手拉起了玉面煞神,道:
「你去找那同行的人吧,不必多說,然後立刻回來。」
玉面煞神躬身領示,告辭出洞,此時非但精力已復,並因誤食珍藥,功力火候突飛猛進了不少,頓足飛身轉向朝陽古洞洞口疾馳而去。
事也湊巧,芮九娘和駝奴正好在第九次搜查金鞭崖洞無功回來,三人見面各談所遇,芮九娘將追趕背箭少年之事說出,玉面煞神始知陷身水牢乃被人所害,駝奴卻示意玉面煞神暫時離開芮九娘,然後悄悄告訴玉面煞神說,那劫得斷魂血箭逃奔金鞭堅涸的少年,是玉面煞神的弟弟穆存儀!
玉面煞神大吃一驚,怒容滿面神態猙獰的沉思起來,半晌之後,方始冷哼一聲,道:
「穆存儀可和你見過面?我……我是說他認得出你來嗎?」
駝奴和芮九娘及玉面煞神,始終不知穆存儀借晶鏡窺知一件的事情,認定穆存儀至今不會認得自己的面目,於是答覆玉面煞神,道:
「老奴始終沒有露面,想來令弟不會認識老奴!」
不料玉面煞神陡地冷哼一聲,目射怒火,恨恨地說道:
「洞庭湖心我早已聲明斬斷父子手足之情,穆存儀就是穆存儀,非我同胞!」
駝奴不敢回話,限唯而已,玉面煞神壓低了聲調,嚴重地說道:
「我必須和你們分別一年,這一年內,你都要替我做到幾件事情,一、以雙殘所傳神功和藥物,使你年齡神態看來正當少年一般,此事立刻辦好!二、嚴守金鞭崖洞,注意穆存儀何時出現。三、想個和他結交的方法,成為莫逆,其間許你便宜行事。四、留心芮九娘行動,一切莫要佼她知情。五、設若有朝一日,有人持地華寶鏟傳我諭令,不得抗違,記住了嗎?」
駝奴重複一遍無誤,玉面煞神始放全心,隨即又悄悄囑咐,若見西域三個老魔頭之時,怎樣答對,事皆安排妥當,玉面煞神這才步向芮九娘身前,故作一片真情的扶著芮九娘柳腰,漫步走向一旁,低低談說起來,玉面煞神聲言西域之行是為今後威震天下而打算,並說對芮九娘情由衷生,決不更改,只盼芮九娘在這一年之內,聽駝奴勸導,最好回轉浮玉西峰鐵心地莊之中,靜修上乘神功,以備他年協助玉面煞神開創宗派門戶之用,芮兒娘雖然心中別有打算,卻誠摯的頷首應諾了玉面煞神。
玉面煞神因有西域三個老魔時間之限,在囑咐已畢之後,將屠龍神劍暫賜駝奴使用,隨即和芮九娘互道珍重而去。
玉面煞神走後與西域三老魔回轉西域,固然另有遇合,但這一年之內,中原武林卻己事故叢出變化萬千,卻非玉面然神始料所及。
芮九娘在玉面煞神走後,立即冷冷地對駝奴盯了一眼,道:
「穆公子要一年之後才能再見我們,你可有什麼計算?」
駝奴老奸巨猾,含著詭詐的微笑,走近芮九娘之後,方低聲說道:
「主人吩咐要老奴注意劫箭之後隱於金鞭崖洞的少年,並要老奴妥善照料主母的安全,因之老奴一切,唯主母之令是聽。」
芮九娘杏眼一翻,粉面煞白,氣虎虎的沉聲同駝奴說道:
「你左一句主母,右一句主母,我問你,誰是你的主母?」
駝奴故作驚愕之狀,木愣在當場,剎那之後,方始奇怪地說道:
「主人告知老奴,已與姑娘在鐵心地莊之內成婚,那天老奴似乎……」
芮九娘無法解釋在鐵心地莊石室之中,被玉面煞神脫盡衣衫的事情,但卻不願駝奴再說下去,於是立刻沉聲喝止。
駝奴明知內情,在被喝止停住話鋒之後,聲調一變,又道:
「好在主人一年之後就要回來,此事是主人的事情,老奴不便多用,只是目下老奴要怎樣稱呼主母才對呢?」
芮九娘氣怒之下,立即沉聲說道:
「除了主母兩個字不許叫外,稱呼隨你的便,記住,你要再亂喊我立刻就走!」
駝奴答應不選,靜默了片刻之後,駝奴即問芮九娘道:
「老奴奉有主人嚴諭,守於金鞭崖洞附近,不知九娘你何時前往?」
芮九娘此時心中正想著另外一件事情,聞言暗自警惕,立即說道:
「此處已無逗留的道理,要走就快,囉嗦什麼?:「
駝奴含笑應命,卻不先走,芮九娘知道駝奴必然奉有玉面煞神諭命,監視自己,故作並未理會,當先飛身縱下,駝奴這才緊緊相隨。
到達金鞭崖洞之後,芮九娘一言不發,坐於洞中石凳之上狀至悠閒,駝奴暗自皺眉,穆存儀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現,自己等到哪天算了,況且一切食物已吃完,必須準備,但又無法離開芮九娘,於是神色之間現出焦燥不安之態。
芮丸娘卻若無其事的東看看西瞧瞧,後來卻自言自語的說道:
「事都怪我,假如我始終不離開那個少年,這時至少可以知道他到底還在不在金鞭崖洞串,現在可好,要是此人早已離去,豈不虛耗時刻,這輩子休想等到人影!」
駝奴聞言神色一變,大步走到芮九娘的身前,急急地問道:
芮九娘,你為什麼早不告訴我,你在追踱那少年的時候曾經離開過他?」
芮九娘霍地圓睜杏眼,沒有好氣的怒哼一聲,答道:
「我要是不離開他,又怎能趕回朝陽洞旁通知傷呢?」
駝奴不禁無言以對,皺皺眉頭,突有所悟,立刻又問芮九娘道:
「九娘,傷可是親眼目睹那個少年走進金鞭洞中來的?」
芮九娘哼了一聲並沒有答話,駝奴不由焦急地選聲追問,芮九娘冷笑一形,道:
「人是活的,洞是死的,腿長在人家身上,進來就不會再走了嗎?」
駝奴聞言不紫氣結,猛一跺腳,賭氣不再和芮九娘答問,這一天,就在金鞭崖洞之中空空耗過,次日,駝奴告訴芮九娘說,他認定虛耗在青城已無道理,想立刻回轉浮玉西峰,芮九娘豈有猜測不出駝奴居心來的道理,卻不點醒駝奴,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下來,於是他們立即離開青城,踏向回程。
芮九娘早有打算,在到達「成都」府住於旅店的時候,芮九娘假言沐浴,使駝奴無法守於側面藉機遁出旅店,她早有所備,在成都府內脫身,駝奴著實無法可想,是故等駝奴發現芮九娘潛逃無蹤之後,知難追蹤,駝奴身負重任,只好獨自上路而去。
駝奴回轉浮玉峰鐵心地莊之後,立即為改易形貌而自封靜室之中,數月之間,除駝峰之外,容貌模樣皆更改了,直到他自認確實已非往日形態,方始自得的重入江湖。「
芮幾娘自在成都府內潛逃,渺無消息,誰也不知道她現在何處,有何企圖。
不過在這短短地幾個月內,武林中卻已今非昔比,變化選出,首先是在洞庭君山苦習宇內六宿神技的石承棋,業已完成所密,六年限滿,在把過當年慘死君山的談前輩抑靈之後,按當日所留,拜別六宿及老父,一柄劍,一匹馬,闖進江湖。
六宿在目送石承棋走後,也立即分道而下君山,他們早有默契,誓將遍履南北查收當日罪魁禍首天山雙殘夫婦。
此時,遠自山東濱海的嶗山後嶺,緩緩步下一人,這人不時回顧山半腰上並立著的一道,一尼,直到轉過山環阻住視線,方始頓足而起在大雪鋪蓋著的山徑之上飛射疾奔向前。
一月後的傍晚,洞庭君山埋葬華山一派掌門無雙女俠管玉阜的石墓之前,哭倒了這位遠自瞄山而來的索衣少女,哭聲哀絕,驚凜天地,不問即知,索衣少女是那管玉阜的掌珠,昔日被雙殘所擄終於為玄玄道長所救援以奇技的管冰心。
當年她被擄之時業已昏迷,恍惚記得慈母留經不顧生死攔截雙殘,繼之還似乎聽到慈母慘呼,但在藝滿之日再拜神石庵主石尼的時候,已知慈母慘死之事,因之拜別義父及思師之後,立即一路疾馳到達洞庭君山,哭倒在慈母墓前。
時近九九重陽,管冰心自傍晚直哭到深更夜半,發誓有朝一日必將手刃雙殘,為母復仇,正哀傷間,驀地心生警兆,潛心內視,冷笑出聲,霍地站起轉身,對暗處喝道:
「什麼人鬼鬼祟祟?」
十丈外極暗的一片山石後面,隨著冰心姑娘喝問之聲,發出努響,姑娘雙眉微盛冷哼出聲,緩緩踱內發聲之處。
詎料探視之下,竟無人蹤,心寧一凜,霍地右旋,一條黑影在十數丈外微間即失,姑娘毫不猶豫,頓足而超疾射追去。
黑影閃移飛縱在後山環處失去蹤影,姑娘冷笑一聲迅捷撲上,在山環轉角地方賂一盼顧,向十數支外的一間石室縱去,室門半俺半開,裡面黝暗難見人物,姑娘突然記起拜別義父的當兒,義父曾說,君山嶺頭有間石屋,宇內六宿自昔日無敵宴後,即後彼處,將六人一身絕技功力,授予石印之子承棋,目的之一及代死者復仇剷除雙殘,其二為搜覓一宗武林奇寶,其三……義父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卻含笑著著自己,當時自己不知何故羞紅了臉,所以始終沒問下文,現在這間孤零而寬大的石室,莫非就是義父所指的石室,姑娘想到這裡,認定不會有錯,不由微然頷首。
但是冰心姑娘並未立即進去,六年連經兩位武林奇客垂青,今日之冰心姑娘已非吳下阿蒙,其功力劍法,已是無敵之處,深夜之間被人誘至此處,她怎肯如此冒失犯險。
冰心姑娘正欲以絕頂神功搜索石屋,探查究竟,突然身後有人沉聲喝道:
「什麼人逗留我所居門外,意圖何為?」
姑娘聞聲暗中冷笑,並未轉身,原來聲尚遠在七八文外,姑娘心中更認定這是那適才誘使自己前來的黑影,是故毫不理睬。
背後步履聲近,那人業已看清當門面立的夜行人竟是一位女子,不由驚咦出聲。
姑娘適時才緩綴轉身面對著發話之人,相距兩丈,仍難看清模樣,姑娘說道:
「你可是說這間石屋是你的居所?」
對面的這人在看清冰心姑娘是位女子的時候,已將怒氣壓下,聞言答道:
「不錯,正是小可的住處,姑娘深夜之間……」
冰心姑娘不容這人把話說完,突然冷冷地一笑,接口問道:
「你說這間石屋是你的家,告訴我剛才你那兒去了?」
這人聞言壓下去的怒火不由重新升起,冷哼一聲說道:
「小可業已離家另有要事去辦,傍晚在百里之外,被人戲要誘返君山……」
冰心姑娘竟也發怒,嗤笑一聲,道:
「這可就怪了,適才我在嶺石,有人出聲相誘,我直追到這裡卻發覺只有你在!」
「姑娘的意思可是在說,那出聲誘使姑娘追趕至此的人就是小可?」
「我所你剛才的話意,倒像是說從百里地外誘你回來的人是找!」
兩人唇槍舌劍毫不相讓,這人在冰心姑娘話說完後,沉聲道:
「小可並無此意,也許是場誤會,如今恕小可不再答對,姑娘你請吧。」
冰心姑娘哦了一聲、嗤笑連連,接著冷冰冰地問這人道:
「洞庭君山什麼時候變成了你的私產,憑你就能使姑娘我走!」
這人劍眉揚飛,震聲說道:
「君山固然無主,此屋卻是小可居處!」
冰心姑娘不知何故,今夜火氣極大,聞言怒聲叱斥道:
「你弄清楚,姑娘我是站在君山地上,沒進石昆你仔細看看!」
這人不由語塞,哼了一聲不再答話,頭一偏,大踏步由姑娘身旁走了過去。
冰心姑娘本待離開轉回慈母石墓,瞥見這人格頭轉向一旁的神態,不禁惱火,又知這人一身功力,來歷可疑,何況是否真是石屋主人也難相信,於是猛斜退半步,恰好阻住這人的進踏,這人身形未停,冷哼一聲候忽飄出三尺,迅捷無論的向屋中縱去。
姑娘不料這人身法如此矯捷,也冷哼一聲飄退石屋門口,這人雖快,卻依然輸了一籌,除非他硬衝冰心姑娘。否則絕對無法進入屋中!
這人劍眉再次揚飛,左手凌虛向姑娘左腕一抓,一揚,姑娘頓時覺得臂腕受無形束縛,一緊一拖,幾乎無法立足,想都不想以佛門上乘「金剛禪」功穩住身軀,右手輕甩,競以玄玄真人所授「九環玄掌」凌虛推向這人胸前!
這人工七成真力「凌虛吸引」神功失效,已然失色,尚來不及變招應勢,姑娘掌力已到,竟被震退到丈二以外。
姑娘卻也不睬這人,寒著臉仰望天際,這人怒極,沉聲喝道:
「小可因姑娘乃一女子,又無仇冤,不料姑娘一再阻攔小可並下毒手,小可今向姑娘鄭重警告火速閃開進路,否則小可硬闖向前的時候,卻不負傷害姑娘的責任!」
冰心姑娘冷笑連聲,這人越發惱怒,猛一頓足撲向姑娘,姑娘動也不動,暗中卻以「天靜」上乘佛門心法護身,她倒要看這人如何硬闖過去!
這人飛撲向前,雖系怒極卻仍有分寸,誠恐誤傷姑娘,所以提聚了極為王道的「般若震」功,至多將姑娘彈出數尺不致有傷,那知相距數尺的時候,突生警兆,般若震競被天靜功所克,反彈而回,倏忽倒飛而出,不過這人卻已看清了冰心姑娘的面目,因之忘記了一切,實生生的摔出丈五之遠,倒在地上。
冰心始娘此時卻不禁有些後侮,但又苦幹身為女子,不好意思向這人道歉,詎料,這人並不惱怒,自地上爬起之後又大步奔了過來,冰心姑娘不忍再施功力,正想躲開當地,這人業已奔到,倏地在冰心姑娘身前三尺地方站住,驚喜異常的說道:
「我真該死,該死,就沒有想到會是管妹妹,剛才撞疼了吧?」
一聲「管妹妹」,叫得冰心姑娘心頭猛顫,也叫醒了冰心姑娘,冰心姑娘這才發現這人竟是分別六年之後的石承棋,不由粉面泛紅,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石承棋大喜過望之下,並未發覺冰心姑娘羞澀嬌態,上步牽著冰心姑娘的柔荑,連連搖晃著,姑娘羞得連眼皮都泛上朱色,見石承棋搖個沒完沒結,不禁猛的將手抽回。
石承棋不防冰心姑娘會突然拍手,重心頓失,身形不由向前越,眼見碰上姑娘的粉頰,姑娘一急,慌不迭的一躲一推,石承以砰的一聲被摧坐到地上,睜著眼,莫名其妙傻傻地看著冰心姑娘。
冰心姑娘看到石承棋這個神態,頓時深覺慚愧,石承棋乍見自己,喜慰哀生,毫無男女之念,仍將自己視若當年青梅之友,是故坦誠真摯的表現心地,自己卻不若石承棋之坦蕩,存有雜念,怎不羞愧,於是不再多想,對石承棋道:
「小妹一時失手,大哥別生我的氣,我也沒想到會碰見大哥。」
石承棋依然坐在地上,聞言收起傻證驚餾的神態,道:
「管妹妹從那兒學的功夫,真好,這幾年你在什麼地方,師傅是誰,見到……」
冰心姑娘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得石承棋又是一愣,停下話鋒連霎著雙睛。
冰心姑娘半晌之後,才指著地上說道:
「大哥,咱們就在這兒坐著談?」
石承棋這才如夢方醒,霍地站起上步抓住姑娘的玉臂,道:
「你看,我都高興的糊塗了,管妹妹來來來,咱們屋裡談。」
冰心姑娘既知石承棋毫無他念,遂也聽其自然不再掙脫他的指腕,隨著進入石屋,石承棋摸出火種,點燃燈火,扣闔門戶,道:
「管妹妹先隨便坐,我去生火燒水,對了,你還沒吃東西吧?我……我也沒吃。」
石承棋說到「我」字之後,才想起來自己傍晚正想用飯,就遭人戲弄,忿而追趕直到君山,也沒吃飯,就隨口說了出來,其坦減無隱和毫無機心,使冰心姑娘暗讚不已。
屋內百物具備,剎時石承棋已備妥一切,兩人一面用飯,一面暢談六年來的遇合,當冰心姑娘說完自已經過之後,石承棋又慨述本身所遇,說到昔日六宿傳藝之前,要自己答應的事情,石承棋這才想起男女之別,不由立即住口。
冰心姑娘急於想知道當年之事,不禁迭聲追問,無奈石承棋實在難以出口,窘的五官發紅,就是不再接說下去,冰心姑娘自然料不到事關自己,於是發急地向石承棋說道:
「真是的,說話半截堵死人,說麼,有什麼難說出口來的呢。」
石承棋頻頻搖頭,狀至苦惱,偶然回顧躲避姑娘的眼神,瞥見案上文房四寶,觸動靈機,立即走向書桌振筆疾書一紙,然後遞交給冰心姑娘,不容她閱讀卻首先鄭重的說道:
「管妹妹,這是當時的實情,你看過之後不必答覆,有很多事現在說它還早。」
冰心姑娘不知石承棋葫蘆裡是藏著什麼藥物,低嗯一聲仔細的看那紙上的字,不想越看頭也越低,最後竟垂於桌下抬不起來了。
石承棋性格豪爽而坦蕩,目睹冰心姑娘嬌不勝羞的樣子,慨然說道:
「管妹妹,不必為難,這只不過是眾前輩們的意思,當時我就曾經聲明過了,目下罪魁禍首下落不知,親仇未報,談這些太早,管妹妹不必放在心上,當它沒有這一回事。」
辦公姑娘仍然低垂著粉頸不言不語,石承模劍眉一揚又道:
「管妹妹中國英雄,怎地放不開這種事情,來,咱們談談復仇之策吧!」
說到復仇二字,冰心姑娘神態頓變,驀地抬頭,已無適才世俗兒女的嬌羞,恨聲說道:
「大哥請恕小妹個罪,對前輩們的諭令,小妹自是不敢違抗,但在親仇未報車前,小妹著實無法想到其他,願大哥能夠諒宥小妹不得已的苦情。」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29:47
第十五章 駝背少年
石承棋慨然頷首道:「管妹妹放心,這件事咱們不不再談了。」
冰心姑娘心田中越發對石承棋生出好感,兩人話語一變,談到如何探聽天山雙殘下落之事,石承棋遂將年前穆存禮以玉面煞神之名,毀老父態筵,絕天倫之義的種種事情詳細說了一遍,並說已知玉面煞神的一身武功乃雙殘所授,尋得玉面煞神,即加雙殘藏處。
冰心姑娘沉思多時,也將當初醒辦之上穆存禮和自己被擄之事說出,並判斷玉面煞神技驚壽縫之時的話語,似乎非但對六宿前輩及其父不滿,對雙殘亦有痛恨之意,誠恐追躡玉面煞神可能會無功,石承棋雖然認為冰心姑娘判斷的有理,但是天涯海角除玉面煞神一條線索之外,余無尋處,在兩人詳盡討論之下,決定暫由玉面煞神方面著手,然後隨機應變。
漫談不覺時光快,已是天亮,兩人各自跌坐解乏,中午醒來,雙雙拜別無雙女俠的埋骨之地,步下君山,遠離洞庭,走上了復仇的大路。
他們目下雖說功力已然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但經驗閱歷卻貧乏的可憐,因之對昨夜雙雙遭人戲弄始彼此巧會之事,竟未多想,也末追查對方是誰,否則不但能夠另有機遇得會當代的第一怪人,也可由這人身上得知大仇的藏處了。
他們離開三湘奔波江湖之上數月之久,方始得到廠有關於玉面煞神的一點消息,本來玉面煞神的行動極易探知,只因為玉面煞神每遇事故向來不留活口,所以他們虛行甚久。
在偶然的機會當中,他們聽到了江湖傳言芮家堡的往事,終於探知玉面煞神業已到達了西蜀,所為竟是謀取武林奇寶斷魂血箭,石承棋與冰心姑娘立即動身,雙雙趕赴西蜀青城。
石承棋昔日得字內六宿授藝之時,曾有必獲斷魂血箭之誓,無奈對斷魂血箭藏處苦不知曉,是故難有進展,今聞傳言玉面煞神潛行青城志在謀取斷魂血箭,自是十分焦急,但在幾經熟思之後,卻發覺傳言恐系子虛,冰心姑娘亦認為設若此事果真,消息決難外洩,於是他倆一面趕赴青城,一面究消息來源。
這天深夜,灌縣西坡城外「鬥雞巖」旁的一戶廣宅高大圍牆外面,來了兩位不速之客,正是急赴青城的管冰心和石承棋。
他倆略一顧盼左右,立即飛身疾投進入廣宅,廣宅之中除後進花廳燈火明亮外,余皆沉黑一片,他倆揮手示意,一南一北分路撲進花廳。
花廳上正擺盛宴,賓客數十人,無一不是江湖武林高手,主人是位殘年老朽,面色蒼白,似久病韌愈,恰在慇勤勸酒。
冰心姑娘立即招手和石承棋退返宅外,低低交談數語之後,竟然改變初衷叩擊門環,宅中下人啟門之後,並不詢問來客姓名,卻指向後進花廳告訴二人,主人正在恭候來客,設有盛簇,石承棋和管冰心互望一眼,道謝之後向後進花廳面去。
他倆步入花廳中時,廳內喧嘩之聲頓止,數十道凌厲的目光,罩射他們身上,移動不已,殘邁老朽的主人,立即起立拱手為禮道:
「兩位位隨意入座,老朽身有隱疾,行動不便,恕難下位相迎。」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還禮說了一聲「不敢勞動」,隨意在最後一桌的空位上坐下。
主人這時已經歸位,先到的數十位武林江湖客,已將眼光自石承棋和管冰心姑娘身上收轉,但內中仍有三五位,卻不時以貪婪的目光竊視著管冰心姑娘,冰心姑娘暗笑著故作不知。
移時,更鼓三響,已是半夜,主人在更鼓聲響後,立即震聲說道:
「時已三更,晚來的不再等了,諸位有何問題,請即提出,由老朽答覆。」
石承棋聞言霍地站起,拱手開口剛剛說了一句「小可」,另一大漢已起立沉聲說道:
「小伙子等一等,你來的最晚,等哥們幾問完了才能輪到你呢!」
石承棋從未受人過這般叱斥無禮,但卻忍在心頭,一言不發的肅然坐下,冰心姑娘道:
「本來是大哥心急了些,別放在心上。」
石承棋頷首一笑,表示並無所謂,此時那名大漢已抱拳對主人說道:
「在下彭鎮遠,人稱霹靂子,請教主人一事。」
主人微笑著說道:
「彭大俠不必客氣有什麼問什麼最好。」
霹靂手彭鎮遠哈哈一笑,道:
「從命從命,在下由江湖朋友那兒,聽到有關武林奇寶斷魂血箭藏於青城山中之事,幾經探究消息來源,始知出自主人口中,故而詳教詳情。」
殘邁而自承抱有暗疾的主人,目光掃射了眾人一眼,道:
「老朽深信這個問題是諸位皆欲獲知者,現在仍請諸位發問,老朽一併答覆。」
接著,又有人發問主人的姓名來歷,繼之又有人問及斷魂血箭藏於青城的確實地點,今夜所到賓客,差不多留已問過,石承棋卻不再開口,主人久待之後,笑向石承棋道:
「適才貴客搶先發問,如今卻又不發一言,老朽請教所以。」
石承棋聞聲站起,抱拳躬身為禮,繼之含笑說道:
「小可所問之事,泰半與已經發網過的朋友們相同,是故不出藏拙。」
主人雙眉微蹙,盯了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一眼,別有居心的說道:
「老朽自信有識人之明,小哥兒保留這一問的權利吧。」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聞言心中一動,主人卻已肅色對其餘客人道:
「老朽答覆諸位所問,但卻聲明在先,對已發問過的朋友們,恕不再答其他問題,老朽姓曲,也算是江湖中人,斷魂血箭藏在青城山的朝陽洞中,是由監守斷魂血箭之人親口說出,目下老朽聽知,已然有人正在朝陽洞內搜尋。」
適時坐於石承棋一桌的一位五旬矮小老者,綴緩起身問道:
「我剛才未曾發問,如今請教主人,先得消息已去朝陽洞的人是誰?」
曲老丈一字字清楚的答道:
「是近年來崛起江湖的玉面煞神!」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內中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物,冷笑一聲,道:
「區區十分懷疑曲老丈這種種消息是否確實!」
眾人聞言過半以懷疑的眼光看著曲老丈,曲者丈冷冷地漠然不語,決不解釋。
緊靠著那個年文士坐處的一個紅臉大漢,猛地站起,揚聲如雷,道:
「俺還沒有發問,剛才老白的話,算俺想要問的,老頭兒答話吧。」
曲老丈輕蔑的對著那被稱為姓白的文士一笑,答覆紅面大漢道:
「消息無一不實,沒有絲毫虛假,老相願自決為謝!」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玲眼旁觀,滿座武林豪客,除自己外,只還有三個人沒有發問,一位是個微有駝背的雙十少年,一位是個出家僧人,另外那人卻戴著一頂比方冬令的套頭風帽,除露著雙目外,其他五官皆難看見,自然也無法知道這人的年齡,石承棋示意冰心姑娘,要她注意這隱藏形貌的客人。
這時,那位出家僧人已站起身影,合十以對曲老丈說道:
「貧僧出家之人,雖知斷魂血箭乃武林奇寶,但無覬覦之心,所以至此的原故,是為了打聽玉面煞神的下落,曲老施主聲言一字不虛,貧僧不再發問……」
詎料僧人話尚未完,前後左右已有多人揚聲要求僧人將詢問之權借讓,僧人冷冷地搖著禿頭,曲老丈卻適時含笑說道:
「設若高僧自己不想發問,無妨隨便指定一位代問一事。」
眾人聞言,竟又個個爭向僧人要求代其發問,石承棋看了冰心姑娘,道:
「管妹妹,愚兄看這曲老丈居心難測!」
冰心姑娘作了一個會心的微笑為答,這時那位僧人,卻突然手指著冰心姑娘道:
「貧僧願將一問之權付於這位女檀樾。」
其餘眾人除以特殊的目光看望冰心姑娘外,並皆神色悻悻,冰心姑娘淡然一笑,既不摧辭也不向僧人道謝,若無其事。
主人曲老文,此時掃視了眾人一眼,對微有駝背的少年和那難見形貌的人道:
「兩位來已多時,若有問話應該說了。」
難見形貌的這人,突然伸出右手指著石承棋道:
「老朽願將這一間的權利,無任何條件的交由這位石家小哥兒作主!」
廳內一千江湖武林中人,不由的目光又瞥向石承棋看去,曲老丈也露出了驚異的神色,但最最駭然不安的人,卻是石承棋和冰心姑娘,因為今夜在此巨宅聚會的各方英雄,無人詢及姓氏,陳非自願報出,石承棋未曾報過名姓,那掩住形貌的人卻能直指他的姓氏,他與冰心姑娘怎不駭然!
曲老丈此時看了除石承棋和姑娘之外的那駝背少年一眼,道:
「這位朋友你可願發問?哦,老朽是說你可願立刻發問?」
微有些許駝背的少年,凌厲目光對著冰心姑娘閃了一閃,道:
「我不願多言,更不願將權利拱手送人,老丈,我甘願放棄!」
此言說的斷銑斬釘,其餘眾人除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及風幅遮著形貌的人外,無不怨恨而帶有惋惜意味的瞪著駝背少年,少年卻輕蔑的一笑,毫不理睬。
曲老丈似乎覺得大出意外,雙眉皺起一字字有力的說道:
「老朽深信朋友必不放過這天賜良機,為何自願放棄一問呢?」
駝背少年冷冷的一笑,目無餘予的橫掃了滿座武林江湖高手一眼,道:
「我雖然深信本身功力強過此間所有的人,卻難敵過玉面煞神,要我送死自然不幹。」
這一句話卻換來了眾怒,立即你一言他一語群向駝背少年挑戰,駝背少年面含著輕蔑的冷笑緩緩站起,沉聲說道:
「設若我收回放棄一問之言,諸位哪個願意代我發問?」
這群挑戰之人,聞言神色態度突然改變,立刻有數人應聲願代駝背少年發問,駝背少年卻候地仰頸向天哈哈大笑起來,繼之怒聲叱斥道:
「江湖以道義為主,武林以仁讓是先,爾等利慾之輩,那裡稱得什麼英雄豪傑?哼!」
眾人此時始知皆被駝背少年戲侮,個個怒目而視,內中已有四人各出掌拳向駝背少年擊去,石承棋卻心儀駝背少年的談吐,立即以六成真力施展「醒獅神吼」之功,暴喝一聲「慢些動手」,四人只覺霹靂生自耳際,心頭狂顫。四肢失力,移動不得,奇怪的是,作主人的曲老丈和其他未曾出手的人,皆無感應,就像聽到一聲平常的呼喝似的,石承棋內功修為,已到收發由心以靈感應的上乘境界,著實出人意外!
駝背少年在四人出手襲擊之時,臉上已現殺氣,聽到石承棋暴賜聲後,神色一變,迅即改為面含笑容,拱手對石承棋道:
「閣下不藉以這種佛門上乘功力保護區區,區區心感至極,不過這群東西怕還不知厲害,閣下若是並不認為區區放肆或嬌作,區區很想使這群東西見點真正功夫!」
駝背少年話意雖有徵求石承棋同意的表示,但在話聲停時,卻不待石承棋答言,立即輕舒右臂,右掌乎腳向遠隔三丈的花廳大門推去,廳門業由裡面閂住,木閂是根四寸見方文二有餘的棗木,堅固沉重至極,哪知駝背少年凌虛一擊之下,木日斷裂,廳門也齊軸碎拆,兩聲震響,兩扇廳門都飛墜於院中,眾人相顧失色,昨舌目瞪不已!
駝背少年卻在顯露了一手罕見的功夫之後,威凌的瞥望著眾人,隨即冷嘲諷譏的道:
「區區微薄之技,尚自信決非玉面煞神的敵手,寧棄奇寶不顧,你們,嘿嘿!」
眾人面面相視,啞口無言,哪知一旁始終並未開口的遮面之人,卻冷冷地說道:
「不錯,你內力技藝雖高,斷然不敢與五面煞神為敵,不過他人未必也不敢!」
駝背少年坐處在遮面之人的前方,聞言霍地轉為挑鬥的向遮面之人道:
「朋友你連面目尚且不敢現露,又何必說此大話?」
廳內所有的人,咸認遮面之人絕對不會身受侮蔑而無表示,哪知遮面之人卻笑道:
「誠然誠然,老朽與你是一流人物,應有自知之明,但是石小哥兒例外。」
石承棋此時抓到機會,怎能放過,立即站起抱拳為禮問遮面之人道:
「遵駕竟知小可姓氏,必系前輩高人,可否示知稱謂,以免小可失禮。」
遮面之人微笑出聲,也緩綴站起,離座走到石承棋身旁,聲調慈祥的說道:
「石小哥兒可能先答覆老朽一問?」
石承棋連忙頷首,道:
「小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遮面之人哈哈一笑,伸出右手的拇指,高高一挺,道:
「武林名家子弟,風範的是與眾不同,老朽要問這位姑娘可是姓管!」
冰心姑娘不待石承棋回答,卻已含笑站起,接口說道:
「晚輩自離開師門,除石家大哥外,無人知道姓氏,前輩一語說出,必是長者……」
「遮面之人竟然已經料到冰心姑娘要說什麼,不等冰心姑娘說出,已接話說道:
「老朽算得是姑娘和石小哥的父執,必欲知我是誰,明辰請在前途相候。」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不敢失札,雙雙拜下。遮面之人卻伸手相攔道:
「莫令老朽汗顏,此處老朽有不願相見之人,一切請在明辰相會之時談吧。」說著這面之人竟然誰都不再理會、大踏步酸出花廳轉向出宅通路哈哈笑著遠去!
曲老丈雙眉緊鎖,目送遮面之人走汲了影子,方始歎息一聲對石承棋和姑娘道:
「兩位請發問吧、老朽體弱,已然有些支持不住了。」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互望了一眼,冰心姑娘卻開口說道:
「我們不想多問老人家了,只要老人家所示斷魂血箭藏處不錯,已然感激不盡。」
曲老丈正要接話,駝背少年卻適時問石承棋道:
「聽這位姑娘言下之意,似乎已經決心和石兄前往青城山朝陽洞了?」
石承棋誤解了駝背的居心和用意,竟然坦城的頷首說道:
「小弟另有不能不去的原由,尊兄英雄俠士,想必願意結伴而行吧?」
駝背少年見石承棋會錯已意,心頭一動,順著石承棋的話鋒道:
「區區雖然自細不敵玉面煞神,但若石兄決心一探究竟,區區願意代為開路。」
冰心姑娘才待婉謝,哪知石承棋劫已選聲說好,冰心姑娘只得將話忍住,他們二人隨即轉向主人曲老丈辭別,曲老丈親自送至大門,分手之時,曲老丈鄭重囑咐他們道:
「三位記住,玉面煞神狠毒無情,狹路相逢,至盼莫信彼之謊言而合力誅之!」
石承棋尚未答話,微有駝背的少年卻已冷消地說道:
「區區與石兄非江湖不肖之流,斷然無法應諾老丈合擊之請!」
曲老丈聞言陡地色變,冷冷地對駝背少年說道:
「老朽身受玉面煞神背信殘體之辱,深知其人陰險毒辣,方始……」
駝背少年不等曲老丈將整句說完,冷嗤一聲,道:
「老大請莫將區區視若三歲孩童,區區不信老丈被殘肢體之後能活到現在!」
曲老丈非常惱恨駝背少年侮蔑他的品格,震聲說道:
「老朽愛子喪命玉面煞神之手,老朽代子復仇,不料竟中暗算,萬幸與玉面煞神同行的一位姑娘,暗中賜一靈丸,保住殘生,老朽若有謊言……」
冰心姑娘不忍看到曲老丈這種著急的神態,說道:
「老人家請放寬心,要是玉面煞神果如老人家所說的那樣,我們不會饒他。」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0:09
石承棋也向曲老丈聲明心意並加安慰,曲老丈方始神色轉變,在互相揖別之後,駝背少年明知曲老丈能聽到話聲,卻自語自言說道:
「這位老丈居心令人凜伯,要是玉面煞神果然現在朝陽洞中覓取斷魂血箭,功力也確如其言的話,老丈他洩露內情的企圖,無疑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曲老丈轉身尚未邁步,聽到此言霍地重又轉回,恨聲說道:
「老朽居心有二,一是萬不能使千古奇寶落於惡徒之手,再是為復大仇!」
駝背少年哈哈狂笑數聲,頭也不回大步走去,使石承棋和冰心姑娘只好再次停步回身安慰老丈,由老文目睹駝背少年的後影,對石承棋道:
「老朽僅憑數十年江湖經驗,敬告兩位,此人並非良伴,遇事至盼小心。」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不便多言,道謝別去,冰心姑娘看了相隔數文的駝背少年一眼,峨眉微蹙,埋怨的向石承棋道:
「你大概忘記和那位風帽掩遮五官的怪人有約了,怎麼會想起約請這人一道?」
冰心姑娘稱乎的這人,當然是那駝背少年,石承棋卻笑道:
「管妹妹,這是兩回事,到時候我和他說明白就是。」
冰心姑娘哼了一聲,道:
「知人知而不知心,你和他說明白就能防止他暗中窺探了嗎?」
石承棋再次一笑,道:
「大丈夫本應無不可告人者,我們既無私心,怕些什麼。」
冰心姑娘嬌嗔道:
「你書念的太多啊,難道六宿前輩示令你必須覓得斷魂血箭的事也忘了?」
石承棋仍然坦蕩的說道:
「管妹妹放心,小兄自有分寸,但是待人卸必須誠信,你說對嗎?」
冰心姑娘有些惱了,賭氣說道:
「我可先說到前面,不准你把我的移透露一點給這駝子知道,否則不再理你!」
石承棋連聲答應著,冰心姑娘這才不再多說什麼,駝背少年這時突然轉頭說道:
「一夜未眠,區區實感睏倦,兩位可願先往城中歐息一下?」
冰心姑娘不答所問,石承棋恐怕駝背少年難堪,接話說道:
「等兄之言正合小弟之意,今夜即將進入青城,必須養足精神。」
石承棋這後面大半句話,是等於對姑娘說的,姑娘怎會聽不出來,看了石承棋一眼,微微點了一下頭,石承棋才將懸心放落。
三人順大路進了縣城,在離城門不遠的一家「悅為棧」中歇足,漱洗過後,各自在寄居單間內安歇,醒來已是目上三竿,駝背少年謙和的聲明午餐由他作東,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不梗推辭,只好答應,飯後三人隨登程,奔向青城。
詎料在接近青城山腳的時候,前面竟然有數名大漢攔住了去路,駝背少年不待石承棋開口質問對方,業已首先沉聲喝道:
「青天白日,爾等竟敢在這山大路之上攔截行客,意圖如為!」
大漢們一字兒排開,左邊一人接口說道:
「相好的少和爺們來這一套,爺兒們等候多時,報個名姓再走不遲!」
駝背少年眉頭一皺,冷冷地叱斥道:
「我們都是幹什麼的,睜開眼看看,要拿我們當成了好吃的『空子』可瞎了眼!」
大漢們哈哈哼哼笑成一片,適才那個開口的人又道:
「爺們兒什麼都干,你們這兩個小娃兒往後站站,那個丫頭先報名字!」
駝背少年對著石承棋和冰心姑娘瞥望一眼之後,怒聲喝道:
「匹夫們再不閃開道路,小爺可要給你們個厲害嘗了!」
內中一個大漢,打著道地的四川口音說道:
「娃兒的嘴巴夠狠,格老子就給看看你的哈子厲害東西,是圓的還是扁的!」
石承棋聞言不由大怒,才待上前,不料駝背少年陰笑一聲閃身到了這個大漢面前,也以道地的四川土腔叱斥說道:「龜兒子要看格老予的厲害,格老子就給你龜兒子今厲害看!」
駝背少年在話聲中,倏地出手,已將這名嘴巴不太乾淨的大漢舉起,單臂用力向右邊一甩,競將大漢甩起丈二有餘,向地上落去,大漢竟不掙扎,實生揮臥於地面,砰的一聲震響,大漢右貿已然折斷,怪的是卻聽不到呼痛喊叫聲音!
其餘數名大漢,目睹駝背少年出手就制使了自己這一方面目下最強的一個,不由神色盡變,駝背少年冷冷一笑,對其餘大漢們說道:
「還有哪個上前,或是一擁齊上也成?」
眾大漢互望一眼,立即散開,各距數步迫向近前,駝背少年目射凌威,已將右掌緩緩抬起,適時石承棋揚聲對眾大漢說道:
「爾等絕非敵手,還不站住說明阻攔我們去路的原因!」
大漢們因另有隱衷,雖然明知不敵,卻無人膽敢退身,駝背少年陰森森的說道:
「要動手就過來,再不給小爺夾尾巴滾!」
眾大漢進攻無膽,退身又不敢,僵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駝背少年業已不耐,冷哼出聲大步反向大漢們逼去,大漢群中突然有人開口說道:
「怪些!我們雖然自知不敵,但是身奉嚴諭寧死不退,最好
駝背少年神色一變,接口喝道:
「最好是爾等快滾!」
他滾字出口,左臂猛地凌虛橫掃,強勁的掌風將身前斜左方的三名大漢震翻出數尺,右掌化拳,又待擊下,突聞大漢身後約上文地方,有人沉聲暴喝道:
「好掌法,只可借對付錯了人,小娃兒,老夫有意領教一番你這身技藝!」
駝背少中聞言收回掌勢,瞥目冷冷地看著話聲來處,那是一排著三個老者,已步向身前面來,駝背少年嘿嘿陰笑兩聲,對即將行近的三個老者冷消的譏嘲道:
「打了孩子不怕大人不出來,你們三個當中是哪一個說要領教來的?」
三個老者並不答話,目光卻注射在冰心姑娘身上,神色一變,竟然停步低低計議起來。
駝背少年正要發話喝問,正中的老者業已抱拳說道:
「老朽願向三位賠罪,門下看錯了人,惹出這場誤會。」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不願多事,好在只有對方受傷,既然說明事出誤會,罷了正好,哪知駝背少年卻冷嗤一聲,道:
「老頭兒話說的好聽,天下會有這麼湊巧時誤會,現在是你們有人受了傷,假如受傷的要是我們,說句誤會難道就算了不成?」
老者殘眉一揚,似已生怒,但卻仍然謙和的說道:
「老朽兄弟晚到一步,門下多有得罪,老朽認錯陪禮,並請海涵。」
石承棋含笑說了一句「老丈不必太謙」,駝背少年卻已接口說道:
「既是老頭兒甘願認錯賠禮,那就答覆是怎樣認錯。」
石承棋聞言劍眉一皺,老者聲調已經變為十分冷漠,道:
「年青朋友,老朽已然承認事出誤會,你何不給老朽留些餘地。」
駝背少年聽出老者言下之意,含蓄著並非伯事的暗示,立即陰森地答道:
「老頭兒,區區自出江湖,從來不知餘地是怎樣留法!」
正中的老者殘眉揚飛,神色若狄霜,一字字冷凜的說道:
「老柄已盡禮數,你若認為不了,就請劃個道兒出來!」
駝背少年嘿嘿一笑,回顧了身後的冰心姑娘一跟,目光落在冰心姑娘孝服持前的那朵索花之上。向老者沉聲說了個「好」字,緩緩走了回來。
石承棋和冰心始娘不知駝背少年之意,只是淡淡地瞥望著駝背少年,他行近冰心姑娘身前之後,頷首為禮說道:
「姑娘可否暫將拾上素花借與區區一用,區區保不損毀。」
冰心姑娘雖極厭惡駝背少年,但因不知少年借用素花作簽,好奇心重,遂將素花解下遞與了駝背少年,少年再次躬身為禮,持花轉身又步向對方老者走去,在原先站處停了下來,左顧右盼剎那,臉上現露出得意的笑容,問老者道:
「剛剛你說,要是區區認為阻路之事不了,要區區劃個道兒,當真?」
老者殘後始終緊鎖一處,聞言冷冷地答道:「老朽話既出口,自是當真!」
駝背少年陰笑著連連額首,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巫峽三傑的是名不虛傳,既然一切是真,區區就劃個道兒給你!」
老者們聞言懼留一驚,互相看眼之後,仍由正中的那位開口,道:
「清恕老朽兄弟眼拙,朋友你貴姓大名?」
駝背少年輕蔑地翻了翻眼皮,不答老者所問,卻將索花邀給老者,道:
「你仔細看看,這朵索花是用何物做的!」
老者只好接過,但又迅捷的交給了駝背少年,道:
「老朽業已看清楚了,這朵素花是用極普通的『燈草』紮成!」
駝背少年有心諷消老者,故作駭然的樣子說道:
「果然不傀人稱『巫峽三傑』,竟然一眼就看出這是燈草紮成的素花!」
老者大怒,沉聲喝道:
「朋友放尊重些,老夫兄弟不容人侮!」
駝背少年聞若未聞,拈著索花又問老者說道:
「你可能測出這朵索花的重量若干?若難答覆,只說此花是輕是重也可!」
老者怒容滿面,拂袖欲退,駝背少年卻驀地揚聲又喝道:
「此花極輕,老頭兒,不,巫峽三傑,要是你們各以真力擊出此花,敢問能否遠投五支而置敵於死?」
巫峽三態聞言神色一變,尚未答話,駝背少年已冷嗤一聲,手指五丈外的一棵古松幹上,喝一聲「著」!
抖手將索花射出,只見一縷白光疾若星墜已嵌入那棵古松之中!
巫峽三傑駭然退步,石承棋與冰心姑娘也不由暗中頷首,看不出這駝背少年競懷「搞花碎石」的絕頂功力,駝背少年在索花出手之後大步面前,右手輕拍緊嵌古松於上的索花,一抖一扯,素花隨手而出,依然完整無缺,回至巫峽三態身前,道:
「爾等不論何人,若能照樣擊出此花並再次取下而完整,區區自決以謝!」
巫峽三傑面面相覷,無人上前接取索花,駝背少年冰冷的陰笑一聲,又道:
「設若爾等量力不能,區區別無所請,爾等各自斬斷一臂滾開此處!」
巫峽三傑自知不敵,但事已至此,當然不肯合斷一臂,彼此不意,力待一擁齊上而搏,駝背少年已怒叱一聲,道:
「爾等要是意圖群攻,至時可休怪區區要以罕絕的『切脈』手法對付了!」
石承棋不願傷人,此時含笑對駝背少年說道:
「尊兄神功驚世,令在下心佩萬分,在下有心討個情面,答兄可否接納?」
駝背少年冷酷的神色一變,笑容滿面的說道:
「區區妄在仁兄及女英雄台前露醜,不自量力,仁兄有話請說就是。」
石承棋溫和的一笑,道:
「在下是想問問對方,因何阻攔我們的進路。」
駝背少年聞言面現微笑,轉對巫陝三傑把眼一瞪,巫峽三傑尚未答語,在石承棋等人身後數丈地方,突然有一俊秀少年緩步面前,對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一揖,道:
「小可能夠回答這個問題,巫映三獲是因為小可才阻攔三位的去路。」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0:29
巫峽三傑看到這位俊秀人物的時候,神色一變,旋已陝復常態,未被他人發覺,石承棋此時打量了俊秀少年一眼,道:
「這位朋友清恕在下愚蠢,無法理解朋友話中的用意所指。」
俊秀少年嫣然一笑,扯去束髮雲帕,抖散披肩青絲,原來竟是一位姑娘,駝背少年暗中冷哼一聲,假扮男子的姑娘已輕啟櫻唇說道:
「小妹芮九娘,曾因一事與江湖中人結冤,巫峽三傑是奉令擒我,可借他們沒見過我,競把……」
駝背少年不待芮九娘把話說完,故作親切的哦了一聲,轉對巫峽三傑,道:
「爾等既是錯當『馮京』成了,『馬涼』,如今應當如何?」
冰心姑娘這時卻問芮九娘是怎樣和江湖中人結仇,芮九娘笑說緩一時談,冰心姑娘不便多說,只好頓首而笑,巫峽三態已正色答覆駝背少年,道:
「老朽兄弟自知難赦朋友,應是敗將,但這芮九娘……」
駝背少年不等三傑說完,怒聲叱斥道:
「我問的是爾等意圖如何,閒話少說!」
巫峽三態互望一眼,料知此時設若強要貫徹所謀,必樹大致,不願多說,對駝背少年拱了拱手,招呼手下退去,駝背少年目睹三傑等人的後影,揚聲說道:
「今日有我好友說情,妨且往開一面,往後途退,爾等最好避道而行!」
巫峽三傑仍不答話,但是當他們相距已遠的時候,卻轉身沉聲喝道:
「老夫兄弟也鄭重警告你們一句話,此女是玉面煞神的影子,當心大禍臨頭!」
冰心姑娘霎霎風目,在巫峽三傑形影消失之後,問芮九娘道:
「他們說的可對?」
芮九娘卻淡然一笑,道:
「小妹並不怕這些人,不過仍然感激解圍之情,姐姐你貴姓?」
冰心姑娘含笑代芮九娘介紹,但當她說到駝背少年的時候,卻無法接下話鋒,駝背少年適時自我介紹,說他姓樓,再上一層樓的樓,芮九娘這才輕描淡寫的道:
「小妹一家曾蒙玉面煞神救護,因之有個時期和玉面煞神交遊往來,故此惹得慘死玉面煞神手中之人的親友們疑心,迫令小妹說出玉面煞神的行蹤,其實小妹只聽說他來了青城,卻不知確實地方,這群人不信,堅欲搜獲小妹作為人質,說來真是又冤枉又可笑又叫人生氣!」
芮九娘一番虛假言辭,竟使並無多少江湖經驗的石承棋和冰心姑娘深信不疑,石承棋心性坦直而誠摯,聞言立刻說道:
「藥姑娘放心,在下石承棋,和玉面煞神穆存禮兄是通家世交……」
冰心姑娘聰明過人,當石承棋說出名字身世的剎那,突見芮九娘神色一變,駝背少中竟也現露出驚駭之色,不由接口說道:
「冰心姑娘前來青城,可是尋覓玉面煞神的下落?」
芮九娘點了點頭,冰心姑娘故意引她開口,道:
「芮姑娘可聽玉面煞抑穆存禮,說起過他當年遭遇的事情沒有?」
芮九娘也狡猾過人,當石承棋報出名字之後,業已知自稱姓管的姑娘是誰,芮九娘本可回答不知,但她由冰心姑娘神瑩的目光中,看出冰心姑娘聰慧至極,於是說道:
「你這一提我明白了,管姐姐,你是不是也被天山雙殘擄去過?」
冰心姑娘本已疑心芮九娘來歷不明,聽芮九娘這樣毫不猶豫而無城府的反問,竟將疑念去掉,並且披著芮九娘的手道:
「你可別叫我姐姐,咱們還不知誰大呢,我今年二十二,你呢?」
芮九娘二十四歲,大些,於是冰心姑娘改了稱呼,芮九娘並問冰心姑娘相石承模到青城的原因,冰心姑娘也直言一為尋覓武林奇寶,再為要找玉面煞神,駝背少年站在一旁始終閉口無言,冰心姑娘心中一動,記起了一個約會,對石承模道:
「師兄,你別忘了和那位掩遮面目人的約會喲。」
石承棋被冰心姑娘一句「師兄」叫得一愣,半晌才明白了冰心姑娘的用意,點了點頭,此問已然無事,他們立即聯合登程。
詎料行未里許,迎面自樹林內走出了一人,石承棋和冰心始娘及駝背少年,一望即知這人就是在曲老丈處相約石承棋的朋友,頭上依然戴著遮掩面目的風帽,石承棋立刻迎上前來,拱手說道:
「相約時間未到,前輩竟已先來……」
這人目射寒光瞥了芮九娘和駝背少年一眼,接口道:
「老夫來得雖早,依然躲不過要發生的事情,你跟我到林中來!」
這人說著轉身就走,石承模不肯失禮,向芮九娘和駝背少年告便,隨這人奔向樹林,冰心姑娘卻陪同芮九娘及駝背少年,綴步前行。
樹林中,這人低沉的問承棋道:
「你對昔日參與雙殘無敵之宴的前輩們,都認得嗎?
石棋連頷首,這人哼了一聲,道:
「你可知道芮九娘是玉面煞神的得力助手?」
石承棋道:
「晚輩知道,剛才芮姑娘說過她和穆資弟結交的經過了,不過前輩尊名……」
這人不容石承棋問下去,又道:
「那駝背的少年可姓樓?」
「是的,輩認爺認識他?」
「哼!他自認為目下已經沒人再能認出他了,卻沒有想到老人猶在。」
鐵石牢中的老者,似是提力說話十分困難,只點了點頭,芮九娘接著又道:
「前輩莫非就是名震乾坤的『血影神魔』景天景?」
鐵牢中的老頭兒嘿嘿一聲慘怪的苦笑,道:
「你知道的不少,是我。」
芮九娘大驚失色,道:
「那……那這位老婆婆就是『玄衣女魔』莫嫁了?」
血影神魔景天景尚未答話,甬道中老婆婆慘號之聲突停,芮九娘轉身注目,老婆婆業顫抖著站了起來,滿面疲勞之色,無力地說道:
「除了我之外,你認為還有那個?」
芮九娘怕極了這一雙名揚四海的魔頭,不由退了幾步.鐵中中的血影神魔卻適時展臂而起,鋼索抖響,沉聲對玄衣女魔喝道:
「你別嚇唬這女娃兒,趕快先將她的肩傷治好!」
玄衣女魔莫嫁桀桀一笑,道:
「為什麼?這多年來好容易……。」
血影神魔景天景不容女魔話罷,厲聲叱斥道:
「這是我夫婦唯一逃出此地的機會,老乞婆,難道你想害我死在這裡!?」
玄衣女魔霎了霎眼,十分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對芮九娘道:
「算你這女娃兒命大,過來,老娘先提淨你所中的陰毒!」
芮九娘肩頭早已腫大一倍,奇痛已減,卻酸麻難耐,聞言白是上步近前,玄衣女魔出手按在芮九娘肩頭傷處,芮九娘只覺一絲熱力透傳體內,傷處酸麻頓止,十分舒適,約有蓋茶光景,肩鄉流出黑水,繼之變為談紅顏色,最後成了滿摘鮮血,玄衣女魔冷冷地對芮九娘道:
「伸伸手,在我衣囊之中有個小瓷瓶兒,取出它來,打開蓋兒遞給我。」
芮九娘聞令即行,輕輕的取出瓷瓶,開啟瓶塞遞了過去,玄衣女魔將瓶中藥物灑於芮九娘肩傷口中,封閉瓷瓶之後,說道:
「這瓶藥送給你了,再用一次傷就好了,拿去。」
芮九娘心性本在忠厚涼薄之間,聰慧卻過人一籌,接過瓷瓶放妥之後,向玄衣女魔謝恩德,玄衣女魔仍然冰冷地說道:
「我抓傷了你,給你治好是本份,用不著謝!」
芮九娘心中突然十分懷疑玄衣女魔,但表面上卻神色誠敬的說道:
「晚輩突然至此,怎能怪前輩視之為禁,況前輩曾經警告過我,是我不聽所言自取此禍,因此治傷之德不能不謝。」
玄衣女魔聞言之後,瞥了鐵牢中的景天景一眼,道:
「如今咱們誰也不欠誰的了,小女娃兒,此非善地,你走你的吧。」
芮九娘暗中窺笑老女魔的狡獪,神色之間卻越發肅望而誠,說道:
「請怨晚輩方命之罪,目下晚輩還不能離開此處。」
血影神魔景天景這時突然接話問道:
「這是為什麼呢?」
芮九娘正色說道:
「前輩們被困此處,必有須人去辦的事情,晚輩身受醫傷之德,願盡心力。」
血影神魔景天景沉思了剎那,說道:
「我夫婦固然有些未了的事情須人代辦,不過卻十分危險,所以我尚在考慮。」
芮九娘慨然說道:
男女雙魔久經困厄,此時業已無法忍耐心中的欣慰,玄衣女魔首先含笑說道:
「咱們就此一言為定,你只要辦妥一件事情,我夫婦脫困之後,必然攜你回轉雪嶺,授以無敵神功。」
芮九娘神色肅穆的靜聽老女魔的訓示,不出一言,但心中卻在暗笑雙魔所謂無敵神功的威力,目前怎不發揮,血影神魔此時接話說道:
「你持此蠟燈,朝直前行,至頂端右轉,不久可見一道鋼門,門上共有大小四十八個鋼環,你要記住,必須由右而左只拉單數一遍,鋼門即開,門內有一石鼓,鼓中藏有一柄巧小神刀,將此刀取出,立刻回來,事已畢,九娘,聽清楚了嗎?」
芮九娘早知紅面矮佛飛天神龍閔天聖已去,正思如何進入金額崖洞而苦無辦法,聞言大喜過望,但恐雙魔看出,故作背記男魔所說各節而不答話,老女魔適時警告說道:
「既已名為師徒,夠須注意家規,此行只要小心躲避著我曾問你說過的那位紅臉矮小的老頭兒,必可成功,切記莫再妄進,否則……」
血影神魔不耐煩的接口說道:
「你真夠嘮叨,快芮九娘去吧!」
玄衣女魔這才不再多說,閃開去路,芮九娘一面走著一面念著「右數,僅拉單環」。錯過了玄衣女魔的身測,腳步依然不疾不緩,從地上取起蠟燈,剎那遠去了數丈。
男女雙魔目光閃射著希冀的光芒,直待芮九娘遠去無蹤之後,方始霎了一霎。
約有頓飯光景,芮九娘的身影隨著搖蕩的燭光又出現在甬道盡頭,男女雙魔止不住心中怦跳,期待著逃生的機會出現。
詎料芮九娘在相距老女魔十丈地方停步不前,冷冷地說道:
「鋼門開了,石鼓也叫我打碎啦,可是卻沒有你們要的那炳巧小神刀!」
血影神魔驚咦出聲,道:
「這怎麼會,閔天聖向無虛言……」
玄衣女魔卻悄沒聲的飛身撲向芮九娘而去,芮兒娘冷嗤一聲,動也不動,在一陣鋼索震響之下,玄衣女魔被迫停在相距芮九娘還有七丈的地方,原來老女魔被鋼索所鎖,無法再進一步。
芮九娘緩緩從身後伸出右手,手中握著一柄呈鞘赤玉鑲嵌著七粒巨琮的巧小寶刀,在燭火後面略以晃動,冷冷地問道:
「你們所說的神刀,可是這個?」
血影神魔困於鐵牢之中,無法看到,玄衣女魔卻已焦急的說道:
「不錯,正是這柄刀芮九娘,好徒兒,快些拿過來!」
芮九娘唉的一聲歐熄了三疊蠟燈,折合起來放置囊中,但那巧小寶刀上面嵌鑲的巨琮,卻散發著奇異的采光,所以非但不顯黑暗,反而越發明亮,玄衣女魔不知芮九娘意圖何在,只好捺納著性子靜待變體。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0:57
第十六章 血影神魔
血影神魔到底要比玄衣女魔功高心細。已然料到芮九娘的企圖,揚聲說道:
芮九娘,你想要我們夫婦用什麼來交換寶刀,說吧!」
芮九娘淡淡地哼了一聲,道:
「我是你們的記名弟子,名份已定,這寶刀遲早會給你們,不過卻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玄衣女魔不待血影神魔答話,當先說道:
「問吧,不管什麼問題。」
芮九娘冷口問道:
「以鋼索困住你的這個人,可是紅面矮佛飛天神龍閔天聖?
老女魔似是非常不願意提到閔天聖此人,恨聲答道:
「是這個老賊!」
「憑你們天外雙魔的功力,怎會被小小的一條鋼索所困?」
「芮九娘,難道你沒看見我老伴兒是被困在鐵石牢中?」
「哼!你呢?你只是鎖著一條鋼鏈子,為什麼會弄不斷它?
「這是飛天抑龍閔天聖的『天佛索』,除非用你手中的寶刀才能削斷!」
「這柄寶刀總該有個名稱吧!」
「它就是『黃帝神刀」!」
「這樣說來,是柄最最貴重的神器了?」
「不錯!」
「既然這樣,你們只憑著空口白話收我為記名弟子,就想得比抑刀,太便宜了吧?」
血影神魔忍耐不住,再次揚聲喝道:
芮九娘,你說要怎樣才能交換?」
芮九娘歎息一聲,道:
「看來是沒有辦法交換了,因為你們曾說生平不求於人!」
天外雙魔聞言一時竟答不出話來,玄衣女魔半晌之後,恨聲說道:
「你既知名份已定,像這種欺師惡行卻須當心果報!」
芮九娘冷嗤一聲,道:
「我一招一式未得,你們算得是那道的師長?」』
玄衣女魔溺要接話,血影神魔已怒聲叱斥她道:
「你就少說兩句沒用的話吧!閃在一旁,由我芮九娘來談此事!」
玄衣女魔恨恨的退向一旁,血影抑魔在一陣鋼鐵震響之後,由鐵門小方盲中伸出了一隻枯手,手上拿著一隻腥紅的怪圈兒,頗像出土的漢班玉鐲,道:
「芮九娘,此即名為『血羅環』,乃老夫隨身三寶之一,此環無堅不摧……」
芮九娘揚聲冷嗤道:
「既是如此,你何不用這無堅不摧的血羅環,震碎閔天是的天佛索!」
血影神魔無言可答,急聲說道:
「此環雖然無法震碎矮鬼的佛索。卻是老夫門戶之中的權信,持之無人敢欺!」
芮九娘冷嘲的說道:
「你持有此物,依然被人所欺封於牢中!」
血影神魔狂吼一聲,只聽到鋼鏈嘩啦啦的串響陣陣,可見他是如何震怒。
玄衣女魔此時業已冷靜了下來,緩慢的問芮九娘道:
「你到底是存著什麼心意,何不直截了當的說出來聽聽?」
芮九娘也緩緩地說道:
「天外雙魔的『神魔無形爪』威震武林,我想學。」
血影神魔驀池停止暴跳狂怒的行動,道:
「何不早說,莫嫁,你教給她吧!」
玄衣女魔莫嫁閃著一雙綠眼,怨毒的盯在芮九娘的身上,道:
「芮九娘,你可能守此信約,以我夫婦的不傳秘藝交換黃帝神刀?』,
芮九娘若無其事的說道:
「你若認為我不足信賴,不教就是。」
玄衣文威莫嫁在血影種魔景天景的催逼和芮九娘的狡獪之下,無可奈何的將『神魔無形爪』一招一式的傳授給芮九娘,芮九娘記熱之後,並追問了口訣,玄衣女魔這才接著性於和氣的說道:
「芮九娘,現在應該把黃帝神刀給我了吧!」
芮九娘陰險的一笑,道:
「當然,不過我必須要向你們兩人討個保證!」
「保證?什麼保證?」血影神魔當先發問,玄衣女魔也繼之追究原因;
芮九娘橫掃了地上的天佛索一眼,道:
「此索在黃帝神刀削斷的當空,也就是你們報復恨怨殺我的時候,對不對?」
天外雙魔沒想到芮九娘有此一問,實難答話,半晌之後,血影神魔說道:
「適才你去過的地方,門內有一虎頭鋼環。拉動鋼環之後,鐵門立封,由外面再也沒有辦法開啟,你要恐懼我夫婦脫困之後的報復,可以扔下神刀躲在裡面。」
芮九娘一笑說道:
「裡面例是平安地方,可是我渴了餓了怎麼辦!」
血影抑魔嗯了一聲,道:
「那……那你可以先走出這座甬道!」
芮九娘陰笑一聲,冷冷地說道:
「這種騙小孩子的辦法你們還是收起來吧,我逃的再快,也快不過你們,到頭來還不是送死!
玄衣女魔這時忍耐不住,恨聲說道:
「芮九娘。你不要忘記,此處依然沒有供你飲用的食物和水,幾天之後,你會來求我,再說,退是一座死洞,進有我們夫婦阻路,你又能逃向何處?」
芮九娘故作驚懼之色,道:
「哎喲,我把這些給忘了。怎麼辦呢?」
玄衣女魔誘導的說道:
「如令你只有一條路好逃,就是一生臣服我們夫婦,我們會好好待你。」
芮幾娘面目一變,冷笑數聲之後,諷嘲的說道:
「你這辦法末見得妥善,現在我實話告訴你們吧,紅面矮佛閔天聖在石鼓之中,還留下了一封信柬,對你們夫婦的惡行,詳載其上,並說你們夫婦三十六處大穴懼已被封,但表面卻無所覺,行動自如,只是每隔兩個時辰要受些很難忍受的痛苦,設若你們不用本身真力相抗,在經過三千六百個時辰之後,則痛苦立失,並且已將所練陰煞化盡,非但無害,更得意想不到的益處,若是一面忍受一面以真力相抗的話。陰煞由體內自焚,當痛楚消失之後,一身皮肉筋血也隨之而化,僅剩一具枯骨,如今你們夫婦已距皮肉化盡之期不遠,我死不了,非但自己帶有乾糧,並且石鼓裡面也藏有足夠的食物,你們莫要認為我會忘記肩頭的傷痕,哼!我就要報復,我要親眼看著你們夫婦慘死此處,不過你們可以放心,找仍然足你們的記名弟子,死後由我掩埋,我還會留幾個字在石壁上,叫後世來此的人,知道埋的是誰,又是誰埋的!」
玄衣女魔怎能再捺下怒火,厲吼一聲,揚掌凌虛向芮九娘擊去!
血影神魔卻猛掄起鋼索鏈子,播命的擊打著厚鋼門,震人耳鼓心神的暴響,由甬道中傳向四方,加雜著神魔景天景的怒吼暴喊,令入神魂散飛!
芮九娘卻在這個時候,飄身後退,她知道玄衣女魔這突然的一擊,是集聚全付真力所發,非同小可,一個閃失稍慢,必受重傷,是被她慌不迭的退後躲避!
驀地。鋼索鏈子的震響聲音停了下來,卻變作慄人心膽的慘號,那是發自血影神魔之口,這聲調非但令芮九娘汗毛直豎,顫抖不停,也使玄衣女魔陡地停下手掌,接著血影神魔以急促而悲厲的聲音喊道:
「莫嫁,快!快來!快來!」
玄衣女魔莫嫁一閃到了鋼鐵閘門的小方窗前,只聽到她淒厲的尖叫一聲,股上神色陡地變作極端驚恐,血影神魔這時似乎非常痛苦的說道:
「芮九娘說的對,矮鬼是以『慧光心法』點了我們穴道,我性暴易怒,陰煞早已自焚,你怕也熬不過今天去了,莫嫁,我景天景好恨,恨我未能……!」
血影神魔的話語未完,卻突然中斷,一聲摔響,帶著索鏈墜報的聲音傳來,然後再也聽不到血影抑魔的絲毫聲音,芮九娘幾乎被沉重的空氣窒息,一連著退了幾步!
玄衣女魔霍地面對著了芮九娘,猙獰的嘿嘿怪笑不停,一步步邁向前去,芮九娘雖然明知玄衣女魔無法脫出天佛索去,但她仍然遠避不迭!
那知玄衣女魔在無法再進一步的時候,霍地震聲說道:
「芮九娘你不必怕我,我不會再想殺死你了!我有話問你!」
芮九娘聲調極不自然的說道:
「說吧,什麼事情?」
玄衣女魔英嫁,冷酷地說道:
「你可還算是我們夫婦的記名弟子!」
「適才我已經講過,當然還是你們夫婦的記名弟子。」
「那就好,芮九娘,你剛剛說過要親自埋葬我的屍骨,對嗎?」
「我說過,不錯!」
「景天景業已死了,他果如矮鬼閔天聖信柬所說,皮肉化盡而死,我夫婦義共生死存亡,所以我也就要去了,他的屍骨在鐵牢之中,不虞人毀,再說你也無法進去,不過我死之後,你卻一定要將我埋葬,能不能夠答應我,現在請你坦直的說!」
「我答應你,一定親手埋葬!」
「很好,我死之後,腰間圍繞的一口寶刀,贈賜給你了,用它掘土最是方便,也算我對你葬我屍骨的一番答報,咱們仍是兩無欠負!」
芮九娘沒有答話,玄衣女魔卻又揚聲說道:
「芮九娘,答應的事情請勿反悔!」
芮九娘一挑雙眉,道:
「放心吧,這件事我必然作到。」
玄衣女魔莫嫁臉上突然現出了寧靜神色,似乎她對她生時百事,皆已安排妥善而毫無牽掛,綴綴在腰際摸索了半天,方始解下一柄排有軟套的奇特寶劍,目光瞥了站於遠處的芮九娘一眼,袖劍出套,芮九娘只見碧光一閃,耀眼生花,暗讚一聲「好劍」!玄衣女魔卻像有心對芮九娘一試寶劍鋒利與歪似的,她竟以劍鋒在自己左掌心上輕輕一劃,然後揚掌對芮九娘一現,掌心之上已滴流下腥紅的鮮血,芮九娘暗自驚心,豈料玄衣女魔寶劍一順,飛快的斬向緊系足畔的天佛索上,一聲震響,天佛索毫無損傷,玄衣女魔慘笑一聲,道:
「若無黃帝神刀,天佛索休想斬斷,我已是瀕死之人,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芮九娘,以你的功力來說,若是妄用黃帝神刀而傳於江湖,必遭功高之人所誅,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你無力保護神刀安全和自己的性命,今後行道武林,就用我送給你的這柄劍吧,我要去了,你莫忘諾言,我死時神態凜人,你最好轉過身去!」
芮九娘仍恐玄衣女魔要她轉身是懷有陰謀,冷笑一聲搖頭作答,玄衣女魔長歎一聲,驀池抖手將寶劍拋到芮九娘身前地上,繼之回身撲到鋼閘小方窗旁,厲聲悲號道:
「天景,等我一步,莫嫁來了!」
話聲中,芮九娘只見莫嫁身軀猛地一震一抖,身著衣衫立即碎裂化作片片飛墜於地,露出一身羊脂白玉般的肌膚,接著股上突現死灰顏色,繼之如幻似虛一般在眨眼之間皮肉化盡,連五臟毛髮竟也點滴不剩,芮九娘嚇得連連退步,作聲不得。
半晌之後,芮九娘方始仗膽向前,玄衣女魔已然變作枯骨,雙手依然緊抓在小方窗上,芮九娘自方窗空隙中瞥目血影神魔,血影神魔果然也已變作一具枯骨,芮九娘不禁歎息出聲,暗忖:好厲害的飛天抑龍,好歹毒的截穴手法!
移時,芮九娘犯了難為,自己答應安葬玄衣女魔莫嫁,姑不論天外雙魔夫婦是否因己而死,是否還有恨怨,只論莫嫁死前贈劍求葬一節,自己也不能失信於已死之人,不過莫嫁雙足雙腕皆有天佛索纏繞,除非斬斷此索或折散惱骨外,無法伙彼分離,折散核骨,自己著實不忍,只好緩緩抽出黃帝抑刀,神刀適才得時,未曾捆出觀看,這時撤劍而出,只見甭道陡呈金色,光映十丈,刀又數寸,既厚且鈍,芮九娘不僅暗皺眉頭,自忖刀鋒這般鈍笨,怎能斬斷天佛索呢,事已至此,只好一試,仍恐用力大小而無功,於是貿真力對索斬去,那知神刀上古異物,雖干將、莫邪,當之亦毀,天佛索應手面斷,芮九娘芳心大喜,立刻斷索捧屍動手拖埋。
她心思細巧,有意將莫嫁葬於相隔小方窗遠些,所以選中了相距甬道盡頭不遠地方,此時她一心珍視手中神刀,忘懷地上玄衣女魔贈繪她的那柄寶劍,就用攤刀開出一個深坑,神刀掘土如催枯拉朽,剎那完成,埋妥莫嫁之後,並在墳前壁上以神刀刻留了志字始罷。
芮九娘無處可去,況適才也已發現洞室通路,遂轉回由天外雙魔指點而去過的洞府,雙魔生時曾對芮丸娘說過由內關閉鐵門的方法,芮九娘似是一試真偽,拉動了內部的鋼環,果然在一聲輕響之後,鐵門緩綴封閉,事也湊巧,在鎮門封閉之後,她才突然想起了玄衣女魔莫嫁贈送的那柄寶劍,重拉鋼環,鐵門競末自啟,這一來可嚇壞了芮九娘,天外雙魔只告訴了她由內關閉鐵門的方法,卻未指點重新開啟應當如何,現在等於自封其中,豈不也將步入雙魔後塵困死方止!
芮九娘焦急之下,在鐵門之上尋覓其他可疑的消息暗栓,無奈空無他物,只得長歎一聲作罷,室內凳椅現成,芮九娘頹然的呆坐其上,心中仍在盤算開啟鐵門的可能辦法。
驀地記起腰中的黃帝神刀,立即雀躍而起,抽刀出鞘飛身鐵目一旁,臂貫真力,刀尖插向鐵門,黃帝伸刀果非凡物,尺??的鋼鐵巨門,竟無阻攔,刀身??沒其中!
芮九娘大喜過望,只有片刻時間,即可毀此鐵??無??,那知她正暗自心慰喜歡的當空,驀地一聲昧響,足下地面空然陷落,芮九娘慌不選的飛身而退,忙中有錯,忘記取下黃這神刀,等想起神刀不能遺落之時,已然無及,鐵門突失,洞室頓時小了許多,芮九娘定睛一看時,始知另外一道石牆已自陷下的地面之卜升起,堵塞位了鐵門!
黃帝神刀已失,再無利器可供逃遁之用,芮九娘痛恨之餘,不禁掩面哭泣起來。
半晌之後,她止住悲啼,原來另外一端的石壁之上,傳來了陣「澎!澎!」連聲的震響,芮九娘不由希望頓生,側耳細聽震聲來源,豈料適時震響聲停,自此始終再未響動。
芮九娘再次幽歎一聲,呆坐下去,肩頭突然痛楚,記起了玄衣女魔莫嫁所賜的藥物,立即塗好,經過了幾番心顫膽掠的突變之後,也已十分疲勞,不自覺的在木椅之上睡去。
天下事不巧者一萬,過巧者萬一,凡人卻往往失意喪氣於不巧之下而疏忽於萬一之中。適才芮九娘聽到的澎澎震響,再也夢想不到竟是她所急於謀面的人兒所發,此事就連老謀深算功力達到罕絕化境的閔天聖,也未曾想到在短短的數月之中,乃子閔憫和穆存儀已經巧得了奇緣習成神勸,突破七十二室洞的每一處石壁,到達了最後一間石室。
萬般巧成書,芮九娘偏偏不早不晚從閔天聖拘禁天外雙魔的秘洞中進來,非但促使天外雙魔早半年而死,並且使最後的一條秘室門戶變為死地,如今金鞭崖洞才算是著實的變成了人力無法再能打通的絕城,前後兩座秘門已窗與石峰相連,若無開山之功,困居其今的人就休想活著出來了!
芮九娘夢中醒來,不知是晝是夜,洞室頂上高懸夜明之珠,蠟燈已無用武之地,她只有忍耐著活下去,於是取出所帶乾糧慢慢吃著。
她剛剛嚥下第一口乾糧,驀地驚天動地的一聲暴響自身後傳來,她似知大禍臨頭,本能的飛身而起,閃向迎面那堵由地底升起的石牆角旁,繼之碎石散飛震響聲聲,適才坐處木椅,恰被墜落的巨石擊中,若非她已避過,怕不骨斷魂亡。
震響漸漸停止,石沙塵灰卻依然撲飛散落未已,灰揚塵落之下,卻傳來了喜悅歡呼的人聲,道:
「真沒有想到二弟今日會一掌見功,這是第七十二間石室了,咱們竟早了半年出去!」
繼之又聽到一人謙虛的說道:
「比皆大哥所賜,怎說是小弟一人之功呢。」
話聲中,自斷裂散碎而成為穴洞門戶的石壁處,跟進來了兩個人,他們和避身石牆一角的芮九娘恰正目光相對,彼此注視之下,不禁同時發出驚咦之聲!
半晌之後,雙方直視未已,仍然無人開口,原來這突然擊碎石牆而出的兩個人,正是穆存儀和閔憫,難怪雙方同時驚咦而被此無言了。
閔們見得多些,當心乎神靜之後,首先劍眉一挑道:
「姑娘怎生逃得這金鞭崖洞?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前來?」
一連著三個問題,著實令芮九娘又氣又惱並難以答覆,穆存儀天性仁厚,眼看著芮九娘粉面含面羞無法答活,極為不忍,於是問道:
「這位姑娘大哥不是先見到過嗎?大哥身為地主,怎好意思姑娘這些活兒,還是先請姑娘到隔室坐下來談吧。」
閔憫不好意思的看了芮九娘一眼,果如穆存儀建議,恭請芮九娘到隔重落坐。
坐後,穆存儀不待閔憫開口,首先笑對芮九娘道:
「金鞭崖洞已然全部封閉,無路可通,不知姑娘是怎生進洞來的?」
芮九娘不能不答,但又無法實說心意,只好瞞起先前的一段經過,說是偶然失足墜落危崖,萬幸中途借鋼劍之力停住,無心發現秘洞甬道,碰上天外雙魔進而到達洞室。
閔憫聽到這裡,不禁和穆存儀交換了一下眼光,再次追問下情,芮九娘適才業已聽到穆存儀稱呼閔憫地主,認為關於天外雙魔之事閔憫早已知曉,是故不敢謊言,將後來遭遇的一切詳細說出,到她無心觸發埋伏而失落黃帝神刀被困為止。
穆存儀和閔憫聽到黃帝神刀已失,鐵門隱去,大驚失色,竟然愣在椅上,芮九娘深感奇怪,料知自一己作錯了事情,只好含羞帶愧的低聲說道:
「小妹一時心急失誤,是不是因此發生了困難?」
閔憫沒有好氣的冷哼一聲,道:
「困難?呼!這困難可大了!」
芮九娘神色越發不安,穆存儀以祈求的眼光示意閔憫之後,方始對芮九娘安慰並解說內情之緊要原故,道:
「金鞭崖洞七十二室,乃是閔憫大哥尊人靜修之所,閔前輩有心成全在下,故將崖洞封閉,留示於第七十一室之中,示柬載有以『黃帝神刀』破解鐵門出困詳情,並賜示對天外雙魔便宜從事之權,但卻再三告誡,設若誤觸『七絕埋伏』,非但鐵門立隱,並有『金星石閘』阻路,此閘若無神刀在手,任憑誰也休想擊毀出困,姑娘卻引發了七絕埋伏,並將神刀失落,眼見得我等必然生困此間而難逃不死,故而盟兄十分震怒,不過事已至此,姑娘又是無心犯錯,天意如此,姑娘不必再覺難安了。」
芮姑娘聽說出困無望,不由驚慌失色,穆存儀和閔憫卻誤認芮九娘變顏變色是為了錯觸埋伏的關係,心中不禁對芮九娘啟發了些許好感。
芮九娘在神色一變之後,立即深悔自己的毛燥,故作十分不安的樣子說道:
「小妹沒有想到闖下這般大禍,這可怎麼辦呢?」
其實她問的是實情,假如金星石閘果然除黃簾神刀之外,再難毀去,她豈不是也將困死金鞭崖洞之中,事關自己生死,當然神態語氣都現出真情。
閔憫似因適才直斥芮九娘之事而報歉,這時也安慰她道:
「事情並非一點希望沒有,只不過要費很多時日才能辦到,姑娘不必再接在心上面不安了,再說我穆兄弟說過,萬般都是天意,也不能全怪姑娘。」
芮九娘聽說還有脫身的辦法,不由放下心來,但她卻立刻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於是接著故作替閔憫和穆存儀著想似的問道:
「這樣小妹就安心些了,不過此處可有足夠的食水和米糧?
穆存儀含笑答道:
「這一點姑娘可以放心,此間有足夠的食物。」
話說到這裡,三人都覺得已經沒有了題目,閔憫在半晌之後,才開口問道:
「如今姑娘已經要和我們兄弟共渡患難,所以應當請教一下姑娘的芳名。」
芮九娘無法不答,說出了名姓,好在閔憫因相隨乃父而未曾在江湖走動,穆存儀卻先其胞兄一步到達青城,雖知芮九娘是乃兄之友但卻並無深知,是故毫未疑及其他。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1:19
穆存儀和閔憫自然也接著各報名姓,芮九娘暗中心驚,她這才知道在朝陽古洞取得斷魂血箭的少年,是玉面煞神穆存禮的胞弟,一時之間她反而不知將來要如何對付穆存儀才好。
穆存儀自然不知芮九娘心中所想之事,遂對閔憫言及先情指定芮九娘歇息地方,於是在閔憫指引之下,芮九娘住到第六十五間石室之內:
她在金鞭崖洞之中的第二天,曾得閔憫和穆存儀的同意,暢遊了一遍七十二洞室,其間發現不少斷壁殘牆和有心損毀了的壁圖及火焚之後的紙灰,芮九娘雖然悶過穆存儀這種種原因,不過穆存儀卻和閔憫一樣,都只是含笑不答。
原來這斷壁殘牆皆系被穆存儀和閔憫真力所毀,至於那些被焚的紙灰及壁圖,卻是武林中人人欲得的奇技和經典,這些都是紅面矮矮佛閔天聖留示要其子及穆存儀所毀掉的,原因是誠恐無心中將這些東西遺落江湖而留下無窮之害。
金鞭崖洞口已然無路通往,芮九娘和閔憫及穆存儀,只好忍耐的住下去。
此時,石承棋和管冰心姑娘,卻已到達了朝陽古洞,朝陽古洞自穆存儀去後的第三十天,天通真人業已歸來,當他發現聖像已毀埋伏引發將通路阻塞之後,已知穆存儀忘懷所矚,重搜要地,始知穆存儀已經脫險,天通不由暗中長歎,斷魂血箭已陷鋼牢蛇穴之內,一切皆系前定,遂準備稍作逗留即去。
期間卻恰好遇上了季東海等人,追查玉面煞神的下落,儘管季東海是江湖黑道高手,卻依然不識得天通真人的真正面目,一天通非常容易的打發走了他們,不願再惹這些麻煩,次日即運隱他處。
那知幸脫大劫而不死的曲化民,既悲愛子慘死,又恨自己功力盡失,在無法雪仇之下,突生巧計,傳昭武林,聲言知曉斷魂血箭藏處,於是消息震驚了天下,各路豪強及武林中人和數名已隱江湖的怪客,無不中了曲化民借刀殺人而復仇的計謀,明走暗行紛紛向青城山區的朝陽古洞而來。
石承棋和管冰心姑娘,雖然未誤行程,但因中途奉生了駝奴擊斃季東海的事件,已晚了半天,當他倆到達朝陽古洞的的候,洞外卻已聚集著十數名武林江湖的高手,個個拔劍弩張怒目面視,不知為了什麼。
時當將近黃昏,雖說朝陽古洞非普通遊客所能到達,但在光天化日之下劍槍相對,看來總覺得不甚合適。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乍現身形,那十數名江湖武林中人,業也紛紛注意到他們,他倆卻毫不理會,只顧緩步向朝陽洞中踱去。
當他倆踱臨朝陽古洞的時候,兩旁突然人影橫飛六七位武林中人攔住了他倆的進路,冰心姑娘娥眉微蹩才待開口,石承棋卻已開口問道:
「你們這是為了什麼?意欲何為?」
內中一人冷笑出聲,道:
「兩位這又是想幹什麼?意圖如何!」
石承棋一指朝陽古洞說道:
「在下與師妹要進朝陽古洞,莫非這不可以?」
又有一人接話說道:
「朋友話倒實在,可知我們在此地幹些什麼?」
冰心姑娘此時業已明白了原因,但她放作不解的說道:
「你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和我師兄妹無關,請讓讓路,我們要進去!」
這時一個相貌凶悍的高大和尚,哈哈一笑,道:
「小姑娘話倒說得不費力氣;要能隨便進去的話,佛爺豈不早進去了。」
冰心姑娘冷哼了一聲,道:
「沒人攔著不叫你這和尚進去呀。」
和尚再次哈哈一笑,手指朝陽古洞右測石壁之上說道:
「小姑娘你看見了沒有,是這兩個玩意兒攔著佛爺,不能進去!」
經過和尚的指點,石承棋和冰心姑娘方始看到,洞有石壁之上,釘著一個張著雙翼的骷髏,大有五一寸,骷髏下面約二尺地方,卻釘著一根喪家所用的招魂紙幅,幡柄長僅五寸,兩條黃紙幡卻足半有餘,迎風飄展分外扎眼,石承棋不由暗中一驚,他雖然不識得這兩般物件的主人,但由這兩般物體的質地和釘入石壁的手法上面,卻己看出對方內力深厚的嚇人,冰心姑娘卻從兩位界人口中聽說過這兩樣東西的主人是誰,暗中冷笑一聲,自忖道:想不到會這樣快就斷了恩師一件大事。他倆一個在沉思,一個在付念,是故未能答覆和尚。
和尚卻錯當他倆業已和自己一樣,心生畏懼,又一聲哈哈之笑,道:
「怎麼樣,認清楚了吧?這兩位前輩既有暗記在此,那個膽敢妄進此洞!」
石承棋劍眉一挑,才待答話,冰心姑娘卻冷冷地對和尚盯了一眼之後,道:
「師兄你請按照我說的來做,把那骷髏起下來,然後反著再釘上去!」
石承棋看了冰心姑娘一眼,只見冰心姑娘神色威穆,遂不多問,立即上前以真力輕輕起下骷髏,然後反著又釘在壁上,一起一釘,石承棋有心一試自己和物主人的真力孰勝,在辦妥之後,不由得意的一笑,原來他要比物主人的內力還要強上一籌。
冰心姑娘吩咐石承棋例反骷髏之舉,已然鎮住了那個凶悍和尚及其餘的高手,當石承模事畢之後,冰心姑娘卻移步向前,二指輕舒已將喪門紙幅扯出石壁,繼之也反向一插,喪幡連柄和那兩道紙條,一齊沒入石中,和尚竟然不由自主的驚咦出聲,退步不選,其餘眾人也無不驚謊色變。
冰心姑娘卻若無其事的對凶悍和尚等人說道:
「我醜話可說到前面,惹不起這兩個留下暗記怪物的朋友,趁早走,否則這兩個怪物來時著見暗記被人倒置,必然大怒,那時他們青紅不分可見人就殺!」
此言出口,眾人無不退步不迭,冰心姑娘卻若無其事的以食指在兩般暗記中間,刻畫起來,只見指下之後,石粉紛紛場飛,發出沙沙聲響,眨眼之後,在那般怪異的暗記當中,多出了一塊尺方的石頭,石頭上放置著一柄石劍,望之競似克物一般!
凶悍和溺久行江湖,熟知備派中事和人,但卻看不明白冰心姑娘這柄石劍是代表著什麼,不過他對冰心姑娘指上的功力和這份膽量,已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冰心姑娘刻留石劍於壁上之後,竟然不再進入朝陽古洞,斜瞥了眾人一眼,道:
「師兄咱們走,今天晚上有熱鬧瞧了!」
石承棋尚待動問為何不進朝陽古洞,突見冰心姑娘寒著俊臉已經轉向來時路上,遂不再多問緊隨在冰心姑娘身後而去。
拔劍弩張圍繞在朝陽洞口的這些人,在目送石承棋和冰心姑娘遠去無蹤之後,彼此互望了幾眼,竟然各收刀劍也急急離開了當地,除那凶悍高大的和尚外,再無人在!
凶悍高大的和尚濃眉緊鎖一堆,沉思多時,突地自語道:
「天下絕無這巧的事情,錯過這天賜機緣豈非不智,進去!」
話聲中,他閃身飛縱進了朝陽洞,自然,他志在換獲斷魂血箭,因此罔顧那暗記主人的凶狠殘暴,認為天下不會有這巧的事情,暗記主人性巧到來,所以涉險面進。
夕陽無限好,黃昏霎眼過去,洞內外已是黑暗一片,可是凶悍的和尚,卻剛剛找到了洞頂上秘徑的通道,如何肯放棄得實良機,咬咬牙,一閃手中火折,投向通道盡頭!
適時,一聲淒厲的長嘯由遠而近,嘯聲停時,朝陽古洞外,映著微弱的鉤月,現出一個瘦長的怪人,殘眉碧目,煞白的一張馬臉不見絲毫血色,長髮飄被垂肩,望之無異喪門弔客!一身禿邊的白色麻衣,似守重孝,手持一支丈長的招魂喪門幡,站在朝陽古洞口外,目射煞火一動不動!
接著一聲鬼哭傳自遠山,哭聲哀傷有若秋雨,聲音未歇,朝陽占洞外面已出現了這人的身影,這人身量高大,一身灰袍,腰柬白色布帶,頭如麥頭般大,怪的是除皮包緣頭之外,好像並沒有肉,活像一顆骷髏,頸間串垂著大小十二隻骷髏表記,竟也目射煞芒直瞪著洞口,一動不動!
移時,骷髏怪人鬼哭一聲之後,冷冷地問弔客說道:
「後老怪,你比我先到剎那,可知道這是什麼人辦的好事?」
喪門弔客的後老怪陰笑一聲,也冷冷地說道:
「莫非你認為我比你早來些時,就應該回答你這種毫無道理的問題?」
「後老怪你要放明白,我『骷髏神魔』可並不怕你!」
「嘿嘿嘿嘿!笑話,姓赫的,你也放清楚些,我『喪門鬼王』也不怕你!」
「後老怪,你稍安勿燥,赫某人因為你我雙方的表記,皆彼人毀,毀者並且深知你我的信約,將表記例轉,迫使我們兩個人在沒有擒獲此人之前,不能殺生取物,故而好言好語和你商量,你卻不知好歹自認為了不得似的,這是什麼道理!」
原來骷髏神魔赫黑森和喪門鬼王后陰柄,是為了表記被毀而爭論,他倆雖然功力已達登峰地步,但在暴怒之下,竟未留心冰心姑娘所刻的石劍,再說石劍本系借石壁雕成,顏色相同,又當黑夜,也難怪這一對與「天外雙魔」和「天山雙殘」齊名字內的怪物,未能看出,因而互不相讓!
老怪物們正爭論間,突地雙雙冷哼出聲,不約而同一道向朝陽古洞中喝道:
「什麼人給老子滾將出來,遲誤片刻活剝了你的皮!」
老怪物們沒有想到彼此話語竟然全都一樣,不由互怒視了一眼!
朝陽洞中只有那個凶悍的和尚,他順洞頂秘徑而行,竟遭碰壁,搜索良久仍無通路,想起時間不早,誠恐不幸遇上煞神,疾縱而下,不料人在洞頂秘徑口際,業已聽到兩個老怪爭吵之聲,亡魂喪膽之下,才待藏身不出,已被老怪物們聽到聲響,他深知老怪物們的厲害,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立即揚聲說道:
「晚輩『屠人活佛』成泉,恭候兩位前輩多時。」
成泉在話說完後,飛身面出,對著兩個老怪物恭敬的各施一禮,站在一旁。
骷髏神魔一見成泉,首先冷哼一聲問道:
「你這禿賊有多大的膽子,竟敢先老夫而進此洞,鬼鬼祟祟的規幹什麼?」
喪門鬼王斜瞟了骸骸神魔一眼,譏諷的說道:
「像這種見不得人的禿賊,一掌打死就是,那有閒空和他囉嗦,哼!」
骷髏神魔鬼哭一聲,道:
「鬼總是鬼,一輩子難成氣候!」
喪門鬼王大怒,一震手中長幅就待動手,成泉卻立刻說道:
「兩位前輩請先不要爭論,晚輩冒死先進朝陽古洞,就是為了恭候前輩們駕臨之後,稟陳重要之事,否則晚輩忽敢……」
喪門鬼王不等「屠人活佛」把話說完,已不耐煩的喝道:
「哼,憑『天外雙魔」那種人物,竟會收了你這樣一個不成材的弟子,有話簡潔點說出來,少打些不要的過!」
屠人活佛竟是業已慘死的天外雙魔門下,難怪得了這種名號,別看成泉凶狠過人,功力極高,但對和他兩位恩師齊名的老怪,卻不敢多放一個屁,聞言立即地諂笑道:
「是是是,晚輩遵命,晚輩曾經親眼目路過倒置兩位前輩暗記信物的人!」
兩老怪聞聽大喜,慌不迭地問道:
「是誰?現在何處?」
屠人活佛回身手指著老怪們的表記說道:
「此人也留下了記號,請兩位前輩近前一看。」
兩個老怪聞言不禁深覺慚愧,憑自己的身份和功力,竟然沒有發現他人所留的表記,實在難堪,但又不能不向前觀看,只好一言不發走近了一些。
者怪物們皆能在黑夜中視物,經屠人活佛指點了地方,立即發現冰心姑娘所留的石劍,他倆竟然同時出驚歎一聲,暴然退後數丈,並且雙雙左顧右盼的顯出失措慌張的樣子,雖然他倆毫無發現,卻依然不願再為停留,正要各自取還壁上的暗記而遁,居人活佛成泉卻不早不晚的又開口說道:
「是一男一女,年紀僅有二十多點,長的真美,可惜晚輩忘記問他們名姓。」
老怪物們聽說是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女,神色又是一變,喪門鬼王首先問道:
「成泉,你可敢保證這刻留石劍的人,是一雙青年男女?」
屠人活佛成泉立刻聽出喪門鬼王的嚴重話彥,心中暗自盤算一切,表面卻正色道:
「晚輩看得仔細,保證,沒有錯誤。」
骷髏神魔陰笑一聲,突然問道:
「成泉,那個刻劍留記的丫頭,是不是出家人?背後背著一柄奇異古怪的石劍?」
屠人活佛成泉,曾隨乃師天外雙魔行道江湖甚久,心計甚多,功力之高,已是罕見,對百劍來歷並非投聽乃師說過,只因先入主見,認定冰心姑娘一個俗家女子,和神石奄不會發生聯貿,放而適才沒有想起石劍的來歷,如今經傲骷髏神魔詢及留記之人是否女尼,不由恍然悟出內情,但是成泉陰險狠毒不亞於乃師夫婦,況冰心姑娘確非女尼,立即路頭答道:
「不是出家人,背後也沒有背著東西!」
骷髏神魔和喪門鬼王聞言互望了一眼,這兩個老怪物,當年就是為了畏懼神石奄主「石尼」,方始隱於邊荒之地,久久不敢在武林中走動,近數年來,一因久無「石尼」消息,再者本身功力業已爐火純青,百尺竿頭又上了一步,自認已能不贖,其三,久聞天山雙殘君山大開無敵之宴,宴雖未能如願絡始,但除宇內六宿為便外,卻不見心中所懼的幾位異人出面,放心不少,最後聽說武林奇寶斷魂血箭出現江湖,得寶心切,遂再出江湖到達青城,謀劫異寶。
骷髏神魔本身還另有另有打算,他想在得到斷魂血箭之後,立刻納集天外雙魔、天山雙殘和喪門鬼王,在自隱居的「神魔嶺」相會,共研奇絕之技,然後大張旗鼓和「枯叟」「神童」「金頂聖僧」及『玄玄怪道」「紅面矮佛」與「石尼」等人,作生死存亡之一搏。因此當他夜間發現喪門鬼王的時候,有心挑起鬼王怒火,先試一下鬼王的功力!
不料突現神石奄主「石尼」的「石劍」表記,他和鬼王雖說自信已能相敵石尼,但卻並無十成把握,況石尼既知他和喪門鬼王都在此地,確依然留下表記,自然石尼是認定必能勝過他和鬼王方敢如此,所以他和鬼王發現石尼表記之時,心中立即存了退卻之意。
屠人活佛成泉突然說明刻留石劍表記之人的年齡,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已然安心不少,等問明這人竟然也不是石尼掌門弟子之後,立即放下全心,如今這兩老怪物雖然仍舊有些懷疑,但確已經不想退去,說實話,斷魂血箭著實有使人為它拋棄生命的價值,兩老怪既入寶山,焉肯空手而返呢!骷髏神魔和喪門鬼王在互望一眼之後,神魔首先試探鬼王的心意,道:
「後兄,你最近可曾聽到過』雙魔』『雙殘』的消息?」
喪門鬼王早已年老成精,一點就透,遂搖頭說道:
「自十五年前『翠碧障』聚會過後,再也沒有見道過他們四位。」
屠人活佛成泉,也不是盞省油的燈,此時確接話說道:
「晚輩師叔『雙殘』數年前曾在君山露過面,至於家思師二者
因為成泉中斷了話鋒,兩者怪不得不問道!,「小禿賊為何說話吞吞吐吐,景仁兄夫婦現在何處隱修,還不快說出來!」
屠人活佛成泉根本不知道天外雙魔的事情,但他必須挾著雙魔的名頭面自重,否則今夜就許喪命在兩個老怪物的手中,他早已翹好了答對的話語,故作神秘難測的說道:
「家恩師因為巧得『天魔真火神經』在某處用功正緊,示令晚輩來此尋覓傳言江湖已經出現的斷魂血箭,曾嚴囑晚輩,不得洩露隱身之地,不過……」
成泉再次停話不說,喪門鬼王已然不耐,沉聲喝道:
「小禿賊,你要敢在老夫面前施乖巧,可是自己找死!」
骷髏神魔也在催問下文,屠人活佛成泉這才故作鄭重的說道:
「家恩師曾令晚輩稟陳兩位前輩,來年中秋之夜,家思師將到『神魔嶺拜安!」
骷髏神魔殘眉一皺,道:「我那景兄可曾說明駕臨神魔嶺的原因?
屠人活拂成泉謊言編的天衣無縫,故作謹慎的說道:
「家恩師未曾忘懷十五年前,翠碧障之恥,有心功成之後相約前輩與敵者一搏!」
這句話洽是骷髏神魔心中所想,故而聽得耳順,含首微吁一聲,轉對鬼王說道:
「後兄,小弟本來也有此意,後兄敢否一路?」
喪門鬼王又何嘗能夠忘懷當年之恥之恨,溉然說道:
「昔日翠碧嶂頭有我,未來相約那些老不死的總了斷時,自然也有我一份!」
骷髏神魔立即含笑說道:
「後兄有此心意,請即與小鼓弟聯手取寶,事成共習絕藝」
喪門鬼王也含笑相諾,繼之說道:
「沒若今夜有人從中生事,就是你我的冤家,小弟與赫兄聯手對敵又何懼石尼!」
喪門鬼王話剛說完,骷髏神魔尚未答話,暗影之中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冷嗤,屠人活佛成泉有心打個頭陣,立即獰笑一聲身形拔起,疾若閃電般撲進了嗤笑聲音傳出的黑暗影中,兩個老怪物不由點頭讚許,威認憑屠人活佛的一身功力,必可擒獲暗中暖笑的敵人,是故並未出手接應。
詎料屠人活佛成泉的身影剛剛撲隱於黑暗之中,立即傳來
一聲慘呼,龐大的身軀從暗影中橫飛倒滾出來,摔臥地上,半購方始狼狽地爬起,驚懼色變地退到了老怪的身後!
兩者怪物熟知屠人活佛的技藝和功力,目睹此情,心頭一凜,彼此示個眼神,表面雖極從容,暗中卻已提足內力相待來敵!
喪門鬼王鬼哭一聲,對暗影之中冷冷地說道:
「是什麼牛鬼蛇神近前點讓後老子瞧瞧,要是象狐鼠一般藏頭露尾……」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1:41
喪門鬼王的話還沒有說完,從暗影之中業已走出來一雙壁人,男的英氣挺拔,女的面含秋霜,那老怪物身後的屠人括佛成泉,雖然面色蒼然似極是痛苦,卻首先恨聲說道:
「傍黑時候,在洞口毀壞前輩們暗記的就是這兩個小狗頭!」
骷髏神魔赫黑森本是提心吊膽著目注暗處不懈,等石承棋和管冰心姑娘現身之後,看清果如屠人活佛成泉所說,是一對行年男女,不由寬心大放,此時搶上一步怪哼一聲說道:
「日間路老夫信物倒置朝陽古洞口的人,真是你們兩個?」
石承棋不待冰心姑娘開口,已承認說道:
「我不懂什麼是你的信物,因為看著那個死人骨頭不顧跟,所以就翻了個身!」
骷髏神魔嘿嘿陰笑兩聲,道:
「你可知道此舉犯了老夫的禁忌?」
石承棋也還了兩聲冷笑,道:
「你可知道朝陽古洞不容邪崇之流猖狂?」
冰心姑娘口中方才得知詳情,是故見到髏神魔對答之時,不再客氣。
骷髏神魔赫黑森聞言暴怒,厲聲喝道:
「該死的小狗頭,火速報出你的出身和名姓,老夫立即打發你這小狗上路!」
冰心姑娘適時冷嗤一聲,接話說道:
「赫黑森你稍安勿躁,姑娘遲早會連你帶後陰柄一道開發的,不過卻非現在!」
喪門鬼王后陰柄不由怒叱一聲,道:
「丫頭大膽!」
冰心姑娘卻已揚聲說道:
「你們自命是老奸巨猾的人物,那知竟是一對笨得出奇的無用蠢豬!」
喪門鬼王后陰輛已難再耐,厲聲喝道:
「狗丫頭竟敢亂語妄言侮蔑老大,說不出道理的話,老夫等著看你的報應!」
冰心姑娘不去睬他,手指著屠人活佛成泉說道:
「這個禿賊一句實話沒有,他那寶貝師父天外雙魔,早在十年前被『紅面矮佛』閔老前輩擒獲,以『天佛索』鎖困於金鞭崖洞萊一個地方,可笑他滿口鬼話,你們這兩個老賊卻信以為真,在我代替家思師殺爾以全昔日誓言之前,先告訴你們此事的真象,設若爾等不信,大可擒住禿賊一問真偽!」
兩個老怪物聞言神色一變,不由同時回顧身後的屠人活佛成泉,成泉暗中叫苦,但他狡猾至極,看出不利立即揚聲說道:
「兩位前輩莫上丫頭的離間之計,等將丫頭擒獲之後,晚輩立刻帶路去見家思師夫婦,至時真假白明。」
成泉自以為隨機應變十分巧妙,毫無破綻,那知兩個老怪物早已年老成精,業已聽出語病所在,骷髏神魔陰笑一聲,道:
「成泉,事了之後你當真帶路去見天外雙魔?」
屠人活佛成泉依然不知大禍臨頭,接話說道:
「前輩放心好了,擒獲丫頭之後,晚輩立即帶路到家恩師清修功力的地方。」
骷髏神魔赫黑森和喪門鬼王后陰柄,聞言一哭一笑聲凜入膽,屠人活佛這才有些明白大事不好,正想著對應之策,只聽到喪門鬼王后陰柄獰然冷嘿了一聲,陰森森的說道:
「你有多大膽子,竟敢違抗天外雙魔的命令?先時你說事前不能告人雙魔清修之所,故而老夫深信不疑,如今你卻又說可以前去,成泉,你是活昏了頭,老夫何許人也,你敢撤蒙詐騙,老夫在殺這女蛙兒以前,先拿你這東西開刀!」
屠人活佛成泉聽到喪門鬼王后陰柄說自己是活昏了頭,已知難逃慘死,兩個老怪物又適擋著面前的逃路,萬般無奈之下,不等喪門鬼王把話說完,脫手發出一大蓬毒「天魔拘魂針」,襲向骷髏神魔和喪門鬼王的要穴,人卻猛地頓足向朝陽洞側危崖絕壁投去,成泉明知落身危崖之下也是必死,但他卻是寧死崖下面不願身受兩個老怪物的慘酷刑迫喪命!
兩個老怪物功力之高出乎居人活佛意料之外,骷髏神魔冷哼一聲有掌凌虛一抓一甩,已將屠人活佛所發天魔拘魂針震飛到數丈以外,左掌化指,向屠人活佛成泉後腰點下!
喪門鬼王后陰柄卻在屠人活佛成泉暴發「天魔拘魂針」的剎那,身形候地飄起,當屠人活佛迅速投向危崖的空當,喪門鬼王后陰柄業已站於危崖邊沿,迎上願人活佛成泉,獰聲說道:
「憑你想在老夫面前逃循,豈不是作夢!」
屠人活佛成泉在身形縱起之後,不待骷髏神魔赫黑森凌虛所點的「斷魂魔指」
打到,更先於喪門鬼王后陰柄獰聲叱斥,業已神色陡地一變,由高空直墜而下,揮臥地上。
因之骷髏神魔凌虛所發之一指及喪門鬼王懼留撲空,兩個者怪物當屠人活佛成泉功力高超,厲喝一聲雙雙撲向成泉前後,才待出手抓下,突見成泉摔臥地上全身顫抖,神色蒼煞一臉冷汗,業已慘哼出聲似是極為痛楚而難禁。
兩個老怪物眉頭一皺,尚未想明白事出因由,冰心姑娘已經冷的說道:
「適力當我聽說禿賊是惡名在外的屠人活佛成泉。因此在禿賊撲之時,以『寒石佛掌』震回賊禿,此時賊禿五經穴脈皆將硬,奇痛難當,業已離死不遠!」
兩老怪聞言心驚,昔日他倆即是被神石奄主石尼「寒石佛掌」所傷,那次幸有金頂聖僧在旁,石尼末下殺手,不過兩個老怪即也經過三月時間方始治癒重傷,對「寒石佛掌」仍有餘懼,自然而然的聽到冰心姑娘之言面心驚膽顫!
冰心姑娘這時卻話鋒一變,轉向兩個老怪之一的喪門鬼王說道:
「後陰柄,姑娘別師行道江湖之時,恩師曾矚若遇你這老鬼,殺以全誓,你可有話說?」
骷髏神魔聞言沉思剎那,不待喪門鬼王答覆冰心姑娘,已搶先說道:
「姑娘,你可是『神石奄主』門下?」
喪門鬼王后陰柄突然聽到骷髏神魔稱呼變更,已知赫老任之意,陰森著一張吊容馬臉,冷哼了一聲嘰的說道:
「赫老怪,你打著什麼算盤?稱呼這丫頭作姑娘,是想幹些什麼?」
石承棋雖然少年老成,但對應付這兩個老怪來說,已早得了冰心姑娘的指點,是故不待骷髏神魔答覆喪門鬼王。已一笑說道:
「鬼王你不必再問老魔,老魔聽說管女俠並非尋他,自然存了棄你不顧的心意,不過他的夢想再難如願,我師妹故然並非尋他的晦氣,可是我卻不會放他過去!」
喪門鬼王聞言嘿嘿怪笑兩聲,誚嘲骷髏神魔道:
「夠老怪,如意算盤被砸了吧?怎麼樣?願否和我姓後的攜手列敵?」
骷髏神魔不智喪門鬼王的問話,卻斜瞟著石承棋道:
「小朋友,你稱呼姑娘叫師妹,老夫深知石尼不收男徒,你是誰的門下?」
石承棋對於師門尊重異常,立即答道:
「家師乃宇內六宿!」
骷髏神魔哈哈一笑,立即轉對喪門鬼王說道:
「後老怪,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石尼門下找你,恕我難以為力,至於這位小朋友找我,自然也不勞你來費心,後老怪,咱們各幹各的吧!」
喪門鬼王后陰柄聞言大怒,才待喝罵骷髏神魔幾句,一旁倒臥地上的屠人活佛成泉,突然慘號一聲自地上蹦了起來,七竅流血繼而僕身死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骷髏神魔赫黑森立即暗萌急退之念,揚聲對石承棋道:
「小朋友,此處留待鬼王與你師妹交搏,老夫和你另外找個地方如何?」
石承棋一笑,道:
「抱歉,咱們就在這兒作個了斷吧!」
這時突聞冰心姑娘嬌叱一聲,道:
「老鬼你在作夢呢!」
話聲中寒光一閃,人影橫飛,喪門鬼王后陰柄已和冰心始娘纏戰一處!
石承棋更不多言,撤劍震腕已削到骷髏神魔的前胸,骷髏神魔大頭一晃,人已移向後方文遠,石承棋三次震劍追擊,骷髏神魔竟然三次縱退躲避,石承棋已知骷髏神魔意圖逃難當場,暗中冷笑一聲,第四次甩劍追上,果然,骷髏神魔也第四次退逃,那知石承棋這遭業已改變了策略,趁骷髏神魔退逃之際,一提真力,劍化銀龍直員而到,骷髏神魔不料弄巧成拙,再退已遲,迫得撤出神魔捧相抵,一招相接,自難再退,立即血戰!
骷髏神魔在接戰石承棋之後,已知自己錯料了對手,原來骷髏神魔聽說石承棋是宇內六宿的門下,暗中十分欣慰,這老怪物的功力,高出天山雙殘而略遜於天外雙魔中的血影神魔,與喪門鬼王各有特長平分秋色,曾與宇內六宿搏鬥多次,雖然未勝卻也不敗,石承棋既是六宿門下,功力也自難高過其師,是故這老怪認定對付石承棋必勝無疑。
不過這老怪物卻計算不到,石承棋六載苦研絕學,已獲六宿所授,以老怪物一人之力而搏六宿,怎能有勝?所以在接招數合之後,業已知道弄巧成拙,退已不能,只好拼盡全力相敵!
喪門鬼王后陰柄,在目睹屠人活佛慘死的剎那,驚凜石尼威震天下的「寒石佛掌』」功力,計算冰心姑娘火候雖差,卻已難政,已存免脫之念,當骷髏神魔菠黑森和石承模答對的時候,喪門鬼王瞥見冰心姑娘恰在回顧旁聽,認為此乃天賜良機,不走何待,立即悄沒聲的飛射逃下!
那知冰心姑娘是有心相試,怎肯容他逃脫,嬌叱一聲迅速無倫追上,揚劍刺下,喪門鬼王被迫得一甩手中喪門幡,與冰心姑娘搏戰於一處!
石承棋本來不識得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經冰心姑娘告知兩個老怪物的惡行和一切,方始決定由冰心姑娘對付喪門鬼王,自己沸殺骷髏神魔。
石承棋自滿藝至今,始終沒有遇到過功力高超的敵手,今夜搏戰骷髏神魔,事先已受冰心姑娘的高教,深知對手功高心黑手辣,因之自第一招彼此相接開始,石承棋就提足「雲蒙抑僧」所傳
「般若神功」護身,掌中劍以「泰山劍隱」巨靈奧石補天所授「正陽劍法」對敵,身影展開「雪嶺飛俠」閔公明的「六合迷蹤步」,左掌含蓄「青城一儒」湯窺宇的「天儀真氣」隨時準備補劍法之不足而突出制敵!
骷髏神魔蹦了武林數十年之久。所遇高手何止千百,每戰皆能應付自如,可是今夜和石承棋交手數招之後,已然暗中膽寒,對手年紀雖輕,內力卻深厚難測,劍法磊落光明而含著似天網般的變化,身形矯捷幾乎無法捉摸,有時魔捧透傳的陰煞在對手萬密一疏之時,業已擊中,不料對手非但毫無所覺,自己反而立即感到震彈的勁力,已知對手另有護身神功,似這般有敗無勝的搏鬥,這老怪物怎肯上當,是故一面全力應付石承棋凌厲的劍法,一面部在盤算著遁身之策。
石承棋因為初遇強政,小心成過,謹慎有餘而未能發揮制敵功力,這當然和石承棋缺少搏鬥的經驗有關,否則骷髏神魔怕不早已傷在石承棋劍、指之下了。
一旁的喪門鬼王后陰柄,這時卻不像骷髏神魔一樣還能應付自若,已是被迫得險象環生,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冰心姑娘幼時已是搏戰能手,心思又復聰慧,料敵如神,自藝滿別師下山復仇,無時無刻不在準備著突如英來和仇家見面,是故今夜與喪門鬼王戰端一啟即成驚心血鬥。
喪門鬼王后陰柄本就凜懼「神石庵」中的絕技,逃已不能迫而相搏,自是施展全力,喪門鬼王掌中鬼幡確有高人一籌的詭奇招法和功力,施展開來,兩支以內旋成一片寒光勁風,令人無法闖越一步,這老鬼是打定了以火候功力耗盡冰心姑娘氣勢的心腸,他認為冰心姑娘就算神功技藝高超,內力卻必難勝自己近八十年的修為,耗下去必然油盡燈於真力枯竭而死,所以展開鬼幡一路勁風橫捲,不容姑娘有喘息的機會!
管冰心姑娘本來也是存著在逼引喪門鬼王將一身技藝施全之後,再下殺手,如今一見喪門鬼王暗存狡獪,竟想耗盡自己的真力,不由暗中冷笑。姑娘非但自思師石尼處得到了佛家上乘勸力,義父「玄玄」,並將她的「元穴』打通,任督二脈風肝,何止久戰不疲,真有萬夫之勇,況「玄玄』乃當代罕奇的怪客,那一身功力早已超出化境,雖金頂聖僧亦掏服領首不敢言勝,對冰心姑娘愛如親生,盡傳奇學,喪門鬼王后陰柄只知姑娘是石尼門下,怎會想到姑娘更是他不敢見面的「玄玄」義女,要想耗盡姑娘真力,豈非癡人白日說夢!
冰心姑娘看透喪門鬼王意圖之後,卻改變了初計,劍透「九環神勸」,也捲起一片寒霧,硬碰硬的去抵接喪門鬼幡!
喪門鬼王后陰柄詭謀乍興,幡展凌威卷打冰心姑娘,『??料冰心姑娘竟然也以真力相抵,五招之後,喪門鬼王已覺鬼幡招展不能如意,七八招時,幡上重量騾增,每次甩抖發出或撤回,必須增加些許力氣方能如願,不由大驚失色,始知看來嬌娜姑娘,己具佛、道兩門的上層功法,再不見機而退,休想保得殘一,老鬼念至此,臂間突地透傳十成陰煞之力,鬼幡猛抖,一招「大海怒濤」,橫向冰心姑娘攔腰捲去,姑娘雖說謀定而動早有成靜,卻不料喪門鬼王在搏戰未艾之下又存免脫之心而全力擊到,自己僅用七成真力,勢難硬接老鬼這招「大海怒濤」,但卻仍然不便退避的打算,一聲清地,身形陡起,竟然施展出「玄玄」所授上乘「九轉飄風」
的輕功身法,人隨者鬼的長播飛馳,看來似是已被老鬼喪門幡捲起,其實非但毫髮來傷,反而另具凌厲的殺著!
喪門鬼王經多見廣,當驕傲狂妄之心收斂之後,自更小心謹鎮,目睹冰心姑娘人隨自己喪門鬼幡的招展之勢翻滾飛舞,非但不喜,並有所懼,不敢撤幡面回卻另起陰謀,在喪門鬼幡抖向半空之時,陡地收回了全部真力陰煞,結果喪門鬼幡突然無力直瀉而下,冰心姑娘不防此著,頓失重心,迫得漂退三丈以外,老鬼卻趁此時再次甩幡襲到!
冰心姑娘發現上當之後,銀牙一咬,已然準備施展「神石劍法」劍沫老鬼,是故在喪門鬼王鬼幅再次襲到的剎那,冰心姑娘的劍勢突變,一招「劍劈天地」迎著鬼幡削下。
喪門鬼王僥倖甩落冰心姑娘,本來打算就此飛縱逃走,繼之又怕姑娘仍有從容餘暇追退不捨,方始趁姑娘腳步未穩之時又逼上一招,用意是想迫冰心姑娘再退數丈,他則可以飛身兔脫而去了。
怎料姑娘練成「九轉飄風」功法,雖然被迫下墜,但在下墜之時業已穩住了身形,是故非但沒有被迫退避,反而仗劍迎上。
喪門鬼王失卻奧機,正自侮恨,冰心姑娘劍峰已然削到幡條,喪門鬼王后陰煞突發力受感應,不好二字尚未說出口來,丈長的喪門鬼幡,在冰心姑娘透傳無堅不摧的一招「劍劈天地」之下,一分為二碎裂成雙,鬼幡已聚陰煞,劃然裂分,等於喪門鬼王的內力不政冰心姑娘,因之心神猛震,肺腹已傷,暴退數丈,喪門吊容的馬臉,越發蒼白的可怕。
冰心姑娘毫未停頓,腕落劍下,一連攻了五招,喪門鬼王成名天下的喪門鬼播已綴,空手無物怎能政擋,只以詭奇的掌指相抗,自是力難從心,每況愈下,招架無功節節敗退。
骷髏神魔赫黑森瞥目看到喪門鬼王長幡已失,狼狽不堪,大驚失色,這老魔先時雖然不顧喪門鬼王的死活下場,選擇獨鬥石承棋,但都也未想到喪門鬼王竟會慘敗至此,目下這老魔深知單獨逃生已是夢想,若設喪門鬼王后陰柄不幸慘死,自己豈不成了背腹受敵有死無活,因此這老魔暗申萌起相助喪門鬼王一臂之意,並具得機與鬼王偕逃之心。
其實骷髏神魔並非真心解救喪門鬼王不死,而是他自謀逃生實尤力難從心,況免死狐悲物傷其類,才暗中打算相助喪門鬼王一臂之力。
目下,骷髏神魔業已看出石承棋的短處何在。過份謹慎,使石承棋失誤了致勝先機,當然,老魔也十分清楚,倘不趁此良機逃逸,耗下去是有死無活,因為現在石承棋不論攻守,比先時業已從容許多,要是再熟悉搏戰的要訣,老魔必敗!
這時,喪門鬼王后明柄已被冰心姑娘凌厲的劍法逼得轉到了老魔的身後,老魔突然挫步退身,閃出石承模劍光之下,疾逾石光閃電般一連攻了冰心姑娘五棒,冰心姑娘未防老魔會捨卻石承棋對自己下手,立即被老魔迫退,老魔卻倏地飄身喪門鬼王身旁,沉聲喝道:
「後老鬼,小伙子易干打發,先幫著我解決了他,然後同心合力對付丫頭1」
喪門鬼王幸有老魔接應,得能稍作喘息,聞言立即會心老魔之意,頷首為答暴然出掌,與老魔雙雙攻上,兩個老怪功力相合之後,威力大增,石承模竟被震退閃開了原先站處,冰心姑娘看出有詐,揚聲警告石承棋道:
「師兄萬莫退讓,老怪們已是強留之末,授首可期,小妹斷後!」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2:01
冰心姑娘在話聲中,業已撲了上來可惜說晚了一步,石承棋已經閃開了原處,兩者怪物怎肯失此逃生之機,怪嘯兩聲疾逾電掣般自石承棋身旁馳過,向朝陽古洞側旁危崖之下投去!
石承棋聽冰心姑娘之言,才待阻攔,已然無及,羞怒之下也想追去,冰心姑娘飄身近前嬌聲呼道:
「你這是想幹什麼?真遇得嚇人,老怪物選擇危崖免脫,是慌不擇路拚死求生,依呢?難道你也和這兩個老怪物一樣,拚死爭氣?」
石承棋被冰心姑娘說的紅了臉,強爭道理說:
「我不信這兩個老東西能逃得活命,他們能從這裡下去,我自然也能。」
冰心姑娘白了石承棋一眼,道:
「他們為求活命,拚死而下……」
石承棋不容冰心姑娘把話說完,已接口說道:
「他們能夠拚死,難道我就不能?我發誓要追上這兩個萬惡的老東西。」
冰心姑娘惱了,一甩手,恨嗔的說道:
「沒入說你不能,只要你忘掉六宿前輩囑辦的大事,忘掉大仇和忘掉我……」
冰心姑娘說到忘掉魏之後,突然停下話鋒,石承棋知道一時失性惹惱了師妹,立刻含羞帶愧的上前,低聲說道:
「是我不好,管妹妹別生氣了,咱們趁便到朝陽洞搜覓斷魂血箭可好?』」
冰心姑娘本來心性不似普通女子,一向不慣嬌嗔,更看不慣男孩子的那種對女孩子低聲下氣的醜態,但卻十分喜悅石承棋這種不亢不卑的認錯方法,是故不由的頒首微笑。
石承棋話雖是含著徵求冰心姑娘的意思,但在話說完了之後,卻不等冰心姑姑的回答,已邁步向朝陽古洞走去。
冰心姑娘望著石承棋的背影,播了搖頭,只好也隨著步向前去,古洞秘逕自穆存儀為救乃兄玉面煞神而誤觸埋伏,全部封閉之後,除洞頂一處秘門可通但卻必須了然一切設置始能進入之外,絕對再無通行之路,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又沒有象「地華寶鏟」這種利器,復無「金佛」「金印」等物,雖然功力高深,終於毫無發現,不過他們兩個人卻不灰心,又因攜有足夠數日食用的於糧,遂決定在朝陽古洞居留幾天,日以繼夜的詳搜各處之後,再作其他打算。
次日,晨光微嗟曦中,自金鞭崖洞內走出來了駝奴樓青雲,樓青雲昨夜重搜了只剩了一間洞室的金鞭崖洞,仍未與芮九娘相遇,他身奉玉面煞神嚴諭,設若終無所得怎生交待,迫而居於金鞭崖洞意圖「守株待兔」,靜候藥丸娘自投。
豈料此時芮九娘業已遇到天外雙魔而被封金鞭崖洞之內,樓青雲自然是虛耗光陰白白等了一夜,夜間,樓青雲已然決定了行止,雖然道常觀外冰心姑娘業已警告他再見必死,但在目下情形之中,他卻必須窺探得冰心姑娘和石承棋未來的行止。
因此當天光乍亮時候,他離開金鞭崖洞。
樓青雲順著狹窄的山徑馳向崖下,驀地目光瞥向左邊深壑之中,煥然止步,深塹中正有兩個怪人在掙扎爬行,似是身受重傷,彼此相隔雖遠,樓青雲卻已看出這兩個怪人是誰,沉思剎那之後,已然得計,遂施展絕頂輕功撲下深壑。
壑下身受重傷掙扎求生的兩個人,正是昨夜與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對搏不勝迫由危崖縱落選命的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
昨夜他倆雙雙縱落朝陽古洞側的危崖,幸仗一身卓越罕絕的功力保得殘生,但因下墜勢疾,依然受傷甚重,懼怕冰心姑娘與石承棋追索不捨,勉強提力忍住痛傷慌不擇路順危崖而行,天亮之時,適巧業以轉過了三處山環,到達金鞭崖下的深壑。
這時他倆又累又乏,傷痛陣陣奇痛難耐,耳聞不遠處水聲淙淙,方始再次強奈痛楚奔向水聲來處,急欲解渴之後再跌坐調息自療內傷。
樓青雲為昔日江湖有名的魔頭之一,自是認得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看出這兩個老魔頭已受重傷,有心施以恩惠收為已用,又因自己業已經改變形貌,不虞鬼王和神魔認出本來面目,是故放心大膽的飛撲面下,停身在鬼王和神魔面前,一言不發,冷靜的注目著這兩個魔頭。
喪門鬼王漢骷髏神魔當樓青雲飛撲下壑的時候,業已發覺,喪門鬼王神色一變,以色促的聲對身旁的骷髏神魔道:
「赫老魔,看來種們是乍出虎穴又誤入了龍潭,怎麼辦?『』
骷髏神魔赫黑森較為沉著,低聲答道:
「日下只有逆來順受,隨機應變!」
他們也不過只短短的交談了兩句話的功夫,樓青雲已經飄立於面前,因此他倆只好住口不談,目光注視著樓青雲不懈。
半晌之後,樓青雲含著驚訝的神色說道:
「絕壁深望無路可通,兩位怎地走到了這種地方,看來行動不便,莫非是受了傷?」
「喪門鬼王后陰柄雖在身受重傷之下。依然施弄狡獪,苦笑一聲。道:
「老朽兄弟昨夜採集藥材,不幸失足墜崖,祈小哥兒指個明路。」
骷髏神魔赫黑森神情呆板,一言不發,望之似是呆傻人物,樓青雲暗中窺笑,故意驚咦了一聲,以奇怪的語氣問道:
「兩位是在什麼地方採集藥材而墜崖的吸,不知又是採集何等奇異藥本呢?」
喪門鬼王后陰柄似是早有成份,聞言立即答道:
「老朽兄弟是在『朝陽洞』旁……」
質陰柄話還沒有說完,樓青雲已接口問道:
「兩位可是說在昨夜於『朝陽洞』旁採集藥材?」
喪門鬼王后陰柄似是已聽出樓青雲的話中別有用意,但又不能不答,只好點了點頭。
樓青雲立即瞭然這兩個老魔頭身受重傷墜落壑底的原由,神色一正,道:
「哦!原來兩位所要採集的藥材是『斷魂血箭』!」
此言一出,喪門鬼王后陰柄和骷髏神魔赫黑森不由諒駭的連退了幾步,樓青雲依然正色道:
「兩位大概不是失足誤墜崖下,必然是被人逼下來的,對嗎?」
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任憑多麼狡猾機詐,也不禁駭然而懼,答不出話來,樓青雲微然一笑,神秘莫測地又說道:
「我還知道是誰逼二位墜落危崖的,那是一男一女,對嗎?」
事已至此,兩個老魔明白假如是禍再難躲過,彼此互相示意一,忍住內傷,強提真力,準備在萬不得已之下,與樓青雲一拚生死,因此更不答話。
樓青雲自然看得出兩個老魔頭的企圖,但他早有成算,故作漫不經心的神色道:
「那雙青年是宇內六宿的門下,男的叫石承棋,女的名字是管冰心可對?」
喪門鬼王后陰柄業已提足「喪門鬼爪」的功力,瞥目骷髏神魔赫黑森,斗大的骷髏頭上業已出現絲絲陰煞之氣,料知骷髏神魔和自己一樣,忍佳傷病提集功力以備暴下毒手,於是喪門鬼王后陰柄陰笑一聲,奸猾而陰狠的譏誚著說道:
「不錯,小哥兒你真聰明,什麼都說的對,不過對又怎麼樣呢?」
樓青雲刁滑狡獪陰險在不輸這兩個老魔頭,自然也已看出老魔們的意圖何在,雖說兩個老魔身受內傷功力大減,但也輕視不得,樓青雲首先提聚得自雙殘所授的「九冥陰煞」護身,繼之揚聲說道:
「假如我說的都對,咱們應該是同仇敵情志同道合的朋友!」
骷髏神魔赫黑森久不開口,此時冷冷地說道:
「是否同仇敵汽志同道合,此時言之過早,小哥兒若無二心,清先說出名姓!」
樓青雲立即反問一句,道:
「兩位的名姓又想何時報出?」
喪門鬼王后陰柄冷哼一聲,道:
「小哥兒,我們不想交你這個朋友,所以你應該先報名姓!」
樓青雲哈哈一笑,道:
「以武林來說,咱們何不各自按經閱推測一番?」
骼髏神魔赫黑森沉聲叱道:
「老夫不慣與黃口孺子猜謎!」
樓青雲再次哈哈一笑,手指骷髏神魔說道:
「你不是叫骷髏擻骸抑魔赫黑森嗎?」
骷髏神魔赫黑森沉哼一聲,霍地甩掌擊向樓青雲的肩頭,這一掌是做播神魔暴集真力全付勁勢之一擊,雖在身受極重內傷之下,卻也不容他人蔑視,樓青春竟不躲閃,以雙殘所授極為陰損的「天魔反震」之力發掌,暗含「九冤因煞」,神態從容但卻使出八成勁力,骷髏神魔並未小看樓青雲,但卻夢想不到看來微駝背的少年就是青海一煞,雙掌疾如石火電閃一般相抵一處,「骷髏勁掌」之力首被「天魔反震」之功化去了三成為道,是故一震之下,樓青雲氣不湧喘面含笑容穩立當場,骷髏神魔卻門吼一聲一連退後了三步,身形擺播多時方始勉強站住未曾僕例!
樓青雲得理不讓,笑指著喪門鬼王后陰柄道:
「我因赫黑森似受重傷,放而只出五成勁力,你是喪門鬼王后陰柄,既然赫黑森已接一掌,後鬼王自然也應相試,來來來,我先奉敬!」話聲中身形微移,全力掌擊肉喪門鬼王的前胸!
喪門鬼王后陰柄好巧無與倫比,目睹骷髏神魔赫黑森一掌敗北,自付也難取勝,已然打算如何退陣,怎料樓青雲掌震赫黑森後,話鋒指向自己,話罷掌到,連個退身避斗的機會都沒有,只得咬牙挺掌迎上前去,那知看到雙方真力已將相抵,樓青雲卻突然驚呼出聲,身形移飛已脫出掌峰,飄到骷髏神魔的面前,骷髏神魔恰正噴出一口鮮血,倒向地上,樓青雲一步巧到,舒臂張指已握住了骷髏神魔的手腕,繼之跌坐地上揚聲對喪門鬼王后陰柄招呼說道:
「快些快些,扶好赫朋友,我來替他把脈一探內傷如何!」
喪門鬼王后明炳此時無暇多想,立即上前摻兢住骷髏神魔,樓青雲一派正經的記住赫黑森寸關脈門,全神凝住,移時,樓青雲翻翻眼皮盯了喪門鬼王一眼,歎息一聲道:
「我不料赫魔主內傷這樣嚴重,再加上後王座你以小人之心度我,迫得我與赫魔主互播一掌,致赫魔主傷上加傷幾乎震碎心腸,萬幸今天是碰上了我,帶有奇丹靈藥,服之任是什麼嚴重內傷,對時即可痊癒,否則我雖未殺赫魔主,但赫魔主何異死於我手,結局留不是令親者所痛仇者所快?!」
樓青雲功力雖高,但卻胸無點墨而不學無術,幾句成語用得滑稽至極,不過喪鬼王后陰柄卻也是個斗大字只認識兒個的朋友,看到樓青雲一臉焦急語調誠摯,卻也信以為真,又見樓青雲功力這樣高強,不由自主的暗中消失了疑念。
樓青雲身畔帶著自天山雙殘密藏於「獄麓山」鐵城內的奇藥,立即取出一粒給骷髏神魔服下,又取另外兩丸碧色靈丹,一九仍繪神魔服下,將另外一丸交給喪門鬼王后陰柄道:
「後王,你內傷也是不輕,但無魔主這樣嚴重,服『碧茱丸』後調養對時,立見奇效。」
喪門鬼王后陰柄接過丹丸卻不立即服用,冷跟隙著樓青雲,樓青雲並不抬頭,竟以本身功力代骷髏神魔赫黑森摧宮過穴起來,此時喪門鬼王沒落有心殺死樓青雲,只是舉手之勞,因此喪門鬼王后朋柄不禁深覺慚愧,遂不再猶豫,將丹丸眼下。
頓飯之後,樓青雲滿臉大汗停下了手,對喪門鬼王說道:
「相煩後主將赫魔主抱於地上,令其跌坐,拍其『三元』則夠魔主立刻回醒。」
喪門鬼王后陰柄依吉而行,骷髏神魔赫黑森果然醒來,赫黑森醒後只抬頭看了一眼樓青雲,竟又合死雙目,樓青雲一面囑咐喪門鬼王快些跌坐調元醫傷,然後對赫黑森道:
「赫魔主,此時你應靜自醫傷調元順穴,不得妄動!」
由樓青雲語調嚴肅和字句特殊這方面說,著實令人納罕不解,喪門鬼王后陰柄業已跌坐一旁,聞言霍地心中一凜,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立即圓睜二目問樓青雲道:
「老朽聽人說起,天山雙殘所傳弟予玉面煞神曾去朝陽洞覓取奇寶,對否?」
樓青雲淡淡地說道:
「不錯,有這回事!」後陰柄聲調一變,道:
「你說你也和姓石的小輩有仇是不?」
樓青雲依然淡淡地說道:
「說過又怎麼樣?」
後陰柄沉聲問道:
「莫非你就是天山雙殘的弟牙,玉面煞神?」
樓青雲聞言冷笑出聲,輕蔑地說道:
「就算是我,你又怎麼樣?」
後陰柄霍地站起,厲聲叱道:
「小於,你給老夫吃的那一粒藥,是不足天山雙殘所煉專以迷人心神的百癡丸?」
樓青雲淡淡地播著頭道:「這你可猜錯了,百癡丸只能迷心神卻無療傷之效,你所服的碧丹是『九冥碧磷百轉』丸,非但醫傷奇效,即便是迷人本性的力道,也大過百癡丸多多!」
喪門了鬼王后陰柄聞盲目射煞火,暴吼一聲撲向樓青雲抓去,樓青雲冷笑一聲,根本不躲,伸手一指喪門鬼王的「心竅」說道:
「倒也倒也!」
說來不信,喪門鬼王后陰柄竟隨著樓青雲的手指話聲頹然倒臥地下!
樓青雲嘴角掀起,冷冷地一笑,由地上抓起喪門鬼王后陰柄,快後陰柄象骷髏神魔赫黑森一樣,也盤腿跌坐起,然後在後陰柄後心猛拍一掌,自己退向一旁靜靜相待。
後陰柄業已躍復了知覺,卻與骷髏神魔赫黑森似的,只跌坐地上,閉著眼,一動不動不像先前那種生龍活虎的恨怒樣子。
樓青雲臉上泛起極端得意的陰笑,半晌之後,突然揚聲對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道:
「你們的內傷已經好了,還不起來跟我走!」
喪門鬼王后陰柄和骷髏神魔赫黑森聞聲即起,神態目然,呆傻怔愣的看著樓青雲。
樓青雲陰沉的注視著喪門鬼王與骷髏神魔,一字字有力的說道:
「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主人,你們必須聽命行事,懂不懂?」
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再次木然的點了點頭,樓青雲哼了一聲,又道:
「現在我要你們兩個人緊跟著我,不許遠離,走!」
後陰柄和赫黑森果然緊隨在樓青雲的身後,自危崖深壑下一路登縱上了金鞭崖頭,樓青雲順小徑走著,但卻不去朝陽古洞,斜向另外一條道而去。
晌午時候,樓青雲帶著喪門鬼王后陰柄和骷髏神魔赫黑森這兩個已失心性的老魔頭,繞到了位於朝陽古洞右側峰腰的一處尼庵前。
遠在樓青雲相隨玉面煞神及芮九娘進入朝陽古洞的時候,樓青雲為了熟悉地形和搜索可疑的地點及人物,即曾到過這座建造奇特的尼庵,當時因為未曾發現可疑之處而歸,如今樓青雲為了便於施展狡謀置冰心姑娘及石承棋於死地,選擇了這座尼庵,作為和鬼王神魔留後之地,故而繞行前來。
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心性已迷,唯知一切聽命於樓青雲行事,對吉凶禍福留無喜懼,木愣的只顧跟在樓青雲背後。
尼庵佔地約半畝大小,建造奇特的地方是不分大殿或靜、齊一堂,只有一座明大無與倫比的殿房,也無圍牆,自然更無山門,是故看來特殊奇異。
樓青雲伸手抓住緊扣著的殿門門環,砰砰敲打,移時內中傳來嚴肅冷冷地聲音,道:
「是什麼人不停的陽擊門環?」
樓青雲眉頭一皺,揚聲答道:
「邀遊山水遇緣隨喜的客人,請開門呢吧!」
庵內聲調越冷漠,道:
「本庵香火??供,不納十方施主,請自便吧!」
樓青雲再次揚聲說出欲艦覓飲食,並說自願重重??施,呆可是庵向也無人應聲,任憑樓青雲怎樣喊叫??叩打門環,就是沒有答應。
樓青雲空自恨的牙癢,卻無可如何。因為這座尼庵並無圍牆和山門,故而無法飛縱進入,除非樓青雲聲了殿??或飛身殿頂揭開瓦頂和震毀四周高窗外,再也休想進入。
尼庵高有十丈。殿頂都是用閃爍著光華的琉璃瓦??差麗成,滑難立足,樓青雲雖然功力高超,卻也不敢妄登這十丈的殿頂!
樓青雲迫的在尼庵四周觀望,尋覓另外進入尼庵的辦法,尼魔兩旁雖有高窗,可惜高窗外築有粗如人臂的鋼柱,高窗距地面四文有餘,樓青雲屠龍神劍已失,憑自己功力,絕難屆斷鋼按進入,無奈之下,唯有採取撞毀殿門面進入尼庵之中!樓青雲瞥望了身後緊隨不捨的鬼王和神魔一眼,立即得計,沉聲指著殿門道:
「你們可出全力發掌,砸碎這道門戶!」
喪門鬼王后陰柄和骷髏神魔赫黑森,聞令即行,大步走近殿門,四掌暴出,全力擊下,兩者魔功力之高罕有敵手,全力發掌自更兇猛,尼魔殿門雖系尺厚堅木所造,接著兩道插閂,但在兩魔十成真力砸擊之下,立刻碎裂,在一聲暴震巨響之後,殿門向裡面例去,兩魔裂嘴一笑,又木然的退向一旁。
殿門震碎,聲如山崩,尼魔之內卻毫無異聲,竟不見一個尼姑的影子,更聽不到驚駭慌亂的奔走聲音,死沉沉的令人疑入九幽之地似的!
殿內本有數十盞蠟火,此時卻也倏地熄滅,因高窗遮幔,殿闊宇聳,是故越發顯得陰沉而毫無生氣,設非適才樓青雲與廟尼答問,幾疑已人無人古剎!
樓青雲暗提真力防身,串鬼王神魔步入殿中,掃視一遍之後,一揚聲喝道:
「女尼們聽著,快些出來答話,我並無惡意!」
殿中不知何處,傳來冷冷的話聲,道:
「好一個並無惡意,震碎我的殿門,已犯必死之罪,你們來得去不得了!」
樓青雲暗中一凜,因答話之人非但內功修為極高,並且是以真力傳聲所發,是故話聲雖如焦雷霹靂字字高昂入耳,但卻捉摸不到達人的??
樓青雲沉思的剎那,已然得計,哈哈一笑說道:
「我有手下因有理事待辦,苦無暫時居留的妥善之地,主人可貴接納?」
??中語聲又起,道:
「你們大可放心,既入我們,已是捨身之人,世俗閒事,不必再去辦了!」
樓青雲在問話之後,立即靜以「搜魂功力」,暗查話聲來路,此時業已斷定這暗語之人,藏於正面巨大的「觀音」佛像右近,遂若無其事的緩緩踱向佛像而去,邊行邊道:
「我是否走得,目下言之過早,現在想要和你當面一談,你可敢嗎?」
暗中聲音又再起,先是一陣冷冷的陰笑,繼之道:
「我始終就坐在你的對面,怪你有跟無珠看不到我,還大言不慚呢!」
這次聲音並非以真力優越性聲所發,樓青雲立刻聽出來處,注目之下不禁暗吸一日冷氣,凜然心驚,迎面五丈,足那高高的供台,台上除蓮燈佛器之外,只有那座高大而含笑莊嚴的大士神像,大士坐於蓮台,手托淨瓶,後側方是那永遠不離大士寸步的「善財童子」,余外再無一人,是誰開口說話的呢?
樓青雲雙眉睫揚。拈出一枚銅錢,一言不發悄然以內力發出,百襲向大士像的前胸射去,一聲錚響,鋼錢滾墜供台之上,大士像果是精銅鑄成,並非人所扮飾,樓青雲不由納罕非常。
適時話聲又起,道:
「狂妄的孽障,毀我殿門之罪尚未降罰,又敢侮我法體,你回頭看!」
樓青雲聞言不覺得回顧身後,就在這剎那的時間,一點聲音都沒有的從殿門上邊降下了一道鋼牆,已將尼庵封閉!
喪門鬼王和骷髏神蹬,卻神色木然,對發生的一切變故,都無動於衷。
樓青雲目睹尼庵已封,不由的目光掃向殿頂及高窗,暗中人適時陰冷的一笑道:
「你用不著空費精神了,此時本願已成死城,你認命吧!」
樓青雲不再多說,揮手對鬼王說道:
「你去把供台上的一切東西搗碎,多加小心!」
喪門鬼王后陰柄暴應一聲,身形拔起射向供台,當鬼王將到供台的時候,突自大士像的右手之中,射出大蓬烏芒,罩向喪門鬼王的全身,喪門鬼王雖然心性迷失只知呀命於樓青雲,但對搏戰爭殺卻依然能夠顯出獨到的經驗,並因心性再無得失之念和恐懼,反而變作極為穩重,出手自更兇猛,大蓬烏芒罩下,鬼王怒噸出聲,右手掌猛地抖甩,打出強勁無倫的「九幽」掌風,已駱大蓬烏芒反震出去,右掌橫掃,供台上邊的一切物品俱皆揚飛浪散墜滿一地!
樓青雲冷眼旁觀,看出破綻,示令骷髏神魔近前,附耳下令,骷髏神魔赫黑森頷首之後,身法展開,平射到供台之上,喪門鬼王后陰柄通令所辦之事已了,正欲退回發現骷髏神魔赫黑森飛縱而到,木愣的連霎著眼,骷髏神魔卻不停留,身形一滑,轉到了高大的」觀音大士」像盾,猛出右足蹴於大士像的蓮台座上,蓮台怎禁骷髏神魔的神力,立即挪動,大士佛像因基座不穩,自然也搖搖欲墜,一旁木愣的喪門鬼王,卻突然後步平掌一推,幫了骷髏神魔一臂之力,大土佛像傾斜倒下,砸在供台之上,發出一聲巨響,將供台的板面,砸了一個深洞,一條人影從佛像中騰攏而出,一間飛向後方逃去,樓青雲早有防備,卻先一步攔住了黑影的去路,面帶著詭詐的玲笑,直視著這條黑影!黑影竟是一個中年女尼,身被著玄色的法衣,見去路被不再逃遁,也冷冷地陰笑了兩聲,一言不發回視著樓青去!
一言不發回視著樓青雲!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2:30
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
樓青雲揮手示今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這兩個老魔頭立即飛身悄沒聲的站在了中年尼姑的左、右後方,女尼陰森森的呼了一聲,毫無懼意。
樓青雲暗皺眉頭,沉聲喝問女尼道:
「這尼庵中共有多少女尼,人在那裡,你是否就是主持,快說!」
女尼冷哼一聲,仍不理睬,樓青雲陰笑一聲,威脅的說道:
「和我作對沒有什麼好處,惹翻了我,我叫你身後的兩個手下弄得你死活皆難。」
女尼聞言神色陡變,似是聽出樓青雲話中真正的含意,不由回顧身後兩個老魔頭一眼,這兩個老魔頭神情木然,活像僵鬼死人,嚇得女尼一抖,樓青雲適時再次催逼道:
「你願不願意開口,再若猶豫,可別說我陰狠毒辣!」
女尼不敢再抗,才待開口,殿中四面八方同時傳出咯咯嬌笑之聲和迷人的微哼!樓青雲聞聲心頭一凜,顧不得再問對面女尼的話,慌不迭地警告兩個老魔頭,道:
「這是『天魔大法』中的『溫柔歌曲』和『蕩魂笑音』,趕快的守定心神!」
女足趁樓青雲說話的當兒,驀地飛身縱起,向後逃去。
樓青雲因為知道天魔大法的厲害,無暇再出於對討這名女尼,只顧以真力守定心神。
故此眼看著這名女尼飛縱逃去而無可奈何。
樓青雲在靜心寧神之下,仍覺難耐,瞥目喪門??骷髏神魔,對四壁傳來的蕩音淫笑,竟然毫無所覺!
心知一因兩個老魔頭心神失迷,不畏外誘,再者這兩個老魔頭本是邪祟中一等一的高手,對這種以音韻蕩聲誘人瘋狂的玩意幾,熟之透熟,早已無動於衷,樓青雲想到這裡,突然有所警覺,沉聲對鬼王神魔喝道:「速展功力毀此惡聲!」
鬼王神魔心神迷失之後,只知應命,不計利害,淫聲入耳之時,因心有所專,早已聽出聲音來源,令下之後,雙雙飛身撲向已倒「觀音大士」佛像之後的雲慢裡面!
接著傳來聲聲怒吼和嬌喝,淫聲蕩笑聲劃然而停,樓青雲不敢怠慢,繼之縱身面臨適才鬼王神魔所去的地方,前往接應。
雲幔後,別有洞天,又是一座佛殿,原來這座廣大的危庵,在一廳之內,共分六進殿堂,每進只用雲幔遮掩劃分。
第二進殿,供的卻是一個怪物,說是怪物絲毫不假,那是一個木像,赤身裸體,雄高偉岸,臉上露著因色慾誘惑而發的怪異神色,木像是站於地上,看來像是正要邁步的樣子。
樓青雲目睹此像,不由大悟,鬼王神魔業已雙雙撲向第二進雲幔之後,樓青雲腦際之中電旋般掠起一個惡毒的意念,冷笑了一聲.頓足急隨於鬼王神魔身後,也縱向慢後!
第三進殿,供的是一位面貌姣羞極美的赤身女像,像臥於雲榻之上左腿低垂右腿爺蹺,玉乳高聳目露無法形容的媚蕩之態,一眉微然上姚,顯得妖淫至極。
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因此一進殿中並無生人,是故身形未停直追過去。
樓青雲相隨鬼王神魔之後,目光射向赤身女像,似覺女像目時淫意,令人心蕩,樓青雲方纔已然悟及尼庵是個什麼所在,故而胸有成竹立即揚聲對直追入第四進堂的鬼王和神魔喝道:「火速停步回來!」
喪門鬼王與骷髏神魔聞聲停步,倏然倒縱而回,木楞楞地立於樓青雲身旁,樓青雲手指著赤身女像,威嚴的對鬼王神魔說道:
「此像並非木偶,立即出手擒下,小心謹慎!」
骷髏神魔當先電射而到,右臂一探抓住赤身女像高院的右腿,赤身女像果非木偶,一聲蕩笑,右足微縮猛出,踢到骷髏神魔的「印堂」,左足卻疾如石火電光一般,點到神魔的丹田,招法詭奇而矯捷,令人難防!
無奈骷髏神魔功力太高,右臂抓空,大嘴一裂,嘿嘿一笑,甩肩旋身、在赤身女子雙足乍起的當兒,業已到了兩腿之間,微抖雙臂,已點中了赤身女子的膝頭。
喪門克王剛好追上,五指箕張,抓住了赤身女子的細嫩粉頸,硬生生的將這赤身女子高高舉起,大踏步回到樓青雲面的,然後將女尼丟在地上
赤身女子雙膝穴道被骷髏神魔封死,再經高大的喪門鬼王五指箕張緊握粉頸之後,已無反抗能力,委頓地上嬌喘不已。
樓青雲冷冷地對赤身女子說道:「你們這種鬼鬼祟祟的『神女迷魂』大法,對我毫無作用,『玉骨神女』何在?我要見她!」
赤身女子霎著一雙媚眼,盯著樓青雲。
樓青雲哈哈一笑,道:「我勸你不要耗費精神,這種『風流妙目』對我是沒有用的!」
樓青雲話聲突頓,第三進雲幔之後傳來一聲接一聲的玉鈴響動,接著雲幔一進一進的高高吊起,露出來大片空闊地方,原來似乎應當有的四、五、六進所供神像,俱已無蹤。
一隊妙齡女尼,俱皆赤身裸體環繞成圈,臨圈中,一隻玉墩,一張石案,案上一隻奇異古琴,一隻玉玲,一位美妙無雙的女尼坐於玉墩上面,玉鈴尚在擺動,不問可知是由這位極美而嬌媚的女尼叩擊發聲,自然,她也是為首之人。
樓青雲暗哼一聲,悄然凌空彈指,擊中面前地上赤身女子的麻穴,然後大踏步向這一隊裸體女尼走去。
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緊隨樓青雲身後,步起步隨看來是忠心不二。
端坐在玉墩之上的絕色女尼,微抬粉頸望了樓青雲一眼,正好和樓青雲的目光相對。
樓青雲不覺心中一蕩,慌不迭的寧神定性暗呼慚愧,自忖自己是老朽之人,雖經雙殘秘方形貌改變,但年齡卻不會倒轉,今日依然會心猿意馬起來,可見對手迷魂蕩魄的功力高超卓越。
同時,絕色女尼卻也神色一變暗中凜驚,今日突現強故,她並沒有輕視對方,因此當陡施「迷魂蕩魄」之術的時候,只是存著一試來改定力深淺之心,並無一舉獲勝之意。
詎料目光罩定來敵的時候,除其中一人似乎偶而失神之外,另外兩個強者竟然若無所覺,非但心神未散,連絲毫形色都沒有變。
樓青雲冷哼一聲,才待開口,那絕色女尼卻先樓青雲一步嬌聲說道:
「年輕的,你報個名字吧,既然來了就算有緣!」
樓青雲雖說已有成竹,但對這絕色女尼卻依然還有說不出來的恐懼,對絕色女尼這種突然輕描淡寫的言語,更深為不解,因此沒有答話。
絕色女尼再次咯咯蕩笑兩聲,以銀鈴般的聲調道:
「怎麼啦,小兄弟你有點怕了對嗎?放心吧,我並沒有惡意,只是……」
樓青雲深恨方才自己未能立即接話之恥,於是這次不待絕色女尼話罷,叱道:「你也不是『玉骨神女』,我懶得答話!」
絕色少女聞言玉容微變,樓青雲業已看出破綻,但因不敢決定所料之事對否,是故冷冷地陰笑著,靜待可能之中的變化。
樓青雲不停的陰森冷笑,果使絕色女尼錯會了意,一變話鋒正色問道:
「你到底是誰?有何來意?和玉骨神女又有什麼關係!」
樓青雲狡獪聰明刁猾之極,聽出絕色女尼話中似對玉骨神女含有被根之意,立即計上心來,故作不耐煩之狀叱道:「天魔迷魂大法,是玉骨神女的看家本領,你不是我的對手,快叫玉骨神女出來答話!」
絕色女尼媚眼兒一瞟,道:「你是玉骨神女的對頭?」
樓青雲嘿嘿兩聲陰笑,沉聲答道:「不是對頭難道還是朋友?」
絕色女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柔策再陽玉鈴,那隊辦身絕色女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柔荑再叩玉鈴,那隊赤身女尼立即站起,快如閃電般投向一旁,雲慢適時自動垂落,將女尼們遮住。
絕色女尼也由玉墩之上緩緩站起,披著那襲雲紗,隱約現出了玉乳和妙處,繼之玉墩石案倏地滑動,隱於雲幔之後,接著由幔後走出來了四名女尼,各披輕綢,端著繡墩,擺於地上。
樓青雲神色不動,冷眼旁觀女尼們這番佈置,直待另外兩名女尼端出小桌和捧上香茗,樓青雲方始冷冷地說道:「莫非玉骨神女先禮後兵,要你們這麼矯作?」
絕色女尼含笑搖頭,肅請樓青雲入座之後,道:
「玉骨神女業已不在人世,尊容的仇恨自然也隨神女之死而失!」
樓青雲沉哼一聲,冷冷地說道:「事太湊巧,你想騙那個?」
絕色女尼並不答話,卻吩咐手下女尼道:「把那賤婢的屍體推出來,請貴客們過目!」
樓青雲並不認識玉骨神女,但玉骨神女卻是與雙殘及天外雙魔和鬼王神魔等人齊名武林的女煞星。
樓青雲在第二進殿堂之內,看到男性木像,方始恍然悟及尼魔是玉骨神女的別府,現在絕色女尼要手下人摧出神女遺體,設若以假作真而自己誤認,豈非拆穿紙老虎露出馬腳,於是樓青雲攔手說到:
「不必了,只要你能說出玉骨神女怎會死去,我就相信是真!」
絕色女尼淫蕩的一笑,道:「何止玉骨神女已死,他門下三十六女也無一倖免!」
樓青雲始終暗自戒備,聞言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絕色女尼霎霎媚眼又道:
「你既與玉骨神女為敵,可曾聽人說過『魔宮鳳女』?」
樓青雲心頭大凜,霍地想起適才絕色女尼所坐玉墩及石案上的琴、鈴二物,立即知曉對坐著絕色女尼是誰來了,故作漫不經心的哈哈一笑,道:
「你當我未曾看出你是何人?哈哈哈哈,我只是有心相試而已,傳言玉骨神女本系崑崙『天魔宮』中侍妄,以巧言逼令『魔主』立誓之後,盜得三卷寶發而離魔宮,如今果然自食其果,勞動『鳳公主』玉駕以正門規,今日在下能幸會公主,著實足慰生平。」
原來這絕色女尼,就是傳聞武功另有天地,但決不在江湖走動的「天魔宮」內三位公主之一的「天魔鳳女」風公主!
樓青雲誤打誤撞走進了玉骨神女的別府,不料神女師徒恰在日前被正門規賜死,魔宮中人另有規律和禁忌!
樓青雲熟悉一切,交談之下因臭味相投,竟十分融洽,頓成朋友。
天魔鳳女並未十分重視樓青雲,卻非常注意喪門鬼王后陰柄及骷髏神魔赫黑森,只惜天魔鳳女因家規門規所限,未在中原武林走動,再加上樓青雲並不引介,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又只聽樓青雲的吩咐,是故天魔鳳女無法窺知內情。
樓青雲此時業已打定移花接木借刀殺人之計,交談正暢,起身告辭,臨時堅請天魔鳳女次日移玉一會,並言自己就借居在相隔不遠的朝陽古洞之中。
天魔鳳女不知樓青雲心懷鬼胎,含笑應諾,樓青雲立即告辭,率鬼王神魔離去。
次晨,天魔鳳女率領著來自天魔宮中的四名侍女,往訪樓青雲。
樓青雲卻在暗中窺知天魔鳳女動身之後,指示鬼王和神魔,闖進了天魔鳳女所據本是玉骨抑女的別莊,將天魔鳳女留在別莊尼庵之中的門下,斬殺殆盡,並將奇琴魔鈴盜走,然後潛返朝陽洞旁遠處,靜觀天魔鳳女和石承棋管冰心的一場血戰!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因為不知穆存儀與玉面煞神穆存禮兄弟在朝陽古洞發生的事情,又因別無宿處,遂在古洞之中分左右居留。
當火魔鳳女率四名待婢到達朝陽洞外的時候,冰心姑娘與石承棋恰正練過劍法在休息閒談,坐於洞外山石之卜。
天魔鳳女先入為主,錯當冰心姑娘和石承模是樓青雲守洞侍者,復因並未看清冰心姑娘與石承棋的貌相,故而在相隔丈外的時候,嗲聲嗲氣的說:
「你們兩個誰去稟報一聲,說我天魔鳳女回拜來啦!」
其實當天魔鳳女出現於遠處的時候,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已經知道,只因事不關己,懶得多看多問,沒想到天魔鳳女卻找上了自己,所說的活又沒頭沒尾,石承棋還沒有多心,冰心姑娘卻自義父玄玄和恩師石尼那兒,聽說過天魔宮的事情,聞得鳳女報名,心頭一凜,頭也不抬,反問說道:
「你說的是什麼話呀,沒頭沒尾的,你請我們去稟什麼人,你又回拜誰呢?」
天魔鳳女聰明至極,雖然冰心姑娘和石承棋仍沒有抬頭,但因相隔甚近,已經看出面前的一男一女,氣宇骨格清絕出眾,勝過昨日所見的樓青雲多多,料知有錯。
冰心姑娘答話反問雖然略帶譏諷,天魔鳳女卻並未惱怒,霎了霎媚蕩的兩隻眼睛,不再開口,揮手示意四名女婢,然後轉身向朝陽古洞而去。
此時樓青雲和喪門鬼王與骷髏神魔,業已擊斃了天魔鳳女留守的一干門下而潛回,隱身遠處窺探動靜,發現雙方竟未動手,不由大失所望!
樓青雲正要示今鬼王神魔悄悄離去,瞥見天魔鳳女竟然率領手下侍婢向朝陽古洞而去,心中一動,又興起了希望之念。
樓青雲認定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尚未知曉斷魂血箭已被穆存儀取走(自然樓青雲自己也不知道,穆存儀只是取去了一支假的),設若有人妄想進入朝陽古洞,管、石二人必將出手攔阻,天魔鳳女向來有我無人,如此則定生事端,借刀殺人一石二鳥之計,便能如願。
因此,樓青雲又決定再去窺探下去,不急於離開。
果然,當天魔鳳女邁步走向朝陽古洞的時候,石承棋突然揚聲問道:
「喂!這位姑娘,你準備領著四位手下到什麼地方去呀?」
天魔鳳女適才碰了冰心姑娘個軟釘子,本已惱火,只苦自己理短,所以忍了下來,現在石承棋突然開口,天魔鳳女可抓住理啦,冷哼一聲,陰森的說道:
「我願意到什麼地方就到什麼地方,要你個臭男人多……」
天魔鳳女一邊說著一邊停步回身,正和石承棋四目相視,她只覺面前一亮,不由的把話鋒停住,換上了滿臉嫵媚的笑意。
石承棋的氣宇和俊逸,使魔女一顆芳心猛的一蕩,石承棋多問了一句話,換來魔女一頓搶白和侮辱,也不由的深為著惱,劍眉一挑,虎目射威。
適時魔女正好轉過身來,看到石承棋這般模樣,因為芳心業已鍾情,不禁咯咯蕩笑一聲,話鋒一變,道:「喲!幹嗎瞪眼睛揚眉毛的呀,怕死人啦!」
冰心姑娘寒著一張秋霜臉,冷眼的對著魔女嗤笑一聲,石承棋更看不慣魔女這付淫蕩矯作的樣子,接著沉哼了一聲。
魔女心中一凜,瞥見冰心姑娘仙般的絕秀,竟然興起了莫名其妙的嫉妒之意,彎眉一蹙,陰沉而浪蕩的瞟著冰心姑娘說到:「你這個小俏妖精,嗤那個?是對著我?」
冰心姑娘才待開口,石承棋已經沒有好氣的說道:
「女孩兒家怎麼一點也不穩重,這兒沒人理你,少賣弄你那令人不恥的眉目!」
冰心姑娘卻接上一句話道:「師兄你錯了,天魔宮裡出來的女子,個個如此!」
這句話犯了天魔宮的大忌,魔女陰笑一聲,道:
「原來你這個活不耐煩的小妖精,知道天魔宮的事,那就別想活啦!」
石承棋雖然不知道天魔宮是處什麼地方,但自天魔二字來猜,已然瞭解魔女來頭不正,於是沉哼一聲對魔女說到:
「天魔宮怎樣?地魔宮又怎麼樣,開口閉口說別人不要活了,你憑什麼?」
魔女業已決心擄劫石承棋回轉魔宮,是故任由石承棋笑罵而毫不理睬,卻單單對冰心姑娘發橫。
當石承棋話說完了之後,魔女冷漠的手指著冰心姑娘,道:
「小妖精,凡人說出了『天魔宮』這三個字以後,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死,再就是永遠作我天魔宮中的啞僕聾婦,對你,公主我同開一面,多留條路你走,那就是立刻遠遠離開你身旁的這位公子……」
冰心姑娘冷若寒冰的臉上,泛上來一絲殺氣,不待天魔鳳女把話說完,道:
「人言『天魔宮』中雖無善類,但自百餘年前明訂規成不進中原之後,淫惡業與武林無涉,不想你這妖女,竟敢違背祖規家法,無恥至此,姑娘卻再也沒路留給你走了,撇出你們天魔宮的『彩虹巾』來,作掙扎活命的一搏吧!」
冰心姑娘說完後,緩緩自腰際皮套之中取出來了兩般兵刃,一為寒光閃閃的「玄玄寶鉤」,另外是一柄古斑點點加雜金色星芒的八寸石劍,目射寒光直瞪著魔女不瞬!
天魔鳳女功力武技另有絕傳,非比尋常,先時並未看得起冰心姑娘,只因魔富之中,除男女聲色之娛而淫樂外,罕有真情,故認定冰心姑娘和石承棋也像自己魔宮中的男女一樣,是色情相結。
魔女急欲得到石承棋,對冰心姑娘自無好感,先是不願意中人不說,才多留了一條生路讓冰心姑娘走,在魔女來說,已是破天荒的事了,但卻怎料冰心姑娘非但不感此情,並且言談意下大有置自己於死地之心,再聽冰心姑娘竟能叫出自己魔宮中威震天下的「彩虹巾」奇絕兵器,方使覺得冰心姑娘不易應付。
目睹冰心姑娘業已撤出兵刃,一劍一鉤都是小巧之物,知難善罷,遂冷笑一聲,道:
「憑你這小妖精的這對小孩玩意,還不值得本公主動手?我門下的四個侍女,足可擒你!」說著,魔女對四名侍婢揮手又道:
「你們全把這小妖精活剝了,架回宮去賞給『四大天王』們快活快活!」
四名詩婢躬身施禮,身形飛旋,已將冰心姑娘和石承棋一團團圍起。
石承棋虎目含威,怒叱一聲才待向前攏魔女理論,不想魔女淫笑一聲向他招手道;
「公子你來,我在朝陽洞內候你!」
石承棋沉喝一聲,飄身離開坐處,天魔鳳女卻已雙肩輕擺退下了雲縷,腰肢飄移,玉臀聳動,人如雲煙一般閃進了朝陽古洞!
石承棋不由大怒,才要追上,魔女門下的四名情婢已飛舞著攻向冰心姑娘,摳料冰心姑娘毫不理會,揚聲對石承棋道:
「師兄留步,魔女萬惡,無物不毒,你來對付這四個賤婢,魔女交給我吧!」
石承棋尚待沉思,冰心姑娘卻已施展開奇絕的身法,脫出了四名女婢的包圍,到達石承棋身前,悄聲說道:
「師兄當心,莫陷入賤婢們的「肉林脂粉陣」中,凡天魔宮中男女,皆屬萬惡淫亂之輩,殺之無虧,守定心神自可無礙,我去去就來!」
天魔鳳女不料最具威力的暗算竟然成空,楞得一楞,彩虹巾首先斷落,胸前寒風已到,變招或是躲避皆已無及。
恨怒之下猛抖腕臂,剩下的半截彩虹巾暴然擊向冰心姑娘的後腦,魔女存了與冰心姑娘偕死的心腸,端的心狠意惡令人凜俱!
冰心姑娘天石聖劍將及魔女丹田穴際的剎那,轉念魔女雖然淫蕩邪惡,但與自己並無冤仇,況天魔宮中男女,甚少江湖走動,義父和恩師石尼亦再三告誡自己莫多殺傷,似摟青雲那種極惡的東西,尚且同開一面放過了他,何況魔女。
冰心姑娘腦海電旋般閃過了這個意念,適時魔女的彩虹巾也自冰心姑娘背後暴然反擊而到,冰心姑娘的身影也恰在這個時候候地失去,魔女彩虹巾自然擊空,己知冰心姑娘以迅捷無倫的奇異身法到了背後。
魔女不知冰心姑娘已無殺她的心腸,因此猛提真力意圖施展天魔搜魂陰指,反手擊傷冰心姑娘。
那知魔女一口真力正提到中途,背後的冰心姑娘也正好劍交左手,右手的食、中二指點上了魔女的重穴。
結果魔女真氣中斷,逆行經脈,猛地張口噴出一股血箭,一身功力在意態心狠之下,竟自斷送無餘,軟弱的喘息不已,全身擺搖,幾乎連站的氣力都沒有了。
冰心姑娘卻十分納悶魔女怎會突然口噴鮮血,立即上步扶住了天魔鳳女。
魔女欲掙無力,雙目射出了怨恨至極的毒辣神色,盯著冰心姑娘,只是雙目光芒盡失,臉色蒼白的怕人。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2:56
冰心姑娘驚疑之下,立刻探看天魔鳳女的腕脈,繼之神色一變,以惋借的口吻和緩的對魔女說道:
「我沒有想到你正在提取真力而點中了穴道,現在你的功力已經盡失,趕緊坐下來歇息片刻,也許……」
冰心姑娘的話還沒有說完,天魔鳳女猛的一書,掙脫了冰心姑娘的摻扶她的右掌,搖搖晃晃的向朝陽洞外掙扎定去。
適時洞外突然傳來兩聲淒厲怪嘯,加雜著石承棋怒喝之聲,天魔鳳女業已走到洞口,她和冰心姑娘同時看清,洞外突然出現了昨日相隨摟青雲身後的兩個怪人,魔女不識怪人來歷。
這兩個老怪物,正以凌厲無比的掌勁,撲擊石承棋無休無止。
天魔鳳女此時單純的認定,凡與冰心姑娘相敵對的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因此在她功力盡失之下,對樓青雲和鬼王神魔發生了好感。
冰心姑娘已然看出,石承棋面對著兩個老怪和魔女四名侍婢的圍攻,境象險惡。
冰心姑娘慌不迭地對天魔鳳女說道:
「來的是一雙成名多年的老惡魔,陰險狠毒至極,你自己小心別走出洞外,我要幫著石哥哥去了!」
說著冰心姑娘已閃身而出,劍鉤齊下和石承棋聯手與鬼王神魔血搏一處!
無威鳳女卻對著冰心姑娘的背影,露出怨毒狠狠的神色,陰森而冷酷的無聲笑著!
朝陽洞外的博戰,這時已經受作白熱的短兵相接。
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自失神智之後,業巳蠢不畏死,況本身功力極高,此次前來接應天魔鳳女,乃受樓青雲示令而為,沒到撤退暗號傳來,鬼王和神魔寧死也不知退避。
自然,這些是出乎冰心姑娘和石承棋意料之外的事情,就連天魔鳳女也陷身陰謀之下而不覺!
冰心姑娘不料僅別兩天的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功力竟然又高出不少,並且越戰越勇。其實鬼王和神魔此時心無所懼,蠢不畏死,交手就展開了一路疾厲搶攻,所以冰心姑娘和石承棋方始覺得這兩個老魔頭非同往日,一時之間反而守多攻少。
天魔鳳女手下四名侍婢,雖然業已停手,並且看出鳳公主似已受傷,但是洞口卻正捉對兒廝拼,劍光鉤影幡風銀霧橫捲起颼颼勁氣,四名侍婢立足尚且不能,何論闖越而過看顧魔女了。
適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厲嘯,鬼王神魔聞聲倏忽暴退,來時無言,去亦無語,捷逾電掣段說走就走,向石旁高峰追去!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怎肯放過鬼王神魔,立即展開絕頂輕身功力,流星般矯捷追下。
天魔鳳女手下的四名待婢,這才得飛縱進了朝陽古洞,紛紛向前請罪。
天魔鳳女心奉如蠍狠逾虎狼,她與冰心姑娘轉戰多時,深知四名侍婢未能遵諭圍住冰心姑娘,實因功力相差太遠,但卻因此之誤致她功力盡失,自不肯放過四名侍婢。
不過她狡猾至極,目下設若現之顏色,可能召致四名侍婢的背叛,甚或將自己謀殺而適,於是若無其事的淡然一笑,只吩咐四名侍婢扶著自己回轉所居,並聲明回去之後,立即收拾一切調集手下,兼程馳歸天魔宮中。
四名侍婢不虞有詐,恭應一聲扶著天魔鳳女而去。
當天魔鳳女一行到達所居之時,石承棋和冰心姑娘恰好自破碎散裂的殿門內定出,雙方再次相逢,彼此都是一楞,冰心姑娘突然問了一句:「難道你就住在此處?」
天魔鳳女卻沒好氣的答了一句:「怎麼樣,難道不可以?」
冰心姑娘蛾眉一挑,尚待開口,石承棋卻不願再和魔女答問,首先說道:「師妹,咱們走吧!」
說著不等冰心姑娘答話,已技著冰心姑娘的柔荑飛馳而去,轉瞬走沒了影子。
天魔鳳女咬著銀牙進了尼庵,瞥目之下神色慘變,她所留守在尼魔中的手下,無一活命,俱皆慘死地上。
天魔鳳女怎知這是樓青雲得意之作,自更不知喪門鬼王骷髏神魔是真正的兇手,當然鬼王神魔突又出現在朝陽洞際,幾戰
石棋和冰心姑娘了後疾退的種種事情,也是樓青雲的巧妙安排,用意正是要天魔鳳女德認兇手和對頭,這種移花接木之計,樓青雲用的巧妙到了家,果然使冰心姑娘和石承棋樹下了強敵大仇!
天魔女在目睹手下慘死殆盡之時,全身一顫,只吩咐四名侍婢攜帶著必需之物,立即遠離青城歸去,她暗中發誓,必將雪復此仇此恨。
此時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在引得石承棋冰心姑娘追進尼庵之後,已潛回到樓青雲隱身之處。
樓青雲立刻率領著這兩個失性而功力高超的老魔,縮回金鞭崖洞。
目下樓青雲已深知雖有兩個老魔可供遣派,仍非石承棋和冰心姑娘的欲手,是故不敢妄現蹤跡,只在暗中苦思如何打探芮九娘下落之事。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返回朝陽洞後,並沒把開罪天魔宮的事情放在心上,卻一心一意尋覓斷魂血箭,朝陽洞中秘道已封,雖經日夜的搜尋不懈,仍無所得。
冰心姑娘已不耐煩,與石承模相商之後,認定像這樣沒頭沒腦的尋覓,難望有獲,必須找到穆青雲大快所說的獨腳天通真人,或有所得,不過天逼真人目下何在,仍是難尋。
因知決定暫時不再為斷魂血箭煩心,首先假以時日暢遊一番,順便打聽自道常觀內突失消息的商九娘下落,和資門鬼王及骷髏神魔的藏處。
談到這兩個者魔頭,冰心姑娘突然憶及一事,她覺得那天鬼王神魔突然出現是極為離奇的事,尤其是變作蠢不畏死,使人費解。
石承模由於冰心姑娘提醒此事,也想到當日那聲怪嘯來得奇特,鬼王神魔聞聲即退,似是暗中另有能手在幕後操縱。
他門倆個人悟解到原由之後,立刻也醒悟了巨庵中的事情是他人移花接木之計,進而思索幕後敵者,除青海一煞樓青雲外,似乎再無旁人,只是不解以鬼王神魔的身份和名頭,怎會聽憑樓青雲之令而行。
事既想通,決定首先追索樓青雲的下落;不過因為不知樓青雲藏處,只好一面熬遊山川,一面順便察訪。
冰心姑娘突然想起恩師神石庵主曾說,紅面矮佛閔天聖隱居金鞭崖洞之事,她和石承棋對這位前輩早已心儀,遂離開朝陽古洞緩步向金鞭崖頭。
適時,樓青雲恰正率領著鬼王神魔離開金鞭崖洞,前往暗探冰心姑娘和石承棋的動靜,以便進行詭謀。
中途樓青雲首先發現冰心姑娘和石承棋的形影,示令鬼王神魔立即隱於他處,然後悄然追躡,直到目睹冰心姑娘和石承棋進了金鞭崖洞,不由凜然心驚。
樓青雲不知事乃巧合,只當自己蹤跡已被冰心姑娘偵得,一面暗幸自己早一步離開,一面卻招呼鬼王神魔立刻遠陋,非但不敢再私窺冰心姑娘的動靜,竟也不敢再在附近名勝之地逗留。
冰心姑娘及石承棋,自然也失望未能拜叩到紅面矮佛。
他倆既存順便遊山之心,當然處處可留,遂在金鞭崖洞住了一宿。
自此日復一日轉瞬半月過了,非但沒有那天逼真人的消息,竟連穆存儀也未能尋到,芮九娘和樓青雲及鬼王神魔等人,也渺無音信。
這些日子裡,他們已把幽甲天下的青城遊遍,若非終不心死,早已離開山區。
這一天的清晨,他倆又重新回到了朝陽古洞,路上邊談邊定,業已決定再在朝陽古洞搜覓整日,若是仍無所得,即離開青城山區。
詎料行近朝陽古洞之時,卻突然看見自古洞之中冉冉飄出了一縷濃厚的炊煙,他倆互望一眼,腳步加疾,到了朝陽古洞。
洞中在三位聖像前面,多了一個奇特的黑色蒲團,一位年已古稀的造長跌坐其上,身前三尺地方,方座紫色古鼎,燃著一支粗若人臂氏有尺半的赤紅異香,發出濃烈的香氣和煙雲。
道長長髯尺許,垂於胸前,一襲杏色道袍,古銅色絲帶,眉目清古,植骨神逸,一望即知絕非普通人物。
地為朝陽古洞,道長又具仙風清骨,石承棋想都未想即恭敬的問道:
「道長可是『天通』前輩?」
道長本是閉目跌坐,聞言不知何故,全身輕微的一抖,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一眼,道:「施主問的可是獨腳天通真人?」
石承煤話問出口,業已發覺不對,跌坐的道長雙足俱在,自非天通,聞言立刻又道:
「在下錯當道長是天通真人了,道長怎樣稱呼?」
道長不答石承棋所問,卻淡然說道:
「貧道也在等候著敝師第歸來,施主可是與敝師第訂有前約!」
石承棋搖頭說道:「晚輩只是心儀天通前輩,並未得緣謀面。」
跌坐著的道長哦了一聲,道:
「貧道『天心』,天通是我師弟,數年前曾有約定,在此會面,大約敝師弗三五日內就可回轉,施主若無他事大可在此等他,施主是怎樣稱呼吸!」
石承棋毫無心機,人又坦蕩,再次恭敬的答覆這個自稱為天心的道長,報出了自己和冰心姑娘的名姓,不過石承棋暗中對冰心姑娘的神態有些奇怪,因為自從進入朝陽古洞,冰心姑娘非但一言不發,對天心道長似是也不甚恭敬,閉著一雙鳳目,不知她在幹些什麼。
天心道長卻適時又道:「貧道與敝師弟天通不同。是故少有人知,相見即是有緣,兩位施主請坐,貧道奉送一勢。」
洞中本有坐墩石鼓,石承棋才待搬動而坐,冰心姑娘卻突然睜開雙目,冷冷地說道:
「老道,你奉送的可是『鬼谷神課』?」
天心道長一笑,道:「女施主頗具慧心,貧道浸淫神課一生,自信善知吉凶……」
冰心姑娘插口說道:「你要是真的善知吉凶,就不會自換這朝陽古洞了!」
天心道長心中一凜,表面上卻若無其事的說道:
「女施主留心天賜,語含玄機,貧道雖修性多年,竟亦難識高深。」
石承棋突見冰心姑娘出言失儀,立刻疑念,暗中提足護身神功,拎眼旁觀其變。
冰心姑娘冷哼一聲,道:
「老道,趁早說實話吧,你是天魔宮中牛、鬼、蛇、神四大天王之間的哪一個?」
天心道長神色陡變,面目立現猙獰之態,哈哈大笑著說道:
「難怪鳳丫頭慘遭喪失功力之變,小女娃真不含糊!」
說著,老道輕舒右腕,五指凌虛向赤紅異香上面積著的寸餘香灰上一彈,香灰立即飛散地上,落地有聲,如同墜鐵,其功力之高令人驚凜!
冰心姑娘立如泰山一般,雙目罩在老道的身上一瞬不瞬,石承棋暗道一聲:「慚愧!」深羞自己有眼無珠,對天魔宮中的邪惡之徒,當成武林前輩,遂怒聲叱斥老道說道:
「武林對敵,應當磊落光明,爾竟冒充天通真人師兄,著實無恥,還不報名!」
老道不答所問卻嘿嘿地陰笑連聲,對冰心姑娘說道:
「老夫來時,本有將你這女娃殺以解恨之心,如今喜爾聰慧膽識,有意破格收為本宮第一女官,掌管天魔宮中大事,你肯否?」
冰心姑娘聞言暗自驚心,由老道語氣之中聽出,竟是天魔本人駕臨,她深知厲害,但非威武所能屈,一面暗中示意石承棋小心戒備,一面卻若無其事的對老道說道:
「對我師兄你怎樣發落?」
老道望了石承棋一眼,道:「我那鳳女兒既已看中此人,便成鐵律,但我知道你們是一雙愛侶,好在本宮不禁男女歡好之事,我可壓服鳳兒。讓你們依然往來兩好,怎麼樣!」
石承棋不待冰心姑娘答話,已怒聲喝道:「你可是天魔宮的主人?」
老道聳肩一笑,道:「不錯,老夫正是天魔宮主『逍遙天魔』蕭颯。」
石承棋哼了一聲,道:「站起來,取出兵刃一搏!」
逍遙天魔哈哈一笑,道:「鳳兒目高於天,難怪看中了你,娃兒,老夫捨不得傷你,你還是放老實些乖乖地聽我吩咐的好!」
石承棋大喝一聲「老匹夫」!石掌凌虛以峨嵋雲蒙神僧所傳「降魔佛手」擊向逍遙天魔!
適時在冰心姑娘和石承棋身後,突然傳來數聲怒叱「小東西好大的膽!」
石承棋回顧之下,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四個長衫老者,怒叱聲即由這四名老者中發出,並且個個作勢似欲撲上!
再看夭魔宮主追逐天魔蕭颯,依然跌坐在黑色蒲團之上,實受了石承棋一掌八成真力的降魔佛手而毫無傷損,石承棋不禁愕然而驚!
逍遙天魔揮手止住另外四名老者說道:「這娃兒目下尚非我魔宮之人,自可不必對老夫尊重,我自有良策,爾等不得妄動!」
那四名老者立即個個躬身應是,退守一旁,作半弧形將朝陽古洞的出路擋住。
石承棋一掌無力,不敢再動,靠向冰心姑娘身旁靜待變化,冰心姑娘適時冷笑一聲,說道:「蕭颯,莫非你不論我是那一派門中的弟子,也要收為魔宮女官?」
逍遙天魔蕭颯會錯冰心姑娘之意,大言不慚的說道:
「不錯,老夫敢說任你師門何屬,令師何人,也不敢反駁老夫之意,你不必恐懼!」
冰心姑娘冷冷地一笑,道:
「你可知道我師兄是宇內六宿的門下,並且是泰山劍隱石大俠的孫輩?」
逍遙天魔微然一楞,繼之卻依然狂妄的說道:
「六宿果是強敵,但若到我天魔宮中,彼等亦難自保,你師兄妹大可放心!」
「你這些話也許不錯,只是六宿之外要再加上一位呢?」
逍遙天魔問聲所加之人是誰,冰心姑娘不答所問,霍地撤出了「玄玄寶鉤」對蕭颯一揚,道:「就是此鉤主人!」
逍遙天魔蕭颯識得貨色,瞥國寶鉤神色一變,道:
「丫頭,你和這個老怪物有何淵源,他怎會將這寶鉤交給你用?」
冰心姑娘目射寒光,嘲諷的說道:
「玄玄前輩要是駕臨你那天魔宮中,怕你這逍遙天魔就逍遙不成了吧!」
蕭颯哼一聲,未能答話,看去雖有不服卻實在凜懼,冰心姑娘霍地又撤出了「天石聖劍」,揚聲說道:
「蕭颯,姑娘再給你加上一位罕奇的前輩,你仔細看看這是什麼?」
逍遙天魔蕭颯霍見聖劍,再也沉著不下,厲聲問道:
「丫頭,神石庵這老尼姑又是你的什麼人?說!」
冰心姑娘含有深意的盯了逍遙天魔一眼,沒有答話,卻轉對石承棋道:
「石哥哥咱們走了,誰攔我我就先殺了誰!」
話聲中,她和石承棋一齊緩慢的轉過身去,面對著那弧形排列擋住朝陽洞口去路的四名老者,毫不猶豫的大步衝上!
那四名老者不知是別有居心,抑或是因為逍遙天魔並未下令攔阻冰心姑娘,恢忽轉變了隊形,分成了左右兩列,閃開一條街道,冰心姑娘面罩寒霜,突然一拉石承棋,隨手猛地一推,石承棋不防這著,已當先搶出行列到達朝陽洞外。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3:18
適時逍遙天魔蕭颯一聲冷哼,四名老者隊式又待轉變,冰心姑娘左手玄玄寶鉤已劃向身前,右手天石聖劍高揚,緩緩掃下,首當其衝的那兩名老者,好快的身法,好詭奇狠毒的招術,迅與電閃般自玄玄寶鈞微現的一絲空隙中攻到,一取冰心姑娘左太陽穴和肩井,一取右腕脈與丹田,其餘二名老者,配合的動作劃一,拳掌交錯,指爪橫截,所攻無一不是必死重穴!
詎料冰心姑娘早有成算,劃向身前的玄玄寶鉤,適時候地掃到身後,天石聖劍已逐傳出無上神功,當前攻撲的那兩名老者,神色立變,慌不迭的電掣殷縮轉掌指,已遲剎那,同被擊中,慘叫出聲暴然退向一旁。
冰心姑娘腰中挺力,如五月薰風,冉冉飄出了朝陽古洞,其餘兩名老者才待追擊,躍坐黑色蒲團之上始終未動的逍遙天魔蕭颯,卻出聲喝止了他們,冰心姑娘與石承棋就這霎眼之間,縱馳遠去了半箭多路,耳旁卻突然傳到逍遙天魔蕭颯如雷鳴般的警告聲音道:
「今夜設若發覺腹中麻癢,可自投來此,老夫候至五鼓,過時則去,現在決不追趕,放心的去吧!」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卻毫未停步,閃飛遠去,直到金鞭崖洞,方始止步休息,對逍遙天魔蕭颯所下警告,並未忘懷,石承棋首先說道:
「管妹妹,這老魔頭的功力真高的怕人,施展真氣傳聲竟然聲如雷鳴,你看他說腹今麻癢的是真是假?」
冰心姑娘緊鎖著眉黛,音調極不自然的說道:
「蕭颯善施下毒,可能不是恐嚇虛言,我只是想不起來他是怎樣下的毒手!」
石承棋神色肅然說道:
「要是老魔頭話並不似,莫若現在前去和他一拼!」
冰心姑娘慘然一笑,道:
「我不怕他,他也毒不了我,怕只怕你若果已中毒,那就……就……」
石承棋恨聲說道:「就是死也不會自投見他,管妹妹放心好了!」
話說到這裡,突有所疑,立刻關懷的說道:
「管妹妹,你說這老魔頭毒不了你,是真的?」
冰心姑娘見他竟然忘懷己身危險,關懷自己,不由的握著石承棋的手掌道:
「恩師賜有異寶,百毒不授,是我一時忘記石哥哥……」
石承棋不待冰心姑娘把話說完,一笑道:
「這怎能怪管妹妹,是我自己不小心,好在這老魔頭說毒發要到夜間,現在還早呢?」
冰心姑娘苦笑著看了石承棋一眼,搖搖頭,石承棋話雖說的輕描淡寫,暗中卻已在施展神功緩慢的串行各個絕穴,一試是否中毒,一日真氣行經胸腹之時,果迂阻礙,他神色一變,立即以十成功力將毒硬迫於一處地方,自封了穴道,道:
「管妹妹,我已試出中毒,並已聚封於一處。可保三個時辰無礙,但已不能與敵動手,最好你也試試!」
冰心姑娘如言試了一遍,果未中毒,才待通知石承棋此事,腦海中突然電旋般掠過一個意念,立刻故作驚咦一聲,道:
「怪呀!這是什麼毒如此厲害,石哥哥,我也試出不對了!」
石承棋聞言一楞,沉思剎那之後霍地站起,大踏步向洞外走去,冰心姑娘立刻喝問他是否要到朝陽洞中,石承棋悲慨的說道:
「那魔女志在擄我,我去和老魔說明,除非他先解了你中的毒,否則我死不屈服!」
「石哥哥慢些,你別忘了老魔頭也想要我去!」
「我知道,解毒和放你歸去是交換我的條件,管妹妹放心等我,我去去就來!」
冰心姑娘突然發作了女孩子的天然妒性,道:「你真想去魔宮?」
「管妹妹,事到如今我再無他路可走,管妹妹記住,報仇和未來大事交給你一個人了!」
「哼!你大概是真的看上了那個魔女,一心要當你的魔宮駙馬!」
石承棋聞言一呆,繼之怒容滿面的說道:
「管妹妹我只告訴你兩句話,一是要來解藥你服下之後,立刻遠離青城,再是小兄的屍骨,決不會葬於天魔宮中!」他話說。了,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冰心姑娘慌不迭的趕上了他,悄語說道:
「我不應該說這些話,現在向你賠罪,別生氣了好嗎?」
石承棋無可奈何的呼吸一聲,道:「我本來就沒生氣。」
冰心姑娘嫣然一笑,道:
「沒生氣就好了,石哥哥,說真的,我和那個魔女比起來,到底誰好看?」
石承棋皺了皺眉,道:
「她怎能夠比你,管妹妹,別夾纏沒完好嗎?」
冰心姑娘霎霎眼睛,道:「我要你說誰好看,你一定要說!」
石承棋此時心情怎能想些這個,不由大聲說道:「你好看,我要去了!」
冰心姑娘拉緊了石承棋的手臂,道:「我和你一起去,要聽你都說些什麼。」
石承棋萬般無奈只好答應,才待離開金鞭崖洞,洞外適時傳來逍天魔蕭颯的長笑之聲,繼之魚貫自洞外走進來了十幾個人.有男有女。
和逍遙天魔蕭颯平肩而行的,是個望之三十婦人,妖媚悄嫵絕倫,水靈靈的一對大眼睛勾人魂魄,彎眉挑蕩人心神。
這妖媚婦人首先開口,對冰心姑娘說道:
「你們的話我都聽到啦!怪能人可憐的,聽我說,你們都到我天魔宮去吧!男的配我們鳳丫頭,女的就跟著我,你們仍然相好,這沒什麼,答應了我就立刻給你們解藥!」
石承棋劍眉猛揚,沉聲喝道:「你是什麼人,竟敢胡言亂語!」
妖媚的婦人蕩笑一聲,道:
「鳳丫頭說你這小子耿直淳厚,果然不假,說了半天話你竟會還沒聽出來我是摻,鳳丫頭是我女兒,我就是『天魔夫人」,我的話向來是金科玉律,那個也不敢說個不字,你卻認為是胡言亂語,告訴你吧傻小子,魔宮男女歡好只要情願,絕對沒人干涉,這總該明白也放心了吧?」
石承棋冷嗤一聲,本待罵句,「沒羞恥的禽獸」,轉念想到解藥之事,把話又吞了回去,大踏步定向天窟夫婦身旁,有數名男女才待阻攔,蕭颯揮手制止,任由石承棋站在了他夫婦身前二尺地方,冰心姑娘始終沒有鬆開石哥哥的手臂,自然也隨著走去。
石承棋立定腳步之後,慨然說道:
「你們夫婦聽明白,我隨你們去,條件是解了我師妹所中的毒和放她離開這裡,可以就拿解藥來,不行你們就滾開這金鞭崖洞!」
半晌沒發一言的逍遙天魔蕭颯,突然一笑說道:
「然後再拼得一死,叫老夫落個兩手空空,老夫不上此當!」
石承棋卻坦然說道:「我師妹平安定後,我也許拚命要殺一個夠本,也許跳崖自絕,這是老實話,你們當心防備著!」
逍遙天魔蕭颯,哈哈一笑,道:
「好漢子,真稱得起是磊落光明,老夫答應你了,不過卻另外有個條件!」
石承棋冷哼一聲,道:「說吧,只要不過份,我都答應。」
逍遙天魔蕭颯陰笑一聲,道:
「你先跟著我走,我留下解藥交給天魔夫人,等……」
石承棋怒叱說道:
「如意算盤誰都會打,到時候你們不給我師妹解藥的謠,我怎麼辦?」
天魔夫人咯咯蕩笑了兩聲,問道:「那麼依你的意思呢?」
石承棋沉聲說道:
「我剛剛說過了,先救了我師妹,讓她走,然後我跟你們去!」
「你不上我們的當,我們自然也不會上你的當,說不得我只好動強了!」
石承棋霍地將屠龍神劍撤出鞘來,就待一搏,那知身窮偎依著的冰心姑娘卻適時嬌呼聲痛,臉上現出強自忍耐的神色,道:
「石哥哥,我覺得心裡難過極了,答應他們吧,我……我…」說著手捂著心口,似是因痛楚過長而無法說下去。
石承棋萬般無奈的歎息出聲,恨恨地對蕭颯說道:
「拿解藥來吧,不過你們記住,咱們這筆賬我是不會忘的!」
天魔夫人搞笑著說道:
「放心吧,不過你只要和鳳丫頭同了房,感激我夫婦還怕來不及呢。」
逍遙天魔蕭颯此時以詭邪險惡的目光盯著冰心姑娘,嘿嘿笑著說道:
「你妄動真力早已引發毒氣,來來來,我先給你脫下解藥。」
冰心姑娘苦笑著搖頭說道:
「我明白你的用意,你要能先把解藥給我石家哥哥服下,我就任你擺佈,否則休想!」
石承棋不知內情,急聲說道:「管妹妹使不得……」
冰心姑娘慌不迭的沉聲接口道:「石哥哥你要是堅持,這輩子別再理我!」
逍遙天魔蕭颯陰笑兩聲,自囊中取出一個粉色扇形的碧玉小瓶,傾出一粒白米大般的赤色藥丸,抖手彈向石承棋而去。
石承棋下意識的接到手中,尚待分辨,蕭颯已道:
「我鳳丫頭喜歡你,你師妹又這樣愛你,小子的福份不小,這解藥給你也不怕你反悔,別忘了你師妹還等我救治呢!」
石承棋瞥目管冰心,管冰心神色肅穆,石承棋無可奈何的才待把藥丸吞下,管冰心適時揚聲攔阻冷笑著向蕭颯道:
「天魔宮中百毒雜陣,你這解藥除掉能夠解毒之外,還有什麼作用?」
逍遙無威蕭颯,不防冰心姑娘突發此問,楞得一楞,天魔夫人已蕩笑著說道:
「只論這份聰明,就勝過我那兒個丫頭,我是越發捨不得你了。」
說著她轉對逍遙天魔道:「別逗著小孩子耍了,解藥給鳳丫頭看中的那個小子吧!」
迫逐天魔蕭颯被乃妻說的老臉一紅,再次探囊取出另外一個玉色小瓶,傾出一九雪白解藥,彈招投向石承棋射去。
石承棋收於掌中,看著冰心姑娘不知應該吞服那一粒才好,冰心姑娘卻以右手緊撫著心口,跨上了兩步,業已靠近逍遙天魔不足五寸,低聲說道:「看來你一走會先點我某處穴道,才給我解毒之藥,動手吧!」
逍遙天魔蕭颯霎著眼睛,笑道:「你太靈巧了,迫得我不能不防!」
話聲中,蕭颯擊手陡地伸出,截向冰心姑娘的脈門,快如石火閃電令人防不勝防!
詎料逍遙天魔蕭颯雖快,冰心姑娘卻早有準備,暗以易經移穴之功,將穴道更換。
逍遙天魔蕭颯固然經驗和功力為當代黑道群魔之中的第一高手,仍被冰心姑娘所欺,五指在冰心姑娘脈門之上微拂即去,隨即取出一粒適才彈向石承棋手中同樣的白丸,道:
「吞下去吧,穴道在到達我天魔宮後,給你解開。」
冰心姑娘此時心凜至極,因為剛剛蕭颯輕輕一拂,她雖已將穴道移開,並未落入人手,但卻依然覺出蕭颯拂處十分痛楚,設若未有預防,後果何堪!
冰心姑娘本來打算在騙得解藥之後,立刻與蕭颯夫婦一搏,如今被迫改變了預計,轉身對著石承棋道:「石哥哥服下達賴白丸吧,這不會假了!
石承棋頷首將藥吞下,冰心姑娘放作仰頭服藥,卻順勢將那粒白藥丸滑進袖中,然後再轉對著通逐天魔蕭颯夫婦問道:
「服藥之後,是否還要靜坐以真氣催行藥力?」
天魔夫人嬌笑一聲,道:
「一物另有一物制,服藥之後,前所中毒就會自然無礙。」
冰心姑娘點了點頭,此時她相距逍遍天魔蕭颯極近,故作乏力的樣子說道;
「為什麼我卻覺得大病初癒一樣,使不得力呢?」
通通天魔蕭颯陰陰的一笑,道:
「你被我封死了穴道的事,沒有忘吧?哈哈……」
就在逍遙天魔蕭颯得意而笑的剎那,冰心姑娘右手五指倏地彈向蕭颯「七坎」「陰田」二穴,左手順甩,玄宮寶構已劃出一道閃光,削到蕭颯的右婉,蕭颯夢想不到在計媒得逞之下,冰心姑娘尚有反攻之力,雖說蕭颯功力已化境,在事出突然之下也休想躲閃得過,丹田一痛,玄玄寶鉤也削在腕上蕭颯在一聲厲吼之下。暴遲到了洞口,右腕已被斬傷,幾乎殘斷,鮮血液流,丹田穴上所中一指,雖在應變之時提力相抗,卻也消受不起,面色立時蒼煞,身形搖搖欲墜,天魔夫人目睹變生不測,一面飛身攔在冰心姑娘身前,一面沉聲對手下喝道:「魔主已中暗算,爾等還不保護著魔主退回朝陽洞!」
天魔宮中一干手下,齊聲應是之後,接持著逍遙天魔蕭颯迅捷無論的飛縱而去,冰心姑娘突襲得手,慶幸中並增加了不少勇氣,天石聖劍也已撤出,目下只有天魔夫人一個強敵,送展開鉤法劍術凌厲攻上。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3:36
天魔夫人神色仍是那樣淫蕩而縱容,雙掌卻挾著強勁的內力劈向冰心姑娘,繼之身形一閃縮出金鞭崖洞,手指著冰心姑娘陰沉的說道:
「鬼丫頭,天魔宮中的人,豈是這樣容易打發,你和那小子服的藥丸,另有奧妙,老娘先走一步在朝陽洞內靜等著你們去跪求救命,不信你等一會兒瞧!」說著,天魔夫人詭譎的陰笑兩聲,轉身飛縱而去!
冰心姑娘聞言大驚失色,城恐石承棋有失,顧不得追趕天魔夫人,立刻轉身走到石承棋的身旁,焦急不安的說道:
「石哥哥你覺得怎麼樣!」說著她已伸手探向石承棋的脈門,仔細的探查著石承棋的各處經穴。
石承棋並未答話,臉上神色樂極異常,冰心姑娘此時業已試出石承棋腕象奇亂,近似失性瘋狂之人,芳心一慘,她雖由玄玄義父和恩師石尼那兒學到高深的醫術和功力,卻苦於目下無備,取藥不易,明知道遭遇天魔蕭颯那丸白藥是失性毒物而無法解放石承棋,不禁珠淚盈睫,頻頻低喚著石哥,並且自怨是她一時失慎致石哥哥中了逍遙天魔夫婦的暗算。
冰心姑娘低頭怨哀而泣,石承棋神色卻已逐漸改變,險紅似火,目射欲焰,鼻翅展扇,雙唇抖顫,喘息如同牛吼,冰心姑娘霍地抬頭,目睹此情,大驚失色,墓地悟及石承棋所服藥丸是天魔宮的最毒東西,設若再耗上些時間,石承棋藥力全開,那時非但力大無窮,並將忘記羞恥禮義,一心為慾火所蝕,變為狂人,後果不問即期,冰心姑娘探於石承棋脈門之上的五指,立即一緊,揚聲悲呼道:
「石哥哥,藥物失性,你必會傷我,我不忍點你各處經穴,使受內煎之苦,但又不能不為清白而拒你,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石承棋聞若未聞,呆傻的神色業已呈現出詭異,目光已然流轉,緩慢地在冰心姑娘胸前、粉面、腰際和下體飄移著,冰心姑娘大聲說道:
「石哥哥,我求你守定心神,閉上眼睛,別看我!別這樣看著我!」
石承棋猛地突然揮手,冰心姑娘不防之下,竟被彈甩出去,幾乎跌倒,石承棋卻佃笑非笑的一掀嘴角,大步逼向前來,冰心細娘百忙中穩住了心神,肅穆而莊嚴逼視著石承棋,提足真氣,沉聲叱斥道:
「石哥哥,你仔細看看我是淮,仔細看看我是管冰心!」
石承棋已經走到伸手可以抓到冰心姑娘的地方,聞言也競猛地止步,霎霎眼睛,似因「管冰心」這三個字十分熟悉,但卻記憶不起的原故而十分困惑,他這種神色形態,使冰心姑娘增加了愛憐和勇氣,接著一字字清楚的又道:
「我是管冰心,是你師妹,也是……」冰心姑娘有句話羞難出口,不禁猶豫了剎那,石承棋卻在此時伸出手來,抓向冰心姑娘的前胸,此時此刻冰心姑娘已顧不得世俗禮儀,沉聲喝道:
「石哥哥你敢,還不把手拿回去!」
石承棋又是一頓,手臂果然無力的垂下,在如火般的紅臉上,現出了苦思不得的愁容,冰心姑娘痛在心頭,聲調卻依然嚴肅的說道:
「你和我結伴到青城來,你中了敵人的暗算,服了迷性毒藥,這事你可記得?」
石承棋滿臉惘然神色,管冰心業已計窮話鋒自停,石承棋卻再度抬起雙手抓到,這次卻非常緩慢,冰心姑娘無奈之下,厲聲喝道:
「難道你忘記字內六宿前輩的教海,難道忘記了我是你師妹,也是你的人,你現在想幹什麼?」
「宇內六宿」這四個字,卻使石承棋如遭當頭棒喝,君山學藝六載,師徒情勝父子,石承棋永難忘懷,由六宿之事而順憶一切,石承棋業已記起全部往事,自然也認出來了對面的冰心姑娘,也不禁以雙手俺面恨怨的跺腳說道:
「我該死、該死,真該死!」說著向金鞭崖洞外面狂奔而去!
冰心姑娘飄身攔住了他,欣慰異常的說道:
「石哥哥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現在你雖已轉醒,但不知毒藥是否已解掉,必須跌坐調元靜用內功,我來代你守護,越快越好!」
石承棋在冰心姑娘的解慰催促之下,跌坐洞內深處的一角,以師門上乘心法調息起來,冰心姑娘累了半天,遂在洞口不遠的地方坐下休息,此時本應飢渴,但因滿腹心事而不覺!
天魔宮中迷性之藥雖然霸道,受害人沒能以無比堅定之念而不涉他恩,再能憶起點滴往事,藥力自解,石承棋天性仁厚,秉賦奇佳,否則逍遙天魔蕭颯夫婦也不會相得中他,他幸而如此,方始能在冰心姑娘一言之下而脫奇功大災,不過迷性之藥雖因種種巧合而化解,但前中之毒卻已將發作,石承棋只顧一心以真力逼出迷性之藥毒,自然未曾想到此事,冰心姑娘也因一陣虛驚忙亂之下,忘懷這點。
天色業已漸暗,石承棋正跌坐間,突然慘哼出聲,冰心姑娘一躍而起,飄身近前,瞥目看月石承棋面色蒼煞的怕人,這才記前所中毒事情,深知隱毒必是因石承棋暢順百穴而觸發,慌不迭的連點了石承棋四處穴道,使他首先沉睡,然後苦思解救之策。
冰心姑娘對逍遙天魔蕭颯所云中毒一節,本甚凜駿對方的下毒手法,此時卻也了然了中毒的東西.在朝陽洞中初會逍遙天魔蕭颯的時候,蕭颯曾彈指擊落香灰,必最那時將毒藥彈至香上而焚化為煙,自己身懷玄玄義父所賜異寶「雄黃神珠」,百毒不侵……想到這裡,冰心姑娘突有所悟似的自語說道:
「對了,雄黃神珠所附皆系蟲蛇禽獸之毒,對藥物毒品卻無能,我既未曾中毒,蕭颯老賊所腦必是蟲蠱之術,老賊夫婦本為生苗漢化,蠱毒為苗人祖傳邪術,對!對!」冰心姑娘話聲一落,寶鉤聖劍立身歸鞘,由囊中取出一個錦袋,錦袋出囊,金鞭崖洞立被一種異香裹住,冰心姑娘輕輕由錦袋之中取出「雄黃神珠」,崖洞立刻變作粉紅顏色,香氣也越發濃重,冰心姑娘一手持珠,一手在石承棋穴道之上連拍連打,已將適力『所封的四處穴道解開!
石承棋悠然醒來,冰心姑娘肖未開口,他已低聲說道:
「剛剛跌坐時候,腹中如遭蟲嚙,奇癢難耐,如今卻好得多了!」
冰心姑娘聞言,越發深信所料不錯,道:
「石哥哥,蕭颯在和我們初會之時,彈指香灰而下蟲毒,我有義父所賜雄黃神珠,故而不懼,如今你只要將雄黃神珠含於口中,嚥下唾液,並以真力催逼所中蟲毒,剎那即可無事!」
石承棋頷首應諾,將神珠含於口內,冰心姑娘並助他以真氣過災催通經脈。
石承棋果然覺得腹內毒蟲移動,只因經穴留被真氣封住,迫得下降逃避,終於由雄黃神珠之功和真氣逼之而死。
石承棋出洞方便一次,蟲毒已解,但卻疲憊異常,直到再次調元順穴靜用禪功之後,方始復原無礙。
時已二更過些,冰心姑娘取來泉水,飲食過後,感認必須剷除了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始能心安。
冰心姑娘將雄黃神珠浸於水袋中,半晌取出,叫石承棋遍漬雄黃之水,並服下十數日之多,余水及水袋交由石承棋帶著,悄囑石承棋遇不安之時,可立即取水飲用。
冰心姑娘並推測逍遙天魔腕傷不輕,但丹田中指內傷不輕,功力只要功減去三成,以石承棋施展一身絕學纏住天魔夫人,她或有可能將逍遙天魔蕭颯擊斃。
商量一定之後,已近二鼓,冰心姑娘驀地得計,附在石承棋耳邊悄語多時,石承棋連連頷首,悄一聲,道:
「管妹妹妙計高超,心思慧巧,我真覺得自己蠢笨得可憐,配不上……」
冰心姑娘不禁羞紅雙頰,急忙以手摀住了石承棋的嘴巴,石承棋不由自己在冰心姑娘手掌心上輕吻了一下。
冰心姑娘嬌噴一聲,順手在石承棋肩上一推,石承棋才待追上,冰心姑娘卻猛地揮手止住了石承棋攪纏,悄悄說道:
「外面有人來了,一切看你的啦,快一些照計動手!」
石承棋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神色一變,發出凜人的怪笑。
冰心姑娘卻尖著嗓子厲叫一聲,順手格烏雲披散開來,對著石承棋嫣然一笑,卻又聲調涼駭的喝道:「石哥哥你要瘋,你要……佛想幹些什麼?」
石承棋卻也對著冰心姑娘一作鬼臉,又嘿嘿哈哈的獰笑起來。
冰心姑娘作了個手式,石承棋立即飛身撲到,冰心姑娘慌不迭的躲閃,並尖著嗓音連叫著「石哥哥」!
這樣在金鞭崖洞一追一躲了半天,冰心姑娘偷個空飛出洞而去。
她疾如流失,等石承棋迫出洞外之後,冰心姑娘業已走沒了影子!
石承棋目光呆板,楞得地看著四外。
突然發現一條嬌娜的影子藏在崖上一處凹地方,心中暗驚冰心妹妹的料事如神,神色上卻加上了三成猙獰,怪笑著大步向那條倩影退去!
倩影竟然毫不懼伯石承棋這種神態,柵姍走出,迎上去,很自然的被石承棋抱了個結實。
石承棋認出這個女子日間相隨逍遙天魔蕭颯夫婦的四女之一,此女當時列位於天魔夫人身後第二,可見職位甚高。
石承棋由於對天魔宮主人蕭颯夫婦恨至極點,並因已知天魔宮中男女沒有一個乾淨東西,故而雙臂以六成力道挾著這名魔宮女子。
不料此女雖然感到十分痛楚,卻並未呼喊,反而妖媚淫蕩的浪笑出聲浪聲嗲氣的似自語似的說道:
「純陽神女九真夠霸道,說不得這遭我先佔個便宜,情受一次痛快了!」
話聲中此女非但毫不掙扎,並且將蛇般的四肢,纏盤到石承棋的身上,一雙媚眼源出萬種慾火,粉臉緊偎在石承棋的頭間,在襲人窒息的幽香中,似夢語般挑逗著石承棋道:
「嗯……喲……你好大的力氣呀,束得人家腰都要斷了,人家的前胸叫你給擠的……哦……慢點嘛,留點氣力等會兒……哎喲……」
石承棋若非神智已復,若非知道冰心姑娘在暗中窺探,若非了然此女是天魔宮中的淫娃,雖然方正亦難自制,此時他雙臂業已提足內力,隨時皆可將此蕩婦的腰骨折斷,表面上卻越發現出失性面瘋狂的樣子,桀桀怪笑著。
淫女全身緊貼在石承棋正面,細腰浪擺,雙粉腰夾著石承棋的雙膝,一面哼著聞之令人難禁心猿意馬的淫曲,一面用她的右手撫摸石承棋的前胸和……。
石承棋業已怒極,一緊雙臂又向外一抖,淫婦不防此變,在幾乎斷骨的痛楚之下,被拋到牆角地上,摔得痛呼出聲!
石承棋大怒之下,幾乎露出馬腳,趁淫婦呆怔之時,又桀桀獰笑起來作為掩飾,不料恰好巧合了服下「純陽神女丸」後暴戾狂欲的變態現象。
淫婦卻在一怔之後由地上爬了起來,右手在肋間一劃,衣衫在雙肩搖晃之下自動脫落,露出了一個粉紅色的肚兜,長裙一甩,玉腿橫飛,只剩了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淡紫底褲。此時,石承棋業已決定立即出掌格淫婦震死,這樣雖然亂了冰心姑娘所定的章法而前功盡棄,但石承棋卻認為一個大丈夫即便從權,也要有個限度和分寸!
適當石承棋即將出手的剎那,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聲陰森的冷哼,石承棋才待回顧身後,霍然想起自己是在假作失性瘋狂,固之非但沒有回頭,並且怪笑著抓向身前那業已脫落衫褲的淫婦!
就在這個時候,人影閃飛,石承棋左肩挨了一掌,並且聽到那人笑著說道:
「一顆藥丸就變了樣子,猴急什麼,這種爛貨也當成了寶貝!」
石承棋肩頭之一掌,是被拙力擊中,故而毫無傷損,石承淇正在不知如何了斷自己抓出來的這一掌才好,藉機向右方一連通了五六步,面對著發掌擊打自己的這個人,故作傻得的神態。
這個突如其來的不速客,正是日間緊隨在天魔大人身後的那名女子,先前業已脫落衣褲的淫婦,目睹此女來到,神色大變,慾火頓息,顫抖著雙手去摸地上脫落的衫褲,並且哆哆嗦嗦的說道:「婢子叩見大公主!」
石永棋心頭一凜,他沒有想到後來的文子竟是天魔宮中的
石承棋業已怒極,一緊雙臂又向外一抖,淫婦不防此變,在幾乎斷骨的痛楚之下,被拋到牆角地上,摔得痛呼出每!
石承棋大怒之下,幾乎露出馬腳,趁淫婦呆怔之時,又繼染獰歲起來作為掩飾,不料恰好巧合了服下「純陽神女丸」後暴戾狂欲的變態現象。
淫婦卻在一怔之後由地上爬了起來,右手在肋間一劃,衣衫在雙肩搖晃之下自動脫落,露出了一個粉紅色的肚兜,長裙一甩,玉腿橫飛,只剩了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淡紫底褲。此時,石承棋業已決定立即出掌格淫婦震死,這樣雖然亂了冰心姑娘所定的章法而前功盡棄,但石承棋卻認為一個大丈夫即便從權,也要有個限度和分寸!
適當石承棋即將出手的剎那,背後突然傳來廠一聲陰森的冷哼,石承棋才待回顧身後,霍然想起自己身在假作失性瘋狂,固之非但沒有回頭,並且怪笑著抓向身前那業已脫落衫褲的淫婦!
就在這個時候,人影閃飛,石承棋左肩挨了一掌,並且聽到那人笑著說道:
「一顆藥丸就變了樣子,猴急什麼,這種爛貨也當成了寶貝!」
石承棋肩頭之一掌,是被拙力擊中,故而毫無傷損,石承淇正在不知如何了斷自己抓出來的這一掌才好,藉機向右方一連通了五六步,面對著發掌擊打自己的這個人,故作傻得的神態。
這個突如其來的不速客,正是日間緊隨在天魔大人身後的那名女子,先前業已脫落衣褲的淫婦,目睹此女來到,神色大變,慾火頓息,顫抖著雙手去摸地上脫落的衫褲,並且哆哆嘖嘖的說道:「婢子叩見大公主!」
石永棋心頭一凜,他沒有想到後來的文子竟是天魔宮中的
石永淇暗驚天魔夫人的厲害。冰心姑娘卻以真氣回聲的功力,吐字對面洞壁之上,然後始發聲音道:「你大女兒已落我手,有什麼話現在說吧!」
天魔夫人一時不察,誤當冰心姑娘果然藏在洞左角上的黑暗地方,緩緩背對著恫右角的冰心姑娘和石承棋等人,面向本來無人的洞友說道:
「人落你們手中,已在意料之中,怎麼樣才肯放人呢?」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等人,面向本來無人的洞左說道:
「人落你們手辦,已在意料之中,您麼樣才肯旗人呢?」
冰心姑娘左手提足義父玄玄威震武林的「無音指」力,右手卻備妥恩師石尼的「神火石雷」掌功,依然用真氣回聲說道;
「你可帶來了『純陽神女丸』的解藥?」
天魔夫人座了一聲,伸手探囊似在取出解藥,冰心姑娘卻適時右掌遙向洞口頂端一揚,洞頂之上立即透傳一聲雷震,事出天魔夫人意料之外,不由抬頭飄身後退,冰心姑娘「無音指」力陡然發難,下指之後,方始沉聲喝道:
「我由不得你這老賤婆搗鬼!」
這句話並非以回聲動力發出,大魔夫人不由的大警失色,她探手囊中並不是去取解藥,系別有企圖,此時已知上當,飛身欲遁,可惜冰心姑娘因為憤恨天魔夫婦至深,非但施零了玄玄聲言不可妄用的「無音指」力,並且是先發神指後可咄聲,旨在使天魔夫人心神驚亂之下而受重傷,果然,天魔夫人身形剛剛縱起,一聲悶哼,已被無音指力擊中,這老魔果然了得,在地上電旋般一轉而起,迅捷無倫的逃出金鞭崖洞,隨即厲聲喝道;
「鬼丫頭,老娘有生之日不忘此仇,你當心吧!」等冰心姑娘冷笑著追出洞去,天魔夫人業已經撥了影子。
石承棋從新點亮了燈火,冰心姑娘寒著一張俊臉替大公主和那淫婦拍開了穴道,大公主功力盡失,一言不發,以怨毒的目光盯著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冰心姑娘冷冷地對大公主說道:「饒你一命,去朝陽洞找你沒有羞斡的父母去吧!」
大公主冷哼一聲,道:「你放我夫可別後悔!」說著無力的跨出金鞭崖洞而去。
冰心姑娘又轉對淫婦說道:「你功力已被散去,其咎不在我,若非念你是個女婢,這般淫賤休想活命,滾!快滾!」
詎料淫婦雙膝跪倒,悲切的說道:
「姑娘,我知道自己下賤,可是目下我除掉在這兒或許能夠僥免一死外,別無活路,我們大公主是出了名的凶狠淫惡毒辣,今夜更是因我而喪失了功力,姑娘試想,我要落在她的手中,焉能逃過酷刑慘死的結局,我本來是好人家的女兒,不幸被老魔看中,淪落今日的樣子,姑娘要能開恩拯我不死,此恩此德必有所報!」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4:04
第十八章 逍遙天魔
石承棋業已厭惡淫婦至極,不容冰心姑娘答覆淫婦,已對冰心姑娘說道:「管妹妹,咱們走吧,天魔宮的人和事我實在不願意再加聞問!」
冰心姑娘微蹙蛾眉,指著淫婦對石承棋道:「那就趁早一掌殺了她,省得她再落到逍遙天魔夫婦手中而死活兩難!」
石永淇自然下肯殺一個已無反抗能刀的婦女,豈料淫婦業已看出石永棋對她厭惡的心情,轉對石承棋跪叩正色道:「這位姑娘說的對,若嫌我動力已失伯拖系公予,殺了我決不怨尤,總比再落到蕭颯夫婦母女手中好些。」
石承淇劍眉一挑,怒目對淫婦叱道:「你當我不能殺你?」說著右掌高舉工將拍下,淫婦面色凝正毫無所懼的靜待一死,石承棋雀地收掌,道:「死且不怕,何懼之有,你可行名姓」
淫婦不知何故突然淚細雨下,哀哀怨怨的說道:「清白姓氏下敢玷污,姑娘和公子就喚貧『雁兒』吧!」
石永棋點了點頭,問冰心姑娘如何安插腰兒,冰心姑娘適才放出激言要石承棋殺死雁兒,本心已有安排,但石承棋問及她的時候.她卻冷冷的把頭一搖,道:「你救的人問我幹嗎?願意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雁兒在天魔宮中耳濡目染已久,對男女間事無不瞭然,不待石承棋答話,由地上站起來低著頭說道:「雁兒先到外面去.敬候著姑娘和公子召喚!」說著像一陣風似的到了金鞭崖洞外。
石承棋不禁對冰心姑娘抱怨說道:「你看,這算什麼,有多難為情。」
冰心姑娘霎了霎亮晶晶的大眼睛,道:「我說的是老實話,你既然不殺雁兒,想必是已有了安置她的辦法,難道不對?」
石承棋皺皺眉頭,道:「辦法是有一個,不過管妹妹卻要幫幫忙。」
冰心姑娘聰明過人,一笑說道:「逍遙天魔蕭颯夫婦雖皆已受重傷,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侵,你別盡打如意算盤!」
石承棋正色道,身為俠義門人,當仁不讓,此時若不趁勢剷除老魔夫婦,必將留下無窮後患,管妹妹,打鐵趁熱!」
冰心姑娘不再答話,招呼雁兒進來,正色囑咐道:「我和石公子除惡務盡,立刻要去朝陽古洞,你最好先在附近覓個藏身的所在,免得我和石公子心懷後顧之憂,歸來時招呼你之後你再現身。」
雁兒頷首,她適才已經想到這一步棋,因此業已看中崖側一處藏身地方,冰心姑娘吹滅燈火,和石承棋雙雙目睹雁兒藏妥,方始疾縱而去奔馳朝陽古洞!
他倆到達朝陽古洞之後,發現洞內已無人跡,不由相顧懊悔不已,逍遙天魔蕭颯夫婦設若受傷不重,認定尚可生擒他倆或置諸死地之時,斷然不肯龜縮而遁,如今遲到這一步,後患已成,無奈之下雙雙返回金鞭崖洞。
他倆在這樣往來虛耗之時,天色已漸明亮,招喚雁兒,竟無回音,大驚之下親往雁兒藏處尋覓,亦無發現,彼此相顧呆然,默默踱進了金鞭崖洞,洞中亦無凌亂現象,石承棋立即恨聲說道:「老賊魔夫婦必然是乘虛掩至,雁兒又落於他們手中,我料他們走兩未久,逃必難遠,管妹妹,咱們追!」
冰心姑娘也是惱怒萬分,雖說雁兒本是天魔門下侍婢淫女,但是即已遷善改惡,就斷斷不能再容蕭瀕夫婦妄為,立即頷首應允,雙雙飛身崖洞高處,借初升旭日光輝,遠眺蕭颯夫婦蹤影!
居高而臨下,卻無發現,青城山區這般廣泛,漫無日的而追索,何異守抹待兔般蠢,冰心姑娘不知有何靈感,突然說道:「蕭颯夫婦身受之傷,必須早目療治,我斷定他們尚未逃出青城,擄去雁兒,可能是他們那群惡徒下的手,石哥哥,你可還記得前追皮門鬼王和髓骸神魔之時,去過的那座怪異尼庵?咱們去重搜一次!
石承棋恍然大悟,接口說一聲「好」,當先飛縱而下崖頭,冰心咕娘繼之而行,眨眼被山環遮蔽了形蹤。
適時在那座業已空無人跡的「工骨神女」別莊之中,正有兩方各懷施滋的人物在互鬥心計的交談著,一方是逍遙天魔蕭颯莩夫婦及一干門下,另一方卻是這些天來掩飾形蹤而未露面的樓青雲和鬼王及神魔了。
首先是逍遙天魔冷冰冰的問樓青雲道:「你令喪門鬼王后陰柄阻攔老夫等人去路,引來此處相會,是何居心?」
樓青雲陰笑一聲,道:「天未亮時。你若信任鬼王早些前來,尚有時間詳述經過,現在晚了,那姓管的女娃和石承棋,都是聰明人物,立刻就到,目下只有信我的話彼此合作,互相有利!」
逍遙天魔蕭觀沉思片刻之後,道:「你是誰,怎會令喪門鬼工和骷髏神魔恭首聽命?」
樓青雲似不耐煩的瞥望了巨窗外的天色一眼,道:「這是我的事,我說過時間不多了,蕭魔主,請聽仔細,有關於你與石承棋與管冰心之事,我無所不知,包括你夫婦受傷及「秀」大公主「鳳」三公主功力已失之種種事情,我與那管姓丫頭也有深仇亞,獨力難以報復,如今咱們是同仇敵驚,聽我安排,蕭魔主非但可將那石承棋擂歸貴宮,並可將叛徒帶走,永絕後患廠
天田夫人接話問道:「莫非淫用雁姑已經落到廠你的手中?』」
樓青雲不答天寬夫人所問.卻又對蕭颯說道:「我深信管冰心石承棋會追索到此處,至時,蕭颯鹿主夫婦不必出面,我今鬼王、神魔引使那管姓丫頭繞追他處,石承供必也相率追去.那時令度主叛徒雁丫頭厲聲呼救,管、石二人必棄卻鬼工抑魔而來此,鬼王神魔已得我的示令,那時全力結戰住姓管的丫頭,使石承進單身涉險,蕭魔主演佐石承棋後可由後面先走,剩下的下情和那管丫頭我自會對付,願否請給我個答覆。」
逍遙天魔蕭颯露出了詭活的陰笑,看了天魔夫人一眼之後,
石承棋頷首為諾,返身奔回尼庵,管冰心卻已撤出了玄玄寶鉤和天石聖劍,身法展開撲向鬼王與神魔,適時不知是由何處信來一聲怪嘯.鬼王、神魔卻聞聲而起,再次疾縱而逃!
管冰心暗中冷笑一聲,她越發知道自己所料不錯,一聲嬌此喝令鬼王、神魔停步,鬼王和神魔是奉令誘使冰心姑娘追趕下休,怎肯停下,瞬即業已遠去,冰心姑娘詐作疾縱追趕,卻在飛馳箭遠之後,突然回程,以無與倫比的疾捷撲奔尼庵!
尼庵中,石承棋業已陷入在陰煤羅網之內,他奔向尼)尼庵之後,仍由早已破碎的殿門進去,此時整個的尼姑庵已無幔遮,雁兒斜橫在數丈以外的地上,石承棋注目剎那,發現雁兒胸腹微見起落,知尚未遭毒手,立即飛身近前,只見雁兒目瞪口呆,面色蒼白,石承棋如今已非初下君山時候的莽撞無知,雁兒功夫已失。適才突問呼號求救,尚能開口,現在尼庵之中並無他人,雁兒卻已被人點中啞穴禁出其聲,不問可知,內中藏有陰謀,因此石承棋並未立即出手解開雁兒的穴道,卻提聚功力靜靜相待必然會突如其來的暗算!
石承棋這次的小心謹慎,無形中脫過了一次大難,使目下隱藏在各個佛像之後的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和一干手下,空自焦急。
石承棋久候之下未見其他變故,不由漸去疑心,再次注目仰臥地上的雁兒,雁兒的臉色越發難看,石承棋俠義心腸,不忍使雁兒久受痛苦,伸手探向雁兒的脈門!
驀地,石承棋由雁兒那呆板的雙眸中,看出了一種極端驚駭的神色,石承棋不由心中一動,伸出去的手又緩緩縮回,他連連眨著眼睛,苦思內中原由,突然想到管妹妹告誡自己的話,念頭一轉,暗以「雲蒙神憎」所傳的「凌虛截穴」的手法,彈住雁兒五處重穴,雁兒隨手閉上了眼睛,她經脈已封,即使傷勢真的很重,對時之內也不會再起變化。
石承棋在封住了雁兒的穴道之後,以身體遮住右臂,假作探向雁兒脈門,突然驚號一聲而起,摔倒在相距雁兒丈餘的地上。
適時,微風吹襲,石承供身旁添了一人,這人掌指疾下,點拍到石承棋的軟、麻二穴,豈料這人手指已將按在石承棋身上的時候,石承棋右足倏起,蹴於這人的膝間,這人慘號一聲摔倒在一丈五六以外,無法爬起,石承棋隨之起身,冷著臉走向這人身前,這人右膝巳斷,慘哼不已,石承棋認出正是逍遙天魔蕭颯門下,立即沉聲問道:「蕭颯何在?」
話說出口,背後已有襲者,石承棋怒叱一聲,攸地轉身,來者正是蕭諷,蕭颯臂傷已然無礙,丹田內傷卻未復原,是故並未打算以真實功力和石承棋一搏,當石承棋身形攸轉之後,蕭颯陰森的冷笑一聲,手指著石承棋五指一彈,立即射出一縷綠色濃煙,石承棋慌不迭地飄身後退,怒聲喝罵蕭颯無恥,豈料剛剛張口,四周突然出現數名敵者,紛紛揚手發出各色毒煙,石承棋任憑如何了得,也已吸了少許進入肺中,頭腦立即覺得昏沉,根怒之下妨盡全力向身前拍去,耳邊聽到迎面敵人一聲慘號,自己卻也心中一迷失去了知覺!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雖將石承棋擒獲,卻也折了兩名功力極高的手下,怒無發處,恨及業已瀕死的雁兒,大步奔了過去,正待手起掌落震死雁兒出氣,人影一閃寒光儀現,冰心姑娘已經穿窗而至,玄玄寶鉤斬到蕭颯腕際,蕭颯暴然飄遲,天魔夫人卻疾射面前,她恨極了冰心姑娘,昨夜一指之仇,去了她三成功力,如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言不發攻了上去,蕭颯也冷笑一聲由退而進,與魔妻合手雙戰冰心姑娘。
逍遙天魔蕭颯攻上的剎那,首先下令門下帶著昏迷無知的石承棋遠陋,冰心姑娘雖然目睹此事,無奈被蕭颯夫婦全力困住、脫不開身,焦急之下展盡所學,準備在很短的時間了斷此戰,以便救護石承棋。
蕭颯夫婦雙戰冰心姑娘,本是勝數,卻因內傷未復,功力無形減退,在冰心姑娘一輪急攻之下,反而被迫連連後退,冰心姑娘玄玄寶鉤無堅不摧,鈞法奇絕,天石聖劍更是千古奇兵,每一劍式無不透傳出真力劍氣,竟令蕭颯夫婦窮於應付手忙腳亂,似這樣搏鬥下去,再有頓飯光景,蕭颯夫婦必將失招而亡,那知就在這個時候,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闖進了尼庵,加人戰圈,冰心姑娘立即現出不支。
心優石承棋安危,力搏當代四名頂尖兒的老魔頭,這時的冰心姑娘就是想走都來不及了,蕭颯夫婦見鬼王、神魔突來參戰,不由大喜過望,即得喘息之機,立變招式猛力反攻,冰心姑娘若非所用是神兵寶刃,早已橫屍地上了!
正纏戰間,蕭颯心中驀地一動,立以真氣傳聲對乃妻說道:「想不到鬼王神魔功力如此之高,另外那個狡猾的小子,看來也是不弱,你我身受內傷,難與鬼王神魔力敵,何不叫鬼王神魔在此拚鬥,你我追上門下先回崑崙?」
天魔夫人沉思後果,知道乃夫所說不虛,即便擒住冰心姑娘,也難如願帶返魔宮,何況到時候設若鬼王神魔翻臉成仇,自己夫婦後果堪慮,她想到這裡,暗以傳聲通知蕭颯,攻撲之時,漸將內力減弱,得便即走,這樣一來,冰心姑娘無形中得到了便宜,可是鬼王和神魔卻猛攻不已,出手狠辣,仍然被困重圍。
雙方拚搏約有一盞熱茶轉冷的工夫,蕭颯夫婦己成有名無實的對手,冰心姑娘只須招架鬼王和神魔凌厲的招法,鬼王和神魔雖然覺出已非初戰時的從容,但因他倆業已失本性,毫無機智可言,只當冰心站娘功力太高,非但不知應變,反而也加倍的兇猛撲擊,蕭颯認定良機不再,看出此時退走,冰心姑娘仍然無力追趕,打個招呼雙雙霍地縱出圈外,頓足而起由高窗之上疾射逃去,臨行,天魔夫人沒和蕭颯商量,回手彈出大蓬碧色香霧,罩向冰心姑娘和鬼王與神魔!
香霧乃系奇藥所制,並非蟲蠱邪術,搏戰正烈的冰心姑娘和鬼王、神魔,竟然都吸進腹中不少,冰心姑娘知道要糟,立即以一口真氣硬將所吸毒氣壓在胸頭,是放雖覺得昏沉尚未迷倒,鬼王和神魔卻不管這些,因此在吸進毒氣剎那,已雙雙摔臥地上昏迷不醒。
冰心姑娘本可手起劍落將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斬殺,只因冰心姑娘生性奇特,不願因人成事,何況這人正是擄走石承棋的蕭颯夫婦,再說冰心姑娘已中霧毒,必從早離此地療治,因之調息一口真氣之後,抓起地上的雁兒疾縱出了尼庵,慌不擇路向僻靜地方飛馳而逝!
自冰心姑娘識破陰謀中途折返尼庵時起,樓青雲始終隱於一旁窺探不懈,他召令鬼王、神魔外返尼庵參與搏戰,料得結局必勝,不想天魔夫人臨行突施暗算,竟致前功盡棄,冰心姑娘飛出尼庵,他不知姑娘業已中毒,故而不敢露面,直待冰心姑娘走沒了影子,他方始潛入尼庵將鬼王和神魔救出險地!
樓青雲本身就是邪祟一流人物,再經雙殘老怪夫婦調訓,熟悉百毒,茲後雙殘為玉面煞神穆存禮陰深陷入鐵心地莊鐵牢之中,雙殘存書經典盡落玉面煞神和駝奴樓青雲主僕手中,越發精研。因之樓青雲只用了半晌的時間,已將鬼王和神魔救醒!
冰心姑娘,這時卻在慌難擇路之下,錯誤的奔向荒僻之處,腹內這口真氣,已將散盡,焦急之下,驀地看到半箭之隔有一角紅牆露出,立即奔了過去,剛剛叩擊了三聲山門銅環,人已不支昏臥地上!
醒來,睜目,霍地坐起,右側另一雲床上正躺著雁兒,自己的玄玄寶鉤、天石聖劍和鏢囊,就擺在身旁茶桌上面,她長吁一聲,己知遇救,並且知道此間主人並非敵者,否則寶鉤聖劍絕對不會不被主人收起,此時她尚覺頭腦昏沉,立即拋除雜念,端然附坐雲床之上用起功來,直到覺出業已全部復原始止!
適時,室門響動,由外面進來一人,冰心姑娘雖說認定此間主人並非敵者,卻依然十分小心,假作尚未醒轉,重新臥倒靜觀其變。
這人一身三清打扮,黑髮無髯,笑嘻嘻的面孔,一對精光四射的大眼睛,看上去年齡最多十七八歲,冰心姑娘認定此人必然是此間觀主門下的道童。
道童首先走到雁兒身畔,探手雁兒的脈門,自言自語說道:「這小女娃可怪,毫無功力卻被人以「天魔宮」的「百蠱」所毒,又被人以佛家彈指封死穴道,若非遇上我,死定了死定了!」說時,道童還搖頭晃腦狀極滑稽。
繼之,道童走到了冰心姑娘身前,也探向腕脈,一試之後立即束手,道:「你這小女娃十分乖巧,明明好了還裝半死,起來吧,我有話問你呢!」
冰心姑娘粉面一紅,隨聲坐起,道:「請恕冒失,敢問令師怎麼稱呼?可能請來一會或帶我前往拜叩?」
道童露齒一笑,道:「這件事從前本極簡單,現在卻像是挾泰山而超北海般,辦不到了!」
冰心姑娘不明原由,驚奇的問道:「這為什麼?」
道童毫無表情的說道:「他老人家死了!」
冰心姑娘錯當道童恩師之死與已有關,正自懊侮,道童卻已接著又道:「他老人家死了已經五十多年啦!」
冰心姑娘哦了一聲,繼之才會注意到萊件事情,立刻不悅的說道:「你才多大,說令師仙去業已五十多年?」
道童再次露齒一笑,道:「仙山忘歲月,百年轉瞬間,我只記得先師仙去之日,石尼年僅四旬,玄玄也不過才五十三歲!」
冰心姑娘大吃一驚,自雲床上一躍而下,愕然的看著道童,一面在沉思追憶義父、恩師曾經對自己說過的前輩人物,道童卻又笑嘻嘻的開口說道:「小女娃你福氣不小,能得到玄玄和石尼的垂愛,用不著費心想我是誰了,快些用你那寶珠去救你這同伴吧,我去給你們準備吃食,咱們等會兒再談!」
冰心姑娘才待喚止,道童卻已閃身而去,冰心姑娘一面用雄黃神殊解了雁兒所中蠱毒,一面暗中奇怪,道童即知寶珠可以解毒,卻怎地不用,非等自己醒來……她想到這裡,驀地記起恩師和義父說起過的一位前輩。料知不錯。只有這位前輩生性才這般奇特,進而想到道童貌細童子,越發深信猜中,此時雁兒蠱毒已解,自然回醒,看到姑娘如見親人,不由緊抱著姑娘痛哭失聲!
道童卻已不知何時又站在了她們的背後,邀:「別哭了,哭聲攏人心煩,多笑兩次身心皆爽,右面順走廊去是淨身地方,我在這裡等你們!」
冰心姑娘深知雁兒必須瀉下死盤才算痊癒,遂伴隨雁兒出去,事了返回,道童已在桌上安放了飯菜。雖然都是素食,冰心姑娘和雁兒卻吃的十分香甜,飯後有榮,在飲茶的當兒,冰心姑娘對道童重以晚輩之禮拜叩,道童笑道:「不用說了,你已想起我是誰了對嗎?」
冰心姑娘頷首答道:「前輩改作道裝,幾乎使晚輩失儀,晚輩叩謝恩救之德。」
道童哈哈一笑,道:「石尼已隱,玄玄雲鶴,金頂和尚與閔小龍交上了朋友,只剩下枯瘦的病奧和我這人稱神童的假小孩,無可投奔,小女娃你說,不當老道當什麼?」
原來這貌象接兒的道童,竟是與玄玄、閔天聖、金頂聖僧齊名天下的「枯叟」「神童」之一的神童!此老業已久久未在武林露面,卻當了老道。
神童話才說完,卻突然雙眉一皺,向室外喝道:「我真不信邪,是誰有這樣大的膽子,敢在我小廟裡面鬼鬼祟祟的偷聽」
冰心姑娘暗覺慚愧,直到現在,她也沒有發覺外面來了窺聽動靜的敵人,由此可見來者功力之高,自然也由此了然神童的功力還高過來者。
神童話剛剛說完,外面已經傳來乾笑之聲,道:「一個寡佬兒還怕人家聽什麼,除非有……」
外面這人話還沒有說完,神童已大笑著站了起來。接口說道:「原來是你這瘦鬼,狗嘴裡永遠吐不出人話,快進來吧!」
冰心姑娘由神童話意之中,業已猜出來者必是「枯叟」,果然,門聲輕響進來了一個身量奇特瘦長的老者,真像一根竹子,手中持握一根赤紅的彎曲竹杖,杖長一丈,人高八尺有餘,竹杖九節,每節距離一般遠近,冰心姑娘立刻站起來向前拜安,枯叟哈哈一笑,道:「論起來我老頭子實受你磕一個頭是很應該的,」
神童冷誚的說道:「憑什麼應該?」
枯叟笑對冰心姑娘說道:「在君山,那塊頑石已經離開一百里路了,是我老頭子把他又誘逼回去的,你說應不應該謝我?」
冰心姑娘粉面生春,低下頭去,枯叟狀極自得的又道:
「年輕人都犯了糊塗病,你們見了面,竟連暗中戲弄的人全忘了,我知道你們要找天山雙殘報仇,認為你們一定會找我的,那時候我再指點你們一條明路,誰知道你們卻不再理我,我一氣……」
枯叟話還沒說完,神童已接口說道:「你一氣就暗中追在晚輩們的身後,鬼鬼祟祟,還好意思說呢!」
枯叟道:「不對不對,我一生氣決定不管這件事了,想來這裡找你這個神童下盤棋,中途卻看到了西域那幾個老崽子,帶著小穆的那個混蛋兒子向西域跑,因此追在他們身後好久,後來發現那個混蛋孩子是自己願意去的,那我還多個屁事,才來找你,想不到卻正好又碰上了你們一對,對了,那塊頑石呢,怎麼不在?」
冰心姑娘這才把到宵城之後的事情詳述一遍,神童和枯叟方始知道石承棋已被逍遙天魔蕭颯夫婦擄走,枯叟頓足說道:「這都怪你們兩個在君山見面之後把我老頭子忘了,要不你們現在已經到了西天目後嶺的鐵心地莊,去找天山雙殘報仇啦。」
冰心姑娘雖和石承棋分了手,但卻無心中知道了雙殘的下落,神童這的卻笑罵枯叟說道:「老沒羞的,這是什麼時候了,還說些廢話,蕭颯那個婆娘,又淫又賤,咱們不能不管,瘦老小子,
快些去追,你敢不?」
枯叟哼了一聲,道:「說走就走,有什麼不敢!」
神童立刻轉對冰心姑娘道:「小女娃兒,我這座破廟你給我看幾天吧!吃的喝的全有!」
冰心姑娘才待開口,神童卻對著枯叟喊一聲「走」,這兩位風塵奇士已雙雙穿出室門,等冰心姑娘出聲呼喚的時候,早已走沒了影子!
冰心姑娘不由頻頻搖頭,自己是應份前往天魔宮的人,如今卻留在了青城,這——突然,冰心姑娘想起身旁的雁兒來,雁兒本是魔宮女官,何愁不能帶路,於是冰心姑娘和雁兒也雙雙踏上了行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4:29
在冰心姑娘和雁兒離開青城之後的次日,青城山金鞭崖洞之中,又成了樓青雲和喪門鬼王及骷髏神魔的行宮。
就在這天下午,鬼王和神魔闖下了大禍,樓青雲外出購物,示令鬼王和神魔不得擅離金鞭崖洞,但他又怕這兩個老魔頭無事可作而生意外,遂吩咐鬼王神魔清數一遍金鞭崖洞的一切物件之後,要鬼王神魔變換一下原先的安置,挪動雲床、石墩等等。
樓青雲走後,鬼王神魔立刻動手,雲床搬了家,石墩換了地方,一切改變了原先的位置,最後剩下了軍當中央高吊著的那盞沸燈和一座巨大紫銅香爐,鬼王取佛燈,神魔搬香爐,兩般東西恰在相同的時刻挪動,一聲巨響,嚇了鬼王和神魔一跳,不約而同放下手中之物躲在一旁!
巨震過後,左側突然出現了一道門戶,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設若靈智未失,以彼等之豐富江湖經驗,絕對不會毫無顧忌的進入這道門戶,現在他倆卻像幼兒似的,好奇心勝,悄沒聲的進了門戶。
設非鬼王神魔無心搬動香爐佛燈,穆存儀、閔憫和芮九娘,今生也休想走出七十二室之外了,香爐佛燈正是由外開啟七十二室的唯一消息,不過被困其中的三個人,卻尚不知門戶已啟能夠逃出生困大劫,直到鬼王神魔一處處慢慢穿行和穆存儀等相逢為止,三人方知即有外人走進,門戶自己開啟之事。
鬼王神魔自失性之後,始終沒開過曰,目睹閔憫等人,只是目露著呆板而凶悍的光芒看著,阻住通路不言不語,閔憫先未想起鬼王和神魔的來歷,故而首先客氣的道謝並詢問來處和名姓,繼之穆存儀也同樣稱謝拜問,鬼王神魔非但不答一句,並且漸漸露出了猙獰神色,似有不利三人之心,恰在此時,閔憫出鬼王和神魔的體態相貌方面,想起了他們是誰,立刻通知穆存儀小心戒備,並請鬼王神魔讓路通行。
鬼王神魔依然不動不睬,閔憫已惱,大步前闖,鬼王首先發難,神魔繼之動武、一撲閔憫一對穆存儀攻到,鬼王陰手起處,一招「暴雨傾盆」指尖劃出十道勁風,當頭罩向閔憫,閔憫劍眉揚飛,左掌抖出正陽援力,右掌斜劈鬼王手腕,陰陽兩種勁風相抵,旋出一陣狂風,閔憫退了一步,鬼王也全身一幌,但他瞬即再次迅疾攻到,左手「毒龍探穴」抓向閔憫面門,右手「萬花齊落」灑出數十點以無比陰力所集的勁氣,打向閔憫六處大穴,閔憫神色一變,一聲清嘯,雙掌平齊胸口,全身縮退一步,吐力推去,朋力勁氣雖被擊散,當頭一抓卻幾乎挨上,閔憫大怒,迅疾無倫的施出乃父所傳「天佛指」功,凌虛點向鬼王的丹田,鬼王未防閔憫變招反攻如此之快,丹田已被點中,只痛的他鬼哭一聲,但卻未退,反而滿面猙容的縱身撲上,閔憫不知鬼王失性之事,錯當鬼王功力太高不懼指力,慌不迭的退後提力相待,結果當鬼王撲上之後,雙雙變作了真力短兵之搏,一時間難分勝負。
神魔對抗穆存儀,卻賺了便宜,因為穆存儀雖經閔憫示警,說出鬼王神魔為老一輩的巨惡刑魔,本身對鬼王神魔卻並無惡感,反之,穆存儀認為若非鬼王神魔開啟了門戶,尚不知何時方能脫困,故而他任由神魔疾攻不捨,卻只是見招拆招的防守,並一再說明心意,欲令神魔停手,無奈神魔只要與敵動上了手,設無樓青雲的示令,至死方休,別想中途作罷,結果穆存儀迫得一再退讓,雖已險象環生卻仍然不肯全力還手反撲回擊。
久戰之後,骷髏神魔業已形似狂人,將全套「神魔指掌」盡量施出,適時穆存儀恰正被迫到了牆角已無退路,骷髏神魔陰笑出聲,右手箕爪暴出,一招「遙指幽冥」,透穿十成真力,五根四寸多長的指甲,射出絲絲寒風,點到穆存儀「玄機」「氣門」兩處大穴,左手化掌,橫裡一削,竟是陰功中最為霸道的「神魔斬」,力能斷金裂玉!穆存儀自得閔天聖垂青,賜閱洞藏奇技,又經數月苦研,閔憫尚且退避三舍,自己看出神魔招法的狠毒厲害,退也不能、只有以殺止殺!十指在身前一劃,立即震出一陣旋風,神魔「遙指幽冥」已被佛門上乘「分隔天地」滑向兩旁,穆存儀繼之有掌下甩,以佛家「金剛杵」功來對付「神魔斬」,這是實接實的交抵一招,「神魔斬」不敵「金剛杵」骷髏神魔被震出三步,掌腕奇疼似折,不禁慘號出聲!
那旁與閔憫已成肉搏之勢的鬼王,也恰在他和閔憫實對實一招內力相接之下,互相分開,鬼王一聲鬼哭,神魔一聲乾笑,雙雙平肩大步再次逼上,閔憫和穆存儀也已站在一起,看出這次的接觸,將是敵我雙方生死的一搏,不由全是提足了內力準備再戰!
鬼王和神魔在相距穆存儀和閔憫三步外停下,雙雙緩緩舉起了臂膀,同時鬼哭乾笑一聲,才待攻上,葛地自鬼王神魔身後傳來了一聲長嘯,閔憫和穆存儀正覺不安之時,鬼王與神魔卻雙雙突地停手轉過身去,一條人影已飛躍到鬼王神魔的面前,這人雙掌捷逾雷火閃電般快擊到了鬼王和神魔的頸間,鬼王和神魔只吼出了半聲,已雙雙摻到地上不見挪動,顯然被這人一掌擊斃,這人立即轉對閔憫和穆存儀道:
「門戶即將自封,有話咱們外面說去,三位請隨我來!」
此時此事,實在出人意外,因之穆存儀閔憫和簡九娘。顧不得其他,各將心事和言語暫放肚中,隨在這人的身後飛馳而去!
閔憫經驗多過穆存儀,並因七十二室之中尚有乃父所留之物,是故他有心走在最後,當閃身到達金鞭崖洞第一洞室中時,他暗以左足一蹴那道秘門,門戶再次關閉!並且迅捷的瞥望了頂間的佛燈一眼,佛燈已悄沒聲的收縮回未經鬼王神魔挪動的位置。
這時,穆存儀已與掌斃鬼王神魔的不速之客答上了話,芮九娘卻現露出令人無法捉摸的神色,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穆存儀深謝這人救應之法,心儀這人的超凡功力,閔憫亦然,因為他兩人曾和鬼王神魔較搏數合,深知即使勝得鬼王和神魔,亦非三五百招之後不可,這人卻在一合之內,擊斃鬼王神魔,功力之高不問可知,立即互通姓名,其實這人對閔憫雖無所知,對穆存儀卻盡已瞭然,難怪芮九娘神色奇特,因為這人正是已易形貌化作少年的駝奴樓青雲,也只有樓青雲能在一合之內擊斃鬼王和神魔,緣因鬼王神魔聽令於他,根本沒防樓青雲會暴下殺手!
他們三人相見恨晚,談笑歡洽,只苦了芮九娘一個,她不知怎麼應付這個局面才好,入夜,閔憫安排吃食之後,突然正色對樓青雲說:「樓兄貴庚?」
樓青雲對可能發生的答對,早已熟思妥當,立刻答道:「小弟虛渡二十一歲!」
穆存儀業已瞭然閔憫之意,笑對樓青雲道:「人生何處不相逢,樓兄設不見棄,我與閡兄有心高攀,序庚而拜如何?」
樓青雲暗喜心頭,立刻答應,以香而焚拜,閔憫為長,穆存儀居中,樓青雲乃為三弟,三人於跪伏地上盟誓兄弟之後,閔憫卻突然肅穆而莊嚴的說道:「今結兄始,永共生死,行俠義,誅極惡,死不變志,若有心違,天地不佑!」
穆存儀繼之如言朗誦,樓青雲萬般無奈,也只好一面念著心中一面作著反駁念頭,芮九娘看在眼中故作不知。
次日,樓青雲有心誘使穆存儀談及「斷魂血箭」之事,此事非但樓青雲急欲知道,芮九娘也打著趁便竊取的主意,但自被困金鞭崖洞七十二室之內,芮九娘就沒看見那支武林奇寶的「斷魂血箭」,是故樓青雲有心之言,巧合了芮九娘的心意。
樓青雲故作鄭重的對閔憫和穆存儀道:「小弟本來打算邀游青城,只因聽得江湖傳言,斷魂血統已在青城出現,方始前來一試幸運,兄長們早到青城,可知此事!」
穆存儀以真箭換置假箭之事,被困七十二室之後,曾與閔憫說過,如今樓青雲問及,穆存儀依然實告,說自己曾見過真箭,但固箭非已有,故而誤撈假物而出朝陽古洞,又因已知攜者非真,故而棄於七十二室之內。
樓青雲怎肯相信,雖有閔憫為證,反而越發增加了樓青雲的疑念,認定穆存儀別有用意,已將斷魂血箭秘密藏起,遂不點破而改變了話題。
那知穆存儀始終接記著胞兄的安危,被困七十二室與芮九娘相逢之時,因己身尚難脫困,詢問非但無濟於事,並且徒亂人意,如今業已脫困,不由正容問芮九娘道:「芮姑娘可能坦白的告訴我一件事情?」
芮九娘與穆存儀相處之後,曾芳心暗系,聞言頷首靜待詢問,穆存儀神色略現激動的又道:「存儀在朝陽洞下靜室,曾見家兄存禮與姑娘和一駝背老者進入洞中,茲後家兄單身涉險,卒被困於地下,不知姑娘可曾又見過家兄否?」
芮九娘瞟了樓青雲一眼,道:「見過!」
穆存儀聞言大喜,急急地說了一聲「謝謝老天」,繼之神色含笑而急促的又道:「家兄怎樣?」
芮九娘冷冷地說道:「令兄很好,現在人去了西域,是和西域一派的三位長老『三音教主』,一齊去的!」
穆存儀劍眉一皺,道:「家兄是被迫而去呢還是自願……」
芮九娘中途接口道:「他巧獲奇緣,志學西域絕頂神功,你大可放心,他比你心思細密多了!」
穆存儀聽不出芮九娘語中的另外含意,卻又問道:「那個駝背的老者是誰?此人是否也隨家兄一道去了西域?」
芮九娘驀地抬頭,正和樓青雲目光相對,自然問話的穆存儀和旁聽的閔憫也都不由的把目光掃向樓青雲身上,好個狡獪刁猾的樓青雲,他竟然突然接口說道:「我知道!」
穆存儀和閔憫臉上露出愕然之色,芮九娘神色一變,樓青雲卻若無其事的說道:「這老駝子知道我這小駝要來,不敢和我比比那個背駝的厲害,所以偷偷地溜了!」
閔憫聞言首先大笑,穆存儀繼之笑指著樓青雲微駝的後背道:「三弟沒見過那老駝子,否則我敢說溜的準是三弟,因為老駝子的背似小山,要比三弟你高多了!」
樓青雲意有不服的樣子,問芮九娘道:「姑娘和那駝子相處甚久,說說看,他是否比我還駝?」
芮九娘這次聽出了樓青雲的語意,搖頭道:「你差多了!」
這句話說的閔憫和穆存儀都笑了,樓青雲無可奈何的聳聳肩頭而罷!經樓青雲這樣一攏,關於駝奴的事情不了了之,穆存儀沒再詢問。
此間已無逗留的原由,閔憫和穆存儀決定在次日晨間下山,樓青雲不置可否,芮九娘卻心事重重,入夜她很難安枕,閔憫早已看出芮九娘對二弟存儀之心,他十分關懷二弟,因之對芮九娘的一舉一動他都非常注意。
自樓青雲參與盟蘭,閔憫存著遇機成全三弟和芮九娘之心,在目睹芮九娘漫步走出金鞭崖洞之後,閔憫立刻對樓青雲道:
「三弟,芮姑娘夜深山行令人實難放心,你去陪陪她!」
樓青雲早想得一機會和芮九娘商量大事,聞言自是正中心懷,哦了一聲,故作毫無所謂的也步出了金鞭崖洞。
閔憫在樓青雲走後,卻悄悄對穆存儀道:「二弟,我看芮姑娘似乎對你非常關懷!」
穆存儀正想著離開青城之後的事情,聞言一楞,道:「大哥,芮姑娘是家兄之友,小弟從未多想。」
閔憫含笑說道:「武林中人與世俗不同,男女相伴行道江湖是常事,談不到什麼名份或關係。」
穆存儀劍眉一挑道:「說實在話,小弟對這位姑娘,自始就無好感,也許……」
閔憫中途接口道:「也許有三弟介入之後,對二弟及令兄都好一些!」
穆存儀霍有所悟,含笑說道:「設能如此,小弟就要向大哥深深致謝了!」
他們兄弟在洞內閒談,洞外的樓青雲和芮九娘,卻也己說到了緊要之處。
樓青雲狡猾聰明,立於正對著金鞭崖洞的地方,相距洞口數丈,不虞穆存儀和閔憫偷聽,首先是芮九娘開口,她冷消而含有威脅的說道:「你真有這大的膽子,小心別惹翻了我,否則……哼!」
樓青雲並不理她,等她把話說完,才冷冷地說道:「你可認得在七十二室之內,被我兩掌擊斃的是誰?」
芮九娘眨眨眼睛說道:「我管他們是誰?」
樓青雲道:「是齊名雙殘的喪門鬼王和骼髏神魔!」
芮九娘心中一凜,卻依然口硬的說道:「這和我毫無關係!」
樓青雲淡淡地一笑,道:「關係可大了,你為什麼不多想想,憑我可能任意的指揮鬼王神魔?憑我就能把他們一擊而死?」
芮九娘心中一動,道:「你說這些用意何用?」
樓青雲故意壓低了聲調,道:「主人回來了!」
芮九娘聽到這句話,神色陡變,心慌意亂的問道:「他人呢?在那裡?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樓青雲不答所問,冷冷地說道:「主人功力已高出前時數倍,令我傳言給你,他在暗中保護你的安全,並另有安排,叫你我只管和乃弟及那姓閔的小子虛與委婉,一切到時候魏會通知你應付辦法,話到此為止,免得他們動了疑心,咱們立刻回去,臉上要帶出欣喜之色,說不定主人就在你我身旁!」
芮九娘聞言全身一抖,她自從經過浮玉西峰鐵心莊那事之後,對玉面煞神的脾性業已瞭然,實有談之色變而悸的那種怕法,立刻裝出笑臉,乖乖地走回金鞭崖洞,樓青雲在她背後現出了得意而輕蔑的神色。
他們笑著進來,閔憫看在眼中卻喜在心頭,其實閔憫又怎會知曉,他和穆存儀業已開門揖盜而中不日後的惡果。
次晨,他們一行踏上歸程,所謂歸程其實卻都漫無目的,閔憫是隨著穆存儀行止而定,穆存儀慈母早亡,嚴父下落不知,胞兄現在西域,滇邊家中再無親人,亦不知應當先向何處,倒是樓青雲和芮九娘心有成竹,反正穆存儀何往他們就何往,結果在離開青城山區之後,發生了到那裡去才好的問題。
閔憫身為盟兄,在熟思之後,認為不論二弟祖居是否尚有親人。亦應掃墓祭祀一番,好在皆無要事,遂決定先奔滇省,他們由「雷波」渡江進入滇省,在「井檜」小鎮之上,卻遭到了意外!
井檜位於江岸不遠,多泛宅舟子船家,無他出產因之民風強悍,閔憫等一行渡江之時,曾因細放對一無禮之舟子斥罵了幾句,舟子因見閔憫一行衣著不俗,當時未敢強橫,不料冤家路窄,競同時到達井檜,閔憫與穆存儀始終未將此事掛懷,樓青雲乃黑道高手,早已看出舟子不軌之心,他有心在閔憫面前買好,暗中戒備靜待變化。
巧的是井檜兩大船幫,近因遠年之仇,正在各自聘約高手備作勢不兩立之搏鬥,舟子乃「天風」船幫中基幹人物,此次由川境返來,聘得名震川邊的「龍池」五霸,隨後即到,渡江與閔憫等同船,有心挑逗調戲芮九娘,被閔憫叱斥,閔憫一行在井檜落店之後,立刻覺出似有大事即將發生,召來店家問時,始知再有五日,此間將有一場罕見的搏鬥,為「天風」船幫和「誠信」船幫的生死存亡之戰,穆存儀仁厚忠誠,詳問店家兩處船幫的善惡,店家卻避而不言,穆存儀遂商得閔憫及樓青雲之同意,在並接多佐幾天看個究竟。
那舟子轉回船幫,稟告過幫主「躍波金鯉」於逐浪之後,立刻悄察他發現可能是「誠信」船幫所請的高手,現在於井檜鎮內的「曹家店」中,於逐浪本是昔日北五省黃河中的水盜,因故無法在黃河兩岸立足,遷到此間創建了「天風」船幫,日久故態復萌,招清水旱兩道人物,意圖獨霸江岸恢復當年在黃河之時的盛望和勢力,是故素日已與川滇一帶具有聲望的黑道高手互通聲氣,事也湊巧,恰在此時於逐浪天風幫中到了另外一撥黑道朋友,遂決定在當夜探索曹家店,下手對付「誠信」所請到的武師拳手。
居於曹家店中的閔憫及穆存儀一行,也夢想不到一群二三流的黑道人物會找上自己,事也該當,設非此變卻也很難引起未來君山之上的另士次「無敵之宴」!
夕陽已將西下的時候,曹家店今朝分外顯出了不同往常的興隆和忙亂,本是僅有十數位客人,但在這一剎那的時候,卻又到了十四位旅客,曹家店只有兩個廂院,十二間單間,左廂院房已被閔憫穆存儀等人租住,右廂院被兩位客人租去,一位是年約十八的姑娘,另一位是四十多歲的鄉下人,據說是父女二人,目的地是「昆明」,隨身只帶了一個小包袱,並無可疑之處,
另外幾位客人,多是渡江而來的行兩,在井檜最多住上一天就走,可是最後到的十四位客人卻只有八位能住,剩下六個人已沒了房間,這十四位是差不多前後腳進店,可全不認識是一道的朋友,店家實話實說,請那六位到相隔不遠的另外一家客棧去住,因為他們店裡滿了住客,那六位偏不相信,逼著店家帶路走了個遍,才悻悻然無可奈何的離去!
這些客,當然逃不過穆存儀和閔憫的眼睛,尤其是樓青雲,他業已瞭然最後這十四位住客的來意,不動聲色的暗中靜待變故發生。
左、右廂院只隔著一道短牆,尤其是左廂院的右暗間和右廂,院的左內房,更近,中間是一道竹蕭糊泥的德牆,這種牆,只要用點力氣,一拳可以打通,房頂是一個?又沒有天棚,只用極薄的木板在上面間隔著,右邊說話,左面可以聽個清楚明白。
左廂院右暗間,住的是閔憫、穆存儀,中間是樓青雲,左暗間是芮九娘,初更時候,樓青雲假作漫步,已到前面單間地方偵窺動靜,芮九娘沒離開暗間,閔憫、穆存儀在右暗間內正跗坐調氣用功,突然,隔牆右廂院左暗間傳來低悄的話聲,聲音雖是很小,但因天棚傳音和閔憫穆存儀功力又高,是故聽了個清楚,先是那姑娘道:「二叔,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接著那鄉農打扮的人道:「放心吧侄女,這幾個東西二叔還能應付得了,睡吧,我保你沒事。」
閔憫和穆存儀不由彼此互望一眼,他倆早已問過店家,右廂院是住著父女二人,如今由對方稱呼中發覺隱有內情。
隔壁姑娘這時又道:「侄女並非怕事,實因於逐浪這個狗賊狡猾毒辣至極,必須防他也得到消息夜晚暗算,侄女帶的這顆『印』……」
姑娘話未說完,那鄉農也沉聲喝止她道:「侄女沒遮攔,當心隔牆有耳,二叔保證此次辮離井檜出乎於賊意料,決無危險,放心睡吧!」
話聲並未完結,仍在相談答問不休,不過卻由隔壁轉移到了堂屋,聲調又壓低了不少,因之閔憫和穆存儀再也無法聽清,閔憫沉思有頃,對穆存儀道:
「二弟,看來這『天風』船幫必定不是正經來路,夜間之時,二弟分神保護隔壁以防萬一。」
穆存儀一笑,道:「人家不是說應付得了嗎,咱們何必多事。」
閔憫才待分說,樓青雲已由外面進來,走進暗間立刻悄聲對閔憫和穆存儀道:
「小弟適才巧得消息,原來隔壁所住的並非父女,那姑娘是此地『誠信』船幫主人江通海的掌珠,老者是江通海二拜弟,在武林令小有名氣,姓晏字雲昭,算得上是二流高手。」
閔憫和穆存儀又互望了一眼,他倆著實佩服三弟樓青雲的本領,剎那時間就己偵得了隱秘的內情,樓青雲聲調壓低,又道:「據說江姑娘帶著一件罕奇的寶物要逃出井檜,此次引起天風、誠信兩家船幫火擠的原因,就是為了這個寶物,於逐浪早知江姑娘逃亡之事,本定到前途之時下手劫物殺人,如今改變了主意,今夜動手,然後再悄然劫殺江通海滿門。」
閔憫劍眉倏地揚起,道:「姓于的是什麼來頭?」
樓青雲有心誇能,一笑道:「昔日的黃河水寇。」
閔憫冷哼一聲,道:「適才愚兄已合二弟全權照拂江姑娘和晏朋友,三弟你與芮姑娘在事發之時阻住彼等退路,我來對付這般狗頭!」
樓青雲一面頷首應諾,一面說道:「不知江姑娘帶的是何寶物……」
閔憫不容樓青雲話罷,已冷冷地說道:「三弟,這種事不是我們應該知道的,不必說了!」
樓青雲心中冷笑,表面上卻恭敬的說一聲是,退出暗間走向芮九娘所居,與芮九娘商量深夜應敵之策,但他卻早已決定,要在紛亂搏戰的時候,竊取江姑娘所攜的寶物,因為他適才由於逐浪遺派曹家店的黑道中人口內,聽出江姑娘所攜之物對武林奇寶的「斷魂血箭」有莫大關係,他怎麼甘心放棄!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4:48
將近二更,曹家店內的住客已皆熄燈安眠,二更梆聲傳到,四條黑影自兩個單間之中射出,疾捷的縱撲向左廂院而去,這四條黑影後面,又衝天拔起了四個人,撲向右廂院,他們都隱伏在房脊或暗處,並未行動,直到自街心飛縱而到的另外六個夜行人來後,方始一打招呼雙管齊下!
十名江湖夜行客把左廂院圍住,四名黑道高手卻飄身落到了右廂院中,今夜於逐浪動員了十四名高手作前戰,十四名作後備,並有四位特殊的武林高手隨時接應,因此認定穩立不敗之地,是故毫無顧忌的下手!
四名黑道人物落身院中之後,內中一人立刻冷笑出聲向室內喝道:「晏雲昭,你還不和那姓江的丫頭滾出來答話!」
晏雲昭沒有想到消息外洩,在驚怒之下,首先悄聲囑咐江姑娘道:「侄女你可別妄動,有人進來的時候只用暗器下手,二叔我打發了外面這四個匹夫就來!」話聲中晏雲昭飄身由後窗而出,悄悄繞向前面。
院中的夜行人見沒人答話,已經分開來向房中欲近,晏雲昭突自暗影中喝道:「什麼人找晏二爺,報名吧!」
這四名夜行客聞聲一動,繼之想明白晏雲昭是從後窗而出,內中一人立刻揚聲說道:「上面的注意點後面,別叫小蹄子溜了號!」
在房上埋伏的人,答應一聲,立刻縱下來兩名,向後窗欺了過去,晏雲昭擔心江姑娘,自不容這兩名惡寇闖進,怒叱一聲才陡逼上,另外兩名黑道中人卻分出兩名撲向曼雲昭,其餘二人聞身上了台階,意圖砸開室門生擒江姑娘!
晏雲昭此時顧前無法顧後,猛一咬牙,違背後的寶劍都沒顧得撤出,雙掌一翻駿向撲來的二人,來人中右邊一個猛地臂腕一抖打出三點寒星,左邊那人橫掃手中懷杖擊向晏雲昭腰助,相隔數尺,對方竟然會暴發暗器,晏雲昭怎會料到,誰也不能退逼敵者,晏雲昭雙足猛蹬鉤拔空中落向房坡,房坡上早有敵手在等待,未容晏雲昭身形落下,一條十三節亮銀鋼鞭已纏向雙腿,後面一柄鋸齒狼牙刀也斜肩帶臂劈下,晏雲昭冷哼一聲,身法猛沉,狼牙刀業已劈空,左手一擰一抄,以巧妙的手法抓住了十三節亮銀鋼鞭,全力一帶,對手不防此招,竟被帶向房下,晏雲昭卻趁勢右手撤出背後寶劍,一劃一順,這名施展亮銀鋼鞭的匪徒一聲慘號肚腹被劍尖挑開,屍僕房下,晏雲昭毫不停頓,單足在房坡上一蹬,身形疾射縱下,落在室門前面,寶劍劃開,已將剛要闖進室內的兩名匪徒逼開,可是適才以暗器和懷杖襲擊晏雲昭的那兩個人,也已趕到,四攻一將晏雲昭圍在當中,晏雲昭功力雖然了得,但是以一敵四想在短時間內脫出重圍卻是很難,此時突然傳來江姑娘所居後窗打斷散碎聲音,晏雲昭料知已被餘匪攻進室內,不由心憂似焚頻呼江姑娘不已!
驀地,由後窗地方又傳來一人的沉喝話聲,道:「爾等有何仗侍這般大膽?滾!」
接著噗通砰通兩聲暴響和兩種不同口音的怪號呼痛聲響同時傳到,晏雲昭久行江湖聞聲已知事有變化,來了奇特的接應,但卻仍難放心,招法因之微慢,大腿之上已被四名對手之一的匪徒削傷,晏雲昭忍痛沒有出聲,寶劍一緊反撲對方,適時人影一閃,那不遠處多了一人,這人沉聲喝道:
「爾等閃開,去擒到姓江的丫頭,抓活的,把這姓晏的匹夫交給老夫!」
晏雲昭聞聲展劍護身退步注目,那四名對手卻在此時攸地撤出圈外撲向室門,晏雲昭劍化為虹出招攔阻,剛才說話的這人也捷如流失攔在劍前,一招「托梁舉柱」,硬將晏雲昭的寶劍砸開,彼此對面之下,晏雲昭神色陡變,厲聲喝道:「鳳翅飛羽段九重你也助紂為虐!」
這人年已五旬開外,手持一對「鳳翅錘」,聞言沉聲說道:「姓晏的,這是你孤陋寡聞,於幫主是我的三盟弟,今夜你就認命吧!」話到鏜到,泰山壓頂直砸晏雲昭頂門打下!
晏雲昭飛快的退步,他深知段九重功力技藝在自己之上,況腿傷甚重,已覺麻木,於是揚聲向室內藏身的姑娘說道:「侄女兒速將寶物毀掉,二叔已決心與來敵拚命!」
段九重冷笑一聲,道:「由不得你了姓晏的,接招!」話聲中鳳翅鏜挾著疾風打向晏雲昭左肩,晏雲昭即已決心求死,怎會猶豫,非但不躲,反而上步進身,掌中劍「白蛇吐信」扎到段九重肚腹,段九重哈哈一笑,道:「好個兩敗俱傷的招法,段大爺不上你的當!」說著段九重左手鏜向前胸一遮,右手鏜依然疲厲的砸到晏雲昭肩頭!
晏雲昭本欲拼受一健將段九重刺死,如今卻已無法如願,於是寶劍一順硬接了段九重右手鳳翅鏜一招,鳳翅鏜重有二十足斤,段九重功力又高,再加上晏雲昭已經久戰而腿傷甚重,結果被震的暴逼數步,傷處一陣奇痛,腿腳突麻,坐於地上!
段九重毫不怠慢,上前逼進身雙鏜合力疾砸而下,晏雲昭向右退逃段九重倏忽逼到雙鏜已經到了晏雲昭的頭上,晏雲昭再躲己難,長歎一聲閉上了雙目,那知就在,晏雲昭生死存亡繫於剎那的時候,段九重突然痛哼一聲,晏雲昭雙目雖閉劍卻在手,倏地直扎身前,立時將段九重透心扎穿,晏雲昭拔劍後縱,卻不見段九重隨劍仆臥,驚駭之下仔細注目段九重原來早已被人以深厚罕絕的手法點了死穴死去,因死前正提真力,故而全身僵硬卻沒有仆倒!
晏雲昭再注意院中,怪!這霎霎眼睛的時候,那四名撲向室中的匪徒竟也莫名其妙的死在地上,晏雲昭顧不得細想突變的來由,砸開室門奔進屋去,屋內空空無人,江姑娘已失蹤影,適時隔院傳來吆喝搏戰之聲晏雲昭想都不通,衝出房中飛身上牆,樞料腿傷已然不能用力,剛剛登上牆頭,足下一軟自牆上摔了下來,摔到隔鄰院中,還沒有爬起,寒光已到頭上,晏雲昭本能的向外一滾,突然身旁傳來一聲慘號,那對晏雲昭暴下毒手的惡徒,仍然握著劍,但卻五官噴血死在晏雲昭身旁,晏雲昭注目這救應自己的人,原來是位姑娘,當然,這位姑娘就是玉面煞抑的女友芮九娘。
此時曹家店右廂房的這場搏戰業已遷移到了左廂院中,天風船幫由於逐浪差派而來的一群黑道高手,差不多死傷殆盡,而出手對付這群黑道高手的,卻只有芮九娘和樓青雲,芮九娘自始至終緊壓在胸,中的無名惆悵和氣悶,今天借這群不知死活匹夫們的身軀發洩出去,故而一上手她就施展開五陰手功還加雜著得自玉面煞神所傳的陰力,當然似虎入羊群無人能敵,樓青雲心存機智,不令閔憫和穆存儀看出門戶手法,只在這群黑道高手中如穿梭般遊行,得機恢忽出指,出指必有所獲,試想、於逐浪聘得的這群黑道中人,在武林之中似以系二流角色,如何能敵本為黑道無敵高手的青海一煞;因之片刻間已瓦解冰消!
店中左、右廂房吆喝搏鬥,非但住客皆聞,附近民宅也都知道曹家店內出了事故,只是卻沒人大膽敢於偷窺。
次晨,左、右廂院中的客人若無其事的招喚店家,店小二心懷著忐忑照料茶水飲食,並東張西望的看著牆頭、地上,怪了,連一滴血絲也沒有,當然更找不到屍首,真像昨夜是作了一場幻夢,日出而夢醒。但是其中卻有八位住客突然失蹤,其餘安分的過往商客,卻慌不選的結算了房飯店費急急離去。
昨晚對敵以前,閔憫本已告知樓青雲及芮九娘。店中事了立即趕往天風船幫,但因所來曹家店的匪徒,無一生還,皆被樓青雲和芮九娘誅殺,掩埋這十幾具屍體和打掃地上血跡,耗費了時間無法成行,豈料這輕微的疏忽,竟使誠信船幫瓦解冰消!
店家侍候完了左、右廂院走後不久,穆存儀即獨自外出,昨夜匪徒前後突襲晏雲昭的時候,穆存儀曾以深奧的功力和矯捷的身法逼開後面匪徒,將江姑娘救返左廂房中,受江姑娘之托,前往誠信幫報知江通海店房中事,穆存儀外出未久即歸,神色體律而不安,閔憫問其所以,穆存儀說出了驚人的消息,原來誠信船幫在昨夜三更至五鼓間,突遭火攻,大小船隻及江通海夫婦與一干舟子,無一倖免,懼皆喪命火穴!
閔憫立即斷定這是於逐浪所為,復仇故在必然,但是如何將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江姑娘,卻為了大難!商計之下,因穆存儀昨夜曾救江姑娘於危險之中,仍由穆存儀前往右廂院通知江姑娘噩耗。
晏雲昭腿傷甚重,雖經閔憫和穆存儀救治,亦非三五天可愈,穆存儀遂決定以為晏雲昭塗藥為借口,通知了晏雲昭。
晏雲昭獲知消息,沉思剎那,立刻召喚江姑娘進來,江姑娘雖在船幫長大,但除精通水性和操舟之術外,卻不解武技,這也是乃父江通海在急需人手之時卻差遙出象晏雲昭這樣高手保護愛女遠陋的原因之一,當江姑娘得知父母遇難船幫盡毀之下,立即悲傷而致昏迷,晏雲昭救醒姑娘之後,勸其悲痛無補於事,所幸得遇閔憫等武林高人,應即準備復仇才是,江姑娘痛泣頷首無言,晏雲昭卻突然詢及穆存儀的出身門戶,穆存儀自是實答一切,晏雲昭瞥望了江姑娘一眼,沉思剎那之後,吩咐姑娘暫回所居內間,然後神色誠懇而悲痛的對穆存儀說出了誠信船幫和天風船幫組仇的遠因近由。
遠因起自江姑娘身上,江姑娘雖系漁家之女,但出落的卻嬌·美無倫,被於逐浪所看中,於賊自不量力,令人向江府求親,聲言姑娘設能下嫁,天風船幫則並於誠信一家,由江通海全權施令,被江通海正色所拒,於逐浪即揚言總有一天江通海悔恨嫌遲!
近因是半月以前,江通海駕舟外出,救得一人,此人身受重傷已難醫治,臨終前感激江通海之義,告訴江通海說他在井檜鎮上的萊處龍王廟中,藏有一物,沒能取回,則贈與恩公,不過這人卻嚴囑江通海萬勿走露消息,否則立生奇禍,結果此人連姓名都沒說出已經死去,江通海掩埋此人入土之後,夜間親自前往龍王廟取物,始知竟然是顆純金寶印,印上刻著不少文字,惜非江通海所能識別,遂想起井檜鎮頭那教書的先生,次日往訪請教書先生識別,始知為甲骨之文,那先生也僅能辨識部分,但已知道是武林之中極為珍貴的奇寶,江通海歸後曾與晏雲昭談及此事,晏雲昭認定消息必將由教書先生口中外洩,果然未出三日,於逐浪竟親自來拜,見面之後,於賊開門見山的說出來意,要那顆金印,條件是用重逾本印一倍的赤金交換,並不再提及與江姑娘的婚姻之事。
江通海性格耿直,非但拒絕並且立將於逐浪逐走,於賊臨行之時與江通海相約一搏,並訂定了日期,因之雙方互相選人約請高手相助,江通海即知金印為武林奇寶,又知於賊志在必得,遂秘商知友晏雲昭,在於賊手下不甚注意的時候,保護著愛女及那顆金印潛逃出境。不料仍被於賊發覺,才引死難料……」
穆存儀突然接口說道:「晏大俠用不到去了,於逐浪業已拋棄船幫而逃,不再回來啦!」
晏雲昭聞言色變,轉瞬之後又恢復了平靜,道:「於賊大概是在得知昨夜高手無一活命而逃,但我深知此賊心性,諒他必然在我與姑娘身後追踞不捨,這樣更便於安排羅網等此賊自投,只是憑我一人卻實無能為,穆老弟可願相助一臂?」
穆存儀自是義不容辭,晏雲昭不知何故卻煩穆存儀代其恭請閔憫移玉一會,閔憫遂與晏雲昭二人開始低低計議,久久始罷,閔憫與穆存儀辭別晏雲昭而回左廂院,樓青雲無法窺知內詳,暗示芮九娘要她打探,誰料閔憫卻一字不提,非但樓青雲和芮九娘莫知所以,連穆存儀都不明白閔大哥是存的什麼心意。
入夜,閔憫業已分派芮九娘樓青雲二人謹守於內,他和穆存儀巡查於外,似是有意作成樓青雲和芮九娘的好事,當然,直到現在,閔憫和穆存儀尚且不知樓青雲即是玉面煞神手下的駝奴!
其實閔憫有十成把握知道於逐浪不敢前來曹家店暗下毒手,除非於逐浪約得認定必能勝過自己兄弟的高手,穆存儀嘗不知道這種道理,因此他也猜得出閔憫此舉必然另有緣故,果然在他和閔憫巡查於店外四周的時候,兩人停身一株古槐樹上,閔憫突自懷中取出了一份東西,遞與穆存儀道:「二弟,你瞧這是什麼東西?」
穆存儀接過那件東西之後,瞥目之下驚駭的說道:「大哥,這不是『廣成金印』嗎?」
閔憫不答穆存儀所問,一笑又道:「我知道二弟你身無長物,但是記得你頸間曾繫著一塊碧玉,拿出來給我。」
穆存儀楞了一下,道:「小弟記得在金鞭崖洞中時已經告訴過大哥,這塊玉是家慈……」
閔憫伸手止住了穆存儀話鋒,道:「難道你那塊玉比這顆金印珍貴?」
穆存儀急忙分辨道:「小弟不是這個意思,只因碧玉乃慈母所賜,小弟不敢……」
閔憫微然一笑,道:「愚兄是逗你玩的,別當真,不過碧玉卻是必須借我一用,愚兄以性命為保,保它非但絕無傷毀,並且總有一天再回到二弟的府上,不知二弟信得過我嗎?」
穆存儀想不通閔憫在弄些什麼玄虛,事至此地,穆存儀不能再堅持不將碧玉取出,遂自頸間摘下碧玉遞給了閔憫,閔憫接過碧玉之後,道:「二弟在此小心監視四外,愚兄去去就來。」
穆存儀尚未來得及詢問閔憫是到何處,閔憫業已飛身而去,剎那之後,重回古槐之上,穆存儀首先將廣成金印遞還閔憫,炬料閔憫卻慌不迭的擺手說道:「二弟怎地這樣胡鬧,從現在起這顆金印是你的東西了,你給我幹嗎?」
穆存儀愕然道:「這不是人家江姑娘的東西嗎?怎又變成我的了呢?」
閔憫哈哈一笑道:「江姑娘不要這顆印啦,人家愛上了你那塊碧玉,把印送給你了!」
穆存儀聞言恍然大悟,俊臉立刻漲成了赤紅顏色,道:「大哥你真是的,這……這……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閔憫正色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怎麼不可以!除非你嫌棄人家江姑娘,或者認為我這個盟兄不配替你作主……」
穆存儀急忙換話道:「小弟怎敢有這種想法?」
閔憫就是等穆存儀說這句話,聞言立刻說道:「既是這樣事就決定了,晏大俠還在右廂房內等著你去商量要事呢,走吧!」說著他拉著穆存儀飛身縱馳向右廂院中。
晏雲昭已在相候,見面之後,穆存儀含羞無言,閔憫又當著穆存儀把話敲實,隨即對晏雲昭說道:「大事已定,其他細節晏大俠親自和存儀二弟商量吧,我先告辭了!」
閔憫說走就走,等穆存儀焦急的想變開口阻攔的時候,閔憫業已閃身飛過了牆頭,回轉左廂院中,芮九娘和樓青雲並未安杭,聞聲閃出房中,閔憫有心將江貞娘和穆存儀的事情安排得再也無法更改,因之大聲對芮九娘和樓青雲道:「我告訴你們兩位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江姑娘現在已經和你們二哥訂了親,大家今後是一家人了,回頭你們二哥回來,可要好好的恭賀他一番才對!」
芮九娘聽到這個消息,如雷轟頂,她早已暗戀著穆存儀,可惜無法說明,如今她心己死,悲傷至極,但卻礙於樓青雲和閔憫在場,不敢現露出來,強顏歡笑著迭聲說是「理當恭賀。」閔憫看在眼中故作未見,笑著回到房中,樓青雲卻有心的盯了芮九娘一眼,芮九娘猛一頓足,轉回房內沒出來。
此時右廂房晏雲昭所居的暗間中,晏雲昭和穆存儀卻已商量妥善了茲後的行止和一切大事,最後,晏雲昭含著微笑對穆存儀道:「當我與閔老弟提及你和貞娘婚事之時,也得貞娘應諾,如今一切既已決定,你是否要和貞娘再見上一面呢?」
穆存儀慌不迭的說道:「夜間不便,還是等到明天再見不遲。」
晏雲昭霎霎眼睛,道:「自此行止相共,何分日夜,貞娘雖系漁家子女,卻是巾帽英雄,既成夫妻,雖然尚未成婚亦必有些話說,她在等你,你去吧!」
穆存儀不便多說,告辭退出晏雲昭所居暗間,穿過明堂卻並不進入貞娘所居,他竟悄沒聲的一閃出了廂房,才待縱返隔鄰所居,院中暗影處貞娘已出聲招喚,穆存儀無可奈何的向前相見,貞娘低垂著粉頸說道:「別拿我當世俗女兒家看,我只有一句話告訴你,我要手刃父母仇人之後再……」
貞娘無法接說下去,穆存儀立刻明白了姑娘言下之意,正色道:「姑娘放心,一切我已與晏大俠說過,以姑娘之意而定行止,我也有一句話想對姑娘說明,承蒙姑娘逾格垂青……」
晏雲昭適時卻在房中說道:「恕我中途插口,聖賢之禮雖有夫婦相敬如賓』之言,卻非嬌情,你們兩個人的客氣話似乎說的太多!」
穆存儀和貞娘全都被晏雲昭說的漲紅了臉,彼此突然四手相合,含情脈脈的互望一眼,隨即一個飛落鄰院,一個閃進了房中。
次晨,閔憫等人所居的左廂院中,發生了一件令閔憫和穆存儀調惟而不安的事情,芮九娘突然不告而別,當然,閔憫和穆存儀都知道原因何在,樓青雲表面上是憂愁不堪,其實他卻欣慰異常,芮九娘若不參與他和閔憫穆存儀之間,非但他不虞身份洩露,並可得機放手的去作!
對芮九娘不告而別的事情,閔憫沒和晏雲昭說明,晏雲昭也沒有詢問。午間飯後,晏雲昭和江貞娘算清了房飯店費先行離開了曹家店,樓青雲卻在閔憫的分派之下,追蹤晏雲昭與貞娘之後暗中接應,最後是閔憫穆存儀一道,卻繞向偏右的大路而去。
一連幾天,晏雲昭和貞娘都沒有遇到意外之事,平安到達了「永善」,離開永善的時候,晏雲昭卻雇了一乘快馬轎車,車把式和助手兩個在車轅之上,這是一輛兩匹快馬的轎車,是由永善「萬賓老店」店家代雇的,言明直放「昆明」。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5:08
轎車快捷的滑出了永善縣城,好快的腳程,傍晚時候已經到達了「新甸子」鎮,第二天的初更,這輛轎車已經停在了「魯甸」縣城中的「福來店」門口!
次日清早,車把式的那個助手,在店中人出人進甚多的時候,請示正在院中吩咐店家結算費用的晏雲昭,今日的行程,這助手說,自「魯甸」垂直而行,中途並無鎮站,要在荒郊歇足休息,偏東而走,傍晚可到「車礬」鎮,助手又說,垂直而行近四十里路,繞東要遠四十里路,他候著晏雲昭的吩咐。
晏雲昭沉思剎那之後,告訴車把式的助手,要助手在「魯甸」多購馬匹的草料,決定垂直而行早一天到達昆明,助手應聲而去,晏雲昭又吩咐店家預備乾糧、食水和幾隻隨雞醬肉等物,店家也答應著走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車把式助手和晏雲昭的這一番話,也經被追躡身後而不捨的人聽了個清楚!
快捷的轎車再次登程,雙輪滾轉如飛,馳出了「魯甸」城門,果然車把式放棄了通往「車礬」的大道,轉向垂直的小路,那暗中奉令緊追不捨的惡徒,目睹車後的灰龍,嘴角上掀起了獰笑。
入夜,轎車停在了荒涼的郊野,四外遠山影沉,近處杳無人跡,車把式在山腳下的一邊松林邊上放置轎車,兩匹馬都離了轅,車把式的助手生起火來,這堆火他竟費了一頓飯的光景才生著,因此車把式埋怨他只會吃不會做。
貞娘在轎中安睡,車把式和助手在丈外鋪蓋而臥,苦朋友毫無心事,頭沾枕已經呼呼入夢,只剩下了晏雲昭一個人,圍著一床毛毯坐在火堆旁邊,想著心事。
大概在接近三更天的時候,四面八方悄悄地圍上來了幾十個人,晏雲昭毫無覺察,只顧沉思。人越走越近,圈子也越縮越小,終於在相距火堆和那轎車五丈以外停了下來。
沉思著心事的晏雲昭,這時候突然揚聲喝道:「晏某恭候諸位多時,於逐浪,你滾出來和姓晏的答話!」
緊隨著晏雲昭的喝呼,傳來嘿嘿地獰笑之聲,一人越眾而出,冷嗤說道:「晏雲昭,於大爺在這兒,你有話快點說吧,別讓江通海在鬼門關上多等!」
適時轎車車簾猛地甩開,貞娘手握著護身匕首,一身緊襯俐落的短衣褲,自車中跳下,站於晏雲昭身旁,目射怒火叱道:「於逐浪,火焚誠信船幫,慘殺我父母的可是你?」
於逐浪怪笑著頷首道:「你那不知死活的父親竟敢與我作對,死是當然!」
貞娘怒叱一聲就待向前,晏雲昭卻伸手相攔,抖落披著的毛毯,虎地站起,手中早已握著寶劍,劍指於逐浪道:「姓于的,今夜你上了當啦,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撤兵刃動手吧!」
於逐浪目睹晏雲昭竟然早已有備,不禁殘眉緊皺,目光橫掃了四外一眼,除掉那尚在沉睡未醒的兩個車把式外,再無他人,不由冷哼一聲道:「難道於某怕你,不過姓于的沒空和你纏戰不休,識相些快將那顆『廣成金印』取出來獻上!」
晏雲昭冷笑一聲,道:「好,於逐浪你接著!」話聲中,晏雲昭身形猛登,箭疾般射到了於逐浪面前,劍挾寒光直刺而下!
於逐浪暴然飄身退避,揮手四外之人道:「一擁齊上,把這姓晏的小子分了屍,江家丫頭給我搞活的,越快越好!」
四外匪徒暴應一聲紛紛逼上,八名奔向晏雲昭,另外四個人迫近了貞娘,於逐浪卻在話聲之中,飛身縱步向轎車而去,此賊心思細密,要在轎車之中搜尋那顆廣成金印!
詎料眾匪徒業已欺進晏雲昭和貞娘的時候,林內突然傳來一聲怪笑,跟著射出一條人影,疾逾閃電落在了於逐浪的面前,揚聲說道:「那個膽敢動手,那個先死!」
眾匪徒之一,在這人揚喝聲中已舉刀劃向晏雲昭,這人冷嗤一聲五指凌虛一彈,一絲烏芒倏地射出,齊根投入這名不聽吩咐而動手的匪徒太陽穴中,此匪慘號半聲屍仆地上!
餘匪驚駭之下,紛紛閃避,這人又揚聲說道:「你們的膽子不小,看中了我囊中之物,實話告訴你們,老子們從井檜跟著這顆印直到此地,剛想下手:你們竟然要搶現成,那有這麼容易的事。」說到此處,這人卻轉對依然沉睡地上的兩個車把式道:「醒醒吧老大老二,買賣上門了!」
車把式和那個助手暗皺眉頭,他倆沒有想到三弟會滿口江湖話,事已叫明,只好裝假到底,於是他倆自地上緩緩站起,這後來的人和兩個車把式,並非別個,正是閔憫、穆存儀和樓青雲。
樓青雲無心中露出了江湖黑道中人的本色而不覺,但是閔憫、穆存儀卻已暗動了疑心,樓青雲在招呼起閔憫和穆存儀後,轉對於逐浪冷嘲的說道:「於當家的,今夜這檔子買賣咱們是怎麼說?」
於逐浪久在江湖,雖說本身功力並非一流,經驗閱歷卻深,自樓青雲飛身而至的輕身功力之上,已知遇上了罕絕高手,他相隔樓青雲不足丈遠,樓青雲適才彈指殺人所射出的烏芒,他看清並非暗器,而是一根松針,這種摘葉穿石的內家功力,他活到今天還是聽說已久卻第一次看到,怎不凜駭,聞言只好實話實說道:「在下並無非份之念,而是奉令行事!」
這句話卻出乎樓青雲的意料,皺眉說道:「憑你於當家的這種身份,尚且聽令於人,不知那示令的朋友是那方高手?」
閔憫和穆存儀此時業已和晏雲昭及貞娘站立一處,聞聽樓青雲的這種問話,不由又互望了一眼,他倆已經深信三弟的出身是綠林之中了。
於逐浪不答樓青雲所問,卻道:「閣下可能先示知於某名姓?
樓青雲不耐煩的沉哼一聲,道:「憑你還不配問這句話,先回答我,誰是你的主人!」
於逐浪咬了咬牙,道:「敝東主人稱『風流公子』,在川、滇、發……」
樓青雲不待於逐浪把話說完,已冷笑出聲,接著輕蔑的說到:「我當是誰,原來是『宮家堡』的人,我問你,宮天民現在那裡?」
於逐浪見樓青雲竟然直稱自己那狠毒主人的名姓,不由變色,道:「敝東主認定此事於某足可勝任,是故未曾離堡!」
樓青雲話鋒一轉,道:「你們今夜來了多少人?」
於逐浪料想不到樓青雲問這句話的用心,因此很快的答道:「二十五個,連我在內!」
樓青雲嗯了一聲,話鋒又是一變,道:『咱們再話歸正湯吧,今夜這份買賣,你說咱們是怎麼成交,讓給你呢還是拿讓呢?」
於逐浪錯會了樓青雲之意,認為樓青雲已經有些懼怕宮家堡的聲威,答道:「事有先來後到,於某今夜若不能取得金印,怎樣向東主交待?」
樓青雲陰笑一聲,道:「我認為你不必再見宮天民了,有話由我轉達豈不很好?」
於逐浪先沒會意樓青雲的話意,故而立刻說了一句「這怎麼可以」,但他在話說出口之後,馬上明白了樓青雲的用心,立即退了三步,遲疑的說道:「莫非閣下認定於某回不去了?」
樓青雲哈哈一笑,道:「並非是你一個人回不去了,今夜凡是你所率領前來的人,都不必再回去了!」
於逐浪又退了幾步,沉聲道:「你是打算斬草除根之後,還讓於某永遠落個背主潛逃的污名!」
樓青雲聳聳肩頭,道:「這是我向來的習慣,對敵不留活口,況且井接誠信船幫無辜慘死的冤魂,也須與你們對簿陰間,好了!咱們話到此為止,動手吧!反正你們是死定了!」
於逐浪這次不再答話,突地飛身而退,揚聲向他那群手下喝道:「急速四散而逃,誰能返回堡中,誰是奇功一件!」
在於逐浪揚喝聲中,眾匪徒立即四散而逃,穆存儀身形倏起已落在於逐浪面前,於逐浪保命之下,拚力進招,怎奈他比穆存儀的功力相差太多,一招未下已被穆存儀封死穴道高高舉起扔向貞娘身旁,貞娘匕首迅落,直插進了於逐浪的胸中!
樓青雲此時卻雙手猛揚,並且各以真力發出,四散奔逃的匪徒立即慘死多人,穆存儀心有不忍,是故任由四名匪徒自他和閔憫身旁逃竄不追,樓青雲卻急促地揚聲說道:「為防江姑娘不道意外,今夜所來匪徒必須殺絕,二哥切莫自誤!」
穆存儀和閔憫聞言一驚,並未多想飛身追上,眾匪徒怎是穆存儀和閔憫的對手,在他們三兄弟的追擊之下,無一倖免,俱皆慘死荒郊!
屍骨不能任其暴露,他們大家開始掩埋,貞娘在哭祖父母之
後,走近了穆存儀的身旁,取出汗巾遞了過去,穆存儀羞澀而高興的接過去簇著汗水,貞娘卻突然問他道:「以你的功力來說,當真無法保護我嗎?」
穆存儀聞言一楞,不由呆呆的看著貞娘,貞娘卻又說道:「我真恨自己為什麼這樣無用,否則你也不會殺這麼多人了!」
穆存儀怦然心驚,目光掃向數丈以外正在掩埋屍體的樓青雲身上,穆存儀已有所悟,今天殺死所有於逐浪的手下,是出於樓青雲的巧妙安排,對樓青雲這種居心,穆存儀深為警惕!
掩埋匪徒屍體事了,眾人在席地稍事休息的當兒,穆存儀故意坐向樓青雲身旁,悄聲道:「三弟,今後再要遇到這種事情,別再殺傷過多,天心存仁,該留一條生路給他們!」
樓青雲一面頷首,一面答覆穆存儀道:「小弟本不願多造殺孽,無奈彼等道份狠毒,焚船幫,殺無辜,不留一個活口,小弟一時氣忿,動了除惡務盡之心,二哥多擔代些!」
樓青雲理由充足,令穆存儀再難進言,只好一笑而罷,晏雲昭這時卻與閔憫和江貞娘,秘談著心中所疑之事,他請閔憫特別留意樓青雲的行動和神態。雖然閔憫反問他所疑何事他未能答覆,但是他說以他老於江湖的經驗來看,樓青雲工於心計,說話時雙目神色不穩,暗中露猙獰之態,似懷極大心事或陰謀,故請閔憫格外留意。
天色慚亮,他們又重踏上行程,自此直到昆明北城外的「富民」縣境,再未遇到意外變放。
穆存儀家居昆明「滇池」旁的「觀音山」麓,傍山臨水景地雙宜,自數年前穆青雲率長子遠赴天山雙殘君山無敵宴後,歸來攜幼子而去,如今幼子歸家,老英雄卻杳無音信行蹤,返家後的穆存儀,睹物思人傷感傷懷!
閔憫與樓青雲,似是結成了不離的遊伴。整日連天在滇池中泛舟邀游,樓青雲心中了然閔憫已對自己生疑,藉以監視,因此樓青雲表現的極為坦率,使閔憫不論明察暗訪都找不出絲毫可疑之事!
這天,是他們到達昆明的第二天,晏雲昭不能久留於昆明,晚飯乍過,晏雲昭與閔憫在庭院中相商,他倆決定在這四季如彩的寶地,盡快的辦妥貞娘和穆存儀的婚事,雖然貞娘父母之喪未久,但孤男寡女著實相處不便,遂決定在徵得穆存儀同意之後,選一最近的佳日成婚。
穆存儀對此事的答覆,是任由貞娘決定,貞娘卻一手推給了她二叔晏雲昭,如此事自易為,但因一連半月之中皆非吉日,只有選了二十天後的一個良辰,再說置制百物也必須半月之期,於是決定了時日立刻開始籌劃,觀音山麓的穆家寨中變為喜氣揚揚,貞娘和穆存儀卻反而因此互相有心的躲避見面。
正當穆存儀準備喜事之時,崑崙山脈所屬的「拉木龍山」中,卻已腥風血雨發生了奇變!
當石承棋被擄,冰心姑娘和那業已向善的魔宮侍女巧逢武林前輩對俠神童、枯叟之後,神童和枯叟心中不願冰心姑娘前往天魔宮中涉險,故而雙雙立即飛身追趕逍遙天魔蕭颯夫婦而去,冰心姑娘本難前往崑崙,但那侍女卻將天魔宮所在告訴了冰心姑娘,冰心姑娘立即攜帶侍女雁兒離開了青城。
冰心姑娘知待女雁兒功夫已失,攜其同登崑崙十分不便,遂在山外民家覓地與雁兒寄居,由雁兒詳細的繪製了天魔宮的圖樣,機關埋伏及通行道路記載尤為詳細,冰心姑娘致謝,並妥為安頓她的一切之後,獨自踏上了行程。
天魔宮本來是在相距「查拉灣」不遠的「巴中拉」山內,但自當年天魔一派遭遇災難,昔日魔主諭令屬下不得再離崑崙一步之後,現在的逍遙天魔蕭颯,彼時尚系魔宮五大高手之一,但他狠毒多謀,即開始秘結私黨,於「拉水龍」山中暗營大寨,待羽翼長成,弒師自立,遂將天魔宮遷至「拉木龍」山,原來的天魔宮,他卻佈置了極為陰毒的埋伏,只留下二三親信照管,他本來的存心極為萬惡,準備問鼎中原武林,其間設遇強敵,則透其誤進舊址而陷失,因此「拉水龍」山中的天魔宮、至今未為中原武林所知。
此次蕭颯青城山內受重傷,一因驕傲大意,再者他夫婦沒有想到石承棋和冰心姑娘有這般高深的功力,因此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將石承棋擄去,但卻夢想不到背後追兵躡水而來,雖然他夫婦另有門下神騎接應,卻仍未能將追躡之人甩掉!
當蕭颯夫婦逃抵川邊之時,已由隱伏沿途的門中飛鷹傳信,得知追兵是一枯瘦老者與一孩童,蕭颯夫婦初不料會是「神童」和「枯叟」,但以追兵腳程之快判斷,必系高手,蕭颯立即秘商乃妻夜間由門下假扮他夫妻模樣,領率其他門人,疾馳向「巴中拉」山的天魔宮舊址,他夫婦卻與石承棋覓地隱身不出,神童、枯叟果然上當,直向那群門下追去,蕭颯夫婦卻在神童。枯叟遠去之後,轉向「拉術龍」山口。
這樣雖將神童和枯叟騙過,但是因為多逗留了一天,卻正好被一路不顧風霜之苦而疲追不捨的冰心姑娘追上,在蕭颯夫婦攜帶著石承棋進入「技術龍」山口的下半天,冰心姑娘業已按照熟記心中的路圖,闖進了山口,此時蕭颯夫婦正在山個第一了望寨中進食休息,設若冰心姑娘直追不歇,初更時必然會和蕭颯夫婦狹路相逢,可惜冰心姑娘未能先知,因為己身己入虎穴龍潭,必須謹慎小心,並因一路風塵未能好好休息,既知已入天魔宮禁地,隨時會有搏戰之事,故而冰心姑娘入山之後,立即繞向深密林中、登高進食已畢,即跌坐靜調真氣,準備深夜闖入天魔宮中一探!
夜三更,冰心姑娘已經闖進了禁衛森嚴埋伏重重的天魔宮,這一點實在出乎蕭颯夫婦意料之外,他倆夢想不到侍婢未死而洩露魔宮機密,因之強敵業已登堂入室而不覺。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歸後,立傳嚴諭,令門下隨時準備對敵,開放了各處陰狠毒辣的埋伏,在自認即便追蹤的強敵半途發覺上當而力迫門下帶路來時;亦將難越雷池一步之下,宣召魔宴,令女侍佐酒歌舞,將石承棋救醒,將屠龍神劍亦仍圍於石承棋腰中,此乃天魔中的禁廷,蕭颯不虞石承棋逃遁,故示大方,要石承棋心悅誠服,蕭颯已將失去功力的鳳丫頭召來,囑以應付石承棋的方策,然後靜待石承棋醒後變化。
石承棋由極端疲憊中醒來,當閃目看清一切之後,立即瞭然已經落入人手被擄進了天魔宮中,他首先回憶被擒之前的經過,然後立刻下了決心,重新閉死雙目,現出困乏不堪的神態,暗中卻調元蓄氣,真氣在百穴經道中暢順不休,直到認定身未蒙毒亦無暗傷而精力恢復八成之後,方始重又睜開眼睛,故作無力的樣子,盤膝坐於地上,道:「蕭颯,這是你的天魔宮?」
逍遙天魔蕭颯一笑,道:「不錯,石承棋,你無妨跌坐調元一試,老夫並未暗傷你經穴和身軀,由此可見,老夫對你實無惡意!」
石承棋淡然一笑,道:「你對我那師妹大概是存有惡念,所以……」
石承棋突然自動中止了話鋒,逍遙天魔經驗老道,接口說道:「你的心意老夫明白,老夫不願虛言,你師妹仍在青城,不過已中本魔主特殊的毒物,恐難逃生……」
石承棋不待逍遙天魔蕭颯把話說完,已沉聲說道:「夠了,既知我師妹未落爾等之手,石某就再無可足掛懷的事了!」
逍遙天魔蕭颯一笑,道:「難道你不為你自己打算一下?」
石承棋也淡淡地一笑,道:「莫非你還沒有為我打算妥當?」
逍遙天魔蕭颯哈哈大笑兩聲,道:「娃兒的是可人,老夫業已為你打算仔細,計有生、死兩條路走,願生,即日與我三女成婚,則為本宮之嬌客,自此享用不盡,並可得到老夫神髓奇技;願死,路有兩條,一條是你可仗腰中寶劍,殺出老夫天魔宮去,再者若能安然渡過老夫天魔艷舞大陣,亦可放你歸去,不過娃兒你要記住,選死則難生,望你三思之後答覆!」
石承棋昂然而起,緩緩自腰中撤出屠龍神劍,彈劍出鞘郎郎說道:「石某早有決念,蕭颯你聽著,石某向你挑戰,生死存亡各憑功力!」
逍遙天魔蕭颯依然微笑著說道:「好志氣,可惜老夫無暇奉陪!」
石承棋怒聲叱道:「蕭颯,你身為魔宮主人,竟這般貪生怕死
逍遙天魔蕭颯不理會石承棋的訓斥,卻揚聲對門下們說道:「石小俠遠來佳賓,著令三十六羅剎速擺『神魔大會』,歌舞佐酒!」
石承棋恨怒之下,震劍意欲向前,那鳳丫頭卻一聲嬌呼道:「公子慢著,最好你別離開立足地方一丈之內,否則必遭慘死!」
石承棋冷哼一聲,大步向前,逍遙天魔蕭飄適時沉聲喝道:「娃兒!你無妨放開眼,仔細看看我這天魔宮中的『巨靈殿』有多麼寬大!」
石承棋聞言一楞,不由止步回顧,這「巨靈殿」寬長各在二十丈左右,石承旗存身之地卻在正中,石承棋正不明道理天魔言下之意,突見逍遙天魔蕭颯右手上舉,一聲暴響,圍繞在石承棋四外的地面,除殿上及最外一圈魔宮門下侍立之處及自己立身丈大地方外,余皆塌陷,隨即聽到怪吼咆吼之聲不絕於耳,石承棋不禁神色陡變!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5:49
第十九章 魔宮受困
逍遙天魔蕭颯在座上哈哈狂笑連聲,繼之流聲對石承棋喝道:「地下只有六處牢籠,內置狼、蛇、豹等猛獸,並有水、火二穴,深有十丈,人落其中必死無異,孩兒,除非你有金剛不壞之體,或能躍足十丈之能,否則,……哼哼,屍骨無存!」說到這裡,逍遙天魔蕭颯再次揮手,地面復起無痕,又震聲說道:「譬如現在,你若認為大可突然前縱的話,就要上當而死,看!」
「看」字出口,自逍遙天魔蕭颯一家所據殿前,由空中突然撤下一張巨網,一落即去,逍遙天魔蕭颯繼之說道:「那時你必被此網罩住,接著會有出你意料之外的變化發生,老夫保證絕無一字虛言,凡被網中之人,身受之慘要超過落身虎豹狼蛇之穴多多,因此老夫勸你,最好現在放乖一些,莫要亂動!」
逍遙天魔蕭颯話聲乍止,天魔夫人蕩笑一聲接著說道:「來人呀!你們沒有聽見魔主說嗎?石小俠現在是咱們的佳賓貴客,還不設個座位!」
天魔門下立即恭應一聲,轉瞬有兩名僅僅帶著繡有男女好合輕底兜肚的妙齡女侍,端來了一張看來和逍遙天魔蕭颯夫婦所坐同樣的巨椅,放於石承棋身後,這兩名女侍身上散發著幽香,每一挪步,腰、腿、臀、背之間,現出無比的誘人神態,石承棋深知魔宮之中尚有比這些還不堪入目的勾當,冷笑了一聲,大方的向這兩名女待道謝,並坦然入座。
殿上的逍遙天魔蕭颯,此時怒聲對門下女侍們叱斥道:「豈有此理,還不給石小俠安排酒宴!」
剎那,石承棋座前又多了一張玉石桌子,擺滿了奇珍佳餚,象牙鋃著奇異星珠的筷子,赤金的盤、盞、玉石酒瓶,實在豪華,石承棋卻視若無睹,不屑一顧。
鳳丫頭在座上緩緩站起,對逍遙天魔蕭颯夫婦一禮,道:「石小俠遠來,必已極渴,女兒願去代石小俠斟酒。」
坐於天魔夫人身旁,始終並未開口的大公主,這時卻陰陰地說道:「三妹可要當心些喲,這小伙子沒有一點情義,萬一把你當作人質脅迫我們的話可又怎麼辦呢?」
鳳丫頭冷冷地看了她大姐一眼,陰森的一笑,道:「這樣不正好趁了你的心意嗎?」說著不待逍遙天魔夫婦答話,她已款擺腰臀走了下去。
石承棋由她姐妹的對答之中,業已聽出她們不和的內情本可巧為利用,但是石承棋生性剛正仁厚,絕不存此歹毒心腸。
鳳丫頭站在石承棋的面前,雙手捧起玉石酒瓶,道:「公子遠來,不論稍待為宮中嬌客或生死冤家,亦應飽餐並飲些解渴美酒,也許你認為凡我魔宮之物,無一不毒,因此我以身先試!」說著她首先喝了一杯酒,繼之咆遍每味佳餚,然後方替石承棋斟滿了杯,沉著一張妖媚而奇美的臉,又說道:「我不陪你了,也不再坐在這巨靈殿中,要到自己宮中靜候消息,公子你聽仔細,若為宮中嬌客,你乃我夫,此後我當百依百順,若為仇敵,當你再次被擒之後,我必然親手殺死,你現在還有一個辦法,像我大姐剛才說的一樣,我功力盡失,你大可擒住我,交換自己的活命?」
石承棋雖覺鳳丫頭在青城山中的是無恥但是聽了這番話後,卻轉了看法,鳳丫頭生在這以男女放蕩視為正經的天魔宮中,耳薰目染無不如此,聖人還說「近墨者黑」,何況一個並無多大知識的女流,想到鳳丫頭無恥之行可怨的時候,石承棋不由發作了城坦的天性,起立震聲說道:
「石某不料姑娘心地這般光明,說實話,姑娘的行為應該由令堂負責,姑娘垂青石某,石某深感,無奈此生相逢已晚,歉難接納姑娘情義,姑娘消回去吧,少時設著不幸被擒,當含笑受死於姑娘面前!」
鳳丫頭不知何故,突然珠淚奪眶而出,倏忽轉身飛般跑出了巨靈殿中,遠去無蹤。
避逐天魔蕭颯一揚眉頭,沉聲問石承棋道:「石小俠,你當真決定與老夫為敵?」
石承棋不答所問,卻手指玉瓶中酒和盤中佳餚說道:「石某感念鳳姑娘之情,必將他食而後作答。」
說著他立即旁若無人的開始進餐,逍遙天魔蕭颯夫婦靜靜相待,直到石承棋食畢。
侍立女婢以迅速的步子將桌案撤去,石承棋卻在飽食之後恢復了全部精力,並暗以真氣增助消化,以免少時激烈搏鬥而傷及胃腸。
逍遙天魔蕭颯此時又冷冷地問道:「石小俠,現在應當答覆老夫了吧?」
石承棋頷首說道:「當然要答覆你,不過我先問你一件事情!」
逍遙天魔蕭颯道:「可以,老夫並且願意實言相告!」
石承棋一指坐處丈地問道:「此處下面是否也是暗穴地牢?」
逍遙天魔蕭颯眉頭一皺,道:「不是,這巨靈殿中,只有那丈方之地沒有埋伏,但並不包括頂上或其他地方!」
石承棋一笑說道:「我也相信你在這方丈地區的頂上,必然埋伏了令人不得不挪動離開的歹毒物件,不過石某並無所懼,現在就回答你想問的話,石某身為……」
「住口」逍遙天魔厲聲喝止。
接著又道:「石小俠,老夫在你答話之前,再要你仔細看看有何不同!」
石承棋坐於巨椅之上低頭觀看道:「這丈方地區是石板鋪成,餘者卻是木板。」
逍遙天魔蕭颯頷首道:「對極對極,所不同者,石板之下卻是丈厚鋼板,木板之間串連消息可以折合,你也許認為丈方石板地的頂上。會是毒蜂惡蟻魔或是毒汁利箭等物,下落之時,你可憑一身罕奇的功力,展出護身劍氣,將下落之物或斬或殺或阻彈震飛丈外,石小俠,你錯了,在這巨靈殿那丈方寶地的空頂上,老夫埋伏的是一座萬斤石閘,大小正合這殿內地面唯一沒有埋伏的地方,請問石小俠,以你的功力來說、可能接得住這座萬斤的石閘而不被砸成肉醬?」
石承棋心中一凜,他本來存著不離厚地面靜待逍遙天魔蕭颯差人一搏的念頭,設若當真頭頂之上可以落下這萬斤石閘,自己……他想到這裡,恍有所悟,一笑道:「要是你不告訴我,我或者難逃一死,現在我已有把握不懼這萬斤石閘了,不信你就試上一試!」
逍遙天魔蕭颯哈哈一笑,他並不去著那坐在巨椅之上的石承棋,卻仰觀殿頂說道:「老夫埋伏盡善盡美,你要是認定可以在石閘落下的剎那,飛身而起,憑著罕絕的輕身功力,在石閘落後你也返飛縱上石閘的話,怕不容易!」
石承棋心中暗驚逍遙天魔蕭綱的聰智,竟已猜出已意,不過石承棋卻認定彼時雖有強弓硬箭或其他暗器襲擊,自己仍有把握平安落於石閘頂上,故而心中雖驚卻能還之一笑。
逍遙天魔蕭颯卻接著石承棋的笑聲,道:「我知你自信甚深,認為到時候必可飛縱石閘之上,這點姑且不談,老夫還有其它話說,你仔細聽著,老夫身為天魔宮之主自非浪得虛名,你今已然被困禁地,難道也自信憑仗一身功力能闖出此宮之中嗎?」
石承棋沉靜的正色說道:「那是我的事情,不勞費神,如今我可以答覆你一句話,任憑此處埋伏是何等厲害,石某死不屈服!」
逍遙天魔蕭諷眉頭一皺,沉思剎那之後,突然揚聲喝道:巨靈殿主何在!」
話聲中一條龐大的人影縱蔣殿階台口,背對著石承棋,道:「巨靈殿主『神指移山』尚魁元,聽候魔主差遣。」
逍遙天魔蕭颯手指著石承棋,對巨靈殿主尚魁元說道:「尚殿主速將此子擒下!」
巨靈殿主「神指移山」尚魁元答一聲是,轉身之際,已站到了石承棋的面前,端的快捷如風,尚魁元身高七尺有餘,貌相兇猛,年有七旬,對石承棋揚聲喝道:「小娃兒,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魔主對你十分喜愛,以老夫相勸……」
石承棋不待神指移山尚魁元把話說完,已冷笑一聲接口道:「何必多言,你既奉令擒我,乾脆出手就是,石某也想見識見識天魔宮中的絕學!」
神指移山尚魁元濃眉一揚,道:「娃兒,你不再考慮一下!」
石承棋飄身離座而起,屠龍劍借勢撤出,震劍揚聲說道:「尚朋友,請!」
石承棋這樣回答,無異是告訴尚魁元不必嘮叨,尚魁元冷哼一聲,道:「娃兒把劍收起來吧,老夫先要領教你的拳掌功力!」
石承棋微然一笑,將屠龍神劍再次圍於腰中,道:「石某既已落身此處,自當任憑尚朋友挑選博戰方法,請!」
神指移山尚魁元環眼暴睜,怒聲叱道:「娃兒,你敢蔑視尚某不能以劍相對?」
石承棋只是淡然一笑,並未接話,神指移山尚魁元卻沉哼一聲又道:「魔主吩咐只要老夫將爾擒下,不動兵刃是你的便宜,請招吧!」
石承棋不再客氣,飄身欺上左掌護胸,右掌直擊尚魁元丹田,尚魁元輕笑一聲,暴出右掌,如石火閃電般疾,和石承棋的右掌已硬對了一招,石承棋力出五成,在一聲對抵雙掌的暴響之下,被震退了數步,尚未站穩,尚魁元卻已揚喝一聲「娃兒也接我一掌」!身隨掌進擊到石承棋胸際,石承棋適才一招失機,已生咳怒,突提真力,猛翻右掌,兩人又實生生對了一掌,這次石承棋力貫七分,只騰退了兩步,尚魁元卻被震得退後了七尺,他老臉一紅,喊一聲「好勁力!」倏忽右手中指凌靡突出,向石承棋一彈,石承棋撤右掌甩左劈,左掌以七成功力凌虛迎了上去!
詎料發掌之後,突覺勁力道散向兩旁,石承棋大吃一驚,迅捷應變飄身右移,卻已退了剎那,左肩如道重擊一陣奇疼,身軀被震退了八尺以外方始站穩,不由駭然失色。
神指移山尚魁元一招得手,哈哈一笑,中指又是一挺,點向石承棋七坎重穴,石承棋劍眉一挑,依然凌虛發掌,以八成功力迎上,那知掌風二次不知何故突然散向兩旁,一縷奇寒勁力已衝到身前,所幸這次石承棋已有預防,慌不迭的飄退左方丈外,僥倖將神指移山尚魁元這神出鬼沒的一招躲過。
神指移山尚魁元再次哈哈一笑,逼向前來,石承棋這遭不容尚魁元先發,提聚九成真力,劈空一掌擊下!
神指移山尚魁無依然輕描淡寫的以右手中指凌虛點下,石承棋只聽到自己所發學風聲響,知又無功,再躲實感難堪,猛一咬牙,右手暴出,以師門上乘心法彈出了雲蒙神師名震武林的「天佛指」功,一股勁風暴出,恰好迎上神指移山突破自己掌力的指功,石承棋只覺得身軀微微一震,再看神指移山尚魁元,卻如遭蛇嚙一般,在一聲驚呼之下暴退出去了丈二,神色之間現出了無比的猙獰,手指著石承棋厲聲喝道:「娃兒,蛾媚雲蒙和尚是你的什麼人?」
石承棋接連被迫逃退之下,巧施「天佛指」功面得勝,恍然大悟內中原由,聞言正色答道:「宇內六宿皆為石某恩師。」
神指移山尚魁元突地轉身對逍遙天魔蕭颯道:「屬下懇祈魔主另選高手擒此孺子。」
逍遙天魔蕭颯冷冷地問道:「莫非傷自認本是這娃兒的對手?」
神指移山尚魁元突出驚人之言,道:「屬下無法生擒此子,但可將其擊斃!」
逍遙天魔蕭颯滿面含怒才待叱斥,天魔夫人卻已瞭然內情,一笑說道:「尚殿主可是想起了雲蒙秀驢當年一指之恨?」
神指移山尚魁元躬身答道:「夫人聖明,屬下昔日曾有誓言,設若再與曉『天佛指』功的匹夫對手,必須殺之,是故懇請魔主莫罪,屬下願在這娃兒決非天魔宮賓客之時,再與對搏。」
石承棋不待座上天魔夫婦開口,已揚聲喝道:「石某現在就可以回答你個明白,天魔門下乃我之欲,你就放手應戰吧!」
逍遙天魔蕭颯遲未下諭,座旁的大公主,卻嬌滴滴的說道:「喲!我說石小俠,難道你就絲毫不念我三妹對你的情意?」
石承棋不知大公主在功力盡失之後,業已恨他到了極點,立刻揚聲答道:「石某早已說明,無法接受令妹情意!」
逍遙天魔蕭颯雙眉一挑,沉聲問道:「石承棋,你不後悔?須知在我天魔宮中,就算任你逃走也逃不出去!」
石承棋肅然說道:「大丈夫威武不屈,蕭颯你不必再說這些!」
逍遙天魔蕭颯已動怒火,冷叱一聲道:「好個不識抬舉的小兒!尚魁元聽諭,你若無法生擒此於之時,無妨斃之!」
石承棋先時仍存一絲化於戈為和詳的希望,如今已知勢成水火,聞言不待尚魁元轉身反撲,恢忽已將屠龍神劍撤出,接著逍遙天魔蕭颯的話鋒,揚聲喝道:「既是已成死敵,石某話當說明,不論何人與我動手,怒我再難容他活命!」
神指移山尚魁元在石承棋話聲之中,疾射追上,獰笑一聲道:「狂妄無知的小狗頭,納命來吧!」話到指到,已點向石承棋眉心重穴!
石承棋毫不躲閃,掌中劍「分光射影」,削向尚魁元右腕,在尚魁元修忽收指之下,劍尖暴進,一式「遙指陽關」點到尚魁元喉際,尚魁元「神指移山」功力雖然極端霸道,但卻不敢以血肉之軀和屠龍神劍相碰,候地暴退丈外躲過此招!
石承棋怎能容他就此逃退,劍人隨即攻上,此舉並未出乎他的意料,他有心以數十年江湖搏戰經驗,誘騙石承棋,故而再次避退,石承棋自是緊追不捨,這樣彼此對搏一退一進竟然圍著那張巨水椅子繞行了一遍,在石承棋背對著巨椅坐處的當空,震劍即將刺向敵手,詛料老奸巨猾的神指移出尚魁元,卻以起疾無倫的攻勢一連著劈下了八掌,這老賊謀定而動,早蓄真力,石原棋只顧追迫而認定老賊先機已失很難反攻,是故在這一連八掌之下,石承棋雖然並未落敗,但卻被迫到了巨椅木座板前,尚魁元此時方才現出真正功夫,雙手暴出,各以中指挺力點向石承棋肩並和玉乳兩穴,石承棋力通劍鋒,施出奇奧的「三花」劍法,適才掌指相抵不敵之後,石承棋業已恍幅到內中原由,尚魁元力出一線,自己卻功貫全面,是故很容易面被一線點破而無功,因之此次石承棋劍發三花絕功,化成劍煞罡風,以千點萬點擊出,自然不虞尚魁元神指移山功力再能透穿而過。
果然,神指移山尚魁元所發指力與劍煞罡風所化寒星相抵之下,未曾穿透劍罡而傷及石承棋,但是石承棋依然上了大當,在兩種真力相較之下,尚魁元被震的倒退了八尺,但卻飛快的又逼了上來,石承棋在一震之下,向後倒退,可惜身後有巨椅阻路,因之他坐在了巨椅之上!
雙方真力相抵之威,使石承棋猛座椅上的力道重逾千斤,按說巨椅任多堅固,亦必碎裂,那知巨椅非但未曾碎裂散飛,反而生出一種奇特的彈力,石承棋已知不好,慌不迭的才待飛出巨椅以便應敵,詎料椅腳一聲暴響,自左右突然伸出了兩柄鉤刀,嘩拉一響,鉤刀相合,恰將石承棋雙足鎖住,石承棋大驚之下,暴響又起,巨椅扶手地方又橫出一道鋼門,腰被攔圍椅上,雖然石承棋雙臂在外未被束住,但卻業已無法站起,那神指移山尚魁元卻在獰笑聲中暴出雙指,老賊心黑意毒,指點地方竟是石承棋的雙目,石承棋被柬困巨椅之上,知上大當,猛集十成真力貫於雙臂,意欲震碎巨椅脫困,怎料一試之下,方知巨椅乃純鋼所造,空隙又大,一時無法震毀,此時鐘括移山兩魁元指力已到,石承棋百忙中屠龍神劍一削困足的鉤刀,身形猛仰,鉤刀被神劍斬斷,石承棋連人帶椅倒向後面,湖魁元所發指力未能擊中石承棋的雙目,卻打到巨椅純鋼扶手上面。
石承棋在危急一發之下的自救笨策,雖然脫過大難,但仍然未能穿出束縛而自由,被困椅上,仰摔地下,除雙手可動之外,足下鉤刀碑裂之後反而更增加了危險,神指移山尚魁元桀桀一聲獰笑,身形族忽拔起,凌空十指齊出,以十成內力發出「移山」指功,擊向不停掙扎但卻無法脫身的石承棋身上!
石承棋全力向左方一翻,帶動了巨椅,把石承棋壓在椅下,尚魁元十指功力竟又虛發,完全擊在了巨椅後面的鋼背之上,不過石承棋卻也無法再逃第三次的襲擊了,他自扣椅下,動不能動,又怎能再躲神指移山尚魁元的指力?
神指移山尚魁元竟然不再下手,卻飄身立於巨椅背上,相當於站在了石承棋身上一般,對逍遙天魔蕭颯躬身說道:「此子心志已決,斷然不會投入魔主門下,屆下靜候魔主諭令行事!」
逍遙天魔蕭颯雖有愛才之意,但事至如今竟迫得沉聲說出了個「殺」字,神指移山尚魁元在已得蕭颯諭令之下,道:「萬斤石閘久未啟用,如今不知機能有否故障,為免此後遷事臨時突生障礙,屬下意欲借這姓石的小狗試試威力!」
逍遙天魔蕭現只得頷首應許,神指移山尚魁無驀地凌空出指,點向殿頂正中的一盞宮燈,宮燈隨著尚魁元的指力而倏忽隱去,尚魁元卻也在這個當空飛身斜縱而起,殿頂上,這時如山倒天崩般迅疾無比的墜下來了一座丈方的萬斤石閘,筆直的壓向地上被巨椅翻轉所困的石承棋身上!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及其一干門下,因知石承棋必將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似不忍睹,俱皆側頸閉目以待,只有那忿恨石承棋入骨的大公主,卻面帶著猙獰而陰險的笑容注視不懈。
突然,大公主聲調驚駭的喊道:「尚殿主小心,三妹妹……」
此時,一聲慘號傳來,繼之一聲地裂天崩般的巨震爆響,巨靈殿都被震得搖晃不停,那萬廳石闡已乎落地面之上!
逍遙天魔蕭颯耳聽長女驚駭減聲,立即注目,巨靈殿主神指移山招魁元,已死地上,王官變作一團血肉,那萬廳石閘旁邊,巨椅已然扶正,石承棋並已脫出了圍困,木楞的站在石閘旁邊,閘下一角,露出了半邊衣裙,鮮血正自閘底緩慢的延流出來,這一切著實出乎逍遙天魔蕭颯意外,因之他也不由怔楞無言!
天魔夫人卻神色慘變的急聲問長女道:「你曾喊三妹,你三妹呢?」
大公主指著萬斤石閘下露出的衣角說道:「三妹以『七絕神釘』打死了巨靈殿主,推開石承棋,她……她卻逃避不及而……」
通逐天魔蕭颯不待長女把話說完,已沉聲怒斥道:「你為何不攔著她?」
大公主愣了一愣,腦海中電旋般閃過一個惡毒的念頭,立即故作委屈的說道:「女兒功力若在,自能應付此策,何致目睹三妹粉身碎骨慘死而無力救應,說來說去,這姓石的小狗是罪魁禍首……」
石承棋不待大公主把話說完,已肅色朗聲接口說道:「你這種狠毒險惡的居心石某早已洞悉,鳳公主為救石某而死,石某當有自處之道,他人卻休想傷及石某毫髮!」
大公主陰笑著自座上緩緩站起,挪動細步定到逍遙天魔蕭颯座前長案邊沿,面對著石承棋獰笑一聲,卻放作嬌聲說道:「天魔宮中難道還有你這小狗選擇的餘地?姓石的,滾下去吧!」話聲中,大公主突地探手在長案下邊一按,巨靈殿的地面,整個的下陷成穴,石承棋早有準備,在地面下陷的剎那,飛身而起落在了萬斤石閘的頂上,但他深知頂上仍有種種埋伏,也存擒死之心,屠龍神劍一抖,身形自萬斤石問之上疾射騰升,提足了十足真氣,劍化長虹,疾厲無與倫比的射向通道天魔蕭颯及大公主而來!
以石承棋目下的功力來說,本不能一縱十丈,這次卻因憤怒至極,又是居高臨下,一鼓作氣撲縱而上,竟然越過了深陷的地面,挾雷霆萬均之勢襲下!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神色陡變,石承棋劍透真罡之力,由空下襲,蕭颯夫婦不敢立即迎敵,雖有阻欲怪網,惜因大公主阻住消息暗紐,並因事出突然,蕭颯夫婦來不及從容應付,只好各展袍袖飛退丈外,大公主功力盡失,又認定石承棋決難逃過下陷之危,故而未能躲避,一道寒光劈下,傳來大公主的慘呼聲音,石承棋已穩立殿台之上,大公主卻已身首異處屍僕台上。
逍遙無魔蕭颯在片刻之間死去了兩位愛女,神色現出無比的悲痛,一揮手,台上的人包括天魔夫人,俱皆悄然自台上後側門退了出去,逍遙天魔蕭颯獰視著石承棋不解,猛地彈指凌虛向台質石壁一點,隨即聽到隆隆之聲傳出,石承棋瞥目地面,業已合攏,那萬斤石閘.也已升回殿頂,突然,逍遙天魔蕭颯冷笑出聲,石承棋心頭一凜,巨靈殿內突地變作漆黑一團,原來殿內的門、窗,在這剎那之間,皆已由外封死,不透絲毫光亮,石承棋雖知逍遙天魔蕭颯如此施為必有惡毒用意,只惜不見一物,無法預防,正在思索怎樣應付這種局面,逍遙天魔蕭颯已冷酷地說道:
「老夫要親手殺了你這不識抬舉的小狗,給我兩個慘死的女兒報仇,小狗頭,你當心吧!」
石承棋一言不答,緊握著屠龍神劍,靜心仔細的聽著,在漆黑一團的巨靈殿中搏戰,除以聽覺測知對方攻擊部位外,別無他法,逍遙天魔蕭颯話已說完,石承棋葛地覺到左方有警,慌不迭地劍透真力迎上,雖將逍遙天魔蕭颯擊到的掌勢化解,卻被震退兩步,突然右側傳來蕭颯的一聲冷笑,石承棋心頭大凜,一招「斜飛寒星」,劍勢一變向身後削去,就在石承棋屈龍神劍削向身後的剎那,前胸掌風迅疾襲到,石承棋大驚之下忙出左學相抵,一聲震響,被彈退六尺,碰在殿台上面長案角上,胸間一陣奇疼,腰際被案角挺傷,不禁哼了一聲,城恐再受暗算,立即劍橫身前留心防守。
屠龍神劍順向身前之時,石承棋突然看到一絲閃光,恍然悟及自己一再受到逍遙天魔蕭颯突襲的原因,劍眉一皺,立即得計,左手一摸長案,右手貫集真力於劍柄之上,悄沒聲的將願龍神劍劍柄斜插於長案上面,劍鋒斜翹,人卻輕悄至極的閃向一旁,仍恐有誤,注目片刻,果然發現了屠龍神劍劍央之上的一點星芒,暗暗點頭,黑暗之中這點星芒已足能置自己於死地,逍遙無魔蕭颯也就是借這一點屋芒而毫無差錯的襲擊不已,石承棋閃身一旁之後,立即提足功力於右臂,待機而動。
果然,逍遙天魔蕭颯這道上了大當,在屠龍神劍右方陡地全力發學凌虛擊下,立處恰隔石承棋不足六尺,石承棋在聽到掌風由身前襲過的剎那,突出右手食指,十成功力迅痰而無聲的發出「天佛指」功,只聽到逍遙天魔蕭颯一聲痛呼,倒飛出血,喘息如同牛吼,顯然受傷不輕,石承棋卻趁此時機收回居龍神劍立即圈圍腰間,並以迅捷的身法縱上了長案,靜待蠻化。
半晌之後,十丈以外的暗處突現亮光,是道門戶,石承棋看得非常清楚,逍遙天魔蕭颯手捂著丹田,弓著身子,自門戶中一閃而出,繼之砰地一聲,門戶再次關閉,巨靈殿內又恢復了一片黑暗。
石承棋未曾想到逍遙天魔蕭颯竟會在受傷之下不戰而逃,追已無及,妄動又怕誤觸埋伏,不由十分焦急,身旁復無發火之物,沉思多時苦無脫身良策,索興不再顧慮這些;遂在長案上靜靜跌坐,調息真氣以待不久可能發生的變化到來。
久久之後,石承棋業已調息百穴周天楊順精神百倍,仍然不見逍遙天魔蕭颯或其門下來到,睛中計算時刻,此時已是中午,突然想起自己身劍合一由石閘撲上殿台之時,天魔夫人等退去的那道門戶,立即小心的飄落殿台之上,憑記憶所得,摸向殿台後方,果然找到門戶所在,撤下屠龍神劍,透備亥力緩緩刺進門中,初時十分容易,一穿而人,深入三寸之後,卻遭到阻礙,石承棋漸漸加重力道,一點點挺進,終於在一聲輕微的金鐵擦磨聲中,突破阻礙穿透而過,石承棋大喜過望,抽出屠龍神劍,隨著抽回的鋒利劍鋒,射出了一縷光芒,借這一絲光明,石承棋看清木門之外加上了一道很厚的鋼板,若是僅憑屑龍神劍開鑿,非有整日的工夫不可,石承棋吁歎一聲停下手來深覺出困已然無望。
巨靈殿中本是烏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現在有這一絲光亮,立刻隱約的看出了大概的輪廓,石承棋瞥目看到先時逍遙天魔蕭颯受傷而退的地方,那裡非但沒有門戶,更不見窗子,石承洪似有所梧飄身向前,極小心的踏在策靠牆邊尺寬的地方,因為兩次地面下陷,石承棋都看到這邊上有尺餘地方未曾變動,然後小心的在牆上找尋消息埋伏的暗紐所在。
此處相距殿台已有六丈,那一絲光亮發揮了最大的照明作用,石承棋在牆上找到了唯一可疑的東西,是一盞鑄著男女好合的小巧壁燈,石承棋首先調息片朝,然後出劍徑穿牆上,提輕身軀真力,右手緩緩移動壁燈,這樣,即使壁燈移動之後另有埋伏,石承棋亦可借神劍之力立身而不墜,燈移之後,壁間果然「呀」地一響,露出一道門戶,石承棋大喜之下抽劍飛身縱出巨靈殿外!
自深暗中出來,被日光映射得不敢睜眼,身在虎穴,隨時會變生意外,石承棋以手遮陽,迅捷地看清了地勢,不知何故,竟然看不見一個人影,右方即是一座小巧美奐的白樓,石承棋頓足而飛射樓外,錯步登上樓階,閃身而進!
樓中無人,佈置非常古雅,石承棋無心查看一切,選定在衣櫃頂上存身,遂飄身櫃上,衣櫃巨大,石承棋能臥下而不虞被人發覺,決定候至夜晚,逃出這萬惡的天魔之宮。
石承棋誤打誤撞,闖進了逍遙天魔蕭颯的重地而不知,本來這巨靈殿外派有天魔宮高手臨值,石承棋休想能夠平安越過,巧的是就是石承棋逃出巨莫殿的剎那,天魔宮外朵了厲害的強政,蕭颯傳召所有高手在自樓集會,竟被石承棋無心趁隙而出。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6:07
石承棋剛剛在巨大衣櫃之上臥下,衣櫃業已被人由裡面推開,接著傳來步履及話聲,說話的正是這天魔宮主人蕭颯,只聽蕭颯沉聲說道:
「你等即按所議在『快活殿』埋伏,老夫去迎這一對好管閒事的老狗,莫誤所囑,小心應付,去吧!」
有不少人連連答應著走出了白樓,石承棋心跳到了喉間,大氣也不敢喘,接著聽到夫魔夫人悄聲說道:「石小狗如何處理?」
逍遙天魔蕭颯獰笑一聲,道:「對付完了這兩個老狗之後再說,我一定要這小子嘗嘗『艷魔蝕魂』的厲害!」
天魔夫人嬌笑一聲,道:「把他交給我吧,我自有更好的辦法!」
逍遙天魔蕭颯嘿嘿一笑,道:「小狗是塊肥肉,交給你也好,不過現在別去,等對付完這兩個強敵之後,任你就是。」
天魔夫人一聲蕩笑,道:「你去迎接這兩個老不死的禍害去吧,這件事你別管了。」
逍遙天魔策颯大步而去,白樓中只剩下了天魔夫人一人,她扣死衣櫃,就坐在一旁的椅上,不知想些什麼,臉上飛起了朵朵紅霞。
片刻之後,她霍地站起,輕拍兩掌,自後進走出來了一個妖艷女嬸,天魔夫人附在女婢耳邊,低聲吩咐幾句,女婢浪聲浪氣的答應不迭而去,天魔夫人卻身形旋轉,倏忽將玄衫甩落,石承棋居高臨下看了個清楚,這才發現自樓竟是天魔夫婦秘密宣淫的重地,深悔誤入,但已無法退出。
天魔夫人身形依然旋轉不停,並且低哼著淫蕩至極的小調,一哼一唉,聞之都令人難止心猿意馬,哼著唱著隨手彈處,白樓四外明窗突隱,換上了留亮的青銅鏡面,銅鏡反射,映出了無法計數的天魔夫人,個個玉肌香膚,赤身裸體,石承棋不敢再看,緊閉著雙目。
一聲奇異▲輕響,使石承橫又睜開了眼睛,樓頂垂下來了一盞四外銀著紫銅的水晶蠟燈,燈色竟然散發著聞之令人難禁的異香,石承棋不得不閉呼吸,因此突覺頭腦一暈,慌不迭地調氣寧神。
天魔夫人此時業已停止旋轉,石承棋冷眼旁觀,已知不久自己要目睹一幕男女醜劇的勾當,但在注目之下沒法發現床榻,不由深自慶幸,認為這醜劇必然另有產生的地方。
石承棋臥身櫃上,本來無法看清天魔夫人的動作,只因銅鏡反射,故而無所不見,此時天魔夫人正高抬粉腿,蹺於椅背之上,自己欣賞著豐滿面誘人的玉體,石承棋也不耐煩,好幾次想要挺劍而下誅殺女魔,突地,白樓門啟,那是奉諭外出的女婢回到樓中,她就站在門口說道:「夫人,那人已從巨靈殿中開啟了秘門逃去!」
天魔夫人聞言色變,恨恨地猛一跺腳,急快的穿上衣衫囑咐女婢說道:
「把一切還原,守在這兒等我回來!」說著快步而去。
女婢在答應聲中,側身讓過天魔夫人,目光正好斜射在一面銅鏡之上,恰和石承棋的眼神在鏡中相對,不由驚呼出聲,天魔夫人正走到樓口,聞聲回顧問道:「什麼事,小翠?」
被稱為小翠的女婢慌不迭的捂著小腹說道:「我突然覺得小肚子痛!」
天魔夫人蕩笑一聲,道:「晚上少去兩次『快活殿』,小肚子就不會疼了!」說著轉身離開了白樓,飛縱而遠去。
女婢小翠快捷的園身反扣上樓門,轉回室中首將蠟燈吹熄,繼將一切還原,退至牆邊,道:「公子快請下來吧,剛才有多險!」
石承棋在目光與女婢鏡中相對之時,已提足真力相待,準備女婢說出自己藏身桓頂之後,立下殺手,如今不由深覺慚愧,飛身而下,女婢不待石承棋向前道謝,已開口說:
「聽魔主說,我『蘭花姐姐』已死在公子手中,是嗎?」
石承棋聞言一楞,道:「姑娘所說的蘭花,是誰?」
女婢解說一番,石承棋才知道蘭花正是被冰心姑娘收留的那個淫婦,遂將遭迂撿緊要的說了一遍,女婢小翠破顏為笑道:
「那就好了,蘭花是我親姐姐,可是魔主並不知道,否則我也活不下去,公子真好大膽……」
石承棋不願聽她多囉嗦些閒話,接口問道:「聽蕭颯說又來個強敵,是誰?」
小翠道:「聽說叫什麼『神童』和『枯叟』,是找公子來的,現在被魔主誘騙請進了『快活殿』。」
石承棋曾聽六宿說過這兩位武林奇客,但卻不知怎會是為自己而來,立即拜問小翠快活殿的位置和埋伏,小翠詳告一切,石承棋告訴小翠說,他要是能夠逃出魔宮,必然救小翠和她姐姐團聚,說完立刻要闖出白樓前往快活殿,小翠卻擺手說道:
「公子要想這樣到達快活殿,決無可能,我能知家姐平安,也無牽掛,反正今天魔宮不破,我也不想再活,公子不要開口,隨在我的身後,咱們走個近道。」
石承棋指指衣櫃,小翠連連點頭,接著小翠打開了衣櫃木門,才待進去,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嬌叱,道:「慢著,我有話問你小翠!」
這時小翠和石承棋卻背對著說話這個人,小翠在百忙中向石承棋施了個眼神,立即轉身施禮道:「二公主有什麼吩咐?」
石承棋聽到女婢小翠稱呼身後這人為二公主,這才悟及小翠對自己暗示眼色的原故,遂若無其事的轉身靜立一旁。
二公主只穿著一件絲紗雲衫,由外面可以看清那絳色的兜肚,那乳溝,那妙處,半掩半露,美媚而妖艷,首先以勾人魂魄的妙目瞟了石承棋兩眼,繼之陰沉地問小翠道:
「這是那石公子吧?你帶他到什麼地方去?」
小翠躬身答道:「夫人吩咐,要婢子帶石公子到『神仙小築』待茶,等候夫人駕臨!」
二公主「嗯」了一聲,道:「聽說外面又來了強敵,夫人……」
小翠不待二公主話罷,已接口說道:
「就為這事,夫人才臨時收了『水晶仙燈』,吩咐婢子送石公子先到下面。」
二公主又「哦」了一聲,妙目斜挑了石承棋一眼,坐於椅上,似有心著無意的粉腿微支,妙處畢露,蕩笑一聲,道:
「我說每次夫人升起了水晶仙燈,最快也要兩個時辰才能收回,任人通過此處,怎地今朝喘氣的工夫就完了事,原來是被所來強敵敗了雅興。小翠,你忙你的去吧,我正沒有事,替你將石公子送到『神仙小築』!」
小翠聞言暗自驚慌,立刻說道:「夫人曾經嚴矚婢子,誤事當受酷刑,婢子不敢偷懶!」
二公主目射慾火,沉聲叱道:「實話告訴你,夫人既然忙著,我已決定先陪石家公子樂上一會兒,怎麼,難道你敢攔阻!」
小翠連稱不敢,二公主冷哼一聲,繼之嬌聲嗲氣的站起對石承棋道:「石公子,請隨我來吧!」
小翠百難之中冒險對石承棋作了個手式,不料被二公主看到,二公主怒哼一聲突然地抬右手迅疾無倫的劈向小翠頸上!
小翠在這剎那之間,腦海中電旋般決定了一個意念,隨即飄身閃向一旁,二公主不料一向打罵由已生殺隨心的女婢小翠,竟敢躲避自己的一掌,不由大怒,冷哼一聲邁步進身才待立下殺手,葛地全身一麻,也施不得力,面前的小翠卻已急聲說道:
「公子必須狠狠心下次毒手,否則休想能逃出龍潭!」
二公主重穴被拿,也知一時大意被石承棋所乘,再聽小翠之言,不由花容失色,只惜業已不能言動,空自悔恨奈何不得。
石承棋在目睹二公主對小翠暴下煞手之時,已有準備,小翠飄身閃避,二公主又待進逼,石承棋俏沒聲的已拿住了二公主的穴道,小翠催請石承棋將二公主置於死地石承棋想及三公主為救自己而亡。大公主慘死屠龍神劍之下,歎息一聲播了搖頭,一連封閉了二公主四處大穴,格二公高舉過頂置於大衣櫃上,小翠娥眉一皺,不再多說,石承棋也不向小翠解釋,道:「現在就煩請姑娘帶我去快活殿吧!
小翠抬頭瞥望了衣櫃一眼,道:「公子莫忘難女的性命要靠你拯救!」
石承棋除然小翠言下之意,只點了點頭,小翠進拉開櫃門當先走下,石承棋相隨於後,在地下甭道中轉折多時,到達一處盤旋的上升石梯,石梯寬窄僅容一人,小翠悄聲說道:
「從這裡上去,是座三尺平台,站在台上,公子就能夠發現兩個相隔尺遠的狹縫.那是「快活神魔』的一對眼睛,可以由狹縫中看清『快活殿』中一切,迂看必要,拉動狹縫與狹縫正中實質地方的一個鋼環,快活神魔頭頂上就會露出門戶,可供出入,殿內埋伏與巨靈殿相同,望多珍重,難女仍須回到白樓,公子瓦解天魔宮後,莫望駕臨白樓救難女離此魔宮與家姐相會。」說著不待石承棋答話,她已轉身疾馳而去。
石承棋由窄石梯下俏步拾階而上,果如小翠所說,發現了那快活神魔的一對狹縫巨目,和雙目中的鋼環,石承棋已經測出此間石梯所以狹窄的原故,是因在快活神魔腹中建造關係,石承棋由神魔右眼狹縫中向殿內窺視,首先入目的是在快活殿中,平設了相隔丈遠的兩處席位,客位上坐著一位貌似童子的道人,另外是個枯瘦如柴的老者,由這兩位來客的神態貌相方面異於常人,石承棋已知必是「神童」和「枯叟」。主座上,卻只有逍遙天魔蕭颯,另一坐位空置,石承棋暗中一笑,知道天魔夫人現在正在四處摸尋自己的下落,故而尚未前來。
適時,正好魔宮門下女婢捧茶敬客,石承棋深慶幸得小翠指點,來得恰是時候。
敬茶之後,神童、枯叟這兩位名震天下的奇客,不待逍遙天魔蕭颯開口,枯叟已開門見山的問道:「蕭魔王,日前賢夫婦是不是到過青城?」
逍遙天魔蕭現在大意之下被石承棋指力所傷,剛剛療愈,已接神童、枯叟拜山信號,接著就在快活殿中獻茶敬客尚未來得及開口,對方已經詢問,逍遙天魔蕭颯知道善罷不了,遂也坦然答道:「不錯,莫非兩位是為了石承棋而來?」
神童哈哈一笑,道:「蕭魔王果然不傀身為一派宗主,我門兩個老不死的正是為了石家小哥兒而來,中途被魔主門下所欺,多走了不少冤枉路,總算趕到地頭,蕭魔主,咱們來次公平合理的交換如何?」
逍遙天魔蕭颯陰陰一笑,道:「你說的可是蕭某門下那些業已被擒的蠢才?」
柘接話道:「老夫對你這樣批評門下頗不自在,說實話,若非是老夫和這老神童兩個人,換別人怕都對付不了你那些門下高弟呢!」
逍遙天魔蕭颯依然陰笑一聲,道:「枯叟說的好,不過天魔一派另有規法,凡是已落他人手中的門下,再返宮門亦是死罪,設若兩位心懷仁慈的話,最好勸他們遠走高飛,或者乾脆代蕭某處死,免得他們等身受本門重刑之後,仍難活命!」
神童、枯叟不料逍遙天魔蕭颯這般狠毒無情,一時竟然無話可答,彼此互望一眼楞在座上。
片刻過去,神童突然恢復自然,一笑說道:
「天魔一門的規法著實令人不敢領教,好在交換不成還另有可行之道,蕭颯主可肯看在我們神童、枯叟兩個老頭子的面上將石承棋交給我們帶走!」
逍遙天魔蕭颯淡笑一聲,道:「不知兩位和姓石的孩子有什麼淵源?」
這一問又問傻了神童和枯臾,枯叟怒哼一聲反問說道:
「姓蕭的,石家小哥兒和你又有什麼冤怨仇恨?」
逍遙天魔蕭姐哈哈一笑,道:「兩位這可把事情弄錯了,石承棋並非蕭某的仇家,而是蕭某的愛婿!」
神童突然捉住了破綻,也嘻嘻一笑,道:「既是如此,蕭魔主何不請出石家小哥兒來和我們見上一面!」
逍遙天魔蕭颯眉頭一皺,道:「蕭某認為似乎無此必要!」
枯叟早已不耐,霍地推案起座冷冷地說道:「老夫卻認為這是必要之舉!」
逍遙天魔蕭颯也霍地站起,沉聲說道:「蕭某希望兩位自重一些,我這天魔宮中還容不得外人無禮撒野!」
神童哈哈一笑,緩緩起身,道:「魔主早這樣說豈不省事,我老頭子也告訴魔主一句明白話吧,今日若是不能見到石家小哥兒的話,恕老頭子再難忍耐,要在你這天魔宮撤次野了!」
逍遙天魔蕭颯早已準備妥當,佈置就序,聞言神色中一變才待變顏相向,殿門適時而啟,天魔夫人緩步走了進來,雙方拔劍管張的局勢因之一緩,逍遙天魔蕭颯以詫異的眼光瞥望著乃妻,天魔夫人在對神童、枯叟頷首為禮之後,附於蕭颯耳邊說道:
「石小狗業已逃出了巨靈殿,現在下落不明!」
天魔夫人話聲雖然極低,神童、枯叟卻不約而同施展了「天聽」無上功力,十丈之內就是金針落地,其聲無異雷鳴,在天魔夫人話剛說完面蕭颯尚在驚駭之下,神童、枯叟彼此互望一眼,同時震聲說道:「你們夫婦少弄這套鬼祟手段!」
逍遙天魔蕭颯神色又是一變,沉思剎那之後,對乃妻說道:
「速傳魔令,令門下高手遍搜各處,只要發現小狗,立即格斃!」
天魔夫人頷首為答,才待挪步外出,枯叟飄身已阻住了殿門通路,沉聲說:
「抱歉,此時老夫不能再任由你們夫婦隨意行動了!」
天魔夫人嬌笑一聲,身形一閃竟然反向而行飄到殿台之上,枯叟立即揚聲對神童說道:
「老朋友,咱們一個看一個!」話聲中枯叟業已迅捷無倫的閃身到了天魔夫人旁邊,功力之高行動之快,大出天魔夫人意料,因之他竟然未能逃脫得開!
神童也在枯叟揚喝聲中,對逍遙天魔蕭颯說道:
「乾脆點姓蕭的,反正你早有準備,何不施展功力讓老頭子瞧瞧!」
逍遙天魔蕭颯沉聲叱道:「老狗欺人太甚,難道本魔主還怕你不成!」話聲中,蕭颯猛地飄身而起,凌虛彈指彈向神童的丹田重穴!
神童哈哈一笑,左手虛抓,向外一揚,右手卻電擊而出拍到蕭颯前胸,蕭颯立即覺出所發指力被神童奇異的一抓一甩化解淨盡,怒哼一聲飄退到了殿堂之上,迅捷無倫的一招「天魔招魂」打向枯叟,卻快捷的對乃妻喝道:「你幹你的去!」
枯叟此時出掌封開蕭颯凌厲的一招,神童業已追蹤蕭颯身後而到,適時天魔夫人頓足而起落在了快活神魔的文大頭頂之上,枯叟捨卻蕭颯追上了天魔夫人,天魔夫人以快捷的手法劃出一招八式的「天魔神斬」,迫使凌虛追到的枯叟沉身下墜躲避,天魔夫人卻趁勢俯身伸手去揭快活神魔巨像頭上的暗門,不料一揭未開,驚訝之中,枯叟二次縱撲上來,天魔夫人迫得出乎攻擊,依然以天魔神斬八式將枯叟逼落快活神魔像的肩頭上,再次去揭暗門,暗門內石承棋用力抵住鋼環,怎能開啟,天魔夫人雖料想不到石承棋已入重地暗中搗鬼,但卻已知有變,不再等待枯叟三次攻上,已自快活神魔巨頭頂上頓足而起,縱上梁棟,一拉垂吊的魔燈,露出二尺天窗,閃身而出.隨即迅捷的將消息扣死,飛縱向白樓而去!
枯叟不防此變,在拉動魔燈而無效之下,揚聲喝道:「老朋友,我去追老女切,這兒交給你了!」
神童與遭逐天魔捉對兒廝拼,答應一聲,枯叟飛身而到殿門,才待拉門面出,逍遙天魔卻以無比凌厲的重手彈穴進功六招,將神童迫退丈餘,接著電擊跋向殿台長案後面退去,身形閃時毫無破綻的以袍袖輕拂案下消息暗紐,埋伏業已發動,枯叟設若將殿門技開,在突然不及防備下,恐難逃開埋伏之擊!
適時,蕭颯不待神童追上卻已反身迎攻過去,枯叟不知埋伏發動,手已抓住了殿門,蕭颯嘴角掀起了一絲獰笑,詎料枯叟猛地拉開殿門,竟未遭到凶險和突然的襲擊,蕭颯大驚失色,在攻出兩掌之後,百忙中瞥目長案,長案前赫然站著那自巨靈殿中失蹤了的石承棋,蕭颯驚駭之下,應變卻快,捨卻神童撲向石承棋而去,石承棋冷笑一聲才待接招,那知蕭颯卻是打著欲退先進的主意,雙足猛登已縱上了快活神魔的頭頂,這次內無石承棋搗鬼,暗門一褐而開,蕭颯隨手封死暗門,自神魔巨像雙目空隙處發話說道:
「剎那之後,老夫若不能將爾等罡於死地,就不叫逍遙天魔!」
神童尚待追趕,石承棋已攔住神童說道:「晚輩石承棋,僥倖已脫危困,殿中埋伏不窮,請前輩快些晚回枯叟前輩,在殿外集合再定行止吧!」
神童盯了石承棋兩眼,說一聲「好」雙雙飛射出了快活殿,枯叟卻已追躡著天庚夫人的後影,到了白樓之前!
石承棋深知自樓乃天魔夫婦根本重地,立即揚聲呼喚請枯叟停步,枯叟聽到呼喊,回顧身後,神童和石承棋另疾縱而到,枯叟既知石承棋業已脫險,又知天魔宮埋伏重重立即聞聲止步,盯住了石承棋一眼,暗自頷首稱讚面前這英華內斂的老成少年,枯叟生性詼諧,笑指白樓對石承棋道:「小娃兒阻止老夫進此樓中,莫非樓內你有見不得人的事情?」
石承棋面色一紅,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神童卻一瞪雙睛,道:
「沒見過你這種老不死的,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枯臾不理神童,卻有意的問石承棋道:「娃兒,如今你已脫險,咱們是走呢還是留在這兒?」
石承棋神色一正,道:「逍遙天魔蕭颯夫婦,淫惡無恥,宮中大半是被擄來此地生死兩難的無辜弱女……」
枯臾不待石承棋把話說完,接口道:「別囉嗦沒完,直截了當的說,你想如何?」
石承棋赧然說道:「毀此萬惡魔宮,活戮罪魁禍首!」
枯叟落地哈哈一笑,道:「正合老夫之意,小娃兒,咱們打進樓去!」
石承棋略以沉思,道:「前輩請代晚輩斷後。」說著,石承棋一震屠龍神劍,首先闖進白樓之中。
神童和核受怎能容他一人涉險,繼之聞進白樓,石承棋卻己揚聲說道:「兩位前輩千萬莫把樓門關閉!」
可惜石承棋說話晚了剎那,神童和枯叟業已飛縱到石承棋身旁,身後的樓門隨即砰的一聲緊緊合死,等神童枯叟聽出石承棋警告的話後,雖已料到必有原故,卻已無及,不過神童枯叟功力罕絕,仍無所懼。
石承棋所以驚呼請神童、枯臾莫使樓門關閉的原因,是他飛身進入白樓之後,立刻發現樓中已非先時佈置,那巨大的衣櫃已然無蹤,一切桌椅亦皆不見,變作空洞的一間石室,那通往後面的門戶,自然也已隱去,石承棋立即料到不對,才揚呼請神童、枯叟不要使白摟樓門封閉,以免被封於這間奇特的石室之內。
適時,突自四壁傳來了嘿嘿怪笑之聲,接著自樓四窗隆隆暴響,石承棋因有被困於巨靈殿中的經驗,飛身撲向窗口,詎料就這剎那之間,四窗突隱,這次卻非鋼板,而是石閘,石承棋撲慢一步,他們存身的這間白樓石室,已經變成了一間密不通風的死室!
怪笑之聲又自四壁傳出,繼之傳來逍遙天魔蕭颯的話聲,道:
「本魔主哲將爾等封於此室,稍待片刻則有令爾等意想不到的變化發生,爾等能否逃脫大劫,要看功力和機緣了!」話罷又是一陣陰陰的笑聲,聲音並已逐漸遠去!
神童和枯叟當話聲傳到之後,竟閉目不踩,當遭遇天魔蕭颯話鋒乍止之時,卻雙雙暴出右掌,擊向右面牆角,石承棋正覺奇怪,蕭颯話聲突然又起,道:
「薑是老的辣,難為你們兩個老匹夫竟能找出我發話之處,可惜依然要身受『天魔蝕魂』之刑!哈哈哈哈哈。」
神童突然轉對石承棋道:「你把寶劍借於老夫一用。」
此時雖是白天,但白樓之中門窗具隱,按理應當張目難見一切才對,目下卻是十分明亮,石承棋一面伸手將劍遞向神童,一面說道:「樓內不見陽光,又無燈光,為什麼卻光明依舊?」
神童問言也覺十分奇怪,因之接取屠龍神劍的手臂不由一緩,四壁卻又傳來逍遙無魔蕭颯的陰笑之聲,繼之道:「此室已成死地,老夫有心腸賜爾等片刻光明,以示恩惠,現在時間到了!」
緊隨著逍遙大魔蕭颯的話聲,光明頓失,已成漆黑一片,神童正要接取屠龍神劍,石屋驀地搖晃起來,枯叟立即悄聲急促的說道:「火速收起寶劍以免誤傷!」
石承棋迅捷將劍圍好,枯叟已伸手拉住了石承棋的手臂,才待再與神童相合以免彼此失散,樞料石屋竟已飛旋轉動起來.事出突然,屋內又無可供抓扶的東西,任憑枯叟功力有多高,也不禁隨著轉飛盤旋的石屋跌跌衝衝的東西亂撞不停!
石承棋枯叟緊捆著手臂,自然也是時東時西的亂滾,但他卻在石屋轉動的當兒,立即提聚一身真力,施展開雲蒙禪師所傳佛門「金剛禪功」,因此身形雖然亂滾不止,卻似若不覺!
枯叟一面在石屢中轉動,一面揚聲喊道:「老小孩你在那裡?」
左方適時應聲聽到神童說道:「瘦老頭別隨著屋中滾,找個地方抓住,定穩身子!」
枯叟答應一聲,卻也測出了神童的位置,驀地頓足而起,撲向神童存身地方,那知適時石屋霍地停止了通轉,因而枯叟一撲成空,實實撞到牆上!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6:25
石承棋被枯叟帶著也沖了一下重地,但他驚咦一聲,道:
「老前輩,怎麼我覺得這闖石屋好像小了很多呢?」
枯叟並不接話,卻悄聲呼喚神童,那知這一次卻不聞神童答話聲音,枯臾已知大事不好,立刻輕步繞著石屋四牆走了一遍,最後再和石承棋同站於起步地方,悄悄的說道:
「小哥兒,你說的不錯,現在這間石屋突然窄小了一半,並且神童已然無故失蹤!」
石承棋剛剛依然是和枯叟攜手而行,業已發覺此事低聲答道:
「寬處仍是一樣,但卻短了一半,必是中間多了一層石牆,將神童前輩隔在那一面了!
枯臾沉思剎那之後,道:「小哥兒,劍給我,我要破壁一試!」
石承棋突然記起了他在巨靈殿內與逍遙天魔蕭颯動手的事情,緊附在枯叟耳邊,道:
「晚輩將劍交給您之後,立刻躲向左方,您在右方試探能否穿通石壁,但情千萬握好此劍,留神暗算!」
枯叟十分奇怪,正要詢問原由,石承棋卻已快捷異常的將劍撤出遞給了被裡,接著提氣飄身毫無一絲聲響的躲向左方。
枯叟只好將要問出的話又吞了回去,然後緩緩將真力透傳於展龍神劍利鋒之上,慢慢扎向石牆!
適時,隔壁傳來砰砰兩聲巨震,枯叟霍地止劍不前,道:
「這是神童的『九罡正陽』掌力,聲音起自咱們背後的這堵牆外!」說著,他聞身退到另外一端,再次透傳內力於神劍之上刺下!
居龍神劍無堅不摧,石壁雖厚仍被神劍穿透,枯叟功力罕絕,試出石壁厚有三尺,恰好穿透整個劍身,立即抽劍而出,然後對著被穿成洞的牆揚聲喊道:
「老小孩,你可在那一邊?」
神童果然被隔於彼處,聞聲而至,雙方間隔著被穿透的窄洞談起話來,枯叟請神童留心,然後再次穿透劍身,以內力緩緩絞動神劍,片刻光景,開鑿成了一個二寸大小的通洞,枯叟仍不停手,繼續絞削石壁,直到洞成八寸,人也感到勞累,方始休息,石承棋剛剛躲向一旁,旨在注目神劍尖鋒之上的那一絲光芒,他認定必將有人暗下殺手對付相愛,門已正好以迅捷的手法制住來人,迫出此間埋伏之後面脫困。
詎料並沒人來,故而當枯叟停手之後,石承棋向前接過神劍,繼續開鑿石壁,但卻悄囑枯叟以退向稍遠地方以防萬一。
石承棋正開鑿之間,頭頂上突然傳來了天魔夫人的嗤笑之聲,道:
「告訴你們,最好乖乖地別亂挖牆,牆內隱藏非常厲害的埋伏,觸發之後不可收拾,不信你們就繼續挖下去看!」
石承棋聞聲停手,不敢再動,隔壁的神童卻哈哈一笑,道:
「老妖婆,你認為這點小玩意就真能困得住老子!」
天魔夫人不防有詐,聲音再起,道:「我只是存心護著石家公子,對你們這兩個老不死的卻沒有好感,有本領何不闖出來一戰!」
枯叟在神童開口的時候,已知用意,立即暗提真力準備,等天魔夫人上當答話,枯叟業已窺知對方藏處,悄沒聲的發出了他成名百年卻只施展過三次腦奇異功力「無音透風掌」,掌力發出,枯叟也揚聲喝道:「老妖婆,你接一掌試試!」
枯叟話音乍止,接著聽到天魔夫人一聲厲吼,聲音由近而遠,神童在隔壁哈哈大笑,繼之說道:「瘦小子,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懂我的意思,這次老妖婆可有活罪好受了!」
神童話剛說完,石屋頂上卻傳來了逍遙天魔蕭飄沉喝聲道:
「爾等被困在此尚敢暗下毒手,不給爾等點活罪受也不知老夫的厲害!」
話聲乍止,四壁已經傳來了隆隆之聲,片刻之後,神童突然揚聲說道:
「瘦小子,壞了,我這一面的牆是活的,正往前走!」
枯叟聞言大驚失色,大步向對牆走近,果然試出就這片刻時間業已窄了尺半,此時別無方法脫過此劫,只急得連連搓手不迭。
石承棋卻不答話,飛快的削挖牆壁,神童在隔壁卻突然又聲調驚恐的說道:
「瘦小子,現在我覺得石頂也慢慢壓下來了!」
枯叟聞輕輕高縱,果然又試出石屋頂也矮了尺半,照這樣下去,最多再有頓飯時候,神童。枝奧和石承棋必然被擠壓得粉身碎骨而死!
石承棋仍不開口,提足真力只顧拚命挖鑿正中地道三尺厚的石牆,枯叟卻急的在地上大步轉動不停,隔壁的神童卻沉聲對枯叟喝道:
「瘦小子,石娃兒功力還差,要活命只有盡快的將牆挖個可容三人立足的洞,你為什麼還不幫他的忙!」
這句話提醒了枯叟,大步走近石承棋身前,雖然暗無光亮,枯叟卻由挖鑿聲中分毫不差的抓住了劍柄,道:「你歇一會,該我了!」
說著枯叟一拉石承棋,竟將石承棋扯到地上,枯叟卻不去管他,劍透真力接著挖鑿起來!
這樣,枯叟累了,將劍遞給隔洞的神童,神童乏了又將劍遞了過來,如此挖鑿要比石承棋快的多了,但是就在他們已經挖到二尺大小的時候,石頂業已壓到距離他們不足一尺的頭上,神童霍地喊停,由洞中閃身過來,三人終於又會合到一處!
神童卻不怠慢,這時恰好輪到石承棋開鑿,神童突然對枯叟說道:
「瘦小子,賣賣力氣,咱們托著石頂試試重量!」
枯叟立即伸手,和神童托住了隆隆下降的石頂,他倆備出全力,試出石頂重約五六千斤,以他倆的功力。只能暫時止住石頂下壓,但難持久,枯叟並已試出,石頂下壓雖因全力托住的原故而變為極緩,但是另外一面前進的石牆,卻依然擠到,石承棋在這剎那時間,又開深了兩寸,神童突然說道:
「石娃兒,圍好劍躲進所鑿的壁洞中,石頂壓力驟增,我們已經無法支持。」
石承棋慌不迭地將屠龍神劍收起,躲於壁洞之中,神童和枯叟拚力向上猛抬石頂,準備迅捷的也躲到壁洞之內,適時石頂上面突然傳來兩聲慘號,接著石頂和石牆電擊般退了回去,神童和枯叟不防此變,力道用空,竟然幾乎閃例,變生意外之下,石承棋和枯叟、神童都不由呆楞的說不出話來!
此時石頂之上驀地傳來嬌喝聲音,道:「下面可有人在?」
石承棋聞聲驚極也喜煞,立刻揚聲喊道:「上面是管妹妹?」
神童、枯叟先是一楞,繼之想起必然是那被棄於青城的管冰心來了!精神不由一振,上面果然正是管冰心姑娘,她已聽出下面果是石哥哥被困,接話喊道:
「石哥哥快躲到牆角,我要震破石屋了!」
下面的三個人慌不失的依言而行,但卻都在奇怪她有何功力能震破石屋,但是他們念頭尚未轉過,一聲震響,石屋正中竟然塌陷下來十數塊巨石,露出了明亮的日光,三人更不怠慢,立即飛身而上,這才看出被困已久,太陽業已偏斜西山,地上倒臥著一隻無頭殘屍,冰心姑娘面色蒼白喘息不止,雙手緊握著那柄奇異聖劍!
石承棋才待上前扶侍冰心姑娘,神童卻猛地推開了石承棋,右掌已貼在冰心姑娘後心之上,枯叟危恐石承棋不明所以而妄動,立即悄聲說道:
「姑娘拼盡真力施展『石尼』絕頂的開山神功,震毀石牢,因而業已乏極,老小孩正在以本身真氣助姑娘復原,你別著急。」
石承棋雖然連連點頭,但卻在目光中現出了關懷之情,約有盞茶光景神童獨掌撤身,冰心姑娘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向神童道謝,神童紅著一張臉道:
「算了吧算了吧!要不是姑娘來得湊巧,我老頭子完啦!」
冰心姑娘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前輩們是因為我才不辭塵凶險來這天魔宮的,晚輩……」
枯叟一旁哈哈一笑,接口說道:「姑娘這句話可叫我老頭子聽不懂了,我們是為了救石小哥兒,和姑娘沒有絲毫關係呀?」
這句話說羞了冰心姑娘。他低垂扮頸無法接話,神童瞥目四周,道:
「奇怪,咱們這在什麼地方?」
原來此處已非先時的白樓,而是一處四外環山的峰頭,冰心姑娘這時低低地說道:
「這是天魔宮的『雲霄殿』我們還沒有脫險呢!」
枯叟注目適才被困的石牢,頓足對神童說道:「老小孩,咱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個人可丟的不小!」
神童霎著眼睛,沒有答話,枯叟已經接著又道:「老小孩想想看,石牢牆既能動,地力自足越來越窄,那石頂卻又怎能也緩緩下壓呢?」
神童似是不明枯叟之意,道:「當然石頂也……」
神童霍地停下話鋒,現在旭已經想明白內中的原故了,石頂也是可以由大變小活動的埋伏,早要能夠想通這一點,合二人之力足可震開石頂而脫困,難怪枯叟說是丟了個很大的臉。
石承棋急於脫身,急促的說道:「前輩不必為過去的事後仰了,還是早定行止出去吧……」
神童和枯叟互望一眼之後,道:「石小哥兒,咱們就這樣離開天魔宮?」
冰心姑娘冰雪般聰明,聞言已知兩位青俠之意,道:
「那能再留下這惡濁污穢的地方害人,必須將天魔宮瓦解不可!」
枯叟一蹺大拇指,道:「姑娘和尊師當年一樣,除惡務盡,走,咱們先找蕭颯夫婦算清這筆帳去!」
冰心姑娘搖頭道:「天魔宮埋伏無窮,找蕭颯夫婦可以暫緩,首先必須將全部埋伏破掉!」
神童道:「姑娘話固然對,可是不瞞姑娘說,我們兩個老頭子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懂,可就是對這勞什子的埋伏消息是外行,這怎麼辦?」
冰心姑娘笑道:「晚輩幸得宮中舊人指點,已有成竹,兩位前輩隨我來吧!」
石承棋這才想起姑娘怎會如此湊巧到天魔宮中,剛剛開口詢問了一句話,冰心姑娘已阻止他再說下去,並悄聲道:「等毀了天魔宮後,再談吧!」
說著,冰心姑娘已頭前開路,向峰前飛馳下去,神童等容人,隨於姑娘身質離開了「雲霄殿」!
冰心姑娘在縱馳到了峰腰的時候,身形一閃投進了一個高僅四尺的山洞之內,石承棋及神童枯火車叟隨這連入洞中,只見冰心姑娘低頭躬身順洞內狹小的南道直向前行,他們自是依舊緊隨於後,行約里許,前面的冰心姑娘霍地停步,神童業已逼近姑娘身前,此時悄聲問道:
「老頭子覺出越走越低,姑娘,這是什麼地方?」
冰心姑娘壓低聲調,道:「再走片刻就到蕭颯夫婦的『九子神殿』,那是天魔宮中樞所在,毀掉中樞埋伏開關,則天魔密中一切消息頓皆失靈。」
石承棋不加思索就道:「那咱們還不快走」
冰心姑娘道:前面有一厲害埋伏,並有天魔宮高手看管,必須謀定而動,並須出手即將彼輩擊斃才行,否則被蕭颯發覺我們出此而來,將南道封閉,我等就再難生出魔宮了!」
枯叟忙道:「姑娘既細此間一切,就請施令,看應如何下手?」
冰心姑娘眨眨眼睛道:「我因蒙人指引,由秘道進入天魔宮中,看到我的那兩個人,皆己喪命,別人不會認識我的,由我去冒次險吧!」
石承棋剛要阻止,冰心姑娘已將聖劍遞了過來,道:
「石哥哥給我拿著,兩位前輩也請注意,聽到我出聲呼喚之後,要以最快的身法和我會齊!」話罷不待石承棋開口,已緩挪腳步走向前去!
神童和枯叟立即提足真力靜待變故發生,以備接應冰心姑娘,石承棋再次將屠龍神劍收起,雙手賒著冰心姑娘師門中的聖劍,這才發覺這柄看來小巧不甚起眼的石劍,卻有百斤重量,不由暗中昨舌。
冰心姑娘的影子已經消失在遠處,若非洞內每隔十丈必有一盞壁燈照明,休說追蹤,恐怕他們連路徑都分不出來!
近時突然聽到一聲沉喝,道:「什麼人,敢從『天魔神徑』之中穿行?」
接著聽到冰心姑娘的話聲,道:「我,奉夫人之令搜索那姓石的小狗!」
沉喝之聲又起,道:「報上你的名字,取出你的魔令,暫時不准再往前走!」
姑娘的話聲,道:「怎麼,你有多大的膽子敢妄啟『魔火神焰』,我知道你是奉命守護這條秘徑,但是你竟敢這樣對我說話,報上你的名字!」
沉喝之人似被冰心姑娘的威凌所奪,聲調低了下來,道:
「你能知『魔火神焰』名稱,我已信你是奉令不假,不過要想通行仍須把『魔令』給我驗過!」
姑娘的聲調也一變為低柔的說道:「早這麼說有多好,你過來看吧,我不願違規走過禁地!」
接著在寂俏之中傳來了步履之聲,突然聽到冰心姑娘驚呼道:「快快!」
那防守之人不防有詐,急聲問道:「什麼事大呼小叫?」
冰心姑娘道:「後面似乎有人來了!」
防守之人剛剛說出「人在哪裡?」冰心姑娘驀地悄沒聲的暴出神指防守之人連一聲都沒出就死於姑娘指下,冰心姑娘首先飛身縱過約有兩災多寬的南道,然後才出聲招呼石承棋和神童核實也平安縱過,冰心姑娘手在壁間一處鐵環之上猛地一拉,地面雹地下陷,並噴出五色火焰,冰心姑娘道:
「人若行走其上而埋伏發動,休想能剩下屍骨!」說著冰心姑娘猛地將鐵環擊碑再也無法復原。
石承棋皺眉說道:我們已經平安渡過,管妹妹卻引發埋伏並將關關毀去作甚?」
冰心姑娘只簡單的回答了石承棋一句「不久你就明白原因」,接著轉身飛縱向前,石承棋等自仍緊隨身後,走了盞茶光景,冰心姑娘再次停步,道:
「前面即是』九子種殿』,出口右面丈遠,有一銅鼎,大如車輪,此鼎即是天魔宮埋伏總紐,只要推倒銅鼎,一切埋伏具停,不過我們暫時不必如此,現在各自跌坐調息,等初更過後,再出此洞,窺知蕭颯夫婦果在『九子神殿』之後,先將銅鼎正中向外的那支鼎足搬動,則九子神殿立被封死,再轉其餘兩支鼎足,殿內立被毒水淹進,那時蕭颯夫婦認定大勢已去,將會開啟九子神殿殿柱秘道而逃,秘道出口就在此洞我們身後半里之外,此洞只有一條通路,那時我們再推倒銅鼎,使全洞具皆封死,烈焰噴出,埋伏因中樞被毀,再難復原,蕭颯夫婦必被烈火所化!」
石承棋這才知道冰心姑娘適才引發烈煽埋伏而毀掉開關的原由,沉思多時,石承棋突然想起一事,悄聲問冰心姑娘道:
「此時設若被蕭颯門下發現,將此通道封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6:48
石承棋卻不放心,首先將聖劍交還冰心姑娘,自己卻坐在相距出口三丈的地方,神童和枯叟也不敢托大,雙雙向後方悄悄巡視,其實冰心姑娘也在提心吊膽,但她故作鎮靜而不現於形色,她早已料到當蕭颯夫婦發覺石承棋等人自「雲霄殿」脫險之後,必將窺掃各處,這條秘道,假如蕭颯夫婦也認為應當一搜的話,後果實難想像,按說冰心姑娘本可闖出秘道將銅鼎總紐毀掉,然後憑真實功力將蕭颯夫婦擊斃,無奈她深知日間銅鼎共有八人困守衛護而寸步不離,入夜減為兩名,原因是日間無法關閉各處禁人通行,夜晚卻只留一處通道,故而不須過多人手,才決定暫時冒險候至拎更,好在日已西墜,距離初更已近,但是她怕石承棋不安,故而沒有實言。
僥天之悻,蕭颯夫婦並未想到敗者竟已潛入秘徑而到達了要地,在窮搜石承棋未獲之下,已至初更,蕭颯夫婦突想到一件大事,立即轉回「九子神殿」,諭令押上了有通敵謀主嫌疑的女婢小翠!
原來小翠在目睹石承棋走後,心中忐忑不安,過不多久,蕭颯突然狼狽逃至白樓,諭令小翠火速準備發動白樓暗藏可以通在雲霄殿的石牢埋伏之後,即去療傷,小翠想到衣櫃之上失去功力知覺的二公主,在埋伏發動之下,必被蕭颯夫婦發現.至時自己恐將死無葬身之地,事已緊急,此時石承棋和神童、枯叟已然追到,暗門之中也已傳來步履之聲,小翠只得提集功力點了二公主的死穴,繼之發動埋伏她有心拖延,首將室內百物散去,意在引起石承棋的疑念而中止進入白樓,不料神童和枯叟過分急進,終於被困石牢之內。
白樓埋伏發動之後,衣櫃下沉,二公主的屍體自然被人發現,當時蕭颯痛失三位愛女,曾諭令將小翠處死,天魔夫人卻認為小翠罪惡重大,放而暫將小翠打入水牢,然後發落,如今在搜石承棋和神童及枯叟蹤跡不見之下,蕭颯想起了小翠可疑,立令押她到達九子神殿。
小翠在水牢中被困了大半天,自認已是死數,被抑至蕭颯面前之後,萎頓地上,蕭颯冷笑著說道:「該死的賤婢,我已知你私通石承棋之事,夫人適才說過,命你看守姓石的小狗,後來姓石的小狗不但平安逃脫,並且封斷了快活佛頂上的秘門,幾乎使老夫被擒,賤婢說出實情便罷,否則我要叫你嘗嘗喪魂失魄的酷刑罪過!」
此時,那看守在銅鼎之方的八名高手,已由另外兩人接班,九子神殿內外隔絕,冰心姑娘已將不安之心放下,正發動突擊被等!
適時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傳令押上小翠,石承棋聞聲大驚失色,悄悄一扯冰心姑娘的衣袖,將白樓之中幸蒙小翠義助脫難的經過簡略說出,冰心姑娘沉思剎那已然決定了策略,悄語石承棋機密,然後對神童枯叟說道:
「時間到了,以晚輩判斷,看守銅鼎總樞的這兩個人,必是天魔宮中的絕頂高手,兩位前輩各自對付一個若難一擊得手,只要使彼等無暇阻止晚輩搬動鼎足亦可!」
神童和掐奧固不解消息埋伏的學問,致被困石牢幾乎喪命,已然恨極了蕭颯,聞言雖未作答,卻不約而同起了一擊必殺守鼎之人的決心,冰心姑娘安排既定,悄然前行,已到了秘徑出口。
出口自然也可當作入口,並非一道房門,而是一處奇妙的佈置,冰心姑娘輕輕問到出進口際,首先入目的是左右兩列獠牙,這兩列獠牙支撐著出入口的石頂,冰心姑娘探首於外,正好看到那兩名守護銅鼎的高手,在低聲交談著,冰心姑娘招呼示請神童、枯叟到達洞口低低的說道:「這出入口,是一處用巨石雕鑿而成『魔頭』的嘴巴,離地三尺,那兩個看守銅鼎的人,離此三丈,兩位前輩可以下手了。」
神童和枯叟頷首作答,及雙雙以目示意,倏忽飛縱出了魔頭的口中,石承棋和冰心姑娘繼之電射而出,神童首先以一身罕奇功力掐出一掌遙擊向銅鼎之前那兩名守護銅鼎的高手之後,迫使那兩名高手無法觸銅鼎,枯叟卻趁此際飄身欺近,凌厲的攻上。
這兩名守護銅鼎的天魔門下,為逍遙天魔蕭颯的兩個師弟,功力不必蕭颯差了多少,可惜因為沒有想到禍起突然,應變不及,竟被神童和枯叟逼出丈外遠了銅鼎,石承棋已得冰心姑娘囑咐,仗劍守於銅鼎之前,冰心姑娘看出神童和枯叟雖然久戰之後必可獲勝,但恐時間延遲驚動了蕭颯夫婦則前功盡棄,猛咬銀牙捧著聖劍步向那兩名守鼎高手身前,對神童和枯叟說道:「事時具險,兩位前輩可專攻一人三招得手,留一個交給我吧!
神童和枯叟聞言閃身讓路專攻其中一人,另外一人身背著「魔拐」卻始終無暇撤出,如今得空撤出兵刃,再看冰心姑娘是位嬌娜少女,認為這是天賜良機,此賊並非認定能勝而是自信足可脫身告變使蕭颯夫婦出而擒敵。
冰心姑娘此時神色威凌而肅穆,雙手捧著的那柄聖劍,已經緩緩舉起,這名手持魔拐的天魔門中高手,久經搏戰,功力火候極為高超,業已看出冰心姑娘緩舉著奇特的短劍,蘊育著一種他向來沒有遇見過的氣勁,始知冰心姑娘非比尋常。
此賊為人之棄兒,故無名姓,僅以「魔神」自稱手中魔拐確有過人之技,看出冰心姑娘劍逼罕絕勁氣,不敢輕舉,竟然裹足不前,冰心姑娘似是對「魔神」的遺巡視若無睹,依然坦步而行,雙方本距丈餘,冰心姑娘走前一步,「魔神」竟不由自己的退了一步,一退一進只有三次,魔神似已不耐,適時那與神童和枯叟動手的人,突然悶哼一聲被神童一指點中了「七次」重穴,身軀斜傾,枯叟電擊般乘勢一掌拍在這人的頭頂,這人立即七竅噴血屍仆地上。
「魔神」心神一凜,不再猶豫,魔拐一順,提足十成勁力真力通傳拐上,以一招三式「天羅地網」「劈山搗海「橫掃八方」的連環趕打攻向冰心姑娘!
「魔神」這一招三式,狹疾厲無倫的勁力罩住了冰心姑娘,魔奶幻成千百,化作一片拐山,非但毫無破綻,並且身影亦為拐影所遮,看來任憑冰心姑娘施展何等方法,具難逃脫,那知冰心姑娘只是目射奇光罩定「魔神」,對已然攻到頭上的魔拐看也不看,依舊大步前行,石承棋暗自擔心,丹田提力:屠龍神劍舉立前胸,已備必要之時救應冰心姑娘。
怪事突然發生,「魔神」那挾著無邊勁力的魔拐在到達冰心姑娘頭上的剎那,突地一震被彈退一旁,「魔神」大驚失色,慌不迭地旋身飛返,已然無及,威震武林「神石庵」中的「聖劍」,化作一片寒芒劈下,魔神全力以魔拐迎上,一聲震響之後,龐拐被一劈兩段,劍鋒自「魔神」頭頂劃下,將「魔神」一分為二活活劈死,兩片殘屍一東一西仆臥地上。
冰心姑娘一招功成,卻已累極,神童和拈奧神色駭然的互望一眼,他們知道這是「神石魔」主「石尼」的十招無故劍法之中的一式,這招劍式,神童和描受不知道名稱,但卻知道以他們那樣高深的修為,若也遇上一招這式的話,也只有束手待斃!
石承棋看出冰心姑娘神色不對,立即近前將扶,道:「管妹妹覺得如何?你臉色不對!」
管冰心一笑,道:「我為了要一招得勝,迫不得已施展恩師所傳的『聖劍十式』,我功力尚差,因此事後覺得很累,沒有什麼。」
說到這裡,冰心姑娘話鋒突然一變,道:「小翠必須放出,這要怎麼辦才好呢?」
神童和枯叟此時卻互望一眼之後,枯叟慨然說道:
「這件事交給我們兩個老頭子陽,這次前來天魔宮,想不到幾乎把一世英名扔在此處,最後的一件事我們兩個老頭子要再拼拼運氣。」
石承棋道:「兩位前輩不認識小翠,還是晚輩去吧!」
神童搖手道:「此事還難不到我們兩個老頭子,你放心吧。」說到這裡,神童轉對冰心姑娘又道:「姑娘是施令人,怎樣辦方能不誤大事?」
冰心姑娘沉思剎那之後,突有所悟,道:
「兩位前輩闖進『九子神殿』之後,救下小翠要迅捷退向殿門,首將小翠送出,並阻住蕭颯夫婦闖出殿外,晚輩就能使蕭颯夫婦設井自陷,不過萬一無法退至殿門的話,兩位前輩可向左角上退身,但請別使蕭颯夫婦疑心,當前輩退至角落之後,速以真力擊向角落兩牆合縫地方,晚輩自有使前輩脫身的辦法,時間暫以進入殿中之後點數五十為限,過時殿即被封,前輩則迅捷退至左角,請莫忘記!」
神童點了點頭,轉對枯叟說道:「瘦小子,總共就這麼點事,你可辦得到?」
枯望一笑,道:「我救人你阻敵,走!」
兩位武林奇容在話聲中,縱身到了「九子神殿」的殿門以外,適時,殿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痛呼叫,枯輿和神童毫不猶豫,猛啟殿門縱了進去!
冰心姑娘卻以左手捧著聖劍,飛身到了殿左角外相候,並通知石承棋守在銅鼎前面聽令行事。
「九子神殿」內,逍遙天魔蕭颯正以酷刑逼問小翠,小翠明知招認之後,也將身受練魂之慘,若能死不承認,或許有救,因此雖已身受過數般酷刑,仍然聲聲喊冤。
逍遙天魔蕭颯已有相信之意,可是天魔夫人卻認定小翠通敵弒主有據,因為當天魔夫人準備誘使石承棋在白樓失志的時候,曾告訴過二公主暫勿由衣櫃秘道或後面暗門出進,接著發生石承棋突自巨靈殿內失蹤的事情,她曾囑咐小翠不得擅離白樓,由此可見二公主之死是死在她離開白樓追查石承棋之後,屍體是在衣櫃上面發現,證明二公主曾由暗門進了白樓,小翠發誓說從未離開白樓一步,此言若能憑信,小翠當然是和二公主見過面,以二公主一身功力來說,若非是小翠下手,怎會毫無搏鬥殘跡留下,且再對證天魔夫人無法由「快活神魔」頂上暗門脫困之事,越發可以證明是小翠通敵所為,故而天魔夫人決定以最最殘酷而無人道的煉魂大法刑逼口供。
就在這個時候,神童和枯叟突然飛縱而進,雙雙凌虛全力出掌遙擊逍遙無魔蕭颯夫婦及身後數名親信門下,掌力挾聚狂飆而到,蕭颯夫婦因為事出突然防護己遲,只得飛退暫避,門下多人卻應變不及被掌力擊中死傷不少,神童人隨掌進到了小翠旁邊,枯叟卻停身相距殿門丈遠地方,神童並不注視小翠,卻又一連著擊出四掌,然後候忽自地上抓起小翠來,振腕拋向枯叟,枯叟接抱住小翠,轉身撲向了殿門。
枯叟和神童這種快如疾風動作,一氣呵成,詎料枯叟要推開殿門的剎那,殿門頂上迅捷無倫的墜下來一塊鋼閘,將門阻塞閉死,若非枯叟應變得快,幾乎被壓於鋼閘之下!
逍遙天魔蕭颯此時驀地哈哈狂笑起來,繼之震聲說道:「老匹夫再想生出此殿是辦不到了!」
話聲中,四壁紛紛震響,所有的窗戶亦皆被鋼板封死。
枯叟暗自心驚,若非冰心姑娘洞悉此間埋伏,他和神童又將步入先時被封自樓石牢的後塵。
枯叟有心提醒神童,大聲喊道:「老小孩,咱抱著個受傷的女娃,動手不便,趕快找個牆角放下女娃,並可避免背腹受敵!」
說著,枯叟故作四處探看,繼之矯捷無比的縱到左牆角落。
神童也急急拍出兩零,遲到枯叟身旁,遠遠站立著的逍遙天魔蕭颯夫婦竟未造逼反攻,卻露出了愕詫的神色,原來當枯叟抱住小翠的剎那,逍遙無魔蕭颯已將埋伏發動,九子神殿已成死殿,再無退路,不過殿中尚有兩條暗道,一條可通到先時冰心姑娘等人藏身的秘徑,另外一條就是在左牆角上,枯叟和神童現正立於該處,使逍遙天魔蕭颯夫婦無法自那裡潛出,更無法發動厲害無比的毒水埋伏置於死,因此不由呆楞起來。
此時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尚不知自己設井自陷,已成釜魚,敵方早將埋伏總樞掌握,認為神童和枯叟只是無心巧合恰正避到暗門之前,因之天魔夫人悄聲對蕭颯說道:
「你不要逼近他們,可用計謀使他們自動離開左角再下殺手!」
逍遙天魔蕭颯已然想妥辦法,立即揚聲說道:「老夫若是引發殿中埋伏,你們必然立刻死無葬身之地,但老夫也是一派之主,願與你們兩位作次憑本身功力的公平搏鬥!」
說著,逍遙天魔蕭颯話鋒一變,手指殿中那塊青石地方又道:
「咱們就以這丈夫的石地為限,人在其中各展所學,被逼出石地即負,生殺任由勝者作主,你們兩個可敢?」
天魔夫人不待神童和枯叟答話,已接著乃夫的話鋒說道:「我雖女流之輩,卻自認不輸爾等,這次搏鬥我們是夫妻擋,你們也正好是兩個人,敢與不敢快些回答!」
枯叟看看神童,他倆早知內中奧妙,默記自進此殿已足五十數的時間,枯叟立刻說道:「老淫魔,你們夫婦要能答應在勝負未分之下,不動此女毫髮,老夫兄弟就可以考慮此事!」
逍遙天魔蕭颯恐怕夜長夢多,立即慨然答應,枯叟又道:
「等老夫將此女放下。」說著他對背對著蕭颯夫婦,緩緩將小翠向牆角放落。
神童適時以「雷音指」力,彈向石牆,外面守候著的冰心姑娘,早已焦急萬分,聽到聲響不由大喜,立刻揚聲對石承棋道:
「火速挪動鼎足,然後推下鼎蓋!」
石承棋聞言即行,鼎足轉動之後,出掌震下了鼎蓋!他這裡轉功埋伏總樞,九子神殿內卻也起了變化,先是一陣隆隆聲響,一切寂靜之後,神童和枯叟立處的牆角,倏忽洞開,枯叟怎敢怠慢,他尚未放下小翠,登步閃身而出,神童卻在閃出角落暗門的剎那,揚聲說道:
「老淫魔!他們夫妻也嘗嘗自己厲害埋伏的味道吧,老夫不陪了!」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乍聽隆隆聲響,尚且認為是看守總樞的兩位師弟也發現了殿中來敵而將殿封死,等角落暗門突然開啟,已知大事不好,這才想起還有一個石承棋如何沒來,尚未來得及應變,枯叟已抱著小翠走了,神童也已說出譏諷嘲弄的話來,驚怒之下飛身追趕,角落已封,任憑蕭颯如何啟動開關,暗門動也不動,這情形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總樞被敵所佔,拉斷了總線,使殿內的開關俱失效能。
天魔夫人在驚慌失色之下,揚聲喊道:
「還不趕快走那條秘徑,否則敵輩若把銅鼎毀掉,我們非活活困死在這裡不可了!」
逍遙天魔肅颯一面答應著,一面縱步殿中丈大石地面上,學吐內力猛地砸下,石板正中立即碎裂,露出一道石階,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及殿內的一干親信,快捷無比的魚貫逃下地道。
此時冰心姑娘業已搬動銅鼎埋伏,九子神殿已被毒水沒入,毒水順著逍遙天魔蕭颯一掌震碎的石板裂口,流灌下去,悄沒聲響卻迅捷無倫。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奔走甚快,卻未想到自己陰損歹毒的萬惡埋伏今朝會由欲發動而不認主人,突然,背後傳來親信弟子的慘厲呼號,接著已經嗅到了異種氣味,逍遙天魔蕭颯神色陡變,恨聲對天魔夫人說道:
「通敵之人非只小翠一個,否則敵者斷然不知施放毒水,火速加力,此水沾之即死無藥可醫!」
話聲中,他夫婦施展開縱身功力,疾箭般飛縱而逃,一干親信門下,自亦擠力逃奔,可惜當日建此秘道未慮及此,地道前一里半路是盤折下行,任憑新綢門下飛縱再快,仍被毒水追及,慘號悲呼之聲不斷傳來,逍遙天魔蕭颯墓地斜投向一處壁上,伸手猛力拉動壁上鋼環,原來此地即是冰心姑娘曾經指明過的秘道通達地徑中的那個門戶,詎料蕭颯雖將鋼環拉動門戶,竟未隨手而開,連拉多次依然動也不勸,回顧身後流灌而來的毒水,業已相距不足五丈,天魔夫人急聲說道:
「顯見銅鼎已被敵者推倒,因此門戶懼封,所率此處可通『雲霄殿』內,前途又有四師弟看守,目下只要平安,自能復仇,毒水已到,快些走吧!」
逍遙天魔蕭颯雙目已紅,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不把萬惡鼠輩一齊殺死,誓不為人!」
天魔夫人再次催行,蕭颯頓足而起順地道逃下,天魔夫人迫逃邊道:
「看來此處已不能留,脫險之後,莫若施展火彈引發各處雷火,炸平此宮而報仇雪恨!」
蕭颯點頭不迭,他夫婦已至絕地,卻仍存害人之心。
前面十丈,就是通向雲霄殿的那條秘徑,秘徑路只一條,右行通往雲霄殿,左行可達九子神殿外的魔頭門戶,蕭颯當先,一躍而到正中,瞥目處,神色慘變叫苦不迭,左右通路已被封死,右行之地卻烈火熊熊燃燒正急,回顧身後,毒水已洶湧奔到,蕭颯雙眼赤紅,顫聲說道:「完了,後有毒水,前是烈火,我們何處逃出!」
天魔夫人手指秘徑頂上說道:「毒水總有流盡之時,你我抓住洞頂石壁尚可支持一天。」
蕭颯搖頭道:「你忘了毒水非但奇毒無比,更是油泉,水火相交立成火海!」
天魔夫人花容慘變,怨聲道:「都是你,想出這種狠絕的埋伏,這倒好……」
蕭颯天性惡狠此時已失人性,怒如狂獸,天魔夫人再出言埋怨,蕭颯突起惡念,猛地出指點中了天魔夫人的穴道,怪笑一聲道:
「老淫婆,這多年來你也樂得夠了,如今大難臨頭,現出了本性,留下你也是死,不如你死我活著!」
蕭颯在話聲中,抓起了乃妻,大踏步走向烈火邊沿,此時毒水已到身後丈外,蕭颯驀地猛掄乃妻身軀,脫手扔出,自己卻繼之頓足而起疾射追上,天魔夫人的身軀在超起火焰中心之時,已將下沉,蕭颯業已追到頭上,只見蕭颯猛地左足借乃妻身軀一挺一登,穿過火穴而去,天魔夫人卻似一塊沉石,迅捷的墜於火穴之中!」
毒水適時澆到火穴之中,一聲震天暴響,四壁崩搖不已,接著隆隆聲震,由近傳遠,由小變大,烈火倒順毒水飛竄而上,直到九子神殿,引發了蕭颯為在萬難之下與敵同盡而埋伏的整個雷火,天崩地裂的怪響聲聲相接,濃密的黑煙捲著狂飆和火星噴上了半空,天魔宮俱皆震塌,大火直燒了一夜,逍遙天魔蕭颯是葬身秘徑抑或是逃出死劫卻成個謎!
當天魔宮崩塌之時候,冰心姑娘、石承棋、小翠、神童和枯叟,卻已平安的走出了宮外。
神童和枯叟己知冰心姑娘和石承棋要找天山雙殘復仇,指點了雙殘被困鐵心地莊之事,並承諾將小翠送到青城,與乃姐會面,遂互道珍重而別。
鶯飛草長,又是春天,西天目山道上,在這天清晨來了一男一女,正且石承棋和冰心姑娘。
他倆已經備妥了食糧飲水,足夠支持一日,轉過禪源寺登上峰頂,繞大樹王,過天目井,傍午時候到了鐵心地莊的石樑小溪。
石承棋在前,冰心姑娘隨後,安然到達溪中數丈平地,很容易的找到了石板門戶。
十天之後的一個深夜,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含恨自石板門戶中出來,他倆雖然渡過了層層埋伏發現天山雙殘果然是被玉面煞神穆存禮困於地下鐵牢,但卻因為該處是個死地,設若下去復仇,則亦將被困其中而無法生出,必須再去準備一些應用的東西才能一試,於是他倆重又馳下西天目山。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7:05
第二十章 屠龍神劍
事有湊巧,就在他倆身影消失之後的次日天亮,穆存儀和閔憫及樓青雲,在樓青雲的引導之下也到達了鐵心地莊!
當然,他們也由那石板門戶走下了已被冰心姑娘和石承棋毀了的石防!
此時暗中卻有一個人,正以怒恨而愕詫的目光,監視著穆存儀他們。
樓青雲發現埋伏盡毀,不由暗中頓足不迭,他在想不出辦法之下,假言獲得確實消息,天山雙殘被困西天目山的鐵心莊中,引得閔憫和穆存儀到達西天目,然後他自有方法生生將穆存儀和閔憫困死地莊之內,不料上天難從人願,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先到了一步,除生困雙殘地方之外,其他埋伏已全毀掉,使他含恨於心而無法可想。
穆存議和閔憫在樓青雲不得不指引之下,發現了天山雙殘,可惜象冰心姑娘及石承棋一樣,無法下去,樓青雲存心搗鬼,在言談之中誘使穆存儀與閔憫涉險,可是穆存儀和閔憫的性格不同常人,他倆認為雙殘固然萬惡當死,不過他夫婦既已遭報生困鐵牢之中,大可不必再置其於死地,非但並未涉險,並且在商同之下立刻離開了鐵心地莊,樓青雲空自恨的牙癢而無可奈何!
他們三個人剛剛由石板門戶中出來,樓青雲陡地神色一變,穆存儀不由問道:
「什麼事?」
樓青雲手捂肚子苦笑一聲,道:「小弟一時內急,二兄請在禪源寺旁酒樓之上相待如何?」
穆存儀和閔憫不防有詐,頷首而去,樓青雲左顧右盼似在找尋方便之處,最後步向一片雜木叢中。
閔憫和穆存儀已經去遠,樓青雲到達雜木叢中之後,立刻悄聲說道:
「老奴奉諭而來,主人現在何處?」
雜木叢中另外一端,聞聲走出一人,樓青雲慌忙叩拜,這人正是別已一年的玉面煞神穆存禮。
玉面煞抑已自西域學成特殊功力而回,先到青城,發現了金鞭崖洞的變故,駝奴不在,芮九娘也毫無消息,玉面煞神滿懷忐忑來到西天目山,意在尋覓駝奴,不料卻發現了冰心姑娘和石承棋,他昔日被擄,是因雙殘錯當他是石承棋的原故,因此忿恨石承棋至極,但因冰心姑娘在旁,他忍住恨怒靜觀變化,但他也非常奇怪石承棋和冰心姑娘怎知此間之事。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在地莊中留了十天,玉面煞神也在雜木叢中等待了十天,當冰心姑娘和石承棋走後,他本待追蹤其後,但當他聽出冰心姑娘還要回來的時候,終止追蹤之意。
玉面煞神此時非但自信功力已無敵手,經年苦學,在心智學識上也認為高出背日諸小友多多,立即想出一個歹毒而能雪復昔日仇恨的策略,遂獨自走進了鐵心地莊,當清查出地莊埋伏除鐵牢部分外,余皆已毀之後,悄悄將當年存放地莊中的要緊物品取出,仍然密守莊外以待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卻不料適當此時駝奴卻和穆存儀及閔憫到來,玉面煞神不識閔憫,復不知駝奴此時心意,故而以真氣傳聲召見駝奴而詢問一切。
駝奴將青城發生之事述說一遍,玉面煞神問及「斷魂血箭」下落,駝奴樓青雲因始終再未看到穆存儀所指血箭,只好僅憑臆度告知玉面煞神,說「斷魂血箭」不知穆存儀和閔憫藏於何處。
玉面煞神仍令駝奴與乃弟及閔憫繼續交往,並說自己會在暗中追蹤觀變之後,示意駝奴離去,玉面煞神卻依然暫時隱於暗處,等待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不知何故,玉面煞神對石承棋仇恨至極,存了必欲置石承棋於死地而後快的決念。
事卻湊巧,就在駝奴樓青雲和玉面煞神秘密相談過往之事的當兒,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卻與穆存儀及閔憫在撣源寺側的山道上相遇,引介過閔憫之後,因知友相逢欣喜話多,競中止登山之念,借居禪源寺中互談經過,說及天山雙殘,穆存儀相勸冰心姑娘似可放手,閔憫更說出聽自乃父閔天聖的一段往事,認為天山雙殘被困之鐵牢,尚有出奇埋伏,雙殘今世既難生出,無異已得殘酷報應,設若冰心姑娘和石承棋為此再涉險而入,實為不智。冰心姑娘雖然志在誅斃雙殘而報親仇,但卻也知鐵牢埋伏厲害,經閔憫相勸之後,遂罷此行,石承棋更將得自樓青雲手中的屠龍神劍贈於穆存儀,自然也把和樓青雲及芮九娘的一段事情說了出來,穆存儀謝收神劍,卻沒有說出樓青雲和自己交結的經過。
雙殘竟得天報,冰心姑娘已無他事,談及「斷魂血箭」穆存儀將始末說出,石承棋對覓取血箭之事遂亦做罷,然後石承棋決定相伴冰心姑娘君山掃墓後,轉赴峪山,趁存儀心念老父胞兄,邀請閔憫相伴探索,四人歡飲久久,方始互道後會之期分別。
此時樓青雲因未曾追上穆存儀和閔憫,已將走下天日西峰,偶而回顧身後,陡地色變,快捷無倫地躲於雜本叢革之中,移時,冰心姑娘和石承橫飛馳而過,樓青雲不由暗呼僥倖不已,才待走出藏處,瞥目來時路上又出現了兩個人影,竟然是穆存儀和閔憫,樓青雲仰觀天時,已將夕陽西下,不禁暗中警惕,按適才目睹石承棋和冰心姑娘飛馳而過的時間計算,穆存儀和閔憫必然也與冰心姑娘見過了面,對自己的出身一切自是業已十分明了,對是否再和穆存儀閔憫相會之事,不禁甚難決定。
樓青雲正思忖間,穆存儀和閔憫已從他身旁走過,他驀地看到穆存儀腰間,圍繫著自己的屠龍神劍,立即決定了行止,屠龍神劍是玉面煞神賜其暫為佩帶之物,此次重與玉面煞神會面,曾追問此劍何在,當玉面煞神得知失劍經過之後,嚴諭必須將劍重新取回,是故樓青雲只好擠冒奇險出聲招呼穆存儀和閔憫。
閔憫不似穆存儀那般厚道,當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別去之後,閔憫立即追問穆存儀為何不將前情告知冰心姑娘?穆存儀答以天山雙殘比諸樓青雲,認為應該給樓青雲一個改惡的機會,況自青城相識至今,樓青雲除對芮九娘一節秘而不宣外,別無過咎,並拜懇閔憫在和談青雲見面之時,萬勿提起前情諸事,閔憫雖不心願,但為知友至情所感,迫得應諾。
三人重聚一起,閔憫因有諾言,自然不言內情,穆存儀更不提及,神色態度與前無異,樓青雲不由放下懸心,錯認石承棋冰心姑娘與穆存儀閔憫並未謀面,於是他談笑風生,依然舊態。
穆存儀已婚,婚後別家非只被樓青雲言及雙殘下落之事所誘,更重要的是找尋老父和胞兄,他心中始終存著一個疑問,就是當年雙殘指名相索自己,老父為何卻通令胞兄替代,此時海角天涯,何處探索老父下落,想到這裡,穆存儀不出皺起雙眉。
樓青雲看在眼中,邊走邊道:「二哥有什麼心事?」
穆存儀並未深思,道:「愚兄在想,何處找到家父。」
樓青雲暗臣晾心,他不能使穆存儀父子相見,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故做鄭重地說道:
「老伯為令兄事離家,海角天涯訪尋不絕,以小弟之意,二哥你找老伯難,老伯要是找你卻容易了。」
閔憫雖然不提所知有關樓青雲的事情,但對樓青雲卻沒有絲毫的好感,聞言不耐煩地說道:「我不懂你這些話的用意何在,!」
樓青雲並沒有聽出閔憫話鋒含刺,一笑說道:
「老伯目下非但隱身之地難知,對穆二哥現下何在,也是同樣不知,但是穆二哥要能在極短時間就名揚天一氏小弟深信儀時穆伯父必會前來!」
閔憫不能不暗中佩服樓青雲的心智,頷首不已,穆存儀亦有同感,只是目下江湖平解,無可作為,樓青雲卻早經熟思,當時假作苦思辦法,在走出西天目山區寄居旅錢中後,樓青雲猛地拍掌說道:「有了,小弟想起了一個辦法!」
閔憫處處暗中提防樓青雲,是故沒有開口詢問,穆存儀自得知樓青雲就是昔日的「青海一煞」,今日胞兄座前駝奴之後,已有妥善對策,但因閔憫性情火爆;故而不對閔憫說明,聞知樓青雲聲言已有妙策,立即追問,樓青雲故意壓低聲調,道:
「大哥二哥可曾聽人說過武林奇寶『斷魂血箭』?」
閔憫劍眉一挑才待開口,穆存儀卻已直言答道:
「非但聽人說過,愚兄並且親自見過此箭!」
樓青雲心中暗喜,裝作驚駭的樣子說道:
「小弟本想傳言二哥已得此箭,使江湖蒙容心生覬覦而謀劫取,如此以二哥大哥之功力及小弟勉一數,必能盡敗來者而揚名武林,使穆伯父得知,卻不料二哥果已得到此箭,那此計行不得了。」
閔憫冷哼一聲,穆存儀卻坦然說道:「此箭若為愚兄所得,賢弟之計豈不正好施展?」
樓青雲又是一喜,適才穆存儀只說見過「斷魂血箭」,樓青雲卻有心暗指箭在穆存儀手中,如今穆存儀並未否認,樓青雲怎有不喜之理,可惜他喜迷心竅,沒有聽出穆存儀話中另有用意,於是放作矯造地說道:
「箭若不在二哥手中,心無所接,自可全神應變,進可如願得見伯父,遲亦別無所失,如今此箭果在二哥手中,此箭乃武林異寶,怎可冒失之險而……」
他話還沒有說完,穆存儀已正色接口說道:「以箭之珍比諸父子之情,此箭何異糞士,愚兄心意已決,賢弟盡可安排此事。」
樓青雲再問一句,道:「二哥不再多加考慮?」
閔憫本非笨伯,業已瞭然二弟心意,此時接話說道:
「老三你難道沒有聽清?倫常親情世無比倫之物,況這區區一箭!」
樓青雲暗喜至極遂告知穆存儀選一時地,閔憫既知二弟別有安排,立刻代穆存儀說道:
「昔日雙殘於中秋月華夜,宴開君山,今距中秋非遙,何不也約於該地該時!」
穆存儀聞言已知大哥瞭解了自己的安排,拍手贊成道:
「大哥之言正合小弟之意。」說著轉對接青雲道:
「三弟莫再顧忌,就這樣辦了!」
樓青雲應諾連聲,次晨,樓青雲拜別閔憫和穆存儀,聲言必須暫與二兄離開,傳語武林,相約八月中秋初更至二鼓時候,君山相會,穆存儀在囑咐樓青雲珍重小心之後,並將屠龍神劍解下,道:「此劍為幼時之友所贈,曾言得自昔日一江湖老魔頭手中,今日贈三弟留作護身之用。」
閔憫雖欲阻攔,借穆存儀話已出口了,樓青雲並已將劍接過,只好將話忍住,樓青雲卻料不到這般容易將劍到手,立即拜別閔憫和穆存儀而去!
樓青雲走後,穆存儀不待閔憫開口已道:
「我知道大哥不太贊成小弟此舉,實因小弟要趁此得見家兄家父之面,並願樓青雲能改惡向善。」
閔憫長吁一聲,道:「賢弟仁厚君子,事已如此,愚兄不再多言,但愚兄卻須要提醒賢弟一事,覽弟不能將弟妹安置祖居,必須另覓住處!」
穆存儀皺眉說道:「何至這般嚴重?」
閔憫不答,但卻堅持如此,穆存儀無奈,只得應允,閔憫幼隨老父,雖未曾遠走江湖,但卻無所不知,也許是上蒼玄妙安排,也許天下盡多巧事,閔憫突然想起老父昔日提到過的一個地方,詢及穆存儀之意,穆存儀自是說好,閔憫即提議先去察看一悉,於是他們直奔所談之地而去。
閔憫和穆存儀都萬沒想到,那個地方早經雙殘佔據,闢為秘巢,玉面煞神穆存禮的功力亦在彼處習得,如今業已荒置了的「岳麓山」中「銅城」!
岳麓小銅城,自玉面煞神和駝奴最後一次前往之後,至今荒蕪,經閔憫和穆存儀收拾多日,煥然一新,閔憫因恐穆存儀前往接取嬌妻途生意外,遂請穆存儀修書,閔憫代為辦理。
行程中,閔憫已得江湖盛傳「斷魂血箭」出世消息,暗中驚服樓青雲布謠之能,一路上閔憫不敢遲誤,將晝夜顛倒,日夜間晌午始眠,夜間初更即起,施展開飛騰提縱之術,兼程而達,萬幸閔憫沿途不息,無形中消滅了穆夫人一場劫難,因為此時芮九娘已決定擄劫穆夫人而去,令穆存儀痛苦永生。
但當芮九娘佈置妥當而駕臨穆宅之時,穆夫人卻已在閡擱護行之下起程多日,此舉非但令芮九娘撲了個空,並使玉面煞神也盛行一次!
原來樓青雲拜別穆存儀和閔憫之後,即轉處西天目叩知玉面煞神,不料玉面煞神業已離去,在西天目留有暗記,經半月之隔,樓青雲主僕方始見面,玉面煞神在熟思之後,秘示機且石談青雲辦理,他對胞弟賜劍樓青雲之事已動疑念,故而最後又對樓青雲說明,要樓青雲先一步將弟婦騙至君山,作為萬難之下向乃弟討索「斷魂血箭」的憑仗,不想閔憫棋高一著,竟使樓青雲無法達成玉面煞神所命。
不過樓青雲卻和芮九娘碰了頭,芮九娘雖然得知玉面煞神已返中原,但她也不理會,樓青雲深那玉面煞神的脾氣,在沒有得到玉面煞神同意之下,樓青雲不敢對芮九娘有所行動,只將八月中秋之事告知芮九娘,要芮九娘至時前往。
閔憫在接待穆存儀夫人而急急回程之下,沿途對八月中秋大會的消息已聽到了實論,武林中人業已無不知曉這次大會是為「斷魂血箭」,傳佈此一消息的人,是以奇特的拜柬方法分投武林各大門戶及江湖幫寨,據傳,柬上寫明大會之名為「無敵宴!」
閔憫聽到「無敵宴」的名稱,進而瞭解了樓青雲的陰謀,但卻也夢想不到這陰謀幕後的主持人,竟然是玉面煞神。
玉面煞抑此時卻離開了中原,自蘭、涼出關,奔向西域,他打定了主意,在未來這次君山二度的「無敵之宴」上,非但必將「斷魂血箭」得到,並要使武林各大門戶盡皆臣服,對昔日他曾相約要和石承棋一分生死的誓言,亦將實現,故此他奔向西域約請高手!
閔憫終於平安地回到了岳麓山中,將沿途所聞,轉告穆存儀,穆存儀卻一笑置之,但因深知未來定會必生是非,不敢大意,與閔憫日夜研討絕技,內外兼修,功力日深一日!
「斷魂血箭」重現武林的消息,不脛而走,震動了天下,那始終再未出現俠蹤的「宇內六宿」,竟為此事而再次集會,決定立時前往,他們對這次大會主人是誰,發生了興趣,會名竟然採取當年天山雙殘的「無敵之宴」,認定此會主人必是心懷歹毒的陰謀。
八月中秋重開「無敵之宴」的消息,也傳到了冰心姑娘和石承棋的耳中,巧得是消息傳到之日,他倆正在洞庭君山掃墓,冰心姑娘自然也夢想不到未來的大會主人是穆存儀,但對「斷魂血箭」重現江湖之事,卻深知是個謠言。
西天目山上他倆曾與穆存儀和閔憫重逢,了然「斷魂血箭」不會被人取得,因之也認定此次大會主人是別有居心。
冰心姑娘本與石承棋商妥,掃墓之後到嶗山一行,計算時日,往返尚有餘暇,遂仍按前議而動程遠奔山東嶗山。
玄玄真人傳授冰心姑娘技藝功力的地方,是在嶗山中峰的一處「靈石洞」中,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到達「靈石洞」前,冰心姑娘悄囑石承棋千萬當心,靈石洞中歧路千百,玄玄前曾告誡過她,稍一失誤就可能永困其中再難生出。
石承棋只是微笑頷首,一次失陷天魔宮的教訓,他再也不會冒失行率,不過他瞥望了那高僅四尺的小洞口一眼,心內著實不信其中會別有天地,冰心姑娘並未看出石承棋心思,仍然非常鄭重地告訴石承棋說,萬一要是在洞中迷路,可以仔細注意兩邊石壁,設若發現有純白面透明的石塊,石塊正中嵌著一塊三角黑石的話,就向前直行,碰上通道只要記住向右邊彎,就能平安到達玄玄真人所辟石府,石承棋認為一前一後同行洞中,自然不會有失落之事,只隨口嗯了兩聲未曾放在心中。
冰心姑娘話已說完,矮身俯首當先進洞,石承棋在後相隨,他本來奇怪冰心姑娘所說自石黑石的話;認為小洞之中不見日月星光,設無照明燈火怎能看清黑白石色,哪知進洞三五丈後,景象陡變,上下左右四壁自動閃射著異彩奇光,有的粉紅,有的杏黃,有的墨綠,有的碧藍,互相映照幻成了一片無法形容其色調的光解,因之洞中相當明亮,好像點著火把一般。
石承棋乍見奇景,不由頻頻呼怪,冰心姑娘笑道:
「怪的還沒走到呢,前面有個轉角地方,若是兩個人一個在轉角,另一個只差一步,兩個人的話聲竟然無法聽到,那才怪呢!」
石承棋搖頭笑道:「管妹妹就喜歡捉弄人,我不信有這種事!」
冰心姑娘哼了一聲,道:「看吧,等一下保你就相信了!」
又行約半里路程,冰心姑娘在一處轉角地方停了下來,道:
「到了,我說的就是這裡,不信你走過去我喊你試試!」
石承棋哈哈笑著搶到前面,冰心姑娘已揚聲喊著「石哥哥」「石哥哥」不停,石承棋在尚未轉角的時候,聽得非常清楚,一聲,又一聲,在第四聲冰心姑娘喊到「石」的當空,石承棋一轉無蹤,說來不信,哥哥兩個字就再沒聽到:石承棋認為冰心姑娘故意停下,倏忽又轉了回去,怪!真怪!聽到了一個「哥」字,石承棋不能不信,但卻頻頻搖頭表示無法理解。
再向前行,約有一丈,又是一處轉角地方,驀地聽到一聲怒喝象自地底傳來,隨即看到一條粉紅人影飛進通道口際,和冰心姑娘情正遙遙相對,冰心姑娘嬌叱一聲道:
「什麼人?」
粉色人影楞得一楞,倏忽退向左方一閃無蹤,冰心姑娘立刻對石承棋道:
「石哥哥別走開,我一會兒就來!」說著身影一閃,追躡粉色人影而去。
石承棋怎肯任由冰心姑娘單身涉險,揚呼一聲管妹妹,也追向轉角,那知轉過角落,早已不見冰心姑娘和那粉色人影,石承棋並不停步,照直追下,一連追了兩條歧路,仍然不見冰心姑娘的蹤影,無奈之下,他緩緩轉身向來時路上走回。
他適才看得明白,自己只過了兩條歧路,計算在第三條路上右轉,就是冰心姑娘追趕粉色人影的所在,那知到了第三條彎路之後,發現不像來時地方,重又退回再走,結果越走越錯,越錯就是越急,最後竟然走到一個面對兩條歧路的地方,石承棋傻了,擠力喊叫「管妹妹」不止,但卻毫無聲息和回音。
現在石承棋知道了原委,適才自覺清清楚楚記得左右方向的位置,誰知洞中因無日月則難定方向,乍看哪條道路都像來時經過之地,但仔細看來,卻又無一相同,他已走進了自然而成的八陣圖中,設無指引之人,休想找到一條不錯的路程!
突然,他記起冰心姑娘所說的自石黑石的事來,立刻在兩邊石壁上找尋,豈料他在無心之中業已走到極險之地,此處根本沒有;室種暗記,怎會找到。
久久之後仍然未曾發現黑白石記,石承棋漸漸萌起懼意,臉上已留出了冷汗,他明白要是找不到那鑲有黑三角石的標記,就是踏上了絕境的信號,怎能不怕!
他逐漸感到倦乏焦急和心煩口渴,突然一陣急熱勁風迎面襲來,耳邊聽到一聲「孽畜大膽!」心神一迷昏死地上。
醒來,發現臥於一個軟榻之上,睜眼欲起,耳邊突然聽到一個慈祥的聲音說道:
「你現在還用不得力,靜靜地躺著吧,一會兒我那義女就來了,一切她會告訴你的,目下最好是別開口說話!」
石承棋適才掙扎欲起,已然覺出混身無力,事已至此焦急無用,只好重又合死雙睛調息靜養。
又過了很久的時間,石承棋再次醒來,剛剛調元暢穴之際,竟然重入夢鄉,現在,他卻覺得精力已復,又待起身,一隻柔荑按下了他,冰心姑娘含著關懷的笑意,出現在面前,他才待開口,冰心姑娘卻先一步說道:
「你別說話,聽我把詳情告訴你,你受傷本重,多虧我義父功力益世救你不死,剛剛你醒後靜養,也是義父以絕頂「隔空暢穴」神技打通了你的百脈,才好得這樣快法,不過仍須靜靜躺著。」
石承棋剛剛說出一句「管妹妹」,冰心姑娘已用手堵上了他的嘴巴,接著說起分手之後的事情。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7:21
原來玄玄真人早已發現這靈石洞中是前輩神僧「天心」的修性之地,但洞口不知何時被一「赤霧噴火獸」所據,幸而該獸為石英擊發所困,只能露出頭來,玄玄有心收服此獸,遂開為別府,哪知洞內困有神獸之事,被專養蛇獸的「紅衫娘子」探得,神隨身具異寶,紅衫娘子動了貪意,潛逃靈石洞意圖生擒神獸,或萬難之下殺之劫取神獸膽囊,但卻不知玄玄真人早已駐居其中。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到來的那天,恰正紅衫娘子以所配藥物意圖降服神獸之時,也正是玄玄真人已將神獸收服在以功力煉化神獸凶骨的當空,紅衫娘子突見玄玄真人,已知所謀難成,起意掌斃神獸,為玄玄所敗而逃,姑娘不知內情追去,石承棋迷路卻走在了神獸所困地方,神獸凶骨被化,時正奇痛而發威,一口毒火幾乎將石承棋燒死,幸而玄玄應變得快,否則石承棋萬難逃死,就這樣還昏迷了三天,經玄玄以靈丹洗骨神功暢穴方始毒淨醒來,如今神獸已成馴獸,石承棋也因禍得福。
次日,石承棋鄭重叩拜過玄玄真人,玄玄含笑命起,賜以三粒神丹,傳授五式劍法,並告訴石承棋說,神石庵主業已離庵他往,矚二人不必前去,對冰心姑娘轉告君山大會之事,玄玄以易理折課,只說有驚無險,但卻嚴矚二人不得妄起殺心,冰心姑娘尚欲留待義父幾天,可是玄玄卻含笑示意二人速歸,說他已決定將靈石洞封死,由神獸護法,要靜靜坐關研習至高的上乘功力,不能再退,冰心姑娘無奈和石承棋拜別了玄玄真人,轉回洞庭君山。八月初十夜,石承棋與冰心姑娘已經到達了岳陽,居於「人和居」中,晚飯過後,各自歸臥,店小二突然送給石承棋一封信函,石承棋閱後劍眉陡皺,瞥望了店小二一眼,道:
「人呢?」
店小二恭敬地答道:「人在店後,不過那位客人說,最好別驚動了堂客。」
石承棋劍眉放落,將信仍然交給店小二,道:
「三更天時我若還沒回來,這封信你就交給管姑娘。」
店小二答應不選,接信退下,石承棋悄悄吹息了煙,輕輕推開壘門,走出店去,隔壁的管冰心卻已然聽到了聲音,蛾眉一蹙,立即也暗自隨在石承棋身後走出了人和居。
店外暗影中,站著一個凶悍的漢子,石承棋不失武林名家風範。拱手說道;
「有勞朋友大駕,貴掌門人何在?」
凶悍的大漢也抱拳為敬,道:「石大俠請隨我來就是!」
說著當先走下,石承棋一言不多發,隨之而行。冰心姑娘看在眼中,暗覺罕悶,只好遠遠跟蹤不捨,那大漢轉向北城,近城處有一片荒宅,大漢猛地停步,擊掌三響,荒宅中接著傳來三聲回應,大漢再次肅讓過石承棋後,大踏步走了進去,石承棋仔細打量了一下地形,也坦然而進。
冰心姑娘看在眼中,心中一凜,立即身形飄移向荒宅後方疾射而去。
石承棋由大漢前導,自荒宅進門處穿塌廊過塌樓從一個半毀了的月亮圓角中,到達後宅的花園,所謂花園,業已名實不當,此時雜草叢生已及人膝,幾株古木卻依然高插雲中,古木間,站著一個人,雖在深夜,但因月色甚亮,石承棋業已看清是誰,心頭一凜,但卻從容而前拱手施禮道:
「小弟夢想不到穆兄就是『西域』一派掌門,穆兄一向可好?」
原來立於古木之中的那個人,竟是玉面煞神穆存禮,玉面然神冷冷地說道:
「承問,我還活著!」
石承棋陡地想起了十五夜君山重開「無被之宴」的事來,不被脫口說道:
「穆兄在此現身,可是為了君山二次大會?」
玉面煞神聞言已知大會內情石承棋尚不知道,冷哼一聲,道:
「我若是那主持大會之人,今夜怎敢勞動石大俠的俠駕?」
石承棋著實不解玉面煞神言下之意,皺眉問道:
「個弟自幼蠢笨,穆兄之言令人難解。」
玉面煞神一字字震人耳鼓地說道:
「今夜我約得石大俠來,是為了往昔洞庭湖上的一句諾言,要與石大俠作生死存亡之一戰,今夜之戰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若我主持這次無敵之宴,怎會如此輕舉!」
石承棋聞言又是一凜,道:「莫非又是『天山雙殘』主謀?」
玉面煞神霍地哈哈狂笑數聲,道:
「石大俠曾探西天目鐵心地莊,難道不知雙殘業已被我封於鐵牢中事?實話告訴閣下,這次大會的主人是閔憫和穆存儀!」
石承棋一楞,道:「這怎麼會,小弟與弟……」
玉面煞神厲聲喝道:「住口!昔日你那爹爹洞庭湖祝彩,我已當眾言明,已非穆氏子更無兄弟,石承棋,他事大可緩一步再談,請即賜教!」
石承棋猛退一步,道:「穆兄,小弟與穆兄何冤何仇,穆兄你必欲一搏?」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突然轉身,在一株古大樹幹上報出來他那無堅不摧的邊華寶鏟,震聲說道:「有冤也須一搏,無冤仍然要戰,請亮兵刃!」
石承棋尚待解降,玉面煞抑聲調一變,道:「俠義門下聽說從來不光下手,如此恕我得罪佔先!」話聲奪,地華寶鏟挾一片寒光罩到!
石承棋倏然飄退丈外,道:「穆兄請聽一言!」
「打!」這是玉面煞神的回答,地華寶鏟隨著這一聲打,幻出千百鏟影捲了上來。
石承棋二次左方飄出面文,才要喝止,地華寶鏟如影隨形掃到,逼得石承棋又右退。
玉面煞神驀地嘿嘿怪笑兩聲,將寶鏟向帶路的大漢一扔,手指石承棋道:
「好身法,咱們先動拳腳也是一樣!」話聲中,玉面煞神欺身而上,揚掌拍到了石承棋的前胸!
石承棋雖說連讓三招,不過卻也看出玉面煞神並未施展全力,認定玉面煞神尚懷昔日友情是故這一次仍不還手重又退避,不料玉面煞神沉哼一聲候地住手收招陰森的說道:
「石承棋你聽清楚,本幫主若不見識到宇內六宿的真功力,絕不算了,話說到前面,你再退不還手,設著落個糊塗而死卻休怪我!」
玉面煞神這遭並未搶步攻襲,而是緩緩提起右掌,豎劃而到,雙方相隔丈二,石承棋已聽到破空之聲,心頭一凜,暗忖玉面煞攤已以內功掌力相通,設再退讓必失先機,遂以「雲蒙神僧」所傳「般若掌功」逐遙相對,般若掌力毫無聲息的和玉面煞神凌虛打出之詭奇一掌相抵,玉面煞神非但未停,反而連上三步,石承棋業已試出玉面煞神掌力強勁無倫,不由加了幾分小心。
凌虛相抵一掌,玉面煞神已經試出石承棋的功力和火候,冷笑一聲,依然原式打出一掌,右承棋仍提「般若功」加了兩成勁道,也原式封出,這次因為二人相距僅有六尺,掌力各自提到七成,相抵之後白非前一般單純,狂風突起,旋轉升空,石承棋猛退一步,玉面煞神卻又進了兩尺。
石承棋劍眉陡揚,好強心起,石家獨門的「爭巨靈神掌」施出,掌未落,風己起,五股強勁罕組曲氣流壓到玉面煞神頭頂,玉面煞神怪笑一聲,道:
「這才夠味!」五指隨聲彈出,五縷寒風各抵一股掌力,「巨靈神掌」竟被玉面煞神「天佛彈指」西域絕功所破,五縷寒風罩到石承棋胸前數處大穴!
石承棋已料到「巨靈神掌」未必見功,但卻沒有想到一敗塗地、五縷寒風突破掌力襲到,只嚇得石承棋神色陡變,此時退已不能,百忙中右掌恢收,左掌食、中二指突出,在身前一劃一掃,寒風頓失,玉面煞神一聲驚呼暴退五尺,長衫下擺,已隨他後退的身軀如遭劍割般飄落尺長的一段,石承棋不由一楞,繼之恍悟原由,暗呼慚愧不已。
玉面煞神目射凶光,陰沉地說道:
「好功力,我卻不信這是六宿的傳授,看掌!」這一次玉面煞神是全力進攻,右掌化指,連點不停,左掌時抓時拍,所攻無一不是要處死穴!
石承棋適才在危急間不容髮之下,突然以指作劍施展出玄玄真人所授五式劍法中的「包羅萬象」一招,非但逼退了玉面煞神,真力透傳之下並將玉面煞神的長衫斬斷,始知玄玄五式劍法罕奇絕倫,玉面煞神惱羞成怒全力進攻,石承棋不敢大意,提集護身罡力,展開「擒龍掌」法,左手仍以劍式防守,右掌拆招還式和玉面煞神血搏一處!
玉面煞神尚有歹毒厲害的殺手未曾施展,目睹石承棋左掌劍俠防護不懈,適才已知厲害,因為無法看出石承棋這突然招法的來頭,是故遲遲不肯施展絕技奇功,誠恐仍被石承棋左手招式所破而失效。
雙方各以奇招真力相搏,轉瞬三五十招,其間石承棋已將六宿所傳神功相互配合,仍未佔到絲毫上風,玉面煞神卻以雙殘所授勸力相搏,已足應付,原因並非六宿功力技藝不如天山雙殘,而是玉面煞神本身的真力火候勝過石承棋一籌,不過三面煞神要想單憑雙殘所傳功力得勝,卻也絕難辦到!
動手已滿百招之後,玉面煞神業已不耐,突然怪嘯一聲全身湧起,手腳橫開如飛天之虎撲下!
石承棋看不出玉面煞神這招有何厲害,但仍不敢大意,右掌化拳凌空揚擊,樞料拳勢施出,玉面煞神整個身軀在半空猛地一翻,到了石承棋的身後,石承棋大吃一驚,頓足斜飛而避,那知身形尚未下落,背後突傳勁風,知中詭謀,想都不想甩左手劃出一招「包羅萬象」,怎知玉面煞神志在誘他施出這招,果然在石承棋甩臂劃出此招之後,玉面煞神倏忽翻到面前,十指連下,施出了西域絕技的「修羅搜魂神指」,石承棋再想應變已遲,拚力後避之下,突覺前胸一悶立即人事不省!
玉面煞神一招得手,殺心頓起,右掌暴起方待震死昔日幼年之友,一聲輕嗤,一條人影,如電掣般飛落石承棋和玉面煞神的中間,玉面煞神掌已經捎下,和這人的一掌猛地相抵,這人只幌了幌身子,玉面煞神卻被震出了五尺!
玉面煞神石消面前這人之後,神色一變,極不自然地說道:
「這是我和石承棋的事情,不明白你橫插一腳是為了什麼?」
這位如同神龍由天而降的人,正是追躡著石承棋來這荒宅之中的冰心姑娘,冰心姑娘在一掌震退了三面煞神之後,立即俯身探看石承棋的傷勢,隨手一震,石承棋已悠悠醒來,抬頭看了冰心姑娘和玉面煞神一眼,長吁一聲,跌坐一旁閉目調息內傷,不再理會當前之事。
冰心姑娘面含秋霜對玉面煞神道:
「你這修羅搜魂的一指,可知道業已斷送了昔日的友情!」
玉面煞神獰笑一聲,道:
「自當年我不幸被擄日起,與往昔師門及諸友已早斷絕情義!」
冰心姑娘蛾眉微蹙,道:
「令弟因禍得福,十五夜君山重開無敵之宴,他必然會到,那時……」
玉面煞神不待冰心姑娘把話說完,已陰沉地答道:
「即便是我那寡恩的老父來到,也休想使我變更心意!」
冰心姑娘柔荑抓住「聖劍」石柄,但又立即束手,玉面煞神冷冷地一笑道;
「也許只有你或可相砍,可惜我並不願和你動手!」
冰心姑娘並沒問及玉面煞神不和自己動手的原故,卻揮手說道:
「我也不願意和你成仇,你走吧,我希望咱們今後不再相逢!」
玉面煞神詭譎地一笑,搖頭道:
「我雖不願和你動手,但卻沒說過要放走姓石的,管姑娘最好能明白厲害走你的,不要多事!」
冰心姑娘銀牙一咬,緩緩將聖劍撤出,道:「你再不退,那是逼我動手得罪!」
玉面煞神嗤笑一聲,道:
「其實我一招就能將石承棋斃於掌下,故意和他搏戰一番,旨在一看六宿老賊都是傳授給他些什麼功夫,對你亦然,只因當年你也在被擄之列,我才容讓三分,你要認為我是怕你就想錯了,管姑娘,你退是不退?」
冰心姑娘並不答他此問,卻震聲說道:
「不論何人,要敢欺近丈內,我一定以殺手誅戮!」
玉面煞神神色一楞,繼之嘿嘿陰笑兩聲,道:
「原來你和石承棋已結了不解之緣,哼!姓石的太幸運了,昔日有我代他被擄受難,今日復得佳人垂青,我越發不能放他過去!」
說到這裡,玉面煞神話鋒一變突然沉聲喝道:「四絕四猛何在?」
隨聲傳來數聲不同的響應,八條人影突自沒膝叢草之中如幽靈般搖擺出現,但卻無一挪動,似在靜待玉面煞抑的吩咐!
玉面煞神瞥望著冰心姑娘,道:
「你此時若走還來得及,再遲可就難了!」
冰心姑娘正色說道:「你要是逼我動手,設有死傷可別怪我!」
玉面煞抑沉哼出聲,揮手示令那八條狀如幽靈般的影子,道:
「四猛以全力逼退女娃,不得傷她,四絕速將石承棋擒擄送到三大長老處發落!」
四猛四絕聞令則行,他們並不縱身飛步,卻一步步走攻上去,四絕奉令擒擄踐坐療傷的石承棋,由四面圍上,四猛最對付冰心姑娘,一排而來,冰心姑娘韌不解荒宅之中隱藏著這多高手,玉面煞神既敢傳渝令被等進襲,自是已有成算,冰心姑娘立即打定不再停留的意念,可是當她回顧了石承棋一眼之後,已知突圍遁走之事無法辦到了,石承棋此時竟已調皮順氣到達忘我之境,設若稍一觸動,石承棋必然走火入魔,輕則四肢失去作用,重則立即喪命,對方業已行近,冰心姑娘神色陡變,厲聲對玉面煞神喝道:
「止住你的手下,我有話說!」
玉面煞神陰森地一笑,道:
「身為掌門,令出如山,你要想走仍然可以,其他不必多說!」
冰心姑娘暴退三步,立於石承棋身前尺外,抱元守一,雙手握著聖劍,如同捧香,神色凝重不再多言。
玉面煞神突地揚聲喝道:「四絕四猛火速停步!」
四絕四猛聞令即止,不再挪動,玉面煞神再次喝道:
「將對方以『八魔』陣式團團圍住!」
四絕四猛腳步一變,快似旋風已將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圍圍正中,相距約有一丈!
玉面煞神此時陰狠地獰笑出聲,道:
「以十成真力,合『移山神功』,凌虛發掌,打!」
冰心姑娘全身一抖,業已瞭解玉面然神狠毒的意圖,四方發掌,自己即使能夠相抵一時,但卻不會抗過三招,石承棋目下無異病夫,怎當對方真力一擊,設有一絲勁風吹到石承棋身上,則石承棋必死無疑,冰心姑娘在著實無法兩全之下,怎能不動真怒,不待四絕四猛發掌,聖劍在半空一絞,倏忽劈下,冰心姑娘已存拚死之心,這一招是「神石庵」絕頂神技,在天魔宮中雲霄殿上裂碎石牢,就是此式,不過冰心姑娘內功修為尚差,最多能連發兩次,但她既存死志,自然不再顧忌這些。
四絕四猛此時恰好各以全力發拳擊到,他們無不雙掌齊下,左掌皆系以同一式子的「橫掃千軍」,右掌卻無一相同,有壓,有推,有劃,有劈,這是西域「八魔」陣中最具威力的「群魔亂舞」招法、內含陰陽生剋之妙,設若在八人掌力然點相逢之後,所生之極陰和正陽罡力,立變為無堅不摧的蝕骨氣勁,罕有當之不立死之人!
萬幸冰心姑娘先一步發動,使對方掌勁未能到達焦點相合,就這樣勁力已成無論狂飆,如千萬鈞力由四方壓下。
冰心姑娘聖劍透傳真力,足可開天劈地,雙方勁氣相觸,在一聲閃雷鳴響之下,四絕四猛狂吼連連,暴然後退出三丈以外,衣衫寸裂無一完整,三丈圓圈的沒膝雜草,倒捲橫飛雲天,如遭神刀一斬,皆被劍氣削平為寸長,整整齊齊,冰心姑娘未被掌力震動,但她花容變為蒼煞,聖劍垂扎身前地上,只用右手似捏實扶,腦間如波浪般起伏不止,目射寒光直瞪著玉面煞神!
適時,一連數聲響動,四絕四猛相繼仆臥草叢之中,玉面煞神神色大變,飄身最近一絕面前,卻看不出傷在何處,不由煉心動魄自付萬幸先令四絕四猛相試,設若自己冒失攻擊,後果何堪,瞥目冰心姑娘,仍是既隴注目,一時之間竟使玉面熱抑失去了主意,不知如何善後才好!
其實冰心姑娘業已受傷甚重,胸膛間血氣翻滾難止,但她深知必須忍耐,否則玉面煞神看出端倪,則她和石承棋必死無疑。
雙方正僵持間,人影閃飛,場上多了一位貌如天神肩上立著一支巨鷹的老者,老者怒視了玉面煞神一眼,右掌突然探出按在冰心姑娘「脊心」穴上,冰心姑娘目睹救兵天降,心神一懈,欲昏迷,經老者一按,突覺真氣透傳,百骸俱暢,浮動的真力已歸元穴,疲憊盡去。
老者聲如宏鐘的突對玉面煞神說道:
「孩子你忘記本來面目,立意與舊友成仇,難道一點也不羞愧?」
玉面煞神沉哼一聲,他明知來者是誰,卻故作不識,道:
「你是什麼人?多言多語!」
老者濃眉飛揚,候忽復原,道:「以老夫往日性情,早已一掌震死你這娃兒,姑念……」
玉面煞神冷嗤一聲,不待老者把話說完已沉聲說道:「你是什麼東西,別自以為不錯!」
老者再好的耐性也無法忍受,大步逼向前去,玉面煞神倏退再進,已自手下接過了「地華寶鏟」,目射煞火盯著老者!
老者陡地止步、沉聲說道:「老夫在沒見穆青雲前,暫時饒爾一次!」
說著轉身而回,走到石承棋身前,雙掌貼向石承棋「丹田」及「脊心」,剎那時間石承棋已復原回醒。瞥見老者立於一旁,慌不迭叩拜下去,老者揮手示止,招呼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向就宅外面而去。
玉面煞神適時揚聲喝道:「老兒停步回來!」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神色陡變,凜懼地看著老者,老者停步轉身冷冷地說道:
老夫實難再忍,說不得只有將你擒交穆青雲以家法處治!」
老者話聲中依然緩步欺向玉面煞神身前,玉面煞神毫無懼意,橫著地華寶鏟嚴陣以待。
老者停步與玉面煞神身前五尺地方,沉聲喝道:「穆存禮,你還不束手就縛!」
玉面煞伸回答老者的是一震手中寶鏟,橫掃打下,老者怒哼一聲,右臂一甩,衣袖抖向玉面煞神的手腕,隨著抖袖之勢喝道:「撒手!」
詎料玉面煞神冷嗤出聲,寶鏟一沉已將衣袖躲過,變招出鏟斜老者的雙膝,也隨勢喝聲「你在作夢!」鏟挾疾風迅捷而到,迫使老者退步避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7:37
老者不料玉面煞神能夠這般矯捷應變,冷哼一聲再次上步抓向寶鏟,玉面煞神寶鏟輕甩避過五指震向老者腕臂,老者兩次抓空,濃眉一揚,左手突出食中二指敲向鏟身,右手一翻拍到玉面煞神的肩頭,玉面煞神暴然收鏟,竟使老者二指敲空,並迅捷出右掌,和老者硬抵一式,老者力出五成,玉面煞抑貿力九分,這一舉竟將老者震退三步,玉面煞神也橫出去三尺,老者神色一變,哈哈一笑道:
「難道物膽政殘殺無辜背叛門戶,原來功力大進,再接老夫一招試試!」
老者話罷揚手,突聞一聲怪異的冷噬,細來絕頂高手,老者立即束手注目,玉面煞神身後乎源了三個衣衫奇特的怪老人,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柄怪形鋼叉,露出滿嘴黃牙,喉際發出咯咯怪聲看著老者。
老者肩頭微抖,巨鷹突地沖飛空際,在老者頭上盤飛不已,目射奇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老者身前那三個怪形怪狀的老人,似欲得機下撲!」
三名怪人之一,這時對玉面煞神說道:
「四絕四猛為劍氣反震之力封了穴道,拍其脊心推其氣穴自能回醒,這裡的事交給我們吧!」
玉面煞神怒目瞪視了老者一眼之後,方始轉身而去,剎那已將四絕四猛救醒。
此時那三名怪人為首的一個,冷冷地對老者說道:
「宇內六宿名震天下,閣下『泰山劍隱』石補天更是武林中人所敬仰的人物,以大壓小這算什麼英雄,若要對掌,由老夫奉陪!」
原來這位貌若天神肩架巨鷹的老者是六宿之一的石補天,石補天瞥望三個怪老人一眼,皺眉說道:
「老夫是為故人打算,不忍他有子忤逆,閣下三位有何來由橫裡出頭?」
怪人們同時一笑,仍由正中怪老人開口說道:
「老夫兄弟現在可以向你說明,穆哥兒從前怎樣老夫兄弟不管,現在他卻已經身為我門戶之中的掌門、斷然不容他人侮蔑!」
泰山劍隱巨靈奧石補天怒聲北道:「天下不論那派掌門,哪個敢忘本欺祖?」
怪老人嘿嘿一笑,道:
「穆掌門人昔日君山在閣下宇內六宿面前,為雙殘所擄,此非穆掌門人欺祖忘本,而是汝等無力保護晚輩安全而棄之不顧!」
石補天無話可答,聲調一變,道:「三位貴姓,是哪派的門下?」
怪老人彼此一望,為首那個陰笑一聲,道:
「宇內六宿無所不知,老夫兄弟自慚形穢,不敢提及名姓門戶,閣下猜一猜吧!」
石補天本已氣沖斗牛,轉念到石承棋和冰心姑娘安危可慮,遂冷哼一聲改變話題道:
「中秋君山無敵之宴,你們到場!」
怪老人頷首連連,道:「奉掌門人諭,老夫兄弟必須前往!」
石補天嗤笑一聲,道:「如此老夫願與諸位相約,至時一會!」
怪老人不答石補天此言,卻冷嘲地問道:
「莫非閣下連一招都不肯賜教,就想走了!」
石補夭勃然大怒,哼了一聲,道:「汝等若能報出名姓,老夫必有所報!」
為首怪老人聞言說了一聲「好呀!」然後卻轉詢其餘兩個怪老人道:
「這是個好機會,老二老三,你們認為如何?」
老二陰沉著一張醜臉,搖頭說道:
「不太好吧,何不在十五夜間一齊把六宿宰掉?」
石補天怒叱一聲,尚未動手,怪老人中的老三卻已開口說道:
「老大,機密不可先洩,掌門人不要殺那個女娃兒,因此現在要報出名姓,就有害無益,石老兒已成網中之魚,今夜放過他吧!」
怪老人中的老大,沉思一下點頭,石補天卻已沉聲喝道:
「匹夫們空言何益,老夫已不準備走了!」
三個怪老人突然同時冷笑一聲,道:
「老夫意念既決,不容人違,石補天,咱們十五夜君山會啦!」
石補天沉哼未已,面前人影閃處,突然失去了怪老人兄弟的影子,石補無心頭一凜,他始終注目對方不懈,竟然沒有看出對方是以什麼身法走的,自然更不知已走到哪裡!他濃眉一挑,揚泛殺氣,揚聲對盤飛頭上的巨鷹喝道:
「金兒火速覓敵!」
巨鷹通靈,振翅騰空而起,拔上百丈雲空之後,一聲怪鳴,斜向二三里外疾射投去,石補天大驚失色,猛地長嘯召喚巨鷹,巨鷹聞令即回,一個鷂子鑽天矯健無倫而歸,適時如沉雷般傳來喝聲,道:
「石老兒算你聰明,否則老夫兄弟早將這小鳥兒烤著吃了,寄語其他六宿之五,十五夜君山之會,最好早留遺言!」
石補天面色蒼白,只以手掌撫摸著剛剛落於肩頭的鷹兒,不發一言。
石承棋看了冰心姑娘一眼,緩步走近了乃祖身前,道:「這三個老頭兒是什麼來路,竟……」
石補天猛一搖頭,道:「目下少說閒話,跟我來!」
說著他飛步出了荒宅,帶著石承棋和冰心姑娘直奔向洞庭湖畔。
湖畔停著巨舫,他們登舟進艙,艙中已有多人在座,除峨嵋雲蒙神僧外,其餘六宿都到全了。
雪嶺飛快壺公明看出石補天神色凝重,禿盾一揚,道:「大個,碰到什麼怪事?」
石補天遂將荒宅所遇說出,最後結論道:
「對方在眨上眼之間遠出數里,決非武林易法,若無鷹兒犯險試出虛實,大會之期怕……」
青城一儒湯窺宇中途接口道:
「天地存至理,鬼臉之行只要見怪不怪則彼即難有逞,他們只是身法快些就是,不值得石兄驚怪!」
武當天蓬真人卻一揚長眉,道:「湯施主話固不錯,但彼等有謀而來,不應視之等閒!」
終南靈石谷主展雲翼道:
「等雲蒙和湖來時,聽他怎樣說法再定行止吧!」
石承棋在叩拜過眾恩師後,和冰心姑娘侍立一旁,此時突然低語對冰心姑娘道:
「管妹妹,為什麼眾前輩對這三個怪人如此重視?」
管冰心蛾眉微蹙,道:
「怪人似通某種特異之術,前輩們有鑒上次君山大會之失,此次怎能不小心應付!」
石承供慚然頷首,道:「荒宅之中多虧管妹妹冒死相護,否則
管冰心一笑道:
「其實你存心仁厚未防穆存禮過分歹毒,記住,再要相遇而搏,必須拿他當作冤家對頭一般,這樣以你功力來說,決不會
石承棋尚未答話,艙門啟處,雲蒙神僧駕到,見禮之後,石補天首先問及神僧為何遲到,雲蒙神僧面色沉重地說道:
「這次君山無敵之宴,很可能就是貧俗及眾位施主結緣之時!」
雪嶺飛快壺公明哦了一聲,道:「大和尚一定有所發現!」
雲蒙神僧道:「你們可知道此次大會主人是誰?」
眾人沒有答話,石承模與冰心妨娘雖有所疑,當著眾位前輩也不敢多說,雲蒙神僧稍停之後,又道:「這次主人竟是穆青雲施主的次公子穆存儀,還有他的一位朋友閔憫!」
六宿大感意外,雲蒙神僧部長吁一聲,道:
「事出孝思,穆存儀想念其父,但穆青雲施主自昔日其長子洞庭驚敞石印壽宴之質,即在江湖失蹤……承棋,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雲蒙神僧話到中途,看出石承棋似欲有言,故而相詢,石承棋遂將青城相遇穆存儀及閔憫出身和穆存儀巧得奇緣的一切經過說出。
靈石谷主展雲翼接話說道:「事也太怪,我們來已多日,怎地未見穆存儀和閔憫落腳之地和人呢?」
石承棋恭敬地答道:「閔憫聰明多謀,可能早已覓得妥善藏處,靜待大會之夜方始出現。」
青城一儒湯窺宇道:「穆青雲至今也未出現,這情形似不應該。」
雲蒙神僧突然念聲佛號,道:
「此次君山大會定名亦為無慾之宴,雖系穆存儀意欲引使乃父駕臨,但事未見利卻己引來了幾個已然不再出世的魔頭,老衲來遲即為被阻而延誤!」
雪嶺飛俠壺公明禿頭一擺道:「都是哪幾個老而不死的魔頭,大和尚何不直接說個明白!」
雲蒙神僧神色沉重地說道:
「今夜初更,老衲乍得大會主人竟系穆存儀消息之後,是在六十里外,疾行趕赴眾施主之約,詎料行至相距此間五十里的『老龍襯』頭,突逢意外……」
是夜初更,雲蒙神僧在業已無人的官道上飛馳疾行,老龍村迎面飛來,適當雲蒙神僧即將穿村徑而過的時候,面前接地出現了一個銀髮披散身軀駝弓的怪狀老人,一身非絲非綢但卻閃射光芒的碧色半長短衫,看來分外奇特,老人就在神僧面前三步地方突然出現,若非神僧功力已到收發由心,必然各跟老人撞個滿懷!
雲蒙抑僧心中驚駭至極,緣因神僧早已練成慧目神通,雖在深夜三五里內無物不見,但老人卻似天降地出而來一搬,竟然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神僧知遇奇異高手,不過神僧表面上絲毫不現驚慌神色,凝神肅色合十為禮,說道:
「施主突現俠蹤,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與老衲商談?」
怪衫銀髮老人嘿嘿怪笑一聲,道:
「我沒有事找你,是我們老大有事,要我幫個忙攔住和尚你的去路,和尚可別生氣!」
雲蒙神僧慈眉微揚,依然合十道:「敢問施主尊姓,令兄現在何處?」
怪衫銀髮老人黃牙外露,伸出枯瘦而長方的手掌,向雲蒙神僧身後一揮道:
「和尚你不回頭看看,我們老大和老三都早到了!」
雲蒙神僧心中的凜懼更加深重,自突然被阻時起,神僧即已提聚功力嚴陣防守以待,身後被人欺近而不覺的事情,決不可能,但由對面怪人的話語之中,聽出並非戲言,神僧怎能不怕,強自鎮定心神,回身注目,不由怦然驚心,身後五尺地方,一排站著三個怪人,不論穿著模樣都和攔路之人相同,神僧驚駭之下突然記起怪人所說者大老三之言,陡地又面對老龍村口,果然適才阻路的怪人已無蹤影,神僧由對方這種特異身法之上,已知今夜輸定了局,於是淡然一笑,道:
「施主們好俊的輕身功夫,老衲自歎弗如。」
怪人正是西域最高的長老「三音教主」,正中者為首,冷冷地說道: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是不是宇內六宿中的雲蒙和尚?」
雲蒙神僧合十說道:「正是老衲,敢問三位施主的姓氏?」
正中怪人陰笑一聲,道:「你自己猜吧!」
雲蒙神僧依然淡淡一笑,道:
「名姓本來不關緊要,施主們不願提及作罷也好,不過老衲卻必須敬問施主們攔阻進路的原因何在?」
正中怪人嘿嘿一笑,道:「和尚你當真要問?」
雲蒙神僧正色道:「老衲敢說與三位施主素昧平生,三位施主年高德重,想來不會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來吧!」
正中怪人卻霎霎眼睛說道:
「說實話,因為良夜難眠,閒著沒事才找上了和尚你,想領教幾招六宿絕學!」
雲蒙神僧搖頭說道:「老衲自承不敵,告辭!」
豈料怪老人們身形一閃,已將雲蒙神僧分三面包圍,左邊怪人並且不聲不響地揚拳擊下,雲蒙神僧怒叱一聲閃向一旁,道:「施主莫要過分逼迫老衲!」
話尚未完,右邊怪人已暴然出拳打到,雲蒙神僧慈眉揚起挫身退步道:
「老衲容忍已至極限!」
正面怪人卻冷嗤一聲,道:
「一人一招,不差老夫這一掌了!」話到掌到,一掌拍向雲蒙神僧的肩頭!
雲蒙神僧雖已料知怪人來者不善,但卻仍然不願全力對抗,再次飄身而避,那知怪人身法快過神僧數倍,並已早有算計,當神僧飄身躲閃之時,怪人卻已先神僧一步合圍在神僧落腳地方,二人三掌一齊以同樣的招法擊向神僧的頭頂!
雲蒙神僧心膽一凜,但卻應變快捷,霍地雙袖揚飛將聚而始終不願輕施的「天佛袖」拂出,怪人等極為識貨,在同時一聲嘿嘿怪笑之下,神僧並未看見被等身形挪動,但這三個怪人卻已遠離三丈以外,依然是以品字形將神僧圍在正中。
雲蒙神僧這次卻已仔細注目看得清楚,心中的驚凜莫可言狀,這三個怪人身形非但沒動,竟也未曾提聚真力,但卻已經如同神仙凌虛般眨眼站到遠處,這種罕奇怪異的功力,雲蒙神僧似乎有些記憶,就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
三個怪人並未再攻,只是個個注目著雲蒙神僧不懈,雲蒙神僧大敵當前,自知不論以何等輕功飛馳,決難脫開怪人包圍,是故一步步向前移動!
怪人不退不動,直到雲蒙神僧已將走到迎面怪人五尺的時候,這個怪人才冷哼一聲緩緩提起右掌,雲蒙神僧依然前行,又走了一步,雙方已距三尺不到,怪人沉喝一聲掌心向外推出,雲蒙神僧卻一翻右掌,食指暴出點向怪人掌心,怪人出招雖慢收招卻快,一閃已退出了三丈,恨聲道:
「和尚竟然練成了『雷音指』功,有意思,老夫更非和你硬碰一次不可!」
雲蒙神僧並沒理他,只顧前行,怎料適當雲蒙神僧步起將落而尚未放落的時候,耳旁驀地聽到一聲奇異的「金鈴」響動,神僧突覺心神一亂,大驚失色,慌不迭地納神收步揚呼一聲佛號,那三音教主行二的「金鈴神魔」,不知何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枚奇特的金鈴,對著雲蒙神僧獰笑著說道:
「和尚真不含糊,一聲彈唱震斷了鈴聲,你再聽三響!」
金鈴神魔手中金鈴猛地一抖,雲蒙神僧心神再次一顫,也接著以佛家禪唱相抗,鈴聲再起,禪唱繼之,金鈴神魔神色越發猙獰,雲蒙神僧卻面色變白,額頭汗濕,金鈴之聲突變殺伐之音,雲蒙神僧雖仍以彈唱相拒,但真氣已將不支,設若金鈴再響三聲,神僧勢將震斷心脈而死,那知金鈴神魔此時卻突然收起金鈴,冷冷地說道:
「老夫說過要你再聽三聲,你既能勉強聽完,今夜老夫就不再難為你了!」話罷,金鈴神密身形已遠出數丈之外,果然不再聞問雲蒙神僧和「玄音抑魔」巴古諾及「化影神魔」的事情。
玄音神魔巴古諾瞥了二教主一眼,笑對雲蒙神僧說道:
「我本來有心試試和尚你『雷音指』的火候,如今念在你能勉強闖過我們老二『金鈴攝魂』的份上,今夜算啦,不過老夫警告你一句話,中秋之夜最好你不要前往君山,否則必死,你去吧!」
雲蒙神僧勉強提著一口內力笑了一笑,大踏步而去,一路不敢停步,回到與諸友相約的畫艙時候,已是四更多了!
泰山劍隱神色陡變,道:「啊!好快的身法!」
其餘諸人莫不了然石補天言下之意,那三名怪人,在攔阻過雲蒙神僧之後,竟能先神僧一步到達,再次戲弄了石補天,只說對方的神速身法,已令宇內六宿個個心憂而不安!
六宿商同之下,決定在中秋會前找到三名怪人,先作一次全力的試戰,免得在君山大會之上敵暗我明再次遺恨!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卻暗中代穆存儀及閔憫擔心不止,玉面煞神心懷惡謀而來,背後有那三名功力罕絕的怪人做靠山,中秋發了他們豈不省事!」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熊龍竟也哼了一下,熊龍本是最有希望接掌西域門戶的高手,自玉面煞神歸入西域一派之後,熊龍即已恨之入骨,今夜有心願露功力,自不服玉面煞神的態度,遂也以眼還眼!
金鈴神魔不待玉面煞神開口,已悄聲叱道:
「熊龍你安分些,所約三更未到,對方哪怕只有一人,也不能違規出手,何況你這兩下子還差得多,再敢違抗掌門,小心家法!」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7:54
熊龍果然不敢再說一字,但卻心中不忿不服,化影神魔瞪了熊龍一眼之後問玉面煞神道:「拿門人可是說那後面的黑影就是閔憫?」
玉面煞抑頷首道:「除了這人之外,穆存儀再無朋友?」
玄音神魔一揮手道:「省省心吧,反正三更天就知道了。」
玉面煞神不再多話,他們一群也一個個跌坐調息起來。
三更,字內六宿和管冰心及石承棋到了頂頭,奇怪的是穆存儀竟然沒有起身迎接,仍然閉目跌坐,好像今夜之會和他毫無關係似的!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步向穆存儀坐處,一左一右站於穆存儀身旁,他倆也非常奇怪穆存儀目下的神態。
玉面煞神狠毒的眼光罩定了石承棋,嘴角掀起絲絲獰笑,冰心姑娘看在眼中,暗自冷哼一聲。
此時君山山徑業已上來了三山五嶽武林江湖中的各方高手,人數卻比昔日的那場無敵之宴多了數倍,昔日之會是武林各大門戶的恥辱,所到只是掌門之人和被雙殘指為人質的弟子,今日卻是正邪各方自由參與,正派中人發覺六宿俠駕之時,無不上前施禮並隨侍左右,江湖中人當看清一切之後,雖然無人立於六發了他們豈不省事!」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熊龍竟也哼了一下,熊龍本是最有希望接掌西域門戶的高手,自玉面煞神歸入西域一派之後,熊龍即已恨之入骨,今夜有心願露功力,自不服玉面煞神的態度,遂也以眼還眼!
金鈴神魔不待玉面煞神開口,已悄聲叱道:
「熊龍你安分些,所約三更未到,對方哪怕只有一人,也不能違規出手,何況你這兩下子還差得多,再敢違抗掌門,小心家法!」
熊龍果然不敢再說一字,但卻心中不忿不服,化影神魔瞪了熊龍一眼之後問玉面煞神道:「拿門人可是說那後面的黑影就是閔憫?」
玉面煞抑頷首道:「除了這人之外,穆存儀再無朋友?」
玄音神魔一揮手道:「省省心吧,反正三更天就知道了。」
玉面煞神不再多話,他們一群也一個個跌坐調息起來。
三更,宇內六宿和管冰心及石承棋到了頂頭,奇怪的是穆存儀竟然沒有起身迎接,仍然閉目跌坐,好像今夜之會和他毫無關係似的!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步向穆存儀坐處,一左一右站於穆存儀身旁,他倆也非常奇怪穆存儀目下的神態。
玉面煞神狠毒的眼光罩定了石承棋,嘴角掀起絲絲獰笑,冰心姑娘看在眼中,暗自冷哼一聲。
此時君山山徑業已上來了三山五嶽武林江湖中的各方高手,人數卻比昔日的那場無敵之宴多了數倍,昔日之會是武林各大門戶的恥辱,所到只是掌門之人和被雙殘指為人質的弟子,今日卻是正邪各方自由參與,正派中人發覺六宿俠駕之時,無不上宿一邊,但更無人站在玉面煞神的一方,緣因當年玉面煞神殘殺異己,使江湖黑道中人視為敵者,故而他們寧願中立一旁靜觀變化也不願和玉面煞神聯合一起!
玉面煞神怒目橫掃了江湖中人一眼,冷笑一聲震聲說道:
「中原綠林朋友們聽著,立於本掌門身後者為友,散於他方者乃敵,為友,禍插相共而不逾,是敵,則唯死一途,任你們自擇!」
中原綠林中人,高手如雲,雖知玉面煞神心黑手辣,但因六宿在場,認定玉面煞神難逃誅戮,竟無一人應聲或挪動。
化影神魔陰笑一聲對玉面煞神說道:
「掌門人情按預計向大會主人索討寶物吧,其他小丑至時自有使彼等聽命的辦法!」
玉面煞神頷首而起,揚聲叱道:「穆存儀,出頭與本掌門答話!」
跌坐地上的穆存儀,睬也不睬,石承棋焦急之下才待呼喚穆存儀起身答話,雲蒙神憎看出蹊蹺,道:
「承棋不要驚動他,你和玉面煞神份屬同輩,儘管代替穆存儀出面就是!」
石承棋聞言答應一聲,大踏步走向前去,與玉面煞神互隔五丈,停步拱手道:
「存禮兄,令弟現在靜坐,有什麼話和小弟來說也是一樣。」
中原綠林高手,大半隻知玉面煞神出身正大門戶,但卻不知竟是穆青雲之子穆存禮,聞言不由個個現露出駭然而輕蔑的神色!
玉面煞神卻毫無顧忌地哼了一聲,道:
「你不配代表穆存儀說話,不過咱們有筆賬還沒有結算,借此機會首先了算也好!」
石承棋天性忠厚,雖知玉面煞神心腸惡毒至極,但卻仍然含笑說道:
「小弟自信與穆兄是友非敵,穆兄怎能為昔日被擄之事而仇我?況小弟……」
玉面煞神突地怒叱一聲,道:
「住口!本掌門說你是我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但你還不配不掌門親自下手!」
說到這裡他聲調一變,道:
「熊龍聽令立即取下石承棋的人頭!」
熊龍陰森地答應一聲,探手背後,取出了一柄二尺二寸奇形怪狀的銀叉,叉尖共分長短七支,除正中最長的一支是三角的尖鋒之外,其他六支都帶有發聲的零碎東西,有鈴、鐘、弦等,雲蒙神僧和其餘六宿目睹銀叉之後,恍然大悟,想起了怪人的來歷,神色微變,石補天沉重地說道:「今夜六宿和三音老魔的名字,大概必須要同歸於盡了!」
其餘五人沒有開口,等於承認石補天的話絲毫不錯,冰心姑娘一旁聞言卻心中一動,暗中一咬銀牙,已然決定拼使身殉而與三音二魔偕亡的志願!
熊龍此時已冷冷地問石承棋道:「姓石的,取傢伙吧,熊老子不耐煩久等!」
石承棋尚未答話,冰心姑娘已飄身近前,將「玄玄寶鉤」遞給石承棋並附耳說道:
「動手之後靜壓心神,然後以泰山回風飛劍三式取對方性命,記住,這是生死相搏,仁厚不得!」話罷又飛身轉回。
石承棋只因愛屋及烏,不肯對玉面煞神絕情,對熊龍卻毫無顧念,況且已知對方陰狠至極懷殺人之心而來,寶鉤在手,坦步施行,邊走邊道:「熊朋友,我送上門口來了!」
熊龍陽森地一笑,繼之怒叱一聲「納命!」手中叉猛地一擰,發出了亂人心神的怪聲,石承棋已得高教,陡然止步,神色故作一楞,熊龍怪叉已刺到咽喉,石承棋身形倏閃,退了五尺,熊龍叉上金鈴突傳異響,聞之令人心軟手麻,石承棋現出慌張樣子,適時怪叉到了前胸,石承棋竟然不知反抗或躲閃,熊龍大喜之下怪叉猛地一送,那知石承棋此時卻矯捷地身形左旋,玄玄寶鉤劃出一道奇聞順叉桿削下,熊龍已知上當,仍恃技藝高強,身形暴退腕中叫力猛震鋼叉,意欲彈開寶鉤,石承棋驀地一聲清嘯身形平射而出,玄玄寶鉤全力一壓脫出叉扦,旋起一片寒光罩到熊龍頭上,熊龍亡魂喪膽,手中叉已不及收回防禦,但他久經戰搏臨危不亂,全身斜臥地上,以「玄鳥劃沙」之勢飛縱一旁,身形尚未站穩,聾地聽到「金鈴神魔」厲喝一聲:「熊龍留意……」,金鈴神魔這突然喝呼的一聲,非但沒有救了熊龍,反而促使熊龍遲誤了良機,熊龍只顧回頭留意,不料石承棋竟是施展石補天成名天下的「回風飛劍」三式,玄玄寶鉤已經脫手射出,熊龍瞥目看到石承棋並未追來,正不知二教主暴喝何意之時,陡覺背後一涼,念頭尚未轉過已橫屍仆臥地上,玄玄寶鉤由後心直插而入,將熊龍心臟斬斷,石承棋此時卻疾射而到,將寶鉤收回掌中!
熊龍為西域十二高手中功力最高的一人,沒想到在大意驕敵和金鈴神魔失策呼喊之下,莫名其妙而死,使三音三魔不由氣結!
玉面煞神雙眉一挑,緩緩站起,步向石承棋而去,冰心姑娘雖然暗中極代石承棋擔心,卻因稍停她要擠斗三老魔,只好暫時冷眼觀陣,不過她也知道,要是石承棋能夠毫無顧忌地放手作戰,玉面煞神未必能勝,但是怕卻就怕石承棋心軟手軟,那……
冰心姑娘正想到這裡,一條黑影突由山徑中飛縱出來,站於石承棋和玉面煞神的中間,只聽到黑影揚聲對玉面煞神說道:
「在下閔憫,是令弟知己之友,令弟曾請在下向你傳達一言,他說他稍待即醒,願意首先和你作次搏鬥!」
玉面煞神見過閔憫,目睹閔憫出現不由一凜,非但是他,六宿及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也都驚駭萬分,因為大家都錯當是和穆存儀背對背跌坐之人就是閔憫,如今閔憫突然出現,那另外一人又是誰呢?玉面煞神心有所疑,必須問明,立即冷冷地說道:
「和穆存儀相對跌坐的那個人是誰!」
閔憫不答所問,卻道:「你請先表示對令弟的約戰態度如何?」
玉面煞神哼了一聲,道:「說出那人是誰,本掌門就答應靜待和穆存儀一戰!」
閔憫正色說道:「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
玉面煞神聞言一楞,閔憫話語之中似是另有用意,因此玉面煞抑未能立即答覆,玄音老魔卻突然沉聲對玉面煞神喝道:
「掌門人何必與對方再訂信約,時間已到,動手就是!」
玉面煞神連連霎眼,最後已有決定,陰沉地對閔憫說道:
「你我往日無仇,最好換上石承棋和本掌門答話。」
閔憫神色肅穆地說道:
「設若你不敢答應今朝的挑戰,閔某只有暫代石朋友與你一路!」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身形微閃已到了閔憫面前,喝一聲「打!」左掌暴然劈向閔憫右胸,右掌化指,詭奇地點到閔憫「太陽」大穴!。
閔憫神色依然肅穆至極,對玉面煞神暴然襲到的掌指,似無所覺,動也沒動,只以閃射著精光的雙眸盯注著玉面煞神,玉面煞神招法卻突然收回,雙掌留化為抓,平舉抓向閔憫頭頂,閔憫依舊動也不動,玉面煞神卻再次撤招收手,沉聲叱道:
「你若不敢動手,趁早退下!」
閔憫仍然神色態度不變,也不答話,玉面煞神劍眉陡揚,提聚了一身真力,猛地撲下,這次玉面煞神中途再不停頓雙掌挾著無與倫比的威勢罩定閔憫身前各個大穴,閔憫的神色越發慎重,但卻依然穩立不動,直待玉面煞神雙拳即將按於胸前的時候,方始猛震雙臂暴然迎上,兩人猛地相會,轉瞬之間已互攻了四式,隨即倏忽分開,虎視不瞬!
四式互對,玉面煞神已知閔憫功力極高,閔憫也暗中一凜,認定玉面煞神是個強敵,二人只略一互視,隨即又互撲一處,展開一場凶狠拼盡全力的搏鬥!
玄音老魔此時驀地揮手,門下送上了老魔頭們威震天下的怪叉,三個老魔猛揮叉柄,君山頭上立即被一片怪異聲音包圍,西域門下所有高手已大踏步奔向躍坐著的穆存儀而去,宇內六宿適時緩步而前,攔住了西域門下的進路,玄音、金鈴、化影三個老魔,一聲怪嘯之下,人影閃動已站於六宿對面,手中怪叉搖擺不停,發出攝人魂魄的異響,並且隨著叉上的聲音唱出魔咒,像六宿這般高深定力的人物,竟也個個神情激動似是不能自主,雲蒙神僧揚呼一聲佛號之後,道:
「施主們請暫停『迷魂魔音』,容老衲說一句話!」
老魔們聞言止聲,冷冷地對雲蒙神僧說道:「快些說!」
雲余神僧肅色道:「施主們施展這種滅絕人性的陰損功力,目的不外對我六宿而發,請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容在場一干無辜之人退出魔音死圈之後,老衲及六宿之友甘願相試魔音,雖死而無憾!」
玄音老魔巴古諾嘿嘿獰笑一聲,道:
「和尚真是慈悲,不過老夫兄弟卻沒此善心,除非和尚你立令那穆存儀獻出『斷魂血箭』!」
石補天性急如火,雖知今朝若無奇跡出現則後果不堪設想,但卻無法忍耐諸魔頭們這份狂妄的態度,厲聲叱道:「神僧向爾討情,並非懼怕爾等……」
雲蒙神僧不待石補天話罷,已接口說道:「石兄暫請莫發雷霆,老納已有決策。」
說著雲蒙神僧轉對玄音神魔說道:「施主們可曾見過『斷魂血箭』?」
玄音神魔巴古諾方待答話,那西域第二教主的金鈴神魔,已冷冷地對玄音神魔說道:
「掌門人即將獲勝,我們的安排業已發動何須多言!」金鈴神魔話說完後,猛地震動手中怪叉,再次發出了迷魂魔音!
玄音、化影二老魔,也不再多說,各搖魔叉震動,施展開朗狠歹毒的功力!
雲蒙神僧猛地提足真力揚呼出一聲佛號,以上乘「禪門」獅吼神功盪開迷魂魔音,焦急地對旁觀一干武林江湖中人喝道:
「火速退下君山峰頭,否則必罹失魂喪志之劫!」
雲蒙神僧只顧警告一干人等,在焦急地把話說完之後,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冷哼,接著驀地覺得心神一凜,猛地跌坐地上,閉目不語,六宿皆知神僧已遭老魔頭們的「心意魔聲」暗算,可惜他們事前雖然有防,仍然未能詳細老魔頭們的功力深淺,致有此失,目下六宿耳聞魔音,所感無一相同,所幸六宿功力深厚,靜以上乘定力與魔音相較,一時尚未敗北,但卻無力救應雲蒙神僧,神僧身中暗算,只有拼著耗盡心血以佛家「血禪神功」在體內與心魔相抗,久之恐難保全!
一旁血搏不歇的閔憫和玉面煞神,一是老魔傳人,不畏魔音,一乃昔日魔家長老後入佛門的嫡子,另有所傳亦不懼伯此種魔音,是故非但搏戰未停,反而漸漸轉為各施殺手凶狠的拚鬥!
玄音神魔目睹六宿俱在以本身定力掙扎,露出了輕蔑而猙獰的神色,怪叉連揮,魔音加盛,手下弟子再次包圍上來,撲向不知何故始終跌坐末離的穆存儀和另一背坐不動的奇人!
冰心姑娘早有準備,當雲蒙神僧被魔音所傷之時,姑娘已然有心一拼,此時自更無法再待,瞥目石承棋,一臉驚駭神色,芳心欲碎,嬌叱一聲飛身射到三個老魔的身前,喝道:
「聽我一言,或有得到斷魂血箭的希望!」
三個老魔俱已習成化身魔音大法並能因人而施,聞言各將怪叉向六宿連揮,六宿所受壓力並未減輕,老魔仍卻能另分心神和冰心姑娘答問。
金鈴神魔首先開口,他陰森地對著冰心姑娘一笑說道:
「有話快說,女娃兒,在老夫面前弄鬼可是自找難堪!」
冰心姑娘瞥目橫掃了六宿及石承棋等人一眼,下定決心沉重地說道:
「你們停下魔音,和我拼上一招,我敗,則獻出斷魂血箭,若勝,你們立即離開中原!」
化影神魔嘿嘿獰笑一聲,道:「好狂妄的女娃兒,你敢和老夫兄弟三人索戰!」
冰心姑娘冷冷地說道:「你們敢是不敢,快些回話!」
玄音老魔驀地一停怪叉,魔音立止,六宿如釋重負,那一干未能掇納雲蒙神僧警告退下峰頭的武林中人,在魔音驟止之下,例臥地上約於三十人,個個五宮印血,皆已死去!
玄音抑龐適時揚聲向六宿喝道:
「這女娃兒的話,你們可曾聽清,老夫兄弟要得你們六宿一個答覆!」
六宿被迫至此,已無話說,懼皆注視著冰心姑娘,姑娘肅色對六宿說道:
「前輩們請即答覆老魔,晚輩有致勝之策!」六宿頷首,轉對老魔兄弟表明態度,老魔兄弟立即笑問冰心姑娘如何搏戰,冰心姑娘冷冷地說道:
「聽說魔叉另有威力,我願與你們互較一次真力內勁,並請你們同時發招!」
金鈴神魔哈哈一笑,道:「老夫兄弟不能以大壓小一人足矣!」
冰心姑娘功力修為怎能與至今老魔相比。但她因為早存死志,深知老魔們苦無怪叉則很難發揮魔音全力,決心以師門絕學「聖劍神功」將三枚怪叉劈碎,以自己的性命換取中原武林的淪劫,自不容老魔們獨自應戰,冷笑一聲道:
「我說過,你們要自認不敢就離開中原,否則就一道向前動手!」
三個老魔互望一眼之後,想不通冰心姑娘怎會如此狂妄,最後終於頓首答應,各提五成真力,掄起怪叉,同一招法,劈到冰心姑娘頭頂,叉臨冰心姑娘頭上尺餘之時,尚不見姑娘出手,三老魔微微一楞,詎料就在這個時候,冰心姑娘猛地將手捧聖劍揚起,神色無比的肅穆和莊嚴,以一招「力挽狂瀾」迎上了三柄怪叉!
老魔頭們這時業已看出冰心姑娘招法奇特,所持之劍也非常特殊,但仍未曾接在心上,老魔們認定自己三人各出五成真力之一擊,就算當代中原武林第一等的高手,也不敢硬架硬接,轉念之間,怪叉已與聖劍相砸,一聲巨震之後,三個老魔神色大變,木楞在一旁,怪叉皆被神石聖劍斬斷,斷頭飛落十丈以外,並皆化為殘碎鐵塊,冰心姑娘卻已無力掌捉聖劍,聖劍墜落塵埃,姑娘嘴角泛血,人也搖擺欲跌,石承棋飛身面前,抱起姑娘抓起聖劍退了回去!
老魔們知上大當,如夢方醒,仗以傳佈魔音的魔叉已失,迷魂魔音功力大減,雖然仍能致勝,卻比適才艱苦過半,羞惱之下,三老魔猛地揮手,一千門下紛紛攻上,他們三人卻各發嘯聲,仍以魔音與六宿相敵!
此時閔憫和玉面煞神搏戰正烈,自然無法分身,六宿功力雖高,但所受魔音困惑也大,神僧已然以靜禪入定,也無法分身救應穆存儀和石承棋及冰心姑娘,石承棋為保安全,迫得抱扶著冰心姑娘步步後退,眼見得老魔門下高手已逼近到穆存僅身旁!
適時,與穆存儀脊背相對面跌坐的那人,緩緩站起依然是背對著西域一干高手,但卻冷冷地沉重叱道:
「爾等著實無恥至極,倚多為勝仗恃邪魔之音逞兇,莫怪我狠!」
話聲中這人倏忽轉過身來,竟然是那本系魔教中的最高人物,早已身歸佛門的「閔天聖」,閔天聖身形騰起,三老魔飛身欲逃,閔天聖快似閃電已圍著三老魔轉了一圈,只聽到三老魔慘嘯遠逃而去,地上平添了三條生生折斷的右臂和三支無頭的叉柄!
玉面煞神溜的更快,在三老魔騰身欲逃之時,已飛身撲下了君山峰頭,閔憫念在穆存儀份上,不願追趕放他逃去,閔天聖以特殊手法收去西域諸高手的功力,釋之而歸,他不願逗留,僅與六宿拱手之後凌虛之去,善後自有六宿了斷,不在話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8:18
第二十一章 鐵城相會
玉面煞神此去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苦研絕學,結果在昔日雙殘習功的鐵城之外,發覺了穆存儀隱身彼處,數十年如一日,苦待良機……
這裡是岳麓山中,地上圍坐著雙絕城主夫婦,和雙星及閔家姑娘和老奇俠石承棋!
由石承棋概述當年穆家發生的恩怨事故,故事自昔日談到目下,雙絕城主夫婦方始了然了一切。
石承棋簡略的把當年之事說出,內中當然還保留了不少,可是雙絕城主夫婦等人,卻已明白了父、伯之間結仇的因由,不禁長歎而無言。
久久之後,穆子淵低沉的問石承棋道:「家父現在何處?」
石承棋竟不作答,只是不停張動嘴巴,眾人不由深感奇怪,但是雙絕城主穆子淵臉上卻現出了笑容。
雙星及閔姑娘此時方始知道石承棋以真氣傳聲,已與雙絕城主說明不便為第三人知曉的事情,自然不能多問。
石承棋適時出聲說道:
「楊大俠昆仲怨老朽直言,穆氏家族事故,實不便再為累及他人,若楊大俠昆仲能盡快的離開此地,以老朽看來是最好不過。」
雙星自然一點就透,立即起身告辭,聲言暫返五老村中,石承棋非但不留,並且煩請雙星轉告五老,漩姑娘他保證平安,請五老自此莫再過問玉面煞神和駝奴主僕與青衫神叟是非一切,雙星應諾作別而去。
閔姑娘在雙星遠去之後,站起說道:「我也走了。」
石承棋不待穆子淵夫婦接話,已開口說道:「令尊現在洞庭君山,姑娘去是正好。」
穆子淵不由說道:「晚輩之意……」
石承棋立即接口道:「不是老朽多話,帝君及郡主父女,已為穆家遭受夠多的患難了,賢侄不應再留郡主在此。」
穆夫人陡地站起,道:
「子淵,我陪妹妹去,印兒及此間一切都交給你了,事辦完了到京裡會面吧。」
穆子淵尚未答話,石承棋卻又開口說道:「這樣最好。」
穆子淵不便再說什麼,夫人和郡主只對著石承棋一拜,立即動身由後山而去,穆子淵劍眉一皺,正待有話問及石承棋,石承棋已站身而起,道:
「非我無情,實在是玉面煞神陰狠無比,駝奴心黑手辣,郡主曾以乾元梭震傷芮九娘,這老乞婆昔日曾經心許令尊,為駝奴及武林帝君暗中破壞,本就恨帝君入骨,前恨今仇,令人必須謹慎,此間未來事故,既非郡主所能承擔,不如暫時離開的好,就這樣我仍難放心,尚須暗中護送一程,以防有變。」說著不待穆子淵表示意見,話鋒一變,低低的囑咐說道:
「今夜三更,咱們鐵城相會。」話罷,石承棋身形閃移,快如疾箭追向穆夫人及郡主的去路而下。
穆子淵臉上掠過敬佩感讚的神色,接著沉思片刻,身形倏起,斜向另外一條山徑飛馳而去。
此時,玉面煞神夫婦及駝奴,正在所居竹樓商談要事,只聽到玉面煞神以沉重的語調說道:
「我向來不作明知無功的事情,九娘,你所料不錯,石老兒必然會先一步打發雙星和閔丫頭遠離此地,只是這老兒心思細密,絕對會在暗中護送,中途劫殺之事,定難如願,聽我相勸,來日自有復仇之時。」
芮九娘並未接話,可知她也深知玉面煞神推測之事不錯,駝奴卻適時說道:
「早知青衫老兒躲在鐵城之中,這些年來……」
玉面煞神不知何故,突然沉聲接口說道:
「廢話有什麼說頭,趕緊備妥今夜應用之物,早些趺坐用功,預備至時拚搏吧!」
駝奴投再接話,芮九娘始終不發一言,一切準備妥當,果然個個靜心趺坐用起功來。
夜三更,岳麓山中鐵城之上,出現了一盞出奇明亮的神燈,照耀當地如同白晝。
鐵城並不是城,只是。一座廣大而無門戶的鐵匣,佔地畝餘,在岳麓山中深處,沿途斷崖絕壁,無路可通,若無罕絕的功力,休想到達城址所在。
鐵城建成已有百年,前後經天山雙殘、玉面煞神及青衫神叟重修,越發堅固無比,但在數十年前封閉至今,卻已雜草橫生四布荊棘,除鐵城頂上,仍是銹殘斑斑外,即使有人僥倖到達,怕也難以發覺荊棘雜草之中隱有這座鐵城了。
那盞高吊懸於空際的奇特明燈,就在鐵城頂端當中,以一根雪白的玉竿挑起,那盞燈,就是天下六大奇寶之一的「不滅神燈!
燈下,芮九娘嚴防於左,神駝飛花隴貌相視於右,正中是玉面煞神,他正以全付精神貫注於開鑿鐵城之上,他雙手捧著一隻奇特的兵刃,就是武林六寶之一的「地華寶鏟」!
此鏟為「寶掌伸僧」攜至中土的奇絕之物,無堅不摧,鐵城雖系純鋼所鑄,但在地華寶鏟和玉面煞神的功力之下,片刻之間業已鑿陷了一個大有一尺厚約五寸的凹洞。
突然,玉面煞神停下手來,低低地對駝奴說道:「駝奴注意,右方似有異聲!」
駝奴答應一聲,目注右方雜草叢中不懈,玉面煞神卻已再次以無上功力施展地華寶鏟開鑿鐵城。
適時,右方雜草叢中人影一閃,雙絕城主穆子淵現出身形,繼之飛縱而起,斜落於城頂之上,相距玉面煞神夫婦主僕約有十丈!
駝奴白知並非雙絕城主穆子淵的敵手,但卻深信尚能支持千招左右而不敗,於是他暗中提聚功力,沉聲喝道:
「穆子淵,你意圖何為?」說著,他緩緩迎上,在相距雙絕城主穆子淵三丈地方停步,眈眈虎視不懈。
雙絕城主穆子淵冷冷地答道:「久聞『地華寶鏟』無堅不摧,特來一觀虛實!」
玉面然衝突然再度停手,陰沉的接話問道:「如今你已目睹飛鏟神威,認為如何?」
雙絕城主穆子淵劍眉一皺,道:「閣下是跟我說話?」
芮九娘哼了一聲,道:「穆子淵,你何不坦言來意?」
雙絕城主穆子淵不答此間,卻對玉面煞神說道:
「閣下請莫停手,我想著看開鑿這丈厚的鐵城之城,要用多少時間。」
玉面煞神冷笑數聲,一面繼續動手鑿城,一面對雙絕城關穆子淵說道:
「老夫定如爾願,你仔細注意看著吧!」
他們侄、伯二人不再對答,一個是注目不懈,一個是開鑿不停,駝奴久經事故,雖知今夜必有望撼,神色倒還十分沉著,芮九娘卻已似有不耐,目光陰晴不定,不知她想些什麼。
雙絕城主穆子淵此時突然朗朗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駝奴聞言一楞,芮九娘目露奇異光彩,玉面煞神陡地站起,揚聲問道:
「穆子淵,你這句話指的是什麼?」
雙絕城主穆子淵淡淡地說道:「我說我的,閣下自管開鑿閣下的鐵城!」
玉面煞神陰森的一笑,道:
「老夫的事情不用爾來過問,你適才那句話的用意,卻必須解釋清楚!」
雙絕城主穆子淵依然淡淡地說道:「要是我不高興呢?」
玉面煞神沉聲說道:「由不得你!」
說著,他緊握著地華寶鏟,步向雙絕城主穆子淵而去。
駝奴此時身形閃移,捷逾雲燕援空般自雙絕減主穆子淵一旁馳過,阻住了退路,芮九娘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的微笑,她像及早就期待著這一場搏戰似的。
雙絕城主穆子淵毫未挪動,神色平靜,若無其事,這種威武不屈的態度,正是玉面煞神最最忿恨的,於是他怒形於色,立於雙絕城主穆予淵身前八尺地方,沉聲說道:
「穆子淵,老夫再問你一遍,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一語,是何所指?」
雙絕城主穆子淵一笑說道:「閣下氣勢洶洶,想幹什麼?」
玉面煞神陰森的一字字含蓄勁力地說道:「想要你死!」
雙絕城主穆子淵搖頭說道:「此事恐怕難如閣下所願!」
駝奴心中不願此時玉面煞神與雙絕城主穆子淵相搏、是故不待暴怒中的玉面煞神開口,接話說道:
「老朽久慕雙絕城主是位疵城仁厚的武林俠士,不過綜觀城主適才方言行,似乎有些失諸坦誠,莫非城主所言『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之言,含有虛張聲勢之後心?否則老朽認為似乎無所不可對人言者。」
雙絕城主穆子淵明知駝奴這是激將之法,但卻正中心懷,於是一笑說道:
「樓青雲,若非你這主人過份張狂,我早就說出箇中原由來了。」
駝奴一笑再次說道:「家主曾好言相問,萬幸事尚可為,城主何不現在說明一下呢!」
雙絕城主穆子淵,手指已被玉面煞神鑿陷的尺深鐵城之頂道:
「家父設若真在鐵城之中,這多年來必有所得,昔日功力已無敵手,如今自然更進一步,要是鐵城開通之後,以家父對搏你的主人,石大俠則可生擒於你,芮九娘非我之敵,至時你們豈不是『飛蛾撲火』自投羅網之中,所以我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們主僕對開通鐵城之事,似乎尚欠考慮。」
玉面煞神和駝奴正在沉思雙絕城主穆子淵之言當否,故而未能立即答話,芮九娘卻獰笑一聲,誚諷的說道:
「姓穆的,事實要是果然如此,你點醒我們豈不是斷絕了你父親出困的希望?」
雙絕城主穆子淵神色毫未變動,緩緩說道:
「家父若無脫困生出鐵城之策,斷不會自封其中,芮九娘,你一生聰明,落到今天這個下場,也許是聰明自誤的原故,再說,你們大可以不相信我,仍舊鑿開鐵城,我只是說出自己的感覺而已,並無阻止你們之意!」
芮九娘惱羞成怒,恨聲問道:「我今日的下場怎樣?」
雙絕城主穆子淵微歎一聲,搖頭說道:「不堪談,不堪談!」
芮九娘飄身近前,舉掌欲發,玉面煞神突地伸臂阻住了她,面對雙絕城主穆子淵一笑說道:「老夫生平慣認死結,你說的不錯,老夫確實不能信你,仍將繼續開鑿鐵城!」
玉面煞神說著果然不再理會雙絕城主穆子淵,並芮九娘仍回原處。
地華寶鏟削挖鐵頂的聲響,擊破了寧靜的長空,橫飛捲揚欲落頂面之上的鐵屑,發出沙沙聲音,鐵頂越陷越深,凹洞也越來越大,玉面煞神的身軀也只剩了一半露在鐵城外面。
雙絕城主穆子淵暗自思忖,再有半更時光,鐵頂必被鑿通,穆子淵計算著時間,半更是一個時辰,他從石承祖石伯父方面,已經得知內情,乃父昔日所約時日,就是今夜再過半更之後,青衫神叟即將脫困而出,穆子淵想到這裡,決定必須再多遷延片刻時間,於是緩緩向前走去。
駝奴仍然站在雙絕城主穆子淵的身後,沉聲說道:「穆子淵,你想幹什麼?」
雙絕城主穆子淵並未回顧,邊走邊道:「我等得不耐,有心幫你主人個忙!」
駝奴閃身向前,沉色攔住了雙絕城主穆子淵的進路,道:
「家主人自能辦理,你最好退回原處!」
雙絕城主穆子淵冷哼一聲,道:「你敢阻我去路!」
玉面煞神業已聽到二人爭持話聲,卻未停手,駝奴此時嘿嘿兩聲冷笑,對雙絕城主穆子淵道:「此路不通,姓穆的,不信你再走上一步看!」
雙絕城主穆子淵沉哼一聲,「閃開!」右臂一揮,狂飆勁力襲到駝奴身上,駝奴怒喝聲「好」,雙掌一翻,發出陰煞之功,反擊對手,雙方真力相較之下,鐵城頂上散集著的鐵屑碎片,揚飛而起,在彼此磨擦滾轉之下,發出震人心神的嘯聲和點點火星,令人驚凜雙方功力之罕絕和雄厚!
驀地,五縷陰煞之氣自一旁暴然襲到雙絕城主穆子淵的前胸,接著人影一閃,芮九娘欺身而到,駝奴更不怠慢,雙掌一上一下,橫飛砸向城主丹田和膝間,雙絕城主穆子淵以一敵二,毫無所懼,只聽他哈哈一笑之後,身形倏忽失去,竟以「分身六合」之功,欺到玉面煞神身旁,雙掌劈頭砸下!
玉面煞神早已留心,雙絕城主掌到,玉面煞神倏地拔身飄出凹洞,地華寶鏟一順,甩出一片奇異寒霞,罩向雙絕城主穆子淵的肩頭!
那知雙絕城主所發兩掌竟是虛招,旨在引得玉面煞神暫停開鑿鐵城,因此在玉面煞神地華寶鏟罩卞之時,雙絕城主身形驀地一閃無蹤,飄向玉面煞神後方,不待玉面煞神主僕追擊,已頓足再起飛下鐵城遠去。
駝奴和玉面煞神互望一眼,皺起眉頭,芮九娘卻恨聲說道:
「哼!這個東西突然退走,准在暗中弄鬼!」
玉面煞神沒有理她轉對駝奴說道:
「這娃兒若再出現,你立刻上前將他纏住,候我擒他!」
駝奴答應一聲,玉面煞神立即重又開鑿鐵城,這次沒有遇到事故,只見玉面煞神的身軀在凹洞之中緩緩下降,最後終於全身隱去。
鐵城已被玉面煞伸開鑿了一個深有近丈寬約五尺的大洞,玉面煞神留了薄薄的一層,暫不鑿通,他已經試出只要用七成掌力,隨時皆可攻穿而下。
玉面煞神體力尚待復原,他聰慧狡猾至極,竟在凹洞之中躍坐調氣,直待精力恢復,方始站起,揚聲對駝奴及芮九娘說道:「鐵城已通,你們隨我下去!」
話落有掌集力,緩緩下壓,一聲爆破響動,鐵城露出了三尺空洞,玉面煞神首先縱落,駝奴和芮九娘繼之魚貫自空洞中穿過,進入鐵城。
適時,鐵城頂際微風吹襲,兩條人影迅疾無他的自玉面煞神鑿通的空隙中,飛墜城中,正是那雙絕城主穆子淵威武林第一奇俠石承棋。
他們只比玉面煞神主僕三人遲了剎那,但是鐵城之中已經失去了玉面煞神的蹤跡,石承棋手指左旁一條甬道,說一聲「隨我來」,當先馳去,雙絕城主自不怠慢,隨之飛馳而去。
轉折移時,遠處現出一道門戶,芮九娘和玉面煞神守於門外,門內暗處,傳來地華寶鏟開鑿的聲聲爆響,石承棋突地停步,低聲對雙絕城主說道:
「門內另一門戶,就是令尊自封之地,如今駝奴正在攻門,你我只要注目不懈從旁監視,待門戶攻穿,迅捷前往接應令尊即可,這樣免得先與對方動手。」
雙絕城主穆子淵連連點頭,道:
「晚輩理會得,只是不知家父出困時間已過,怎地仍然未曾脫身而出呢?」
石承棋無法回答此問,只好搖了搖頭,其實,石承棋也在深為青杉神史穆存儀過時尚未脫困之事而不安。
驀地,地華寶鏟開鑿之聲停止,玉面煞神和芮九娘一閃退入門戶之內,雙絕城主不待石承棋吩咐,已頓足而起,飛般射向門戶之中,石承棋雖然動身略遲,卻依然在一躍之下超過了雙絕城主。
詎料他們剛剛閃進門戶,玉面煞神主僕卻正退回,雙方在窄窄的丈寬過道之中碰頭,主面煞神話也不答,神色猙獰而含怒,地華寶鏟一揚,帶出一聲怪嘯,劃起一道寒閃,砸向石承棋的頭頂。
駝奴和芮九娘卻雙雙發掌向雙絕城主穆子淵攻到,穆子淵劍眉一挑,身形閃移,以「分身六合」的絕頂輕功,飛向一旁,不待駝奴和芮九娘再次攻上,已迅捷的撲到另一門戶之外,那是適才駝奴剛剛開通的地方,也是石承棋所說乃父青衫神曳自封的能室。
背後駝奴已到,芮九娘卻自左方攻上,雙絕城主穆子淵已看清室內。雖只一瞥,已知無人,身形候轉,再次避過左、後攻到的兩掌,揚聲對石承棋道:
「家父果已脫困,靜室無人,石伯父,我們退!」
石承棋在玉面煞神地華寶鏟猛攻之下,竟未還手,只是躲閃,是故險象環生,聞言尚未答話,芮九娘卻已怒聲接話向雙絕城主喝道:
「你和你老子一樣的刁猾,事到如今你還想能騙那個,納命來吧!」說著十指暴出,以五陰煞子罩向雙絕城主的前胸!
她這句話卻說愣了石承棋和雙絕城主,雙絕城主猛甩右掌,以「三化掌」功將五陰煞手化解,入卻飄向石承棋身旁,石承棋壽眉一揚,揚聲對玉面煞神喝道:
「暫停手,咱們把事情弄明白再戰也不晚!」
玉面煞神冷冷的說道:
「事情擺到跟前,明白的很,青衫老兒根本不在鐵城之內,石承棋你騙得我好苦,我本心只和老兒一戰了結恩怨,如今說不得也連你和我的舊帳算上,接鏟!」
地華寶鏟閃耀著寒光,橫向石承棋腰際掃到,石承棋突然向雙絕城主喝道:
「事有意外之變,賢侄火速退出鐵城!」
雙絕城主穆子淵雖存疑念,卻不能不遵石承棋之令,立即閃身而出,駝奴和芮九娘怎肯捨卻,呼喝聲中雙雙追去。
石承棋在雙絕城主穆子淵退出之後,閃過地華寶鏟,再次沉聲對玉面煞神說道:
「青衫舊友昔日自封此間,是我目睹……」
玉面煞神獰笑一聲,不待石承棋話罷,接口說道:
「老夫可以放你進入靜室一探,然後卻要和你搏個生死存亡,你敢?」
石承棋冷哼一聲,道:「你知道我不怕你,有何不敢!」
玉面煞神倏忽閃向一旁,卻正擋著門戶,手指靜室說道:
「那就好,現在你自己去看個清楚吧!」
石承棋話都不答,大踏步走向靜室,室門已被駝權用地華寶鏟開鑿了一個大洞,石承棋哈腰而進。
室內依然是當年的擺設,不過雲床之上已落灰塵,積塵甚厚,一望即知玉面煞神並未說謊,靜室果然已經久無人居,石承棋不由暗中皺起了眉頭。
室外約丈處站立著的玉面煞神,雖然無法看到靜室,卻在揚聲問道:
「姓石的,裡面可像有人住過?」
石承棋在靜室之中答道:
「不必著急,反正我已答應過你,事了作一生死之搏,我要多看一看才能決定。」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8:33
玉面煞神嘿嘿冷笑不停,沒再開口,石承棋卻在靜室之中四處仔細觀察,那長長的壽眉,不時皺聚一堆,突地耳邊傳來懷具奇特功力的絕頂高手,以真力透傳出來的話聲、石承棋一面靜聽,一面卻直對著雲床旁邊的鐵牆壁走去,臉上神色欣喜而激動,當他行經鐵牆之時,竟未停步,只見他霍地向鐵牆一靠,竟然生生擠進牆中,消失了蹤影,鐵牆之上毫無點滴線縫空隙可尋,端的令人駭怪。
玉面煞神久候之下,已有不耐,再次揚聲說道:
「石承棋,這多時間,難道你還沒查看完畢?」
石承棋已自鐵牆上消失了身影,自然已經無法聽到和答對,玉面煞神在不得答覆之下,冷笑著步向所鑿洞口,瞥目之後,不由怒滿胸膛,靜室之內早已無人,他立即認定石承棋在自己偶失心神之下,潛離靜室進去,此間乃是玉面煞神淪入雙殘手中之後的習藝之地,路徑之熟,無人能出其右,因之他毫不考慮的飛身向右面一條幽暗兩道之中追去。
南道曲折遙遠,玉面煞神直追到盡頭地方,方始想起適才石承棋進入靜室之後,自己始終目注門上所鑿洞口,並未發現石承棋外出,腦海中電旋般掠過此事,身形霍轉,疾箭似的又馳向回程。
驀地,玉面煞神耳際聽到一絲異聲,立即止步靜聽,片刻之後,玉面煞神臉上掠過絲絲冷酷笑意,起落無聲悄然而回,南道並無燈火,玉面煞神與石承棋卻因功力深奧,故而能在暗中視物,此時玉面煞神已停身靜室不遠地方,在靜室所鑿洞口,站著五個老者,正在低低計議著什麼。
玉面煞神由五人談論話聲中。已知是誰,立即冷哼出聲,五個老者聞聲大驚,倏地面對著玉面煞神立處注目而視,不過老者們功力相差玉面煞神多多,是故仍然未曾見到玉面煞神是在何處,內中一人,這時沉聲問道:「什麼人隱身暗處?」
玉面煞神冷冷地說道:「你們可是昔日青衫神叟座下五大侍者?」
原來這突如其來的五個老者,竟是居於五老村中的五友,不知他們怎會無巧不巧在這個時候來到鐵城!
五友此時立即同聲喝問,玉面煞神丟失了石承棋,駝歎和芮九娘追趕雙絕城主也不知如何,正在氣惱頭上,不由將一切恨怒都發在了五友身上,緩步踱向前面冷冷地說道:
「你們可是從老夫所鑿鐵城頂上下來的?」
五友為首之人怒目說道:
「原來是你這老東西毀我主人鐵城,潛來此地,說,你是誰?來此何事?」
玉面煞神霍地仰頭哈哈狂笑不已,笑聲粗野而猙厲,令五友驚心動魄,五友自玉面煞神的笑聲中,業已知道面前怪叟是位身懷特殊奇異功力的高手,在驚心之下,不由個個小心戒備起來。
玉面煞神卻視若無睹,直到狂笑聲止之後,方始陰沉地說道:
「你們說這是青衫神叟的清修之地?」
五友各自皺眉,不約而同齊聲答道:「當然。」
五友為首之人在當然二字說出之後,接著沉聲問道:
「你口出不遜,辱及家主。火速報名!」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看來你們好像自以為很不含糊,莫非還敢對老夫無禮!」
五友互望一眼為首之人道:
「你辱及家主,來歷不明,設不說出原由和至此作甚,我弟兄只有得罪你了!」
玉面煞神嘿嘿一笑道:「來來來,咱們到南道外面寬闊地方再談!」
五友聞言不由暗中一驚,五面煞神卻在話說完後,當先大步而行,轉奔院落之中,五友互望一眼,各提勁力相隨於後,到達院內。」
玉面煞神特意引得五友到此,他別有居心,此時他已明白靜室之內必有秘道,否則石承棋斷無突然失去形蹤的道理,院落乃唯一出口』,設若石承棋悄悄走出,難逃自己耳目,他並且計算著駝奴和芮九娘亦難如願擒住雙絕城主,不久亦當返來,那時可令駝奴代誅五友,自己前往靜室探索秘道。
雙方在院中相距數尺而立,玉面煞神話鋒已非適才含蓄,狠聲說道:
「你等若非適巧遇上雙絕城主穆子淵,五老村中早已慘死老夫門下駝奴之手,僥倖逃生不知深藏,竟然自投此地嘿嘿嘿嘿!你們再也休想生離這座鐵城了!」
五友大吃一驚,為首之人不由駭然問道:「神駝飛花樓青雲是你的門下!」
玉面煞神才待答話,耳邊聽得遠處傳來夜行風聲,由風聲聽出駝奴已回,立即揚聲喝說道:「駝奴何在!」
駝奴與芮九娘追趕雙絕城主無功而返,聞聲飛身而至,五友霍地紛紛後退,玉面煞神手指五友對駝奴說道:
「鼠輩自投羅網,交給你芮九娘了,任憑你們如何處置彼等,事了到能室接應!」
駝奴躬身應命,玉面煞神橫目掃視了五友一眼,冷嗤一聲飄身而去。
五友知非駝奴敵手,況又多了一個芮九娘,他們雖然不識玉面煞神,卻已深知此人必然功力高出駝織之上,不由打定了趁此脫身的心意,在玉面煞神身形消失之後,五友打個招呼,一擁齊上,各聚十成功力凌虛發掌撲向駝奴打去。
駝奴功力雖高,仍不敢獨力相抵五友十成勁力,不由飛身躲避,五友卻沖身向前飛縱逃下!
芮九娘雖在一旁監視,卻也料不到五友不戰而逃,不由喝呼一聲頓足追去。
駝奴又惱又怒,長嘯一聲身形湧起,凌虛一射數丈,迅疾追還,在登上鐵城開鑿的洞口之時,駝奴先比五友早到剎那,雙掌一翻,蝕骨陰煞發出,暴襲五友,五友目睹退路已絕,只有全力一拼而全性命,於是三人分敵駝奴,二人分敵芮九娘,血戰一處。
五友功力固然高出普通武林中人多多,但卻難欲駝奴,仗著三人拚死進招,牽扯住了駝奴,因此百數十招之內,尚且能夠應付自如。
一旁雙戰芮九娘的二友,卻已險象環呈,芮九娘自昔日一時失志,陷身泥沼,被玉面煞神追習雙殘之一的萬魔陰功,已知後果不堪設想,當日隨玉面煞神為惡江湖之後,得逢青衫神叟穆存儀,曾思改惡遷善,不幸誤落駝奴暗算,又有武林帝君作梗,彼時青衫神裡年紀尚輕,婚配江氏之女使芮九娘含恨而去,即將武林簾君與青夠神叟恨入骨髓,久思報復,五友乃青衫神叟當年侍者,芮九娘不由得將怨恨之果施諸五友,故而動手之後,芮九娘手下毫不留情,三五十招之後已然迫得對手無法招架,二友已知今夜再難生出鐵城,遂不再猶豫,也與其他三友一樣,改變方策,不顧自己安危而拚死進招,意欲兩敗俱傷,可惜芮九娘女魔陰功非同駝奴所習寒煞,任憑對方拚死加險進招,仍在陰功毒手籠罩之下,難越雷池一步,是故二友已臨危境。
此時與駝奴拚搏的三友,得一良機,以三人之力和駝奴互換了一掌,將駝奴震退數步,瞥目看到芮九娘五陰毒手已將抓到老四的後背,三人不約而同閃身而到,六掌翻飛,全力砸向芮九娘後心,設若芮九娘不肯回身撤掌自救,她雖然能將老四震倒,自己卻也難望活命!
不料適當此時,玉面煞神怪嘯一聲自甬道之中電射而出,迅疾無倫欺到近前,獰笑一聲倏然出手,地華寶鏟施出一片寒光,罩向芮九娘身後逼上的三友,三友迫得慌忙撒手縱退,一聲慘號傳出,老四已經被芮九娘的五陰毒手抓中,後心衣衫皮肉立即蝕化,腥血濺流,屍橫地上!
駝奴業已再次逼攻而到,三友在玉面煞神和駝奴夾擊之下,未出三合具皆喪命,五友只剩一人,目注地上兄弟們的殘碎屍體手指玉面煞神及駝奴等人厲聲說道:
「我兄弟義共生死,駝奴,剩我一人不須你動手,只是駝奴你說個明白,我兄弟與爾等何仇何恨!」
駝奴冷笑一聲尚未答話,玉面煞神如凶煞附體一般飄身近前,沉喝一聲道:「老夫就想殺人!」地華寶鏟一卷,寒光透過五友僅存之人的半身,血濺丈高,已被寶鏟生劈為二!
玉面煞神獰笑一聲,轉對駝奴及芮九娘道:
「隨我來!」話聲中,他頓足飛身,已自所鑿鐵城頂上深洞之中穿出。
芮九娘和駝奴暗中驚凜,他倆久伴玉面煞神,深知其性,此時玉面煞神業已怒極,商九娘和駝奴知道必然發生了重大的變政,不敢怠慢,隨之飛身而出鐵城。
玉面煞神業已縱馳山中,芮九娘已知玉面煞神之意,邊追邊道:
「你是否要對五老孫女下手?」
玉面煞神話都不答,身形轉疾,已將芮九娘和駝奴拋落數十丈外,片刻之後,轉折到達了一處斷崖邊沿,玉面煞神才霍地停步,發出凜人心膽的嘿嘿怪笑!
駝奴和芮九娘已經追到,停在玉面煞神身邊,芮九娘沉思剎那,語調和緩的問道:
「存禮,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玉面煞神仍不作答,只是注目在危崖上空高吊著的一隻有頂木籠不懈。
木籠中,跌坐著一個女子,看衣衫形影,正是那落於玉面煞神手中的漩姑娘。
木籠由一根傾斜的高竿吊持著,下臨無底深淵,高竿四周十丈地區,沙石顏色異於平常,除此之外,別無奇處,看來不論是誰,皆能將漩姑娘救下,也許石承棋和雙絕城主尚未發現這個地方,因此未能早些將漩姑娘救走,不過當石承棋送別雙星和穆夫人及閔姑娘的時候,都曾說過他保證漩姑娘毫髮無傷,說來似乎石承棋不會不知漩姑娘困於籠中之事?但是如今漩姑娘仍然困身木籠之內,卻是事實。
半晌之後,玉面煞神臉上神色仍然陰晴不定,芮九娘再次低聲說道:
「這丫頭是餌,你莫要一時氣惱壞了大事!」
玉面煞神眉頭一皺,道:「你可知道,青衫老兒並不在鐵城之中?」
芮九娘和駝奴聞言似出意外,駝奴此時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說道:「石承棋人呢?」
玉面煞神恨聲說道:「也許還在鐵城之內,也許已經走了。」
芮九娘聞言已知玉面煞神突然惱火的原因何在,所以不再造問,駝奴與玉面煞抑雖然分屬主僕,卻義同兄弟,若論真正的年齡,駝奴要比玉面煞神大了許多,芮九娘所不敢說的,駝奴卻仍可進言,是故駝奴聞言立即問道: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主人,事情經過到底如何?」
玉面煞神氣惱的歎息一聲,道:
「石承棋曾經進入那間靜室,他也不信青衫老兒不在鐵城之中。」
駝奴頷首,道:「石老賊是否發現了什麼?」
玉面煞神恨聲說道:「這惹賊進去之後,竟然失去了蹤跡!」
駝奴驚咦一聲之後,接著說道:「那間靜室必然另有門戶通達他處!」
玉面煞神瞥了駝奴一眼,道:
「鐵城是雙殘所建,你我居留過多年,那靜室中是雙殘和我前後習功的地方,你應該知道別無通路!」
駝奴俯首沉思多時,道:
「話是不錯,不過雙殘當年也是巧取劫奪謀自他人手中,未見得能夠發現箇中秘密,再說石承棋這大的一個人,若非靜室別有通道,斷然不能突失形蹤,所以……」
駝奴說到這裡沒有下文,他也不能斷定實情如何,芮九娘卻趁此機會接話說道:
「不論靜室是否別有通路,此時勝負尚在未知之數,斷然不能自毀所設完善牢籠而將這丫頭處死……」
她話滿末完,玉面煞神卻已含怒接口說道:「誰說我要自毀所謀將丫頭處死來的?」
芮九娘在身受叱斥之下,仍不動怒,淡然問道:
「那你氣勢洶洶地,跑到這裡來幹嗎!」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道:
「是怕中了石承棋調虎離山和聲東擊面之計,來此救出這丫頭!」
芮九娘不再多說,駝奴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什麼,卻終於忍在喉際,玉面煞神眉頭一皺,問道:「駝奴,你想說什麼?」
駝奴一笑,道:「沒什麼,也許天下沒有這麼巧的事情。」
芮九娘已知駝奴想說的話,哼了一聲,道:
「事情不怕一萬,卻就怕萬一,我和你的想法不同,天下就許有這樣巧極的事情。」
玉面煞神的聰慧智力超過駝奴和芮九娘多多,也早已知道駝奴想說什麼,此移之起因在自己身上,因此玉面煞神不願話由自己口中說出。
駝奴聽到芮九娘的話,已不能不接著說下去了,於是低聲對玉面然神道:
「老奴歷伯是石老兒已知丫頭困於此地,暫不及面,候我們走後,他再下手拯救這個丫頭。」
玉面煞神冷冷的說道:
「你何本明說我們這次冒失前來,無異引導石老兒發現一切呢?」
駝奴無言可答,芮九娘暗害心中,她對當年駝奴從中破壞自己和青衫神坐穆存儀之間的往事,始終並未忘懷,只因玉面煞神過分信任駝奴,再加上駝奴功力又高,她苦無報復之策,如今卻抓到一個離間的機會,冷冷地說道:
「要說此行怕已引得石老兒發覺一切話,難道駝奴送來飯食的時候就不怕石老兒發現了嗎?」
玉面煞神心中一動,瞥了駝奴一眼,駝奴故作不解,也不答話,玉面煞神沉思久久之後,似是氣憤漸消,淡然說道:
「其實我並不怕此地被石老兒知曉,我自信就是石老兒知道也休想如願救走丫頭,不過……」
「不過」二字剛剛出口,玉面煞神突地轉身對著十數丈外一片雜草亂石叢中喝道:
「什麼人藏頭露尾隱身暗處?」
此時將近五更,正是天色極暗的時候,玉面煞神卻在與芮九娘和駝奴答對之間,發覺有人潛身,功力可謂已到化境。
暗中無人應聲,玉面煞神揮手示意駝奴,駝奴閃身而起,斜撲向雜草亂石叢的右方,芮九娘不待玉面煞神吩咐,已拔身而。起,由左方撲進草叢,兩人的身影,轉瞬消失於暗處。
適時,一條黑影在玉面煞神等人來路上出現,站於十丈地方,天黑夜深,玉面煞神無法看清這人的統相和衣著,怪的是這人動也不動,和玉面煞神遙遙相視,似有所待。
玉面煞神不由大怒,冷厲的叱道:「什麼人,火速報名!」
黑影印回他一聲透骨的冷笑,話都不答!
玉面煞神再次怒喝道:「你既膽大包天前來此處,何不再走近些?」
黑影這次還他一聲冷誚的話語道:「爾若自認無所可懼,何不走近我些?」
玉面煞神一聲獰笑道:「張狂的匹夫,你等著老夫!」
話聲中,玉面煞神施出「魅影」輕功一落而至撲到黑影面前!
詎料黑影在玉面煞神身形撲到的剎那,倏忽而起,僅距地面三尺,卻電旋般退去,依然和玉面煞神間隔了一丈左右!
玉面煞神心頭一凜,厲聲喝道:
「好高明的『佛影分身』之術,只是還呼不倒老夫!」說著玉面煞神身形再次拔起,疾射追上!
黑影這次動作卻比玉面煞神還快,只見他雙肩一縱,身形一旋,又出去了數文,佼玉面煞神依然撲了個空!
玉面煞神剛剛怒叱了聲「匹夫!」黑影卻已接口諷誚的說道:
「照這樣看來,你想超上我的話,怕這輩子辦不到了!」
玉面煞神止步不再追撲,卻沉聲喝道:
「老夫聽你口音生疏,不似心中的冤家,不知因何你故意起老夫!」
黑影嗤笑一聲,道:「這是我的事情,不勞動問!」
玉面煞神鋼牙咬得咯咯作響,業已怒極,驀地呼嘯出聲,黑影聞聲哈哈一笑,道:
「告訴你吧,駝奴此時白顧不暇,芮九娘也另外有人照顧她了,你就是喊破喉嚨,怕也沒人接應你了!」
玉面煞神心頭猛地一凜,恍然大悟,嘿嘿冷笑兩聲,道:
「老夫此時無心追你,你要去就走,要戰過來!」
黑影誚譏地一笑,道:「你認為自己聰明,怕我有心誘你遠離而另外有人來救五老孫女,嘿嘿嘿嘿你想錯了!」
玉面煞神此時早已怒惱已極,幾乎氣炸了肝肺,恨不能一撲即中將黑影撕成一片一片,只是此時他己了然黑影功力不低於己,追撲難達願望,強按著無比的憤怒,不再答對,只立於當地靜待良機。
黑影竟然也不焦急,看來不似存心誘開玉面煞神進而拯救漩姑娘的對頭,因之使玉面煞神心中忐忑起來。
那向雜草亂石叢中撲面索敵的駝奴和芮九娘,果如黑影所說,杳無消息動靜,玉面煞神意有不耐,猛一頓足,轉身縱向高吊危崖的木籠而去,看來像是玉面煞神決心先將漩姑娘處死,然後再一心一意和黑影追搏似的!
黑影似乎想不到玉面煞神突然如此,不由猛地頓足疾射追上,那知這次卻是中了玉面煞神誘改之策,當黑影沖拔而起電掣追上的剎那,玉面煞神卻在半空葛地旋身而回,手中地華寶鏟猛甩,借此一甩之力,倒飛而來,越過了黑影,將黑影困於危崖一端!
玉面煞神這次不懼黑影再能逃出手去,不禁嘿嘿獰笑連聲,一步一步逼向前來!
黑影已知上當,也一步一步向後倒退,眨眼,黑影被玉面煞神通到了適才駝奴芮九娘等人站立的地方。
玉面煞神倏忽停步,發出桀桀怪笑之聲,道:「匹夫,你再退一步看!」說著,玉面煞神又上前三步,兩人相距僅有五丈之隔了!
黑影瞥目身後,搖搖頭道:
「後退不得,這是浮沙毒池,穆存禮,你心腸好狠,十丈浮沙已足令天下高手沉屍喪命,你卻更在浮沙之中滲了『化骨毒汁』穆存禮,你可知惡行至絕天必不佑!」
玉面煞神聞言再次心中一凜,十丈浮沙,沙中化骨毒汁,只有自己和駝奴及芮九娘知曉,在此夜晚,黑影瞥目之下即知一切,著實令人難以根信,玉面煞神又怎能不怕!
不過此時此地工面煞神已無思考的餘暇,冷笑兩聲說道:
「匹夫你好眼力,只是你卻沒有機會再逃避化骨沉屍的慘死了!」說著又大步逼向近前。
黑影突然揚聲喝道:
「慢些,咱們似乎還有商量的餘地,你別忘了,駝奴和芮九娘還在別人手中!」
玉面煞神聞聲一愣,不由止步不前,黑影適時語調一變,沉重而嚴肅的又道:
「何況即使你我一搏,鹿死誰手尚且不知,你若認定必能將我迫下浮沙死域那是你自己的如意算盤,也許到時候要大出你的意料之外呢!」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8:49
玉面煞神自當年藝成出道江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數十年來除有限幾次丟醜之外,卻始終未曾遭遇今夜這種令人完全輕視的事情,因此他怒至極端恨至切齒,但因黑影提及駝奴和芮九娘二人,迫令玉面煞神不得不強耐恨怒,暫忍一時,玉面煞神沉思剎那之後,冷冷地說道:「老夫自信功力勝爾一籌,迫爾沉屍浮沙中後,再去接應駝奴不遲!
「黑影嗤笑一聲,道:「既然有此自信,何不試一試看!」
玉面煞神此時投鼠忌器方寸已亂,驀地再次呼嘯出聲召喚駝奴,駝奴仍無回音,黑影頻頻搖頭,似是恥笑玉面然神這種蠢笨的舉行,玉面煞神猛一跺腳,目射凶光沉聲喝道:
「老夫決定暫時不再顧忌駝奴芮九娘的生死,匹夫,我要先殺你解恨!」話聲中,玉面煞神再次大步逼上前來。
黑影適時手指玉面煞神身後,揚聲喝道:「你何不回頭看看身後?」
玉面煞神聞言一驚,不由得的回顧身後,身後靜悄悄毫無動靜,知上黑影大當,怒哼一聲飛縱逼上,黑影卻在此時,身形閃移,如過渡流星一般投於適才駝奴和芮九娘突失蹤影的雜草亂石叢申,玉面煞神又氣又惱,頓足而起疾撲過去。
雜草橫生,亂石阻路,一追一逃瞬即數十丈遠,玉面煞神心中一動,陡地止步,略一思索,飛馳而回,危崖空際大木籠中,濺姑娘端坐如故,玉面煞神眉頭一皺,喃喃自語道:
「此人到底是何居心,我……」玉面煞神話鋒一頓,似已決定了行止,冷哼一聲又道:
「當斷則斷,浮沙之計既已外洩,這丫頭留已無用,」說到這裡,玉面煞神目射凶芒,橫掃了大籠中的游姑娘一眼,大踏步走向浮沙邊沿,一望即知玉面煞神意欲不利木籠中的俘虜。
木籠十丈地區,皆系浮沙,玉面煞神功力雖高,目下尚難一躍十丈,若想置游姑娘於死地,除以弓箭遠射外,似乎別無他想,詎料玉面煞神竟然不懼毒汁浮沙,身形沖拔而起,直向浮沙之中落去,一縱三丈,雙足落處非但未曾陷身沙中,卻像踏臨普通地面一樣的安然無事,玉面煞神才待高騰再起,背後這時傳來人聲,道:
「我說你怎能不懼浮沙之厄,原來其中尚有虛假啊!」
玉面煞神聞聲止步,霍地在原處旋轉身形,背後說話之人,竟然是那去而復返的黑影,玉面煞神恨得牙癢,怒叱說道:「匹夫一再戲弄老夫,你……」
黑影不待玉面煞神話罷,哈哈一笑接口說道:
「你最好先回頭看看,然後再對我發火不遲!」
玉面煞神心中一動,緩緩回顧身後,身後吊懸於危崖空中的木籠,適時底端突然脫落墜下危崖,那曾被玉面煞神封死穴道的俘虜,竟已活動自如,借一條長繩之力,正欲垂下危崖,玉面煞神大驚失色之下,已知木籠早已被人做了手腳,怒喝一聲,身形拔起,一飛數丈撲向水籠,凌空雙掌暴揚,以蝕骨寒煞擊向業已垂於危崖下面的漩姑娘!
那知漩姑娘冷笑一聲,雙手一鬆,人已隱於危崖,玉面然神了然此處地形,危進之下無處藏身,獰笑一聲撲於崖頭!探身而視,只見游姑娘業已逃下十丈有餘,正緊抓著一處突出的山石,在尋覓落足地方。
玉面煞神後回顧身後,身後這隔浮沙的黑影這時揚聲說道:
「爾有千算,不如老夫一算,哈哈哈哈哈!」
黑影在大笑聲中,猛池欺近了浮沙邊沿,揚掌猛劈沙中玉面煞神早有安置的石樁,石樁一折為二,黑影接著沖拔而起,投向遠處一閃無蹤!
玉面煞神怒至極端,黑影已逃,追之不及,再看危崖下面的姑娘,己隔崖邊十五六丈,玉面煞神不由引發了凶性,叱喝一聲,手腳並用自危崖翻下,意圖追上姑娘而置諸死地!
玉面煞神功力驚人,在危崖絕壁之上,如履康莊,轉瞬已距姑娘不足三丈,那知姑娘卻在這個時候身軀向一處附至於壁間的草叢中一擠,倏忽隱去,玉面煞神不由心頭一凜,中止前行,深深思忖,頭上卻已傳來黑影狂笑之聲,玉面煞神抬頭觀望,黑影不知何時重又返回,並且已將木籠拆碎,碎木堆放崖邊,玉面煞神神色已變,現在他才知道已經落於黑影的計算之中。
黑影這時揚聲說道:「當心,接一根斷木嘗嘗!」
話聲中,一支斷木飛射而到,玉面煞神祇得貼身絕壁之上躲避,斷本帶著嘯聲從背後射過,只差寸餘就被擊中,此時玉面煞神上已無路,猛一咬牙,按漩姑娘逃路而下。
背後斷木不斷襲擊,黑影大笑不絕,玉面煞神忍住憤怒,逃到漩姑娘突失蹤影的草叢之中。
此處情好有塊突出的岩石遮蓋佐草叢半邊,因此玉面煞神不懼崖上煞影的斷木襲擊,並能小心注視草叢之內一切變化。
崖上黑影業已不再投擲斷水,但卻朗朗高誦起古詩來了,玉面煞神緊皺著眉頭,懊悔適才一時失策追殺漩姑娘之舉的猛浪,如今被迫停身絕壁,上下不得,並且奇怪漩姑娘怎會在草叢之令突失形蹤,他目下業已無法登上危崖,只好就近先試探一下草叢中的虛實,當他輕輕劈出一掌擊開草叢的時候,這才發現草叢後端有一天然洞穴,不由冷笑一聲,原來漩姑娘誤打誤撞發現石洞,隱身不出,難怪突失形蹤。
玉面煞神所遲遲不敢登上危崖的原因,是恐懼黑影功力不輸自己,犯險怕也難達目的,但是對於漩姑娘來說,玉面煞神卻沒看在眼中,是故玉面煞神發現石洞之後,不再猶豫,立即閃身而進,並且隨即劈出兩掌以防洞內漩姑娘突然偷襲。
詎料當玉面煞神進入石洞之後,方始發現石洞廣闊而深長,游姑娘業已逃入深處不知蹤跡,玉面煞神沉哼一聲,飛身追去。
行約盞茶時候,石洞已成南道,幽長得怕人,玉面煞神霍地止步,沉思不已,自顧身後洞口,業已不見,深知甬道早已轉折,他摟摟背後的地華寶鏟,自慰的一笑,即使甬道發生萬一變故,有此寶鏟也不懼退路被阻,於是不再多想,二次飛身追去。
甬道由深長開始逐漸狹窄,玉面煞神約計追出已有里餘路程,卻仍未到盡頭,他心中一動,陡地再次停步,俯身探手抓起一把沙土,沙土人手潮濕至極,他才放懸心,證明石洞幽徑雖然可疑,但卻早已無人,否則潮濕之氣必不如此,但他仍然非常小心的將地華寶鏟取出,方始頓足再起飛射而行。
穿過狹窄地區約有二十餘丈,已到甬道盡頭,雖在黝暗之中,玉面煞神仍能隱約看出不遠地方有座門戶,他飄身近處,眉頭不禁重鎖,兩扇鋼門竟然四開,不問可知,漩姑娘已經進入門中,他略加沉思,以他地華寶鏟探觸了一下鋼門,點了點頭,接著俯身注目地上,地上積塵甚厚,玉面煞神看到女子纖小足跡的痕印,通向門內,玉面煞神嘿嘿一笑,身形一閃闖進鋼門而去!
那知當他闖進鋼門行未十丈的時候,背後一陣隆隆聲響,厚大的鋼門迅捷無倫的砰然闔閉!
玉面煞神心中一驚,霍地轉身,突然室內大放光明,一盞大如輪盆的古燈,從頂上墜下,正停在玉面煞神頭頂上空,巨燈閃射著耀眼的光華,一切無所遁形。
玉面煞神緊咬著牙關,背後傳來冷消的話聲,道:「候駕多時,你可敢順此室左邊鋼門來和我一見?」
玉面煞神此時料知已落他人算中,反面十分沉靜,冷哼一聲並未答話,陡地縱起射向左邊一道門戶之中,闖過之後,背後隆隆之聲又起,門戶已關,玉面煞神注目四周,只嚇得連通了三步楞在一旁。
玉面煞神對這間無異銅牆鐵壁的石室,熟悉透頂,這正是他數十年前在君山為雙殘擄歸岳麓鐵城之後,頭三年困身而被迫習練雙殘「天魔陰功」的「死域」,雙殘叫這間石室謂之「天魔牢」,他卻暗暗稱為「死域」,如今追殺漩姑娘,竟然到達此處,前因後果觸目驚心,他又怎能不怕。
室內擺設如昔,毫未更改,那冰冷的鐵心石床,寒鋼座椅,恍惚時光倒轉又變成當年,只是當年玉面煞神才一十六歲,如今?唉!玉面煞神不由自主的長長歎息了一聲。
他所連連退步的原因,不僅為此,目下那鐵心石床上面赫然跌坐的人物,也是使他不禁驚駭的原因之一。
鐵心石床之上,端然跌坐著一位身著黑衫的老者,老者黑髮黑髯,貌相神逸而清奇,不是別人,這是玉面煞神必欲先置諸於死地而後快的兄弟,青衫神叟穆存儀。
玉面煞神久久之後方始鎮定下心神,冷冷地對乃弟說道:
「原來適才危崖之上以斷木逼我自投此處的黑影是你!」
青衫神叟穆存儀沒有開口,也沒有挪動,甚至連五官毛髮都沒變過,狀似人定老僧,又像已死坐屍,使玉面煞神越發氣惱。
「哼!好個口口聲聲恭敬兄長的弟弟,竟然連句話都不說!」玉面煞神強壓著滿腹怒火,以諷譏誚嘲的言語質問青衫神叟。
鐵心石床上端坐著的青衫神叟,仍未接話,玉面煞神不由暴怒,悄沒聲的擒起右手,倏地五指虛握作拳,突然以「天魔搜魂指」力彈向青衫神叟的前胸四處大穴!
青衫神叟身中天魔搜魂指力,竟然如同水溺一般毫無察覺,依舊動也不動,玉面煞神心頭大凜,隨即發張目裂,身形飄近,猛舉手中地華寶鏟,砸向青衫神叟頭頂!
青衫神叟依然無覺,怪異的是緊圍著的雙目之中,滾滾滴下了兩滴淚來,玉面煞神猛地將鏟收回,沉聲說道:
「我依舊願意和你作次公平的較捕,你趕快起來動手!」
青衫神叟此時雙目仍然緊切,但已開口說道:
「大哥以木籠困住自己的侄孫媳婦,毫不留情,怎地卻對小弟又動了兄弟之義,不忍下手了呢?」
玉面煞神適才突然中止下砸青衫神叟,自己也說不出來是為了什麼,如今卻怒聲答乃弟道:「少說沒用的閒話,我不能等你過久,起來,起來!」
青衫神叟展顏一笑,卻仍未睜開雙目,繼之嚴肅而感慨的說
「小弟自昔日身受大哥所賜教訓之後,深疚不恭之罪,自封自城,發誓在沒能得到大哥原有赦免之前,決不離此鐵心石床一步。」
玉面煞神心中一動,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久久之後才低沉地說道:
「存儀,你我兄弟必須了斷一下這多年來的恩怨仇恨……」他說到這裡似閹仇恨二字又引發了凶戾脾性,話鋒一停,神態語調一變,恨恨的接著又道:
「嗯!怨!仇!恨!穆存儀,放大方些,咱們應即一播生死!」
青衫神叟闔目緩緩搖頭說道:「大哥,你我兄弟又有什麼恩怨仇恨呢?」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昔日老父逼我假你之名前往君山為質,是怨!繼被雙殘所擄為往日受酷刑,乃恨!青城朝陽古洞你生生困我十日,是仇!穆存儀,我的好兄弟,我等待今天已有幾十年了!」
青衫神叟穆存儀臉上現出了極端痛苦的神色,黯然低出聲,繼之低漢而滋傷的說道:
「大哥,小弟要是堅決不離鐵心石床,並不出手相抗的話,莫非大哥也不留情?」
玉面煞神嘿嘿兩聲冷笑,道:「我怕沒有留情的必要!」
青衫神叟穆存儀頷首說道:「小弟恭敬大哥再考慮一次。」
玉面煞神震聲說道:
「不必,我考慮了幾十年了,今朝正是了斷一切的好日子!」
青衫神叟盯問一句,道:「大哥,這是你決定的回答?」
玉面煞神冷冷地說出「不錯」二字,神色毅然,似有再不悔改之意。
青衫神叟再次頷首幽幽說道:
「既然大哥已經決定如此而永不追悔,小弟自當恭敬從命,只是事前大哥卻須答應小弟一個請求,小弟始能以大哥之意來了斷一切思恕。」
玉面煞神哼了一聲,道:「你事情倒不少,說說看。」
青衫神叟穆存儀鄭重地說道:
「小弟對當年父親堅迫假小弟之名赴約君山一事,像大哥一樣深覺怪異與不安,雖然心中認定父親昔日措施必有重大的道理和原故,但卻始終無法解開啞謎……」
玉面煞神不待青衫神叟把話說完,冷冷地沉哼了一聲,道:
「不論有何道理和原故,怕都很難再挽回我的意念,你不必再談當年之事。」
青衫神叟接話說道:「小弟並非談說當年,而是借當年之事為引,說及目下。」
話鋒至此微頓,又道:「就因有當年之事,才使我兄弟分別至今,既然現在大哥與小弟已決定稍待之後搏分生死了斷一切,則小弟請求大哥能多延長些時間,在此時間之內,大哥與小弟不得再談仇恨等等,像是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一樣,來暢飲歡述渡過這幾個時辰,大哥能否恩准?」
玉面煞神眉頭緊皺,久久未曾開口,移時,他突然緩緩將地華寶鏟豎立於牆角,繼之大步走近鐵心石床,含笑說道:
「好,老二不知你想延長幾個時辰?其間是否備有什麼可口的酒菜?」
青衫神叟聞言雙目再次除開,神色欣慰的含著坦誠笑容說道:
「目下天色已亮,決鬥延至正午,大哥你看可好?」
玉面煞神連連點頭說好,繼之仍然退間有否酒菜,青衫神叟故作神秘的笑道:
「大哥不必為此費心,小弟保不誤事,只是小弟必須先向大哥告罪,一是小弟發誓未得大哥諒寅之前,永不離此鐵心石床,故而稍待暢飲歡述之時,小弟也只有膚坐此床相陷,再是既已說好自現在到正午,不得再提前塵往事,則小弟必須著令兒孫輩前來叩請大哥金安,大哥可還有什麼話說?」
玉面煞神想了一下,點點頭,青衫神叟立即展顏而笑,繼之面對石壁吐聲說道:
「我與爾等伯父業已言好,爾等立即整衣前來拜叩伯父金安!」
青衫神叟話聲不高,字字卻如由天劈下的焦雷一般,震耳欲費,玉面煞神不禁暗自凜煉,由這真氣傳聲的火候判斷,青衫神叟的功力已達到登峰造極出神入化之境地,玉面煞神認定自己恐非兄弟的對手了,因之不由的志萬難安起來。
適時,那巨大的鐵心石床突然無故上升,玉面煞神神色陡變,楞楞地看著音衫神受,青衫神叟並不解釋,仍然端坐不動。
鐵心石床在離地八尺地方停下,接著自床下空出的地道之中,走出了不少人來。
玉面煞神不由連連退步,原來這一隊人,為首的竟是奇俠石承棋和武林帶君閔老大,後面男女老少都有,尤令玉面煞神驚駭的是,內中競連那駝奴和芮九娘都已來了。
駝奴和芮九娘很自然的走向玉面煞神的左右侍立,石承棋與武林帝君卻含笑對玉面煞神拱手為禮,玉面煞神暗覺慚愧,不過事已至此也只有大方以對,含笑向二人還禮。
青衫神叟此時臉上現露出無比的欣慰,招喚雙絕城主近前說道:
「孩子,趕緊快行大禮,這就是你的伯父,快!」
雙絕城主穆子淵聞言向前,對玉面煞神畢恭畢敬的叩行大禮,玉面煞神越發慚愧無比,雙眉一皺含羞帶愧的身受。
青衫神叟卻適時轉對於地道旁的一個黑衣少年招手,指著玉面煞神說道:
「乖孩兒該著你了,叫伯祖大人,要三跪九叩才對。」
玉面煞神剛才已注意到這個少年,此時聽到青衫神叟之言,立即說道:
「老二,莫非這就是穆印?」
青衫神叟尚未答話,黑衣少年卻已緊行幾步跪倒在玉面煞神鮑面前說道:
「孫兒正是穆印,恭叩伯祖大人金安,並且叩領家法重責!」
玉面煞神眉頭再次一皺,看了面前跪伏於地的穆印一眼,詫異的問道:
「叩領家法之言,穆印,你由何說起?」
穆印未曾立即回答,首先恭恭敬敬的叩行大禮,然後雙手伏地揚聲說道:
「侄孫因為身奉祖父嚴諭,必須誘請伯沮大人金駕至此,逼於無奈,趁泊祖大人危崖追襲侄孫未婚妻室之時,以斷木阻住伯祖大人退路,事雖奉有渝令,情卻實難原有,故而自請伯祖大人以家法重重處治侄孫犯上之罪。」
穆印這一番話,只說得玉面煞神老臉飛紅,無言答對,青衫抑受適時沉聲道:
「孫兒大膽,此處焉有你說話的地步,還不給我退下將酒菜等物送來!」
穆印答應一聲退下,剎那將酒菜端來擺好,青衫神叟轉對眾人說道:
「我要向諸友好及兒孫們聲明一件事情,就是我與家兄數十年來的扣結,今朝業已解開,現在決定兄弟二人開誠相談歡樂為處,因此要求諸友諒宥,暫時退出此室,並望請友對樓兄及葫女俠也將怨恨化解,暫時代我招待片刻,諸友意下如何?」
石承棋和武林帝君自是含笑而諾,青衫神叟神色一整,轉對雙絕城主父子道:
「淵兒與印孫聽著,你們伯父,一生為了尋覓『斷魂血箭』奔波,至今尚未到手,其實『斷魂血箭』當年我已得到,不過重又把它置放原處,地點就是青城山中的朝陽洞內,如今我罰令你們父子,不能逗留,退下此室之後,立即的前往朝陽洞取歸此箭,送到此室交於你們伯父,我曾詳演『星斗』之術,取箭可能有驚,設若遇到東源這個孩子,必須將其一身功力毀掉擒來見我,不得私放,言盡於此,去吧,立即登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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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9:07
雙絕城主穆子淵和穆印,不敢多言,叩應退下,石承棋及武林帝君,陪著駝奴和芮九娘也辭別而出,鐵心石床緩緩降落,室內又只剩下了玉面煞神和青衫神叟兄弟二人。
玉面煞神偶然瞥目牆角,神色一變,似欲有言但卻始終忍住沒有說出口來。
青衫神叟看了玉面煞神一眼,神色異常恭敬的低聲問道:
「大哥,您可是在找適才立於牆角旁邊的『地華寶鏟』?」
玉面煞神點了點頭,繼之神色現出淡然而平靜的樣子,對青衫神叟說道:
「算了,印孫兒可人心意,此去青城有這寶鏟可事半功倍。」
青衫神叟聞言心中大喜卻不敢現露出來玉面煞神話說,完後,將一旁石泉之上所擺的酒菜連桌捧起,端到青衫神叟躍坐著的鐵心石床前面,移過座椅兄始相對而坐。
青衫神叟首先替玉面然神斟滿一杯,然後自己斟好,互舉玉杯雙雙抑頸而干。
玉面煞神繼之將兩隻玉壺各分一隻,示意乃弟各自斟飲,然後沉思剎那說道:
「老二,說來你我兄始的遭遇也夠慘了,今朝這生死酒,咱們盡興盡歡吧!」
他們兄弟在自魁互食之下,青衫神叟突然長吁一聲,但卻久久無言,玉面煞神不由雙眉一皺盯住了青衫神叟一眼,他本來想問乃效因何歎息,但也忍在心頭沒有開口。
「大哥,小弟恭敬大哥再作考慮,是否你我兄弟必須一搏?」
「老二,你莫要忘記咱們約定不准再談此事,你該罰一杯!」
青衫神叟已知玉面煞神的心志,自罰一杯之後,不再開口。
「老二,適才你曾示諭子淵和印孫兒,取得斷魂血箭之後給我,為了什麼?」
「大哥仇視小弟的原由,皆因此箭,是故小弟決心將此箭獻贈大哥。」
「老二,你大哥一生未曾受人絲毫恩惠,此箭若非獨力取得,我發誓決不收受!」
「此時還言之過早,大哥,咱們不談這件事情,說點別的吧!」
玉面煞神頷首一笑,緩緩舉起手中玉杯,淺飲一口,突然鄭重其事的問道:
「老二,鐵城是我當年被擄逼居留的地方,深知別無通路,為何如今卻……」
「大哥,小弟自封此城之時,業已發現在雙殘佔據之前的古人遺物,此城非但路路可通,並且有上下兩層奇特的建築,雙殘卻只發覺上層,因此大哥也就未能詳知。」
「哦!老二,鐵心石床升降如意,不知是由外面操縱還是從此開關?」
「從此室開關,不過大哥您要千萬當心,設若誤觸其他地方,此室則成死域!」
玉面煞神聞言心頭一凜,倏地放下手中玉杯,沉聲問青衫神叟說道:
「老二,此室的道路開關不知共有幾處?」
「只有一個門戶,一處開關,門戶就是大哥適才看見過的,在鐵心石床下面。」
「老二,一條通路,一處開關,也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你究高支著什麼心腸?」
「大哥實在不應多此一問,小弟曾言,今生若不能得大哥恕罪,死也不離此鐵心石床,難道大哥還不能情過小弟?」
「你願否離開鐵心石床是你的事,我卻不想和你生生活葬於此地。」
青衫神叟長眉一皺,半晌之後,方始平靜的含笑說道:
「大哥,咱們不是約好正午時候一搏的嗎,如今時間未到,一切暫不談論怎樣?」
「好,就由你吧!不過我仍然要提你個醒兒,不想困死此處。」
青衫神叟沒有立刻答覆玉面煞神這句問話,淺飲一口美酒之後,低低地說道:
「其實大哥隨便什麼時候離開此處都可以的。」
「老二,你既然這樣說,咱們現在就出去,這席酒咱們出去再喝!」
「大哥,莫忘小弟說過,除非大哥不再罪罰小弟,否則小弟就不能離開此處。」
玉面煞神聞言冷哼一聲,仰頸喝乾了杯中酒。陰沉地說道:
「老二,你想用這個誓言也連我拘束在一起?哼!你打的好算盤。」
青衫神叟幽幽長歎一聲,將酒喝乾,突然鄭重的對玉面煞神說道:
「大哥,看來你不想等到正午時候再搏個勝負生死了!」
「也可以這樣說,不過老二,這是你自己找的,怨不得我!」
「也許足小弟自找,不過小弟卻仍然願意問大哥最後一句,大哥願否與小弟言和?」
「辦不到!」
「大研必欲與小弟搏分生死,難道准有把握勝過小弟?」
玉面煞神聞言一楞,沒有答出話來,目下他實在不敢斷言能夠穩操勝券。
青衫神叟目睹玉面煞神沉思不語,立即接著正色說道:
「大哥設若一搏不勝,當然不能再出此室,所以小弟認為
玉面煞神在這句話裡,聽出了毛病,冷哼一聲怒氣沖沖地說道:「設若我一搏而勝,老二,那時怕你仍然不會放我離開此處吧?」
「大哥聖明,小弟若負,必然不會再讓大哥生出此室!」
玉面煞神聞言霍地站起,嘩啦一聲將石桌倒翻,酒菜杯盞俱皆散碎地上,嘿嘿怪笑兩聲之後,倏地出掌就要擊下,青衫神叟突然說道:
「大哥且慢動手,小弟有下情稟陳!」
玉面煞神怒喝一聲「說!」目射凶光直瞪著青衫神叟,一瞬不瞬!
青衫神叟緩慢而有力的說道:
「大哥數十年來殺人無算,惡行眾多,小弟此次相誘大哥至此……」
玉面煞神不待青衫神叟把話說完,已沉聲接口叱斥道:
「你自承誘我前來,果然未存好意,你既不仁,我何必義,看劍!」
「看劍」兩個字說出口來,只見玉面煞神探手腰際一按一甩,展龍神劍已經撤出,劃出一道寒閃,削向青衫神叟的前胸!
青衫神叟跌坐鐵心石床之上,仍未挪動,劍鋒削臨胸前,青衫神叟陡地揚甩右袖,一般勁風硬將劍鋒震開,並隨即說道:
「除非大哥發誓自今日起,再不為惡殺人,否則小弟願與大哥一起埋骨此處!」
寒痤倏起又落,這次直劈而卞,青衫神叟驀地五指暴彈,一聲震劍奇響傳來,劍鋒二次被青衫神叟無與倫比的真力彈退!
玉面煞神大怒,劍鋒透傳「七絕陰煞」神功,化作十點寒星飛補到了青衫神叟的五官及胸前各處大穴,左手五指暴伸,竟以「天魔搜魂指」功彈到青衫神叟的丹田穴上,迅捷無倫令人難防難躲!
青衫神叟驀地歎息一聲,繼之身著的黑衫突地澎漲向起,玉面煞神屠龍神劍透傳七絕陰煞之「萬星飛射」的一劍,和「天魔搜魂指」的五縷勁力,俱皆擊中黑衫之上,黑衫立即化作片片飛絮,散落鐵心石床及室內各處,露出了一襲青衫。
玉面煞神大驚失色,倏地飄退到直對著鐵心石床的牆邊,恨怒而恐懼的說道:
「原來你已練成了『真罡磁無』。」
青衫神叟黑衫被毀去後,神色現出無比的爽朗和欣慰,目光柔和的看著乃兄說道:
「大哥,小弟一再祈求大哥莫發雷霆,實因暗中另有重大的變化,如今小弟已知大哥習練陰煞受害已深,必須在路逗留一個時期方能恢復本來性情……」
玉面煞神不待青衫神叟把話說完,連聲獰笑之後,厲喝說道:
「老二,我本性未迷,反之你誘我至此的企圖,卻陰險萬分!」
青衫神叟平靜的等著玉面煞神把話說完,方始嚴肅的說道:
「設若大哥能夠靜靜聽我詳述一切,自會了然內情,那時任由大哥罪我罰我。」
玉面煞神怒目瞪視青衫神叟,一瞬不瞬,繼之劍垂地上冷冷地說道:
「我知道你必然有不少詭言假話,好,我靜靜地聽!」
青衫神叟聞言緩緩揚掌,慢慢地推向旁邊的一隻石凳,石凳似受無形人的推拉,慢慢滑向玉面煞神的前面,玉面煞神暗自驚心,適才他曾搬動過這只石凳,試出曾有三百斤以上,青衫神叟竟能輕輕出掌將石凳凌虛報到自己的身前,並且絲毫不錯,可見青衫神叟已經將真力練到入化之境。
青衫神叟根本沒有注意玉面煞神的神色,卻恭敬地說道:
「事很多,話自然很長,大哥恭請入座,待小弟詳述一切。」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坐下,屠龍神劍卻依然握於手中,靜聽青衫神叟說道:
「話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不過時隔數十年,小弟只揀要緊的說,此次與大哥相會的時候,小弟曾經說過,父親嚴諭大哥昔日以小弟之名而為雙殘人質之事,小弟至今不解箇中原由,但卻深信父親必有深心和用意……」
玉面煞神嘿嘿地陰笑了數聲,打斷了青衫神叟的話鋒,道:
「我也說過,不論有否深意,皆難使我忘懷此恨!」
青衫神叟立即正色阻住王面煞神再說下去,並且提醒玉面煞神,現在是靜聽他來詳述當年,玉面煞神輕蔑的一笑,中止話鋒。
青衫神叟這時繼續適才的中斷地方,又接著說下去,道:
「大哥在習得雙殘絕技之後,洞庭湖面驚散了石印伯父的壽宴,並且當著父親及小弟聲言斷絕父子兄弟關係而去,父親立即帶著小弟離開了洞庭,中途父親修書乙封,逼迫小弟前往青城朝陽洞,拜叩一位獨腳的道長避難,小弟……」
玉面煞神聽到這裡,忍不住再次中途冷笑一聲插口說道:
「哼!原來如此,那獨腳道士魏看見過他一面,是他告訴我斷魂血箭藏在青城。」
青衫神叟沒有答覆和追問的心情,依然接著前言說下去道:
「小弟經過千辛萬苦,見到了這位獨腳道長,呈上父親的書信,獨腳道長未發一言,留下了小弟,然後每隔一日傳授小弟玄門無上心法,因此小弟的功力得能突飛猛進一日千里,直到有一天,道長對我說明,他另有要事必須離開朝陽洞數月,特地引找到達洞中,各處秘密石室,留下一冊『真磁寶典』和三月的糧食而去,行前鄭重說明,在他沒有,回來之前不准小弟離開室外十丈之內,否則必遭奇禍,詎料道長走後來及二月,大哥突然到達朝陽洞中,並攜同駝奴和芮九娘……」
「哦!老二!原來那個時候你已經知道駝奴和芮九娘是我的親信了!」
「大哥體要怪我,秘室之內,道長安置了一面奇異的八片晶鏡,但非朝陽洞內百物可見,只要在洞口一丈之內的人物,皆難隱藏,小弟就是由這面奇鏡之上,發現大哥,後來,大哥覓取斷魂血箭,以地華寶鏟鑿山壁,自然無心毀壞了『五嶽丈人』的神像,落於埋伏之中,小弟心急大哥安危,頓忘道長告誡之事,一心要救大哥出陷,卻反而引發了另外一種埋伏,致大哥困在洞中十日,也種下了大哥永生對我的恨怨。」
「我之很你怨你並非自彼時起,當父親迫我假你之名為雙殘人質之時就開始了。」
「小弟現在願意答應大哥,不久的將來,小弟必然會找出父親當年這種不合理安排的原故,只請大哥到時能夠信我。」
「看吧!也許咱們都不會等到那一天了,除非老二你立即開啟通達外面的門戶!」
「開啟門戶之事,大哥不必著急,先聽小弟把話說完,小弟那時見弄巧成拙,大驚失色,這才記起道喪臨行之言,立即重返秘室,不料秘室已封,室外牆內現出凹陷的一個三尺深槽,槽中放著名震天下的斷魂血箭,小弟取箭之後,深槽突然裂開了一門戶,那時小弟苦無退進之路,於是走進了門戶之中。」
「謊言,欺人的謊言,駝奴事後曾對我說,你在一聲巨震之後,立即出現在朝陽洞外,手中拿著斷魂血箭,疾馳而去。」
「大哥說的不錯,只是還不明內情,小弟持著斷魂血箭進入門戶之後,門戶立即自封,室內僅有方丈,中懸夜明之珠……」
「老二,你不必形容那間石室,揀要緊的說,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來聽故事!」
「是大哥,小弟在室內發現了一部詳載斷魂血箭功力的奇書,卻有多半看不懂它,後來細心閱讀,始知廣成神君必須血箭和金佛金印相合之時,才能全部通曉,若無金佛金印,只能參詳奇書部分功力,書上並另有他人筆跡,寫著……
「室內雖有斷箭一支,來人若無金佛金印,功力必難相抗洞內之最後厲害埋伏,若起盜心將血箭搶走,定難逃生,但苦以真換假離去之後,此室立即自封面下沉,他年尚可獲緣來取,假箭並可消除他人安念,勿違匆妄,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你又想騙誰!老二?呼哼!我不相信夠會放過這天賜良機,將真箭換取假物!」
「大哥,這卻實在拖撤,小弟出乎大哥意料,在默記奇書所裁神功熟悉之後,復又尋得假箭,真箭放之箭匣之內,就在這個時候,奇變突然發生,石壁倏地開啟,室內霍地出現數計的毒蛇,小弟驚慌焦急之下,立即自石壁裂開的地方逃出,身後適時聽到一聲巨響,石壁重封,小弟已站在朝陽洞外!」
「哈哈!哈哈哈哈!老二,好一篇動聽而驚險絕倫的謊言,哼!你想騙那個?」
青衫神叟看了玉面煞神一眼,沒有理會玉面煞神的諷誚,依然接著說道:
「後來駝奴假意與小弟結交及芮九娘以美色引我等等,大哥已然知道……」
「怪著老二,難道你從那個時候直到現在,再沒回去過朝陽古洞?」
「去過,小弟相陪冰心女俠和石承棋兄去過,可惜因無寶鏟開山,無功而返!」
玉而煞神聽到此處,驀地哈哈狂笑起來,繼之冷誚地問青衫神叟說道:
「老二,印孫兒雖將寶鏟攜去青城,可是金佛金印又在何處?」
「金印並非大哥你始終深藏不露的那一顆,現在已由子淵傳給了印孫兒,金佛小弟在自封此城之前,已知藏處,印孫兒必能到手。」
「又是謊言,昔日金印到手之後,我曾詳細看過,怎會是假?」
「大哥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假箭假印都是『天通道長』偽制。」
「什麼?你說『天通道長』?那個天通道長,他何偽制箭印?」
「大哥,那獨腳道長就是昔日武林無故的『天通』,他因護守箭印留與知心之友,故而偽制了假箭假印,躲避武林中人的煩擾!」
「哦!完善無比的謊言,老二你拿我當成了孩子,對啦,我無妨告訴你一件事情,就是我已根據你所說的那顆假印上面,已經練成功一種罕奇的神功,它所向無敵!」
「我知道大哥,假如偽印上面不留下一兩種真實功力的話武林中人豈能皆被瞞過?天通道長仁人慈心,偽印之上的真實功力,習者必須有恆始能得成,小弟深為大哥慶幸,相信大哥在所練的這門功夫上,必然下過苦心,用了一年以上的時間。」
玉面煞神這次聞言卻霍地站起,神色猙獰的怒哼一聲,道:
「這該死的天通雜毛,難怪當初我無法找到藏箭之所!」
青衫神叟反而神態平靜的看著玉面煞神,頻頻搖頭說道:
「小弟深知苛思偽印之上的罕奇功力而不解的心情。」
「住口!老二,告訴我,那顆真印在什麼地方?」
「小弟適才不是說過了嗎,子淵父子已攜推真印去青城山的朝陽洞了!」
玉面煞神聞言連連跺腳,青衫神叟竟然長長的歎息一聲道:
「小弟也深知大哥在追悔當年令『東源』逆於暗算子源之後,未能取走金印之事,對了,大哥我們正好再由這顆真印上面開始談及當年……」
「我不要再聽,不要再聽!對當年的一切一切,我都不想再聽到一個字!」
青衫神叟此時卻揚聲說道:
「此事由不得大哥,現在大哥不想聽了,想想著大哥,你以絕頂的功力制服東源,為你所用,而暗算子淵之事有多狠!多辣!你明知那是你的兩個侄兒,依然毫無憐惜的下手。
再想想著,令駝奴支派東源必欲殺死印孫兒的事!擄劫漩姑娘的事!殘殺我五個侍者的事!大哥,小弟固然已經發誓此生決不殺你,和祈求諸友不來傷你,但卻也無道理再任你為惡江湖,大哥你一日不知悔改,這間石室我一日不開,小弟也就伴你一日,不過我說道的話必守信約,印孫兒已然習成金印神功,並得小弟的『真磁寶典』,此去青城必然取回斷魂血箭,那時小弟定將血箭贈送大哥,只是血箭若無金印金佛相合,練上一世也不會勝過小弟,也就是說,仍然無法離開此室,我話都說完了,除掉大哥能悔過認錯外,小弟決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青衫神叟把話說完,緩緩閉上了雙眼,不再開口。
玉面煞神突然說道:
「老二,你必須還要回答我一句話,當年我父親為什麼要我前往君山?」
青衫神叟如老僧入定,一言不發,玉面煞神怒極,集一身功力於屠龍神劍之上,入劍齊發,直朝青衫神叟的前胸射去!
青衫神叟仍是閉目闔睛狀如不覺,劍臨前胸的剎那,玉面煞神驀覺真力猛震,虎口立時裂碎,再也握不住那柄千年奇劍,身體如遭巨力彈震,倒飛而出摔臥於牆角!
玉面煞神立即爬起,目光瞥處,大驚失色,那柄千年屠龍奇劍,竟然緊貼在青衫神叟的腰際,正自緩緩捲起圍成一圈,活像此劍本來柬在青衫神叟腰際一樣,合適至極。
玉面煞神此時始知青衫神叟在數十年之中,已經練成獨步天下的奇絕功力,自己再也難勝,不禁重又引發了暴戾凶性,狂吼下聲飛身撲上,十指箕張抓向青衫神叟的五官!
這次依然被彈震出來,摔得更重,玉面煞神非但其心不死,反而一再相繼,直到最後一身真力幾乎用盡,倒臥地上掙扎難起,方始喘息如中不再撲打,但是仍然怒瞪著凶睛,惡狠狠的毒觀著青衫神叟這樣平解地直到正午。
正午,壁間突然傳來三聲巨震,聽來聲音悶啞,玉面煞神卻已聽出是巨錘碰壁之聲,由聲音判斷,此室牆厚數丈,地華寶鏟已失,玉面煞神已無法逃脫,除非殺死青衫神叟找到鐵心石麻起落開關所在,因此玉面煞神不再蠢動,靜思殺弟之策。
深夜,玉面煞神已經熟思過上百條辦法,但卻無一可行,索性不再多想,再加日間宴力消耗過多而疲乏,不由沉沉睡去。
醒來,精神飽滿,睜開雙目,發現青衫神叟依然跌坐閉目如故,在青衫神叟身旁一尺的鐵心石床之上,卻多了一個玉盤,盤中是豐盛的食物,王面煞神不由的抿了抿嘴巴,他餓了,當然他能夠忍住飢餓數日不食,不過昨日體力消耗太多,已經不能不想到飽餐一頓,只是食物放在青衫神叟身旁,他摔怕了,不敢去拿只好皺著眉頭暗中著急。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9:28
第二十二章 天山雙殘
突然,青衫神叟睜開了雙目,看也不看玉面煞神,將玉盤端放在膝前,以盤中雙筷之一,將食物萊蔬分作兩半,吃了起來,食畢將玉盤向原處一放,依然閉目躍坐如故。
玉面煞神不禁氣結,怒聲說道:「老二,你總不能不讓我吃東西吧!」
青衫神叟依然毫不理睬,玉面煞神不再顧忌,大步向前端過了玉盤,狼吞虎嚥吃了個乾淨,青衫神叟卻也沒有阻攔。
玉面煞神在飽食之後,突然想起了這玉盤和食物的來處,不由深悔自己沉睡而誤事,決心靜等良機,看個仔細。
不知道了多少時候,玉面煞神突然聽到一絲輕聲,鐵心石床的床面,裂開了一個尺方的深洞,一隻玉盤冉冉升出,推到洞旁的石床之上,深洞隨即掩沒,玉面煞神不由的歎息出聲,深洞裂處就在表衫神叟身旁,逃循的打算又成了夢想。
青衫神叟這時雙目重啟,依然格食物光分作兩份之後進食,玉面煞神也只好等乃弟吃過之後再取,就這樣,他被困在石室之內,未能選出。
青衫神叟按時習練功力,除跌坐不動外,一招一式毫不含糊,起先,玉面煞神賂氣也練自己的功力,但卻無法安靜順心,有幾次玉面煞神故意以掌力對著青衫神叟所發招式擊去,竟皆不敵,於是不由的改變了主意,按照青衫神叟的式子練了起來,一日又一日,玉面煞神習慣已成自然,心情業已平靜下來,功力卻在不知不覺之間突飛猛進了不少,但因總是不敵青衫神叟,故而玉面煞神始終不知。
室中雖分晝夜,已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這天玉面煞神在睡夢中醒來,發覺玉盤之中已送到了食物,青衫神叟這時正閉目狀若入定,盤中食物末動過,玉面煞神心頭突地掠起一個暴下毒手的意念,立即站起走向五盤,步履之聲象平常一樣,這許多日子以來,端取食物已成習做,玉面煞神自料青衫神叟必然不會動疑,那知還未走到青衫神叟的近前,青衫神叟已幽幽長歎了一聲,手指玉盤對玉面煞神說道:
「大哥您最好先看看玉盤裡面的那封信柬。」
玉面煞神聞言驚恨交加,並慶幸自己未曾慌張下手而誤事,於是立即從玉盤之中取去信柬,詳看之下,神色立變,急忙問道:
「老二,這怎麼會?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青衫神叟霍地睜開雙睛,寒光照射著玉面煞神,嚴肅地說道:
「大哥,這是事實,如今不容懷疑,小弟只是請問大哥一聲,此事應當如何善後?」
玉面煞神神色仍未復原,再次詳看信柬之後,長歎一聲說:
「事已至此,愚兄方寸已亂,老二,你說應該如何?」
青衫神叟緩慢而有力的說道:「小弟認為,天山雙殘並不可怕,大哥應當拿出當年對武林朋友們的手段來,對付雙殘!」
玉面煞神當時尚未隙然乃弟所指為何,片刻之後,才驚愕的問道:
「你這句話的意思,可是說要愚兄離開此處和雙殘一分生死?」
青衫神叟目光始終罩定玉面煞神的身上,聞言依舊嚴肅而擲重地說道:
「大哥之恨,大哥之仇,大哥所自認為恥的種種往事,皆因天山雙殘安逞兇威所致,天山雙殘是罪魁禍首,況當年雙殘被封鐵心地莊,是大哥所為,今日雙殘脫困,亦因大哥失誤將東源覺了地莊所致,不淪為復當年恥仇或了斷今日之事,大哥似應當仁不讓才對。」
玉面煞神一時之間竟然沒有答上話來,青衫神叟卻冷冷地
又道:
「莫非大哥對天山雙殘別有所懼?可否告知小始!」
玉面煞抑此的當真方寸已亂,竟然額首深沉的歎息一聲道:
「愚兄功力無一不是習自雙殘,雖由偽印之上得獲其他技藝,深知仍非雙殘敵手,所以……」
青衫神叟不待玉面煞神把話說完,已中途接口嚴正的說道:
「所以大哥畏首畏尾不敢承諾!」
玉面煞神無話可答,青衫神叟換地長歎一聲,坦誠而感慨地說道:
「昔日雙殘慘殺武林各大掌門前輩,擄走大哥,逼使父親遠行天涯,小弟與承棋兄夫婦,早欲將其處死以報大仇,只為哥彼時迷夢正深,將雙殘封於地莊之內而與小弟等人為仇,小弟方始迫得含恨隱退以避大哥,如今雙殘已與東源逆子重出江湖,為禍武林,大哥既然別有隱衷,不便出面料理此事,小弟只好與承棋夫婦合力了斷一功,不過小弟曾有誓言,除大哥自誓從今兄弟相結外,小弟無法離此石床,故而必須大哥表示一下心意。」
玉面煞神沉思有頃之後,避不作答卻以懷疑的語句問道:
「老二,東源知道愚兄在此,此地更是雙殘昔日居留之所,設著雙殘果已脫困而出鐵心地莊,必然先到此處,卻怎地不作此圖,反而遠行青城朝陽洞呢?」
青衫神叟長眉微蹙,看了玉面煞神一眼,依然仔細地分解內情道:
「天山雙殘先去朝陽洞,目的是在斷魂血箭!」
「這就更不對了,愚兄若非經你解釋;自始至終尚且認定斷魂血箭早已被你得到手中,雙殘封於鐵心地莊之內數十年之久,卻怎會知曉你所攜走的那支斷魂血箭是假?」
「大哥當局者迷,毛病出在東源這個逆子的身上!」
「豈有此理,東源對斷魂血箭更是毫無所知,怎會……」
「大哥,您別忘記,雙殘對斷魂血箭的事情卻知之甚詳。」
「老二,我聽不懂你話中的用意;看來這封突如其來的信柬,是別有居心!」
「大哥,小弟沒有想到大哥這樣糊塗,您仔細地聽著,容小弟詳細解說。」
「當東源進入鐵心地莊與雙殘相合之後,雙殘由東源口得知大哥數十年來的一切,進而悟出內情。」
玉面煞神本是聰明絕頂的人,聞言沉思剎那之後,頷首說道:
「我懂了,雙殘是由東源那兒得知我的功力進境,推及金印之偽,進而倏然斷魂血箭尚未出世,方始潛至青城。」
青衫神叟一面點頭作答,一面說道:
「以小弟推測,雙殘所知尚不止此,恐怕這兩個老而不死的怪物已早懷惡謀。」
「老二,你這句話豈非矛盾至極,雙殘被封已數十年,即便早有惡謀又當如何?」
「小弟此言是有歷根據才說,因為與斷魂血箭有極大關係的《金佛》至今未見!」
「哈哈哈哈,老二,這難怪你不知道了,金佛早已被我得到手中。」
「大哥,怕也不是真的吧!」
玉面煞神聞言一楞,看了青衫神叟一眼之後,又低頭想了一下,說道:
「老二,你能不能分別出金佛的真假來?」
青衫神叟答道:「小弟能夠分別出真假。」
玉面煞神再次盯注了青衫神叟一眼,皺眉沉思了半晌,突然說道:
「老二,你有什麼辦法分別出金佛的真假來呢?」
青衫神叟鄭重地說道:
「小弟曾經告訴過大哥;在朝陽古洞見過《廣成真解》的詳注寶冊,由文字方面可以立即判斷真偽。」
「老二,我要是取出金拂之後,你斷定是真的話,可肯還我?」
「大哥,小弟不敢欺騙長兄。」
「好!」玉面煞神在說出一聲好字之後,立即探手貼身衣囊之中,取出一尊小巧赤金佛,緩步走近青衫神叟。
青衫神叟接過金佛,僅僅瞥望了一眼,立即遞還玉面煞神道:
「小弟實在無法安慰大哥,你這尊金佛是贗品!」
玉面煞神聞言色變,持拿著金佛五指,顫抖不止,道:
「你只看了一眼就說這是假的,老二,你再仔細看看!」
青衫神叟微然歎息一聲,緩緩地搖頭說道:
「大哥,不必再看了,其實在大哥取出這尊金佛來的時候,小弟已知不是真物。」
玉面然神以懷疑的眼光望著青衫神叟,似在追問其由,青衫神叟於是又道:
「真的『金佛』高有尺半,所以……」
玉面煞神似是找到了青衫神叟這話的破綻,不待話罷接口說道:
「莫非老二你見過真的金佛?否則怎知高有尺半。」
「小弟雖然未見過真品,但由廣成真解中知道金佛的高度,並且天通道長也曾說過,因此小弟才敢判定大哥這尊金佛是偽造的東西。」
玉面煞神聞言大怒,掌指之間不由猛提內力,金佛立即改變了樣子,被捏成一個四不像的東西,青衫神叟於是又道:
「大哥請想,真品雖然名之為《金佛》,斷非只以赤金鑄造而成,否則千百年來流傳武林,豈不是早已走了形狀,那怕是僅有一兩個地方損毀,也再無用處,如今大哥……」
「老二不要再說下去了,告訴我,也許雙確已將金佛得到了手中。」
玉面煞神雙眉緊皺,看來是在十分謹慎地思考著某件大事故似的,青衫神叟也不再開口,於是石室之內變作靜悄無聲,移時,玉面煞神眉頭開展,神色鄭重地低聲道:
「老二,既然金仰不在你的手中,你說子淵父子得箭之後交給屈兄,豈非空談!」
「小弟雖無金佛,卻有金印,斷魂血箭之上的神功,仍可得其中十之七八。」
玉面煞神突然神態嚴肅地說道:
「老二,雙殘仇深,愚兄決定和你聯手對討這兩個東西。」
青衫神叟肅穆而恭敬的說道:「大哥之言可是由衷而發?」
出當然,難道老二你不信?你應該明白,現在已非你我兄弟意氣相爭的時候了!」
青衫神叟依然冷靜地重複問了一句,玉面煞神也再次誠懇而堅決的答覆,青衫神叟霍地從鐵心石床上站起,撲伏於玉面神身前說道:
「小弟今向大哥叩頭,並求大哥怨罪教誨!」
玉面煞神似極感動,伸手扶起了胞弟,無言地彼此互相看看,數十年來的怨恨,在互視之下面取得了真誠的諒解。
青衫神叟自腰間解下了屠龍神劍,雙手呈交玉面煞神,道:
「敬請大哥收回神劍,小弟願為大哥開路,青城誅罪魁禍首!」
玉面煞神含笑接過屠龍神劍,圈圍腰際,青衫神叟業已開啟了鐵心石床下面的門戶,雙雙把臂走出石室,石承棋和駝奴與芮九娘已在恭候,玉面煞神少不得含羞帶愧的向石承棋致意,石承棋慨然而爽朗地稱讚玉面煞神從善如流,繼之聲言其夫人管冰心女俠,因與雙殘有殺母之仇,業已先一步趕往青城接應子淵父子,玉面煞神隨即提議不必再在鐵城逗留,於是一干人等由駝奴當先,飛馳向青城而去。
遠在雙絕城主穆子淵和愛子穆印奉諭攜帶地華寶鏟前往青城的時候,浮玉西峰的鐵心地莊中,適正有一隊奇特的人馬離去,目的地竟也是青城山的朝陽古洞。
這隊奇特的人馬,最最怪異的是由四匹烏駒駝絨著的那口像極了棺木而又不是棺木的物件,那是一口長約有八尺寬厚皆有六尺的巨長石匣,匣上面縱橫開裂著四個三寸圓洞不知作何用途,領隊的這人,正是已經背叛了武林帝君閡老大的西王子穆東源,穆東源至今仍然不知自己的身世和父母,在穿著和形貌上,也不同往昔。
穆東源本來英俊的面容,已失去了血色,蒼白中帶著森煞之氣,雙目射著碧色光芒,眉心攢聚著灰黑的一塊斑記,若有似無,望之令人不禁興起凜悸之意,畏懼而森人!
在穆東源身後,是一排四名大漢,再就是那個笨重古怪用四匹烏駒駝著的石匣,然後又有四名大漢壓陣,疾馳不停。
這隊人是真的古怪,日間俱皆隱伏於黑暗的密林深處,無一走動,夕陽西下之後,方始趕路,看不到他們進食飲水,不知是何原故。
日復一日,這天的二更時候,穆東源率領的這隊古怪行列,到達了四川灌縣的南門外,停在了有名的伏龍觀旁。
穆東源立即飛身下馬,在伏龍觀的山門上砰砰拍了三掌,伏龍觀門立刻大開,在兩名神色詭詐的道士招呼之下,全隊人馬悄沒聲地走進觀中,觀門隨即緊緊重又閉死。
兩名道士前頭領路,穿過供奉著秦太守李冰的大殿,在後殿廂房之外停步,非常恭敬的肅請穆東源進入,隨即招呼其他大漢在殿外待茶,然後走進廂房,躬身低聲說道:
「一切已按主人吩咐的辦好,並由前站弟兄攜去青城。」
穆東源冷冷地嗯了一聲,揮手示令這兩名鬼祟的道士說道:
「火速在大殿備茶,熄滅所有的燈火,不奉召喚不得進來!」。
兩名道士連聲應是,立即轉身而下,穆東源隨即扣死室門,關閉窗子,吹滅燈火,然後在石匣之上輕叩三響,只見石匣緊隨著穆東源的叩擊輕聲發出奇特的怪聲,接著石匣頂蓋竟然自動的旋轉了起來,並連續不斷的發出刺人耳鼓的尖叫!
石匣頂蓋越轉越快也越轉越高,在一聲凜人心膽的歎氣聲音傳出之後,石蓋倏地自停,緩緩上升,穆東源迅疾無倫的雙手抱住石蓋,慢慢倒堅地上,變成了一口怪模怪樣的無蓋棺木!
棺木中並躺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除肌色呈灰煞之外,別無變化,正是昔日在洞庭君山大開無敵之宴的罪魁禍首,天山雙殘!
穆東源這時竟然立於雙殘棺木足端,恭敬的躬身說道:
「再傳弟子恭請老祖師法駕出棺!」
棺木之中的天山雙殘,聞聲桀桀怪笑兩聲,穆東源雖乃習慣自然,聞聲卻仍然不禁全身一抖!
天山雙殘悠悠坐起,隨即站直,接著飄出棺木之外,在穆東源恭敬不懈之下,老男怪嘿嘿一笑,聲調如同梟嗚般說道:
「咱們可是已經到達灌縣的伏龍觀了?」
穆東源小心地答道:「給老祖師回話,咱們到了!」
女老怪獰笑一聲,雙目暴射著碧綠的光芒,陰森地說道:
「你那些昔日的部下可曾到齊候我夫婦的諭令?」
穆東源依然躬身侍立,不敢抬頭,聞言低低地恭敬答道:
「再待弟子下令彼等三更至此等候,咱們來早了一些,所以……」
女老怪不容穆東源把話說完,桀桀獰笑一聲,插口說道:
「他們沒來就說沒來,那有這多的道理解釋,去,先給我夫婦準備吃食!」
穆東源答應一聲,退步一旁,輕悄悄地打開門戶,閃身而出重又閉死門戶,猛拍兩掌,那兩名道士聞聲而至,穆東源手指廂房說道:
「你們兩個去代我看守一下,我發現有人追蹤!」
兩名道士答應不迭,報門而人,穆東源神色之間現出了哀傷不忍之意,但卻並不怠慢,迅捷的反扣上了廂房門戶,適時房中傳來淒厲無比的驚喊聲音,接著是兩聲聽來令人毛髮悚然的慘號,繼之是桀桀嘿嘿的怪笑,半晌始停,穆東源雖已習慣了這種事情,但卻仍然禁不住全身戰抖。
在一切重歸寂靜之後,穆東源方始輕叩了三下房門,開門進入房中,天山雙殘就立於極暗的黑影角落,地上橫躺著那兩名道士,穆東源並不抬頭,俯身抓越重士的屍體,退出房時,重又扣死房門,攜帶著兩具屍體頓足飛出伏龍觀,疾馳向都江堰「離確」的分水地帶,不問可知,穆東源意圖將屍體拋於急流之中而滅跡!
就在穆東源到達離確分水之處而相距急流尚有數十丈遠的時候,背後突然射來一縷寒風,穆東源一手挾著一具屍體,動作不便,身受暗襲之下,迫得鬆手將兩具屍體拋置地上,腳尖用力,人已閃出丈外,接著迅捷旋身準備應變。
詎料來人志不在此,當他拋下屍體前縱躲閃的剎那,來人已將屍體抓起,倒縱而出,停步在五文以外,夜深天黑,五丈距離,使穆東源無法看清來人的面目,但卻業已發現來者並非一人而是兩個。
這兩個突如其來的人物,驚退穆東源而巧得道士屍體之後,正在仔細的檢視死者的傷勢,來者似是經歷極廣的武林高手,在探看過道士屍體之後,彼此點了點頭,立即雙雙大步而來,站在了穆東源丈外地方,穆東源這才看出竟是一雙古稀的老人,一高一胖,高大的老人目射寒光,威嚴的指著穆東源沉聲喝問道:
「萬惡的匹夫,火速報名!」
穆東源橫掃了兩位老者一眼,雙目閃射出綠色凜人的怪芒,冷笑一聲,道:
「你們深夜偷襲本爵,死已不遠,還敢狂言亂語,說,你們叫什麼名字!」
胖者人怒哼一聲,手指身後兩具道士的屍體,沉聲說道:
「老夫白湖南一路悄悄追躡你等之後,發覺凡是爾等經過的地方,每夜必然有人身遭慘死,死者腦髓皆空,滴血不存,已對爾等生疑,只惜末獲實據苦無良策,今夜真贓實犯被老夫抓到,匹夫你還有什麼話說?不過老夫認為你只是個奉令行事的幫犯凶罷了,因此尚無置你於死地之意,如今火速回答老人,那個是這殘害人命而血食人腦的殘賊?姓什麼?在何處藏身?爾等以四匹烏駒抬著的巨大怪異石匣,裡面放的是什麼東西?」
穆東源閃射著綠芒的雙睛,現露出了無比的殘酷和輕蔑的神色,嘴角一斜,嗤笑出聲,狂傲之態惹惱了那位高大的老人,老人厲聲喝道:
「看你目散綠芒,必然是專習陰狠功力的人物,不過就憑你這點妖邪的功夫要想在老夫兄弟面前施刁弄鬼,那是自不量力有心找死,還不趕快回話!」
穆東源神態依然狂傲如故,嘿嘿冷笑了兩聲之後,誚諷地說道:
「老頭兒,少管本爵的閒事快些逃命是正徑,否則你們已是腦空血干了的東西,本爵的祖師必不生受,那時你們這兩個老頭兒的皮肉筋骨,可就要受點奇特的苦處了!」
胖老人目時怒火,轉對身旁的高大老人說道:
「此賊業已自供,現在伏龍觀中的巨石匣內,放著專吃人腦人血的怪物,我看不必再和此賊多說什麼,還是立即動手然後再趕赴伏龍觀去吧。」
高大老人頷首示可,胖老人立即上前走向穆東源而去,穆東源揚聲喝道:
「本爵本來不是想殺人,是你們這兩個不知死活的老鬼找死,既想動手先報名姓!」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39:46
胖者人冷笑一聲,話都不答,右手一揚發掌劈到了穆東源的前胸,穆東源自從被迫離開杭州巨宅,沿途圖謀殺死乃侄穆印而被雙絕城主救下放走之後,已存再練榴奧功力之心,後經神駝飛花樓青雲傳達玉面煞神之令召回,將其送往鐵心地莊,被天山雙殘功收為再傳弟子,授以「地煞腐屍陰功」至今,始終未曾施展,今日得到機會,怎肯留情,但他上來卻打著硬擠一掌而試自己真力的心意,所以立即揚掌迎上!
雙方掌力相抵,一聲悶雷般響,各自退後了兩步,胖老人和一旁觀戰的高大老人,不由壽眉微蹙,他們沒有想到穆東源內功火候這般高強,穆東源卻放下懸心,已知自己不必施展罕絕的「地煞腐屍陰功」,同樣可敵對方,於是冷哼一聲,道:
「老匹夫也不過如此,來來來再對一掌!」
胖老人一掌無功,已經非常惱怒,穆東源狂妄的言語越發增加了胖老人的火氣,冷冷地哼了一聲,右掌候出再次劈向穆東源的前胸,穆東源適才業已試出自己的內力並不輸於胖老人,當然不怕,嘿嘿一聲冷笑,迅捷無倫地也揚掌迎上。
詎料這次胖老人所發掌勢雖疾,風勢雖猛,但卻毫無勁力穆東源迎上之一掌,卻是以十成功力擊出,眼見得雙方掌指己將相抵,胖老人突然收回學勢,穆東源知已上當,但他仗恃著得自天山雙殘的狠毒陰功足能防身,是故毫無懼意,反而嗤笑一聲猛上一步,依然不撤勁力迅疾打去!
胖者人適時哈哈一笑,收轉回來的掌勢暴然逐出,捷逾閃電般抵向穆東源的掌心,穆東源臉色陡變,認出胖老人所發竟是威力無倫的「霹靂震禪掌」功,躲已無及,萬般無態之下,穆東源驀地一聲怪嘯,聲傳數里之外,發眉揚張,提聚狠毒的「地煞腐屍陰功」於掌指之間,存了兩敗俱傷的心意!
說時遲那時快,雙方掌指已然相抵,在一聲雷鳴一聲痛吼和一聲慘呼之下,兩條人影倏地互相震翻倒地,穆東源真力已傷,右掌自腕際留被威力驚撼武林的霹靂掌功震碎,血肉橫飛,指骨碑裂,慘不忍睹。
胖老人卻在震碎穆東源右掌的剎那,被「地煞腐屍陰功」擊中,例在地上昏死過去。
高大老人滿面驚駭地飛縱胖老人身前,俯身探視,只見胖老人面如金紙,氣若游絲,左掌乃呈深灰顏色,顯然是中毒的現象高大老人迅捷無論的封死了胖老人的穴道。怒目瞪視了一旁強忍著碎骨之疼,卻面帶獰笑納穆東源一眼,翹起胖老人電馳般疾射遠去,穆東源目送高大老人走後,依然忍耐著無邊痛楚將兩具道士屍體拋於水中方始歸去。
次夜,穆東源率領著這隊怪異的行列閃出了伏龍觀,繞行灌縣東南方,馳向青城。
青城幽甲天下,山水秀絕蜀中,千態萬狀不可記極,穆東源一行踏上山區,立即棄馬而行,山區翠泊煙嵐,連崗疊巒,幽深曲折,怪石危崖,別有洞天,可是穆東源和手下一干壯漢,俱皆無心觀賞,穆東源已殘右掌,傷處隱隱作痛,壯漢們抬著那巨大的石匣,跨登崎嶇山徑必須使盡全力,自更難賞妙景,只顧趕路。
他們小心地渡過了相傳為秦李冰治水鎖困孽龍的「鎖龍橋」,橋下水流洶湧,飛滾東下,過橋行又數里,轉向東南,一路遠山近溪峰巒接連,穆東源卻在行經一片深幽松林之時,示令壯漢們將石匣抬入林中休息,並開始進食。
這時林外不遠地方的暗影之中,卻隱藏著五名武林高手,靜悄地注意著穆東源等人進入的這片松林,久久之後,內中一人揮手示令其餘四人圍近身旁,以極低的聲調說:
「你們一路追躡彼等,自然看清了對方的人數,壯漢們絕非等閒之輩,你們不得大意,稍待,候邊,展兩位大俠到來,立即各按預計行事。」
其餘四人紛紛點頭,繼之注視著那片松林靜待示令。
半晌之後,三條黑影自遠處來路電掣而到,適才指示他人的那位,立即迎上路來,一旁低低交談起來,只聽到剛來的三人之中的一位,向迎接他們的那人說道:
「童賢弟動靜如何?」
被稱為童賢弟助這位,手指著那片松林沉重而低聲說道:
「看情形這群東西是準備在松林之中過夜了,只是時方四更,按說……」
話尚未曾說完,剛來的三人之中,突有一人急促地說道:
「噤聲!看!快看!」說著手指著那片松林請大家注目。
眾人聞言注目,只見松林邊沿不知何時已站立著兩個怪人一男一女,正相互遙隔三丈相試身手,兩人發掌收式起落有秩動作看來極為呆板,但卻迅疾異常,越打越快,威勢也越來越猛雖是互試身手,他人看來卻像拚死之鬥。
這時剛剛一道來的那三位人物,搖了搖頭,才待開口想說什麼,卻倏然停住,那被為童賢弟的,也瞪大了眼睛,原來適當此時,一位夜行的道士背劍由山環轉角地方出現;被互試功力的男女雙怪發覺,只見雙怪雹地停手,身形微飄已一前一後站到了道士的身旁,其迅疾的身法令人昨舌!
道士目睹被困,心頭一凜,微向左方跨了半步,稽首說道:
「貧道與兩位施主素昧平生,緣何阻住貧道的去路?」
這一雙互試武功身手的怪人,正是天山雙殘,陰在道士前面的老男怪,桀桀連聲怪笑不止,繼之陰沉地露著烏黑的牙齒說道:
「雜毛,我夫妻要想向你討借一點東西!」
老男怪再次桀桀接兩聲怪笑,然後手指著道士的人頭說道「你這條命!」
道土勃然大怒,繼之強自接捺下怒火,揚聲對老男怪說道:
「貧道上清宮《天玄》,與施主無怨無仇.施主憑何這般說話?」
位於天玄道人身後的老女怪,嘿嘿兩聲怪笑之後,沉聲問道:
「雜毛,上清宮唬不了老娘我,乾脆點,你給不給呢?」
天玄道人自雙殘阻路之時,由雙殘那種七分鬼氣的形態神色之上,已知遇上了專習狠毒陰功的高手,不過青城上演宮乃當代武技甲於天下的地方,天玄雖說並非宮中功力技藝至高的能手,卻也頗有聲望,再說對方不會不知上清宮的威名,或許說出來處不致成仇,怎料雙殘非但是目下武林輩份最高的黑道霸主,並因久困鐵心地莊習練陰功已沒人性,別說是青城山的上清宮沒有看在眼裡,目下就是宇內六宿等早已仙逝的人物來到,雙殘夫婦也無所懼,天玄此時深知危機已迫,在老女怪說話出口之後,立即迅捷的撤劍出稍,沉聲喝道:
「貧道不信這青城山中爾等膽敢妄為,報上名來!」
天山雙殘目睹天玄道人將劍撤出,反而越發嘿嘿桀桀的狂笑起來,笑聲中,老男怪面色陡變,雙目暴射著碧綠的光芒,獰容說道:
「老夫已有近一甲子沒有和人動手,雜毛,憑你還不配問及老夫的名姓,反正今夜你是死定了數。不信你動手試試!」
老女怪似已不耐,怒聲喝道:
「老不死的也不看看天都到了什麼時啦,還囉嗦沒完,小源兒支出去的那八個蠢豬,就要回來了,快辦正經事吧!」
老男怪一生受老女怪之制,至今依然未改,聞言答應一聲,獰笑著大步欺到天玄道人的身前,仲手抓去!
天玄道人飄身又向左方橫移了數尺,劍指老男怪沉聲喝道:
「貧道自認已盡禮數,施主必欲一搏,快取兵刃!」
老男怪根本不再答話,也不飄身追趕,依然大踏步逼了上來,天玄道人此時無法再躲,後有老女怪阻截了退路,左跨二尺已是萬丈懸崖,萬般無奈之下,高昂的呼出了一聲佛號,劍走中宮點向老男怪伸出來的右手脈門!老男怪桀桀一笑,掌腕一翻,竟然硬生生的抓向天玄道人的劍身,天玄道人心頭大凜,一聲斷喝,以「巧點群星」的劍式,甩出十數點寒芒,削到老男怪的五指之上,左掌並且迅疾凌虛拍下!
四老俠回至隱蔽之處,立即差派門下小心監視松林莫懈,然後拍醒前擒壯漢,詢問詳情,無奈壯漢們本來不知所抬石匣內為生吃人血人腦的天山雙殘,自然問不出原由一切,但又不能輕將壯漢釋放,對去留和後事,四老俠不禁犯了難為。
半晌之後,仇仁劍突然想起一事,重又詢問穆東源手下牡漢,結果獲得了知他想像的資料,重封壯漢穴道之後,對其餘三位老俠說道:
「按這四個蠢物所供,領隊之人姓閔字東源(此時穆東源及其一干手下,因受神駝飛花樓青雲和玉面煞神所蒙蔽,仍然不知身世,作者所改其姓氏為「穆」的原因,是為求讀者易閱之故),來自浮玉西峰,自開始動身到今天,皆系夜行晝宿,我們由此數點疑問上面檢討,或有發現。」
童孟皺眉道:「這姓閔的領隊,適才凌空出掌透傳屍奧之氣,令人可疑!」
邊天啟和展威揚沉思無論,仇仁劍瞥望了他們一眼,說道:
「昨夜所見生食人腦的兩個怪物,毫無疑問是睡臥石匣之中,我認為,這兩個怪物可能懼見陽光,否則怎會日眠而夜起呢?」
展威揚突有所悟,立即回顧了松林一眼,悄聲對大家道:
「閔賊本應追趕我等才是,令竟坐失良機,可見他不敢遠離石匣,小弟曾聽前輩高火說過,世間有專習一種屍氣的異人,練成之後,所向無敵,唯一害處是不敢現身日間,石匣怪物可能就是此類,我等無妨小心士些,再探松林,試試閔賊的日風,諸見意下如何?」』
眾老俠咸認只有此法,事雖凶險,好在人多,若能配合適當,不致落於危厄之中,於是嚴囑門下不得妄動,隨即再次結伴闖進松林。
松林中,石匣仍在原位放置,穆東源依然端坐匣上,適才那兩名斷折手碗的壯漢,業已包紮妥當,止住了痛疼。
四老俠一步步逼近石匣,在相距石匣五丈地方停步,穆東源科知四老俠重返松林,來者不善,但他仍能故示大方神色不變。
四老俠中,仇仁劍聰明而善言,這時由他開口,首先暗示其餘二位老俠小心戒備,繼之冷冷地手指著穆東源道:
「姓閔的朋友,適才只顧搏分生死,有幾句話忘記交待,特來告知。」
仇仁劍說到這裡停下話鋒,雙目射出寒光,靜靜的看穆東源,等待詢問。
詎料穆東源竟不理睬,面上絲毫表情不帶,對仇仁劍的這一番話,聞若未聞。
仇仁劍暗中佩服穆東源的沉著,越發謹慎的開口又道:
「適才你曾經說,老夫等人,設若說得出你所施展的是何功力,你則束手稱臣任由老夫諸友發落,不知還算不算數?」
穆東源神色輕蔑地瞥望了仇仁劍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展威揚適時震聲道:
「姓閔的,你說過的話是否又吃了回去?」
穆東源生性偏狹,向不容人侮蔑,不由猙獰的沉聲說道:
「閔爵爺此時不屑答理爾等,這筆賬咱們今夜再算!」
仇仁劍聽出語病,揚聲哈哈連連狂笑,繼之手指石匣叱斥道:.
「姓閔的,你想仗著夜間才敢活動的兩個怪物來代你出頭?」
穆東源任多老辣,也不由變了神色,尚未想出應變言語,展威揚已接口說道:
「老夫向無狂語,你這種腐屍功力固然厲害,老夫等人,卻早有解法,你說今夜再算總賬,好,老夫等人就叫你和躺在石匣中的那兩個怪物多活片刻,今夜再給你看個厲害。」
四老俠三言五語虛實已得,立即相率坦然退下,穆東源心中卻打上了鼓,焦急至極卻又苦無其他辦法,壯漢非死即傷再不就已被擒難歸,石匝重有四千斤整,自己一人勢難抬動,只有耗到日沉夜降,雙殘出匣,方能由雙殘自己搶著潛離此地,不過雙殘夜間醒來,若知今日發生之事,必要復仇,那時不論此仇血復與否,勢逼又要在這松林之內逗留一會,穆東源似有預兆、此林不祥,越是早早離開越好,但是現在卻下不得手,只有哲時忍耐著不安和焦燥,籍待日落。
四老俠再次回轉監視之處,立令門下迅捷搜集斷木枯柴和干了的碎枝,然後由仇仁劍全權指揮,按武當名震天下的「八方劍陣」布柴,直到仇仁劍認定柴陣燃後,足可支持到天亮始止,此時業已中午偏過,四者快與童孟門下各用乾糧,並跌坐休息。
又過了一個時辰,四老俠吩咐四個手下,將四名壯漢解至遠處,並向山區百姓或釋道購買生油半簍,一切齊備,夕陽已將西下,四者俠立刻各按方位埋伏,靜待變化!
初更,松林內傳來悲厲慘號之聲,接著那天山雙殘,各自捧著一個壯漢的屍體吸血出聲,跟隨穆東源由林中出來。
四老俠雖說已有妥當安排並嚴陣以待,當目睹天山雙殘這種殘絕凶狠的樣子時候,仍然禁不住心凜魄揚顫抖不止。
雙殘大踏步走近四老俠所布柴陣之前三丈之方,驀地將所捧杜漢殘屍甩掉,桀桀獰聲怪笑著,雙目暴射碧綠光芒,在柴陣四周縱橫過來又瞥望回去,然後直瞪著四老俠怒視不瞬!
四老俠絕不遲疑.由仇仁劍開始,突地一晃早就備好的火種,點燃了左手持拿著的巨大火炬,其餘三位老俠繼之點燃,熊熊烈火,騰騰濃煙,在煙火之下,越發覺出雙殘的猙獰神色,邊天啟因有為照明,得能仔細的看清雙殘貌相,心頭一凜,再看一眼,知無差錯,立即揚聲警告其餘三老俠道:
「諸兄留意,這兩個血食人腦的怪物,竟是當年主持洞庭山無敵之宴的天山雙殘!」
天山雙殘也夢想不到今夜敵者,竟是自己夫婦向各大門戶掌門指名討索的人質,聞言殘眉倒堅,目射凶光,立即大踏步向四老俠逼去。
四老使先時僅僅認定怪物只是僵怪活屍之流,除所練腐屍陰功外,無他技藝,是放安排柴陣準備以四方火功為世除害,不料殘食活人腦的怪物,竟是字內第一魔頭雙殘夫婦!昔日四老俠師門父輩尚非雙殘敵手,如今四老俠又怎能抗抗,不過事已至此,退身已遲,於是俱皆存了與敵偕亡之志。
天山雙殘行未散步,仇仁劍首先發難,手中火炬向身旁枯柴堆中一按一挑,大片火墾立即飛淺射向天山雙殘身上,繼之右掌猛地向柴堆劈去,柴堆火星候比烈火。一團團直撲雙殘迎面打倒,一旁展威揚邊天啟和童孟,動作如一,因之雙殘與四老俠相隔之間的地區,頓時化為火海,火蛇橫竄,濃煙四布,阻住了天山雙殘向前逼攻的企圖和進路。
仇仁劍適時揚聲通知三位老友,飛身暴退,退時火炬各向一方甩出,轉瞬四周數十丈地區,皆成烈火,對面難見人物,四老俠借此機會疾射遁出火場柴陣,向右方逃下。
四老俠飛縱無比的迅捷,剎那已離火場三十多丈,火場四外烈火已然圍卷燒起,一時休想熄滅,不過四老俠皆覺遺憾,固被迫更改初計而逃遁,未能將雙殘誘人烈火陣中。
四老俠暗中歎息,頻頻搖頭,不願多看火場,轉身正想離開,突然迎著進路傳來了一聲陰森冷笑,接著自暗影之中走出來了三條人影!
老俠們注目之下,不禁亡魂喪膽,他們業已認為被烈火阻住進路的天山雙殘和穆東源,卻在此時突然出現,退已無路前進是死,四老俠不由楞在當場!
穆東源桀桀獰笑連聲,繼之手指四老俠陰森而譏諷地說道:
「老匹夫們,本爵現在要看你們有何妙策敵御威力無論的腐屍陰功!」
四老俠明知已無活路,立即改變方策,展威揚首先對仇仁劍道:
「事臨必死,仇兄速退,由小弟三人擠死纏戰這三個惡煞,未了事交給你啦!」
仇仁劍怎肯棄友而去,驀地豪放朗朗長笑出聲,撤劍喝道:
「今夜生死與共,拼得吾人滿腔熱血,為後世武林留此正氣!」
話聲中,仇仁劍不待其他三友上前,劍展「飛花雨」,直撲穆東源而去!
展威揚招呼一聲邊天啟,一柄古星劍,一對判官筆,三般兵刃齊下奔向雙殘!
童孟一頓足,突撤「無憂神仙索」,繼仇仁劍之後,雙戰穆東源,在童孟之意,既知今夜必死,莫若先殺穆東源為盟弟復銑,是放棄展、邊二人,撲向穆東源而去。
天山雙殘桀桀怪笑連聲,老女怪在怪笑聲中身未動,只以左掌輕輕的向穆東源身前三尺見方一揮,掌風陡化狂風,硬將雙雙撲奔穆東源而去的仇仁劍和童孟震退而回。
老男怪功力更是高的怕人,右掌虛虛一推,名震武林的展威揚和邊天啟,立覺如遭重擊站不住腳,倒退出一丈之外!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40:02
四老俠竟然同時被雙殘迫向一堆,進路已絕,後臨火海,四老俠業已料到今夜必然要遭受雙殘無比的羞侮,互望一眼,示意萬難之時寧肯自決,也斷然不受絲毫的侮辱。
天山雙殘在出掌四老俠後,老女怪和穆東源立即退分左右後方,嚴防四老俠逃脫,老男怪卻露出森立可怖的獠牙,獰笑說道:
「娃兒們莫要著急,老夫今夜已經飽食過了,不想殺人,聽老夫訓示,或能留得殘生,設若妄想自決,可作怪老夫要以最最陰狠惡毒殘酷的手法對付他!」
四老使各自戒備警惕,並不答話,目光罩射著老男怪,一瞬不瞬!
老男怪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來,抬頭看著黃色的天空,借火海光解,四忿恢看到老男怪雙目連眨,神色鄭重而奇特,不由皆覺怪異。
半晌之後,老男怪倏忽退到老女怪的身旁,兩個人低低談說了幾句,只見老女怪一躍到了穆東源立處,又對穆東源悄語片刻,然後老女怪代替穆東源嚴守防禦,穆東源反而站到適才老男怪立身的地方,四老使正覺奇怪,穆東源卻已沉聲說道:
「老匹夫們聽著,老祖師令我代傳諭令,暫時饒恕爾等不死,但卻自今之後要作我祖師的僕從,違者遭酷刑而慘死,若能量力服輸,可免指點『五陰』之罰!」
四老俠同時冷嗤出聲,童孟更哈哈大笑兩聲之後,怒目叱道:
「老夫兄弟何等人物,不敵寧死,怎肯為虎作倀,不必多言!」
穆東源神色立變,老女怪已桀桀怪笑著和老男怪緩步逼上,四老俠適才業已身受過雙殘罕絕功力之彈震,知難相搏,互相慘笑一聲,各揚兵刃刺向對方要害,寧死不屈!
料適時四老俠耳邊傳來奇異的話聲,道:
「請暫以言語阻止雙殘逼近,然後迅疾轉身向背後火海中竄逃,必可脫險!」
四老俠聞言立即各將兵刃垂下,邊天啟首先揚聲問行近的雙殘道:
「且慢,我等想要知道,設若服輸之後,你們如何發落。」
天山雙殘聞言止步,老男怪答覆邊天啟所問,聲調怪異的說道:
「爾等已知石匣乃老夫夫妻的臥處,服輸之後,從前老夫手下壯漢們所做之事,則由爾等四人代替別無事務!」
邊天啟故意沉思片刻,接著又揚聲問天山雙殘道:
「設若我等願意降服,是否你們仍要封我等穴道或另有施罰?」
穆東源這次不待天山雙殘答話,卻冷笑一聲沉喝說道:
「否則怎知爾等心口如一?現在少說閒話,只答降服與!」
邊天啟瞥望了雙殘和穆東源一眼,故意不答此間,卻對展威揚等人說道:
「事至生死兩難,小弟已然認命,有心降服,諸兄意下如何,請自主張。」
天山雙殘和穆東源,雖知四老快轉變得太快,料知有詐,但因此時火勢已將燒到四老俠身後五丈地方,退路已絕進路被封,認定任憑四老俠有何詭計也難以脫身,故而冷眼旁觀並未逼近,不料四老使已來救應,早已待機而動,當邊天啟說話完後,四老俠再次吹到暗中高人的吐氣傳聲,道:
「稍待雙殘後方,會突現異聲,那時雙殘必然回顧,四位立即撲向火海而遁適,但請記住要照直而行,萬勿分隔一丈之外!」
四老俠聞言自是欣喜異常暗中等待,果然,在暗中人吐氣傳聲指示一切後,雙殘身後數丈以外的黝暗地方,突然傳來頗似有人冷笑的聲音,雙殘和穆東源聞聲回顧,就在這剎那之間,四老俠俏汲聲的騰身而起,迅捷無與倫比的筆直投進身後火海之中,等雙殘發覺的時候,四者俠業已被火舌所吞,形影皆無,雙殘知上大當,卻又不敢追捕,只氣得厲嘯不絕,咆哮連聲,目射煞火,圍著火海亂轉不已!
四老俠雖經高人吐氣傳聲指點,逃進火海,心中卻仍恐懼不安,他們怎樣也想不明白,闖入火海又如何能夠逃脫,那知剛剛以掌力通開火勢闖了進去,迎面業已站著一位英挺的少年,少年手持一粒碧留閃射大如核桃般的寶珠,珠光可及兩丈圓圈,兩丈之內,非但不見點滴火星,並且火焰卷臨光圈之時,立即散飛而去,始知少年所持的避火之珠,不但俱皆安心,少年卻對著四老俠躬身一禮,道:
「此珠雖能避火,但因正當火眼呼吸難暢,靖前輩們速提真氣.隨晚輩出困!」
四老俠此時也不作虛套,合首為禮,各提真氣隨著少年飛奔馳出火海,少年並不停步,反面飛馳加快,四老俠只有相隨縱落,一直奔馳了約有十里之後,少年方始飄身進入一座樹林停下步來,林中業已早有一人相待迎接四老俠進入。
仇仁劍才待向這人拜謝,不料這人卻恭敬的對著四位者俠拜下,四老俠慌不迭地上前扶起這人,邊天啟並立即說道:
「老朽等人奉蒙尊兄救應,得免慘死,大恩未報,尊兄怎麼
這人不待邊天啟把話說完,已躬身低聲接口說道:
「小侄與犬子來晚剎那,使四位伯夫飽受虛驚,小侄穆子淵,家父就是穆存儀,先祖人稱演大俠,四位伯父還記得嗎?」
說來真是太巧,穆子淵父子奉乃父之諭,持地華寶鏟到青城朝陽古洞覓取斷魂血箭,正好趕到,將四老俠救出險地。
四老俠得知救應自己的竟是知己友人的子孫,既喜且愧,林中早已備好青石,大家坐下之後,談起當年,由當年說到現在,最後話鋒落在了天山雙殘的身上,穆子淵父子來遲一步,未知日間發生之事,於是邊天啟將始末詳述一遍。
雙絕城主穆子淵早自乃父青衫神叟處得知雙殘之事,聞言立即斷定雙殘不敢面對日光,但卻又十分恐懼山外非常可能的一種變化,穆於淵聽四老俠說,按雙殘目下的功力來說,合穆子淵父子及四老俠之力,仍難置其於死地,除非能在極短的時間,請得乃父青杉神奧和太快石承棋夫婦前來,否則雙殘因本性未失,再加日日血食人腦人血,終有一天不畏日光,那時雙殘夫婦動作如電來去似風,則合天下高手之力亦難誅戮了。
穆子淵由童老俠處,得知胞兄亦已練成「地煞腐屍陰功」,並將陳大佛擊斃,不由十分悲傷,遂將穆家往昔之事也轉告了四位老俠,四老俠此時方知雙殘領隊之人也是故人之子,不禁長歎連聲。
穆子淵隨即請求四老俠怨過胞兄神志不清之失,聲言日出之後當獨立先貉胞兄擒獲醫療,並可使雙殘孤立,如此則或有誅戮雙殘之法,四老俠自是同聲答應,穆子淵問知四老俠中的童孟尚有弟子應命,遂即與四大俠會齊門下,覓得守觀居停歇足,穆子淵立刻修柬拜請黃山門下,飛騎前往岳麓山中鐵城投遞。
次日中午,四老俠及雙絕城主穆子淵父子,已自被擒壯漢身上問出部分有關事實,隨即出發撲奔存放石匣的松林,那知林中已無石匣蹤影,雙殘與穆東源不知躲向何處。
穆子淵不敢怠慢,與四老俠相約四處搜索石匝下落,終於在十里之外的一處山洞之中發現了石匣,匣上仍然端坐著那西王子穆東源。
山洞高僅丈許,寬亦大余,深有兩丈多些,洞外右邊之上有一隻長毛黑大猩猩的屍體,不問可知,山洞本是猩猩所居。昨夜被雙殘擊斃而佔據。
四老俠有心引得穆東源離洞外出,是故出言極盡挖苦譏諷,但是穆東源卻躍坐石匣之上,似若未聞,連眼皮都不抬!
穆子淵劍眉緊鎖,已然瞭解一切,天山雙殘不敢書出,抬匣的八名壯漢業已死傷或被擒殆盡,迫得雙殘夜間自己抬著沉重的石匣趕路,恐懼日出之後有人毀其臥處而置彼夫婦於死地,嚴渝穆東源日問不得離開石匣一步,穆東源已練成「地煞腐屍陰功」,若非遇到高手,他人斷然難敵。這樣雙殘故能平安,其夫婦所謀亦必竟功,穆子淵料及此處,立即矚咐四老俠暫隱一旁,令穆印前往誘使胞兄離洞。
穆印此時功力之高,業已平齊乃父,聞言頓首,大步定向山洞口,揚聲道:
「伯父怎不睜眼看看,侄兒特來叩安」。
其實穆印站立於猩猩洞前的時候,穆東源業已發覺,他之所以仍然閉目不睬的原因,是正在沉思對策,他認定穆印並非單獨前來,亦非巧合,但他卻想不到乃弟雙絕城主父祖一家業已重逢,只是由自己的想起三湘五老和雙星等人罷了!
穆東源所以相隨雙殘到達青城的原因一是受迫而行不敢尊;再是私心作祟志在圖謀將「斷魂血箭」強劫到手。
穆東源對雙殘的凶狠險惡知之甚深,對如何方能置雙殘夫婦於死地一節,更是早經日夜熟思,認定在借雙殘功力取得斷魂血箭之後,有極為簡易的方法將心中大患除夫,目下穆東源所不惜屈辱聽命於雙殘和拚死將護雙殘的原因也在此處。
邊天啟、展威揚等四老俠,穆東源並不懼怕,但當穆印突然出現之後,穆東源卻十分驚恐,因為四老俠合穆印及其想像中三湘五老等人之力,已可直逼猩猩洞中,使其無還擊之力,甚至被擒,那時雙殘臥身石匣落於他人手中,非但所謀成空,穆東源也難免一死,故而穆東源必須立即思得應對良策。
此時穆印已經提聚十成真力又向前三步;再次揚擊對沉思良策的穆東源道:
「侄兒奉諭前來青城,取歸斷魂血箭……」
這句話似是提醒了穆東源,他陡地睜開雙目怒視著穆印,沉聲喝道:
「娃兒口狂,憑你就能將斷魂血箭取走!」
穆印不答應穆東源這一句話,卻神色極為恭敬的施禮說道:
「伯父被送至浮玉西峰鐵心地莊,不幸相遇雙殘之事,侄兒
「住口,小娃兒懂得什麼,我料你決非一人前來,去喚三湘五老與我一談。」
「侄兒心有成竹,此次到達青城並無雙星或五老相伴。」
穆東源怎肯相信,冷哼一聲,目光瞥望了穆印背後站立的四老俠一眼,道:
「既然你自認此去必能如願,何不就去。」
穆印劍眉一挑,手指著穆東源跌坐著的巨大石匣,果斷地說道:
「天山雙殘已近魅魃之屬,侄兒決難容其夫婦殘害無辜,誅之即去!」
穆東源聞言驀地嘿嘿怪笑起來,繼之冷冷地向穆印說道:
「你真是少不更事,這石匣重四千斤,乃地心寒石所成,你怎能毀之!」
穆印故作不信的搖了搖頭,繼之一笑,穆東源才待叱斥,穆印卻已鄭重地說道:
「伯父若能離此石匣片刻,侄兒舉手即能將其毀掉!」
穆東源聞言連眨雙目,陡生毒計,哈哈一笑手指穆印及四老俠道:
「若不論你一試,必心不死,來來來,我退向洞角,你們可以合力一攻。」
穆東源在說話完了之後,果然緩緩站起下了石匣,退到猩猩山洞深處。
穆印毫不考慮大步走進洞中!四老俠卻同時揚聲警告穆印說道:
「你這伯父已失人性,受制於雙殘,莫上其當!」
穆印聞若未聞,在相距石匣兩步地方停身,真力提足向穆東源道:
「伯父,侄兒所持寶鏟無堅不摧。伯父可願侄兒動手?」
穆東源怎知地華寶鏟的厲害,嘿嘿陰笑兩聲,冷誚地說道:
「你儘管全力施為,伯父我很想見識你這寶鏟的威力!」
穆印早已提聚相待,聞言不答話,地華寶鏟猛地高舉砸下,一聲暴響,質地堅逾精綱的寒石石匣,立被砸下一角,大小約有尺餘,碎石揚飛散落,穆東源不解寶鏟這般厲害,楞得一楞,穆印趁此剎那重揚鏟鋒削下,石匣又被削落大片!
穆東源適時怒吼一聲,左掌甩擊發出地煞腐屍陰功,罩向穆印,穆印地華寶鏟通傳天玄罡氣,阻得地煞腐屍陰功略停,隨即旋身飛出猩猩洞中,臨行之時,寶鏟橫甩,又將石匣毀掉一塊,穆東源氣恨難出,竟然隨著追出洞來!
洞外肅立一旁靜待良機的雙絕城主穆子淵,在乃兄穆東源身形出得猩猩洞後,立即劈出一掌,使乃兄被迫無法停步,隨即飄身阻住進洞之路。
穆東源適才閃身追擊乃侄穆印之際,志在劫奪地華寶鏟,不料身形乍出洞口,背後湧到一般強勁的內力,只得橫飛躲避,並且立刻回身反撲那暗算自己的放手,但當他目睹身後這人竟是被他殘害得妻離子散的胞弟時候,不禁驚駭的連連退步!
雙絕城主穆子淵卻神態安閒的含笑對穆東源深施一禮,道:
「大哥可好,您沒有想到今天是小弟率領印兒來青城的吧?」
穆東源其實曾受乃弟數次救命之恩,只因彼時雙絕城主以長髮披面,故穆東源並未認出,所以今朝分外驚愕!雙絕城主穆子淵見乃兄駭僧未答,於是揚聲說道:
「小第奉有父親大人嚴諭,恭請大哥遠離雙殘隨小弟返回
穆東源此時漸漸平靜了心神,不待雙絕城主把話說完,冷冷地接話說道:
「我已與閔家斷絕一切關係,你不必多說!」
穆子淵劍眉一皺,首先示意穆印和四老俠追向自己身旁,穆東源只冷笑了一聲,並未阻攔任由穆子淵父子及四老俠據守於猩猩洞口。
穆東源在穆子淵等人站好了之後,方始非常鄭重的說道:
「我鄭重地警告你們,立即離開這裡,否則你們是自絕唯一的生機!」
仇仁劍不待穆東源答覆乃兄所問,已怒目視著穆東源道:
「莫非你認為腐屍陰功就能無敵於天下?憑你一句話……」
穆東源突然目射怒火,手指著仇仁劍沉聲喝道:
「老匹夫住口,我沒有憐憫你們的意思,只為我欠了從前兄弟的恩情。」
「大哥,你不欠小弟什麼,過去的事情,另有隱情……」
穆子淵話尚未完,穆東源已奇怪地接口問他「另有隱情」是指著什麼,穆子淵遂將所知昔日雙殘如何擄去伯夫,駝奴是誰,嚴父如何將自己兄弟寄養武林帝君閔憫家中等情詳說一遍,穆東源至此始知自己姓穆而非姓閔,不由楞在當場。
穆子淵接著告訴乃兄,四位老俠留系當年參與君山無敵之宴的前輩,並坦誠地說,地煞腐屍陰功殘傷身心,久習則失人性禍廷武林,要求乃兄立即悔悟,或有全身之術。
穆東源乍聞身世,確實悲傷萬分,無奈在鐵心地莊中時,已被雙殘以絕頂陰功點過八處大穴,設落背棄雙殘,一年之後心血自枯,身受奇慘酷刑而死,除非在得到血箭之時,先雙殘一步將血箭隱藏,交換雙殘解開穴道,因之他目下不能變。
穆子淵看也乃兄似有顧忌,神色陰睛不定,於是再次誠懇地告訴乃兄說,設若是另有苦處,不必恐懼,深信在將斷魄血箭到手之後,由老父及石大俠夫婦合力定有救治。
穆東源卻自知雙殘所點穴道無人能解,因為雙殘當時曾經說過,除非有人能夠以無比的純陽功力先將腐屍陰功化去,並且同時解開所封穴道,始可無事,但化去陰功卻必須暢順百穴才能施為,那時利尚未見大禍先生,怎能免死。
不過目下穆東源卻也不想再與乃弟為敵,是故他非常為難,沉思未決。
穆子淵在談說當年事時,不覺時間已無情滑過,業已夕陽西下,穆東源驀地抬頭發覺天色已晚,大驚失色急促地說道:
「二弟速攜侄兒遠離此處十里之外,天色已晚,雙殘眨眼即將匣中起身!」
穆子淵見乃兄心念已動,怎肯放棄這唯一的能使乃兄遷善的良機,但他深知乃兄功力已非營比,況懷具腐屍陰功,不能硬來,萬一使乃兄誤會其意,纏戰不休,在雙殘出現之後,一行皆難逃死,心念一動,頓時得計,立刻說道:
「小弟遵命即行,唯祈大哥多多保重,小弟認定有解除大哥礙難之法。」
穆東源歎息一聲,穆子淵立即招呼四老俠和愛子離去,突然驚哦一聲轉身說道:
「小弟幾乎忘懷父親密囑令小弟轉告大哥的一件機密大事,大哥請進前些。」
仇仁劍、展威揚等四老俠,聽說是人家父子兄弟的機密大事,腳步加快走向遠處,以示身份而重道德,穆印雖系親丁,但因乃父井末示令旁聽,聞言也隨四老俠走下。穆東源此時已為乍知的身世所感,對乃弟已無仇恨之心,他自幼未睹嚴父慈容,聽說老父伎有機密言語,立即現出欣喜之色,步向乃弟。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40:18
穆子淵神色極端慎重,在說話完後,也步向乃兄去,當兄弟二人肩肩相錯之時,夕陽恰已消失,大地頓變黑暗,驀地猩猩洞中石匣之內,傳出凜僳人膽的一聲怪嘯,穆東源神色一變、一面回顧猩猩洞,一面急促地說道:
「父親所囑的話要太多,留在明天說吧,雙殘已醒,兄弟快走才行!」
穆子淵已有決念,目睹乃見回顧而宮,怎肯失此良機,一面答應,一面倏地出手點中了乃兄三處要穴,穆來源立即昏死過去,穆子淵毫不怠慢,雙手抱起乃見飛馳而下!
四老俠和穆印這才知道穆子淵用意何用,此時猩猩洞中厲嘯又起,四老俠問道:
「雙殘即將出匣,我們向那條路走!」
穆子淵劍眉一挑,只說了一聲「請隨找來」,身影騰起疾箭般馳去,四老俠和穆印自不猶豫,相隨穆子淵身後急登巧縱轉瞬遠去。
穆子淵手中捧抱著胞兄,身形依然痰捷無比,四老俠施展全付功力,仍難以追乎,四老俠再瞥目看看穆印,只見穆印從容相隨身後三步地方,似乎絲毫不現急促之狀,四老俠彼此互望一眼,心中俱皆感覺到自己老之將至的哀傷。
厲嘯之聲依然不斷傳來,只是業已極遠,前面帶路的是穆子淵,陡地在一處絕留上停步,繼之撲向塑右一處高可參天的古松林中,四老俠及穆印隨之縱入林內。
穆子淵在一株插天古杉干旁,放下了乃兄穆東源,立即對穆印說道;
「印兒火速藏身林口,監視著山徑,雙殘若到立刻稟知為父。
穆印答應一聲,飛身騰馳向來路而去,展威揚看了其餘老友們一眼,問穆於淵道:
「此地已距雙殘石匣藏處十里之外,莫非雙殘尚能追躡前來?」
穆子淵頷首答道:「雙殘意圖將斷魂血箭得到手中,此地是必經之路。」
展威揚這才知道原因,仇仁劍指著昏迷未醒的穆東源問穆子淵道:
「穆賢侄是想如何安置令兄?他穴道被封過遲之後怕……」
穆子淵不答仇仁劍所問,卻揮手指著這片茂密的古杉林道:
「四位前輩可知道晚輩挑選這片參天古杉林內歇足的原故!」
四老俠搖頭作答,穆子淵神色肅穆而鄭重地接著說道:
「晚輩料定天山雙殘今夜必然選擇這片山林,作為他們停放石匣的地方!」
四老俠聞言驚駭的互望了一眼,不約而同急促的問道:
「資侄認定雙殘必將至此,怎的卻也挑選此林藏身呢?」
穆子淵沉重地說道;
「晚輩計算那個石匣,約重四千餘斤,以雙殘的功力來說,至此地在四更過後,我們只要能避過一個更次,就可平安無事,天亮之後,晚輩則能置雙殘於死地!」
邊天啟深鎖著雙眉,道:「覽侄心意雖佳,但伯不甚妥當吧。」
童孟不待穆子淵答話,已開口說道:
「萬一我們被雙殘發現,又當如何?」
穆子淵毫不考慮,立刻說道:
「置諸於死地而後生,晚輩必須冒這次險!」
仇仁劍卻以商量的口吻道:「咱門隱身他處。監視著這片杉林豈不也可以?」
穆子淵搖頭說道:「晚輩業已看清附近地勢,除冒險隱入此林外,再無妥善之地?」
邊天啟眨眨眼睛,道:「以雙殘為人之陰險,必然會搜索此林,那時……」
穆子淵不待邊天啟話罷,接口說道:
「前輩料斷的不錯,雙殘必然要遍搜此林之後,才放心睡臥匣中。」
四老俠深覺穆子淵這些話言似乎十分玄妙,互望一眼沒有開口,穆子淵又道:
「不過前輩們請放寬心,雙殘找不到我們。」
展威揚懷疑地問道:「設若雙殘分由左右搜索,我實不知道藏在何處才有平安。」
穆子淵一指南如參天的杉木頂端,道:
「此林杉不下數千株,設若藏於頂端,雙殘決難發現。」
四老俠聞言不由個個含愧,穆於淵說得不錯,藏身材林頂端,在深夜之中,雙殘是無法看出,即使雙殘性疑多詐上樹搜索幾千株杉木也無法選擇。
童孟瞥自看到了穆東源,問道:「穆賢侄,令兄藏在那裡呢?」
穆子淵指指樹頂,道:「由晚輩把家兄也帶上樹頂。」
商量既定,穆子淵又在杉林之中極小心地巡行了一遍,歸來後對四老俠道:
「雙殘設若到此杉林,必在正中停放石匣,我們要分開來藏在距林正中稍遠的樹上,否則十分危險。」
四老俠紛紛頷首,咸認穆子淵料敵如神,穆子淵又通知了愛子,然後謹慎地將林內足印毀去,和四老俠跌坐地上調元養氣,藉以恢復精力。
記料他們剛剛坐下,一聲厲嘯已由遙遠的地方疾射近前,隨即人影飛投,穆印疾縱而來,急促而低低地對他們說道:
「火速躲藏,老怪竟然獨自趕來,已離此林不足裡地。」
眾人聞言大驚,穆子淵卻抖開札帶,將穆東源背在身後,道:
「前輩們請仍按前議,躲開正中,快些悄悄上樹!」
四老俠顧不得應聲,紛紛悄然縱起,轉瞬各自隱於古杉頂端。
穆子淵對穆印一揮手,一東一西也離開了杉林正中,藏好身軀。
適時,厲嘯之聲到了林外,倏忽停止,眾人各有藏處,但卻無不提心吊膽以內功靜訣注意窺聽著動靜,只是都再沒有聽到絲毫聲音。
穆印人小膽大,功力也真高,他竟藏在進林不遠處的一株古杉上面,手握著地華寶鏟,向林木空隙之處偷偷窺探。
四處除山風聲,再無動靜,穆印劍眉一挑,才待換個方向搜探,目光瞥處,如幽靈般的一條影子,在毫無聲響之下,已站到了自己藏身地方的巨衫干旁,穆印心頭一凜,連大氣也不敢再喘。
幽靈般的黑影似乎腳不沾地一樣滑了出去,眨眼無蹤,穆印始知雙殘功力果然超人,輕視之心頓去,小心戒備不再妄動。
剎那,幽靈般的黑影回到了穆印足下,接著一閃出了衫林,黑影出林即發厲嘯,厲嘯由近而遠消失,穆印暗暗吐出一口悶氣,目光向林外一瞥,似要縱落地上,突然心中一動,自忖道:「這老怪端的刁猾過人,父親認定他倆必然抬著石匣而來,怎料老怪卻先獨自探趟道路,由此可見老怪物十分狡猾難纏,最好暫不挪動,以防老怪去而復返。」
穆印這裡念頭尚未轉過,人影閃移,自林外悄沒聲的飄來了一條怪影,穆印吐舌驚駭不已,來者正是那雙殘之一的老男怪,設若自己妄自縱落,恰好和老怪相逢,豈不難逃一死!
老男怪就站在那兒,動也不動,約有頓飯時間,才問飛而去,穆印仍恐有詐,決不妄動,頓時老男怪穿行杉林第二遍後,果又停立原處,驀地仰頭長嘯出聲,事出穆印意外,嘯聲又凌厲至極,竟然嚇得穆印一抖,萬幸適時一陣山風吹到,才遮掩過去。
老男怪嘯聲乍止,遠在數里以外的東南方,也傳來一聲怪叫,老男怪隨即頓足而起,如閃電般快投出杉林,向遠處馳去。
遠處又傳來一聲嘯叫,近處接著答嘯一聲,穆印放下懸心,由嘯聲聽出,老男怪這次真的已走,是去接應女怪。
穆印由老男怪獨自探路方面,判斷老女怪是在抬著石匣慢吞吞而來,經過這一延遲,當雙殘將石匣抬到這片衫林中時,已是將到五更,穆印暗中欣慰,也驚凜天道不爽的因果,雙殘雖然非常聰明刁猾和陰狠毒辣,可惜仍難逃過上蒼的安排,在探路往返費時之下,也減少了穆印父子和四老俠曹遇危險的可能性。
穆印此時雖知老男怪已然遠去,卻也不想再換藏身地方,遂以內力將地華寶鏟一端插入杉木干中尺餘,坐身其上靜待天亮。
深山無更鼓,只聞遠鐘聲,遠處寺鐘鳴聲已過,約計已是三更多些,山徑上方,突然傳來步履之聲,穆印由步聲之中,聽出人數約有四五人之多,不由暗皺眉頭,這些人設若進入杉林,必將老父所謀破壞,萬一是直下山路,又恰和雙殘走個碰頭,正思忖應當如何之時,來人業己閃過杉林而下山徑,穆印略一轉念。頓足縱出,在林外喝道:
「前面的朋友們火速停步回來,再向前行,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前面一串走著五個人,聞言霍地停步,穆印尚未來得及聲明前途的危險原因,人影閃飛,那五個人業已嬌捷迅疾的回來。將穆印團團圍住。
這是五名年紀全在五十上下的道士,內中一人冷冷地問穆印道:
「施主單人獨身在深夜之間藏於杉木林中意圖何為?」
穆印劍眉一挑,道:「此時在下業已無暇與諸位道長解釋,諸位道長火速避於衫林之巾,天亮之後再談詳情吧。」
道士們互望一眼,冷冷地一笑,又有一人說道:
「施主再二相攔貧道等前行,口口聲聲說是危險至極,不知危險何在?」
穆印業已著急,但是五名道士卻又追問不休,沉思剎那,說道:
「道長們可曾聽到過遠處傳來的幾聲淒厲嘯叫?」
五個道士個個頷首,目注穆印不懈卻不答話,穆印無奈又道:
「嘯聲發自一對生食人腦的怪人,在下與幾位前輩誓除此害,故而在這杉林之中隱伏相待,怪人轉瞬就到,諸位道長最好暫時回轉,否則也請藏於林中暫避。」
五個道士聞言再次互望一眼,最先開口的那人又道:
「貧道等就是聽到怪嘯之聲方始前來,既有這等孽障,正好誅之何能躲避?」
穆印實在無法解釋雙殘的厲害,迫得對道士們說道:
「在下及前輩們功力不低,但卻皆非那一對怪人的敵手,設若……」
內中又有一名道士,冷笑一聲接口說道:
「施主不敵那對惡徒,難道就認定貧道等也敵他們不過嗎?豈有此理,哼!」
穆印聞言觸動靈機,鄭重地說道:
「怪人夫婦將到,在下著實無法詳細解釋,諸位道長堅欲前往,在下不敢相攔,但卻有一請求……」
五名道士同聲接口道:「施主有何請求快些說出,須知貧道不能久候。」
穆印正色說道:「道長請選出一位功力最高的人,和在下互抵一掌,能勝則去!」
這五個道士聞言先是一楞,繼之哈哈大笑起來,深夜之間笑聲傳遠,穆印已知必為雙殘聽到,但事已至此又能奈何,遂正色說道:
「在下無言不實,道長們這般浮燥,豈不過分!」
五名道士一怔,不由皆覺慚愧,內中一人低聲說道:
「貧道『雲靖』乃此行之首,今向施主致歉,貧道等來自上清宮中……」
穆印與乃父雙絕城主穆子淵,已自四老俠處得知天玄道人慘死之事,聞言立即歎息一聲,鄭重說道:
「道長們既是上清宮中真人,在下敬向道長們打聽一人,貴宮可有一位天玄道人?」
五名道士紛紛點頭,玄靖並且反問穆印道:
「天玄乃貧道掌門師兄的二弟子,日昨奉諭要事離宮他往,施主何問?」
穆印暗中計算時刻,已然十分焦急,悄聲說道:
「在下報知道長們一個不幸消息,天玄已往慘死於怪人夫婦之手!」
五名道士神色一變,雲靖長眉一挑,道:「施主請說詳細一些。」
穆印搖頭道:「時間已經不容在下多言,道長們情速與在下對掌一分強弱,否則即請快隨在下立刻躲進杉木林中!」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40:45
第二十三章 雙絕城主
雲靖見穆印逼著要與自己對掌一分強弱,沉思剎那,面現剛毅之色,嚴肅的說道:
「既是施主必欲相抵一掌始罷,貧道為此之首,願與施主一試!」
穆印頷首不再開口,雲靖稽首卻不先攻,穆印無奈,警告雲靖小心,欺身而上揚掌劈下,雲靖及色精宮中一流高手之中的使者,目睹穆印出掌之時的正大氣概,已知錯看了人,立即提聚八分真力,以三清教下威震武林的「九環掌」功迎上,雙掌相抵竟無聲響,只見地上沙土橫捲飛揚起空,雲靖在浮散飛捲的塵土之中,被震退丈外!
其餘四名道士立即色變,穆印卻不待他等發話,已開口說道:
「在下甚感道長相讓之情,雙怪即到,請隨在下暫避其鋒冷眼相窺動靜吧!」
雲靖一掌敗北,自無話說,看了四位師弟一眼,道:
「在此把持孽障和迎上前去亦無不同,咱們就聽施主這次安排!」
穆印暗中一笑,不再答話,迅捷地指點藏身妥當之處,各自散隱於杉木之上。
頓時,遠處又傳厲嘯之聲,雲靖與其四個師弟,第一次聽清嘯聲來處,不由個個頷首,他們各懷絕技,內功修為極高,自嘯聲中,業已聽出雙殘功力高超,立即戒備相待。
約已四鼓,山徑上傳來沉重步聲,剎那,天山雙殘各抬著石匣一端,進入杉林。
果然未出雙絕城主所料,雙殘將石匣直抬進了杉林正中,上清宮中的這五名道士,只有雲靖因藏處相隔穆印不遠,看清了雙殘的面目,不禁寒生心底暗自驚凜!
雙殘將石匣放置妥當之後,互偎著坐在匣上,嘿嘿喋喋的低聲怪笑著,這時穆印及雲靖業已無法再看到雙殘和石匣,但從雙殘陰怪的笑聲之中,卻聽出這對怪物似是在打著什麼惡毒的主意。
瞬際,只聽到老男怪道:
「始才笑聲,人數不少,斷不會走向他處,咱們搜!」
老女怪嬌笑咯咯,道:
「搜什麼,還不是都藏在這片杉林之內!」
話聲分明,聽得雲靖等人及四老俠心頭凜驚,適時老男怪又道:
「附近再無第二條路,也無第二座樹林,自然人在此處,不過杉木千株……」
老女怪再次咯咯嬌笑,道:
「老不死的又犯了糊塗病,這群送死的就躲在杉木高處!」
這幾話幾乎嚇得雲靖等人喊叫出聲,老男怪聲調一變,道
「別自覺得聰明,那個不知人就藏在杉木之上,可是這多杉木及……」
老女怪怒哼一聲,道:
「油蒙了你的心,咱們分開來,各以陰煞內視神覺之功相窺還怕找不到嗎?
老男怪嘻嘻一笑,繼之拍了老女怪肩頭一下,道:
「真有你的,我幾乎忘了,這樣大約半個更次就能搜完了,走!」
四老俠暗自驚心,設若果如雙殘所說,凡是藏於杉木頂端的人,誰也休想逃躲得過,最最令人忿恨的是,各自所藏不同,想商量一下行止都辦不到,只好聽天由命了。
雲靖等人更加焦急和不耐,他們只是從穆印口中聽說雙殘殘酷厲害,並未目睹,此時竟然不約而同決定設若雙殘發現自己的話,則立即飛身而下和雙殘決一生死之鬥!
其間只有雙絕城主穆子淵父子,不為雙殘虛言所誘,他父子功力高出雲靖五道及四老快多多,深知任何神功潛窺之能,皆無法達到十丈以外,杉木枝茂葉盛,高插雲夭,即便不幸為雙殘發覺,也可在株株杉木頂端縱躍躲避,何懼之有。
適時雙殘已緩步踱向距離石匣不遠的一株杉木之下,抬頭觀望,暗中搖頭,天黑夜深,杉木高聳,休想有何發現!
說來極巧,相隔這株杉木支外的一株之上,就藏著一名上清宮的道人,道人並未注意雙殘動靜,因為下面越發黑暗,但是他卻由步履聲停之下,判斷出雙殘在自己隱身杉木不遠的地方站著,於是他極端小心的閉住呼吸,靜待變化!
「砰」!的一聲,「砰」「砰」又是兩響,隔鄰杉木枝葉狂擺亂舞起來,這名道人不由怦怦心跳難止,他猜測不出雙殘意圖何為!
突然!他所藏身的杉木如遭重擊,巨干抖震,枝葉橫飛,搖晃不停,他正在全心推測隔鄰杉木狂擺的因由,自然走神,巨干抖震的剎那,他不由雙手一緊,扣住了杉木上端的一支分枝,此枝竟然隨手而折,發出響聲,下面的天山雙殘立即陰笑一聲,忽騰身而起,直撲上這株杉木!
這名道人在斷支聲響之時,已知形藏洩露,立即飄身向鄰樹投去,並迅捷地連閃出幾株杉木,然後又隱於暗影之中!
雙殘撲空,並已聽到夜行風聲,但因遲了一步,杉木太多,愣得一愣業已難以捕覓,不過雙殘卻已知道這片杉林之中果然隱有人蹤,他們本能的立刻想起暗中隱身人的用意,意不追趕,迅捷的雙雙悄然回到石匣旁邊,低低計議起來。
半晌之後,雙殘霍地拔起,一東一西飛縱上了兩株杉木頂端,他們並不四下觀望,卻背道而馳,在杉木頂端一棟株疾射而過,結果將四老俠中的展威揚和童孟,五名上清官道士中的三名,趕得向四外其他樟木之上縱跳不迭。
雙殘雖然發現了眾人,但在默計人數之後,心頭大凜,原來雙殘依然只當是僅有四老俠追躡不捨,如今人數多出,真不知暗中還隱藏著若干,在凜成之下,雙殘竟不追殺,卻往來直通兩端拂蕩不已,最後認定在東西兩端十大杉木之上,絕對已無藏敵,他倆立即揚嘯相通迅接地撲回石匣存放之處!
這時眾人業已無法看到雙殘的行動,更不敢妄自現形,只有等待變化,雲靖等五名道士,因為不知雙殘畏懼目光之事,皆在忖思久耗之下,天明之後如何隱形不露,並對雙殘不來追殺之事,興起了疑念和僥倖之心,已有一戰之意。
杉木林中久久無聲,似是敵我雙方互不輕動,過了半晌,計時已在四更過半,突然在一株杉木頂端,傳出雙絕城主穆子淵的沉喝音道:
「雙殘意圖潛逃離去。大家火速在林東集結,但萬勿單獨出手!」
穆子淵話罷,穆印首先疾射而出,雲牆相隔穆印非遙,繼之追上,行經杉木林正中,這才發覺已無石匣蹤影,始知雙殘早如穆子淵所說,潛逃而去。
林東,眾人迅捷集結一處,林外半箭地方,雙殘正抬著石匣疲行不歇,雲靖只認得穆印,心有所疑立即問道:
「施主,這對怪人既然功力超絕,怎地適才並不追殺我等,反而……」
穆印遂將雙殘來歷及懼怕日光的事情簡略說明。雲靖聞言連連霎目,抬頭看了看天際,臉上神色現露出決念,對四位師弟道:
「似此怪物,斷不容其免脫,況天玄師侄已死彼等之手,彼等既畏日光,則易於對付,此時已近五鼓,轉瞬天亮,彼等必系另覓藏處,吾等怎能坐視,師弟們,速以三化劍陣圍住孽障!」話聲中,不待剛剛來到的穆子淵開口,雲靖已當先闖出杉林,他那四個師弟,緊隨其身後而出,追上了雙殘!
穆子淵攔阻不及,頓足對穆印及四老俠道:
「事已至此,我們必須立即接迎這五位道長,動手之時切莫露隙,走!」
走字出口,一行人疾射而出,追蹤而去。
雙殘在衫木林之時,因計算已近天明,不能追殺敵者,決定暫時潛出杉林以避,故而東西掃蕩不止,旨在迫開隱身路處之人之後,立即潛遁。
不料出林未久,已被穆子淵發覺,當時穆子淵所喝喚眾人的原故,是在集結實力緩緩追躡雙殘身後,並非有意立即動手,但因穆子淵妥善綁紮乃兄於杉木頂端,遲到片刻,雲靖已率四位師弟追去,結果變作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局面!
雙殘出林聽得喝聲,知難逃遠,故不停步而疾行,卻低聲計議不休,他倆自知功力世人難敵,所懼只是陽光,於是立即同意將敵者引誘離開杉木林遠些之後,立刻回撲下手,認定必可將身後敵人一齊殲滅,因此雲靖等五名道士追來之時,雙殘仍不回身而鬥,依然只顧飛逃不停!
雙殘飛逃,使雲靖機心盡失,認定雙殘並無穆印等人所說的那樣厲害,自更緊追不捨!
杉林外面,上下只有一條小徑,左是危崖絕壑,右是陡峭山巖,雙殘抬著石匣在陡峭山巖之上,如覆康莊般飛馳,雲靖心中
一動,這時他有些發覺雙殘並未反撲的原因;可能別有居心,不過日下已成水火之勢,只好小心戒備著前行!
上得這片峭巖,已臨斷澗,深壑千丈,難以見底,斷澗十一二文之寬,只有一塊長有十三四丈,寬厚各為五寸的石條,橫架其上為橋,雙殘立即將石匣放置地上,神色帶著施奇陰險的笑容,互看一眼,不再前行,靜待身後的追兵!
雲靖率師弟們迅捷撲上峭巖,一字排開,站於相距雙殘不足五支的石地之上,雙殘似未覺察,正在指著石匣和石橋爭論!
老男怪神色焦燥的說道:
「這是絕地,石條怎能擔負四千斤重的石匣,定然壓斷!」
老女怪卻冷哼一聲,道;
「咱們難道不能想個妥善的辦法過去?」
雲靖認為良機不再,揮手處,他們各將寶劍撤出,迅捷無倫的布成了三化劍陣!
雙殘霍地轉身,臉上露出了懼意,雲靖冷笑一聲,道:
「石匣重達四千斤,石條至多負重千斤,孽魔們,此地即爾授首的葬處!」
老男怪暴然撲上,老女怪揚聲喚止,峭巖旁適正傳來穆子淵父子招呼雲靖萬勿冒險的警告,老男怪迅捷退回,老女怪道:
「我已有了過去的辦法,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他倆悄語數聲,霍地雙雙揚掌浮虛向雲靖等人擊去,雲靖等左手握劍,各以有掌相抵,真力相較之下,平分春色,雲靖不知雙殘居心險惡,據當以五人之力,足可斬妖除邪,於是右手一揮,和四位師弟紛紛撲上用劍擊到!
詎料雙殘早已謀定,陰笑一聲閃身迎上,這次方始展開罕絕人間的功力,雙雙出手,已將兩名道士的長劍彈斷,臂胸抓起,手只一緊,這兩名道士業已昏死過去,雙殘揚臂一甩,竟將道士甩手斷澗對面,繼之輕拍右掌,打出了無人能敵的地煞腐屍陰功,另外兩名道士在目睹師弟一招被擄之下,愣得一愣,已被陰功擊中,慘哼半聲倒臥地上,迅捷無比的改變了人形,轉瞬化成一付枯骨,雲靖驚駭得全身顫抖,老男怪業已揚學打到,適時穆子淵父子飛縱而來,各以全力揚拳擊出,將老男怪的掌勁推出救下了雲靖。
雙殘似乎料不到今夜敵手這般高強,自然,雙殘仍然不懼穆子淵父子,不過著想和適才一樣出手即勝,卻辦不到,纏戰下去,轉瞬天亮,則必死無疑,因之雙殘在微愣之下,立即迅疾退到了匣旁邊,嘿嘿咯咯兩聲怪笑,四臂一抖,竟將石匣高拋空中,向對澗落去,雙殘卻頓足而起在石條橋上一登再起,半空迎上石匣,又是一抖一拋,身形復降,雙足再次在石條橋上一登,仍然於空際接著石匣,人與石匣業已安然到達了對洞,這種罕奇的功力,只看得雲靖臉無人魚目瞪口呆!
雙殘過洞之後,將石匣放好,雙雙揚手對石條橋面一擊,石條碎裂八段,墜於千丈深澗之中,滾墜之聲如同雷鳴,久久不絕!
石條斷落,已絕通路,雖然穆子淵父子能夠飛身渡過,但自忖萬非雙殘敵手,況四老俠及雲靖尚需照料,只得恨恨的看著雙殘發出那種自得的怪惡丑笑!
雙殘陰笑數聲之後,將在地上昏死過的兩名道上抓起,對正好到達的四老俠及穆子淵父子和雲靖說道:
「從初更到現在,教主們水米未沾,正好送上美味,爾等記住,明日趁早滾下青城,否則夜來休怪教主夫婦要喝盡爾等之
說著獠牙張處,已咬開了道士們的頸下,狂吸鮮血不已,繼之掌碎道士天靈,以手挖食人腦,雲靖雖然由穆印口中聽說雙殘生食人腦之事,仍不盡信,如今親眼目睹,既悲師弟慘死之恨,又懼雙殘食人之態,他竟狂號一聲暈了過去。
醒來,依然足在峭巖山頭,天光早已大亮,身旁只有展威揚邊天啟等四老俠,穆子淵父子卻已不知到何處去了。再看對澗,雙賤和那石匣也消失無蹤,想起昨夜遭遇,不禁悲由衷生,雲靖雖是極有修為的出家人,卻也止不住淚流滿面。
仇仁劍乃武當門下,雖系俗家,淵源卻深,見雲靖醒來,立刻寬解他道:
「道長不必悲傷,穆大俠父子業已追躡雙殘而去,此仇必能報雪!」
雲靖慘然搖頭,道:
「貧道苟活何益,又怎能對得住慘死的師弟,尤其是雲靜、雲飛兩位師弟,竟然生遭老怪……」
雲靖說不下去了,只是淚落如雨,半晌之後,他才一振精神,道:
「貧道甚感諸位施主照拂之情,請施主們暫候貧道半日,貧道攜師弟們的遺體回轉上清宮中,午間必與故宮掌們前來拜謝眾施主,並誓死將這兩個惡魔剷除,為死者復仇,生者除害!」
仇仁劍溫和的安慰雲靖道:
「道長不必過份悲痛,穆大俠行時有言,說請道長稍候,待其歸來再走,況道長一人也無法將令師弟等遺骨運回貴宮,穆大俠去已多時,大概……」
展威揚適時手指絕壑斷石橋樑對岸,說道:
「道長請看,穆大俠父子已經來了。」
穆子淵此時已與愛子飛身縱越過了絕壑,仇仁劍一面遍問天山雙殘的消息,一面將雲靖意欲返回上清宮之事說出,穆子淵立即對雲靖說道:
「請問道長,貴宮之中可有與其他寺院庵觀互通消息的方法?」
雲靖聞言已知又有一事發生,接話說道:
「青城自百數年前經『天魔鐘靈』之變,即互相商定以十二鐘鳴為報警之令。」
穆子淵頷首說道:
「如此甚好,敢煩道長相伴我等拜會貴宮掌門,共商要事吧。」
四老俠們和雲靖目睹穆子淵父子鄭重莊嚴的神色,不便多問,立即上路,人多手多,將死者遺骨抬起,疾馳向上清宮而去。
雲靖乃上清宮中輩份極高的「執法」,回宮之後,立刻分派侍役道童恭請四老俠等人於客堂待茶,他卻向穆大俠告罪『奔向掌門靜樓而去。
剎那之後,雲靖陪同一位童顏鶴髮仙道骨的道長,到達客堂,不用介紹,四老俠及雙絕城主父子,即知心繫上清宮的掌門人。
彼此互道了仰慕之忱,坐後、掌門立刻談到雙殘之事,穆子淵這才說出了驚人之言。
原來當雲靖悲傷過度暈倒之後,天山雙殘喋喋獰笑出聲,甩落殘屍、抬起石匣,四目猙獰的盯了雙絕誠主一眼,縱馳而去。
雙絕城主父子功力雖高,苦無破解雙殘地煞腐屍陰功之法,不敢立即追躡雙殘身後,但是穆子淵卻認定時近天明,任憑雙殘輕功多高,攜帶著重逾四千斤的石匣,在此極為短暫的時間之下,也休想能夠逃得過遠,天亮之後,不難搜獲。因之靜待日出
旭日騰升,霞光萬道,穆子淵此時自然不再懍懼雙殘會突然出現,傷害四位老俠,遂當先彈點了雲靖的穴道,使其能夠安睡些時,然後告訴四老俠暫候,父子折向來路那片杉木林中,因為林中尚有乃兄穆東源在,詎料他父子到達杉林之時,卻遍覓乃兄而無著,這一急卻幾乎昏了頭腦,穆印不敢多話,心中卻在忖著伯父失蹤之迷,最後還是穆子淵想到四老俠的處境危險,慌忙趕回,四者使未見穆東源人在,錯當穆子淵已有安排,所以沒有發問,穆子淵父子也沒有說出內情,雙雙飛身縱過斷石橋樑,開始搜覓雙殘。
那知父子踏遍了附近十里地域,非但沒有發現石匣的蹤影,卻連雙殘的足跡都沒有,終於在金鞭崖旁會合,心懷忐忑而返。
雙絕城主穆子淵所最最擔心的是,乃兄重與天山雙殘相合和雙殘在青城山區慘殺無辜,所以才有對雲靖之一問。
上清宮掌門之入,聽說這一對生食人腦的怪物是天山雙殘,不由大吃一驚,立即對穆子淵道:
「貧道立刻叩擊十二警鐘,傳音召請各寺院主持前來,共商今後禦敵大計。」
穆子淵頷首催行,掌門傳渝令戒堂真人叩鐘,剎那巨鐘發聲,聲震雲靖,一聲聲相接相連,至十二始止,正鐘乍止,附近的寺庵觀院已互嗚傳告,只聽得到青城群山,百千鐘聲齊鳴,非但遊客肅然而驚,鳥獸蟲介亦皆深藏不行。
近晚時候,上清宮已前後到達了近五十名僧、道,沙門中的絕頂高手,在上清宮掌門弓階和雙絕城主相見之後,說明經過,眾高手迅即決議由穆子淵總施號令,以警鐘傳告各地門下,盡出寺廟觀院中的一等人物,備妥火把、在雙殘失蹤的金鞭建上絕壑斷橋旁邊集會。群力搜山!
夜二更,金鞭崖下斷石橋邊,點起了千百盞燈火,每隔一刻,群鐘互應鳴響一次,備寺觀庵院,叩出自己的音號,使參與搜山的各魔寺院觀主持,得以放心,設若其間有某一寺院鐘吉未傳,則其主持立即可知本寺已生奇變,得能與一干絕頂高手趕近接應。
穆子淵責任重大,誠恐人數太多,難以靈活調動,更怕某隊走單,遇上天山雙殘,因此下令僅分四隊互相以「飛人煙爆」為信,緩緩搜索。
雙殘突然失蹤之事,驚動了整個的青城山區,穆子淵等四隊的高手,一草一木都不放過,那知卻依然毫無發現。
穆子淵暗悔失策,他認定雙殘必在一處極為秘密的地方藏躲待機,設若他不勞師動眾的話,雙殘為了飲食,也必須外出傷人,那時不難查出行蹤地點,當然,天下事有弊即有利,這種搜山的辦法雖無效果,但卻可以阻止雙殘殘殺人命,
他們那裡知曉,雙殘此時非但已經不能露面;就是想見見日光也不可能了!
原來雙殘抬起石匣飛馳而去之後,竟然誤上了金鞭崖的右側,這是一處絕徑,到了盡頭地方之後,再也無路可通。
天色漸漸接近明亮,雙殘不由焦急起來,老女怪瞥目深淵,立即說道:
「老不死的,看來咱們只好下面去了!」
老男怪沉思有頃,頷首說道:
「事迫至此,只有冒險一次,咱們走!」
老男怪說到走字,暴提真力,獨自將石匣舉起,老女怪立即取出囊中所攜「金蛛絲索」,將石匣繫妥,沉將下去。
金蛛絲索可負萬鈞,不懼任何寶刃,惟伯火焚,點之即燃晃眼淨光,雙殘此索得已多年,乃鐵心地莊前主人十寶之一,長逾千尺,可延至於五百尺左右,是故不懼折斷。
石匣沉於絕淵,在金蛛絲索未到三百尺的時候,竟然搶弛,雙殘驚喜參半。
因石區重顯突失,似已落於平地。
再者設若中途早有高手隱伏,失此石匣,當日出之時雙殘必枯盡皮肉而死,但事己至此、雙殘除犯險一探外,別無他途。
天山雙殘在互望一眼示意之後,老男怪在前。老女怪在後。以絲索為助悄悄潛下深淵,雙殘一路提心吊膽,當足臨平地之時,不由大喜過望,原來在危崖峭壁之下,有塊突出數尺的山巖,恰將石匣托住,故而金蛛絲索鬆弛。
尤令雙殘高興的是,突出岩石旁邊,竟然有個高寬皆有文余的小洞,雙殘毫不猶豫,飛身而進,剎那之後,滿面欣慰而出,雙雙將石匣抬進洞中,然後像度了危崖頂端半天,認定自己夫婦若非仗著金蛛絲索之力,任憑功力勢難走下三十丈的平滑峭壁,由此可以想像其他武林中人,亦難至此,這樣的話,山洞就成了雙殘的隱身之地了。
雙殘放下懸心之後,抖落金蛛絲索,隱於山洞之中立即臥於石匣沉睡起來。
自然,雙絕城主穆子淵父子,再想不到雙殘會僥倖得此天假的隱密之處藏身,是故雖然遍搜過十里之內,也未見雙殘石匣的影子。
上清宮掌門及各寺院庵觀的兩手,次夜寸地尺土的搜索,亦無發現,直到天亮方始罷休。
穆子淵淵令四隊高手相合,在附近一座廟宇中安歇,並決定正午之後再次細搜!
天山雙殘當穆子淵淵率眾窮搜到金鞭崖頭之時,業已發覺,但他倆不虞生變,巨而暗中窺笑不已,昨夜時問迫急,雙殘未能清探山洞,此時反正無事,遂一步步詳察洞內。
其實,這座山洞當年曾經困居過芮九娘,除芮九娘外,無人知曉,雙殘探向深處,赫然發現了一處巨閘鐵牢,一條奇異的長鏈,一端繫於粗若銅鼓般的銅柱之上,另一端,卻纏繞著一具枯骨。
雙殘眉頭一皺劃然止步,心中泛起了無邊的恨怨。
雙殘自被五面煞神騙困於鐵心地莊的鐵中之中,心內已形成了一個恐懼牢籠並十分恨怒的意念,今日突見鐵牢,不由的漸漸轉變了神色。
雙殘早失人性,從習成腐屍功力之後,越發近鬼而非人,暴戾一生,再難制止,雙雙猛地撲在鐵牢閘門之上,不停的發出地煞腐屍陰功,擊打著鐵閘,就像是他倆被困於閘內牢中,拚力而求活命脫困一般,越打越猛不休不停。
詎料鋼門被擊,卻連點聲響都沒有,巨把雙殘的掌臂震得生痛,這樣一來,雙殘方始息下怒火,漸漸冷靜了下來。
老女怪首先警覺似的說道:
「老不死的,這事透著奇怪呀,鋼閘怎麼連一點震聲都沒有?」
老男怪仔細看時,鋼閘門上只有一個三寸方洞,厚卻幾近三尺,不由說道:
「這怎怪沒有聲音,鋼同厚有三尺,又嵌在山巖之中,怎麼能有震聲。」
老女怪對著小方門內的枯骨瞥了一眼,道:
「這個人當年心定是一位絕頂的高手,否則他那對手也不會用這樣方法了?」
老男怪並未多想,立刻說道:
「困住他的人要比他厲害多多。」
老女怪聞言冷哼一聲,輕蔑的對老男怪說道:
「這怎見得?就拿咱們來說明,被困鐵牢之中,難道穆存禮這小子比咱們強?」
老鬼怪似是心有所屬,依然不知老女怪已惱,接話說道:
「事與事不同,你只要看看這種安排,就足以證明我的話不錯!」
老女怪怒哼了一聲,道:
「難道鐵心地莊中的設置比這兒還差?哼!」
老男怪這才聽出不對,豬唇一翻,笑道:
「對對對,被困的人總是要強過困他的人些,否則對方又何必如此。」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41:16
老女怪這才不再作聲;老男怪卻阿諛地說道:
「要是以我們夫婦來比這個困死此間的人,那我們比此人要高多了。」
誰知老女怪不但不領這份心意,反而冷冷地問道:
「怎見得?」
老男怪指著桔骨說道:
「事實擺在眼前,咱們從鐵心地莊出來了,他卻死在這兒!」
老女怪嘿嘿陰笑了兩聲,道: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咱們要沒有「閔」東源這個小子,這一輩子別想出困!」
老男怪無言可答,但老女怪無心中卻提醒了他一件事情,話題一變,道;
「對了閔東源這個小王八蛋是怎麼回事,竟敢棄我夫婦於不顧。」
老女怪陰沉沉地說道:
「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玉面煞神這個狗崽子都敢叛師將我們困了起來,閔東源棄我們不顧,豈不是早應該意料到?」
他夫婦直到現在,還不知閔東源的本來姓氏和出身。
老男怪這次卻搖頭說道:
「事與事不同,穆存禮沒被點封了穴道,可以……」
他話還沒有說完,老女怪怒叱一聲,道:
「又是事與事不同,要是當真不同的話?我問你。閔東源為什麼不見了?」
老男怪正為這件事著急不解,如何能夠回答上話,但他知道老女怪的個性,不答話又不行,解嘲般的一笑,道:
「我正為了這件事情奇怪呢,閔東源穴道被封,每隔七十二……」
老女怪不待老男怪把話說完,已不耐煩的接口說道:
「少說沒有用的話,你我仔細看看這根鋼索鏈子,是什麼玩意兒?」
老男怪不加思索的一面去摸那索鏈,一面說道:
「還能是什麼玩意兒,大不了是條鋼索鏈子,所以我說被困此牢的人……咦!」
老男怪突然中止了話鋒,驚咦出聲,老女怪冷哼一聲,道:
「咦什麼?你不是說大不了是條鋼索鏈子嗎,當真如此又問必大驚小怪。」
老男怪雙目之中閃射出了碧綠的光芒,鄭重地說道:
「這是『飛天神龍』紅面矮佛閔天聖的『天佛索,真怪!真怪!」
老女怪陰沉的嗤了一聲,道:
「你再仔細看看牢中的枯骨,還有更怪的事呢!」
老男怪目射奇光,緊盯在跌石牢中那具枯骨之上,半晌之後說道:
「提我個醒兒,我看不出來更奇怪的是什麼。」
「哼!真難為你是怎麼活的,老不死的東西,注意看那枯骨的上手腕上!」
老男怪經老女怪一提,這回看到在枯骨左手腕上與鋼索鏈兒幾年疊合一起的地方,有一血色圓環,寬約五分,不由顫聲說道:
「啊!這枯骨竟是大師兄『血影神魔』景天景!」
老女怪嘿嘿冷笑數聲之後,說道;
「誰說不是?老不死的,這遭你總該服氣了吧!」
老男怪茫然的搖著頭,似乎仍有不信的意思道:
這怎麼會,怎麼會,大師兄功力無敵天下。再說『玄衣女魔』終年不離他的左右,憑他們兩個人的技藝,斷然不會被因此處而老死!」
老女怪沉哼一聲,道:
「老不死的也不想想他兩個的對手了嗎?倘若是和飛天神龍閔天聖為敵呢?」
老男怪頻頻搖頭說道:
「即便大師兄他們這一對不是紅面鬼的敵手,逃總可以,再說此處只有一具枯骨,不見玄衣女魔屍骨或墳塚,想來內中必有蹊蹺之事,否則斷然…」
老女怪怒聲喝道:
「被困鐵心地莊數十年之久,你幹了些什麼?仔細看看甬道遠處再說!」
老男怪功力稍差,聞言霍地目注遠處,果見約在數丈之外,有一高出地面的石丘,頗似墳塚,立即飛身近前。雙殘自習成地煞腐屍陰功之後,極暗地方亦可見物,老女怪能遠及十丈,老男怪卻只能望及七丈左右,如今近前之後,立即發現石丘旁的石壁之上,刻有字跡,上面是——「此間所埋乃天外雙魔之一,玄衣女魔英嫁屍骨,血影神魔枯骨在寒鐵牢中,雙魔被紅面矮佛所擒,點其三十六大腦,日受蝕骨之酷罪而死!」
老男怪再看旁邊另外一行小字,是——「記名弟子芮兒娘志」。
老男怪殘眉一挑,對老女怪道:
「芮九娘,芮九娘,這名字好熟。」
老女怪陰陰地說道:
「咱行被困鐵心地莊之前,不是見過這女娃兒來嗎,她是穆存禮的相好。」
老男怪不再多說,沉思不語,老女怪卻又接著說道:
「既知此間果是大師兄他們,咱們想盡方法也要弄開那扇鋼閘!」
老男怪木然點了點頭,剎那之後,卻突然問道:
「說話自是容易,試問這扇鋼闡深嵌壁中,重逾萬鈞,怎能弄得它開?」
老女怪忽視了老男怪一眼,道:
「紅面矮鬼功力雖高,也無法舉起這萬斤鋼閘,必有專司開啟的暗紐,咱們搜!」
一語提醒了夢中人,老男怪立即飛馳而回,在鋼閘左右探索起來,老女怪卻動都不動,在一旁冷眼看著,老男怪久無所獲,不由向老女怪道:
「你別閒著,幫幫忙如何?」
老女怪呼了一聲,道:
「金鞭崖澗七十二室,紅臉矮鬼怎會把消息開關設在甬道中呢。」
老男怪不悅的說道:
「你既然知道,剛才為什麼不早一些說。」
老女怪陰森的問道:
「老不死的,莫非你真想把鋼閘弄開?」
老男怪豬唇一噘說道:
「你真是豈有此理,弄開鋼閘的事,不是你說的嗎?」
老女怪嘿嘿陰笑兩聲,道:
「昔日你我被逼離開師門,就是為了這支『血羅環』如今近在目前,只要能取到手中就是,並不一定要弄開這扇鋼閘,何況我們還另有更要緊的事情!」
老男怪至此方知老女怪的目的所在,閃著一雙綠眼,道:
「血羅環無堅不摧,緊扣在大師兄的手腕上面,怎能取下。」
老女魔陰冷的一笑,道:
「我自有方法取到手中,你閃開些。」
老男怪無可奈何的閃向一旁,其實他早知老女怪要如何下手,不過他不願在大師兄死後的枯骨之上施展功力,才故作不解取法。
老女怪此的時揚學劈向枯骨,枯骨怎禁這般勁力,立即散飛四處,血羅環卻墜落地上,老女怪施展凌虛鬼爪,抓向血羅環,血羅環立即騰飛而起,射授到老女怪掌中,老女怪得意的嘿嘿一笑,將血羅環放置囊中,老男怪只好暗中歎息一聲,無言的踱向石匣而去。
老女怪適時說道:
「老不死的你聽著,上面一群不知死活的冤家正在搜尋我們的下落,咱們趁此時機再休歇下天,明夜初更潛離此地,趕奔朝陽洞中覓取斷魂血箭,然後就在此處靜習箭上所示九陽百化真功,到你我不懼日光炙體之時,再出此洞,如何?」
老男怪頷首表示同意,於是他倆又臥身石匣之中不問外事。
當然,這一夜穆子淵父子及所有參與搜索天山雙殘的高手,仍無所獲而歸。
歸後共商一切,雙絕城主認定天山雙殘志在斷魂血箭,則不論目下藏於何處,朝陽洞卻勢必要去,於是大眾決議自明日起,先到朝陽洞外四面埋伏,靜待雙殘飛蛾自投。
雙絕城主穆子淵父子,雖說料知人多之下雙殘不敢出現,但是並非認定雙殘恐懼大家的功力,而是因為雙殘有此不敢面對日光的缺陷,設若雙殘突露形跡而難誅盡一干高手的話,則必難再隱去藏處,這樣在天亮之後,豈非坐以待斃。
話雖這樣,穆子淵父子卻依然難放全心,盼望著求救於老父的信息早日到達,穆子淵深信在老父青衫神臾和石大俠夫歸合力之下,雙殘必難逃誅,不過穆子淵對胞已突然失蹤的事情,仍是唸唸難忘。
次日中午,一干高手已到達了朝陽古洞,穆子淵父子和四老俠合力將業已滿佈灰塵的朝陽古洞,打掃乾淨,並在洞中點起了帶來的巨燭蠟火,然後重新分派高手埋伏人選和地點,在認定百無一失之下,方始安心休息,以待夜臨。
夜初更,兩條黑影自金鞭崖絕望中騰飛而起,悄沒聲的電掣般射向朝陽古洞,不問則知來者是那天山雙殘夫婦。
朝陽古洞自獨腳真人天通仙隱之後,業已殘敗不堪今非昔比,設非已經雙絕城主父子掃除乾淨,著實令人難以立足。
雙殘飛馳而到,毫不猶豫立即投身古洞之中,洞外適時傳來聲聲梟鳥夜鳴,雙殘功力雖高經見雖廣,卻沒有想到這聲聲梟鳴是武林高手們圍攻的暗號,只顧注目於古洞。
洞中三聖雕像,自昔日三面煞神率駝奴及芮九娘以地華寶鏟毀壞後,至今依然如故,老男怪瞥望著破毀的聖像,恨聲對老女怪道:
「事雖已隔數十年之久,但我一眼仍能看出聖像是被地華寶鏟所毀。』」
老女怪冷哼一聲,道:
「是又怎樣?莫不成你還要先尋穆存禮這小畜牲的晦氣!」
老男怪氣呼呼地冷笑了一聲,大有此恨此仇誓必需復之慨,但他沒有再說什麼,一心尋覓秘徑,志在得到斷魂血箭!
被毀聖像本是一處暗門,只惜當年穆存儀救兄心切,誤觸埋伏而封閉,雙殘雖說功力已達化境,但是若想憑空開掘這條密道卻不可能,再說他夫婦業已年老成精,深曉天通真人的埋伏厲害,別看此處業已廢置多中,仍然不敢大意,是故猶豫難決。
此時在朝陽古洞外面埋伏的一干高手,已經準備妥當,由上清官學門真人和雙絕城主父子及另外八位一等人物,列成陳式,決定在雙殘出洞之時,以十一人的真力相合與雙殘一搏生死。
天山雙殘在久經思考之下,無法不一試秘徑通否,於是老男怪在前,老怪於後,進入了只有數尺空隔的聖像裡面,老女怪在偶然間顧之下,突地驚咦一聲,前面的老男怪立即停步問道:
「什麼事?」
老女怪並不答話,卻將老男怪拉出聖像,才手指洞門頂際那面銅鏡說道:
「老不死的你仔細看看這面鏡子,可有溪蹺?」
老男怪盯了銅鏡兩眼,道:
「這不過是震邪之物,有啥道理。」
老女怪嗤笑一聲,道:
「天通老牛鼻子藝博天下,這面銅鏡八成是他名揚天下的回射神光!」
老男怪聞言一愣,繼之似有所悟的話道:
「你判斷的可能不錯,咱們再搜搜洞頂!」埋伏在洞外的雙絕城主穆子淵,聞言不由暗自驚心,他由乃父青衫神臾穆存儀處得示,洞頂乃秘道所在,設若雙殘搜到秘徑,怎生得了,於是立即悄悄通知本人戒備,繼之揚聲對朝陽古洞中的天山雙殘喝道:
「天山雙殘可在朝陽洞中?火速現身受死!」
天山雙殘此時正欲飛身洞頂探挫秘徑,聞言神色陡變,彼此互望一眼,臉上現露出陰森而猙獰的冷笑,雙雙肩肩相並,大踏步向朝陽洞外走去。
雙殘步出洞口,神色又是一變,他夫婦未曾料到今改洞外的敵者如此眾多,雙殘乃目下武林黑道之中僅存的兩個老魔頭,自是經多見廣,目睹澗外一干高手的陣式和神情,已知對手們是存著奇集真力與自己夫婦作生死之鬥了。
老男怪首先用奇特的方言,囑咐老女怪後,對著眾人嘿嘿一笑,道:
「真是難得,今夜會有這多送到口邊的美味,你們一個一個報出名姓來吧。」
眾人早已決定由雙絕城主穆子淵號令和答話,是故穆子淵聞言立刻怒聲喝道:
「昔日君山僥舉逃生,被對鐵心地莊鋼鐵牢中數十年之久,竟然仍不覺悟往非,妄習地煞腐屍陰功,即以為天下難敵,自脫困厄,殘傷多少無辜,今夜休想再能活命!」
老男怪這時業已看到了四位老伙,手指著四老俠道:
「老小子們莫不含糊,接應來得真快也真多,老子夫婦多年沒遇上這種機會……」
雙絕城主在老男怪說到「這種機會」的時候,突然揚聲對一干群俠喝道:
「老殘怪暗下毒手,大家火速按前議相敵!」
穆子淵一面提醒群俠,一面卻當先出手,以十成真力發出一掌,遙向雙殘及四老俠之間擊去,群俠聞警驚變,所幸無一不足久經江湖的人物,不約而同各自出學,雖然仍有先後差別,但所擊方皆在四老俠與雙殘之間,是故立即旋起一路強勁無倫的罡風,狂飆驟掃,老男怪所暗中發出之一指魔屍陰功,立被擊散無影,真力反震之下,老男怪被震得猛遲了一步!
群俠雖然同仇敵愾而來,但卻因為熟知雙殘功力無效和業已練成獨步天下的腐屍陰煞,無不暗中忐忑難安,銳氣消沉,如今目睹群力一擊之威,老男怪竟被迫退,不禁放下懸心,穆子淵首先對群俠揚聲說道:
「魏等適才之一擊,尚未發揮全力,老怪已然不敵,設若按照前議,必可除此殘賊,至少也可以封住他們的進路,這樣耗到天明,殘賊必得天報!」
群俠齊應一聲,各提真力相待,無不虎視眈眈注目著雙減不懈!
雙殘聞言暗中驚心動魄,彼此互望一眼,老女怪恨聲低喝道:
「你我難見日光的機密,必是閔東源這個小雜種所洩露,老不死的,動手要快!」
老男怪猙獰的一笑,道:
「以你我二人之力何懼彼輩,一步步逼上前去!」
老女怪微然頷首,立即和老男怪大步向群俠逼近,詎料剛剛邁步向前,雙絕城主穆子淵已下暗令,群俠迅疾無與倫比的發拳擊去,人卻緊隨著掌鋒勁風,向前邁了三步!
雙殘有心和群俠所發的勁力相較一試,是故雙雙揚掌凌虛拍下,這次不同先前,雙方真力相抵之時,發出厲風怪嘯,雙殘雖然未被震退,但群俠卻能逼近三步,設若掌掌相較俱皆如此,雙殘勢必敗北而被迫退向朝陽洞中,無法走出!
穆子淵見及此點,立即提醒群俠道:
「地煞腐屍陰功並不可伯;我們再攻他一掌!」
群俠早有準備,聞言出掌並邁前一步,雙殘目射煞火,暴喝一聲二次揚掌相抵,此次雙方已近了許多,掌勁威勢自也勝過先前,彼此皆感互震之下心動神跳。
穆子淵適時突然再次揚聲說道:
「諸位莫忘前議,不可輕進,更不可給雙殘留下喘息的機會,來,再攻一掌!」
雙殘竟想不到群俠死拼到底,竟也勾起凶狂之性,怪笑數聲提足真力迎了上去。
這次相抵掌,依然勢均力敵難分高低,自此群俠一掌快似一掌的集眾人之力不停猛攻,雙殘卻也一次快過一次的毫不退讓,這種最消耗真力的硬拚,本系知者不取,但群俠早存偕亡之心,毫無反顧,雙殘卻因勢不能夠退避,避則必死,因之雙方明知後果不堪設想,依然拚搏不休!
剎那,雙方真力相拼已有十次,雙殘凝重的神色之間,透出了一絲喜容,原來在第六次力拼之後,雙殘已動狡謀,暗中撤出兩成力道,本定在萬一之下而用,那知在第七至第十次力拼時候,雙殘仍能保持不被震退的穩勢,這種情形本不可能,除非對手的群俠,真力已然不濟,一掌弱過一掌之時始有如此觀象,雙殘自然高興,他倆咸認設若群恢發至第十六七掌的當空,真力必然而弱,那時他倆突然提足真力相抵,群俠當時即有傷亡,隊形自亂,勝券穩操。
十一、十二、十三……雙殘暗中計數,到了第十六掌相抵,果然試出群俠真力又比第十掌差了些,彼此會心的看了一眼,老女怪突然以他兩祖籍的奇特方言說道:
「咱們在第十九掌相抵之時施展全力,然後殺盡彼等雪恨!」
老男怪也出聲相答,群俠似是無人聽得懂雙殘的方言,是故仍未察覺危機已臨,第十七掌已過,雙殘又悄然撤出了一成真力,這兩個老怪物,竟圖各以七成力道,勉強挨過第十八次對掌,然後在第十九次相抵之時,一鼓致勝!
第十八次對掌之前,雙絕城主穆子淵突然低沉的哼了一聲,雙殘尚未來得及思索穆子淵沉哼的用意,群俠業已提力發掌攻到,雙殘已有妥善計議,自是從容出掌硬拚,並悄悄又保留了一成力道。
詎料群俠一掌不如一掌真力之猛,乃是早已前定,故意矯作,志在使雙殘上當,雙殘不察,反而自以為得計,他倆那種奇特的方言,也認為無人能懂。怎料穆子淵自幼被武林帝君收養調教,帝君乃昔日紅面矮佛飛天神龍閔天聖之子,是故帝君對一切方言暗語無不通曉,穆子淵自然也聽的懂,因此在第十八次對掌前的剎那穆子淵沒哼發出施展全力而攻的暗號!
雙殘夢想不到陰溝翻船,被穆子淵所計算,於是在第十八次互抵內力之下而慘受重傷!
第十八次對掌,群俠表面上絲毫不現揚力神色,是故雙殘尚在暗中冷笑,但當雙方掌力勁勢相較的剎那,雙殘突感全身猛震,真力立被反逼而回,不好二字尚未呼出,重逾山嶽的勁力當頭壓到,此時雙殘雖知已上大當,悔恨嫌遲,二人全身一緊,頓被震飛倒回到了朝陽古洞之中!
群快自不怠慢,紛紛進步逼入洞內,雙殘一震之傷甚重,但是卻知此時必須強自支持掙扎,否則難則活命,因之在摔臥洞中地上之後,立即騰身而起,雙雙揚掌發出腐屍陰功,人卻快逾閃電一股向當年已被玉面煞神鑿毀的聖像下面逃於暗處!
群陝惜未攜帶火把進洞,又因雙殘尚有還擊之力,停得一停,等洞外其他高手們送進火把之後,卻已無人膽敢進入聖像下面僅供一人穿過的秘道,原因非常簡單,群俠自知單掃獨園無一能是雙殘的對手、設若雙殘有心誘敵而藏於暗處,去者無異送死,是故群俠不得不極端小心從事。
雙絕城主穆子淵自然更清楚這點,他立刻吩咐洞外之人再造十名高手前來,當人手來齊之後,他沉重地對大家說道:
「這條秘徑若按家父所示,已無通路,是故雙殘無異被困死地,此處雖然黝暗,每日絕早卻見暗光,因此朝陽洞始有此像,雙殘倘若困至天明,即便因秘道月光難進而不死,其本身歷練地煞腐屍陰功也必將威力喪失不少,至時由在下父子進入秘道擒此元兇,目下相距天明尚早,這段時間最最危險,無異是我們和雙殘決定孰生何死的時間,斷然不容怠忽失談,我們立刻在相距秘徑三丈地方弧形圍使這唯一的門戶,生力之軍在前防守,適才曾與雙殘拚搏一十八掌的朋友,火速跌坐調息,設無疏忽,在下斷言雙殘必死!」
群俠成認穆子淵所說有理,立即遵辦,隱身秘徑暗處的天山雙殘,自然也聽了個清楚,他夫婦只恨牙癢火漲,但因傷勢不輕,必須就地迅速療治,是故徒喚無可奈何!
雙方暗暗鬥智,各自靜養真氣內力,當二更時候,雙殘傷勢已復,精神雖然稍差,但卻仍能再作拚搏,已在思謀脫身妙策。
群俠在洞中各處,遍插了火把,免得身中暗算,此時正好也調息周天完畢,勞乏盡去,一個個虎視著那聖像下面的殘破門戶不懈,靜待天明!
天山雙殘卻焦急萬分,事情果如穆子淵所說,雙殘寧願在四更前後生死之最後一拼,也斷然不肯坐以待斃到天光轉亮。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41:41
這是一場精神體力智慧性的全部搏戰,雙殘自二更過後,即頻發怪嘯燥聲,意圖引旗群俠心浮氣動,穆子淵卻另有破解之法,今夜與會之一干高手,泰半非僧即道,非但各有心性澄明之素養,並且介具降魔怯邪之經訣,穆子淵將僧、道分開,每遇雙殘以無邊功力發出誘人心性神志的異聲之時,僧道群中不是僧誦佛禪即是道歌清唱,一時之間,朝陽洞中變成了梵唱邪歌交雜的奇特戲場,卒使天山雙殘詭計無用。
群俠由洞外儲備的那些高手們不停供應飲水和計時,已是深夜三更!
三更正時,由遠在朝陽洞古洞十數里外的一座古峰峭壁之中,傳出一聲爆響,設若朝陽古洞之內不是正好禪唱未停,必可聽到爆響的聲音!
爆響過後,毫無縫隙的峭壁之上,突然裂出一座枯乾矮小的石洞,自洞中傳出一聲低祥的佛號,緊隨著這聲佛號,從洞中緩步矮身走出了一個慈眉善目的女尼,女尼年已古稀,雙手合十,臂腕之間捧著一支奇特而厚長的玉匣,面對西方拜下恭城。
適時,自朝陽洞方向傳來了禪唱和怪號的聲音,女尼神色未變,僅僅眺望了朝陽洞處一眼,隨即起身緩步向朝陽古洞方向而去,行走十分緩慢,望之卻似足不沾塵,每跨一步,已是五六丈外,是故一轉瞬間,女尼已出去了里許路程!
這時朝陽古洞之中,卻已發生了突變,那天山雙殘怎肯束手待斃,當時正三更之際,雙殘業已商妥良策,他們深知久耗必無幸理,老男怪暗中以指劃地,告訴老女怪脫身方法,老女怪看清老男怪所劃字跡之後,沉思多時方始頷首認可。
原來老男怪別無善策,起了「出敵不備」和「聲東擊西」的主意,他通過老女怪,當再一次他故意怪嘯的時候,群俠必然也禪唱相抗,那時他會停止嘯聲,並迅疾無論的闖出窄小的門戶,群俠自必發掌相逼,他要老女怪緊隨其身後,以虛勢相抵群俠,他明知一人功力恐難敵得過群俠合攻之威,但也深信早有準備之下,以全力發掌,受傷也必不重,那時老女怪趁群俠再次發掌之前,暴然出手,擊向最弱一環,群俠未防此變,當者必難逃生,只要群俠陣式一亂,他仍有餘力逃出朝陽古洞,並且決定逃出洞去,立即繞路返回存放石奄的秘洞,暫不復仇,也不再想謀覓斷魂血箭,在精神體力完全復原之後,先殺盡青城山區的僧道,然後再謀取箭之法!
老女怪所沉思的原故,是在掂奪敵我雙方的實力,當老女怪也認定老男怪有備之時獨力應敵不致重傷之後,立即頷首決定了按計而行。
那女尼在跪拜西方而突聞禪唱怪嘯的時候,也正是天山雙殘發動陰謀的那一剎那。
老男怪突發異嘯,群俠自然禪唱相抗,不料老男怪嘯聲額止,人卻突然出現在窄小的門戶外面,群俠怎能怠慢,早就準備這次生死存亡的拚搏,不過群俠鑒於原先那場真力拚鬥,深知決非十掌八掌能夠分出勝負,是故各留一二成勁力未發,這樣卻便宜了老男怪,他全力相抗之下,像被震退兩步竟未受傷,老女怪卻趁此時機暴然出手擊向右邊一排四人,這四人夢想不到會有這等奇變,雖然也已奮力相抗,怎奈相差太多,立被地煞腐屍陰功震死當場,皮肉化盡!
群俠俠立即大亂,首先是因圍外圈的數十名青城山區寺院中的高手,目睹裡圈功力高過自己多多的前輩們,竟被雙殘一掌震斃四位,並在眨眼之間皮肉化盡,無不懼凜異常,紛紛退卻,不戰自亂,老女怪突擊得手,喋喋怪笑一聲,身形閃移闖進了外圍敵眾之間,掌起掌落,又是四人慘嗥死去!
雙絕城主穆子淵父子在率眾發掌震退老男怪之後,雖然目睹老女怪闖出重圍掌斃多人,但因必須纏戰住老男怪,免致雙殘相合,故面空自焦急無可奈何。
老女怪就在這剎那的時刻,業已一連擊斃了十數名高手,尚在追襲群俠不停,老男怪卻因被頂尖的高手所困,尤其是穆子淵父子,功力又高招法奇特而凌厲,轉瞬間,老男怪在穆子淵父子拚死疾攻之下,身中數掌,手忙腳亂的險象環生。
老男怪百忙中瞥目老女怪縱橫追殺敵者不歇,禿眉一皺突發怪嘯,老女怪聞聲止步,使忽飛授到老男怪身側,首先一連出三掌,將穆子淵父子等數名高手迫退,繼之毫不停留,和老男怪攜手騰身飛出圈外、雙雙橫臂掃開一條血路,迅疾無儔的追去。
穆子淵父子怎肯就此罷手,揚聲招喚其餘高手追下,並急囑餘者相待於朝陽洞口,勿再涉險。
穆子淵父子這一群人中,功力最高,是故在施展全力追趕雙殘之下,幾成首尾之勢,雙殘不由凶性大發,他倆深知石匣藏處不能被人發現,因此選時並不直奔目的之地面是斜繞西行,不過設若身後追兵不捨,遲早總將發現內情,於是他倆暗中互相示意,在一處山環轉變地方,霍然停步!
穆子淵穆印父子,明知緊迫雙殘不捨之下,雙殘必將捨死反撲,但身為今夜領率之人義無反顧,只有加倍小心
雙殘霍然停步,穆子淵父子亦止步不前,雙殘冷哼一聲,老
男怪發話警告道:
「老夫不願多殺無辜,勸告爾等立即退下!」
穆子淵此時並不答話,卻沉重的囑咐乃子穆印道:
「印兒注意,我父子追敵深入,已涉重險,萬難之時,你要保身而退!」
穆印回顧身後一眼,其餘高手尚未到達,立即肅穆的答覆老父說道:
「孩兒曾蒙管女俠賜授絕藝,尚未施展,況萬無父險子退之理,孩兒已有決念。」
雙殘時間寶貴,怎肯容許穆子淵父子拖延時光而待人手,立即獰笑一聲飛身撲上。
穆印不知存何心意,在雙殘撲上的剎那,卻悄沒聲的陡頓雙足迎去,左手伸於身後,右手平胸相讓,徉逾閃電已和老女怪迎了個碰頭。
穆子淵大驚失色,此時阻攔愛子已然無及,猛一頓足繼愛子之後撲迎上去,老男怪目睹穆印獨自迎上老女怪,嘿嘿一笑暗中得意非常,他深信老女怪一掌即可格撲上的娃兒震斃,是故當穆子淵撲到之時,他怪笑出聲張臂單獨迎了上去。
穆子淵一心接應愛子,已然提足一身功力,老男怪張臂相搏的剎那,穆子淵突地右手一甩,左掌猛登,發出了「廣成金印」中的「翻天神功」。
老男怪已與穆子淵對掌數次,業已認定穆子淵功力雖高但非已敵,但他怎能料到穆子淵因存得機一搏除害之心,始終隱藏著殺手的功力,如今愛子犯險,穆子淵迫而施展威震武林的絕技,大出老男怪意料,廣成神功乃純剛至陽威力無論的上乘心法,老男怪真力火候雖然高過穆子淵不少,只惜所練地煞腐屍陰功,恰為廣成真解所克,事先又未曾防到,當面面相對掌掌抵搏的時候,換招或是退步已晚,一聲接掌暴響之後,穆子淵被震落地上。
老男怪卻吃了大虧,被廣成神功震傷了肺腹,倒飛出去丈五以外,雖然未曾摔倒,一時卻已無力再作爭搏!
設若此時穆子淵再發一掌廣成神功,直襲老男怪的話,老男怪必然立即吐血而損失五分真力,短暫時日當難再與人鬥,甚或要將養數月始能復元!
可惜穆子淵志在接應愛子,震退老男怪之後,立即撲向老女怪而去!
詎料適時傳來老女怪一聲慘呼,和愛子的一聲悶哼,只見老女怪滾翻出去丈遠之後,身法搖亂的奔向老男怪身旁,老男怪雖受重傷,似乎要比老女怪好些,他倆竟不停留向暗影中逸去,再看愛子穆印,左手握著地華寶鏟,身形搖擺欲倒,臉色煞白,不知傷在何處,傷有多重。
穆子淵立即飛縱到愛子身旁,問道:
「印兒,傷在何處?」
穆子淵雖然焦急相詢,但卻只有左掌輕輕抵住愛子後腰,並不摻扶,原因是他在不知愛子傷勢之前,誠恐愛之反而害之,不敢妄動。
穆印在老父未防之下撲迎老女怪時,已然操有勝券,不過穆印卻也知道自己必將身受重傷,是故早有妥當安排。
穆印當隨老父圈圍住天山雙殘於朝陽古洞的時候,在一心暗中保護老父安全和得能一舉殲滅雙殘的雙重目的之下,故意藏拙,但時值父子追敵深入而同道尚未到達的剎那,已知必須施展全力重創雙殘而保父子不死,老父訓令退卻,怎能棄親不顧,是故首先發難頓足迎上了老女怪。
老女怪和老男怪一樣,犯了驕敵的大忌,認定只要舉手之勞則可置穆印於死地,因此毫無敗退甚或搏平的打算。
老女怪功力高逼老男怪些許,撲上的時候念及掌及。
那知穆印早得紅面矮佛飛天神龍閔天聖子武林帝君閔憫垂青,已將閔們老父降魔之功習成,在率眾離家為九洲鏢頭之時,功力火候皆未登峰巔,後經百險,復得石承棋大俠之妻管冰心在中途授藝尼奄,一悟百通,降魔心法突飛猛進,雖說仍非像天山雙殘這般老魔頭之敵,但若藏拙得以出奇而施,任憑對手是誰,亦必授首!
穆印心慧而乖巧,雖說因為自己藏拙得宜,老女怪必犯驕敵大忌,仍恐一擊不中或是中而未能重傷老女怪,竟將老父交由自己保管的「地華寶鏟」撤出,是故當穆印迎上老女怪拚搏的時候,是右手提力護在前胸,左手卻伸於背後。
穆印所習降魔神功,得自武林帝君閔憫,閔憫之父紅面矮佛閔天聖,昔日威名僅僅次於金頂聖僧,但閔天聖出身卻是魔教長老,曾被群魔尊為「萬魔之王」,後被聖僧苦禪渡化,方始改惡面壁修為佛家無上心法,是故閔天聖所傳留之降魔神功,非但針對宇內各種魔頭所懼下手,並含無比威力!
地煞腐屍陰功,乃邪魔外派功力之中罕絕而最具威煞的一種,閔天聖所傳降魔功法中,卻無破解之策,不過內中另有一種「魔火心聲」的掌力,能與地煞腐屍陰功相抵不敗。穆印在目睹老女怪縱身撲到的時候,已決定施展魔火心聲與老女怪互相殘傷的一搏,所以說穆印早已預防到自己傷敗的一著。
雙方掌力相接的剎那,老女怪只展出八成地煞腐屍陰功,老女怪此舉並非是存著憐惜之心,相反的卻像貓撲鼠般意圖戲弄夠了對方之後,再下殺手。
詎料雙掌交抵之後,地煞腐屍陰功竟然僅和對方搏了個半斤八兩,已知驕敵而陷危機之中,才待再挺真氣加些勁道。
那知穆印卻恢地暴出左臂,地華寶鏟削而到,這一招迅捷無與倫比,老女怪再想收手已晚,一條臂膀生生被無堅不摧的地華寶鏟削斷,不過老女怪功力真高也真狠毒潑辣到了家,在一聲聲痛號之下,仍能再次發掌中了穆印的左胸,只是因為她已受重傷,功力大打折扣,全力之一掌僅有平常四成勁道,穆印始逃立即慘死之劫,否則後果已然不堪設想了!
老女怪真是狠到了家,她竟搶起那條斷臂,和老男怪逃逸而去,說來也著實令人昨舌!
穆印左胸被擊,萬幸本身早就提聚了魔人心聲的功力,始終未曾鬆弛,再加上老女怪掌力不足五成勁道,才仍能支持不倒!
雙絕城主穆子淵卻心痛萬分,他以掌心抵助愛子後腰,貫集真力,立即感應到愛子四肢顫抖不止,並有一股奇寒之氣在體內衝刺,已知愛子身中老女怪的地煞腐屍陰功,心頭一凜神色陡變,地煞腐屍陰功無法療治,傷者遲早之間化為一灘血水,穆子淵在悲痛哀傷之下,止不住英雄淚流!
穆子淵對地煞腐屍陰功的狠毒,所知不多,僅由適才男女雙殘逃出重圍的剎那,掌斃數名高手而使死者皮肉化盡這一方面,深知愛子凶多吉少,只有干看著焦急而苦無解救之策。
剎那之後,上清宮掌門所率一干高手,已到近前,目睹此情,不由個個俱皆呆愣在當場,目下不敢前去摻扶穆印,不過穆印此時卻已無力支持,搖搖欲頹,若非因為穆子淵在身邊以掌相抵,怕不早已倒臥塵埃之上了。
一干群俠正在束手無策之時,突聞不遠地方有人低沉的唸一聲佛號,群俠驀地紛紛抬頭注目,只見一個貌相莊嚴的女尼,手捧著一個奇特的玉匣,似是足不沾塵一般飄到了雙絕城主穆子淵的身前。
穆子淵看出女尼是位奇異人物,才待開口,那知女尼瞥望了穆印一眼之後,卻首先說道:
「適才曾有禪唱和怪嘯之聲相抗,可是發生了爭殺之事?」
穆子淵頷首作答,那知就在這徽然失神的當空,穆印重心頓失,業已斜倒向女尼立處,穆子淵慌不迭地突然變式為爪,抓向愛子肩頭,不料女尼卻比他還要快,已沉聲喝道:
「此子受過極為歹毒的陰功浸蝕,妄動則死,還不退後!」
女尼「退後」二字說出,左手肥大的袍袖輕拂,竟將一位功力罕絕天下的雙絕城主,拂退出去了五步,接著老尼右手單持玉匣,在穆印腹際一橫一挑,將穆印挑了起來,繼之問道:
「你們可知道在附近一二里地內,什麼地方可供將養?」
上清宮掌門半生介在青城,熟悉各處,立即答道:
「貧道知道前行不足三里後右旋些路,就是金鞭崖洞,師太請隨貧道來吧!」
女尼神色端肅,只點了點頭,仍是以玉匣斜挑著穆印,隨行於上清宮掌門身後。
上清宮掌門料知女尼是為救護穆印,因此步履異常快捷,那知任憑掌門多快,女尼總是從容的相隨在三尺以後,穆子淵和一干群俠目睹此情,不由對穆印的得能不死,抱了極大的信心!
到達金鞭崖洞之後,女尼立刻吩咐眾人火速燃起柴火,然後招手呼喚上清宮掌門及穆子淵近前,道:
「你們兩個人每人抓住玉匣一端,萬勿使傷者足踏地面,否則傷者必死!」
穆子淵和上清宮掌門人,慌不迭的答應著,一旁上清宮首座師弟,卻先掌門一步想要去接玉匣的一頭,不料女尼竟然冷冷地叱斥道:
「我沒喊你,那個要你上前,退回去!」
上清宮的首座真人,功力年紀僅差掌門人半籌;聞言雖知女尼是在救治穆印,卻也不禁有些氣惱,立即答道:
「貧道因師太招喚敝宮掌門,是故願代敝宮掌門遵諭握住玉匣,……」
他話還沒說完,女尼卻已冷哼一聲接口說道:
「你好像心中不服,告訴你,我要不是看出你們這一群中,只有他們兩個還能勉強勝任的話,又為什麼單喊他們兩個呢,你倒是願意替代你的掌門,可惜功力還差些!」
女尼這一番說越發使上清宮首座不服,又待出言相抗,上清宮掌門人卻已沉聲道:
「師弟還不退下,莫非忘記了規戒?」
首座不願再說,立刻稽首諾諾而退,可是心中卻氣悶非常,決心在女尼救治完了穆印之後,要和女尼分個勝負強弱!
女尼這時卻已面對雙手緊握玉匣兩端和穆子淵和上清宮掌門人道:
「此子受毒極深,所幸已有準備,未入五臟,稍待必須先將此子招醒……」
女尼話尚未完,首座卻已抓住了道理似的說道:
「貧道認為穆施主並未沉睡,雖受重傷依然清醒,師太所謂拍醒之言不知何指?」
女尼霍地目顧上清宮首座真人叱斥道:
「井底之蛙妄言窺天,你站遠些?」
首座真人認為女尼是因無害可答惱羞成怒,立即冷笑一聲,道:
「貧道站在此處,似乎不礙師太施術,師太何必一定要趕我走開?」
女尼這時已然重又面對著穆子淵和上清宮的掌門人,聞言神色未動,但卻說道:
「我的話不容人背,給我出去!」
話聲中,只見女尼輕輕一甩她那肥大的衣袖,凌虛兜向上清宮首座真人,首座雖已暗中施出「碧石柱功」相抗,竟然無效,身不由己的被女尼掌力托起,飛行金鞭崖洞外!
散立於金鞭崖洞的一干高手,目睹此情不由人人昨舌,上清宮掌門及穆子淵二人,卻神色端莊嚴肅的毫無表示。
女尼竟也不再理睬大家,立即倏出十指敲向穆印各處大穴,穆印隨著女尼的指力而轉醒,發出微哼,女尼卻正色對穆印說道:
「速提真力,守住大穴,試與老尼內力相合,然後退出腐屍陰毒,快!」
穆印並不答話,卻按女尼所囑而行,約有頓飯光景,只見女尼雙掌印按之處,透出絲絲黑氣,繼之化為一片焦臭煙霧,半晌始絕,女尼掌指再變,點拿了穆印睡穴,微呼一聲如釋重負般收回雙臂,瞥望了穆子淵等一人眼,淡淡說道:
「此子對時自醒,調養數日則愈,你們還有什麼要我幫助的嗎?」
上清宮掌門人似在等待雙絕城主開口,但是穆子淵卻正待上清宮掌門人發話,因之彼此相待竟無言語,女尼此時業已收回玉匣捧於雙臂,見無人答話,逐轉身而去。
穆子淵身為雙絕城主,一向少於求人,但女尼有救子之德,不能不謝,搶先道:
「在下深謝師太義救犬子之恩,敬叩師太法號。」
女尼邊走邊道:
「這是任何人所應當作的,算不得什麼。」
女尼頭也不回已經走出了金鞭崖洞,上清宮掌門大步追量,攔路稽首道:
「貧道為青城無辜之人求命,叩請師太大力一助!」
女尼止步,臉上神色未動,淡淡問道:
「老尼不敢擔當掌門這般重禮,不知掌門人所謂力助之事是指的什麼?」
穆子淵這時業已和四老俠到洞外,邊天啟首先開口自介,然後引介其他的人,接著就把天山雙殘昔日惡行及近日變化說出,靜待女尼答覆和詢問。
女尼得知詳情之後,神色已無適才那般冷漠的樣子,微笑著說道:
「老尼雖有要事,不過既知有此大巨變,不容老尼不問,我們還是裡面詳談吧。」
於是大家又重回到金鞭崖洞之中,落坐之後,女尼首先說道:
「老尼『心如』,管冰心乃老尼俗家師妹,說來與昔日參與無敵之宴的諸施主們,情如一家,此間發生這般大事,怎得不見石承棋大俠夫婦到來,莫非他們不知?」
眾使聽說老尼竟是目下「神石奄」主「心細」聖尼,不由大喜,四老俠重見禮數,穆子淵更以晚輩之禮叩見,那適才被心細佛震神功送出洞外的上清宮首座真人,也深自慚愧的拜叩庵主,心細聖尼卻情意另有所指的勸首座真人道:
「老尼因你未來必須接掌上清宮之重任,有心而為,你莫要惱我。」
首座真人連稱不敢而退立一旁,穆子淵這才答覆聖尼自己父子遠在至青城的因由,和已經通知老父得知雙殘出現的種種經過,並叩請聖尼領率群俠追索雙殘而為天下除害。
心如聖尼卻含笑說道:
「自昔日與冰心師妹一別,竟未見面,既然消息已到,老尼深信雙殘難逃一死,老尼因已發誓不再殺傷,況本身實有急事待理,故而決心不再逗留此間了……」
上清宮掌門之人,不待心如聖尼把話說完已接了說道:
「庵主之言雖是,但雙殘近在咫尺,石大俠夫婦尚未知來期,若庵主……」
心如聖尼搖頭說道:
「掌門只知其一,請容老尼解釋,穆少俠雖中陰毒,但老女怪受傷更重,並被地華寶鏟削斷一臂,若無半月休養,絕難再為惡行,雙絕城主穆大俠的「廣成真解」實是腐屍陰功所懼功力,是故老尼斷言,雙殘夫婦已身受重傷而急待療治,此時,即便老尼留在青城,亦無用處,青城廣闊,可供雙殘隱身洞崖何只千百,窮搜難得,不如趁此時機諸位妥當安排對策,敬候青衫神叟石大俠夫婦來到之後,謀定而動,老尼盤算日,雙殘傷復重出為惡之時,亦即授首之期,老尼身負恩師所示重任未了,不能久留青城,是故必須動身。」
群俠聞言咸認心如聖尼所說不錯,自是無法挽留,遂恭敬從命紛紛站起相送。
心如聖尼卻突然將所捧玉匣交給了雙絕城主,道:
「令郎人中之龍,又是老尼晚兩代的小輩中人,無可賜贈,這玉匣就算見面的禮物吧,匣中物,必須等待令尊及石太快夫婦來後,方可開啟取出,切切勿忘!」
穆子淵不能不收,只好拜謝厚賜,恭送心如聖尼出洞,臨行剎那,心如又道:
「設若雙殘早一步重現青城;記住,你們切莫妄進,只要以廣成神功和真力防守不懈,雙殘絕無法獲勝,斷魂血箭已不在朝陽洞中,是故雙殘要是前去摸索,無防任之,叫他們嘗嘗「天通真人」所留下埋伏的滋味,豈不更好。」
穆子淵聽說「斷魂血箭」業已不在「朝陽洞」中有心拜叩心如聖尼內中原由和「斷魂血箭」的藏處,但他熟思之後,終於作罷。
心如聖尼的身影,漸漸遠去,穆子淵立刻和上清宮掌門真人商妥搜索雙殘下落及掩埋死者等事宜,金鞭崖洞只留下四位老俠,來看顧沉睡未醒的穆印。
金鞭崖洞自昔日青衫神叟穆存儀強人,被紅面矮佛閔天聖封閉之後,至今七十二洞室只剩下這麼一間,但仍然非常寬敞,上清宮掌門派人送來食糧等物,並將金鞭崖洞劃作搜索雙殘聚結群俠發施號令的地方。
穆印在沉睡過對時之後,果然像心如聖尼所說的一樣,自然醒來,不過因為聖尼曾說他要休養幾天才能復原,所以沒參加搜索天山雙殘的行列。
群俠在一連三天三夜窮搜青城山區之下,失望而歸,天山雙殘像是煙霞雲霧一樣,竟然消失無蹤,群俠當然夢想不到,天山雙殘藏身地方就在金鞭崖洞的另外一條徑之中,和群俠劃為中心的這間金鞭崖洞,恰好形成一上一下!
穆印在三日夜後,非但所中地煞腐屍陰毒早已化盡,精神反而比先時煥發,雙絕城主穆子淵料知聖尼垂青愛了,在敲打穴道的時候,悄然貫賜愛子幾分真力,否則斷言這種樣子。
群俠在再次商量之下,決定大家守於金鞭崖洞,威認天山雙殘因受傷甚重,目下正在休養,當雙殘復原之後,勢必重現蹤跡,金鞭崖洞最為適中,故而無人反對暫時居留。
天山雙殘自然也想不到群俠就在自己夫婦的頭頂洞中,他倆自重傷相攜逃歸秘徑中後,不由悔恨交並,老男怪只不過是真氣被震,靜坐用些功夫一日即可痊癒,老女怪卻受傷太重,一條臂膀被生生斬斷,止血封穴之後,真氣已是大損,不由恨聲埋怨老男怪當時意圖殺死對方才落得這般結果!
老男怪不敢多言,只好安慰老女怪,老女怪卻冷冷地說道:
「老不死的,那小子用的是『地華寶鏟』,不問可知,玉面煞神這個小王八蛋也完了,否則寶鏟不會到別人手上!」
老男怪卻搖頭說道:
「這事現在難說,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老女怪雖說業已止血封穴再無大礙,但是聽老男怪說:「焉知非福」,大怒叱道:
「老娘斷了一條手臂,你卻說焉知非福,福在那裡?」
老男怪急忙解釋道:
「這你可是誤會了,斷臂之仇遲早有報,我說的福是因為地華寶鏟既然出現,設能到手何慮不能開通朝陽洞的石闡秘徑,那時斷魂血箭豈不垂手而得?」
老女怪哼了一聲,道:
「老娘至少十天才能復原,你就先少打如意的算盤吧!」
老男怪不再多說,以本身真力相助老女怪早日復原,以便謀劫地華寶鏟!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43:05
第二十四章 半人半鬼
十天之後老女怪業已恢復了受傷以前的功力,這兩個半人半鬼的東西,至習成腐屍陰煞之後,除人血人腦外,不食他物,如今已有多日未曾食用,雖說並不飢餓,但卻覺得精神不適起來。
老女怪失血過多,尤其口饞,這天深夜,老女怪向老男怪商量外出,老男怪卻已成驚弓之鳥,雖說前次受傷因為驕敵大意,但卻深知穆子淵若拼全力施展「廣成神功」,自己雖能不敗,勝卻毫無把握,故而安慰老女怪再耗幾天。
自他們受傷日起,在十四天的初更過後,老女怪已然決定當夜趁老男怪跌坐用功的時候,獨自悄悄外出,撈幾個活人前來食用。
老男怪不知老女怪已下決心,只顧安然用功,老女怪悄悄離開了秘徑,他還沒有察覺。
老女怪在二更時候離開了秘密洞府,飛縱上金鞭崖洞側,此時金鞭崖洞中群俠正在各自用功,因為十數天來不見雙殘露面,個個認為雙殘若不是傷重至今未曾復原,就是業已退出青城,只有穆子淵深信雙殘決不死心,即將出現!因此穆子淵暗中嚴囑愛子穆印,隨時警惕以防突變。
老女怪縱上崖頭,穆印恰好在外搜索歸來,淡月之下,霍然發現一條人影捷逾雲燕一般飛馳向下山路徑,因相隔尚遠,穆印並未看清是誰,但卻認定這人並非群俠中任何一位,緣因黑影之快捷,超乎群俠,故而穆印悄沒聲的暗中追躡黑影之後不捨。
老女怪不料業已現露形蹤,其實當她縱下金鞭崖頭之時,已經看到金鞭崖洞之中有燈光外洩,但她也十分小心,是故寧捨近處而撲向遠地,在飛縱約已三里之後,不遠處左斜方,有戶山居人家,木柵環繞牆,透出一絲燈光,老女怪毫不考慮擁身撲上柵牆,翻縱於這戶人家的院落之中,
後面追躡不捨的穆印,此時卻已看清黑影正是天山雙殘之一的老女怪,不由猛地止步,劍眉一挑沉思是否應當犯險前往,老女怪雖說曾被穆印斬斷一臂,但以穆印本身功力火候來說,卻差老女怪甚多,今夜單身追躡至此,初不料正是久索未得消息的老女怪,倘若冒險前進,勢必雙方碰頭,那時老女怪固有前鑒,搏鬥起來即將施展全力,穆印深知那冒時自己必陷危境!
不過穆印看出老女怪的意圖所在,自己身為俠義之士,焉能目睹老女怪慘殘人命而不管不問,穆印沉思多時,決定即便必死,今夜亦斷然不容老女怪如願,因之猛一頓足飛撲上了木柵!
老女怪此時業已失去了蹤影,穆印不由焦急難安,但是虜中卻又不像已遭事故的樣子,穆印隨即靜心窺聽,發覺老女怪竟然藏於房後尚未出手,穆印隨即悄悄繞奔房後,果然,老女怪正俯身探首隔著點破的窗紙,向室內窺探動靜!
穆印目睹此情,不由暗皺眉頭目忖道:
「老女怪功力之高,雖金針落地亦能聽出,自己相距老女。怪不過兩丈多遠,她怎地卻似未聞,這情形罕奇的緊,除非室內有了足以使老女怪心無二用的怪事,否則老女怪斷然不會這般模樣!」
穆印想到這裡,立刻悄然退到前面,竟也在前窗下,以口水濕破了紙窗,窺探所以。
穆印因好奇心重,再者深知不敵老女怪的地煞腐屍陰功,只要老女怪沒有殘傷人命,穆印業已打定主意,不去驚動老女怪而惹大禍。
穆印因為自知老女怪的方位何在,是故在濕破窗紙暗窺的時候,首先去找老女怪點破的窗紙空洞,穆印心細如髮,決不給老女怪留下悄然而去的機會。
室內佈置非常簡陋,左後方靠牆是一張用四片石板搭成的床,床上只有一個捆捲著的行李,後窗前,擺著一張退了顏色的八仙桌,桌上一盞油燈,兩旁各有一把木椅,除此之外再無別物。
室內走中,由樑上垂吊著一根粗如人臂般的鋼索,索上倒吊著一個人,穆印看到這人的模樣之後,不由劍眉陡然揚飛,神色一變!
原來這被鋼索倒吊著的人,竟是在杉木林中突然失去蹤影的穆東源!
怪事不止一端,再看室內地上,分九宮八卦,盤著九條通體雪白面長僅三寸的怪蛇。
穆東源似乎業已昏死過去,倒吊鋼索之上動也不動,那九條怪異的蛇,卻緊盤一堆,各吐腥舌圓睜碧目,不知意圖何為!
片刻之後,穆印方始看出怪蛇奇特之處,九條怪蛇腥舌吞吐之間,射出星星點點腥涎,若非穆印視力極強又專心注意,兒乎無法看出怪蛇噴出的星點腥涎,俱皆宜人穆東源鼻竅之中,這樣噴射約有盞茶光景,穆東源口中滴出幾點黑色水珠,那九條怪蛇各自微吸,黑色水珠已吸入怪蛇腹中,然後怪蛇又噴出腥涎,穆東源也繼之口中流下黑水,就如此輪而復始,一遍又是一遍,怪蛇所噴腥涎越來越濃,穆東源口中所流出的黑水卻越來愈淡。
穆印乍睹奇景的剎那,尚能兼顧到後窗外窺探動靜的老女怪,可是後來卻因一心思索怪蛇噴涎和伯父口出黑水的原故,忘記了老女怪的存在!
穆印注目伯父及怪蛇的怪異事情,業已忘記經過多少時間,直到伯父口中所流黑水變作濃自而轉為澄清,玉蛇不再噴射腥涎而盤堆不動為止。
此時,穆印已然明白玉蛇似在替伯父醫治某種特殊的傷毒,囚之穆印方始重又窺向老女怪的後窗,發覺老女怪和自己一樣。看出了神,並未傷人也沒有潛逃而去,穆印不由暗喜,此時穆印深信必能偵得雙殘隱身之地,只要自己小心謹鎮莫露形藏,必可勝任,只是伯父被吊室內卻使穆印頗為為難。
穆印暗中略一沉思,決定暫時監視老女怪動靜為急務,關於伯父之事,日間稟明父親之後自有安排,穆印想到這裡才待閃身飛縱到後面,監視老女怪的動靜,驀地耳邊聽得有人以真力傳聲對自己說道:
「娃兒此時妄動不得,在你背後探手可及地方,站著那個半人半鬼的男怪,聽老朽吩咐,再次假作注意窺探室內動靜,然後暗提真力猛自前窗撲進室中,快!」
穆印聞言心中不由怦怦亂跳,但卻不敢現於形色,果然按照暗中傳聲示警異客的吩咐,再次躬身由所破窗紙洞中向室內窺探,趁弓身之際,已將真力提起,繼之迅捷無與倫比的全身撲向室中,並且佑掌趁勢以十成神功凌虛向身後猛擊劈出!
在一陣窗欞破碎暴響聲中,穆印業已撲進室內,他覺出左足一涼,因之在撲進室中之後,並不回顧,雙臂猛抖又斜縱出去了數尺,方始瞥向足下,左腳所著快靴已失,再看窗外;老鬼怪止捏著他的左足靴子,神色猙獰的怪笑不止!
適時室外迎面的木柵牆上,人影閃飛縱橫,隨即出現了雙絕城主穆子淵,四老俠和上清宮中的掌門。
雙絕城主手挎著「地華寶鏟」瞥日看到愛子無恙,立即提聲說道:
「印兒當心,為父等追趕老男怪至此,卻不見那老女怪何在
穆印不待老父說罷,急忙接口說道:
「爸要注意,老女怪就在此室後方,孩兒即是因為追躡老女怪才來的!」
雙絕城主穆子淵聞言立刻揮手施令群俠分踞木牆,嚴加戒備,老男怪卻怪笑一聲抬腿就要從破散的窗戶中跨進室內,突然後窗外傳來老女怪的喝聲,道:
「老不死仔細看看地上,再亂闖不晚!」話聲中,疾風吹襲,老女怪業已飛投到老鬼怪的身旁!
老男怪適才只顧擒殺穆印食之解恨,前窗雖被穆印湧身逃避之時震碎,老男怪卻一心怨毒,盯在穆印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到高吊在室中的那人是誰,和盤在地上的九堆白色物體是什麼東西,如今經老女怪暴喝點醒,不禁才注意到室中的一切。
穆印這時已退到室內一角,雙絕城主穆子淵仍與一干群俠穩立木柵牆上,戒備不懈,但卻不急於和雙殘搏鬥。
老男怪在注目之下,臉上露出殺氣,低沉地說道:
「原來是穆東源這個小子被吊在這裡,哼!看我不要他的狗命!」
老女怪急聲阻止老男怪妄動,接著悄聲說道:
「閔東源離開你已十數天,被封穴道已死,理應早已喪命黃泉,怎地卻仍然活著?」
老男怪驚咦一聲,點了點頭,老女怪繼之手指九條玉蛇說道:
「老不死的,莫非你忘了昔日恩師所說的『玉骨火蛇』!」
老男怪猛吸一口涼氣,退步不迭,急促的說道:
「你即知此處有『玉骨火蛇』,卻怎地還不快些離開,走!快走!」
老女怪搖頭說道:
「我還沒有看到火蛇主人,怎肯就這樣離開。」
老男怪嗯了一聲,回頭瞥望了木柵牆上的穆子淵等人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天上,道:
「已經三更過了,咱們先打發走後面這些惹厭的東西如何?」
老女怪霎了霎眼,點點頭,和老男怪立即霍轉身軀,大踏步奔向水柵牆旁,穆子淵早提足「廣成神功」,揮手號令四老俠及上清宮掌門人,只等雙殘奔走近些即同時全力出掌相搏!
適時室內一角傳來沙啞的聲音,問道:
「老朽由聲調方面,聽出外面的朋友頗像雙絕城主,設若不錯請答一言。」
雙絕城主穆子淵暗皺眉頭,但卻立即揚聲答道:
「室內是何方朋友,在下正是雙絕城主!」
天山雙殘在突然聽到室內話聲的時候,竟也止步不前,當穆子淵答話之後,室內傳來哈哈笑聲,只因這人嗓音沙啞,是放笑聲十分難聽,天山雙殘夫婦竟也不禁聞聲皺眉。
室內笑聲止後,話聲又起,道:
「老朽乃城主故友,敬問城主何來?」
穆子淵劍眉再次挑動,對這怪異沙啞聲音的人,著實記不得了,這人問及來意,不能不答,遂簡略說出天山雙殘惡行及追追躡雙殘來此的經過,並拜問室內這人名姓。
室內沙啞嗓音的這人,久久未再出聲,穆子淵不由暗中驚疑,愛子穆印尚在室中,設若有變,愛子不會不立即示警,為何
穆子淵沉思至此,耳邊突然傳來愛子的真氣傳聲的話語,道:
「室內前輩示令孩兒,以真氣傳言稟陳父親,放雙殘逃生,然後即請父親室內一會。」
穆子淵聞言深覺奇怪,是故並未挪動,愛子真氣傳聲又起,道:
「室內前輩又說,雙殘已成網中之魚,決難逃脫,父親請即室內相見。」
穆子淵今夜本是在金鞭崖洞久候愛子不歸,放心不下,與四老俠出洞眺望,不料適當此時,藏身金鞭崖絕望中秘徑的老男怪用功醒來,發現老女怪業已不在。
他夫婦自習成地煞腐屍陰功之後,所過之處必有怪異氣味,旁人或難嗅出,可是他夫婦卻一嗅即知,老男怪惦念老女怪的平安,飛身建上一路接應,恰被穆子淵發現,遂與四老俠及上清宮掌門追下,直到此處,如今聽愛子傳聲相告,思及金鞭崖洞正好已無人在,不虞雙殘前去,遂揮手示意四老俠及上清宮掌門之人,同時飛身縱出柵牆,迅疾轉向後方!
天山雙殘立於院中,突見穆子淵等人飛身退去,不禁被此驚疑的互望了一眼,他夫婦業已聽出室內主人和穆子淵是相識舊友。
按理對方正好前後夾攻自己夫婦才是,奇怪卻突然退走,不問可知,室中必有陰謀,是故雙殘竟未挪動。
詎料雙殘就在這略以遲疑當空,身後不知何時竟然悄沒聲的爬來了數條「玉骨火蛇」,蛇長僅有數寸,神態安善,並沒有其他毒蛇那種猙獰外形,但雙殘卻嚇得驚呼出聲,雙雙湧身而起,疾箭般飛射出了木柵牆頭,怎料看來巧小好玩的「玉骨火蛇」,竟然也騰躍而起,紛紛追去!
室內沙啞聲音適時喝道:
「只要『大白』去就行了,『小白』帶著它們回來!」
說來不信,紛紛騰躍而起的「玉骨火蛇」,除其中之一如閃電般飛射追去之外,余蛇立即半空轉回,隱於暗影之中。
此時穆子淵等人業已由後面的棚牆外縱了進來,愛子穆印已然推開室內後窗,胞兄穆東源已經由穆印抱扶解脫鋼索放置地上,穆子淵睹此情形,已知室內主人並無惡意,遂揚聲說道:
「在下不知是那位故交朋友居於此處,可容面拜?」
室內隨著穆子淵的話聲,走出了一人,此人右臂已失,頭髮禿盡,目光如炬,望著穆子淵默默含笑,穆子淵心頭一凜,此人雖曾相識,但著實令人難信會在此處相逢,況穆子淵記得清楚,倘若此人真是心中所想到的那個舊識,則這人三脈已絕,真力早失,並且業已殘啞多年,又怎會變得這般模樣?!
這人似是看出穆子淵驚疑之色,立即含笑說道:
「城主別來無恙?老朽自昔日蒙義救不死,無時忘仰恩德
穆子淵此時已然認定自己所想的不錯,接話說道:
「在下確實夢想不到,能在此處與尊駕見面,這算是有緣千里相會了。」
這人立即肅容而進,室內除八仙桌旁兩把木椅外,再無坐位,穆子淵首先對四老俠及上清宮中掌門,引介與這人道:
「皆日綠林有南北雙傑,主人就是當年被人稱為『南傑』的張勳張大俠!」
張勳聞言沙啞著嗓子哈哈一笑,對老快等人道:
「這是城主捧我張勳,當年我可不叫南傑,而是被人稱作『南鬼』!」
這句老實話,說得大家都笑了,穆子淵因所疑之事太多,忍不住立刻發問,南鬼張勳竟不作答,卻手指地上躺著的穆東源對穆子淵,道:
「城主,這個人老仍深信城主認識他吧?」
穆子淵劍用一皺,道:
「這是在下的胞兄,怎會不認識呢。」
南鬼張勳一笑,道:
「令兄當年點我的三脈,使我受盡酷刑,如今落到我的手中城主,你說我應不應該來報當年的仇恨?」
穆子淵低沉的說道:
「恩怨分明本是大丈夫的行徑,不過……」
南鬼張勳不容穆子淵把話說完,已接口道:
「令兄怎地習了狠毒無比的『地煞腐屍陰功』?莫非和雙殘有關?」
穆子淵無奈之下,將所有發生的往事,詳述一遍,並且說到本來的姓氏出身和前一代尊長們的恩仇,最後問及張勳是從什麼地方救得穆東源的。
張勳對這一點依然不答,卻鄭重地說道:
「城主,令兄已被雙殘暗下毒手,點殘重穴,若非適巧碰上老朽,已然喪命,如今老朽已將令兄重穴解開,並且業已提淨了他那一身腐屍陰毒,不過今兄雖然已經無恙,但那一身功力,卻已完全消失,此非老朽故意為之,不知城主可能相信?」
穆子淵慨然說道:
「穆子淵深感尊駕以德報怨仁厚之情,自是深信無疑。」
張勳頷首說道:
「城主果然是坦蕩的君子,老朽實告城主內情,令兄本可不失功力,但老朽奉諭行事不敢不避……」
穆子淵不由接口問道:
「尊駕龍奉何人之諭,可能示知——
張勳鄭重的說道:
「此事談之過早,老朽已知帝君及令尊大人與石大俠夫婦,不日將到青城,候令尊駕臨之時,老朽定然面陳一切,此時尚有其他要事與城主及諸大俠相商。」
穆子淵雖然滿腹疑雲靖但因張勳已然說明要候父親來時再說,自然不便再問,又聽說另有要事相商,遂靜候張勳的下文。
張勳目光瞥望了四老俠及上清宮掌門人一眼之後,道:
「城主,老朽已令所養異蛇『大白』暗中遺躡雙殘身後,故而雙殘藏處稍待即知,知曉雙殘藏處之後,城主意欲如何處置雙殘?」
穆子淵立刻說道:
「候天明之時,將雙殘及所臥石匣始於日光之下,使雙殘服誅!」
張勳止色的搖了搖頭,道:
「雙殘畏懼日光的事情,是何人所說?」
穆子淵無法回答張勳的這句問話,天山雙殘畏懼日光的事情,雖然穆子淵深信不疑,但卻只是自己從種種變化中想像出來的解答,並無確證,如今張勳動問卻回答不出所以然來,日光偶然掃向乃兄穆東源身上,立刻得計,正色說道:
「此事只是在下想像,但家兄既在,大可一問究竟。」
張勳卻擺手說道:
「這可不必,因為令兄也認定雙殘畏懼日光,問也徒然。」
上清宮中掌門之人突然稽首問張勳說道:
「聽老英雄話中之意,似是在說天山雙殘畏懼日光的事情不實,敢請指教。」
張勳不答掌門此問,卻反問上清宮掌門人道:
「老朽敬問真人一言,真人認為天山雙殘現在是人抑或是一具未腐屍體?」
上清宮掌門之人想了一下,方才答道:
「雙殘自然應該算是生人。
張勳頷首說道;
「掌門人說的對,雙殘是人,人還有怕日光的嗎?」
群俠一聽,心中想:對呀,人怎麼會怕見太陽光呢?不通,不通。
穆印這時卻以詢問的神色看看張勳,道:
「晚輩認為人自然不畏日光,但是雙殘因為習練地煞腐屍陰功。故而伯見太陽。
張勳看了看穆印,緩緩反問說道:
「自古有殭屍傳說,真正的屍體還不怕太陽,雙殘是人又怎會畏慢?不通!」
穆子淵見張勳只在這件事上說個沒完,又沒有解答,不由問道:
「等駕的意思何所指說,敢請解釋清讓我們明瞭如何?」
張勳霎了要眼,道:
「這件事現在最好不談,總之,城主在知曉雙殘藏處之後,千萬不要莽撞行事。」
四老俠和上清宮掌門人,俱是經驗豐富的人物,自然聽出了端倪,上清宮掌門人神色一變,盯注著南鬼張勳說道:
「張老英雄說話吞吞吐吐,莫非是因為貧道會洩露真情?」
上清宮學門人的這種想法,很有根據,因為在場之人,除自己外,其餘的都是穆子淵父子長輩世交,張勳設非疑及自己,怎會避開正題而不答呢。
張勳由上清宮掌門人話中,聽出已有不悅和怒意,立刻含笑說道:
「掌門人誤會了老朽,實因老朽突然想起一事,故而對此問題暫不論及。」
上清宮的掌門人自然不便再說什麼,可是心中卻依然存下了成見!
穆子淵看在眼中,卻無法代張勳解釋,張勳卻開口又道:
「老朽身奉他人諭令,有些話和事,作不得主,就剛才所說的來論,恐怕已經是說多了,現在只等『大白』回來,其間的空閒,正好請城主以真力拍醒令兄。」
穆子洲知道張勳有心借此將剛才的事情越過,遂頷首而前,以真力拍開了乃兄穆東源的穴道,試用乃兄一身功力果已失去,不由代乃兄暗自感傷不已。
穆東源醒來之後,發現胞弟在旁,立即悲聲說道:
「兄始,我完了,一身功力全廢啦,這樣子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張勳一旁接話說道:
「在老朽看來,這卻正是活著有意思的時候!」
穆東源聞聲才注意到其他人,立刻低下了頭不再開口,穆子淵卻安慰他道:
「哥哥,江湖險詐,失去了功力反而可以不再恐懼,等此間事了,小弟必然稟明父親,陪哥哥一生。」
穆東源霍地抬頭,激動的看著乃弟,接著搖著頭說道:
「不啦兄弟,從前我留得你還不夠嗎,再說我怎麼有臉去見弟妹,我已有打算,早已安排好去的地方,只要你並不恨我,我已夠高興了。」
穆子淵不知怎樣安慰胞兄才好,心中突然想起一事,神色喜說的說道:
「哥哥別急,小弟有了恢復哥哥功力的辦法了!」
穆東源神色卻依然悲傷的搖著頭,穆子淵認為乃兄不傷自己的話,低聲說道:
「石伯父和父親功力蓋世,必可恢復哥哥的真力內功,況帝君……」』
穆東源沒等穆子淵把話說完,已慘笑一聲,道:
「兄弟你不懂,我這一身功力今生難再復原了,誰來也沒有用。」
張勳此時卻又在一旁接話說道:
「昔日我三脈被斬,功力盡失,到如今反而因禍得福,看來功力不是最要緊的事情。」
穆東源好像非常不願意答理張勳似的,所以低著頭不再開口,張勳卻又說道:
「現在你身體已經復原了,何時走呀?」
穆子淵聞言一愣,道:
「家兄要到什麼地方去?難道……」
穆東源卻揮手示令穆子淵住口,道:
「兄弟,我的事你不要多管!」說著又轉對張勳說道:
「什麼時候走都可以,隨你吧!」
穆子淵此時料知胞兄在失蹤之後,已和張勳所說幕後的前輩見過面,並有所承諾,但目下穆子淵卻不能不管不問,才待開口,張勳已對穆子淵說道:
「令兄去的地方是世人百覓難得的住處,此事早成定局,城主不必多問。」
穆子淵聞言抗聲說道:
「家兄雖蒙尊駕代除腐屍陰毒,但卻不能……」
張勳中途接口說道:
「城主放心,令兄之事非老朽所命。」
穆子淵不由接話沉聲問道:
「那到底是誰敢作這樣的安排?」
張勳緩慢的說道:
「此人名姓老朽不敢說出來,但他留有一函,要老朽面陳令尊大人。」
穆子淵暗中生疑,露然想起一個問題,道:
「家父前來青城,乃因在下有呈稟信件,他人不知此事又怎能予留信函?」
張勳一笑,道:
「這人對城主的一舉一動無不詳細,城主不信可問令兄!」
穆子淵以懷疑的眼光看著胞兄,穆東源卻無力的點頭說道:
「張勳說的不假,這位前輩的身份很高,兄弟不要再多問了。」
穆子淵無可奈何的歎息一聲,道:
這都是小弟害了大哥,要是小弟不將大哥救離雙殘身旁,何致生此變故。」
穆東源卻慘然一笑,道:
「萬幸兄弟在那猩猩洞前說明了咱們的身世,否則我早被那位前輩處死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43:26
穆印天生聰慧,勝過乃父,又因得到帝君垂青,當了然身世之後,帝君並將昔日與祖父青衫神叟結認經過說出,如今聽伯父說到若非身世謎解,幾成死數,不由恍然大悟,立刻說道:
「伯父,小侄想起來了,這位前輩可是姓『閔』?」
此言出口,張勳神色陡變,穆東源也不禁驚佩的抬起頭來,穆子淵自然也想起了這個人來,穆印越發知道所料不錯,才待開口接說下去,張勳卻已嚴肅而鄭重的搖頭說道:
「少城主的是聰慧,但時間不到,說出有害無益,老朽敢請話留半句!」
穆印自然不再開口,穆子淵卻對胞兄說道:
「即是那位老前輩所命,則小弟深為大哥慶賀,大哥可有什麼事情吩咐?」
穆東源搖了搖頭,穆子淵正想再說幾句,突然聽到窗外一聲蛇叫,那追躡天山雙殘身後的『玉骨火蛇』大白,已飛投進來,張勳立即將手臂張開,大白騰飛而起落於張勳臂上,自衣袖中爬了進去。
張勳神色凝重地看了穆東源一眼,道:
「老前輩料事如神,雙殘果然藏身老前輩所示地方,咱們應該各幹各的了!」
穆東源毫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從地上緩緩站起,對穆子淵道:
「愚兄尚有一事耿耿在懷,要請賢弟代我把話傳到,昔日愚兄只顧以毒汁灌入帝君行宮秘室,致閔家賢妹身受殘傷,若閔家賢妹有所吩咐,賢弟可代愚兄全部承諾,萬莫猶豫。
穆子淵頷首皮諾,尚待安慰胞兄幾句,張勳卻已開口說道:
「老行從現在起,要和城主行止相共了,不知城主如今下榻何處?」
穆子淵告訴張勳,說現在居於金鞭崖洞,張勳神色微變,瞥望了穆東源一眼,穆東源毫無表情,穆子淵看在眼中暗覺奇怪。
張勳沉思片刻之後,方始頷首說金鞭崖洞是好地方,繼之說群俠一夜未眠,理應早些回去休息,並說天明之後,他自會前往金鞭崖洞和群俠見面,穆子淵無奈之下,殷殷相祝乃兄珍重之後,與乃兄及張勳分別而歸。
回轉金鞭崖洞之後,穆子淵心情重重,穆印看出乃父惦念伯父之情,近前俏語道:
「孩兒沒有想到『閔』老前輩還活著。」
穆子淵正想著心事,並沒聽清楚愛子說的什麼,只嗯了一聲,穆印遂請乃父休息,穆子淵卻搖了搖頭,此時相距天明已近,穆子淵突然由坐處站了起來,一言不發離洞而去!
穆印自不放心,追出洞外,穆子淵回顧了愛子一眼之後,問道:
「今夜事出突然,我還沒問你是怎會追躡老女怪到張勳居處的?」
穆印遂把自己摸索雙殘蹤跡歸來,適巧看到一條矯捷人影出現在金鞭崖頭等往事說了一遍,穆子淵要愛子指明發現老女怪的確實地方,穆印指出該處之後,穆子淵臉上現出了微笑,道:
「事也真巧,我就是在這個地方,看到老男怪瘋狂的嗅個不絕,然後老男怪飛般馳去,方與大家追蹤前往的,印兒,你看天山雙殘會不會就藏在這條深壑絕崖下面!」
穆印低頭看了崖下一眼,業已瞭然父親之意,道:
「是有可能,爸,您請先睡上一覺,天亮之後,孩兒陪爸下去探搜一次。」
穆子淵點點頭又回到洞中,父子雙雙睡下。
醒來日已三竿,張勳尚未來到,穆子淵不願驚動四老挾,示意愛子之後,藉故離開金鞭崖洞,父子立於深崖邊沿,仔細注意崖下及附近地方,立刻發現雖已剷平但卻仍有些許痕跡的蹬道。
穆子淵沉思剎那之後,悄語說道:
「印兒,我想下去看看。」
穆印昨夜已知老父之意,明知攔阻無效,恭敬的說道:
「孩兒願意隨著父親一道下去,即便遭遇變故,多一人總要好些。」
穆子淵盯注了愛子一眼,慨然頷首道:
「你既有此心,我不說什麼了,小心些就是!」
穆印應諾一聲,看準落腳地方,當先飛身縱下,穆子淵眉頭
一皺,繼之縱落,日間易於下崖,再加上父子二人功力高超,霎眼時候已降下十數丈高,業已接近雙殘藏身之處。
穆印在前,首先發現那個秘徑洞口,悄語道:
「孩兒下右方不足丈遠,現出一座小洞,孩兒想進去探搜一番!」
穆子淵剛剛說了一句,『且慢』!豈料穆印雙手一鬆,身形微弓,竟已施展『金龍橫飛」的輕功絕技,在半空中一翻一挺,投入那個洞口之中!
穆子淵不敢怠慢,繼愛子身後縱入洞內,只見愛子就站在洞口內不遠地方,數丈之前,停放著天山雙殘睡眠所用的那個石匣!
石匣既在,不問可知,天山雙殘這多日子就是躲藏此洞之中,穆子淵探手將所背地華寶鏟取下,飄身石匣旁邊,猛力砸下!
穆印慌不迭的出聲喚止,穆子淵舒腕揚臂硬將地華寶鏟剎住,皺眉問道:
「印兒,你為什麼阻止為父毀此石匣?」
穆印上步行近老父,悄聲說道:
「昨夜張勳曾說,老怪夫婦似乎未必畏懼日光!」
穆子洲聞言雙眉緊鎖,昨夜張勳對這一方面,確實說過用意十分含糊的話,聽來似是對雙殘畏懼日光一節,暗示並不可靠,果然如此,石匣裂解雙殘出現之後,自己父子退已不能,進則不敵,豈非死數?
不過穆子淵卻又百思不解,設若雙殘不畏日光,又何必抬著這具石匣,遠自西天目到青城山呢?
穆子淵沉思多時,毅然下定了決心對穆印說道:
「孩兒,為父業已決定毀此石匣,不論匣中雙殘是否畏懼日光!」
穆印感佩老父的人格,立即爽朗的說道:
「只要是父親決定毀此石匣,孩兒都會覺得是應當作的,您老人家動手吧!」
穆子淵心中感觸良深,想到設若石匣碎裂,雙殘不畏日光暴出發難,自己父子極可能沒有談話的機會,更或許……穆子淵轉念到這兒,以地華寶鏟按地,說道:
「印兒,我因為身遭不幸,從你很小就和你被迫分開,其間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使我沒有辦法去親近你,雖然帝君全力照拂你長大,但我說來總是覺得對你和你母親深感愧咎,本想事態明朗之後,得享天倫之樂,不料老人家諭令來此取回斷魂血箭,如今雙殘為惡,為父不得不冒生命之險,印兒,願你……」。
穆印知道父親要說些什麼,立刻接口說道:
「孩兒從父親及各尊長處,所得已厚,爸,天不負人,孩兒深信仍能陪待您老人家回轉家園!」
穆子淵不再多說,點了點頭,只囑咐了愛子千萬當也,然後猛揚無堅不摧的地華寶鏟,以真力貫集鏟上,砸向石匣!
石匣雖厚,依然在一聲暴響之後,散碎分裂,穆子淵連環三鏟,將石匣全部擊毀,怪道的是,內中並無雙殘的人形,穆子淵父子不禁駭然返身,提足功力注目四周不懈!
砸飛散揚的碎石塊已皆墜落地上,雙殘仍未現形,穆子淵目光向甬道盡頭一瞥,悄對穆印說道:
「印兒,小心戒備,前面一探!」
穆印點點頭,父子二人悄然轉身向南道盡頭縱去!
這條兩邊秘徑,本系金鞭慢洞七十二室的後洞口。昔日紅面矮佛閔天聖,曾將天外雙魔夫婦鎖因此間,芮九娘也曾誤打誤撞的困居過一些時日,並且親手埋葬了天外雙魔中『玄衣女魔』莫嫁的屍骨,而進入金鞭崖洞之內,誤觸埋伏被困絕地而與穆存儀和閔們相會,始惹出一身恩怨。
穆東源來時,已受高明指教,況且早將生死置於不顧,雖然乃弟和胞侄突然出現,是意想不到的事情,但卻仍能沉著應戰,所以絲毫不現慌張的樣子,微笑著,緩緩接話說道:「兩位要是不能信任我的話,就請動手置我於死地好了!」
老男怪嘿嘿一笑,道:
「這是你疑心而生暗鬼了,不過天下那有這麼巧的事囑?」
穆東源冷笑一聲,道:
「天下的巧事不多,可是我全遇上了!哼!」
老女怪嬌笑一聲,怪聲怪氣的說道:
「東源呀,你這句話像是別有所指,何不說的明白些呢?」
穆東源聲調冷淡的說道:
「有何不可,你們兩位被玉面煞神叛困鐵心地莊,是巧事!當年有心擄劫石承棋而誤取玉面煞神,又是巧事!我與姓穆的有仇,竟被玉面煞神手下駝奴青海一煞所救,也算巧事!最巧的是,玉而煞神會起意把我送進鐵心地莊!巧而又巧的是,你們夫婦會被困數十年而沒死,因之由我身上掙脫牢籠而出困!這些是他人百年不遇其一的巧事,可是我卻親身經歷了不少,難道不對?」
天山雙殘一時無話可答,因而沉默了下來。
突然,老女怪似是想起了什麼事來,沉聲說道:
「還有更巧的呢,剛才那兩個小子曾說一個叫張勳的告訴他們,我夫婦未必畏懼日光,對這一點來說,東源,你不認為巧到非常玄妙?」
老鬼怪也因老女怪的這句話而醒悟,迭聲說對,並追問穆東源不休,穆東源卻若無其事的笑出聲來,繼之反問天山雙殘道:
「兩位困於鐵心山莊之中,無心發現了「地煞陰經」,進而決心習練,現在請問兩位,陰經所載的功力可曾練成?」
天山雙成不知穆東源何發此問,同聲答道:
「你這句話問的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知道我夫婦已將地煞腐屍陰功練成?」
穆東源冷笑一聲,道:
「我再問你們一聲,習成腐屍陰功之後畏懼日光的話,是誰說的?」
天山雙殘仍然未加思索,老男怪立刻沉聲說道:
「東源!記得我告訴過你,畏懼日光之言是載於那部地煞陰經之上的!」
穆東源聞言哈哈大笑數聲,譏諷的反問說道:
「既是載於陰經之上,適才你們兩位又為什麼疑心到畏懼日光是不實在呢?」
天山雙殘被穆東源問得張口結舌,無言可答。
半晌之後,老女怪話鋒一變,道:
「東源呀,你今天來的時候不是也說過,你有辦法能使我們夫婦不畏日光嗎?」
老男怪也想起了這件事來,接上話,道:
「對對,東源,這是你說的話,我夫婦才信你離開石匣,難道你是騙我!」
穆東源聲調也突然一變,道:
「要是你們夫婦認定我會騙你們的話,任便就是!」
老男怪一向對穆東源以主人自居,怎肯忍受,沉聲喝道:
「住口!任由老夫之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穆東源冷笑數聲,道:
「只要你認為對我已無所求,大可現在將我殺死!」
老男怪暴揚右掌才待劈下,老女怪卻適時叱斥道:
「老不死的還不躲在一旁,你忘了東原來時和咱們是怎樣約定的啦?」
原來在天光將亮的時候,穆東源突然出現在秘徑洞口,天山雙殘時正一路躲避著玉骨火蛇繞回秘洞,驚魂乍定而彷徨無已。
玉骨火蛇別無奇處,但它卻是習練地煞陰經高手們的剋星冤家,所噴腥涎,能使腐屍陰毒化淨而功力盡失,因此天地不怕的天山雙殘,見到玉骨火蛇之後,亡命般奔逃!
雙殘夫婦因專習腐屍陰功,故而也熟悉玉骨火蛇之能,恐懼已被火蛇發覺藏處,又因天光將亮,遷避無及而惶惶難安,穆東源突然出現在秘徑洞口,雙殘不禁驚懼和忿根都到了極點!
夫婦互相示意,想要暴起殺死穆東源而消怨氣,穆東源卻首先開口說道:
「你們藏身之處已被玉骨火蛇發現,天色將明,不死於火蛇之口,也將喪命日光之下,我因巧得敵者機密,已知如何可以不畏日光曝射,如今我功力盡失,復仇之心雖盛,卻須仰仗兩位之力,是故來此相會,願否彼此開誠一談,請示下一言!」
天山雙殘正苦玉骨火蛇之事,聞言自然接納了穆東源的要求,彼此開誠一談,穆東源偽言日前被敵誘擒,對方養有玉骨火蛇,並習有專破地煞腐屍陰功的技藝,因不知自己陰功未到火候而不畏日光,促使玉骨火蛇化盡陰功之後再受苦形,其間無心之中得到了機密之事,正巧陰功業已化淨,不再畏懼玉骨火蛇,又巧趕上敵者有人尋仇,方始逃脫,因追躡雙殘的火蛇歸報對頭,進而知道了雙殘的藏處,特來相商。
穆東源話中矛盾百出,雙殘並非聽不出來,一因即將天明,再因火蛇可懼,其三試出穆東源果已功力盡失,隨時可置其於死地,所以雙殘無暇點破而追問怎樣才能不提目光。
穆東源卻說時間業已不早,首先解決的問題是怎樣避過火蛇和躲開有人搜到秘徑,並須避開日光照射之危,雙殘正因事難三全而惶惶,自然妙策,穆東源卻笑指當年困死天外雙魔的鐵牢,說內中別有天地,可避火蛇和日光,雙殘皺眉嗤之以鼻,因為鐵牢設能開啟,當年血影神魔景天景豈有坐以待斃的道理,那知穆東源不知在什麼地方一按,鐵中鋼門去冉冉升起了數尺,足可以供人弓身進入,雙殘心正猶豫,穆東源卻已俯身而進,等雙殘低頭看時,牢中竟無穆東源的人在,不由相顧失色而驚駭不已!
雙殘因有所疑,不由悄悄進入鐵牢之中,適時一聲輕響,鐵牢鋼門重又墜落,雙殘和穆東源俱皆被封於鐵牢之中。
雙殘似知上當,沉聲喝呼穆東源答覆,穆東源竟自右側地下暗室之中跟出頭來,招喚雙殘進入,此時天際已現曙光,鐵牢雖在甬道深處,依然漸漸轉亮,因之雙殘不能不含著恨怒也進了暗室。
暗室中,雙殘略放懸心,因為地居深下,暗如黑夜,對日光一節自無畏懼,但雙殘卻抓住穆東源的脈門,通問穆東源關閉鐵牢是何居心!
穆東源毫不驚慌,只說現在唯有他一個人知道開啟鐵牢的方法,也只有他一個人不怕玉骨火蛇,言下之意,似指只要雙殘不想再生出鐵牢和了受玉骨火蛇化淨功力之苦,大可殺他,否則最好大家客客氣氣共商大計而莫動肝火。
天山雙殘無奈之下,只好鬆手,繼之相商大計,穆東源象煞有介事一般,堅要雙殘發誓代他復仇之後,方肯說出所知機密,雙殘被迫無奈而應允,穆東源才告訴雙殘夫婦一個不畏日光的方法,其法極為簡單,要雙殘以真力按照穆東源所教功訣,習成一種神功,大約月餘即可習成,雙殘沉思穆東源所說神功,發覺果是一門罕絕人間的奇特技藝,當然雙殘不知穆東源已得紅面矮佛指教,所傳是一門真實的功力,不出深信不疑。
老男怪在欣喜之下,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才待開口詢問穆東源,卻又忍在心頭,原來他側顧地室,並無食糧和飲水,他夫婦因習地煞腐屍陰功,對糧食中已不感興趣,近月不食已是常事,但是穆東源仍系普通武夫,幾天無食無水或可忍耐得了,長久自然不成,豈非要生生餓死在地室之中嗎?
老男怪本待詢問穆東源怎生解決此事,轉念想到穆東源話中矛盾之處,有心看穆東源如何辦理,故而又忍了下去。
老女怪也另有居心,在學習穆東源所接功力而周天復始之後,計算約已到了正午,老女怪方始若無其事的問穆東源道:
「東源,這座鐵閘牢籠在裡面要怎樣才能打開它呢?」
穆東源冷冷的反問老女怪道:
「你問這些是想幹什麼?」
老女怪居心本在問出如何開溜之後,候至梗晚,將穆東源生吃解饞並去一心腹大患,然後和老男怪另覓佳地藏身,靜習得自穆東源所傳的神功,待兩個月後神功習成,再出而復仇,那時已然不俱日光,取得斷魂血箭遠離青城,恢復昔日雄霸武林的基業而了心願,不料穆東源乖巧到家,反問老女怪意圖何為,老女怪只好含混的說是隨便問問。
穆東源嗤笑一聲,慢言慢語別有含意的說道:
「聰明的人是最會沉默寡言的,因為沉默能使敵者不敢萌起殺機!」
老男怪在老女怪詢問開啟鋼閘方法的時候,已知老女怪的居心,此時聽穆東源語含諷意,不由故作發怒沉聲說道:
「東源,我夫妻敢說待你不薄,你怎能說出這種別具用意的話來?」
穆東源不答老男怪的問話,冷冷地笑了一聲,說道:
「我只請問你們夫婦,目下我功力盡失生不如死,究竟為什麼還苟活著?」
老男怪看了老女怪一眼,他夫婦摸不清穆東源這句話的用意,沒能回答。
穆東源卻故作悲壯慷慨的忿然說道:
「我活著就是為了復仇,等你們夫婦代我完成了心願,那時我會任由宰割的!」
雙殘夫婦不能再不答話,掩飾著不安,道:
「你這是什麼話,我夫婦設能不畏日光,皆出你的恩賜,怎會恩將仇報!」
穆東源沒有接話,卻淡淡地說道:
「現在說什麼都還太早,我一夜未眠非常睏倦,先睡了!」
雙殘早已練成暗中視物的功夫,夫婦靜靜注目,穆東源話說完了之後,果然沉沉睡去,雙殘只有暗恨心中,也無可奈何的跌坐調息,不再開口。
詎料時隔未久,秘徑甬道之中突然傳來了人聲,時已晝間,雙殘不敢冒險探視,以罕絕卓越的「地視」功力靜窺動靜,穆東源適時醒來,悄然而起,低聲對雙殘夫婦道:
「奇怪,竟然會有人來到,你們別出聲音,我去看看是誰!」
穆東源潛出地室,說實在話,他心中也十分驚駭,因為在他和閔天聖所約之下,此時斷然無人前來,當他悄然探身而出由鋼閘小方囪窺聽之後,竟系乃穆子淵和胞侄穆印,不禁愕然而駭訝,繼之傳來穆子淵父子話聲,穆子淵聽清乃弟對印侄一番言語之後,對自己往昔所為,越發深覺愧羞自作,更堅強了穆東源捨身成仁剷除雙殘為世除害的決心。
稍停,穆子淵父子已將雙殘所留甬道之中的石匣砸碎,發覺雙殘已失,雙雙一瞥鋼閘方囪之後,飛馳向甬道深處!
雙殘張大了兩對碧眼,盯注著穆東源,穆東源卻全神貫注在乃弟和胞侄身上,直到穆子淵父子遠去無蹤進入了甬道盡頭的石閘門後,穆東源才暗自歎息一聲,返回地室。
雙殘已甚疑心,才彼此你言我語的詢問沒完,直到穆東源不耐,冷笑著譏諷老男怪,說只要老男怪認為對他已無所求,大可立即殺他之後,老女怪喝止住了老男怪,提醒與穆東源彼此所約,老男怪方始悻悻然停住話鋒不再多說。
穆東源有極為緊要的事情思索,恐怕雙殘中途詢問而誤事,遂鄭重囑咐雙殘道:
「我想請你們夫婦代復大仇,你們夫婦也想早日能夠面對日光而無懼,因此目下最好什麼也別爭論,趕緊習練神功才是正經事,我被吵醒,必須再睡,有話晚間談吧。」說完之後,穆東源依靠在牆角上,果然又閉目睡去。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4 23:43:50
雙殘無事可為,又知穆東源所傳神功為奇絕難得的技藝,遂雙雙跌坐用起功來。
穆東源假作安睡,其實卻在想著心事,他本來身受高明指點,要他當雙殘所習神功將成之時,誘使雙殘進入石匣門內,引至七十二洞室的第四十一間那一間,留有某種精奧圖解,雙殘睹後必然心無二用一意鑽研;那時圖解所示功訣,和雙殘所綜尚未完成之神功在雙殘體內自生剋制變化,待雙殘發覺之時,業已走火入魔全身坐僵,彼時地煞腐屍陰功為真火所逼,衝擊三十六大要穴而難暢,五臟首被陰火內焚所化,繼之僅剩枯份兩具再難為害江湖,穆東源的任務也自然完成。
怎知穆子淵父子卻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到,並且也已進入七十二洞室之中,前計自然難再應用,迫得穆東源另外苦思對策!
約過頓飯光景,穆東源已然決定了行止,雖知危險萬分稍一疏忽則遺感無窮,但因事己到了必須涉險的地步,只好謹慎以對。
穆東源決定再等上一天,看乃弟及胞侄是否會未曾發現四十一室之內所留的圖解而歸來,設若轉回,則穆東源將仍按前計穩紮穩打,否則,乃弟及胞侄必然已經陷身圖解之中,那時只有自己冒險而行解救胞弟父子於不死了!
穆東源不敢安睡,直到認定胞弟父子確實不曾退回之後,方始睡去。
計算時刻,已經到了一個對時,又是白晝,雙殘醒來已久,穆東源卻剛剛睡夠,雙殘因久慣日眠夜起,是故雖無更鼓和銅壺滴漏,卻知時刻,穆東源自也熟悉雙殘的習慣,醒來之後不與雙殘交談,自顧自的跌坐地上調息精神。雙殘互望一眼,老女怪忍耐不住首先開口問道:
「東源,你比不得我們夫婦,你功力盡失之下,還調元蓄氣作甚?」
穆東源睬也不睬,老男怪不由沉哼一聲,道:
「東源,難道你沒聽到問你的話,為什麼故作不聞的連話都不答?」
穆東源緩緩的睜開眼睛,冷漠無情的瞥望著雙殘道:
「難道你們夫婦沒有看到我在調息養氣,莫非一個普通人就不能養精蓄銳?」
雙殘暗中忿恨不已,老男怪強壓著憤怒說道:
「東源,你別忘了咱們需要彼此互助,你這種態度實在使人不願忍耐!」
穆東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繼之以哲人般說道:
「人與人之間少有道義互助,無一不是彼此利用,在必須彼此利用而互惠的時候,任何一方都要勉強的忍耐對方的態度!」
老女怪這時眉頭一皺,聲調卻變作和緩的說道:
「東源呀,即使你說的對,為什麼在必須彼此相合的時候態度不和氣點呢?」
穆東源不知存何心意,冷冷的說道:
「態度和氣與否,對彼此利用過後的是非恩怨,提起無改變的!」
老男怪恨聲接話說道:
「別說叫人難懂的話,我聽不明白!
穆東源霎了要眼,冷哼一聲之後緩慢的說道:
「我也知道你聽不明白,來日無多,一個人活到老學到老……哼!」
老女怪這時卻像聽出味道來了,接話說道:
「東源,你何妨詳細的解釋一下,我夫婦雖笨,也許能聽明白。」
穆東源冷笑一聲,道:
「你們夫婦早已恨我入骨,即便神功習成不畏日光,也怕難以放過我去,對嗎?」
老女怪不能不答,聲調壓低之後說道:
「我真不明白你怎會有這個想法。」
穆東源不再答話,只是默然冷笑著,雙殘也不知再要說些什麼才好,於是大家沉默下來。
雙殘一向日臥夜起,此時已過正午,習慣的原故使他夫婦感到睏倦,不由漸閉上了雙目,老男怪適時又想起了穆東源吃飯的
事情,這次著實忍耐不住了,立刻說道:
「東源,你忘了一件大事,我不得不提你個醒兒!」
穆東源淡淡地說道:
「你說的這件大事,是關於我的還是你們的?」
老男怪不加思索的沉聲答道:
「要是關係我們夫婦的話,給你說個屁!」
穆東源輕嗤一聲,很妙的答道:
「要是只關係我的話,就請你不必多管這擋子屁事!」
老男怪碰了個橡皮釘子,只好默然不答,老女怪卻已呼聲如雷沉沉睡去,老男怪長吁一聲,遂也靠在牆角上睡下。
穆東源暗中冷笑一聲,他料知老女怪是有心矯作,也故意的弄出響聲,自坐處站起,大踏步走向地室出口而去。
老男怪睜開了一隻眼睛,似要隨之起身,老女怪卻突然伸手抓住了老男怪的膀臂,以陰煞真力傳聲對老男怪道:
「這小子一肚子心事,似有大事待決,別驚了他,只要冷眼留意就是!」
老男怪會心的點了點頭,閉上眼也裝作睡去。
穆東源此時已登上了土階到達鋼閘鐵牢之中,暗自又是冷笑一聲,老女怪自認狡獪,但卻忘了以陰煞傳音之時,自然不能再有呼睡之聲,穆東源聽到呼聲突然中斷,繼之又起,怎會不知老女怪暗中弄詭,於是決定了脫險步驟!
久久之後,穆東源連絲毫聲響都沒有,老女怪不由示意老男怪,老男怪立刻揚聲問道:
「東源,你在上面幹些什麼?」
穆東源依然毫無聲響,老男怪不禁焦急起來,傳語向老女怪道:
「一點聲音都沒有,會不會這個小雜種已經潛逃出了鋼閘鐵牢?」
老女怪此時也不禁懷疑起來,但因時乃日間,他夫婦不敢妄登地室之上,只得施展「陰煞搜魂」功力,相探牢中有否人在,當剛剛試出穆東源尚在牢內的時候,牢內適時傳來了穆東源的話聲,道:
「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明證,你們雖然和我必須彼此利用,卻無時無刻不在防備著我,有朝一日的話……哼哼!」
老男怪聽出穆東源話意不善,立即答道:
「你半天連個聲響都沒有,我夫婦伯你出了意外而關懷相試,難道不對!」
穆東源冷笑一聲,道:
「別拿我當三歲的孩子,你們還不是怕我溜掉,放心吧,現在你們趕也趕不走我!」
雙殘不再接話,卻越發加上了小心,穆東源突然在鐵牢之中自言自話的說道:
「真怪,那兩個通家冤家會一去不回,莫非此處另有通路?」
老男怪卻揚聲說道:
「你放心吧,我夫婦早已搜過此地,別無通路通行的!」
「哼!」穆東源哼了一聲,故意擺動著紅面矮佛閔天聖昔日鎖系天外雙魔的「天佛索」,傳出嘩啦嘩啦的鋼鏈串響,有時還故作賭氣似的,把鋼索在鋼閘上摔擊兩下,雙殘先還十分注意,久之反而再無機心。
又過了半晌的時間,鐵牢中的穆東源是甩扔鋼鏈已經勞累,嘩啦的一聲暴響,似是賭氣把鋼鏈拋在鐵閘門上,繼之又沒有了聲響。
雙殘夫婦固有前鑒,沒有理會,大約隔了一頓飯的光景,仍然沒有聽到絲毫動靜,雙殘俱皆暗中皺眉,這次是老男怪以真氣傳聲向老女怪道:
「要不要咱們再施展『陰煞挫魂』試試?」
老女怪搖了搖頭,又待了片刻,老女怪聲調溫和的喊道:
「東源,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來,你下來咱們仔細的商量商量。」
鐵牢中沒人答話,老女怪仍未多想,接著又道:
「東源,別和我們夫婦兩個賭氣,來來來,這件事端的要緊的很!」
上面仍無人聲,老男怪已然不耐,沉聲叱道:
「就說目下是彼此利用,你也該回答我夫妻的話呀,何況我
老男怪話沒說完,老女怪似乎已知不妙,霍地沉哼一聲,發出十成功力的陰煞搜魂,結果逐無阻礙,老女怪頓足恨聲道:
「老不死的還叨嘮個什麼勁,人都早走了!」
老男怪怒吼一聲就待飛身登上鐵牢,但卻突然想起時當白日,自己畏懼日光不能上去,越發暴跳起來,老女怪大聲喝住了老男怪,道:
「急個屁,急死了又有什麼用,咱們合力發出功力再試一次!」
天山雙殘於是合力以陰煞搜魂功力,又試了一迎,證明鐵牢之內果然已經失去了穆東源的蹤影,因為假如穆東源還在,必有反應,況全力發出之陰煞,穆東源也無法消受。
老男怪惡狠狠的對著老女怪窮吼窮叫道:
「都是你這個老賊婆,自以為聰明絕頂,一再攔著我活吃了這個小子,呼!現在好了!」
老女怪始終沒有受過老男怪這種惡氣,也發了火,道:
「老不死,你說我自覺聰明,你呢?事已至此,窮吼就能解決了問題?」
老男怪怒目瞪注著老女怪,沉哼一聲,道:
「要不是你一再要習練地煞腐屍陰功,又怎會畏見天日,要不畏見天日……」
老女怪霍地站起,擺手阻止老男怪再說下去,雙目碧芒一閃一閃,似在沉思著某種緊要的問題,一會兒之後,老女怪突然欣慰無比的說道:
「老不死的,東源這小子走前,為什麼還故弄玄虛呢?」
老男怪一腦門子怒氣,沒有好聲的說道;
「我沒有你那麼聰明,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老女怪咯咯笑著說道:
「這小子幹什麼臨走之前還用天佛索敲著鐵閘?」
老男怪哼了一聲,道:
「這還不簡單,他用鐵索的響聲在掩飾開閘門的動靜!」
老女怪嘿嘿的大笑了起來,老男怪氣得猛一跺腳,又道:
「老賊婆,你是有什麼毛病,笑,笑,他媽的真有這麼好笑?哼!」
老女怪聲調一變,道:
「現在是白天,上面有日光反射進來的光亮,這小子明知咱們畏懼日光,見必化盡血肉而死,這小子要走,大可坦坦然的走,反正咱們不敢現在上去,又何必故弄玄虛敲響鐵閘門呢,老不死的,你想想這個道理!」
老鬼怪也恍然大悟,認為老女怪判斷的對,於是猶豫的說道:
「你這些話的意思,可是說這小子知道咱們不怕日光?」
老女怪頷首說道:
「除此之外,實在再無法其他可以解釋這小子……」
老男怪不容老女怪再說下去,立刻接口問道:
「不對啦,那經典後一篇中,明明寫著練成地煞腐屍陰功,若見日光則……」
老女怪也在中途接話道:
「你可記得,那些字並不是原來有的?」
老男怪不再開口,鄭重的在沉思著這個問題,半晌之後,老男怪說道:
「你判斷東源這小子的事,很有道理,只是此事冒失不得,因為只有生、死兩途,最好還是小心一些,等天黑了再說!」
老女怪冷哼一聲,道:
「我被騙了這多日子,一旦想明白這件事後,剎那都無法再耐,你怕的話你待在這裡,我上去!」老女怪說著大步而行,登上了通達鐵牢的石防。
老男怪適時想起一事,沉聲喝止老女怪道:
「慢著,我想起東源故意弄響鋼閘的原故來了,你千萬不能冒險!」
老女怪雖說意欲登上石階,心中卻仍然十分害怕,聞言止步,並問老男怪所想之事,老男怪認為鋼閘開啟,必發聲響,因此穆東源方始借鐵索砸動鋼閘的聲音來掩飾,並非像老女怪所說,他們夫婦中不畏懼日光,老女怪被老男怪說的竟也有些忐忑起來,終於決定等日落之後,再登上鐵牢一窺虛實。
穆東源這時卻早已離開了鐵牢,走向胞弟穆子淵父子去的石閘通道,如今穆東源功力盡失,無異常人,因此只有一步步前行,穿過了石閘空隙,進入金鞭崖洞的七十二室,他曾受紅面矮佛閔天聖指點,不會迷途,但當他走到閔天聖所示存有奇異圖解的石室之時,已經消耗了很多時間。
一切果然如他預料,穆子淵父子面對著一端室牆,神色木然的呆視著,根本沒有發覺穆東源到了身後,穆東源不敢抬頭看那牆上的圖解,更不敢妄動胞弟父子,他功力雖失,但卻深知厲害,此時胞弟父子心神已近迷茫,設若不慎,必落殘疾,穆東源沉思剎那,立刻大步走出,在另外一間石室之內,找到了一條窗室布幔和一根長竿截斷為二,其一繫妥布幔,另一段僅能接緊布懼一角,捧著又回到穆子淵父子呆立的石室之中,首先將繫妥布峻的一段放置圖解旁邊,然後拉著另外一段長竿,使布幔展開,恰好遮住了整個的圖解,過了一會兒,穆子淵首先由沉迷中醒來,臉色蒼白似極疲乏,繼之穆印也如夢方醒,父子看到穆東源悄立一旁,高挑著布幔,不禁驚喚出聲,待穆東源詳細解說一遍之後,穆子淵父子恍然大悟幾乎心血盡枯而死於怪圈之下,此時兄弟伯侄相聚欣歡無已,並互談了經過。
計算時辰,已近黃昏,穆東源告知胞弟,雙殘並不畏懼日光,只是受了那部經典最後一篇附記的欺蒙,始終不敢在日間現身,穆子淵驚駭的問及乃兄消息由來,穆東源說出那在經典最後一篇寫上畏懼日光見必身軀盡化血水的人,正是紅面矮佛閔天聖,原來昔日鐵心地莊舊主,即被閔天聖和金頂聖僧渡化改惡而覓地隱遁,閔天聖發現經典,本欲毀之,念在那是一部奇特古經,才釜底拙薪寫上警話,雙殘不明就裡,誤認為真。穆子淵再次問及閔天聖為何不除誅雙殘大害,始知閔天聖早已不再妄起殺心,並因與聖僧有約,是故指點了幾件要事而去,看來必須敬候著石承棋夫婦及父親青衫神叟駕臨青城,雙殘始能授首了。
雙殘被穆東源騙入了鐵牢的地室,直到黑夜降臨,才由地室而出,鋼閘無法開啟,只急得天山雙殘暴跳如雷,老女怪因系女子,心性細些,在發過一頓脾氣之後,靜下心來,悄然告知老男怪,在鐵牢四周窮搜開關所在,因為穆東源既能外出,證明閘門可由內部開啟,雖然開關之地藏得隱秘,細心摸索之下,必能發覺,於是雙殘一寸一尺的搜索起來。
穆東源只為心急拯救胞第父子,雖留故弄玄虛,但雙殘經
驗豐富功力又高,自又難悟及一切,在窮搜之下,終於發現了
鋼閘開關地方,進而解悟到當年雙殘師兄天外雙魔夫妻,困於鐵牢內外因何不能脫身的原故,只緣天外雙魔身系天佛之索,恰好不分內外俱皆夠不到開關地方,難怪終於陰火自焚而死。
雙殘夫婦只顧窮搜鋼閘開關,忘記了時間,當尋獲開關之後,因大喜過望,立刻啟動鋼閘雙雙飛身而出,想都不想,向南邊盡頭處疾馳而去,決心將穆東源擒獲食之解恨!
他夫婦業已到達兩道盡頭,老男怪突然驚咦一聲,神色陡變,老女怪也不由的退步不前,愣愣地看著地上,原來天已轉亮,甬道中因有反射的日光,雖然暗淡,仍能映射出雙殘的兩條身影,在地上木立著一動不動。
半晌,雙殘你看我我看你,發覺並無變化,霍地雙雙轉身,朝秘徑進口地方試探著一步步走去,秘徑恰朝東方,初升旭日正好射進,雙殘強按著怦怦跳動不安的心神,直走到日光射映之處,先將一足探出,毫無變化,彼此又互望一眼,緩緩前移,直到全身除五官外俱皆沐於日光之下,仍未引起身軀皮膚的不妥變化,雙殘不禁大喜,互相擁抱著歡呼雀躍不已,歡躍中,老女怪突然變色,碧目閃射著煞火,狠而恨的看著自己的斷臂,牙咬山響,陰森的說道:
「老娘被騙得好慘,走,先找東源這個狗賊殺以解恨!」說著霍轉身形,飛射向兩道盡頭而去,老男怪繼之追上,一閃無蹤。。
雙殘飛入七十二室,已知是在金鞭崖洞之內,他兩每一間都仔細搜看,毫無遺漏,決心不使穆東源再次漏網逃生。
此時穆東源兄弟伯侄三人,卻已穿行過數十間石室,到達了第五間內,這一間,是昔日紅面矮佛閔天聖靜修神功之地,穆東源因得閔天聖指點,知道整個七十二間石室。中樞要地是這一間,立即推動了右牆角下的一處石凳,一連串奇特的悶響自遠處傳來,金鞭崖洞一分為二,前三十六洞業已相通,後三十六洞另成天地,正中那三十六三十七兩間石室,六面石牆緊緊相合,形成了一道無法鑿通的屏障!
天山雙殘時正到達第四十石室,突聞四壁間雷聲響,不敢妄動,靜觀變化,雷聲過後,一切無恙,但當他夫婦再次前行到達三十八室之時,已無進路,不由恨得牙癢。
老男怪記起金鞭前洞,沉聲說道:
「你我既然不畏日光,就此轉出秘徑直撲金鞭崖頭,看小冤家能躲到那裡!」
話聲中天山雙殘飛縱而起,由來時路上疾射而出,穿過秘徑,到達危崖,翻上崖頂,面對著金鞭崖洞彼此得意而會心的一笑,迅逾雲燕般由十丈的崖口,直射撲進洞中!
詎料洞中竟無人蹤,雙殘毫不猶豫,撲進第二石室繼之穿行一遍,仍未發現一人,大怒之下怪嘯連聲,由金鞭崖洞中飛縱出來,他夫婦深知這一延誤,更難尋覓穆東源下落,不過已知穆東源功力盡失,上下崖頭必須有人相助,行走不快,決定飛縱高處四外搜看,果然發現約數里地方,一行三人向上清宮而去,雙殘立即施展開絕頂輕功追下!
那一行三人果然是穆東源兄弟伯侄,原來當穆東源打通前洞之後走到第一關石洞,原本居留洞中的上清宮掌門及四位老俠,已無人在,石桌上留有一柬,只說奉有奇客之令,遷回上清宮中,前神石庵主所賜玉匣,亦一道攜去,要穆子淵父子前往上清宮中會合,因之穆子淵兄弟毫未逗留,立刻動程。
穆東源已失功力,行走不快,又因沒能想到雙殘會在此時脫身追來,所以一路緩緩行走,恰被雙殘居高臨下發現蹤跡而急疾追上。
相距上清宮僅有里許路了,天山雙殘業已追到,他夫婦此時已經看明白三人是誰,悄聲相商,一前一後同時現身,將來去兩端阻住,嘿嘿揚聲獰笑不停,聲傳數里,碧目噴火怒視著三人不瞬!
穆東源不料一誤至此,雙殘白日現身,畏懼日光之言自然已知不實,自己功力盡失,胞弟侄兒斷非雙殘敵手,立刻沉聲喝令胞弟侄兒不必再顧,火速逃遁,穆子淵怎肯棄胞兄於不顧,撤出地華寶鏟,面對著老女怪大步迎了上去!
老女怪陰笑一聲,凌虛揚掌擊下,出手就施展出十成的腐屍陰功,一股腐臭氣息挾著強勁的陰風撲到,穆子淵早已提力相待,明知真力火候在在不敵對手,是故把從不輕用的佛門「大禪手」施出,兩種不同功力的勁風相抵,旋成一陣凌厲怪嘯,穆子淵被震退三步,老女怪卻一動未動!
另外一端面對著老男怪的穆印,更有自知之明,等老男怪行至身前丈遠之時,穆印霍地擒手怒叱一聲,老男怪只當穆印有話交待,剛剛冷哼出聲意欲喝止,不料穆印卻是趁勢發出「天禪神指」,一指點中了老男怪的肩頭,老男怪雖有護身陰聲,腿際衣衫如遭刀割,斜裂退落,大腿上已被削開一道五寸長縫,腥血射噴,管女俠又逼近了兩步!老女怪牙呀山響,奮力提氣作最後孤注一擲,全身驀地蹦起,撲抓而到,管女俠聖劍再起,一聲清嘯迎上,只是黑氣星芒在空中交錯一閃而過,老女怪半聲淒厲悲吼傳出,被聖劍攔腰斬斷,下撲之勢未竭,兩段屍體直射出丈遠方始墜落,首惡已除,經管女俠和青衫神叟指點,始知心如願主所賜玉匣即斷魂血箭,師命已了,不如歸去,群俠踏上了歸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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