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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官敏兒]心折霸夫[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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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1 06:52:00
標題:
[官敏兒]心折霸夫[全文完]
心折霸夫
作者:官敏兒
人家一天24小時尚嫌不夠用,
這怪怪女卻有浪費不完的時間,
身為楚家人誰不卯足全力要當至尊首腦,
可她卻隻想成為牆邊一株草。
任旁人踩來踏去連吭也不吭一聲。
讓他忍不住暗地“剁了”那些人的手腳,
可出國深造誓在必行,
他不能再當她的防護罩,
怎知,才離開一下下,
他的清純小雛菊就跟人家混起太妹,
甚至還差點跟野男人跑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1 06:52:20
楔子
楚茜伸長了小手努力攀住身旁的叔叔,一雙瘦得只剩皮包骨的長腿奮力走動著想跟上男子跨大的步伐。
她不能跟丟啊!
心底一升起這個念頭,楚茜的小手又更加地揪緊男子的衣角。
他說她是他們家的小孩。
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也不知道呀……媽媽不見了。天氣好冷、肚子好餓,她好怕……然後這個叔叔出現了。
說她是楚家的孩子。
「叔叔……我……腳酸。」
「馬上到了。」
男子看也不看她一眼。
緊跟在男子身旁,他陰沉的臉色讓楚茜不敢再開口。咬著唇、忍著腳底下破舊的小鞋帶來的不適,早已磨破的鞋底讓她的腳丫子幾乎直接踩在石子地上
不敢喊出聲,不敢叫一句痛!
楚茜跟著這個不知名的男子走進了一座巍峨的莊園,走到了林木排立的石道上,走過了花團錦簇的玫瑰花園,嗅到了空氣中浮動的芬芳馨香。
順著廣大的綠草地綿延望去的,是一幢雪白氣派的莊園式建築。
楚茜望著望著,不知不覺的竟張大了小嘴出了神……媽咪呀,好、好漂亮啊!
彷彿只在歐洲的避暑鄉間才會出現的莊園建築在閃亮耀眼的陽光照耀下更顯璀璨光彩,一道道光束從天而降映照而下,燦爛的陽光驅走了晚秋的涼意……
楚舊以為她就站在天堂的前面。
「進去吧,楚老爺在等你。」
男子的聲音從楚茜的頭頂上緩緩飄下,沉鬱的嗓音敲醒了沉醉在編織夢幻中的她。愛作夢的楚茜望著眼前這一幢莊園,她還以為是天堂……說不定媽媽真的在裡頭等她?
「我能進去嗎?」
她仰起的那一張蒼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臉蛋上有著不敢想望的渴求,輕輕佻起的彎彎柳眉暗暗說明她的期待,「叔叔,裡面會不會有天使在等我?」
男子忍不住嗤鼻蔑笑。
瞟了一臉夢幻的楚茜一眼,他不耐煩地推了推她,「快進去!等等,把你的衣服拉平,皺巴巴的像什麼……竟然還穿這麼破的鞋……你怎麼全身窮酸相啊?老太爺看見你肯定厭煩!」
楚茜驕傲地挺直了小身子,任由男子在她一身檻樓的破衣舊裙上東拉西扯,倔強地抿緊了小嘴,忍住他蔑視的言語與粗魯的舉措中帶給她自尊上的傷害。
沒關係。
才不聽這個壞叔叔罵她!
她現在是因為還站在天堂外頭,所以仍然有人罵她髒、笑她窮……沒關係,等一會兒走進了天堂的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小腦袋瓜裡帶著滿滿的期待與幻想走進莊園的大門,楚茜才赫然發覺……
她以為的天堂,竟然是個充滿蛇蠍的地方!
※※※
站在陽台居高臨下的向下臉睨大門口的瘦削小女孩,楚巍略顯稚嫩中卻不失凌厲的眼眸微微瞇起,尖銳的視線從頭到腳巡視過女孩兒破舊檻樓的衣裝。
身為楚氏家族的長孫,在楚家老太爺楚嵔的嚴格教育下,楚巍不過十五歲的年紀,卻有著驚人的敏銳與歷練。
「她是誰?」
「巍少爺說的是哪一位?」忠僕顏叔從書房裡走出來,眼睛循著楚巍的視線向下望了望,「哦,您是說站在大門口那個女娃兒嗎?聽說那個一身窮破的女孩兒是七爺他在外頭的私生女。不過詳細身份還得要等DNA鑒定比對過才知道。」
「七叔叔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是啊,七爺當初就是浪蕩度日過了頭,才會被人發現醉死在橋墩底下。七爺死的早,沒留下一兒半女總是老太爺心頭的遺憾;如今發現可能是他外頭的私生女,太爺當然緊張……巍少爺,您休息好了嗎?是否可以繼續課程了?」
「再等一會兒。」
不知怎的,一向對任何人事物沒啥興致的楚巍竟意外地注視著大門口前那一個小女孩久久轉不開視線。
是因為她破舊的衣裳吸引了他的目光?還是她腳上那一雙已經踩得破底的舊鞋讓他移不開視線?
「巍少爺?」顏權也發覺楚巍對一個女孩感到異常的興趣。
「這女孩兒的眼神……」
「什麼?」
她的眼神倔強地很漂亮。「沒什麼,進去吧。」
臨離開陽台前,楚巍再度對門口那一抹身影投以臨別的在視……
七叔叔的私生女嗎?
不錯。楚家總算出現一個能讓他激賞的女孩兒!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1 06:53:24
第一章
三年後
「巍少爺,您等等我……您要去哪裡啊?邏輯學的董教授已經在書房裡等您回去上課啦!」
楚巍蹙起俊眉微微往後瞧著那個忠心的僕人顏叔,略顯冷峻的臉龐上散著淡淡的不耐煩。
身為引領新加坡地區華人圈的楚氏家族第一繼承人,楚巍如今不過十八歲的青澀年紀,卻已被要求習得各項學問知識。範圍之廣不僅觸及天文科學、財經政治全然精通,每天將近六個小時的武術、劍道、跆拳道、空手道更是他必學的防身術。
楚巍是孤單的。
他從來沒有到學校上過一天正統的教育學程。什麼叫學校?教室又是什麼模樣?
他曾經在偶然瞥兒的電視影集上看過。
同儕之情又是什麼?楚巍長到十八歲,從來沒體驗過那種情感。
楚氏家族的大家長,楚巍的爺爺——楚嵔堅信惟有斯巴達鐵一般的紀律與教育才是造就人才的惟一方式。而對於他認定的可塑之才,楚巍更是採取強硬的隔離方式;除了老師之外,不讓任何閒雜人接觸干擾了孩子學習的環境。
在他將近二十個孫子、十五個孫女之中,楚嵔獨鍾楚氏家族的長孫楚巍;他看重的不只是楚巍異於同年齡男孩兒的穩定性,更重視他與生俱來的遺傳能力、敏銳精準的洞察力與絕佳的邏輯分析。
楚氏家族之所以能在新加坡擁有崇高無上的地位,尤其是在警政界掌有幾乎無人能撼動的重要影響力,這一切都肇因於楚家人在觀察力與邏輯推演上卓越的貢獻。
說起這兩種能力事實上一般人都有,可是為何楚氏家族能借由這種人人都擁有的能力而站上如今的地位?
自幼專精的訓練與全能般的教學方式莫不將他們血液裡的每一分觀察力與邏輯能力發揮到最大。而當楚家人擁有敏銳的觀察洞悉能力與絕佳的邏輯理智,便是他們投身進入警政界的時候。
新加坡近八成的警界高官出身於楚氏家族,長久經營下來的警政人脈讓他們毫無困難地位居高級警官、警政要員。
當然,他們自身卓越的領導力與破案能力,更是長久支持楚家人擅霸新加坡警壇的主要關鍵。
然而,不是每個楚家人都擁有這等才能,而這也就是楚巍為何會受到楚老太爺重視栽培的原因,因為他擁有這種資質。
老太爺楚嵔看準了他是那個惟一有能力將楚氏家族引領到更高境界的領導者。更甚的是,楚巍那與生俱來的第六感更是讓他的每一個分析推測益發精準!
能成就大事之人必定有其天賦之質,而楚巍就是那個天生的王者!
「少爺,咳、咳……董教授的課程就要開始了,您為什麼還要離開書房?」顏叔拍著胸口吁喘問道。
「那老頭的肚子裡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教我了。」
楚巍不耐的瞥了顏叔一眼,將手插進口袋裡瀟灑地往前漫走。
教學是互相的。你教我學,但是當他已經將董教授所有的學識透徹瞭解之後,身為師者的他還沒有任何進步、任何進修的舉動……那就別怪他不把對方當老師了!
從這一刻開始,別想要他和往常一樣繼續留在書房裡,學習他已經全盤通曉的知識。
老太爺楚嵔鋼鐵般冷硬的教育方式讓楚巍體認到一件事——
浪費時間無疑是浪費生命,是這世上最不可饒恕的行為!
「去跟太爺說,要他另外找個邏輯學的專家過來。」
「可是少爺……董教授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新加坡這方面的權威級教授了。」
楚巍倨傲地嗤鼻,「是嗎?那麼這一刻開始,我已經正式取代董教授在新加坡的權威地位!」
顏叔望著楚巍剛毅俊傲的背影,他重重一歎。
唉,服侍一個太過聰明的主子也不是件好事。挺累人的,每隔一段時間就得淘汰舊師另請高明……真麻煩!
「是的,巍少爺,我現在立刻去跟老太爺說這件事。」
聽著顏叔奔跑離去的腳步聲,楚巍雙手瀟灑地插放在口袋裡繼續往前走。
回房間將昨晚沒閱讀完的,「FBI破案實秘檔案」
看完吧!這是太爺透過層層關係替他取得的美方機密資料,與其在這兒漫無目的的閒晃,不如埋首資料來的實際些。
心念一定,楚巍腳跟一族立刻轉往自己專屬的書房。
跨步越過漫長的長廊,楚巍任由落地窗外的璀璨陽光照耀自己一身;沐浴在這一片溫暖柔光中,他卻絲毫感受不到倘樣在陽光下的神清氣爽。
站在自己專屬的書房前,楚巍的目光膠著在門口上的那一抹突兀——
一把嬌美的小花束。
他決然的腳步倏地停駐,凝視著插放在門把上的小雛菊,楚巍緩緩伸手將它握在手中……
又是她!
腳下那一雙鹿皮皮鞋又轉向往後頭的玫瑰花園走去,推開了雕飾華麗的木門,走入綠油油的草地,楚巍筆直往花園的最角落行進……
果然是她。
望著坐踞在綠草地上的那一抹纖細身影,楚巍緩緩走上前——
「你沒別的事做嗎?」
草地上的楚茜驚覺身後有人,驀然回首那一頭披肩的黑亮長髮登時在空中畫出一道美麗的弧。
「巍哥哥?!」
凝視楚茜清麗臉龐上那乍驚乍喜的亮麗容顏,楚巍神情淡然地挑了挑眉,那一張俊傲神氣的臉龐雖然年輕,卻有著鋼鐵般堅毅的神采與氣勢。
「你今天的課程是什麼?」
「你要不要過來這邊坐?」
楚茜拍了拍身旁的草地,十五歲的天真臉蛋上寫滿純稚期待。
不要,誰有時間待在這裡閒晃發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不過來嗎?不能陪我說說話嗎?」
楚茜側垂著小臉難掩失望,稚嫩的臉龐顯露淡淡落寞。
她又拿這種表情望他……
楚巍心不甘情不願的發覺,自己的雙腳比他的思考還快,不知何時已經邁開腳步走向她。
開心看著楚巍俊傲風發的走到自己身邊坐下,雖然他的臉上露著不悅的神采,楚茜卻依舊高興!
沒辦法呀,她在楚家的「朋友」實在太少了。
在這裡,親戚一大堆,每天都會見面,可是願意開口跟她交談的卻寥寥無幾,是因為她在這大家族裡無父無母、無人撐腰庇蔭的關係嗎?
雖然如今的楚茜依舊有著當初踏入這個家族大門時那種愛幻想的天真與夢幻,但是她卻也的確接觸到一些人與人之間的詭譎與利益暗鬥。
是這些年以來,楚家親戚教會她的。
但是那些明爭暗鬥都不曾落到楚茜身上。基本上,沒有人會去對一個不受老太爺特別關在寵愛、身旁又沒有父母撐腰的小女孩用心機、耍手段……浪費時間嘛!
在楚家裡,除了楚巍意外地與她投緣、偶爾會和她聊上幾句之外,楚茜就只剩下一個能談話的好朋友楚茵。
「巍哥哥,你幫我拿著!」
楚茜逕自將手中的波斯菊遞到楚巍的手中,也不顧他願不願意幫忙,她繼續埋首在花叢間,「準備送你的小雛菊已經放在你的房門口了,巍哥哥收到了嗎?」
「……嗯」
「這些波斯菊綻放的很漂亮吧?我想摘一些送給茵茵。」
「是嗎?」
「這些花今天早上才剛沾過朝露,每一朵都開的好漂亮呢。」
「嗯。」
「不過我覺得最漂亮的就是送給巍哥哥你的小雛菊,你有沒有注意到?」
「是嗎?」
隨意敷衍地輕哼著,楚巍仰頭望了望頂上的樹蔭,瞧了瞧四周的花園,眸光一轉停駐在楚茜清麗的側臉上……
他到底是怎麼了?
自己怎麼會坐在這裡聽這丫頭毫無建設性的閒聊?實事求是、一切講求效率的他竟然會容忍自己做出這種極度浪費時間、毫無意義的事情?
楚巍的理智告訴自己應該要馬上站起來轉身走回書房,繼續更高學問的進修。
但是,當他的視線觸及楚茜那一張純真無邪的清麗臉龐時,當他的目光循著她撥弄髮絲的嬌美舉動而游移時,那一瞬間他竟覺得眼前的楚茜……
有一種天使般的純真柔美。
落坐在花叢間、輕輕撩動頸邊髮絲的她有一股恬靜的嫻美氣質。
是他在書本中、研究中不曾領略過的風情。
比起知識學問帶給他的充實與自信,待在楚茜身邊,他感受到的是另一種理智無法具體說擬的平靜感。
哪一本研究書籍上曾經提過這種心情的轉折?
為什麼他無法解釋自己此刻的情緒?不可能,一定有一種學名或是研究報告探討這種情況。
「巍哥哥?你在發呆!」
楚茜淘氣地側著小臉笑瞇他,披肩的烏黑長髮被她撥在頸邊柔順地傾瀉而下,宛如一道耀眼的黑瀑。
楚巍聞聲調轉眼眸對上楚茜的視線,只見她這會兒蹙起了漂亮的柳黛眉嗔斥,「你真粗魯耶,巍哥哥!你瞧,你把我準備要送給茵茵的波斯菊都捏擰了。」
倏地鬆開捏緊的掌心,楚巍吸了口氣飛快掩飾自自己方纔的失神。
「你今天的課程是什麼?為什麼有時間在這兒摘花?」
楚茜聳聳肩,「原本應該是理化課吧。」
—一接過楚巍手中的波斯菊,楚茜努力修補受創的花瓣。那一雙滴溜溜的流轉大眼仔細地望著菊花瓣,小臉蛋上專注的神情竟顯得有些嬌憨……
是另一種叫楚巍難以轉開視線、純稚嬌美的神采。
「可是老師上一次上課的時候很生氣,罵我是他教過最笨的學生……我後來聽管家伯伯跟太爺說那一位老師決定辭職不教我了……」她有些慚愧地吐吐舌,「那個老師說我遲早有一天會把他給氣死!」
「理化是一門很簡單的學問,只要你……你在幹麼?」
「幫你的小雛菊加一些滿天星陪襯啊!巍哥哥你瞧,這樣不是更漂亮了嗎?」
楚巍瞅望著她夢幻似的嬌憨神采默默搖頭。
這丫頭到底行不行啊?
以她這種不喜歡用大腦學習思考,小小的腦袋瓜裡只會裝一些風花雪月、毫無建設性的純真夢幻……
這樣的她能夠在這個實事求是、凡事講求理智效率的楚家生存下去嗎?
不知道為什麼,楚巍望著楚茜純稚憨然的側臉,心底突然升起一抹擔心……
擔心?為了她?為了楚茜?!
一瞬間,楚巍俊秀的臉龐登時陷入沉鬱難解的思索中。
他這樣的情緒又該有何種學名理論解釋呢?
對於這樣的一個她……
※※※
「太爺,您看我們是不是要另外再替巍少爺找一些專家教授過來授課啊?有好多老師都因為沒有新知識可以教給巍少爺而被他辭退了呀!」
楚嵔不耐煩地對顏叔吼了吼,「新加坡所有一等一的專家教授都在咱們這兒了!」
楚嵔手中的枴杖因為他急促行走的步履而咚咚地敲響整條長廊,在光可鑒人的幽靜廊道上敲出一串串促音。
「我看是時候把楚巍送到國外進修了。」
「太爺?!」
「讓楚巍出去見見世面也好。我預計讓他出國個三、五年,學成歸國後立刻讓楚巍接掌我的位子!」
「太爺,難不成您想要退休了?您還年輕——」
「我哪裡年輕?我已經七十六歲啦,棺材板兒都蓋一半啦,還得要這樣勞心勞力的守著楚家的大大小小!」說起氣憤處,楚嵔甚至拄著枴杖怒敲地板。
「可是太爺……」
「唉,我老了,也累啦……偏偏楚巍他老爸身為長子卻喜歡逍遙過日,底下的老二、老三又沒一個能成器……數來數去還是楚巍最有本事,把楚家這重擔交給他掌理,我就算躺進棺材裡也能放心!」
主僕兩人走在長廊上,楚嵔突然瞥見花園角落的那兩抹身影……
他停下了腳步,望著外頭似是聊得開心的楚巍和楚茜,他的老臉上有著一絲隱隱淡笑。
楚嵔拄著枴杖專注凝視著楚巍的側臉,他畢生引以為傲的長孫吶!
他靜靜地看著楚巍那年輕卻俊傲的臉龐帶著一抹寵溺神情睬望著楚茜,楚嵔更是寬慰地笑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教育方式是最完美的。
嚴厲而講求效率,斯巴達式的鋼鐵教育才是造就全才的惟一方法。
但是當楚嵔看著他寄予厚望的長孫在這種教育方式下變得嚴厲沉肅、不苟言笑,十幾歲應當正處於活潑年輕的生活中彷彿除了書本就是研究,喜怒哀樂都變成了學理根據的行為模式……
楚鬼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方法灌輸一些屬於「人」的東西給楚危
這時,楚茜出現了。
科學的DNA證明,她並不是他七兒子的女兒。簡單的說,楚茜和他們楚家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但是他還是將她留下來了。
因為楚茜是這個龐大家族裡惟二個能讓楚巍稍稍褪去一身學理巢臼、嚴肅理論的女孩。
她甜美的笑容、嬌憨的神采和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夢幻思想與實事求是、凡事講求效率的警政世家楚氏家族是那麼地格格不入,尤其是和楚巍兩相比較下來楚巍可以說是極端的理性,崇尚學理根據的思考。
當他遇上了楚茜這樣天使般純真憨稚的小女孩兒,沒料到她無可救藥的夢幻思想與感性的氣質竟然能夠讓他有些微的改變像現在。
楚嵔幾乎不曾見過長孫楚巍像現在這樣無所事事的坐在花園裡。
他記得楚巍是不容許自己這般浪費生命的,他以為楚巍非常唾棄這種行為。
沒想到和楚茜在一起,這些都變得可以容許。
楚巍的視線轉向楚茜,看著她纖細的身影落坐在繽紛錦簇的花叢間,拂著她笑撚手中的朵朵淺橙花瓣,楚嵔的老臉益發笑得寵愛。
唉,這是他身為楚家大家長的可悲呵!
雖然楚茜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雖然這女娃兒根本不是他楚家的骨肉,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疼愛她卻不敢。
生怕他關愛的眼神反而會害了她,讓楚茜這樣純真嬌憨的女孩陷入家族親戚的明爭暗鬥中。
所以楚嵔不敢明顯的給予楚茜任何關懷。
讓她在這個大家族裡衣食無虞的生活著,縱容她過著自己想過的生活,不逼迫她學習沒有興趣的東西——這就是他惟一能寵愛她的方式。
「太爺?您在想什麼?」
楚嵔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不自然地咳了咳,「我有事要先回房一下,關於楚巍出國留學的細節我會處理。」
扔下這些話,枴杖敲響長廊的聲響復又響起,楚嵔的腳步越走越快……
他要趕快回房間瞧瞧,看看楚茜那丫頭今天又送了什麼漂亮的花兒給他了??
※※※
和楚茜在花園裡消磨了近一個小時的時光,楚巍飛快地加緊腳步踏離花園草徑,像是害怕被人發現他竟然也會有浪費時間、耗費生命的舉動似的……
「巍哥哥,你今天好有興致啊!」
花叢廊徑中閃出一抹窈窕的身影,伴隨著宛如嘲諷似的清脆嗓音,在繽紛的花叢中更顯清朗明媚。
楚茵一臉嘲弄似的淺笑神情站在楚巍的面前擋住他的去路,她挑了挑眉睫,「你手中的小雛菊好漂亮啊,楚茜真貼心,還幫你配襯一些滿天星呀!」
「你要,送你。」楚巍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花束塞到楚茵的手中。
「我才不敢拿呢!這是楚茜送你的花,你可寶貝了!現在你肯佯裝大方送給我,我還不敢要哩!怕你將這筆帳記著,以後等你取代太爺當家的時候,怕不藉機刁難我討回這筆帳。」
接回楚茵丟過來的花束,楚巍瞪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
「噯,巍哥哥,你不聽聽看我今天又得到什麼消息了嗎?當你在花園裡和楚茜消磨時間、浪費生命的時候,我可是很努力的在當探子耶!」
「到底什麼事?」
「也沒什麼大事啦,」楚茵跟在楚巍的身後走著,隨手摘下一旁的玫瑰花舉到鼻間嗅聞,「只是三嬸嬸和五姑姑、六姑姑嫌最近宅子裡太平靜了,無聊,所以想揭穿楚茜不是咱們楚家人的事情來鬧一鬧。」
楚巍行進的步履立刻停住,他緩緩側身注視楚茜,那倏然冷凜的俊臉氣勢十足。
儘管只有十八歲的年紀,楚巍卻已經具有偉岸傲人的大將之風。
「楚茜不是我們楚家的人早就是公開的秘密,只是差別在於有沒有人點破而已。」楚茵無所謂的聳聳肩,「怎麼樣,巍哥哥?這會兒你打算怎麼留住茜茜啊?」
一旦有人將這件事說破,楚茜勢必不能再留在楚家。這是理所當然的,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有什麼理由住在這兒呢?
先前之所以沒有人提起,除了因為楚茜不受太爺的寵愛,她的存在對任何人不具威脅,所以沒有人會算計到她頭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楚巍在私底下攔截住了任何想揭穿這件事的可能。
「怎麼樣嘛,巍哥哥?你這回預備怎麼做啊?」楚茵眨動著明眸大眼慇勤詢問,看好戲的成份居多。
「找人跟太爺報信兒。」楚巍睇廠睇楚茵,繼續往前走,「要人去密報,跟太爺挑明了她們這幾個人在外頭私自洩漏販賣警界的消息、向他人收受大筆回饋金的事情。」
楚茵瞪大了眼,「赫!巍哥哥,不用這麼狠吧!」
太爺一向對內賊深惡痛絕,即便姑姑、嬸嬸們只是洩漏一些無傷大局的旁側消息,一旦查經屬實只怕後果難料……
「證據在我的個人電腦裡,一會兒我傳送到你的系統中。明天幫我辦妥這件事。」
「巍哥哥!」楚茵顯然沒料到楚巍這回的手段如此激烈,她一個箭步衝上前擋在他的面前。
楚巍蹙起了俊朗眉宇,氣勢竟有些駭人。
「她們巳經不是第一次想找楚茜下手開刀了。」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很注意她們的行動——」
「她們吃飽了撐著,嫌日子太平淡……」楚巍居高臨下的垂下頭,一雙鷹隼般的瞳眸筆直對上楚茵的大眼,「我適時送上一些娛樂。給她們豈不是好事一樁?」
菱線分明的嘴唇淡淡噙起一抹詭譎輕笑,楚巍眸光一冷越過楚茵的身旁繼續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好可怕呵……楚茵淘氣地顫了顫身子。
只要誰敢扯上楚茜,魏哥哥就是這副「擋我者死」的恐怖德行……
這些姑姑、嬸嬸也真奇怪!上一次她們算計楚茜的下場是巍哥哥找了私家偵探調查出她們私下竟然包養小白臉,光是為了遮掩這些事就夠她們忙上個把月了。
誰知道過了不到半年的時間這些三姑六婆又忘了先前的教訓,開始蠢蠢欲動了……哎,於麼老是跟茜茜過不去呢?!
如果姑姑、嬸嬸們知道她們對上的不是純真天使般的楚茜,而是在她背後默默守護的未來當家楚葦…
算了,不理她們了!罪有應得,誰叫這些人老想欺負茜茜!
楚茵蹦蹦跳跳地往花園走去,好奇的想知道今天楚茜預備送她什麼花兒?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1 06:53:46
第二章
新加坡沒有特殊的景觀供以開發觀光資源,也沒有富饒的農產作物可供外銷;然而它卻能以彈丸之地發展成東南亞自由貿易的重要樞紐,免稅、繁榮、便利和嚴謹的紀律是它發展至今的重要功臣。
星期假日的下午,楚茜站在素有購物天堂之稱的超級商圈「烏節路」上,櫛比鱗次的商場大樓延道矗立,一旁緊緊跟隨的楚茵好怕自己眼睛這麼一眨,楚茜就要被潮來潮往的人群淹沒。
「喂,茜茜!你到底要去哪裡?」被滿街遊人這麼推來擠去的,楚茵再也忍不住發起大小姐脾氣。
「我……」
「我們趕快回去啦!明天巍哥哥就要出國留學,今晚太爺特地在家裡廣設宴席替他送行耶,如果我們回去晚了,你就知道會有什麼下場了!」
楚茵拉起楚茜的手轉頭往回走。
她若是回去晚了,巍哥哥應該還不會怎麼樣。但是如果晚到的是茜茜,那麼巍哥哥恐怕就!
「茵茵,你別拉著我,我、我想要買一個禮物送給巍哥哥當紀念嘛!」
楚茵的腳步倏然停止,不敢置信地往後看她,「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才拉著我在烏節路上晃了三個小時?」
「我不知道巍哥哥喜歡什麼礙…」楚茜苦惱的垂下頭,圓黑小巧的頭顱低低垂著,懺悔似的可憐模樣,「巍哥哥什麼都有了,我想了好久終於想到可以買一枝筆送他——」
「金筆啊?你買不起啦!」小窮鬼也想送大禮物?
「不是金筆啦,我哪兒有那麼多錢礙…」楚茜嘟著嘴咕咕噥噥的絞著小手說著,「前面有一家史奴比餐廳,聽說裡面有賣一些史奴比的東西——」
「你想買那種騙小孩兒的玩意兒給巍哥哥?」天啊!
「當禮物送應該不錯啊!」楚茜滿不服氣的皺眉低吶。
茵茵這是什麼態度嘛,瞧不起人……好像她說的話很好笑似的!
「哎呀,不要啦,巍哥哥不缺筆的。」
望著楚茜嘟嘍著小嘴像隻鼓脹的河豚似的,好可愛!楚茵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粉頰說:「不如這樣吧,我們到中國城的天福宮替巍哥哥求一支平安簽,再到老巴剎買一、兩個小藝品給他,讓他帶在身邊。這樣就算巍哥哥人在國外,只要他看到這支籤和小藝品也會想起你。」
楚茜當場喜出望外,「好啊!茵茵,你好聰明!」
楚茵被楚茜毫不虛擬遮掩的誇讚與眼眸中眨動的崇拜薰得樂陶陶。「還好啦。」
這就是她為什麼喜歡跟楚茜在一起的原因。
茵茵很單純、很直率,沒有什麼心機。遇到比她好、比她聰明的人,楚茜往往不掩飾她的驚喜崇拜,更不吝於表露她真誠的讚美。
這一點,老實說楚茵自覺比不上她。
對楚茵而言,遇上能力與聰明才智比自己強的人,心高氣傲的她頂多吸起嘴稱蔑地哼了哼,旋而撇開頭,甚至呻一句「有什麼了不起」之類的話。
像楚茜這樣純真坦然地接受他人的能力、毫無私心的表現讚歎之情……
不行,她做不到。
楚茵抓起楚茜的小手快步走向路旁那一輛黑色氣派的加長轎車,「叫司機帶我們去中國城,動作得快一點兒,否則會趕不上巍哥哥的宴會了。」
轎車來到中國城的天福 宮前,楚茵立刻迫不及待的拉著楚茜往裡頭跑。
楚茵側頭看著楚茜雙手合十虔誠求籤的認真模樣,她越瞧越覺得有趣,「茜茜,你跟媽祖娘娘求什麼呀?求的這麼認真……」
「沒、沒有埃。」楚茜難得彆扭地東張西望。
「嗯?沒有嗎?該不是跟媽祖娘娘祈求巍哥哥早點兒回來,好讓你不會寂寞吧?」
楚茜瞪大了眼瞳!茵茵好厲害,她怎麼都知道?!
「我猜中了?」瞧這模樣肯定是。
「沒、沒有啦,你別亂說……」
楚茵緊追著楚蒼跑,「噯,說啦,你有沒有這樣想嘛!反正你和我們楚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是眾所皆知的事情。」
「所以我遲早有一天得要離開這裡的。」楚茜難得小臉嚴肅地看著楚茜,「茵茵,你知道我總有一天會走的。就算太爺不說破,其他阿姨、叔叔們有一天還是會趕我走的……你明明知道這一點。」
「不會的!有巍哥哥在後頭幫你撐著……」啊,這個不能講。整個楚家上下除了她還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沒關係啦,你就厚著臉皮繼續待嘛,待到那一天誰開口趕人了你再走嘍!哎呀,好了別拖了,你趕快求一支平安簽我們好走人啊!」
楚茵悄悄伸了伸舌。還好茜茜反應挺笨的,沒在意到她方才差點兒說溜嘴的話。
默默睇了楚茜清麗純稚的臉龐一眼,楚茵咬了咬唇沒再開口。
巍哥哥這一趟出國留學少說也要三五年,這中間的變數太大,任誰也說不准……或許是巍哥哥在國外遇上了好對像、也有可能是楚茜在這段期間愛上了寵愛她的男人……哎呀,世事難測,太難預料了!
一切順其自然吧。
※※※
楚巍居高臨下地站在陽台,前面無表情地眺望底下川流不息的車潮流暢而迅速地往莊園內駛入。
晚宴即將開始,太爺特地為他舉辦的送行宴果然風光盛大、賓客雲集。
楚巍一雙眼眸緊盯著兩、三百公尺外的莊園大門,一雙精壯的長手臂分別支撐在陽台欄杆的兩端,微微前傾、蓄滿精力的身形隱隱寫出此刻他不佳的心情……
「巍少爺?賓客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太爺要我來問您準備好了沒有。」
「告訴太爺我馬上下去。」再瞟了大門口一眼,楚巍轉身走回房間內,「顏叔,拿外套給我。」
盡責的顏叔小心翼翼的服侍楚巍穿上正式隆重的黑色西裝外套,他有些不捨地環顧整個房間,「明天就要離開了呢,少爺……我們這一去至少兩三年不會回來,說捨得是騙人的。」
「是嗎?」
楚巍面無表情的望了四週一眼,這是他住了十八年的房間。所有的童年、所有的記憶都是從這裡開始……那又如何!
研究上探討,人之所以會產生不捨的情感是因為精神上還有依戀的情緒,產生的緬懷與感傷只會讓人難過悵然,除此之外沒有多大的好處。
因此,對任何享物都放下太多感情是沒有必要的舉動。
對於學理研究上認為無所必要的東西,楚巍向來強烈要求自我實踐遵從。
「好了,少爺……走吧,外頭那些賓客等您出現等很久了。」
邁出步履的那一瞬間,楚巍竟有些遲疑,讓跟了他十多年的顏叔好生驚訝。
「楚茜她……回來了嗎?」
顏叔當場一怔。楚茜……誰管那個沒人寵愛撐腰的小丫頭?「應該還沒吧……聽說她下午就和楚茵小姐出門去了。」
「嗯。」
「這種大場面楚茜小姐恐怕也不適合參加出席吧?只怕席間又有些人會對她的身份大作文章,到時候……」
「夠了。」
率先跨出房門,楚巍挺直了肩膀立顯俊逸氣勢,他毫不猶豫地踩著堅毅沉穩的步伐走在長廊上,快速通往大廳入口。
「通知門房,若是楚茜和楚茵回來了,要他們立刻知會我。」
「好的。」顏叔就算對於楚巍執著於楚茜、楚茵兩人感到驚訝,他也聰明地沒有表現出來。
宴會進行的相當順利,眾人鎖定的目光焦點楚氏家族未來的當家楚巍成功地向在場的所有人展現他英雄出少年的聰穎卓絕,與那一身形於外的大將之風。
眾人的誇耀讚賞讓老太爺楚嵔更是大感歡欣光耀。
「楚太爺後繼有人,實在讓人羨慕啊!」
「哪裡,是葉先生您謬讚了!楚巍他年紀還太輕,見過的世面不夠廣闊,這回讓他出國學習進修也是一種磨練。」好生得意的楚嵔不忘一陣謙虛客套。
一旁的楚巍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客氣淡笑,直到顏叔在他耳邊輕聲啼咕了幾句。
「太爺、葉伯伯,不好意思我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先離開一會兒。」
楚巍高大俊逸的身形特意避開了熱鬧的賓客人群走向莊園後頭的長廊,在廊道的盡頭與花園入口的交接處,他隱約聽見楚茜焦急求情的聲音……楚巍刻意放緩了腳步悄悄接近。
「茵茵,求求你嘛,你就幫我這一次嘛!」
「不要啦,這是你替巍哥哥求來的平安簽耶!你自己拿去嘛,為什麼要我幫你拿給他?」
楚茜不想見他?楚巍當場蹙起眉宇、冷斂俊臉。
「拜託你啦……我穿成這樣,不方便進去嘛!茵茵,你幫幫我嘛,幫我把這支平安簽和小禮物送給巍哥哥嘛!」
楚茜求情的嗓音軟軟濃濃的,聽在耳裡感覺楚楚可憐。
「哎唷,有穿衣服就好了嘛!我看你是怕自己進去又會被一些姑姑、嬸嬸們冷嘲熱諷的,所以你才不想進去大廳吧?」
楚茜聞言驀地鬆開小手,垂下小臉蛋。
「被我說中了?你管那些八婆說什麼,她們也只會出那一張嘴嘰嘰咕咕的,別理會就是了嘛!」
「不要啦……茵茵,你真的幫幫我嘛,不然巍哥哥明天一早就要坐飛機出國,我怕沒機會拿給他嘛……」楚茜伸手扯了扯楚茵的衣袖,急切地幾乎要掉下眼淚來,「茵茵,求求你啦,我以後會每天送你很漂亮的花,還有、還有……」
「別求她了。」楚巍突然從長廊暗處跨了出來。
「噯,原來巍哥哥在這兒呀!」楚茵悄悄吐舌。媽呀,他該不會聽見她不幫楚茜的這段對話吧?
八成是,瞧楚巍那一張俊臉冷的……
楚巍望了望楚茜那一張梨花帶淚的楚楚臉龐,他心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怒焰,驀地轉頭凝視楚茵,他凌厲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寫著滿滿的忿意。
「你又鬧哭她?」
「不是啦!巍哥哥……」楚茜立刻上前攀住楚巍的手,「茵茵沒欺負我,是我自己愛哭……」她慌張伸手胡亂搭了揩淚,「沒哭了,我現在沒哭了!」
「我要進去找東西吃,不陪你們聊天了!」楚茵匆忙借口離開,生怕楚巍又將矛頭轉向她……晤,太恐怖了,她才不想面對巍哥哥的怒氣呢!
依舊忿忿地瞅著楚茵離去的身影,楚巍吸了口氣這才調轉視線落在楚茜的身上。
身形高挑頎長的他居高臨下地睇著面前纖細的她,看著她悄悄吸著鼻子、瘦削的肩膀一搭一搭的抽動著,不知怎的,眼前的楚茜竟讓楚巍首次感到不捨。
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深刻映人眼簾,楚巍悄悄歎了口氣,伸手拿出口袋裡的帕子,「把眼淚擦一擦。」
「哦。」楚茜柔順地接過,咬著唇跟在楚巍的身後往花園走去。
楚巍率先坐在花園角落的長椅上,他自然地伸手拍了拍一旁的位置,楚茜立刻像隻乖貓兒似的坐下。
晚風在花園裡徐徐地吹拂,清風捲起花叢間的陣陣清香,淡雅的芬芳隱隱浮現空氣之中。另一頭莊園大廳裡的燈火通明、杯胱交錯,與此刻的舒緩靜謐兩相比較下來竟像是另一個遙遠的世界。
楚巍緩緩閉上眼,任由緊繃的身形毫無防備地倚躺在椅背上。深深吸一口氣,他抿緊的嘴角悄悄噙起一抹淡笑……
這樣的氣氛、這樣的寧靜,比較適合當作他臨出國前的送別宴。
楚茜瞅睇著楚巍的側臉,望著、望著她竟有些著迷地凝視他絲毫沒有戒備的俊臉……
這樣的巍哥哥,少了往昔的嚴肅剛毅,反而讓她覺得更親近。
就在楚茜凝望楚巍的側臉怔仲出神之際,只見他驀地伸出手。
「東西呢?」
她難以會意的眨眨眼,「什麼?」
楚巍皺眉,睜開一隻眼睛睇她。「你要送我的臨別禮物。」
楚茜小嘴一張、一副恍然瞭解的嬌憨模樣。她咬著唇辦低下頭在自己的裙袋、背包裡東翻西找……
「咦,怎麼不見了?!不可能礙…」緊張的她又是一陣咬唇。
楚巍突然間伸出手指點住她的唇瓣。
楚茜一驚,只能仰頭傻傻地望著他。
「別咬著,當心咬破了。」
楚茜嚥了嚥口水,「哦,好。」
也不知楚巍是有意還是無心?他纖長的手指循著楚茜小巧的唇辦輕輕徐刮了一遍……
十五歲的楚茜,圓亮眨動的大眼和臉龐上純真稚嫩的神采……楚巍悄然睇著她,心想畫冊中的天使也不過就是她這副模樣吧?
「巍哥哥?我臉上是不是有髒東西?」楚茜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
楚巍坐直了身,有些狼狽的收回目光,「背包拿過來我自己找。」
「哦,好。」楚茜乖乖交出提包。
晚風柔徐拂面、花香沁鼻,楚巍一身隆重的黑衣禮服裝束閒適地坐在長椅上,和滿身休閒打扮的楚茜拋下大廳裡一屋子的宴會貴賓,他靜靜地坐在她身邊,只覺得世界突然變得好平靜、好安逸。
楚巍隨手往背包裡一掏,抓出一張籤詩。他側頭看了看楚茜……
「這是我去天福宮為你求的平安簽。」楚茜主動解答。
楚巍睹了她甜甜淺笑的臉龐一眼,默默讀誦簽上的詩句。
「宮裡解籤的伯伯告訴我這是一支好籤,他說媽祖娘娘會保佑巍哥哥你這一趟出國留學學業成績頂呱呱!」
楚巍不免覺得好笑,「你求錯神了,學業成就該去找文昌帝君才對。」道教的基本常識怎麼這笨丫頭不懂嗎?
「啊?!這麼說我去求的這支籤詩沒有用?」
楚茜登時垮下雙肩,瞪大了圓亮的眼瞳,照照眸光中眨動著難以言喻的強烈失望,看得楚巍竟沒來由的感到有些不忍。
「也不是。我這趟路出國又是飛機又是車,求媽祖娘娘保佑也是對的。」
楚茜聞言立刻露出一朵既燦爛又炫目的甜美樂笑。「真的?那太好了!」
喜形於色的她更加雀躍地往楚巍的身邊靠去,「巍哥哥你趕快再翻翻看啊,我還買了兩個鑰匙圈給你哦!是我和茵茵到老巴剎那兒挑的,我挑了好久,還惹得茵茵生氣呢!咦,奇怪,怎麼我就是找不到呢?」
將小臉埋進楚巍懷中的背包裡尋找,急於翻找東西的楚茵渾然不覺自己與楚巍過近的距離。
她幾乎整個身體側貼在楚巍的身上,圓巧的小頭顱棲靠在他的胸膛上,努力往背包裡頭探去,一頭披肩的長髮更是整個被沒在楚巍的手臂上,他的鼻翼間還隱約聞的到她髮梢處的淡淡馨香。
楚巍伸出手想碰觸那一頭鳥黑柔亮宛若黑瀑般的長髮,停住在半空中的大掌卻突然間收攏、退了回去。
對於毫無因由的想碰觸楚茜的衝動,楚巍說不出個足以自我解釋的理由。而面對這種從未有過、無法掌握自己情緒感受的情況,他直覺地退開。
想保護自己、想拉開與楚茜的距離!
「讓開,我來找比較快。」
「哦,好。」
楚茜癟著小嘴乖乖退開背包口,她偷偷瞟了楚巍一眼……
糟糕,她是不是惹巍哥哥生氣了?不然他的臉為什麼比剛才還要緊繃?
楚巍撇開眼眸不看她,大手在背包裡抓了幾秒鐘立刻找到那兩個鑰匙圈。
「啊,就是它們!」楚茜又是一陣驚喜。
獻寶似的遞到楚巍的面前,她輕輕搖晃其中一個小熊維尼的鎖圈,一旁的小銅鈴還會發出清脆的叮噹響聲。「怎麼樣?巍哥哥?你有沒有覺得它很可愛?」
幼稚了些。「嗯,不錯。」
「還有另外一個哦!我覺得這個更可愛,是維尼熊抱著糖罐坐熱氣球的鑰匙圈!漂亮吧?唔,兩個都送給你!」
楚魏瞟眼睇了睇楚茜攤開掌心中的兩個鑰匙環,他望了望,伸手拿起其中一個。
楚茜失望極了,「另一個巍哥哥你不喜歡?」她頹然垂下頭默默撫弄那一個被遺下的鑰匙圈。
「剩下的這一個你自己留著,等我完成學業日國之後我們再交換手上的鑰匙圈。」
「真的嗎?」楚茜驚喜地望著楚危
「嗯。」楚巍點點頭。
他眼瞳中的光彩和嘴角微微勾勒的淺笑……讓她好眷戀,覺得心裡好滿足呵!
但是一想起過了今晚巍哥哥就要離開新加坡遠赴美國留學,她的好心情就像戳破的氣球當場洩了下來,圓亮的眼眸角落悄悄泛著點點淚光。
楚巍瞧見了,輕輕撇開臉。
因為不忍看見楚茜那汶然欲泣的嬌憐表情。
纖長的手指細細撫摸著那一個發出輕微鈴鐺聲的鑰匙圈,楚巍吸了口氣,「一定要吃飯。」
「好……」
「多讀點兒書。」
「嗯。」
「不要委屈自己,沒錢花用儘管跟太爺說。」
「好。」
「楚茵愛玩,你別跟她一起鬧。萬一玩出問題,她有爸爸媽媽替她擋著,你可沒有。」
「我曉得。我會乖乖的,不惹事的。」
楚茜低垂著小臉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在楚巍眼中好生不捨,她這神情、這口吻……根本就是個被遺棄的小孩兒!
「我的意思是說,楚茵萬一惹了禍只怕人家不敢將怒氣發洩在她身上,轉而在你身上出氣。這一點你別忘記,凡事自己小心點兒。」
她若是有任何麻煩,他來替她扛。
誰敢說楚茜沒有後山靠?
「有什麼事情打電話給我!」他會立刻飛回來。
「巍哥哥,你自己也要吃飯哦!」
「我知道。顏叔會在我身邊張羅,你不用擔心我。」
「那你……如果有空要記得打電話回來……我會去太爺那兒問你的消息哦。」
「嗯。」
言盡於此,楚巍努力撇開心頭突然湧起、濃濃的不捨之情,而楚茜則咬著唇盡力忍著哭泣落淚的衝動。
長椅四周的空氣忽然變得好沉重。
楚巍倏地站起身,「我要進去了,裡頭還有客人。」
「嗯,好……巍哥哥……再見。」
清了清梗住的喉頭,楚巍頭也不回的堅決快步走出花園。
原來這就是「捨不得」的情感……好沉重、好強烈,逼得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生平第一次,在楚巍十八歲的那一年,他首次嘗到了屬於人類情緒中那一種分離不捨的強烈悵然感——
是楚茜帶給他的。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1 06:54:04
第三章
美國
一幢獨幢別緻的莊園式別墅靜靜座立在市郊之外,別墅四周的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芳香,不知道是不是有某種特別的意義,花園裡種滿了各種品種、顏色的小雛菊。
楚巍和顏叔在這裡住了五年的時間,一向對任何事物沒有獨特偏好的楚巍偏偏嚴格要求園丁在花園裡栽滿了小雛菊。
不是嬌美艷麗的玫瑰,也不是迎風招展的百合,就是小雛菊。
只要楚巍一有不順心的事,或是心情有些煩悶,他日復一日益發頎長精壯的身形就會出現在花園裡。
只見他靜靜地坐在長椅上,手中把玩著像是鑰匙圈之類的東西……
默默地坐上一天,仰頭遙遙望著東方的天空。
沒有人知道,那是楚巍想念楚茜的方式。
這日,顏叔從超級市場購買了一個星期的飲食及日常用品,提著大包小包的他頂著門板進來,就見楚巍收抬了一些貼身用品、筆記本和護照……
「少爺?你要去哪裡?」
「回新加坡。」
「什、什麼?!」
「我預計大後天回來。返回新加坡只是辦一些小事,停留的時間不超過一天。」提起簡單的行囊,楚巍筆直往大門口走去。
顏叔驚訝的扔下手中的東西追上前,「既然只是一些小事,少爺你一通電話打回去就行了,何必要這樣大費周章的坐十幾個鐘頭的飛機回去呢?」
楚巍冷著益發俊俏的臉龐不予回應。
「少爺,到底是什麼大事這麼嚴重,要你親自回去處理呢?」顏叔皺緊眉頭努力回想楚家最近發生的大事……「應該沒有啊!若真要說有什麼事情發生,就是楚茵那女孩不學好,學人家混太妹的事情而已啊!」
顏叔直覺地否定。不可能的,這種小事、這種不值得關注的人物,少爺怎麼可能為了楚茵這丫頭特地返回星洲?
楚巍推開顏叔,毫不猶豫的往門外走去,「總之我大後天就回來,這段期間有任何人找我你都推說不在。」
「噯,少爺……少爺!」顏叔緊追出門。
在楚巍即將打開車門坐上跑車之際,別墅大門口迅速駛進一輛燦紅色的法拉利,嘎的一聲急煞車響起上抹美麗的身影自名貴跑車中間了出來,直接撲進楚巍的懷中,身形窈窕的美艷女子在擁住他的同時順勢仰頭湊上唇吻住他的嘴……
「舞倩,別這樣。」楚巍的唇和舞情交纏不到兩秒鐘的時間就被他撇頭轉開。
「人家想你嘛!」舞倩一雙玉臂緊緊繞在楚巍的頸項上,仰頭露出嬌美艷麗的勾魂笑容,「咦,巍,你拿著行囊要去哪兒?」
追上前的顏叔主動替這位美國參議員的掌上明珠釋疑,「少爺他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說要回——」
「閉嘴。」
楚巍冷冷睇了顏叔一眼,輕輕推開熱情的舞倩,他坐進跑車轉動鑰匙發動汽車,「我大後天回來。」
扔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駕駛亮黑色的跑車呼嘯而去。
「你到底要去哪裡呀,巍?」舞倩往前追了幾步,無可奈何地望著跑車遠去,她皺起描畫精緻的黛眉看向顏叔,「巍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我、我也不清楚。」顏叔不敢說,摸摸鼻子走回別墅。
舞倩哪有那麼好打發?她踩著高跟鞋,步伐嫵媚卻不失氣勢的搶到顏叔面前,「我是巍的女朋友,有什麼話不能跟我說?」
那倒是……巍少爺一向跟舞倩小姐不錯。
應該說,她是少爺到美國這五年間惟一願意親近的女子,可見舞倩的地位在少爺心中不比常人。顏叔搔了搔頭,「巍少爺突然說要回新加坡。」
「做什麼?」
「辦一些小事。」
「辦一些小事要他專程坐十幾個鐘頭的飛機回去?!」
「我也是這麼問他的呀!可是少爺沒回答。」
舞倩益發皺眉,女人的直覺激起她心底的警鐘,「新加坡有什麼女孩兒在那裡嗎?」
「沒。沒有埃。」顏叔堆起笑臉安撫她,「別擔心了,舞倩小姐。顏叔向你保證,你啊絕對是第一個我們巍少爺願意讓你接近、甚至吻他的女孩!」
「是嗎?」舞倩聞言笑的得意極了!
是這樣嗎?她是楚巍第一個願意接受的女孩。
※※※
顧不得十幾個鐘頭的旅途勞頓,楚巍一抵達新加坡的樟宜機場,立刻坐上計程車返日五年不曾回來的楚家莊園。
刻意避開了莊園大門的守衛室,楚巍指示計程車由後山鮮有人跡的唯一道路駛進,在一個戒備森嚴的閘口處顯示他的楚氏勳章後便通行無阻的來到莊園的正後方。
楚巍扔下車資迅速步出計程車外,「十五分鐘內由原路回去,我保證閘口處的荷槍人員不會為難你。」
司機懾於楚巍冷峻的氣勢,什麼也不敢問、不敢停留,車頭轉了就往原來的方向急駛而去。
楚巍秘密返抵楚氏莊園不讓任何人察覺,是不想因此引來騷動。若是讓楚家的各門親戚知道他從美國回來了,只怕一個小時內便賓客不斷。
他只是純粹回來辦事,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就走。
踩著穩健的步履繞過僕人往來的通道,楚巍在莊園後門的人口處頓了頓,轉而往後花園走去。
記憶中空氣瀰漫的花朵飄香又再浮現,楚巍嗅聞著一陣芬芳沁香來到花園的角落,一大片含蓄綻放的小雛菊乖巧柔順地在角落處展露恬淡之美。
楚巍望著這一片雛菊,淡淡地笑了。
她依舊用心的將它們照顧的這麼好。
緩步離開花園,楚巍沿著花間小徑來到通往莊園後門的交接處,揚起俊臉,他望見楚茵早已等在那裡。
「我還在想你應該要到了呢!」楚茵淡笑說道。
楚巍冷冷困了她一眼。「為什麼要把她拖下水?」
楚茵臉上的笑意因為這一句冷聲質疑而微微瑟縮。「我真的沒料到會變成這樣。」
滿屋子的僕傭被楚茵事先支開,楚巍迅速來到他過去專屬的書房裡。放下手中的提包,他掏出一根淡煙打火點燃,頎長偉岸的身形似是閒適地斜坐在桌緣邊。
瀟灑地舉煙就口吸啜,楚巍輕輕吐出一層煙霧,瞇起眼眸,視線凌厲地瞥向房內的楚茵——
「說!」
楚茵懾於他的冷峻頓了頓,「我、我說過不是故意拖楚茜下水的嘛!學校大考剛結束,一堆朋友就約我去PUB輕鬆一下……我好奇啊,就硬拖著茜茜跟我去了。」
不敢瞥向楚巍,她絞著手逕自說下去,「誰知道朋友又帶了朋友,那一些不認識的陌生人裡頭竟然有人販賣安非他命,又偏偏碰巧遇上了警察臨檢,一陣東慌西亂下竟然演變成我和茜茜持有那些毒品……事情後來是被我爸媽壓了下來,但是——」
「是『你』的部份被你爸媽壓了下來,但是他們卻拿楚茜當代罪羔羊!簡單一句話說,楚茜成了你的犧牲品。」楚巍替她接口。說完話,他冷峻的臉色益發深沉。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給茜茜惹麻煩的!」向來嬌生慣養的楚茵難得苦著臉,「我知道是我不好,如果我那一天不強拖著茜茜陪我一起去,她就不會被那些親戚傳成『混太妹』了。」
楚巍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似是要借此平撫自己強烈的怒氣。
「說。你到底帶她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楚茵睇了他一眼,「我有個男同學一直對茜茜很有好感,他要我幫他製造機會接近茜茜。」
楚巍聞言倏地轉頭直視楚茵,眼神凌厲而嚴峻,
唔……巍哥哥的眼神好可怕!
不知道他有沒有發覺?每次提到楚茜,巍哥哥的眼神總是異常的認真……
「哎呀,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啦,巍哥哥,你趕快幫忙想想辦法啊,那些姑姑、嬸嬸想借這個機會將茜茜趕出楚家呀!」
「太爺怎麼說?」
「很奇怪呢,這件事太爺竟然沒有對茜茜大發脾氣、更別提有什麼懲罰。不管誰在他面前說了茜茜多少壞話,一向嚴厲的太爺就是沒有任何反應……應該說,他跟往常一樣忽視茜茜的存在。」
「是嗎?」楚巍總算稍稍顯露笑容。
那好辦,太爺既然沒怪罪,他在後頭處理事情也順手許多。
「把你那些豬朋狗友的姓名給我,我負責找出他們販賣毒品跟栽贓給你們的證據。」
「這不容易啊,巍哥哥。如果有這麼好辦,我也不會打電話到美國跟你求救了……」
「我自然有辦法!」楚巍復又凌厲地盯著楚茜,「至於姑姑、嬸嬸那邊,你去給我辦妥!要是楚茜因此而被逐出楚家,你知道我絕對——」
「你絕對不會放過我的。」楚茵沒好氣的接口。
仔細抄下了楚巍要的姓名資料,她將紙條遞到他手上。「既然回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茜茜?」
楚巍側開身,啜了一口淡煙,沒說話。
「她在房間裡睡覺,還沒醒。昨晚茜茜又被那些叔叔、阿姨抓去臭罵了一晚上……」
倏地捻熄煙頭,楚巍轉身走出門筆直往楚茜的房間走去。
他輕輕旋開房門,放輕了腳步走向床鋪。越走近,床榻上躺著的那一抹身影就越鮮明……
直到楚巍來到床邊,他清清楚楚的看見睡眠中的楚茜清麗依舊的小臉蛋上猶掛著一串未乾的淚痕。
棉被輕輕覆蓋在她纖細的身軀上,一雙小手伸在棉被外悄悄搏握著;睡夢中的楚茜彷彿依舊不得寧靜,皺起了細緻的眉峰,似是在承受些什麼、隱忍些什麼。
「我真的不是故意害茜茜的、」楚茵歉疚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你確實傷害到她了,即使是無心的。」
楚巍沒有察覺自己眷戀的眸光在觸及楚茜的那一瞬間再也抽離不開。
「茜茜幾乎天天哭,我覺得好對不起她。」
楚巍吸口氣眨了眨眼眸,他想伸手為她拭去頰上的淚,卻又怕驚醒了她。
早在自己出國之前,他就已經提醒過楚茜,她不像楚茵那樣有父母可以依靠,出了問題她最容易被當成代罪羔羊。沒想到一語成懺真的讓他說中了,害苦了楚茜這麼傷心難過。
「巍哥哥,茜茜她很想你呢!」
「是嗎?」在楚茵看不見的角度,楚巍悄悄噙起一抹淡笑。
「她每隔兩、三天就會去太爺那兒問你的消息,打聽你有沒有打電話回來……有沒有問到她。」
「嗯」
「茜茜好笨,她都不知道她的消息我每兩天就會送Mail到美國給你。所以每次太爺跟她說你根本沒有提到她,她都假裝沒有很失望的樣子。」
「是嗎。」楚巍隨口應聲。
他凌厲的視線在這一刻變得好溫曖、好輕柔,以一種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輕輕摩挲尋視睡夢中的楚茜……
她好像比五年前更高了些。
頭髮長了,更漂亮了。
睡得深沉的楚茜靜靜地躺在雪白色的枕頭上,那一頭披散開來的烏黑長髮就像一把黑緞做成的精緻羽扇……好美,神秘絢麗得幾乎叫他轉不開視線。
「巍哥哥?」楚茵站在後頭,瞧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她輕咬著後望了望他俊逸頎長的背影,再瞥了瞥床榻上的楚茜,試探地開口,「其實我覺得趁這個機會讓茜茜離開我們楚家,也是一件好事。」
「住口。」楚巍的口吻雖然輕淡,卻百分之百的嚴厲。
「為什麼不讓她走呢?」楚茵有地至氣了。
為了自己向來視為妹妹的楚茜,她握緊了拳頭鼓足勇氣頂撞楚巍,「茜茜在這裡根本就不快樂,在這裡沒有人關心她,她沒有親人,楚家的人更限制她交朋友……你知道她很孤單嗎,巍哥哥?你人在大老遠的美國,你到底知道什麼?」
「她在這裡至少生活無虞。」最低限度,他想為她確保這一點。
「生活無虞又怎樣?茜茜有能力養活她自己的!把她關在這種像冷窖似的地方,她很可憐!」
「閉嘴。你會吵醒她……讓她再多睡一會兒。」
楚巍儘管有些動怒,卻始終顧忌著楚茜麗克制地壓低嗓音,這就是他對她的體貼方式。
楚茵看著他捍衛似的背影,「我聽說巍哥哥你在美國已經有一個女朋友,而且她還是什麼參議員的女兒。」
「不關你的事。」
楚巍的身形明顯緊繃,他冷著一張俊臉,雙手倨傲地播放在口袋裡轉身走離床榻。
「你根本不可能和茜茜在一起,你已經選擇別人了!」楚茵緊緊跟隨,「既然不能給她幸福,我求你放了她……至少讓茜茜認識別人的機會,讓她有選擇的機會!」
楚巍驀地停住離去的腳步,冷傲回頭凝視她,他微微瞇起眼眸,「像是你的男同學?」
楚茵昂起臉,毫不退卻的瞪回去,「至少他沒有別的女朋友。」
事關情同姐妹的茜茜,她怎麼也不能退讓!
楚巍冷冷味了楚茵一眼,「我專程趕回來不是為了和你吵架的。」
思緒一回到這件事上頭,肇事理虧的楚茵氣焰才消了下來,「我知道。對了,太爺也曉得你要回來,他在書房等你。」
「你去跟他說我馬上過去。」
楚茵不甘心的望了望睡得深沉的楚茜、又瞧了瞧楚巍,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出房間。
楚巍靜靜站在房裡,他徽徽側身再次瞥了瞥楚茜一眼,正想邁步離去的同時,他的眼角不意膘見桌櫃上的一個東西……緩緩走近,楚巍悄悄噙嘴笑了。
是那一個維尼熊抱著糖罐坐熱氣球的鑰匙圈。
楚茜把它小心放在書桌上的絲絨布裡。
忍不住再對楚茵投以一抹眷憐的注視,楚巍伸手從口袋裡掏出另一個維尼熊的鑰匙圈……
輕輕放在絲絨布上,他悄悄交換了兩人的鑰匙圈,關上房門快步離開。
※※※
有人在看著她……
睡夢中的楚茜意識渾渾沌飩的,原本被惡夢驚擾的她卻在突然間感到身旁似是有人以最溫柔眷寵的目光靜靜注視著她……好溫暖,讓她覺得好安心。
已經有多久的時間了?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感受到何謂「安心」的感覺。
是誰呢?
是什麼人在她床邊用一種最輕柔的聲音低低沉沉的說著話?又是誰和誰在她身旁爭執?他們在吵些什麼?
楚茜輕輕蹙起了眉頭,她想聽清楚,可是卻始終無法聽明白。
好想睡礙…她好累,真的覺得累了。
多想永遠都不要醒來!
這個家太冰冷,所謂的「親人」又太絕情。在這裡,她感受不到溫暖,只有一天比一天畏縮害怕。
想離開,她不想再當驚弓之鳥、不想再讓自己身處在不受歡迎的地方。
可是……到底是誰在她身邊說話?是誰溫柔的看著她?
好想知道!她是不是該睜開眼?
就在楚茜掙扎著疲憊的意識想醒過來的同時,她彷彿聽見銅鈴搖動的鈴鐺聲。
那個清脆卻短暫得幾乎叫人忽略的鈴鐺聲,聽在楚茜耳裡卻像是無比響亮的隆鐘聲,猛然而強烈地敲醒她渾噩的意識。
是巍哥哥!
她曾經送給他一個維尼熊的鈴鐺鑰匙圈!
楚茜努力地從黑暗悠遠中睜開雙眼,她從床上爬起身,望了望空蕩的房間。
失望極了!
原來是夢呵!只是作夢而已。
醒轉的楚茜掀開棉被緩緩下床,但是當她怔忡流轉的視線凝聚在書桌上的那一個鑰匙圈時,她彷彿在剎那間觸了電、無法動彈。
是巍哥哥!不是錯覺,他真的回來了!
他交換了她的鑰匙圈,當初他們曾經承諾過的。
顧不得剛起床的披散亂髮,楚茜衝出房外直奔老太爺的書房……
「太爺,巍哥哥回來了是不是?!」她氣喘吁吁的衝進書房。
在場的楚嵔和楚茵都被她不曾有過的激動嚇了一跳!
「茜茜,你……你作夢了是不是?巍哥哥在美國耶,他怎麼可能回來?」楚茵不自然的笑了笑。
「不是的,不是我作夢!巍哥哥他真的回來過了!」楚茜激動不已,「你們看,這是我送給巍哥哥的鑰匙圈!我肯定他回來過,而且換過了我手上的維尼熊!」
楚茵有些懾於楚茜鮮有的激動,她幾度張口欲言,「好吧,我也不騙你。巍哥哥的確回來過,不過他已經走了,現在八成已經搭上飛機返回美國廠吧!」
「我去找他!」楚茜聞言毫不猶豫的轉身奪門而出。
「噯,茜茜!來不及,巍哥哥他至少離開一個小時了,你追不上的!」
楚茵憂心地跟在楚茜的後頭直追,跟著她坐上車子趕赴樟宜機場,兩人在候機大廳跑了一遍又一遍,幾乎找遍整個機場大廳……
「巍哥哥,你到底在哪裡啊?」楚茜跑的又喘又急,卻始終不肯放棄。
楚茵看了心疼極了,「你放棄吧,茜茜。我說過了,巍哥哥現在八成已經坐上飛機走了,他本來就沒有預計停留太久的時間啊!」
「不會的,我一定能夠見到他……我已經有五年沒有見到巍哥哥了,我真的好想他!茵茵,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想他!」
楚茵震撼極了,她竟然看見楚茜那一瞬間濕紅了眼眶……
楚巍對她而言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跟我來。」楚茵堅決地牽起楚茜的手走向新加坡航空的服務櫃檯,她向服務小姐出示了楚家的身份勳章,「請你幫我查查看是否有一位楚巍先生來這裡辦手續。」
「……有的,在一個小時前楚巍先生已經辦理好登機手續……啊,您看!」服務小姐伸手指了指玻璃窗外在跑道上緩緩滑行的飛機,「楚巍先生就是搭乘這一架班機前往美國,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剎那間,楚茜整個人像是冷了下來似的,她輕輕擰開楚茵的手緩緩往玻璃窗走去。
前傾額頭抵靠在窗戶上,楚茜一雙小手貼附在玻璃窗上,默默地看著飛機在跑道上滑行,由慢而快,最後衝出了機場跑道,直往那遙不可及的天空飛去,然後消失在雲端。
「茜茜……」楚茵擔憂地望著她沉靜的側臉。
吸了口氣,楚茜轉過頭勉強扯開嘴角露出修治一笑,「回去吧,茵茵。謝謝你陪我來。」
巍哥哥不想見她,甚至連回到了楚家大宅也不見她一面……
是因為他在美國有個女朋友的關係嗎?
沉靜淡默的楚茜靜靜地跟隨楚茵走著,那一刻,她的心彷彿有塊極為重要、極為珍視的角落……潰決了。
自此之後,楚茜極少哭泣。
她幾乎不在別人面前落淚了。在他人面前,倔強的她總是笑著,開心無慮的歡笑著。
然後努力打工存錢,默默計劃著離開楚家的一天。
因為這裡,已經沒有讓她留戀不去的人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1 06:54:21
第四章
距離上一次楚巍返回新加坡有已經兩年的時間了。
在這段期間楚茜順利地從大學畢業,兩年來她偷偷摸摸的在外打工、省吃儉用也多少存了點兒錢……
該是她付諸行動,離開楚家的時候了。
太爺楚嵔一天一天的老去,儘管下一任的當家由楚巍出任已經是眾人沒有言明的共識和默契,但是面對太爺的老邁,其他人始終抱著蠢蠢欲動的心理——
楚家龐大的家產該怎麼分?
而楚茜,她與楚家沒有絲毫血緣關係、卻又以輕家人的身份居住在大宅裡,所有人對她的敵意越來越深……
憑什麼要讓這個沒有一點兒關係的女孩來分一份家產?
拜託,從小把她養到如今二十二歲,夠本了吧?
平白養了別人的孩子,楚家已經夠吃虧了,難不成還要讓楚茜分財產?
其實楚茜並不留戀楚家的財與勢,否則她就不會早早計劃著打工存錢離開這兒。
她想去台灣,一定要去台灣!
因為據她無意間從太爺那兒聽到的消息,她的母親在台灣。
「楚茜?你在發什麼呆?」
身旁輕快溫柔的男聲喚起了她的注意,楚茜仰頭對身邊的董賢章笑了笑,「沒什麼,只是覺得心情很好。」
俊秀的董賢章因為楚茜的笑而笑了。「是啊,聖淘沙的景致還是很漂亮的。」
前方與男友親呢依偎的楚茵轉過身朝楚茜和董賢章揮了揮手,「噯,你們兩人躲在後頭情話綿綿啊!快跟上來,我和這傢伙想去吃碗冰!」她淘氣地比了比自己的男友。
董賢章立刻低頭詢問楚茜,「怎麼樣?你想吃嗎?」
她搖了搖頭。
「我和楚茜不去了,她不喜歡吃那些冰涼的東西,你們自己去吧!」體貼的董賢章往前喊道。
「你這個妻奴!」楚茜和男友大聲嘲笑他們的好友。
董賢章就是當初楚茵那個對楚茜有強烈好感的男同學,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追求,總算拉近了和楚茜之間的距離。雖然還無法成為親暱的男女朋友,但是他能肯定自己是楚茜身邊惟一較為親近的男子,這樣就夠了,董賢章自我安慰。
相信只要時間一久,他和楚茜更進一步的交往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他們兩人去吃冰了……那我們呢?」董賢章笑問楚茜。
輕輕將迎風飄揚的髮絲隨意東起,楚茜指了指遠處的沙灘,「我想去丹戎海灘走走。」
「好啊,我們坐海灘小火車過去!」
遠離了觀光勝地聖淘沙洶湧的人流,楚茜踩著足下的沙灘悠閒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伸手鬆開束綁的髮絲,她順著清風搖了搖頭,任飄揚的縷縷髮絲呼吸丹戎海灘屬於自由的空氣。
默默走在身旁跟隨的董賢章看得有些癡了,不知哪來的一股衝動,他突然好想開口問明白,清楚地確定楚茜對他的心意。
「楚茜,我——」
「董哥哥,你真的願意幫我的忙嗎?」
「嘎……什麼?」
「上一次我跟你提過的事情啊!希望你能夠假裝我的男友,陪我到太爺面前跟他開口要求,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你忘了?」楚茜咬著唇瓣有些不自在。
勉強別人為自己做這種事畢竟不妥,但是為了離開楚家她無論如何都要完成!
「哦,這件事礙…我沒忘。我已經答應過你了,我願意照你的意思去做陪你一起欺騙楚太爺也沒關係!到時候我會跟楚太爺要求讓你離開楚家,以提早熟悉我們董家的理由將你帶出楚家。」
董賢章看了看楚茜憂心的表情,忍不住輕言安慰,「你放心,我們董家雖然比不上楚家有權勢,但是在新加坡也算是個望族,相信楚太爺不會拒絕我的。」
「謝謝你,董哥哥。」楚茜對他報以一抹感激的築笑。
董賢章報嘴淡笑,「你若是真想感謝我,就叫我賢章吧!」
這一回,楚茜輕輕轉開臉,避開了他溫柔卻灼熱的視線,不知該作何回答。
「茵茵他們應該已經吃完冰點了,我們去找他們吧!」她輕輕開口。
「好。」他提醒自己別氣餒,靜靜地伴在她身邊走去。
感覺到身旁董賢章的氣息,楚茜不由得心生愧疚。
自己之所以急著離開楚家,除了因為楚家人對她的敵意與不友善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因為楚巍即將要從美國回來了。
已經順利取得美國哈佛法學及管理學雙科博士學位的楚巍預計在半個月後返回新加坡,短期間內便會取代年邁的太爺接掌楚氏家族的當家地位。
她不想見他。
因為沒有把握管得住自己的心,更不確定楚巍的存在與出現究竟會不會像過去那樣強烈地牽動她的所有情緒,因此楚茜怎麼也不願意再見楚危
她必須離開,一定要離開!
※※※
「太爺,我回來了。」
楚巍一身昂藏俊逸的站在楚嵔的面前,原本坐在書桌前振筆疾書的楚太爺揚眉臉了他一眼,扔下筆、扯掉眼鏡,「你這渾小子還知道回來!」
楚巍聳聳肩,絲毫不為楚嵔慍怒的氣勢所懾。
「我知道自己的責任,」淡淡說著,他一派閒適地走到沙發邊不請自坐。
「是嗎?那麼原本說好的留學五年,怎麼最後變成了七年!」混帳,害他這老頭子多費心兩年的心血與時間!
楚巍輕鬆地拿起一旁的財經雜誌翻閱,「這七年是我惟一能夠獲得自由的日子,往後這一生必須無條件關在楚家做牛做馬,我只要求短短的七年自由並不過份。」
楚嵔發覺自己怎麼也無法對這個生平最引以為做的長孫生氣……沒辦法,他只好強繃著老臉裝裝樣子,「聽說你兩個博士學位都拿到手了。」
「何必多問。」
雜誌翻動的書頁聲是書房裡惟一的聲響。
「你那個女朋友呢?那個什麼參議員的女兒?」
「私事,無可奉告。」
楚嵔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竊笑,「聽說那個洋妞的中文名字叫做舞倩?」
「太爺如果有興趣我可以謙讓。」楚巍揚起俊臉毫不遜色的頂笑回去,「只是建議您最好多吃些補藥,先補補身。」
混帳!竟然暗諷他雄風已逝?楚嵔更是皮笑向不笑的望著氣定神閒的楚巍,「我頭一次聽到這名字,還以為是「楚茜」呢!你和人家在一起,該不會是什麼「移情作用」吧?」
啪的一聲,楚巍扔下手中的雜誌,難得地顯露激動情緒。「要你多事!省省你的體力吧,太爺,你已經沒多少體力可用了嘛……有心思瞎猜也別算計到我頭上。」
嘿嘿,先動氣的就是輸家。楚嵔得意的看著長孫一臉微慍的神情。
「不是說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才回來嗎?」楚嵔拿起筆繼續工作。
「美國的事情已經處理差不多了,小細節由顏叔留在那兒整辦就行了。」
「是嗎?」楚嵔從眼鏡縫兒偷偷觀他,「我還以為你這麼急著回來,是因為等不及想見「某個人」呢!」
「見您嘍,怕以後沒多少時間看您了嘛。」
這混帳,老是說些不中聽的話!真是出國一趟、欠扁一次。
他想開罵,卻被門外的敲門聲打斷。
「太爺,我先進去裡頭吧。」楚巍起身往內廳走去。他還沒休息夠,暫時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回來了。
「進來。」楚嵔莊嚴的聲音響起。
書房的門板輕輕開啟,楚茜嬌小纖細的身影跨了進來。「太爺,我……有些話想跟您說。」
「嗯。他又是誰?」
董賢章禮貌地彎身敬禮,「楚太爺,我是董賢章。」
「董家慶的兒子?」
「是的,想不到楚太爺記得我父親。」
「這麼謙虛做什麼?你爸爸的生意做的挺大,我們楚家也和他有來往。幹麼,今天和楚茜一起來見我,有事要說?」
「是的,晚輩今天來是想要正式地向您提出請求,請您答應我以結婚為前提和楚茜交往。請楚太爺相信我,晚輩對楚奮是認真的!」
「哦?」
楚嵔挑了挑老眉,下意識地瞟眼望向內廳……
那傢伙在裡頭應該聽見了吧?嘿嘿,真有趣。
「你是說以結婚為前提嗎?」他特意又大聲地重複了一次。
「是的!我很喜歡楚茜,相信和她結婚一定能夠比現在更幸福!除了希望太爺您能答應之外,晚輩還想冒昧請求一件事……請楚太爺能夠同意楚茜搬到我們董家。為了將來的結婚打算,我希望她能夠早一點兒熟悉我們董家的每一個人。」
楚嵔皺眉了。雖然說楚茜不是他們楚家的人,但是他卻是真心疼愛這個丫頭,他不想讓她這麼早離開。
「董家小子,你說想和楚茜交往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你。」
因為好玩嘛!他倒想看看楚巍這小子有何打算,就算楚巍沒動靜,董家小子的條件也不錯,楚茜怎麼說都能得到幸福。
「太爺?」楚茜有些期待地開口,「那麼關於到董家的事情?」
「這個緩一緩再說。你還年輕,不急,我要你在楚家再留一段時間。」
不、不要礙…楚茜悄悄苦起臉蛋。最後的這個要求才是她最終的目的啊!
董賢章有些同情地側頭望了望她,卻也不免暗自欣喜他的心願順利達成。
「沒事情要說了吧?」楚嵔揮揮手,「我還有事要處理。」
「是……那我們出去了,太爺。」楚茜失望地和董賢章走出去。
「噯,人已經出去啦!還不出來?」楚嵔朝內廳喊了喊。
楚巍踏著緩慢的步履,雙手插放在口袋裡,神態瀟灑地蜇了出來。
「怎麼樣?」有沒有受到打擊啊,渾小子?楚嵔一臉興味的緊盯著孫子。
楚巍冷淡的困了太爺一眼,毫不客氣的坐在書桌的邊緣,不顧他老人家一臉駭人的威嚴,掏出一根香煙逕自點燃、抽啜了起來。
「噯,我是老人,別讓我吸二手煙行不行?想突害我短命啊?」
舉煙就唇深深吸啜了一口,楚巍刻意前傾身將嘴裡的煙霧全數吹吐在太爺的臉上,擺明了不懼怕他的表面威儀。「你的雪茄抽的比我還凶,想顧性命早就戒了!」
「哼!」這渾小子越大越管不動!惡劣!
楚嵔瞪了孫子一眼,伸手打開雪茄金拿了一根當場抽將起來。
祖孫倆兒就這麼沉默地在書房裡吞雲吐霧。
「你到底準備怎麼辦?人家以結婚為前提認真交往啦!」
楚巍索然地睇了太爺一眼,「你激動什麼?」
「你不急嗎?」
楚巍又啜了一口煙,「如果不滿意董家的公子,你剛剛就應該開口。何必現在跟我抱怨?」
好!這小子想裝的沒事兒是吧?「我對董家小子滿意極了,也許明天就撥電話給董家慶,要他們夫婦來提親!」
「隨便你。」楚巍捻熄煙頭,從書桌桌緣站起身。
「我說不定會立刻把楚茜嫁掉!」楚嵔在孫子的身後吼道。
「隨你便。」
砰的一聲,楚巍走出書房。 關上門,瀟灑頎長的身形再不復見。
※※※
晚風在入夜的夜色中徐徐吹送著,楚茜踩著花園小徑走入那一片花朵馨香中。
蹲在小雛菊的花叢前,她心不在焉的輕輕撫弄著一片片細緻的花瓣,默默地思索著……
她到底該怎麼辦?
原本以為太爺根本不會在意她究竟是否留在楚家,原本認定了自己絕對能夠借由賢章哥哥的幫助而離開這個地方……太爺為什麼要留她呢?他並不喜歡她呀,甚至可以說太爺根本不曾正眼看過她啊!
楚茜不敢否認。當太爺不准她離開的那一刻,她的心頭好激動、好吃驚,有一股從未有過的「被需要感」深深地圍繞住她,讓她心裡暖烘烘的好感動。
可是怎麼辦?她沒辦法離開這兒,巍哥哥又即將要返回楚家大宅了……
她好怕見到他呀!
怕自己會又像以往那樣毫無抵抗能力地受到巍哥哥的牽引,屆時失落的不只是她的自制力,還有她的心!
楚茜歎口氣,青蔥玉指輕輕撫摸著雛菊的純白色花瓣。
再去跟太爺提看看吧,也許明天太爺就會同意讓她離開了……
「誰讓你掛心到歎氣的地步?」
花園中突然響起的低沉嗓音著實嚇了楚茜一跳,她驚了驚.一失手竟將手邊的雛菊給一把擰下!
這個聲音,這低沉中又且一威嚴的嗓音……不可能,不可能會是……
「說。你剛剛在想誰?」
楚巍一雙鷹隼般的凌厲瞳眸緊盯著花叢前的楚茜,他瀟灑而徐緩地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指縫間的淡煙在暗夜中燒出一點星紅,在空氣中飄出裊裊煙繞。
「巍…巍哥哥?」
楚茜簡直不敢相信,她揪著手中的雛菊慢慢轉過頭……真的是他!
「肯轉頭看我了?」楚巍瀟灑吸啜手中的淡煙,挑眉凝睇震驚不已的她。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可能啊,竟然沒有任何人知道……
「過來。」
楚巍這簡短得近乎命令的口吻竟讓楚茜不自覺地遵從。
她驚愕的臉龐宛如夢境似的走到他面前,只見楚巍大手一伸瞬間攫住她的手腕,強勢地拉她坐在他的腿上,將她扣進他的胸膛裡。
「巍哥哥?!」
楚茜整個人被他強硬的氣息團團包圍住;這從來沒有過的親呢感受讓她的心劇烈激盪,幾乎要顫慄,卻分不清楚此刻偎躺在楚巍的懷裡,她渾身的顫抖究竟是因為恐懼,還是期待?
「你比兩年前更美了。」楚巍清晰的低語自她的頭頂上飄落。
他一字一句的低吶深刻地敲進楚茜的心坎裡,她驀地低垂著螓首,竟不自覺地酡紅了小臉……倏地意會到彼此間的親暱,她推著楚巍的手輕輕掙扎著想起身,沒料到卻被他扣的更緊!
楚茜有些氣惱,仰高了臉蛋蹙眉看他,「巍哥哥你——」
楚巍突然將手中的淡煙遞到她的面前,「抽看看。」
「我不要,我不會抽煙……」
「我要你抽。」
不懂自己為什麼再一次地服從他的要求,柔順地偎坐在他懷裡,楚茜輕咬著唇接過他手中的香煙湊到唇邊好好吸了一口、卻被那突然充塞鼻腔、咽喉的濃厚煙味嗆得猛烈巨咳。
楚巍也不伸手拍撫她的背,只是收緊了環繞的手臂,益發將劇烈咳嗽的楚前擁入懷中。
有些虛軟地枕靠在楚巍寬闊的胸膛裡,楚茜揪緊了衣口想緩和胸肺裡的濃烈煙嗆味。
楚巍靜靜地看著,等她咳嗽稍歇,「不會抽煙也敢跟人家混太妹?」
他渾然不覺自己口吻中的濃郁寵溺意味。
而楚茜則是氣壞了,「我沒有混太妹!而且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她激動地仰頭辯解,卻幾乎迷失在楚巍溫柔深邃的瞳眸裡。
他驀地噙起一抹淡笑,伸手為她撥開凌亂的髮絲。
親呢貼靠在楚巍的懷裡,楚茜因他眼神中的呵寵而心折。
「我還沒恭喜你拿到大學畢業證書。」
「……謝謝。」楚茜在他的懷中低下頭。
巍哥哥應該是聽茵茵說的吧。這遲來的恭喜雖然晚了一些,但是她卻依舊不爭氣的為此而感到開心。
巍哥哥的心底竟然還有些空間記著她的事……夠了,她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想要什麼禮物?」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花香暗夜中響起。
勾動手指輕輕撩起楚茵黑亮的髮絲,他將那綢緞般柔順的烏黑絲縷一圈又一圈地纏繞在指尖中,倏地使勁拉扯,將懷中有些閃躲規避的楚茜猛然拉近唇邊。
「巍哥哥?!」好痛……她的頭髮……
「你想要什麼禮物?開口,我送你。」
抵著她的唇瓣輕語,楚巍炙熱的聲息、凌毅的嘴唇眼看就要吻上她微顫的雙唇。
「我……我……」
楚茜無法避開楚巍強制的視線,她感覺自已止不住的輕顫,卻分不清楚她的顫動究竟是因為恐懼還是雀躍?!
暗黑中,楚巍居高臨下地瞅睇著她,望著她神采中依舊不減的純稚,和眼波中盈盈流轉的迷離,他終於再也無法否認——
當他乍然聽見楚茜竟然要和另一個男人以結婚為前提認真地交往,甚至要住進對方的家中以便早日適應彼此的生活時,他憤怒極了,也恐懼極了。
怎麼能讓她就這樣離開他的生命中?
楚茜知道她的存在對他有著多大的影響嗎?她知道嗎?
肯定不曉得,否則她不會和另一個男人認真到考慮要結婚的地步。
「為什麼發抖?怕我傷害你嗎?」她真的以為他會傷害她嗎?
悄悄瞇起了凌眼,楚巍將他此刻心底喧濤翻湧的混亂與受傷隱藏在冷峻的氣勢之下。
「我……」不是的,當然不是的!
她確信他絕不會傷害她,但是她要怎麼跟他說呢?說她此刻的顫抖是因為他的靠近。說她因為籠罩在他男性的氣息中而感到幸福的發顫?
「董賢章是誰。」
「你知道?!」
「你是認真的嗎?和他交往、結婚……告訴我,楚茜,你是認真的嗎?」
輕輕鬆開對她髮絲的拉扯,楚巍收緊了雙臂將楚茜更加圈箍進懷抱中。漸漸鬆緩了俊臉上的沉斂,他望著她的眼神中有著悄然流轉的眷戀與深情。
伸手輕撫著她的眉間,順著眉睫徐緩而下來到她的雙唇,他溫柔地舞動著拇指摩挲她臉龐上的每一分曲線。
彷彿借由這麼循撫著,便能消淡掉他這七年來對她的孜孜唸唸。
在楚巍的眸光注視下,楚茜不知怎的心口竟被深切渴求的情感給充塞得滿滿的,讓她有種依戀而想哭的衝動!
這樣的親呢、這樣寵愛的注視與觸摸,天知道她幻想了多久。
當她獨自一人的時候、當她受到楚家人百般的委屈與怒罵嘲諷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人偷偷躲在房間角落,拿著那惟—一張和楚巍合拍的照片想著他,悄們地對著相片裡的他訴說她的委屈和孤獨……
她就是靠著這種方式度過在楚家的每一天啊!
怎麼能否認呢?
她喜歡他呀!不只一次幻想著他能像現在這樣抱著他、溫柔地撫摸著她呀!
伸出小手悄悄揪緊楚巍的衣口,楚茜淚眼迷濛地欲言又止,「巍哥哥,其實我……我……我喜歡……」
面對她的欲言又止,楚巍頓時揪心,她要告訴他,她喜歡董賢章嗎?
「別說了!」他低吼。
「巍哥哥?」楚茜有些驚駭地望著他。從沒想過一向冷靜沉穩如天之驕子般的他也有像現在這樣浮躁不安的一刻!
驀地伸手緊緊攫扣住她的手腕,楚巍定定看著她,「你不恭喜我順利完成學業嗎?」
「好……好啊,恭喜你,巍哥哥——」
「送我禮物。」
「嗯……可。可以礙…」她打工存下來的錢應該足夠買一個昂貴的禮物……
「跟我走。我告訴你我要什麼!」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1 06:54:37
第五章
「巍哥哥?你要帶我去哪裡?」
被楚巍拖著走的楚茜有些驚惶地跟著他走,感覺到他那蒲扇般的大手鉗制住她的手腕是那麼地灼人,她有些驚慌、有些恐懼……
對於自己面對楚巍竟然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楚茜嚇壞了!
難道說……自己還是沒有忘了他?
隨著這些年來時間的流逝,他在她心中的存在反而益發地鮮明?!
瞅望著楚巍俊傲頎長的背影,楚茜在電光石火間彷彿察覺了自己內心對他深埋的感情……
那、那就是愛嗎?不是單純的年幼時的情感延續。
她真的愛上巍哥哥了嗎?!
楚巍拉著楚茜走過長廊,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此刻的他已經被即將失去她的不安給深深籠罩——
想要擁有她,想要知道她還沒走、還沒離開他!
該死的,這究竟是怎樣的心情中.從來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像她這樣嚴重干擾他!
心理學上應該怎麼樣解釋他此刻的情緒起伏呢?
為什麼面對楚茜,他總不再是那個冷情持靜、一身沉穩的楚巍?讀了滿腹的論究學理,為什麼偏偏遇上她,他就完全無法掌握自己的心情與舉動?
楚茜的存在深刻地推翻掉楚巍長久以來靠書本學問堆積的邏輯思考。
研究報告中明確立論,人類的行為模式是有一定的邏輯思考可供推演與研究的。
他向來深以為信。
但是為什麼面對楚茜就不行?
為什麼當他知道她要和另一個男人認真的交往、甚至要和對方結婚,自己會感到恐懼?這種喧騰著威脅要淹沒他的不安心情又是因何而來?
當初在太爺楚嵔面前佯裝無動於衷,但是隨著一分一秒的過去,恐懼不安就像毒液似的漸漸侵蝕他孤傲自信的心直到完全消蝕了他形於外的冷靜。
該死!楚巍益發地加快腳步低呻。他已經無法思考了,從來沒有人能夠讓他失去冷靜——
除了楚茜!
砰的一聲重重關上門板,楚巍一把將楚茜拉進自己的房裡落鎖。
不願讓她走、不能讓她離開他!
「巍哥哥?你……」
望了望落鎖的門閂,再看了看神色浮躁難測的楚巍,楚茜咬著唇撇開小臉。
為什麼自己會覺得心疼呢?
面對一臉煩躁不安的楚巍,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這樣情緒浮動的他。
看著楚茜轉開臉龐,楚巍誤以為她的恐懼……
「別咬著唇!」
他上前伸出拇指抵住她咬緊的唇瓣,指尖憐惜地輕撫,脫口而出的口吻卻難掩浮躁嚴厲,「你害怕嗎?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會傷害你嗎?」
「不是的!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傷害我!我只是……」
楚茜急切的解釋神奇地竟稍稍安撫了楚巍激躁的心,觸碰著她唇瓣的大手在剎那間益發地輕柔,帶著某種眷寵呵疼的意味,他游移的指尖開始溫柔地循拂著她細緻的臉龐摩挲……
巍哥哥的眼神好炙熱!那灼人的眼瞳叫楚茜忍不住顫慄。
「到我懷裡來。」楚巍低沉下令。
楚茜遲疑而柔順地遵從。
當她靠近他的那一刻,楚巍立刻伸手將她纖細柔弱的嬌軀擁進懷中抱摟。
怎麼辦?接下來她又該怎麼做呢?
羞澀地將小臉埋在楚巍的肩頭,面對此刻流轉的親見氛圍,楚茜有些不知所措。
巍哥哥吹吐在她頸邊的氣息好灼人!那未曾體驗的感受卻幾乎威脅著要焚燒掉她的意識……
大掌憐愛地揉撫她烏黑亮麗的髮絲,楚巍受不住誘惑地俯首就後吻上她冰雪般細緻的頸項。
柔致的膚觸在舌尖的舔弄下印下一串濕長的唇吻,楚巍的鼻翼間隱約嗅聞到宛如處女般獨有的清甜馨香,讓他好生眷戀、久久流連不去。
輕輕領著楚茜走向沙發,楚巍推著她躺下,溫柔的眼眸中有著不容推拒的堅決。
隱約感覺到身下的她悄然地顫抖著,他心底頓時升起滿心的憐愛,輕輕壓覆在她的身上,他難掩柔情地伸手拂開她額頭上的劉海……
「怕我嗎?」
悄悄吞嚥梗在喉間的唾沫,微微顫慄的楚茜頷了頷首,卻又飛快地搖晃螓首。
「巍哥哥,你……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楚茜並不害怕即將可能發生的事。
不想再欺騙自己、苦苦壓抑自己的情緒,她承認自己是愛著楚巍的。
這麼多年來這分感情從來沒有轉移過,只是越加的深刻與鮮明,即使他沒有在她身邊,她卻依舊呵護著這分情感小心翼翼的滋長。
但是他呢?
她不後悔將自己交給他,但是卻害怕他在下一秒鐘會感到後悔,那她該如何承受、如何自處呢?
「巍哥哥,你……我是楚茜,你看明白了嗎?我不是任何女人、不是你在美國留學認識的女友,我是……」
楚巍驀然俯下的薄唇瞬間堵住楚茜來不及出口的話。
他的吻一點兒也不溫柔!
像是刻意要挑起她體內不曾被發掘的情慾和火熱,楚巍長驅直入,在楚茜嘴裡狂野撩動的舌尖幾乎和他的靈魂同樣強勢羈狂。
生澀的她在他的刻意撩撥下悄然嚶嚀,在彼此分享的熱吻中無措輾轉。
楚巍撇開她嫣紅的唇瓣,轉而依循向下來到她的頸脖、線條誘人的鎖骨……
「我知道自己擁著的人是誰。」他定定地回望著楚茜的視線。
不是任何女人,是楚茵,只有她!
特別而惟一的存在。
「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楚茜眼眸中閃爍的激動逗笑了楚巍。
看樣子,陷入感情漩渦中的不只他一人……不是嗎?
「不是董賢章,對不對?」楚巍瞇起眼眸凌厲地望著她。
楚茜愛的人,根本不是那個姓董的傢伙!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一瞬間,楚茜規避似的轉開眼光。
她竟然忘了巍哥哥是個多麼敏銳的人!
怎麼能夠讓他察覺她其實只是利用董賢章做借口,實際上是想要借此離開楚家呢?
「你聽得懂的。」楚巍伸手扣住她移開的臉龐,悄悄地欺近楚茜,他俊俏的臉上布著淡淡的容忍與寵溺,「關於這一點我暫時不跟你討論,現在的我有更想要做的事情。」
「巍哥哥,我……」
「什麼?」
在楚茜顫抖開口的同時,楚巍俯低了身軀貼近她,撩動濕濡的舌尖似是要舔弄她的每一寸肌膚,時而羈猛狂野、時而溫柔徐緩;那一雙彷彿燃了烈火的大掌和他的唇舌同樣羈狂,所到之處莫不撩開楚茜身上的衣樓……
楚巍悄悄喟出一聲讚歎,癡迷地諦聽身下的楚茜因為他的溫柔撫娑而囈出的嫵媚吟哦。
他濕濡炙熱的唇腔時而狂野熱情的個咬、時而溫柔嬌寵的舔舐,那初嘗生澀的快感在楚茜的體內喧騰翻湧如狂濤。
「巍哥哥……」
倏地捧住楚茜嫵媚迷離的臉龐,楚巍情慾氤氳而展現攻擊凌厲的眼眸顯露出熱切的羈狂,「告訴我,楚茜。如果我……強勢的要了你,你會恨我嗎?」
他無法容忍楚茜恨他,但是他更不能忍受她離開他。
楚巍熱烈的注視挑起楚茜心底的悸動,她羞澀地不知如何開口,只能伸出小手扣住他的衣裳拉近彼此的距離,嬌羞地將小臉埋進他的肩窩裡。
這就是她允諾的意思,他知道。
獲得了楚茜的首肯,楚巍燃了火的情慾登時再也不受控制的宣洩。
他眷戀地俯身吻上她白皙雪致的頸脖,循著柔滑的曲線來到她完美的鎖骨,隨蜷流連那一片白雪般細緻柔軟的膚觸與馨香。
楚茜在他的侵略下隱隱顫抖,小手攀住他的肩頭,在他炙熱的舌尖舔撩吸啜下傳來陣陣快感,引來一陣顫慄。
「巍哥哥……你……」緊緊攀住他的肩胛,楚茜在剎那間體驗自己未曾感受過的情慾衝擊。
楚巍精壯頎長的身形側抵在她身旁,狹小的沙發成為他們親呢歡愛的暖床。
「巍哥哥……」
初解人事的楚茜意識朦朧的緊緊攀住楚巍的肩骨,她幾乎被他帶來的快感給整個席捲而去,體內一陣陣緊繃的收縮幾乎迷炫她的意識,她纖長的指尖狠狠劃過他的臂膀,留下一道道指痕。
而他的激動勃發,則在那一陣緊密的收縮圈擠中深深撤出所有的激情……
當高潮的光環深深籠罩住楚巍,他無力地伏趴在楚茜嫵媚橫陳的嬌軀上。
微微仰頭循望著她在快感高潮的衝擊下沉沉入睡的嬌媚容顏,他疲 憊已極的俊臉輕輕埋進她起伏漸漸輕淺的頸間脈搏……
「楚茜,你聽到了嗎?」
聆聽著身下的她睡得粗淺的呼吸,楚巍收攏雙臂擁緊她心滿意足地笑了。
「楚茜,寶貝……我愛你。」
※※※
奇怪,床好擠……
睡意朦朧的楚茜迷迷糊糊地想翻身,竟意外撞上一堵牆。
她柳眉微蹩伸手想推開,卻感到自己的掌心居然傳來陣陣熱源。輕輕睜開眼,她迷濛的眼瞳倏地迎上一副精實健壯的胸膛,循著剛強的曲線向上,原本睡意正濃的雙眸越睜越大……
「醒了嗎?」他低沉的嗓音帶著淡淡的笑意,俊臉上掛著溺愛的嬌寵神態讓楚茜又是心動、又是羞澀。
「我們……」
她嬌羞地轉開眼眸,避開他炙熱的眼光,卻發現他們兩人裸程著身軀親呢枕躺在狹小的沙發裡,她甚至親密地依偎蜷臥在楚巍的胸膛上。
她雙緋上的嫣然酡紅逗笑了楚巍。
在他豪放颯氣的笑聲中,楚茜益發地羞澀,卻又感到無比的幸福甜蜜。
楚巍感覺到懷中的楚茜似是嬌羞的躲進自己的肩窩裡,他滿懷寵溺的伸手想圈繞住她的腰肢拉近彼此的距離,然而手卻不可避免地觸摸上她渾圓的乳峰,當場換來一聲嬌羞的驚喘。
「還害羞嗎……寶貝?」似是為了刻意逗弄懷中的她,楚巍猖佻地扣住楚茜的下顎揚高她的俏臉,「你方才好熱情,一直抵著我嬌喘,又在我的肩胛上劃下那麼多道指痕……你忘了嗎,楚茜?」
「巍哥哥!你、你……別笑我。」
輕輕拂開他的手,羞澀的楚茜止不住嬌軀微微地顫抖,自楚巍的懷中側起身想抓起地上的衣裳遮掩自己的裸程。
躺在沙發上的楚巍好整以暇的支手撐托著頭,側身瞅睇她一身的凝脂雪肌,看著嬌羞的她微顫著小手一件一件地穿回衣裳,他心滿意足地凝視著自己在她身上烙印下的點點吻痕被衣服給覆蓋——
是他的。
楚茜的一切都是他的!
「過來這兒,我幫你梳頭。」
「巍哥哥?」她有沒有聽錯?
楚茜驚訝的嬌憨神情逗笑了楚巍,他王者般朗颯的笑容在方纔的歡愛過後更顯豪放傲氣。
「把桌上的梳子拿過來。」
「……哦,好。」
宛如一頭悠然間憩的雄獅,楚巍撐躺在沙發上,凝眼瞅眠她柔順地走到他的跟前。
「坐在地毯上。」
楚茜輕咬著唇依言而行,卻難掩嬌容遲疑。
怎麼能讓他替自己梳頭呢?巍哥哥是怎樣的身份!身為楚家未來的惟一當家,他的尊高崇貴眾人皆知,若是讓楚家人知道他們遵從的未來當家替她這個「眼中釘」梳頭……
「巍哥哥,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我喜歡替你做。」
接過楚茜手中的木梳,楚巍自沙發上坐起身,伸手盈握住她絲緞般柔滑的髮絲,舉措輕柔地梳將起來。
靜默的親暱氛圍在兩人世界中悄然流轉。
坐在地毯上的楚茜動也不敢動,覺得今晚發生的一切甜美得近似一場夢。
她身後的楚巍噙起寵溺的笑意,為她梳理歡愛過後凌亂的髮絲,感受到掌心中柔軟絲緞般的觸感,他喜愛極了。悄悄俯低俊臉降唇吻上那一片黑瀑發縷
「巍哥哥?」嬌羞的楚茜頭也不敢回。
「為我留著你的長髮,我喜歡看它披垂在你肩膀上的樣子。」
輕輕將胸前的髮絲纏繞在指尖,這是第一次,楚茜好感激出自己留了這麼一頭長髮而能得到楚巍的喜愛。
「可是長頭髮好難整理。」她忍不住悄聲嘀咕。
「我會替你梳頭。」
一輩子!
楚巍撥開髮絲筆直吻上楚茜雪白的頸脖,帶著無比眷寵的情意。
那炙熱親呢的氣息呵吐在楚茜敏感的頸項肌膚上,當場換來她一陣愉悅的哆嗦。
「巍哥哥,我……」
楚茜還想開口說話,卻被外頭走廊上僕傭們急切交談的聲音給打斷……
「有沒有找到楚茜小姐啊?」
「沒有啊!也不知道她跑去哪裡了……真是的,董賢章少爺在樓下等她等很久了耶!」
「哎呀,別說了,還是趕快去找楚茜小姐吧!讓董少爺等久了咱們也不好意思,畢竟人家是董家的大少爺啊!」
聽著門外僕傭們急促跑開的腳步聲,楚茜低垂著螓首不知怎的,竟不敢看向楚危
坐在她身後的楚巍放下手中的木梳,閒逸俊颯的臉龐在瞬間化為冷峻冰霜。
「你怎麼說?」再開口,他的口吻已然沒了方纔的寵溺。
「我、我……我去看看董大哥找我有什麼事好了。」
緊咬著唇、糾結著雙手,楚茜倏地站起身,始終沒有勇氣抬頭望向楚巍的方向。
楚巍瞇起鷹集般的凌厲雙眼凝視她一步步踏離自己。
他手上的木梳在她開門離去的瞬間掉落在地毯上,他冷然俊傲的臉龐不帶一絲溫度。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1 06:54:57
第六章
「楚茜,我終於等到你了!」
在大廳上枯坐了近兩個小時的董賢章一見到楚茜從樓閣上走下來,立刻站起身上前迎接,斯文的臉龐上難掩雀躍之情。
面對這樣真誠看待自己的董賢章,楚茜竟心虛的不敢仰頭看他。
「董、董大哥,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事嗎?」
「嗯!我聽我父母說今天傍晚收到楚太爺的通知,說楚家未來的當家楚巍就要學成歸國返回新加坡。晚餐的時候我們大家還在討論呢,相信不久之後楚巍就要正式取代楚太爺接掌楚家的事業了!」
「是、是嗎?」
楚茜不敢迎視董賢章的熱烈,輕輕往一旁退去。
沒有注意到她規避問躲的目光與舉動,董賢章望著她回巧的頭顱和披肩傾瀉的柔頎長髮,心中又想起了自己下午已經正式得到楚太爺的准許,和楚茜以結婚為前提正式交往,心中登時漲滿了欣喜之情。
「楚茜,我……我發誓自己一定會真心待你的,我絕對……」
「董哥哥!」彷彿是直覺地感到他即將出口的許諾,楚茜心虛的急喊。
「怎麼了?」為什麼不讓他說完……
「你、你今晚特地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巍哥哥要回來了?」
直到這一刻直視著楚茜,董賢章才稍稍察覺她今晚的不對勁。
「楚茜,你……」
她假意捂嘴打了個阿欠,閃避他梭巡似的眼光。
「這麼晚了還打擾你,是我太粗心了……你累了吧?」董賢章憐愛地伸手想撫摸她嬌稚的臉龐,卻被她適時地退開。
剎那間,楚茜突然覺得不對勁了。她和董賢章當初分明說好了彼此是假扮的情侶關係,這是為了作戲欺騙楚太爺、好讓她順利離開楚家啊!
但是為什麼董哥哥他……卻像是認真的呢?
或者她該在這時跟他再次表明自己的心意。
「董哥哥,我還沒感謝你今天願意陪我到太爺面前替我說謊……要你假裝成我的男朋友,真是不好意思,也許我不應該再麻煩你了,明天我就去跟太爺坦承——」
「噯,別說了,茵茵!當心屋子裡頭有人聽見。」
借口截斷楚前即將說出口的明確拒絕,董賢章有些氣惱自己的急切,分明已經決定了要慢慢地讓茜茜接受自己,他愛茜茜的心勝過一切!
「是我自己願意幫你圓謊的,我絕不會半途而廢……別提這個了,其實我今晚來找你,只是想告訴你在幾天後,楚大爺為楚巍舉辦的接風宴上我父母都會蒞臨,他們兩人說想要見見你。」
「見我?!」
「別緊張,他們已經收到楚太爺的正式邀請出席當晚的接風宴,順便好奇想看看我口中常提到的楚茜是什麼模樣。」
楚茜啞口無言。
為什麼她總覺得……事情越來越難控制了?
她當初請董賢章幫忙,只是因為一時找不到其他人選權充自己的男朋友啊!為什麼……
旁人認真似的態度讓她感覺越來越難脫身了?
而自己剛剛又和巍哥哥……一想起不久前和楚巍歡愛的畫面,楚茜只覺得酸疼疲憊的身軀又泛起一陣陣愉悅的顫慄。
腦海中不斷浮現先前的畫面,他壓覆在她身上的精壯體魄,強勢的姿態、炙熱的氣息,和他俊逸臉龐上的溫柔與寵溺……
楚茜驀地伸手抱住頭。啊,不要再想了!不該在這個時候想起啊!
「楚茜?你怎麼了?」
「不,我……不好意思,董哥哥,我有點兒累了,所以……」
「我馬上回去,不打擾你休息!」
「謝謝。」
「雖然你很累了,但……送我出去好嗎?」
仰頭望著董賢章誠懇祈求似的神情,楚茜突然覺得自己好對不起他。她愧疚地撇開小臉,「好的。」
和愉悅的董賢章並肩走向宅院外的庭院,楚茜在一片沉默中輕輕伸手環抱自己。
接下來的路她該怎麼走?
急切地想離開楚家,卻又愛上了楚巍,甚至和他……唉,誰來告訴她該怎麼做?
想走,想去台灣。
但是她…真的走得了嗎?捨得巍哥哥嗎?
一陣迎面而來的徐涼清風吹向沉思中的楚茜,吹起她自然披肩的髮絲…
「茜茜?你脖子上怎麼一處一處斑點紅紅的?」董賢章詫異極了!是不是他看走眼?怎麼覺得那好像是……吻痕?!他的眼眸不自覺的一瞇。
「嘎?!呃,我、我…可能是晚上去花園閒逛的時候被蚊蟲咬傷了……」
「是嗎?既然這樣你要記得塗點藥膏,否則你雪白的頸子上可能會留下叮咬的痕跡哦!」
「嗯……嗯,謝謝你,董哥哥。」
站在車門邊看著董賢章開門準備上車,楚茜更是低垂著螓首,避免再被看穿。
突然間,董賢章竟仲手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董哥哥?!」
傻住的楚茜過了幾抄才想到要掙扎。
「別動,我看見宅院的陽台樓上有人正往我們這兒看……可能是楚太爺在觀察我們也說不定。」
「可是……」
親暱地靠在他懷中,楚茜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的寶貝茜茜,晚安!總是要見過了你,我晚上才能安心的入睡。」
董賢章刻意放大了嗓音說話,末了,還溫柔地捧住她僵硬的臉龐,在她粉頰上印下一記響亮親吻。
楚茜當場僵直傻愣!
「寶貝,再見。」大聲地留下這句話,他坐進跑車中踩足油門瀟灑離去。
僵硬的轉過身,楚茜踩著不甚自然的步履往回走,卻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仰頭望向陽台——
她的血液當場凍結!
陽台上的人影是……巍哥哥!
※※※
這日,整座莊園籠罩在一片忙碌的歡欣之中。對於這種盛大的宴會向來習慣被冷落的楚茜,這一回卻無法如往常般的置身事外……
「噯,茜茜,你給個意見嘛!我身上這套禮服好不好看?」楚茵站在大鏡子前又是照看又是檢視的,好不慎重。「今晚可是太爺為了巍哥哥而舉辦的接風宴,很重要呢!偷偷告訴你哦,太爺說不定會在宴會中向大家宣佈,當家的地位正式讓給巍哥哥來擔任哩!」
「是嗎?」
穿著一身淺色晴藍的高領斜肩晚禮服,楚茜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顯得意興闌珊。
「曖,茜茜!你不再試試看另外一套禮服嗎?」像花蝴蝶般反覆展示禮服的楚茵終於注意到楚茜的安靜。她擦著腰注視楚茜臉龐上淡淡妝點的亮眼彩妝,再望了望她那一雙怔忡無神的眼眸,楚茵忍不住皺眉挑剔。
「你到底有沒有眼光啊,茜茜!怎麼會挑這一件這麼平凡的禮服呢?肯定一點兒也吸引不了賢章的眼光。不但整個身體包得緊緊的,甚至連脖子都束到一半了!你以為你在包粽子啊?當心今晚賢章當著你的面偷看其他的女人!」
「無所謂埃。」
「騙人!故作大方。」楚茵吃吃一笑,又回到鏡子前審視自己的裝扮,「沒聽太爺親口說出來我還不相信呢!原來你和賢章是認真的啊,甚至要求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呢!」
「我……茵茵,其實那是我……」
唉!她到底該怎麼解釋呢?
事情發展至今,除了她本人和董賢章之外,沒有人相信他們的關係僅止於「普通朋友」。而這個所謂的「以結婚為前提而交往」更是一個她為了離開楚家而編織出來的天大謊言!
「噯,茜茜,你有沒有覺得奇怪?這一次太爺竟然親口說出要你參加今晚的接風宴耶!」
「是啊,我也很驚訝。」唉,這又是她的另一個煩惱了。
今晚的主角不是別人,就是巍哥哥……她該拿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呢?自從三天前的那一夜之後,巍哥哥接著便投入了一連串太爺為他安排的行程,三天以來她幾乎沒能見到他一面……
唉,不見也是好的。
和巍哥哥那一晚的歡愛,接著之後又被陽台上的他看見自己和董哥哥相擁吻頰……
巍哥哥作何感想?!
他有沒有生氣、憤怒?還是無動於衷?
重重地歎口氣將小臉撐放在掌心之中,楚茜嬌稚的眉間有著濃濃化不開的愁鬱。
這時外頭敲門聲響起,「楚茵小姐、楚茜小姐,賓客都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太爺要我來通知你們宴會即將開始。」
「OK,我們馬上下去!」楚茵興高采烈的拉著被動的楚茜往外走。
邁著忐忑心不安的腳步和楚茵攜手踏入晚宴大廳,楚茜彷彿感受到大廳裡四面八方向她湧來的目光與談論……
「噯,今晚這樣重要的場面怎麼會讓她出席啊?」
「聽說是太爺親口要這丫頭露臉的……也不知道太爺怎麼想的,分明不是楚家的人,竟然還讓她這樣沾光露面!」
「哎呀,說不定太爺今晚是要借這個晚宴,向大家宣佈從此將這個來路不明的丫頭逐出楚家啊!」
借這個晚宴……將她逐出楚家!
楚茜全身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凍結!
這一刻是遲早要來臨的,她心裡有數。但是……
必須是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讓她全然沒有一點自尊心的情況下將她逐出楚家嗎?想到那樣的畫面,那樣羞窘、沒有自尊可言的情境,楚茜退縮了,當場停住腳步不敢再前進。
「茜茜?」楚茵惑地回頭看她。
「我……茵茵,我、我還是不參加了。」
與其讓楚家的人當眾污辱看笑話,她寧願獨自一個人站在書房裡靜靜聆聽太爺判決她的去處,至少當她被逐出楚家的那一刻,她的自尊還完整地保有著。
「傻茜茜,你在說什麼呀!是太爺親口要你……啊!我看到巍哥哥了!天吶,茜茜你看!巍哥哥他今晚好帥啊!」
楚茜揚起頭,梭巡的目光毫無困難地睇著在前方不遠處那個被眾人熱切包圍的頎長身形。
楚巍狀似不經意的眸光瞬間挑起飛快掃過楚茜的臉龐,而後又神采倜儻的和四周圍繞的女子們談笑風生。
「哇,巍哥哥身上的那一套黑色亞曼尼西裝讓他更加瀟灑帥氣了!你說對不對,茜茜?」楚茵特意睬了楚茜一眼。
「……對。」像是迷濛出神般的囈語,楚茜的雙眸緊緊跟隨著一身俊逸昂藏的楚巍無法轉開。
「呵呵,巍哥哥還是跟以前一樣這麼受女孩子喜歡呢!茜茜你瞧見了沒有?巍哥哥他被七、八個女孩子圍住,每個女人都想往他身上靠呢!」說話的當日,楚茵又瞟了楚茜一眼。
「嗯,我看到了。」再開口,楚茜的口吻難掩蕭瑟悵然。
「我看看礙…啊,那些圍著巍哥哥的女人都大有來頭哦!鞏家的千金、吳家的二小姐、以美麗著稱的何大小姐……」
楚茜揚起臉龐對上滔滔不絕的楚茵。
茵茵的用意是為了想告訴她自己和這些身份高貴的女子的差異嗎?
楚茵倏地斂起神色慎重地望著楚茜,「茜茜,放棄吧。你和巍哥哥真的差距太大了,我這麼說是為了你好……你還是接受董賢章吧!至少他對你是真心的。」楚茵說完話,立刻伸手將楚茜推了出去……
重心不穩的楚茜立刻被走上前的董賢章抱住,「茜茜,小心一點兒,當心跌倒。」
「謝、謝謝你,董哥哥。」
低垂著螓首不肯抬頭,楚茜此刻的心情紛亂極了!
她當然知道楚茵說的是對的,她和巍哥哥真的不可能。但是……自己對董哥哥並沒有男女之情啊!該怎麼處理這一場紛亂呢?她的心情……好亂,真的好煩啊!
「茜茜,你還好嗎?」
「謝謝……我沒事。」她輕輕在他懷中掙扎。
董賢章這會兒才有些捨不得的放開懷中的楚茜,「茜茜,我爸媽想見見你。」
楚茜還來不及錯愕,抬起頭只見一對看似威嚴的夫婦走到自己面前……
「爸爸、媽媽,這位就是楚茜。茜茜,這兩位是我的父母。」
「伯……伯父、伯母你們好。」
「嗯。楚茜小姐果然很漂亮,難怪賢章他會喜歡你!」董夫人熱絡的上前握住楚茜的手東瞧西看。
相對於妻子的熱切,董家慶威嚴的臉上有著明顯的不屑。「哼,漂亮嗎?只不過是普通姿色罷了!還有啊,不是每個姓楚的都和楚大爺有血緣關係…你說對不對,楚茜小姐。」
楚茜的臉色當場刷白!
「爸!」董賢章又氣又尷尬,雙手更是緊緊地握住楚茜。
大廳中央被眾人所包圍的楚巍冷眼看著他們,瞧見楚茜刷白的臉龐;他推開眾人緩步而行。
大廳角落的楚嵔舉杯噙笑看著這一切的暗潮洶湧。
「家慶,你怎麼能這樣對楚茜小姐說話呢?」董夫人輕輕斥責丈夫。
「就是啊,爸爸,你這麼說對茜茜太不禮貌!」
「哼,你們對她這麼熱絡做什麼?楚太爺認不認這丫頭是楚家人還不一定呢!老婆,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嗎?楚茜根本就不是楚大爺的孫女,賢章跟她結婚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想是兒子董賢章對楚茜的慇勤熱絡惹惱了董家慶,他不顧四周的場合越說越氣憤。
「是不是楚家的人重要嗎?咱們兒子喜歡就好了嘛!」
「媽媽說得沒錯!爸爸,我喜歡茜茜,我只要她!」
「你們、你們腦子不清楚了是不是?娶這丫頭我們董家一點兒好處也討不到!她根本不是楚家的人,楚茜這丫頭只是路邊撿回來的小孤女、是雜種貨!」
董家慶毫不留情的低哮狠狠劈進楚茜的心裡!
「爸爸!」
「老公!」
「討論什麼事情這麼熱鬧?」
一個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在一片激動中間涼地插了進來,令楚茜當場僵直。
「巍少爺!」董家慶一改方纔的勢利,換上討好的笑臉,「今晚真榮幸能夠來參加您的接風宴。」
「爸!」董賢章對於父親的阿諛討好感到丟臉極了。
哼,逐利之徒的嘴臉,可憎。楚巍傲然昂首,「好說,希望諸位今晚玩得愉快。」
楚茜聆聽著楚巍尊貴氣勢的昂傲嗓音自頭頂緩緩飄落,她身體的每一寸正深刻地感受到他精壯結實的身軀幾乎親見地整個密貼在她的身側……
她更加僵直著不敢動。
楚巍感覺到了,反而淡笑了出來,「怎麼了?你怎麼站著不說話呢?」
臉上所顯露的寵溺神情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但是身旁的人都看見了,董賢章看在眼裡更不是滋味,
「巍少爺,我們……我正在將茜茜介紹給我父母。」茜茜是他的,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得到茜茜!
「是嗎?」楚巍似是沒聽出他語意中的暗示,彷彿不將這些人放在眼裡,他旁若無人的伸手開始撩弄整理楚茜額頭上的髮絲,「難得見你把長髮綰起來。」
「微巍哥哥……」
動也不敢動一下的楚茜悄握著小拳,強忍住當楚巍的手指觸碰上她時的那一陣愉悅哆嗦。
董賢章與父母望著這一幕親呢畫面,震驚地啞口無言!
似是刻意要讓所有人看見自己與楚茜的親密,楚巍噙起嘴角勾勒出一抹猖佻輕笑,緩緩湊近楚茜的耳畔,他輕輕呵出寵溺熱息,「你今晚更美了。」
「巍哥哥!」緊密貼附在楚巍的身側,楚茜忍不住翻湧嬌羞與心慌。
他怎麼能,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怎麼辦?好像有越來越多的人看向他們這裡了。
一旁的董賢章當場臉色大變,不敢直碰楚巍的鋒芒,他只得轉向楚茜,「茜茜,這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眼中露出不易察覺的凶光。
「什麼『怎麼回事』?」
搶在楚茜解釋之前,楚巍閒適開口。只見他輕輕棲靠在她身側,輕撩她的髮絲湊近鼻翼間嗅聞縷縷馨香,然而這榮寵猖佻似的舉動卻無傷他一身的灑脫俊逸,只是益發地彰顯出他與楚茜之間的親暱關係。
董家慶臉上對楚茜的不屑轉為震驚,而他妻子原本對楚茜的熱切更是化為錯愣。
「賢章,這……你不是說你和楚茜……」
「我……」董賢章答不出口,只能譴責地望向楚茜。
此刻的楚茜更是低下了頭,不敢仰視他的目光。
她已經決定和董賢章說清楚了,但是……卻沒料到巍哥哥會在這樣隆重盛大的宴會對她做出這樣的舉動。
「對了,董先生,你說你和楚茜是什麼關係?」
無視越來越多的人群圍繞在自已四周.一身冷傲氣勢的楚巍伸手環住楚茜的腰際,充分顯露所有權。
「我、我和茜茜已經正式得到楚太爺的允許,同意我們以結婚為前提而交往……」董賢章鼓起勇氣說出口的話語還沒講完,卻已經消失在楚巍的下一個動作裡。
楚巍竟然俯首吻上楚茜的頸項!
更甚的是,他甚至伸手拉下楚茜脖子上的高領衣領,當場露出她雪白頸子上依舊未褪的點點吻痕。
「寶貝,還痛嗎?」
楚巍這句話當下轟掉在場所有人的思考能力,而他甚至憐惜地一點一點啜吻上楚茜頸脖間的吻痕,更是將宴會大廳上的詭異靜默推展到最高點!
「巍哥哥……不要這樣……」楚茜微顫著嬌軀,悄悄揪住楚巍的西裝外套呢喃低語。
筆直對上她祈求的視線,他凌熠閃爍的瞳眸中有著猖傲得逞的晶光。
他捺著性子等到這一晚,為的就是在眾人面前完成這件事——
「你是我的,沒有別的可能。」
伴隨著楚巍許諾般的低語,大廳上惟一響起的是楚家人不敢置信的猛烈吸氣聲!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1 06:55:11
第七章
楚嵔今日召集了楚家旗下大小企業及警政界的掌權者聚集一堂,正式宣佈由楚巍接掌楚家的當家地位。
然而相對於這個意料中的發表宣言,前晚楚巍在接風宴上所當眾宣示他與楚茜的關係,更是引來楚氏家族各大長輩的炮轟撻伐。
「以你這等優越的條件什麼樣的女子要不到?只要勾勾手指頭,整個星洲的大小千金怕不全巴上你的褲管了!你誰不挑,偏偏撿楚茜那個來路不明的女娃兒!」楚氏第一長子仗著自己的輩分,大膽拍桌子咆哮。
「就是說啊,你存心想丟咱們楚家的臉是不是?」
「楚茜那丫頭也真是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竟然敢勾引咱們的大當家楚巍,也不想想我們楚家平白養了她二十幾年,這種忘恩負義的事她也做得出來!」
整個會議室裡就聽見炮聲隆隆,咆哮聲、詛咒聲此起彼落。
相對於楚家人的反應激烈,正式卸下責任的楚嵔和一旁蹺腳吸啜淡煙的楚巍就讓人覺得悠閒刺眼……
「喂,老頭子,」楚巍拐手推了推楚嵔,「喊一聲,叫這些人閉嘴。」吵死了,連讓他抽根煙也要籠罩在噪音中。
「我管你。」楚嵔跟著拿起雪茄加入孫子吞雲吐霧的行列,「我已經卸任了,沒有實權了,是個沒人理的老頭子了!」
楚巍凌厲回眸瞪視他,回應他老臉上那一抹刺眼的幸災樂禍,「你少來!到底要不要幫忙?楚茜感冒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我想去看看她。」
「呵,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愛人的身體了?我還以為你滿腦子只有理論和研究呢!」對於孫子越來越「人性化」的轉變,楚嵔用譏消掩飾他的喜悅。
「哼,求人不如求己!」楚巍低咳,倏地拍響桌子站了起來。
他後頭的椅子應聲而倒,亂烘烘的會議室當場靜默。
瀟灑地捻熄指間的煙頭,楚巍霸氣狂傲的視線環顧四周,最後停駐在楚家長子的臉上。楚巍挑了挑颯眉,語氣是欺人的和煦,「大伯父,你剛剛氣焰很囂張哦。」
「不、呃,不是的,我只是……」楚家長子的輩份縱使比身為孫字輩的楚巍高一級,但是不知怎的,面對他那凌厲的氣勢,自己就是忍不住膽怯……
「有消息指出你旗下掌管的企業好像有虧空公款的情況……有沒有時間?不如我們先來聊聊這一件事好了。」
「呃,不用了。我……我突然想起有點兒事!」楚家長子當場擦著冷汗倉皇而逃。
楚巍鷹隼般凌厲的視線又循著眾人挑了一圈、「五姑姑,你剛剛提到什麼『忘恩負義』的事情?」
「嘎?呃,我是說……楚茜她……」
「說到了忘恩負義,」楚巍英姿颯氣的眉峰倏地皺起。
這個神情讓在場的眾人心口緊緊一提;
「聽說堂弟他不但把楚家旗下一間子公司的財務搞垮了,還和他的情婦卷款潛逃出國?」
「我、這件事我一定會處理好!」五姑姑當場顫抖如風中落葉。
「真的?不用我出面『幫』你嗎?」
「不!不敢勞煩……楚巍,那個……我有事先離開了!」
「五姑姑也要先走?對了,五姑姑!前幾年你和三嬸嬸涉嫌將消息賣給外人的事情擺平了嗎?」
五姑姑聞言震了震,驚愕地轉頭望向楚巍,「難道……當初是你……」
他瀟灑地笑了笑,「我記得某些人曾說過楚茜很好欺負,因為她背後沒有靠山……五姑姑,現在你應該知道楚茜背後到底有沒有靠山了吧?」
「你、你竟然從以前就已經對楚茜那丫頭這麼關心……」五姑姑說不下去,只是更加害怕地開門逃了出去。
楚巍俊臉上欺人的淡笑在門扉掩上的那一刻轉為嚴厲。
凝眸環顧整個會議室,他挺直了肩膀顯露一身倔傲昂藏,「現在楚家的當家是我,我楚巍要挑哪個女人當老婆誰能有異議?」
「但是……」席間還是有人囁嚅出聲。
看來不下點兒重藥堵不了這些人的口!楚巍挑了挑颯眉,結實精壯的雙臂氣勢十足的撐抵在桌面上,「太爺,有哪條規定言明楚家的當家不能挑選自己的妻子?」
楚嵔吸了口雪茄,「沒有。你想娶誰就娶誰,愛娶幾個就娶幾個。」
「既然如此……誰還有意見?」
「可是以楚茜的身份……」
緩緩站直俊傲身軀,楚巍氣定神閒的環胸而抱,「是不是只要我褪下當家的頭銜,你們就沒有什麼『配不配得上』的借口了?」
「楚巍?!難道你……」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相信你們都知道楚茜和當家頭銜的地位在我心目中究竟孰重孰輕……如果還有異議現在就提出來,否則出了這個會議大門,別讓我再聽見任何低毀楚茜的話!」
情勢至今,楚家人也不得不投降,個個像隻戰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跨出會議室。
率性挑了張椅子坐下,楚巍復又點燃一根淡煙,神態恣意的就後吸啜了起來。
楚鬼好奇地望了他一眼,「你不是急著去看楚茜?」
「等一會兒。」
「你該不會還想抵抗對她的感情吧?」
楚巍呼出一口白煙,煙霧迅速籠罩他的俊臉四周,「是實驗。心理學上指出,越急著想見一個人就表示你越在乎她,我在證明我沒有那麼在乎那丫頭。」
楚克當場嗤鼻,「有用嗎?在你剛剛大言不慚的當眾說了那麼多話之後、甚至還以卸下當家職位為威脅!」唉,至理名言所言甚是——陷入愛情的,每個都是傻瓜!
「你閉嘴!」不甚自然的換了個姿勢,楚巍下意識地膘向時鐘……才過了兩分鐘……不行,還不夠久,再坐一會兒。
會議室裡陷入一片靜默,只有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的響著。
「對了,」楚嵔突然開口,「董家那小子來了。」
椅子又再度跌向地板,發出巨大聲響,「什麼?!」
「楚茜和他兩人單獨到花園裡去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該死的老傢伙,竟然隱著不說?
楚嵔笑嘻嘻的衝著他挑起老眉,「在你和楚家那些人搏鬥的時候。」
「該死……該死!」楚巍妒意橫生的宛如一陣狂風旋刮而去。
楚嵔望著他疾閃而逝的背影,悠閒地抽著雪茄。
還說什麼實驗。什麼不在乎呢!嘿……
※※※
董賢章緊緊跟隨在楚茜的身旁漫步花園中,踩著空氣中的暗飄馨香而行,他眷戀的目光依舊繾綣在楚茜的身上無法移開。
當清風迎面而來撩起她肩上的髮絲,無意間露出她頸脖上依稀可見的吻痕,他痛苦地悄悄握緊了雙拳。
不,茜茜永遠都只能屬於他,別人不能站污!
「董哥哥,我……」
楚茜揪擰了雙手鼓起勇氣開口,誰知道還是無法完整地把道歉的話說完。
「我爸媽氣極了。」董賢章語氣蕭瑟地開口,「而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他們。」
「是我不好……對不起。」她幾乎被心底的愧疚給淹沒,低垂著螓首怎麼也鼓不起勇氣抬頭看他。
「我爸爸對你恨極了,直說你丟光我和他的臉……他那麼罵你,我卻找不到什麼話替你辯駁……我真沒用。」
「董哥哥……你別這麼說,是我沒用,是我對不起你才對!我……」晶亮的眼眶被淚水給盈濕,楚酋的喉嚨又酸又澀,竟哽咽著說不出話。
他不忍心的望著她抽泣顫抖的肩膀,伸出雙手輕輕抹去她臉上的熱淚,「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好了。我嘴笨,現在說什麼都只會讓你哭。」
「董哥哥……我……對不起!」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溫柔?罵她呀,像楚家那些人一樣的怒罵她、對她咆哮啊,說她是忘恩負義、不知羞恥的人啊!董哥哥為什麼不罵她呢!他這樣待她,讓她的心好痛啊!
「別哭了,我聽說你有點兒感冒……有沒有看醫生?」
「有。」
「有沒有按時吃藥?」楚茜點點頭,掉下更多淚珠。
「我過幾天再來看你吧……如果我爸媽願意讓我過來的話。」輕輕拍了拍楚茜的肩膀,原本想伸手抱住她的董賢章最後還是強迫自己退開作罷。「再見。」
聆聽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楚茜終於忍不住坐倒在草地上悲傷地掩面痛哭!
她是壞女人!
就像楚家人說得那樣,她的心地壞極了,竟然傷害董哥哥這樣的好人……自己真的壞極了、可惡極了!嗚……嗚……
楚巍倉皇奔入花園,遠遠地,他彷彿看見一抹悲傷無助的弱小身形蜷坐在草地上掩面哭泣。
不在,董賢章離開了!
意識到這個認知,楚巍放緩了腳步,一面平緩自己的呼吸,一面往楚茜的方向走去……
越走近,她悲傷的哭泣聲就越鮮明。
他悄悄蹲在她的身邊,望著她起伏顫抖的纖弱雙肩,他心疼地伸手攬臂,將她擁入懷中。
楚茜驚愕地頓了頓,直到嗅聞到楚巍身上獨特的男性氣息,她這才放鬆了下來,整個偎進他寬闊的胸膛裡。
「巍哥哥?」
「嗯?」楚巍索性學她席地而坐。
「我好心痛。」
楚巍沒有回答,只是抿緊了雙唇。
「我竟然傷害了董哥哥……我對不起他。」
「哦。」
她在他的冷淡回應中伸手環住他的頸項,「巍哥哥,你說我該怎麼彌補他?」
他無語。
「都是我……是我害得董哥哥和他父母沒面子。我好壞……我壞極!」
像是到了容忍的界限,楚魏倏地收緊懷抱,咬牙切齒道:「我不要你彌補誰,更不要你為了別的男人而哭!」
學理上,這樣的情緒叫做「嫉妒」!
那又如何?他就是嫉妒,嫉妒那個讓楚茜悲傷哭泣的董賢章,那個騙取她熱淚的該死傢伙!
「這種節骨眼上你還要跟我霸道……」
楚茜將小臉埋進楚巍的肩骨裡,抽泣的嗓音隔著衣料模糊傳出,叫人聽不出她究竟是哭是笑?
擁著懷中心愛的楚茜席地而坐,楚巍竟有些幸福的感動。
然而在感動之餘,竄上心頭的卻是另一種因為擁有而害怕失去的恐懼……這麼瘦小的肩膀、這麼贏弱的身軀,載得動他這一生的喜怒哀樂嗎?她有辦法和他白頭到老嗎?
「楚茜?」
「嗯?」她想在他懷中仰起頭,突然間卻猛烈地咳嗽起來。
讓楚巍越看越心驚,「你的感冒加重了嗎?不是有請醫生來看過了嗎?」
「有、有……咳、咳……」努力地平緩咳嗽紛亂的氣息,楚茜悄悄揪緊楚巍的衣裳忍住吃藥過後的暈眩與作嘔感。
瞧她咳得激烈,連臉色都變得蒼白,楚巍憂心地輕輕擁著楚茜一同躺向草地上,向來神氣倨傲的俊臉也悄然懸上憂慮的表情。
「我沒事,巍哥哥。我已經不咳。」
楚茜大膽地伸手探向楚巍的俊臉,纖纖指尖輕輕滑過他蹙攏的眉峰,抹去他眉宇間的愁慮。
楚巍及時扣住她退離的小手,將那一雙柔叢舉到唇邊輕輕緩吻,他在她詫異的眸光中緩緩俯首、側吻上她的頰、鼻尖和雙唇……
草地旁的矮灌木輕輕隨風沙沙搖曳,阻隔了他人的視線,也遮掩了他們的親密。
當楚巍溫柔地退開她的雙唇,楚茜有些羞澀地咬著唇,不敢凝視他俊臉上難得顯現的溫柔,「你會被我傳染的,巍哥哥!」
「傳言說只要將感冒傳給另一個人,自己的病就會好了……如果真有這回事,我情願多吻你幾次,好一併帶走你身上的感冒病毒。」
楚茜聞言笑得更甜、更燦爛了。「傻瓜!」她伸手緊緊攀住他的肩胛。
「你是第一個膽敢罵我傻瓜的人。」楚巍皺眉睇她。
「真的嗎?那……你在美國的女朋友沒有這麼對你說遇嗎?」楚茜小心翼翼的屏息低問。
好久好久以前,她就想問巍哥哥這件事了。
但是卻怎麼也不敢開口。如今應該不一樣了吧?
現在的她……應該有資格這麼問了吧?
楚巍伏趴在楚茜的身上,用兩肘支撐自己的重量,他輕輕地勾動撩撥她額頭上的劉海,淡淡瞅臉她臉上在乎的表情。
「你想知道什麼?」
「你……和美國的女朋友怎麼樣了?」
「分了。」
「為什麼?」
楚巍復又皺眉,「還有為什麼?我要回新加坡埃。」
楚茜有些不敢置信,「就因為這樣?」
當然不是。「嗯。」
「我不懂……愛一個人的心情是很容易分割的嗎?因為要離開,所以先前投入的感情能夠跟著一併帶走嗎?忘記一個人、帶走一份感情真的這麼容易嗎?」
楚茜黯然而不解。
如果感情真的像巍哥哥說得這般輕鬆簡單,為什麼當初他去美國留學七年之久,身在新加坡的她卻依舊斬不斷對他的感情,始終對他孜孜唸唸呢?
如果她也能像巍哥哥嘴裡說得那般輕鬆瀟酒,那麼她也就不會在這裡了。早在更多年之前,她就應該前往台灣踏上尋找母親的旅途……如果不是因為還惦念著巍哥哥的話。
楚巍細細瞧著楚茜的神情,錯讀了她的反應,當場激動地扣住她的肩骨輕搖。
「你現在心底念的是誰?董賢章嗎?這番話的意思是在告訴我你還忘不了他嗎?!」
「嘎?不是的,我不是……巍哥哥,你為什麼要這麼激動?是因為在乎嗎?」
「我才不是為了該死的在乎,不管什麼樣的理由原因,我都不准你再想著他!我不管當初太爺那老傢伙同意你們什麼事情,現在是由我當家,一切由我作主,我說了算!」
「巍哥哥,你……」
楚茜幾時見楚巍這麼激動過?她印象中的他向來是神氣而倨傲的,一派的悠然瀟灑,彷彿這天底下什麼事情也干擾不到他、動搖不了他……
巍哥哥是真的在乎她呀,他為什麼不承認呢?為什麼要否認呢?
儘管心中有著小小的遺憾與不安,面對他的情緒激動,她還是覺得開心。或許自己該向巍哥哥解釋她和董大哥的關係。
「巍哥哥,其實我和董大哥會去向太爺要求以結婚為前提而交往,是因為我拜託他——」
楚巍惱火的強悍截斷,「我不管你們究竟怎麼樣,總之我方纔已經說過了,現在是由我當家、我作主,一切由我說了算數!」
楚茜好氣又好笑,「你好霸道。」
「這才是我!」啐吼出這句話,楚魏猛地俯首吻住她,在她的詫異嚶嚀中狂野撩撥彼此緊密交纏的唇舌。
風與葉的飛舞彷彿在瞬間靜止。
楚茜聽不見樹葉沙沙舞動的聲音,她只敏銳地感覺到楚巍精壯結實的身軀整個覆壓在她身上,他狂野的唇舌羈狂地佻吻她嘴裡的每一分津澤;放肆的大掌循著她的曲線來回地徐緩摩拳,隔著布料捻弄她胸衣底下的雙峰,他的手依舊有著最致命的吸引力……
倏地退開楚茜的唇,楚巍定住了凌厲視線筆直望向她——
「我既然開口要了你,就不可能讓你走。」
這狂妄的宣示讓枕躺在他身下的楚茜深深心折。
她顫抖著雙手圍繞上楚巍的頸項,緩緩頷首,眸盼帶淚,「不要放開我,巍哥哥……不要鬆手。」
天知道她愛了他多久。
幾乎是從她踏進楚家這宅院開始,她費心栽種的美麗雛菊是為了取悅他,自己傻傻地守在這敵視她的環境裡,也是為了等待再見他的一刻……
但是,橫梗在她心中的,卻依舊有個遺憾……屬於她身世的遺憾。
「巍哥哥,我有一個願望……」
「什麼?」
她盈盈閃爍的淚光叫他好心疼!楚巍憐惜地降下雙唇吻上楚茜的雪白頸脖,不受控制的手情不自禁地探進她的上衣。
「巍哥哥,有一天……我一定要去台灣。」
「好。你說去哪兒都好。」
只要有她陪著他,天涯海角他都跟隨。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1 06:55:28
第八章
楚茜捧著一束剛摘下來的花朵來到楚茵的房門前,她有些膽怯地咬了咬唇瓣舉起手敲門。
「誰?」房內傳來楚茵的聲音。
「茵茵,是我!」太好了,她在房裡!
門內沒有回應。
「茵茵,你開門好嗎?我是楚茜礙…」
像個傻瓜似的站在門邊等了好半晌,楚茜終究還是失望了。茵茵還在生她的氣。她和巍哥哥在那一晚的接風宴上惹出了這麼大的風波,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茵茵。
她知道茵茵在避著自己,因為茵茵在生氣。她也知道茵茵是為了她好,所以才希望自己能和董賢章在一起。但是……感情這東西不是理智說好,內心就會跟著照做的呀!
茵茵那麼聰明,難道不明白嗎?
楚茜黯然地垂下小臉,彎身想將手中的花束放在楚茵的房門前。
門扉倏地打開!
「茵茵!」楚茜喜出望外。
楚茜雙手環胸睇了她一眼,「幹麼?」
她的冷淡當場澆熄了楚茜的熱情,「我!我給你送花來。」
楚茜也不伸手接,只是轉身一徑地往房裡走去。
楚茜不敢跟,只有繼續站在門外。
楚茜又睇了她一眼,「進來吧。」
「謝謝!」楚茜有些開心的笑了,滴溜流轉的眼瞳瞥見房內花瓶裡的花早已枯萎,她慢慢走過去,「我幫你換上新的花兒吧!這是我剛剛摘來的。」
「那些花從那一晚開始就沒再換過。時間隔了多久,我們就有多久沒見面。」
「茵茵,對不起。」
楚茵斜倚在沙發上轉眸凝曦楚茜,風情萬種,「幹麼道歉?」
「我和巍哥哥的事情……讓你失望了。」
「我失不失望不要緊,倒是董賢章被他爸媽罵慘了、更被大家笑慘了。」
楚茜的小臉更加黯然,「我知道,我也對不起董哥哥……」
「明知道對不起還是要做?」
「……我是真心喜歡巍哥哥的。」
房間裡靜默了幾秒鐘,楚茵歎口氣,「我知道,我是這一路看著你如何思念巍哥哥的人。」
「這麼說你能夠諒解我了?」楚茜難掩欣喜期待。
「對。不然還能怎麼樣?沒道理為了董賢章那外人而損失你這個好姐妹吧!」
「茵茵!我真的好喜歡你!」
楚茜如釋重負的奔上前抱住她,心底有說不出的喜悅。啊,感謝上天的眷顧!她不但得到了巍哥哥的寵愛,更和茵茵言歸於好……這世界真是太美妙了!
「聽說你感冒了?」楚茵關切地伸手摸上楚茜的額頭,而後皺眉,「好像有點兒發燒耶!」
「不會啦,茵茵願意原諒我,我心們好極了!哪兒會有什麼發燒呢?」
「呵,把我說成萬靈丹了嗎?噯!」楚茵望著楚茜,曖昧地推了推她,「巍哥哥很強吧?」
「什麼?」聽不懂耶。
「還裝傻!」楚茵敲楚茜一記,索徑拉著她一起坐在身邊,神秘兮兮的特意放低了聲量,「昨天你們在花園裡幹了什麼好事?說,從實招來,」
昨天……昨天!楚茜立刻害羞地低下頭,「沒、沒有埃。」
「還否認?有人經過花園,聽見了……嗯?你比我還清楚啊!是你和魏哥哥一起發出來的聲音埃。」
「討、討厭,茵茵你好色!」
「我色?是你們吧!辦事也不看場合,還真的在花園裡熱絡了起來……聽說你們兩個都很投入哦,很激烈哦!」
「別說了啦,茵茵。」楚茜羞澀地捂著臉不敢見人。
都是巍哥哥啦!早跟他說過不可以,會被人聽見的,可是他還是要……討厭、討厭。「該不會所有人都知道了吧?」她驚覺地仰頭看向楚茜。
楚茵事不關己的聳聳肩,「差不多。」
楚茜垮下雙肩翻白眼。哦,不要吧……糗死人了!
楚茵又熱切地擠到她的身邊,「說嘛、說嘛,巍哥哥他是不是很強啊?」
「不知道,我不知道啦!」
「騙人!你一定知道,你昨天才『用過』的!」
「臭茵茵!你那麼好奇不會自己去找巍哥哥試!」
「呵,那我們不就亂倫了嗎?你現在還能夠說得大方,到時候你怕不哭死了才怪!」
「我才不會呢!」
她們兩人就這樣擠在一張沙發上推來擠去,恣意地嬉笑怒罵。突然間,房門被人敲響……
「什麼事?」楚茜挺直身整了整頭髮。
「大廳來了一個外國女子,說是要找楚巍先生。但是我們還沒找到他,所以想先請精通英語的楚茵小姐你去招呼她。」
「知道了。」楚茵回過頭凝視楚茜,「怎麼樣?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的英語又不靈光……」
「管你,陪我一起去!」
楚茵壓根沒想過這一個外國女子的身份,強勢地拉著楚茜一起走。
※※※
「我說啊茜茜最笨了,每個科目都學不好。」楚茵嘴裡一面嘲笑,一面拉著楚茜走向大廳。
「我哪有,人家我……我的園藝課就學的不錯埃。」
「呵,你就直說你只會種花拔草而已嘛!」
「臭茵茵!」
她們兩人笑罵著步下階梯走進大廳,遠遠地楚茜就聽見楚巍低沉的嗓音……
「什麼嘛,巍哥哥他已經出現啦……」
楚茜拉著楚西加快腳步更往大廳走去,她們兩人才踏進大廳口,只見一抹燦爛耀眼的亮紅色立刻從門口處飛撲到楚巍的懷抱裡。
「巍,我愛你!」
一個身穿鮮紅色連身短裙的金髮女子親熱地攬抱著楚巍的頸項,豐滿窈窕的身形親暱黏附在他的懷裡,女子雪白勻稱的雙腿更不畏曝光風險的高高抬起,緊緊勾繞住楚巍的腰間加深彼此的親密。
「舞倩!」
楚巍的一聲低喚叫人聽不出他口吻裡的情緒。
「我想死你了,巍!」
伴隨著舞倩的炙熱氣息,她伸手捧住楚巍的俊臉便是一記思念熱吻。
大廳上那兩人熱吻網絡的模樣當場讓目擊一切的楚茜啞口無言。
「茜茜……巍哥哥他……不是你男朋友嗎?他怎麼……」有些傻眼的楚茵愣愣問出。
楚茵這句話更讓楚茜覺得受傷,望著大門口前那一對熱情擁吻的身影,她咬了咬牙轉身想走。
「暖,茜茜,你要去哪兒?」楚茵急喚。
這一聲低喊倒喚醒了楚巍,他放下懷中的舞倩,輕輕伸手推開熱情圍上來的她,「楚茜。」
楚茜停住了腳步,卻是不應聲。不日頭。
「巍,她們兩個人是誰?」舞倩有些驚訝楚巍異於先前的在乎與執著,她緩緩走上前,一雙白皙藕臂輕輕勾攬在楚巍的肩頭上,顯得親暱無比。
楚巍沒有答話,他只是瞟了自己肩膀上那一隻手,再側轉俊臉眼神難測地望著她。
舞倩不甚自然的轉開臉,得不到他的回應讓她有些尷尬,收回了手,她只得轉頭望向大廳裡她惟一認得的顏叔,「她們兩個人是誰,顏叔?」
「一位是楚茵小姐、一位是楚茜小姐。」
楚茜好震驚,驀地回首望向這個中文說得流利的金髮女子。
她到底是誰?不但對楚巍表現得宛如熱戀情侶般的親熱,甚至連一向都不太搭理她的顏叔都這樣恭敬的跟這個外國女子說話?
「楚茜?!」舞倩妝點艷麗的臉龐上展露的驚訝不亞於楚茜。
只見她飛快轉頭瞪了楚巍一眼,像是要宣洩心中的怨怒,卻得不到他一絲回應,她怨慰的雙眸復又調轉口楚茜的身上……
她高傲神氣的走到楚茜的面前,「你叫楚茜?哼,我是舞倩。」
「舞……倩?」楚茜微微低垂著小臉蛋重複。
這個名字……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
「舞情,別過分了。」楚巍低沉開口,著實不喜歡舞情對待楚茜那高傲蔑視的態度。
「茜茜?你的名字跟這個外國人好像啊!」楚茵總算發覺其中的相似。
突然間像是領悟了什麼,聰穎的她飛快轉頭望向楚巍,晶亮閃爍的瞳眸中有著明顯的瞭然。原來如此啊,巍哥哥……「舞倩小姐,我想你應該就是巍哥哥在美國留學時的女朋友吧?」
美國的女朋友?!楚茜瞬間像是被電擊一般!
她怎麼也沒有料到會有這一刻,原本只是在別人的嘴裡聽到這一號人物,而這就已經夠叫她憂心神傷,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親眼見到她……
這個佔據了巍哥哥近七年的女子!
剎那間,楚茜有種極度害怕的感覺,是那種最心愛的人即將要被奪走的恐懼。
舞倩挺直了雙肩益發高傲,「沒錯,我就是巍的女朋友。」
「舞倩。」再開口,楚巍低沉的嗓音中又加了幾分嚴厲的口吻。
舞倩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楚巍。
真的不是她的錯覺?幾乎不曾對任何女人用心的楚巍,他真的在乎這個女孩子。
突然翻湧的醋意當場讓舞倩日不擇言。「哼!你是楚茜嗎?原來你就是我和巍分開時候的替代品!」
「舞倩!」
楚巍的低喝聲讓舞倩驚駭,卻更挑起她不可收拾的嫉妒。
「楚巍,你忘了嗎?我是你惟一願意親近的女子啊!」這是顏叔先前告訴她的呀!舞倩急切的攀住楚巍的手。
一定要讓他回心轉意!這就是她這一趟從美國到新加坡的主要目的之一,她一定要和楚巍重修舊好。
「巍,我今天看到她就知道你其實沒有忘記我……巍,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只是把這個女孩當成我而已啊,你只是因為她的名字和我相似就把她當成了我啊!我知道,其實你每次叫她的名字、心底想的卻是我。是吧,巍?」
舞倩的字字句句是那麼地鋒利,狠狠刺進楚茜的心裡,她說得每句話都是她心底的疑惑與掙扎……
楚茜不敢望向楚巍,怕瞧見他眼底的肯定,然而她卻想起了那一夜,當他覆壓在她身上時那親呢的一刻,自己曾經問過的那句話——
巍哥哥是把她當成替身嗎?她是楚茜,不是他美國的女朋友。
她還記得他當時的回答——
「我知道自己懷裡擁著的人是誰。」
是嗎?巍哥哥真的知道嗎?此刻的她好想這麼開口問他……
突然間,楚巍伸手握住楚茜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的身旁,「舞倩,你沒說錯,我的確是藉著相似的名字在找替身。」
楚茜當場一震!
似是感覺到她的震驚與顫抖,楚巍暗暗捏了捏她的手。再開口,他瀟灑地挑了挑眉,既倨傲又氣定神閒,「你說得都沒錯,舞倩,只是對像弄混了。」
一旁的楚茵閒適自若的雙手環胸,睇睨神態高傲的舞倩。
「巍哥哥?我……聽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楚巍在舞倩臉色一陣青白之際,寵溺的側轉身吻上楚茜蒼白的臉龐,「寶貝,我的意思是說舞倩才是你的替身。在我出國留學的七年裡,我喊著她的名字,心裡想的是你。」
楚茜直覺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
「是真的。」楚巍淡淡取笑她的不敢置信,「楚茵發覺了,太爺那老狐狸也早就猜到……不信你去問他。」
讓她自己去發現,明白他對她的感情有多深。
※※※
楚家莊園的某一處辦公房裡,閉掩的門扉擋不住舞倩高分貝的咆哮——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伴隨著這一聲低吼,接踵而來的是一陣東西落地破碎的聲音。
楚巍淡淡瞟眼瞅睇激動急喘的舞倩,他伸手拿開桌上的文件夾避開桌面上的那一攤水漬。
「巍,我愛你啊!」
舞倩對於楚巍這冷然淡傲的神采又愛又恨,當情感凌駕憤怒的那一刻,她顧不及高做的自尊蜷伏在他的腿邊低聲哀求。
「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我是真心愛你的,你怎麼可以……巍,讓我們回到以前那段時光吧!那一段你接受我。而我愛你的時光啊,我知道你也很享受那一段甜蜜的,是不是?」
「你分明知道我心底有誰。」楚巍凌厲的雙眼直視舞倩臉龐上作戲的淚水,她那淚光中閃著意圖的模樣叫人厭惡。「早在我們相識之初,我就已經跟你坦明瞭說,我心底住著一個叫楚茜的女人。」
當他離開星洲踏上美國的那一刻,思念楚茜的滾滾漫潮從此席捲他的心緒,不留一絲容納他人的空隙。
然而理智與驕傲驅使著,他隱忍下所有對楚茜的思念,努力過著「楚家繼承人」該有的嚴謹生活,可是在心靈深處。不受理智控制的角落,他悄悄想念著楚茜的一切。
想她的天真、想她側頭思索時那被洩而下的烏黑長髮。
而他甚至不能開口喊出她的名宇,怕旁人察覺出他的軟弱。
直到遇上了舞倩,他對楚茜的思念借由這個相似的名字而稍稍得到紓解。當他嘴裡喊著舞倩的名字,腦海中總浮現出楚茜純真爛漫的身影……
這一點單純的少男情懷對於實事求是、凡事崇尚學究理論的楚巍而言是愚蠢至極的情感,可是他卻無力抗拒——
舞倩難掩憎恨的望著楚巍風颯的俊臉,「所以你又要再度殘忍的告訴我,你從來沒有愛過我?」
「這一點從我們認識開始我就沒有瞞過你。」
這也是為什麼他在面對她時沒有一絲愧疚的原因
因為他從來沒有隱瞞過她、甚至是假造他們兩人的感情。
巍好可恨,這樣的他讓她愛的好怨恨。「你難道不怕我去跟楚茜說些什麼嗎?」
楚巍沉肅地望著她,鷹隼般的瞳眸閃了閃,「你不敢,如果你還想要得到我的幫助的話。」
舞倩好震驚。「你知道?!」
「在你還沒有踏上新加坡之前,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尋求我的幫助。這才是你此次來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嗎?」
楚巍蜇到沙發前瀟灑落坐,他十指交握、眉宇軒昂的氣勢又再度震懾舞倩的芳心……
「巍,既然你已經猜到我就不再多說了……求你一定要幫我爹地的忙,只有你有辦法洗脫他貪污的罪嫌!」
「參議員涉嫌貪污並向各大企業索賄,你爹地做事總是這麼『有聲有色』。」
「巍,算我求求你……」
楚巍望了望舞倩祈求的臉龐,在她白皙艷麗的俏臉上看見無比的懇求,「好,我盡力。」
這是他欠她的。
雖然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欺騙她的感情,但是對於她真心的付出,他的確有愧於她。
「太好了,巍!謝謝你!」
舞倩欣喜地攀附上楚巍的懷裡致謝。
成功地得到了楚巍的幫助,下一次,她要擄獲他的心!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1 06:55:47
第九章
仗著美國參議員千金的身份出現在楚家,舞倩高傲名貴的背景對於勢利的楚家人而言無疑是一種攀權附貴的好機會!
人總是這樣的。有了財勢,就要名望地位。
而在星洲擁有崇高地位的楚氏家族對於眼前出現這麼一個能夠讓他們攀附上美國政壇的機會莫不趨之若騖,簡直將舞倩當成了躍登美國華人界的踏腳石。
於是楚家人不僅使出了吹捧逢迎之姿,甚至使盡心力的要為她這個金髮千金舉辦一個盛大的宴會——
其中安的心思當然是將她與當家楚巍湊對成雙,對於擴張楚家勢力更是一大助益。
對於楚家人這陣子上下出動討好舞倩的方式看在楚巍眼裡,他始終表現出不置可否、無關緊要的態度。
然而對於楚茜來說,這卻無疑是一種當面的羞辱。
眾人的態度巳經表現的很明顯,舞倩才是楚家人選擇的「當家妻子」。而她,是他們亟欲擺脫的寄生蟲。
「咳、咳……」
「楚茜,你還好吧,感冒越來越加重啦?」越茵關心的走到花園裡,脫下身上的薄外套掛在楚茜的肩上。
「我沒有啊,咳、咳……可能是花園裡比較蔭涼的關係吧。」
楚茜輕輕扯開一抹淺笑回應楚茵的關心,她伸手直覺地想將肩頭上的外套拉正,卻忘了自己手上沾滿泥土,而將那一件白衣沾染得處處污痕。
「茵茵,對不起!我……」
「沒關係,只是一件外套罷了。」楚茵主動伸手替楚茜弄好衣裳,跟著坐在她的身邊看她替花叢們澆水施肥。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楚茜低下頭,突然有一種自口我厭倦的沉重感深深籠罩住她。
「茜茜,你不開心啊?」
「咳、咳……沒有埃。」楚茜避開她敏銳的眼神,繼續埋首在花叢間。
「還說沒有!我知道,你是不是因為那些阿姨、伯伯們對舞倩太熱烈而生氣?」
「我沒有!」當然沒有,她怎麼敢呢?又怎麼有資格呢?唉……
「哎唷,你別管那些好事的人怎麼說、怎麼做啦,只要巍哥哥他的心還在你這裡就好啦!」
「巍哥哥他最近好忙。」
楚茜蒼白的臉龐更加黯然。現在的她連想見他一面都覺得困難……
可是她真的好想念巍哥哥啊!
他知道她在想念他嗎?
為什麼她總懦弱的覺得巍哥哥已經離她越來越遙遠了。
楚茜幽幽地望著手中沾滿泥土的鏟子抑鬱低語,「巍哥哥他真的這麼忙嗎?」還是他不想見她呢?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手上要處理的事情太棘手了嘛!」
楚茵約略知道楚巍答應舞倩的事情,因為她也奉他之命多少參與一些。
楚茵曉得現在對楚巍最重要的,就是趕緊完成對舞倩的承諾,想出替她父親解套的方式,好讓她早日離開新加坡。哎,要不是因為巍哥哥親自開口要求幫忙,她又看在心疼楚茜的份上答應盡快辦完這件事好送走舞倩,否則自己才沒那麼好事呢!
「茜茜,總之啊巍哥哥他的心是向著你的、在你身上的,所以你什麼都不用怕!懂嗎?」
楚茜收回了撥弄的手,有些黯然的望著楚茵,「我覺得你和巍哥哥好像,你們都好有自信。」
像她就不行。
因為根本沒有讓自己覺得自信、自傲的地方,所以她無法像楚茵那樣信心滿滿的相信巍哥哥的心是向著她的、愛著她的。
長久生活在這種寄人籬下的環境裡,所有人都一再而反覆的提醒楚茜她與優秀的楚氏家族有著多大的差距:她沒有讀書的腦筋,充其量不過是種花拔草的能力比別人強一些……
可是一個人能靠這種種花草的能力吃飯嗎?結果她還不是得寄生在楚家,靠楚氏的一切來過活?
舞倩並沒有像一般的電影情節裡,拿那種尖酸刻薄的情敵姿態直接傷害楚茜,但是她那榮耀光環似的出現卻已經嚴重打擊到楚茜幽閉而缺乏自信的內心。
只有愛果然是不行的嗎?
愛情裡果然是要「門當戶對」的,是嗎?
別人怎麼看,她不知道。但是惟一能肯定的是,她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她好不安、好惶恐啊!害怕哪一天巍哥哥會發現她其實根本沒有值得他愛的地方……
「茜茜?你……別害怕埃。」楚茵看穿楚茜的怯弱,忍不住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
事實上楚茜原本的憂怯已經在她自己的努力充實下慢慢消淡,但是舞倩的出現卻又再度提醒著她這二十年來在楚家生活時所得到的教訓——
她是處處不如人的。
楚茵知道楚茜的心結,卻不曉得該怎麼解……
說不出什麼勸解的大道理,她只得無力地向楚茜重複著,「總之你要更相信巍哥哥,知道嗎?你要相信他是愛你的!」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
楚茜自問。
該怎麼辦?現在的她連這一點都開始遲疑了。唉。
※※※
「咳、咳咳……」
楚茜咳嗽的劇烈,幾乎到了揪心揪肺的嚴重地步。走廊上她緊緊抓住自己的領口上只手撐抵在牆堵上強忍喉頭處的千澀與胸口間的疼痛。
糟糕,感冒真的加重了嗎?一定是因為自己沒有按時吃藥的關係吧!
「咳、咳……」
廊道的另一頭,二嬸嬸和五姑姑熱烈地簇擁著舞倩施施然往這兒走來,咳嗽方歇的楚茜還來不及決定要不要避開她們,只見她們三人放慢了腳步往這兒走來……
每一張倔傲的臉龐刻意無視楚茜的存在。
「舞倩小姐今天穿的晚宴服真是出色啊!瞧瞧,這衣裳幾乎把你凹凸有致的身材給整個展現出來,完美極了,楚巍他看了肯定轉不開視線吶!」
「哎呀,可不是嗎?這種斜肩露背的衣裳可不是人人能穿的呀!不像某些人……沒幾件衣服登得上檯面,連今晚這樣盛大的宴會居然也有人穿著襯衫長裙就想出席了!」
楚茜瞟了三嬸嬸和五姑姑一眼。她們是在說她嗎?「我還沒換好衣服,等一會兒會去換一件衣裳。」
「哼!」
「是嗎?」
她們儘管瞧不起楚茜,但是礙於她背後的強大靠山——楚巍,兩人倒也不敢有太明顯的鄙視姿態。
但是一旁的舞倩將這些三姑六婆對楚茜的輕蔑看在眼底,比較於自己受到的尊寵待遇,她笑的更燦爛。
舞倩意在炫耀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鑽石項鏈,「三嬸嬸,我還沒謝謝你特地送我這一條項鏈呢!光是中間這一顆三克拉重的鑽石就價值不菲了吧?」
「哎呀,別跟二嬸我客氣了!舞倩啊,等你和楚巍結婚之後肯定還會收到更多昂貴的禮物,到時候只怕要嫌棄我送的項鏈不夠看呢!」
「不會的,舞倩怎麼敢呢?」
說話的當口,舞倩不忘得意地瞟了瞟楚茜。看著她一身的樸素白淨,舞倩的手更加忘形地撫弄頸脖上的項鏈。
「舞倩,你淨說三嬸她送你的項鏈,你怎麼不提一提五姑姑我送給你的鑽石耳環呢?」
「五姑姑的禮物我也好喜歡呢!」
舞倩的甜嘴逗得有意與她攀附交好的二嬸嬸和五姑姑樂不可支,她們兩人噙嘴脾睨一旁的楚倩,冷蔑開口,「像今晚這種重要的宴會場合啊,不是隨隨便便換一套衣服就能夠參加的,起碼也要有一些昂貴出色的首飾陪襯才有用啊!否則只是丟人現眼罷了,人家還以為我們楚家的家道中落,買不起珠寶首飾了呢!」
她們為什麼要句句針對她?楚茜著實不懂。
「咳、咳咳……」
楚茵在她們三人的刻意包圍下幾乎喘不過氣,乾啞的喉嚨只得益發地劇咳個不停。
「哎唷,咳的這麼厲害,該不會傳染到我身上吧?」
「討厭吶,楚茜,我看你今晚還是不要出席了,所有客人會被你這副病樣嚇跑的!」
「我……咳、咳……我會……咳、吃藥的……」
太爺說過要她今晚一定要出席晚宴。
太爺還說今晚的意義很重要,是巍哥哥宣佈要和她在一起之後的首次露面,為了以後能在楚家的各門親戚中立足,她說什麼也不能弱了聲勢!
一旁的舞倩竟出人意料的擺上友善的笑容,走上前拍拍楚茜的肩,「我看你還是好好去休息,別出現了吧!至於你今晚出席的意義與地位……放心,我會認真替你扮演好這個角色的……」
她彎下身湊近楚茜的耳畔得意輕笑,「包括你在巍他心目中的地位,我都會一併取代!」
「你……咳,咳!」
「我說舞倩啊,我們趕快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出現了。」
「是啊,別再跟她耗時間了,所有人都等著見你呢!」
望著她們三人光鮮亮麗的走遠,楚茜悄悄揪緊衣角……
這不是第一次,她感覺到楚家人對她的敵意。
但是卻是第一次,另一個受到楚氏家族寵愛的女子出現在她面前,和她爭奪心愛的男人!
不能輸……對啊,她絕對不能輸啊!
容不得她不全心投人,因為敗陣下來的代價……
就是要她失去最親愛的巍哥哥啊!
※※※
楚茜從來沒有覺得日己像今晚這樣悲慘過!
她身上穿著的淺紫色連身晚禮服柔美中不失娟秀,夢幻般的淡紫更將她白皙的肌膚襯托得潔白而無瑕。
清麗雅致的臉龐上妝點著淡淡的彩妝,烘托出她五官的靈秀,頸脖上掛飾著一條樣式簡單卻不減大方的珍珠項鏈,散發著柔潤光澤的珍珠把她襯得亮眼極了。
那一頭宛如黑瀑般的長髮則輕簡的綰起,在一串珍珠與流蘇交錯的髮飾環繞點綴下,顯得雍容而婉約,雪鬢間幾縷輕輕飄落的髮絲隨著她的蓮步款移而柔絮飄搖,煞是美麗……
而她卻受到在場所有楚家人的刻意冷落!
像是為了加深楚茜的難堪,在她忍不住痛苦幹咳的時候,所有人幾乎有意同的從她的身旁猶如潮水一般的退開,各個用手捂臉的表情上毫不留情的流露對她的厭惡與蔑視,每一個人的眼神裡都是滿滿的不友善。
搞著胸口的咳疼,楚茜忍不住垮下肩膀一陣氣喪。
好難啊,太爺!
要她在這種環境下從容地表現出「楚巍身旁的女人」該有的驕傲與氣度!真的好難啊!
楚茜費盡心力維持臉上平靜無波的笑容,這種掩飾真實感受、極盡虛偽的事情她真的做不來……可是身在楚家,這似乎即將變成她務必學習的功課。
也許只有逃離這裡。逃離楚家的一切,她才有可能擺脫這種戴上面具的生活吧!
這一刻在楚茜心底角落的某一處,逃離的因子悄悄地種下了根苗……
「楚茜小姐,要喝杯雞尾酒嗎?」一個與她還算友好的女侍友善的對楚茜笑了笑。
「謝謝。」
楚茜感激的接下並立刻一飲而荊身處在今晚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氣氛,她的確需要一些酒精來提振!
「巍哥哥他人呢?」
她沒有看到他呀。已經好久沒有和他見面了,原本以為能在今晚遇見的……
「巍少爺根本不打算出席。」女侍偷偷湊近楚茜的耳邊低語,「他說這種宴會一點兒意義也沒有。」
楚茜聞言忍不住激動地握拳。
這麼說巍哥哥他根本沒將舞倩放在眼裡了!
是嗎?她能這樣解讀他的意思嗎?
「還有啊,太爺和楚茵小姐也都因為下午臨時出國而沒有出席呢!聽說今晚的主角舞倩小姐為此而很不高興,直說擺明了不給她面子。所以我們大家私底下都在猜測,前後兩任當家都沒有出席,這個宴會肯定是其他人在那兒一頭熱吧!啊,楚首小姐,我要過去那邊了。」
心頭欣喜的情緒沒有停留多久,楚茜強鼓起的勇氣幾乎在所有人串連漠視的態度下消磨殆荊。
大廳裡交雜混濁的空氣,酒精味、香水味四處充塞,楚茜虛弱的胸肺又再度劇咳起來。
不想再勉強自己忍受這一切,她索性走出大廳來到花園處,靜靜獨享這一片花香幽靜。
踩在落葉繽紛的小徑上,楚茜拉緊了肩上的薄紗披肩勉強抵禦空氣中的微涼。
繼續往前走了幾步感覺到身後的樂音聲。嘈雜聲離自己越來越遠,她忍不住回頭凝望莊園的落地窗裡透射出來的輝煌燈火,她輕輕歎了口氣,益發地收緊雙臂環繞自己。
她享受自己這樣的獨處,喧鬧的宴會向來不曾吸引過她,但是此刻卻不免讓她覺得神傷——
對於楚家人對她這樣的排斥與蔑視,她該怎麼做呢?
若是要長久在此生活,真的只要巍哥哥的愛就行了嗎?
她只要依附在巍哥哥的身邊就可以了嗎?
一輩子都這樣?
心頭浮現的畫面幾乎當場讓楚茜打了個冷顫。
「茜茜,你果然在這裡。」
「董哥哥?!」
「我原本不想來參加的。」董賢章低頭笑了笑,「可是又想到這是惟—一個擁有充分理由與你見面的機會,所以我還是來了。」
楚茜臉上的微笑有些黯然,「今天是專門為了舞倩小姐而辦的宴會。」
董賢章有些心疼她這樣強顏歡笑的表情,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是楚茜先提振精神轉開話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哦,我剛剛踏進大廳就聽見一群人高興的笑著說終於把你趕走了,我想你此刻一定在花園裡,所以就過來看看。」
趕走她?
楚茜僵直的臉龐再也笑不出來。
她在心底默默覆誦著這幾個字,覺得心痛極了,但是在董賢章面前又不想洩漏出她悲傷,只得悄然地嚥了嚥口水繼續打起精神,「我已經有好久沒有見到你了呢,董哥哥。」
「是埃。大概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吧!」董賢章澀澀的輕語。
果然還是沒辦法嗎?
楚茜她沒有辦法在他面前顯露真實的情緒嗎?不是楚巍就不行嗎?
揚起頭望向眼前楚茜的笑臉,董賢章突然間覺得心痛極了!
那是一種終於看透而心碎絕望的心情……
在花園的暗徑飄香中,董賢章默默汲取楚茜帶給他的那一份情傷。
※※※
在莊園頂樓的某一間辦公室裡,緊閉的門扉似乎在宣告著底下大廳裡的熱烈喧鬧與它無關……
「巍少爺,」顏叔在一片靜默中嘗試開口,「反正美國方面還沒有回覆消息,不如您趁著這一段空檔到樓下參加舞倩小姐的宴會吧!」
楚巍冷淡膘了顏叔一眼,不說話,大手似是閒散的撥動著手邊的資料做最後的確認。
替舞倩的父親開脫貪污罪證的資料已經搜集的差不多了,就等美國那邊傳來最後一份關鍵性的調查報告。
等這件事一辦妥,就是他光明正大送舞倩離開楚家的時刻,也是他結束忙碌、再度摟著楚茜親熱纏綿的時候。
十指交握靜靜望著沒有一絲動靜的傳真機,楚巍發覺向來沉得住性子的自己競然有些等不及了。
有多久沒有見到楚茜了?
少說也有三、四天了吧!
為了盡快完成手邊的工作、為了想要在最短時間內將舞倩踢出自己的視線之外,他簡直是拼了命的認真——
因為他知道,舞情的出現絕對會對他心愛的楚茜造成傷害。
為了趕在楚茜受傷之前,他無論如何都要盡快將舞倩逐開,而惟一能夠永絕後患、從此不再讓舞倩有借口出現在他和楚茜面前的方式,就是償清他虧欠她的情債。
然而他的急切看在顏叔的眼裡卻有著一絲著急。
搞不懂優秀卓越的少爺為什麼會看上楚茜那個啥都不會的丫頭,只會種花拔草的她怎麼配得上高傲尊貴的巍少爺呢?
舞倩小姐才夠資格嘛!
她艷麗、漂亮,又登得上抬面、入得了廳堂,說什麼也比楚茜強上千百倍!
「少爺,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裡,你要不要下去見見舞倩小姐……或者邀她跳一支舞啊?」
維持著十指交握的姿勢不變,楚巍僅僅只是瞟轉凌厲的雙眼卻已氣勢懾人。
「顏叔,你跟了我多久?」
「從……從少爺您三歲開始吧,已經有二十幾年了。」
「我的脾氣你還摸不清楚嗎?」
「我……」
楚巍挑了挑颯眉,緩緩往後靠向牛皮椅背,「我一旦決定的事情曾經因為別人而更改過嗎?」
「沒……沒有」
「那你憑什麼認為我對於自己愛上的女人,會因為楚家人的反對而放棄?」
「但是少爺……」
楚巍輕輕拿起桌面上的金筆似是悠閒地甩蕩,「別人對於感情的定義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對於我,楚巍而言,我曉得自己對感情的看法。」
他手中的金筆啪的一聲被反手拍定在桌面上,「既然是我認定的人,我就絕不放棄,也容不得她逃離!」
這,就是他楚巍愛的緘言。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1 06:56:11
第十章
啪的重重一聲,楚巍將成疊的資料文件拋到桌上,甩在高傲的舞倩面前。
他並不想對她態度這般惡劣。
但是她這陣子在楚家大宅中表現出來的儼然是「當家主母」的囂張姿態令他厭惡!
一班好事的楚家嘍囉在她身旁應聲附和幾句,她就真以為自己是他楚巍的未來妻子嗎?沒想到過了這麼久,舞倩的腦子還是這麼不濟事……
想用眾人的力量來迫使他接納她?
哼,下輩子或許吧!
「這是你爹地的資料,每一項證據都證明他的確貪污並索賄,我能幫的只是減低他的罪責,完全脫罪絕對不可能。」
舞情原本驕傲跋扈的臉色當場刷白!
連巍都這麼說,那麼……真的無法補救了?不要啊,她不要!如果爹地真的因為貪污罪名而遭到收押,那麼她身為參議員千金的身份不就沒有了嗎?她向來過慣的那種頤指氣使的揮霍生活也必須終止了嗎?不,她不要,絕對不要!
舞倩急切的衝到楚巍的身邊,淚花撲籟的直扯著他的手臂搖晃,「巍,你要幫幫我啊!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不管啊!」
不留情面的甩開她攀附的手,他打開煙盒點燃一根淡煙,「這就是我能幫的極限。你和你爹地應該感激我才是,這裡面的資料足以將你爹地應受的刑罰減到一半。」
楚巍吸了口氣讓煙草味充塞整個胸肺,再緩緩地吐出,白裊的煙霧在他的俊臉四周染成一圈淡煙。
他痛恨貪污,也不能原諒索賄的行為。
但是為了償還他欠舞倩的情債,讓她早早離開楚家不再有機會傷害楚茜,他還是運用自己卓越的法學知識為舞倩她爹地洗脫部份的罪責。
簡單一句話,他破壞自己的原則,追究到底都是為了楚茜。
楚巍側頭淡淡睇了舞倩一眼,「帶這些資料回美國,你越早啟程你爹地就少受一天牢獄之災。」
舞惰瞧見他俊臉上的堅決,她瞟了瞟桌上的資料、咬了咬牙轉身想離開……
「想去找楚家那些人幫忙嗎?」
牛皮椅上吞雲吐霧的楚巍看穿她的意圖。
「別傻了。你之所以讓他們這樣巴結吹捧就是因為你爹地的身份,如果他們知道這件事,只怕和你撇清關係都來不及了!這些楚家人的勢利,我比你更清楚。」
舞倩的身影在門邊頓了頓。她知道楚巍說的是事實,那些楚家人絕不可能對她雪中送炭的……緩緩間過身,她明白自己終究還是得依靠楚巍的幫助。
她要錦衣玉食的生活,她需要能讓自己高傲跋扈的顯赫背景啊!
一思及此,舞倩顧不得什麼自尊顏面,飛撲到楚巍的腳前匍匐在他的腿上哭泣哀求。「巍,求求你幫幫我!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葦…我爹地不能夠坐牢啊,他不能夠失去現在的身份地位啊!」
楚巍挑了挑颯眉。「是你不能失去吧?」
「一樣的,這都是一樣的啊!巍,你幫幫我!求求你,看在以前的情面上,你一定要幫我!」
楚巍灑脫恣意的舉煙就唇,吸啜那一抹屬於煙草的濃嗆味,呼出嘴裡的煙霧,他冷眼看著舞倩收起了淚水,企圖以肉體上的誘惑來達到她懇求的目的。
舞情屈從地跪坐在他的腿間,不安分的雙手開始循著他的膝蓋緩緩挑逗向上,若有似無的摩挲著他精壯結實的大腿,徐緩轉向他的大腿內側,一分一寸的朝他的雙腿頂端游移……
巍的強壯、他的羈狂……啊,她是多麼的懷念啊!
「巍,讓我來服侍你吧……自從幾年前的那一晚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嘗到像你這般狂野不羈的滋味。」
楚巍瞟了瞟舞倩挑逗游移的手,氣定神閒的轉眸望她,「你知道那一晚我嘴裡喊的是誰的名字。」
知道,是楚茜!那該死的丫頭。「你難道不想念我嗎?我這副胴體……」
舞情妖嬈的伸手在自己的雙峰上揉撥搓捻,緊接著撫上腰肢、轉而向下伸指揉進自己的腿間……
「我和楚茜不一樣,我的身材比她誘人多了……巍,你嘗過的呀,是不是?」
楚巍冷笑,「愛與欲不一樣。」可悲,舞倩從來都不知道。
「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都不動心!」
舞情大膽的爬起身跨腳坐進楚巍的懷裡,和他面對面的對望著,她顯得既冶情又大膽。緩緩在楚巍的懷裡磨蹭,她伸出雙手親呢環繞他的頸項,旋而徐緩搖晃腰肢,挑逗的摩拳他的胯間。
「巍,你不想要我嗎?」舞倩嫵媚的貼著楚巍呵氣,「我已經為你熱起來了,你不可能沒有感覺……」
挑逗的言語、火熱的相擁姿態,這就是門外的楚茜第一眼看見的影像!
啪的一聲,楚茜手中漂亮的小雛菊當場掉落在地毯上。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巍哥哥他……會和舞倩做這種事?!
楚茜不敢置信的跌坐在地毯上,透過開敞的門縫瞧見房間裡的一切,當場震撼的啞口無言。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鼓足了勇氣,借由送花來找許久不見的楚巍,竟會看見這樣的畫面……
好痛啊!她的心……好痛礙…
「巍,」舞倩妖嬈的聲音又響起,「你不可能不要我的……比起楚茜那個瘦丫頭,我的身材比她好多了!用你的手摸摸看啊,我的這裡……瞧,不是比她豐滿柔軟多了嗎……」
不。不要了……夠了,她聽夠了!
楚茜滿腮淚痕的跌跌撞撞爬起身,無暇撿拾散落一地的小雛菊,那是她為了見楚巍而找的借日,現在卻像是對她的諷刺!
走廊好長,她彷彿沒有逃離這裡的一刻……
被地毯絆住跌倒的楚茜已經不覺得痛了,她復又狼狽跌撞的爬起來想逃開一切,卻在廊道盡頭的角落聽見楚嵔和楚茵的對話——
「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楚茜吧!」
和她有關嗎?楚茜慢下了腳步,淚水漸收……
「這樣好嗎,太爺?我們這一趟去台灣能夠順利找到茜茜她的親生母親,這是件好事啊!為什麼不告訴她呢?楚茜她一直都很希望能夠見到自己的母親啊!」房間裡楚茵據理力爭。
「一切等楚巍決定吧!」楚鬼作下結論,「萬一楚茜她一時衝動貿貿然的跑去台灣……」
「可是茵茵她媽媽現在重病住進醫院裡了呀!如果不趕快讓茵茵去見她,萬一病情惡化的話……她們母女可能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再讓我想一想吧!」楚嵔揮揮手,起身想離開房間。
門外的楚茜及時間到角落裡,看著楚嵔和楚茵兩人爭論不休的離開,她揪著小手轉身走進房間裡,緩緩走向桌子,淚光盈盈的瞳眸又怯又期待的望著桌面上的資料。
楚茜之母,本名何美華。
一張兩寸的彩色照片貼在檔案夾的旁邊。原來這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她真的有媽媽?她原來也是有親人的?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激動不已的楚茜顫抖著小手,用指尖輕輕摩拳照片上的人像,腦海中突然浮現楚嵔和楚茜的對話——
媽媽重病住院,恐怕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不行……不可以,她怎麼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楚茜忘記落淚,堅決地轉身衝出房外,直奔自己的房間……
顫抖著雙手找出自己的護照,楚茜留戀地望著和楚巍合照的照片,而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
絲毫沒有察覺楚茜已經離開楚家大宅的楚巍捻熄指間的煙頭,毫不留情的推開伏趴在自己身上幾近全裸的舞倩。
「巍!你真的不想要我嗎?」絲毫沒有自尊可言的舞倩跌坐在地上,仰頭恨恨低問。
俊臉顯露無趣表情的楚巍倨傲地站起身,氣定神閒的他雙手瀟灑閒適地播放在西裝褲袋裡,居高臨下的睇著她,口吻沉靜持冷,「你看我有一絲想要的衝動嗎?」
仰首瞅望著他冷傲峻颯的神情,舞倩垂下頭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
巍真的不愛她,無論她怎麼挑逗蠱惑都沒有月,他是真的無動於衷。
楚巍脫了她一眼,伸出手打開抽屜,「這是飛往美國的機票,傍晚的班機。你走吧。」
「我為什麼要走?憑什麼要我平白便宜楚茜那丫頭!」
楚巍挑了挑朗眉,「你還有別的花招嗎?」
「我……」
「舞倩,我今天這麼做算是仁至義盡了。嚴格說來我並不欠你什麼,若不是看在你先前對我付出的情感上,我沒有必要理會你。因為我從頭到尾沒有欺騙過你一句話,我的心是楚茜的,我腦子裡想的、念的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我從來沒有對你隱瞞這一點!」
舞情咬著唇含淚瞅望楚巍毫無轉圈餘地的冷峻臉龐,「我爹地他真的犯罪了嗎?」
「沒錯。你現在能幫他的,只有減低他在法律上的罪責。」
她緩緩爬起身套回衣服,「巍,我是真的愛你的。」
楚巍側身直視她的臉,「你應該更愛我『楚家當家』的身份吧?」
「那不都是一樣的嗎?那都是你礙…」輕輕拿起桌上的機票和資料,舞倩瞟了他一眼黯然離開。
房間裡又恢復了屬於他一個人的寧靜,楚巍點燃一根香煙,借由煙草瀰漫的氣味沖淡空氣中屬於舞倩的香水味。
他突然想見楚茜天使般純淨的臉龐,想在她純真柔稚的笑靨中淡逝自己性格中的冷峻。
楚巍捻熄煙頭站了起來,卻瞥見門邊散落一地的小推菊,他衝到門口彎身撿起花。
該死!被她看見了嗎?楚茜她誤會了嗎?
「顏叔……顏叔、王嬸、花伯……你們過來!」焦心的楚巍當下喚來一群傭僕。「去把楚茜小姐找來,我要見她,立刻、馬上!」
楚巍坐在沙發上難掩焦慮,坐立難安的他在所有僕傭都找不到楚茜的情況下,脾氣到達爆發的臨界點!
莊園裡的喧鬧驚動了楚嵔和楚茵,「什麼事呀?傭人們吵吵鬧鬧、跑上跑下的!」
楚巍極力保持冷靜的抽啜著指間的淡煙,不回應。
「是楚茜小姐……我們到處都找不到她,不曉得她跑去哪裡了。」
「茜茜不見了?」楚茵吃驚,「她可能只是出去一會兒而已吧!」
然而當楚茜和楚嵔旁觀沙發上楚巍的神色,他們又開始覺得不安……
這時,門房傳來消息,「巍少爺,一個小時前有人看見楚茜小姐慌慌張張的離開莊園了,不過沒見她帶走什麼行李。」
一個念頭閃過楚茵的腦海。糟了,茜茜該不會是聽到她和太爺的對話吧?她立刻轉身衝去書房。「糟了。糟了!茜茜她真的聽到我們說的話了,太爺!茜茜肯定是去台灣找她媽媽了!」
「什麼?!」
在楚嵔驚呼的當日,楚巍高大頎長的身形早已一閃而逝,消失在眾人面前……
※※※
「告訴我!楚茜她搭乘哪一架班機?」
機場櫃檯處,楚巍幾乎喪失往昔冷靜的激動咆哮。
「先、先生?你……」櫃檯小姐差點兒被他的氣勢給嚇到。
「巍哥哥你不要激動……」楚茵有些憂心的攔著他。
「你別擋著我,也許楚茜她還沒有搭上飛機才過了一個小時,她不可能這麼快搭上班機,我必須盡快查出來!」
楚巍激動低吼,原本梳整利落的髮絲因為慌亂而垂下額頭,為他低哮的臉龐增添一抹狂野落拓的氣勢。
楚嵔有些駭著了,幾時見過冷靜的楚巍這樣失控過?
楚巍扯下胸前楚氏徽章拍在櫃檯小姐的面前,「把楚茜的班機號碼及起飛時間查出來!」
「是……是!」
一陣電腦的按鍵敲擊之後,櫃檯小姐怯生生的望向楚巍,「楚先生,沒有一個叫楚茜的女子過來辦理任何手續。」
「這是不可能的!」楚茜直覺否定。
「啊,我不曉得你們說的是不是那個女孩子……」
另一個櫃檯小姐遲疑的開口,「我聽前一個交班的小姐說半個小時前有一架專機起飛前往台灣,原本機上預定只有一位先生,後來卻臨時增加了一名小姐同行。」
「專機?」楚嵔撫著下顎低吟,「是新加坡的人士嗎?星洲有哪一戶人家擁有專屬的飛機呢?」
楚巍的眼眸倏地瞇起,冷光暗迸,「董賢章!」
※※※
董家氣派的大廳裡傳來一陣驚訝的低呼聲——
「你說什麼?茜茜她到台灣去了?」董賢章難掩震驚。
楚巍瞇起凌眼,「你別跟我作戲。」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如果說我用我們家的專機送茜茜去台灣,我當然也會跟著她去了!」
一個希望之火悄悄在董賢章的心底竄燒開來。茜茜離開楚家了,這表示她放棄了楚巍嗎?這麼說他又有機會了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得好好把握這個重新追回她的機會才是啊!
一旁的楚茵看董賢章不像在演戲,當場坐下來抱著頭低喊,「完蛋了!這麼說茜茜到底是跟什麼人走的呢?」而且還是個男人,陌生男人!
悄悄抬眼望了望楚巍,發覺此刻的他竟冷靜的有些不尋常。
他氣勢凌厲的睇了董賢章一眼,轉身離開董家。
火速回到楚家莊園,楚嵔有些憂、打孫子的靜默,他緩緩走到書桌前楚巍的身邊,「你在做什麼?」
楚巍在一陣振筆疾書後,將手中的紙張交到他面前。
「這是什麼?協議書……楚巍,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嗎?」
「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楚巍挑眉反問。
「這……」
「太爺,我不在的這段期間……你自己多保重……」
昂然的起身離開準備前往台灣,楚巍倨傲頎長的背影帶著堅定。
他說過,他絕不放棄自己心愛的人,更容不得她逃離!
※※※
那一日楚茜自楚家離開之後,便想在路上攔一輛計程車前往樟宜機場,卻沒想到自己感冒嚴重的身體還很虛弱,差點兒就要昏倒在路邊了!
其實她是真的昏倒了,幸虧在倒下前遇上前來星洲辦公的希爵總裁宮拓,她甚至幸運的得到他的幫助前往台灣。
楚茜照著那一天在書房裡拿到的資料前往馬偕醫院,終於見到了親生母親……
「媽媽?」楚茜怯生生的望著病床上的何美華。
她一陣錯愣,在楚茜臉上梭巡她幼時的輪廓,「你……你是茜茜?」
楚茜淚流滿面的點點頭。
何美華頓時激動不已,「過來……讓我摸摸你,看看你啊,已經長這麼大了……離開我的時候還是個小孩,現在卻已經是個漂亮的小姐了……」
「……你為什麼要把我送走?」這是她多年來一直想問的。
「媽媽當初只是個市場裡推著拖車賣花的小販,收入微薄加上負債,根本養不起你……那個人說能夠給你好的環境供你讀書認字,我就……但是我後來馬上就後悔了呀!我再去找他,誰知道那個人已經帶著你不知道去哪裡了,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礙…」
「真的嗎?媽媽你……真的有找過我嗎?」
「當然啊,你是我的女兒啊!」
至於後來她離開新加坡,取得台灣居留權,那又是一段久遠的故事。
那一天,楚茜抱著母親瘦弱的身軀哭了好久,像是要宣洩這些年來的孤單寂寞與悲傷,她不是一個人啊!她還有媽媽啊!
※※※
離開楚家時什麼行李也沒帶的楚茜搬出了宮拓提供給她的住處,住進母親後來開設的一間小花店裡,每天來往於花店與醫院之間,專心的照料何美華,讓她的病情大有好轉。
這一日,楚茜手中提了袋水果走在前往醫院的人行道上,默默看著一對親呢的情侶走過自己身邊,她忍不住黯然……
不曉得巍哥哥他怎麼樣了?
他肯定知道她離開了,卻始終不見他來找她,一定是因為舞倩不讓他來找她的關係吧?
這樣也好……
楚茜抹了抹不小心落下的淚,繼續往前走。
巍哥哥不在她身邊也沒關係的,她還有媽媽埃
巍哥哥不愛她沒有關係,她還有媽媽疼愛礙…
「楚茜?真的是你?!」
身後一個驚喜的低喚讓楚茜頓了頓身子,這個聲音是……
她緩緩回過身,「董哥哥?!」
董賢章欣喜的衝到她的面前,「真的是你啊!我找你好久了,茜茜!」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聽到你離開楚家,就急著趕來台灣找你,總算讓我幸運的找到了……」猛的扣住楚茜的肩膀,他難掩語氣熱烈,「茜茜,讓我們重新開始吧!嗯?就我跟你!」
「什麼意思……」
「你離開楚家,不就是因為你不愛楚巍了嗎?別擔心,以後你的生活、你的一切就由我來照顧,我會好好疼你的,做我的妻子吧,茜茜。」
「你做夢!」
一個冷涼至極的低沉嗓音插了進來,楚茜和董賢章同時回頭……
「巍哥哥!」真的是他?!
思念的淚水登時濕濡楚茜的眼眶。
真的是巍哥哥,真的是他……他來了,他來找她了呀!
「楚巍,你這時候出現做什麼?茜茜她已經放棄你了。」董賢章原本滿腔熱切的心情頓時跌落谷底上種怨恨的瘋狂因子開始在他的體內發酵……
楚巍神氣恣意的將雙手插放在口袋裡,站在原地倨做地側了側頭臉視楚茜。「這筆帳你得跟我好好算清楚,楚茜……就算我徹底吻過你、愛過你,也不代表我原諒你了。」
「微巍哥哥!」楚茜忍不住在楚巍狂妄放肆的言辭中羞赧不已。
「茜茜,你……」
董賢章望著她嬌羞帶媚的酷紅臉龐,忍不住恨恨的轉向楚危
憑什麼楚巍總是來搶他的最愛?上一次在新加坡是這樣,這回追到了台灣又是這樣……
他退讓的還不夠嗎?憑什麼要他這一次繼續退讓?自己對楚茜的愛不會比楚巍少啊!他不甘心。
「茜茜,你為什麼就是不愛我?」董賢章的眼眸有些狂亂,一步一步的逼近楚茜。
「董哥哥?」
楚巍瞇起了凌眼,全身悄然戒備的跟著董賢章而緩慢移動。
「我才是那個在你身邊默默守候最長、最久的人啊!你為什麼不能愛我?」
先前在新加坡的那一場晚宴上,他當眾人遭到羞辱的忿恨、被人暗地嘲笑的恥辱和痛失心愛女子的憤怒一時間統統湧上心頭,怒火狂猛燃燒著董賢章的理智與雙眼。
這一次,他不計前嫌的飛來台灣想找楚茜重修舊好,又遭到了同樣的下場,他能不氣嗎?他要報復!
董賢章像是失去理智的筆直朝楚茜撲去,不知何時他手中竟出現了一把鋒利的瑞士短刀……
「楚茜,快閃開!」楚巍的怒吼聲依稀在耳邊響起。
震驚的楚茜傻俊的看著兩個男人同時衝向自己,她卻依舊吃驚怔愣著不知該作何反應,直到血一滴,兩滴的落在紅磚道上。
吭噹一聲,董賢章扔下手中的刀子,「啊,我……我怎麼會……」
楚巍緊咬著唇跪了下來,他伸出左手緊握住右手手腕的上方,卻依舊遏止不了觸目驚心的鮮血迸射而出。
「巍哥哥……巍哥哥?!」乍然回神的楚茜衝到他身邊,「你的手……好多血,怎麼辦,好多血礙…」
「叫救護車,快!」
楚巍咬牙忍痛,看著自己被割斷動脈的右手手腕,他幾乎疼痛的當場暈厥。
「誰……誰來幫幫忙啊!巍哥哥他……快點啊,哪個人來幫幫忙啊?!」
楚茜激動哭泣的聲音與董賢章錯亂低語的呢喃聲在人行道上交錯迴響。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1 06:56:24
尾聲
楚巍的右手在及時的手術之後總算是縫合委當,但是他受到短刀重創的手筋卻是難以完全接愈,醫生很委婉的向家屬解釋說相信在楚先生的用心訓練之下,左手的功用其實可以跟使用右手一樣順利。
這是說他只剩左手了?
當時在醫院甦醒之後,楚巍默默看著自己整個被紗布層層包裡起來的右手,他揚首睇了悄悄拭淚的楚茜一眼,朝靜靜哭泣掉淚的她敞開手臂——
楚茜立刻撲進他懷裡放聲痛哭,「都是我……巍哥哥,是我害了你……現在你連右手都無法施力了,都是因為我……」
「我還有左手可用。」
病房裡,楚巍緊緊抱著楚茜,寵溺地任她宣洩所有的淚水與自責。
而至於動手傷人的董賢章則在父母親動用人脈勢力的情況下悄悄的將他送出國,黯然離開。
楚巍並不想追究,所以董家才能這般順利的護得兒子出國。 關於這一點,董家對楚巍是萬般感激的。
然而這一切,都是先前的事了……
※※※
台北市的某一間小花店靜靜的坐落在這座繁榮的都市裡。
店面雖小,但是卻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空氣中隱隱散播的氤氳香氣是屬於小雛菊的淡香。
清淡的,不濃不膩的,是雛菊的芳香。
就像她們的主人一樣。
「老闆娘,那個,我!想要買一束花!」
「好的。」
穿著圍裙的楚茜笑盈盈的走出來,天真純美的臉龐滿足得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你想要送給什麼人嗎?」她側著螓首淡淡笑問。
男子看著她嬌稚的容顏有些癡了,「我……小姐,其實我……喜歡……」
「你想對我老婆做什麼?」
一個冷沉的嗓音插了進來,嚇駭的男子一記驚跳!
「巍哥哥,你不要對客人這麼凶啦……」楚茵輕輕嬌斥,羞怯地想推開丈夫欺靠過來的精壯身軀。
「你是我老婆,讓我碰一下都不行?」楚巍不悅的蹙眉,強勢的攬臂一伸,將楚茜整個摟進懷中。
「不是嘛……現在有客人在啊,你這樣不好……」
「客人?」楚巍挑了挑眉,氣勢嚴峻的望向男子,「想買什麼花?讓我來替你服務好了。」
「不、不用了,」男子狼狽的轉身離開,嘴裡還叨叨念著「原來她已經結婚了」。
「巍哥哥!你看你啦,客人都被你趕跑了!」
楚茜氣惱的搶拳捶了他的胸膛一記,誰知繡花小拳沒打中他,反倒被他的左手給握住,楚巍飛快俯身,偷得一記親吻。
「這種男人根本意不在買花!」
這些不要命的傢伙是「哮想」他楚巍的老婆!
「你每次都這樣講……不理你了!」楚茜輕笑著退開他的懷抱往屋裡走。
楚巍當然緊緊跟上,「我老婆美的純真動人,當然人人想要!」
「只有你會這樣說。」楚茜嬌羞的低噴,「對了,巍哥哥,你這次翻譯的『法學大全』完稿了沒有!我早上還接到出版社的電話催稿呢!」
「快好了!叫他們別天天催。煩。」
楚茜端了杯冰鎮梅茶到楚巍的面前,看著他俊臉沉肅的埋首於翻譯法學資料的工作中,她心中有著濃濃的歉意……
「巍哥哥,其實你不必委屈自己和我窩在這個小花店裡,你的能力應該發揮在更有意義的地方,而不是陪我一起開花店、兼差當個法學翻譯……再說,新加坡那邊不是每天一通電話來懇求你回去重整楚家嗎?」
「你催我走?」楚巍睇了她一眼。
「不是的,我只是……」
「我老婆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楚巍繼續利落流暢地振筆疾書,「再說楚家那些人一天不簽下我交給太爺的協議書,就別想要我回去替他們賣命!」
當初在他出發前往台灣之前曾經交給太爺一隻協議書,內容是要楚家人無條件同意接納楚茜成為他的妻子,他才肯繼任當家的位置。
有他在,就一定有楚茜在,否則免談。
楚茜還想開口勸說,卻被外頭一聲呼喚給打斷。
「噯,茜茜,你說我今天這套衣服好不好看?」楚茵得意的繞了一圈,展示自己的粉藍套裝。
「好看啊!你要去哪裡啊?難得見你穿的這麼正式。」
「這丫頭想要去某一家企業找工作,最主要的目的其實是想釣那一家公司的業務主管!」楚嵔跟著進門解釋。
「太爺!」楚茵忍不住惱怒嬌嗔,拿了皮包,確定自己風采耀眼之後便轉身雀躍地離開。
「太爺坐啊!喝杯冰鎮梅茶好嗎?」楚茜慇勤招呼。
相對於她的熱絡,楚巍就顯得冷淡極了。「不用給他茶喝了,老婆。老人家喝什麼梅茶,太補了!他會流、鼻、血的!」
「惡劣!我怎麼會有你這種惡劣的孫子!」
「哼,我又怎麼會有你這種沒義氣的爺爺!」說起這件事,楚巍就有氣。
「我離開家,你馬上跟著我屁股後頭跑,甚至還賴在我身上要我養你。楚茵那丫頭也過分,好好的大小姐不做,跟著你一起過來投靠我們……真是累贅!」
「巍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太爺說話?」楚茜端了梅茶出來,剛好來得及罵老公。
「還是楚茜貼心。」楚嵔滿足呷茶。
「不用太仰慕,她已經是我老婆了。」
「巍哥哥!」
「對了,不孝孫子,我剛剛收到新加坡的電話,他們全部屈服,同意簽下你那張捍衛老婆的協議書,還頻頻問我你什麼時候返回新加坡?」
楚巍無關緊要的睇了楚茜一眼,「問她嘍。」
楚茜望了望楚嵔期盼的老臉,再轉頭瞅睬埋首於翻譯法學的楚葦…
「好吧,我們回新加坡吧!」
怎麼忍心讓巍哥哥卓越的才學能力陪她埋沒在這種小地方呢?
她不再害怕回去那個楚家莊園了。
因為這一次,她絕對相信巍哥哥的愛,絕不會再恐懼了!
「還有,我想把媽媽也一起帶過去,這樣我才能照顧她。」
楚巍挑了挑眉,一派閒適滿足的他此刻竟顯得有些淘氣,「這是當然,老婆。我怎麼捨得丟下岳母,和她的紅燒獅子頭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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