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官敏兒]豢養偶像情人[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8 02:35:32
標題:
[官敏兒]豢養偶像情人[全文完]
豢養偶像情人
作者:官敏兒
媽啊,兒時的噩夢又回來了!眼前這隻搖晃著長尾巴的大黑豹,
不但開口批評她的妝醜身材差,還嫌她平胸建議她吃大乃寶?
砰!哼,這記粉拳就當是見麵禮,賞給這個會變獸身的可惡老鄰居!
咦?電視牆屏幕上的帥氣廣告男模,不就是那個貪吃的大黑豹鄰居嗎?
難怪早上他會問她這時回不回家,原來想邀她一起看首播廣告!
讓得兒時的他最愛吃草莓奶油蛋糕,好,就買盒回去幫他慶祝吧?
可瞧他和她表姐這般熱絡的模樣,她似乎沒有介入的餘地……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8 02:36:11
第一章
一幢幢格調高尚裝潢雅致的別墅,坐落在北投的半山腰上,有別於著名溫泉區的熱鬧喧擾,這將近十戶左右的別墅區,是專為有錢但沒啥閒暇時間的有錢人而設計的。
離台北市區不遠,卻又能夠時時享受到泡湯的樂趣,幸福的程度簡直可比擬日本北海道深山裡的野猴因為自己家就有取之不勁用之不竭的溫泉水,泡到脫皮、兩眼翻白也不會有人敲門催促。
在此別墅區角落相比鄰的兩幢歐式別墅,看起來主人感情似乎特別好。
不僅兩幢兩層樓高的巴洛克風格建築物左右對稱,就連彼此前院的花園也僅隔著一道竹籬笆。位於左邊的祁家花朵草皮盡往右傾,而右邊水家的花草樹木則是有志一同的往左偏,大家相親相愛就像兩家的女主人一樣。
「祁太太,別客氣,喝茶啊。」
「唉,謝謝……嗯,這茶好香!你從哪兒買來的?」
「媽媽。」一個稚嫩的小聲音趁著大人交談的空檔趕緊插隊,「我要吃那個,媽媽……」
「這是我老公的部下去英國出差時帶回來的阿薩姆,喜歡嗎?喜歡就多喝點。」梁如煙笑意盈盈的招呼祁吟繡,一邊拿了一塊餅乾塞進小女兒的嘴裡。
「媽媽……咳咳!」小小的女娃水築有著滴溜溜的大眼和紅紅的腮幫子,五歲大的年紀卻已是一副優雅可愛的小淑女模樣。
「乖乖坐著不要動!」梁如煙輕斥女兒,「你沒看到人家祁霄多麼乖,哪像你這麼愛說話。」
水築哀怨的眼神往坐在對面的小男孩瞟去……我的媽!祁霄這副德行叫作乖?說他是只正在豬圈裡搶食的豬還差不多!
「哎唷,我的小乖乖,你怎麼吃成這樣?」
伴隨著祁吟繡的驚呼,幾乎將頭埋進餅乾桶裡的祁霄揚起頭來,剎那間後腦勺不偏不倚的撞上鐵桶的邊緣——
砰的一聲巨響,四周靜默。
水築和梁如煙瞪大了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肥嘟嘟的小身軀頭上套著餅乾桶動也不動。
祁霄既不哭也不叫,安靜得詭異。
倒是祁吟繡的心疼驚叫聲率先響起,「寶貝,你的頭有沒有怎麼樣?你哭沒關係啊,我的乖寶寶。 別逞強,覺得痛的話就大聲哭出來啊,媽媽疼你了!」
像是回應母親超級噁心的宣言,祁霄原本卡在餅乾桶邊緣的小頭顱更往裡頭埋了進去,卡吱卡吱的繼續啃起餅乾來——小傢伙從頭到尾沒有露出臉,只有套在頭上的餅乾桶與大家對望。
梁如煙和祁吟繡愕然相對。
水築卻掩嘴笑了出來!祁霄好髒,祁霄是豬。
「看、看樣子,祁霄好像很喜歡那桶餅乾。」梁如煙覺得自己有責任說些話來化解好友的尷尬。「歎、唉,我們家祁霄就愛吃餅乾。」
「不如我將這盒餅乾送給他好了!」
一旁兒子卡吱卡吱的咀嚼聲不斷邁過鐵桶傳出,祁吟繡差點兒沒口吐白沫往後一厥昏倒了事。
梁如煙實在忍不住想捧腹大笑,只得找個借口離開,「我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那種餅乾。」
「我、我跟你去!」祁吟繡搖搖晃晃的起身走了出去。她要去找嗅鹽免得自己真的昏倒!
房間裡只剩下水築和埋首餅乾桶的祁霄,然而她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這頭小髒豬比她還要晚一個月出生。哼,她比他大,是姐姐。不甚平穩的捧起桌上的杯子喝茶,她還不忘翹起小指做作地佯裝高雅。
「呼,吃飽了。」咽完最後一塊餅乾,祁霄終於饜足,小心翼翼地從餅乾桶裡探出頭——
小鹿斑比般的圓滾大眼晶燦炯亮,宛如黑鑽閃閃發光。 比女人還要長、還要捲翹的睫毛,隨著他眨眼的動作煽啊煽地,簡直和電視上的電眼美女有得ㄅㄚ;高挺的鼻樑和無可挑剔的細嫩肌膚,就連潘安再世也要被踢到一邊曬豆乾。
水築就是討厭祁霄這麼俊美的模樣!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她已經很美了,大家都這麼說。可是他們讀的同一家幼稚園裡,不論是小班的香蕉班還是大班的芭樂班跟西瓜班的男生都喜歡祁霄!
天敵!她委屈怨恨的睨著眼前的臭豬祁霄。
女生追著他跑就算了,反正大家「狩獵」的對象不一樣,可是誰知道連男生也頻頻向祁霄獻慇勤……嗚,不公平啦!她是淑女耶,為什麼會比不上這隻臭豬?
「喂,我要喝茶!」祁霄也不顧水築願不願意,伸長了手臂繞過桌面,就將她手裡的杯子搶過來咕嚕猛灌。
末了,他率性地將昂貴的水晶杯拋到她的懷裡,伸手抹了抹嘴,「我要回去玩電腦了,你的茶好難喝。」他說著,才想跳下椅子,卻不知為何一時手軟,整個人撐不住的滾到地毯上!
「哈哈,笨祁霄,跌倒,狗吃屎……」水築的嘲笑還沒講完,突然間她住了口,瞪大雙眼看著在地毯上翻滾的祁霄。
他、他在幹嗎?好像很痛的樣子……
只見他雙手緊緊揪住胸口,狀似痛苦萬分的像個滾筒翻過來滾過去,緊咬下唇的他嘴裡隱約叨念著什麼,嚇得椅子上的水築整個人顯住!
「祁霄……祁霄?你不要嚇我,我要生氣了,祁霄!」
他臉上的痛苦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原本俊美的稚嫩臉龐,此刻緊緊糾結成一團。她顫抖著跳下椅子,「我、我去叫媽媽——」
但接下來的發展讓她完全無法動彈!
祁霄的身體開始變化,原本五指靈活的手竟在轉瞬間變成被覆著黑亮毛皮的爪子,身上那一套昂貴的進口童裝鬆垮下來掉落在地,原本的肌膚轉變成略微蓬鬆的黑色毛皮——
除了那一雙依舊骨碌晶燦的眼瞳,此刻的祁霄根本就是一頭黑色幼豹!
「你、你……」水築顫抖的指著它搖搖晃晃的長尾巴。
「你幹嗎這樣看我?」
黑豹竟然在說話?!「……哇啊!」
她的尖叫聲震天價響,幾乎撼動整個社區!
黑豹皺眉。
詭異的是,水築就是知道,它那一張動物野性面孔正表達著對她的不滿!
「你很吵耶。」它開始走向她,長尾巴搖啊搖的慢慢向她靠近。
她癱坐在地毯上不敢動,眼睛不敢轉,連呼吸也緊緊的屏住。
「你幹嗎發抖啊?」它繞著她的身旁閒逛。
「走……走開。」
它又皺眉。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是水築就是知道它又對她不滿了!
「叫我走開?我偏不!」
就在她快要口吐白沫昏死過去的前一刻,房間門被打開,祁吟繡的身形閃了進來……
「哎呀,我的小霄霄,你變身了耶!」
這句驚喜的話更加深水築暈眩的程度。她不僅翻白限,小身軀還開始搖晃。
是夢,她在做夢,不然就是這個世界病了!
「變身?」黑豹又開口,緩緩踏向祁吟繡,那一根黑色的長尾巴依舊悠閒地搖來蕩去,「媽媽,什麼叫變身?」
「回家再跟你說。」祁吟繡推開兒子,笑盈盈的走向癱軟在地的水築,「小水築乖,今天看到的事情絕對不能跟任何人說哦。答應祁媽媽,知道嗎?」
水築嚇壞了,淚水直流、連鼻涕也快要滾下來,然而那一雙驚恐莫名的眼睛,就是死瞪著黑豹的身形無法移開!
「趕快答應我啊,小水築。」她的耐心有限,「不然我要叫黑豹小祁霄來咬你嘍。」
「我才不要咬她,媽媽。」
「黑、黑豹在皺眉……」
一臉溫婉的祁吟繡笑得邪惡,「對,黑豹會皺眉頭哦,所以如果小水築跟別人提起這件事,就會被黑豹咬死。」
「我、我不說!」
「嚶,水築好髒,水築在流鼻涕!」那一根黑尾巴又在搖,而且離水築不到兩公分的距離。
「祁、祁媽媽,黑豹、黑豹在嘲笑我……」完了,她真的要暈了!這世界病了,人會變成黑豹,黑豹會皺眉頭,皺眉頭的黑豹會咬人,然後還會嘲笑她……
「媽媽,我身上好癢。」若無其事的小黑豹坐在地毯上,翹起右後爪抓了抓頸子邊的皮毛。
「乖,媽媽馬上帶你回家洗香香。」祁吟繡一把抱起兒子打開窗戶,臨去前不忘回頭叮嚀呆愣的水築,「不能說出去哦,記得。」
她嚥了嚥口水。
「你如果把祁霄變身的事情說出去,這輩子就會被黑豹纏住哦,記得嗎,水築?」
接著,就見祁吟繡懷抱著一隻小黑豹,矯捷利落地躍出窗外就這麼三兩步的跳回她家!
水築當場眼一翻,昏死了。
是夜,左邊的祁家不知道在慶祝什麼徹夜高歌狂歡。而右邊水家的水築則是發了一場莫名其妙的高燒,蜷縮在棉被裡顫抖一整夜!
在水築七歲的時候,祁家因為家族企業移轉到美國紐約,而舉家搬遷到國外定居。雖然有點兒不捨,但是對於自己終於能夠脫離隔壁那一隻老愛欺負她的小髒豬祁霄,水築仍然是開心的!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開始疑惑——祁霄真的會變身成一隻全身是毛的黑豹嗎?
呵呵,這太荒謬了!一定是自己當時年紀小,因為太愛幻想而產生的幻覺吧?人怎麼可能會變身成動物呢?
唉,管他呢?祁霄那只愛啃餅乾的小髒豬已經離開她的生活很久了,分開幾年了也不曾跟她聯絡過,可見此刻身在美國的他不知道多逍遙哩!
「水築,快開門啦,不然我要踢門了哦!」
房外,一陣敲門聲伴隨著不耐煩的呼喊,在寧靜的屋子裡響起。
「表姐。」水築垮下雙肩打開房門,「你能不能淑女一點?」
梁絲堇聳聳肩,放下敲門的手踱進房間裡,「裝淑女?我不會,而且我也沒興趣。」
「我看你只對你的畫有興趣!」她搖搖頭,逕自走到梳妝台前上粉底、搽眼影。
「別看我這樣,坐在你面前的可是未來的大畫家呢!」
「是、是,大畫家。」
梳妝台前,水築透過鏡子看見一身油彩的梁絲堇,就這麼大剌剌的坐在自己那一套嶄新的床單上,她搖搖頭聰明地保持沉默。
說了又能如何?只會換來表姐一陣言語撻伐,說她不識貨、不懂得這是未來大畫家在替她的床單增添鮮艷色彩。
一年多前,水築的父親被總公司調派到巴西擔任分公司的總經理,梁如煙自然也跟著過去。但是因為擔心獨生女一個人住不安全,所以便請外甥女梁絲堇到台北來和她同住。這些日子下來,她們表姐妹的感情也越來越融洽。
「唉,表妹。」
「幹嗎?表姐。」
「隔壁的屋子最近有工人進進出出的,看樣子好像有人要搬進去住耶!」
聽見這番話,原本在梳理頭髮的水築頓了頓,放下梳子改拿睫毛膏刷起睫毛,「可能吧。」
「你不是說隔壁的房子是屬於一戶姓祁的人家嗎?他們不是早就搬到紐約去了?」
「不知道。也許祁伯伯將房子賣給別人了吧!唉,那關我們什麼事?表姐你別這麼無聊行不行?」
「只是問問而已嘛!」梁絲堇大剌剌的坐在水築的床鋪上搖晃腳丫,不甚熱中地揚起眉睫,她瞧見表妹一副盛裝打扮的模樣,「你要出去約會啊?」
「也不是約會啦,」水築抿抿雙唇,甜美地笑看她一眼,「有人達克群哥兩張畫展的門票,他找我一起去看。」
「誰啊?你該不會是在說那個在資策會上班的吳克群吧?」
「對啊,就是他。」
鏡子前,水築站起來轉了一圈檢視自己的衣著打扮。應該不會太難看吧?今天這一件水藍色洋裝,克群哥會喜歡嗎?眼影會不會搽得太濃?或者淡一點好看些?
梁絲堇透過梳妝鏡凝視表妹妝點細緻的臉,「原來你跟那個傢伙有約啊,難怪他會在門口等。」
「你說什麼?克群哥已經來了嗎?!哎呀,表姐,你怎麼不早說!」水築七手八腳的整整衣裳,撈起皮包就要衝出去。
梁絲堇悠閒的聲音響起,「你要和他約會多久?」
「不知道,晚餐你自己去吃吧,」
砰砰咚咚的下樓梯聲響遍整座別墅,大門開啟又閉闔的聲音後,緊接著是無聲的寂靜。
坐在床鋪上伸伸懶腰的梁絲堇搖頭,笑了笑緩緩起身走出房間。
「呵呵,看樣子水築和那個吳某某成為情侶的日子不遠了。」
另一方面。
當水築坐上吳克群的車子離開之後,約莫半個小時的時間,一輛黑色法拉利跑車駛進別墅區裡。
「霄,你說的就是這裡?」
駕駛座的車門被打開,深藍色牛仔褲將男子的雙腿襯得更加挺直修長。
一雙名貴時髦的休閒式鞋靴跨出車外,略顯古銅的膚色深具青春陽光的氣息,服帖削短的髮絲不只為男子營造出利落的簡潔感,更彰顯出他傲人的活力。 鼻樑上那一隻雷朋墨鏡,在陽光的折射下閃出一道耀眼的璀璨光芒,十足替他增添一抹神秘的光彩!
「房子整修好了嗎?」
「差不多了。」一名年約四十的矮胖男子跟著跨出車外,「房子本身就沒有什麼大問題,工人只是簡單地粉刷一下就可以了。」
修長的身形率先邁開,來到大門口的他頓了頓,瞟眼望向隔壁的屋子,當眼角瞥見牆上那一個「水宅」的門牌時,他悄悄揚起性感嘴角笑了笑,繼續往自己的房子走去。
「你確定要住在這裡嗎,霄?」
俊挺的祁霄沒有回答,只是繞到房子兩旁的花園觀看。
周孝東無奈地歎口氣,「經紀公司明明在市區為你準備了一間大房子,你卻偏偏要住到這裡來!」
「鑰匙呢?」祁霄不理會他的抱怨,伸出手。
他無奈地撤撇嘴,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一把鑰匙放在他的掌心上!
「這花園是你派人整理的?」
風和日麗的下午,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徐徐清風緩緩吹送著,拂動了枝啞上的綠葉和花叢間盛開的花朵,淡淡的花香在空氣中悄悄傳開。
祁霄愛極了,忍不住走到花叢前摘下墨鏡變身湊近嗅聞。
那一雙宛如黑鑽般炯亮璀璨的眼眸,熠熠閃爍著懾人的光彩,自然捲翹的長睫毛將他醉人的瞳眸襯托得更加深邃出色。
一旁的周孝東望著他,忍不住笑得得意!呵呵,自己這回真是撿到寶了!當初他在美國紐約休假遊覽的時候,不經意在紐約的街頭遇見祁霄,當時他第一眼就看出祁霄絕對有成為超級偶像的能力與本錢。經過了五個多月的勸說,甚至還和祁氏夫妻纏鬥一番之後,終於如願簽下祁霄成為他經紀公司旗下的藝人。
呵呵,等著瞧吧,他絕對會將祁霄推到台灣TOpl的超級偶像!
「你在傻笑什麼啊,東叔?看起來像個怪老頭,好噁心!」祁霄齜齜嘴,坦率不做作的性情表露無遺。
「你在說什麼渾話?沒大沒校」周孝東屈指叩了叩他的額頭,「有件事很奇怪,工人說你家的花園似乎一直以來都有人在替你們整理,不知道是誰哦?」
祁霄聞言,直覺地側頭睨了隔壁的屋子一眼,「我也不知道。」
「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搬進來?」
他又下意識地又瞥了隔壁一眼,「越快越好!」
「那我去找個命理師傅,幫你看看最近有哪一天適合搬家。」
「不用了!」祁霄舉起手阻斷他的抗議,「擇期不如撞日。」現在這個科學昌明的時代,哪還有誰會信這個啊?
周孝東皺緊眉頭,「你該不會是想……」
祁霄當場回給他一個可以媲美五百燭光燈泡的燦爛笑容。
「就今天吧!」
晚上,坐在客廳裡一邊看電視一邊打瞌睡的梁絲堇,好像聽見樓上發出聲響,她狐疑地站起身踩著階梯循聲走上去。奇怪,聲音是從水築的房裡傳出來的?
不可能啊,水築去約會了應該還沒有回家吧。還是自己睡死了沒聽見她回來的聲音?
「水築,是你嗎?」
她輕輕推開房門,卻被迎面而來的一陣沁涼晚風給吹拂得閉上了眼,再睜開……她著實嚇了一大跳!
一隻大黑貓竟然四平八穩的躺在水築的床鋪上?!
「你……你的尾巴好長哦。」她伸手指了指那一根幾乎有一公尺長,正在半空中悠閒晃蕩的黑色長尾巴。
床榻上就見那一隻皮毛黝黑閃亮的巨大動物,狀似閑雅地趴倚在床面上,愜意自得的模樣彷彿這裡就是它的地盤。晶燦閃亮的眼瞳就像貓兒的眼睛,在光影的折射下,瞳眸的正中間閃耀出半月形的魅影晶光。
房間裡,只見它那一根長長的尾巴晃啊蕩的好不自在!
「你是水築新養的貓嗎?奇怪,我怎麼沒聽她說起?」梁絲堇不解。
記憶中水築很討厭貓啊狗的,她說看到那些動物會勾起她幼年的恐怖回憶。至於是什麼樣的恐怖回憶,她就打死不說了。
這時,床鋪上的黑豹突然矯捷地跳下床,優雅款步地朝門口的她踏來。
它的步履好輕盈,四隻腳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高度大概有一百公分的它,優遊行走在房間裡叫人不免升起一股莫名的緊張感,這隻黑貓若是能立起來,只怕要超過一百六十公分吧?會不會比獅子還要大隻啊?
「我不討厭貓,不過你還是不要靠我太近,免得我尖叫。」梁絲堇屏息低語。
貓?我不是貓。它的眼珠子閃了閃,尾巴晃一晃。
在詭譎的沉默中,巨大的黑豹來到她的腳邊,湊近聞了聞、嗅了嗅。驀地仰起頭看她,它那黑亮的圓瞳彷彿在對她說些什麼。
「我是水築的表姐,叫梁絲堇。」她自然而然地解答,就像她明白它無聲的問題一樣。
黑色長尾巴凌空畫了幾圈。
它是在質疑她的話嗎?「真的,我是水築的表姐,一年多前搬過來和她一起住的。」
黑豹的頭歪了歪。像是有些不信,又像是存些懷疑,它邁開步子在梁絲堇的腳邊晃了一圈,繞著她的褲管嗅聞。然後,它舉高長長的黑色尾巴在她的褲管上甩了幾下,像是在告訴她!好了,你可以走了!
雖然它是一隻動物,神情姿態間卻儘是狂妄的倨傲氣息。
再也不理會梁絲堇,黑豹逕自轉身走回床邊,矯捷地躍上嶄新的床單窩回原先那個位置。
舒服。
它瞇了瞇眼,抖抖尾巴,然後放下。
「水築如果看到你這樣糟蹋她的新床單,她可能會拿水果刀射你哦!」梁絲堇提醒它。
黑色的長尾巴微微舉起在半空中搖晃幾下,然後癱放在床鋪上盤據更大的面積。
它是故意的!
梁絲堇聳聳肩,「沒關係,反正不是我的床。」
就在這時,樓下大門口彷彿傳來開門的聲音。
黑豹迅速從床鋪上站起,眨眨眼、動動耳朵。可它就是不肯離開那張床。
「可能是水築回來了。」她趕緊轉身下樓,「水築,是你嗎?」
「表姐,你怎麼還沒睡?」剛返家的水築打開冰箱拿了一罐奶茶,正巧與下樓的梁絲堇碰個正著。
「約會愉快嗎?」
「嗯!」她露出甜蜜的笑容。
「我以為你討厭動物。」
「嗄?」什麼時候話題轉得這麼快?水築的腦袋一時間無法反應。
「我不反對養貓,不過你養的那只未免太大了,它一餐要吃多少只魚?」
「表姐,你發燒了是不是?怎麼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
「養貓是可以,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養在自己的床上,聽說貓的身上有很多跳蚤。」梁絲堇拍拍表妹的肩,從她手中自動接下那罐奶茶逕自喝將起來。
「唉,表姐!」
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機,梁絲堇開始沉浸在繞來日本台的偶像日劇裡。
水築縱使不解也沒有追問的興致。反正表姐一向怪怪的,可能是藝術家的脾氣在作祟。
哼著歌曲、甩動皮包,水築輕快地踩著步履上樓。呵呵,今天和克群哥去約會,好幸福哦!真希望每天都能夠和他一起出去,就算去逛他喜歡的動物園、看他執迷的獵豹也無所謂。
她打開房門,第一眼別見的是迎風飛起的乳白色窗簾。
怪了,她出門的時候沒關窗戶嗎?
心不在焉的關上房門,水築這才定眼一看……「赫!你是什麼東西?!」
她的床鋪上為什麼躺了一隻大黑貓?
那一根黑色的長尾巴,像是為了歡迎她的歸來在半空中晃蕩幾圈。
「你、你……」
「嗨,水築,我回來了。」黑豹開口,字正腔圓的中文在房裡傳開。
水築震驚地望著那一個龐大的身軀、黝黑的毛色和凌空擺晃的長尾巴,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時間瞪大了雙眼,猛然退抵在房門上!
「你的表情真醜。」
她搖頭。
「你怎麼會穿這一件洋裝?一看就知道你身材很差。」
她的頭搖得更凶!
「還有你的藍色眼影是怎麼回事?難看到了極點。」
這、這個世界再度病了!黑豹長得更大隻,變大隻的黑豹趴在她的床上批評她的表情、衣服和化妝……
「藹—」她驀地發出尖叫,震天價響!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8 02:36:37
第二章
「你好吵。」
床鋪上的大黑豹皺眉,歪著黑色的頭顱,它撐起右後蹄意興闌珊地搔搔自己的耳朵。
水築完全無法開口,只能震驚地緊貼門板猛搖頭!
「喂,看到老鄰居不開心啊?搖什麼頭。」
噩、噩夢,她又在做噩夢了!一隻大黑豹自稱是她的老鄰居,不但悠哉游哉的趴在她的床上,還會說話賺她吵。她覺得如果自己現在口吐白沫給它看,它搞不好還會嫌她髒!
「有一股怪味道。」
黑豹又皺眉。她就是知道!
突然間,它跳下床緩緩走向站在門邊的水築。
她開始微微顫抖,卻理不清自己的悸動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知道自己感到害怕,可是為什麼?是因為眼前這一隻極具危險性的龐大黑豹嗎?如果是因為這樣,的確,她應該感到害怕。黑豹呢,多麼具有攻擊性的猛獸!
但是當水築看著它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她突然明白自己的害怕不是因為它有可能會攻擊她。不會的,她知道它不會。她就是知道。
「你在怕什麼?」它走近,皺眉低問。
是啊,她在怕什麼?誰來告訴她?是因為怕一隻竟然會開口說話的黑豹嗎?這種情況的確很詭異,要是傳了出去恐怕會讓動物學家扯頭髮尖叫。而她卻不覺得稀奇,彷彿在她的記憶中,合該黑豹就應該會說話……
像她小時候的回憶一樣。
它來到她身邊,仰起毛色黑亮的頭顱。
那一雙閃爍著半月形懾人晶光的野性眼瞳,緊緊攫住水築的眸光,似陌生卻又熟悉的眼神射進她的眼裡穿透她心底,她心靈的深處像是被什麼給牽動!突然間感到無力,她倚著門板緩緩降下身形跪坐在地。
黑豹的高度此刻甚至比她還要高出幾公分。
它靠近,湊上鼻子在她的洋裝上嗅了嗅,然後坐在她的身邊筆直對上她的視線。
「好臭,你身上的香水真難聞!」
她突然覺得氣惱,「沒水準!這是紀梵希最經典的香水!」
「臭。」
「你的鼻子有問題!」
「臭,就是臭。」
「你!」她驀地住口,撫額搖頭。她也病了是不是?竟然在跟一隻黑豹討論香水味。
「喂。」它突然用黑色的長尾巴拍打她。
水築原本被它的觸碰嚇了一跳,下一秒也不知道打哪兒鼓起的勇氣,她竟然伸手拍開那根一公尺長的尾巴,「別用它打我!」
它倒也從善如流,改為舉起左前爪拍她。
她被它氣得跳起來,「你到底要幹嗎?」
「你還記得我吧?」
「……」微微低下頭,她又坐回地毯上。
黑豹龐大的身軀開始輕輕蹭向她,「我還沒謝謝你整理我家的花園。」
水築抬起頭眨眨眼,忽然感覺眼裡泛起一陣水霧。而究竟為什麼想哭,她心中卻無解。
它黑色的頭顱沒預警地靠放在她的肩膀上,短而油亮的黑色皮毛輕輕紮著她圓潤的肩頭,「喂,你還沒有開口歡迎我回來。」
她擦擦眼,「你想得美!」
它只是一睇除著她沒回嘴,黑色長尾巴輕輕拍打地面。
「……你怎麼變得這麼大隻!」
「你還不是變得這麼老?而且胸部還這麼小。」
「你!」
黑豹就坐在水築的身邊,頭顱親暱地靠在她的肩膀上,那根長尾巴在兩人背後搖啊搖,悠閒極了。
「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吧?」它問。
她不答。
「喂!」
「記得啦,起哮嘛!」這麼噁心的名字她怎麼會忘記?根本是她小時候噩夢的來源!
那一根原本悠閒拍打地板的長尾巴改為拍打她的肩膀,透露它的不悅。
「祁霄,我警告你,你再用你那噁心的尾巴打我的話……」
「怎麼樣?」它歪起頭,更是挑釁地拍打她的肩膀。呵呵,她明明就記得他的名字嘛!裝什麼蒜?「我就拿剪刀剪斷它,讓它再也晃不起來!」
「呵呵,有本事你剪啊!」像是刻意的挑釁,它那一公尺長的尾巴晃得更加用力。
那語調和模樣好淘氣,分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水築卻覺得自己彷彿能夠看見,它那張動物野性的臉上有著孩子氣的促狹表情!
也不知是怎生的悸動,她突然站起身,撇開俏臉不看它。
望著她瞬間疏離的背影,它疑惑極了,「喂,你怎麼了?」剛剛還鬧得好好的呀!
「沒事。」她的身影始終背對它。
「我讓你不開心了?」
「沒有啦!」
「那你幹嗎不看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不敢看你啊!別問了行不行?
「喂!」它哪容得水築忽視它?黑豹突然像人一般站立起來,從背後撲到她的身上。
適巧轉身的她就這麼看著它迎面撲向她,它的力道太大讓她招架不住,她立刻和黑豹一起倒向床鋪!
它不偏不倚地壓在她的身上。
黑眼瞳對上半月形的野性眼珠,水築抱著它,觸摸到黝黑油亮的皮毛,那是和人的肌膚截然不同的觸感。天吶,她正抱著一隻黑豹呢!眨眨眼,她想瞪視它,卻反而被那一雙深邃神秘的豹眼給迷惑。
在它的眼裡,她看不見自己。
這樣算是一件好事嗎?
如此一來,她就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是以什麼樣的神情看著它。
「水築。」黑豹伏在她的身上輕喊,顯然也沒遺忘她的名與姓。
她悄悄嚥了嚥口水,「幹嗎?」它難道不覺得他們這樣壓在一起的姿態有些曖昧嗎?
感覺好像有點人獸雜交的色情意味……喔!媽呀,水築,你的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情色思想呀?!「你、你滾開,別壓著我啊!」她羞惱極了,忙不迭地想推開它。
黑豹並不合作,它的長尾巴在半空中晃啊蕩的。
「祁、霄!」
「噓,分別這麼久,我有話要跟你說。」
它突然的低頭欺近,竟讓水築的心沒來由地跳突!老天爺啊,她是不是瘋了?竟然會為了一隻黑豹而悸動?!
「你難道不想聽我要跟你說的話嗎?」
它的嗓音好低沉,像上好的紅酒輕輕柔柔地滑過她的心底,悄悄醺陶了她的心。
「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想念她嗎?或是想告訴她,分開的這些年它非常掛記她,就像她一樣?抑或是祁霄想跟她……表白?是哪一個?它到底想跟她說什麼?
凝視黑豹的眼瞳,水築忍不住屏息。
「我想說……」
「什麼?」
「水築,我真替你難過。」
她困惑的眨眨眼。為什麼?
「你的胸部真的很平耶。」它低頭,望著自己那一雙正壓在她雙峰上兩隻造次的前爪,「你都沒有吃什麼補品嗎?仙桃牌還是大乃寶都好,我看電視上說那種藥能夠暢通乳腺,甚至還能神奇地讓你雄偉豐滿到繃開第一顆鈕扣……哎唷!你怎麼打人?!」
房間裡,就見一隻黑豹被一記粉拳打得四腳朝天,連黑色的肚皮都毫不遮掩地袒露出來。
「去死!」
突然間,水築力大無窮的從床鋪上跳起來,衝到門邊打開房門直對樓下吼,「表姐,把菜刀和砧板拿上來,我們宵夜吃豹肉!」
向來習慣早起的梁絲堇坐在沙發上,一邊抖腳一邊啃麵包看報紙。
突然,她的眼角別見窗外一隻龐大的黑色動物……是那隻大黑貓,她手中的報紙緩緩放下來,不由得欣賞起它悠閒行走的優雅姿態。那隨著步履移動而牽動肌理的模樣,行走的四爪彷彿蓄滿了力道,步伐移動間儘是力與美的展現!
說真的,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大隻的黑貓,而且還是只走路極度優雅的大貓。
分明就是一隻黑豹擺在她眼前晃,可她偏偏就是能認為它是一隻特大號的黑貓。
別懷疑,梁絲堇是個不折不扣的動物白癡。陸地上的走獸動物她只認得貓跟狗,空中飛的一律叫鳥,而海裡游的一概叫作魚,除此之外沒別的種類了。
那只黑豹跳下圍牆走進水家的地盤,只見它從花園來到了大門口,在梁絲堇看不見的死角,它自己開門大搖大擺的踩進水家客廳。
「你會開門?」梁絲堇瞪大了眼。
它的反應是瞥了她一眼,搖晃尾巴。
高傲。她這樣解讀它的反應。「水築還沒起床,你如果想吃魚的話就自己上去找她。」
它像是聽懂她的話,不再看她一眼的逕自走上樓梯。
來到了水築的房間,它不期然地想起自己昨晚被這個沒氣質的女人一拳轟出房門口!舉起左前爪勾住門把、旋開門鎖,它順利地開門踏進房間。
來到床邊,它看見她擁被安眠的臉龐。
好吧,它承認,雖然她沒什麼胸部,可是長得還挺漂亮的。
彎彎的眉毛、櫻桃一般的小唇,水築就像它記憶中的一樣嬌美動人。奇怪,過了這麼多年,自己為什麼就是忘不了她的一顰一笑呢?
床鋪旁,黑豹歪著頭顱怔怔的看她。
睡夢中,水築不知在叨念些什麼,那嬌憨無邪的模樣迷眩了它的心,它半月形的眼瞳驀地變得深邃,緩緩靠近她……
情不自禁地伸出舌頭舔舔她粉嫩的臉頰。
嗯?下雨了嗎……水築被臉龐的濕意給擾醒,幽幽睜開眼赫然看見黑豹那顆近距離的頭顱特寫!
「哇啊!」
它顯然也被她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了一跳,猛地退了一步,「你幹嗎?」
「我、我才要問你幹嗎!為什麼舔我啊?」
「鳥窩,你的頭髮看起來像鳥窩。」因為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一時間的情不出口禁,黑豹索性轉開這個話題。
「我、我……」水築赫然驚覺,驚惶地伸手胡亂爬抓自己凌亂的頭髮,「你滾出去啦,我要梳洗!」
「我要吃早餐。」它晃晃尾巴,矯捷利落地躲開她扔過來的拖鞋、枕頭,退到門外。
「下樓去找我表姐!」
砰的一聲,房門在黑豹的面前關上。
它才想走開,房門卻又打了開來。「先變成人再下樓,不准你用這副動物的模樣跟我表姐說話,你會嚇死她!」
「不行,我沒帶衣服來。」
水築的身影閃進房裡,再出現時她扔了一件晨褸給它。
「我不要穿這件!」它還有意見,「這件衣服又是花邊又是蕾絲,娘娘腔!」
「抱歉!」她甜蜜地衝著它笑,「想吃早餐就當娘娘腔,不然就滾回你家!」然後,砰的一聲,門又關上。
黑豹皺皺鼻子,為了自己飢餓的肚皮只好銜起那件純女性化的晨褸,走到廁所開始變身。它仰起頭、弓起身,黑豹的身軀漸漸變形拉長,動物的皮毛迅速轉換成人類的肉色肌膚,變身的時間不超過一分鐘,而身體的四周甚至還瀰漫著淡淡的煙味。
祁霄皺著鼻子不甘願地套上那一件晨褸,鏡子裡的他終於不再是赤條條的裸男。
將腰間的繫帶綁緊,他邊走下樓梯邊潑潑頭髮。
那悠閒恣意的模樣,彷彿這裡就是他自個兒的家!
坐在沙發上的梁絲堇放下報紙,眨眨眼。她是不是看錯了?屋子裡竟然有個男人?「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剛啊。」祁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的確沒騙她,他是剛才走進來的嘛,以黑豹的姿態。「哦。」梁絲堇拿起報紙遮住自己。奇怪,她怎麼不記得這個俊美的男子剛才有走進來?不過既然人家都這樣講了……
「表姐,我要吃早餐。」餓死了!
她手中的報紙又放下。「你叫我表姐?我認識你嗎?」
「認識啊!如果我們不認識我幹嗎叫你表姐?我還知道你叫梁絲堇呢,表、姐!你很沒有禮貌耶,我都記得你了你卻不認得我?這樣很失禮的你知不知道!」重點是他的早餐到底在哪裡?
哦,原來他認識她呀?「也對,你認得我我卻不認得你確實蠻失禮的,不過你可不可以再告訴我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祁霄。 表姐,我的早餐呢?」
「餐桌上有麵包,冰箱裡有鮮奶。」說完,她又將自己藏進報紙裡。
「就這些?」祁霄委屈極了!天啊,就為了這麼簡陋的早餐他竟然委屈自己,穿上這一件滿是蕾絲的粉紅色噁心晨褸,把自己搞成一個變態男子?
「櫃子第一層裡有肉鬆、第二層有果醬跟花生醬,你可以拿來塗麵包。」梁絲堇的聲音從報紙裡傳來。
「我想吃肉!」祁霄俊美無儔的臉龐垮了下來。
「有肉鬆啊。對了,剛剛那一隻大黑貓不知道想不想吃魚?」
「我討厭吃魚!」
「我沒說你,我說的是一隻大黑貓。」
「我知道!」他翻白眼。這個表姐是怎麼回事?他方才分明就是一隻豹,她偏偏要將他矮化成一隻貓?而且還叫他吃魚?不要,死都不吃魚!那種噁心腥臭的食物。
冰箱在哪裡?他左尋右望,緩緩走進廚房。
梳洗完畢的水築將及肩的長髮綁在腦後,她輕輕踩著步履走下樓梯。
「表姐,早。」嘴上在跟梁絲堇打招呼,她一雙圓亮的眼瞳卻滴溜溜地轉著,不知道在尋找什麼。「起床啦,去吃早餐……你在找什麼啊?」
水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表姐,你有看見一個……男人嗎?」祁霄應該有聽她的話,變成男人才下樓吧?
「男人?哦,你是說祁霄吧?有啊,他在廚房。」
廚房?水築轉身正想走過去,不意卻迎面遇上甫跨出廚房的祁霄。
剎那間,她的心跳當場跳突!
老天爺……她知道祁霄小時候長得很俊美,她也有心理準備長大後的他,應該不至於丑到哪裡,但是……她卻沒想到此刻從黑豹變身成男子的他,竟是如此的英挺俊逸!
一七八的身形與百分之百完美的身材比例,讓他的雙腿看起來益發修長。 骨碌碌的圓瞳大眼熠熠閃爍,宛如頂級的黑鑽,讓他看起來既神秘又深邃。 比女人還要長而捲翹的睫毛,隨著他眨眼的動作一掀一閉……只要這一雙眼睛,水築發誓,他絕對能輕而易舉的叫女人為他傾心!
「幹嗎這樣看著我?」他傾身湊近她的臉龐低問。
「我、我……」被他近距離的靠近,水築的臉蛋竟不自主地通紅。
他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嘴角剎那間勾勒出一抹得意的樂笑,「是不是覺得我比小時候更加俊美帥氣了?不只你這麼認為,很多女人都這麼說。」
這傢伙!他的自信未免也膨脹過頭了吧?八成是在美國的時候,被那些鶯鶯燕燕給寵壞了,哼!撇撇小菱嘴,她推開他,「是、是,你比小時候更加英俊了。」
抱著滿懷從冰箱裡搜括出來的食物,祁霄挑撩劍眉得意極了!
「可是品味卻越來越差,娘娘腔先生。」
走進廚房時,她刻意扯了扯他身上的粉紅色晨褸,下緣的蕾絲邊在她的拉扯下還一擺一蕩的,像是對他的嘲諷。
他霎時氣煞,「這是你叫我穿的!」
水築輕快的嗓音從廚房裡傳來,「才怪,是你自己喜歡的款式吧?」
「的確怪怪的。」
祁霄轉頭面對突然發表評論的梁絲堇。
「男人穿這種衣服、作這種打扮可能是為了抒發生活裡的過度壓抑,還是你的穿衣品味本來就走前衛路線?」
他噙起嘴角假意一笑,「表姐,看你的報、紙,」
她吐吐舌,才想將自己藏進報紙裡卻聽見身邊的電話響起,她順便拿起話筒,「喂?找哪位?」
一身晦氣的祁霄不再搭理她,僵繃著俊臉逕自抱著餅乾桶、火腿棒、麵包條和一罐家庭號鮮奶,坐在沙發上蹺起長腿開始啃了起來。
「找水築啊?你等等啊!」梁絲堇放下話筒對著廚房吼,「表妹,你的電話!是吳克群!」
「好,我馬上來!」
「吳克群是誰?」三兩下啃完一條火腿,祁霄的目標改為那一條五十公分長的法國麵包。
「吳克群?他是水築的男朋友啊。」
沙發上蹺腳咬麵包的身影頓了頓,「她有男朋友?」
「對啊,幹嗎,吃醋啊?」梁絲喜笑睇他一眼。
他一臉不在意的將撕開的麵包扔進嘴裡咀嚼,「不是,我是好奇她胸部這麼小還交得到男朋友。」
下一秒,水築賞他一顆爆栗!
「好痛!」他皺緊眉頭看著她接起電話,連聲音都變得嬌滴滴。
「克群哥?嗯,下班後有空礙…幫你挑一個禮物?你要送誰?哦,伯母的生日啊,好啊!那麼五點半在我們公司樓下見。拜!」
放下話筒,她揚起唇角拍拍自己的兩頰,嬌態間難掩俏臉上的欣喜。
祁霄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裡,把最後一塊法國麵包丟進嘴巴裡,他睨了她一眼,「你六點以前不會回家吧?」
「應該不會,剛剛克群哥說要請我吃晚餐。怎麼了?」
他搖頭,垂下視線打開餅乾桶的蓋子默默啃將起來。
「你幹嗎?」
「我哪有幹嗎。」
「口氣這麼冷淡還說沒幹嗎!」一個念頭閃過水築的腦海,望著祁霄俊美無儔的臉龐,她咬咬下唇揚起眉睫探問:「吃醋啊?」
有可能嗎?他有可能會為了她而吃醋嗎?那麼自己的心態呢?是否真希望他能對她表現出絲毫的在意?
他拿起那罐家庭號鮮奶咕嚕喝了起來,放下時,整個嘴邊儘是一圈白色的牛奶,挑起眼眸凝睇她,他淡淡一笑,「我是想要勸你,難得有個男人不介意你的平胸,機會難得,敬請把握。」
「多管閒事!」氣惱地抬起腳踹了他一下,水築火大地轉身上樓準備梳妝上班。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8 02:37:04
第三章
水築上班之後,梁絲堇依舊埋首在報紙裡,坐在沙發上啃餅乾的祁霄覺得無趣便起身走上樓,打開水築的房門逕自走了進去,他環顧四周迅速變回原本的黑豹模樣。
粉紅色的晨褸就垮落在地毯上,它望了它一眼,將它銜起憤憤撕咬!臭晨褸、噁心的晨褸,害它被水築那傢伙嘲笑!咬爛你、撕裂你,讓你再也無法出現在我的面前!
當粉紅色晨褸終於變成破破碎碎的布塊,黑豹這才感到滿意。悠哉游哉地晃了晃長尾巴正想走出房門,它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慢步踅了回來。
不行,它不能這麼笨,應該要湮滅證據。免得被水築發現它咬爛她的醜衣服。跳到書桌上咬下一張日曆紙,黑豹用鼻子把地毯上的碎布頂到紙上,再用爪子揉成一團丟到垃圾桶裡。
哈哈,這樣水築就不會發現它做的好事了!
滿意極了,它這才搖晃尾巴走出房門口。
下了樓梯,梁絲堇立刻發現它,「咦,你剛剛跑去哪裡了?水築已經去上班了耶!」
我知道啊。我從一個小時前就一直坐在這裡好不好?
「想不想吃魚?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冰箱找找看。」她起身走進廚房。
黑豹的尾巴晃得快又急。吃魚?不要!誰要吃那種噁心的食物?它又不是貓!飛快銜起桌上餅乾桶的握把,它開了門就走出水家,矯捷地跳上圍牆躍出水家的地盤。
才回到隔壁自己的家裡,電話鈴聲就響起。
它用爪子撥下話筒,將頭湊過去,「找誰?」
「霄,是我啦!」
「東叔啊。什麼事?」頭歪得酸了,它索性趴在地上接聽電話。
還好這個家裡沒別的人,否則如果看見一隻大黑豹湊在話筒邊講電話,豈不把人嚇得口吐白沫?
周孝東雀躍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別忘了今天下午六點,你在台灣的第一支廣告就要首播了,記得看哦!」
「哦。」長尾巴在半空中甩蕩。
那又如何?身邊沒有人陪它一起分享這個時刻。
「霄,我已經迫不及待等著看台灣娛樂圈,對你驚艷與好奇的反應了!我保證你一定會因為這支廣告一炮而紅的,相信東叔,我敢拿自己這幾十年來的經紀資歷作保證!」
「嗯、嗯,沒別的事了吧?再見。」
「唉,等等啦!今天算是你出道前最後一天的假期,想出門去玩就趁現在吧,明天就得全心投入工作嘍!」
將話筒咬回去放好,祁霄獨自一人在屋子裡東晃西晃。為了方便吃餅乾,它變身回人的模樣,換上T恤和牛仔褲坐在沙發上,抱著餅乾桶一邊啃餅乾一邊看電視,就這樣晃過一天……
下午六點整,電視台準時播放他踏入演藝圈的第一支廣告,護唇膏的廣告。
短短的幾十秒鐘裡,內容敘述一個愛慕他的女孩子為了見他一面,每天在干冽的冬日寒風中,守候在公車站牌下等待他的出現,日復一日的等待讓她的嘴唇既乾燥又粗澀,而他,終於得知她的等待,心疼的為她準備了一隻護唇膏,在公車站牌出現,他溫柔捧起女孩的臉,悉心替她乾裂的嘴唇塗上淡淡的透明唇膏。
沒了。
沙發上,祁霄獨自一人啃著餅乾,看著電視屏幕播放自己的畫面,然後結束。
六點零一分。
水築應該和那個叫吳克群的男人在逛街了吧?
驀地放下餅乾桶,他耙耙帥氣的髮絲起身走出自己的家門,來到水家敲敲大門。
梁絲堇姍姍來遲,「祁霄?怎麼了?」
「陪我去逛逛吧,表姐。我不知道附近的超級市場在哪裡。」
「……嗯,我畫畫的油料也沒了。有時間嗎,要不要陪我去買顏料?」
祁霄聳聳肩,「好啊,有何不可?」
「OK,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個錢包!」
夕陽薄暮、華燈初上之際,祁霄和梁絲堇相偕走在寧靜的街道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氣氛倒也溫馨而融洽。
「表姐。」他突然正眼望著她,「我發覺你其實是個很愛照顧別人的人。」他忽然想起她想去找魚給它吃的事。
梁絲堇皺皺鼻子,捶了他一拳,「喂,你在暗示我上年紀啦?」
「沒有啦,你幹嗎多想?呵呵,疑心病真重!」
「是你讓我有這種感覺的好不好?」
一路上笑鬧著,原本陌生的兩人竟開始感到熟悉。
水築衝出會議室瞥了瞥牆上的掛鐘,五點五十二分。
糟了,克群哥恐怕已經在樓下等待了吧?慌亂收拾滿桌子的文件,她撈起皮包向公司裡的其他同事打聲招呼,「各位,我先走嘍,拜!」
「水築,趕著去約會啊?」一名男同事出言促狹。
「男朋友哦?」另一人笑著附和。
「沒有啦!」水築掩不住俏臉上的嫣紅,邊走邊回頭,「方纔的會議紀錄我明天早上會放在經理的辦公桌上,許姐,麻煩你幫我跟經理說一聲。」
趕在最後一個跨進電梯裡,她擠在狹小的空間中隨著樓層數字一格一格往下降。到了一樓,電梯門開啟,順著擁擠的人潮走出辦公大樓的會客大廳,她輕輕拍打自己的兩頰。這樣氣色會不會好一點?哎呀,頭髮好像亂了,剛剛竟然忘了去洗手間照照鏡子……
「水築,我在這裡!」
人群中,吳克群修長斯文的身形出現在牆角一隅。
水築輕咬著唇走上前,「克群哥,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嗎?」
「沒有。」戴著一隻黑框眼鏡,吳克群一身格子衫和牛仔褲,十足樸實隨性的打扮,「我才覺得對你不好意思,還要麻煩你陪我去挑我母親的生日禮物。」
「不會啊,剛好給我一個逛街的好借口!」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到新光三越的廣場前,突然水築被電視牆播送的畫面所吸引。
六點整,祁霄生平的第一支廣告正在播放。
她簡直不敢置信!廣告裡的那個俊美男子……是祁霄?!
「哇,你們看,這個男生好帥哦!」
「對耶……他是誰?以前從來沒見過他!啊,這個男孩子真的好帥氣俄!」
週遭不斷響起對祁霄的驚艷聲,吳克群望著水築、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湊巧看見廣告裡的男主角溫柔捧住女主角的臉龐,悉心為她的嘴唇塗上淡淡的潤澤唇膏。
吳克群在意的不是廣告上的俊男美女,而是此時此刻水築的表情。
她像是震驚、像是訝異,當屏幕出現男女主角情意相傾的畫面,她那一雙翦水秋瞳眸閃了閃,像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刷過眼簾一閃而逝!
「水築?」他低聲喚她。
她如夢初醒,「嗯?克群哥你叫我?」
「你怎麼了?怎麼看廣告都看得癡了?你認識廣告裡的男主角嗎?」
「……不,沒有啊!唉,肚子有點餓……克群哥現在幾點了?或者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
吳克群望望手錶,「六點了,既然你肚子餓,我們就先去吃飯吧!」
六點……六點?!水築怔忡地跟著他身後走。是巧合嗎?今天早上祁霄問了她一句,「你六點以前不會回家吧?」難道他早就知道這一支廣告會在傍晚六點鐘的時候播放?不能怪她粗心,而是當時的他像是隨口問問,所以自己才沒有多想。難不成他那麼問……
是想邀她一起守在電視機前面看嗎?
「水築,你要吃什麼?」
「嗄?吃?呃,吃、吃什麼……」
吳克群溫煦地搖頭,「你怎麼了?不是肚子餓了嗎?」
「對……隨便吃就行了,我看,克群哥,就坐在這裡吧!」水築隨手拉他就近坐在新光三越地下街的開放餐桌,「能夠麻煩你幫我買一碗麵嗎?」
「好,還要飲料嗎?」
「不用了,謝謝你哦,克群哥。」
看著吳克群走開,她立刻掏出手機急切地想按鍵……祁霄家的電話號碼是幾號?天吶,她根本不知道他家的電話號碼!對了,還有他的手機號碼……她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祁霄到底有沒有手機!
撥回家裡找表姐吧,拜託她過去請祁霄到家裡聽電話!」思及此,她立刻熟練地撥下一串電話號碼……
沒人接聽?
不可能啊,表姐很少出門的,尤其是這種下班時間,她更是不會出去和下班族擠馬路。
掛斷電話再按下重撥鍵,手機的另一頭仍舊沒有人接聽。
「你打電話給誰?」吳克群突然端了兩碗熱騰騰的面回來,他皺眉看她,「水築,你是不是有事?如果有事的話就別勉強,我一個人去買禮物就可以了……」
「沒、沒有,我沒事。」她蓋上手機面板掛斷撥出的電話,「我只是打電話給我表姐而已。這面好香哦,克群哥!」
「肚子餓了吧?」
「嗯!」
「那就快點吃,小肥豬。」
「過分,你笑我啊?」
輕輕將手機放進皮包裡,就像是暫時將祁霄的一切摒除腦海之外,面對眼前溫文和煦的吳克群,水築噙起微笑,眨眨眼投入與他共處的世界裡。
晚上九點五十分。
水築提著一盒蛋糕走在回家的路上,路旁的街燈將她的身影拖曳得好長好長,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有些疲 憊、有些寂寞。
疲 憊或許是因為一整天的工作所累積。
至於寂寞呢?
她為什麼會感到寂寞?是因為和克群哥分別了,因為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太美好,所以如今獨自一人的時候才覺得寂寞嗎?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好複雜,她一時間也理不清自己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總覺得心頭記掛著一件事。
自從她看到祁霄的廣告,打從她撥電話想找他卻始終沒有被接聽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心裡就梗著一種莫名的感受。
拐個彎,她踩著自己的影子走向祁霄的家,停在大門前。
裡頭沒有燈光透出來。他在睡了嗎?
水築按了按門鈐,「祁香?祁霄,開門,我是水築。」
沒有回應,於是她又按下門鈴。
他是睡死了還是根本不在家?她站在門口至少五分鐘,屋子裡頭依舊沒有燈光更沒有回應,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傻瓜!低頭望了望手中的蛋糕,她將它掛在門把上。
本來是為了替他慶祝拍廣告而買的。
水築從皮包裡掏出筆,在精美的紙袋上寫了兩個字——給你。
然後又望了望屋子裡頭的漆黑,轉身走開。
才推開花園外圍的小門,她的腳步停了下來,又回頭將門把上的蛋糕取下。也不知道他去哪兒,會瘋到什麼時候才回家,還是把蛋糕拿回家冰起來,等明天再給他吧!
持著那一盒蛋糕,她轉身回家。
「表姐,我回來了。」
才開門,她立刻被一聲爆竹似的爆炸響聲給嚇到!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爆炸嗎?慘了,表姐!她驚恐倉皇的衝進客廳裡,這才發現哪兒有什麼爆炸,是拉炮的聲響!
客廳裡正在慶祝的祁霄和梁絲堇被突然闖進的水築嚇了一跳!
「你幹嗎?」祁霄問。
「我、你們……」
「表妹,快過來,你回來得正是時候!」或許是因為酒精作祟的關係,今晚的梁絲堇格外亢奮,「我現在正在幫祁霄慶祝他拍廣告呢!你看過那支廣告了嗎?傍晚我們出去的時候已經有小女生認出他還跟他要簽名耶!
「而且我們去超級市場的時候還買了好多餅乾零食,你看,還有蛋糕哦!原來祁霄喜歡吃奶油蛋糕,真老土!」
「你才老土呢!」不服氣的祁霄一掌拍在她的頭頂上搖晃她。
「哎唷,王八蛋祁霄,你別鬧我啦!」
「我偏要,你能拿我怎麼樣?」
兩人氣氛融洽得像是在打情罵悄,一旁的水築突然覺得自己是個闖入者,闖入了他們和樂融融的世界裡。
不知為何,她的心沉蕩下來。
「表妹。」梁絲堇左手猛打祁霄的肩膀,右手殷懇地對她招手,「把皮包放下來,過來這裡坐啊!」和她打鬧得不可開交的祁霄眼尖地瞥見水築手裡的精緻紙袋,他指著它,「那是什麼?」
水築下意識地瞟向桌上原有的蛋糕,她將紙袋微微藏在身後,「沒什麼。」
「哎唷,笨祁霄,你問那麼多幹嗎?」梁絲堇可能有些醉了,呵呵傻笑的拍打他的臂膀,「那個八成是吳克群送給水築的禮物啦!你忘了他們今晚去約會嘍?」
「哦……對。」祁霄不再將注意力放在那個紙袋上,拿起桌上的易開罐啤酒,「表姐,繼續喝啊!」
「喝就喝,誰怕誰?嗝!哎唷,呵呵,我在打嗝了啦。」
「真沒用耶,表姐,一瓶啤酒就撂倒你嘍!」
「胡扯!誰說我倒了?再干啊,老娘怕你不成!」
看樣子似乎沒有她介入的空間與餘地。水築默然轉身走回樓上。
即使房門關上,她依稀能夠聽見樓下客廳的熱鬧與喧嘩。
表姐什麼時候和祁霄這麼熟悉熱絡?不過才一天的時間。僅僅只是一天,她卻覺得他們的感情甚至比她還要熟絡。這種感覺……讓她若有所失。
為什麼?她不知道,也不願去細想。
洗完澡、換上睡衣已經深夜十二點半了,水築將一頭濕髮包裹在毛巾裡緩緩走下樓。客廳裡只剩醉倒的梁絲堇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早已不見祁霄的身影。
他應該回去了吧?
默默收拾桌面上的凌亂與啤酒罐,她皺起眉。他們兩人到底喝了多少酒?桌上至少有十個空酒瓶耶!她瞧見桌面正中央的蛋糕,停下手。
她也知道祁霄喜歡奶油蛋糕啊,所以她還特地坐計程車去祁媽媽以前最常光顧的蛋糕店,買他最喜歡的草莓奶油蛋糕。不過自己那樣的舉動在此刻看起來彷彿更愚蠢!
從冰箱裡拿出那個紙袋,她走出大門口來到外頭的花園,坐在涼椅上她打開蛋糕盒,在月光下直接拿起叉子一口一口的吃起來。
已經有人替祁霄買蛋糕慶祝了,她手上的這個反而顯得多餘而可憐,就讓她自己吃掉它吧!
深沉的夜色中,水築就在薄涼月光下,將蛋糕一塊塊的放進嘴裡咀嚼。
心不知怎的,有點酸楚有點疼。
祁霄不知何時竟走到她的身邊。
「為什麼自己獨享?」他問。
水築轉開螓首,「你已經吃過了。」
「我還想再吃!」他不由分說地坐在她的身邊,拍下她手中的叉子學著她直接吃蛋糕。
「吃不下就別勉強。」她想拿回他手中的叉子。
他閃了開,「捨不得讓我吃嗎?因為這是吳克群送的?」
「不是!」
「那不然是什麼?」
他難得強硬的沉肅口吻讓水築皺眉,她轉頭看他。他在生氣嗎?「祁霄,你……」
他避開她的視線,口氣冷淡,「我到底能不能吃這個蛋糕?」
當然,這本來就是為了他而買的啊。「如果你還吃得下去的話。」水築將手裡的蛋糕盒遞上。
祁霄瞥了她一眼,接下蛋糕盒埋頭吃將起來。是他記憶中最鍾愛的草莓奶油蛋糕。再次嘗到這個滋味,是巧合還是刻意?水築特地去買的嗎?
「喜歡嗎?」她低問。
默然凝視他狼吞虎嚥的側臉,她突然覺得好笑!眼前這個像頭餓豬似的男人,就是廣告裡那個俊美如王子的祁霄嗎?這落差太大,讓她難以聯想。
嚼完最後一塊蛋糕,他滿意地舔舔嘴唇,「還是這一家的奶油蛋糕最好吃!」
「我知道。」
隨手將蛋糕盒扔在一邊,祁霄望了她清麗的容顏一眼,深邃的黑鑽眼眸閃了閃,他緩緩側身將頭棲靠在她的肩胛上。
「祁霄?!」他、他為什麼靠得這麼近?
「我有點醉了。」
空氣裡響起他低沉磁性的嗓音。
水築想起那十個空酒瓶,不由得皺眉,「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九罐啤酒。」
「為什麼喝那麼多?連表姐都被你灌醉了你知不知道?」
「……」
「祁霄,那支廣告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它會在傍晚六點準時播出?」
「你今晚的約會愉快嗎?」
他突如其來的詢問讓水築怔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話啊!」
「……你問這個幹嗎?」
「回答!」
「愉、愉快啦!」他到底在生什麼氣?她感到困惑,下意識地想多講些什麼來打破四周的嚴肅與沉默,「我和克群哥先去美食街吃麵,然後再去逛百貨公司的專櫃,替吳伯母挑選生日禮物……」
不讓她說完,祁霄突然退離她的身邊。就在她住嘴的當口,他弓起身軀迅速變身成黑豹的模樣!
原本穿在他身上的T恤和牛仔褲掉落一地。
水築看著它,再看了看地上的衣服,「祁霄,你……」
黑豹那一雙神秘的半月形眼瞳望著她,野性的瞳眸在月光下閃了閃,轉身跳上圍牆躍出她的視線範圍。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8 02:37:31
第四章
一輛車緩緩駛進別墅區裡,停在水家外。
「這麼晚了還麻煩你送我回來,謝謝你,克群哥。」坐在副駕駛座的水築輕輕道謝。
吳克群搔搔頭,鼻樑上的黑框眼鏡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樸直厚實。坐在駕駛座上,他默默望著她清麗的側臉。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她伸出小手狐疑地在臉龐上摸索。
「沒有,沒弄髒。」他大掌一伸,溫柔地握住她的柔荑。
這親密的舉動讓她當場一怔。「克群哥!」一時間水築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輕輕施力鉗握她纖細的小手,吳克群這才緩緩鬆開,「我才應該謝謝你,謝謝你今晚特地去陪我媽過生日。」
車內昏暗的視線適時掩住了她臉蛋上的緋紅,她微低著螓首搖頭,「你別這麼客氣,伯母平時就很照顧我,去跟她說聲生日快樂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事!」
「很晚了,快進去吧,你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他溫厚的手掌輕輕掠過她的髮絲,搭放在她的肩膀上。
「嗯。」她的頭更低了,渾身的神經彷彿全都集中在肩膀上被觸摸的那一點!
是她的錯覺嗎?感覺上克群哥好像越來越靠近……一抹驚惶、一絲不安,或者再加上一丁點的期待,水築輕咬著唇瓣,讓自己籠罩在車廂裡的寂靜曖昧。
突然,她的眼眸瞥見隔壁的祁家。
沒有燈光透出來,難道祁霄還沒回家嗎?已經這麼晚了……
這時,吳克群將她的身子板過來面對自己,欲言又止的他彷彿想說些什麼,「水築,我……」
下一秒,祁家的客廳忽然亮了起來!
他在家?!
「克群哥!不、不好意思,我該進去了。今晚謝謝你的招待,也請你替我跟伯母說聲謝謝!」
匆匆開門下車,水築跑開幾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又轉過身朝車子裡的吳克群揮揮手,「晚安,克群哥!」接著,頭也不回地跑開。
無可奈何,吳克群只得開車離開。
站在家門口看著他的車子開走,水築又奔出花圈的小門繞到隔壁的祁家,猛按門鈴。「祁霄?你在家吧,祁霄?」
說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急切地想見他?非見他不可!
是因為自己和祁霄已經四天沒見面了嗎?還是因為上一次在花園裡的不歡而散?那一晚,水築知道祁霄是因為生她的氣才變成黑豹跑走的。可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啊?就因為自己提起了克群哥嗎?
這代表什麼?祁霄他在意嗎?在意她和克群哥的事?
「祁霄,你在裡面吧,我看到客廳裡的燈亮了,你分明就在家啊!你開門,祁霄!」
按門鈴沒回應,水築改而拍門。
「砰、砰、砰!」這聲響在暗夜裡聽來格外響亮。
突然,傳來開門鎖的聲音。水築停下拍門的動作,咬著唇瓣屏息期待。
「水築,你在幹嗎?」
「表姐?!」
門內,梁絲堇的身形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簡直不敢置信!表姐她甚至穿著睡衣。「你、難道你和祁霄……」
「哦,是他給我鑰匙的。」她晃了晃手中的那把大門鑰匙。
水築的腦海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轟的一聲炸開了!
梁絲堇轉身,大搖大擺的走回屋子裡,「祁霄叫我有空的時候來他家幫他澆花。你別站在門口,進來啊!」
看著表姐像是祁家的主人似的招呼自已進門,水築震驚怔忡之際,只能傻傻地跟著走進去。
梁絲堇拿起桌上的澆水器繼續在屋子裡穿梭,「我爬上床正準備要睡覺的時候才想起這件事,所以就趕快跑過來替祁霄澆花嘍!後來就聽見你在外頭拍門。」
「表姐你……和祁霄很熟?」
她沒有回答,只是聳聳肩。
「好了,全澆好了!看那傢伙還有什麼借口罵我。」將澆水器放回原位,她拍掉手中的水債笑了開來,「任務結束了,水築,我們一起回家吧。」
瞥見表姐手中祁家的鑰匙,水築垂下小臉,眼眸黯淡。「嗯,好啊,一起走。」
結果,不知為何,這一晚水築睡得並不好,翻來覆去,竟有些輾轉難眠。
透過窗子望出去,隔壁的祁家始終沒有亮燈。祁霄應該徹夜未歸吧,就如同過去的四天一樣。他到底在忙什麼?會像已經忘了回家。
歎口氣,躺在床上的她轉過身強迫自己閉上眼。睡覺,你忘了自己明天還要上班嗎,水築,快睡覺!
隔天早上,睡過頭的水築持著皮包踩著高跟鞋,匆匆忙忙地出門,甚至連跟梁絲堇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表姐,我走嘍!」砰的一聲,大門關上。
「嗯?剛剛有誰在講話嗎?」梁絲堇從畫室裡探出頭,見屋子裡空無一人,她又縮回油彩的世界裡。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響起,又快又急。
「好啦、知道了啦,到底是誰啊?我拜託你別再按了行不行?」她皺著眉頭走到客廳打開大門,「祁霄?」
他俊逸頎長的身形越過她,逕自走了進來,「我好餓,有沒有東西吃?」
「冰箱裡有沙拉,櫥櫃裡還有一些零食。你怎麼每天都忙到這個時候才回家?祁霄,我看你現在的生活根本是日夜顛倒了嘛!」
「沒辦法啊,MTV的拍攝時間又不是我決定的。」抱了滿懷的食物,他尾隨梁絲堇走進她專屬的畫室裡。倚躺在小沙發上,他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水築呢?」
他已經好久沒見到她。幾天了?少說也有五天了吧?
「問這不是廢話嘛,你明知道她現在在上班。」她並不熱衷和祁霄的對話,拿著畫筆、對著畫布逕自沉醉在自己的彩繪世界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終於覺得脖子酸疼而暫時休息,這才發現他抱著餅乾桶歪著頭,睡著了。
夕陽斜斜射進明亮的窗口,橘黃的柔光籠罩在祁霄的身形上,此刻閉目沉睡的他彷彿撒上了淡淡的金粉,是個王,他是個俊美無儔的王。
看著他,梁絲堇突然畫興大起。她悄悄打開素描簿,抓起一旁的炭筆,專注的眼眸反覆在他和簿子間來回,一筆一畫地描繪出祁霄俊美的臉龐,和他沉睡時眉宇間的純真無邪。
突然,他身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驚醒他睜開雙眼,睡意猶濃的接聽電話,「喂?」
「霄,我是東叔。你該準備出門嘍,我再過兩分鐘就到你家門口了!等一下要去錄你的第一張單曲,別遲到,那個製作人最痛恨人家不守時。快出來門口等我,拜!」
「哎唷,饒了我吧!」無力地癱在小沙發上,祁霄一臉痛苦。
梁絲堇搖頭,「你每天平均的睡眠時間是多久?」
他舉起四根手指頭。
「加油!」她除了這麼說還能怎麼辦?
伸出大手抹了抹臉,他頷首,重重歎口氣站起來。就在他即將跨出畫室的剎那
「表姐。」
「幹嗎?」
祁霄沉下黑眸,「水築她……」
「水築?怎麼了?」
「沒、沒事,我去工作了!」
站在自家的大門口、祁霄雙手插放在口袋裡看著周孝東的休旅車駛近自己,轉頭回顧隔壁的水家,他仰頭望向二樓水築的房間。
有點想念她。真的,有點。
那麼她呢?
闊別了十多天不見,祁霄和水築從來沒想到他們兩人再次見面,竟然會是在爭執火爆的場面下。
「表姐?你在這裡嗎?」水築探頭望進畫室裡,看見裡頭空無一人,她原本轉身想走,可是……「天吶,這裡也未免太亂了吧?」畫冊、畫筆四處擺放,廢棄的紙張和顏料罐更是丟了滿地,委實看不下去的她索性走進去清理。
瞥見桌面上的素描簿,她隨手拿起,忍不住好奇的輕輕翻開第一頁,是水果盤的素描。第二頁是一束花、第三頁和第四頁是簡單的一支筆和一本書,隨著光影和角度的不同,這些平凡的物品也能在雪白的畫紙上展現出不同的姿態。
翻看著手中的素描簿,她輕輕淡笑。
表姐真的有畫畫的天分,她的每張畫都讓她滿心喜歡。
當簿子翻到第二十八頁時,水築的笑容僵了,她緩緩站直身。
是祁霄!是他熟睡時的模樣!
這張素描……是表姐在他沉睡的時候所畫下來的?!什麼時候?是在什麼情況下?祁霄為什麼會在表姐的身邊睡得這麼熟?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為什麼她從來都不知道?!
倉皇亂瞟的眼眸再度落在畫紙上,她清晰地看見用炭筆畫下的祁霄,表情是那麼的安心而無邪。會有這種神情,是因為表姐在他的身邊嗎?
霍地闔上素描簿,水築將它放在桌面上緩緩走出畫室。
不懂自己的眼裡為什麼會有水霧。
有種莫名的衝動竄上心底,擊沉了她的心。想哭,可她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皮包裡,她的手機響了。她木然地走過去,接聽。
「水築?我是克群,我現在在你家門口,方便出來和我見面嗎?」
「……嗯。」
將手機握在胸前,她開門出去,一束玫瑰花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克群哥,這……」
「送你!」吳克群搔搔頭,顯然對自己送花的行為感到羞澀,「我覺得你最近好像很不快樂,總是看你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模樣。我、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在工作上發生了什麼困擾,你不跟我說,我也不勉強你。我相信你有能力獨自解決任何問題,所以!不過我還是想向你表達對你的關心,希望這束花能夠帶給你一些好心情!」
接近那束花,再凝視眼前的吳克群,水築突然很想哭!
真的,很想哭!
雙臂收緊將玫瑰花束抱在懷中,她逸出一聲啜泣,俯身向前將哭泣的臉龐依靠在他的肩膀上。「水、水築?」
「克群哥……謝謝你、謝謝你!」
吳克群當場手足無措,他遲疑了幾秒鐘才伸出手,笨拙地將她哭泣顫抖的身形擁進山自己的懷抱裡,輕輕拍撫她的背,「為、為什麼哭?」
「我不知道……」她搖頭,晃下一串淚珠。真的不知道。
沒再和祁霄見面的這十幾天裡,她一天比一天更煩躁、更難安,像是生活中頓失了什麼,她好傷、好悶!可最慘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煩些什麼!
然後,她想起了祁霄交給表姐的鑰匙,看見了素描簿裡的那張畫。赫然發現祁霄和表姐在她不曾察覺之時已經如此的親密。
「別哭,水築,我不想看你難過。」輕擁著她纖細顫抖的嬌軀,吳克群時而將下巴棲靠在她的髮旋上,時而俯首輕吻她的烏絲。
這時,過往的車燈由遠而近閃過,提醒他們兩人所身處的地點。水築克制著落淚的衝動,緩緩退開他的胸口,「對不起,克群哥。」
「沒關係。」他溫柔地用指尖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我的肩膀和胸膛隨時等著你倚靠。」
「克群哥,我……」
「我想你或許想暫時一個人獨處吧?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謝謝你!」
捧著花束站在門口,水築看著吳克群開車離去。她淚意猶存地吸吸鼻子,轉身想走回屋子裡……
赫然驚覺祁霄就佇立在她家的花園裡!
「你……」
他神情莫測地一步步走向她,「他就是吳克群?你的男朋友?」
「不,我、克群哥他是……」
「是什麼?」
「他……」她突然住口。為什麼要向他解釋?有這個必要嗎?他會在意嗎?他想要知道嗎?
「說話啊!他是什麼?!」
「祁霄,你幹嗎對我吼?!」
「對你吼?是,我是在對你吼!怎麼樣?不行嗎!需不需要我現在去幫你攔住那輛車,將你的克群哥揪回來?你是不是想跟他告狀說我在對你吼叫?是不是還想躲在他的懷裡盡情地哭?!」
「不要這麼跟我說話!你憑什麼這樣凶我?!」水築霎時淚眼婆娑,她低喊著,雙手下意識地抱緊懷裡的玫瑰花束。
祁霄看見了,益發生氣!
「玫瑰花!漂亮啊,肯定哄得你心花怒放了吧!是不是覺得找到了吳克群這個知情識趣的男朋友甜蜜極了?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你更加愛他了?」
「我沒有!」
「沒有?我分明看見你靠在他的懷裡哭,你不但讓他摟著你,甚至還讓他吻你的頭髮!你沒有?你想告訴我你沒有什麼?!」
滾燙的淚水像斷線的珍珠紛紛滑落,無聲地道盡水築心裡的委屈,「那你呢?你有什麼資格這樣指責我?」
「我怎麼了?」
「還裝蒜?你和表姐那麼親密,不但將家裡的鑰匙交給她,甚至還毫無防備的睡在她的身邊!你們是什麼關係?你以為我是白癡嗎?你以為我渾然未覺你跟表姐之間的親密關係嗎?!
「你不要拿沒有的事來胡亂指責我!」
「沒有的事?你想騙誰!不要把我當白癡,祁霄,你留下太多證據讓我看清你和表姐的關係。你以為隨便一句話就能唬 過我嗎?我不笨,至少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笨!」
哭著吼完這些話,水築的臉上早已淚痕斑斑,她將懷裡的玫瑰花束甩在怒氣騰騰的祁霄身上,不讓他再有開口的機會,霍地轉身衝進屋子裡甩上大門!
十多天來的思念,在此刻化為無止境的冷戰與淚水。
星期六的午後,水築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無意識地按轉電視頻道。
好無聊,不是重播的日劇就是嘻哈搞笑的綜藝節目。正想丟開手中的選台器時,電視屏幕突然出現祁霄的身影!
水築頓愕。
因為先前那支護唇膏廣告在各大頻道強力放送,讓祁霄的人氣指數迅速攀升。不到五天的時間,祁霄再度出現在屏幕上,這一次是擔任情歌天王張學倫在台灣發行的最新專輯中,首支主打歌曲的MTV男主角。
屏幕裡,祁霄從跑車中奔出來瘋狂追逐女主角的身影。動聽的歌曲透過音箱播放著,水築眨也不眨地望著畫面上的祁霄。
MTV裡的他好深情、好專注,忘情地奔跑在來往穿梭的車陣中,只為找回遠去的女主角的心。可他那表情、那心意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劇情裡的女主角。
察覺到自己眼角的濕濡,水築氣惱自己的情緒化,轉到下一個電視頻道!她不想看到他,不想讓祁霄的臉、他的一切出現在她的眼前!
「歡迎各位觀眾繼續鎖定我們的娛樂新聞,」電視燭屏幕裡,女主持人輕鬆的語調響起,「接下來的新聞是關於最近迅速竄紅的新人祁霄,因為一支廣告而備受矚目的他又有新的動向。各位喜愛祁霄的女孩子們聽好嘍,這一次他除了替天王張學倫拍攝MTV大受好評之外,接下來更要發行個人的首支單曲!」
匡噹一聲,選台器掉在地上,水築吃驚得連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唱歌?那個祁霄竟然要出單曲CD?!天吶,她還以為食量驚人的他只會表演餓豬搶食的戲碼,誰知道他如今竟然還要擴大演藝版圖跨足唱片界,那些娛樂圈的人是怎麼了?光看他在MTV裡面跑來跑去,就知道他有唱歌的潛力嗎?
「原來祁霄說要錄音就是在錄製自己的單曲啊!」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水築霍地轉頭,「表姐?這麼說你早就知道他要出唱片了?」
「對啊。」
梁絲堇自若的模樣讓她眼眸一黯。對呵,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嘛!表姐和祁霄是怎樣親密的關係她又不是不知道。 關於他的近況,她還必須透過電視機才能知曉,而表姐……祁霄自然會當面告訴她的。
瞅睇水築黯然的側臉,梁絲堇抿起唇坐在她的身邊。
柔軟的沙發因為她的重量而微微下陷,電視機裡正播放著祁霄的首支單曲,那是一首曲調活潑輕快的歌曲,就如同他活力四射的形象一樣。
水築撿起地上的選台器,轉了另一個頻道。
不想聽見祁霄的聲音,因為那會讓她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他的身影。難過。
換了一個嬉鬧搞笑的綜藝頻道,客廳的氣氛不再顯得沉悶。
「今天不和吳克群去約會嗎?」梁絲堇側眼睇她。
她抿抿唇,「晚一點,他邀我一起去逛電腦展。」
坦白說,這陣子水築只要看見梁絲堇,就覺得自己好可惡,不太敢面對表姐,不敢和她提起任何關於祁霄的事情。是因為嫉妒嗎?自己這樣的心態……
啊,水築,你這個心胸狹隘的女人!她反覆在心底咒罵自己。怎麼能為了祁霄而傷害表姐呢?表姐對自己的照顧是無微不至的啊!而她竟然以這種小心眼的態度來回報她!當下,水築的心裡滿是對自己的譴責與煎熬。
「水築。」
「嗯?」
梁絲堇默默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你還記得這張相片嗎?」
她眨眨眼,接過來。「這是……」
「是我們家的全家福照片,過去式的。」她將照片拿回來,手指輕輕撫摸上頭最右側的那個小男孩,「拍這張照片沒多久之後,弟弟就發生意外了,所以我們家再也拍不出全家福的照片。」
「表姐,別難過。」水築從來不知道原來梁絲堇心中,仍對早逝的弟弟感到悲傷懷念。 畢竟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她原以為縱使有再多的不捨也該消失淡去。
「本來以為由自己已經不會再想起小弟了。」她的眼眶開始濕濡,「佑擎,這個名字我已經好久沒有叫了。可是,最近又開始懷念起他,總覺得非常想疼愛他。」
「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又想起表弟呢?」
梁絲堇抬起頭,淚光迷濛地凝視水築,抿嘴笑了,「因為祁霄啊!看到他,想起自己的弟弟若是還活著,年紀應該和祁霄一樣大。」
「表姐?」這話是什麼意思?水築皺眉。
「我心想,如果把自已無法疼愛佑擎的遺憾轉為疼愛祁霄,那麼我等於又有了一個弟弟。水築,祁霄對我來說是上天送來給我、彌補我失去佑擎的遺憾。」
「你,難道你對祁霄除了親情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男女感情嗎?」她不敢置信!
梁絲堇沒有回答,她的目光緊緊膠著在照片裡的梁佑擎。
「表姐?」
將照片握在左手,她把右手伸進口袋裡拿出一張入場券,「這是祁霄拜託我拿給你的。」
水築再度皺眉,「什麼東西?」她定眼一看……「南港一○一的演唱會入場券?今天下午三點?!」天吶,現在都已經一點五十分了耶!
「祁霄下午會在這裡當眾演唱他的第一首單曲。這是最前排座位的入場券,他希望你能夠去替他加油。」
「我……」捏著手中的入場券,她的腦海一片混亂。「表姐,你確定祁霄希望去的人是我嗎?或許他真正想看到的人是你……」
「水築,是祁霄親自拜託我交給你的。」梁絲堇將她手裡的入場券翻到背面,「你看,這是他寫的。」
入場券的背面,上頭寫著斗大的三個字:給水築。
剎那間,水築有種想哭的衝動!
梁絲堇默默凝視表妹的淚眼,再將視線瞟落在她手中捏握的入場券上,她笑著,心卻是微苦的。就這麼解釋吧,讓所有人都認為她對祁霄的感情是單純的姐弟之情。
「表姐,那你呢?我們一起去替祁霄加油!」
她搖頭,憐愛他捏捏水築粉嫩的臉頰,「祁霄只給了一張,再說我下午有事,一個繪畫老師和我約好了一起去看畫展。」她面不改色地說謊。事實上祁霄也準備了她的入場券,只是她沒有心思去。「可是……這祁霄也真是的!小氣巴啦,多給一張入場券都吝嗇!」
梁絲堇笑著站起來,「就算給我入場券我也不會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討厭人多的地方。」
「表姐你要去哪?」
「準備去看畫展啊。你也趕快去準備一下吧,演唱會要開始了!祁霄只唱一首歌,你別錯過了。」對耶!水築霍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哎呀,不對,她得先跟克群哥推掉約會,跟他說聲對不起。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8 02:37:54
第五章
演唱會的後台人聲鼎沸,各個準備上台演唱的歌手早已抵達會場,忙碌地換上舞台裝,讓造型師、髮型師和化妝師替自己裝扮出最完美的模樣。
獨自坐在化妝台的最角落,祁霄將雙手撐放在大腿上,十指交握,沉默。
「霄,怎麼樣?緊張嗎?」周孝東來到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臂膀。
他揚起俊臉看他,「東叔。」
「嗯?」
「你當初為什麼堅持要簽下我,甚至不惜和我爸媽纏鬥了幾個月之久?」
周孝東微笑,拉張椅子坐在他的身邊,毫不吝嗇地說出自己對他的信心與讚賞——他明白,此刻的祁霄正迫切地需要這番話來鼓勵。
「我知道你有這個價值,霄,你是個天生的明星,別低估了自己的能耐。我肯定我沒有看錯人,而在這麼簡短的時間內,你所受到的歡迎與矚目也在在告訴我,我的眼光沒有錯!」
祁霄聞言搖搖頭,「我怕我等一下的表現會讓你失望。」
「霄,我沒辦法陪你一起站在舞台上,所以無法分擔你此刻的壓力與緊張。可是,等會兒當你獨自一個人站在眾人面前,你會知道那是專屬於你自己的舞台,是你一個人所獨得的榮耀;如果覺得緊張,沒關係,閉上眼,聽聽所有人對你的歡呼和掌聲,你會愛上這種感覺的。」
「會嗎?我懷疑……我真的有辦法達到你的標準嗎?」
周孝東搖頭,笑得欣慰,「霄,我對你設下的目標你早就已經達成了。我要你受到台灣演藝圈的矚目,你在最短的時間內達成,甚至比我想像的還要好!」
祁霄交握的十指益發收緊,卻不是因為緊張,而是為了心中燃起的鬥志。
這時,後台的工作人員出聲吸引所有藝人的注意,「再過五分鐘我們的電視演唱會就要開始了。兩位主持人會先上台作一段開場,第一位出場表演的湘婷小姐,你要注意主持人的介紹,音樂聲一落下你就要馬上上場。還有第二位歌手……」
「好了,」周孝東拍拍祁霄的肩膀,站起來,「我不打擾你培養情緒了。」
「東叔!」他喚住他,「我拜託你幫我預留的前排位子……她來了嗎?」
「目前還沒有人坐。」
祁霄轉開眼神,「……哦。」水築她……還沒來。
「放心吧,若是有人坐在那個位子上,我立刻來通知你!」周孝東承諾,走出後台。
坐在椅子上,祁霄聽見主持人的聲音響起,沒多久音樂聲也透過擴音器傳了開來。
電視演唱會正式開始。
「司機先生,拜託你再開快一點!」
坐在計程車裡,水築簡直著急得想要跳車,更恨不得自己有一雙時速破百的飛毛腿!
「小姐,別催了啦,我再踩油門就要親到前面那輛車的尾椎了!」
「可是……」她低頭看表。
天吶,已經三點半了!也不知道祁霄表演過沒有?他就只出一支單曲、只唱一首歌,萬一要是沒趕上,她豈不就錯過了他的首場演出?
「啊,到了、到了,那裡就是表演會場!司機,快點啊,就在前面而已!」她欣喜忘情地猛拍駕駛座的椅背。
那位司機被敲得頭暈腦脹。「好啦,小姐,你還真瘋那些偶像明星耶!」
計程車才停在會場入口,水築扔了三百塊立刻衝出車外。
「票在這裡,我有票!」她掏出入場券朝門口的驗票員揚了揚,旋即奔進會場裡。
我的天礙…人山人海!不算大的場地裡擠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猛然一看還真像是一群蟑螂,而她是裡頭神色最匆忙的小蟑螂。
「不好意思,借過,謝謝,借過……哎唷,借我過啦!」經過一番掙扎,水築好不容易擠到最前排,那個祁霄特意為她保留的位子。
一位女歌手正在舞台上引吭高歌,快節奏的舞曲將氣氛炒熱到最高點。身旁的人隨著音樂聲又叫又跳,水築還以為他們中蠱或是抽筋了咧!媽呀,音樂的魔力真嚇人,國防部應該好好利用人類這種爆發力。
「請、請問一下,」她扯了扯旁邊那個甩頭擺腦的年輕女孩,「請問祁霄表演過了嗎?」
「嗄?」四周太嘈雜,年輕女孩沒聽清楚。
「我說!祁霄表演過了沒?!」如果他的演出已經結束,那麼她就要走了。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水築翻翻眼,猛吸一口氣扯開嗓門大吼,「我、說!祁、霄、表、演、過、了、嗎?」
音樂聲剛好在五秒鐘前停止。
她的吼叫聲當場突兀而響亮!
哦,我的媽呀!水築差點兒沒鑽到椅子底下羞愧得不敢見人。
走出後台的主持人笑著對她說:「這位小姐,你別這麼著急嘛。」
我沒有、我沒有啦!她搖頭擺手。媽呀,丟臉死了,好想拿皮包擋住自己的臉!
「我想大家都等很久了吧?」
舞台下立刻傳來一聲聲尖叫回應主持人的詢問。
「接下來我們就為各位介紹,娛樂圈的人氣新天王……祁霄出場!」
現場爆出一串串高分貝的尖叫聲,場面熱情而激烈。水築覺得自己幾乎要被淹沒在這一場掀天的歡呼聲中!
天啊,原來祁霄這麼受歡迎?她還一直認為他不過是自己心目中,那一頭總是狠吞虎嚥的餓豬,誰知道在別人的眼裡,他竟有如此高的評價?
音樂聲響起,祁霄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走出來。
他的目光緊緊膠著在台下,水築的身上。
璀璨耀眼的投射燈下他氣勢奪人,英姿惆儻的神采就像個俊美無儔的王,成功地攫奪所有人的目光。水築眨也不眨的跟隨他的身形,嚥了嚥口水,她不禁為他的卓絕出色而屏息。
她來了!
舞台上,祁霄看著水築的身影。
他因為她的出現而鬆了口氣,卻也因此而倍感壓力,想表現得更好,想在她的面前展現出更出色的自己!
緊握著麥克風,他開口演唱自己的首支單曲。
舞台下的水築緊緊跟隨他的身影。
祁霄很緊張嗎?她直覺的感受到。他的演出雖然沒有突槌,可也不見他露出笑容。
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在皮包裡翻找,挖出一支麥克筆和一張紙,低頭飛快書寫。
到了歌曲的間奏,台上祁霄的目光又下意識地落在水築的身上,然後看見她高舉的紙和那上頭的字跡……
他一怔,終於笑了!
笑容既俊美又顯得稚氣,深深勾動在場年輕女孩的芳心!
剎那間,為他而發出的高分貝歡呼尖叫聲幾乎淹沒整個會場,他受歡迎的程度與贏得的超人氣讓人印象深刻!在眾人的熱烈支持下,他舉起麥克風繼續演唱,俊美無儔的神采比方才更增添了一抹瀟灑與自信。
他看見了!是的,祁霄看見她寫的字了。水築微笑著鬆口氣,緩緩放下手中的紙。
只見那上頭寫著:加油!我請你吃奶油蛋糕。
積壓了一整天的緊繃與疲 憊,結束電視錄影的祁霄整個人倒在休旅車的後座上沉沉睡去。
周孝東透過照後鏡腴了他一眼,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駛入別墅區,「霄?醒醒,你家快到了!」
「……嗯?」
休旅車停在祁家的門口,周孝東手攀著椅背向後望,「累了吧?到家了,快進去休息。」
祁霄像個沒睡醒的大男孩揉揉眼睛,迷糊地點頭,忘了打開車門的他差一點兒就要撞上硬邦邦的車門。
周孝東急喊,「霄!你到底醒了沒?」
「醒、醒了。」他又點頭,「我只是奇怪這裡什麼時候多了個門?」
「那是車門!拜託,它一直都在!」
周孝東看著他下車,他按下車窗對他低喊,「別忘了,我明天早上八點半來接你!」
搖搖晃晃的祁霄沒有回頭,只是揮揮手表示收到。
休旅車再度打亮車燈迅速開走。
踩著小台階走向大門口,他突然看見門把上掛著一個紙袋。好眼熟的紙袋!
他直覺地撇頭望向隔壁二樓的房間,燈還亮著。一走近,他立刻看見紙袋上那個娟秀熟悉的字跡——答應給你的禮物。
祁霄揚唇笑得燦爛。是水築掛在這兒的,不用猜也知道,是她特地為他買來的草莓奶油蛋糕。迫不及待地,他突然好想見她!
可是已經這麼晚了,現在過去按門鈴恐怕會吵醒表姐……他左右張望一會兒,見四下沒人,身形一弓馬上變身成黑豹的模樣。
將紙袋咬在嘴裡,它矯捷輕盈地蹬足跳躍,曲線流利的野性身形立刻輕而易舉地躍上水家二樓陽台。
蹲坐在陽台上,它舉起右爪敲敲玻璃門,黑色的長尾巴在半空中悠閒擺動。
「誰?」房間裡傳來水築清脆的聲音。
黑豹鬆開利牙將紙袋放下,「是我啦!」
「祁霄?」水築馬上打開陽台的玻璃門,看不見他高大的身形,她下意識地低頭往下一望。
「借過,謝謝。」它復又銜起紙袋閒步往裡走。
那宛如回到自己家一般的自然神態,當場惹得她又好氣又好笑。「喂,這裡是女孩子的房間耶!」
「那又如何?」
將嘴裡銜咬的袋子輕輕放在桌上,它端坐在桌子前一副等待開動的模樣。
「你幹嗎?」
長尾巴凌空擺盪,「等著吃蛋糕啊!」
「你回家吃就好啦。」
半月形的野性瞳眸深邃地瞅著她,「這是你送我的禮物,我想跟你一起吃。」
水築的心頭迅速滑過一抹甜膩。是祁霄帶給她的沁甜滋味,摻雜著淡淡的羞怯。
「快啊,我肚子餓。」長尾巴開始搖得有些急。
「請問你的肚子什麼時候不餓啊?」水築抿著笑,撇撇嘴,走過去坐在它的對面,她打開紙袋取出那一盒草莓奶油蛋糕。
正襟危坐的黑豹迫不及待地舔舔唇,黑尾巴雀躍地大幅度擺盪,「我要草莓,還要很多奶油。」
「等等!」她突然又將掀開的蛋糕盒蓋蓋起來。
此舉馬上惹來它嚴正的抗議,「你幹嗎?我要吃蛋糕耶!這是你送我的,不能拿回去!」
「誰說要拿回來啦?貪吃鬼!」見他又急又氣的模樣,她忍不住感到好笑,「先變回人的模樣再吃。」
「為什麼?」長尾巴又開始晃蕩。
「因為我不習慣看著一隻黑豹在我面前吃東西!」
「可是我沒有帶衣服耶。」黑豹的眼眨了眨,「還是你想看我裸男的模樣?唉唷,水築好、色、哦!」她回以甜蜜的微笑,「看樣子你是不想吃蛋糕了,那我收起來嘍?」
黑豹的右前爪立刻攀住她的手肘,「我要吃啦。」
「先變成人啊!」
它的尾巴垂了下來,像是很沮喪似的,「你不喜歡我變成黑豹的樣子嗎?」
「我……」
「我這副模樣讓你覺得很噁心嗎?」它的聲音越講越蕭瑟,「可是這也是我啊。」
「我、我……」水築竟不知該怎麼接口。她只是純粹不習慣看一隻黑豹在自己面前吃東西,有這麼嚴重嗎?瞧它,這會兒連那一根賤尾巴也不搖了,好像真的很失望似的……「好、好啦,隨便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黑豹立刻咧開上下唇,露出白森森的豹牙,那欣喜的模樣彷彿方纔的頹喪都是作戲似的,「三Q!我要吃草莓,還要很多奶油。」
「嗯。」
「我要大塊的。」
「知道。」
「特大塊的!」
「喂,你的要求很多耶!」水築沒好氣的將特大號的草莓奶油蛋糕推到黑豹面前,還不忘挖了一大坨奶油放在另一個紙盤裡遞給它,「滿意了吧?」
它咧開嘴,讓她瞧見它的一口白牙,「滿意!」
接著,就見它歪著頭開始吞嚥那一坨奶油,沾了滿嘴的白,在它那張黑色毛皮的臉上更加明顯。
她忍不住噗時一聲笑了出來!它真的好容易滿足,只要給它吃、給它喝,再給它一大坨奶油,它就會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幹嗎這樣看著我笑?」
哈哈,好可愛,瞧它滿嘴的白鬍子!自己一定沒發現吧?「沒什麼。」她搖搖頭,笑得更燦爛。
「怪人!」它啐了一聲,將頭歪到另一邊,開始嗡咬那一塊特大號的蛋糕。
吃相真難看!白森森的豹牙一開一閉,叫人看來真是驚心動魄!水築搖頭。眼前這傢伙就是她今天在舞台上看到的超級俊男嗎?簡直無法想像。「喂,我們先說好,以後如果要在我面前吃東西,絕對不許你以黑豹的模樣出現。」
「為什麼?」三兩下輕鬆解決四分之三的蛋糕,黑豹這才稍稍饜足地舔舔唇。 果然還是這家的草莓奶油蛋糕好吃,它粉喜歡!
「因為看你吃東西我就沒有胃口了!」
「真的?」它的眼瞳發光閃亮,「那麼剩下的蛋糕再歸我!」就見它頭歪向另一邊,繼續吞咬僅存的四分之一。
一旁,水築好笑地看著它意猶未盡的仔細舔舐蛋糕盒上的奶油
渾然未覺自己此刻望著它的眼神裡,盈滿了濃濃的溫柔與眷情。
然後,黑豹打了個嗚,滿足地癱倒在椅背上,右爪還放在自己撐脹的肚皮上,「呼,飽了!」
而它那一張豹臉上的鬍鬚和兩腮,到處沾滿了白色的鮮奶油。
水築越看越覺得好笑,哈哈,好像一個小丑!她指著它的臉,還沒開口就先笑得肚子痛。
黑豹被她笑得惱了,「你幹嗎?!」
「你,因為你的臉上……」
惱羞成怒的它躍起身子猛地往前一撲,龐大而矯健的身軀直接撲在她的身上,將她撲倒在地毯上!
「祁霄?!」被它壓在身下,水築又氣又慌。
「你到底在笑什麼?」
「你、你的臉上到處都是奶油啦!」
黑豹眼瞳轉了轉,「有嗎?」它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巴四周,「還有沒有?」
「有,很多!」難掩羞澀的她伸出手抹向它的腮邊,「喀,你看。」
誰知它竟然張嘴含住她的手指。
「祁霄?你!」天吶,她的臉要燒紅了啦!
「我喜歡奶油嘛。」它咧嘴,皮皮地笑著,「我看我臉上還有很多奶油哦,不能浪費。」說著,就將自己的臉貼附在她粉嫩的臉蛋上胡亂磨贈。
它不但佔了她滿臉奶油,黑色的皮毛還搔得她好癢。
「祁、祁霄,別這樣……呵呵,好癢、好癢啦!」
就在水築閃躲的當口,黑豹伸舌開始仔細反覆地舔舐她腓紅的小臉。
「你別這樣……」她推不開它,只得嬌羞地任由它濕濡的舌頭舔舐自己臉龐的每一寸肌膚。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它的舌輕輕刷過她的唇。她震驚地瞅著它,迎上它炯然的瞳眸。它溫柔舔著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彷彿永不饜足。
「我喜歡你臉上的奶油味。」它咧嘴,露出那一口森白的豹牙滿足地笑說,「尤其是停在你嘴唇上的甜美味道,我最喜歡!」
深沉的夜晚口用輪高掛,台北市區的某間辦公室依舊燈火通明。
一名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將一個牛皮紙袋丟在桌上,一疊照片和報章雜誌從袋口滑了出來。
「,過來看看這個。」
直到過了五分鐘之後,坐在沙發上的那個男子才緩緩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
他興味索然地拿起散落在桌面上的照片,再瞥了瞥娛樂雜誌上的封面新聞。
「這個人就是最近崛起的祁霄?」哼!原來就長得這副模樣啊!不錯啊,果然挺俊美的,有大紅大紫的本錢。
「對。」中年男子拉了張椅子坐下,手中不忘拿著祁霄的照片認真翻看,「這個祁霄目前聲勢看漲,靠著一支廣告不僅深受年輕女子的喜愛,就連他最新的單曲『天使』也創下了發售三天銷量破兩萬張的好成績。,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會威脅到你目前人氣王的地位。」
「威脅我的地位?」他嗤鼻一笑。
染著一頭紅銅色的中長髮,打薄的髮尾恣意地挑揚,給人一種瀟灑飄逸的感覺。
韓佑,已經發表過三張專輯的男歌手。濃眉大眼襯上古銅色的肌膚,精壯修長的身形總是穿著背心和皮褲。乍看之下有一點金屬搖滾的味道,一舉一動間充滿了自己Power,著實迷煞不少女歌迷!
「這個祁霄以廣告起家,和我這個唱歌的有什麼關係?」韓佑將手中祁霄的照片拿來當飛鏢射。「,你沒仔細聽我說話嗎?」中年男子,也就是韓佑的經紀人董達皺著眉心揉額頭,「祁霄的首支單曲已經賣翻天了!」
「那又如何?唱歌對他來說應該屬於玩票性質,而我是專職的歌手。再說,達哥你自己講,我的專輯賣得比他差嗎?」
「他現在是比你差,未來則難說!」
韓佑揮揮手,顯然不以為意,「我只想認真的唱歌,不需要跟誰比較,我只對自己負責。對了,達哥,桌上這是我最新創作的兩首曲子,你幫我看看適不適合放在下一張專輯。」
勾起椅背上的皮夾克隨性披在自己的右肩上,他低身翻找被自己遺落在某處的車鑰匙。
「你別忽視這個祁霄的實力,現在台灣新人輩出,他能夠超越眾人嶄露頭角表示確實有紅的本錢!」
「我知道啊,我又沒說他怎麼樣。」
「,你到底懂不懂我的用意?好吧,老實告訴你,我曾經跟你提過有製作人想邀你參與一部偶像劇的演出……」
「達哥,你明知道我對演戲沒興趣。我是個歌手,我只想認真唱歌,OK?」
「台灣盜版這麼猖獗,光靠唱歌我保證你沒多久就餓死了!難道你真的想去賣蚵仔麵線啊?」
韓佑沒有開口,只是默默找著車鑰匙。
「總之我已經幫你接下了那部戲,而對方也通知我,另一位男主角確定就是祁霄!將來報章媒體一定會把你和他相比較,你給我爭氣點知道嗎?」
「知、道!」
直到這會兒,董達臉色銷霽,「對了,你今晚住哪兒?我記得你前幾天不是被房東趕出門,說你半夜作詞作曲彈吉他太吵了嗎?已經找到住的地方?」
「還沒,我這幾天都住飯店。」抽屜裡沒有、歌譜底下也沒看見,怪了,車鑰匙、車鑰匙,寶貝你在哪兒?
「,我看你乾脆買一間房子吧!又不是付不起。」
「再說吧!」啊,找到了!利落地套上皮夾克,韓佑持著車鑰匙往外走,「我明天約了仲介看房子,打算先租一間獨幢的房子,這樣我彈吉他彈到隔天早上也沒關係!」
此刻的韓佑怎麼也想不到,明天,他就要遇上一個命中在定讓他想揪頭髮摔吉他的女子。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8 02:38:23
第六章
起了個大清早,房屋仲介領著韓佑,四處參觀這一幢位於北投近郊的兩層樓別墅。
「韓先生,這間房子你覺得如何?還合乎你的要求嗎?」
戴著鴨舌帽的韓佑將長長的帽緣壓得低低的,為了不想讓自己歌手的身份曝光,他甚至還戴了一副太陽眼鏡。
一身休閒裝束的他左右張望別墅四周。嗯,光線很充足、通風也良好,大致上他還算滿意。只是……「這附近有鄰居嗎?」他擔心自己在創作歌曲時,彈吉他的聲音會吵到其他人。
「有的,不過你別擔心,因為這裡每一間房屋的間隔都不算近,不至於會打擾到別人。」
「是嗎?」
這時,房屋仲介的手機鈴聲響起,「韓先生,不然你先自己看一看四周的環境,我接聽一下電話。」
韓佑走出大門,吸了一口氣。郊區的空氣果然比台北市區還要好,不錯,他喜歡這裡。雖然租金貴了點,但是自己還負擔得起。
突然,對面房屋的大門驀地開啟,一個年輕女子慌張匆忙地跑了出來……
不小心撞上站在路口的韓佑!
「對不起!你有沒有怎麼樣?我趕著上班所以才……」
「沒關係,我沒事。」他下意識地壓了壓帽緣,遮掩自己的明星臉。
「你是來看對面的房子嗎?」
「唉。」眼前這女子的笑容好甜美,他直覺地對她產生了好感。
「我叫水築,就住在對面的這間房子。」
「你好。」
因為這個叫水築的女子笑了,笑得純美燦爛,所以他不禁也放下戒備回應她的笑容。
「希望我們有機會當鄰居。對了,我還趕著上班,所以……不好意思,再見!」
凝視她奔開的背影,韓佑噙起淡笑。她說她叫水築?挺不錯的名字,果然很女性化。如果住在這裡有這麼美麗親切的美女鄰居,他倒是挺樂意的。
房屋仲介在這時走了過來,「韓先生,四周的環境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還可以,不算最好,但是……」
手機鈴聲又響起,他歉意地賠笑,「抱歉,我再接個電話,你慢慢考慮。」
韓佑緩緩踱開,好奇地被對面美麗的花園所吸引,他走了過去……嗯,這花好香,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對於這些花草植物他一向不懂。
想再靠近一點嗅聞清淡的花香,他拿下頭上的鴨舌帽……
然後,那一扇大門又開啟。
再度走出一個女子。
他暗叫不妙!沒想到這屋子裡還有人,對方一定認出他是個明星了……
「你是誰?」
「啥?」韓佑顯然沒料到對方會有此一問。
「我說,你是誰?」梁絲堇望著眼前的陌生人,皺眉。
「我、我是韓佑。」
「哦。」她不再理會他,拎著手中的垃圾袋走到花園外的矮門口。
「就這樣?」哦?一個當紅歌手站在她面前,她就只是哦一聲而已?
丟好垃圾的梁絲堇想越過他走進屋裡,「借過,你擋到我了。」
韓佑突然覺得很有趣。這個女子真的不認識他這位大明星?真的還是假的?他雙手環胸,一臉興味地瞅著她。
梁絲堇感覺到身後的視線,她頓了幾秒,轉身迎視眼前這名陌生男子。
他看她,所以她也跟他對看。
誰怕誰?
他驀地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性感的微笑,「我可以幫你簽名。」向來不喜歡簽名的他算是對她破例了。
「我可不可以不要?」
他性感的笑容僵了一些,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回答,「一般人都想要的。」
她聳聳肩,「我不是一般人。不過……好吧,既然你要簽就讓你簽。」她翻找身上的口袋,掏出一張皺皺的白紙遞給他,「噶,簽下你的名字。」
「筆呢?」這是韓佑第一次看見比他還的歌迷。
「沒有,你拿你自己的。」
「……好吧!」詭異。他真的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知名度了!
梁絲堇踮起腳尖看,「韓佑?這是你的真名嗎?」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哦,這可是你說的。」她將紙拿回來,「喂,筆借我一下。」接著,就見她低頭在紙上書寫:中長髮,微鬈,身材高挑精瘦。
「你在幹嗎?」
「我在記你的特徵啊。大白天的又戴帽子又戴太陽眼鏡,還在我們家前面遊蕩,非奸即盜!」
她將筆丟還給韓佑,「好了,我現在有你的親筆簽名,又有你的外表特徵,如果我們這個社區遭小偷,我一定把這張紙交給警察當線索,你好自為之!」
「唉!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媽的,她是裝傻還是認真的啊?竟然把他這個大明星當賊?!
原本準備走開的梁絲堇回過頭,「我現在知道了,你叫作韓佑。」
「我真的是韓佑耶!」為了佐證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激動地取下太陽眼鏡。
她望了他一眼,又跟他借筆在那張紙上補充:濃眉大眼,膚色黝黑。
哦,My
God!韓佑在心中痛呼一聲捂著自己的臉。好吧,他承認他錯了,他不該自大地認為自己是個大明星,他誠心為自己的狂妄道歉,老天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對待他吧?
當梁絲堇將筆還給他之後,砰的一聲,大門當著他的面關上。
這時,房屋仲介走了過來,「韓先生,你對這裡還滿意嗎?或者我再帶你去看另外一間……」
「不用了!就這間房子,我租了!」
媽的,老子跟你拼了,總有一天要你認得我是誰!
房屋仲介欣喜若狂,「真的不需要我再帶你去看第二間房子嗎?」天吶,這一次的成交未免太輕鬆了!
「就租這一間,我馬上跟你回去簽約!」
「謝謝你,韓先生!還有一件事,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簽個名?坦白說我是你忠實的歌迷!」
韓佑一愣,望著他,他幾乎要感動得痛哭流涕,緊緊握住他的手,激動地頻頻上下晃動,「謝謝你跟我要簽名!我好高興,我真是太高興了!」
瞧吧,他的簽名還是有人要的嘛!剛才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再過半個小時就要舉行偶像劇「英雄難過霉女關」的記者會,各大媒體已經陸陸續續抵達會場,全衝著兩位男主角祁霄和韓佑的超人氣而來。
當場增加了劇組人員的信心。
導演跟製作人更是笑得樂不可支。現在台灣電視劇以偶像劇當道,自從《流星花園》締造了收視輝煌的紀錄後,每個頻道莫不使勁搶攻這個偶像劇市場。當然啦,失敗的例子自然也不少,偶像劇拍不成反而成了嘔爛劇,有人賠本有人名利雙收,劇情和主角同樣重要。
所以看到了祁霄和韓佑所造成的未演先轟動的榮景,劇組人員當然信心大增!
記者會即將開始,然而蜂擁而至的媒體分成了兩部分,一堆圍著祁霄採訪近況,另一堆繞著韓佑詢問新專輯,場面熱鬧非凡。
會場中,不但暗自拼人氣也悄悄比較著雙方的表現。
尤其以他們兩人的經紀人周孝東和董達為最,感覺上就覺得他們兩個有著什麼私人恩怨似的。
直到導演與製作人出面將兩位男主角請回座位,祁霄和韓佑兩人之間隔著這齣戲的導演,記者會正式開始。
「首先,謝謝各媒體的蒞臨與採訪。這齣戲的原始劇本是由小說所改編……」製作人嘰哩呱啦的作出開場白,終於到了介紹主要演員的部分,「接下來慎重地為各位介紹本出戲的兩位男主角,媒體新寵祁霄和情歌王子韓佑!」
剎那間閃光燈此起彼落。
「祁霄,你對於自己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功攻佔台灣演藝圈,成為娛樂界的人氣新天王有何看法?」
面對眾多媒體,祁霄靦腆地笑著,伸指搔刮自己俊美的臉頰,「是各媒體對我謬讚了,我還是個新人,仍然需要努力和磨練。很感謝大家對我的照顧,也謝謝導演與製作人願意給我這個演出的機會,我一定會努力表現的!」
場面講求公平,祁霄講完換韓佑講。
「這出偶像劇是我由唱片界跨足影劇界的第一個作品,我當然會盡全力演出自己的角色,雖然很緊張,但是希望自己能不負導演與製作人的期望。」
角落,周孝東和董達昂起下顎倨傲地瞥視對方一眼,暗潮洶湧。
「麻煩兩位男主角握個手,讓我們拍張照好嗎?」
此時此刻,兩位女主角已經被晾在一旁曬豆乾,媒體的熱烈關注擺明了男主角們比較吃香,而她們兩位是記者會的美麗佈景。
推開椅子站起來,祁霄和韓佑隔著導演相互凝視,微笑,握手。
「諸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
閃光燈當然又閃個不停!
這個報道立刻成了影劇版的頭條新聞,風光極了!
七點二十三分,夜幕剛剛低垂,華燈初上,月光明亮。
呵呵,水築若是看見他這個時候出現在她家,肯定會很吃驚吧?祁霄拍拍餓扁的肚皮,按門鈴。這彷彿已經變成他的習慣了,肚子餓就走到隔壁的水家,這裡一定有食物可以豢養他。只是……他皺眉。沒人在家嗎?不可能啊,裡頭的燈明明亮著,為什麼那麼久還不來開門?
過了好半晌才有人來應門,「誰啊?」
「是我,祁霄。」怪了,還會有誰?
水家的大門打開,「你今天不用工作嗎?」水築擋在門前,彷彿不想讓祁霄入內。
他瞧見了她的反應,皺起眉,「不用,我餓扁的肚皮說不用。借過,我要進去。」
「唉,霄!」她下意識地伸手攔他。
他低頭望了她一眼,「不讓我進去?」倏地,他的劍眉皺得更緊,「誰在裡頭?」
「沒、沒有礙…」
「肯定有!瞧你那閃爍的眼神!是不是吳克群?他在裡頭?他來找你?!」妒火中燒的祁霄立刻推開她的手跨步衝了進去。
果然在客廳裡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那人正背對著他安穩地坐在沙發上。
「霄,你別這樣亂闖嘛!」急隨而至的水築輕輕蹙眉。
「為什麼還跟他見面?說啊,他是不是又送你花?媽的,花在哪裡?看我不狠狠撕爛它,」
「祁、霄!」
見他這十足妒夫的模樣,她既好氣又好笑。
「祁霄?」沙發上的男子聽見這個名字,怔了怔,站起身轉過來……
「你怎麼在這裡?!」
兩個男人很有默契,不約而同地喊出這句話。
韓佑震驚地指著站在客廳門口的祁霄,「你在這裡幹嗎?」
「我才要問你呢!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大皺其眉。難不成這個韓佑跟蹤他回家、調查他的生活?雖然東叔一再地想挑起他對韓佑的競爭敵意,可他並沒較勁的意思。
只是如果對方硬是要介入他的生活,甚至染指他的水築,那就別怪他祁霄和他對抗了!
顯然韓佑也有相同的想法。
兩造雙手環胸佇立在水家的客廳,互相皺眉。
「喂,你們兩個在幹嗎?來我家當門神啊?」梁絲堇從廚房裡走出來,手中還端了一盤水果。
「你也認識祁霄?」
「表姐你認識他?」
同時間喊出聲,然後兩個男人又對瞪一眼。
不對盤。媽的,就是和他不對盤!
「你們兩個別這樣。」水築好氣又好笑,「大家都是鄰居,好好相處不行嗎?」有必要瞪來瞪去的嗎?
「誰跟他是鄰居!」
「鬼才是他鄰居!」
雖然氣氛詭異,不過水築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們兩個幾乎都在同一時間開口,默契真是好得沒話說。」
「哼!」
當然,他們兩個又挑了同樣的時間哼氣,嗤之以鼻。
「水築,別管他們,過來吃水果啊,這鳳梨好甜!」坐在沙發上,梁絲堇一副悠閒自得、事不關己的模樣,「說真的,你比我還會買水果呢!」
她開心地走過去,「沒有啦,我也是叫水果攤的老闆幫我挑選的。唔,真的耶,好甜哦!」
一旁的氣氛和樂融融,他們兩個男人再這樣瞪下去好像也沒啥意思……
祁霄高傲地睨了韓佑一眼,「我住隔壁。」
韓佑的氣勢同樣不輸他,「我住對面!」
「……要不要吃鳳梨?」祁霄怒目低問。
韓佑沉聲回應,「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我賴在這裡幹嗎?」
接下來的時間,客廳裡多虧了電視節目的聲音傳來,否則準是一陣詭異的沉默與尷尬。
祁霄緊緊挨著水築而坐,就像個抱著黃金四處防賊的老頭。
而韓佑則是三不五時的瞟向看電視的梁絲堇,像是在觀察她是否在意祁霄。
「你什麼時候搬到對面的?」祁霄的偵查工作開始。
「今天早上。」媽的,這個姓梁的女人真的無視他的存在耶!嘰哩呱啦傻笑一通的電視節目,難道會比他這個活生生的明星好看嗎?韓佑憤憤地叉起一塊鳳梨塞進嘴裡。
「早上?今天記者會的時候怎麼沒聽你提起?」
「難道我搬家還要貼廣告宣傳嗎?」笨問題。
祁霄氣惱地鼓起腮幫子正想發脾氣,暗自噙笑的水築悄悄拍撫他的手背。
他反手扣住她的柔葵,圈在掌心裡,青蔥般柔嫩的觸感鉗握在手中,他的火氣漸漸淡去。他側頭,正巧迎上她燦爛的笑顏。
好吧,饒過這個姓韓的,別跟他計較。於是,祁霄也跟著鬆開眉頭,將水築的手握得更緊。
韓佑瞥見了這個小動作,他挑眉,暗自對他們兩人情侶般的親暱感到詫異。
彷彿察覺到韓佑的目光,水築飛快掙開祁霄的手。
祁霄微愕,凝視她迴避疏遠的眼神,旋即轉頭迎視韓佑試探的視線。
媽的,都是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鄰居。
「咦,祁霄,你出現在電視節目上耶!」梁絲堇突然欣喜雀躍地開口。
韓佑沒好氣地撇撇嘴。哼,瞧她熱絡的。「有必要這麼高興嗎?祁霄是你什麼人,值得你這麼為他歡天喜地?」
水築怔了怔,頓時恍然大悟。
天吶,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她就在奇怪,韓佑為什麼找足了借口非要留在她家不可,原來是為了表姐而來啊!
她知道韓佑是個著名的歌手,或許是因為祁霄的關係,對於身邊又出現了一位明星她並不太訝異。只是不太懂這位新鄰居,為什麼會那麼熱中於「敦親睦鄰」的工作。從下午五點半開始,他就一亙窩在她家的沙發上蹭來蹭去,用盡各種借口就是不肯走。
原來人家的目標在表姐身上!
她搖搖頭,抿起嘴角淡淡一笑。
「祁霄,你看!」盯著電視的梁絲堇興奮低喊,「你的新單曲本周排行第一名耶!」
「第一名了不起啊,我也當過第一名!而且還不止一次咧,有啥了不得。」搶在祁霄的前頭,韓佑酸溜溜地開口。
梁絲堇這會兒終於轉頭瞪視韓佑,「喂,吹牛雖然不用錢,不過你也不需要這麼認真的吹吧?你上過排行榜,知道什麼叫作排行榜嗎?」
「唉,你不要狗眼看人低哦!在你知道什麼叫作排行榜之前,老子我已經在上頭掛名好幾遍了!」
「什麼,你說我是狗?」
「我……」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嘛。」水築趕緊出面緩頰。奇怪了,表姐一向不是個喜歡與人爭執的人,怎麼碰上了韓佑就想鬥呢?「表姐,韓先生沒騙你,他真的是個很有名的歌星,出過三張專輯,張張大賣呢!」
「瞧!」韓佑得意地挑眉,「這種『基本常識』一般人都應該知道!」說穿了,他就是仍然在意今天早上梁絲堇唾棄他的簽名的事兒。
媽的,因為她,害他今天一整天不順!連帶著自己十多個小時以來都對這個眼拙的女人念念不忘。
「水築,」一旁始終默不吭聲的祁霄,忍不住皺眉吃味起來,「你在幫這個傢伙講話嗎?」喂喂喂,他不出出聲,她是把他當死了還是葬了?竟然在他的面前替別的男人說話?
「你別吵。」水築拍拍他。
啥米?她把他當三歲小孩哄嗎?!
就在祁霄準備發標之際,她又指著電視屏幕,「表姐你看,第十八名的歌手就是韓佑啊!他真的沒騙你啦。」
梁絲堇嗤了聲,叉了塊鳳梨塞進嘴巴裡,「哼,才十八名!」
「小姐,麻煩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這張專輯已經上榜十五周還維持在十八名,這已經很了不得了好不好。」
「人家祁霄是第一名!」
「他才上榜第二周!」
「喂,我上榜兩周礙到你嘍?我就只發片兩周嘛,又不是靈異事件,你要我上榜幾周啊?」
「哼,我就看你能夠在榜上撐多久!」
「喂!」祁霄站起身將手指扳動得喀啦喀啦響,「你這個鄰居很欠扁哦!」
韓佑跟著站起來,「怕你哦?」
他們兩個讓水築聯想起澳洲動物園裡的袋鼠,公袋鼠,沒什麼腦袋卻很衝動,自以為自己上輩子是拳擊手。
算了,這兩個人愛鬥,這個戰場就留給他們吧。「表姐,你的畫完成了嗎?明天不是要交出一幅畫給你的繪畫老師?」
「對哦,我沒空坐在這裡看電視耶!」梁絲堇扔下水果叉匆忙躲進畫室裡。
水築跟著站起來,巧笑倩兮的說:「兩位慢慢打,摔破的東西算你們的,離開前記得把錢包留下來。」說完,她輕盈地走上樓。
男人,真的跟袋鼠沒兩樣,頭腦簡單、情緒激動,對了,還有力大無窮。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8 02:38:47
第七章
咕嚕咕嚕,肚子好餓!
祁霄站在窗邊、掀開窗簾,瞪著隔壁水家二樓的燈光,他掙扎在飢餓與賭氣之間。
怎麼能夠為了自己的肚子而先去向水築低頭?
他在生氣耶,很生氣哦!她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誇獎韓佑,甚至還替那傢伙說好話!
哼,餓死事小,自己的立場絕對要堅持,今天晚上他的肚皮自己顧!
他離開窗邊衝進廚房裡,然而任由他怎麼東翻西找就是找不到半點食物。 冰箱是空的,只有一包冰塊,咬起來喀喳喀喳可是不會飽;櫥櫃裡也是空的,不過倒有幾顆蟑螂蛋。
除此之外,沒了。
然後他的肚子咕嚕咕嚕叫得更大聲,簡直震天價響!
像只快餓死的野狗,祁霄慢慢踅回窗邊、掀起窗簾,可憐兮兮地看著水築的房間,望著那明亮的橘色燈光,他開始勸自己堅持無謂的立場是愚蠢的行為,顧肚皮才是真的。
就在這時,奇跡出現了!
水家二樓的窗戶突然被打開,水築沒有出現,不過倒是有一根火腿被綁在一條繩索上,緩緩垂掛在窗外。
祁霄眼睛倏地一亮!
火腿,老天,他垂涎的口水快淹死自己了!毫不猶豫地,他身形一弓立刻變身成黑豹的模樣。伸出爪子推開窗戶,它矯捷地縱身一跳,躍至半空中順利咬下那根晃蕩的火腿,然後再迅速溜回家。
嗯,好吃、好吃!黑豹白森森的牙三兩下就撕開塑膠包裝,三口並成一口吞掉整根火腿。
意猶未盡的它舔舔舌,又仰頭望向窗口。
喔,耶!這一次是蛋包飯耶!半空中,盤子裡黃色的蛋皮上,毫不吝嗇地加了一圈又一圈的番茄醬。嗯,好誘人哦!於是它又縱身跳出窗外,打橫咬下凌空的蛋包飯。將盤子銜回家裡,它由口然又是一陣狼吞虎嚥。舔了舔圓盤,它連絲毫的番茄醬都不肯放過。
接下來是法國麵包,太棒了,它跳出去咬回家!!
然後是義大利面,帥呆了,它飛身竄出去連盤子都給銜了回來。
肚子越吃越飽、肚皮越來越撐,黑豹笑得連嘴都快歪了!瞧,它還是很有志氣的吧,說不跟水築見面就絕對不跟她見面!哼,誰叫她要稱讚別的男人。
他祁霄可是很有原則的!
伸出右爪挑挑自己牙縫裡的菜屑,饜足的它留下那一堆狼藉緩緩踱回屋子裡。
黑色的長尾巴滿足而閒適地晃過來晃過去。
好撐哦,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還要拍偶像劇呢!
天空變得灰濛濛,一聲響雷才落下滂沱大雨就緊接著橫掃整個台北街頭。
也該下下雨了,台北人等了好久。
只是苦了沒帶傘的水築,當場將她淋成落湯雞!
「唔,好冷!」她撥撥被雨水淋濕黏在臉頰上的髮絲,衝進對街的咖啡廳裡。
「小姐,你一個人嗎?」
「不是,我是來參加大學同學會。」通知函上說聚會的場所就訂在這裡。
服務生笑容可掬,「大多數的人都到達了,請往這兒走。」
繞過了氣氛溫馨寧靜的咖啡座,水築越過一對對低聲交談的情侶走向咖啡廳的最內側,隱約地,她已經能夠聽見那似熟悉又陌生的喧嘩吵鬧聲。
唇角忍不住泛起淡淡微笑。是了,就是這種感覺。揮灑青春、天真爛漫,是她無愁無憂的大學生涯。
「是水築!老天,你變得更漂亮了耶!」一個女同學認出她,興奮雀躍地放聲大叫。
大學時代的好朋友們立刻圍了過來,三四名女子又叫又跳渾然忘了該有的禮教。
一名男子出聲阻止,「喂,你們這些魔女,安靜點不行嗎?哪裡像女人嘛!」
「顧葦捷,你欠扁是不是?嫉妒我們能牽水築的手啊?」
「對啊,雖然大學畢業三年了,我們可沒忘記你在大學時代對水築有多慇勤哦!」
名喚顧葦捷的男子立刻尷尬臉紅,「你、你們這些魔女,別亂說!」
「宜靜、小夕,你們別這樣啦。」水築開口替老同學解圍。
「懶得跟你計較!對了,水築,我去幫你拿一杯雞尾酒,蠻好喝的唷!」小夕對顧葦捷翻翻白眼後,隨即跑開。
「喝雞尾酒之前先喝杯水吧?」顧葦捷將一杯白開水遞到水築的眼前。
她微笑接下,「好久不見了,在哪工作?」
他搔搔頭,隱約還有大學時代那老實靦腆的模樣,「在銀行上班啊,沒什麼發財的機會,不過就是穩實一點。」
「人生其實不就是求穩實而已嗚?」
顧葦捷細細凝腺水築清麗依舊的側臉。 過去的自己曾經對這副面容癡迷不已呢!呵呵,他年少輕狂的過去。大三的某個冬夜裡,在被她拒絕之後,他曾和宿舍死黨坐在寒風裡痛飲啤酒嘶吼情傷。
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
「對了,水築,你沒帶男朋友來參加嗎?邀請函上說了,有對象的人今天要攜伴出席耶!」
水築的笑容僵了僵。
舉起杯子遮掩自己的表情,她迴避他的眼光,「我沒有男朋友。」
祁霄是嗎?能算嗎!就算是吧,他又怎能陪她出席這種場合!他是藝人,是如今當紅的偶像明星。
「真不敢相信耶,水築你竟然沒有男朋友!天吶,我得去跟班上那些男生講,大家的口水一定會當場流出來。」
「葦捷,你這是在幹嗎?」水築被他誇張的語氣逗得好氣又好笑。
他又搔搔頭,「嘿嘿,其實我今天有帶女朋友出席耶。」
「真的?」
「嗯,她就在那裡。」顧葦捷一臉欣喜與滿足,手指著五公尺遠的一名短髮女子,她也正微笑地看著這邊。
水築朝她揮揮手。
女子也揮手回以一抹燦爛的笑容。
「她好可愛哦!」
「是啊,我追了喜媚好久。她在我們銀行裡很受男士的歡迎呢,坦白說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擇我?」
「葦捷,其實你很優秀,真的!」
「那你當初為什麼不肯接受我?」
「我……」
見她為難的模樣,顧葦捷又播播頭,「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問題的,畢竟都已經過了這麼久。水築,抱歉,我只是還有點無法釋懷。那個,我、我該回去陪喜媚了,你別瞧她可愛甜美的模樣,其實她很會吃醋呢!」
看著顧葦捷走開,水築又被另一群老同學給包圍。有的攜伴參加,有的嚷嚷著要誰幫忙介紹男女朋友,氣氛活絡熱鬧萬分,話題總繞在誰先結婚、誰的對象家世多麼顯赫……水築也跟著在其中笑鬧著,這是她大學畢業進入社會之後,再也沒有感覺過的暢懷與縱情。
這群老同學呵!
晚上十點半,陸續有人離開。
「抱歉,我先送女朋友回家了。」一個大塊頭對其他人微笑,「她家裡管得嚴,有門禁的。拜啦!」
「我也得走了,明天早上還要到公司加班呢,」
接著,水築站起來,「我也該走了。」
「有沒有人來接你啊?」
她搖頭,「沒有。」
小夕伸手將她一把拉回椅子裡,「說真的還是假的?你還沒有男朋友?」
水築的眼眸不由得一黯。該怎麼說呢?她不想欺騙這個關心自己的好朋友,但是……又怎麼能把祁霄的名字說出來?
「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是我的男朋友。」末了,她只得這麼說。
嚴格講來她並沒有欺騙小夕,事實的確如此。祁霄從來沒有給她什麼承諾,也不曾表明過他們兩人的關係,更沒有對外人提及對她的感情。
祁霄愛她嗎?水築也不知道。他會來找她要東西吃,會握住她的手,會生氣她和吳克群有聯絡。難道這樣就是情人了嗎?
沒有一句確認,沒有一個吻。他們這樣算是情人嗎?
「水築,」小夕關懷地掠掠她頸邊的髮絲,「我不知道你認不認同我的論調,但是,我相信女人都需要人疼,也渴望有人疼。不要太執著不屬於你的感情,要不到的愛情只會讓你變得痛苦。而那個讓你無法確定的男人,相信我,他帶給你的負面情緒,絕對比送給你的甜頭還要多。」
水築的心頭像是被什麼給觸動。
有點疼,也有點酸。
而此刻的她只能頷首點頭。
「有帶傘嗎?我看外面好像還在下雨。」
「沒關係,我叫計程車回家。」她握了握小夕的手,站起來,「有空打電話給我,我們一起去逛街。」
「嗯!」
走出了咖啡廳,雨勢比起傍晚顯得更加滂沱。站在門外,水築不知該怎麼辦,這麼晚了又下大雨,根本叫不到計程車!
直覺地,她拿起手機撥了祁霄的手機號碼。
電話是通了,但卻直接進入語音信箱。他關機了嗎?還是沒電了?糟糕,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找誰?
「咦,水築你怎麼還在這裡?」小夕和她的未婚夫一起走出咖啡廳,「叫不到計程車嗎?還是,老公,我們載水築回去好不好?」
「好啊!」
「這樣不方便,你們的方向和我完全相反……」水築搖搖頭想拒絕,卻被一個男聲打斷。
「水築?真的是你?!」一輛墨綠色的車子停在她面前,駕駛座的車窗降下。
「克群哥?你怎麼在這裡?」她大為吃驚。
「我送南部的朋友去飯店休息,沒想到在這裡看見你!」
小夕輕輕推著水築的肩膀,低語,「難不成他就是你跟我說的那位『不確定』先生?」
「不是……」
「唉,讓我知道沒關係啦。」小夕笑得開懷,「你好,我是水築的朋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送水築回家?現在雨下這麼大叫不到計程車啊!」
吳克群誠懇地點頭,「當然好!水築,上車。」
「喂,快上車啊!」小夕推了好友一把。
「我……」水築遲疑著。萬一要是讓祁霄知道她又和克群哥有聯絡,他肯定會再度發標……只是,大家都是朋友,他也沒理由限制她的交友情況啊。「克群哥,方便嗎?」
「順路,快上來吧!」
水築咬咬唇,「那就麻煩你了。小夕,我走嘍!」
冒著大雨坐進副駕駛座裡,吳克群立刻慇勤地從後座拿出一條乾毛巾給她,「先擦乾身上的雨水,當心感冒了!」
「不用了……」
他拿著毛巾,望著她笑了,「你是怕這毛巾髒嗎?別擔心,這是乾淨的。」見她遲遲不動手,他索性替她擦拭肩膀上、額頭上的雨珠,「這本來是為了我和朋友打網球而準備的,誰知道下了一整天雨,球也沒打成。」
柔軟的乾毛巾擦拭過臉龐和肩膀,有一種淡淡的香味。她覺得克群哥好溫柔,不管是他的神情或是他的觸碰。
車窗外雨勢滂沱,豆大的雨滴嘩啦啦的掃打。車子裡的冷空調好像失了溫,感覺有點寒。剎那間,她的眼眶突然泛起一陣水霧。
她忽然間好想哭!
為什麼?為什麼此刻在她身邊的不是祁霄?
「水築,你怎麼了?」吳克群注意到她眼眸裡的濕紅,停下擦拭的手。
她咬唇搖頭,搖下幾滴淚水。
「水築……」
「克群哥,開車好嗎?」
「……嗯。」
車廂內陷入一陣沉默,轎車平穩的行駛在大雨中,水築撇開臉望向車窗外,小手緊緊揪著那一條毛巾。
半小時後,當車子停駛在她的家門口,她低下頭,摻澹地抿抿唇,「克群哥,謝謝你送我回家。」
「不客氣。」
「那,我進去了。回去的途中你記得要開慢一點,天雨路滑。」
她的手才伸向車門鎖,吳克群突然無預警地伸臂從後頭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裡。
她嚇呆了,瞪大眼。
「別走!先告訴我你為什麼哭?」他低問。
「克群哥,放開我……」
「如果我今天沒有在那裡遇見你,水築,我是不是就再也沒有見你的機會?」她已經好一陣子都不再與他聯絡。
「克群哥……」
「為什麼要疏離我?我們之前不是相處得很好嗎?我以為你會接受我的感情……」
「別再說了!」水築用盡力氣掙脫吳克群的擁抱,不顧車外的滂沱大雨,她衝下車——
突然一輛休旅車駛近,險些撞上她!
令人心驚的緊急煞車聲在雨夜中響起。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嚇嚇得坐倒在地上,渾身被雨水淋得濕透且狼狽,而休旅車的車頭只距離她不到五公分!
兩輛車的車門同時打開,有人衝了出來。
「水築!你有沒有怎麼樣?」吳克群驚得魂都快沒了!
「你沒事吧?」韓佑冒雨跑到她身邊,一臉驚惶。
水築緩緩抬起螓首凝視眼前的韓佑,搖頭,「我沒事。」只是覺得冷,更感覺全身使不上力。
「我扶你進去。」他伸手想攙扶她。
她輕輕揮開,「祁霄人呢?」
此刻,她真的想見他。
她脆弱得極度需要他!
「祁霄有戲要趕,還在連夜拍攝。」
水築怔忡地點點頭,顫抖著小手擋在地面上搖搖晃晃站起來。對呵,她怎麼忘了他的職業和身份?祁霄是特殊的,他不是一般人,無法時時刻刻陪著她。
渾身上下全都被雨水打濕的她顯得好狼狽,長髮技散糾結,身上的衣裳緊貼著她纖細的身軀。在雨夜寒意中,她不住地顫抖,伸出顫巍巍的手撥開眼前的濕發,她有點慶幸此刻下著大雨,這樣就不會在人前洩漏出她落淚。
「我要回去了。」
「水築!」她到底怎麼了?韓佑皺眉。沒聽見後頭休旅車上的董達喊著要他當心別感冒的話。
吳克群站在車外,淋了一身的濕,默默望著水築離開自己的視線。
整個劇組人員都看得出女主角凌雅對祁霄有好感。
大家又不是瞎子!
她每天對祁霄送湯送水、替他買零食買甜點,還不時獻上NIKE最新款的球鞋、背包。這如果不叫對他有意思,那該怎麼解釋?
大家當然樂見其成嘍!
拍拖耶,而且是男女主角哦,媽呀,這消息要是傳到記者媒體耳裡會是多麼轟動的新聞?
超級偶像祁霄與凌雅因戲結緣、弄假成真!
夭壽哦,真是太對不起其他藝人了啦,各大媒體的頭版新聞肯定會被他們給全部包下。
呵呵呵,導演和製作人幾乎可以預見,自己這齣戲「英雄難過霉女關」會引來多大的矚目和討論!
談戀愛?當然好、當然好,麻煩請盡量。最好連另一位男主角韓佑都一起攪和進去,最理想的當然就是來搞個三角戀。喔哦,兩男搶一女,媽的,這消息說有多熱就有多熱!
「霄,我今天在東區最著名的蛋糕店裡買了一個奶油蛋糕,很昂貴哦,它上面還撒金粉耶!你看!」凌雅甜笑,雙手捧上自己的愛心禮物,「送給你。」
祁霄睨了她一眼。
如果他跟凌雅說,蛋糕比她還迷人,不知道凌雅會不會口吐白沫翻眼倒地,然後不再來纏他?
老實說,他真的被她給傷死了!
「撒金粉的蛋糕哦!」凌雅再次強調,企圖引誘。
「我不喜歡吃奶油蛋糕。」低下頭,祁霄冷漠地不理她默默啃劇本。
「可是我明明聽見你跟場務說,最喜歡吃奶油蛋糕……」
「你聽錯了。」
是,他是喜歡奶油蛋糕,不過要看是誰送的。這世界上只有兩種奶油蛋糕他願意吃,一個是他老媽送的,另一個是水築給他的。
「祁霄,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冷淡?」
真的很煩耶。「我沒有。」他僵冷著俊美無儔的臉龐,對著場務昂起下顎,「小河,還有多久才輪到我的戲?」
「大概半個小時吧!幹嗎?」
「我想去走走。」
「別跑太遠!」小河喊道,繼續投入手邊的工作。
凌雅聞言雀躍不已,「我陪你去逛逛!」
「不需要。」
祁霄手握劇本站起身。
站在不遠處的韓佑剛下戲,他將一切看在眼裡。
當心情不佳的祁霄走過他身邊,他挑挑眉,「很搶手哦,帥哥。」
他停下腳步瞪他,「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本來還挺喜歡你的,不過你現在欠湊是不是?」
「心情不好?」
「你明知道!」
韓佑聳肩,「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他走回去自己的位子,拿起水壺倒了一杯奶茶。
「我也要!」祁霄悶悶地跟著他,低低地開口。
於是另一杯奶茶遞到了他面前。經過這些天的拍攝與相處,他們兩個男人已經培養了某種程度的感情與默契。
「這奶茶是你準備的?」祁霄才不信。
韓佑笑咧嘴,得意極了。「是梁絲堇幫我泡的。」
「唷,看來你最近和表姐的感情大有進展?」
「可不是!」他臉上的得意不減。
哼,白癡才會老實招出來,其實這一壺奶茶是他用兩幅名師畫作跟梁絲堇交換來的,價值不菲哩,那兩幅畫花了他十幾萬。
「我已經有五天沒有回家了。」祁霄捧著杯子歎氣。
「ㄘ,髒死了!你竟然五天沒洗澡!」
「有啦!我在公司洗的,這五天來幾乎都睡不到四個小時。東叔怕我太累,不讓我回家要我就近睡在公司。」
「這麼說,你已經很多天沒和水築見面了?」
「嗯!」所以他才沮喪嘛。老天,他從來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感覺竟會是如此的揪心和難熬!越是想告訴自己別再想了、該認真投入工作了,偏偏她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反覆折磨他想念的心!
韓佑像是體悟什麼,點點頭,「難怪她會那樣。」
「誰會哪樣?」
遠遠地,祁霄聽見小河叫喚他的聲音,急忙一口喝盡杯子裡的奶茶。
韓佑別了他一眼。該說嗎?這樣豈不是讓他更煩躁難安?
「喂,說不說啊?我要上戲啦!」
「沒什麼啦,我前幾天看見水築,她好像沒什麼精神,可能跟你一樣患相思玻」
祁霄的眼眸倏地晶亮,「你是說她想我!」
「應該是。」
「呵、呵呵,就說嘛,怎麼可能只有我一個人想念她,水築肯定更想我嘛!呵、呵呵……」
炙手可熱的偶像明星祁霄,這會兒像個白癡似的緩緩踱到鏡頭前。
坐在角落休息的韓佑隱約聽見導演的咆哮……「祁霄,你這副蠢樣怎麼拍戲?還不快點把臉上的傻笑收起來!」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8 02:39:10
第八章
剛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水築的手機突然響起。
慌忙地翻找手提袋,當她終於拿出被壓在最下面的手機時,對方已經斷訊。她查閱來電顯示……是祁霄?他打來的!
匆忙撥下通話鍵,她停駐在人來人往的天橋上,屏息以待。
已經有好多天沒和祁霄說上一句話了!她真的好想他,想他的神情,想他的聲音,想念他的一切!
對方的鈴聲響了好半晌才被接起……「喂?」
聞言,水築皺眉。不是祁霄來接聽電話?怎麼辦,她該出聲嗎?或者趕緊切斷手機比較好?
「是誰?說話啊!」男子低沉的嗓音有些不耐。
「我……請問祁霄在嗎?」水築怯怯的開口。
「你怎麼知道祁霄的手機號碼?你是誰啊!」
「我叫水築……」
電話另一頭傳來祁霄不悅地低喊,「東叔,你怎麼隨便聽我的電話?」接著是手機被搶走的聲音……「水築,是水築嗎?」
天橋上,她緊繃的肩膀一鬆。是他,是祁霄的聲音!這個久違的聲音,「嗯,是我。」
另一端,祁霄的嗓音也難掩雀躍,「我剛才打手機給你,可是你沒接聽。」
他說話的語氣好興奮。
這代表什麼?表示他也同樣地想念著她嗎?水築的心裡有點甜,卻也隱隱泛著酸楚。
想見喜歡的人卻見不到,分明就在同一個台灣島上,卻像是相隔了天涯之遠。 別的情侶就不需要忍受這樣的相思之苦,只因為她喜歡的對象是祁霄嗎?
那麼……如果她愛的人不是祁霄,是否就不用再忍受這種煎熬?這念頭自她紛亂的心頭一閃而過!
「水築?你還在嗎?」
她如夢初醒,指尖下意識地握緊手機,「嗯,我在聽。」
這一頭,祁霄緊緊捏握手機,傻氣的舉動彷彿這樣就能將她的聲音留在身邊,「我已經有好多天沒有回去了。水築,其實我……」
「喂,霄,導演在叫你了!」周孝東在一旁提醒,「快點!大家都在等你上戲。」
他的話水築聽見了,「你要去忙了嗎?」
「對。」祁霄沮喪地垮下肩。怎麼這樣?他都還沒跟水築說,他有多麼想念她
「要照顧自己的身體。」
她低聲的提醒霎時溫暖他疲 憊的身心,「我知道。」他的嗓音不自覺地放柔,「你也是。」
別讓我擔心你……嗯,這句話太噁心,對著手機祁霄說不出口。
「再見。」喉嚨梗著千言萬語,可是他就是說不出來。
「嗯,拜。」
斷訊的瞬間,手機的兩頭各自懷著排解不開的思愁。
「小姐,借過!」天橋上來往的行人對著站在正中間的水築皺眉。
「對不起。」她回神,繼續隨著人潮移動。
突然,手機又響了。
她急忙接聽,「喂!喂?我是水築!」
「是我啦。」小夕在另一頭吃吃笑著,「幹嗎?等電話啊,聽你急的。」
「沒有啊。」她一邊走一邊講電話,「想找我去逛街嗎?」
「不是,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當我的伴娘!」她輕快的嗓音在另一頭響起,「今天雙方家長已經確定婚期了,就在下個月初。」
「這麼快?!」
「嗯,因為我老公他的曾爺爺好像快不行了……我們希望能夠在他有生之年,讓他看見疼愛的當孫子結婚成家。」
「原來如此。好啊,能夠當你的伴娘是我的榮幸呢!」
「還有一件事,水築,希望你能夠幫我找一個伴郎。」
聞言,水築一愕,「什麼,連伴郎都要我找?你老公沒有朋友嗎?」
「不是啦,只是最近籌備婚禮和他曾爺爺的事,他就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而且他還要工作啊,所以我才想找你幫忙嘛,我不想看他太辛苦!坦白說我們兩個真的累壞了,本來不想這麼早結婚的,可是礙於曾爺爺的關係……唉,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結個婚這麼累人!」
「嗯,我知道了,伴郎伴娘的事就交給我吧!小夕,當心別累壞自己了。」
「我盡量。那這件事就拜託你了,水築,謝謝你,你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
手機切斷後,水築開始思索著自己該去哪裡找一個伴即來給小夕?她身邊的異性朋友並不多,第一個浮現腦海的當然是祁霄。
他不行!當紅的偶像明星怎麼可能出現在這種婚禮上?
那麼還有誰?歎口氣,她開始翻找手機裡的電話簿。當屏幕跳動到吳克群的電話號碼時,她停下來靜默了半晌。也只能請克群哥幫忙了吧?
按下通話鍵,水築將手機貼靠在耳邊……「喂,克群哥,我是水築,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水築!你在家吧,水築?」
梁絲堇一踏進門就放聲嚷嚷,踩著階梯砰砰上樓,她連敲門的動作都省了,直接推開水築的房門。
嚇壞了正在換衣服的她!
「表姐,我在穿衣服耶!」
「哎唷,穿什麼衣服。沒穿也不會死啦!你快過來看看這個。」她食指頂著手中晚報的頭條,戳著它咚咚作響。
「什麼新聞啊?」水築套好衣服,這才慢條斯理的接過表姐手中的晚報。
這一看,她當場愣住!
「當紅人氣偶像祁雲與同劇女演員凌雅假戲真做、互生情愫。」拿回晚報,梁絲堇代她念出晚報頭條,「你瞧,人家連照片都登出來了!」
水築撇開螓首,臉色乍青乍白,「可能只是偶像劇的宣傳手法……」
「可是我看這一張照片不像是作假啊!你瞧祁霄和那個叫凌雅的女孩子多麼熱絡!旁邊還有工作人員呢,這張照片肯定是在私下偷拍的。」
「表姐,別再說了。」
「你看這一篇報道,上頭還說凌雅送了很多禮物給祁霄,兩個人甚至趁著拍戲空檔的時候,相約出去喝咖啡……」
「表姐!」
梁絲堇倏地閉嘴。
水築伸出右手撥弄額前的劉海,一遍又一遍,「對、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大吼大叫的,只是……我現在不想聽這些。」
凝視她的背影,梁絲堇緩緩放下手中的晚報。
水築在發抖嗎?瞧她的手緊緊揪著桌緣……她突然覺得喉嚨一緊,心頭不忍。她衝動地掏出背包裡的手機,熟練地按下一串電話號碼……「喂,韓佑!我是絲堇,我有話要問你……喂、喂?!」
「怎麼了?」掩飾住黯然的心,水築低問。
「王八蛋!他竟然敢掛我電話,說什麼現在導演正在講戲要我別吵他!」她氣極,不信邪的再度按下重撥鍵。
這一回韓佑的手機直接轉入語音信箱。
「混蛋!」梁絲堇將手機摔在水築的床鋪上,「以後休想我替他泡奶茶,就算他拿十幅畫來,我也不會甩他!」
「表姐,你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你還笑得出來?我在替你緊張耶!祁霄已經有半個月沒回家了,就算他回來也像是在沾醬油似的待不到兩個小時就走。你自己說,你和他有多久沒見面了?」
「那出偶像劇反應熱烈嘛,導演一直在加戲啊!連韓佑也忙得不可開交,你又不是不知道。」
「哼,忙歸忙,可是沒必要鬧緋聞吧?韓佑要是膽敢跟哪個女明星的名字勾搭上,我肯定扭斷他的脖子!」
水築套上一件薄外套,越過梁絲堇面前走出房間,「聽你的口氣,表姐你和韓佑的感情不錯哦。」
「誰跟那傢伙感情不錯?」她尾隨在她的後頭,「唉,你要出門啊?」
「嗯,克群哥馬上就要來接我了。」
「你和吳克群還有見面?!」
「對啊。」她慢條斯理地整理手提包,「有些事情要討論,我幾乎每天和克群哥通電話或是見面呢!」
梁絲堇皺眉,「水築,難不成你……你還在喜歡吳克群?」
她抿嘴輕笑,「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發覺你最近幾乎每晚都在熱線,難道對方就是吳克群嗎?」
「嗯。」
「那麼祁霄呢?你有跟他聯絡嗎?沒機會見面總該有講電話吧?」
水築的頭低了低,「沒有。不過他偶爾會在我的手機裡留言。啊,克群哥的車子在外面了,表姐,我出門嘍!」
站在窗邊看著水築坐進吳克群的車子裡,梁絲堇的眉頭越皺越深。
水築和祁霄究竟是怎麼了?照這種情況看來……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半點戀愛的樣子嘛,當真要論起來,水築和吳克群反而才像熱戀中的情侶呢!
今天的拍攝選在街頭取景,為了拍一場男主角追著女主角衝出PUB,並為了她而和幾個流氓發生衝突的戲。
由於天色未晚,導演只得暫時宣佈放飯好等待夜色的到來。
「祁霄,我這裡有火腿三明治……」
祁霄抬頭一見是凌雅,立刻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而她還在身後追著,「如果不喜歡火腿三明治,我還幫你準備了蛋包飯跟義大利肉醬面……」
媽的!是不是一定要逼他在這麼多圍觀的路人面前跟她翻臉她才高興?他沉下俊臉、停住腳步轉過身。好,既然如此,他索性就當場跟凌雅說個清楚!省得日後還讓那些搞不清狀況的無聊記者,大肆編排他們的緋聞故事。
不知道水築看了那些報道有沒有生氣?
肯定有!天曉得他這幾天在她的手機裡留了幾百通留言,可她就是沒有回他一通電話!
她在疏遠他。
祁霄驚惶地發現,也不知所措!
「祁霄,我另外還準備了……」凌雅捧著滿懷的食物奔到他的面前,暗自欣喜他頭一次沒有背對著自己,「你喜歡哪一種?飯、面還是壽司?」
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老天!他連翻眼都這麼俊美!她的雙眼當場變成兩顆心對他猛放電。
「凌雅,借這個機會我想當面跟你說清楚。」
祁霄冷肅的口吻讓她一怔,在忌憚的同時也為他冷然的俊美五官心折,「你想跟我說什麼?」
「唉,大家看啊,是祁霄和凌雅!他們正在拍戲呢!」路過圍觀的年輕女學生驚喜高喊。
「真的耶!你們看,他們在講悄悄話!看樣子新聞報道兩人熱戀是真的嘍!」
說真的,祁霄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誤會了!
如果跟他傳緋聞的對象是水築,那麼他甚至願意花錢倒貼記者去編故事,就算要他幫忙想情節也願意。可是如果是水築以外的雜牌女子,抱歉,老子的出門像權絕不外借!
「凌雅,麻煩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唉,祁霄!在跟凌雅討論劇情啊?」製作人立刻熱絡地上前搭攬他的肩。
「不是討論劇情,我有更嚴肅的事要跟凌雅講清楚……」
「哎呀,什麼事啊,不用說得太清楚明白啦!」像是知曉祁霄準備在眾人面前和凌雅劃清界線,製作人講起話來東彎西拐,就是不讓他的話說出口。
怎麼能攤明瞭講?那麼這部戲不就少了一個最佳的宣傳話題了嗎?「好了,現在是放飯時間,你們兩個都快去吃飯吧!一會兒正式開拍,可沒時間讓你們吃東西。」
「不行,我必須要跟凌雅說清楚……」
「說說說,有什麼好說的?先吃飯吧!」製作人硬是將祁霄推開,「對了,凌雅,我和編劇有些事要跟你討論一下,你跟我過來。」他索性將凌雅帶走。
留下一肚子悶氣無處發的祁霄!
這時,替一干影迷、歌迷簽完名的韓佑笑著走過來,「別傻了,在這出偶像劇拍完之前,他們是不可能讓你明白拒絕凌雅的,別那麼天真了行不行?」
「哼!」心情煩躁的他抑鬱地走向自己的位子。
韓佑在後頭緊緊跟隨,「坦白說,我被你害慘了。」
祁霄轉頭瞪他。
「別說不關你的事。前幾天梁絲堇突然打電話給我,質問我你和凌雅的緋聞,口氣沖得要命。當時因為不方便和她講電話我只好忍痛關機,結果你知道怎麼樣嗎?那個愛記恨的梁絲堇竟然足足有五天不理我!」
「五天而已。」
這幾個字著實惹惱了韓佑,「喂,講話有沒有良心啊!我好不容易到處買畫送她來縮短彼此的距離,王八蛋,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多少錢嗎?結果竟然為了你這傢伙,害得我跟她的關係倒退了幾百步!」
「才幾百步而已!」祁霄煩鬱地爆出低吼。
他耙耙自己的頭髮,渾然不管是否在圍觀的人群前弄亂了自己的造型,更無心遮掩自己此刻的不安與狼狽。
「祁霄,」韓佑皺眉,出言提醒,「冷靜點,別忘了我們現在站在滿是圍觀人群的街頭。」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冷靜了!你知道我和水築已經有多久沒有通電話了嗎?至少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我沒有聽過她的聲音,更別說見到她的人,每天拍戲、拍戲,拍得我都快瘋了!
「天知道我為什麼要接下這齣戲,我為什麼要答應當明星?我當初克服所有困難回來台灣,不是為了當偶像才回來的,我是為了想再見到水築,並留在她身邊才堅持一個人返台的!」
「祁霄,冷靜點,別再說了。」
「韓佑,聽我說,我是為了水築才離開紐約的。可是你看看現在的我……我到底在做什麼?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呀!現在的我和水築之間根本毫無交集,我們這樣的情況,跟我當初在美國和她分隔兩地有什麼差別?我做的一切完全沒有意義!」
「怎麼了?」聽到祁霄失控低喊的導演和劇組人員,紛紛圍近關切,「韓佑,你們兩個吵架了嗎?」
「不是。導演,我看祁霄最近可能繃得太緊了,今晚能不能先讓他回去休息?」
「這怎麼行!」
韓佑繼續遊說,「你也看到了,現在的祁霄根本不適合在鏡頭前面演出。他今晚的表現絕對會影響我們這齣戲的品質,甚至還會拉低了收視率!」
祭出了戲劇最現實的收視率問題,導演沉吟一會兒終於同意放人,「好吧,不然祁霄今晚就先回家休息,等一下先拍其他人的部分。」
在眾人散開之後,韓佑拍拍祁霄的肩膀也跟著踱開。
「韓佑!」祁霄喊住他,等他轉身面對自己……「謝謝。」
他伸手望了望腕上的表,微笑道:「水築這個時候應該還沒睡。」
喜不自禁的他重重頷首,欣喜雀躍的俊臉上有著淡淡的孩子氣。「我先走了!」
排開圍觀的人群,祁霄迫不及待地跳上一輛計程車飛奔回家。
快啊,車子再開快一點!他等不及要回去見水築了。她一定還沒睡,現在才八點而已。對了,此刻的她應該已經吃完晚餐準備洗澡了吧?
是呵,等一下出現在他面前的她肯定是個渾身香噴噴的美女!闊別了這麼久,他都快忘記水築身上清淡的香味了。一會兒見到她,自己絕對要埋在她的頸脖邊磨贈個夠!一思及此,祁霄俊美無儔的臉上忍不住漾出一抹微笑。
那癡傻的神態,哪兒有半點當紅偶像的俊美模樣?
當計程車停在水築的家門前,他立刻衝出車外直奔水家大門。捨棄文明的門鈴,他掄起拳頭砰砰敲打門板。
「水築?開門,我是祁霄!你在家吧,開門啊,水築!」
沒多久,水家的大門開啟,來應門的是梁絲堇,「祁霄?你怎麼在這裡?晚上不用拍戲嗎?」
他一陣急搖頭後,衝進屋裡,「表姐,水築呢?她在樓上嗎?我上去找她!」老天,直到此刻他才發覺自己真的想她想瘋了!
他的動作太迅速,梁絲堇連攔住他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在樓梯口大喊,「祁霄,水築她今晚不在家啦!」
「她去哪兒了?」
她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表姐!」
「水築她、她今晚和吳克群出去了啦。」
「……吳克群?」
祁霄當場猶如被響雷轟個正著!
「對啊,我聽水築說他們今晚要去福華飯店。」
鐵青的俊臉上有著震驚與不敢置信,祁霄二話不說,有如一陣旋風似的刮出水家大門!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8 02:39:36
第九章
晚上九點半,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已經陸陸續續準備離開。新娘小夕和夫婿站在喜宴會場的門口送客,十幾分鐘過去,會場裡只剩一些零零落落的客人沒走。
倚著夫婿鬆口氣的小夕,捧著糖盒對身旁陪伴的水築感激笑著,「謝謝你啦,老同學,今晚多虧你的幫忙!」
「幹嗎這麼客氣?小夕,我們是好朋友耶,我很高興自己能參與你的婚禮呢!」身著晚禮服的水築一身柔巧飄逸,她綰起的長髮在腦後紮成一個髻,別上淡雅秀麗的鮮花裝飾陪襯,清麗中帶著脫俗雅致的美。
新郎摟著小夕的腰肢笑道:「水築你知道嗎?我有很多同事都對你這個美麗的伴娘很有興趣呢,晚上敬酒的時候還催促我,要我絕對要幫他們把你約出去見個面吃頓飯。」
「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老婆就不美了嗎?」小夕不服氣地戳戳丈夫的胸膛,「娶到手了就不值錢了是不是?」
「沒有,我怎麼敢呢?至少……也要等我撈到一個新婚之夜以後才會這麼想嘛!」
「王八蛋!」
新婚夫妻就這麼熱烈打鬧,一旁的水築笑得開心極了。
真高興自己有機會來這裡。突然,她的臉龐黯了黯。至少整晚的忙碌沖淡了她心頭縈繞的思念,自己今天晚上沒有那麼頻繁地想起祁霄,和他近來與女演員熱鬧喧騰的緋聞。
這時,吳克群從喜宴會場裡拿著一件薄外套走向門口處的水築,「水築?冷空調好像強了些,披上外套好嗎?」
小夕推了推夫婿和他交換一抹曖昧的眼神,然後湊近好友的身邊悄悄低語,「瞧,人家對你多體貼啊!」
水築微低螓首,不自然地抿唇回以一笑。
「是啊!水築,我看我那些同事沒機會了吧?」
「什麼東西沒機會了?」走近的吳克群笑問。
新郎老實回答,「我有很多同事都對水築有興趣,不過我和我老婆都覺得他們沒這個追求的機會了。」
「為什麼?」吳克群大感興味。
「因為你啊!」小夕拍拍他的肩膀,「光看你對水築這麼關懷備至的溫柔模樣,就足以擋退不少追求者了。 畢竟女人嘛,總是希望有個人能賠在身邊疼惜自己嘍!再說……」
頓了頓,她將音量轉小,改傾身在水築的耳邊嘀咕,「同學會那一晚,你跟我說的意中人,應該就是這位吳克群吧?一整晚觀察下來,我看他對你很真心,應該不會讓你有『不確定』的感覺啊!」
「不是的,小夕,你誤會了……」唉,該怎麼解釋呢?
吳克群突然上前,溫柔的握住水築的手,「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疼惜你的機會。」
「克群哥,我……」
「不准!」
一聲暴怒低吼突然響起,在場的四人都被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轉向電梯口,水築的心跳差點兒停擺!
祁霄?!
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然而這夢好真實,她真的看見他怒氣沖沖地朝自己走來,目光陰惻憤憤怒地盯視著她和吳克群交握的手。
「別碰她!」猶如狂風掃近的祁霄,憤憤扯開吳克群的手,甚至大臂一掃將他推向一旁。
小夕和夫婿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傻了眼。
祁霄手臂一撈,立刻將水築緊緊扣在身後,隔開她與吳克群的意圖極為明顯。
吃痛的觸感登時襲上被祁霄鉗握的藕白手臂,她直覺地皺眉,唇邊卻泛起笑意。真的是祁霄,他來了,就在她面前!疼痛中,她竟也感到一絲甜蜜。尤其是看到祁霄緊緊守護自己、為她爭風吃醋的模樣。
真的,她的心好甜!
她一雙小手情不自禁地悄悄揪住他的衣袖。
別放開我,祁霄。水築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暗自在心頭祈求。
「吳克群,我警告你!」祁霄氣勢萬千,身形願長精瘦的他硬是比吳克群高出一個頭,「水築是我的女人,從小就是,打她看見我變身那一刻開始更是!」
「祁霄!」水築駭白了臉低喊。
他驀地住口,轉頭凝視她。
她搖頭,凝視他炯亮的眼眸低叫,「不要再說了!」
「你在保護我的秘密嗎?」他欺近她的臉龐,輕問。
眼眶沒來由地濕濡,哽了哽,她點點頭,小手更是揪緊他的衣袖,「我不想失去你!」
「傻瓜。」他長手一攫,將她摟入懷中。
她緊緊攀著他的頸脖,閉眼呼吸屬於他的氣息。回來了,祁霄回到她的身邊了!
「水築,」小夕不敢實信地跨步上前,「這個男人……他是那個大明星祁霄?!」
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從美夢中搖醒,水築霍地睜開雙眼,推開祁霄的懷抱,「不是!小夕,他不是!」
「可是你剛剛喊他祁霄……」
「我、我是……我喊的是叫他別『起哮』!你聽錯了,我是要他別發瘋的意思!」
「不對吧,我越看他越像是電視上的那個祁霄耶!」新郎也開口了。
怎麼辦?祁霄的身份被他們看出來了!水築慌得快掉下淚來,身後的祁霄還想伸手親暱地搭放她的肩,惹得她心慌意亂根本找不到任何否認的托辭。
「水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夕又上前一步。
然後看見她眼眸裡翻飛的淚水!
「小夕。」水築緊緊拉著她的手,不知所措到淚眼婆娑,「別再問了,他、他真的不是祁霄,你應該知道他不可以是祁霄……否則、否則我就必須和他分開了……」
小夕聞言當場震驚不已!這時,喜宴會場裡又有一群賓客走了出來準備離開,已經有眼尖的女孩子發出懷疑之聲。
「唉,你們大家快來看!站在門口的男子是不是祁霄啊?」
「不會吧,大明星怎麼可能在這裡?」
「可是真的好像是他耶!」
「水築,快帶他走!」小夕當機立斷,推著好友和祁霄往電梯口移動,「我來幫你擋,快帶他離開這裡。」
回頭望了好友一眼,水築立刻拖著祁霄跨進電梯裡。
幸虧他們運氣好,電梯裡沒有半個人。一等兩人獨處,祁霄立刻迫不及待地伸手將一臂之外的水築勾入懷裡。
她頻頻掙扎,「別這樣,電梯裡有監視器。」
「管不了這麼多!」他健臂一收,硬是將她的抵抗全數斂住,「你知道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嗎?」他的氣息好熱烈、體溫好溫暖,薰得水築淚漣漣。
原本掙扎的小手改為圈摟他的腰際,她埋進他的肩窩裡輕輕頷首,「霄,我好想你!」
這一句話好簡短,水築不知道他能否體會到她心裡對他思思唸唸的萬分之一只能緊緊攀住他吧,緊偎的身軀洩漏她此刻的激動與戰慄。
是為了他而引起。
「不要再讓我發現你和那個吳克群有聯絡!」再度想起這件事,祁霄的口吻顯露慍怒冷硬。
她溫順地頷首,「下一次我會小心別讓你知道。」
「你、說、啥!」
她忍不住笑了,卻沒膽子讓他看見,「你明知道不是克群哥。」
「什麼!你還叫他『哥』?媽的,怎麼就沒聽你這麼親暱的喊我一聲祁霄哥!」
「你年紀比我還小嘛!」
「閉嘴,以後不准你喊任何人『哥』。」
嬌羞的配紅燒染了水築的臉頰,她更加往祁霄的肩窩裡鑽。愛吃醋的傻男人!
「你明知道我喜歡的男人不是他。」
「喜歡?」他皺眉,「我以為你對我是愛。」
「臭美!」愛嬌地枕靠在他的胸膛裡,她伸手笑刮他俊美無儔的臉龐,「我可沒說是你。」
「除了我沒別人了!」他俯低頭,親吻她的意圖明顯。
她驚詫低喊,「霄!跟你說了有監視器……唔!」
他猶如一頭掠奪的獵鷹,精準攫吻她紅艷的唇,將她的反抗與話語全數淹沒在膠著輾轉的唇瓣裡。
第一個吻。
緊緊攀住祁霄的頸脖,水築心折迷醉於他的投入與熱情,也在他的唇舌挑撩間毫無抵抗地淪陷。他輾轉反覆地吻她,像是欲將所有未說出口的話全數以吻說出,借由四唇膠著宣洩他此刻滿腔的情熱!
噹的一聲,電梯門面對著人來人往的飯店大廳開啟。
立刻有人想走進來。
「抱歉,不方便。」祁霄背對著電梯門伸手將對方推了出去,長臂一伸隨手按下其他樓層的按鍵。電梯門於是又關上,迅速往上攀升。
「祁霄!」水築被他孩子般霸氣的舉動惹得又好氣又好笑。
「還不夠,我想得到第二個吻、第三個吻……和更多的吻!」
「你想在這個電梯裡耗多久……唔!」
喋喋不休的小唇又被他強勢地吻住了,再次籠罩在那熟悉炙熱的男性氣息裡,水築的腦袋開始昏昏沉沉……除了緊緊攀繞祁霄的頸子,回應他熱情的吻,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可以做。
不知過了多久,當祁霄終於饜足地退開水築的雙唇,他緊緊望著她,目光灼炙而熱切!
她嬌羞地撒開臉,「幹嗎這樣看我?」
她軟噥的嗓音含情帶怯、媚眼如絲,深深勾動他早已蠢蠢欲動的心。
「就今晚吧!」他突然開口。
「什麼?」
飛快按下一樓的按鍵,他緊緊捏握她的柔黃,「我決定在今晚把自己獻給你。說吧,你是要回我家做,還是要就近在這裡開房間?」
「祁、霄!」
「別拿喬了。」他捏捏她的手,「我這個俊男願意自動獻身給你,你該光明正大的偷笑,」他俯低俊臉欺近她腓紅的俏臉,邪氣的笑咧嘴。「然後開心接受吧!」
「誰要接受你的獻身啊?!」她嘖道。
「抗議駁回。」
「祁霄!」
「我覺得我犧牲比較大耶。」
「聽你在鬼扯!」
「真的!你看嘛,我是多麼有心地想失身於你啊。瞧我多有誠意,還特地遠從美國飛來台灣好讓你把我誘拐上床,倒貼得也夠本了吧?」
噹的一聲,電梯再度回到飯店大廳。
唷,方纔那個想搭電梯的人還在等哩!
「唉,少年耶,這一回我總能坐電梯了吧?」
「請!」祁霄誇張地作出一個歡迎入內的動作,隨後牽著水築的手站在人來人往的Lobby裡,他對於自己這個明星的身份彷彿一點也不在乎,就連其他人對他的駐足矚目都漠不關心。
「霄!大家都在看你了!」水築不禁替他緊張。
萬一被別人識破他明星的身份那可怎麼辦?更甚者,如果被媒體知道他和一個女子手牽手出現在飯店裡,那祁霄豈不是又要被報章雜誌盛傳緋聞了?
「急什麼啦!」他反倒不緊張,親暱的摟著她的肩膀愜意得很,「快決定啊,到底是要回家做,還是直接在這裡開房間?人家在等你的消息耶!」
「祁、霄!」
「在這裡開房間是吧?正合我意,省得浪費時間。」自作主張的他立刻拖著水築往櫃檯走,「小姐,給我一個房間。」
飯店櫃檯的服務小姐嚇了一跳!天吶,當紅的偶像明星祁霄帶著女人來開房間耶!記者的電話在哪裡?他們飯店要上頭版了……
焦急的水築立刻說謊轉圜,「別誤會,他只是長得像祁霄而已!」
「屎啦,很多人搜偶長得響起哮,泥們搜偶長得像不像?」私底下,祁霄幾乎被自己的台灣國語給笑翻!像是玩興大起似的,他摟著水築轉身面對眾人。「葛位!泥們大家仔細砍砍偶,節得偶長得響不響祁霄啊?」
「不像、不像!」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搖搖頭。
他裝出大受傷害的模樣,「響吧?所有人都搜偶響他啊!」
「祁霄!」水築好氣又好笑的輕扯他,暗示他收斂一點。
他對她眨眨眼,將懷裡的她推了出去,「葛位,這是偶的女朋友啦!粉多輪都搜她很美,泥們節得呢?」
眾人的反應是匆匆返回各自的崗位或是轉身離去。
「先生,你的房間鑰匙。」服務小姐遞出鑰匙卡,只巴望趕緊送走這一位多話又操台灣國語的帥哥。哎,可惜啊,老天真是太殘酷了!賜給他這樣俊帥的臉卻又賞給他這樣的口才。
「洩啦,輸家現在要跟偶的女朋友上去開黃間溫存了!」拿著鑰匙卡大搖大擺地牽著水築的手,祁霄像是在趕火車似的腳步匆匆。
「你走慢點……」
「不行,我現在是分秒必爭!」
她好氣又好笑,「為什麼?!」
他回頭,對她眨以曖昧的淘氣眼神,「因為我迫不及待想獻身給你!」
渾身上下佈滿薄汗,仍迷濛量眩地嬌喘著的水築,躺靠在祁霄的懷裡昏昏欲睡。
感覺到枕頭動了動,她微微睜開雙眼,瞧見略帶倦意的他正溫柔地衝著自己微笑。
「吵醒你了?」他湊近她滲著濕汗的頸邊輕吻。
她搖頭,這才發覺自己所認為的枕頭正是他的手臂。她想退開,卻被他拉了回來,「就這樣靠著我,別走。」
「可是我怕你的手會酸……」
「不會。」
祁霄的嗓音溫溫柔柔、低低沉沉,溫熱而熟悉的氣息吹拂在水築的臉頰上,她再次閉上眼,在那一片溫馨的呵疼暖意中醺然欲睡。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長髮。他的手好大,可是舉動卻是那麼地溫柔,似羽蝶輕輕掃過她的臉和她疲 憊身軀的每一寸肌膚。
如果這是歡愛中的一環,那麼,是的,她喜歡。
枕在他寬闊的胸膛裡,水築淡淡噙起一抹夢幻似的笑意。
喜歡在祁霄帶給她在情慾風暴中的無助顫抖,也愛上風暴過後的撫弄與寧靜。這樣的他好多面,水築從來不曾領略,卻在此時此刻為他深深地心折!
祁霄歎口氣,攬臂將她更加擁向自己。
她閒眸輕笑,低頭輕吻他鉗制的手,「我們有多少時間?」
「我們有得是時間。」
「不是,我是問你什麼時候要離開去拍戲?」
「很充裕。睡一覺好嗎?」
她張開眼側身想看他,被他適時偷得一吻。她望著他,憂忡皺眉,「當我一覺醒來,你會不會……」
「我不會離開,你一定會看見我的!」
在他堅定的眼神裡看到保證,水築終於放心,更往他的懷裡踏了蹭,她枕在他的手臂上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而祁霄守住了對她的承諾,沒有離開。
只是她再怎麼樣也想不到當自己一覺醒來,竟然發現一隻袒露著黑色肚皮的龐大黑豹,正大剌剌地仰躺在她的身旁呼呼大睡!
那根長長的黑尾巴還不時掃動床鋪,顯然睡得恣意極了。
哦,My God!撫著額頭的水築感到好氣又好笑,尤其當她看見熟睡中的黑豹甚至伸出右爪抓自己的肚皮時,她更忍不住當場翻白眼。
這就是她愛的男人?
天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愛錯了!
睡夢中的黑豹嘴巴一闔一閉似乎喃喃自語。在說夢話吧?她輕點它的黑鼻尖。不知道它的夢裡有沒有她?
瞥見床頭櫃上的時鐘發現才凌晨三點多,她悄悄下床撿拾一地的衣裳。一想起不知祁霄究竟是怎麼脫下她身上的衣服時,她的臉蛋又忍不住燒紅。她眼眸氤氳地回頭凝視床鋪上的它……
看見熟睡的它又伸出爪子搔刮自己的黑肚皮,她咬著唇忍住輕笑,抱著衣裳走進浴室裡。
或許是因為縱情地激烈運動過後,黑豹顯得睡意深沉。它的頭一下歪左邊、一下歪右邊,嘴巴動啊動的像是有一堆話要說,長尾巴隨著興之所至不時地在床榻上掃來掃去。翻肚子仰躺的它,最後乾脆換了個睡姿往左邊翻去!
幸好水築沒有睡在那裡,否則肯定被它壓成肉餅。
然後,它轉轉眼珠緩緩甦醒過來。
旁邊沒有人!
水築呢?!
黑豹立刻矯捷地翻身坐起,晃晃頭,它甩掉睡意強迫自己清醒一點。
耳邊傳來浴室裡蓮蓬頭的沖水聲。
它明顯地鬆口氣。原來水築在裡頭洗澡。 本來還想癱回床榻繼續睡的黑豹頓了頓,突然大大地咧開嘴露出那一口森白的牙。呵呵,偶爾洗洗鴛鴦浴也不錯!
長尾巴搖啊搖,它跳下床閒步往浴室走去。
「我也要洗澡。」
它突如其來的聲音嚇著了沐浴中的水築,「你、你別進來,我在洗澡……」
「所以我說我也要洗嘛!」它不由分說地跳進浴缸裡,讓水淋濕它黑亮的皮毛,「幫我洗澡吧。」
浴缸突然變得好擠哦。「為什麼要我幫你洗?」
「好啦,別害羞了。我都願意讓你對我搓上搓下的了,你還推拒什麼?」
它一直向自己踏過來,水築只得拿起蓮蓬頭,倒出沐浴乳替它清洗皮毛。
「你知道嗎?我們不隨便讓人洗澡的。」
「是嗎。」ㄏㄡ,它這麼大隻,洗起來真不方便。
黑豹悠閒擺盪的長尾巴繞到她的頸子前,有意無意地磨蹭她,逗得她又嗔又惱,「你別鬧行不行?」
它造次地仰頭伸舌,甜蜜的舔舐她的粉頰。
「祁霄!」
「我們黑豹一族一生只給兩個人洗澡,第一次是給自己的母親,至於最後一次的榮享則是留給自己的伴侶。」
它這話是什麼意思?水築不由得一怔。
「而你是我的伴侶,水築。」它又伸舌舔她,這回不舔臉頰,改舔她的唇。
「年幼的黑豹一族,想要從人的模樣變身成小黑豹必須等待契機。」它又說道:「通常會選在自己心儀的對象面前。」
水築突然想起,「這麼說,我小時候看到你變身成黑豹的模樣……」
「嘿嘿,對啦,其實輪家那個時候就在呷意你了。」它撇開頭,似是有些靦靦。
見身軀龐大的它露出這副害羞做作的模樣,她在甜蜜之餘還真忍不住想笑哩!
「要愛我哦!」黑豹討憐似的頻頻蹭向她,「我不但被你摸光看盡,連伴侶的權利都保留給你了,你別不負責哦,親愛的水築小姐!」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8 02:40:03
第十章
所謂人紅是非多,誠哉斯言!
祁霄和凌雅的緋聞熱度未退,最新版的《貳週刊》已經大篇幅報道當紅偶像的他,與圈外女友到飯店開房間的八卦消息。
雖然報道裡沒有附上任何一張照片,不過光是能夠佐證的自擊者就有二十幾位,大家都堅稱當晚出現在飯店的偉岸男子,的的確確就是他沒有錯,
只是眾人都刻意而默契地略過了他那一晚不忍猝聽的台灣國語。
「霄,這是怎麼回事?」周孝東拿著剛出爐的《貳週刊》,嚴肅地站在祁霄的面前。
「哦,我已經看過了,謝謝。」他沒啥興致地繼續背誦手中的劇本台詞。
「我不是要你謝我!霄,我是你的經紀人,」他揮揮手中的《貳週刊》,「發生這種事,你難道沒有話要跟我說嗎?」像是跟他解釋這篇報道的起因,或是跟他澄清根本沒有這檔事之類的。
只見祁霄仰起俊臉,皺眉看他。
周孝東嚴肅等待。
祁霄眨眼蹙眉,俊朗的眉宇間似是有些不悅。
他這反應倒是叫周孝東大為困惑。這小子幹嗎對他露出生氣的表情?拜託,是他這個經紀人該生氣好不好?要炒作消息鬧緋聞也不事先跟他知會一聲!
「我需要跟你說什麼嗎?」祁霄慍聲低問。
「這是當然的啊!」
「可是我覺得沒必要跟你報告當天晚上我有多爽,那是很私人的事情耶。」
周孝東感到一陣暈眩!老天爺,天地在轉,而他一定是聽錯了,「你、你說什麼爽不爽的事……」
「就是報道上說的,我和女朋友去飯店開房間的事啊。」祁霄還譴責性的皺眉瞪他,「東叔,我從來沒有問過你和你老婆爽不爽之類的,麻煩你可不可以也尊重我一下?」
「我、我需要去喝杯水……老天,我覺得我的腦血管要爆斷了。」他氣紅眼的離開。
「哈哈哈!」在一旁偷聽的韓佑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什麼?」祁霄睨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啃劇本。
「我就在想嘛,你這幾天老是神清氣爽的煞有精神,原來是因為和水築……」
「把你腦子裡的黃色畫面洗掉,不許你想像我的女人!」
他皮皮地聳肩,「想想也不行?」
祁霄笑裡藏刀的說:「信不信我馬上扭斷你的脖子?」
韓佑走過來坐在他的身邊,沉默了半晌接著開始歎氣,次數之頻繁簡直就是想強迫祁霄開口問他,「喂,你歎什麼氣啊?吵死了。」
「絲堇不理我。」
「為什麼?」祁霄沒啥興致,「反正你賺的錢這麼多,拿一些出來買畫哄她開心不就得了?」
「絲堇懷孕了。」
「啥米?!你,沒想到你動作竟然比我還快?」
韓佑馬上搞住祁霄低喊的嘴,戒備地左右張望,「別喊得這麼大聲,你怕沒人知道我女朋友懷孕是不是?」
他點頭,從善如流地放低音量,「你怎麼知道表姐懷孕了?」
他煩躁地爬刷自己的頭髮,突然顯得羞澀且欲言又止,「前天晚上她突然變得很主動,熱情狂野得不得了……當時我雖然覺得她很性感,可是心裡頭已經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然後呢?」
「事後我問她,她竟然回答我說,她想要把肚子裡的小寶寶搖出來!」話畢,韓佑忍不住握緊雙拳。
祁霄嘖嘖稱奇,「我知道表姐的神經構造與眾不同,可是我不曉得原來她的腦袋簡單成這樣。」
「喂!敢批評我孩子的媽,你欠扁是不是?」
「孩子的媽?得了吧,人家表姐還不願意當呢!」祁霄殘忍的嗤了聲,捏著手裡的劇本他喃喃自語,「對了,這麼說來我也該小心一點,下回如果水築突然對我太主動,搞不好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懷孕了。」
「唉,別只關心你自己好不好?趕緊幫我想想辦法啊!」
祁霄俊美無儔的臉上顯露為難,「這個,我怎麼知道想什麼辦法好?老實說,你到底要不要對我表姐負責?」
梁絲堇其實是水築的表姐,不過他和水築都已經是自己人了,親戚朋友當然也共用嘍!
「我想負責,我當然願意負責啊!不然,你以為我這兩天忍得那麼痛苦是為哪樁?」
「忍什麼啊?」
「還不都是你那個天兵表姐!她這兩天逮到機會就頻頻對我誘惑,一心巴望著要我幫她『搖出』肚子裡的寶寶!」韓佑苦惱地揉著太陽穴,「你能想像我過得多麼痛苦了吧?拒絕她,慾火焚身的是我;順著她,又得擔心自己會不會太激烈的傷到了小孩……祁霄,幫幫我吧!」
「幫你?那可不行!」祁霄雙手護在胸口,一副誓死捍衛貞節的模樣,「我愛的是水築,你怎麼能開口要我幫你跟表姐上床?」
「找死的傢伙,誰叫你這樣『幫法』!你腦袋也壞了是不是?」
「哎呀,你索性手腕強勢一點,硬把表姐娶回家當老婆算了!強娶民女這戲碼你總聽過吧?」
他隨口喊喊的提議倒是讓韓佑頗為動心,「嗯,手腕強勢一點是吧?這倒是可以考慮……」
這時,劇組人員出聲呼喚,「祁霄,準備上戲嘍!」
「OK!」他輕快地答著,站起身,滿心以為自己此後的生活不會再有任何風暴出現。
造成祁霄日後被迫不得不遠避國外的原因,是因為他太低估了狗仔隊對他的興趣。
原以為自己已經替《貳週刊》貢獻出兩期的八卦報道,他於是放低警戒滿心以為自己不會再被狗仔追。 畢竟演藝圈裡沒有連續三期被《貳週刊》以頭版新聞報道的藝人,他以為自己不會是那個破紀錄的倒霉鬼。
結果事實證明,他還真的很倒霉!
或許得歸咎於他完全低估了自己受歡迎的程度吧。
這一切起因於一個愉快的夜晚,當然,事後證明那一夜所造成的後果可媲美武昌起義一般的悲慘壯烈。
話說肚子餓得不得了的祁霄,那天晚上十二點多回家之後,他當然又想溜到隔壁的水家找水築餵飽他的肚皮。同樣不想按門鈴吵醒梁絲堇,於是他故伎重施站在自家的花園前左右望了望……嘿嘿沒人,他便一弓身變成黑豹的模樣,接著矯捷地跳躍到二樓水築的陽台上。
舉起右爪敲打玻璃窗,然後待窗開閒步踏進去。
一切都正常自然得不得了,因為以前的他就一直這麼做。
可惜這一回祁霄沒料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部被守候在對街車子裡的狗仔隊給連續拍攝下來。
雖然樹叢遮掩了他變身時的畫面,可是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這樣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活生生的大黑豹,
這已經足夠驚駭所有人!
黑豹耶,這種極具危險性的畜生不乖乖待在動物園裡,跑出來做什麼?還大搖大擺的走在路邊晃!而更叫狗仔隊吃驚的是,傳聞中祁霄的圈外女友就住在他家隔壁,那一隻震驚世人的大黑豹甚至跳進她的房間裡?!
黑豹、祁霄與那個叫水築的女子,三者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最新一期的《貳週刊》出版,祁霄立刻知道代志大條了!
不意外地,他首先面臨的是劇組人員與各大媒體的爭相圍堵詢問。
就連韓佑也不敢置信,「祁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水築的關係我瞭解,可是為什麼會冒出那一隻黑豹?那種危險的保育類動物,怎麼會大搖大擺的跳進水築的房間裡?
「如果不是有照片為證,我怎麼也不相信!還有,那個《貳週刊》可能是編故事編上癮了,你知道那篇報道怎麼寫的嗎?他們甚至還隱射那只黑豹可能就是你變身的,簡直荒謬至極!」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實話!這樣我才知道怎麼跳出來幫你轉圜解套。」
韓佑是真心誠意的想幫他脫離這一場新聞風暴,祁霄明白,「韓佑,謝了!」
「謝我什麼?」
「謝謝你這麼認真的想幫我。」
「如果把我當好兄弟就別說這種屁話!」
祁霄拍著他的肩胛,笑了。
「你笑什麼?」
「我是在慶幸,幸好我的戲份已經拍攝得差不多了。」
韓佑升起一抹不安,皺了眉,「什麼意思?」
「我得離開台灣了。」只剩下幾個鏡頭沒補,祁霄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幸好這消息曝光是在偶像劇即將殺青的時候。
「你在胡說什麼?什麼離開台灣?只要想出一個完善的說詞,出面開個記者會否認一下,就什麼事都沒了啊!」
「沒這麼簡單,這是當初我離開紐約時和我父母立下的約定。」
黑豹的事情一曝光,他就必須離開台灣,否則屆時受到影響,危害的不只是他祁霄一個人。若是事後有心人鍥而不捨地追查,引發的後果甚至有可能會牽連到全族。
任何人都不允許冒這種險,這是黑豹一族的共識!
所以,這代表他和水築共處的時間不多了。
轉頭凝視那一群被劇組人員阻擋在外的記者媒體,祁霄的心更是沉了下來。以目前這個新聞轟動的情況看來,熱度暫時是不會消退的!
他拿起手機撥下一串號碼……「水築,我是祁霄……放心,我沒事。你能躲開那些記者的糾纏嗎?兩個小時後,在那一間飯店房間,我等你。」
沉鬱著俊臉將手機放進背包裡,祁霄的心因為即將面臨的離別而抑鬱。
爸媽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吧?
他的時間不多了,得在父母趕抵台灣之前好好地和水築道別。
同樣是福華飯店,同樣那個房間,水築站在門外不安地敲門。
不知道祁霄來了沒有?
「誰?」房裡傳來簡短卻熟悉的聲音。
她垮下肩,突然間有種想落淚的衝動,「霄,是我。」明明只是想和他單純地相愛,為什麼必須搞成如今這麼複雜的狀況呢?
房門立刻打開,一隻長臂利落地將門外的她攫了進去!
水築還來不及驚呼,檀口已經被祁霄襲近的雙唇絡覆蓋。
再度枕靠在那精壯熟悉的臂彎裡,仰首承接他激切火熱的親吻,她的心底沒來由地一酸,一雙小手下意識地緊緊攀住他的頸脖熱情回應他的吻。
情慾一觸即發,兩人的呼吸轉為粗淺沉重,四周的空氣變得炙熱而稀薄。
彷彿感受到他激狂挑撩的吻裡,帶著一抹道別決絕的意味,她的眼眶悄悄地濕了,渾然忘卻矜持與羞澀,喘息著剝卸他的上衣。
他呻吟,迎合她的一舉一動,他狂肆的大手在她窈窕的嬌軀上瘋狂游移,掌心所到之處莫不撩起彼此更熾熱的情火。
「霄,我……」她哽了哽,無法繼續。
惹得祁霄更加心疼!驀地俯首再度攫住水築紅艷的唇,他的心沉蕩到谷底,對她的愛撫與挑逗卻益發地狂野。
該怎麼讓水築明瞭他心意的萬分之一?擁有的時間是那麼的短暫,而對她的愛卻是如此的濃烈,祁霄陷入離愁的深淵,即將來臨的離別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驀地爆出一聲低吼,抑鬱的嘶吼聲裡飽含著他滿腔的挫折與壓抑。
水築終於忍不住,哽咽的落下淚來。
「愛我,水築,求你愛我!」
他擁著她翻倒在床鋪上,恣情而狂野地拖著她與他一起淪陷在愛慾情潮裡。
無法自拔!
歡愛過後,薄被覆蓋住兩具相依繾綣的身軀,同樣枕靠在祁霄的手臂上,背對著他的水築默然不語,只是輕輕撩撥他的手指。
「事情鬧得太大了,水築,所以我……」
「別說!」她身體忽地緊繃,「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所以別說了。」不想從他的嘴裡聽到他要離開的話,不想。
伸出手將她的身子拉向自己懷裡緊密貼合,祁霄意會地點點頭,沉默的只是將臉埋進她如瀑的髮絲裡。
下次再聞到這髮絲馨香,會是什麼時候?
他也沒把握。
「伯父、伯母已經打電話給我了。」
水築的低語讓祁霄震驚,「你說什麼?!」
「霄,你爸媽所搭的飛機預計今晚抵達台灣。他們要我轉告你一句話……立刻把行李收拾好。」他閉上眼,顫巍巍地吸口氣,再緩緩吐出。
她轉身翻進他的胸膛裡,淚眼婆娑,「伯父、伯母會出面幫你召開記者會,否認有關變身黑豹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秘密會曝光了。」
他益發擁緊她,抑鬱地頷首。
她軟嫩柔滑的肌膚貼熨著他,在他的胸膛烙下一個悲悵離別的傷口。
「而我,」她偎進他懷裡,默默掉淚,「可能無法留在台灣看你的記者會了。因為這幾天我引發的騷動和討論,已造成公司同仁的困擾,主管決定臨時派我到新加坡出差兩個月……明天下午就走。」
低悵的沉默籠罩四周。
「……跟我一起離開這裡,我們去紐約,」
水築搖頭,「我會等你回來。」她伸手環住祁霄的頸項,仰起標首堅強地嘗試對他微笑,「別忘了,你說過我是你的伴侶,我已經幫你洗過澡了,黑豹,記得回到我身邊。」
當這一切騷動都被所有人遺忘之後。
祁霄顫抖著雙手擁緊懷裡的她,俯首吻住她的唇,綿密而眷戀。
將水築擁抱得緊實一點,他是不是就不用離開?雙臂再收緊一些,他是否就能一直擁有摯愛?在輾轉吮吻之際,祁霄悄悄哽咽。
下午五點三十分,記者會正式召開。
坐在正中間的位子,祁霄俊臉木然。
一個半小時前,水築已經搭機前往新加坡,在登機的前幾分鐘,她曾打了一通電話給他。
「祁霄,能請你解釋關於黑豹的事情嗎?」
「雖然有點荒謬,但是那一隻黑豹真的是你變身的嗎?」
「還有那個叫作水築的女子,跟你究竟是什麼關係?能不能請你說明一下。」
記者們如炮火般的詢問接踵而來。
祁霄就像是失了魂般,對於他們提出的問題置若罔聞,惹得一旁的周敦東乾著急。
「祁先生,現在正在召開記者會,請你認真回答我們的問題好嗎?」《貳週刊》的文字記者口吻犀利、不顯客氣。
一旁友情陪同出席的韓佑不禁大發脾氣,「喂,麻煩你講話客氣一點行不行?我們藝人也是人,你何必對我們苦苦相逼!」
看祁霄失魂落魄的模樣他也不好受,尤其水築又離開了台灣,害得他未來的天兵老婆梁絲堇整天都以淚洗面,因此他對這家媒體更是氣怒!
眼看場面變得緊繃火爆起來,祁霄定眼望了望四周團團包圍的媒體,他像是厭煩了、疲倦了,霍地推開椅子站起來。
現場立刻靜默下來。
「關於黑豹的事情,是的,我的確豢養了一隻黑豹。」他沉聲開口。
記者的質問立刻又如同潮水一般湧來。
「你能拿出證據來嗎?」
「祁先生,你難道不知道黑豹是屬於保育類動物,一般人不准飼養嗎?」
「東叔,」祁霄轉頭面對周孝東,「把它帶出來。」
就在眾人的矚目下,周孝東起身到後頭推著一個鐵籠出來,裡頭赫然關著一隻龐大的黑豹。
現場立刻陷入一陣驚慌!
「別怕,它很溫馴的。」祁霄出言安撫眾人,「週刊上拍到的黑豹就是它,絕對不是我變身而成的,這種只會讓人笑掉大牙、沒有科學根據的荒謬報道,希望在這一次的證實之後能夠平息下來了。」
「你任意飼養保育類動物,難道不怕觸犯法律嗎?」一名記者挑盾問道。
祁霄顯然有備而來,他舉起一份文件證明。「這份來自美國的資料,能夠證實我祁霄在合法的狀況下擁有這一隻黑豹。」
「那麼那個叫水築的女子呢?黑豹為什麼會跳到她的房裡?」
他微微低頭,頓了頓,沒讓任何人瞧見他眼裡一閃而逝的感情,「水築是我的鄰居,我因為拍戲生活不規律,所以拜託她替我豢養這一隻黑豹。」
「你們的關係只有這麼單純嗎?據說你和她還曾經出現在高級飯店裡。」
祁霄突然住口不語。
周孝東立刻出面,「好了,謝謝各位媒體今天的出席。我想大部分的疑惑都已經獲得解答,至於那個叫水築的女子其的只是祁霄的鄰居,我想他們的關係也沒什麼好臆測的。祁霄是藝人、是公眾人物,他的感情是屬於每一個擁護他的影歌迷的,絕不可能專屬於某個女子……」
祁霄神情木然地坐在位子上等待記者會的結束,當周孝東作出結論,他立刻起身離開媒體鏡頭前,快步返回貴賓室。
那個關著黑豹的鐵籠已經被推回貴賓室裡,此時,祁吟繡正端坐在沙發上等候。
「兒子,一切都結束了嗎?」
「嗯。」祁霄點點頭。
祁吟繡淺笑盈盈,顯然滿意極了,她緩緩走到鐵籠前打開柵欄,「老公,出來吧!」
籠子裡的黑豹踱出,對著祁霄皺眉低聲一斥,「都是因為你這個臭傢伙!害老子還得被關在鐵籠裡。」
「爸,對不起。」
「呵呵,老公,別生氣了。來,坐好,我替你擦擦嘴。」祁吟繡體貼地拿來面紙仔細替丈夫擦去鬍鬚上的染墨。因為她老公年紀比較大,有幾根鬍鬚已經變白了,怕被人發覺還特地拿墨汁把白鬚塗黑呢!
祁子衛坐在地毯上,顯然十分享受妻子的溫柔,「好了,事情都處理妥當,我們就搭今晚的飛機回紐約。」
「爸,可是我……」祁霄欲言又止。
「當初協議好的,別跟我說你想反悔!」
「那麼我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台灣?」
祁子衛的豹尾巴搖啊搖,「不知道,看老子我幾時爽了才放你回來!」
祁霄急得口不擇言,「媽,你看你那隻畜生老公!」
「孽子,罵老子是畜生啊?那你還不是一樣,畜生兒子!」
眼看一老一少就要鬥在一起互咬,祁吟繡毫不留情地拍打兒子的頭,接著一把摟抱丈夫的頸脖親暱撒嬌,「坦白說,我就愛我的畜生老公呢!」
「呵呵,可不是?」祁子衛得意的搖尾巴。
老夫老妻了還把噁心當親密,只苦了一旁形單影隻的祁霄。
他走到窗邊遙望湛藍的天空。水築才離開兩個小時,而他,卻已經覺得像是經過了一萬年!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1-18 02:40:22
尾聲
距離祁霄所引發的緋聞與騷動已經過了五個月。
人都是健忘的,尤其是他後來如謎一般的消失在屏幕前不再出現,在新人輩出的演藝圈裡更是迅速被眾人淡忘。
時節進入了冬天,濕冷的天氣讓今天的聖誕夜更添各意。
「水築,今晚在Slave PUB舉辦的聖誕Party你一定要來哦!」梁絲堇興奮地打手機提醒水築。
她在電話另一頭無奈的笑了,「表姐,看樣子你真的很興奮耶!今晚的Party真的這麼值得期待嗎?」
「當然啊!韓佑那傢伙難得大手筆包下整間PUB,還邀請了演藝圈的朋友出席,到時候肯定星光雲集。」
「你都已經有韓佑了,甚至頂個大肚子,還這麼喜歡看明星?」
「說什麼!我是要幫你介紹男朋友!」
水築俏臉一黯,「表姐,我說了好幾遍,我不需要。」
「什麼不需要?誰知道祁霄到底在做什麼?去美國五個月了也沒有半點消息,肯定被那些金髮的大波妹給勾走了!」
「表姐……」
「水築,你別再傻了,不要再堅持等祁霄回來,他若是真有心也不至於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梁絲堇語重心長的說。
她的嗓音沙啞了幾分,「表姐,我要忙了。」
「好啦,不吵你。晚上七點半,別遲到!」
掛斷電話坐在辦公椅上,水築望著話筒怔愣了好半晌。其實表姐沒有說錯,祁霄對她若是真有心,不會這五個月來不給她半點消息。
她是不是不應該再繼續欺騙自己,認為祁霄總有一天會為了她而回來?
歎口氣,水築將臉埋進掌心裡。
突然,有人敲了敲她的辦公室門板。
她立刻敬業地收起累意,振作精神,「進來。」
「親愛的水經理,這裡有一份文件很緊急請你立刻批閱。」一位秘書笑著走進。
從新加坡回來後,因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水築很快便升為經理。
「愛雅,你怎麼老是這樣?緊急文件總是要等到火燒屁股才拿過來給我。」她輕責道,打起精神再度投入忙碌的工作……
當她回過神,這才發覺已經晚上七點二十分了!但她並不心急,反正有沒有參加那個聖誕舞會,對她而言並沒有差別。若不是怕對表姐和韓佑難交代,她還真想直接回家洗澡睡覺!誰管他什麼聖誕夜呢?
站在PUB門口,姍姍來遲的水築正欲走入裡頭,卻被服務生給攔了下來。
她皺眉,「我是水築,受邀過來參加舞會的。」
「我知道,只是想提醒水小姐,你必須選一個面具戴上才能進入會場。」
「戴面具?」水築的視線飄向桌面上,那一隻隻裝飾精緻妖艷的羽毛眼罩。
服務生進一步解釋,「因為出席這場舞會的來賓大多數都是藝人,為了保護他們的隱私,所以韓佑先生特別準備了這些面具和眼罩,希望你能諒解。」
「好吧!」她隨手挑了一個粉藍色的羽毛眼罩,那是裡頭最樸素的了。
走進燈光昏暗的會場裡,裡頭早已擠滿了不少人。看來今晚出席的藝人還真不少,而且當真看不出誰是誰,只有男與女的分別。
這樣也好,有了這一層保護色,再怎麼放浪形骸也無妨。
從服務生的托盤裡拿了一杯雞尾酒,水築直覺地想尋找賓客較少的角落。她在人群中穿梭優遊,這才發覺這一間Slave PUB的規模挺大的,不僅有酒吧舞池,甚至還有不少包廂和娛樂設施。
忽然,她的腳步頓了頓,緩緩回過頭左右張望。
是錯覺嗎?她好像感覺有一道視線緊緊追隨著自己。
可放眼望去,舞池裡搖擺熱舞的男女既盡興又恣情,根本沒有人注意她。她暗笑自己的多心,繼續走向人群稀少的地方。
啊,原來這裡還有撞球間呀!
她好奇的踏進,卻被人從身後給推了一把,她立刻重心不穩,跟路的倒向撞球桌。
然後她聽見身後門板落鎖的喀喳聲。
水築當場驚慌極了!
「你是誰?」
戴著眼罩的男子好高大,一身西裝筆挺的模樣看來既傑出又偉岸。
「別靠近我!我不是來玩的,你想放浪形骸找其他的女人去!」
低沉的笑聲自男子的唇間擴散。
她因為他的笑而更加緊張。
「過來!」男子長手一伸,毫無困難地將水築撈進懷裡。
她狠狠撞進他的胸膛,被他緊緊鉗住。
這雙手臂……她迷惑了,霍地仰起像首望向男子眼罩下的瞳眸。那璀璨的晶光好熟悉,濃烈的深情彷彿透過眼眸射進她的心坎裡!
男子雙手收緊,不由分說地俯首攫吻她的唇。
原本的反抗在他挑擦的舌尖探入後緩緩臣服,閉上雙眼,水築悄悄伸出手環繞他的頸脖,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火熱的吻中。
是他,祁霄!
闊別許久的親吻在彼此渴切的需索下變得火熱難耐,祁霄一把抱起水築,將她放躺在撞球桌上,飛快覆身壓住她。
眼罩下,她的眼眸滴溜溜地轉,「你怎麼知道是我?」
他低笑,伸手拿下她的眼罩。
「看身材。你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被我摸遍了,我當然認得出你的模樣。」
她眷戀地伸手撫摸他的臉龐,愛意繾綣,「你的心裡真的有我嗎?我已經不敢確定了,你這麼久沒和我聯絡……」
他驀地再度低頭吻住她……
好一會之後,他滿意地凝視水築在自己的熱吻下無力的吁喘,「是協定,我和我爸訂下約定,如果我能夠在南美成功創立一間家族企業的分公司,他就答應讓我回台灣。而傑出如我,當然毫無困難地替那個臭老頭開創了南美的新版圖嘍!」
「不當明星了?」
祁霄皺皺鼻,「沒啥好玩的,成天讓記者追著跑!」
她揚起唇角,笑他的張狂,「什麼時候回美國?」
「娶老婆之後。」
祁霄反覆攫吮她的唇,在她熱情的回應下,他狂野地撫弄挑逗她的每一個敏感處……退開她的唇、聆聽她的呻吟,他滿意極了的爆出一聲低吼,投入她為他編織的情慾之網!
「霄,這裡是撞球桌……」
「正好,我們的婚姻就從這裡開始吧!」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