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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彤]丟心戀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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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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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21 14: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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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彤]丟心戀曲[全文完]
丟心戀曲
作者:洛彤
一次的意外,讓舒雲箏間接害了弟弟受重傷。
面對無情又自私的母親向她索取醫療費用。
她不得不接受她最討厭的方式——讓男人包養。
原以為忍耐半年之後,就能拿回自己陷落破碎的心。
豈料,這個充滿神祕又狂野的男人,竟說不想放開她?
女人之於段旭,只是一種單純的發洩而已。
就算一夜五百萬的昂貴代價,他亦不在乎,
但眼前這柔美迷人的小東西,卻讓他有想獨佔的念頭。
既然無法忍受她成為其他男人的所有物,那就留下她!
順便刺激他那個妄想掌握他婚姻大事的獨斷父親。
怎知,他卻愛她漸濃,甚至到了無法放開的地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21 14:10:25
第一章
燈紅酒綠,醇酒美人。
地價昂貴的天母高級住宅區,寬闊的別墅中隱約的傳出慢舞的旋律,昏黃的燈光下,除了身著頂級西服的男人之外,更有數不清姿態曼妙的美麗女子。
這是一個高檔的商業聚會,固定在每個週末舉行,是由一個性格神秘而低調的男人所發起。
這個商業聚會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也是這個聚會引人側目的原因之一。
參與此商聚的男人,必須在財力上經過神秘男人的鑒定合格,至於人品則是不論。
女人只需要一個條件,就是貌美,而門房則是負責審核的工作。
話說白一點,這個商業聚會純粹就是一個願買、願賣的交易媒介,金錢第一,當然,也不遑年輕的少女,想一飛而成鳳凰,企圖在此地找到一個超級單身漢的癡傻想法。
不過,舒雲箏可不在這些女孩之列,她只有一個目的!
她需要錢!
舒雲箏一身純白的裝扮,極長而柔順的發長達腰際,纖細的身子仍有美麗的身段,優雅而脫俗的氣質,在輕移蓮步之間,吸引住所有男人的目光。
她的淺笑噙在嘴邊,看來輕鬆自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全身的肌肉,在走進這豪華花園別墅以後不曾放鬆過,已經隱隱作痛。
眾人的注視,對習慣在舞台上演出的她來說,早已習以為常,不同的是,不曾同時有這麼多飢渴而極欲撕裂她的目光,這讓她全身寒毛直豎,卻又無法逃脫。
某種詭異的感覺,讓她打了個寒顫。
說不上那是什麼感覺,打從她出現在水銀燈光下起,就牢牢地盯住她,比那些極欲撕裂她的目光相比,那樣的探究反而讓她不知所措。
在她沒有發現的角落,有一雙眼睛,默默地打量她,發出銳利深幽的光芒,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像是一頭野獸,正在觀察著獵物。
是誰?
誰在看她?
舒雲箏環住自個兒,掌心在裸臂上摩擦幾下,四下張望著。
這慌張的表現,看在早已手心發癢的'買家'眼裡,更是騷動得很,恨不得撫在她裸臂上的手是自己的。
「需要幫忙嗎?」
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出現在身後,舒雲箏急忙轉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髮色花白的男人,而臉上則是令人作嘔的色慾笑容。
「我需要錢。」舒雲箏壓下想逃脫的慾望,試著忽略這男人甚至比她的父親還老,她只是提醒自己,錢!是她今天出現的目的,不達目的、絕不終止。
「噢?」髮色花白的男人臉上出現一絲訝異,不過隨即換上一個心知肚明的笑容。」現在的年輕女孩都這麼直接嗎?也好,省得大家浪費唇舌。」
「兩百萬。」舒雲箏雙拳緊握,原本白皙的臉色更顯倉皇,她必須馬上替待價而沽的自己喊出一個好價錢,惟有如此,躺在醫院的弟弟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這小女孩對你來說,會不會太補了?」突然,另一個聲音在身旁出現,是另一位年約四十上下的男人,同樣不懷好意的眼神在她身上繞著。
「只要我出得起兩百萬,其他的事就不用老弟擔心。」髮色花白的男子見到另一個競價者出現,急忙想將交易訂下來。
「同樣兩百萬,小女孩,你願意跟他,還是跟我?」兩百萬的代價是高了些,不過見她如此無助,就算是裝出來的也好,也夠滿足他男性的駕馭感。
原以為她開出的價錢會使不少男人退卻,畢竟,兩百萬可以換得弟弟的美麗將來,代價是她未曾丟下的自尊與清白。
可是,這些男人卻輕易答應,只為一夜風流快活。
任何人都是一樣,每一個在此地的男人都讓她覺得噁心,除了錢這個因素,她壓根兒不覺得有任何人最高尚的。
「我……」她心中又猛地一凜,打斷她原本想說的話。
那種感覺又來了,危險而尖銳,讓人戰慄,卻不是恐懼。
這次的感覺比先前更強烈,藏身在暗處的視線,似乎已經到了她的身邊,在極近的距離內注視她,她的肌膚酥癢,因為那灼熱的注視而顫抖。
「我給你兩百五十萬,跟我離開這裡。」髮色花白的男人因競價者的出現,乾脆直接提高買價,非要這女人跟他走不可。
「我也付得起?」另一個男人也是一副揮金如土的闊樣,不想在美人面前失面子。
「那如果說,我肯付五百萬,是不是可以請兩位讓這小姑娘跟我走?」另一個略嫌纖細的男聲出現,開出的價錢果真令其他人噤口,舒雲箏訝異的迎向這出聲的男人--一個十分女性化的'男人'。
「你拿得出……五百萬嗎?」雲箏知道這樣問很不禮貌,不過弟弟正在醫院等著,她不能擺烏龍。
「我拿不出。」東尼笑了笑,見到她驚慌的神情之後,又補了一句:「不過,那個男人拿得出。」舒雲箏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猛倒吸一口氣,頓時明白一個晚上的不適從何而來。
「這個人付錢很爽快,人又長得帥,是我的客戶裡最好的一個。」想起段旭那寬廣的胸膛,微卷的黑髮充滿著性感,東尼的口水都快流下來,只可惜這個男人對自己沒'性致'。
而那男人對女人有興趣,但是卻懶得參與買女人的過程,這也是他會出現在此地的原因。
雲箏發現自己的手已經快握不住拳頭,慌亂的情緒佔住她的胸口,雖然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她還是掩不住一臉茫然。
隔著人群,這不算短的距離,仍舊讓她心慌意亂。
那是一種會讓人喘不過氣的注視,縱使在燈光照射下,仍舊讀不出他眼中的深沉,而他唇邊所帶著的奚落,是讓人難堪的。
這就是她今晚的主人嗎?
炯炯有神的黑眸,透露出他一貫攻城掠地的習慣,挺直的鼻端讓他與生俱來的權威感更加懾人,而勾起的薄唇說明著他的無情,恣意的眸光在她身上梭巡著,衡量著她的價值。
「啊……」當東尼微溫的手推了她一下,她直覺的低喊出聲。
「你放心,我對女人沒有興趣。」看出她的困擾,東尼識相的說。
「喔。」雲箏點頭表示瞭解。
「走吧,段先生已經買下你的今夜,到飯店去吧。」東尼早已習慣替段旭找女人,但這樣的天價可是第一次。
舒雲箏聞言,往剛才他所坐的位子上看去,早已不見他的蹤影,而在東尼半拉扯間,伴著眾男人的歎息離開豪宅。
而等在計程車上的黃美麗,也就是舒雲箏的母親,在確定雲箏離開聚會之後,面露笑容的離去。
離開聚會,段旭直接回到飯店,東尼知道他的習慣,自然會將聚會上那個高價的女人帶到此地。
換上了浴袍,段旭仍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坐在書桌前,他的目光顯得相當專注。
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他沒有絲毫不滿,因為他知道東尼到了。
「進來。」
門外的雲箏聽著這低沉的嗓音,不安逐漸籠罩,感覺的出這男人所散發出的權威感,知道他該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男人。
舒雲箏深吸口氣,試圖穩定胸口不安的跳動,跟在東尼的身後進了房,再度感覺到那火般的盯視。
段旭微微的瞇上眼,這女人在明亮的燈光下更為耀眼,遮掩不住的氣質讓她在剛才的聚會中顯得出色而格格不入。
那一股自然散發出的楚楚可憐氣息,竟讓他衝動的買了她的今夜。
低垂的眸,自進房至今未曾迎向過他,長長的睫蓋住她的眼,看不出眸中的情緒,小巧的鼻端下鑲著淡粉的唇,潔白的頸項下細瘦的肩與……顫抖的手。
他替自己找了個麻煩,一個很貴的麻煩。
「過來。」他的口吻很冷淡,眼神卻嚇人極了。
舒雲箏試圖聽話,將已僵直的腳移動,怎奈雙腳仍舊不聽使喚。
段旭的嘴角閃過殘酷的微笑,他要的不是這種女人,柔弱有餘、性感不足,不對他的胃口。
衝動,果然不是件好事。
「你該不會是個處女吧?」他態度極冷的說著。
在那個燈紅酒綠的場合裡,他不會真的挑到一個不經人事的處女吧?
「段先生……」東尼知道這是段旭不悅的前兆,他被五百萬的佣金沖昏了頭,竟然一下子忘了段旭從來不碰處子,而見過的女人無數,他百分之百可以確定,這女人絕對是個處子。
「我問的是她。」簡單明瞭的命令,就是要她開口。「我對處女沒有興趣。」
「請讓我留下來。」雲箏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喉間發出,遙遠的幾乎陌生,卻又如此堅定。
她緩緩的揚起頭,知道自己沒有退路。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好看的男性臉龐,鬼斧神工的五官深刻俊美,又透著絕對的嚴峻讓人膽怯,一雙劍眉斜揚,襯托著那雙黑眸,顯得更加凌厲。
這樣的距離,比商業聚會上更讓她無法呼吸。
看著眼前那終於肯迎向他的澄眸,那無疑是一張令人屏息的臉孔,卻無法讓他改變決定。
「你果然是個處女。」這個時候,段旭自認為是殘忍的,看著那發顫的女人,連身子都不聽話的瑟瑟抖著。
「我要的是能取悅我的女人,而不是……不經人事的小姑娘。」他對處女沒有偏好,他要的是能舒緩他緊繃神經的女人,也是能迎合他的女人。
「段先生……」東尼還想說些什麼。
「出去吧,再幫我找一個不用我教的女人。」段旭將目光收了回來,盯在桌前的文件,他沒有多餘的心思,教導女人何謂情慾。
「你已經答應給我五百萬,不能言而無信,請讓我留下來。」雲箏又重複了一次,語調卑微的幾近低賤。
從來不知道,身為處子竟然會讓她覺得難堪,十指無助的在身前扭著,在他的眸光之下,她有說不出的慌亂,不像是害怕,倒像是無助。
段旭停下手中的工作,再度將頭揚起,望著她舉翳羽睫下,那雙寫滿乞求的星眸,心口泛起一陣奇怪的情緒。
水靈雙眸閃著清亮的眸光,沉靜、優雅,有一種天生獨特的氣質,看似柔弱的骨架中,卻有奮不顧身的堅持,這是他第一眼所沒有發覺的。
這入耳的聲音溫婉而細柔,跟她柔弱的外表十分相配,可是說出的話卻是拒絕離開……這倒引起他的注意。
雖然對眼前的女子,有著不曾有過的讚賞,但他仍不發一語帶著笑,散發出來的氣息是陰沉與壓迫。
「我是答應給你一個晚上五百萬,但是,你只在這裡待了五分鐘就讓我倒盡胃口……」段旭來到她的身前,徐緩卻無情的說著。
舒雲箏的身子一晃,無語,沒想到在這個男人眼底,她是如此不堪。
「我可以給你五十萬,馬上離開這裡。」段旭壓抑扶住她的異常衝動,決定結束這奇怪的情況。
「不可以。」舒雲箏拉住他正欲轉身的袖口,慌亂將她整個人攫獲。
段旭再挑眉,回眸盯著她浴袍上的柔荑,森冷的目光隱含奇怪的情緒。
「你的表情像是正在指責我?」段旭低下頭,雙眼閃爍異樣的光芒,目光掃過V形領外豐潤的胸,以及美艷卻顯蒼白的小臉蛋。
「五百萬,這是你說的價錢。」這是雲箏的堅持,她不想再踏入那個地方,如果可以,她甚至想遺忘剛才那些男人的目光。
「你倒是對錢很堅持。」沉默半晌之後,他冷冷的聲音從薄唇中逸出。
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強大的力量陡然扣住她的下頜,讓她好疼。
「當真五百萬,一個子兒也不能少?」平淡的詢問,感受到的卻是令人疼到想哭的手勁。
「放手,好痛……」雲箏左搖右晃,卻還是逃不過他的掌握,熱燙的氣息吹拂在耳邊,掠過她的髮,帶來酥癢的感覺,跟冷酷的問話形成強烈對比。
「你知道今晚要做什麼嗎?」段旭多此一舉的問著。
舒雲箏雖覺疼痛,雙眼依舊清澈,加入一絲明顯的愧色,無法回答他這折磨人的問題。
「做愛!就是這兩個字,你懂嗎?」段旭仍舊不帶情感的盯著她,張狂的氣焰讓雲箏感覺如火焚般的難堪。
她一動也不動的迎著他輕賤的目光,知道她沒有退路。
「待會兒,我會一件一件的脫了你的衣服,親吻你的唇、你的胸口,而後岔開你的雙腿……」見她雖然仍舊抖瑟,卻仍咬著唇不語,段旭索性將話說白。
「夠了!」雲箏緊咬下唇,不願多聽一句。
「知道夠了就好,快走!」段旭放鬆了手勁,細滑的觸感仍在指間,讓他竟有留下她的衝動。
段旭直望向雲箏,這女人看來柔順,可他卻察覺到她有一股壓抑的固執,直直挑戰他的權威感。
他向來無情冷血,縱使血氣方剛,願意自動送上門的名門淑女不勝其數,他卻寧願用金錢交易打發一切可能的麻煩。
而處女,則是另一種可怕的麻煩,會哭天喊地,或是糾纏不休,而他沒有時間處理麻煩,乾脆就不讓麻煩發生。
「我說夠了,是指我知道該做的一切,只要你能付出錢。」雲箏鬆開緊咬的紅唇,壓下自尊回答著,在來之前她就該知道,這個晚上不會好過。
「你這麼需要錢?」段旭從唇邊扯出冷笑,那笑容比冷漠更加傷人,這女人果真如他所想,固執的緊。
「對!」雲箏逼著自己點頭,清亮的臉透出一股視死如歸的味道,倒是讓人眼睛一亮,遠比她的柔弱,更讓人印象深刻。「我需要錢。」
「那敢情好,你懂得如何服侍我嗎?」段旭殘忍的看著強裝堅強的她,執意刺痛那動人的美麗。他雖然習慣金錢交易,卻不打算因此而毀掉一個女人。
「我可以學。」雲箏沒有發覺他貶抑的目的,是為了讓她有退路,只是想爭取留下的機會。
「我沒空教!」一貫的冷絕,刻意讓她無地自容,他從不喜歡女人浪費他的時間,刻意用言語傷害她,只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但是她卻不領情。
「段先生……」雲箏仍想爭取,她已經答應母親,明天一早會帶著弟弟的醫藥費回去,她一定得成功。
「你就是不肯放棄,是吧?」段旭淡淡的扯了笑,突然另有想法,與其跟這女人爭論,還不如讓她知道,固執有時只會替自己找麻煩。
「好,你留下,東尼你先走。」他揮揮手,東尼識相的離開。
他突然改變主意的態度,與他唇邊突然出現的笑紋,讓她摸不著頭緒,也讓她的心跳猛然的漏掉幾拍,只是迎著他的眼,愣愣的沒有反應。
忘了原有的難堪,她有更多的不知所措與不安,為了眼前這過分好看的男人,在他倨傲無禮的注視下,她應該覺得無地自容,但她卻沒來由的心跳加速。
「你很固執。」段旭望著她上下起伏的胸口,眸中有了情慾的火焰。
「我是。」雲箏也不反駁,她意外的是,這男人竟然第一次見面,就看出她柔弱外表內隱藏的堅持。
聽到她的回答,段旭的眸中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淺得幾乎沒人發覺。
「你很勇敢。」他試圖挽住她眸中一閃而逝的驚詫,因為這女人多了複雜的層次感,讓人有探究的想法。
「這一點你倒是說錯了。」雲箏迴避著他質疑的眼神。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勇敢,至少,她就沒有勇氣迎向他的眼;這男人喜怒不形於色,唇邊看似帶著笑,實則眉眼裡含刀,只能讓她僵直著背脊,強裝堅強。
「你真的想留下來?」他可不想在慾火上身的時候,看到她掙扎逃脫的樣子。
「我已經答應留下來,你就別再這樣問了。」雲箏紅著臉望向他的眼,羞愧讓她的臉染上一抹不自在的紅暈。
段旭挑高一道眉,發現她有一雙如赤子般的眼眸,無瑕且純真,而這發現讓他有著疑問。
出賣身體的人明明是她,為何她仍看來如此清高?
「五百萬一個晚上,這價錢倒是挺高的……」他低啞的聲音就著她的耳邊輕聲的問著,刻意將暖暖的熱氣拂進她的耳內,攪弄起她體內的紅潮,頓時染紅她的頸項。
「我弟弟住院,需要用錢……」她低聲解釋著,這好看得過分的男人,一言一行裡都帶著明顯的譏諷,卻仍舊惹出她一身不該有的羞澀。
「夠了!」他不帶感情的輕喝著她的說辭,這些借口他聽多了。」你可知道,五百萬所要付出的代價,遠遠超過你的想像?」
「不就是一個晚上?」雲箏直覺的問著,揚起星眸望著他,微啟的紅唇在他的眼前翕動著。他發現他的慾望昂揚的讓他覺得疼痛。
「一個晚上可以做的事就夠多了。」他伸出長指,輕柔劃過她柔軟的紅唇,引起她的輕顫,退了一步,惹得段陽輕佻笑著,這女人……或許還挺適合他。
他收回在半空中的長指,回憶著那動人的柔軟,將指尖放到自己的唇上,邪魅的吸吮著。
「你……」她潔白的頰上紅濃更甚,清澈的大眼裡閃著疑惑。
「我說過,你所要付出的代價,遠遠超過你的想像。」段旭慵懶又帶著詭異笑容的臉,顯得邪氣而又冷酷。
「過來。」看著她逃離的腳步與遲疑的眼神,他心裡竟有了奇怪的、淡淡的不捨。
她緩步向前,在他的身前停住,可是段旭卻繞到她身後,存心讓她更加慌張,不知所措。
「不准回過頭。」他沉著聲音命令著,這女人挑起他的慾望,而現在,她得負責滅火,在這一刻,他竟將麻煩兩個字丟在心扉之外。
她的慌亂竟讓他起了愛憐之心,而他,不允許這種奇怪的感覺繼續蔓延。
他的掌輕柔的撫上她的肩,暗自詫異著她的纖細,一路下來,順著她的肩移向她裸著的頸項,圈住她柔細的頸子稍稍使力,讓她悶哼一聲。
「我想找根繩子綁著你,要你一個晚上……」段旭扼住她的脖子,感覺她全身緊繃的肌肉,他唇邊不協調的出現冷笑。「你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吧?」
「呃……」雲箏艱難的無法發聲,他的動作像是一個色情變態狂所會做的事,只是,他所使的力足以讓她覺得難過,卻不至於奪走她的呼吸,所以,她只覺得無措,竟不覺得害怕。
「你看起來並不驚慌失措?」段旭聲音裡有極淡的意外,他以為會看到她的掙扎與慌亂,甚而流著眼淚,哭著要求離開……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放手,也算是讓她得到教訓,可是,她看來卻依舊如此美麗,絲毫沒有損傷她原有的氣質。
他從鼻端發出低哼,買過無數女人,還未曾見過有女人到了他面前,還一臉清高。
「看樣子,我得換個方式。」段旭鬆開禁錮的雙手,順勢將她的薄外套給脫下來,露出她V字領無袖線衫下纖細的手臂,他忍不住用食指滑過她的手臂,那嬌嫩如花瓣般的細滑幾乎讓他歎息。他的挑逗,引起她的淺淺輕顫。
「你的皮膚……感覺起來真好。」段旭黑眸中燃起火苗,肌白似雪,滑潤又羞澀的她,使他的慾望愈加高漲。
或許,留下她也是個不錯的打算。
至少這女人挑起了他的興趣,也奇特的轉移了他原本的怒氣。
他輕輕在她的肩上印下一吻,吸入她原始處子的芳甜之後,不捨的揚起頭。
「我本來不想留下你……」他賣弄關子地停住話,果不其然的見到她急忙回過身。
「你答應過我了。」雲箏急問著,明亮的眸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驚慌。
段旭露出玩世不恭的佞笑,望進她染著憂鬱的眸心,仍是一派氣定神閒。
「你答應過我了。」雲箏又重複了一次,他的身高讓她不得不揚起下頜,試圖看清他眼中遲疑的意圖。
而這……簡直就是一種邀請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21 14:11:13
第二章
段旭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就著她依舊茫然的眸子,他已經俯下身來,掠奪的唇封住了她驚愕半張的柔軟紅唇。
他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籠罩了她的呼吸,當她驚訝地瞪大眼睛時,卻從他那雙深邃的黑眸,看見自己的倒影。
應該是要緊張而害怕的反應,為何她的心口卻有如擂鼓般的急跳著……
男性的麝香氣味與煙草混合的氣味,源源不絕地衝擊著她,慌亂的情緒遠勝過害怕,他的吻張狂的幾乎要佔領她的呼吸。
段旭緊緊地環繞住她纖細柔軟的身子,屬於她的淡淡幽香充斥鼻端,更加撩撥著他的慾望,他決定留下這個女人。
「段……」她只能發出急促短暫的聲音,所有疑問全被他炙熱唇瓣封緘,成為模糊的嗚哼聲。
她急於想知道他的答案,一下子倒也忘了他的吻,或許就是願意留下她的一個表示,只是勉強想推開他。但是兩人之間的力量相差太多,她根本推不動他龐大的身軀。
纖細柔荑落在他寬厚的胸前不住地打著,他卻只是加深唇舌上的掠奪,將屬於他的溫熱氣息傾吐入她的檀口。
段旭幾乎難以自拔,她的甜美超過他的想像,只是……她的反抗卻讓他有些惱怒。
他已經因為她的唇而迷醉,這女人竟然還直想著推開他?
「你難道不想留下來了?」艱難的離開她的唇,段旭壓下聲音問著,胸口有著壓抑的急喘,似乎不想按捺。
「什……什麼?」突然被鬆開的唇雖然得到自由,但是腦子卻還是一團亂,急迫的喘息下,讓她的胸抵著他的,更讓他幾乎失去理智。
「留下!我要你留下!」不想等她的思考正常運作,他做完宣告之後,又再一次的覆上了她。
好一下之後,她才意會到他的話……她可以留下!
不過,當他靈活如蛇的舌撬開她的牙關,溜入她的口中,勾引誘惑著她生嫩柔軟的香舌時,她全身都因為那過度親密的接觸而顫抖,再度失去運作的能力。
他的舌糾纏著她的,不許她退縮抗拒。
雲箏緊閉雙眼,感受到他全身賁起的結實肌肉,與她的柔軟是多麼不同,他不許她反抗,霸道卻不粗魯,將她的害怕奇異感降到最低。
他吻得更深,將她抱得更緊,逼著她略微拱起身子,兩人貼得很緊,彼此之間不留一絲空隙,她甚至可以隔著薄薄衣物,感受到他雙腿間炙熱而蠢蠢欲動的男性慾望抵住她,不懷好意地磨蹭著……
這就是五百萬要付出的代價嗎?
她沒有思考的能力,當他溫熱的舌尖離開她的唇後,落在她的頸間,輕舔著她的脈搏處,她忍不住頓住了氣,而後輕吟著。
她的嬌吟讓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只是胯下的慾望卻漲得他發疼。
「這只是剛開始而已,你這個敏感的小寶貝……」段旭低啞的聲音有著難以言喻的性感,微瞇的眼透露出掩飾不住的情慾賁動。
他改變主意了!
他決定要好好的嘗嘗這甜美的果實,讓她知道,一個晚上要付出的代價,除了肉體之外,還有歡愉。
他首次不反對當個老師。
雲箏慌亂的看著他的手,拉開了在浴袍上用來固定的布帶,露出長期在健身房內訓練出來的結實胸肌與平實小腹,還有……
她連忙收回眼神,白皙的頰上卻已是艷紅一片。
段旭將她生澀的反應盡收眼底,唇邊逸出淺笑,口裡還是不饒她。
「你不是要學著怎麼服侍我嗎?」他執起她的雙手,用布條在她手腕上繞了兩圈,迎向她訝異的神情。
「這……」雲箏明亮的眼眨了眨,遲緩的腦子還未開始運作,就被他給攔腰抱起,往床邊走去。
她直覺的望向那銅製的床架,在溫暖之間又添了一抹剛硬之氣,潔白的床單包裹著看似柔軟的床墊,那是……她即將交出自己的地方。
一想及此,她的臉更加紅潤,惹得段旭又是一陣心神蕩漾。
他輕柔的將她放到床上,表情是那樣浪蕩不羈,邪魅中帶著一股撩人的性感,低啞的聲音告知著他的意圖。
「我收回那句話。」段旭舉起她被綁住的雙腕,將她手腕上的細帶,纏在床頭的銅柱上。
「什麼話?」V字領的針線衫背心,將她雙峰間的陰影攏聚得更加迷人,雲箏試圖不去猜測他想做什麼,只是雙頰的紅潤是怎麼也騙不了人。
「我說過我不要處女,但奇怪的是,你倒是撩起我莫大的興趣。」段旭沒有忽視她胸前的美景,黑眸中有股火焰在跳動著。
「你別……你別這樣盯著我看。」雲箏知道這個要求很奇怪,只是她的確覺得很不好意思。
「不喜歡我看著你?那倒好,你可以別看。」段旭的眼中再度閃過興味,拿起床頭櫃上另一件替換用的浴袍,同樣的拉出束腰用的寬型布帶……
「閉上眼。」
段旭命令著,雖然讓這雙美目看著,也算是件愉快的事,只是他現在有另一件覺得更加有趣的事急待他去做。
雲箏聽話的閉上眼,馬上感覺到眼前一暗,她的雙眼已被蒙起……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段旭輕壓住她,手則滑進她的上衣裡,他仍舊記得那滑嫩的觸感。
只是,他並不像剛才一般的猴急,反倒輕柔的在她的腰際處游移著,那帶著搔癢卻又如觸電般的感覺,讓段旭揚起滿足的微笑,卻叫雲箏慌亂起來。
「別……」此時的她不安的挪著身子,卻只是讓裙子與上衣在扭動下逐漸上移卻不自知。
「你似乎沒有理由拒絕我。」他斷然的下了定論,索性順著她身體的曲線,撩起她的上衣,露出白皙的肌膚。
那帶著粗繭的手指撫過她的窈窕,惹得她急喘不已,酥胸起伏的更加厲害。
他垂下頭,細吻著她肋骨下的細滑,用舌尖劃過她腰際極怕癢的部位,一股陌生的情慾衝向她的腦門,她慌亂的嬌吟逸出唇際,而後隨即讓貝齒緊咬住。
什麼也看不到,卻奇特的讓她體內有股情慾四處奔流著,幾乎讓她的自制力債提,惟一能做的,只是緊咬著紅唇,維持她最後的尊嚴。
「你這個小丫頭,你覺得你可以抗拒得了我嗎?」雖然慾望繃得發痛,他卻有逗弄她的樂趣。
還沒看過有哪個自動送上門的女人,能在他的挑弄下無動於衷。
雲箏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一徑的咳著唇。
他索性解開她的針織衫紐扣,她發育良好的胸形,在蕾絲內衣的束縛下,挺立的像兩座會晃動的山丘,簡直讓人屏息。
「你的身材看起來,並不像你所表現的那般稚嫩……」段旭的聲音啞得讓自己覺得訝異,美麗的女人看多了,她倒是第一個讓他光看就慾火賁張的女人。
「段旭……」
她輕喊著他的名字,激情纏綿的氣氛讓她忘了羞澀,嬌吟細哦說明她的感受,竟讓段旭有了不曾有過的滿足……
天微明,長夜將盡。
雲箏未曾合過眼,只是背身向著段旭,仍帶一絲顫抖。
一夜狂歡縱愛的段旭,已呈現平穩的呼吸氣息,想必是已陷入夢鄉。
五百萬!
她的自尊就這麼廉價,區區五百萬就讓她把自己給賣了。
她的唇邊出現一絲無奈的微笑。
多可歎,又多可悲的她。
忍下自怨自艾的情緒,她欲起身穿上衣物,因為這會讓她有多一些的安全感。
只是,右腳還沒佔地,就被段旭從腰際摟了回去,讓她的背緊貼住他的胸前,再一次的裸身接觸。
「去哪?」平靜的語氣裡聽不出情緒,只有淡淡的疲憊。
這女人有種奇怪的魔力,只是瞧著她子夜般的黑眸,就可以勾起他的慾望,讓他像個初嘗情慾的小伙子一樣,不停的索歡,罔顧她仍初識雲雨的稚嫩。
「穿衣服。」雲箏刻意淡淡的說著,不願多說一句話來洩露她的心情。
縱使一夜的親密接觸,她仍舊不能控制臉上的紅潮,總在他緊擁時,一陣陣襲來,熱度持續上升。
「不准。」聲音仍舊是沒有溫度,依舊霸道。
「你……」雲箏欲言又止,知道抗議無效,還是選擇不開口。
「不同意我的決定?」段旭將她擁得更緊,甚而將頭埋入她的長髮裡,蠻悍的問。
雲箏能感覺他呼吸的熱度在頭髮上拂著,似乎說什麼都不對。
「外表看來如此溫馴而沒有主見的人,竟然這麼有個性。」段旭能感覺出她的不願,索性將她反轉過身,同時貼上自己熱熱的胸膛,只是雲箏卻用手抵住他,保持該有的距離。
雲箏揚起帶著淺淺懼意的眸子,一晚的歡愛已讓她的身子極度疲憊,甚而發疼著,她不想再來一次。
在迎向她的澄眸時,段旭的胸口一揪,他到底做了什麼?
「我嚇到你了,對吧?」
感受到她抵在胸口的小手是那麼用力,他竟莫名的感覺到自責……這從來不曾出現在他字典上的名詞。
雲箏紅唇動了幾下,卻發不出聲音。
她的確是怕了,可是害怕的原因卻讓她心驚。
一整晚的歡愛,她感受到的不只是他的強勢凌奪,還有自己的無邊墮落。
他雖然奪走她的初夜,卻也讓她識得甜美的雲雨滋味,這五百萬……她其實拿的心虛。
段旭的心口再一次的抽疼著。
女人說他冷血,他不否認,因為他與女人之間只有金錢交易,從不涉及任何情緒,但是也從未讓女人覺得委屈。
對於這些事,他一向心安理得,只是這女人竟讓他失去理智,一次又一次的索愛,滿足了他男性的控制欲,卻同時傷害了她。
一種又急又氣、又像是心疼的情緒佔住他的胸口,他扯開她的手,在她驚慌的眼神下,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緊緊地……
「段旭……」
「你休息一下,我不會再碰你。」
說不出道歉的話,段旭只是抱著她,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胸上,突然被一種極陌生的情緒包圍。
雲箏揚起疑問的眸子,欲言的唇在他的目光下住了口。
雖然與他並不熟識,只是他冰冷的目光裡透出的認真,卻讓她相信他的話。
平穩的心跳聲像是首催眠歌,一夜無眠、又驚又恐的雲箏奇異的覺得安心,兩人未著寸縷的尷尬,似乎不再困擾著她,她緩緩的進入熟睡。
相對於她的放鬆,段旭的心情顯得相當不平靜。
同樣的疲憊,只是他卻合不了眼。
執起她被迫擱在他腰際的手,到了唇邊輕輕的印下細吻,髮香與淡淡得體香交雜成一股很特殊的香味,直衝入他的腦門,再度讓原始的慾望蓬勃起來。
他皺起眉。
在要了她數次之後,又輕易的被撩起慾念,對他來說可是頭一回。
段旭輕輕的歎了口氣,淡的連他都刻意忽略。
天已漸明,人心,不靜……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21 14:12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21 14:11:30
第三章
手機的鈴聲響著,淺眠的雲箏馬上就睜開眼,詫異的發現自己竟然還睡在他的身上。
她倒吸一口氣,小心的揚起頭,細細的端詳著他。
微亂的發有一綹掉落在額前,寬廣的額頭有種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緊閉的眼讓他一向逼視人的眼神稍稍緩和,平穩的呼吸聲、緊抿的薄唇……
想起他昨夜炙人的深吻,雲箏的臉還是不爭氣的紅了。
她垂下眼,忍下想輕撫他的動作,明白他們之間親密的那一夜已經過去。
小心翼翼想從他的身上挪下來,不過,她才離開他的肩膀,就被他反身壓在身下。
「去哪?」同樣的問句,不同的是慵懶的語氣,與未睜開的眼,卻仍然讓人覺得壓迫。
「你的電話響了。」奇怪,電話響成這樣都沒見他動上一下,怎麼她才起身,他就發現了。
「別理它。」一貫的霸道語氣,為的只是不想讓她離開他的床,這女人難得的讓他有了淡淡的眷戀。
「天亮了……」雲箏提示性的說著,她得快些回去,把醫藥費交給媽媽。
她的話果真讓段旭清醒了些,睜開眼的他,恢復昨日的無情。
「你的意思是說……你下班了?」不知道她趕時間的原因,段旭撐起上半身,不帶一絲情感,冷冷的問道:「我該付錢了?」
「我得先把錢拿回去,弟弟還在醫院等我。」雲箏並非刻意想解釋什麼,只是想讓他知道她的確需要馬上離開。
「算了。」他擺擺手,表示出他的不耐,已經一個晚上過去了,她還在用這種無聊的借口。
錢這東西,每個人都要,也是天經地義的事,這一點段旭並不覺有何不對,只是每個女人總是用著可憐的借口,來掩飾奢華的本性,她也不例外。
這讓他覺得反感,一晚的好感消失無蹤,她終究也是拜金女的其中一個,不同的是,她讓他有了多一點的樂趣。
他起身穿衣服,到書桌上拿起支票本,寫下今天的日期之後,往床上一丟。
「你的五百萬,拿了快點走人,我還想再睡一下。」語畢,他進入洗手間,沒有絲毫停留。
雲箏清澈的眼因為他突然改變的態度,染上憂鬱的顏色,只是盯著床上的支票發愣,一直到他進了洗手間。
這就是她該得的一切,不是嗎?她還想奢望些什麼?
不就是一場交易,她還希望得到他的笑容,亦或是尊重嗎?
想起了弟弟,她舍下受傷的情緒,急忙起身將衣物穿上。
將支票放入皮包裡,她緩步到了門前,輕輕的帶上門。
直想離開這個地方,忘卻昨晚的一切,只是雙腿間的私密地帶仍隱隱作痛,提醒著她一個晚上的荒唐。
當段旭從洗手間出來時,知道她早已不在房裡,卻仍下意識的梭巡房裡。
他是怎麼了,竟然在心底有一絲的冀望,希望那女人還在房裡。
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步到了書桌前,抽出一根煙點燃,而後才拿起了手機查看剛才的來電。
「找我何事?」他撥通電話後,冷冷的問著。
「我是你爸爸,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段正豪不滿的提醒。
「大媽、二媽可從來不覺得我是你的兒子。」段旭呼出淡淡的煙霧,仍舊不帶感情。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處心積慮故意讓我沒面子?就連昨天已跟林總約好的飯局也沒有出現,你明明知道林總的女兒也在。」段正豪盡其所能的壓抑著脾氣,只是一遇到段旭,他有再大的能耐也忍不住。
段旭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搖晃著醇酒,黑而亮的眸中直盯著琥珀色的液體,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就如同你所說的,明明知道這是一場相親大會,我又怎麼會出席?」冷淡而平靜無波的語氣,是家庭鬥爭下所訓練出來的冷漠與無動於衷,黑眸像夜幕般深不可測。
聽見他的話,在電話另一端的段正豪氣的瑟瑟發抖,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我特別要你從美國回來台灣,為的就是這件事,你已經三十二歲了,打算什麼時候讓我抱孫子?」段正豪雖然頭髮已經斑白,性子卻依然火爆。
「大媽和二媽的女兒還沒嫁,要抱孫子,怎樣也輪不到我。」段旭仍舊是一派無所謂的樣子。
他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個三姨太的兒子,沒必要擔起這種責任,況且,如果他真的那麼聽話,他就不叫段旭。
「你……」段正豪握著話筒的手直抖著,卻怎麼也說不出話。
空氣中有幾秒鐘的沉默。
「你好歹也是我惟一的兒子。」他終於說出一個理由。
兒子?
段旭冷笑著,清晰的記起在年幼所受的欺凌。
長年在外經商的父親,完全不知道在家裡的媽媽受著大媽、二媽的欺負,連帶他也未曾有過好日子。
一直以來,媽媽總以身體護住他,躲過大媽、二媽的細竹,所以他心裡對父親未曾有過一點愛,有的只是爭取足以保護母親的權力,報復父親的不聞不問。
「我還有事要跟紐約總公司聯絡。」段旭不想與他爭論,打算掛電話。
「等等……」段正豪怒道,心裡下了決定。
「還有什麼事?」段旭不耐問道。
「你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聽我的意思去相親,另一個就是三個月內討個老婆回來,要不然……」段正豪頓了一下,似乎正衡量著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說。」我將以股東會董事的身份,撤回你在紐約總裁的位子。」段旭唇邊閃過冷笑,低沉冷冽的嗓音從喉間發出,不帶感情。
「如果你想讓公司逐漸走向毀敗,我不反對你將這個位子,讓給任何一位'姐姐'或是'未來姐夫'。」對於這一點,段旭有十成十的把握,接下段氏六年,擴張的版圖與收入,讓大家有目共睹。
「你甘心讓出你辛苦闖下的江山?」段正豪知道,段旭極欲擁權,一方面是為了一吐從小受欺凌的怒氣,一方面更是為了母親。
而他的威脅生效,所有的可能性在段旭的腦海中跑過,片刻之間,他已清楚他該怎麼做。
「結婚可以,但你得答應讓出你在段氏的股份……」
「好!如果你真能在一年內給我生個孫子,我就讓出我在段氏的股份。」對逐漸老邁的他來說,錢已經不再列為首要。
「這是你說的!」段旭挑起一邊濃眉,唇邊逸出的不是笑,只是輕蔑。
他會娶個女人當做障眼法,至於段氏的股份,他會設法拿到手,用不著段正豪的施捨。
不過,這一切,他不打算現在就讓他知道。
段旭到了床邊斜躺著,看著床單上幾根屬於那個女人的長髮,腦海裡浮現她的臉……
「我說得到做得到!」段正豪毫不遲疑。
「不就是找個女人結婚?還不簡單。」他漫不經心的說著,若知道他一早打來就是要談這件事的話,他就關機,也讓昨夜那女人多留一會兒。
「我要的是門當戶對的女人,不是隨隨便便、來陪你上床的那些人,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段正豪對他的荒唐事時有所聞。
那纖細的女人嬌吟時的迷人模樣跳出腦海,段旭頓時沉默。
「我已經約了林總吃午飯,他女兒也會出席,就在附近的宏園餐廳,記得準時到。」段正豪淡淡的撂下想說的話之後,就斷了線。
門當戶對?
「你想玩把戲,好,我奉陪。」段旭冷笑著。
當一身疲憊的舒雲箏到了醫院時,已經快十點鐘了。
「怎麼這麼晚,有拿到錢嗎?」黃美麗完全不關心她是如何拿到錢,只關心她兒子的醫藥費是否足夠。
雲箏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拿出支票交給她,黃美麗看著支票上的金額,露出一絲意外,卻什麼話也不問,急忙跑向付費處,告知付費的時間將在三天後。
看著母親離開,雲箏走向病床上的舒天易,他仍舊沉睡著。
她不捨的揚起手,撥開他額間的發,卻吵醒了他。
「姐……」舒天易先是露出笑容,但隨即消失。「我的腳好痛好痛……」
「我知道,姐知道。」雲箏頻頻點頭,忍了一個晚上的淚終於奪眶而出。
「我不想哭,可是我真的好怕,好怕我將來不能走路了。」在他的心中,姐姐一向是美麗又溫柔,縱使母親時常責罵她,也不曾見她生氣。
他喜歡姐姐,甚於喜歡母親,所以一見到她,忍耐多時的眼淚也決堤了。
「不會的,姐姐會請最好的醫生治好你,你年紀還小,恢復能力很快,不用擔心。」雲箏急忙安慰著,她更加的堅信昨晚的一切是值得的,畢竟天易的腳傷是因她而起。
昨天,在黃美麗的命令下,她結束在英國一年的音樂藝術進修,放棄她唾手可得,成為知名音樂家的夢想,只因為母親要她回來教書,支付弟弟的學費。
在視子如命的黃美麗眼中,天易是她手心的寶,而雲箏,則是賺錢的工具。
可是天易卻因為她突然出現的驚喜,忘了注意到來車而出車禍,雙膝的骨頭全碎,除非自費邀請名醫動手術,用最有效的器具裝設人工關節,要不然沒有復原的機會。
而賣身,是她,也是黃美麗所能想出,最快籌得醫藥費的方法。
黃美麗是她的親生母親,卻也是對她最殘忍的人。
「爸爸有來看你嗎?」舒雲箏舍下心痛,問起另一個牽掛在心中的人。
「媽媽沒告訴他,說他已經是別人的爸爸,不是我的。」舒天易垂下頭,難俺失望。
雲箏聞言不語,試圖掩去臉上那一抹明顯的淒慢,她很感謝父親對她的栽培,只是……
他已不能算是她的父親,因為他選擇了另一個家庭,拋下母親與他們。
母親的頤指氣使、對弟弟的溺愛與對自己的刻薄,這一切的種種都讓父親倒盡胃口,終於在兩年前選擇另一個女人,離他們而去。
母親變本加厲的責罵她,阻撓她對音樂的喜愛與追求,將所有的金錢全投資在弟弟身上,那時,曾讓她幾乎放棄對音樂的執著。
幸好一向疼愛她的父親出面,願意資助她出國進修,也因為如此,她才能在英國更進一步學習,遠離母親的刻薄言語。
只是,父親近來受景氣的影響,生意已大不如前,再也沒有足夠的能力來栽培她。
「沒關係,你還有姐姐。」雲箏提起精神笑著。
「可是我的腳不能走路,就不能上學,這樣我的成績會退步,一定考不上好學校。」舒天易仍舊擔心著,升學壓力從來不是他所擔心的問題,只是如果不能上課之後,他就不確定了。
「這是媽媽說的,對吧?」雲箏淡淡的問,母親從來不擔心她的學業,卻對天易的將來十分操心?」這的確是媽媽今早跟我談的事。」天易點頭。
「她還說了什麼?」雲箏追問著,她想印證她的想法是否正確。
「她擔心我不能上學之後,是不是該請人來家裡教課,順便請看護做復健。」天易毫不隱瞞的說著。
雲箏露出苦笑,母親知道天易與自己的感情,所以把想說的話告訴天易,自然地,她就會聽見該知道與該做的事。
「我會想辦法。」雲箏的黛眉又再度鎖起。
「可是……」天易仍想說些什麼。
「沒問題,你只要安心等著開刀動手術就好,姐姐還等著你打球給我看。」雲箏轉移了話題,聊起他最愛的運動,不想讓他操心這原屬於大人的勾心鬥角。
「雲箏,你出來一下。」
從付費處回來的黃美麗,打斷兩姐弟的交談,同樣美麗的臉上,卻只有生疏冰冷的態度。
雲箏安慰了弟弟幾聲,跟著黃美麗的腳步到了病房外,體貼的關上房門。
「媽……」她怯怯的叫了一聲,從母親的眼底,她敏感的發現不悅。
沒有任何的回答,黃美麗的眼神祇閃著怨恨,冷不防的一個巴掌朝她打來,雪白的肌膚立刻出現紅痕。
雲箏捂著臉,疼痛逐漸散開,猛眨眼,硬是將泛起的淚水逼回去。
已經不是第一次,從小,黃美麗心有不順,自己就是她的出氣筒。
「這些錢哪兒來的?是不是你父親拿給你的?」黃美麗一步步的靠近她,冰冷的言語全無一絲母女之間的情意,倒像是在看待仇人。
雖然昨夜,她守在聚會之外,親眼見著她與一個男人離開,可是誰又能保證,這五百萬真的跟她前夫沒有關係。
「我沒有跟爸爸聯絡。」隨著母親的逼近,雲箏跌坐在椅子裡,一雙星眸帶著淚,火辣辣的燒燙感,從臉龐擴散到全身。
「那這麼多的錢是哪兒來的?」黃美麗指著她的鼻頭,將所有的不滿發洩在雲箏的身上,不能原諒她的出現,竟然讓天易受到傷害。
況且,還叫那個背棄她的男人爸爸。
「我……」雲箏咬著唇,卻仍舊無助於緩和她的顫抖,昨天明明是母親逼著自己坐上計程車,出現在聚會的門口,怎麼此時她還這麼問。
看出她眼底的羞愧,黃美麗的眼裡噴出興奮的火焰,惟恐他人不知道的大聲問著。
「你的初夜真能賣得五百萬?」
「媽……」雲箏羞愧的低下頭,想起昨夜的男人,不想將一切全歸於金錢的交易,他是那麼霸道,卻又在歡愛中表現得如此溫柔……
「下個禮拜六,你再去一趟。」黃美麗想也不想的說,她要天易完好無缺的回到她的身邊,而這需要的金錢絕不止於這五百萬。
「媽……五百萬不是小數目。」她低聲提醒著,仍存著一絲希望,期盼母親能看在她也是她孩子的分上,別真的讓她再做一次。
「雖然是不少錢,但也擋不了多久,天易的傷是因你而起,這是你該負起的責任,你想想,只要幾個晚上,天易的將來就靠你了。」黃美麗斷然的下了決定。
「我……」她惶然的搖頭,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她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已經失去。
她知道自己的美麗,只是,這樣的美麗帶給她的,似乎僅是不幸。
陽光灑進病房裡,卻灑不進雲箏的心中,她能想的,就是在英國的三位好友,和她未能與會的畢業演奏會……
演奏廳的後台內,各有特色的三位美女沉默著,而其中的兩位,則是英國維多利亞音樂學院裡,名聞全校「東方精靈」成員。
「我放不下雲箏,我要回台灣陪她。」齊夜舞放下手中的小提琴,大聲宣佈,一頭及腰的波浪捲發,自然而有型,慵懶的晶亮眸子滿足怒氣,火爆的個性在好友的面前沒有柔媚的偽裝。
她是東方精靈的小提琴手,美艷動人,舉手投足都是風情,也是維多利亞學院中,男學生們爭相追求的對象。
「你的獨奏會迫在眉梢,不准回去。」冷靜而淡漠的寧文從容提醒,一頭利落的短髮,梳整在耳後,白皙美麗的面容嵌著一雙清冷的眼眸,而明亮的眸裡只讓人看到冷靜。
寧文是東方精靈的靈魂人物,也是經紀人,負責處理東方精靈的演出與訓練,冷漠疏離的態度,讓男人對東方精靈前仆後繼的追求,有了一些收斂。
「雲箏不在,我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少了雲箏的豎琴,東方精靈的音樂像是少了靈魂。」一向開朗的姚亮華露出難得的不捨,發亮的大眼失了顏色。
而亮華則是東方精靈內的另一位提琴手,開朗大方的態度,鄰家女孩的笑容,也有一大票的擁護者。
「我不管,我一定要回台灣看看,到底那個沒良心的女人,又要怎麼對付雲箏了。」夜舞的個性一向火爆,再也不想任由好友被她母親做無理的要求。
「每個人有決定自己未來的權利,你不該插手。」寧文雪一般的白皙臉龐上,有著冷然的不認同。
「你別每次都這樣冷冰冰,她可是我們的好友。」夜舞忍不住的喊著,心直口快的她,最討厭寧文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夜舞,你別這麼說,寧文也是真心對雲箏好。」亮華知道寧文面冷心熱的個性,與夜舞的熱情南轅北轍,為雲箏好的心卻是相同的。
誰叫雲箏柔弱的樣子,連女人都在乎得很。
「我……我就是放不下嘛。」夜舞也知道自己的口氣很沖,但是,她是真的擔心,美目間全是對好友的心疼,她最清楚一向逆來順受的雲箏,一定會服從她母親的意願,就算是把自己賣了也無妨。
「你專心準備下個月的獨奏會,過兩天我會回台灣看雲箏,這樣總可以吧?」寧文一向果斷,清冷疏離的眼眸裡,有著對密友才有的熱度。
「真的?」夜舞跳了起來,抱住寧文,艷麗的臉上滿滿的笑容,魅人心神。「我就知道你這人嘴硬心軟,對我們最好了。」寧文絕美的臉上沒有笑,只有淡淡的無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21 14:13:02
第四章
烈日當空,段旭再次的從宏園餐廳中走出,已經連著三天,段正豪每天都安排了不同企業家的女兒與他進行相親。
他雖然有結婚的打算,但對像絕對不會是段正豪安排的人,不過這一點,他不會現在就讓他知道。
他會讓段正豪累積憤怒,而後,在最後一刻找一個他最看不上眼的女人結婚。
門當戶對?
薄唇撇出不屑的線條,段旭想起,他當初用了多少的借口讓母親傷心,現在他得付出加倍的代價。
他點燃一根煙,從口中呼出淡淡的煙霧,正想去開車時,卻有一個人影竄入他的眼中。
他大步的往她走了過去,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
「啊……」猛然的被拉住手,雲箏下意識的喊出聲。
「我不記得你那天晚上的聲音有這麼響亮。」段旭冷冷的開口制住她的喊叫,卻沒鬆開她的手。「還記得我吧?」他提醒著,濃眉微揚,他依舊記得這銷魂的女人,不該徘徊在他的腦海中,已有兩天的時間。
迎著他的是她不敢置信的眸,明亮而慌張,在中午太陽的熱烤之下,她的兩頰緋紅,在恬淡寧靜之外,添了一絲冶艷的美,會讓人不自覺的想起那晚,不停索歡下,急喘的美麗臉龐……
「……」雲箏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西裝筆挺的他,不但沒有收斂侵犯的眼神,反倒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而她……就是即將被獵殺的獵物。
怎麼忘得了?
那一晚的荒唐讓她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臉紅,她又怎麼能忘得了?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雲箏垂下眼,望著被他緊握的手腕,澄眸裡寫著滿滿的疑問,還有更多不該存有的悸動。
他的泰然自若,對上她的忐忑,她的掙扎顯得有氣無力。
不過,她的疑問句倒也提醒了段旭,他似乎做了一件他未曾做過的事。
當街攔下一個連名字也不記得的女人,重點是,他還不知道攔下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雙眼瞇了起來,像是她問了一句很不該的問題。
「我想念你的滋味。」段旭印下一個細吻在她的手腕內側,露出淺淺的笑,有一股浪蕩的味道,卻同時也是種迷人的魅力。
雲箏的臉遽白,踉蹌的退了一步,卻受控於被握住的手,只能惶然與他無情的眼對望著。
「今晚來陪我。」段旭說著,終於想到一個攔下她的理由。
這兩晚,東尼帶了幾個女人來陪他,奇怪的是竟挑不起他的興趣,最後是輕易付了錢,而後趕走她們。
他想不通為了什麼原因,腦海中就是停留著這個女人的影子。
或許是她看似柔弱的外表下,竟固執得很,也或許是她初嘗雲雨的生澀反應,卻意外的讓他慾望高漲,更或許是她清澈的眸中有難得的潔淨,讓他記憶深刻。
「我不要。」雲箏急忙拒絕,在離開他房裡的那一天,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感覺,不希望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一個為錢出賣身體的女人。
而他習慣命令的語氣,在她的耳裡聽來,彷彿她就是輕賤且不堪的。
「你……」段旭難得的被激起怒氣,這女人竟然拒絕得這麼快,活像那一晚是他虧待了她。
「要她陪你可以,不過是價錢上的問題。」跟在雲箏身後的黃美麗,輕易的從對話中猜出這男人的身份。
段旭緩緩回過身,視線落在黃美麗的身上,眼神冷然,能感覺手中的細腕微微一怔。
「既然雲箏已經不是處女,我也不會要求你付太多的錢,一百萬就好,雖然少了那層膜,但……」黃美麗滔滔不絕的說著,無視於一旁臉色發白的雲箏。
「住嘴。」段旭淡淡地開口,低沉的嗓音充滿命令口吻,像是習慣了所有人的服從。
「雲箏,你倒是說說話。」被他的眼這麼一瞪,黃美麗的勇氣消失無蹤,來到雲箏的跟前,在她耳邊低語。「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黃美麗的話提醒了雲箏,離星期六的商業聚會只剩三天,她如果還拿不出讓黃美麗滿意的金錢,她就必須再一次的'賣身'。
與其讓其他的男人碰她,她寧可選擇段旭。
「你願意花多少錢買我今夜?」雲箏吞下已到喉頭的自尊,決定再一次的出賣她僅有的美貌。
他沒有開口回答,只是看著她,猛地伸出手,男性的掌扣住她的下頜,強迫她面對他,放肆地打量她,在看見她眼裡一閃而逝的驚慌時,他笑得十分殘忍。
「剛才的拒絕,只是惺惺作態,為的只是抬高價錢?」段旭挑眉冷問,不明白心底閃過的憤怒是因為被欺騙,還是因為不該有的心疼。
雲箏的身子晃了晃,而後露出淺笑。
也好,這樣輕賤的話語,才能提醒她,關於她的身份。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我買下你了。」他靠在她耳邊,徐緩地說道,口氣霸道到極點,還帶有幾分的殘忍。
這是她第二次出賣身體,以後,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變成一個以身體賺錢的妓女。
這些,根本就不關他的事,可是只要一想到,會有其他的男人觸摸她柔滑的肌膚,探進她緊窒的幽穴……他就覺得透不過氣!
他不允許!
霸道成性,他不容許在對這女人還有興趣的時候,就讓別的男人沾染她。
「我需要有個女人'暫時'嫁給我,一個月我會付你兩百萬,半年之後,也是約滿之時,我會再給你一千萬贍養費。」
「你說什麼?」雲箏愣住。
「嫁給我。」段旭聳聳肩,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只是他的心口卻悸動的奇怪,似乎正為這個決定而欣喜著。「我有的是錢,只不過,我需要你提供你的人來幫我完成計劃。」以他的計劃,如果順利的話,半年就足以讓段正豪失去抵抗的能力,而且又可以擁有這個女人達半年的時間,該是不錯的交易。
「你是說,要我嫁給你?」雲箏仍舊在五里霧中。
「一個月才兩百萬,昨天那個男人一夜就給兩百萬,再給多一點。」黃美麗逕自用她的方法想要提高價錢。
段旭高大的身軀,因為聽見黃美麗的話語而逐漸僵硬起來,他眼中原先的欣喜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冷,一抹冷酷的譏諷笑容,讓他看來像是地獄裡的惡魔。
「哼!原來,你果真是個妓女。」他冷笑幾聲,笑意卻沒有到達眼睛,該說是他有殺人的衝動,想殺了昨夜碰她的男人。
雲箏的臉色蒼白如紙,只是沉靜地看著他,澄澈的眼眸裡沒有任何的怨懟,只有深深的痛苦,那些痛苦鑲嵌在她的靈魂深處。
還能希冀什麼?她不是早就淪落了嗎?
這個佔有她身體的男人,徹底否定了她的尊嚴,只將她當成可以交易的妓女。
「我只出兩百萬,要不然,你可以讓昨晚的男人再買你一次。」他微笑著,那笑容卻像是危險的狼,瞪視著她的雙眼裡,有著嗜血撕裂的期待。「要不要,隨便你。」雲箏沉默著,一語不發地看著他,知道他的眼神裡有最深的侮辱。
「這個合約何時生效?」雲箏壓下自尊,花瓣般的唇甚至扯出一彎淺淺的笑,她怎麼能否認,她的確是個妓女,不過是個高價妓女。
「現在到戶政事務所辦個手續,你就是我段旭的老婆。」他冷冷的說,在看見她眼裡受到傷害的痛苦時,心中沒來由閃過一陣刺痛。
他一向冷硬而且獨來獨往,就連女人,也都是好聚好散的金錢交易關係,即使再美麗的女人,也不能讓他失去理智,這女人卻意外的讓他想留在身邊。
「兩百萬就兩百萬,什麼時候拿錢?」黃美麗見拉抬價錢不成,也只能馬上同意,畢竟,她根本沒有把握,逼雲箏再度賣身。
「兩個人一模一樣,要錢都要得很快!」他審視著她,之後危險地瞇起眼睛。
「這是交易。」她淡淡地說道,告訴自己,要習慣他冰冷的諷刺,她已懂得保護起原本脆弱的心,將靈魂縮在最角落,強迫自己冷漠。
「很好。」黑色的眼眸變得冰冷,像是、水遠不會融化的寒冰,一抹邪魅而危險的笑躍上嘴角,卻沒有到達眼裡,他隨手拿出西裝內側的支票本,開了張即期的支票,交到黃美麗的手中。
「走吧。」他握住她的纖腰,直接將她帶離現場。
她與他的合約,從今天開始生效,到戶政事務所中辦了登記後,她已經成為他的妻子,今後她該做的事,就是當好他'名義'上的太太。
從小到大,有數不清的男人對她示好,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她心跳加速,而在見到段旭的第一眼,她的心就破狠狠的震動。
起初,她將這種奇怪的感覺,歸諸於害怕,害怕他的碰觸,害怕他對自己的強取豪奪。
可是,當他溫柔的安撫她初經人事的痛時,她的害怕已經降到最低,而在一次次歡愛之後,她的血液甚而為了他的觸摸而沸騰不已。
只是,那樣甜蜜的滋味,在幾個小時前消失。
他輕易的相信母親的話,認為她輕易的出賣她的肉體,一次又一次。
他看不起她,她看得出來。
心中的痛苦以及哀傷,讓她忍不住閉上雙眼,全身因為那陣由內心傳來的激烈刺痛而緊繃著。或許是因為自己仍有那種八股的處女情結,段旭奪走了她的初夜,也無意中掀起她平靜心湖中的一絲漣漪。
這複雜的情緒,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態,連她自己都覺得無法理解。
段旭一進到飯店裡,就看到坐在大廳旁等待的她,長髮斜肩披著,合宜的衣物將她的氣質襯托的讓人移不開眼,潔白的頸項、細瘦的肩,無一不讓從她身邊經過的男人分神。
而她卻像是早已習慣男人的注視,絲毫看不出任何忸怩,仍舊散發出自在的優雅,昨夜那男人,是否也因為她所散發出的氣質而迷惑?
他沒來由的覺得煩躁,他要給段正豪看的妻子,不是她這個樣子。
他慢步到她的面前,形成一個陰影,雲箏終於抬起頭,而後連忙站起。
「段先生……」雲箏遲疑的呼喚,在他的冷漠,以及傷害的言語之後,再也沒有勇氣直呼他的名字。
「跟我來。」
段旭不發一語的帶她出了飯店,到了東尼的經紀屋裡。
「段先生,今天怎麼會有空來?」東尼急忙招呼著,這兩晚安排的女人都被他退了貨,雖然仍舊收到錢,但總是覺得不對勁。
「我把她交給你。」段旭將一臉不明所以的雲箏推到東尼的面前。
「這……」這不是那天的女孩嗎?
「我不要她看來像是無辜天使的樣子,我要她讓人一看,就是個冶艷、迷人、甚至是人盡可夫的樣子。」段旭面無表情的說著。
「段先生……」雲箏與東尼異口同聲的喊著。
「這就是一個月兩百萬的代價,這是我需要的老婆,你如果做不到,現在就可以告訴我。」段旭冷冷的眼掃向雲箏,懶的解釋些什麼。
「我想,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他漠然的凝著她。
而他的話,讓她深深地覺得被刺傷,他太過清晰地指出她是個妓女,心頭上的那一絲竊喜,逐漸地消失,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因為他的話而心寒到極點。
而東尼更是沒有置喙的餘地,自當將他的要求做到最好。
「看需要添些什麼行頭,就幫她處理。」段旭交給東尼一大筆錢,而後轉身離開。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東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補充著,心裡已有個底,該如何達到段旭的要求。
時間已經八點,段旭從滿桌的文件中揚起頭,伸伸懶腰,而門鈴也正巧響起。
「段先生,我把舒小姐帶回來了。」東尼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也該是時候。」段旭站起身,唇邊逸出冷笑,段正豪才又打了電話來催他回家,說是又約了林總來家裡泡茶。
看樣子,他非要他娶林家女兒不可了。
既然他這麼希望,身為不孝子的他,當然不能順了他的意,非得帶回一個他極度不中意的女人才可以。
段旭開了門,卻只見東尼,不見她。
「人呢?」段旭揚起眉。
「舒小姐……」東尼平擺雙手,露出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望向一旁。
「別忘了我教你的。」東尼急忙補充著,看著仍舊一臉不自在的雲箏,他著實覺得可惜,這麼一個女孩,被他……改造成這樣。
「現在是怎麼回事?」段旭看著東尼一個人自言自語,猜想雲箏該是站在門的另一邊,為了某種原因不敢現身。
「給她一點時間做心理準備吧,段先生,你先這裡坐。」東尼急忙推了段陽進房,往沙發上一坐,之後向門外喊著。「快一點,要不然段先生要生氣了。」而正立於門外的雲箏也知道,是她該出現的時候。
深吸一口氣,記起了東尼教了一個下午的眼神、動作,而後,跨進門內。
段旭無波無紋的眼裡,在見了她之後,起了小小的化學變化。
一頭黑直、如緞般的長髮,變成大波浪、酒紅色的卷髮,清亮的眸子在眼影的繽紛下顯得狂野許多,而原本極長的睫毛更是透出勾引的色彩。
鮮紅色無肩小可愛背心,更將她完美的肩部線條完全展露,白皙的膚色讓人驚艷,再配上合身的短裙下露出的長腿,無疑地,她的確是個讓人垂涎的女人。
而原本已經相當緊張的雲箏,在段陽審判般的眼神下,更是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在見到東尼暗示的眼光後,她鼓足了勇氣朝段旭走了過去。
「段先生……」同樣生疏的稱謂,卻在她刻意柔潤的語氣下變得曖昧,緩緩朝著他走來的身影帶著冶艷的眸光,緩步移動下更顯誘人。
到了他所坐的沙發前輕柔的蹲下,雲箏微仰著頭望著他,鮮紅的唇微顫著,頗有魅惑人的能力,惟一露出破綻的是,放在他腿上不停顫抖著的雙手。
「很好。」段旭長指托著她的下巴,很滿意東尼的傑作。「如果你能將她訓練的更好,例如這手別再這麼抖著,這眼……別仍舊如此無辜的話,我會給你相當豐厚的報酬。」
「沒問題、沒問題,再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保證將她改造成你要的樣子。」東尼急忙回答著。
「好。三天後的這個時候,將她帶過來給我。」段旭從沙發上站起,全然忽略蹲在身前的雲箏。「走吧。」
「段先生,你這是……」她被這男人莫名其妙的邏輯結弄傻了,也傷了。
他對她的態度根本不像老婆,只像是個女奴。
「東尼會安排你吃住,你的功課就是達到我的要求……人盡可夫,就是這四個字,你懂嗎?」雲箏無言的垂眼,她到底陷入什麼樣可怕的漩渦裡,每當他說起這四個字,都像是在暗指著她……
「另外,我的名字叫段旭,我們已經成為夫妻,別再叫我段先生。」他面無表情的說著,忍了一整天,他還是忍不住的提醒。
「知道了。」雲箏點頭。
而一旁傻愣的東尼,則是張大了口,訝異看著兩人,驚奇著他們突然轉變的關係。
艷日西降,滿臉疲憊的段旭從辦公椅上起身,合上專與紐約總辦事處聯繫的手提電腦,臉上交雜的是看不清的情緒。
這段日子以來,他持續且緩慢的收購段氏股票,讓股票的票面價值不斷攀升,段正豪也相當滿意卻沒有料到,這只是他拖延時間的技巧罷了。
段旭是段氏的總裁,實權雖有,卻不甚穩定,只因為他的將來全操控在股東會的手中,而股東會的成員又幾乎都是段正豪的親信。
這麼一來,他就得聽命於段正豪。
他並不怕吃苦,只是母親一直忍受委屈等到他長大,而後擁權,這段日子並不好過,他不想再讓母親受一次苦。
而母親知道他的打算之後,卻沒像他預期一般的愉快,雖然沒有阻止他,卻仍舊露出擔憂的神色。
女人,真是難以理解,連他母親也是!
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想起今天已是約定的第三天,他直接拉開門,果然見到東尼與……舒雲箏。
他微微的瞇上了眼,再度無言讚許了東尼的改造能力。
她修長的身軀斜倚在東尼的身上,裸露的手臂則是親暱的擱在他的肩上,潔白清秀的頰在化妝品的掩蓋下,變得艷麗非凡,而原本無瑕純淨的星眸,則掩上一層佻笑的眸光,似是隨時隨地在挑逗人般的魅惑。
她做得很好,再來需要練習演戲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過來……」一貫的命令語氣,只是語調中多了些微的溫柔,漆黑的眸子中,閃著讓人迷惑的神采,唇邊微微的笑意,有侵略的意圖。
雲箏望著他伸出的手,緊張的情緒再度輕易的權獲住她。
在國外雖然只有一年,但是在身旁出現的男人,無論是斯文、或是霸道,都不曾有人讓她緊張,惟有段旭,只要一個眼神,就能讓她不知所措。
這三天來,在東尼的調教之下,她深信她自己可以表現得很好,就連東尼也都認可她的表現。
但是,一見到段旭,她的手、她的眼,又開始不聽話了。
看出她的緊張,東尼直覺拍了拍她擱在肩上的手,滿臉的鼓勵神采。
而在他的眼神激勵下,雲箏正想深呼一口氣時,整個人已被段旭拉了過去,跌在他的懷裡。
「為什麼總要我說兩次?」段旭不滿的盯著懷中的她,驚慌的眸子再度恢復純真,沒有刻意誘惑人的神采,卻依舊讓人深陷。
「我……」雲箏無言的轉頭向著東尼,希望他可以替自己說說話。
「我問的是你。」溫柔的眼神早已變回冷銳,低沉的男音蘊著怒氣,他討厭她楚楚可憐盯著東尼看的樣子。
「段先生,雲箏只是……」東尼會意的開口,這三天的相處,讓他發現這女孩其實很單純,有股天生讓人憐惜的嬌弱。
「你先回去。」段旭不等東尼說些什麼,一把就把門給關上,寬闊的房裡又只剩他們兩人。
段旭垂眼看著她,想起她剛才與東尼對視的眼神,沒來由地,心裡就覺得不是滋味,厭惡起她渾然天成的柔弱。
「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妻子,雖然我希望你看來人盡可夫,你也不需要與東尼這麼深情對視,那像是對他很有興趣似的。」他語帶不滿的說,也不管這要求其實無理得近乎獨斷,甚至是矛盾。
「你誤會了,東尼他是同志……」雲箏急忙解釋,就是因為東尼的性向對她來說相當安全,所以她才對他有某種程度的信任。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他才更覺得惱怒。
他為什麼會因為有男人碰觸她的手,就覺得不悅呢?
「段先生……」雲箏推拒著他的胸,這樣親暱的接觸仍讓她不自在。
「段旭。」他不滿的程度又加深。「我們已經結婚了,你還叫我段先生?」
「喔!」雲箏也知道不該這麼生疏,不過,很難改口,除了歡愛的那一夜,那迷醉的氣氛下,倒讓她忘了矜持。
「另外,你該還記得我的要求是人盡可夫,你該用你看東尼的眼神看我,而不是不停的推開我。」段旭看著她不斷推拒他的小手,挑高一道眉,她仍舊像一隻容易受驚的小白兔,驚慌的紅唇顫著動人的神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21 14:13:22
第五章
「告訴我,那男人滿足你了嗎?」段旭勾起她的下頜,想起黃美麗說過的話,沒來自的怒氣又起。
雲箏瞪大了眼睛,急忙的搖頭,他真的相信母親所說的話?
「沒有?」段旭挑起眉頭,手掌落在她纖細的頸項旁,緩慢流連著,她竟然讓別的男人撫摸她……
「那男人滿足不了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咬著唇,心裡慌得沒有主意。
她該解釋嗎?
他會相信她嗎?
「別說了。」他伸出長指壓住她的唇,深邃的眼眸裡只有冷淡。「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
「什麼。」雲箏先是揚起眼之後,又緊緊閉上,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因為,她又再一次在他的眼裡看到輕視。
「你是不是打算告訴我,不曾有過第二個男人碰你?而我是你生命中惟一的男人?」段旭皺起眉,僅僅看著她受傷的神情,就足以讓他的理智喪失,而這個反應讓他惱怒。
「為什麼不說話?我說中你想說的話了?所以你打算用眼淚攻勢,來增加你的柔弱?」他相信,她的一切驚慌都是在做戲,但是,他內心深處憐惜的情緒卻仍舊來勢洶洶。
一個肯為了錢而賣身的女人,不可能對他忠實,更何況,她沒有對他忠實的必要。
「段旭,你要怎麼樣才願意相信我?」她低喃著他的名字,眼神裡滿是無助。
這個男人在第一眼就奪去她的呼吸,他得到了她的身子,她拿到該拿得錢,只是,她也賠上她的自尊。
「你不值得相信。」他殘忍地說著,眼睜睜地看著她眼裡最後一抹火焰,因為他的話語而熄滅。那個替她洽談'賣身交易'的女人,已經清楚說明,那天的男人給了兩百萬,她還想狡辯些什麼。
「我不曾欺騙過你。」她幽幽地說著,雖然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是無用的,因為他已經定了她的罪。
「初夜時,你用的借口是受傷的弟弟,那麼上次,你跟那男人說的借口又是什麼?你敢說你不曾欺騙我?」段旭眼裡的怒氣更甚,如果她不要一直否認,或許他也不會那麼生氣,但是,她一角地擺出無辜的表情,那溫柔的眼神總是能夠刺痛他的心。
這就是他眼中的舒雲箏!
她苦笑。
罷了,不過就是一場為期半年的交易,她用不著努力糾正他的想法,雖然心臆間仍充滿著疼痛。
「沒錯,是有第二個男人、第三個男人,不過,他們全是些糟老頭,沒辦法滿足我……這是你想聽的答案嗎?」雲箏強裝冷淡的說。
她知道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但是她的驕傲,讓她不肯在他的面前掉眼淚,不願意讓他看笑話。
「這就是你同意合約的原因?只有我能滿足你?」段旭許久之後才開口,黑色的眼睛裡有隱藏的憤怒。
「是你教我這一切的。」雲箏扯出淡淡的笑容,是他教她識得愛,也是他教她瞭解……自尊被踐踏的心痛,是什麼感覺。
太過憤怒,讓段旭看不出她的笑容純屬虛張聲勢,反倒認為是一種耀武揚威的表現。
「那我不就應該好好酬謝你的愛戴,好好的表現表現?」他用力的捏著她的下頜,說的話是極欲歡愛的慾望,動作可是傷人的力道。
雲箏緊咬著唇,想讓唇上的疼痛轉移心口撕扯的傷,直到花瓣般的唇片出現傷口,嘗到一絲血腥。
別又來了,別又用一徑無辜受害者的表情。
為了抵禦心中逐漸滋長的溫柔,段旭本能地想傷害她,一場肉體交易裡,他不該、也不會是交心的那一方。
「替我脫下上衣。」段旭命令道,聲音裡沒有半分感情。
雲箏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幾乎無法解開扣子,她知道反抗或是拒絕都沒有用的,他存心讓她的自尊蕩然無存。
她知道脫下衣服之後會有的歡愛,只是,她不禁猜想,他初夜時的溫柔會再出現嗎?
她回想起他在她身上衝刺時,高大的他在她身上起伏移動,深深地進入她的柔軟……
那令人羞紅臉的畫面逐一出現,她的頰泛起不該有的紅粉,手指更是不聽話,怎麼也打不開他胸前的扣子。
感覺她的纖指,隔著一件襯衫,在胸前磨蹭著,他不曾在其他女人身上感受過這麼銷魂的觸感,只是以指尖觸摸他,他就感覺到理智點點滴滴地流去,而她甚至還沒真正觸摸著他。
「雲箏……」他第一次叫喚她的名字,低下頭來靠在她的耳朵旁,伸出舌輕舔著她敏感的耳,唇舌遊走到她顫抖的紅唇上,對著她微張的唇輕輕吹了一口氣。
她顫抖著,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流人體內,有種奇怪的親密。
「我把你教得很好,你很懂得撩撥一個男人。」他咬著牙說著,似乎要提醒自己,她只是個出賣身體的女人,他不該因她的挑逗而起舞,可是他的慾望卻漲得發疼。
雲箏愣愣地看著他完美的臉龐,神志因他的低喚,已經有些恍惚,直到他傷人的話再度進入耳裡……
直覺的推開他的胸膛,她不想再聽到這些。
不過,段旭並不允許。
他再也克制不住,拉回她的腰,讓她偎進他的胸口,炙熱的唇封住了她的。
雲箏掙扎著,卻掙脫不出他的懷抱,並且在他的執意擁吻中,不由自主地迎合著他,回應著他……
段旭脫下那礙眼的衣服,輕咬著她的肌膚,催促著她的反應,執意再得到她。
在知道一切只是她的謊話之後,他的慾望仍舊疼痛著,想要她的飢渴像是有增無減,他就像是犯了毒癮般,無法離開她。
而在吻上她之後,他意外的確認,他的確想念她……的身子。
沒錯!就只是身子……
就只是身子……
點點星光,已是深夜。
「怎麼還不睡?我還沒能滿足你嗎?」段旭慵懶的問著。
就算倦極,就算已經要了她整個半夜,他的手仍霸道的從身後擁著她,感覺她的肌膚、感覺她的呼吸。
就算今晚,已經聽了無數次他貶低的話語,雲箏仍舊不習慣,依然覺得心痛,索性閉上眼,不打算回答,就讓他當自己睡了。
「不理我?」他靠在她耳邊詢問,徐緩的熱氣拂進她的耳蝸。
「我累了。」雲箏往前挪動一些,避開他的熱氣,也拉開兩人之間親密緊貼的距離,只是腰際的手,不允許叛逃,隨即將她拉了回去。
「我們兩個需要多聊聊。」段旭不容拒絕的說,卻換來雲箏無奈的淡笑。
「我們能聊什麼?」聊她這幾天來,總共接客幾次嗎?
不理會她的反應,段旭刻意提醒自己,眼前的女人只是他計劃中的一顆棋子,只是為了奪走段氏股票的一顆詐棋罷了。
「從明天開始,你的工作就是扮好人盡可夫的妓女,盡可能的搔首弄姿,最好能讓整個飯店的人,都以為你是個名副其實的妓女。」他冷冷的交代。
雲箏的身子忍不住一僵,他不但輕視她,還要讓所有的人看不起她?
「這就是兩百萬的代價,我沒有拒絕的權利,對吧?」縱使無奈,她還是得配合。
「不但如此,過幾天,當你真的能扮好你該扮演的角色後,我會帶你去見段正豪,然後氣死他。」段旭的表情出現掠奪者的殘忍。
也姓段?
「他是……」
「你合約裡的公公。」他冷漠的說,不承認他父親的身份。
他永遠忘不了母親美麗的臉龐,因為段正豪的三妻四妾而逐漸消瘦,因為相信段正豪的虛情假意而憔悴,因為沒有足夠的家世背景,所以被大媽、二媽兩人聯手逼到紐約常住。
幸好,他是段正豪惟一的子嗣,又有獨特的商業長才,所以能吸引段正豪的注意。
所以,他要拿下段氏的產業,讓那些曾經欺侮過他們母子的人,得到該有的懲罰。
「我跟他的恩怨,你沒有必要介入,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做一個迷倒眾生的女人,而我,則是你的裙下之臣。」段旭仔細將他的計劃告訴她。
「你的意思是說,要我裝出他極討厭的樣子,而你則是非我不娶?」雲箏不可置信地問。
「沒錯。」想起段正豪將會氣炸的樣子,段旭露出了笑容。
「可是你的表現……誰也不信你有一絲為我癡狂的樣子。」雲箏頗不贊同他的方法,因為……太沒有可信度了,在他的眼裡,她看到的永遠只是輕蔑。
他扭轉過她的身子,讓她的澄眸直視著他。
段旭的黑眸出現興味,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緩緩貼近她的臉,連她呼吸的熱度都能讓他感覺到。
「這一點,你就不用擔心了。」他溫柔的說。
他突然變得溫和的樣子,讓她的心又再度失速,差點連呼吸都忘了。沒想到,段旭在表現溫柔的時候,可以讓人如此無措。
「雲箏……」他低啞的喊著她的名字,謎般的黑眸頓時變了神色。「在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你的眼、你的眉,就已經鐫刻在我的心上,你一定不知道,我早已為你癡迷了。」
雲箏纖細嬌柔的臉上,冒上一朵朵的紅霞,他溫和低啞的聲音,像是誘哄似的吹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都帶著灼熱。
「段旭……」她知道她是多慮了,他的演技好得讓她都要當真。
「你真的美的不可思議……」段旭揚起手,撫過她光滑的頸,這句話說得十分真心,她的確美的讓他對其他女人都失去了興趣。
他突然變得溫柔,讓她的心跳紊亂不堪,平靜秋水波瀾迭起,泛起不該有的絲絲漣漪。
她垂下眼來,這之前鮮少出現在她生命中的動作,遇到他之後,已變成習慣。
「不相信我說的話?」段旭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輕問著。
眼神卻依舊純淨,只是開始帶著淺淺的憂、淡淡的愁……陌生的情緒變化在他心口上奔著。
「夠了……」她輕聲喝著,明指著他的演戲可以告一段落,她已經完全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只是這個認知,卻讓她的心口沉沉地溢著淡淡的酸,這一切,只是場戲,一場隨時都會喊停的戲。
「怎麼了?」段旭仍問著,她眼裡明顯的酸澀,竟讓他起了荒謬的心疼。
雲箏深呼了口氣,提醒著自己該有的本分,將那份不該有的冀望收起,或許,她該替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我得加把勁才行。」她喃喃自語道。
音樂是她的生命,她該利用這段時間,將該還給媽媽的一切做個了結。而後,她會遠離這一切,去尋找她的天空,就算終老一生,也還有音樂做伴。
「你說什麼?」段旭看著她瞬息萬變的臉孔,不明白在她心裡有了什麼打算,但揚起的眸彷彿有了新的生命力。
「我想起你我之間的合約。」雲箏秋水般的眸迎向段旭,那晶亮的眸有股動人的魔力。「是不是半年一到,我就可以走了?」
段旭的臉頓時變得鐵青,喉間像是被突來的力量掐住而無法呼吸。
「沒錯,合約是這樣寫的。」段旭沉著臉回答著,彷彿剛才的溫柔是假象。
「好!」雲箏像是給自己打氣般的點頭,美麗的臉綻放出光芒。
只要半年的時間,她就可以擁有自己的生活,所以,眼前她更要達成段陽的要求,做一個他想要的妻子。
「舒雲箏……」段旭連名帶姓的叫著她,莫名的怒氣揚起,她竟然因為半年後可以離開,而如此欣喜。
「我說的半年時間是,如果你達到我的要求的話。」他提醒著。
「我知道。」雲箏淡淡的笑著,晶眸先是斂下之後又揚起,想起東尼努力教她的一切。「人盡可夫,是吧?我會做到的。」
段旭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著她。
「你看我的眼神不該是這樣……」她鼓起勇氣的揚起手,微顫的撫著他俊容冰冷的面頰。「按照你的計劃,你的眼神該像剛才一樣溫柔。」
段旭眼看著她的小手,輕輕的拂過他的臉,在他的下巴處停住,溫熱的體溫傳過來,他的呼吸再次變得急促。
「你的胡碴跑出來了,該刮一刮了。」雲箏感受指尖那扎扎的奇異觸感,放肆的細撫著。
「怕我紮著你細嫩的肌膚嗎?」段旭急握住她的手腕,又急又喘的呼吸不像是他的,倦極的身子竟又有了慾望。
她用不著學到人盡可夫的樣子,僅是這麼一個輕撫的動作,就已足夠撩動他的慾望。
「會痛。」她不算正面答覆,挑釁的眼神裡有著不熟練得性感,十分誘人。
「是嗎?」段旭微瞇著眼,唇角勾出笑意。」我倒不覺得。」雲箏還來不及反應,他的唇已欺了上來……
他並不粗魯,只是輕柔的固定她的頭,反覆而溫柔的親吻著她的唇,不急於侵略,反倒像是邀請,邀請她的加入。
一開始的驚慌並沒有維持多久,那細扎刺刺癢癢的磨著她的下巴,倒也還不讓人覺得疼痛,她下意識的閉上眼,接受了他的吻。
感受她的臣服,他挑開她的唇,探索著她口中的芬芳,挑弄著她香甜的滋味。
而雲箏則是學習著他的動作,試探性的伸出香舌劃過他的唇線,聽到他模糊的低哼。
從今而後,段旭是她一輩子的男人。
就算,這一切只是個假象,她卻無法逃脫。
就算,他只是做戲,他的溫柔卻已經叫她沉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21 14:13:41
第六章
連著幾日,只要段旭有事要忙的時候,就會叫東尼到飯店來,為的不是別的,就是要讓她所做的一切,像是個名副其實的蕩婦。
這不禁讓她猜疑著,她所要面對的人,也就是他口中所謂的'公公',是個怎麼樣的人物。
為了什麼原因,給了什麼仇,讓他這麼氣憤,寧可花這麼多錢來讓她演戲,就連他自己也一樣,每一個眼神、動作,也開始像他所說的一樣,為她癡迷著。
只是,這樣的結果並沒有讓她覺得好過。
怕假情假愛的迷霧散盡之後,她該嘗的滋味,就是繁華過盡的落寞,她卻無法讓自己清醒,只能在絕望的相思中追尋,無法抑制的烙印日深……
今天早上東尼打了電話來說有事,讓她自己在飯店裡待著,眼看已經近中午,她步出飯店房間,到了餐廳,卻遇到迎面而來的段旭。
「嗨……」她柔著聲音問候著,沒有忘記他的交代,人前人後都要達到他的要求,裸露的胳臂搭上他的肩,狀似親暱。
「昨晚沒累著你吧?」段旭一把勾住她的腰,用力一摟,將她整個人貼在他的胸口,旁若無人的大聲問著。
在他看來,這像是為了演戲的需要而表現出來的親密,但是他卻詫異的發現,他討厭她露出的白皙肌膚與胸口。
緊擁住她的目的,是為了遮住她胸前的春光,不讓他人享此福利,而這天殺的衣服還是他買的。
「當然沒有,我很喜歡。」雲箏媚著眼笑著,知道他是故意的,要讓她適應她該演的角色。
「喜歡我什麼?吻你?還是……」段旭故意輕佻的在她耳邊吹著氣,而雲箏則是嬌笑起來。
從第三者的眼裡看來,這的確是一對夜夜放蕩的情侶。
而他們的確也是。
夜裡的段旭,從不停止索歡,恣意的享受他的權利。
只是,在情慾之外,似乎有些不知名的陌生情緒,悄悄的侵入段旭的心,因為不想承認,而被他兀自忽略著。
「你愈來愈進入狀況了。」
段旭在她的耳邊低聲輕語著,趁著這極接近的距離,貪婪的聞著她的香味,只可惜,除了他刻意買給她的嗆鼻香水之外,聞不到她自然的淡香,讓他想念起她原有的味道。
「我知道。」雲箏迎著他的眼神,嬌媚中帶著自信,對於這個角色,她的確愈來愈上手,除了他偶而突來的溫柔氣息,會讓她失了分寸之外。
她知道,溫柔是假、甜蜜是假,只是冷冰冰的合約書是真的。
「看來,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了。」段旭舍下不該的動心情緒,心念一轉,眼中閃過一抹殘忍,讓雲箏忍不住的輕顫。
「你說的是……你爸爸?」她輕問著。
「他約我吃飯,我決定帶你一起過去。」段旭狀似親暱的將她的發塞向耳後,眼神也極為溫柔,動作輕柔的像她是他心中的寶。
而雲箏,則是再一次的覺得刺痛,悵然無端由心頭浮上。
如膠似漆的凝眸,黏膩的廝磨,放不開的手,分不開的唇……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種傷人的假象。
「好……」也該是時候面對這一切了。
補上了艷麗得鮮紅口紅,換上細肩的貼身背心與短裙,她看來的確相當惹火,完全符合段旭要的感覺,可是她卻覺得,他似乎不是很喜歡她的裝扮。
他直直的盯著她的裝扮,大約有一分鐘的時間,一向倨傲的臉上,有了陰怒的表情,而她已經能分辨,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我這樣穿不好嗎?」在他的座車上,她回過頭輕問著。
「好!簡直是太好了。」
段旭沒好氣的說著,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的路況,可是卻怎麼也無法將她裸露的裝扮,從腦海中除去。
雪白的胸口,可在她彎腰進車時看見完整的乳溝,修長的大腿則美麗得讓路人不斷回眸……這就是他要的感覺。
可是,他為何會覺得惱怒,甚至,想找一件大被子來遮掩住她持續散發的迷人風情?
一路無言到了餐廳,而他的怒氣卻依然高漲,無法平息,而更讓他生氣的是,這一切根本找不出理由。
他索性開了車窗,點燃了一根煙吹吐著。
良久。
「段旭……」雲箏看著他冷若寒冰的臉,歎了口氣,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
他丟掉抽盡的煙頭,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眼睛好一會兒之後才看向她,仍是沒有表情,只是無意的從眸裡露出淺淺的疑問。
為什麼他會這麼渴望她,甚至,想要獨佔她?
四目交接,雖不明白他眼中的掙扎,但是雲箏卻想拂去他眉間的疑問。
下了決定,雲箏微微挪動著身體,往段旭身上靠去,主動送上她的唇,輕輕舔舐著他的唇片。
「雲箏……」段旭愣了一下,無法反應,因為她從來還不曾主動的物他。
「吻我。」
在舔吻沒有得到回應之後,雲箏皺起柳眉命令著,她知道,自己可以算是美麗的,要不然,他不會明著輕視她,卻還是不停的向她索歡。
這是她惟一能吸引他的,只是她不明白,她該因此而覺得高興,還是悲哀?
而段陽則揚起一道眉,彷彿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建議,捧住她的臉,熾熱的唇片粗魯的吸吮著她柔軟的唇瓣,霧氣而狂野的吞噬她甜蜜的味道。
她的唇、她的羞澀、她軟軟柔柔的低吟……
雲箏紅唇微啟,似乎正做著邀請,低聲的嚶嚀著,正因這吻而深深迷醉著。
他堂而皇之的竄入她的檀口,勾弄著丁香小舌,他的血液因此而狂沸著。
這女人總能輕而易舉的喚起他的慾望。
他順著她美麗的頸項吻去,見著那迷人的溝影,大掌終也覆上輕柔的撫著……
「段旭……」她低喊著,軟素的音調叫他整個人都賁動著。
「你們這是幹什麼?」突來的暴怒男聲從車外傳來,還帶著拍打的力道。
段旭瞇上眼,察覺出這男聲的主人正是段正豪,而那怒極的聲音,竟讓他隱約的擔心雲箏的處境。
不過,這心動的情緒隨即被壓下。
「你嘗起來真甜……」段旭故意說著,還刻意的在她的胸口上印上一吻後才揚起頭,在她的耳邊低語:「他就是段正豪。」
「我遲到了。」段旭刻意的露出笑容,看著站在車外的段正豪。
「這個女人是誰?」段正豪臉露不屑的看著雲箏,輕視寫滿眼底。
「我是段旭的老婆,你……應該就是我公公了。」雲箏清楚的看清他眼底的蔑視。
「誰是你公公,你這女人打哪來的,是哪家酒店的妓女?」段正豪語出低賤的言語,絲毫不把雲箏當一回事。
「你不是要我討個老婆嗎?我幫你找來了。」
段旭語氣平穩的說著,他努力的集中精神想對付眼前的段正豪,可是心口上卻仍鐫刻著她沉迷時的表情。
天啊!他似乎讓情況出軌了。
「下車,你們兩個都給我下車。」段正豪怒氣沖沖的說著。
段旭無所謂的下了車,面對這他早有準備的衝突。
「你明知道我約了林總一起吃飯,你帶這女人來這裡做什麼?」段正豪拚命的要拉攏林總當親家,可是段旭卻老是不給他面子。
「林總那女兒又乾又扁,根本不適合我,我喜歡的是這種有身材的女人。」段旭刻意讓段正豪生氣,親密的摟著雲箏,神情冷銳的眼,在對上雲箏後變得深沉,瀰漫在心臆上的糾葛愈發凶狠。
「你在搞什麼鬼?要找你也找個能上得了檯面的女人,找這個蕩婦,你是存心要氣死我?」段正豪急喘著,指著雲箏的臉,滿臉唾棄的樣子。
雲箏在他的刻薄言語下低了頭,看樣子,她演得十分成功,只是……這樣的指控甚至比媽媽的巴掌還讓人覺得難堪。
「雲箏……」見她的星眸蒙上陰影,顯而易見的心疼急速的揪住他,根深蒂固的冷漠出現了裂痕。
「段總,大老遠就聽到你的聲音……」也跟著出來察看究竟的林總,看著眼前的景況,顯得十分意外。「這是怎麼回事?」
「一場誤會、一場誤會。」段正豪急忙想解釋一切,卻發現林總的眼神盯著那女人看,林總的好色是商界所聞名的,果然一見著女人就失了神。
「林伯父,這樣看著侄媳婦,是很不應該的。」段旭冷冷的說著,直覺的將雲箏往身後攬去,發現他得用盡所有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不揍扁林總的鼻子。
「媳婦?這是怎麼回事。」林總突然發現,段旭正緊摟著那女人。
「你別聽他瞎說,他跟我有爭執,存心找個妓女來氣我的。」段正豪急辯著。
「我可不是開玩笑的。」段旭好整以暇看著段正豪的怒氣,也發覺雲箏微顫的肩膀,心中的不捨更深。
「你們……你們父子在耍我嗎?」林總發現這一團混亂,氣得轉身就走。
「林總……」段正豪無奈的看著他離開,心知肚明這一場聯姻無望。
「沒戲唱了,可以走了。」段旭很滿意這樣的發展,至少短期間內,段正豪不會替他相親了,而另一方面,他也不用壓抑怒氣,想打扁林總那色迷迷的狼眼。
「站住。」段正豪怒氣沖沖的喊住他們,走了過去,沒預警的向雲箏直接掌摑而去。「你這女人真是禍害……」
這突來的劇痛讓雲箏跌到地上,一陣昏眩,連膝蓋也磨破了。
「段正豪……」段旭直接攫住他的衣領,怒氣沖沖,雖然知道他會生氣,卻沒想到他會打人。
「我是你爸爸,別連名帶姓的叫我。」段正豪指著他的鼻頭,怒氣也不小,推開他的牽制。「你自己搞清楚狀況,別玩弄小聰明,騙不倒我的。」
段旭懶得理會他,只想知道雲箏的情形,連忙彎下身來看著她,運段正豪離開也不知道。
「你還好嗎?」他急忙問著,試著察看她的傷勢,那一下的力道結實得很……
「沒事的,又不是第一次被打耳光。」雲箏撫住仍舊疼痛的頰,扯出苦笑,眼淚泛在眼角,沒給滴下來。
只是這次畢竟不同以往,女人的力道又怎麼能與段正豪相提並論。
「還有誰打你?」望著她唇邊的紅腫,段旭沒來由的胸口一緊,空氣像是送不進肺裡。
雲箏只是搖頭,家中的事不足與外人道。
「好暈……」只是搖頭卻引來那猛然襲來的頭昏,她撫著頭痛吟著。
「可惡!」他與段正豪的仇又加深了。
段旭一把將她抱住,輕柔的將她放在後座,看著她緊皺的眉頭,驀然的顫痛扯住他,竟是一波波抑制不住的心疼,他深眸鎖住她的反應,想起她剛脫口的話。
「還有誰打過你?」他揚手拂去她眼角的淚,這倔強的女孩竟然不喊痛。
「可以讓我坐起來嗎?」被平放在後座的雲箏,只覺一陣陣血液往頭頂上流,愈加的頭暈。
「不舒服?」
段旭握住她的手心,輕輕拉起了她,望著她蒼白的臉色,又是一陣不捨,關於他的疑問,可以等到有機會再問。
「可以抱我一下嗎?」突來的昏眩,讓雲箏忘了強裝堅強,她只想偎在他的胸口,感覺他的心跳,忘記那重重的巴掌……
段旭微微一怔,再也無法裝出無動於衷的樣子。
他移身進了後座,將身下的西裝脫下,覆在她的身上,真的將她抱入懷中。
只是,當她的頰緊靠著他時,那一股柔弱的樣子,直揪住他的胸口,竟讓他喘不過氣。
雲箏深呼口氣,讓心上酸澀的感覺過去,緩緩離開他的胸口,她的理智已經回來,知道這裡不是她可以長久停留的角落。
「做什麼?」段旭睨了她一眼,瞧見她的頰離開他的胸口,他不悅的問道。
「我好多了……」她柔柔的說著,笑得體貼的眼裡,尚有一絲淚光,掙扎的想從他的身上移下。
「不准動!」段旭固定住她的腰,嘶聲說道,額頭抵著她,口吻粗暴。
「我自己坐就可以。」雲箏還是拒絕,這動作太過親密,遠勝於歡愛時的肉體接觸,會讓她分不清事實。
「舒雲箏!」他連名帶姓的叫她,討厭她努力掙扎的樣子。
她愈是想離開,他就愈生氣,於是,他索性將她抱離了車子,不顧她的反對,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往飯店的方向駛回。
一路上,他不斷的低頭察看著她的情形,而她也不再掙扎,只是安靜的靠著他的肩膀,而後,一滴淚緩緩滲過他的衣服,占濕他的肩膀。
不復原有的玩世不恭與冷漠,她的淚揪住他的胸口,竟像是要滴穿他的理智。
而這個未曾有過的感覺,讓他的俊眉間起了個小小的結,不是憤怒,反倒像是困惑,因為不明白這陌生的感覺,而起的疑惑。
「還很痛嗎?」他無法置之不理,她的淚莫名的讓他的冷漠,轉變成為難解的溫柔。
「不會。」她輕聲否認著,逆來順受的習慣,讓她在面對痛苦時的反應,沒有怨懟,只有無聲歎息,而後堅強面對。
她並不想流淚,也不是想博取他的同情,只是他貼心的舉動卻讓她頓時變得軟弱,對他無可救藥的迷戀,全泛上心口,她著迷於他寬闊的胸膛,不想起身。
她怎麼會陷得這麼深?
「那為什麼哭?」段旭抽起一張面紙,拭去她臉上的淚,也拭去她臉上殘留的妝,恢復她原有的清新面容。
「謝謝你。」雲箏低聲說著,沒有任何虛假的腔調,就是乾淨單純的她。
有那麼一剎那,他張口結舌,什麼話都說不出。
他這麼殘忍的對她,讓她面對這原本不屬於她的戰爭,被人用言語奚落,甚而是掌摑……
而她竟然還對他說謝謝?
「是我讓你加入這場混亂裡,不是嗎?」
他想表現出一貫冷血的態度,故意撇撇嘴,不屑的說著,試圖掩飾他幾近痛苦的渴切。
渴望將她探入體內的深沉慾望,為的不是肉慾,而是想提供一個堅實的保護。
「隨你怎麼想吧,我只是說出我想說的話。」這些日子的相處,雲箏已經知道他拒人於千里外的個性,似乎沒有人能觸著他的心。
車內一陣沉默,一直到飯店門口。
「我已經好多了,讓我自己走吧。」雲箏說著。
他寬闊的胸膛是個能安撫人的地方,疼痛雖然在,但是她卻覺得平靜,她很喜歡依著他的感覺,只不過,這並不屬於她。
「已經抱了一路,也沒差這幾步路。」段旭不著痕跡拒絕她的要求,付了車費之後,仍舊將她抱在懷中,一直到了房門口後,才將她放下來。
「能站嗎?」段陽仍舊讓她倚著他的身子,手掌則緊扶著她的腰際,雖然分神開了門,仍注意著她的狀況。
「我很好,謝謝!」雲箏露出淺淺的微笑,對於他的關心,她倒是挺意外。
沒有遺漏她的笑容,段旭正正臉色,也發覺自己異於平常的表現。
「我只是因為害你挨一巴掌而覺得歉疚。」段旭僵硬的說著。
「我知道。」雲箏知道現在露出微笑,是相當不智的行為,可是她還是不能控制唇邊的笑意,一陣陣的洩出來,直到拉扯到唇角的傷口後,才又皺起眉來。
「這就是你愛取笑人的後果。」段旭到口的責罵,在看到她皺起的眉之後,消失無蹤,雖然還是奚落,但是顯然仍舊帶著關心。
段旭讓她在沙發裡坐著,而飯店服務生也隨後送上急救箱。
「瞧你笑得這麼囂張,待會兒替你上藥的時候,就別雞貓子喊叫。」段旭拿起消毒藥水,警告的說著。
雲箏只是笑著點頭,不去探究他的溫柔,是否也是演戲的一部分。
老實說,她還真有點不習慣,這麼一個老是冷冰冰的男人,突然變得多話且體貼起來。
「忍著點。」雖然有著處罰她的意念,但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段旭熟練的拿起棉花棒,先是沾了藥水之後清理她唇邊的紅腫,而後又拿了另一根乾淨的棉花棒占濕食鹽水之後,清理著她膝蓋上的小沙子。
雲箏皺起眉頭,看著他細心處理傷口的樣子。
「要先把沙子清掉,要不然傷口不會好。」段旭看著她皺起的眉,耐心解釋,另一方面則是更加小心的移動著棉花棒。
「你對清理傷口很熟練的樣子。」這是她主要皺眉的原因。
「小時候我常幫我媽照顧傷口。」段旭淡淡的解釋著,眉間有著突來的皺摺,想起了小時候的景況。
「是因為你爸爸打的?」所以他才會這麼討厭他爸爸。
「不是,不過意思也差不多了。」大媽與二媽之所以會對母親恨之入骨,他父親佔了極大的因素。
他邊說邊上藥,熟練的上了繃帶。
「傷口不深,應該很快就好了。」他站起身,決定結束這個話題。
「段旭……」她看得出來他閃躲的意圖。
「這些天你可以休息,他大概得花個幾天想辦法,來制止我荒唐的行為……」
「別走。」雲箏拉住他的手,有些莫名心疼的情緒。「你們父子有必要鬧得這麼僵嗎?」
段旭冷眸望向她,其中還隱含著憤怒,只因她踩著他心裡最痛的傷口。
「什麼事都不知道就想插手,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他怒言。
「我只是想……」
「只是想什麼,想做救苦救難的菩薩,還是你真想做我段家的媳婦……」他的凌厲怒氣壓過理智,口不擇言的低頭怒視著她。「你還不夠格!」
空氣間,兩人皆因這句話而陷入窒悶的沉默裡,短短的幾秒鐘,像是整世紀一般的漫長。
四目對望,雲箏緩緩呼出一口氣,明眸眨了眨,嘴角牽出一抹晦澀的笑容,反倒揪著他的心。
「我從來也沒想過,要當你段家的媳婦,我只是關心……」
「用不著。」他斷然的拒絕,眼中一閃而逝的心痛不再,他大聲吼著。「別以為我對你稍微好些,你就自以為與眾不同,在我眼裡你們都是一樣的,只是洩慾的工具,懂嗎?」
時間像是在那一刻間停住。雲箏連嘴角的笑容也僵了,淚水逐漸在眼中凝聚。
良久……
唇邊的笑容,像是一種奢望,她已無力扮出笑容讓他安心。
「對不起,我想去洗個澡。」她垂下眼來,避免眼淚再一次的在他眼前泛流。
她閃過他進了浴室,打開蓮蓬頭,讓水當頭衝了下來。
她閉起眼,讓水在臉上奔流著,流過嘴角的傷口時,她皺起眉。
好痛……好痛的心啊!
她的確不曾想過要當他段家的媳婦,可是,她卻曾因為這場戲而暗自竊喜。
她的確不曾想過要當他段家的媳婦,可是,她卻曾因為他的溫柔而心蕩神馳。
她知道自己對他已經動了心,卻不知道已經動了情,直到剛剛。
他的話像把利刃插進她的胸口,指責著她藏在心底深處的奢望。
明白的告知,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一個洩慾的工具,一份合約中的小角色……
無聲的淚順著水流了下來,她蹲在水柱下,見到他剛才悉心包紮的傷口已經淋濕,想到他剛才溫柔的樣子,就像是一場夢境。
她單純的沒有去衡量自己的身份,只是想分享他眉間的痛苦。
最後,傷的是自己。
今後,她會謹守她的本分,做她該做的事……
而段旭立於窗前,口中呼出的煙一陣接著一陣,煩悶佔住他心口,快讓他喘不過氣。
他揚起手錶察看了時間,而後回頭望著仍舊緊閉的浴室門……
他失控了。
因為她不該有的關心而失控了。
因為她觸及他最為忌諱的部分而失控了。
所以,他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她應得的。
惟有這樣一針見血的貶抑她,她才會記得今後該有的規矩。
所以他不必覺得愧疚,但他為何該死的覺得心疼,該死的想抹去她眼中急欲掩去的傷?
他慢步到了浴室前,敲門問著。
「洗好澡就快出來,我洗個臉之後,還有事要處理。」他若無其事的對著門說著。
沒多久,一頭濕髮的她出現在門後。
「還洗了頭,所以久了點。」她嗓音甜潤的說著,聽來與平時無異,甚而更加嬌細,只是通紅的眼睛洩露她哭過得痕跡。
段旭看著她的笑臉,一句話在喉間滾了許久,還是沒說出來,閃過她的人,進了浴室。
門裡、門外,距離又更遠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21 14:14:47
第七章
一個晴朗的午後,陽光透過明淨的窗子射進房裡,雲箏手裡端著剛剛煮好的咖啡,卻沒有閒適的心情。
打從那次的事件之後,她很守本分的照著他規定的作息生活著,只是當兩人獨處的時候,總會覺得尷尬、無話可說。
兩人雖然同睡一張床,他卻不曾再碰過她。
每天夜裡總是她先睡著之後,他才會上床休息,而在她還未張眼時,他就離開她的床。
對於這種情形,她無法解釋內心流竄的,是放心,還是失望。
他似乎是鐵了心的要讓他父親難堪,總是在對外的商業宴會中,帶著穿著暴露的她,還故意的要她與其他男人談笑。
她已經認定這是她該付出的代價,所以對別人的譏諷,她總是用麻木應對,再難堪,她也能露出微笑。
對於這個角色,她愈來愈得心應手,只是,心裡卻愈來愈難過。
對段旭的好感與悸動,被她細心的掩藏著,也由於段旭一向的冷眼對待,她安心的認定,這只是一段沒有結果的單戀,會因為合約的結束,而到終點。
她像是踩進了流沙中,正在深陷,卻自以為安全。
唉!她不該只想著這些。
弟弟的腳已經動了手術,恢復的狀況也都很不錯,她該覺得寬心,只是母親仍舊不時的打電話,利用各種名目向她要錢,似乎真的將她當成段家的媳婦。
段旭雖然冷漠,但是對於她的要求卻是照單全收,只是,把錢交給她時的輕視目光,讓她將所有的解釋吞下去,只因,他不會相信。
她曾試著告訴段旭,他眼中的'老鴇',其實是她母親,為了弟弟、為了錢,她不下一次的逼迫自己賣身……
不過,換來的是他更加輕蔑的神情。
她知道,他永遠都不會相信她。
音響裡傳來的音樂,打斷她低沉的情緒。
打從英國回來到現在,已經將近兩個月了。
以前,每天練琴好幾個小時,現在卻連琴都碰不到,只能聽音樂解悶,而這種日子,她過的已經煩膩。
前些天出門時,在轉角看到的那間樂器出租店,猛然在腦中跳出。
她或許可以每天偷閒一個小時,到那裡去解解悶也好。
踅步到了樂器店,也能算是運氣好,樂器店的老闆也是豎琴同好,慷慨的將他自己的琴租給了她,也歡迎她每天到店裡。
試撥了琴弦,雖然沒有自己的琴好,但也算是能安撫她思念音樂的心情。
吃過晚飯,段正豪一邊吃著水果,一邊打開晚報,瀏覽經濟版的頭條。
「看樣子,段氏在段旭那小子的管理下,也算是蒸蒸日上。」段正豪雖然對股旭的風流史感冒,但是對他的經營理念與能力,倒是相當讚許。
「老爺子,你上次說的……說要讓段旭接下你所有的股權的事,可是真的?」段正豪的大老婆在一旁問著。
「我說的是他要在一年內,給我生個令我滿意的孫子,看他目前這副德性,大概是甭想。」段正豪連頭都沒有揚起,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老爺子,雖然女兒是會嫁出去,但是也不能沒給她留個嫁妝……」她又加了一句,連生了三個女兒,也難怪她失寵。
「我都還沒死,你急個什麼勁。」他終於不耐的抬起頭喝止她繼續嗦。「生女兒的又不止你,老二就沒說話,瞧你急得活像我明天就會斷氣一樣。」他的話,讓一旁急於開口的二老婆也住了口。
「看樣子,我來得不是時候。」段旭從容的出現在飯廳裡,唇邊的冷笑說明著他對這一切的不屑。
「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段正豪揚起頭問著,仍記得那花枝招展的女人,只因為不時有人來提醒他,他惟一的兒子正與她打的火熱。
「你在說什麼?」段旭故意裝傻,拿了塊水果塞在嘴裡,唇邊的笑與眼底的冷度,相當不協調,想起那次結實的巴掌,幾乎壓不下怒氣。
「你最好早點跟那個女人斷乾淨,要不然,就不要怪我。」段正豪是個極好面子的人,不堪讓人在他跟前,直說他兒子的是非。
「可能很難。」段旭搖著頭。「我們都已經結婚了,怎麼能分開。」
「我知道你是故意讓我難堪,這兩個月的時間,也該夠了。」他暗指他的忍耐已到極限。
段旭迎著他的目光,仍舊是桀傲不馴,眼中迸射出的冰冷寒光,被他刻意的轉移開來。
「公司股票最近表現得不錯吧?」段旭欽下眼來,沒讓他看見眼底那一抹得意的光芒。
「緩慢且持續的攀升,還算不錯。」既然段旭轉移了話題,段正豪也不打算追究,就當他已知道該做的事。
段旭什麼也不說,只是笑著,股票收購的動作比他預期還要來的順利,頂多半個月,他就可以擁有過半數的股票,到時段正豪也動不了他。
「還是那句老話,早點娶個太太,安定下來。」段正豪壓根兒不信段旭真娶了那女人。
「今晚在陳家舉行的音樂慈善晚會,我還是會帶她過去。」他若無其事的說。
「你……」
「別緊張,我今天會叫她收斂一點,至少也裝出高尚的樣子,別再那麼惹你煩心。」段旭交代著。並在心中告訴自己,舒雲箏存在的目的,只是障眼法,讓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段氏企業,而段氏已經快到手,沒必要再讓兩人起衝突。
他刻意忽略保護她,是因為不想讓她再挨上一巴掌。
也不去想,當他真的拿到段氏的經營權之後,她就會離開他的生命。
打從那天之後,雖然兩人仍有獨處的機會,但她不再過問他的私事,而他也盡量不跟她說話。
就連就寢的時間,他都故意與她不同,為的只是降低自己對她那種異常的情緒與慾望。
她的一舉一動總是能輕易撩動他的心,就連她聽著耳機內音樂時融入的表情,都能讓他出神的凝視。
對她的慾望每日倍增,但他卻只能一次次的壓下,不過才幾天沒碰她,慾望就漲得難受,只是……他卻再也沒有心情,去動其他女人的主意。
「對那種女人玩玩就好,別真的用心。」段正豪按捺下怒氣,知道命令對段旭的作用不大。
「我自己會有分寸。」段旭表面順服的回應著。「我還有事,先回飯店去。」
「段旭……」看著他站起的身影,段正豪難得軟下身段說:「家裡的房間多的是,用不著一定得住在飯店裡。」
段旭怔了一下,還是邁開腳步。「我先走了。」一直到了車子裡,他的腦子還沒從那句話中回過神。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留他……
「你不會因為這樣就心軟了吧?」他自言自語的說著,而後搖搖頭。
心軟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可以改變一下他的計劃。
啟動車子之後,他路經一間禮服店,靈光一閃……
而剛走出樂器出租店的雲箏,滿臉愉悅的走著。
可以再度接觸樂器的感覺真好,她可以清楚的感覺自己的存在。
她嘴角哼著知名的旋律,眼裡含著笑的推開房門。
「心情很好?」
段旭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房內,她猛然住了口轉身,一臉做賊心虛。
「你這麼早回來。」雲箏急忙笑著。
「去哪裡了?」段旭並不限制她外出的自由,只是,她一臉高興的表情讓人起疑,讓他想起,她從未對他真正展現過笑容。
「去逛逛。」她隨口說了理由,只因為擔心他會不同意。
他冷眼掃過她,簡單的襯衫與長褲,不施脂粉的清秀臉頰,簡單的打扮,卻讓她那種特殊的氣質又出現,他相信她會奪走不少人的目光。
「你很不喜歡我買的衣服。」這不是疑問句,他可以肯定,她應該很不喜歡穿著小背心、短裙之類的衣物。
「你說過,現在只需要在你要求的場合裡,穿那些衣服就可以。」她還記得這個決定,讓她高興許久。
「我知道。」其一是因為她對於那個角色已駕輕就熟,其二則是他的私心,他喜歡她乾乾淨淨的樣子。
「過來……」段旭伸出手要她到他身邊。
而雲箏聽話的握住他的手,在他的身旁坐下來。
對於他的手掌,她並不陌生,只因為出席任何宴會時,他總要她握住他的手,所以她並不覺得有何不對。
「今晚,還有個慈善晚會要出席。」話畢,他可以感覺她的手微微一僵。
「知道了,我等會兒會去準備準備。」雲箏隨口答應著,想起那些男人的垂涎臉孔,她雖然討厭,卻仍得強裝笑容。
「對了,我幫你買了件新衣服,去穿穿看。」段旭指著化妝台上的漂亮禮盒。
「不用了,我待會兒出門再穿就好了。」她淡淡回應著,還不是那些袒胸露背的衣服,她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我先洗澡去,記得去看看我買的禮物。」看出她並不熱衷,他也不勉強,不過,他倒挺期待她看到衣服的表情。
雲箏就坐在化妝台邊,看著那包裝精美的盒子、好一會兒……
「會有什麼特別的嗎?」她自言自語道,一邊緩慢的拆開緞帶,打開盒子。
看見那件禮服,她的雙眸綻出光芒,緩緩拉起盒中的衣服。
映入眼中的是一件銀白的緞面禮服,細肩設計、合宜腰身、加上順著身體曲線垂下的曳地裙擺,沒有多餘的裝飾,卻淡雅得讓人眼睛一亮。
「好美……」她不住低語著。
可是,有更多的疑問在她腦海中閃過,這是她今晚的衣服嗎?她難道不需要再裝出那令人反胃的可怕笑容了嗎?不用再接受男人的目光騷擾,而又得裝出樂在其中的樣子了嗎?
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讓她想也不想的到了浴室前敲著門。
「段旭……」她抱著衣服,情急之下,少了那麼點耐心。
「什麼事?」段陽濕髮上頂著條毛巾,腰際圍了條浴巾,一臉備受打擾的表情打開門。「我知道你會很高興,但是我沒想到你會高興到,連等我出來都不肯。」
雲箏一臉尷尬,看他這個樣子,一定是剛脫了衣服、洗了髮,然後……她就跑來敲門了。
「我……」雲箏羞得臉都紅了,簡直想找個地洞鑽。
「有什麼事?」他邊揉干頭上的濕發,邊移步到她的身旁問著。
「我只是想問……」雲箏手裡握著他送的禮物,心裡直繞著那個疑問卻問不出口,只因為眼前有個更重要的問題,她不知該怎麼辦。
就是……她的眼該往哪兒擺才好?
「說話!」輕易的發現她的不知所措,突來的好情緒讓他又起逗弄她的心情。
「你先把衣服穿上好了。」雲箏一雙明眸只能盯著手中的衣服看,卻仍舊能嗅到他因沐浴過後的肥皂香,腦海中出現的是他裸露的胸口……
夜夜火熱交歡場面,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她頓覺雙膝虛軟。
「雲箏……」段旭拉住她急忙逃走的身影。「你為什麼慌張呢?」
「我只是想快點做準備。」雲箏如坐針氈般想逃,突來一種陌生的火熱情緒在她的胸口翻湧著,一陣陣的虛軟襲來,她幾乎可以說是害怕了。
她怎麼可以這麼渴望段旭?
「是嗎?」段旭的黑眸也跟著加深,他可以分辨出她眼裡的情慾,而這種發現竟讓他覺得莫名的欣喜與期望。
他已經很久沒有碰她了。
對他來說,有個銷魂的女人睡在身旁,卻壓抑著不能動,幾天已經是破紀錄,縱使如此,他卻不曾找過別的女人。
嚴格說起來,他可以說是因為他正專心的計劃著,要將屬於段正豪的江山,一點一點的搶下來,所以他無心分神。
可是他卻清楚的知道,潛藏在心底的原因,是因為她……
嘗過她的感覺,有著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這是其他女人所無法給予他的,所以在答應了不碰她之後,他捨棄了從其他女人身上尋找滿足。
而現今,她眼中出現的神采,卻讓他感覺到狂喜,沒有理由的狂喜……
「我得先去整理頭髮。」雲箏仍是慌亂的想逃。
「如果……我今天答應讓你恢復原本的樣子去參加宴會,你會不會覺得想對我做些什麼表示?」段旭暗下計謀。
他早已作決定,要讓她以她清秀的樣子出席晚會,只因為在心裡私密角落裡,他擔心面子第一的段正豪,會在眾人面前傷害她。
他不願意……讓雲箏受到傷害。
「什……什麼表示?」對於他突來的問句,她摸不著頭緒。
趁著她呆愣的片刻,他一個使力,讓她跌回他的懷裡,只不過,她手中的衣物卻隔絕兩人最親密的接觸。
「把衣服給我。」段旭試著將衣服拉開,只是她卻死命的握著,不肯放手。
「別拉……」她心疼的不是衣服,只是有種預感,只要一放了衣服,他們之間那若有似無的情愫,會有轉變。
而她卻無法分辨,這種轉變是她所期待,亦或是害怕的。
「再不放手,我會撕了這衣服。」段旭語出威脅,只是她卻仍舊不肯放手。
在兩人拉扯間,段旭決定放棄與她雙手的對抗,直接捧住她的臉,封住唇。
這吻來的突然,他細細的吻密密麻麻印上她的唇、她的臉、而後上了她的眼,讓她自然而然的閉上眼。
一種麻癢觸覺在他吻下的那一點,逐漸的擴散開來,那種虛軟的感覺又再一次的出現,甚而更加強烈。
這一次,段旭輕而易舉奪過她手中的衣服,將她的身子緊緊擁住,她的手心直接貼在他裸露的胸口上。
他的吻似乎滿足了她心臆底處,那一種化不開、卻又說不清的模糊需求。
「段旭……」她輕輕柔柔的喊著。
「嗯?」他邊吻她的頸際,邊分神回應著。
「你真的同意,讓我以後……以後都可以……」當他的唇停在她的胸口時,她的一句疑問,怎麼也問不完全。
「當然。」段旭毫不遲疑的回答,在他已經掌握所有優勢的此時,他喜歡她恢復原有的氣質猶其當其他男人垂涎她裸露在外的長腿時,他胸臆翻滾的那種莫名不悅。
他緩緩待她的紐扣解開,體內男性的慾望正呼喊著,他本能的感受到血液中的飢渴。
他想一輩子就這麼擁著她……
這一個突來的念頭驚著他,讓段旭直覺的將她推離,而雲箏則像是被抽走支撐的娃娃似的,跌落在地。
一輩子?
他竟然會想與雲箏過一輩子?
不行!他不該有這種想法的。
「我已經達到我的目的了,合約只剩下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你想怎麼穿就怎麼穿。」段旭像是怕自己會忘了這個合約般的,又重複一次,殘忍的看著雲箏的臉色刷白。
雲箏的紅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卻沒有一個字從她的口中說出。
而後,她笑了。
笑她的瘋、笑她的傻、笑她的自不量力與癡人說夢。
她剛剛竟然為了他的碰觸而狂喜著,在他吻了她之後,她甚至沒有拒絕。
更糟的是,他的唇所傳遞的麻熱漾進心頭,連她心臟的跳動也被影響。
她壓抑了兩個月的莫名愛戀,在剛剛全然發酵了。
可是……她的真心,輸給了一紙合約。
一筆金錢的交易。
美麗而有神的晶眸泛出空洞,似乎再難補合。
「段先生,還是謝謝你答應讓我恢復原來的自己,我先去準備一下出席晚會的事。」雲箏謙恭有禮的點頭,唇邊的笑自然卻疏離,從地上緩緩的站起,顫抖的手藏在身後,她,不得不堅強。
她竟然又回頭叫他'段先生'?
「雲箏……」段旭喊著。
「有什麼事嗎?段先生?」雲箏臉上帶著笑,心口卻在滴著血。
「沒事……」有一種淡淡地、卻又像是喘不過氣的陌生情緒,揪住他的胸口,讓他慌亂不已。
她的笑應該要讓他安心,為何他卻覺得,他馬上就會失去她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21 14:15:14
第八章
沉重的情緒在兩人的心臆中翻騰著,卻沒有人想點破。
只因為兩人都太過訝異於這陌生的情感,而沒人想陷在這一場遊戲裡。
「下車吧。」段旭沒有情緒的望著她。
今晚的她……像個墜入凡塵裡的無辜天使。
微卷的長髮仍帶著淡淡的紅,只在額際別上了精緻的髮夾,露出她清秀的臉。
沒有一貫的濃妝,讓她柔靜的氣質展露無遺,淡掃峨眉、微點紅唇的她,更是靈秀動人。
纖細潔白的頸項,只戴著他送給她的小碎鑽,而禮服則合身得像是訂做般,包住她玲瓏的身材,只露出她完美的肩線與手臂,特意裁寬的裙擺微曳在地,在她每一步移動時,更顯幽靜的柔美。
「好的。」雲箏淺淺笑著,心臆中的淡悶揮之不去,她厭惡起自己的身份,厭惡起這永遠存在的合約,更厭惡自己,竟會失心於他的身上。
她將手交到他的手上,輕輕的步下了車,望著眼前的大宅,再一次確認,她與他,是完全不同生活中的人。
宏偉的鍛造鐵門,寬闊的庭院裡林木參天,更有不知名的花香與樂聲隨著晚風襲來,讓這場商業聚會多了些文藝的氣息。
當他們兩人步入設在庭院中的宴會時,再一次引起眾人的注目。
不過以往大家注目的是雲箏那驚世駭俗的惹火裝扮,今天,大家則是為了她脫俗沉靜的美而閃神。
段旭不自覺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她的美,他一向都知道,只不過,今晚男人們的目光,更加提醒了他,擔心失去她的心情,再一次將他攫獲。
「你今晚很美。」段旭在她的耳邊輕語著,吸聞著他最愛的淡香。
「是嗎?」雲箏微聳肩,笑容淡淡的從唇邊逸出,竟是無奈。
她願意為他綻放美麗,只求他的目光能真心的為她停留,可惜的是,他的目光的確停留了,為的卻是那紙合約後的目的。
「今晚的你,看來並不高興。」段旭不想過問,只是她眉間的愁卻像刺一樣,在他的胸口扎呀扎的,讓他不好過。
「因為你傷了我的心。」雲箏並不想隱瞞,清亮的眸直盯著他看,彷彿真可以從他的眼裡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他手掌傳來的溫熱,給了她些許信心,她只想知道,他與她之間,是否真的如此簡單,就只是為了一紙合約。
還是……有些其他的。
不想盲目猜測,她想知道答案,是?亦或不是?她至少可以心裡有個底。
段旭不說話,只是用著銳利的黑眸直探究著她。
「你……」對我可有一絲認真?
雲箏鼓起勇氣,正想問出口時,有個人打斷了兩人的凝視。
「你總算到了。」
段正豪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兩人同時回眸,而當段正豪看見雪箏時,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是你……」段正豪眼裡閃著疑問,段旭果然還是帶著她出席慈善晚會,也真的讓她的裝扮不再放蕩,但……就是裝扮不同,也不該有如此大的差異,她眼裡、眉裡的氣質,清新的讓人閃神。
「你好。」雲箏只是微點頭,並不做解釋。
「陳總正問起你,咱們先過去打個招呼。」段正豪的遲疑並沒有持續,他有更重要的事。
「我可以四處走走。」雲箏識大體的說著,並不想介入父子之間該有的互動,一方面則是因為,在另一端正演奏著迷人的音樂。
在段旭離開之後,她緩緩的朝著樂聲前進,而後駐足聆聽著。
顯而易見的,這是一場以音樂為名的商業聚會,雖然音樂聲不斷的演奏著,欣賞的人卻不多。
「你是這會場內,最認真的聽眾。」
突然有一個陌生的男音出現在身後,雲箏急忙回頭。
「我是陳光毅,你好。」那人自我介紹著。
他穿著合身的考究西裝,如學者般溫文儒雅的氣質,讓他看來溫和而無害。
「我是舒雲箏。」她禮貌性的笑著。
「我沒見過你……」陳光毅露出溫和的微笑,黑眸下有著淡淡的探究意味,只是雲箏沒有發覺。陳家幾乎每個月都會舉辦這種商業聚會,來的人都是為了開拓商機而來的熟面孔,肯為音樂駐足的人,她倒是第一個。
「我是跟朋友來的。」雲箏簡單解釋著,眼角卻分心的注意到在舞台上,有一台閒置在旁的豎琴。
「想試試嗎?」陳光毅輕易的發現她眸心的焦點,他的嘴角有著禮貌的微笑。
「可以嗎?」雲箏的眼裡散發著光彩。
「反正,除了你之外,也沒有人會發現音樂停了。」陳光毅誤以為她是擔心出糗,所以安慰著,一派溫文的臉上,有著讓人傾心的氣質。
帶著她到了舞台上,暗示讓演奏的人停了音樂。
「這是我的琴,所以……你請便吧。」陳光毅看著她因為豎琴而發出的神采,露出讚賞的神色。
「這是你的琴?」雲箏驚艷的眸揚起又低下,輕輕撫過精緻雕刻的琴把,墨綠色的琴身輕易的喚起她的記憶。「這是去年在英國樂器展,展示過的那把琴,由專業制琴家巴斯先生親手所製,從木材、琴弦,到完工,花了多年……」
「你倒是很清楚。」陳光毅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眼中的讚歎更為明顯。
「我想都沒想過,可以再遇到這把琴。」雲箏依舊記得那動人的琴音。
「我非常歡迎讓你試試看。」或許她不僅有美貌,陳光毅迅速地從驚艷的情緒中恢復,平靜而溫和的微笑裡,帶著真摯的歡迎。
在琴邊坐了下來,試撥了幾下弦,而那迷人的琴音,就如同她記憶中的一般。
她深呼一口氣,閉上了眼……
而當她再度睜開眸時,眼裡的自信讓人無法轉移目光。
琴音緩緩的從她的手指中滑落著,或急、或緩的音律,或柔、或強的在她的指間送出,輕柔飄渺的琴音使人遐思、陶醉在綺麗的幻境裡,瀰漫著詩樣的氣氛。
陳光毅學琴多年,第一次被眼前如此專注的她給吸引住,只能注視著她動人的臉龐,聆聽著她彈奏出來高雅清純的弦音。
一曲稍歇,陳光毅來到她的身旁,考究的裝扮以及有禮的紳士態度,很容易就能博得旁人的好感。「我已經聽到這琴正告訴我,它終於遇到適合它的主人。」
「這琴……真好。」雲箏不可置信的搖著頭,這把琴的音色,遠勝她所奏過的任何一把琴。
而在另一端的段家父子與陳總也聽到音樂。
「光毅的琴藝愈來愈好了。」段正豪說著。
「好也沒辦法,他是我惟一的兒子,我已經做好打算,叫他接掌我的事業。」陳總笑著。「一起過去聽聽吧。」
這一段路並不長,可是三人的表情卻都有了極大的變化。
「這女孩……是誰呀?我還沒見過光毅讓其他人碰過這琴呢。」陳總訝異的凝著雲箏。
「這是怎麼回事?」連一向內斂的段正豪也露出疑問,台上正縱情演奏的人可真的是那個曾被他狠狠掌摑過的女人?
而段旭,則是瞇起雙眼望著台上的她。
她依舊美麗,只是一向柔弱的印象,此時已不復見,有的只是更震懾人的絕對自信,在眉裡、在眼底,在每一個撥動琴弦的動作裡。
而那一向只認音樂、眼高於頂的陳光毅,此時正立在一旁,雙眸眨也不眨的凝著她,看得出他沉醉的樣子。
無疑地,陳光毅已經被她揪住心神了。
而那該死的舒雲箏,竟然還露出從未對他展露過的真心笑容,緊鎖整個晚上的愁眉早已舒緩,唇邊的笑燦爛的讓人失神。
她的笑容……是給陳光毅的!
這個認知,讓段陽依舊銳利的黑眸裡,滿是激烈的情緒,緊緊握住的拳頭,甚至讓指尖插進手掌心裡仍無所覺。
「我沒見過光毅這樣盯著女孩看,給他介紹過幾個女孩,他一點興趣也沒有,我還懷疑過他的性向,現在看來,只是沒有遇到他喜歡的。」陳總自言自語道。
而眼前的景象,加上陳總的話,仿若有一股黑暗的力量,在段旭心裡翻攪著,像是一個漩渦,要將他的人吸進深不見底的深淵裡。
憤怒!
當她的笑容為著另一個男人綻放時,他竟然覺得憤怒。
以往的宴會,她雖然也會與其他男人談笑,但他總可以輕易的發覺,那笑容不是出於真心,所以他一向置之不理。
但是,此時她臉上的笑如此美麗,卻像是一把利刃般在他心上劃著。
一曲又畢,陳光毅低下頭來,在她的耳邊不知低語些什麼,她的眸頓時閃過一抹迷人的光彩……
他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痛在心上,他的胸口猛烈的起伏著。
一直以來,他知道在她的眸心裡,自己隱約的像是佔有某一種地位,也曾因此而得意著。
只是已經習慣了女人的愛慕,又因為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急待他處理,所以他一直將其擱下,刻意將兩人的關係單純化,就像是那紙冰冷的合約。
可為何……
當她眸心的焦點不再單純的只是他之後,他竟會覺得失落?!
他無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一直到了舞台前,存心要讓她發覺他的存在。
只是台上兩人沉醉在音樂裡,完全沒有發現他。
無可遏抑的酸楚在段陽心頭發酵,轉為狂怒,一股無法解釋的窒悶緊緊攫住他的靈魂,他挺立的身軀竟微微抖著。
「你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段旭冷冷的開口,語氣鎮定得讓他自己詫異。
停下演奏,雲箏驚訝的望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舞台下的他。
「我……你指的是什麼?」雲箏緩緩站起,段旭臉上的表情雖然冷漠,但眼裡跳動的怒火卻相當明顯。
她正要起身,不小心踩住過長的裙擺,眼見就要跟蹈的往前跌去。
「小心……」陳光毅急忙拉住她的裸臂,穩住她的身子,讓她停留在安全的地方,也就是他的胸口,畢竟這樣的清秀佳人,男人很難拒絕。
「謝謝!」雲箏並沒發現這過分親密的距離,直喘著氣,澄眸露出歉意。「我差點兒毀了你的琴。」
「沒有的事。」陳光毅搖頭笑著,緊握的手沒有鬆開,留戀她細滑的肌膚。
她順從倚著他的行為,更讓段陽眼中的怒火更炙。
「看樣子,你跟他還挺聊得來嘛。」段旭望向她的眸,刻意不去注意陳光毅的手,仍舊緊握著她的纖臂……
「我沒想到光毅也是學鋼琴的。」雲箏拗口的喊著他的名字,只因為他堅持不能連名帶姓的喊他,要不然,就不許她動琴,所以……
「原來雲箏是你的朋友。」陳光毅露出笑容,他正愁不知這美麗的女人從何而來。
「你喜歡她?」段旭不想動氣,不想意氣用事,可是那怒氣來的突然,他壓不下來。
「嗯?」陳光毅發現他好似介入了別人的感情事件裡,不過,他選擇裝傻。
「你似乎並不想放開她。」縱使不想露出在乎,但是段旭卻怎麼也無法把這一幕的親密從眼裡除開。
這下,雲箏才發現,原來她一直倚在陳光毅身上。
「謝謝……」她連忙離開他的掌握。
「看樣子,你還挺樂在其中。」段旭看似漫不經心的態度裡,卻帶著滔天的怒氣。
他再度證實,他討厭有人盯著她看。
而且,討厭別的男人撫著她光滑的臂,更討厭那男人一臉傾慕的樣子。
而天殺的她,還不知不覺。
陳光毅一手撫著下巴,思考著是否該離開這個暴風圈。
「我只是覺得雲箏剛好需要一把好琴,而我正巧提供了她所需要的東西,僅此而已。」他補充著,雖然他的確對她很有好感,但那是欣賞她才能的成分居多。
段旭的濃眉皺起,這是他覺得惱怒的另一個原因。
他發現,他竟然對雲箏毫不瞭解,甚至連她彈得一手好豎琴都不曉得。
「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段旭質問著,眼裡有的只是怒氣,隔著一個舞台,他冷冷的問著。
「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她淡淡的回答,壓抑的語氣中有一絲哀傷,深沉得像是無法抹去。
她從來無意對他隱瞞些什麼,只是,他若即若離、喜怒不形於色的態度,總是忽遠忽近的在她身旁繞著。
縱使,她曾有些話想說,卻害怕他一點兒也不在乎她所說的話。
「在我們的'默契'裡,我必須報告我的一切嗎?」她選擇自衛,簡單的用'默契'兩個字,代替兩人之間的'合約'。
稍早時的爭執,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只供洩慾的女人,不需告知一切。
而一旁的人,都為她所說的話感到疑問著。
「段旭,這是怎麼回事?」段正豪率先發難,他理不清頭緒。
「這是我跟她的事。」段旭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話。
合約!
她竟然還敢提起合約。
「我已經答應讓你恢復原有的打扮,可是,我看你像是已經習慣當個蕩婦,只不過,這次勾引上的人……」他把眼掃向陳光毅。「看來是好多了。」根深蒂固的傷人習慣,讓他的刺顯得更為扎人。
「段旭……」舒雲箏的身影晃了晃,似乎是被他所說的話傷了,只是她將傷痛藏在眼底,原本綻放神采的美眸,已染上憂鬱的色彩。
「我們的合約還沒到,你就急著找下一個買主了?」無視她的反應,他狠狠的又補了一句,甚至忘了要掩飾合約這件事,但她微晃的身形竟揪住他的胸口,扯的他微微發痛。
怒氣無邊凝聚,他終於找到憤怒的原因。
他之所以憤怒,竟然是氣著自己。
氣自己輕易因為她而有心情起伏,氣自己會因為她的憂傷而痛著。
「你如果想提前解除合約……這一點,我可以配合。」段旭緩步上了舞台,握住她纖細的手腕。
「你……你是什麼意思?」雲箏急問著。
「我們離婚吧!」在眾人還沒有反應的片刻理,段旭殘忍的將她拉往舞台下,飛車離開。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21 14:17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21 14:15:32
第九章
我們離婚吧!
一直到回了飯店之後,雲箏的腦子裡,仍舊迴盪著這句話。
「砰」的一聲,門被用力的甩上,也同時喚回她的理智。
「段旭……我不想跟你離婚。」雲箏鼓起勇氣告白,視線與他糾纏著。
他是那麼生氣,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那抹閃過他眼底的激烈情緒是痛苦的。
他為什麼要痛苦?難道……他也有那麼一點在乎她?
為了這一絲的可能性,她寧可再做一次努力。
「不肯跟我離婚?你是捨不得每個月的兩百萬嗎?」段旭猛鷙的怒氣之下,言不擇言。「別擔心,只要你肯陪陳光毅上床,會有用不完的兩百萬。」
「段旭……」雲箏的胸口翻滾著心痛,眼裡則泛上熱熱的感覺,就算他一向無情、冷淡,還不曾這樣羞辱她。
「解除了這個合約,你可以遇到更多像陳光毅這樣的男人,肯為你遮風擋雨,我還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段旭持續逼近她,腦海中閃過陳光毅凝著她看的神情,竟然……讓他嫉妒的快死掉。
「夠了夠了,別再說了。」雲箏試圖捂起耳朵,她的確是為了錢將自己賣了,可是她不想一次又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
想起在宴會上的疑問,她慶幸自己沒問出口,要不然,不就被他取笑得更慘。
舒雲箏呀舒雲箏,你竟然還會猜測,他是不是對你有一些動心,有一些認真?
「別再說了……」她無力跌坐在床邊,再也找不到力量支撐身體。
「我可以不說了,不過,在合約終止之前,我想再享受一次。」他刻意冷淡,用傷人的話語,結束兩人的一切。
他的話像一把利刃,刺向她的胸口,不可置信的眸光中,寫滿傷害。
段旭看著她搖晃的身子,仍舊沒有停下殘酷的言語,在她的身前蹲下。「就如同你說的,只有我能滿足你,所以,我們好好享受最後一次吧。」啪!
響亮的巴掌聲出現在房間裡。
雲箏怔怔的望著自己的手,沒料到自己竟然打了他。
「別裝出聖女的樣子,也別告訴我你不喜歡。」段旭撫著頰,仍舊狂狷不馴的說著。
「對不起……」她並不想這樣。
她不想打他,也不想要贍養費,不想解除合約,她更不想離開他。
「沒有什麼好對不起。」段旭的眼神轉為蠻悍,大掌握住她的腰,一把將她往床上丟去,隨即壓在她的身上。
「你可以再賞我幾個巴掌,我還沒碰過潑辣、會反抗的女人。」段旭刻意要激起她的怒氣,只因為她梨花帶雨的樣子,讓他覺得好心疼,根本沒有辦法強行要了她。
「你存心要結束這個合約,是嗎?」雲箏望著他翻湧奇怪情緒的眼底,問著。
「沒錯!我已經達到我要的目的了,你的存在只會造成我的困擾罷了,所以,還不如早早結束合約。」段旭露出殘酷的微笑,刺進她的胸口。
「是這樣嗎?」雲箏淡淡的問著。
垂下的眼再也揚不起高興的情緒,只是無言的望著他,似乎想證實他話中的真實性。
「既然如此,也不見得是壞事,至少,我得回自由,還有……一大筆錢。」雲箏露出笑容。
陷入痛苦的她,卻無法哭泣,眼前的情況,並不允許她這麼做。
「你一向都這麼無情嗎?這麼冷血嗎?」她將手撫上他的臉,長指輕輕滑過他臉上的曲線,而後停在他的唇上。
段旭的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橫豎,你是要結束我們的關係了,那麼,就讓我來做一個完美的結束。」雲箏眼露祈求的說著。
「什麼意思?」段旭讀出她眼底潛藏的傷,強裝出冷血的面孔,裂痕愈深。
「我想讓你知道,你如果要我留下……我會同意。」雲箏努力不讓澄眸閃躲他嚴厲的眼神,只因這是最後的機會,能讓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
「你的意思是說,你同意讓我碰你,讓合約繼續下去?」段旭刻意扭曲她的話意,只因為她眼裡露出的真誠幾乎要融化他。
她纖細嬌柔的臉上露出絕望,受挫的低下頭,再一次知道,期望,不代表上天會成全,也知道段旭的個性,從不同意傷人要適可而止。
她對他的情意,猶如雨絲投入汪澤般,激不起半點波濤,她能嚥下的,就只是黯淡的悲澀。
「你如果要這樣想,那也可以。」雲箏被急速凍結的心跳,緩緩的掙扎著,努力的讓自己感覺,除了心痛之外,她還有生命。
「你到底想怎麼樣?」段旭無禮的問著。
看著她眼中翻滾的傷,他已經不知道他要的究竟是什麼,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心?
「我愛你……」雲箏淡淡的說著,揚起眼看到他的臉色大變,像是一把大刀劃破她的靈魂。「不過,我想你大概不會相信。」
「舒雲箏……」段旭屏息的盯著她,這入耳的話讓他喘促起來,直搖頭,沒道理連血液都是冰冷的他,會因為她的一句話而火熱的奔騰起來。
「就當我們仍在演戲好了,」她試著露出微笑,只是他猛搖頭的樣子,仍舊刺痛著她的胸口。「就假裝我們真的相愛?」
「假裝相愛……」段旭重複著她的話,腦中閃著某些畫面。
「別這樣小氣,既然合約要結束了,再讓我看一次你深情的樣子,難道有這麼難嗎?」雲箏不想聽他的拒絕,露出一直努力揣摩的魅惑笑容,雙臂緩緩勾上他的頸,拉近兩人的距離,一直到他的唇,就停在她的唇前。
「你有一雙無情的眼睛,冷血的唇,可是,卻總是輕易的讓我深陷。」她伸出長指滑過他的臉,最後停在他的唇上。
段旭的黑眸交雜著複雜的情緒,卻始終不發一語,只是,胸口劇烈的心跳,快得不像是他的。
雲箏淺淺的送上她的唇,柔軟的唇瓣試探性的吻上他,只是,生澀的動作並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她頹然的放棄。
「看樣子,要你做戲,是勉強你了。」她試著推開他,心頭沉甸甸的,再也無法強裝笑容,他冷漠的牆如此堅實,她無法侵入。
「這麼久了,你還是沒學會怎麼接吻。」低沉的嗓音由段旭的口中發出,隱隱地有些變調,像是壓抑著潛藏的灼熱。
雲箏頓時回眸,還沒來的及說些什麼,他的口已封住了她。
她瞪大了眼,驚愕的感覺他靈活的舌頂開她的牙關,竄入她天鵝絨似甜蜜柔軟的口中,恣意放肆舔弄著,纏弄著她的香舌。
「閉上你的眼!」段旭沒好氣的停下吻,看樣子,他的技術也退步了,竟然在他快不能自拔的時候發現,她竟然還無動於衷。
雲箏急忙閉上了眼,不是為了服從,而是不敢在他的眸裡,看著已經癡迷的自己。
段旭滿意的扯開淡笑,低下頭,先是啃咬她的唇,接著深深佔有。
天曉得他已經忍耐了多久,飢渴的情慾簡直要讓理志潰堤,他對這女人的佔有慾,遠遠超過自己的想像。
大掌放肆地探入禮服內,掌握她的柔軟,在她喘息的時候,品嚐著她口中的甜蜜,與柔軟的舌交纏著。
他的慾望無邊燃燒著,炙熱的像是可以馬上將兩人燒焚。
「段旭……」在他的舌舔舐著她的頸項時,她發出淺淺的低吟,她的神智飄浮著,只能無助地握住床單,任憑他為所欲為。
「雲箏……」他無意識的撫著她的頸際,再度低喊著,聞著她歡愛過後的迷人氣息,他顯得有些慌亂。
而這突來的情緒,像提醒著他不該對她存有的渴望。
「天一亮,我會馬上匯一千萬進入你的戶頭。」他恢復原有的冷然,望著雙眼仍迷濛的雲箏說著,理所當然的看到她驚醒……明顯露出傷痛的眼。
「好……」一晚疲累的倦意頓失,她像是被潑了一桶北極的冰水,全身顫抖幾乎不能自制。
「會冷?」她明顯的顫抖,他自然無法忽略,只是出口的溫柔,讓他也帶著訝異。
「嗯,讓我起來穿衣服。」雲箏徵求著他的意見,不想將兩人的關係,全歸為肉體上的吸引,只是,他的言行已經昭告了他真正的意圖,她的心一點一點地變得冰冷,像是落進最冷的水泉裡,永遠也掙扎不出來,注定了要溺斃在痛苦裡。
「這麼急著要起身,是要早早拿了錢走人?」段旭知道他該鬆手,也該停止對她的譏諷,可是心中有隱約的不願,寧願傷害她來爭取多一分鐘天明前的相處。
「一個晚上過去了,你還是覺得……我是為了你的錢?」她小聲地問著,聲音細若蚊納,蒼白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眼睛甚至沒有焦距,只是茫然地看向他身後的遠處。
她的心好痛,痛得沒有辦法呼吸,連淚水都無法流出,全部的悲傷凝結在清澈的眼眸裡,連心都冰冷了。
「你還希望我會相信,你說的那些你愛我的鬼話?」他執意抵抗心底的抽痛,不相信他也有心疼的情緒。
「的確是不值得信。」雲箏淡笑著,帶著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自嘲。
沒想到,她還笑的出來,大概是已經傷到極點,連四肢百骸的神經,都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目的何在,就讓我起身吧。」她回眸笑著,此時的她才知道,那學來媚惑眾生用的姿態,倒是替她留下最後的尊嚴。
「拿到錢之後,有什麼打算?」段旭將她摟回懷中,她雖然笑著,卻讓他感到一陣冷意。
「我會把一部分的錢給媽媽,讓她好好的照顧弟弟,另外,留些錢讓我做音樂的進修,畢竟……一千萬,是一筆很大的數目。」雲箏不想放棄她的所愛,那是支撐她的最後一絲勇氣。
這可惡的女人,竟然從頭到尾都不曾改過說辭,仍舊不肯承認奢華的本性。
「會留在台灣嗎?」他俊逸的眉心擰著一層矛盾,似乎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很重要。
「怕我壞了你的名聲嗎?」誤解他眉間的深意,似乎認定,自金錢交易之後,他對她的印象,就不該有好的時候。
「會留在台灣嗎?」他不予理會她的問題,重複問了一句,這次多加了一些惱怒。
「不會!」她斷然回答,深知,惹人要適可而止,她不該太過分,卻仍舊不甘心。「我打算到國外,再找個男人養我……」
「舒雲箏……」段旭惱火的打斷了她。
哀莫大於心死,這是雲箏心裡的寫照。
從他的表情裡,她的確相信,這才是她真正的計劃,他之所以惱怒,只是霸道的本性使然,對於她……單純的只有肉慾。
就這麼被他誤會一輩子吧!
她已經太累,無力再做更多的解釋,是她自己先淪落的,怎麼能夠責怪他用輕視的眼光看待她?
仲夏已過,初秋的微風在窗外徐徐吹著,帶著一絲早晨的涼意。
透著淡淡的燈光,段旭冷然緊繃的碩長身影,擁著臉上帶著笑意,卻達不到眼底的舒雲箏,兩人各有所思。
這場遊戲……該怎麼結束?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21 14:17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21 14:18:22
第十章
一個月後 英國
仍舊是陰暗的天氣,英國的秋天,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
只是,在一片灰黃樹葉的樹木底下,有一間小小的紅磚房子,傳來一陣小孩的嬉鬧聲……
「再不安靜,舒老師就不教了。」雲箏扯著喉嚨,吃力的說著,小孩們似乎感受到她的怒意,終也安靜下來。
「好啦好啦,舒老師,別生氣了。」一個細軟的女孩聲音從人群中傳出。「我們大家安靜聽課吧,要不然,就換那個凶巴巴的寧文老師來教,那就慘了。」
雲箏的臉上出現淡淡的笑意,原來,在這群小孩的眼裡,她是屬於比較好欺負的那型。
離開段陽,才一回到家,馬上就遇到寧文,她正在家裡與母親對峙,當時如果自己沒有出現,寧文一定會跟母親吵起來。
原來,寧文早就回到台灣,卻遍尋不到自己的下落,當然,母親的阻止是主要原因。
知道雲箏的情況之後,寧文二話不說的帶雲箏離開,而早有去意的她,終於放棄從母親的身上得到一絲母愛,跟寧文回到英國。
而她也將一千萬幾乎全數給了母親,只帶了維生用的生活費到英國,為了維持今後的開銷,她決定在研習音樂之外,與寧文一同開課教導一些愛音樂的小孩,這也是她為何在這裡的原因。
「我好像聽到有人說了我的壞話?」寧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一群小孩嚇得是小嘴緊閉,動都不敢動一下。
雲箏的笑顏盡現,這些小孩還真是'畏權'得很,一見到寧文,每個人就乖的像什麼似的。
其實,寧文的冰冷表情,在遇到這群小孩們之後,已融化不少。
認識多年,連她都不曾見過她眼底的溫柔,只是,對小孩來說,她的溫柔還是顯得有些不足。
「讓我來找找,是誰在偷偷的罵我?」寧文盡量面無表情的說,只是,當她的嚴肅,一遇到天真無邪的小孩,就會不自覺的消融。
雲箏溫柔的笑著。
縱使努力的不去想,她卻總是在深夜時,莫名其妙的開始哭泣,像是體內失去了某種東西,某種支持她活力的東西。
溫柔是假的、微笑是假的、寧靜也是假的,一切都讓她難過的想哭。
她用盡方法偽裝,日子也真的平穩過去了,只是,她常常沒來由的覺得心痛,她不禁問著自己,短短幾個月的相處,她該用多少時間忘記?
等待是一種痛苦,遺忘也是,只是不知道這兩種孰輕、孰重?
段旭面無表情,坐在段氏集團台灣辦事處裡,審視桌上的文件。
這不是他第一次坐上這個總裁的位置,卻是第一次不需要擔心段正豪的言語威脅。
因為,他已拿到超過半數的股票,成為段氏內最有權的股東,而段正豪也因情勢劇變而心臟病發,正在醫院休養。
這是他慮心積慮要得到的結果,為何,仍舊提不起高興的情緒?
他的笑容並不常見,自從雲箏離開之後,他甚至忘了該怎麼笑。
他仍舊獨眠,仍舊想念著她,卻無法改變她離開的事實,甚至,已經在其他男人懷抱中的可能性。
他怎麼能夠在乎她?
怎麼能夠著迷的想著她?
每夜,輾轉反側,為的卻是一個只認錢的女人。
而她,甚至還敢說……她愛他?
只是,他無法明白,為什麼在她走出他的生活後,他的心會像是陡然破了個大洞般,空虛而疼痛,像是遺落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總裁,有個女人堅持要見你,說有很重要的事。」電話裡傳來秘書的聲音。
「不見。」此時此刻,他不想見任何女人。
「我是雲箏的媽……」黃美麗乾脆直接搶過秘書手中的電話,不過,隨即被奪回去。
「對不起,總裁,我會請警衛請她離開。」秘書連忙對著話筒補了一句。
「讓她進來。」在聽到雲箏的名字時,段旭的臉有了些微的變化。
「把雲箏叫出來,別以為躲著不見面,就可以不給我錢,好歹你也是段氏集團的總裁,女兒嫁給你了,總可以再拿個幾千萬來花花?」黃美麗在見到段旭之後,更確定雲箏在他這裡,畢竟,有錢有勢的男人誰不要。
「你們在玩什麼花樣?」
段旭不相信她是雲箏的媽媽,因為當初,就是她讓雲箏答應那場交易,而她再度出現的原因,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舒雲箏還需要錢,卻拉不下面子回來,所以請她來演這齣戲。
「你才玩花樣,她人呢?」黃美麗無禮的在辦公室張望著。
複雜的情緒在心中翻滾著,他冷冷的看著黃美麗的動作,許久之後,終於下了決定。
就算雲箏是為了錢留在他的身邊,他也認了。
他想她、念她,想得心都痛了,不想再一個人長夜漫漫……他要她回來,回到他的身邊。
「別演戲了,叫雲箏出來,我答應繼續付錢。」只要讓她回到他的身邊。
「從你這裡離開之後,她就沒有下落。」黃美麗愣了半晌,看出段旭對雲箏仍舊有心,於是裝出可憐的樣子。「沒心沒肝的人,好歹我也是她媽媽,竟然真的完全不跟我聯絡,她弟弟的腳還沒痊癒,沒有錢,天易的將來怎麼辦?不過是陪男人睡幾個晚上,有那麼困難嗎?」
段旭的眼前一黑,突來的憤怒讓他想殺了眼前的女人。
原來,雲箏之前所說的都是真的,她的確有個受傷的弟弟,甚至還有個替她招攬賣身生意的母親?
而他卻從來不相信她,還一次次的傷害她……
「住口。」心中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讓段旭幾乎無法忍受,他咬著牙,終於忍不住大聲咆哮。「等我把雲箏找回來,我會殺了你!」
樂聲繚繞,小紅磚屋中今天沒有小孩的嬉鬧聲,只是一陣陣和諧的樂音。
「夜舞,你的技巧愈來愈好了,人也愈來愈漂亮。」雲箏在聽完夜舞數曲的演奏之後,真心的說著。「看樣子,你口中那個難纏的、冥頑不靈的經紀人邢極,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吧?」
「別提那個男人,一提到他我就有氣,全都是寧文害的!」齊夜舞美艷動人的臉上閃著怒氣,想起那惟一一個敢嫌她長的醜的男人。
「可是,至少他真的讓你的技巧更進步,也有活力了?」雲箏記得以前的夜舞美艷有餘,卻並不是很有活力,身體也並不健康。
「如果你三天兩頭的被他嫌胖,逼得你每天非得到游泳池報到,你也一定會有活力。」夜舞伸展著曲線愈加玲瓏的身子抱怨。
「他嫌你胖?」這一點,倒是讓雲箏訝異,夜舞雖然身形較為圓潤,卻也跟胖字扯不上一點關係,勻稱的身材倒是叫她羨慕極了,更遑論是她如凝脂般的肌膚,配上她舉手投足間的性感,鮮少有男人不為所動。
「他說,我上不了鏡頭。」一想到這,她就有氣,想她一六八公分的身高,配上四十八公斤的體重,有哪個人說她胖?
算一算也只有這個男人而已。
「這……上鏡頭的話,是瘦一些好看,畢竟,鏡頭有放大的效果。」雲箏平心而論。
「連你也替他說話?」夜舞可不滿了,雖然邢極的要求是為了她好,但是她還是不能原諒他的言行。
「夜舞……」雲箏笑了笑,不知該說些什麼,連忙安撫。「不過,你已經夠瘦了。」
「算了,早知道你不支持我,我也不來找你。」夜舞嘟起紅唇,一臉受委屈的模樣,反倒逗笑了雲箏。
「瞧你這模樣,那男人怎麼能欺負得了你。」雲箏真心的笑著,夜舞的脾氣雖然暴躁,但是撒嬌起來的嬌媚,至今還無人能只抗……當然,或許不包括那個叫邢極的男人。
「算了,我該回去練習,要是回去晚了,他鐵定又不給我好臉色看。」夜舞只是特別來看看雲箏的,畢竟,從寧文那兒得到的消息,雲箏常常徹夜失眠。
「好吧,事情忙完,記得還得來看我。」雲箏不強留她,畢竟,她也沒太多的心力來安慰他人。
「別送我,我自個兒出去。」夜舞點點頭後,往門外走去,但沒一下工夫,就往屋內沖。
「怎麼了?」雲箏細問著。
「有、有、有個男人在外面。」夜舞說得吞吞吐吐,那男人的目光,可不比討厭的邢極來得遜色。「來勢洶洶的說是要找你。」
雲箏帶著滿臉的疑問到了門口,一雙美目透出不敢置信的眸光,以手捂著唇,克制著不要哭出來,但是一看見他,淚水就像是決堤似的紛紛滾落。
就算是他先前對她那麼無情,在他前來找她的這一刻,她還是想依靠在他胸前哭泣。
兩人望著彼此,半晌的時間裡,只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
「你倒是很能躲。」段旭的目光直瞅著雲箏看,怎麼也不肯移開眼神。「我動用了段氏的關係,查出你飛到英國,卻查不出你在何處。」
「有什麼事?」雲箏發現她的雙手抖得不像話,眼前出現的人是她的錯覺嗎?忍住眼淚,她還是問出口。
「我來找你。」許久之後,那張薄唇吐出這句話,他必須緊握雙拳,才能克制著不衝上前去,將她擁入懷中。
「是你要我走的,為什麼還要來找我?」當日的情況歷歷在目,雲箏仍記得,他毫不留情的嘲弄。
「記得我們的約定嗎?」眼前的她依舊清瘦,之前燙卷的長髮已失去捲度,沒有了原本的俗麗,卻愈加脫俗。
「你指的是我們的合約吧。」雲箏歎了一口氣,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契約已經自動失效。」
「你忘了一件事。」段旭的目光有一絲的害怕,她看似鎮定疏離的白皙面頰,讓他質疑著他重新得到她的可能性有多大。
「請說……」他大膽的目光從一開始就緊鎖著她,不知有何深意,那種不確定的感覺,讓她很難受。
「我們並沒有離婚。」他隱約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淺笑。
雲箏的身體一僵,臉色發白,這就是他不遠千里來的目的,與她簽字離婚?
「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件事。」在那夜之後,她連夜飛到英國,為的只是逃離,逃離他,也逃離自己,壓根兒沒想到她早是已婚的身份。
「我把離婚協議書帶來了。」段旭揚起手中的薄紙,面色沒有改變,只是目光炯炯,似乎在探究些什麼。
她的胸口像是被猛獸撕裂了一般,泛著空洞的情緒,整個人直往地底掉落,澄澈明眸頓時失了光彩。
她緩步朝他走過去,伸出顫抖的手,試圖將他手中的離婚協議書拿下。
在每晚的夢裡,她曾經無數次夢見他的到來,但是當他真的出現時,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來宣洩這段日子來的思念。
但是,他出現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她再死一次……
「帶了筆嗎?我可以馬上簽字。」雲箏扯了幾下,卻沒能從他的手中奪下那張紙,心頭沉甸甸的,像是下一秒鐘會因呼吸無法運作而窒息。
「我不會讓你走。」她就這麼想離開他,迫不及待的想簽下離婚協議書?
段旭惱怒的宣告,一把奪回她指縫間的紙撕扯,沒幾下工夫,已成一地廢紙。
雲箏還一臉錯愕,她的人卻已被他抱個滿懷,幾乎要喘不過氣。
「我不會跟你離婚,你想都別想。」段旭雙手緊鎖著她的腰際,鼻端偎進她柔細的髮絲間,低聲咕噥著。
他慶幸著那時真的與她辦了結婚登記,要不然,他沒有足夠的把握贏回她。
「你是怎麼了?」對於他的表現,她雖然覺得高興,只是,她卻不敢輕易的相信,怕一切只是她的想像。
「你還不懂嗎?這一輩子,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你離開的這一個月,已經夠久了,我不會再讓你有任何機會,從我的身邊溜走。」段旭執拗的抱著她,不理會她推阻的動作。
雲箏搖著頭,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事情的改變太過突然。
「我不會允許你的拒絕。」從小所受的欺凌讓他內斂,一向沒有太多情緒上的起伏,但是此時他卻如此害怕她會轉身就走。
「我不懂你要的是什麼。」雲箏幾乎是虛弱的倚在他的身上,他的擁抱如此結實,像是要將她揉進他的體內。
「你!我要的只有你!」段旭閉起眼來,終於承認對她的在乎。「我一直以為,我不會在乎任何女人,可是這一個月,卻讓我認清了事實,雲箏……」他困難地張開嘴,發出一聲低喚。
數不清的話在她腦裡翻滾著,卻怎麼也出不了口,她害怕聽到的答案會讓她更傷心。
「沒有你……」段旭起了個頭,卻接不下去,甜言蜜語不是他專長的事。
「怎麼樣?」過了許久,仍舊等不到他接下來的話,雲箏還是問出了口。
「我反正不讓你走。」還是這霸道的話,聽來才像是他的風格。「你現在就跟我走。」
他扯著她的手往停置在一旁的車內走去。「你別忘了,你是有夫之婦,你得跟我走。」
「那只是一紙契約。」雲箏的心雖然早已為他傾倒,只是他強迫的態度卻也讓她無法接受,想起他曾有的輕蔑與不信任,心口仍舊疼痛。
如果他不能相信她,留在他的身邊也沒有意義,只是無止盡的折磨罷了。
「那是你的賣身契,你的一輩子都已經賣給我了。」段旭停下腳步,語氣仍舊霸道,只是他黑得發亮的眸子透出一抹柔情……
「你輕視我,不是嗎?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就用這樣的眼光,一次一次的傷害我,現在到底是為了什麼,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雲箏搖頭,逼著自己認清事實,不可以沉溺在他的溫柔目光中。看出她的傷痛,段旭想殺死自己,懲罰自己竟然那麼殘忍的對待她。
「我已經知道一切,關於你弟弟,還有……黃美麗。」想到那個賣女求榮的黃美麗,他恨不得親手殺了她,就是因為她,他差點兒就失去雲箏。
但是他更想殺了自己。
因為他的愚蠢、他的自以為是,將雲箏從他的身旁趕走,深深的傷了她……
「我不能沒有你。」段旭低啞的說著,神情夾雜著些許投降後的倦意。
他是一個從不知投降為何物的男人,這是他有生以來,首度低頭,但是雲箏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他甘心臣服。
「你相信我?」雲箏顫著聲音問著,不能置信的笑容泛出。
那此痛苦與傷害,她都不在乎,只要他願意相信她愛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一輩子!你懂嗎?這一輩子,你別想再擺脫我。」他用著他的方法,對她說出關於他的承諾。即便是無心的人,也知道他眼中的認真,更何況是雲箏。
她的眼笑著、眉笑著、連心也猛烈的跳動著。
而他只是深深凝望著她,望成了癡戀、望成了絕戀。
「我不會說好聽的話,只想讓你知道,這一輩子,除了你,我不想再讓第二個女人睡在我旁邊。」一抹微乎其微的渴望,軟化他語氣中的強悍,讓他原本就俊逸的讓人喘不過氣的臉,平添更多動人的氣息。
「我可以把這些話,當做是你對我的告白嗎?」雲箏的淚逸出眼角,卻美得讓他轉不開眼。
段旭只是聳肩,不打算回答,只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封住她的唇,他的吻來得洶湧,像是要她補償這一個月的相思。
「之前,我用一張紙留住你,如今,你當真心甘情願?」段旭低聲問著,抵著她的額,他的心莫名沉重。
在聽見他這番話之後,雲箏點點頭,再也不懷疑了。
粉嫩的唇,湊在他的薄唇上,主動印上一吻,宣誓對他一生的愛戀。
陰沉的天氣仍舊,只是空氣裡卻傳來一絲春的氣息,但彼此都知道,無論身在何處,彼此的胸口,才是停泊的地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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