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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冬蘭]桃色迷情[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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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30 22:07:48
標題:
[索冬蘭]桃色迷情[全書完]
桃色迷情
作者:索冬蘭
說情寫愛的索冬蘭
陳佳筠
在我的印象中,冬蘭一直是一位最會講話、也很會處理事情的大姊姊,雖然我與她相識的時間不多,但是我依然能聽到週遭的人說:「哦!冬蘭啊!她很乖啊!她很認真,也很有責任心啊……」
所以啦!我也不難瞭解她。但,她卻做了一件今我非常震驚的事情——那就是寫小說。
也許在別人的心目中,寫小說沒什麼,只要具備寫小說的基本條件:耐心、創作,及所謂的國文造詣。
就拿我來說吧!我以前也曾對我的另一位朋友說過:「寫小說沒什麼!如果我有時間的話,我一定能寫出像冬蘭這樣的小說,也許會更好。」
然而,我的那位朋友卻回了我一句,「那你寫寫看啊!」
果真,我根本寫不出來,所以,在我看完冬茄的前三本書後,對於她的能力,真是有點佩服。
在這現實的生活中,什麼樣的情形都有可能發生,而冬蘭的小說又在愛恨交流中,親情與愛情的交錯中一一發生。
難得的是,冬蘭始終能將這些角色詮釋得淋漓盡致,讓我們這些讀者在閱讀的時候,都有一種身歷其境的感覺。
請大家再次期待這本《桃色迷情》的出爐,相信它會好的讓你耳目一新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30 22:08:51
第一章
「可茹,可茹!」柏璦琳帶著慘然的臉,衝進學校的辦公室,對著正在辦休學的藍可茹叫喊。才剛要開口,淚水也跟著滾落,她望著可茹,淚水滑落得更凶了。
她抽抽答答的說:「可茹,你快點回家……可傑在校門口等你……你爸他……你爸他……他自殺了……」璦琳抬起手背拭去頰上的淚,卻怎麼也拭不淨……
可茹仰起死白的臉,茫然的盯著淚流不止的璦琳,腦中一片空白,一張臉蒼白得嚇人。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柏璦琳的話竄進她的腦海,就像根尖銳無比的利刃,狠狠的扎進可茹空白的腦海,此刻,她盈滿淚水的眼睜裡,有著太多太多的哀求,她努力的蠕動嘴,努力的想擠出話,卻讓滾動的淚水爬滿了她的臉。
「別這樣,璦琳,別開這種玩笑,別騙我,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知道你喜歡尋人開心,沒關係,只要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不會怪你的,好不好?好不好?」可茹衝到璦琳面前,死命抓住她的雙肩搖晃。
「可……可茹……我沒有開玩笑,我不會開這麼惡劣的玩笑的,你……你快點回家了……別這樣……別這樣……」璦琳看到傷心的好友,自己也難過的要命。
「不!不可能……我爸不可能會自殺的,他不會,他是如此的堅強,如此的不屈不撓,不可能輕生,不可能!」她嘶吼著。
「可茹,別自欺欺人了。你再不回家,可能連你爸的最後一面都見不著了,你快回去!可傑還在外頭等你,別再自欺欺人,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你聽到沒?聽到沒?!藍可茹!」柏璦琳在她耳旁吼,她哭著想吼醒她。
璦琳吼得可茹掉出一粒粒珍珠般的淚珠,她抬起無助的臉孔,「璦琳……」
「可茹……快回去,否則你真會後悔一輩子,快回去……」
藍可茹瞬間驚跳起來的衝出辦公室,淚眼迷濛,心力交痺的她,不冉在乎別人異樣的目光了,她一心一意只想回到她那可憐父親的身邊,回到她那飽受債主逼迫、走投無路的父親身旁。
她在離校門口老遠的地方,便瞧見躲在一旁瑟縮發抖的藍可傑,正站在一輛三陽機車旁,止住的淚水再次盈於眼眶內,她飛快的奔向他。而藍可傑恰抬起紅腫的雙眼,嘴巴蠕動了又蠕動,卻吐不出一句話。
「可傑……爸他……爸……」她激動的抓著可傑的手,說不出梗在喉裡的話。
「姊……爸……爸想見你,他求我帶你回家,他要見你……」藍可傑,一個不輕易哭泣的大男孩,此刻卻淚痕滿頰,「爸他要我帶你回家……回……」
「可傑……」望著可保,她不知該心疼弟弟,還是心疼自己。
「姊……爸為什麼這麼傻?他為什麼要自殺?為什麼?!為還債?我可以幫忙賺錢呀,我可以退學呀,可以兼數職。我不在乎我們生活艱苦,我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樂樂的生活呀!我不要爸他……」藍可傑哽咽的無法將話說完。
藍可茹伸手摟他入懷,跟著也滴下苦澀的淚水。
飛翔企業大樓。
「藍大小姐,奉勸你一句話,盡早將飛翔賣了吧!憑你一個弱女子的力量,根本無法撐起岌岌可危的飛翔了,不如找個願意的人賣了吧!」
藍可茹瞪著眼前這自稱是父親至交的好友。
「不!飛翔不賣!飛翔是我父親一手闖出來的,我會想辦法,我會有辦法的,你看著吧!我會教它再次壯大,再次揚名商場上。」
「哼!誇口。」他嘲笑的哼了一聲,「就連你父親也無計可施了,你會有什麼辦法?哈!等那些逼死你父親的債主找上門了,我看你囂張到何時。」
「你!虧你口口聲聲和我父親結義,虧我口口聲聲喊你一聲邱伯伯,虧我父親生前待你不薄,你竟然想打飛翔的主意,乘人之危,用這種不合理的價錢想謀奪飛翔!」
「你他媽的,老子好好跟你談你不談,好,沒關係,你等著應付那群討債鬼,休想老子幫你!」他陰陰一笑,露出一口烏黑的牙齒,頗今人噁心,「你大概還不知情吧!你家那棟宅子旱被你爸拿去抵押了,你也甭想用房屋來貸款,還有,你父親的債務,我稍替他留意了一下,不多啦,大概五千五百萬。」
藍可茹聽完倒抽口氣,血液似乎在瞬間凝結。
五千五百萬,對以前的藍可茹來說,並不算大數目,但,現在卻不是個小數目,就算賣了飛翔也不夠還債。
「怎麼了?我說藍大姑娘呀,你的飛翔賣是不賣?!」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信心十足的想像,飛翔早晚會是它的,然後發出不太穩重、粗魯的嘶笑。
「滾!給我滾!你這只該死的豬,滾……」藍可茹無法再忍受邱寅坤那張卑鄙的臉,她顧不得教養,顧不得顏面,更顧不得洶湧而出的淚水。
「是唷!我是隻豬唷,你呢?當心別成了過街老鼠啦!還有……」他一副色迷迷的對藍可茄上上下下的瞟瞟瞄瞄,邪惡的眼神教藍可茹恨不得賞他一巴掌,而邱寅坤接下來的話是更教藍可茹受盡屈辱,「希望別在酒廊、舞廳碰見你呀!藍大小姐。」
「你……你……」藍可茹氣得話說不出來。
「那些個盡在我身邊逢迎諂媚的舞女呀酒女的,她們的境遇和你倒也非常雷同呀!都是老子經商失敗、丈夫生意垮了,背起龐大債務的女人哪!」說完自顧朗聲大笑起來,「好好考慮吧!三千萬,三千萬買下飛翔,你也可以卸下三十萬的債,不是很好嗎?」
「滾!」見他不動,藍可茹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砸向邱寅坤,「你這忘恩負義的豬,給我滾!我藍可茹就是沿街乞討,也不會將飛翔賈給你這隻豬!」藍可茹使盡全身力量狂吼。
面對迎面而來的煙灰缸,邱寅坤眼明手快的躲過,「好!你有種!你等著當乞丐吧!我會施捨一些餿水油給你……哈……」說完即轉身離去,離去前還不忘丟句狠話,「好!藍可茹,你行,你真行!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這就走著瞧!」
藍可茹挺直背脊,死命的、狠狠的盯著離去的邱寅坤,直到他定遠後,她便整個人崩潰的埋入自己的雙掌中痛哭失聲。
終於,她總算明白父親所面臨的處境,明白父親為何承受不住打擊而走向自我毀滅一途了,藍可茹此刻也感到乏力、寒心了。
父親一生幫人無數,倒頭來卻栽在他們手裡,沒有一個人稍有良心的伸出援手,只有落井下石的份,如今……可茹面對著一團亂,公司職員一個個遞出辭呈,廠商一家家的催討著債務,員工們的薪餉發不出來,再加上銀行催繳貸款利息已通知很久了,再繳不出,房子將由他們拍賣。到時,一家人真的只有流落街頭了。
藍可茹愈想愈無力改善,真想跟父親一走了之。她對現實社會、自私自利、忘恩負義的人失望透頂,跟著對這世界也毫不眷戀了。
可是,她尚有個臥病在床的母親,尚有個就讀高一的弟弟,所以,他恨父親的軟弱,恨父親狠心拋下這個家和母親。而可茹也明白,母親有多想和父親走,卻放心不下她姐弟倆……
陷入愁雲慘霧的藍可茹,被猛然響起的電話鈴聲驚得差點跳起來,她有點畏怯的盯著電話有十秒之久,甩了甩頭對自己苦笑,她真想拔掉電話插頭,她歎口氣,那些討債的就如催命鬼般,躲也躲不掉。
心懼的她顫抖著手接起電話,深吸口氣,「飛翔企業,我是藍可茹。」她等著對方破口大罵,不料卻傳來柏璦琳憂心的聲音。
「可茹,你還好吧!我真擔心你呢!」
「璦琳,我沒有辦法騙你了,我不好,我真的不好,我快支持不下去,我快崩潰了……」可茹偷拭著淚,哽咽得接不下去了。
聽藍可茹聲音不對,柏璦琳馬上焦急起來。
「可茹……你等我,我馬上過去,別走喔!」說著便匆匆掛上電話,開了保時捷直奔飛翔。
柏璦琳進了飛翔就感覺得出藍可茹的苦楚,辦公室裡尚殘有小貓兩三隻。
「看!又來要債的了!」其中一隻小貓如此說。
「我看呀,我們的藍大小姐非賣了飛翔不可,否則這龐大的負債如何還得了?而且,我剛才在董事長室外頭聽見邱寅坤用低價想買飛翔呢!簡直是趁火打劫嘛!」另一位說。
「他想用什麼價錢買飛翔?」
「飛翔尚可賣到四千至五千萬元哪,那糟老頭竟想用三千萬買斷,你們說,這是不是趁火打劫,跟強盜沒什麼兩樣嘛!」他替藍可茹不平,又對藍可茹佩服得不得了,「你們知不知道,我們的藍大小姐罵它是豬呢……」
柏璦琳聽不下去了,急步走到可茹的辦公室。
「進來!」藍可茹對著門外敲門的人喊,門應聲而開,而她只是坐在辦公椅上,雙手支著如千斤重的頭,連抬也未抬。
「可茹……」柏璦琳難過的喊道。
一聽來者是柏璦琳,藍可茹迅速抬起憂傷的臉孔,用著紅腫的雙眼凝視著她。
「可茹……我很難過……我幫不上你什麼忙……我……」柏璦琳難過的來到藍可茹桌前。
藍可茹輕扯唇角,「此乃時也、運也、命也!」
「可茹……有什麼忙……我幫得上的儘管開口。」她是絕對真心的說出這些話。
藍可茹搖搖頭:「謝謝你,璦琳!」她知道璦琳不是客套的說說。
「可茹,你要賣了飛翔嗎?」璦琳若有所思的詢問著。
「不賣行嗎?周轉不良、信用全垮,沒人願意再賣原料給飛翔了,我爸爸的、飛翔的信用垮了,一切全垮了,只有換股東……商場上信用最重要……」
「那……你預備將飛翔賣給那姓邱的豬囉!」璦琳想到剛才聽到的那些話。
「不!除了那條豬,誰我都賣。」藍可茹雙眼噴火,憤怒的道,惹笑了柏璦琳。
「除了那條豬?」柏璦琳重複。
「對!」兩人相視而笑。
「可茹,我們好久未曾一起逛街了,晚上我們聚一聚,好不好?」柏璦琳很想讓可茹恢復以往的歡顏。
藍可茹為難的猶疑不決,「我媽身體還不行,留可傑一人照顧她,說實在的,我有點不放心。改天,改天我們另約時間,等我將該處理的事處理得告一段落,好嗎?」
離開飛翔後的柏璦琳沒有直接回家,在飛翔,她望著藍可茹扛在肩上的重擔著實不忍,心中便逐漸有個計畫,她不想讓藍可茹知曉,否則,她一定會極力拒絕。
不久,她的保時捷停在環禹企業股份有限公司大樓下的董事長專屬車位。
她攏了攏如雲的俏髦長髮,跨下保時捷,邁著高雅卻不失頑皮意味的步伐進入環禹,還不忘戴上誇張的大墨鏡。
她幻想著她老哥柏禹文瞧見她時的驚愕表情,不免咯咯笑了起來,她銀鈴般的笑聲引來環禹職員的側目,她不在乎的聳了聳肩,出示貴賓卡,直接上了十一樓的環禹董事長辦公室。
對著擅自進入又默不出聲的來者,柏禹文皺皺眉,放下一疊文件,摘下眼鏡,微瞇起眼,抬頭倔傲的瞪著眼前時摩的女子,他迅速瞟了一眼她別在身上的貴賓卡,眉頭皺得更緊,疑惑全顯現臉上。他將身子往後一靠,雙手在胸前一抱,便毫不客氣的直瞪著她。
柏璦琳和她那位老骨董的哥哥想較量較量,看是誰沉得住氣。似乎有一世紀之久了,他還是一動未動。最後,她舉雙手投降了,摘下墨鏡,她對著柏禹文拋拋媚眼,風情萬種的一笑。
柏禹文冷冷的瞪著她,雙唇眠得緊緊的,不發一語。
「哥!」璦琳撒嬌一喊,整個人偎到他身邊。柏禹文生氣的突然站起來,使得坐在把手上的柏璦琳差點跌倒,她生氣的噘嘴,「哥!」她大叫:「你怎麼了嘛!」
「我怎麼了?!我才要問你,我缺過你零用錢用嗎?買這麼省布料的裙子,怎麼?還是想當阻街女郎?」
柏璦琳翻翻白眼,她這老哥就是個道道地地的老骨董、大男人主義者,她想吼回去,卻不敢,因為她今天來是有事相求,不可太囂張。她嚥下這口氣,委曲求全,「我馬上回家換。」她說得好委屈,教人又好氣又好笑。
「記得將它丟進垃圾桶,清楚了嗎?」
「清楚了!」她氣在心裡卻不敢表露,不過,她肯定自己絕不會丟棄這短裙。
柏禹文滿意的點點頭,踱回椅上,拿起眼鏡想戴上,卻見柏璦琳尚無離去之意,疑惑的挑高眉,「還有事嗎?」
柏璦琳趁此機會,「哥,有件事你一定得幫我……」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開始設下她的陷阱。
等著藍可傑放學回來的藍可茹,想著今天約她談出售飛翔之事的一位律師,他是代表對方商談所有重要契約內容的代理人,他堅決不透露買主,卻又務必達到目的。
在藍可茹堅持下,那律師就只透露是環禹負責人,而且,願以天價買下它,買下這早殘破的公司。這件事令人不得不懷疑,畢竟飛翔能估到的最高價是三千五百五十六萬,對方卻願以四千四百萬買下它,怎不令人生疑?!
雖然對環禹企業公司生疑,但藍可茹還是感激著他。
門聲驚擾了藍可茹,「哦!可傑,放學了?」
「嗯!」藍可傑跨進客廳。
「肚子餓不餓?」
「餓死了!」他放下書包嚷著。
「桌上有吐司,廚房裡還有些咖啡。」藍可茹望著在餐桌旁狼吞虎嚥的可傑笑道:「對了,可傑,你聽過環禹企業嗎?」
一聽環禹企業,可傑差點噎住,他用力吞下口中殘餘的麵包,疑惑又疑懼的盯著藍可茹,「姊,你怎麼會突然問起環禹公司,有……什麼事嗎?」
「可傑,姊將飛翔賣了。」藍可茹答非所問,「你怪姊嗎?怪姊沒能力將飛翔重新整頓,無法保留它嗎?」
「怎麼會呢?!姊!飛翔的情形我又不是不瞭解,它的負債根本是我們無法負擔的,更何況,爸在商場上的信譽全垮了,而我們呢?絲毫沒有一點點的機會,連進原料、工資的錢都沒,否則爸不會拿我們這間屋子去抵押,是吧!賣了它是絕對正確的,你放心!」藍可傑信心十足的拍胸脯,「總有一天,總有一天,飛翔的名字會再閃耀於各大街小巷的,姊!」
藍可茹含著淚笑了,「是呀!可傑,將來我們一定再讓飛翔站起來,是吧!」她望一眼父親的遺照後,又將視線移向藍可傑,「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須將書念好,其它的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懂嗎?」
藍可傑勉強的一笑,有點不自在,他想起藍可茹剛才問起的環禹,「姊,為什麼突然問起環禹?你還沒告訴我是什麼事呢?」
「飛翔的買主就是環禹企業的負責人,怎麼?你好像對環禹特別注意?」藍可茹不解,疑惑的揚起眉。
他鬆了一口氣,「沒有,沒有。」他快速道:「只不過,環禹是個頗大的企業,知名度響得嚇人,而且,聽說負責人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冷酷又無情,在商場上是毫不同情弱者,更不可能扶助他人一把的。」
「可保,你怎麼對環禹如此瞭解?」
「姊!我可不是井底之蛙呀!我也曾跟爸出席過商業會餐,別小看人哦!還有,你知不知道,環禹企業的環禹兩字取自何處、有何意思?」可傑問可茹,可茹搖搖頭,「環禹的負責人是柏禹文,他的最大目標是揚名國內外,他希望整個地球都環繞著柏禹文的天下,各個角落裡都有柏禹文的企業,所以取名環禹企業。姊,你說,他是不是值得我追隨,值得我學習?」
「他的野心太大了,可傑,我不希望你為了如此大的野心而變得冷酷無情。」
「姊,不會的!」藍可傑揚聲道。
「那就好,早點睡吧?我上樓看看媽!」藍可茹才踏了一層階梯,猛然將柏禹文和柏璦琳聯想一起,一愕,遂又折回到藍可保跟前,「可保,柏禹文和璦琳姊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藍可傑嚇了一跳,他不知道可茹怎麼會突然想到柏禹文和柏璦琳是兄妹,給結巴巴的他,下意識躲開可茹的視線,「好像是,我也不太確定。」
「沒關係,我自會查清楚、問明白,好了,沒事了,早點睡吧!」
「柏禹文的妹妹,就是你的好友——柏璦琳。」
無法置信的可茹,沒辦法將他倆聯想在一起,但,此事卻是千真萬確,教人如何不信,尤其是以冷酷出名的柏禹文,憑什麼對默默無名的他們伸出援手,原因是可想而知了。
「陸伯伯,謝謝您,這麼晚了還打擾您,喔!對了,美雲回來就說我找過她。陸伯伯,再次謝謝您,否則我還真不知恩人是誰哪!」連連道謝後,藍可茹掛上了電話。
嚇到床上的她,想起自己竟不知柏璦琳是出身如此富豪家族,還真覺好笑,笑自己的遲鈍哪!哪天務必記得向璦琳道謝。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30 22:09:20
第二章
邁大步伐的藍可茹盡力的奔跑著,將手中奇顏異色的貝殼遠遠拋去,撤向無邊無際的海洋,望著絢麗的貝殼掉落海裡,淹沒於一波波的浪潮中,內心深處翻湧著一股心酸、苦澀。
屬於她拾貝殼的日子已過去了,接下來是沉重的使命,無限的重擔壓在她肩上,她已沒有權利幻想、作夢了。
一眼望去,蔚藍的天空像被海吞噬了,又像天空吞噬了汪洋大海,令人如此眼花撩亂。
海灘上人影稀少,只有遠處停留的幾艘帆船。
她出神的凝望遠方,直到柏璦琳清脆的嗓音在背後響起才回過身。
柏璦琳又濃又密的短髮迎風飛揚,像俏麗極了的小天使,竟使藍可茹不覺露齒一笑。
「笑什麼?可茹?」柏璦琳懷疑的摸摸自己的臉頰,摸摸自己的頭髮,再低頭瞧身上,沒什麼不對勁嘛!「怎麼了?我看起來很奇怪嗎?」
「沒有!你很好。」藍可茹溫柔的笑了,「你遲到了喔!」
「沒辦法呀!蘇常霖老是盯著我追問你的事,而你卻威脅我不得透露半字,當然啦,他只好死纏爛打的黏著我,像個吸血蛭,甩也甩不開。」柏璦琳翻著白眼鬼叫。
「他像個吸血蛭,那你不就是泥鰍,自然滑溜得開!」
「藍可茹!」柏璦琳佯裝生氣的把藍可茹連名帶性喊出,「好,你這個人不懂知恩報恩,竟將我這大美人比喻成又醜又髒的泥鰍!」
「你?大美人?!」藍可茹杏眼圓睜。
「難道不是嗎?」說著撥一下鬈發,做出撩人的性感神情,瞥一眼藍可茹,而後者早笑得直不起腰。「真這麼好笑?」她不服氣了,站直身子雙手扠腰。
「沒有啦!你不好笑啦!會笑掉我的牙的是你的話。」
兩人噗哧一聲的笑出來,直到藍可茹再次感傷的收斂起笑容,「好久沒這麼暢懷笑過了,真懷念學校的一切。」
「學校對我是沒什麼值得懷念的,倒是你!可茹,你家的情況現在怎樣?」
「勉強!」說完,她轉過身子靜靜的凝視晴空。
「可茹!我知道說這些話對你沒什麼助益,不過,我還是要說,有地方要我幫忙的話,儘管開口,別跟我客氣,好嗎?」柏璦琳真摯的站到可茹身旁,兩人就這麼並肩而立。
良久,可茹才放柔了張著大而憂愁的雙眼,感激的握住璦琳的雙手,許久,許久。
「能否幫我找個工作?總得生活下去,不是嗎?這是最好的幫助了。」可茹頓了頓,「可傑尚在就學,而我媽……身體愈來愈弱,我……擔心她。」
柏璦琳關切的握著她的手,「可茹,別難過了,路得繼續走。工作的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柏璦琳和可茹分手後回到家卻不見柏禹文,就急急忙忙的又跳上她的保時捷直奔環禹。
璦琳的哥哥柏禹文,是個白手起家的企業家,憑著年少、血氣方剛,做起事總是硬闖硬撞,倒也給他闖出了一番大事業,現在已是幾家公司的重要負責人。
而藍可茹家的公司出狀況,也是璦琳瞞住可茹,硬要柏禹文接手下來的,要他以現在不可能有的高價全部買了下來。當初璦琳提出來時,柏禹文極力反對,他跟藍家毫無關係,商場上不講人情、感情、同情,這是他處事的原則,可他實在拗不過璦琳,只要她拗起來,幾個柏禹文也拿她沒辦法。資產評估後,他發現根本是買進個爛攤子,要再重新整頓、衝刺,也許真有困難,他買了飛翔的確吃了大虧。
他知道璦琳和藍家女兒很要好,他有時還真懷疑是不是她求璦琳買下飛翔的,只因為璦琳有時似乎是個爛好人,家裡的倉庫早被她當成流浪之家的狗窩了。
他無奈的歎口氣,站起身,才想出去吃午餐,門卻「砰」的一聲教人撞開了。
「璦琳?!」柏禹文驚訝的望著來人,「有事嗎?」
「哥!」柏璦琳拉長聲音撒嬌的喊。
柏禹文馬上防衛似的瞇細雙眼,「嘿!不要又是誰家的公司倒了。」
「哥!」璦琳抗議的叫。
「好啦!先出去吃飯,有事再說啦!」說完率先往外走,璦琳緊跟在後,她正動著腦,要如何說服哥哥任用藍可茹。上一次要他買下可茹家的公司,他就已不高興了,現在又要拜託他請可茹至環禹上班,他肯嗎?
以前她有意撮合可茹和自己的哥哥,而現在呢?雖然機會來了,也沒用啦!柏禹文早和任雪鈴訂婚了,訂下這門婚事,爸和媽是最快活不過了,因為任家和柏家世代是要好的至交,又是如此門當戶對。
當初才提起要介紹藍可茹予柏禹文,卻一開口就被打斷了,只因他不興這套,結果他和可茹根本連面也未曾見過就無疾而終了。
現在,他這個未婚妻是個令人討厭的女人,只因柏璦琳曾親眼目睹她對待自己家裡傭人的態度,讓柏璦琳覺得噁心,她根本不將人當人看嘛!還時常裝得柔柔弱弱似乎禁不起風吹雨打的模樣,但,只要離開柏禹文的視線就馬上換了臉,潑潑辣辣的教人不敢苟同。
沒想到,柏璦琳的批評卻教相禹文發了一頓脾氣,對她可是大大的、狠狠的凶了一次,誰教任雪鈴就是有如此通天的本事,竟將柏禹文迷得團團轉。
兩人到了餐廳,才入座,侍者馬上眼尖的趨前而至,他認得這位企業家,更認得他給小費出手的大方,笑咪咪地問候著。柏璦琳瞄了眼菜單叫了幾樣菜,然後玩著桌巾。
待柏禹文點完,侍者離開後,璦琳急忙開口了。
「哥!你的事業愈做愈大,愈來愈教人打心底佩服了。」柏璦琳拍著馬屁。
「少說廢話,也別給我拐彎抹角了,有話你就直說,要我幫什麼忙?」他將背往後一靠,銳利的雙眼緊盯璦琳。
「哥!」璦琳撒嬌著,而她每來這一招,必定有事要自己幫忙,不論好與壞,柏禹文總是提防著。她按著,「人家的確有事要你幫忙嘛!」此時侍者正端來了他們方才點的餐食。
柏禹文一面吃、一面細細的打量著璦琳。她和他相差十歲多,眼睛小小的,嘴唇微翹,頰邊還有個酒窩,總是惹人疼惜。
「哥!我知道你外表雖然兇惡,其實你的內心是很善良、很溫柔的,對不對?」
「璦琳!」柏禹文出聲警告,「直截了當的切入主題,別跟我玩遊戲,你是知道我的脾氣!」
「好嘛!」噘起委屈的小嘴,「藍可茹需要個養家活口的工作。」
天!我就知道!他暗自嘀咕,每件事似乎都脫離不了藍可茹,她簡直像個纏人的幽靈嘛!柏禹文不高興的坐直身子。
「柏璦琳!」他不南興的吼:「她養家活口那是她的事,你可真的太過分了,要我買下她家倒閉的公司不說,現在又要我照顧她一家人的生活,你搞清楚點,我是個生意人,不是個慈善家!」
「哥!發那麼大的脾氣做什麼嘛!」柏璦琳嘟著嘴,嬌聲說著。
「那好,我問你,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我買下她家那殘破不堪的公司,她還不滿意嗎?!還想將應當是她的責任攬到我身上!」
柏璦琳被吼得沉默不語,噘著唇也生氣的瞪著柏禹文。
「璦琳呀,不是哥愛說你,像你這樣的爛好人就是會被這種耍心機的女人要得團團轉。」柏禹文語重心長的看著這個令他心疼的天真小妹。
「哥!你不認識可茹就別亂批評人,她不是像雪鈴那樣的人!」
「璦琳!」柏禹文憤怒的瞪著她,為了他和雪鈴訂婚一事,璦琳不曉得跟他吵過多少次了,「你要我說多少次,別亂批評雪鈴,試著和她接近!」
「休想!只有你們這些迂腐、大近視鬼才會喜歡那惡毒女人,虧你在商場上看人無數,竟連這女人也無法看透。」她是那種愛恨極端明顯的人。
「璦琳!」兩人怒目而視,「我看你乾脆替她找個有錢男人結婚不就結了!」口氣非常惡劣不屑。
「她不是那種女孩。」她聽出柏禹文話襄諷刺的意味,反駁著。
「是嗎?」他從衣袋裡取出煙點上,透過煙霧不置可否的凝視璦琳。
「哥!你老叫我別隨意批評雪鈴,那你自己呢?!為什麼老批評藍可茹?你根本連她的面也未曾見著!」曖琳大吼:「可茹她還在就學,迫於無奈放棄她最愛的文學,而她也和我一樣,一向都是別人伺候慣了的大小姐,會做什麼呢?!只有稍具同情的人才肯用這一點經驗全無的人,才肯耐心的教導她學習呀!而不用三天兩頭的忙著找工作。更何況她現身負三、四百萬的債,時間上根本不容許她適應社會,她必須有穩定的工作,而她母親又臥病在床,哥,我沒想到你是這麼沒同情心的人,我真厭惡我有這樣的兄長!」璦琳狂亂的吼。
「璦琳,小聲點。」柏禹文看了看四周飄來的異樣眼神。
「小聲點?哼!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一個大公司的董事長會如此難安插一個小職員的工作,笑死人啦!」柏璦琳為達目的,不惜大聲諷刺著柏禹文。
「璦琳!」柏禹文有點招架不住了,他一向就怕他這個伶牙俐齒的妹妹,「好啦!好啦!全依你,全依你了,可以了吧!別再大吼大叫了,行嗎?」
璦琳不相信的瞪大雙眼,「真的嗎?」
「真的!」他沒好氣的回她。
「真的?」她簡直無法相信。
「是真的!」柏禹文加重音量,「你還有意見嗎?」
「哦!沒有、沒有!」她快樂的連聲應道:「那何時開始上班?到哪報到?什麼性質的工作?還有不能太……」
「璦琳……」柏禹文拉長聲音。
「哦!好嘛,好嘛!」她知道自己超過了些,便識相的止住想一探究竟的話。
「明天把她帶來我辦公室,清楚了嗎?」柏禹文無可奈何的說。
「清楚了,柏董事長。明天,明天一定準時到!」她快樂的想將好消息告知可茹,飯也不吃了的趕著離開,對在身後不忘叮嚀早點回家的哥哥擺擺手,拋了個飛吻捉弄他。
唉!真是的。柏禹文心裡直犯嘀咕。
才回到辦公室坐下沒多久,門又「砰」一聲被打開了,柏禹文頭也不抬的開口,「璦琳,又有什麼事?!我累了,別再來煩我,行不行,饒了我吧!」他的不耐煩中透露著疲倦。
「好!我不煩你,那我走囉!」嬌滴滴的聲音,他猛然抬起頭,抱歉的朝來人任雪鈴一笑。
任雪鈴是個標準的大美人,美得教人怦然心動,血脈僨張。她全身性感又嫵媚,俏麗的短髮,襯托出她瓜子般的臉蛋,小小的櫻唇微敢,像是透著呼氣,又像是等著讓人滋潤,小巧的耳朵帶著斗大的耳環,一襲黃色系的套裝更將她玲瓏有數的身段全表現出來。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他伸手摟住她,在她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
「怎麼?瞧你似乎很累?」她倚著他,關愛的說。
「嗯!被璦琳攪得頭大。」他想到這個妹妹,就感覺無力。
「怎麼回事?」她看著柏禹文,眼裡儘是柔情。
「她呀!她丟了個大麻煩給我。」他無可奈何擺擺手,「記得我上禮拜才接手的那個大公司嗎?」
「嗯,就是那家飛翔?花了冤枉錢買的。」她說。
他點點頭,「沒錯!就是飛翔。現在璦琳又要我替藍宋大閨女安插個工作啦!」他挫敗的揉揉頸項,歎口氣,「而她卻是個什麼也不會的大小姐。」他輕蔑的道。
「你準備將她安插哪個部門?」
「還不知道!」他想了一下,「等她明天來面談之後,視情況再作決定也不遲呀,是吧!別再談她了。」他不耐煩的加了句。
她笑笑不語。他接著,「今天晚上去哪?」
「都依你。」
「好,今晚七點我開車去接你,我們去參加蘇常霈的舞會。」柏禹支道。而任雪鈴完全沒有意見,她懂得如何抓住柏禹文的心,只要一切依他。她裝羞的偎進他懷裡。
「雪鈴,等我把飛翔煩雜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們就結婚好嗎?媽和爸希望早日抱孫哪!」他望著她嫣紅的臉輕點著頭。
兩人相擁的站起來,柏禹文拿起電話對雪鈴說:「你先回去準備,我聯絡一下事情,待會就走。」目送雪鈴離去後,他按下內線人事課。
「徐課長,麻煩你幫我查看一下,有哪個部門缺女職員。」
「柏董,沒有。」徐課長翻著人事資料,「因為最近公司又招考新職員,已正式錄取了,通知也已發出,暫時不缺人。」
「哦!我知道了,謝謝!」柏禹文掛上電話沉思著,嘀咕璦琳盡找些麻煩事給自己,唉!明天再煩吧。
一大清早,柏璦琳梳洗完畢,裝扮整齊的準備和藍可茹到哥的公司,幫可茹找份較妥貼的工作,免得受人欺侮。匆匆忙忙的她衝至樓下,卻一眼瞧見父母及哥哥早已起床,爸看報,柏禹文和媽正吃著早餐,心虛的她吐了吐舌,從沒如此早起過的她閃過家人懷疑的視線。
「嗨!大家早呀,吃早餐?」
「唉!我的天哪,我們的璦琳竟會早起,七點半不到哪!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呀?」
璦琳一聳肩,不在乎的一屁股坐了下來,拿起一片吐司往嘴裡塞,「媽!你別大驚小怪行不行?我晚起你念個不停,我早起你又叫個不停,那你說要我怎麼做?」她堵住柏太太的話,「哥!你別忘了我們的約會喔!」她提醒著柏禹文,藍可茹今天會過去一趟的事情。
柏禹文瞄她一眼不出聲,逕自低頭吃早餐,倒是柏太太又出聲了,「什麼約會?」
璦琳笑笑沒回答,她知道柏太太只是隨口問問,並不是真想知道。
正翻著報的柏樹青猛然抬頭,似乎想起什麼,「阿文,最近幾天……這幾個月可不能給我弄些新聞和醜事,清楚嗎?」柏樹青正色的說:「我朋友要推舉你為年底縣議員候選人,別讓我丟面子難堪,知道嗎?」
「我知道,不會的,放心吧!」他隨聲應和。「我上班了。」
柏璦琳一聽他要去公司,馬上跳起來,「哥,等我,我和你一道去,我順便借你的車,我的車送保養廠了。」按著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餐,飛也似的跟在柏禹文後頭。
半小時的車程,在璦琳的車速下十分鐘不到就到了,她誇張的按著喇叭,擾得藍可茹慌忙衝出來,她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一看,不免生氣的瞪著璦琳!
「你呀,真是的,我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你要催討我的命也不用猛按著喇叭不放呀,待會左鄰右舍還以為發生命案了呢!」可茹半生氣半好笑的瞪著璦琳。
「哇塞!我的女神生氣了唷!」璦琳不正經的嘻笑,「我好心好意來接你,沒想到……唉!真個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柏璦琳!你說誰是狗?!」藍可茹扠起腰一副凶婆娘的模樣。
「沒沒沒,我的藍大姑娘。」璦琳還是笑嘻嘻,「你好了嗎?可茹。」
「你再等個二十分鐘,我馬上好。」藍可茹說完,轉身便往屋內走。
「沒問題!快點喔!否則那隻狗可馬上變成藍可茹啦。」璦琳開懷的笑著說道。
藍可茹再次瞪她一眼,旋即轉身忙去了。
約莫十五分鐘後,藍可茹坐上車。
「璦琳,我毫無工作經驗……我……真擔心……」可茹擔心的看著璦琳。
「放心,有我在,一切沒問題。」
在柏璦琳驚人的速度下,她們已到了環禹。坐慣了璦琳不要命的車速,可茹早習以為常,但,在見到環禹後,她微瑟一下,莫名的感到恐懼。
環禹可真是棟摩天大樓,外觀氣派非凡,和飛翔比起來還真是相差太多,飛翔可說是小巫見大巫了。
下了車,二話不說的璦琳拉了她就直奔十一樓。
到了董事長室,璦琳門也不敲的直闖而入,對著辨公桌前的人大喊一聲,使得對方嚇了一大跳。
「哥,我們來了。」隨即站在門裡,一臉燦爛。
「璦琳!你老不敲門的習慣要不改,看我下次怎麼整你,到時別怪我無情,收回你的貴賓卡!」柏禹文放下手上待批的卷宗,看著他調皮的妹妹。
「是!是!是!」連三聲,「我的哥哥是天皇。」她笑著,一把拉過可茹,「就是她,藍可茹。」
柏禹文將視線轉向藍可茹,使得她不自在的站著,雙手緊張的不知擱哪好,且為著他對自己的評頭論足感到尷尬,她抬眼偷瞄他兩眼,又迅速垂下。
她第一眼感到他非常冷酷,但細看下又不覺得,或許是他輪廓深,才導致視覺上的無情,而他高挺的鼻樑,緊抿的唇更展現出他是意志堅定、說一不二,難相處的人。他渾身更是散發著一股陽剛氣息,非常的窒人,教可茹有種窒息的感覺。
她發覺他的雙眼非常漂亮,不是黑色的而是深褐色,與璦琳的外表簡直有天壤之別。
「藍可茹……藍可茹?」他問,可茹輕點著頭,以示回答。
璦琳拉著可茹坐在沙發椅上。
「我們從未見過面,不過,我倒是常聽到你的大名,久仰,久仰。」柏禹文略帶刺耳的問候,教可茹感到難堪,使得她有股想轉身離去的慾念,同時對柏禹文此人稍打折扣,不過她什麼也沒做。
「對不起,我的事時常麻煩你了,我很抱歉,也很感激你的幫忙,真的很感激你!」
被可茹真摯的語氣激得柏禹文自己率先臉紅,畢竟,就算自己再如何生璦琳的氣,也不該將氣出在她身上。歎口氣,他語氣緩和許多。
「你看……你適合什麼樣的工作,你可以告訴我,我找個適合的職務。」
「我……我不太清楚自己的能力,我想……」可茹頓了一下,「就麻煩你暫時安插個較不重要的部門,等過段時間,看看我的能力再說吧!你說這樣好不好?」
「也好,那就暫時……」
璦琳可不想讓柏禹文如此簡單就算了,隨便安插的工作一旦做下去,想再翻身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想了想,就急忙打斯柏禹文的話,「哥,我昨天聽徐課長說部門裡已不缺人手,根本無法再安插個工作給可茹,我看,不如這樣吧!你就將翔禹企業交給可茹,一來,可茹對於翔禹企業的業務熟悉度較高;二來,你也找不出可擔任翔禹重要策畫、推動的人,我拍胸脯保證,可茹絕不令你失望的,放心交給她!」璦琳沒告訴可茹飛翔教柏禹支給買了,也沒告訴可茹,飛翔已改名為翔禹了,她怕她傷心難過,所以一點也沒透露。
「璦琳!翔禹剛起步,千萬大意不得,而藍小姐的實力如何我還不清楚,所以翔禹我無法放心交給她。」
「哥,那你預備將可茹安插在哪?」璦琳努力的轉著腦袋,突然靈光一閃,有了,她不動聲色,「哥,我看這樣吧!可茄人長得不錯,口才又好,又肯學,她已報名中、英打班了,而且,可茹最大的優點是頭腦冷靜。」她打住。
柏禹文愣愣的看著妹妹,才又抬頭往藍可茹望去。
璦琳說得不錯,藍可茹有一副勻稱的骨架,纖細的身材,穠纖合度、不胖不瘦,而她的容貌生就一副古典美人樣,再配上一對晶瑩剔透的雙眸,含羞帶怯的教人忍不住想憐惜,頓時使他陷入莫名的情緒中。
藍可茹抬頭瞪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她不知道她的工作竟使他如此難安插,正想開口不用麻煩時,璦琳卻又立時開口。
「哥,你真鈍耶!」璦琳才說完,便發現柏禹文瞪著自己,一時察覺自己惹火他了,忙不迭的直道歉,「對不起啦!我只是認為可茹很有當秘書的條件。」璦琳故作無辜狀,惹得可茹無法壓抑的揚起嘴角,柏禹文也擺不出不悅的樣子。
「好吧!我投降了,反正,談來談去若不合你大小姐璦琳意的,到頭來還不是得照你的意思。」他非常無奈的搖頭,彷若昭告世人,「藍小姐,下禮拜開始準時上班,還是到這報到,你的座位我會安排。」他略為停頓,「有意見嗎?」他盯著可茹,等著她回答。
「我……可以嗎?」她像是問著柏禹文,又像是問著自己,「我的意思是……你們知道的,我毫無經驗,一下就接如此重要的工作……我……有點擔心。」
「藍小姐,我得提醒你,不論做何種工作,在在都只有靠自己去用心,去體會,才能走到哪,哪就是你的天下。而且,得對自己有信心點,自己不信任自己還能成什麼大器?況且,這份工作雖是給了你,但也得靠你自己去保住。天下沒有長不大的孩子,除了我家……」柏禹文未將話說完,他只是故意乾咳兩聲,意態明顯的多看了兩眼璦琳。可茹忍俊不住,忙把頭微低,抑制自己笑出聲。
再笨的人也聽得出及看得出柏禹文意所指誰。
柏璦琳恨恨的跺了跺腳,更顯出她的孩子氣。
正氣憤不知如何整柏禹文的璦琳,腦袋中突然靈光一現,有個計畫,構圖在她腦中慢慢形成,她來回的望著哥哥和可茹,她愈看還是愈覺得他們的搭調,她忍不住露齒一笑。
「哥!」璦琳拉長聲柔柔一喊,柏禹又一聽,心裡直喊不妙。
一旁的藍可茹看著更是笑不可抑。她認識璦琳少說也三、四年了,什麼脾氣大家可都是摸得一清二楚了,想起當初璦琳曾提及要將她那與眾不同的兄長介紹給自己,被自己一口回絕了;誰料想得到,僅只數小時,卻對他產生莫名好感,那是一種難以解釋的情愫。最教人失望、遺憾的是他已訂婚了。藍可茹出神的盯著他。
「好了,沒事了,璦琳、藍小姐,你們可以走了,我必須開始工作了。」柏禹文想趕在璦琳又發出什麼震撼話前打發她走,否則,他還真有得受了。
「哥!人家還有一事未相求呢!」故意吊人胃口的璦琳,還是發了聲。
柏禹文真想狠狠揍她一頓,「說吧!還有什麼天大地大的事,拜託,一次說完,你就解放我吧!」
璦琳吃吃的笑了,她喜歡捉弄她那一板一眼的老哥。
「沒什麼啦!」她說:「只不過可茹不好意思開口,我來替她開口罷了。」她不理可茹投來疑惑的一瞥,繼續說:「你幫了她一個大忙,所以她想請你吃一餐,請你務必答應出席,否則她會非常難過。」
可茹楞楞的盯著璦琳,她不清楚,也不明白璦琳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她看一眼柏禹文,他也顯得相當疑惑,他轉向莫名其妙的可茹。
「藍小姐,我今天安排個工作給你,並不是要你的感激,我真心希望你能成為我工作上的夥伴,成為我最得力的助手,所以,這餐就免了。」
「哥!你未免太不上道了,人家心存感激的請你一頓,又不是個過分要求,你何苦拒絕人?只不過是個便餐而已,屆時我一些朋友也想認識、認識一下大名鼎鼎的環禹企業負責人,你要真不給我面子……」
「璦琳!你別鬧了,你明知我工作忙,我……」
「工作忙?」璦琳大吼,生氣的甩掉可茹想安撫她的手,「是唷,大忙人唷,忙著和我們的任大美人約會,忙著和她耳鬢廝磨也不肯給她妹子一點面子,到時,我那些記者朋友不笑掉大牙牙怪。」
「記者朋友?!你明知我最討厭記者,你偏隨便應允人家,自己惹的禍自己收。」柏禹文一聽璦琳所說的朋友是記者就更加生氣。
「哥!」璦琳跺腳,「好,你當真不答應?沒關係,既然你連這小小的面子也不肯給,那敢情好,你也不願認我這個妹妹囉?」她恐嚇,回頭拉著可茹,「可茹,沒關係,他不給面子,好,你陪我回家收拾行李,我要搬家,我要離家,我們倆結伴,另找個工作。」璦琳頑固的瞪著柏禹文。
「曖琳,你……」可茹想勸璦琳,卻料想不到,她卻趁柏禹文不注意時,頑皮的眨眨眼阻止她,搞得可茹更是一頭霧水,只能當個觀眾。
「柏璦琳,你根本是存心找我麻煩,你明知我最痛恨新聞記者,最痛恨他們對我指指點點的,為什麼不經我同意隨便替我決定?!」
「我隨便替你決定?!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替你擋住我那些記者朋友,我可得罪了多少知心朋友?而你,卻一點也不體諒體諒我!」她只差沒掉淚,演技好得教可茹自歎不如。
「那種朋友,不要也罷!」他不屑道。
「對!那種朋友不要也罷,而這種哥哥也真是不要也罷!」說完拉著可茹扭頭便走。
「柏——璦——琳——你——站——住!」她卻頭也不回的直奔向門。柏禹文氣炸了,他衝到璦琳身前擋住,「說你會回家。」
「我會回家,我會回家收拾東西,滾蛋。」
「璦琳!」他暴怒的叫,氣得真想揍她一頓,可是璦琳是他親妹妹,他知道她的脾氣,揍下去便休想一世安寧。他認命的,非常認命的歎口氣,「我舉白旗,你抗戰勝利了。」
「哇!柏禹文,你是世界上最可愛,最可愛的哥哥了,我真愛你哪!」
「快走,我都被你給煩死了。」柏禹文替她們開了門,在還不知情的情況下,一身火紅的身影直飄進門,投入他的懷抱,熱情的給予他一吻。
尷尬的柏禹文忙制止她,輕咳兩聲。
藍可茹神情黯淡的盯著紅色身影,落寞的站著。
火紅身影感到有視線在自己背後,慢慢的轉回來,驚訝的瞪著璦琳和藍可茹,璦琳也不客氣的瞪她。
「喂!這是辦公室,可不是你們親熱的場所!」璦琳嘲諷的說道。
「柏璦琳,你究竟要我怎麼說、怎麼做,你才肯承認她是你未來的嫂子?我們已是未婚夫妻了,你不得不承認!」柏禹文喝著璦琳。
「哼!只有你這種呆瓜才會被她的虛偽所騙!這真太好笑了,一個堂堂公司企業的大老闆、負責人,竟會栽在一隻虛偽的狐狸身上。」
「柏璦琳,你給我住口!」柏禹文壓抑自己的怒氣,沉聲道:「你最好向雪鈴道歉,否則……」
「一輩子你也休想!」她怒吼著打斷他,拉著可茹氣沖沖的衝出大門。
可茹迅速望一眼任雪鈴,她真漂亮,她想,更不懂璦琳為何如此的討厭她。
「璦琳!我不懂,你為什麼不喜歡她?」在等待電梯的空檔裡,可茹忍不住出聲問她。
璦琳不搭理。
「我不該問嗎?」可茹小心翼翼的盯著她。
這時電梯門開了,兩人進了去,一直到離開環禹大門,璦琳才出聲。「我們去喝杯咖啡。」她說:「我有話要說。」可茹點點頭,默不作聲的跟璦琳走。
進入咖啡廳後,氣呼呼的璦琳不點東西,可茹只好替她一起點了兩杯咖啡。
「都是你啦!」璦琳沒頭沒腦的衝出這一句,教可茹莫名其妙的,她卻逕自不高興的接口,「當初如果你答應和我哥見面的話,他對任雪鈴根本是不屑一顧,才不會認識她,更不會和她訂了親,也不會為了那可惡女人凶我。」
「璦琳,感情的事是雙方面的,又不是你哥就一定不會錯,那是一種心靈深處的感覺、震撼,並不是見個面便能愛得你死我活的場面。」可茹有種啼笑皆非的衝動,她萬想不到璦琳竟是如此的孩子氣,她笑著,「也或許你哥根本不會喜歡上我,是不是?」
「不!可茹,你說錯了,雖然你並不是什麼絕世美女,可是,我們學校裡的男生,個個見著你就像蜜蜂見著蜜般追著你不放,看!蘇常霖便是一例。」
「蘇常霖?你是說那花花大少蘇常霖?」
「不是他,難道會是我?」璦琳翻翻白眼,「我說姑娘,你有時鈍得教人真想忍不住敲你一記耶!教人看了有氣。」
「這不可能嘛,蘇常霖?」藍可茹彷若聽到大笑話般的笑不可抑,「他呀!處處留跡、處處留情,對我?!柏璦琳,你想捧我也別捧得那麼離譜,可以吧!他可是被女孩子倒追的俏公子呀!」她不信的差點笑岔了氣。
「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是告訴你了。」她喝口咖啡,詭異的瞅著藍可茹。
「別設計我,柏璦琳!」可茹提防她。
「誰要設計你!對了,可茹,你覺得我哥人怎麼樣?對他有什麼感覺?」
「我說過了,別設計我。我對你哥沒有任何感覺,也不覺得他人怎樣。」
「是嗎?你不覺得我和我哥哥外貌上有什麼差別嗎?」
「我在想你和你哥真是同父同母所生嗎?」可茹有點不解的問出口,「他的眼眸……」她猛然打住,漲紅臉的低垂頭。
「藍可茹,別想騙得過我的法眼,認識你也稍稱得上數年好友了,你可是被我摸得透透徹徹的,如果你對我哥不具好感的話,你根本察覺不到這細小的地方。你從實招來,你對他有什麼感覺?!」她像是記者挖到了新聞般的緊抓不放。
「璦琳,我求你饒了我,行吧?我縱使對你哥柏禹文的第一眼印象有多好,都已來不及了,他已是有婚約在身的人啦!更何況……她又是如此美的女人,我連她的一半都比不上,求你別讓我丟臉,可以吧!」她可不想蹚這個渾水。
「只要你從實招來。」璦琳還是不放過她,「我要你親口承認我哥不錯!」
藍可茹歎口氣,璦琳果真心思細密,對於自己稍仰慕柏禹文的情樣竟能像讀心術般的讀出來。
「好!我承認我有點……不,不是有點,是很欣賞你哥哥,欣賞他的成熟,欣賞他的穩重,更欣賞他處事的原則。」原本想撒謊的可茹,在看了一眼璦琳後,認命的全盤托出,「純粹欣賞罷了,沒別的意思。」她特別強調。
「如果有希望的話,你願不願意當我嫂子?」她繼續假設。
「沒有如果,璦琳,你哥是喜歡那種成熟又嫵媚的女人,我和你哥年齡差距太大了,還是她較適合你哥。」她很想說醒柏璦琳,教她別一廂情願的作夢了。
璦琳慎重的傾身向前,直盯可茹,「你認為年齡是問題嗎?嫌我哥年紀大?」
「唉!璦琳,我不是說年齡差距,我的意思是思想方面的層次。要結為夫妻,最重要的是思想方面能否溝通,並不是單純的你愛我,我愛你這麼簡單。」可茹努力的想解釋清楚。
「好,那些我們暫時撇開不談,」璦琳用認真的神情發問:「我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回答,如果當初你答應和哥見面了,就像今天,你會不會答應和他深交,進而步入禮堂?」
可茹頗無奈,「璦琳……」
「別說些無關要緊的,告訴我,我要的是答案。」
「也許會,也許不會,很難說的,畢竟——」可茹只好敷衍的回答著。
柏璦琳沒讓藍可茹說完便打斷她,「我不要模稜兩可的答案。會或不會?」
可茹瞪她一眼接著舉了白旗,「會。」
她說的是實話,對柏禹文的感覺真的是一見鍾情,連她自己都很難相信,在見了柏禹文的面後、知道他已訂婚的消息,心彷彿被人戳了那麼一下,刺痛得難以自已,好想放聲大哭,卻被驕傲的面具給壓抑住,誰教自己當初毫不猶豫的便一口回絕璦琳,自己活該,現在只能默默的愛慕他了,她難過的想著。
「那好辦了。」璦琳的興奮驚醒了沉思的可茹,她不解的問:「什麼好辦了?」
「我一定會讓我哥娶你。」璦琳信心十足。
「怎麼可能?他為了你罵他的未婚妻而勃然大怒,可見他愛她愛得……」
「可茹,你不懂,但,你得照我的話去做,包準我哥會娶你為妻。」她拍著胸脯。
璦琳愈說,可茹愈迷糊。
「可茹,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可傑在環禹上班,做粗工,他預備休學了。」她丟了一顆炸彈好轉移話題。
「什麼?!他……他上班?你說他要休學?!」可茹震驚得說不出話,最後才結結巴巴開了口,「你……你怎麼知道?」
「他托我幫他找的,而哥公司正好有缺,所以啦!」
「柏璦琳,你怎麼可以如此做?怎麼可以不告訴我,虧我們還是最要好的朋友,而你竟幫著可傑休學?!」可茹非常憤怒。
「他是藍家獨子,既然房子都已押給銀行了,而且還身負著數目不算小的欠債,你說他安得下心讀書嗎?」她覺得自己做的沒有錯。
「安得下安不下都得去讀!」可茹憤怒道。
「你有錢供得起他讀嗎?別忘了,你還得找房子,還得付房租、押金,還得還債,更重要的是,你母親的身體須請特別看護,而這一切都非得一個『錢』字才能做到的,憑你,你能嗎?你有什麼資格要可傑不關心家庭經濟?還是真準備下海當舞女?酒女?!」她刺激著可茹。
一瞬間,可茹彷彿被抽乾血液似的蒼白著臉,一動也不動的僵坐著,最後才勉強開口,「你可以借我呀!我——」
柏璦琳狠心打斷可茹,「你我既非親又非故,我為什麼要借你錢?」
「你……」可茹咬著牙低垂粉頸,努力的不讓眼眶內的淚水溢出來,「璦琳,你……」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可茹,別怪我狠心,我是為了你好,更是為了救我哥脫離苦海。」她抱歉道:「我不得不利用你的無能為力。」
「那你要我如何做?一切聽命於你,我認栽了,不過……」
柏璦琳沒讓可茹把話說完,她替她接下去。
「你放心,我哥娶了你後,必定不會讓他們賣藍家大宅,也會替你還債,找個好護士照顧你媽,可傑也不用休學,不用上班,不用操勞家裡經濟,用功做個……」
璦琳的話在可茹耳邊作響,可茹只能渾噩的聽著,她不怨璦琳,因為她是替他們著想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30 22:09:50
第三章
在炙人的艷陽下,藍可茹擦了擦額上的汗,疾步的來到璦琳告訴她的工作場所,遠遠的,她早已瞧見因搬運貨物而滿頭大汗的藍可傑,淚水旋即不聽使喚的湧出。
一向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可傑……可茹輕輕拭去淚水,她原本想上前喚他,想想又作罷,她不能告訴他她答應璦琳的事,否則可傑一定會阻止的,他一定會盡全力阻止的,更不可能再接受柏家幫忙,除非自己毫無問題的成了柏禹文的妻子,柏家的媳婦……
含著淚,可茹甩了甩頭。離開可傑的工作場所後,便直接來到母親住的醫院。
原以為藍太太睡著的可茹,正想輕推門而人,裡頭卻傳來她憂傷、哀愁的低語。
「護士小姐,我的病好了,我想出院,麻煩你幫我辦理出院手續,拜託你好不好?」她懇求著。竟你卜「藍太太,我很抱歉,沒有你家人的允許,我無法擅自作主替你辦出院,這責任重大,畢竟你的情緒非常不隱定,很可能二次中風,所以……」
「可是住院費太高了,以我們藍家現在的經濟情況,跟本供不起我住院,」藍太太打斷護士小姐:「像我這樣,只會拖垮那對兒女,倒不如跟隨我那老伴一起去,免得……」藍太太忍不住輕聲啜泣起來。
可茹站在門外,淚水掃過臉頰,她下定決心了,照璦琳的計劃行事,不擇手段的成為環禹企業負責人柏禹文的妻子。她不再猶豫,不再遲疑了。
「可茹,記得哦!在我們離去前一定會將他灌得差不多,讓眾人知道我哥差不多醉了,但是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讓他喝了我離去前替你們倒的最後一杯酒,務必讓他喝下,然後一切依計行事,該怎麼做你知道吧!」
「知道了。」可茹應著,握著電話的手有點緊張,「璦琳,我有點害怕,我……」
「放心,一切有我,而且這件事絕對保密,所以你可以絕對放心。」
掛斷電話後,藍可茹馬上準備好一切,在廚房準備了豐盛的一餐,就等著柏禹文和璦琳及她那些記者朋友了。
另一方面,柏璦琳警告著她的記者朋友。
「我好不容易邀請到我哥,你們可千萬別給我漏氣。我那平時拘謹的哥哥只有醉了才會開口回答問題,所以,僅此一次機會,你們想問什麼就看你們自己的酒量了。」
「小意思,看我們的吧!我們四個人難不成怕了你哥一人。」眾人一陣嘩笑,非常的有自信。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璦琳租的小公寓而去。而藍可茹正準備好等著他們。
毫不知道早已遭可茹設計的禹文,全然無防備的赴約了。
在一群有目的的記者猛灌酒下的柏禹文,確實也透露不少有關他私人或未來的打算,他們滿意、開心的帶著些微醉意離開。
璦琳趁他們訪問柏禹文訪問得很高興時,偷偷的將小紀明天一大早須交稿的照片、底片全數由他的背袋抽出,將它們全塞進沙發椅內,和可茹點了下頭,打了個招呼示意可茹,也高興的和他們離開了,離開之前還不忘對著柏禹文大叫。
「哥!幫可茹收拾一下方可離去唷!」說完也不等他回答,擺擺手和她的朋友走了。
「璦琳也真是的,竟不留下來幫忙收拾、收拾。」柏禹文邊嘮叨邊準備起身收拾。
可茹急忙端起酒杯,「柏大哥,真是謝謝你,你幫了我不少忙,我這輩子怎麼還也還不了了,我敬你。」說完一仰頭將杯中酒喝了,使得柏禹文無法拒絕的也端起璦琳臨去前動了手腳的酒,喝了。
現在只有等待那三、四顆安眠藥的藥效發作了。
放下酒杯後,兩人即刻動手收拾東西,不一會時間,柏禹文感到眼皮非常沉重,整個人昏昏沉沉,心想自己鐵定是醉了,走起路來歪歪斜斜的,最後竟倒進沙發;他努力的想使自己腦筋清楚卻沒辦法,終於,他緩緩的合上眼皮。
似乎一世紀般的人,柏禹文被一陣嘈雜聲驚醒,他不明所以的睜開眼,眨了又眨,眼皮彷若千斤般的沉重;很努力的,他想支起身,但宿醉後的疼痛使他又跌回床上。他用力的甩了一下頭,感到手臂上的麻癢,忍不住皺皺眉。一陣強光掃過他,刺得他再次開了開眼,才緩緩睜開。然後他才發現,嘈雜的聲音來自房門口,三、四個人擠在門邊七嘴八舌的指著他,而且小紀手上多了部相機,按著璦琳從那群人身後鑽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直盯著床上的他。
「你們全擠在我房間做什麼?」柏禹文頭痛又不解的問。
小紀首先開口,「柏先生,請問你和藍可茹小姐是什麼關係?你們已發展到這個階段了嗎?是認真的還是遊戲?是認真的話怎會和任雪鈴小姐訂婚?能否請你解釋一下?」
「什麼呀?!你們在說什……」他身旁的床位有人翻個身側躺著,他疑惑的轉頭望去,忍不住低吟起來,「天!怎麼……」他望著她裸露的身子,以及自己全身的一絲不掛——
「可茹!可茹!」柏禹文又慌又驚的搖著身旁尚熟睡不醒的她,「可茹!」他怒吼。
「嗯……」可茹被搖得伸手揉了揉眼睛,慢慢的睜開眼,然後瞧見一大片人,霍地愣住了。十秒後,她嚇得拉起被猛然坐起,駕恐的盯著門口的一堆人,抖著身子,竟想躲在柏禹文身後。他氣壞了,正想破口大罵,璦琳卻迅速來到他們面前。
「哥:恭喜你和嫂子呀!昨兒個晚才結的婚,今早卻被記者們發現了呀!連結婚證書都還沒簽好呢!你們的手氣可真背呀!」柏璦琳嘲笑著,然後轉向小紀,「沒想到這頭條大新聞倒給你撿著了呀!小紀,你還擔心會遭總編刮一頓嗎?還不快回去發佈新聞。」
「喔!對呀!這比我那些照片還重要哪!我們最有價值的單身漢竟早被網羅了呢!這的確是條大新聞,快回去排版早報呀!走,老由,不快點待會被別家報社搶先了,快走!」
他們就像急驚風的來無影去無蹤。他們走後不久,柏禹文總算完全清醒了,他氣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卻又想起自己全身無著寸縷。
他冷冷的,「藍小姐,麻煩你先穿好衣服;你的衣服離你較近,穿好後離開。」他掃了房間一遍後說。
可茹點點頭,在他背對自己後,迅速穿回自己的衣服,柔弱無助的步出房門外,淚水差點滾落。
柏璦琳趁柏禹文尚未穿好衣服前,附身在藍可茹身旁低語、打氣。
「可茹,別怕我那外表冷酷,其實內心是溫柔、多情又善良的哥哥,而且,你一定要一口咬定你們做過那種事,懂了嗎?對了,昨晚我交給你的血,你有沒有滴一些在床單上?」
藍可茹點了點頭,無助的看著璦琳。
「可茹,已不能回頭也絕不能回頭了,事情已到了這地步了,你只有硬著頭皮上了,懂了嗎?」
再次的,藍可茹含淚點頭。老實說,這種欺騙的行為令她驚恐,自懂事以來,她就不曾撒謊,如今竟是……
房門被打開了,柏禹文陰沉著臉跨出,他惡狠狼的瞪著藍可茹。
「藍小姐,昨晚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們倆……我們在一起……呃……」他望著眼前淚水滾滾而落的人兒呆住了,「你別哭呀!事情說清楚不就好了,別哭呀!」可茹傷心的一徑哭泣,沒想到卻更增加效果。
她抬起淚痕斑斑的面頰,張大那又紅又腫的雙眼,嘴唇抖著的慢慢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吐了出來。「昨晚我們喝完酒後,你善意的帶著醉意替我收拾了一片杯盤狼籍,收著收著,你腦子不清楚了,胡糊塗塗的將我當成了……當成了……」
「這不可能呀!簡直不可能嘛!我的酒量一向非常好,昨晚那些酒根本不會使我醉,這實在是不可能的事,為什麼會發生在我身上?!」柏禹文方寸大亂了。
「柏禹文!」可茹無辜的抬起含淚臉頰,「你不承認?!大家全看見了你竟還不承認?!你不想負責沒關係,可是你不能耍賴到不願承認……」她放聲哭出來,轉向璦琳,「璦琳……我……我……怎麼辦?!怎麼辦?!今天的早報來不及阻止了,我媽……我媽……會……會看見,她如果知道我已不是……是處女了,她……我怕她受不了刺激……怕她再次中風……璦琳……」她哭倒在她懷裡,「藍家面子全給我丟盡了……」
「哥!」柏璦琳大叫:「你怎能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你既然玩了可茹就不能不負責任!而且……你們的事今天一定會上報!」
「什麼?!」柏禹文不相信的大叫。
「小紀一大早就來取回他昨天遺忘的照片,沒想到倒取了一條頭條大新聞,你和可茹赤身裸體在床上相擁的照片,不僅只是年底你的縣議員候選人,連可茹的清譽都教你自己破壞了!幸好我腦子動得快,我告訴小紀他們你和可茹早已在昨晚結婚了。」
「該死!璦琳,你為什麼撒謊!」他吼。
「我該死的撒謊?!柏大少爺,是誰惹的禍?要不是你柏少爺對可茹起色心,今天會有這等事發生嗎?!」她睜著眼冤枉著柏禹文。
「你……你說我起色心?!」他簡直無法相信,一向最崇拜他的妹妹竟將自己當成一隻色狼!「柏璦琳!虧我們親兄妹一場,虧我如此疼你,對你是有求必應,你今天竟說這種話?!」他狂亂到極點,雙手握成拳頭直衝至柏璦琳跟前。
「怎麼?想揍我是不是!」璦琳刺激著面露凶光的柏禹文。
「沒錯!我想揍你,我真想將你吊起來狠狠的揍一頓!為什麼我就莫名其妙的被拖進這淌渾水?要不是你硬要我買下飛翔,要不是你強逼我為她安插個工作,今天就絕不會發生這事!」柏禹文氣得青筋全浮起來,氣得面色發白。
「柏禹文,你是只蠢得不能再蠢的豬!」璦琳趁勢火上加油。
「柏璦琳!你……」他衝到她跟前揚起手預備摑她一耳光,他認定自己再不教訓璦琳,她就快長幼無序了,手往下揮時,一條人影迅速竄到他和璦琳之間。
「啪!」一聲,藍可茹原本蒼白的面容立時浮現五指印,她被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搖搖欲墜的跌靠璦琳身上,她抬起眼眸,淒楚的望進璦琳眼睛深處。
「璦琳!別吵了,好不好,是我不好,你別和你哥為了我吵,好不好,我求求你……」她無聲的析求著她別再欺騙柏禹文了,「真的是我不好,我……」她無力的垂下眼眸,一滴淚滑過她迅速低垂的臉龐,她感到椎心的刺痛,只因柏禹文用著怨恨的目光鄙視她,彷彿是她乘他不備而勾引他,誘惑他。
她一想到他這麼認為,便莫名的感到心寒、心痛。
「不!可茹,絕不是你的錯,是我哥酒後亂性,他堂堂一位七尺之軀的大男人就得敢做敢當,別像只畏畏縮縮的老鼠,還真虧他是數家公司的負責人。」璦琳一心一意不擇手段要柏禹文娶可茹為妻,「笑死人啦!發生這種事竟不承認,好!沒關係,柏禹文,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要參選縣議員的不是我!」
「柏璦琳,你哥哥我並不希罕什麼縣議員的名聲。」
「是唷!反正你們男人做了這等事並不會毀了清白,頂多人家說風流。那可茹呢?你替她想過嗎?人家一位黃花大閨女會被叫成妓女,你懂不懂!」璦琳吼得禹文啞口無言,畢竟這是事實。
「還有,」璦琳按著道:「我想,小紀的報紙也已印刷發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能怎麼辦?」他攤攤雙手。
「我告訴你,你要毀了可茹一生,我就離開柏家,反正有你這種哥哥還不如沒有來得好,至少我在人家指責可茹時良心過得去。」
可茹一聽,慌了手腳,「璦琳,別這樣……」
「柏璦琳!你……」柏禹文氣得說不出話,卻又無可奈何,誰教他活該竟碰了藍可茹。
剛才在房裡他便發現床單上血跡斑斑,更該死的是,竟讓小紀拍了照!
他憤怒的抓起自己的頭髮,帶著厭惡的口吻,「你替我取份結婚證書,我馬上帶她去教堂請神父為我們證婚,爸和媽那邊你暫且不要說,我自會回去告訴他們。」他投降了。
「那報紙……爸一早有看報的習慣呀……」
「不管了!我還得在雪鈴未看到報之前通知她。」他順手取了桌上的車鑰匙,「璦琳,你帶著結婚證書和她到丘神父那兒等我。」說完頭也不回的匆忙離去。
「璦琳!我們撤了那麼大的謊,我……我有點害怕!」
「不用怕,我的嫂子,反正你們今天就會結婚了,怕什麼!至於我爸和我媽那邊,你更可以放心,他倆什麼都不愛,就愛面子,這點你絕對可以安心。」她安撫著可茹。
「璦琳!要是你哥發現了呢?我……」她仍然無法安心。
「唉呀!別再猶豫不決了,想想伯母,想想可傑,放心大膽的去做吧,反正到時生米已煮成熟飯了。」
不得已,可茹只有將自己整個豁出去了。
趕往丘神父那裡的柏禹文全身緊繃著,第一次,他發現任雪鈴竟如此的潑辣,一聽見他和藍可茹的事,聽也不聽解釋的順手摑自己一耳光,任他怎麼解釋都充耳不聞,蠻不講理,他的心思再次飄回他們的對話。
「雪鈴,你能不能靜下心來聽我把話說完!我跟你說過許多過了,當時我們都喝了點酒,醉得一塌糊塗了,我們一起做了什麼事根本毫無印象。」
「既然你們什麼都沒做,那你幹嘛娶她?」
「我娶她是因為我和她在床上那幕卻教那些該死的記者給拍了照,而當時璦琳情急下又信口胡謅,你教我能怎麼辦?!璦琳她告訴記者我們已結婚了,她是為了保護我的名譽,顧及我爸媽的面子,你——」他急欲解釋。
任雪鈴雙眼噴火似的打斷他,「柏禹文,並不是只有你柏家人要面子而已,今天你如此做,擺明了是寧願為個小妓女而糟蹋我任家的面子,這要傳出去,你教我爸媽還有我如何見人?你我訂婚是屬實且眾所皆知,你要我如何下得了台?!」
「雪鈴,我很抱歉,我——」
她再一次打斷他,「我看這整件事八成是你那寶貝妹妹搞的鬼,她一向就看我不順眼,處心積慮的想拆散我們!」
「雪鈴!這件事錯在我,不在璦琳,別誤會。」
「別誤會?禹文,難道你比我還不清楚你妹妹的性情?她巴不得我們分開,所以用盡心思,也許這一幕是她和那女人安排的也不一定呀!」
「不會的,雪鈴,等這件事稍平息,人們淡忘時,我會向她提出離婚要求的,別生氣了,好嗎?」他仍安撫著雪鈴。
前方的紅燈亮了,提醒他教堂已在前方。
待他停好車進入時,可茹和璦琳已等在裡頭了,他無奈的搖著頭來到她們身旁。
「丘神父,您好,就麻煩您替我們證婚了。」他對神父禮貌的點了點頭。
「說什麼麻煩,」他微笑著,「禹文,你的新娘子可真漂亮。」
「謝謝!」
長形的會客室裡坐著柏家二老及柏璦琳,以及站在書桌旁倚著的柏禹文,還有戰戰兢兢站著的藍可茹。
柏樹青精明銳利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可茹侷促不安的身上,他的目光中透著對她的不屑以及輕視。
可茹兩手不住的發抖,心也停不住的震顫,卻沒人能幫她停下來。
「你叫藍可茹是吧!」冷硬的聲音從柏樹青口中逸出,「飛翔是你家倒閉的公司,沒錯吧!我不管你是怎麼辦到的,總之,你利用了我女兒,以不可思議的價錢買下它,這我都不計較,畢竟人窮的時後連志氣都可不要了。」柏樹青用最惡毒的詞句傷害著藍可茹,柏璦琳見狀想開口卻被他給喝住了,他瞪了女兒一眼,再次轉向可茹,「萬萬沒想到你竟食髓知味,主意竟打到我兒子身上!」他冰冷的語調教可茹不寒而慄。
「爸!我沒……」可茹想解釋,卻給柏樹青怒喝住了,「我何時承認你是我的媳婦了?我何時准許你喊我爸?!我們柏家沒有你這種媳婦!我也不承認你和禹文的關係!」
「爸!哥和可茹都已結婚了,你何必……」
「你給我住口!我還沒找你算帳,你竟還敢開口?!要不是你胡亂任性要你哥幫她,今天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爸!是哥自己不對,是哥自己玩了人家,他就該負責!」璦琳不管父親的怒喝。
「你女孩子家懂個屁!像她這種女人,酒家何止千百個!你什麼謊不騙,竟騙她是你哥的妻子?!」
「爸!人家可茹是清清白白的,你別把她和那些酒家女擺在一塊!」柏璦琳猛地轉向柏禹文,「哥!可茹是你的妻子,你竟然讓爸這麼說她?」
柏禹文掃了一眼藍可茹,不再說話地逕自開門而去,不理一直呼喊他的妹妹。
「哥!你回來,你……」
「住口,璦琳!你給我上樓回房去!」柏樹青嚴聲命令著柏璦琳。
「不!你休想趕我走,好欺負可茹!」她瞪著父親。
可茹在一旁一直咬緊牙關,阻止自己在柏家掉下一滴淚,至少她得維持藍家的尊嚴,維持她藍可茹的尊嚴。
在柏禹文毫不同情的轉身而去的剎那,可茹感到胸口一陣陣刺痛,卻什麼表情也沒有的等待柏樹青再次抨擊。
「藍可茹!我柏樹青和任家一向是世交,今天卻因為你的介人而導致兩家難堪,你給我仔細聽好,我們柏家絕不會承認你!」
「爸!你怎麼老忘了,哥和她不僅是名副其實的夫妻、更是名義上的夫妻,你不得不承認!」柏璦琳提醒著父親。
柏樹青嚴酷的盯著女兒,「璦琳!你最好給我小心點,你媽和你哥寵你,我可不會,要讓我查出這是你搞的鬼,你小心點!」他冷冰冰的警告。
始終守在一旁不出聲的柏太太終於也開了口,「樹青,任太太方纔已撥了個電話來,她說已有不少親朋好友打電話詢問是怎麼一回事了,這該如何是好?!」
「該死的!」柏樹青口出惡言,「禹文偏在這節骨眼上給我惹出這樁事!我現在既對任家難交代,又怕禹文年底競選出慘況……」
「爸,生米已煮成……」
「住口!你不說話我不會把你當啞巴!還有,我告訴你,我不管什麼生米不生米、熟飯不熟飯,總之,一切等年底選舉過後再說!」他嚴峻的瞥甘一眼藍可茹,「至於你和禹文,你們將只是個掛名夫妻,人前是對恩愛夫妻,人後我要你們保持距離;選舉過後,不管禹文是否當選,我一定要你們離婚!」說完看也不看一眼可茹,逕自步出會客室,柏太太見狀也跟著搖頭,出去了。
確定他們走遠後,可茹乏力的對著璦琳一笑。
「可茹!我很抱歉拖你下水,我沒想到我爸竟是如此不通情理,我哥竟是這般的無情。」她對可茹解釋著。
可茹無奈的搖搖頭,「我真怕他們知道真相。」
「不會的,你不說,我不說,誰會曉得?」這點她倒是一點也不怕。
對於璦琳的樂天派,她只能笑笑,突然一件事閃進可茹腦中,「璦琳……有……有件事……你哥,我……糟了,我從沒……從沒……」可茹想起兩人必須同床景象,忍不住羞紅臉;同床是沒關係,但她怕再更進一步,這是她最擔憂的了,只要他們一發生關係,一切不就全告白,揭穿了?
「可茹,這點你可以放心,我哥的人是很正派的,既然我爸不承認你,他就絕不會碰你一根寒毛,除非我哥真愛上你了,否則他……嘿!」璦琳曖昧一笑,「選舉前這段期間,一切就靠你了,可茹,務必盡全力讓我哥愛上你。」
可能嗎?柏禹文真會愛上自己嗎?自己比得上他那嬌艷的未婚妻嗎?璦琳是否將事情想得太單純了?柏禹文要是如此好瞞騙的話,他能登上現在的地位嗎?
可茹垂下眼瞼,心裡有千百個疑問沒有問出口。
問嗎?有何用?!既然已栽進來了,問什麼不都顯得多餘嗎?她澀澀一笑。
「可茹,想什麼?」璦琳看出可茹臉上的異樣。
「沒有!」可茹強裝笑容。
「那我帶你到房間!」說完拉著可茹直奔二樓。
從浴室出來的可茹,用毛巾用力的搓干頭髮,冷不防的迎面撞上一個人,差點失聲叫出,等定睛一看頗覺不好意思,因為她撞到了自己的丈夫。
「我很抱歉!」她訕訕的開口。
「抱歉?你指的是哪件?撞上我,近是逼我要了你?」他不帶一絲笑容,「藍可茹,我柏禹文是倒了什麼楣,竟會碰上你?我好心好意買下你家早殘破不堪的公司,沒想到你竟然用此回報我!」柏禹文緩聲說,目光犀利的停駐她身上。
可茹一聽,連唇上僅餘的一絲血色也盡褪了,她的雙手緊絞著毛巾,心整個扭曲起來,淚像斷線的珍珠串串滑落,黯淡的眸光帶著淒楚、憂傷。
柏禹文愣了那麼一下,他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注視藍可茹的傷楚和創痛,他深深的、憐惜的、疼愛的想將她那微顫的身子擁進自己懷裡呵護,望著她楚楚動人的肩頭,他的心底閃過一陣莫名酸楚。
才想伸手,卻猛然震驚的縮回來,柏禹文被自己無法摸透的情愫愕住了。
我是怎麼了?他在心底忍不住大聲質問自己。
「我真的很抱歉,我無意如此令你難堪,等選舉過後隨你想離婚都可以。」她顫聲道。
「對!等那該死的縣議員選舉過後,我希望你能拎著行李滾離我的視線,別再纏著璦琳,別再出現在柏家大門,這是現在我想特別強調的。」柏禹文寒著臉,對於可茹那下嫁給他莫可奈何的語氣,攪得他胸膛內熊熊的燃燒著怒火,他憤怒她的無奈,他憤怒那不是出自她的愛慕,他憤怒……他憑什麼憤怒?又是一愣!
「我答應你,等選舉一過,馬上辦離婚,我不會纏著你不放!該我的就會是我的,而不該屬於我的,我是怎麼強求也無法求來的,而你……」可茹抬起迷濛的水汪汪大眼盯著他,「而你原本就不屬於我。」她是這麼的慘然,慘然得令柏禹文的心痛得揪在一起。
他覺得自己無法面對她,更荒謬的是,他總有那種感覺,好像做錯事的是他,並不是藍可茹。
破天荒、頭一遭,他,堂堂環禹企業負責人,竟落荒而逃。
離開新婚妻子藍可茹後,柏禹文帶著複雜又難懂的心境去找自己的好友蘇常霈。
「嗨!等著你大駕光臨哪,柏董事長,沒想到你在新婚夜竟還會想到找老朋友敘敘單身的美妙滋味。」蘇常需笑嘻嘻的端了兩杯酒,「來!慶祝我們最有價值的單身漢不幸跌入婚姻的陷阱囉!」
沒有心情的柏禹文,接了蘇常需的酒杯一口灌下,懶得說話,逕自往沙發椅上一坐。
「禹文,你是怎麼了?是不是新婚妻子不太柔順?」蘇常霈不解的皺起眉,「我想不到你竟會捨棄和你有婚約的大美人任雪鈴,和一個沒沒無聞的女人結婚。」
「你眼睛是幹什麼用的,報紙篇幅那麼大你是沒瞧見還是存心故意激怒我?」柏禹文恨恨的咬牙。
「這麼說來,某人的猜測是對的囉!為了保護你,保護藍家大閨女的名聲,你們只好結婚,是吧!」蘇常霈得意揚揚的說著。
「該死的!你說得沒錯!我不怕你知道,反正總是有人會猜疑,畢竟一切都太倉卒了,別說你們懷疑,就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更遑論其它人。」
「你似乎是被你那新婚妻子所騙了?」他試探的問。
「天曉得!為什麼是我蹚入這淌渾水?你蘇常霈英俊又瀟灑,為什麼她不設計你,偏設計我?!」他忿忿的拉高聲。
「設計?!禹文,你確定?!自你來我這吐苦水後,對於你那新婚妻子你總是抱著懷疑,而你既懷疑她,為何又娶了她?這不是頗矛盾?」蘇常霈直指他心。
柏禹文愕然了,是呀!他既知是騙局又為何……難道真是騙局?但……床單上的血跡該不會騙人吧!他覺得自己也糊塗了,究竟誰是真、誰是假,他也不確定了。
他非常沮喪的,「你別笑!連我自己都迷糊了!」
「迷糊?啊哈!我們那一向頭腦冷靜,神志清晰,頭腦清楚的柏禹文哪兒去了呀!」蘇常霈嘲謔道。
「你笑吧!反正你老早就看我不順眼,想見我的糗態想得快精神崩潰了,我再不出狀況,你真會發神經了!」他低聲咕噥。
蘇常霈果真笑得前俯後仰,「真厲害,禹文,我這麼細密的心思你竟能看透,你究竟是人是鬼?」
「鬼你個頭!不替我想法子卻盡在那嘲笑我!」
「老友!原諒我,這畢竟是不可多得的好戲,你不讓我笑個夠,莫非是想憋死我!」一抬頭望進那對想殺死自己的目光,不覺吐舌,正經八百起來,「好吧!我們言歸正傳,你要我怎麼幫你?」
「替我安撫一下雪鈴。」
藍可茹空著腹回到房裡,在淚水即將滑出之際,用力的咬緊下唇。
可茹呀可茹,就這麼點委屈就想掉淚嗎?往後的日子如何熬得下去?
當初既已作了此決定就得有勇氣承受,不許自哀自憐,明白了嗎?
才收拾起自憐的心,門卻無聲無息的開了,門口站著的是含淚的柏璦琳,她一臉的抱歉,一臉的不忍,一臉的怨恨。
她抱歉害可茹陷入如此難堪的局面,她不知父親竟能狠心至此,竟要可茹等著丈夫回來才准許她吃飯,要她陪丈夫吃飯;更可恨的是,假如禹文在外吃飽了,可茹就甭想吃了。
她不忍可茹必須忍受這無止盡的羞辱,而父親總是拿飛翔及可茹的父親信用垮了的傷痛,又在傷口上頭撒鹽,這刺痛教柔弱的可茹如何能忍?!
最教璦琳怨恨的是她的哥哥,柏禹文。
他竟能悄聲無息的離開家裡,不留隻字詞組,八成又是找那狐狸精去了。
璦琳愈想愈替可茹不平,愈想愈氣哥哥,她巴不得能敲他幾下腦袋,讓他清醒、清醒。
「怎麼了,有事嗎?」可茹微笑的問。
一聽可茹溫柔又有點哀淒的問話,柏璦琳又無法控制的掉下淚。她拿出放在衣袋裡的麵包,遞到她跟前,卻硬咽得說不出話。
兩個女孩目光裡霎時蓄滿淚,可茹無法控制的任淚水滑落,她想拭淨卻愈拭滑得愈凶,她伸出雙手將璦琳擁住。
「璦琳!你對我真好,我何其有幸竟能擁有你這麼一位摯友。」
「可茹,我求你別這麼說,是我害你遭受到如此不平的局面,你再這麼說,我怎麼對得起自己!」她抽抽答答的再次將麵包遞出來:「快吃,別餓著了!」
拿著麵包的可茹卻吃不下,又怕璦琳擔心,只好勉強一口接一口的吃完它。
在吃完最後一口後,璦琳破啼為笑,「可茹,我先去睡了喔!」
「呃,璦琳,等等!」
「還有事嗎?」她問。
「我……明天想回家一趟,可傑和我媽的事我還未安頓好,我有點不放心,明天你是否能陪我回去?」她想到仍在病床上的母親和她心疼的弟弟。
「明天嗎?沒問題,我的嫂子,晚安了!」說完即轉身離去。
可茹一個人待在偌大的房間裡,有種孤寂和被遺棄的感覺,她害怕的注視這陌生的房間,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最後乾脆下床來到漆黑的大廳。她打開電視機欣賞著夜間節目,一面排遣無聊時間,一面等待柏禹文的歸來,誰知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一陣引擎聲停止後,夜再度歸於寧靜。
柏禹文開了門,隨手將車鑰匙往桌上一丟,卻冷不防被一種嘶嘶聲嚇了一跳。他四下搜尋,才發現電視未關,他上前關掉它,回過身子卻發現藍可茹呼吸均勻的睡在沙發上,整個人縮得像只蝦。他望著她睡著的可愛容顏,不自覺得嘴角一揚。
毫無意識的,他抬起手撥開她額上一綹髮絲,凝視她略顯消瘦的臉龐,又再次抬起手想撫平她睡著時仍甩不開的憂愁,卻在她一聲囈語中愕醒了。
他茫然無措的盯著她,他搞不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思,他該對她生氣才是,可他現在只有一種想保護她,使她免於受到傷害的慾望,他真的不明白了。
她嬌小的身子還必須負擔龐大的債務,她瘦弱的肩扛得下來嗎?他不禁替她擔心著。
凝視她好一會後,他脫下西裝外套,捲起袖子,蹲下身,盡量不吵醒可茹的抱起她;她可真輕,他毫不費力的就將她抱起,可能是感受到他傳來的體溫,她竟將頭埋進他溫暖又寬闊的胸膛,滿足得像只波斯貓。他笑著。
抱著可茹回到屬於他們的房間,他輕輕的將她置於床上,又凝望了她好一會才移開視線,輕輕替她蓋上被子,這才轉身打開和此房間相接的門,他開了門後又遲疑的望一眼可茹,才回到自己的床上。
柏禹文關上門的剎那,可茹淚盈於睫的支起身,坐了起來。
其實在他抱她上樓梯時,她便醒了,對於他溫柔的呵護,她更加的又付出回報,付出她苦於給人的愛,卻全給了他。
當他買下飛翔時,她便愛上他了,令人遺憾的是,他已有個漂亮的未婚妻了,但璦琳似乎不怎麼喜歡任雪鈴當她的嫂子,現在可好,如此的局面就好似世界大亂後的混亂場面,誰能預卜未來?
隔天一大早,可茹匆匆的梳洗完畢下樓,卻一眼瞧見柏禹文翻著早報。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閱讀新聞。
可茹這才放大心的坐到他對面的位子上,安心的吃起屬於她的那份早餐,吃沒幾口就聽到「咚咚」的聲響,柏禹文和可茹不約而同的往聲音處瞧去,只見柏璦琳慌忙的從樓梯上衝下樓。
「哥,早!嫂子,早!」
「早!是呀!你今天倒很早起呀!準備又溜到哪去玩?」他揶揄道,放下報紙。
「嘿!哥,你可猜錯了,今天本姑娘可沒什麼興致玩,我今天的任務可是非常的重大唷!既然我那忙得只有一大清早才見得著面的哥沒空陪我嫂子回家做客,只好我這做小姑的陪囉!」璦琳笑裡藏刀的盯著柏禹文。
柏禹文揚了揚眉,然後放肆的盯著藍可茹,「為什麼你沒告訴我今天要回娘家?再怎麼忙我也得抽空陪你回家見一下我的岳母大人,這是必要的禮貌。」
「對不起,我……」可茹羞紅臉,迅速低垂頭,喃喃的道歉。
「喂!我說老哥呀!人家嫂子沒怪你,你倒先怪罪起人來啦?」璦琳替可茹不平的伸冤,「不曉得是誰哩,竟在新婚夜丟下新娘一人不管,盡讓自己那無理的父母欺負新娘,還來個什麼條文,在柏家得先生到齊了,妻子才有飯吃,可沒想到新郎的父母這麼不明理,新郎更是冷血,竟到將近天明才回家呀!」
藍可茹漲紅臉,不知所措的呆坐著。
而柏禹文的雙眸射出寒氣,「璦琳!你再這麼繼續伶牙俐齒下去,總有一天你會受到教訓!」
「是唷!我寧願這麼伶牙俐齒下去,也不願做個既冷血又無情的人,畢竟糊塗帳是自個兒惹出來的,卻要新娘子一個人承受,這種人算男人嗎?」她尖酸又刻薄的批評柏禹文。
「你……」柏禹文氣得說不出話,他能說什麼?
「我怎樣呀!老……」璦琳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可茹喝住了。
「璦琳!停止!你要再因為我而和家裡任何一人吵架,我就不再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尤其你對你哥的態度太過分了,我……」
璦琳一見可茹替禹文抱不平,馬上笑嘻嘻的接口,「唉呀!莫怪人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果真一條心哪!」
可茹羞得簡直無地自容,整個臉蛋紅得像顆熟透的蕃茄。
一旁的柏禹文低頭想想後才開口,「璦琳,你有約會就去吧!你嫂子我會陪她回去的。」
兩個女人呆一呆,互望一眼後疑惑的轉向他,可茹清清喉嚨,不安的問:「你公司忙,不用陪我了,有璦琳一起就好了,我媽是個明事理的人,她不會怪罪的,所以你可以安心的辦你的事,真的不用陪我。」
「公司方面我自會交代,你不用擔心。就這麼辦,我陪你回娘家,畢竟醜媳婦還得見公婆,而我是醜女婿得見丈母娘!」他調侃的說。
「好啦!好啦!嫂子,難得我哥肯抽空!」璦琳淘氣的對著可茹眨眨眼。
在禹文和璦琳的堅持下,可茹不再反對了,而且期待著和他一起回家。
在柏家兩老的反對聲中,柏禹文充耳不聞的教人驚訝的環著可茹的腰,快步的離開。
「對不起!」可茹聲如蚊蚋的道歉。
「為什麼說抱歉?!」柏禹文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打開車門讓她先坐進去,再繞回駕駛座發動車子,車子在他純熟的技術下,平穩的向前行去,「你還未回答我,為什麼道歉?」
她沉默著,而他卻等待著。
終於,她小心翼翼的開口,「我似乎總是帶給你們麻煩,尤其是你……我實在不該在你忙碌的時刻還要你陪我回娘家,我對你真的感到很抱歉!」
他微微一笑,非常誠懇的告訴她,「並不是你要求我來的,是我自己決定來的,你不必對我說抱歉!」
「其實我對你的抱歉並不僅只今天,還包括令你陷入一團的混亂中,這才是我說抱歉的最大目的!」她坦誠道,而為了掩飾內心疼痛,她將視線從他臉上移回路面,「我知道你很愛你的未婚妻,所以我除了抱歉還是只有抱歉!」
「別再說道歉之類的話了,行不行!這錯我也該負一半責任的!」他不耐煩的停在紅燈下,轉頭凝注她那沉鬱的清純臉龐,內心不禁悻然一動,看著地那秀眉不展、楚楚哀柔的神情,竟忘了早已綠燈了,後頭的車鳴著喇叭抗議著,他這才回過神。
該死!他竟在路中央望著個女人望得出神,這似乎不該是他,然後他緊鎖著眉頭,一臉沉重又嚴肅的表情。
他快速的猛踩油門,又忘了將車退一檔,車竟在馬路上熄火,他忍不住粗聲詛咒!
可茹被他嚇了一跳,畏怯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他再次聳聳肩發動車子往前駛去後,突然冒出一串話。「談談你吧!我還不甚瞭解你,有的也只是從璦琳那兒聽來的!」他是很認真的想認識可茹,「我認識的也只有外表美麗的你呀,好嗎?」
聽到他真心的讚美,可茹的臉頰迅速染上一抹艷紅。她羞怯著,「我只是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所以也就沒什麼好說的。還是談談你吧!」
柏禹文深思的望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聽璦琳說你可不普通呀!她幾乎快將你捧上天了,難道你不想讓我認識、認識你這個才女?」
「你別聽璦琳胡扯,她呀!最會亂捧人了。」可茹笑著。
「不!想得到璦琳友誼可不是件簡單的事,說真的,她對你可比對我這哥哥還好,有時我還真懷疑誰是她的同胞手足,是你還是我?」
「這……不會吧!璦琳在學校裡可是東一句我哥哥說、西一句我哥哥說,最好笑的是竟想介紹你給我,沒想到我們倆竟如此約有默契,一口回絕!」可茹純真的笑出聲。
「當時你為什麼拒絕?」柏禹文有點緊張的傾聽著可茹的答案,他無意間發現自己竟屏著呼吸,異常的緊張,忍不住暗罵自己一聲後才深吸口氣。
「很簡單,不認識嘛!而且,璦琳把你說得像是天神又像是個撒旦,有時又像……」可茹猛然打住,慌得用手摀住嘴,「對不起!我……」她整張臉漲得通紅,不安的調整坐姿,又移動一下身子,恨不得將自己隱蔽起來。
她怎麼這麼不小心的說到這上頭來,沒人會喜歡聽到這種話的——撒旦?!不過,有時還真像,她暗加了一句。
柏禹文朗聲大笑起來,便可茹更加紅透脖子根。
「你知道嗎?璦琳是什麼時候當我是天使的?」他要她猜。
「需要錢時!」她說得很肯定,畢竟她認識璦琳也不算短了。
「沒錯!」他答得百分之百,按著,「什麼時候是撒旦?」
「拿不到錢時!」兩人不約而同的說出口,相視一笑。
「那她又說了我什麼?」他問。
毫無心機的可茹照實說了,「她說你是條……」可茹打住了,不安的看著柏禹文側面。
他轉向她,拋了個笑臉給她,陰陰一笑,「嘿!你放心,我殺的人不會是你,而是……她,畢竟講究的是冤有頭、債有主,放心大膽的全說吧!她說我是條什麼?」他帶著調皮的笑意套問。
可茹再次如艷陽般笑了,笑得他頭暈目眩。
「好!我告訴你,可是你得保守秘密,不許洩漏是我說的唷!否則她會剝了我的皮,喝我的血,吃我的肉,還要啃我的骨頭哩!」
「放心!絕不露半點口風!」他發誓了又發誓。
「好!她說你是條自負的豬,而且還是條瞎了眼的自負豬,既冷血又無情,嫁你的女人會一輩子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尤其你那冷冰冰的容顏會凍傷多少女人,她要我解放她們,否則會……」
可茹愈說愈順口,竟將璦琳兩年來告訴她,批評柏禹文的話全吐了出來,而柏禹文不但不生氣,反而愈笑愈大聲,就這樣一路回到藍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30 22:10:18
第四章
柏禹文和藍可茹才下車,便聽到屋裡頭傳來可傑安慰母親的話。
「媽!房子賣了就賣了,銀行的借款我們還不起,要賣就讓他們去賣好了,至少剩餘的錢我們還可以多少還一點債。」他安慰著焦燥不安的母親。
「可是……可傑,這棟房子是我和你爸辛苦了幾十年才有的,裡頭的淚水,有歡笑,有你們成長的足跡,我捨不得,如今……這僅有關於你爸的回憶……教我……教我……」藍太太無法抑制的哭出來。
可茹紅著眼站在門外。沒有勇氣開門的她,感到肩上的一雙大手,將她輕攬懷裡,她將臉埋入他胸前輕聲啜泣。
「媽!別哭了,姊今天會回來,等下她看到又跟著難過。她在柏家的日子我聽外人說,可能不太好過,我們就別讓她操心了,好不好?至於這棟房子,我發誓,一定和飛翔一起買回來,好不好?」
門裡邊不再傳出藍太太的啜泣聲,她似乎被可傑說動了。
門外的柏禹文掏出手帕,輕輕推開埋在他胸前的可人兒,溫柔的抬起她的下巴,輕輕為她拭去淚水。
「別哭了!你母親還等著你呢!」他替她將弄亂了的頭髮用手指爬梳一下,再用醉人的眸子深情的凝望她,「笑一笑!」他說。
可茹感激的對他笑笑,內心正澎澎湃的激動著。
自己如何能抗拒得了他?他是如此溫柔、如此體貼、如此心細的呵護自己呀!能不愛他嗎?她的心強烈激盪著。
她猛然一震,霎時刷白了臉。她躲避著的問題還是不肯放過她似的猛追,一直逼她讓她壓抑的情感探出頭,而他呢?新婚夜就急著找未婚妻解釋清楚,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一切嗎?他對自己溫柔、體貼、細心全都只為同情自己,可茹呀可茹,拜託你別妄想了,行嗎?救救自己!救救自己!別癡人作夢了,你拿什麼和人家爭……
「可茹!可茹!」柏禹文皺眉,又喊了第三聲,「你怎麼了?」他放大音量才驚醒她。
可茹不好意思的笑笑,孩子氣的用手背擦擦未干的淚痕,對著他憂愁的面容一笑,「沒事,我們進去吧!媽還等著我們呢!」說完開了門率先進入,柏禹文尾隨她身後進入。
客廳空無一人,但廚房裡傳來嘈雜的聲音。可茹示意柏禹文坐一下,便靜悄悄的進入廚房,然後大叫一聲,可傑嚇一大跳,竟將手中的白菜掉進洗碗槽。
「可茹!你都嫁人了,怎麼還是這麼頑皮!」藍太太見著女兒後開心的斥著。
「對嘛!都結婚了怎麼還這麼愛玩!改天我見著了姊夫,一定要他好好教訓你!」可傑還不知禹文來了!
「嗯!你說要怎麼教訓?」柏禹文突然出現廚房門口。
「怎麼……」藍可傑一見到柏禹文竟張口結舌愣在原地,老半天竟吐不出一句話。
可茹笑得差點岔了氣,「怎麼?見到你姊夫不會打招呼嗎!」她淘氣的截了可傑一下,拉著母親來到禹文跟前,「媽,他就是你的女婿,柏禹文!」
藍太太一聽他是自己女兒的丈夫,馬上領著他到客廳坐下,微笑的問他,「你真愛我們家可茹嗎?我保證你要了可茹絕不會後悔的,我自己的女兒我知道,她會是個好妻子,而且她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責任感重,如此而已,我希望你能珍惜她,」藍太太語重心長的道:「不是我自己的女兒我才這麼說,幸福既已悄然來到,就得把握它。」
一旁跟著坐下的可茹,展現著無限嬌羞可愛的女人態,她嗔道:「媽!你別再自誇了,我會不好意思的,看!禹文在嘲笑我了啦!」
「天地良心,我只是表示贊同的微笑罷了!」
三個人笑成一堆。
在廚房發愣的可傑一聽到客廳的笑聲,旋即也跟著轉了出來。
柏禹文望著眼前散發一股傲氣的男孩,愈瞧愈覺面熟,他盯著可傑,「我似乎在哪見過你……」他努力搜索記憶庫。
「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見過我!」可傑急急的想打斷他。
「不!我們一定見過面,在某個地方,一時之間我也想不起來是在哪?」柏禹文銳利的眼神在可傑臉上打轉,突然,一幕工人打架的影像竄進他腦子,他驚訝的直視他,「你就是毆打小雷的那個毛小子?」
「什麼?!可傑打人?」藍太太和可茹驚叫出來,可茹生氣的轉向可保,「誰教你打架的?你又為什麼打架?說!」
「我……我……」
「你什麼你,你竟敢動手打人,就給我開口講理由,爸和媽平時是怎麼教我們的?你竟當耳邊風!」可茹生氣的直盯著這個藍家未來的希望。
「我沒有當耳邊風!」可傑辯著,「不是我的錯!」
「你還敢強辯不是你的錯?你打了人就是錯!」可茹非常生氣,她從沒想到如此乖巧的可傑會動手打人。
可傑眼眶紅著,一徑辯稱,「真的不是我的錯嘛!是他們不對,是他先罵爸的呀!」
可茹一愕,「罵爸爸?!罵什麼?」
「什麼都罵,反正他罵的粗劣話我不會再重複拿出來講,那對爸是種侮辱、是種傷害,我無法忍受!」
柏禹文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我問小雷而他卻什麼也不肯說,」他讚賞的對可傑點點頭,卻在談起小雷時一臉怒容,「他明知我最痛恨背後中傷人,卻又故犯!」
「嘴長在他臉上,我們管得了嗎?管得了他又能管得了別人嗎?」可茹幽幽說道:「可傑,你還年輕,做起事來沖衝動動又容易被人激怒,要學著忍,清楚嗎?」
「姊!有些事可以忍,但有些事為什麼一定要我們忍?這並不是爸的錯,也不干他的事,我們欠的是他哥的錢又不是他,他憑什麼這樣說我們?」可傑理直氣壯的說著。
可茹被問得啞口無言,最後只好反問他,「那麼你動手打了人,對你有什麼好?只能心裡好過點,但……不對,」可茹突然想到一件事的轉向柏禹文,「你說可傑在什麼地方打小雷?」
「環禹的分公司奇禹的工地現場!」
「那可傑為何在那?」可茹故意挑明著問。
「他在做粗工……」柏禹文不明所以的看著可茹生氣的臉,「怎麼了?!」
其實可茹早已知道可傑在上班的事,可她沒揭發他,如今趁此機會她要教訓他。
「藍可傑!」可茹怒聲的叫著,「你不是該在學校裡嗎?怎麼,難道你可以分身不成?!為什麼不去上課?」
「姊!家裡需要我,我是藍家的長子呀!這重擔該由我來扛,不是你!」可傑也吼了出來,「你可以休學幫忙家計的找工作,當然我更應該……」
「住口!你才幾歲的人?你能找工作嗎?你又能做什麼?你不是告訴姊你要買回飛翔,你忘了嗎?你不唸書將來拿什麼闖?還誇口說什麼要拿回飛翔……」可茹說到後來哽咽著。
「可是那龐大的債……」可傑不依,他的確是為了這個家著想。
「不要你操心,你儘管念你的書,剩餘的我來操心!」
「操心!操心!操心!」可傑連連怒吼:「你在柏家的事已夠你操心了,每天得應付那兩個老頑固,還得擔心這邊,你超人嗎?我要的是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姊姊,而且我是藍家僅有的男人了,這個家更是我的責任……」
「不許你批評柏家,你這目無尊長的傢伙,看……」
「你們姊弟倆都給我閉嘴!」柏禹文面帶寒霜,威嚴的低吼出來,而藍家的一對姊弟被吼得愣住了,呆呆的望著他。
柏禹文歎口氣的轉向藍太太,「媽!你看他們該如何懲罰?」他幽默的問。
藍太太和諧的笑著,「罰重板二十大下。」再轉向柏禹文,「可以了吧!」
柏禹文大笑起來,「既然丈母娘都這麼說了……」他不懷好意的輪流看著那一臉疑惑的姊弟,不禁朗聲大笑,「可是我沒板子。」
「那就罰他們姊弟倆下廚吧!」
見柏禹文沒意見,藍太太開口下令了,「可茹、可傑,去廚房準備中餐!」
「媽!可傑的事……」可茹仍掛心可傑唸書的事。
「你不用操心,媽自有主張。」說完,推著他姊弟倆往廚房,不顧他們的抗議聲。
柏禹文愛慕的眼神一直跟進廚房,直到不見可茄人影才又調了回來,卻發現藍太太欣喜的表情,讓他一陣紅潮湧現。
「可茹的眼光真不錯!」她告訴他,慈藹的倒了杯茶遞到他桌前:「雖然有風聲、有傳聞,但我相信可茹的眼光,你絕對會是可茹的好丈夫的。」
她信心十足。
他但笑不語。
柏禹文和藍可茹雙雙離開藍家,藍太太和可傑站在門外滿足的注視他們離去。
「媽!姊姊幸福嗎?外頭傳出的風聲對姊姊非常不利,而且,柏家那兩老是有名的勢利,你就這麼放心姊?」在禹文和可茹完全消失在他們視線後,可傑愁眉不展的問。
「可傑,你相信愛嗎?先回答我!」
「我不知道!這跟愛有什麼關係?」他一頭霧水的扶著母親回屋裡。
「大有關係,因為愛可以支持你姊姊堅強下去,支持她不被柏家打倒呀!可傑,你還小,你不懂愛情的力量,等有一天你愛上個女孩時,便能瞭解我的話……」
「可是姊愛姊夫嗎?而姊夫也愛姊嗎?」
「你說呢?」藍太太又是神秘一笑,轉身回屋裡,留下仍獨自一愣一愣的藍可保。
離開藍宅後,柏禹文打了個電話回公司,公司的小楊馬上報告他一整天公司的概況。
「七賢的董事長約您明天一大早簽約。還有正策劃分公司的執行經理剛從大陸考察回來,情形似乎不樂觀,為了便於您瞭解,他明天會在七賢董事長來之前,簡要的向您報告。另外還有兩件事都是屬於您的私事,一件是方才任家大小姐來找您,她找不到您便在公司發脾氣,正巧璦琳小姐也來公司,兩個人見面又起衝突;璦琳走後,雪鈴小姐將您桌上的東西摔了一地,還要您一回來就撥電話給她,她……」
小楊話還沒說完,柏禹文便不耐的打斷他,「我清楚了,另一件私事呢?」
「呃,是!」小楊語氣一轉,「是有關董事長夫人的事……」
「我在聽!」柏禹文閃避了前方一輛盲目的駕駛者後,瞥了一眼正小憩的可茹,「繼續說。」他指示他。
「是!董事長,是這樣的,在送走七賢的業務員後,突然一大堆狀似流氓的傢伙衝了進來,二話不說的便將刀子往您辦公桌一插,說:『告訴你們那有錢的董事長,既娶了藍家大小姐,在藍家也算是半子了,那麼就欠債還債,否則……』」
「你如何處理?」
「我請他們明天親自見您一面,他們也頗樂意,因為能見到您一面!」小楊說道:「他們似乎滿崇拜您呢!」
柏禹文在報章雜誌也算是個名人了,他的奮鬥史也不知振奮了多少年輕人,而他的企業更像個王國,他儼然一位君主,正控制著人群。對著這些人的讚揚,他只是嘲諷的一笑,不在乎的聳聳肩。
「很好,這件事明天我親自處理,不許第三人知道,你明白嗎?」
「你知道了,董事長。」小楊必恭必敬的回答著。
「很好!明天辦公室見!」柏禹文收了線。
柏禹文回到家後,本想將車子熄火,沒想到可茹竟累得在車上睡了,絲毫不受外界影響。他微微一笑,又將車子倒出家門前,載著睡著的她兜風。
看著她嬌憨的睡容,純得像無邪的頑童,竟讓他不忍心吵醒她。而她總是憂鬱,糾結的眉頭,也在此時才得以舒緩。他不自覺的微微笑著。
一握髮絲滑落她臉龐,遮蓋住她的容顏,他毫不遲疑的騰出右手,輕輕替她撥回。這些溫柔、體貼、愛慕的神情,柏禹文自己竟然沒有察覺。
不久,他將車停在小公園中,然後癡癡傻傻的望著她,讓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似乎受到可茹滿足在沉睡中的感染,柏禹文破天荒的第一次睡在車內。
夜,在熟睡的兩人上空悄悄的盤踞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可茹醒了,滿足的打了個呵欠,伸伸不太舒服的腰,環視著周圍,卻猛然一驚!這才發現身旁還伴著柏禹文,臉一紅,又迅速望向車窗外;窗外漆黑的只有幾盞燈,她弄不清楚他們怎會來這且在車上睡覺?
疑惑的她轉向柏禹文,羞得低垂著臉。他醒了,且正目不轉睛的直衝著自己笑。
「醒了!」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裡頭還夾雜濃濃的睡意。
「這裡是哪裡?我們又怎麼會跑到這兒?」
「這裡是小公園!至於我們為什麼會來這,是從我們離開你娘家後,你便一個人抱頭而睡,看得我好羨慕,所以,乾脆啦!我也找個較不容易被吵的地方停車睡覺呀!」他的話半真半假,弄得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盯著她的睡容竟可以感到無限滿足?!竟也在不知不覺下睡著。
藍可茹被柏禹文取笑得羞紅臉,吶吶的開口,「對不起,我太累了!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我還不是一樣睡著了。」他笑笑,打開車內的燈看看是什麼時候了,「肚子餓了嗎?我請你,我們去吃西餐。」
在柏禹文果斷的帶領下,他們已來到一家風格清新的餐廳。他們一坐下,侍者便忙著過來招呼。
他再次果斷的替他倆各點了份沙朗牛排。
服務生離開後,柏禹文那像是要穿透她心思的目光停駐在她臉上。她忸怩不安的把玩紙巾,然後微微的一抬眼皮偷瞄他,卻見他還是興味十足的盯著自己,她頓時感受到他灼熱有神的視線,整顆心不由自主的撲撲猛跳,全身似乎要燃燒起來,而對於這種感覺她還是頭一遭,使得她不禁恐慌起來。
柏禹文感到她的緊張,疑惑的挑高眉無聲詢問。
可茹下意識的搖搖頭。
這僵硬的氣氛令人感到特別詭異,而柏禹文似乎也察覺了,他打破寂靜的氣氛,開口問可茹。
「你想不想復學?我聽璦琳說你很喜歡讀書?」
「我身為藍家的長女,早就喪失擁有自己喜好的權利了,藍家的重擔……」她垂下眸子苦笑,「可傑現在還小,又是個男孩,他才該接受最好的,這是我這做姊姊的該盡力給他的,而我……卻什麼也無法給他,還讓他憂心的跑去你那兒做苦工!」
服務生端來兩份牛排,可茹毫無食慾的攪動濃湯,將牛排推往一旁。
柏禹文生氣的直視可茹,他真想罵她一頓,她自己也只不過剛成年,她能有什麼能力扛起藍家的一切?為什麼總要將自己逼得死死的?他真的氣她不替自己想想,卻一直操心著可傑,煩這煩那;他嫉妒她弟弟,而他自己卻未發覺,只是和她生著氣,而她竟也沒有發覺。
一會,可茹終於發覺柏禹文在生氣了,可她不清楚他究竟是氣什麼,而自己又是哪得罪他了,只能小心的吃著屬於自己的那份晚餐。
「你從不曾替自己想嗎?為什麼每件事你總是先替別人想?!」他眼睜中的憤怒令她不解。
「禹文,並不是我都替別人想,我倒覺得自己一個人孤獨的享受快樂,還不如大家一起快樂,這樣不是很好?」可茹天真的說著。
「問題是累的人都是你!」他無法隱藏自己的關切,他總是被莫名的感覺牽引著自己去關注她、呵護她。
她仰起小臉,投給他一抹燦爛的笑容,「謝謝你如此關心我,可是你放心,我不會累垮的。」可茹的心漲滿幸福感,只為了她明白柏禹文是真的關心她。
他抿緊嘴唇,不容人反駁的開口,「明天我會要璦琳去學校替你復學,而可傑,我明天到公司的頭一件事便是要小楊辭掉他,別打斷我,」他阻止她開口,「銀行的貸款明天一起叫小楊去繳清。」
「不!這是我們藍家的事,我不能要你……」
柏禹文生氣的僵直肩膀,他氣可茹當他是外人,「聽著,藍可茹。你給我清醒清醒你頸上的這顆小腦袋瓜,你要明白,你今天既然嫁進我柏家,我在藍家就算得上是半子,難道我沒『權利』盡我的微薄孝心?這事要傳出去了,你教我臉往哪擺?」
「對不起,我沒想到……」她囁嚅著。
「你看你,一天到晚將對不起掛在嘴上,你講得不累,我聽得倒嫌煩!」他皺起眉頭將盤子推往一邊,然後瞧見她完好如初的沙朗牛排,「你能不能把它吃下你肚子?」他指了指擱一旁的牛排。
可茹點了點頭,他滿意的笑著看她吃,「可茹,你是個好女孩,你該得到最好的。」
她回他一笑,然後將盤中食物全解決了,像個小孩般的將空盤子遞到他眼前,他讚賞的露出難得的一笑。
摟著可茹的柏禹又一踏進家門,便看見柏家兩名坐鎮客廳。他奇怪的看著父母。
「很好,禹文,你竟和這女人搞到三更半夜才回來,公司的事竟比這女人還不如?說,你們到哪去了!」柏樹青語氣中對可茹的輕視,令柏禹文憤怒不已。
「爸!你口裡說的人叫藍可茹,她是我柏禹文的妻子,是柏家的媳婦,想當然耳,她比公司來得重要!」它的聲音冷冰冰的。
「你說什麼?!你這渾蛋!休想我承認她是我們柏家的媳婦,柏家沒有像她這種不要臉的婊子媳婦!」柏樹青氣自己的兒子竟為了個女人頂自己的嘴,以至於氣得口無遮攔。
一旁受侮辱的可茹頓時蒼白著臉,她咬住顫抖的下唇,卻無法甩開胸口的絞痛,只能呆愣的立在柏禹文身旁。
柏禹文感到身旁的可茹渾身打顫,他不忍的一瞥她緊咬下唇、楚楚可憐的模樣,見到她這副模樣,竟然使他的心莫名刺痛,他伸手更加摟緊她。
「爸!我不管您是承認或者不承認,反正我認定她就是我的妻子,我也希望您今後別再侮辱她了,您侮辱了她就等於侮辱了我,更加等於侮辱您自己!」
「你……你這渾帳!竟敢為了她如此頂撞我!反了、反了!」柏樹青罵完兒子後,犀利的眼神投向可茹身上,「好,好個娶妻成妻兒!」他怨恨的目光,教可茹打了個寒顫。
「樹青,算了吧!生米都成熟飯了,兒子願意,可茹也不反對,乾脆就順了他們吧!」柏太太話才說完,柏樹青結實的巴掌已落在她臉上,眾人全愕然,尤其是柏太太,她不置信的瞪著自己的丈夫,這麼多年的夫妻,他竟出手打她,教她如何相信?!
「柏樹青,你憑什麼打我!」她怒吼。
「我打你是要你管好你那對兒女。都是你,你調教的好兒子,儘是和我頂嘴,怎麼,連你也要和他們一起反抗我?!」
「樹青,你講點理行不行?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麼事他們自己會負責,你操個什麼心?」
「你這女人給我住口!你懂個屁,藍可茹那不要臉的女人還不是看上禹文的錢……」
可茹全身冰涼的在一旁聽著柏樹青羞辱她,聽著他為了她怒罵了柏禹文、柏太太,她的心抽痛不已,淚水也顆顆滾落了。她無法再控制自己了,掙脫柏禹文摟住的手後直奔二樓,鎖上門哭倒床上。
被可茹掙脫後的柏禹文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他對著父親狂吼:「爸!你未免太惡毒了吧!」說罷也跟著衝上樓,丟了還在爭吵的父母。
他不放心可茹,她那血色盡失的臉令他憂心不已。
「可茹,開門好嗎?」他拍打她鎖上的門,「可茹……可茹,開門!」裡頭傳來陣陣令他心痛的嗚咽。
「禹文,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她啞著聲懇求,門外卻聽不見任何他的聲響了,可是十秒後,兩間房相通的門開了,柏禹文憂愁的面容出現了。
可茹幽怨的凝視他,任淚水滑落臉頰。
柏禹文跨大步伐的來到她跟前,可茹坐在床沿上,他蹲下身子凝視她,伸出手緩緩替她拭乾淚,舊的淚痕拭淨了,新的卻又不停滾下,他乾脆將她擁進懷裡。
「哭吧!哭個夠,嗯,我會陪在你身旁的。」
果真可茹淚如雨下,埋在他胸前放聲哭出來,哭出這兩天來所受盡的侮辱……
柏禹文溫柔的摟緊她,一直等到她哭聲漸息後,用唇溫柔的吻著她的眼,扶她躺上床,替她蓋好被。
原想離開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卻見她睜著一雙大眼,又紅又腫的大眼,孤單的躲在被子下,那哀淒的模樣揪痛他,他遲疑一會後,也未得她同意便脫下外套鑽進被窩,笑著看她錯愕的表情。
「歡迎嗎?」他輕聲問。
她不好意思的躲進被窩裡,點了點頭。
他輕笑的伸手將她再次擁進懷裡,「乖女孩,睡吧!」
清晨四點多,可茹被一聲聲細微的聲響吵醒,而那吵人的聲音來自門口;她睜眼望去,剛好看見璦琳高興的面孔,她輕輕合上門後躡手躡腳的走出去,並未察覺可茹醒了。
可茹微笑的支起身,轉頭看見柏禹文還沉睡夢鄉中,霎時她明白璦琳一副放下心的表情。可茹不想對她解釋,她已很滿足了,滿足於柏禹文對自己的關懷。
她凝視他呼吸均勻的沉睡著,而他合上他那雙銳利的眸子後,看起來顯得容易親近多了。
可茹忍不住伸手輕觸柏禹文。
她輕歎口氣,「禹文,你真殘忍,你並不愛我,為何卻要將我的心偷走?等選舉一過,教我如何割捨得下你?沒有心、沒有你,我怎麼活下去……」她含著淚輕聲質問,回答她的卻是寂靜的清晨。
可茹再次歎口氣,將臉頰輕偎進相禹文胸前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可茹被柏禹文搖醒,她眨眨半睡半醒的眼眸,不解的看著他。
「可茹,我昨晚想了一下,既然你不想再復學,那我也不勉強你,不過,照我父母昨晚待你的態度,我看你一整天待在家裡也不是辦法,他們一定會處處找你麻煩,我不在你身邊,璦琳又得讀書,我看不如這樣吧!翔禹正在起步,我不放心交給別人,就把它交給你吧!」
可茹一聽翔禹要由自己接手,不免驚訝的坐起身,「我根本沒有社會經驗,我更不懂得生意,我想……我沒有能力挑起翔禹的重擔的!」
柏禹文笑了起來,「告訴你個秘訣,任何一件事你都必須將它視為很簡單,很簡單,這樣不僅能加強自己的信心,處理事情起來也容易多了。別擔心,晚上空閒的時間,我免費教你一些商場上的實務經驗!」他看可茹還是一副擔心的模樣,忍不住再次輕笑出聲,「如果我還選個在商場上頗具有果斷的得力助手給你,你有把握翔禹能站得起來嗎?」
自信的笑容終於展現在可茹嬌俏的面龐上,「當然。」
「很好!」柏禹文衷心的稱讚,他到椅子旁順手拿起外套,才出了房門卻又折回,他想起尚有一事未告知可茹,他有點不知如何啟齒,他還未告訴可茹,翔禹即是藍家的飛翔。
「有什麼事沒交代清楚嗎?」她輕柔的問。
「可茹,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希望你能先有心理準備,」他定定的看著她,然後非常清晰的咬字,「翔禹企業的前身即是飛翔企業。」說完眨也不眨一眼的直盯著可茹。
可茹垂下眼眸,使得一旁的柏禹文猜不透她的心思,良久,可茹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我猜到了,謝謝你顧慮到我的心情,你放心,我會讓翔禹在我的手中成長茁壯的。」千
「我期待著!」他的兩眼閃著期許的光芒,「兩個星期後,準備上壬翔禹企業負責人吧!」
兩人的視線膠著一起,雙雙會心一笑。
一到環禹企業,柏禹文和七賢簽完合約後馬上召開人事會議,他特別交代蘇常霈一定要出席,他有重要的事情宣佈。而以往蘇常霈可在場或不在場,均看他的工作表,不過這次例外,所以他特別交代小楊務必通知蘇常霈抵達現場。
最後到達的人是蘇常霈,大家的視線不免全投射在他身上,他渾身不自在的在會議桌旁坐下。
「嗯,很好,都到齊了,」柏禹文點了下頭,直接切入主題,「我想你們都知道了吧!我最近才收購了營業不順的飛翔企業,它的營業內容想必你們多少也知道,是屬於建築方面的,而建築方面倒是環禹眾多企業多元化的另一項突破,對於已習慣或熟悉紡織成衣業的你們來說是一項大挑戰,也是因為翔禹的業務內容而必對環禹裡頭的職員做些大幅度的調整,希望你們能諒解。」他低沉著嗓音又道:「為了讓你們有學以致用的機會,所以我特別調了公司的人事資料表,非常詳細的看了一遍,現在,」他巡視眾人一眼,「翔禹的副總經理由蘇常霈上任,他學的是建築系,正好派上用場,而謝以東學的是製圖科,就由他擔任……」
不到半小時的時間,眾人的職位全來了個大風吹,有的已調任翔禹,有的人尚留在環禹,一時之間教眾人措手不及,尤其是蘇常霈。
「柏禹文!你摘什麼飛機呀?!你可得弄明白,我蘇常霈雖然學的是建築系,但我的成就是成衣及紡織的業務呀!我自畢業後連個鬼尺也沒碰過!」他氣急敗壞的說:「你竟要我在畢業的五年後碰那鬼玩意?!」
「常霈,你不是常說沒學以致用、埋沒你這建築系的高材生,怎麼,現在真要你展露才華,你自歎才劣、才拙未免太遲!」
「別鬼扯淡,好端端的幹嘛冒風險?」蘇常霈斜睨著柏禹文,他有點不懂柏禹文,如果他真對建築業有興趣,當初怎麼沒從此處建立事業?他頗懷疑的皺眉。
而柏禹文沒理睬他的逕自端起茶喝一口。
納悶得很的蘇常霈腦中突一閃,他帶著嘲謔的表情直勾勾的盯著柏禹文。
「我說我們的柏大董事長該不會是為了……」蘇常霈一副知曉的模樣,可奇怪的是他沒說完他想說的話,卻將話題導入另一方,「翔禹的總經理是誰?」他裝著不在乎,輕描淡寫的問。
「藍可茹,我的妻子。」
「啊哈!答案出來了吧!我就說嘛!」蘇常霈開懷大笑,柏禹文竟又上了一次他的當。
「笑吧!最好笑掉你的大門牙!」柏禹文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回到辦公室,不再理他。
蘇常霈可不願如此簡單放過他,跟著禹文也進入董事長室,一屁股坐進沙發,抬起二郎腿,有如在自家般的點燃煙,大口大口的抽了起來,隔著迷濛的煙霧,審視著柏禹支那近來不甚正常的幸福表情。
「我在進入會議室時,看到某家我們未曾有過來往的銀行經理正和小楊在交涉,這可真教我費疑猜哪!」說完,他吐出了一口煙。
「有什麼好費疑猜的?那家銀行正好在翔禹企業大樓的正對面,而翔禹也必須申請開戶,難道我們非得捨近求遠?」
「真是為了開戶?可是我看見小楊拿著您親自開的即期支票遞給銀行的徐經理,那可奇怪了,翔禹開戶需要一千萬的現款?」蘇常霈鬼怪的盯著柏禹文癡笑,「你說給三歲小孩聽?」
「去你的!」柏禹文惡狠狠的瞪著他,「你想知道什麼,問吧!自大學認識你我就開始認栽了!」他大聲的抱怨。
「喂!我們是彼此彼此,你也別說我,我也別說你,但既然你說了我,那我也不必壓抑自己了,從我認識你後,不幸便開始跟著我了!」蘇常霈馬上還以顏色。
柏禹文瞪著他,最後兩人哈哈大笑。
「先說實在話吧!是替可茹還清銀行的貸款。她再繳不出貸款,我看藍宅準被拍賣掉無疑。」
「你可真關心她呀!」他將煙蒂丟進垃圾桶,然後抬起不贊同的眼眸,「禹文,你的心腸就是太軟,莫名其妙的捲入一團混亂,尚未查清楚就替她還清這一大筆負債,你認為自己的頭腦是清楚的嗎?」
「很清楚!」他答得面無表情,令蘇常霈無法正確的看出他的心思。
「你確定?」他問。柏禹文沒出聲只點頭,但蘇常霈他還是無法相信那天發生的一切是如此巧合,他再次開口,「你不疑心?」
「常沾,你似乎對我的妻子深感懷疑!不過,你放心,可茹絕對不是卑鄙的女孩。」
「她?禹文,你認識她只不過才一個禮拜又多個幾天,你對她能有什麼瞭解?再說,你打算怎麼對雪鈴交代?」
「常需,你可憐可憐我吧!在家的兩老已逼得我快受不了了,你別再插上一腳,可以嗎?」柏禹文疲倦的耙耙頭髮,頓了一下,又抬起銳利的眼睜,「常需,公事上你對可茹絕對不能存有偏見,否則翔禹是無法站起來的,『它』需要你們一起使它昂首於天,知道嗎?」
「我盡力。」蘇常霈不置可否的說著。
「不是盡力,是絕對要盡力!我要你先到翔禹那邊實地瞭解一下,這兩個禮拜翔禹整修期間,我希望你能報名參加一些見習的課程,費用全由公司支出。好了,沒事了。」柏禹文下逐客令。
蘇常霈搖搖頭,歎氣的盯著柏禹文抓起電話後才離開。
一等蘇常霈離開後,柏禹文甩上撥了一半的電話,頹喪的靠向椅背。
他揉著酸疼的頸背,回想蘇常霈所說的話,難道這一切真會是可茹設計的?問題是,她有如此大的本領說服那些記者嗎?他想不透,也猜不透,煩躁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滿屋踱著步,只因為他根本無法相信他所認識到的可茹是這種人,可是,他生活周圍的每個人似乎都肯定這是一樁陷阱,天啊,他該相信誰?
柏禹文已有點堅持不住自己的想法了,他是願意相信可茹的,但蘇常霈、雪鈴和父母都認為他遭人設計,不幸的是,他們的看法似乎非常有根據,都認定可茹是為了錢!而他今天付的一千萬不正是最好的一例嗎?
他緊閉著嘴,重重的呼吸,極力的想壓抑住心頭那股即將爆發又無法爆發的鬱悶之氣,狠狠的用盡所有力氣一掌擊桌。
「不!」他低吼,「我一定得查清楚!」他暗暗發誓。
柏禹文不想再受陰暗不明的事情所困擾,他下定決心要查出是陰謀還是巧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30 22:10:55
第五章
兩個禮拜後,藍可茹在翔禹大樓門前,愣愣的佇立著。
映入眼簾的感覺是煥然一新,和以往的飛翔大大不同,新粉刷的淡灰色牆壁有種說不出的神秘感,新穎的辦公室設備,令人熱血沸騰得想放手一搏。
藍可茹深深的吸一口氣後再緩緩吐出,清亮的眸子迅速的掃了室內一眼,她認出靜坐座位的幾位父親的舊職員,她對他們露出心靈深處和煦的一笑,他們也回給可茹一個淺淺的笑容,然後,副總室的門開了,蘇常霈踱了出來,他冷冷的望一眼藍可茹。
「早,藍總,」他保持距離的開口,「我帶你到你的辦公室,你先熟悉一下你的環境,順便看看還缺什麼。」蘇常霈像是個負責人般的交代可茹,明眼人一看即知他那揚起略帶嘲諷的嘴角,完全衝著藍可茹。
他一離去,可茹便興奮的東看看、西摸摸,卻在一觸及牆上的一幅畫後,淚水悄然落下。她含淚凝視畫中俏麗的小女孩仰望著不知名的某處,畫中的小女孩其實是可茹小時候的畫像,從來也沒人知曉,而她也不曾透露。
憶起父親總是喜愛看著那幅肖像,可茹的心又傷痛起來,不自覺的又跌落無止盡的相思中,直到如雷貫耳的門鈴響起,才驀然驚醒,迅速的擦乾淚。
「進來!」可茹坐回辦公椅,抬頭凝視來人,來的人是可茹不認識的新進職員,他一進來便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什麼。「有事嗎?……貴姓?」可茹開口問。
他奇怪的望一眼可茹,「我是小梁,我找蘇副總,他不在這嗎?」
「才走沒多久,你找他是私事還是公事?」可茹笑容可掬的問道:「如果是公事的話,我想你可以告訴我,好讓我盡早進入情況,可以嗎?」
小梁排斥的看著她,「我想我還是找蘇副總好了。」說罷即轉身想離去。
可茹迅速站起來,用著權威性的嗓音說道:「小梁,你知道我是誰吧!」他點點頭,可茹接著道:「很好,既然你知道我是翔禹的藍總,那麼,有些事情,不!不是有些事情,而是關於翔禹的全部事情,我是不是有權力可過問,有權力可作主?」
「這……可是蘇副總他說你對生意上這檔事一竅不通,有任何問題直接找他即可,我……」小梁囁嚅的說著。
可茹將雙手往桌上一拍,褪去臉上的笑容,直勾勾的盯著小梁,「怎麼?任何事情都得經過副總?那我請問你,要我來這邊是做什麼?我掛個總經理是好看的?你將翔禹當成什麼?!你又將柏禹文當成什麼?開口閉口蘇副總!你領的薪水是誰給的?蘇副總還是柏禹文?!」可茹將雙唇抿得非常緊,兩人就這麼僵持不下,氣氛凝重得教人害怕。
終於,小梁緩緩開口,「要在你的手下做事,我無法再待下去了!」
藍可茹二話不說的將電話撥往出納,「喂,出納組嗎?我是藍總,我要你馬上結算三個月的遣散費給小梁,他待會過去。」說完不容人反駁的掛斷電話,坐了下來,雙臂交抱的盯著臉色灰白的小梁。
小梁咬牙切齒的瞪著藍可茹,「你這婊子,竟敢……」
「滾!」可茹冷冷的下令。
「別得意,你只不過是個婊子罷了。誰不知你是用那種下三濫的方法套住我們的柏大董事長,你等著吧!任家的大小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目光極盡侮辱的瞪她,「想不到你這婊子……哼!」
「是呀!我是個婊子,我可以用這種下三濫、不入流的方法惹得眼前這位兄台眼紅,雖想效仿卻又無可奈何為男兒身,是吧!」她逼視著他。
「你他媽的臭女人,我小梁可不是好惹的,你……」小梁狗急跳牆,要耍狠似的。
「滾!你馬上給我滾出翔禹!」可茹大吼,見他還一副不願離去的樣子,「你,你要人用轟的是吧!」說完抓起電話,「喂,守衛室嗎?我……」不等藍可茹說完,小梁衝上前用力的掛斷電話。
「好,你行,你厲害,我們的梁子算是結上了。藍可茹,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討回這一筆帳,你給我記住!」說罷將手上的一份資料往可茹臉上甩去,氣沖沖的離開,也不屑去出納課領取三個月遣散費。
在小梁離去後,可茹歎口氣,孤寂的感情流露臉龐。她緩緩的蹲下身子撿起散落一地的設計圖及一些客戶資料,然後一一將它整齊的收拾好後再逐一檢閱。上頭的客戶資料有些打上問號,有些已OK,她皺皺眉,打上問號的是什麼意思?可茹努力的嘗試瞭解裡頭的內容,卻徒勞無功,最後乾脆放棄的將資料丟往一旁。
但……蘇副總說你是不經世事的女孩……小梁的話猶在耳邊作響,響得可茹心有不甘。蘇常霈憑什麼在不認識自己的情況便妄下斷語?!而今,自己要真不能解決小梁丟下的大問題,才真會被蘇常霈徹底的瞧不起!誰教小梁讓自己給辭了!唉!
禹文呀禹文,你真替我選了個得力助手呀!事事都不勞我費心,那又何必叫我坐鎮,徒教我讓人輕視,教人瞧不起罷了!可茹又一次深深歎口氣。
她無助的翻動手邊資料,猛然瞧見戴小姐聯絡字樣,可茹腦中一轉,翻閱戴小姐專線請她進總經理室。
戴穎絲小心翼翼的佇立一旁等待藍總開口,原本瞧不起她的他們在竊聽了她和小梁對話的內容後,就顯得有點畏懼,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便是另一個小梁。
「藍總找我有事?」她謹慎的詢問著。
「坐!」可茹和言悅色,以極具可親的態度和戴穎絲談話,「很抱歉,在你忙公務的事時又請你過來一趟。坐呀!」見她戰戰兢兢的不敢就坐,可茹失笑了,「很抱歉,小梁的事嚇著你了。」
「沒的事,藍總。」她連忙否認。
「那就好,我還真怕嚇壞了你呢!」說著拉了戴穎絲坐下,然後自己又折回座位,拿起設計圖和一些客戶資料,遞到戴穎絲面前道:「這是你接手的吧?」
戴穎絲拿起客戶資料迅速看一遍,「沒錯,都是幾家有問題的住戶,這是我請梁先生跑一趟工地現場的資料。」
「好!那你能告訴我這幾家住戶不滿意的地方嗎?」
「嗯,可以。」戴穎絲迅速提起筆將資料重新收集起來,按編號一一翻閱,「藍總,我們從編號A到A1戶開始,這戶是姓邱的一位小姐,她不滿意我們公司所附加的壁面磁磚以及大廳中的花崗石,她來公司大吼大叫說要用最好的材料,否則要告我們偷工減料。」
戴穎絲說完,可茹皺皺眉,「戴小姐,麻煩你繼續下去。」順手將A1戶資料備註欄填上簡單扼要的注記。
就這樣,一個早上藍可茹將所有不滿意的住戶問題癥結找出,然後可茹一一的打了電話給業主,將問題一一的解決了,只剩下A1戶的邱小姐始終堅持己見,弄得可茹筋疲力竭。
「戴小姐,你先休息吧!這位邱小姐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可以忙你自己的事……」
藍可茹話還未說完,蘇常霈便一陣風似的掃進來,他將門「碰!」的一聲猛力的給帶上,怒氣沖沖的往可茹桌邊靠過來,他正要破口大罵,可茹卻溫柔的要戴穎絲回她自己座位。
蘇常霈愣了一愣。在戴穎絲出去後,他回過神,眼露凶光的瞪著可茹。
可茹聳聳肩將資料整了整,擱在桌上,然後雙臂交抱的盯著他。
「你真行嘛!一大清早的就辭退了翔禹最優秀的職員!」他諷刺中又帶挖苦,「也難怪!我就說嘛!聰明得幾乎可說得上狡滑的禹文竟會栽在你手上,果真是有兩把刷子。」
可茹雖漲紅臉,卻一句話也不說。
「怎麼,自知理虧?」見可茹自製的宛如置身事外,蘇常霈竟失去了往常一向自傲的鎮靜,他「啪!」一聲的將雙掌拍向桌,「你知不知道小梁是我好不容易從其它建設公司裡挖角過來的?你可知道他是我費盡多少心力才請過來的重要幹部?!」他憤怒的冷視她,一雙銳利的眼似乎想殺她千刀、剮她萬刀。
「我什麼也不知道!」可茹臉上毫無表情,只是像看戲般地看著蘇常霈,「我一踏進翔禹後,你告訴我什麼了?你介紹了什麼?你又當我是什麼人?」
「你根本尚未進入情況,我能告訴你什麼?你又能瞭解個什麼屁事?!更何況……」
霍地,可茹站起身逼到蘇常霈跟前,目光純真得令人畏懼,眼神坦白得教人不敢直視,「告訴我,為什麼對我心存偏見?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何必在我背後中傷我!」可茄大吼。
「我沒必要中傷你!」他也吼回去,「只不過不希望有個花瓶擺在辦公室礙眼罷了!」
「啊哈!原來是心理不平衡啦!你想坐翔禹總經理的職位就儘管開口好了,我藍可茹不希罕!」
「你他媽的!別把我蘇常霈說得像你一樣下三濫。告訴你,翔禹雖不是我的,但環禹我一樣有不少的股權,我不必要這小小的職位,我只不過替我那……」蘇常霈忽然打住不說,「哼!我沒必要跟你解釋如此多,總之,禹文讓你進入翔禹根本是個錯誤。」
可茹呆呆的注視蘇常霈,控制不住自己呆呆的發問,「能告訴我你討厭我的原因嗎?」可茹語氣一變,楚楚可憐的懇求著蘇常霈,而他,蘇常霈竟心跳漏了一拍。
該死的鬼!蘇常霈,你竟有點想憐惜她?!媽的!他甩甩頭。
「告訴我,好不好?求你!」她那滿含酸楚的傷痛眼神,教他竟狠不下心來拒絕她。
「你的出現教任雪鈴難堪,教她……」他再次將話打住,然後,他瞧見愕住的可茹,自己也呆住了,等回過神後,丟下她,丟下未完的話,又一陣風似的狂飛出去。
可茹傻傻的腦袋突地一閃,蘇常霈竟愛著柏禹文的未婚妻任雪鈴!
五點不到,柏禹文卻早將桌上的資料整理好,一一放進檔案夾,匆匆鎖上資料櫃後便踏出辦公室,一抬眼便發覺大家異樣的眼光。
他臉上一陣臊熱,他很明白這些異樣的眼光是自從他娶了上了報的藍可茹後開始,持續到今天還不止的,誰教他自己壞了自己以往下班時間的慣例。
以往他總是最後一位離開的,但自從娶了老婆後,五點不到,便興匆匆的趕著下班,也難怪招來些異樣的眼光。
從生活上一些微小的細節改變,不難發現藍可茹對自己影響之巨大,但他還不想承認,只因這種感覺從他出生到現在從未曾發生過,教他一時間捉摸不定這莫名其妙的情緒,又難以解釋,難以明瞭該如何稱呼「它」。
甩了甩頭,想甩掉滿腦的愁緒,更想釐清滿腹疑問,無奈,任自己如何甩也甩不掉,唉!他深深的歎氣,然後匆匆忙忙的趕到翔禹企業大樓,正巧藍可茹跨了出來。
「我請戴小姐撥電話到環禹給你,而他們說你下班了。」她笑笑,「真不好意思,還麻煩你跑一趟。我已請璦琳來接我了。」
「為什麼你總將自己當成是個外人?」他怒吼,「還有,我既要了你,你便是我的責任,更何況翔禹已由你全權負責了,我不接你上下班,那還有誰?!」他憤怒的皺著眉,「別老將自己當成陌生人,懂不懂?」
「我……對不起,我又惹你不高興了,真的很抱歉!我總是給你帶來一大堆麻煩。」
「你該死!」柏禹文憤恨可茹的那股距離感,他痛恨它。而他的那句「你該死」結結實實的砸在可茹身上。
瞬間,她像被抽乾血液般的蒼白著臉呆立著,手足無措的她眨一眨那干乾澀澀的眼,逼回欲奪眶的淚水,緊緊咬著下唇,渾身打顫的勉強又擠出一句話。「柏大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
「該死的對不起,該死的你!」他怒吼:「你能不能別老將這三個字掛在嘴上,行不行?算我求你,求你可憐可憐我,行不行?行不行!」他加重「行不行」這句,胸腔的怒海正波濤洶湧的想翻江過海而來,逼得他差點克制不住自己。
可茹可憐又無力的蠕動嘴唇,動了又動,還是那句對不起,卻又不敢出聲,淚珠不聽使喚的撲籟籟而下。
柏禹文望見可茹微顫的身子,蒼白的面頰上又掛著淚珠,整個心被狠狠的掐住,五臟六俯似乎全被攪在一塊了,他心疼地,忍不住伸出手將她往自己懷裡一帶。
「別哭了,傻女孩,求你別哭了,」他輕哄著她,輕搖著她,輕無著她的秀髮,「怎麼像個淚人兒,嗯?」
「我真的想做個不惹你生氣的女孩,可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老發那麼大的脾氣,而且,還大聲的認為我該死,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她哽咽的說著。
「噓!別說了,都是我不好,該死的人不是你,是我。我只是痛恨你老將自己當成了個局外人,而不是我柏禹文的妻子,這點便教我憤怒到了極點,才會出言不遜。」他的下顎溫柔的輕撫可茹的秀髮,繼續柔聲道:「別再將我當成鄰家大哥哥,也別將我只當成是你好友璦琳的哥哥,好嗎?」
偎在柏禹文懷裡的可茹愣了那麼一下,傻傻的反問:「不當你是哥哥,那當你是什麼人?」她亮澄澄的眸子盯住禹文臉上,想找出答案。
「傻女孩,當我是你的愛人呀!」他將她輕輕的從自己懷裡推了開,烏黑而深遂的雙眸緊緊扣住她的視線,「我想,這該是適應我們倆目前這種尷尬局面的最好方法了,嗯?」
可茹在柏禹文溢滿柔情的雙眸注視下,不自覺的輕點了點頭。而她雖點了頭卻還是滿腹疑問,柏禹文何來如此大的轉變?他竟要自己將他當成愛人,而不許視他為好友璦琳的兄長,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呢?!他有可能是愛上自己了嗎?有可能嗎?!她心底的一絲希望火苗淒楚的祈求著,祈求著柏禹文的愛,祈求著他憐憫的施捨,而眼睛裡竟無法自抑的浮現一點點的淚光。
「怎麼了?!」禹文驚覺可茹眸中的淚光,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深怕她受到傷害。
可茹哽咽著笑笑,「有人呵護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好,我有點害怕這種呵護會稍縱即逝,這對我來說是殘忍的。」茫然的雙眼有如走失的小孩無助的尋求保證。
「傻姑娘,不會了。從今天開始,我將會守候你一生,呵護你一世,只求你別拒絕。」他竟說得如此委曲求全,竟讓可茹禁不住笑出聲。
「別逗我了!」她可愛的擦掉眼角殘餘的淚水。
「藍可茹!」柏禹文認真又慎重的輕喚,「你抬頭盯著我的眼睛,如果你認為我是逗你的,你再回答我也不遲。」他將雙手輕搭上可茹的肩。
小心的,可茹緩緩抬高眼瞼偷瞄柏禹文後又迅速垂下,倏然的感到雙頰燥熱,她被禹文那熱情如火、深情如海的眸子揪得羞紅了臉;她感到他灼熱的視線直停駐在自己臉龐,更加羞得想撇開頭,但他輕聲抗議,不待她拒絕的用兩指輕佻起她小巧的下巴。
而早已紅透臉的可茹,始終不敢張眼瞧他一瞧的緊閉剪剪雙眸。
「可茹,看著我呀!如果你還認為我是逗你的,請告訴我好嗎?否則我會認為你是在拒絕我對你的告白呀!」
可茹一聽急了,猛地一徑直搖頭,又不好意思抬頭,教相禹文是好氣又好笑的決定逗逗她。
「既然我如此惹你厭,竟討厭得連看一眼也懶得看……我……還是走了算了!」說著將搭在可茹肩上的手抽回,旋過身。才邁開一小步,可茹就急了,她驚慌的跳了起來。
「禹文,別走!」她竟拋開矜持,主動拉著他的大手,「我不是討厭你,我只是不好意思,我並不……」她在看到柏禹文的賊笑後陡地打住,張口結舌的愣在一旁,原來他在耍她,她更加羞紅臉的轉身就想逃。
眼明手快的柏禹文迅速拉住她的纖手。
「你休想逃了,我的小姑娘!」
「你可惡,你總喜歡耍著我玩,我討厭你啦!」她嬌嗔道。
「是真討厭呢,還是嘴巴上說說?怎麼你說話總喜歡顛三倒四的,教人感到似是而非呢?一會才硬拉著人家的手強迫人聽你的不討厭之類的話,怎麼這會全硬將人的手給推了回來說起討厭啦,你說,我該聽哪句呢?」他更加用她說過的話逗弄著她。
被逗得滿臉彩霞的可茹又是一陣氣結,決定來個以靜制動,不發一語的佇立。
揚了揚嘴角,柏禹文張開手,從可茹的背後將她整個人環在他懷裡,將下巴擱在她肩頭,在她耳垂下輕輕低語吹氣,叫可茹整個人血脈憤張,全身騷動不已,直想將自己融化在他懷裡。
沉醉在雙方溫熱的身子中的兩人,竟未察覺璦琳尖銳又刺耳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足音,一直到璦琳拍手鼓掌叫好才驚動他倆。
「好呀!哥,你什麼時候如此的疼惜我們的可茹姊了呀!現在可沒有冷鋒過境,可別告訴我你們是取暖,為了求生存,你妹妹我可是個聰明人哪!」
「你聰明?!哈!你這種頭腦算聰明的話,我告訴你,天下就沒有叫白癡的人了,『白癡』這專有名詞也將絕跡了;還有,請你稍稍注重一下倫常、輩分及稱呼,讀到個大學的人了,連你哥哥的老婆該怎麼稱呼都忘了!」柏禹文竟也輕鬆的開著自己妹妹的玩笑。
「啊哈!我哥也總算丟掉了他那老年癡呆症的痛狀了,告訴我,你什麼時候醫好的?你去了哪家醫院檢查的?還有最重要的,你找了哪位主治大夫?他竟有這麼神通廣大的本領,醫好你的癡呆症,讓你記起你老婆是誰了?!我可以犧牲點,為了報答他,願意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就你?」柏禹文不屑的輕哼,「你相不相信?其實說了你也不信,不過我還是得告訴你,否則你老不知男人一聽說你想委身下嫁,個個都逃到閻羅殿、地獄去了,否則怎麼找不到個好男人。」說完咧齒一笑。
可茹早在一旁笑得東倒西歪了,璦琳的伶牙、璦琳的俐齒她不是沒見識過,只不過她沒料到禹文比她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璦琳一看自己處於劣勢,而可茹又無幫忙之意,恨恨的跺起腳來,「好啦!反正我認栽了,今天總算見識到了過河即拆橋的本領了。」
「過河拆橋?我說璦琳,人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此語皆不差呀!」
「是唷,我們的可茹當真下嫁了條土裡土氣的狗唷!」
「柏璦琳,別指桑罵槐,否則,小心你的歐洲之旅被撤回啦!」柏禹文氣定神閒的高望璦琳氣鼓鼓的雙頰。
「是唷!我們的柏大君主已開了金口,下了道聖旨,小女子我哪敢不從?不小心點,當真永世不得超生囉!」說罷又將苗頭對準可茹,「我說我們柏家的嫂子呀!還真是有了愛人忘了友人啦!」
「柏璦琳,你有完沒完?!別盡瞪著你嫂子消遣行不行?」
「是是是,有人心疼不已了。還有,為了不礙觀瞻,請你們在慾火難耐之時,先找個隱蔽的場所,別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嗎?」她旋過身預備離去,想想又回過身補充一句,「對了,下次想找觀眾請別再找我,行行好,我可也是個大忙人哪!」璦琳指的是可茹找她來此一事,「記得呀!」她不高興的努努嘴,搖搖手的走了。
被拋下的兩人相視一笑。
「璦琳什麼時候游歐洲?」可茹關切的詢問。
「下個月二十三日,連續半個月。」
「下個月?下個月不正是你競選縣議員的日子?這麼重要的事情,她狠得下心出遊?」可茹簡直不可思議,畢竟這是柏家兩老以及禹文所期待的。
「以璦琳的個性,你還認為她會在乎這種虛名?」
她猛搖頭,「璦琳不是這種人。」
「這不就對了。」他笑笑,輕擁著她,「我們是否可以別再討論我那可愛的妹妹了,嗯?走!我們回家去!」兩人隨即相擁的離開翔禹企業大樓。
翔禹企業大樓。
一大清早,可茹才踏進辦公室即被那一叢花海震得久久無法言語,她的辦公桌堆滿了許多奇顏異色的花,而在桌旁站立的人赫然是蘇常霖,蘇常霈的弟弟!
「嗨!早。」蘇常霖首先開口。
久久,可茹才從震驚中恢復,「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又怎麼會在我的辦公室裡?」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他笑笑,「很簡單的事,蘇常霈是我哥哥,理所當然的最好接班人即是我囉!」
「你不是還在唸書?」可茹訝異極了。
「小姐,我今年畢業了!」蘇常霖不高興可茹竟對他漠不關心,「對了,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可是就是沒機會。我托璦琳轉交給你一封信後苦苦的等待你的回函,為什麼連一句話也沒?!我給你的印象真那麼不好嗎?」他期盼的目光瞅緊她。
可茹無法迎視、接受他熱情的眸子,只好低垂粉頸,避開他灼熱又熱切的注視,更何況他所說的信,她根本不知情,從來也沒聽璦琳談起過,難道……璦琳將信丟了?!可能嗎?如果是真的,她又為何如此做?
「可茹!」蘇常霖焦心的喊。
「呃,很抱歉,你說的信我根本也沒收到,也許璦琳忘了吧!」
「璦琳那該殺的傢伙,我明明是千交代、萬交代的要她務必將信件親自送達你手上,而姑娘她卻不守承諾,她存的什麼心!」蘇常霖憤恨得直想衝去找柏璦琳算這筆帳,他繼續咬牙切齒道:「我托她的信是早在你未嫁給柏禹文之前,那麼說,為了促成你和怕禹文,她故意不將信交給你是不是?!」蘇常霖因為自己的猜測太合邏輯了,以至於憤怒得像頭被耍的公牛,一肚子氣無處發。
「我想璦琳是忘了吧!」可茹替璦琳辯解道,雖然她認為蘇常霖說的才正確。
「你還袒護她?可茹,」他深情的喊,「別在我面前強裝笑臉,我知道你的婚姻並不是很美滿,柏家那兩老不喜歡你是眾所皆知的了,尤其我哥和禹文又是多年深交,無所不談的好友,你們的真實婚姻根本是有名無實,一場遊戲罷了。我也知道璦琳是你的好友,袒護好友的深厚友誼這點雖令我欽佩,但卻阻斷了你的幸福呀!」
「誰說我不幸福了?」可茹冷峻道。
「別再自欺欺人了,柏家兩老欺負你的事早已傳遍大街小巷了,可茹,這種面子不要也罷,我勸你盡早離開柏家,我不會計較你和柏禹文的關係的,請試著接納我,好嗎?試著認識我。」他誠懇的哀求。
「別浪費時間及精力在我身上,外面的世界很廣、很大,比我好上幾倍的女孩多的是。再說,我既已嫁入柏家便是柏家的媳婦,除非柏禹文親口對我說,他厭倦我了,否則我是不會輕言放棄這場婚姻的。」她嚴正的說著。
「可茹,這對你、對我來說並不很……」他仍不放棄。
可茹不耐煩的揮揮手打斷他,「蘇常霖,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希望能做個好榜樣,而且,既然你是按你哥哥常霈的缺,我想,你最好先熟悉熟悉一下你的工作才好。」
「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我能馬上進入情況。別岔開我們的話題!」他對她咆哮著。
「請你注意一下場合,行不行?」可茹無奈的歎口氣。
但蘇常霖並不理會,「你知道我喜歡你已經好久了嗎?為什麼不給我機會?」
「拜託,我是個有夫之婦了,我求求你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可以嗎?!」對著深情待己的蘇常霖,可茹簡直無法招架了。
望著疲憊的可茹,蘇常霖心疼了,自己實在不該逼她這麼緊,可是他實在不願意再讓她受丁點傷害,而最容易傷害到她的地方便是柏家,他不懂可茹為什麼還不逃開,難道她不明白中傷她的流言是愈傳愈難聽了嗎?
「常霖,可不可以?饒了我吧!」
「藍可茹,你躲得了今天但躲不了明天、後天、大後天,躲不掉下個日子的,今天暫且讓你清醒、清醒頭腦。我回去工作了,你好好想清楚,等想清楚了,我的門永遠為你而開。」說完大踏步的甩門而去。
瞪著被關上的門,可茹真想對著蘇常霖的背影大吼。她和他向來就僅僅是點頭之交罷了,從來沒想到他竟愛慕自己這麼久了,真是麻煩,而且,禹文和自己的感情才正起步而已,她著實不想再有任何的不悅、任何的誤會。
想到誤會,可茹不免又歎口氣,蘇常霖說的倒是沒錯,柏家的兩老還是無法接納自己,常刻意的想羞辱她,因為任雪鈴才一直是他們心目中的最佳媳婦人選,人不但長得秀氣漂亮,身世背景又不下柏家,更重要的是兩家是好幾代的世交,說什麼也比自己好上幾十倍。
萬一——萬一他們知道柏禹文和自己上報一事是璦琳和自己一手策劃、設計……
可茹簡直無法再想下去,她甩了甩頭,煩躁的站起來在室內來來回回踱步。
不!他們不會發現的,她和璦琳安排得天衣無縫。她如此安慰自己。
可茹呀可茹,船到橋頭自然直,多想無益,她告訴自己,船到橋頭自然直。
柏禹文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才踏進家門,便瞧見可茹跪在地上幫任雪鈴脫下鞋子換上拖鞋,這種下人才做的工作,竟教他的妻子藍可茹做,簡直是蓄意羞辱可茹嘛!更何況現在的傭人也不做這些事情了,這令心疼可茹的他,難以抑制沸騰的怒氣,連鞋也不脫的氣沖沖走到可茹跪下的地方,用力拉她的手臂站起來,按著怒視任雪鈴,忿忿的開口。
「雪鈴,這種自己脫鞋換鞋,輕而易舉的工作為何不自己來,卻叫可茹做?!這像什麼?!更何況來者是客,而可茹又是女主人,這要讓人知道不笑掉大牙才怪!而且,我記得我並未邀你來柏家做客!」他雙眼散發凌厲的光芒。
被大聲喝斥的任雪鈴一愣,簡直不敢相信的瞪著柏禹文。
「柏禹文,你太過分了,既然你知道來著是客,當然女主人招待客人也是應該……」
「招待客人不是這種招待法,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那乾脆他們都別來算了,這種人我柏禹文不歡迎!」他著實心疼可茹那委曲求全的態度。
「你……你竟說這種話?!你還算不算個男人呀!今天是你先負我任雪鈴,而不是我任雪鈴負你;是你柏家將我任家顏面踩在腳底,而不是我任家將你柏家踩在腳底,你搞清楚點!」她對他吼。
「對!今天是我柏禹文負你,但可不是藍可茹,你憑什麼在這頤指氣使的倒活像個女主人似的。」他冷峻的盯著任雪鈴。
「哈!」任雪鈴輕視的一笑,雙眸彷彿一把刀般的掃向藍可茹,教可茹禁不住一陣冷顫,按著道:「早說嘛!原來我們吵來吵去,竟只是為你心疼你那可愛、柔弱的嬌妻,你早說明白我不就懂了,哼!」說罷欲轉身離去。
柏家兩老一見任雪鈴憤怒的轉身想離去,便急忙抓住她。
「雪鈴,你別生氣!我叫禹文馬上跟你道歉,」然後轉向柏禹文怒斥,「還不快向雪鈴道歉!」
「道歉?!笑話,憑什麼要我道歉?我不認為有我需要道歉的地方,有的話也只有負了她這件事,其它的一概免談。」柏禹文冷酷又強硬的堅持道。
「好,柏禹文,算你行,我任雪鈴是瞎了眼,差點下嫁於你,今天這筆帳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你走著瞧!」惡狠狠的說罷,便氣沖沖的推開擋著門的可茹離去。
柏禹文眼明手快的扶住可茹的腰,以防她被任雪鈴推了一把而跌跤。
「對不起,爸,媽!」可茹在雪鈴離去後囁嚅的低聲道。
「對不起有個屁用!一天到晚只會帶麻煩來我柏家,你究竟是有何等狐媚,竟耍得禹文團團轉!」柏樹青看到藍可茹就一肚子氣不打一處來。
「爸!藍可茹是我的妻子。」柏禹文聽到父親怒罵可茹,馬上回身低聲咆哮。
「對對對,她是你的妻子,她是你愛妻,碰不得也說不得。」
「爸!請你接納可茹吧!更何況,再怎麼說,木已成舟了還能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千交代、萬交代在選舉前別給我捅什麼漏子,這下可好了,你惹惱雪鈴看她爺爺還支不支持你。」柏樹青仍忿恨的說。
「我本來就不想參選議員,是你硬逼我的,你別忘了!」柏禹文提醒著父親。
「誰教你找妓女不找個……」
柏禹文聽到父親口中竟吐出污穢不堪的辭句羞辱可茹,而立在一旁的可茹只是眨眨雙眼,不反駁一句的強吞淚水,怎能教他不心疼?!他咆哮的大叫:
「藍可茹是我的妻子,我不許你再用『妓女』這兩個字來侮辱她,而且你繼續羞辱她就等於羞辱做她丈夫的我,更等於羞辱你這個為人公公的人!」
「你住嘴!我從來就不承認她是我的媳婦,她一輩子也休想!」
在一旁瑟縮的可茹,不想他們繼續為她的事一直吵下去,含著淚拉住柏禹文。
「求求你,別和爸吵了,好不——」可茹話還未說完,迎面飛來一隻打火機刷過她的臉頰。
她愕住了,愣愣的盯著那恨不得她消失在地球上的公公,淚水竟悄聲無息的滑落,而她並未發覺,並未擦拭它,只是呆呆的,呆呆的立著,她萬萬想不到她竟如此惹柏樹青憎厭。無助的抖著身子猛後退,退到不能再退的轉身就想逃,幸而柏禹文實時恢復鎮靜的拉著可茹的手;一望見她那淒美帶淚的臉龐,禁不住整顆心扭絞一起,且不忍的將她往自己懷裡一帶,口中不住喃喃的低語安慰,而他的低語安慰卻更教可茹淚湧不止,纖細的雙肩更不斷的抽動,這些看在他眼裡,竟教他無法遏抑才停止的怒氣。
「既然你如此不歡迎我的妻子,又處處找機會羞辱她……我看……」柏禹文環視一眼雙親後沉聲道:「我和可茹只有搬出柏宅了。」
「不!」可茹驚跳起來,抬起淚痕斑斑的臉龐,「別為我……別為我……我不值得你如此待我,我不值得的呀……」可茹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喊出來,她好想將實情一五一十說出來,好想,好想……她不要禹文為了她而和家裡鬧得不愉快,她不想!她也不要。
柏禹文反握住可茹壓緊她的手,「如果爸不接納你,我只有堅持搬離家並退出選舉!」他不容拒絕的冷聲堅持。
「你威脅我?!反了,反了……這世界真是反了……兒子竟為了個女人反抗他老子……好,柏禹文,你的威脅成功了,你行,你和你的妻子可真行,兩人聯手對付自己的老子!」
「爸!我並沒威脅你,我和你講道理而你不理,這教我也沒辦法。」
「沒辦法?你這叫沒辦法?!我真不明白藍可茹哪點贏得過雪鈴,竟讓你為了她而反抗雙親?!」
柏樹青說得柏禹文啞口無言,誰教事實如此。認真說起來,可茹是絕對比不上任雪鈴,不管身世、背景,不管龐大的家族勢力,單憑兩人的容貌,她便比不上雪鈴的嬌,比不上雪鈴的柔,更比不上她的媚;也許只有一點,就是可茹的細心、纖細,那不堪一擊的柔弱,但話又說回來,任雪鈴雖堅強,但比不上可茹堅韌的心,比不上她善良的心。
柏禹文不明白自己究竟愛上可茹哪一點,只知道一天沒見著她,就像個失魂人般。他不想細想下去,也不認為自己愛上可茹哪點非常重要,他現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可茹能和家人相處融洽,這便是他最大的心願了。他深深歎口氣。
「爸,總歸一句話,藍可茹是我相禹文的妻子。」
柏樹青一聽,怒火頓時高漲,卻又強抑制:「哼!果真所謂娶妻妻生!」拋下尖酸刻薄的話,便拖著始終立在一旁不發一語的妻子上樓。
一等柏樹青上了樓後,柏禹文再次擁著可茹深深歎口氣,「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還有,他們這樣待你有多久了?為什麼我始終未曾聽你談起過?」
「聽可茹談起?!哥,我看下輩子吧!看她下輩子告不告訴你。說來說去該怪你自己,要不是你的默許,爸和媽今天也就不會如此過分了。」始終躲在門外偷聽一切的柏璦琳,推開大門替可茹回答。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柏禹文冷峻的瞪璦琳一眼。
「是呀!我是不會被人當啞巴!只是有人吃了黃連卻連苦也不敢表示一下,不敢哼一字,還真虧你今天懂得援助你那惹人厭、不惹人疼的老婆,否則呀!我看——」柏璦琳訓柏禹文訓得真順口,不料卻被可茹打斷了。
「你就少說兩句,真的沒人會當你是啞巴!我的好姑娘你就饒了我行嗎?才剛吵過別又吵了,好像每件事都與我藍可茹有關,每件架都有我的分。」
「我不告訴哥,難道你會告訴他?!別騙我了,可茹,你的性情難道我還不清楚!」柏璦琳嗤鼻道。
「璦琳,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可茹真的生氣了,雖然她明瞭璦琳是出自關心,可她不願禹文遭到良心譴責,只為這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出鬧劇罷了,她知道以後將會爆開她和璦琳設計禹文的這檔事,而這只是遲早的問題罷了!而今她所遭到的對待,也許只是報應中的一小部分,她酸楚的凝望禹文想道。
她淒楚的容顏刺痛了柏禹文的五臟六俯,他不自禁的加重手上的力道,更加的擁緊她,「可茹,我發誓,從今天開始我將不讓你再遭侮辱和欺凌……」
他的喃喃低語和撫慰,只是逼出可茹的淚水。她偎進他懷裡,無聲的歎口氣,點了點頭。
一旁的璦琳也綻開了笑容,總算是雨過天青了,她敢以自己的生命發誓,她的哥哥柏禹文確實愛上了可茹,她能從他那溫柔的眸中發覺,她也不想再打攪他們了。
容光煥發的可茹輕哼著小調回到娘家,而母親和可傑一徑盯著她曖昧的發笑,可茹不解的皺皺鼻。「怎麼了?我身上哪個部位有問題了?怎麼一徑盯著我不懷好意的笑,你說,可傑!」
「姊,才多久沒見面而已,怎麼你活像換個人似的不一樣了?」老實說,可傑早知道禹文護著姊姊的事了。
璦琳知道他和母親始終擔心著姊姊,所以一有風吹草動即馬上和他們聯繫,為的是怕他們擔憂,而他們更開心的是,柏禹文真愛上可茹了,那可茹往後的日子就不會不好過了,至少相愛的兩人能相守了。
「哪個地方不一樣了?」說著還旋了個身,拋個大大的笑容給他們。
「臉蛋似乎柔和多了,不像以往似乎像個母夜叉的。而且我還聽說因為熱戀中的關係是不是?璦琳姊沒說謊吧!你和姊夫現在可真是如膠似漆是吧!」
「什麼如膠似漆,小孩子用功讀書,別管大人的事。」可茹為掩飾尷尬,竟大聲斥責可傑,「對了,有件事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常在假日時打工?」
藍可傑吐了吐舌頭,他知道是哪個大婆娘、大嘴巴告訴可茹的。這世上除了柏璦琳那個雞婆好管他的閒事外,還有誰會告訴可茹。
「賺點零用錢花花嘛!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像我這般年紀打工的人比比皆是呀!更何況媽也不反對。」可傑說著便提出母親來當擋箭牌。
「媽不反對我反對,你才幾歲呀!要零用錢花找姊姊拿呀!只要你善用每塊錢,姊是不會吝於拿出來,你姊夫也從不過問這些事,何必荒廢課業打工?」
「我抗議!我什麼時候荒廢課業了?我的功課比以往要好上幾倍,不相信我拿成績單讓你檢查。」可傑不服氣的預備站起來取成績單給可茹。
「別麻煩了可傑,」藍太太阻止道:「可傑的功課我能保證比以往成績都好,你就別為他操心了,倒是可茹你,得快快替媽生個外孫抱抱,否則真會悶死我了。」
「媽!真對不起,我最近忙著翔禹而疏忽了你。」
「什麼疏忽?!你有事就忙你的,別為我擔心,我好得很,我只是希望有個孫子好抱抱,逗逗我呀!」藍太太渴望的盯著可茹的腹部,「怎麼你還沒消息?」
「媽!」可茹大聲抗議,「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可茹嬌羞的不依,她真高興母親已脫離父親死亡的陰影,從哀傷中站了起來了。
「誰說困難來著?!想當初你們姊弟倆不是匆匆忙忙的趕來我肚裡報到,我當時才十八歲,才十八歲哩!你呢,也不想想自己年紀多大了。」她輕斥女兒。
「媽!」可茹簡直哭笑不得,哪有這種事?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她才幾歲,母親竟將她當成了高齡的未來產婦。
可茹翻翻白眼,才瞄到可傑笑得前俯後仰。她轉了轉眼珠子,綻開賊賊一笑的滑進母親身旁。
「媽,照你看來可傑是不是到了可以娶老婆的年紀了?」她迅速將話鋒一轉。
藍可傑一聽,馬上跳腳,「姊!別陷害我!你要找替死鬼是你的事,但可別拖我下水!」說著說著已將腳移往大門,在開門想溜之大吉之際,不經意撞上了才想進入的璦琳。
璦琳痛得大叫:「要死啦!走路不帶眼睛的橫衝直撞!」
可茹和藍太太見狀笑得直不起腰,而可傑只有生悶氣的份,誰教他家已是陰盛陽衰了。
「要死自己去找,我可不奉陪!」可傑聲明著,卻遭璦琳白了一眼。
「藍媽媽好!喔!不對!親家母好。」璦琳爽朗的問候道。
「好!大家好!怎麼今天有空來看我?」藍太太笑著問道。
「喔!我下午沒課,回家找可茹,她不在,也不在公司,我原本想打電話過來,想想也好久沒來探望您了,所以就來了呀!」她撒嬌的對藍媽媽說著。
「說得這麼動聽,繞來繞去只是順便探望就說一句嘛!來找姊才是主要目的是吧?」可傑在一旁挖苦道。
「藍可傑!我柏璦琳哪點招惹你了?沒事找我什麼碴嘛!」
可傑挑高了眉,「不是找碴!是想看看哪個大嘴巴沒事就到處說閒話,打小報告!」一副吊兒郎當的斜睨著璦琳通紅的臉孔。
「藍可傑,我大嘴巴是呀!那你呢?活像個大蠢豬!」
「唉呀!竟當著我母親面前說我蠢豬,那你另外一層意思不就我母親是母……豬……」他奸笑的拉長音,結束母豬這兩字,氣得璦琳咬牙切齒。
「藍可傑,我柏璦琳和你誓不兩立了,我今天正式和你宣佈冷戰開炮!」她吼著!已顧不得自己在別人家的顏面了。
「藍可傑!」藍太太和可茹適時介入,異口同聲的叫著他的名字警告著。
「是是是,各位大小姐,小生我失禮了,在這跟各位賠個不是,這總行了吧!」
對於可傑的不正經,眾人皆拿他沒轍,只有無奈的歎口氣告訴璦琳,「別和他計較了嘛!小孩子。」
「我明白!」璦琳像對待小孩的瞪一眼可傑,拉著可茹,「親家母我和可茹還有事商討,不多坐了。」
「好!璦琳,記得有空過來坐坐,陪陪我這老太婆。」藍太太不忘寒暄著。
「好!那我和可茹走了唷!」說完便直拉著可茹出了藍家大宅。
可茹的手,無意識的直攪著咖啡杯裡的咖啡,腦海裡一直反反覆覆的重複著璦琳說的話,她要自己找機會告訴柏禹文實情,告訴他她們對他所做的事。
「可茹!我知道你和哥正開始起步,兩人正處於熱戀當中,而這是最好的時機,最好的機會,錯過了就沒啦!你要清楚一件事,哥一生最痛恨的就是別人對他的欺騙,尤其是他所愛的人!而他最敬佩那些有錯又肯認錯的人,所以我說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了。」璦琳充滿信心的捉住可茹的手。
可茹的眼神暗了一暗,耳旁的璦琳一聲聲信心十足的話語,心中卻翻騰著無數揪心刺痛,想下決心說出實情,卻又有害怕說出實情的後果,她怕他知道實情後的結果,她怕他會輕視自己,更怕他離開她,她已愛他愛得不可自拔了,萬一要失去了他……她用力的、重重的甩了甩頭,不敢往下想沒有他的日子,自己怎麼過活……
望著天真的璦琳,可茹好想放聲大哭出來,璦琳說得非常簡單,可是……做起來難如登它,教她如何啟口?她賭不起失去他的日子呀……
可茹沒有發覺兩行清淚早悄悄的奪眶而出,滾落咖啡裡了,只一徑傻傻的盯著外頭來去匆匆的行人,腦中儘是一片空白無法運轉。
「可茹,你別只是看著窗外呀!這件事哥遲早會發現的,不如……啊!可茹,怎麼了?!你別哭呀!告訴我……」望著可茹淚如泉湧而不明所以的璦琳,錯愕的瞪著她,驚惶失措的搖著可茹的手。
藍可茹蒼白著臉,一層層酸澀、痛楚、又朦朧了她烏黑倦意的眼眸,緊緊的抿住唇不出聲,內心正如翻江而來的浪似要吞噬她,她忍不住顫聲道:
「璦琳!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發覺我已無法承受失去你哥的日子,萬一……說了,你哥會恨死我了,他一定恨死我欺騙了他……璦琳……」她緊捉著璦琳的手,顫抖的手正訴說著她揪心的害怕,「我沒有勇氣坦白……」終於,可茹輕聲的啜泣起來了,她再也控制不住那早欲奪眶而出的淚水了。
柏璦琳愕然的盯著可茹埋在雙手裡的容顏,暗罵自己一聲該死,竟從未發覺可茹的苦楚,竟從未發覺她時時刻刻的擔憂,害怕柏禹文瞭解真相後狠心離去!唉!天下癡情女呀!
「可茹!你放心,我敢打包票,哥對你一定也是同樣的心情,一向最重視家人的他,會吐出帶你搬離柏宅,就表示他早視你為他柏禹文一輩子的妻子了,換句話說,就表示他已愛你很深了,而這些只有你們當事人自己還不清楚,否則爸和媽也不會緊張成這樣了,你說是不是?!」柏璦琳相當的肯定,她明白現在只有她能幫助可茹,讓她擁有絕對的自信,否則她會被自己的恐懼所打敗的。
「真是這樣嗎?璦琳,別騙我!我已禁不住一點點的打擊了,你知道嗎?」可茹擦去頰邊的淚水,「沒有人知道我每天生活在害怕與擔憂之中……天天害怕真相被揭穿,天天擔憂禹文會離我而去……這一切……」儘管可茹很努力的想擦去淚水,但它還是愈滑愈凶,「這一切我已無力再承受了,你知不知道?如果禹文真離我而去……我想我會……結束自己。」可茹抬起淚痕斑斑的面容,用著淒楚又無辜的眼眸怔怔的凝視璦琳那始終充滿朝氣的臉龐。
璦琳聽見可茹絕望的口氣後,怒不可抑的雙手拍在桌上,聲音大得驚擾到四周的客人,她完全不在意,只是暴怒的直勾勾盯住可茹。
「我不許你有輕生的念頭,你聽清楚了沒?藍可茹,我不許你再有這種念頭!」她狂吼,只為她真害怕這件事發生,「藍可茹,對自己有點信心行不行!」
可茹微微一震,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眼中閃爍著祈求的色彩,搖搖頭的苦笑,她多麼希望事情有如璦琳說的這麼簡單,問題是有可能嗎?老天會如此厚愛自己嗎?
「不是我不想對自己有信心,而是我輸不起呀!我真的、真的無法接受沒有禹文的日子了,這種有人可以依賴的感覺真的很好,所以我用全部的生命賠了這場愛,你懂不懂!」可茹含淚的大眼眸,悲愁的向璦琳控訴著,她接道:「再過幾天,再過幾天我一定親口告訴禹文好不好?好不好……」她蒼白著臉哀求著璦琳。
一向活潑樂觀的璦琳,眉頭禁不住緊皺一起,眼眸裡掠過一絲絲的不安,疲憊的整個人往後靠在椅背上,百味雜陳的綻出一絲苦笑。
「可茹,不要一直逃避,逃避是讓問題永遠存在而不是解決,它隨時有可能揭發成另一個大災難,就像是隨時會引爆的炸彈,聰明如你,應該很清楚才是。」
藍可茹強打起精神逼自己整理所有的思緒,緩緩的開口,「等我準備了足夠的勇氣,就去找你哥坦白,嗯?」看璦琳還是一副擔憂的神色,為使她安心,可茹逼自己露出最燦爛的笑容,「好了啦!別擔心,一切會好轉的。」
「但願如此!」璦琳輕喃:「但願如此。」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30 22:11:23
第六章
從來也不曾被人如此纏過的可茹,真有點招架不住了,原以為蘇常霖會就此打退堂鼓,不料卻更節節逼進。
下班鈴響了,才想溜走的可茹卻被門口的蘇常霖給堵上了,她認命的歎口氣,有點怨自己當初為何氣走蘇常霈,而替自己引來個纏人功夫一流的蘇常霖。
唉!可茹無奈的歎口氣,頗含怨怒的雙眼瞧著蘇常霖,「你究竟想怎麼樣!告訴你很多遍了,我不愛你,和你根本不來電,更何況我是個有夫之婦,為什麼你就是聽不懂?」
「藍可茹,你是真不知還是裝糊塗?你以前的同學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就偏你當事人不清楚!更可惡的是柏璦琳竟惡意拆散我們,她蓄意破壞我們的感情是會遭天譴的。」他始終忘不了柏璦琳未將他的信轉交給她一事。
藍可茹聽他說完,不禁翻起白眼,「蘇大少爺!璦琳從來也未曾拆散過我們,因為我和你根本未談過一句話,更別說有感情,何來她蓄意拆散我們感情一事?」她質問。
「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一丁點感情!」他駁斥,「要不是璦琳搞鬼,也許今天你的稱呼會是蘇太太,而非柏禹文的妻子。」
藍可茹簡直拿他沒轍,「隨你怎麼說好了,請讓一讓,我想回家了。」
「回家?!回柏家?一下班就急著趕回那冰冷的家?可茹,你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藍可茹氣結得正想破口大罵,不料有人卻先出聲了。
「怎麼?蘇二公於,難道你有意見?舍下真這麼冰冷我怎麼一點也不知情?另外還真得多謝你如此厚愛的關心我柏禹文的妻子!」站在門口的人正是柏禹文。他面帶寒霜的盯著蘇常霖,語音非常的森冷,滿臉陰騭的對著蘇常霖射出凌厲的光芒。
蘇常霖倒抽了一口氣,他下意識的挪開不安而又心虛的眼神。
柏禹文面色深沉的瞪了一眼可茹,可茹馬上噤聲的緊咬下唇,阻止自己繼續發笑。
原本心虛的蘇常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猛抬頭,「對!你家就像座冰庫似的教人不寒而慄,而可茹下嫁到你家更是個錯誤的抉擇,為了不讓你們再有機會羞辱她,我決定助她離開柏家。」他鼓足了所有勇氣放手一搏。
藍可茹沒想到蘇常霖竟然如此有勇氣,她一時也反應不過來的呆愣原地。
「很好!謝謝你將我妻子的不滿轉達給我,我想,既然她是我的妻子,而她對我給她的家是如此的不滿意,那我只好帶她一起回家研究、研究該如何改善,該如何將冰庫改成一座大暖爐,你說是吧!」柏禹文好風度的說完,示意可茹先行離開,然後別有深意的看一眼蘇常霖,按著也迅速離開,留下尚獨自發呆的蘇常霖一人。
柏禹文的臉色白得嚇人,他呼吸沉重,目光如炬的投視在可茹的背後,眼眸中燃燒著一簇足以把人燒成灰燼的熊熊怒焰。可茹雖感覺到他沸騰的怒火,卻不知該如何澆熄它,所以在回家的途中只有一直保持著緘默,而柏禹文也不想打破這窒人的寂靜。
一直等到回了柏宅,兩人還是不發一語的進屋,可茹向公婆問了聲好便回房沐浴去了。
而同一時間裡,柏禹文也回到自己的房間,來來回回煩躁的踱著步。
可茹和蘇常霖不清楚的關係一直困擾著柏禹文,嫉妒的心態更是緊纏著他不放。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吃醋,就連對任雪鈴也未曾有過這種感覺,唯獨對她——藍可茹,而這種感覺教他害怕,教他無從防備起。
他很清楚自己是愛上了隔壁正在沐浴的小女人,問題是他不清楚自己愛她到底有多深了,而她對自己呢?他相信可茹絕對是愛自己的,問題是受到何種程度?他突然好想瞭解。
猛然,他衝動的打開兩扇相接的房門,進入可茹的臥室。這是他第二次進入她的房間,裡頭的擺設和自己的可說有天壤之別!自己的是用搶眼的黑白為主,而可茹則是一系列的粉。他回頭望一望自己黑白相間的臥室,再折回可茹的粉色系臥房,禁不住啞然失笑。
他從自己的房間來到可茹房間的感覺,就好像剛從地獄來到天堂般,這種感覺怎能不教他露齒一笑。
浴室裡頭傳來可茹清脆悅耳的歌聲,柏禹文再度笑了笑的來到可茹的床,躺著等她沐浴出來。他沒想到她竟然洗個澡洗了將近一小時,而略顯疲倦的他,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藍可茹關上水龍頭後,用乾毛巾略微擦拭了頭髮,圍上大浴巾走出臥室,才想坐上梳妝鏡前,卻瞄到床上有人。她驚嚇的轉過頭後才發現是柏禹文——她的丈夫。
她對著睡著的他露齒一笑,放柔表情的也來到床畔駐足,凝視熟睡中的他。
可茹發覺她的丈夫睫毛很長,忍不住伸手輕觸一下後又下滑他高挺的鼻子,再往下滑至他的唇,始終未發覺他早醒了,在她輕觸他眼時便醒了,直到他輕吻她撫上他唇的指尖。
漲紅臉的可茹迅速的想縮回手,卻被柏禹文出手制止了,他凝視她羞紅的臉,手卻抓著她的不放,並將吻印在她敏感的手腕上。
可茹更加羞紅臉的想掙脫他坐起身,不料在掙扎中浴巾竟滑落,她整個人全裸露在柏禹文眼前,她驚呼一聲,想拾起卻無法動彈,兩手始終被柏禹文抓著不放。
他貪婪的目光流連在她身上,眼中儘是一片讚歎。他迅速的坐起身子,兩人的目光膠纏一起,誰也無法移開。
柏禹文感到自己全身的慾火正熊熊的燃燒著,他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的將可茹全裸的身子拉進自己懷裡,而嬌羞的可茹低垂著臉全身悸動不停。
他抬起她的下顎將自己的吻撒落,深深的採取她的甜蜜,雙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逗得可茹嬌喘不已,全身緊繃得難受,而他的吻也不安分的滑下她誘人的頸項,滑下她醉人的小耳垂,更進而滑至她胸前……
「可茹……可茹……」柏禹文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充滿慾望的低喃著可茹的名字。然後他迅速的褪掉自己的衣服,他需要她,他無法再等待的使兩人的身體融合在一起合而為一,但,就在他進入她時,一道強烈的障礙阻礙了他,他來不及停止也無法停止了……
柏禹文背對著藍可茹,穿上自己的衣服,他無法面對那欺騙自己的妻子,只因藍可茹根本是個處女,也就是說,他竟被她耍了,被一個他愛的女人耍了。
他憤怒的雙手一直打顫,衣扣差點沒法扣上,憤怒加深了他剛硬的線條,令人望而卻步。他穿好衣服後,冷冷的望一眼尚呆愣在床上的她,望著她含淚的眸子,他感到自己的心揪人的抽痛著。
藍可茹感覺到柏禹文投來的視線中滿含著憤怒,一時竟無法知道他的怒氣由何而來,只能傻愣愣的瞪著自己的手。
是不是自己不夠好?還是她哪襄做錯了?這不能怪自己呀!自己根本一點經驗也沒有。她愕然抬起頭,凝視柏禹文森冷的面孔,她努力的控制自己顫抖不已的唇,淚水悄然滑下,她羞憤的抱緊自己的身體,而剛才因嬌羞而通紅的面孔此刻已轉為蒼白。
「禹文,對不起……我……」可茹淚眼汪汪的抖著唇,輕輕低喃:「我……」
「你住嘴!」柏禹文狂吼:「什麼都別說了,一切真相大白了是吧!你,藍可茹還有柏璦琳兩人聯手設計了我!你們將我當成個傻子玩弄,在背後大笑我的蠢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這樣,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欺騙你的,只是形勢所逼……」淚水滑得更凶,她一眼見他掉轉頭想離去,慌得她從床上滾下,她不能讓他誤會自己,絕不能,她拉住他,「求你聽我說……當時可傑到你的工廠做粗活,而我媽又臥病在床,債主又像討命鬼追得我們無路可走,而璦琳為了幫我,她才想出這計策,才……」
柏禹文臉色灰白,難以忍受的渾身漲滿無處發洩的怒氣,雙手死命的握緊成拳,他只要一想到可茹是為了她的家人,而並不是為了喜歡他柏禹文而出此下策,便感到胸腔內有股排山倒海而來的怒火;他緊咬牙關,太陽穴旁的青筋全浮起,他從齒縫中擠出話來。
「好!你說你是迫不得已,那為何遲遲不告訴我實情?為什麼一再欺騙我?你和璦琳是存心看我的笑話是不是?!」他忍不住反扯住可茹抓著他的手怒道。
藍可茹緊咬下唇阻止自己哭出來,她慌亂的眼眸泛著層層哀求,哀求他的諒解。
「我和璦琳絕沒有這個意思,真的!」可茹噙著淚努力的解釋,深怕自己解釋不清。她眨眨眼,將欲奪眶而出的淚水逼了回去,「前天,璦琳要我找個時間對你坦白,可是……可是我怕你不原諒我,怕你一怒之下離我而去……所以我不敢對你坦白,可是……我沒想到……沒想到……」她慘然又無助的瞅著他。
而柏禹文只是狠狠的死命瞪著她,「告訴我全部的情形,我要知道你們是如何安排好這幕,教我這大傻瓜掉入你們設計好的圈套。」
可茹閉了閉淚水凝聚的眼眸,開始訴說她和璦琳一手策劃的圈套。
當可茹結束後,柏禹文嘲諷一笑,「我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你說是不是?」
可茹只能死命的猛搖頭,痛徹心肺的喊道:「禹文,我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求你相信我……求求你……」再也阻止不了氾濫的淚水,可茹掩面輕輕的啜泣出來。
「你愛我?!哈!你現在說你愛我?你用什麼人格要我相信你所說的每一句話?從我一認識你開始,你似乎從沒對我說過一句實話,而如今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謊言後,教我該如何相信你?你欺騙我欺騙得教我必須懷疑你所說的每一句話,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騙你的……」可茹柔弱又無助的任淚水滑落。
柏禹文望著她楚楚可憐的臉龐,整個五臟六俯緊緊的絞在一起,臉扭曲得教人害怕,他多想過去擁著她,不讓她再受委屈,可是……她騙了他,教他如何……
「我沒有辦法再相信你所說的每一句話了。如果你真愛我的話,便該相信我、信任我,而不是一直瞞著我。」柏禹文心灰意冷的看著可茹愈加蒼白的臉,低歎口氣,「對不起,我無法原諒你的欺騙,我想,我最好離開家裡一段時間,我必須找出解決的方法,來解決我們之間種種的問題……我……」他再次瞪了她一眼,無情的往兩間房相通的門口走去。
上鎖的「喀」一聲徹底的粉碎了可茹堅強的心,她趴在床上放聲哭出來。她明白得很,柏禹文原本對她敞開的心扉又己合上了,他再次將她無情的排拒在外。
「柏璦琳!我還真不知道你的頭腦這麼好!為了阻止我和雪鈴步入禮堂,竟想出了個如此絕妙好計,誘我入甕!」柏禹文離開可茹後,怒氣沖沖的待在客廳等他夜歸的妹妹,一等璦琳踏入便開炮。
「哥!你都知道啦!可茹都告訴你了吧!」璦琳笑嘻嘻道。
「都告訴我?哼!」他嗤鼻的冷冷嘲諷一笑,「這件事你要如何對我交代?」他雙手交抱,凌厲的盯著她。
「交代?交代什麼?你呀,要不是我頭腦好,想出了一條絕妙好計,你能娶得到可茹嗎?」璦琳尚未發覺柏禹文的冷峻,自傲的向他邀功,「你看你該如何賞我這大媒人呀!」她還一副自得意滿、沾沾自喜道。
柏禹文一見璦琳非但不悔改認錯,竟還敢邀功,怒氣一發不可收拾。
他「啪」!的一聲,將手打在沙發桌上,站了起來。
「哥,你怎麼了?!」她小心翼翼的來到他身邊,謹慎的開口,「可茹不是將實情都告訴你了?」
「你倒真行嘛!」柏禹文咬牙切齒的低吼:「怎麼?你真以為我知道實情,就能如此容易的原諒你們?你搞清楚點,被玩弄的人是我柏禹文,並非你柏璦琳,你有如此好的胸襟,我柏禹文可沒有!」
「可是,你不也愛著可茹嗎?」璦琳慌了,她沒料到事情怎會出了差錯?這……不可能嘛!依禹文的個性是個凡事化小、小事化無的人,怎麼今天全走了樣呢?
「我愛她?」他冷哼,「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我愛她來著?根本是你們一廂情願的想法在作怪!」
「好嘛!都是我們一廂情願的想法好了,可是就算是我們一廂情願的想法,但你和可茹旱已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在法律上她是你柏禹文的合法配偶了。」璦琳委曲求全道。
「合法配偶?要不合法也很簡單。」他冷酷道。
「哥!」璦琳驚慌的叫著,她不明白禹文是什麼意思,她試探的問道:「你該不會想和可茹離婚吧?!」
「很好的提議!」他面無表情的說,完全未發覺站在樓梯上偷聽他們講話的可茹。
可茹無意偷聽,只是怕璦琳為了她和柏禹文起衝突,沒想到卻聽到這令人心碎的無情話語。
可茹的雙腿發軟得無法繼續支持她的重量,「碰!」一聲,可茹從樓梯滾落。
怒視中的兩人往聲音望去,皆驚惶失措的跳起來衝向可茹。
可茹沒受什麼傷的站起來,乏力的對著兩人抱歉的一笑,「別為了我吵,求求你們!」眼眸內打轉的淚水在光線的照射下閃了閃,她努力的眨眼希望逼回淚水,偏它就不聽使喚的滾落著……
她淒楚的容顏刺痛了柏禹文,他才想上前扶住她,她卻轉身衝回樓上自己的房間。
可茹呀可茹!這種結局不是早就在你的意料中了,為何證實了卻還止不住淚水?為什麼……為什麼……無數個為什麼抽痛著她,由胸口蔓延至全身,而她抓緊了胸口,卻還是阻止不了傷痛的蔓延,阻止不了凝聚眼眶中的淚水呀!她再次趴在床上痛哭失聲。
柏禹文怔怔的任藍可茹衝上樓,內心裡卻是情緒激動得翻騰不已;他一方面憤怒她的詭計,另一方面又心疼地淒楚的容顏,直想追上樓將她輕攬懷裡。他煩躁的耙了耙頭髮,完全無視璦琳在場的來回直踱步。
「哥,想上樓就上樓去,沒什麼好猶豫啦!你再不上去安慰、安慰可茹,她會哭上一整夜。」璦琳看出禹文眼中的不捨。
「她會哭上一整夜干我什麼事!」他口是心非的堵上柏璦琳的口。
「哥!你明明是愛著可茹,為什麼就死不承認?可茹當初會答應我設計你入圈套,完全是因為我逼的,我用人情攻勢逼她的,她毫無選擇餘地,為什麼你就那麼死腦筋的要計較可茹騙了你?更何況,要不是這樁計謀騙你入甕,你會發現雪鈴的虛偽,會發現可茹的真誠嗎?」璦琳愈吼愈大聲,她無法制止自己想怒吼禹文清醒點。
「對!雪鈴是虛偽,但她至少不會欺騙我,而你又明知我這輩子最痛恨被人設計,卻又不知死活的設計我,然後又告訴我說我愛上籃可茹,你憑什麼證明我愛藍可茹?!你又憑什麼證明可茹的真誠?如果她真的是想真誠待我的話,就早該告訴我實情,哈!誰知她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她控制不住情慾的對我投懷送抱,而破壞了她能繼續成為我柏禹文的妻子!」
「投懷送抱?!那……不是可茹告訴你實情,而是你們……你發現可茹是處女?……」璦琳呆呆的問道。
「沒錯!她心虛得不敢對我坦白,她害怕對我坦白一切後,將會失去現在所擁有的頭銜,怕我不替她償還她藍象的一切債務,怕我收回成命的取回她在翔禹的股份,這些不費她絲毫力氣、輕而易舉的東西是不是?!」他冷冷一笑。
「哥!可茹不是愛慕虛榮的女孩子,她不是這種人,她真的只是不願可傑為了債務而荒廢學業,不願藍媽媽擔心債務而加深病情,才答應我參與我的計謀,你不能冤枉她呀!」璦琳急得加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快哭出來了,「而且,可茹根本不知翔禹有她的股份哪!我從來也沒告訴過她,我叫我的人格保證!」璦琳苦苦哀求著禹文的信任。
「對我來說,你和可茹早已沒有人格,你和她的話我再也不會相信了。」
「哥!」璦琳怒吼:「你認為我沒人格我並不在乎,但我不准你批評可茹,可茹在這整團亂當中也是個受害者呀!你不能因一時的憤怒,而毀了你和可茹一生的幸福。」
「一生的幸福?璦琳,唉!愛情是重要的一環,可是如果當中摻雜了對對方的不信任,就沒有幸福可言了,你懂不懂?既然可茹對我沒有這麼大的信心,就表示她根本對我是毫無感情,為何你老是不清楚?什麼都別說了,我真的很累了,對你還有對可茹。」
「哥!那你打算如何處理你和可茹的事?你不會真的想和可茹離婚吧?!可茹是真的愛你的呀!哥!」璦琳苦著臉續道:「更何況你和她已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呀!」
「璦琳!你能不能饒了我?你一天到晚的要我幫這幫那的,又整天在我耳邊聒聒噪噪的,教我如何理這一團亂?」柏禹文無力的想支開煩人的璦琳。
「我擔心可茹呀!她不能失去你,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璦琳!說謊話也該適可而止了吧!」他不相信可茹真的愛他。
「我沒有說謊」她憤怒極了,「這真的全是可茹告訴我的。」
「她為什麼不親口對我說?」他的眼眸露著灰暗。
「哥!可茹是女孩子,她有她的矜持!」璦琳努著嘴。
「是嗎?!」柏禹文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很晚了,去睡吧!你明天一早不是還有屈教授的課!」說完逕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璦琳和禹丈各懷心事的低頭回自己的臥房,以至於沒瞧見一閃而逝的黑影。
隔天一大早,藍可茹微腫著雙眼,搭璦琳的便車來到翔禹企業大樓,留下柏禹文和柏家兩者繼續他們未完的早點。而柏禹文見可茹原本瘦弱的身子又加上蒼白的面容,不禁緊扯住他的心弦,也無心吃早點的跟著也離開家。
在他們皆離去後,柏樹青吃完自己那份早點,才起身到電話旁,撥了幾個數字。
「喂!麻煩幫我接一下屈教授,謝謝!」柏樹青耐心的等候對方,一聽話筒傳來熟悉的聲音,忙喚道:「屈老弟,您好,您好,真對不住要你百忙中抽空聽電話。是這樣的,前不久璦琳托你幫她申請法國的學校,我考慮了很久,她既然想繼續深造我也不阻止了,就請你盡快替她辦好手續,喔!對了,暫時先不要告訴她,我想在她生日當天讓她來個驚喜。」他頓了頓的聽屈教授談笑,「是呀!是呀!天下父母心,她既想得那麼久了,我縱然再捨不得她離開身邊,也無可奈何呀!」
柏太太在一旁聽著丈夫和屈之洋談電話,一邊疑惑的盯著柏樹青,她不明白他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也只有靜觀其變,誰教她是傳統的婦女,一切聽從丈夫行事。
蘇常霖凝視著始終低垂臉的可茹,明白她是在躲避他,她那紅腫的眼怎能令他不起疑?莫非是和自己有關了,難道會是昨天在辦公室他纏她的那幕教相禹文氣得回家找可茹出氣?這該死的柏禹文,這該死的豬!竟教可茹哭腫雙眼!他恨不得找他算帳。
「蘇常霖,你進來我的辦公室是不是夠久了?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是否能請你回自己的座位?我還有些客戶必須聯絡,沒什麼時間陪你耗。」她冷冷的下逐客令。
蘇常霖毫不在意她不客氣的話,只是安靜的將門上鎖,隔開門外嘗雜的一群人。
「你幹什麼?我要你馬上滾出去!」可茹聽到門被上鎖的聲音,防衛性的抬起頭,「你想做什麼?!我要喊人囉!」在蘇常霖漸漸逼近時,可茹大聲叫道。
「你放心,我什麼也不做,我只想聽你說心事。」
「沒必要,而且我也沒有心事!」可茹凶巴巴的說道,然後,當她望見他那受傷的表情時深深的歎口氣,放柔了聲音,「常霖,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你一定會發現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別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好嗎?」
他賭氣又任性的不說話,可茹再次無奈的歎口氣,「好吧!你究竟想怎樣你說吧!想知道我和禹丈的事,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的,問吧!」她認命的又一次歎口氣,索性將桌上的公文全收進抽屜,收拾好後站起來,坐進招待客戶的沙發椅,「你也坐下吧!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了,否則你也無心於公事是不是?」
「當初你家逢變故時,為什麼閃電式的和柏禹文結婚?是不是他用什麼卑鄙的手段逼你嫁給他?你是不是因為飛翔才不得已?」他不得答案誓不罷休。
可茹苦笑的搖搖頭,「你真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她茫然的盯著前方的掛鐘,卻視而不見的輕啟朱唇,「飛翔倒了,我爸也走了,留下的卻是一筆為數不小的負債,單憑我一個人根本無力償還,我只是一朵溫室的花朵,一向被人照顧慣了,而今卻要我來照顧別人,背負那筆天文數字的債務!可傑很上進,很有責任心,他認為該是他負起這擔子,因為他是藍家唯一的男孩,所以他休學了,可他才多大?!他有什麼能力背起這龐大負債?而我媽當時臥病在床,急需醫藥費,她知道家裡的狀況,死也不願待在醫院裡再花錢……」
她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接著又道:「璦琳為了幫助我,要禹支用不合理的價錢買進飛翔,她知道飛翔對我和媽媽、可傑的意義,不願飛翔落入別人手裡,而另一方面又能替我還些債。」
「這和你下嫁柏禹文又有什麼關聯?」他不甘心的說:「難道就為了這件事逼你嫁他?」
「沒有,老實說,柏禹文從頭至尾根本就不認識我,也沒見過我,所以更不可能逼我,事實的真相是我設計了他,是我逼他娶我而非他逼我嫁他。」她傷心的說著自己的故事。
「你逼他?!不!你愈說我聽得愈糊塗!」蘇常霖聽得一頭霧水。
「唉!」可茹深深歎口氣,反正只是包不住火,而且禹文已知道真相了,再瞞下去似乎……「聽完後也許你會唾棄我,不過,為了不想連累你,我想你是有權知道真相的,記得嗎?禹文下個月便要競選縣議員,而璦琳和我聯手灌醉了他,在他酒裡下藥,然後聯絡些記者製造了件醜聞。就這樣,為了保全我的名節和他的聲譽,所以他娶了我。」
而蘇常霖訝異極了,他簡直無法相信一向柔弱文靜的可茹竟會設計人?!不!他無法相信,尤其她又一再強調是她和璦琳合謀策劃這件事,如果自己猜得沒錯的話,這整件事的主謀人便是柏璦琳,而受害者便是藍可茹和柏禹文,一定是柏璦琳逼可茹就範的,否則,她明知自己對藍可茹一往情深,且可茹的事,自己哪有不幫的道理?
柏璦琳真是小人!他憤怒的噴著氣,為了讓可茹嫁他哥哥竟耍手段,他恨不得掐死她,一洩心頭那股得不到可茹的恨。
「反正你不是因為愛而下嫁柏禹文的就是了,那表示我還有機會是吧!」他雙眼閃閃發亮,信心十足的開口。
可茹愕然的盯著他,她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蘇常霖竟不輕視自己,還鄭重聲明他有機會。「你是不是沒聽懂我說些什麼?我是個會耍心機的壞女人,為什麼你還如此待我?!我不值得你一往情深呀!」可茹在望進蘇常霖無怨無悔的眼眸後,淚水不禁滑落了,她劇烈的搖晃頭,「我不是個好女人,更好的女人外面多的是,別把時間浪費我身上,不要……」
可茹低聲啜泣起來,如果現在站在眼前的人是柏禹文該有多好?聽她輕訴的人是他,那麼教她下地獄她也願意哪!為什麼禹文就不能和蘇常霖一樣聽她解釋,諒解自己殘破的心呢!為什麼不是他?為什麼……她悲愴的無聲吶喊。
蘇常霖心痛的來到可茹身旁,情不自禁的將可茹輕擁在懷裡呵護,懷中的可人兒不斷的抽搐、哭泣,他輕拍她的肩喃喃安慰著,誰也沒發覺上鎖的門教人用鎖匙給開啟了。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柏禹文,直到他進入後,狠狠的甩上門,受驚的兩人才驚嚇的抬頭瞪著他。
可茹的身子還是被蘇常霖輕擁在懷裡,兩人摟抱一起的畫面教柏禹文被怒火、妒火侵蝕得快要爆炸了,他一直壓抑、一直壓抑的深吸口氣,雙拳死命的在西裝褲袋裡緊握成拳,臉上毫無表情的鐵青著,令人不容察覺他的心思。
「怎麼?堂而皇之的在辦公室裡摟摟抱抱?」柏禹文森冷又嘲諷的揚揚眉,將自己排山倒海而來的怒火隱藏得很好,一對凌厲無比的眸子投注在兩人身上。
可茹羞憤的紅著臉,掙扎的想掙脫蘇常霖的懷抱,而蘇常霖並不合作,還是一樣死命的摟緊可茹。
可茹低聲哀求蘇常霖放開她,而他不依的一意孤行。
「可茹!你並不愛他就不用怕他!」他低頭對著可茹道,實際上卻是說給柏禹文聽,「我們並沒作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更毋須委曲求全。」
一旁的柏禹文雖憤怒已極,卻咬緊牙關,「是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只不過在上班時間大搖大擺、毫不避諱的摟在一起是吧!還特別的將門上鎖,難怪其它人通知我時,我還半信半疑,一個是我柏禹文的妻子,而另一位呢,則是好友蘇常需的弟弟,你們說,這種組合奇怪不奇怪?」他極盡嘲諷,咬牙切齒道,輕視的眼眸始終盯在可茹臉上。
可茹瞬間刷白臉,囁囁了老半天還是擠不出話。她只感到一陣冰冷漸漸的從雙腳冷到頭頂,一陣陣的暈眩一直襲向自己,她感到好累好累的不想再作解釋,也不想多費唇舌為自己辯解,只因她明白,縱然她說破了嘴解釋,柏禹文還是不會相信的,那又何必作無謂的掙扎?
她閉了閉淒楚的眼眸,一滴痛苦的淚珠悄然落下,她卻無力再擦拭它了,任憑它滴落衣服,侵蝕她柔腸百轉的心。
蘇常霖不相信的看著可茹為了柏禹文的誤解而痛苦不堪,不相信她竟愛著柏禹文而不是自己!而柏禹文竟也不愛惜可茹對他付出的感情,天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都被搞迷糊了,原以為自己還有機會的蘇常霖在可茹及柏禹文兩人臉上徘徊一陣後,頹然的將充滿希望的心丟入冰凍的冰庫裡了。
他發現柏禹文傲然的面具下,隱含著被嫉妒所吞噬的痛苦,在他輕視可茹的眸光中可發覺到,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情愫正滋長、擴大。而另一方面的可茹,卻是毫無保留的表露著深愛禹文的感情,而該死的柏禹文竟未發覺的一再傷害可茹,用那殺人不見血的嘲諷語氣直傷害她,可茹卻全部無怨言的接收回來,磨成利刃的刺向自己。
蘇常霖有種想放聲狂笑的衝動,只為了他似乎瞧見可茹刺向她自己的那把利刃,也似乎正刺向自己,這不是很好笑嗎?他悲哀的盯著他倆,也悲哀的看著自己血淋淋、殘破不堪的心正刺痛著。
愛是付出而不是佔有。這句話諷刺的到過蘇常霖不甘的思緒,啃咬著他,誰教他愛她,卻始終不敢開口傾訴,而隱瞞了近四年了,如今平白的拱手將可茹讓給了柏禹文那頭笨驢。
如果可茹今天愛的人不是柏禹文,說什麼他也不會將她讓給他,誰知她愛的卻偏是他,哈!她不但想騙自己,更想騙他,而這根本是自欺欺人嘛!只要看見她看禹文的神情,連白癡也知道她愛他。
所謂的當局者迷吧!蘇常霖澀澀一笑。
那頭笨驢若再不清醒,他只有助可茹一把,讓那頭笨驢再多吃些醋。
「柏大哥,真是對不住,你也明白得很,感情的事是任誰也猜不透、摸不著的,而我對可茹也就真是這種感覺。我控制不了自己澎湃的感情,只有諒你能成全了。」說著還故意摟緊可茹,深情的凝望她一眼。
不等柏禹文出聲,可茹已先開口,「蘇常霖,我求你行行好,別將事情鬧得更不愉快了,好不好?另外,能不能請你放開我?」她懇求著。
「蘇常霖,別仗侍著常霈在環禹有股份,我依然有辦法要你隨時滾蛋,別逼我!」
「唉呀!」蘇常霖裝模作樣,「柏大哥,我不知道你是這種仗勢欺人的人,你不是一向最痛恨這種人?!怎麼,何時染上這種壞習慣?」
「蘇常霖!」柏禹文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粗話,「朋友妻不可欺,難道你不懂?」
「柏大哥,朋友妻固然不可欺,但,可茹和我相識也不只一兩年了,而如今她有苦對我訴,我這舊情人多少也得念舊情,更何況我對可茹真是無法忘情哪!」
柏禹文簡直快無法克制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怒氣,他壓抑的渾身緊繃,「你的意思是,可茹嫁我之前最親密的男友是你囉!」
「沒錯!要不是你家寶貝璦琳出的鬼主意,今天的藍可茹冠上的夫姓將會是蘇太太,並非柏太太。」蘇常霖一副咬牙切齒,尤其說起柏璦琳這三字時,恨不得她在場而掐死她。
可茹在一旁灰白臉的任他們針鋒相對,頹喪的臉龐滿是倦容。
蘇常霖趁禹文不注意時對可茹眨眨眼,可茹滿頭霧水,不解的愣愣盯著蘇常霖。
「很好,說來說去,好像一切的禍端皆起源於我柏家人是不是?這是你的意思吧!」
「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我可沒說,不過大致上就這個意思啦!」
「那你最終的意思不就希望我和可茹離婚,而你便是補我的缺的最佳人選?!」
「唉!柏大哥,並不是我補你的缺,你只不過是暫代我的缺,這兩種含意可不相同!」
「蘇常霖!」柏禹文怒吼,「別欺人太甚!虧你哥和我相交甚深。」
「柏大哥,這你就又不懂了,愛情的規則裡並未包含了敬老尊賢,並未規定孔融讓梨。」蘇常霖決心好好刺激一下柏禹文,以解他輕易擄走可茹的心之怨,「更何況,你和可茹根本思想懸殊太大了。」
「誰告訴你我和可茹思想相差懸殊?」他怒聲責問。
「不用誰告訴我,光憑你們年齡的差距……」
「蘇常霖!」藍可茹和相禹文驚訝的低叫出來。
柏禹文額上的青筋暴起了,他憤怒得想送上一拳給蘇常霖,卻又教自己硬生生的給逼了回去,他告訴自己,揍了他,不正是告訴了他們,他被擊倒了,不!他的心怒吼著。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不是大上可茄八、九歲嗎?這八、九歲的差距可就築起了代溝呀!」看著柏禹又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蘇常霖愈說愈起勁。
柏禹文聽完蘇常霖尖酸刻薄的話,眼底無由的竟閃過一絲複雜而交織著痛楚的神色,他緩緩、無意識的輕點了點頭,狼狽的白著臉,如遭重挫般粗魯的拉開門,強忍心裡陣陣抽搐的痛,強迫自己擺出無情又不屑的神情,洒然自若的邁開沉重的步伐甩門而去,留下淒然的可茹和一副無所謂的蘇常霖。
「告訴我,為什麼故意這麼做?你明知道我和禹文的誤會已深得無法解釋,為什麼還讓誤會加深?這對你究竟有什麼好處,難道你真希望我和他離婚是嗎?蘇常霖,你聽清楚了,縱然我和他離婚了,和你也還是單純的朋友,絕不可能更進一步。」在柏禹文離去後,藍可茹淒然一笑的告訴他。
「我知道我根本一點機會也沒,不管你是否和柏禹文離婚。」
「那為什麼故意激怒他?」她懷疑的看著他。
「氣他不懂得憐香惜玉。」蘇常霖義憤填膺的說著。
「憐香惜玉?常霖,我並不是個值得別人憐香惜玉的女人,我是個女騙子,你忘了嗎?他沒有理由包容我。」
「可是,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明媒正娶?哈!是騙來的吧!他未娶我之前便有個未婚妻了,既已論及婚嫁,想必感情已是深厚,沒想到卻冒出我這程咬金,便生生拆散他們,如果是你,你不生氣嗎?別告訴我你不會,因為我不會相信。」
「不管你的婚姻是不是騙來的,重要的是柏禹文愛的人是你,這是不容辯駁的事實。」他真心誠意的告訴她。
「他愛我?」她茫然的瞧著自己的婚戒,「有誰會愛上個騙子?愛上個利用自己還債的騙子?我從來就不是個自欺欺人的人,我明白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份量。」
「可茹!你是當局者迷,就連柏禹文自己也未發覺到愛你已深,也許他只知道有一點點的愛上你,並不清楚已深到他自己也看不到底的深淵了,否則以他的個性,他鐵定會成人之美的。」他也不知為什麼,竟幫著柏禹文說話。
「你猜錯了吧!」她笑得令人為之心酸。
「我並不是猜的,而是看的。」他氣結,「你睜大你的雙眼看,柏禹文絕對是愛你的。」
「我累了也倦了。我不希求他的愛,只求能在他身旁。」她無力的說著。
「你真狠心,竟在我的傷口上撒把監,你存心痛死我是不是?」他瞪著她。
可茹不好意思的漲紅臉,「別這樣,瞧你一副想將我推向柏禹文的樣子,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可茹,愛你的心,我絕不亞於柏禹文,可是,既然你愛的是他,我只好忍痛將你奉還給他,不然你以為我剛才是幹嘛?我要激怒他,激起他對你的感覺!」
「別給我沒有結果的夢,我會滿懷希望的,你知不知道?一旦希望愈大,破滅後的傷痛更是痛徹心肺,你懂嗎?」她才燃起的希望,又被自已給勸退了回去。
「我不懂什麼痛徹心肺,我只希望幫助你激起他埋藏的感情罷了,希望你能配合我。」
可茹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忍拒絕他的熱心。
可茹才踏入柏家,即發現輕鬆的氣氛洋溢全室內。她不解的皺皺眉,柏家自她嫁入,即未曾感受到令人愉快的氣氛,這種氣氛對可茹而言似乎特別詭異。
「可茹,恭喜我囉!我可以留學法國了,這消息是不是令人興奮!」璦琳一見可茹回來,興奮的跳上前拉住她的手。
可茹一聽璦琳要到法國留學,眼眸閃過一絲恐懼。
「什麼時候?」
「下禮拜二,我生日那天!你看,爸、媽多壞,通知早來了,事前串通好都不告訴我,原來想讓我有個驚喜。」她開心的拉著可茹直跳。
「璦琳!」柏樹青權威的喊:「你也真是沒大沒小,可茹長、可茹短的叫,一點規矩都沒有,論輩份她可是你嫂嫂,要叫嫂嫂知不知道。」
所有在場的人全愣住了,包括在落地窗旁站定的柏禹文,他不瞭解父親的想法,才一夜的工夫,轉變竟如此大,讓他無條件的承認可茹是柏家的媳婦?
他皺眉的望一眼藍可茹,而她也正好抬起激動的大眼望向他這邊,柏禹文被可茹那強忍激動淚水的大眼睛扯得心弦不定。他冷然的撇過頭,掩飾自己起伏不定的感覺,而這一切全落進柏樹青眼裡,他暗暗冷笑,表面不動聲色的微笑著。
「爸!」璦琳興奮的驚叫:「這是比送我去法國留學還更好的生日禮物,爸,謝謝你肯接納可茹,喔!這下我更可放心無憂的來一趟浪漫的法國之旅。」璦琳懂憬著。
「浪漫的旅遊?柏璦琳,是讓你增長學識,並不是要你去玩!別玩過了頭,兩手空空的沒拿學位回來!」柏禹文嚴峻道。
「呸!你少咒我了,沒拿學位?你在說哪一國的天方夜譚?憑我柏璦琳的頭腦,要什麼學位有什麼學位!哼!本姑娘今天心情特別好,不想跟你一般見識!」說完拉著可茹往她的房間跑。
「走!嫂子,幫我準備些東西,順便換件漂亮的衣服,今晚有人要破大財了。」
「破大財?什麼意思?」可茹問。
「璦琳,要開飯了,你拉著你嫂子做什麼?」柏樹青喚道。
「爸!我和嫂子不在家吃了,有人要請客。」璦琳叫回去。
「請客?誰要請客?」柏樹青不明就裡的問道。
「蘇家的男孩,蘇常霖。」璦琳說到蘇常霖三字時,還別有深意的瞥一眼柏禹文,由他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她猜,蘇常霖的鬼激將法將會大大的奏效囉!她開心的拉著可茹一蹦一跳的上樓。
等關上璦琳的房門後,可茹不悅的雙手交抱胸前瞪著柏璦琳。
「別告訴我你想配合蘇常霖那無聊的激將法,那對你哥是不管用的。」
「誰說的?我倒覺得滿行得通,你沒瞧見哥氣成那樣!幾乎恨不得衝上樓掐死我哩!」
「我還真希望他能付諸行動,而不是單純的想。」
「可茹!我可是想替你敲醒我那呆鈍的老哥呀!別不識好人心。」璦琳無限委屈。
「老實說!你什麼時候和蘇常霖搭上線?」她忽然想起蘇常霖這件事。
「什麼搭上線!難聽死了,我是中午接到他的來電,而你們的那場戲……我都知道!真遺憾你們不盡早通知我,否則我一定買票捧場!」她還不忘調侃可茹。
「捧你個頭!我警告你,在禮拜二去法國前,行行好,別再亂出鬼主意,我消受不起!」可茹瞪著璦琳嘀咕:「我不知欠你哪一世什麼鬼債,今世要任你柏小姐擺佈。」
「還說呢!你還惡人先告狀,我才是欠了你前世的鬼債,今世得為你的姻緣大事傷透腦筋,還得不到獎勵呢!」
兩人怒目相視不到一分鐘便噗哧笑出聲。
「好了啦,我的好嫂嫂,你就姑且再聽一次我這小姑的話,保證你不後悔。」她猛拍胸脯保證。
可茹無奈的歎口氣,不多說的搖了搖頭。璦琳一見她屈服了,忙笑咪咪的將可茹推上鏡前,她預備將她的嫂子打扮得驚人得赴蘇常霖的約,來氣死她那死頑固的老哥。
二十分鐘後,可茹的清新亮麗驚動了柏家上下,每個人都張嘴結舌,愣愣的追尋可茹及璦琳的身影,直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門的另一邊,而在關門之際,璦琳不忘特意瞄一眼她崇敬的哥哥,然後笑顏逐開的拉著可茹離去。
很好!她那故作鎮靜的哥哥已氣得整張臉鐵青著。璦琳滿意的笑笑。
「該死!」一連串的詛咒自柏禹文剛毅的雙唇飄出,他將第二包煙的最後一根捻熄,看一眼腕上的表,臉更加的綠了。
凌晨一點。
該死的柏璦琳!該死的藍可茹!而更該死的蘇常霖!
他發誓,他不將蘇常霖轟出翔禹,他就不姓柏!
再看一眼表。凌晨一點零五分正。
該死的表!他咒罵的將表拆下,甩在地上。
他們究竟將他柏禹文當成什麼了?!一點也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到三更半夜了還不回家!他憤怒的在臥室內來來回回的踱方步……
藍可茹躡手躡腳的熄了大廳的燈,疲倦的回到自己的臥房,她將燈打開,才一轉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已攫住她。她的尖叫聲尚未出口,柏禹文已一手摀住她。
「是我!別叫。」他在她耳邊低吼。
「你想嚇死我!」全身虛軟的跌靠他身上,忽地感到他全身躁熱,慌得她想直起身,而他卻不放鬆的死命抓著她不放。
「放開我,你抓得我好痛!」可茹痛得大叫。
「痛?哼!你忘了你已經是個有夫之婦了嗎?」他的手抓的更用力,臉部扭曲著。
「沒忘,沒忘,能否請你放了我?有事明天再談,我很累也很倦了,行嗎?」可茹疲憊道。
「你很倦?很累?哈!我還以為你是機器人哪,不會倦不會累的忙著出去招蜂引蝶。」他怒聲,「怎麼?跟舊情人敘舊敘到三更半夜還不想回巢?還是我柏禹文的巢像冰庫,凍得讓你不想回?」
可惡的璦琳,我真會被你害死!
璦琳整晚拉著她和蘇常霖東逛西逛的,搞得她疲倦不已,回到家還得接受柏禹文的疲勞轟炸,還真吃不消哩!
「對不起!我真的很累了,能不能請你行行好,回你的房去,我想睡了,有事明天談——」可茹話未說完,柏禹文已整個人衝過來。
他緊扯她的肩怒吼:「你!你有本事陪別的男人搞到三更半夜,你這麼需要男人來滿足你,你眼前不就站了一位!你真這麼想要,我隨時可以陪你……」說完刷的一聲,扯破璦琳特意替她挑選的性感露肩小洋裝。
「不!」可茹驚恐的喊叫,轉身想逃。她看見柏禹文充滿慾望的瞳孔,恐懼的一步步退後,沒想到竟退到床邊,不慎跌落床上。
「你是我柏禹文的妻子,不管你多不想要,你還是得對我盡一個為人妻最基本的義務!」他因她的拒絕憤怒不已,而妒火早已燒盡了他的理智,他只想將蘇常霖的影子從可茹腦中移除,他慢慢的……慢慢的迫近……
「不……」可茹的拒絕在柏禹文的碰觸後轉為一聲聲的呻吟,轉為一聲聲的柏禹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30 22:11:41
第七章
可茹一大早醒來已不見柏禹文,她想起昨晚和他繾綣一夜,雙頰倏地飛來兩朵紅雲。
自己和禹文真能在一起了嗎?璦琳和蘇常霖的激將法真的奏效了嗎?她甩了甩頭,步下床準備梳洗。
不一會兒,可茹酡紅著臉下樓,璦琳緊瞅著可茹眨眨眼,再瞄一眼柏禹文,調皮的笑起來。
璦琳沒想到蘇常霖的這招激將法還真管用,這下皆大歡喜,她也可以安心且無憂的留法,來一趟異國浪漫之旅了。
「哥,你告訴爸和媽說我要提早去法國,不想待到下禮拜了,好不好嘛!」
柏禹文放下碗筷,看一眼璦琳,沉聲道:「想溜?我們似乎還有些帳未了呀!」
「哥!你和嫂子不是……」
「小姐,外頭有位蘇先生找少奶奶!」老李打斷璦琳。
「蘇先生?該不會是蘇常霖吧!」璦琳話聲才落,蘇常霖人已出現。
「你來幹嘛!」璦琳不悅的一瞪來者。
蘇常霖笑嘻嘻道:「當然是接可茄上班呀!昨晚離開時才說好的嘛!怎麼?忘了?」
可茹、璦琳驚恐的望一眼柏禹文,只見他面無表情的起身穿上西裝外套,瞥了一眼可茹,非常輕蔑的一瞥,然後跨大步伐離去。
可茹心一沉,頓時明白柏禹文尚未原諒她,昨晚的繾綣只是羞辱她,以報她令他難堪一事罷了,心中頓時充塞滿滿的恐懼,卻又不願璦琳為了自己而取消法國之旅,勉強露出一笑。
「嫂子,我哥他……」璦琳不解的望著柏禹文離去的背影。
可茹打斷她,強打起精神笑笑,「沒事的,別擔心了,你想提早去法國一事,我會請你哥替你說情的,別擔心了。」她安撫著璦琳。
「我不是擔心能不能提早去法國,我是擔心你!」
「璦琳!告訴你多少次了,有些事是無法照我們的希望而行,有些事根本強求不來的。」可茹認命的想著,該來的就讓它來吧!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終於,蘇常霖說。
「沒什麼是時候不是時候的。」可茹虛弱一笑,「你不是來接我的嗎?等五分鐘,我去拿皮包。」
「總經理,這是總公司送達的文件,要你親自過目,親自處理。」翔禹的小妹遞上一份看起來像密函的公文袋,可茹搖頭笑笑,示意小妹可以離去。
一等小妹離去後,可茹拆開公文袋,她迅速翻閱資料,裡頭是一大堆日期,一大堆工作明細,以及一大堆蘇常霖忙裡偷閒邀她上咖啡廳、上餐廳的日期、地址,可茹呆一呆的啞然失笑。記錄的可真詳細。
柏禹文竟要她辭掉蘇常霖。可茹翻閱著這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就為了這些小事要她辭退蘇常霖?!她將這些不成理由的函件,一一收進公文袋後,將它丟進垃圾桶,看也不看一眼。
十二點正。
蘇常霖不敲門的逕自進入總經理室邀可茹一塊午餐,可茹見他不再對自己持有非份之想後,爽快答應了。就在她上了他的車時,一輛新穎的積架車正好停在對面,車上的柏禹文森冷的盯著他們離去,暴怒的額上青筋全浮起,控制住怒氣,再度發動車子狂飛而去。
一連數天,柏禹文始終寒著臉,安安靜靜的上下班,對家人不聞不問,怪異極了。而雀躍可以到法國留學的璦琳,也忽略了那場似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無憂無慮的出國去了。
璦琳離開後沒多久,全國熱鬧的縣議員選舉也隆重上場了,可茹陪著柏禹文到處發表政見,到處拉票,忙得也忘了喊累,一直到選舉當天,可茹還不能喘口氣。
選舉當天,可茹的心一直懸著,她偷瞄一眼身旁的柏禹文,他彷若置身事外般的毫不關心選情,只是一徑的翻閱著手中的資料。
四點正,投票所全部封鎖;五點正,開始唱票,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柏家一家人眉頭皺得更緊……
開票結束,柏禹文高票落選。可茹的心沉落谷底。柏樹青暴跳不已。
柏太太只是靜坐的凝視她的兒子柏禹文。
柏禹文依然不動聲色的靜坐。
柏樹青看了兒子一眼,憤怒的低吼。「沒出息!連個縣議員也沒當上。」
柏禹文看一眼父親後再度將視線移回手中的數據。
柏樹青氣得猛咳嗽,他向來就對柏禹文沒轍。一時怒氣無處發的轉向藍可茹。
「還坐那兒做什麼?!叫阿珠進來,我有話交代她。」柏樹青對著可茹咆哮,可茹呆了那麼一下,慌忙從座位站起來的去找阿珠。
可茹將阿珠找來了,柏樹青要她和自己進入書房,不知商討什麼事。
準沒好事,可茹心想,看著阿珠戰戰兢兢的。
而就在此時,任家的大隊人馬,包括任雪鈴以及她那頗具聲望的爺爺也來到了,似乎帶著看戲般的神情。
雪鈴的爺爺在政壇上頗具影響力,只要他出面大力支持,就一定高票當選,無奈柏家著實令任家顏面掃地。為了出口怨氣,竟在選舉前臨陣倒戈,支持如今高票當選的議員。
在可茹的通報下,柏樹青急忙步出書房,他一見著任老先生,忙不迭的哈腰問好。
「任叔,不好意思讓您親自跑這一趟。」
任老先生對於柏樹青的哈腰,不甚在意的輕點了頭,按著轉向柏禹文。
「聽鈴兒說你當著眾人的面給了她難堪?是否真有這回事?」
「任爺爺!我不承認我給了雪鈴難堪,是她自找難堪怨不得別人,怎麼?今天找我興師問罪了?」柏禹文傲氣的站直了身,他知道他們是來看他的笑話。
「柏禹文,你……」任雪鈴氣得大吼。
「雪鈴!」任老先生沉穩的阻止雪鈴尖銳的嗓門,然後轉向柏禹文,威嚴的盯著他,「你知道為什麼今天放鞭炮的人不是你柏禹文,當選議員的人也不是你嗎?!道理很簡單,樹青,你也過來聽好,免得怪怨叔叔我不念你過逝的父親和我的交情!」他銳利的眼神投注在柏樹育和柏禹文父子倆身上,柏樹青畏懼的傾聽著,而柏禹文卻是一副男子氣概、敢做敢當的抬頭挺胸,迎視著任老先生銳利的目光。
任老先生內心止不住的賞識柏禹文,而對於柏樹青,他也只能搖頭罷了……
「今天是你柏家先將我任家的顏面踩在腳底,而不是我任家;是你柏家先讓我任家難堪,而不是我任家先讓你柏家難堪。禹文,你明知道你自己選期在即,又不久前才和雪鈴訂婚,卻在一夜間娶了個沒沒……」任老先生鄙視的望一眼可茹,可茹不禁不寒而慄的打了個冷顫,他停頓了一下接道:「你真寧願讓任家難堪、丟面子而保護她?只為那……殘破的名譽?她的名譽真比我任家名譽重要?」任老先生諷刺道。
「任爺爺,這件事我由衷的感到抱歉,如果時間能倒回,我相信我一定傾全力保護任象的名譽,這一點請您務必相信我,至於藍可茹……」他沒說完,深沉的凝視可茹刷白的臉。
可茹咬緊下唇,淚水在眼眶打轉,「我很抱歉讓大家難堪,如果能做什麼彌補的話,我會盡全力來彌補對你們造成的傷害。」
「彌補?笑話!你能拿什麼來彌補?要錢沒錢,要人又嫌礙眼!」任雪鈴嗤鼻。
可茹咬緊下唇求助的望向柏禹文,柏禹文卻撇開臉。他還是恨她騙了他。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可茹顫聲的輕喃道。
「對不起有什麼用,事情已發生了,光說對不起就能一筆勾銷嗎?沒有這麼簡單的事!至於柏禹文的落選,完全是你一手造成,這只是個前奏罷了!」任雪鈴說道:「而事情沒這麼容易就擺平的,我任家的聲望豈能如此簡單就教人糟蹋。」
「那……你們究竟想怎樣?要如何才肯原諒我犯的錯?」
任雪鈴轉向爺爺,「爺爺,但憑您作主,替我們任家討回個公道。」
「好,我提出的條件很簡單。」任老先生乾咳一下,眾人全豎起雙耳。他銳利的眼眸迅速掃了室內一眼,最後將目光定定的停在可茹身上,「我要你登報道歉,承認一切是你藍可茹搞的鬼,並且正式公開的和柏禹文離婚!」
「離……婚?!」可茹吶吶的重複。
「對!離婚!一等正式雜婚手續辦妥,柏樹青,我要你親自帶著禹文登門謝罪以及正式提親。」
「不!」可茹厲聲道,淚水沖出眼眶,她抬起手迅速擦掉它,猛烈的搖頭,「要我和禹文離婚,不!不可能,我愛他勝過我自己的生命,我不能失去他,求求你,別用這麼殘忍的條件來懲罰我,求求你們……」可茹奔至任老先生跟前跪了下來哭喊。
在場的人全部被她的舉動愕住,尤其是柏禹文,他簡直無法相信的盯著可茹。
他警戒的凝視那梨花帶淚、楚楚動人的臉龐,他懷疑她的動機。如果她真愛他的話,為什麼又和蘇常霖在一起,她存的究竟是什麼心?
「爺爺!她說謊,她才說過要彌補我們,可是她又捨不得禹文,捨不得這些榮華富貴,她根本是無心想道歉!」任雪鈴怒瞪藍可茹。
可茹一而再、再而三的猛搖頭,「對不起,除了這件事我不能答應外,其它的我全答應,只要你們提出來,求求你們……」她滿含祈求的顫聲道,淚水滑得更凶,一想到失去禹文的日子,她就……不!她不敢再細想。
柏樹青一聽只要可茹肯和禹文離婚,任家和柏家的關係將會有轉機,禁不住雀躍著。但他一見可茹抵死也不願和禹文離婚,怒火猛然高漲,該死的婊子,他暗咒罵!要不是她的搗鬼,今天放炮祝賀,榮耀滿門的將會是他柏樹青的門前,而非他人,一想到此,怒火更是不可壓抑的爆發出來。
「藍可茹!你能不能行行好,能不能放過禹文,能不能饒了他,他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你究竟還想他怎樣?如果你真愛他就該幫他,而不是害他。」
「爸!我沒有害禹文的意思,我真心想為他好,可是……可是……我……」她急得淚湧不止,在還沒證實自己懷孕前她不敢亂說,免得又製造另一個謊言而更教禹文不相信自己,天呀!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可茹,如果你真心想為禹文好,就該替禹文著想呀!愛他並不是就想佔有他呀!而且你看,你非但幫不了他的忙!反而更加製造他的困擾!」
可茹求助的再次望向柏禹文,希望他能表示一下他的意見,他說過他曾愛自己那麼一點點的,他說過的,為什麼不出來阻止他們逼我們離婚,為什麼?為什麼?!可茹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吶喊,含淚教人心疼的眼眸,控訴般的投注在柏禹文身上。
柏禹文的心似乎被人狠狠的揪緊,他的思緒是亂七八糟得連自己也無從理起,他想替可茄大聲的駁斥他們,也想將她緊緊的攬進懷裡呵護,可是,他就是無法忘記可茹和蘇常霖擁在一起的那一幕。
「爸!我不能,我不能和禹文離婚!」可茹低低飲泣。
「藍可茹,你究竟想怎樣?你明知道柏家沒有人承認你,為什麼你就那麼死皮賴臉?你真要錢的話,你講個數目,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一定給,只求你別再死纏活纏我家禹文!」
「爸!我不是愛慕虛榮的女孩子,所以錢對我來說並不重要,爸!我只是不想讓我的孩子沒有父親!」可茹終於哭著說。
「孩子?」柏禹文呆一呆。
「對!我懷孕了,我懷了你的孩子!懷了你們柏家的骨肉,別再逼我離婚,行不行?我絕不讓我的孩子變成孤兒!」看著眼前的情況,她毫無主意的嘶吼著。
任老先生歎口氣的站起來,「鈴兄我們走!」
「爺爺!」任雪鈴抗議的大叫。
「鈴兒,人家既已懷了柏家的骨肉,我們再怎麼強逼禹文也不是辦法,走吧!」
「爺爺!」雪鈴還是不依的大叫,而任老先生不睬她的逕自離去。
沒有孩子的牽絆一切好辦事,一旦有了孩子就麻煩了。眼見爺爺離去,雪鈴只有拋下憤懣的怨言,跟著也離去,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
「你肚子裡懷的種真是我柏家的骨肉嗎?」柏樹青鄙視的瞥一眼藍可茹的腹部,不屑又憤怒的輕喝:「還是你又想製造另一個謊言騙取禹文挑起責任,以阻止他和你離婚?」
「爸!你……」
「我什麼?!」他鋒利如刀的眼神直視可茹無所遁行的驚慌,「你和璦琳設計釣禹文上勾的事我早知道了,本想讓你留點面子,給你點錢和禹文離婚,沒想到你是這麼不知好歹的人,竟又一再扯謊?你和蘇常需的弟弟……據我所知關係還非常曖昧不清的嘛!難道……你肚裡的小孩會是他的……」
「爸!請你別侮辱我的人格,我不是你所說的那種人!」可茹受侮辱的低喊回去,淚水又滑落了。
她看一眼始終杵在一旁的柏禹文,毫無援助自己的意思,只是用那猜疑的眼神盯著她,可茹忍不住渾身打個冷顫,感到自己的心正慢慢的往冰海裡下沉。
然後,她以為他正要有所動靜時,他卻同情的望一眼她,帶著受傷的表情離去。
可茹含淚盯著他無情的轉身離開家,她的心死了……
而一旁的柏樹青帶著勝利又得意的笑容,「藍可茹,你在柏家老早就沒人格了,要不是想遣走璦琳以免她被你帶壞,不得已讓她留學法國幾年,還在她面前裝著當你是柏家媳婦,想起來還真噁心。」他的數落,一字一句都刻進了禹文的心坎上。
可茹感到沁骨的冰冷正從腳底往上攀,她淒楚的逸出一絲苦笑,酸澀的淚珠悄然滑進嘴角……果然沒猜錯,他們待我好,只是為了讓璦琳不起疑心的安心留學。可茹悲涼的一笑。
「爸!不管你們多不喜歡我這個媳婦,我還是無法答應你和禹文離婚,因為我愛他,不能沒有他……」她仍不住的哀求著。
「你愛他?哈!你想唬誰?你愛的不是禹文的人,而是他銀行裡的存款,是吧!你說你愛他,他可足足大上你十歲,幾乎都快可以當你爸爸了,你會寧願放棄蘇常霖那個帥小子,而選擇他?!哈!」柏樹青的不屑,寫上了臉。
可茹緊咬下唇,「對不起,除非禹文親口告訴我他不要我,否則我是不會答應離婚的!」可茹堅決說道。
「你簡直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柏樹青怒不可遏。
「對不起,我想上樓了!」說完也不等柏樹青應允的直奔二樓,直到回到自己的房裡才放聲哭出來。
連續好幾天,可茹落落寡歡的到翔禹上班,始終強忍悲痛的強裝笑容,卻還是瞞不過蘇常霖的眼睛。
這一天,他沒什麼事做的直接站定可茹辦公桌前。可茹努力擺出笑臉的迎視他,卻失敗了、失敗在他深情又同情的注視下。
「發生什麼事了?你這幾天消瘦得令人訝異,臉白得像死人,究竟是怎麼了?」
「沒什麼!」可茹不想告訴他關於任家造訪一事,也不想告訴他柏禹文和任雪鈴已和好一事。
甚至於連續好幾天,柏禹文始終和任雪鈴親密的膩在柏宅的沙發上看愛情喜劇,而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裡。
「可茹,你可以拒絕我的感情,但你不可以拒絕我的關心!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他不容分說的拉起坐在辦公椅的可茹,來到沙發上坐下,將控制不住自己淚水的可茹,輕擁在懷裡輕輕拍撫、安慰、低喃,「別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可茹再也遏止不了自己的哭喊,這數日壓抑下來的酸楚,她哀切的告訴蘇常霖,「他們逼我和禹文離婚!」
「他們逼你離婚?那禹文的意思呢?他怎麼說?!」
「他什麼也沒說!我不清楚他的意思,除非他親口說不要我,要我簽字離婚,否則我不會放棄他的!」她埋進蘇常霖的肩膀低泣,不料又被柏禹文闖進目睹這一切。
三個人又愣住,柏禹文深吸口氣,壓下怨氣後,咬牙切齒的將手中的一份資料甩到可茹的辦公桌,雙眼怒射的直視可茹。
「上次記得鎖門,這次倒挺不在意的敞開大門。」他怒喝:「原來這就是你不下令辭退他的原因?敢違背我的命令。」
可茹驚慌的跳起來,脫離蘇常霖的懷抱。
他誤會了!蘇常霖害怕的想道。
「禹文,你別誤會,我和蘇常霖只是……只是……」可茹找不到適當的措辭,急得加熱鍋上的螞蟻。
「只是什麼?說不出來了吧!放開我,我要走了!」
「不!我放開你你會一直誤會我和常霖,不!你要相信我……」可茹死命扯緊他。
柏禹文憤怒的甩開她,「要解釋,回家再解釋也不遲!」說完頭也不回的丟下她離去。
原本帶著想將一切的不愉快一筆勾銷的來到這裡,卻又目睹她和蘇常霖親熱的一幕……縱然驚覺自己愛上了她,卻還無法原諒她,畢竟誰能忍受自己所愛的人仰慕自己以外的男人,而藍可茹卻是個不折不扣水性楊花的女人,為什麼自己始終無法下定決心和她離婚?為什麼還奢望心中那簇小小的火苗,奢望她口口聲聲說她愛他的話不是謊言而是真心?
他狂浪的嘲笑自己一再遭可茹愚弄,而且,是心甘情願的遭她玩弄。
柏禹文離去後,可茹頹然的跌坐沙發,捂著臉,又是一道難解的誤會,她悲哀的想,一絲苦笑從唇間送出。
「可茹,我無法再靜觀你受痛苦的煎熬了。柏禹文根本是不相信你的,為什麼你還執意留在他身邊,和他離婚吧!我不計較你和他的一切,離婚嫁給我,嫁給我好嗎?」蘇常霖以拯救者般的語氣,對可茹傾訴他的渴慕。
「對……不起,除了禹文,我……」她仍是一貫的答案。
「他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你如此迷戀的流連不去?我究竟哪裡比不上他?告訴我。」蘇常霖低吼,咆哮的有如困獸。
「常霖,你很好,你沒有哪裡比不上他。」可茹靜靜的說道:「感情是毫無蹤跡可循的,當它來臨時你就只有默默接受的份,根本毫無反擊的力量。你問我為什麼愛他?我不知道,大概前世因緣吧!」可茹慘白的臉淡淡的露出淒楚一笑。
「該死的!我不相信什麼前世因緣,我相信付出就該得到收穫,而柏禹文沒付出什麼卻輕易得到你!不!我不會屈服的。」蘇常霖仍不肯放棄對可茹的追求。
「你……」可茹勸不住他,「你在逼我遠離你,逼我不當你是朋友,蘇常霖,我們的友誼到此為止!」她不想害他為了她,錯失他該擁有的,她心一橫,決定明天辭退他。
「可茹!不管你作何打算,既然柏禹文不懂得珍惜你,我願意付出一切只為要你。」他說出了憋在心裡的話。
「你——」可茹無可奈何的自口裡飄出感傷的歎息,只為蘇常霖注定要遭到她傷害。
可茹一下了班,便在廚房裡忙得團團轉,阿珠被柏家辭退了,而阿珠的工作自然而然的落在可茹身上,可茹毫無怨尤的接下所有的家事。
她才將飯菜擺好桌上,卻心痛的瞧見柏禹文輕擁任雪鈴,和蘇常霈一塊移駕飯桌。
她呆立在原地,眼中閃爍著隱隱晶瑩的淚光,她的表情是震驚,而她的心早就碎了一地,拾也拾不完整了。
他在自家公然的擁著前未婚妻也就算了,竟殘忍的邀請蘇常霈當觀眾,公然羞辱她。
可茹明白禹文是在報復自己的,他是蓄意的,蓄意讓她難堪。她再也承受不了的甩開他們,像瘋了似地奔出飯廳,在淚雨交雜中逃到自己的臥房,將自己重重甩到床鋪上,蒼白如紙的面頰上佈滿了斑駁的淚痕。
她覺得自己的心好似有萬蟻鑽心般刺痛……
原本停止的淚水又如決堤般蜂擁而出,揪心而難以承受的尖銳,狠狠的扎進舊創未癒的心。才修補好的傷口又點點泛出血滴,泛出她的淒然……
望著臉色雪白如紙,梨花帶淚的可茹逃離他們,柏禹文的五臟六腑全絞在一起了,可茹那悲愁的眼眸,那日漸深陷的雙頰,那一點一滴消逝的豐腴,教人憂心的虛弱身子,加上那不時吐出的幽怨氣息,刺痛了他自以為是的心,刺痛了他自以為是的恨。
在雪鈴纏上他的手時,柏禹文變得出奇沉默,而且暴躁不安,真想甩掉他們的跟著上樓。
他想拋棄自尊的請求她,看他一眼。他不在乎她曾騙了他,只要她從今以後安安分分的做他柏禹文的妻子,別再和蘇常霖糾纏不清,只為那種噬人心靡的嫉妒幾乎將他淹沒。
而今他卻不認輸的邀請任雪鈴回家,以示自己並非沒有女人愛,可是,他所佈局的一切還是無法替他挽回什麼,甚至有點弄巧成拙。原來只為能激起可茹的醋意,但在她衝上樓時他便後悔了,他竟忘了可茹一向是逆來順受啊!
他決定一等送走任雪鈴和蘇常霈後,便拋開一切不必要的尊嚴請求可茹的愛,誰教他的心早被她竊走了。
「常霖,既然你是這麼愛可茹,為什麼始終不行動?」
「伯父,不是我不行動,而是可茹,可茹她深愛著你兒子柏禹文哪!任憑我說什麼、做什麼,想打動她,卻無法使她有一絲絲的感動。」他無奈的說著。
「你忍心看著她因為禹文而日漸憔悴?!」
「我當然不忍心呀!可是,我能做什麼?我既不是上帝也不是玉皇大帝,甚至不是個操縱緣分的丘比特。」對於可茹的不快樂,他一直只能做一個觀眾。
「雖說我們不是上帝更不是玉皇大帝,但我可不同意你說我們不是丘比特一事。」他狡猾一笑。
「伯父,你的意思是?」他懷疑的看著柏樹青。
「常霖,伯父的意思很簡單,你愛的人是藍可茹,想要她也想很久了,而我們柏家既無人愛她,更無人想要她,我看……」他將計畫和盤托出。
柏樹青心中早有要趕出藍可茹,讓柏禹文徹底對可茹死心一計了,他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要她藍可茹誰不好騙,竟敢騙他們柏家,又因為她而得罪了任家,更平白無故錯失掉縣議員一席,這口怨氣教他如何也吞嚥不下,更教人喪氣的是柏禹文竟真愛上了她,怎麼也不願和她離婚,如今唯一的路……等著吧!藍可茹。
才送走任雪鈴和蘇常霈的柏禹文,正打算上樓找可茹,一旁的電話鈴卻響了,他皺了皺眉,接起電話。是前往大陸考察市場的小楊。
「你先在那邊將傷重的家屬妥為安撫一下,我馬上搭今晚的班機趕過去。」說完掛上電話,又接洽了航空公司後,匆匆收拾一些簡便的外出服,在可茹房門口略微停頓一下,歎口氣,聽到裡頭傳來陣陣飲泣聲,心上不禁猛烈抽痛。
他想開門進入,又怕飛機不等人,而他不趕去大陸又不行;他在大陸的化學藥廠不慎爆炸,非得他出面解決不可。而唯今之計,只有等他從大陸回來時再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30 22:12:09
第八章
柏禹文悄聲無息的去大陸這段期間,蘇常霖始終保持純朋友的態度再次接近可茹,可茹也再一次放下戒備的神態,接納他為普通朋友。
而就在今天,蘇常霖接到柏樹青的通知——柏禹文今晚返台,如欲得到藍可茹即一切按計行事。毫不知情的可茹像頭沒有戒心的小羊,一步步的踏入他們為她而設的圈套。
在蘇常霖逼真的演技下,她相信他為了另一個女孩而情緒煩悶的要她陪他解悶,在無人通知她禹文回來的時間裡,落進柏樹青的陷阱而答應了蘇常霖。
畢竟,他曾出自肺腑的關心她,基於這點,她不得不安慰他。
「常霖,酒少喝點!天涯何處無芳草,既然你心儀的她沉迷虛華而下嫁富少,我勸你,離開她是對的。」
可茹溫婉的勸慰、真誠的關心,教他挑起即將害她清譽的罪惡感,酒更是無法停止的下喉,而眼睜睜的盯著可茹將她眼前摻有迷藥的果汁一滴滴的飲進。
不消一會,可茹感到全身輕飄飄的不知身在何處,迷迷糊糊的漸漸睡去。
柏禹文一下飛機便馬不停蹄的趕回家,喚了老半天可茹,卻始終不見人影,他驚惶失措的打開她的衣櫃,衣服全部在,那表示她並非離開柏家,而是出門未回,遂安心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等待她歸來。他有滿腹對她的相思必須傾吐,他興奮的等著。
滴答!滴答!一分、十分、一小時、兩小時,時間飛快的流逝,他皺皺眉,差十分就十二點正,他懷疑又不安的起身踱著方步。
可茹是不是出了意外了?怎麼家裡一個人也沒?喔!不行,他必須出去找她了,否則他真會瘋了。
才向門口走去,柏樹青和相太太卻開門而入,望見禹文是一陣驚愕。
「爸、媽,可茹呢?可茹是不是和你們一起?」不見可茄人影,他追問。
「呃!她……她……」柏樹青吞吞吐吐了老半天,還是吐不出一句話。
「爸!可茹究竟是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說的?」柏禹文又心焦又害怕,「還是……可茹發生意外了?爸!你倒是說說話呀!你不說,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呀!爸!」柏禹文抓著父親躁聲的問道。
「可茹……禹文,別問了,明天她自個會回來!」
「明天?為什麼要等到明天?我今天就要見她!」他怒吼,然後忽然想到什麼的轉向父親,「可茹回娘家嗎?」
「呃!大概吧!」柏樹青模稜兩可的話,教柏禹文挑高眉,他衝過去撥了通電話回藍家。
可茹沒有回去!
他陰沉的轉向父親:「別隱瞞我,告訴我,可茹去哪兒了?告訴我!」他恐懼的想著是不是柏樹青趕走她了,「爸!是不是你將可茹趕走?有沒有?!」他狂暴的吼。
「我趕她?柏禹文,你……你存心氣死我!你……娶了個放蕩的妻子來氣我,你還嫌不夠,是不是?你非要氣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他捂著心口氣喘吁吁:「要找老婆不會上她的情夫那兒找,回來吼你爸算什麼?」
柏禹文一愣,兩簇火焰在眼眸內跳動。
「你什麼意思?」他沉聲問。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也沒有,只是習慣了你嬌羞的小妻子常往蘇家二公子的公寓跑,非待到第二天不回!」
柏禹文倒抽了口氣,連連後退,按著,二話不說的轉身衝出去。
到了蘇常霖的公寓,禹文急切的猛按門鈴,他要證實,藍可茹真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蘇常霖一聽那急促的鈴聲,已略微明白來者是誰,他瞥一眼床上酣睡的可茹,深吸口氣,他將房門敞開,袒胸露背的直接去開門,而門外的柏禹文一見門開了,連招呼也不打的直接推開蘇常霖,直奔他的床。
柏禹文的臉色開始發白了,渾身上下打了個冷顫,額上青筋全突起來,他強壓不想衝上前揉碎她的衝動,扭曲著臉、咬緊牙齦,怒不可遏的一再深吸氣,他必須控制自己,必須……否則將會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斷送自己的一生。
老天!他從沒有如此想掐死一個女人的衝動,而今卻有了,他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斷,恨不得掐死她,恨不得——一千個恨不得,一萬個恨不得。
柏禹文呼吸急促,面如死灰的瞪著尚酣睡的可茹,艱澀的轉向跟著追進來的蘇常霖。
「很好,很好!哈!哈!哈!很好,很好!蘇常霖!藍可茹是你的了,她這種女人,我柏禹文不要也罷!」他挺直背脊,隱藏住他所受的傷害,啞聲失笑,笑得悲切,笑得苦澀,更笑得淒楚而尖刻。
他看著可茹天使般的睡容,他不甘他的心就這麼被她踐踏,不容分說的掀開棉被,僅著內衣褲的她曲線畢露,他猛吞了吞口水的搖醒她。
他痛恨她,更痛恨自己止不住的想要她,他憤恨的兩頰抽擋著,從齒中硬擠山話來,「你給我醒來!藍可茹,你聽到沒,起來!起來!」他朝她銳聲吼道。
可茹眨了眨眼,然後睜開眼,茫然的盯著柏禹文,惺忪的喃喃道:「禹文,喔!你回來了呀!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回來,對不起,否則我會去接……」當她瞥到臥室內的裝潢不一樣時愣了好一會,按著發現柏禹文暴怒得教人不寒而慄,然後是蘇常霖愧疚的臉龐。
記憶慢慢的回到可茹的腦中,她記起她是和蘇常霖一起喝酒解悶的,怎麼……她驚恐的支起上身,一陣冰涼滑過她的身體,她一低頭……
天呀!自己幾乎是全裸,慌忙用被單包住自己,按著抬起頭迎視柏禹文因暴怒而充血的雙眼,她不知所措的愣在當場。
「禹……文……」可茹顫抖的伸出手想拉住他,他卻使勁的甩了一巴掌給她,可茹不解的愕住了,吶吶的開口,「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你做的好事!你就這麼捺不住寂寞!我才離開家兩個禮拜,你就迫不及待的跳上他的床?爸告訴我我還不相信!我真瞎了眼,竟愛上你這種女人,哈!我柏禹文真瞎了眼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你!」他無法克制自己的抓住她的雙肩猛搖、猛狂吼。
可茹一臉迷惘,困惑的注視禹文,然後,她猛然震驚的睜大雙眼,祈求的望向蘇常霖,「是不是你……常霖!你為什麼要陷害我?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愛的人是禹文,為什麼還要陷害我?為什麼……為什麼……」可茹的淚水霎時衝破防線的湧出。
「可茹!別再騙人騙自己了,你根本是不愛相禹文的,留在他身邊做什麼?……」蘇常霖一咬牙狠心的扯謊。
「蘇常霖……」可茹發瘋似的狂吼:「我求求你,快向禹文解釋,快!他誤會我們了,快呀!求求你……常霖!」她慘白著臉,淚眼婆婆,滿面愁苦,哀聲的求著他,「別害我呀!別害我……」
「藍可茹,你玩弄我玩弄得還不夠是嗎?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騙我,哈!你當我柏禹文是傻瓜?」他一連串的怒吼,眼中儘是隱藏不住的酸楚。
老天!她那閃著淚光的大眼透露著無助,教他多想擁她入懷啊!他往前踏了一步,卻驚覺的縮回腳,將雙手插在褲袋裡緊握成拳。
對於藍可茹,他真的是心死了。第一次付出的感情,第一次真心愛的人……第一次……
呵!藍可茹是他一生第一次付出感覺的人……怎麼會……他陰騭而掙扎的臉孔扭曲的述說殘酷的事實。
他控制自己伸手擁住她控制得全身發顫,胸腔內正埋藏一股欲爆發的怒火,他受不了了,他受不了可茹背叛他的打擊,他受不了這絞人五臟六腑的打擊,他再也承受不了藍可茹的再次欺騙,他甩開了可茹想抓住他的手,衝出了蘇常霖的公寓,衝出了可茹哀求的目光,更衝出了可茹悲切又淒楚的呼喊……
穿好衣服的可茹,幽怨的盯著蘇常霖漲紅的臉孔,眸中是一聲聲刺人心脾的恨意,不待他說什麼的含淚飄然離去。
一回到家,可茹便衝上樓找柏禹文。她找遍了柏家上上下下,卻始終不見他人影。她心慌慌的來到大廳等……等了將近天亮還不見他回來,可茹害怕極了,她腦中翻騰不去的是,他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了,是不是撞車了……還是……不!她淒厲的低吼。
僅著單薄襯衫的她又衝出柏家,一條條的馬路找,一聲聲的低喊,祈求老天保佑他千萬則發生什麼意外才好!
大街小巷幾乎全被她找遍了,還是不見他的蹤影,可茹急得哭出來。
禹文會不會早回到家了?她猛然這麼想,旋即轉身在回家的路上。
一打開門,便瞧見柏家兩老坐鎮客廳,可茹低低的喊了聲「爸、媽。」又急急的詢問禹文回來沒。
「你還真關心他的死活?哼!他和雪鈴在房裡。」柏樹青冷漠的告訴她,等著看他一手策劃的好戲。
可茹瞬間刷白臉。
禹文從蘇常霖的公寓衝出來後,便直接去找任雪鈴?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像只受驚的小鹿,戰戰兢兢的一步步慢慢上了樓,渾身冒冷汗的打開房門,剎那間淚水沖出眼眶。
「不!」可茹淒厲的尖叫,她的叫聲驚動了在床上奮戰的兩人。
柏禹文停止了動作,翻身從雪鈴的身上離開,醉醺醺的怒瞪著可茹毫無血色的臉……
「不!你不能……你不能在沒瞭解真相就這麼殘忍的報復我……不!你不能……不能……」可茹哭喊的上前捶打柏禹文,「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可茹臉上沒有半滴血色,渾身顫抖不止的用一雙受傷而淒厲的眸子,定定的刺痛了柏禹文。
他望著她那淚如泉湧、悲痛欲絕的神情,以及那張因血色盡褪而蒼白的臉龐,伴著不時抽搐的肩頭,一抹尖銳的椎心之痛立刻狠狠的刺痛他,他的心彷彿被刀剮般的痛楚。他後悔了,後悔利用雪鈴報復她。
他顛躓的向她走去,差點跌倒的擁住她,像是需要發洩般,又像是害怕失去她似的,他瘋狂而貪婪的擁住她,吻著她。他的吻粗魯而顫抖,雙手急欲解開她的衣扣……
可茹猛力的推開他,受辱的朝他大吼:「別用你那碰過任雪鈴骯髒的手碰我!」
「我骯髒,是呀!我柏禹文是骯髒,你呢!半斤八兩,你不是才從蘇常霖的床上爬起來?怎麼?他不能滿足你那需索無度的慾望是不是?這個時候你才想要回頭找你的丈夫,是不是?」他狂怒的也朝她吼回去。
「你……你……」可茹想也不想的順手摑了他一巴掌,一時室內全靜了下來。
柏禹文頭一次受辱的挨了女人巴掌,還沒有人敢對他如此,尤其是錯在可茹這女人,這偷走他的心的女人。他凶暴的往她的方向逼近……
可茹害怕的直後退,她怕他打她,她更怕他傷了她肚裡的小孩,她沉聲的哀求。
「禹文……對……對不起……求你別傷害我……求求你別傷害我們的小孩……求你……我不是有意打你的……我……」在柏禹文一步步逼近時,她一直連連後退。
「你肚裡的小雜種真是我的?你能百分之百肯定?在你和我、和蘇常霖有過關係後還這麼肯定?你以為我會相信?藍可茹!你未免太天頁了點!我已被騙了兩次了,你要我再相信你第三次?!哈!」他放聲狂笑的盯著她的腹部,「告訴你,我柏禹文的孩子絕不會在你的肚子裡孕育,你一輩子也休想!我柏家的子孫絕不容許在你骯髒的身體裡孕育、出世!我要你拿掉那小雜種,那個不知從哪來的小雜種,你不配替我生孩子,你不配!」
他的低吼、他的無情,比任何的打擊都教可茹承受不住,他的一句句不配一直徘徊她身邊不去。
可茹滿臉淚水的直退後,腦中一片空白的直想逃……她的心涼透了,她悲痛的命令自己不准哭,不准哭,不准在柏禹文和任雪鈴的面前哭。他是蓄意羞辱她的,所以不准哭,可是隱忍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潰堤了……
她淚眼模糊的奪門而出,逃出任雪鈴刺耳的嘲笑,逃出柏禹文無情的視線,卻逃不出命運的捉弄。
在衝下樓之際,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踩空一個階梯的滾落至一樓底……可茹只記得自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昏死過去,跌入無止盡的深淵裡。
可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雙眼空洞的凝視窗邊停駐唱歌的麻雀,毫無意識的歎口氣。
她的歎息聲驚動了一旁的母親,藍太太紅著眼的伸出手握住可茹。可茹沒有動靜的還是直視著窗外,茫茫然的教藍太太的眼角又滲出淚水。
她憶起可茹在醫院醒來時,發覺肚裡的孩子早不存在了,拚命的哭喊,拚命的捶打自己,用著無比怨恨的目光投注柏禹文蒼白的臉,恨不得拿把刀殺了他……
可茹翻個身,視線和母親膠著一起,兩人眼中都蓄滿淚。可茹緊了緊手,朝母親虛弱的一笑,笑容中儘是含滿苦楚。
「你今後有何打算?」她問著女兒。
可茹疲倦又滄桑的搖了搖頭、乏力的低語:「我累了!媽,我決定和禹文離婚,我已經讓可傑托律師辦好手續,只等我和他簽字。」
「可茹,真要走上離婚一途?為什麼輕易放棄婚姻?古人說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才修得共枕眠,這——」藍太太知道自己的女兒是真的愛著禹文的。
「媽!多說無益!」可茹扭過頭去,隱藏住自己的酸楚、哀淒,強裝堅強的低語:「從孩子流失的剎那,我們的緣分就已盡了,我的感覺也跟著孩子一起埋藏了!」她情緒激動道。
「可茹!別這樣,媽看得出來禹文真的是愛你的,當你在醫院的急診室急救時,你不知道禹文有多嚇人,他臉白得毫無血色,聽到你危在旦夕時恐懼得全身直打哆嗦。你要知道,一向強硬如他,竟為了害怕失去你而流出淚,你不……」
「媽!別說了,什麼都別說,算我求你行嗎?」可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別再奢求了。
「可茹!肚量大些,原諒禹文一時……衝動,孩子雖沒有了,可是你們可以重新來過,要幾個有幾個。」
「媽!我求求你別說了,別逼我,行不行?行不行……」可茹控制不住淚水,激動的她,失聲打斷母親。
「好好好,你別哭,別哭,媽不說,媽不說,你好好養好身子。」
藍太太無奈的歎口氣,盯著可茹削瘦的臉頰,心疼不已。
可茹只是下意識的玩著被單。
不久,門開了,柏禹文狼狽又憔悴粹的身影映入可茹水汪汪的眼中,兩人的視線停駐在對方身上。
「你好點了吧?我給你帶了些雞湯,趁熱喝,補補身子,嗯?」柏禹文啞著聲低語,有點不知所措的將湯遞給岳母。
「我吃不下,我不但吃不下,我更不想吃那親手害死我兒子的兇手所帶來的任何東西。」藍可茹冷著聲音不屑的看著柏禹文。
「可茹!他也是我的兒子呀!我知道你難過,我知道你傷心!我也一樣啊!他同樣是我兒子!」柏禹文低聲下氣的說著。
「他是你兒子嗎?他真的是你兒子嗎?你怎能確定他是你的兒子呢?哈!哈!哈!他不是小雜種嗎?你不是說他是個小雜種?怎麼?小雜種倒變成你的兒子?!」
「可茹!對我公平點!」
「公平?你要求我對你的公平?!笑話!這簡直是二十世紀的天大笑話!你竟要求公平?」藍可茹不顧一切的嘶吼著。
「是你先欺騙我在先、背叛我在後!你和蘇常霖的事你作何解釋?」
「我沒必要解釋!我已叫律師辦理離婚協議了。」
柏禹文瞬間刷白臉,「何必搞到離婚?只要你答應我以後絕不再紅杏出牆,我們沒必要離婚。」
他害怕失去她,在她瀕臨死亡邊際時,他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失去她了,縱然她曾騙自己……曾……
「哈……」可茹放聲嘲笑他,「你不在乎我替你冠上綠帽子了……哈……哈……」她笑出眼淚。
「可茹!」藍太太驚恐的叫著可茹。
可茹瘋了般淒厲的喊:「柏禹文,我恨你!我恨你……我一輩子恨死你……休想我會回到柏家!你休想……」
她的一聲聲發自肺腑的吶喊刺痛了柏禹文,他感到自己渾身血液在逆流,全身繃得疼痛不已,心如刀割、渾身顫悸,掙扎了一下又重重的喘口氣。
「你累了,我……我不打擾你了!」說完迅速離去,在他轉身離去時,一顆晶瑩的淚珠自他眼角滑落,只為他明白,他終將失去可茹的心了。
「不!我絕不答應離婚!」柏禹文抬起一雙想殺人的眼睛,犀利的對著可傑吼,聲音中夾雜著無限痛苦。
「對不起!柏大哥,我姊在你家吃的苦已夠多了,我不想她繼續吃苦下去,請你行行好就簽個字吧!」可傑將離婚協議書攤在桌上。
「可茹要離婚的?不!她告訴過我,她告訴過我她是多麼愛我的呀!她說的呀!」他不相信可茹竟是這麼無情,他不相信。
「沒錯!我姊曾愛過你,可是,在孩子沒有時,她對你的愛便已不再了!我想,柏大哥,是你和姊的緣分盡了吧!」
「不!」他絕望的大聲否認,一把搶起協議書將它撕個粉碎,「幫幫我,可傑,幫幫我!我是愛你姊的,相信我!」他哽聲的低吼。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太遲?不!不會太遲的……」柏禹文仍欲挽回。
「柏大哥,你簽不簽離婚協議書都是一樣的,姊是不會再回柏家去了,她將會生活在某個沒有你的角落裡,她受的苦已夠多了,為了這個家,為了我,為了媽媽,為了一切……而我,絕不容許你再傷害她了!別找她了,你無法找到她的。」說完,瞥了一眼咬緊牙根忍住疼痛的柏禹文,便悄然離去。
※
※
※
翔禹企業大樓。
「柏大哥,不知你現在是否有空?有些話我想對你坦白,希望你能撥些時間給我!」蘇常霖在可茹失蹤的一個禮拜後,想找柏禹文承認他陷害可茹的事了。他夜夜受不了良心的苛責。
在可茹住院那段期間,他幾乎可說天天去探望她,而他也發現可茹幾乎是天天以淚洗面。他很清楚她心痛她肚裡的孩子死了,卻也沒有怪罪他,只是……她的沉默、她的消瘦、她的淒楚卻比任何的言語辱罵更教人受不了。
而在他知道她離開柏家後,恍然明白,藍可茹真心愛的人是柏禹文,卻在自己幼稚、天真的想法下被拆散,他已禁不起日日夜夜的良心苛責了,決定告訴禹文一切實情,縱然柏禹文要將他千刀萬剮,他也毫不反抗,那是自己罪有應得。
柏禹文放下卷宗抬起頭,「坦白?」他不解。
「我認為你有必要知道實情,而這件事對你和對可茹的清譽都是非常重要的。」他說。
「什麼實情?」他疲倦的耙耙原本早顯凌亂的發,歎口氣,「好吧!你說。」倦極了的他往後靠在椅背上,等著蘇常霖。
「柏大哥,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在我說實話前,請你務必相信我,而且,希望你能有承受的勇氣。」他憂心的看著柏禹文略顯蒼白的臉。
「承受的勇氣?」他苦笑的點點頭,「還有什麼是我所不能承受的?」他自嘲的問著自己。可茹住院不到兩星期人便已不知去向,正如可傑說的,他將無法再進入她的生活了。
「柏大哥,真的很對不起!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也無法彌補我犯的錯,而今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洗刷可茹的清白。那一晚你的到來,我指的是你看見可茹赤裸的躺在我床上一事,那……是經過安排的,可茹……完全是無辜。」他愧疚的無法正視柏禹文震驚莫名的眼。
他渾身劇烈的顫抖著,懷疑的直視蘇常霖,「你說經過安排是什麼意思?而可茹更是無辜,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情緒失控的暴跳起來衝向蘇常霖,有力的雙手緊握蘇常霖的雙肩搖撼著,「你說可茹……可茹遭你暗算?你說清楚點,這團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狂暴的吼,全身忍不住掃過一陣悸動,他害怕自己早先的猜測是正確的,害怕他不願承認的事實……害怕……他暴怒的吼:「告訴我!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我……」蘇常霖歉疚的低垂頭,緩緩開口,「其實早在你未發覺我喜歡可茹時我便已無數次的對她表白,而她,也一再的拒絕我的示愛,她總是帶著滄桑、淒楚的眸子告訴我,她愛的人是你。而我,始終不願相信,直到我發現……發現每當你一出現,她就容光煥發的深情注視你。我雖嫉妒,可是也沒辦法改變她,沒辦法叫她放棄你而來愛我,而就在當時,我也發現你愛著可茹,就連你自己對可茹的感情也尚未覺醒時,我不願可茹為情所苦!我告訴自己,愛是付出而不是佔有,為了幫助你們,我聯絡璦琳,我們串通好要激起你的妒意,好讓你明白你早愛上可茹,而我們也成功的引起你的嫉妒,卻害苦了可茹。」
「你爸爸始終無法接受可茹是你妻子的事實,然後,他找上我,他告訴我,可茹苦不離開柏家,她一輩子也不會幸福,而我愛她,我要她幸福。當時……逼她離開柏家投向我的懷抱,似乎是唯一可行的法子,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可茹懷孕了,更萬萬沒想到事情會……」他哽著聲說不下去。
柏禹文如遭電極般的變了臉色,整張臉孔因為不敢置信而異常的扭曲,放在蘇常霖肩上的手不自覺的加重力道,緊得連揩關節都泛白,他感到全身血液似乎在逆流、在凍結,凍得令他發冷。他咬緊了牙關,雙手緊了又緊,最後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猛低聲悲鳴的低吼,朝著蘇常霖送了一拳過去。
「你該死!你該死!你他媽的蘇常霖不是人!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他揪起他的衣領,「你害我親手害死我自己的孩子,你親手害得我和可茹勞燕分飛,你該死的!」柏禹文痛苦的必須發洩,他惡狠狠的緊抓住蘇常霖,聲音是緊繃而破碎的,他被這無情的事實打擊得快支持不住。
蘇常霖的愧疚更深了,喉頭有塊硬塊梗住他,他想開口道歉,擠了老半天還是擠不出一句話,望著臉上沒有半絲血色的柏禹文,蘇常霖恨不得殺了自己。
「你該死!是不是?!你蘇常霖該死!而我柏禹文卻更加的該死!是不是?我沒有資格要求可茹回來,我更沒有資格要求她再愛我!我該死的罵她……罵她……」他想起他對她造成的傷害……一抹深刻的痛楚飛進眼裡,心痛如絞的他想飛奔至可茹身旁,他要要求她的原諒,他必須……悲痛的淚水竟滲出他的眼角。
可是,自己上哪找可茹?!可茹離開醫院後,自己已足足找了她兩個星期了,天哪!誰能幫幫我?誰能幫幫我……他的心無聲的痛苦吶喊,但,任憑他如何痛苦的低嗚、呼喚,也喚不回可茹死去的心了。
「禹文!回去吧!可茹不在這裡。你縱然每天來也將是每天無功而返,放棄吧!可茹如果肯原諒你,早就會原諒你了。」藍太太勸著柏禹文。
柏禹文只是淒楚而無奈的牽動嘴角笑了,笑容裡含著無數的酸楚,無數的悲哀,「是我負了她!是我不信任她,更是我害了她!我不但害了她、傷了她,更是害死自己孩子的兇手!」他深遂的眼眸內,隱藏著晶瑩的淚光。
「何必呢!錯已造成了,說什麼也於事無補呀!回去吧!忘了可茹,就當你從不認識她。」藍太太看到柏禹文的焦急和悔恨,心上一陣不忍。
「不!」他情緒激動,不加思索的低吼:「這一生一世除了可茹,絕不會再有第二人是我柏禹文的妻子。」他渾身悸動的咬牙切齒厲聲說。
藍太太歎了口氣,別有深意的看一眼柏禹文,「你想就這麼耗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唉!」
「媽!對不起!」他的臉又青又白,「是我該死的不相信可茹說的一切,是我該死的一口咬定她告訴我的話始終是欺騙,我真的愛她才會如此盲目的相信別人,是我……我活該受此懲罰!」
「唉!我真的很想幫你!可是,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哪!我連可茹現在在哪都不知道。」地無奈的看著惟悴異常的柏禹文。
「媽,謝謝您。」
「傻孩子,說什麼謝!你們都是我的好孩子、好女婿,我只希望可傑能被你的癡情打動,告訴你……」
「不可能的!」可傑從外頭進來,帶著敵意的注視柏禹文,「姊為了你差點喪命!而我,絕不會再將姊推入深淵裡。還有,柏禹文,我藍家大門從今天開始不再歡迎你,希望你能自重。」他犀利的說。
「可傑,怎麼可以對禹文這樣說話!畢竟他還是你姊夫,我要你道歉!」
「休想!從姊姊摔下樓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承認他是姊的丈夫,不承認他是藍家的女婿。」
「可傑!」藍太太想打斷可傑那些沒有禮貌的話。
「媽,別再逼我了。」藍可傑一臉的堅毅,像個正義使者。
柏禹文不再說什麼,帶著淒然而幽沉、又無奈的複雜表情,受傷的離去。
柏禹文環視了臥房一遍,接著緩緩的拉出行李,將衣服一件件的收進行李中。
柏樹青一聽剛請的陳嫂說禹文將搬出柏家,害怕的急忙衝上樓,他忿忿的關上柏禹文打開的皮箱,怒聲質問。
「你這是幹嘛!好好的搬家做什麼?」
柏禹文抬起疲憊的臉龐,直勾勾的望進柏樹青眼裡,「這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將你的家人一個個的逼走?」
「你胡說什麼?我幾時趕你走了?啊?!」柏樹青的眼裡透露出了害怕。
「爸!你忘了?你的記憶力怎麼倒衰退了?你忘了嗎?我曾說過你要趕走可茹就等於是趕走我!」他不置可否,繼續著收拾衣物的動作。
「你……你這不肖子!是你自己的妻子不自愛,不知檢點的……」他不知道柏禹文己明瞭所有的真相了,還傻呼呼的理直氣壯。
柏禹文憤怒的將衣服雜亂的塞進去後,「碰!」一聲的將行李合上,然後轉向父親。
「你要撒謊到什麼時候?」他生硬粗嘎的暴吼,慘白的臉上寒意更深了,「你!是你逼走了可茹!是你!是你串通了蘇常霖!是你!一切的錯起源於你,你究竟還想怎樣?!」他失聲的咆哮。
「柏禹文,你這不肖子,竟為了個女人……」
「竟為了個女人反抗你?」他不屑又輕視的打斷父親,「爸,何苦?!人生短短才數十載,名和利到頭終究一場空,為什麼你始終執迷不悟?為何你始終想強求一切根本不該是屬於我們的!」他真的倦了。
「誰說我強求了不是屬於我們的東西了?你說的是你自己吧!禹文。」他嘲笑的,「我從沒見過任何一個男人懦弱得像你,為了個女人,整得自己身敗名裂,整得自己狼狽不堪,更整得自己虛脫得像個遊魂。」柏樹青仍自以為是的教訓柏禹文。
「是我自己整自己嗎?是嗎?」柏禹文逼到父親跟前,「不!你錯了,一切都因你,因為你的愛慕虛名,你設計遣走了璦琳,你設計騙我害了可茹,你設計可茹卻害我不得不收拾行李離開這個家,爸!何苦通人走上絕路?你是我敬重的父親呀!為什麼逼得我不得不恨你,為什麼?!為什麼?!告訴我!」他狂吼,接著乾澀的笑了一笑,他的笑彷彿被針扎到般的扭曲。
「我逼你走?!我什麼時候逼你走了?!禹文,為什麼你就只為看到爸欺騙你,為什麼你就看不到爸是因為愛你?爸是為你的前途著想……」柏樹育仍執迷不悟的說著。
柏禹文盯著父親略顯蒼老的容顏,低歎的打斷他,「爸!你一意孤行的認為怎麼做才是對我好,可是,你忘了,人是有感情的,當你發現我對可茹的感情時,便不該再逼我,不該再逼走可茹呀!為什麼還串通蘇常霖騙我!為什麼?」他痛苦的閉了閉眼,睜開時卻目睹父親掉落的一滴淚。
「禹文,別走!是爸不好,是爸不好,你別走,別走!我替你求可茹,我求她回來……」柏樹青拉著柏禹文提著行李的手,低聲哀求著。
「上哪找可茹?上哪兒求她?別自欺欺人了。好好照顧自己和媽,我走了!」
一咬牙的邁開步伐打開房門,母親滿臉淚水的孤單站在門外,無聲的懇求禹文別走。
「對……不起!媽!」然後,一狠心的掉頭離去了。
「媽,你聽說了嗎?禹文離開家了呢!是搬離而不是暫時的。」藍可傑告訴正幫可茹織著毛衣的母親。
一旁的可茹感動的抬起眼盯著可傑,可傑也回望自己的姊姊。
「聽說是為了姊姊的事才下的決定。」可傑雙眼閃閃發亮,「而且,我還聽說禹文每天拚了命似的猛工作,三更半夜的經過翔禹或環禹,經常都可看到明亮的大燈亮著呢!還有,聽他們的員工說,禹文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活像才生過一場大病的人。」
「怎麼會這樣?」藍太太不忍,關切的問可傑。
「我怎麼知道!不過,據可靠的消息來源,可能是他為了不讓自己有空閒的時間思念他失蹤多日的妻子。」藍可傑說完,等待可茹的反應。
可茹的心抽痛著,而臉上儘是一片面無表情,她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雜誌後,若無其事的道別母親,想回到那躲著柏禹文的小屋。
她成功的躲過他,卻不成功的日日夜夜思念他,無論她怎麼的喝阻自己不要想他,皆是徒勞無功,只有日復一日的失眠、日復一日的消瘦又消瘦,看得可傑和藍太太心疼不已,好幾次可傑就差點告訴柏禹文可茹的消息。
可茹回到小木屋時,竟控制不住自己的繞到翔禹,當她仰頭望去時,淚水不禁滑落了。
飛翔企業大樓。她含淚喃喃念著,淚水滑得愈凶,她用手背怎麼擦拭也拭不完。
何苦呢?禹文!何苦呢?……
可茹在寒冷的星空下,伴著柏禹文到天亮,才悄然離去,一等自己回到小木屋時,可茹整個人都虛脫了,頹然的跌坐地板上,痛苦的將臉埋進雙掌裡,淚靜悄悄的從濕潤的眼眸裡滑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30 22:12:36
第九章
兩年後。
柏璦琳穿著法國現正流行的時髦衣飾,在一群人的背後排隊,等著出關手續。
不一會兒,璦琳帶著笑容招了部出租車回到家。
一打開門,她著實嚇了一跳。屋裡靜悄悄的連一點聲音也沒有。她是八點到家的,照理說現在應該是吃飯的時間,怎麼一個人影也不見?
還是因為她沒通知家人她要回來的消息,所以全家一起出遊而沒人等她?她猜測著。
時間流逝得飛快,璦琳看了看牆上的鐘,九點正。她忍不住皺了皺眉,才拿起電話便聽見汽車聲。
她興奮的甩下電話衝到門邊,打開門,露出個大大的、甜甜的笑容。
「爸、媽,我回來了,高不高興!」璦琳興奮的喊。
原本預料雙親一定是開懷的朗聲大笑,不料卻是自雙眼溢出淚水,這下可嚇壞了璦琳。
「怎麼了?!別嚇我呀!哥呢?嫂子呢?我買了禮物要送大家呀!」她沒見著柏禹文和藍可茹,慌忙的追問。
「璦琳,你回來的正好,替爸媽勸勸你哥哥,替爸媽勸你哥哥呀!」
「璦琳!去勸勸你哥搬回來,搬回家呀!別再折磨他自己了,他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再這樣下去……我恐怕你哥的身體負荷不了……璦琳……再替媽勸勸你哥哥……」母親哭著哀求。
「究竟怎麼一回事?可茹呢?可茹哪去了?怎麼沒聽她和哥在一起?」璦琳的眉頭皺緊了,「你們告訴我啊!我才去了法國兩年而已,這兩年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哥為什麼要搬出去住?」
聽完一大篇傷害可茹的事,不禁教璦琳一陣鼻酸,她紅著眼,「爸!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陷害可茹?為什麼?為什麼?!」
「璦琳!爸已經後悔了呀!我去過藍家數趟,始終找不到可茹,我央求她的家人代為轉達,卻都石沉大海,你要我能怎麼辦……」
璦琳發覺父親在這兩年裡似乎一下蒼老許多,不忍再苛責父親。她斯然又自信道:「看著吧!我一定讓該是柏家的人全回到柏家大廳!」她指的是藍可茹。
問明哥哥的地址後,璦琳便馬不停蹄的趕到柏禹文的住所,一進門便望見發高燒而跌倒在地板上的他。
「哥!」璦琳驚叫的衝過去,吃力的將相禹文扶上床。
她一探他的額頭,燙得她嚇一跳,急忙找冰塊替他冷卻熱度。
似乎有一世紀之久,柏禹文朦朦朧朧中似乎看見可茹的身影,他怕她只是幻覺,急忙拉住璦琳想離去換毛巾的衣角,吃力異常的低語。
「別走!可茹,別走……求你原諒我……原諒我……」
他竟低低的飲泣,璦琳見狀,一陣霧氣湧進眼裡,她不忍心打破柏禹文的幻覺,她蹲下身,輕輕的安撫他。
「我不走!我不會走的,你好好養病,安心的睡,好嗎?」璦琳的軟言輕呢奏效了。
柏禹文滿足的歎口氣,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柏禹文從床上驚跳起來。他昨晚看見可茹來了,昨晚可茹陪了他大半夜了,她為他拭去額上的汗珠是如此的溫柔。
可茹?可茹呢?她又走了嗎?又走了嗎?他差點跌下床,跌跌撞撞的奔出房,四下張望卻不見人影,然後,廚房的門開了,他膽顫的定定注視著廚房,接著璦琳出現了,他的眼眸黯了黯。
「哥!你好多了嗎?」璦琳關心的問,放下手中的牛奶和炒蛋來到他跟前。
「昨晚是你?」他殷切的眼眸真教璦琳無法回答。
她的沉默告訴了他答案,他頹然的跌坐沙發,深深的吸口氣後緩緩的吐出。
「什麼時候回來?怎麼沒接到你來電?」柏禹文突然想道。
「臨時決定的。」然後沉默降臨他們。
「哥!怎麼搞成這樣?我是說你和可茹……在我去法國之前,你們不是好好的?我真沒想到!而且,事情既然發生了,為什麼沒有人通知我?」
「通知你?你能怎麼辦?!」他苦笑,「在可茹流掉孩子後,她對我已是深惡痛絕了,一切早無法挽救。」
「誰告訴你的?!可茹是愛你的,這點我百分之百肯定。」
「別天真了。」他蒼涼的一笑,「縱然她是愛我的,也早已被我親手扼殺掉了,就像我親手扼殺她肚裡懷的我的骨肉一樣。」他整個人陷於無法自拔的深淵裡。
柏禹文那顯現在臉上的深刻痛楚震撼了璦琳。她懷疑他處在自責的沼澤中已久,他那原本意氣風發、少年得志的神采不見了,那瀟灑自若的神韻也不復了,才短短兩年的時間罷了!他看起來竟像歷盡了人世問的滄桑,這種心痛的感覺緊緊的揪住璦琳。
「哥!振作起來,我會幫你求回可茹,我會代你向她祈求原諒,而你,別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璦琳皺著眉懇求著。
「不可能的!可茹若想原諒我便早原諒我了。我不但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更說了不可原諒的話,我辱罵可茹不夠格替我生孩子,而也就在當時……她滾下樓,流產了……」他將臉埋進雙掌裡,痛苦的回憶道:「這是老天給我的懲罰。」
「哥!別把所有的罪往自己身上攬!」璦琳不平的低吼。
當柏禹文空洞而沙啞的痛苦自責時,柏璦琳才驚覺他的心正泊泊的淌著血,回憶正像把鹽撒在受傷的傷口,痛得令他不敢再奢求可茹回來,只求她活得快樂,活得好。
璦琳下定決心,要讓柏禹文再次擁有藍可茹。
當藍太太驚見來者時,臉上漾開了大大的笑容,她大方的接受璦琳熱情的擁抱。
等一切寒暄完後,璦琳直接切入正題。
「我要見可茹!」她雙眼熠熠生輝的盯著藍太太。
「說客?!還是純粹友誼之訪?」
「都有,請藍媽媽告知地址。」璦琳一副不得可茹地址誓不罷休的神情,弄得藍太太無奈的歎口氣。
「璦琳,相信你也知道了可茹吃的苦了,現在的她所過的生活十分平靜,何苦再攪亂一池春水!」
「藍媽媽!這不公平!可茹過得平靜,那我哥呢?我哥也是受害者哪!別忘了!我相信可茹沒忘,我哥從接手飛翔開始就注定了是個受害者,他先是被我和可茹所騙,再來是受我父親挑撥。藍媽媽,請你說句公道話,我哥是不是無辜者?他是不是該被原諒了?這兩年來的懲罰對他難道不夠嗎?不!我相信我哥受的懲罰已夠了,我不相信可茹是如此殘忍的!」
「璦琳!你知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我……」藍太太實在不忍推拒璦琳。
「不!藍媽媽!你太縱容可茹了,你縱容得太久了,說句難聽的,可傑今天能再度將藍家發揚光大,我哥的功勞是不可磨滅的,你們不能過河拆橋。」璦琳憤怒的打斷藍太太。
「璦琳!可茹受的傷太深了,她受的打擊……」
璦琳再次打斷藍太太,「可茹受的傷、受的打擊,我哥並不比她輕,我認為事情該是徹底解決的時候了,除非……」璦琳停頓了一下,下了個極大的賭注,「除非可茹決定這生不要我這個朋友了。」她下了最後通牒。
「這是何苦呢!」藍太太無奈的搖搖頭。
「藍媽媽!我哥對可茹的感情,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而我,不再多說了!明天中午十二點正,麗雅露天咖啡座,可茹不來,我們的友誼——就此終了。」
「璦——」藍太太張著嘴,仍想說些什麼。
「我走了!」不讓藍太太有拒絕的機會。
柏璦琳抬起頭望向擋住她光線的人影,然後,她瞧見了藍可茹滿腹酸楚,哀淒動人的眼眸,不知何時正湧滿訴說不出悲哀的淚光。
「為什麼逼我?」可茹合著淚,輕喃發問:「你明知道我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感情上的事了,為什麼逼我見面?!」
「可茹!」璦琳也酸楚的拉著她坐下,「你瘦了,瘦得像個遊魂。」
「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笑笑不說什麼的問她。
「前天!天哪!我才雖開家短短兩年,似乎人事已全非了。哥現在每天過著可以說不是人的生活,我真懷疑他的身子是不是鐵打的,否則怎能承受一天幾乎工作了二十個小時,而他這麼做,為的只是要搞得自己累得倒頭就睡,好將你的影子趕出腦海,卻還是失敗了。」她憂心忡忡的盯著可茹。
可茹只手抱住身子,竟不能自已的顫抖起來,臉色瞬間刷白,苦澀的笑容一點一滴的褪去,一股心痛緊緊的攫住了她。
可茹用力咬住顫抖著的下唇,猛然驚覺自己愛著禹文的心竟還是如此強烈!一股酸楚湧進滴血的心,這驚覺使得她原本蒼白的臉更加的毫無血色。
天知道,她是用盡了多少毅力去控制思念他,卻……
可茹任憑悲愴的熱淚滑落,一股椎心之痛正慢慢的增強,慢慢的啃噬她。
「璦琳!我不適合你哥哥,讓他忘了我吧!」她慘然的低語。
「如果能忘早忘了!可茹,我真沒想到你竟是如此無情!你知不知道我哥為了你,把自己搞得病懨懨,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哪!」璦琳一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她憂心禹文,也憂心可茹。
「璦琳!我並不比你哥好過!你是知道所有一切實情的人,為什麼你就不能多同情我一些?為什麼要逼我!你知不知道,在我腹中才剛形成的胎兒,卻因為禹文的不信任而流掉了!你要我拿什麼再去愛你哥?!你要我如何原諒他?!更殘忍的是,他指控我不配懷有他柏禹文的種!我何苦一再的將尊嚴任他糟蹋?何苦一再的任他羞辱?!」淚水沖破堤防,可茹崩潰的哭喊出來,不在乎陌生人訝異的眼光。
「可茹!你別這樣!別這樣嘛!我知道我自私,我知道我袒護我哥,可是,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嘛!你一日一日的憔悴,而我哥一天一天的處在自責中,得不到你的原諒他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流失的孩子並非只你一人的,也流著和我哥相同的血液呀!你傷痛,我哥更傷痛;你憔悴,我哥卻更加的憔悴,畢竟這一切一半是他的責任,錯誤是他造成的!可是,難道這兩年來,你給他的懲罰還不夠嗎?真的還不夠嗎?!」璦琳沉痛的逼問:「難道你非得要我哥以死謝罪?」
「別逼我……別逼我……」
「可茹,別否認了,你還是深愛我哥的。別不承認了,任何人都看得出你根本是在折磨自己、折磨他。」璦琳血淋淋的指責。
「我……」可茹熱淚盈眶,璦琳總是用刀剉著她未癒合的傷口。
「救救你自己,更救救我哥。」璦琳也忍不住滴下淚滴,「也請救救我那愛子心切的雙親!可茹,縱然我的父母有再多的不是,但,畢竟是我雙親哪!」
可茹咬緊顫抖的下唇,無法說話。
「告訴我你的住處。」
「不!」可茹驚恐的瞪大雙眼,劇烈的搖頭,「璦琳!我真的,真的無法再接受任何打擊了……」如今,那個小木屋,是她唯一覺得安全的地方了。
「你就真的這麼狠心?!可茹!我柏璦琳真的是看錯你了,我沒有你這種朋友!我們的友情到此為止!」璦琳怒吼的瞪視可茹淚眼汪汪,忿忿的站起來甩開椅子轉身欲離去,可茹慌得拉住她。
「別這樣,璦琳,別這樣!」她楚楚可憐的哀求她。
「可茹!人生是很短暫的,別為了一時的情緒而毀了自己終生。」璦琳語重心長,「我走了!別讓我一輩子怨你,自己看著辦。」說完掉頭離去,留下一怔一怔的可茹。
坐在公園的椅子上,可茹望著戲耍的大人和小孩,頓時充塞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愁緒。
她好想,好想有一個像禹文一樣的小男孩!可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慌亂的站起來,一時竟不知該往何處。
她驚見每個人都洋溢著幸福,為何獨獨自己欲哭無淚的被種種的壓抑折磨著。才一陣子不察,眼眸已教無情的淚水所佔據了。凝聚太多的傷楚,一下結成淚珠滾滾而落,而她卻無法控制它的潰堤,只能輕靠樹幹,支持著自己早已疲乏、早已虛弱不堪的身體。
前方不遠處有位老婦人拄著枴杖,一步一步慢慢的正從可茹眼前掠過,不知為了何事,她停住了,然後旋過身,目光如炬的盯住可茹,可茹也只能愣愣的回視她。
她總覺得老婦人臉上的神情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然後,那位老婦人又拄著枴杖來到可茹跟前,目光始終未離開可茹。
突然,她將佈滿歲月刻劃而瘦骨嶙峋的手伸進脖子裡,拉出一條純白金的項鏈遞到可茹眼前,要可茹收下。可茹反射性的接下鏈子,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她如炬的目光黯了黯,蒼老的聲音驀然響起。
「小姑娘,人生苦短,切勿為了芝麻點大的小事而遺憾終身。這條鏈子我老婆婆送你了,你和我很投緣,盼這鏈子能帶給你幸運!凡事多包容,多處在對方的立場想想,對你和對你的他將有意想不到的好結局。」說完一陣猛咳,轉身又離去。
望著老婆婆離去的背影,可茹悚然一驚。只為老婆婆的神情不正是鏡中的自己嗎!
一旁手牽手的夫妻見到這一幕,禁不住靠近可茹凝聚淚水的臉龐,低聲喟歎。
「楚婆婆的用意希望你能明白,小姑娘!她不希望你重蹈她的覆轍而遺憾終生。」
可茹淒楚的眸子望向他們,不解的搖了搖頭。
那對夫妻再次開口,「楚婆婆年少時為了丈夫的不信任而離婚,直到誤會冰釋,她還不肯原諒那始終深愛她的丈夫,直到他奮不顧身的從車輪下救了她而喪命,而她從此也瘸了腿,後悔、遺憾都來不及了,只有終日活在淚水中。楚婆婆送你的那條鑲著水晶的幸運煉,便是當時渾身是血的他,送給楚婆婆表示歉意的情煉哪!小姑娘,祝你幸運。」說罷夫妻倆也含笑的離去。
握著水晶項鏈,可茹不再壓抑自己的放聲哭出來。
沒有通知柏禹文,也沒有通知璦琳,可茹自己一人直接來到禹文的公寓門前。
她深吸口氣穩定自己起伏不定的思緒,然後按了按門鈴。不久,門開了,柏禹文蒼白又消瘦的出現。
當他驚見可茹時竟愣得說不出話,眼中蓄滿晶瑩的淚光,兩人就這樣默默凝視著對方。柏禹文蠕動了嘴唇,老半天還是擠不出話,倒是可茹鎮定的打破窒人的沉悶。
「不講我進去坐?」她淺淺的笑問道。
柏禹文慌亂的讓開身子,深怕可茹掉頭離去。
他關門的手顫抖不已,內心卻翻攪著千種情緒。
可茹進入屋內逕自坐進沙發,抬頭凝視他。又是一陣窒人的寂靜籠罩。
「可……茹……」他沙啞的輕喊,害怕自己又是處在幻覺中,害怕自己正在夢中,害怕一覺醒來又是空。
「不認得我了嗎?才兩年你就對我生疏了嗎?」可茹溫柔的輕語。
柏禹文無法相信的說不出話,他從沒想過可茹會原諒自己,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只能無措的呆立。
可茹笑了笑,「不歡迎我?!」
「不!」他急開口,「我……我……可茹……原諒我,原諒我的盲目,原諒我的無知。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他哽著聲,雙眼含滿祈求的深情,不敢主動的靠近可茹,深怕她會再從他眼前消失。
可茹站了起來,朝禹文走近,她伸出雙手將自己的小手放進柏禹文汗涔涔的手裡,定定的注視他。
「願意照顧我一輩子嗎?用你一輩子的時間彌補我?」她柔柔的問。
柏禹文震顫得無法言語,他將嬌弱的可茹擁進自己懷裡,輕輕的啜泣出來……
可茹滿足又幸福的偎進他的懷抱。夜幕已垂,柏禹文輕擁著可茹坐進沙發,他低聲問道:
「什麼事情讓你肯原諒我了?」
可茹玩著柏禹文胸前的墜子,緩緩道:
「我認識了一位楚婆婆,她疼惜的送了一條水晶煉給我,然後,她告訴我,人生苦短,凡事心胸開闊,終將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可茹淺笑,「當我戴上煉後,整個人似乎煥然一新,那種感覺怎麼說呢?我也說不上來。」
柏禹文雖沒見過楚婆婆,不過,他感激她勸可茹回到了自己身邊,一掃胸中兩年來的陰鬱、哀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30 22:13:04
尾聲
可茹和禹文雙雙出現柏家大門時,柏家兩老及璦琳都濕潤了雙眼。
「可惡的嫂子!」璦琳略有微詞,「那天你是如此的堅決不原諒哥,害我以為……」她話未說完即驚見可茹和禹文手中的行李,「爸!媽!」璦琳興奮的尖叫:「哥和嫂子決定搬回來了哪!」
柏樹青想伸手取過可茹手中笨重的行李,他想表達對她的歡迎。
「爸!我自己來!」可茹有種溫暖的感覺,她輕柔的笑笑。
「可茹,我以前對你……」柏樹青滿懷歉意的看著可茹。
可茹溫柔的打斷柏樹青的歉意,「爸!過去的事我們就別再提了。從今天開始,我們都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好嗎?」
柏樹青一時百感交集,他點了點頭,蒼涼的面龐似乎已漸漸被喜悅代替,被可茹的溫柔、體貼感動了。他沒有想到,在他害了她後,她還願意……
「好了啦!哥,帶嫂子回房收拾一下,我今天大手筆,請你們上最好的餐廳慶祝。」
「是唷!你柏大小姐今天想大手筆喔!但可不知出錢的是誰唷!」柏禹文取笑道。
「哥!」璦琳的抗議聲惹來哄堂大笑。
「記得打電話找可傑和可茹的母親,請他們一起過來聚聚。」
「是!長官大人。」璦琳諮媚的回答著。
當他們就寢時,禹文從可茹的背後緊擁住她,輕吻她的頸背低喃:「我愛你。」
可茹淚盈於睫的轉向他,「我……也是……」
窗外星光燦爛,連月亮也躲在雲裡偷笑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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