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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桐]結婚再說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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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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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2 09: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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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桐]結婚再說愛[全文完]
結婚再說愛
作者:宋雨桐
「我們結婚吧。」秦立剛說。
因為這個女人辭職的原因,竟然是要回鄉下相親嫁人以盡孝道!
既然這是他可以留下夏晚、要她繼續擔任總裁秘書的唯一辦法,
那麼他這個提議有何不對?這女人竟當場拒絕了他?!
明明像個傻子一樣愛著他,他要娶,她居然不要?
是怎樣?跟他這個秦氏大總裁比誰最難搞嗎?
夏晚暗戀秦立剛兩年,可她專業完美的工作表現,
卻無法讓他將她當成女人看待,甚至視她如空氣,
因此她只好回復窈窕本色,看他會不會多看她幾眼,
不料卻成了他眼中不莊重的女人,嫌棄到眉頭打結!
但,包裹在冷漠剛強外表下的他,卻有著深藏的溫柔,
就算他從沒對她說過一個愛字,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都讓她不得不相信,這男人其實是有一點點愛她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 09:19:30
第一章
秦氏國際投資公司的辦公室裡,今日散發著一股十分異樣的氣息,每個人都在交頭接耳討論著一個人,一個他們每天都會看見的人——總裁秘書,夏晚。
每個在今天早上遇見過她的人,都會看她看得兩眼發直;不是因為她國色天香,而是因為她和過去的兩年來,就是變得不一樣,明明看得出來是她,卻又讓人有點懷疑那真的是她嗎?
夏晚還是和平日一樣保持溫柔的微笑,一一的把總裁簽過的卷宗夾送到各部門主管桌上,對於每一雙投射過來的意外眼神都假裝沒看見,因為她十分明白,她不可能去和這些人解釋,她為什麼會在一夜之間變成現在這個模樣,而這個模樣其實才是真正的她。
「夏秘書談戀愛了嗎?」終於有一名高階經理在接過她送來的卷宗之後,直接把眼底的驚艷與疑問問出口。
夏晚一愕,又笑。「沒有。」
「很難相信。」因為她根本就變了一個人。女為悅己者容,不是嗎?他相信一定是某個男人讓她變美了!
「還是請您相信吧。」夏晚聳聳肩,微笑的退出了經理室。
然後,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挺直背脊,踩著最優雅的步伐往總裁辦公室走去——
秦立剛半挑著眉,不敢相信,也從沒想過,他的秘書會以這種「不莊重」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
波浪大卷髮披瀉在她肩上及身後,平日便極好看的唇色,硬是被塗抹上粉嫩誘人的紅,還有,平日扣子全給扣上的領口,如今卻獨漏了兩顆,若隱若現的春光勾勒著他平日從沒注意過的完美曲線,更甚者,那一向過膝的裙擺像是讓人用剪刀給硬是剪去一大截,把她那均勻好看的美腿完全呈現在他面前。
可以說,那跟了他兩年,十足端莊賢淑又低調的秘書突然不見了,替代她的是一個長得像她,十足風情萬種,美麗動人,卻根本半點也不像她的女人。
秦立剛不明所以的眼,最後定格在她臉上。
有那麼一剎那間,他想找出她之所以變成這樣的理由,可是下一秒,他便打消了這個愚蠢的念頭。
他是她的老闆,對於下屬明顯不讓他滿意的穿著打扮,他有權利叫她改進,毋須浪費時間去討論她突然變了樣的理由!
「夏秘書。」
「是。」
「你該記得當初進公司時,有關於如何當一個稱職秘書的那些規定吧?」修長好看的指在桌面上輕點,他冷冷地問。
夏晚看著他,心一緊,點點頭。「是,我記得。」
「真記得?」秦立剛的眼神好像溫柔的在笑,但筆挺且一絲不苟的西裝底下,那英挺優雅的身軀所散發出來的嚴肅氣息,卻讓人不寒而慄。
他不滿意的神情太明顯了!
從挑眉到皺眉,讓站在他面前的夏晚有點退縮,也十足受挫,突然很想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果真……行不通。
什麼男人只要靠美色就能征服的話,果真是屁話!
她認識這男人兩年了,什麼時候看見這男人因為美色而動容過?
這男人欣賞的是認真努力又有上進心的人,他只會對認真又有才幹的女人多看兩眼,卻從不會因為女人的好身材而多看一眼。這男人除了工作還是工作,除去工作性質的餐宴以外,他根本就沒有跟任何女人約過會,也沒讓她代送過任何一束花。
這樣一個行事謹慎,完全不懂風花雪月為何物的男人,她怎麼會以為讓自己美美的站在他面前,他就會對她另眼相看了呢?
噢,她好想死。
都是她的好友喬可娜的餿主意害的!
這兩年來她為了博得這挑剔老闆的信任與讚賞,總是把最專業負責的一面給表現出來,早早上班晚晚下班,他交代的任何事她都會努力的把它做到最好,從來沒出過任何紕漏,除此之外,她把所有可能被這男人視為「花枝招展」的穿著全改掉,很努力的當一個看起來就非常專業且低調的秘書,美美的卷髮平日都用粉色絲帶束在身後,身上的套裝雖然也都很粉嫩貼身,但裙子一定過膝,襯衫扣子一定全扣,免得讓自己的好身材害她變得不專業。
她是如此戰戰兢兢的希望讓這男人滿意。
每當他的唇角隱隱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時,她的心就會快樂得冒泡泡。
加班時,因為禮貌,這男人總會請司機開車送她回家,那一段完全不談公事偶爾閒聊幾句的時光,總是讓她甜甜的一再回味。
是,她愛上這男人了,一點一滴慢慢愛著,一天比一天多愛一點。
本來想,就這樣暗暗戀著就好,從來不敢奢求像他這樣高高在上、坐擁數百億資產的男人會看上自己,更不敢想著有朝一日自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
可,她發現自己的目光越來越離不開他,上班的每一分一秒,她都在想著他,想到有時失了神,連他雙手環胸的站在她面前不知多久了,她都還不知情,想到常常望著他發呆,好幾次都被剛好抬起頭來的他給逮著……
她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因為這樣下去的結果,不是她把工作給完全搞砸,就是等到哪一天他真結了婚,她心痛而死!
這男人,三十三歲了,成熟優雅又精明幹練,排隊等著要嫁他的名媛淑女一大堆,秦老夫人,也就是秦立剛的奶奶,近來更是頻頻打電話到公司來跟她喬時間,說要給他安排相親,她臉上笑著,心卻在痛著,雖然安排好的時間被他一推再推,可總有一天,他還是會去相親,然後娶妻生子。
她,才二十四,再痛的傷口也會好的,所以,她打算快刀斬亂麻,速速求去是為上策!
結果,她的好友告訴她,既然都決定要走了,不如把自己美美的擺在他面前,搞不好有意想不到的結果發生……
好吧,是她呆!竟然還會作白日夢!以為這男人會從一隻優雅的豹突然變成一匹狼朝她撲過來……哈,可笑!
可能是她回答得太慢了,讓這男人有點不耐,夏晚的耳邊突然聽見一道又低又冷的嗓音——
「如果你真的記得當初人事部門對你耳提面命的話,那你今天穿成這樣到公司來是幹什麼?勾引我嗎?」
秦立剛不悅的將唇抿成一直線,真的真的對她今天的行為非常不滿。
他從來不喜歡自己工作時分心,而她卻讓他打壞了這個好習慣。
他從來就不在意也不關心身邊的女人長得是美是醜,她卻讓他在意了,也關心了。
很糟糕的感覺!
而這還是一天到晚都在他身邊工作的秘書所造成的!這著實讓他氣惱不已!
「不是的……」她說。掌心在冒汗,緊張得兩手交握在一塊,夏晚覺得整個人又悶又暈,呼吸變得不太順暢。
事實上,她今天穿成這樣的確是為了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是打死她都不會承認的!天知道如果她很老實的在他面前承認,將會帶給自己多大的羞辱?
「那就請你以後不要再這樣穿!我不希望我的秘書成天只想著該如何打扮來吸引男人的目光,我希望我的秘書可以很專心的做好我所交代的每一件事,而不是在工作的時候望著我發呆,或是出神在想別的男人!懂嗎?」他義正辭嚴的交代著,就像平日部屬犯錯時,他在訓人的時候一樣。
他只是把她當部屬,而不是女人。
唉。夏晚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突然覺得好悲哀。
她夏晚在大學時代可也是校花級人物,卻為了這份超高薪的秘書工作,為了得到這個超優質超認真的男人一點點讚賞,每天把自己打扮成像是三十好幾的老女人,沒有娛樂只有工作,整整兩年的時間,這男人卻從來沒把她當女人看過,說有多可悲就有多可悲。
究竟,是這男人的眼睛有問題?還是她真的不夠美不夠好?
「總裁——」本來頭低低的她,突然把頭抬起來,瞬也不瞬地望著他。她很緊張,心跳的很快,可是,她還是沒把眼光從他英俊冷凝的臉龐上移開。
秦立剛挑挑眉,對視著她的眼。
第一次,他清楚的看見,他的秘書那始終溫婉的眸光底層,蘊藏著一抹動人的、像是脆弱而令人忍不住想呵疼的美麗光影。
是錯覺吧?
他怎麼可能會有那麼一瞬間,對他的秘書產生一種如此奇特且不該有的感覺?秦立剛斂了眸,視線移到桌面那堆了一迭的卷宗上,心裡頭的那股懊惱竟益發明顯了。
該死的!這女人簡直讓他變得越來越心浮氣躁了!
「怎麼?對我剛剛的話有意見?」他有點不耐地道。
「不是的,總裁。」他好像真的討厭起她來了,連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夏晚幽幽地望著他微低的臉,心裡又是一陣歎息。
「有話快說!你耽誤我太多時間了!」
是啊,她都忘了他在辦公室裡是個百分之百的工作狂呢。
夏晚柔柔的笑了,深吸一口氣,道:「我想先跟總裁口頭請辭,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在一個月之後把工作順利交接完畢……」
「等一下!」秦立剛抬眼,震驚不已的瞪視著她。「你現在不會是在跟我嘔氣吧?因為我剛剛說你勾引我,所以你在生氣?因為生氣,所以跟我說要辭職?」
「不是的……」
「那是為什麼?你最好給我說清楚!我最討厭人家做事隨隨便便,任意妄為,如果你不是真心要辭職,就不要給我說出這種不得體又幼稚的話來!那是小女生才會做的事!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
「我才二十四歲,總裁。」她柔聲提醒他。
秦立剛愣了一下,看著她。
好吧,他的確一直忘了這女人比他小九歲,也一直忘了她其實很年輕,不過,那是因為她做起事來很利落穩當,一點都不像初出社會沒多久的小女生啊,這可是對她天大的讚美,她在不滿什麼?
「二十四歲?那怎樣?還是小女生嗎?」他還是不客氣的朝她低吼回去,俊顏卻染上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紅。
天知道他幹麼覺得心虛?是因為他老是把她當成二十七、八的女人來看待、來要求,所以覺得很過意不去?
「不是。」
「所以?」
「我是真的要辭職,不是因為生總裁的氣,事實上,我剛剛進來到現在要跟您說的事就是這件事。」
秦立剛瞪著她,像是她說的是外星話,他一句都不想懂。
辦公室裡突然變得好靜,靜得只聽得見他們兩人的呼吸聲。
夏晚頭低低的,像做錯事的小孩,屏住氣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沒辦法,每次在這男人面前,就會莫名其妙的震懾於他天生的威儀,讓她自覺自己脆弱不堪又渺小不已。
明明,她在外頭是個能說善道又喜歡笑的人啊,在他面前就會自動變成柔弱安靜又溫順的小綿羊。
不過,他打算一直這樣沉默下去嗎?
夏晚抬眸偷偷覷了他一眼,卻剛好與秦立剛瞪視著她的眸在空中交會——
咚。她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嚇得她趕緊又把眼給垂落。
「理由?」他終於開口問了。
「我要回老家去……相親。」她怯怯地答。
室內,比之前更安靜了,靜到那呼息的聲音,像秦立剛的人正緊緊挨著她站似的,大而清晰。
夏晚直覺地瞇起眼睛,咬緊牙根,因為,秦立剛好像就要發火了……
雖然,這兩年來她不是沒見過他發火,但,從來都不是針對她啊,現在狀況可不同,因為他要吼的人可能是她,不,一定是她……
「夏秘書!」
「是……」她的聲音在抖,因為她的身子也在抖。這男人帥歸帥,可是凶起來還是很嚇人的,被他罵哭的人都算是正常人,不被罵哭的人才是不正常!
「你才二十四歲,不是四十二歲,跟我說要回老家相親?見鬼的!你最好給我一個非常好的理由!否則……我絕對會讓你離開這裡之後找不到任何工作,聽清楚了嗎?」
夏晚給秦立剛的理由是——老人家年紀大了,急著要抱孫,在他們村子裡,女人超過二十歲就算老了,而她已經二十四,卻忙得連交個男朋友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她爸爸便命令她辭職回老家相親,打算在一年內把她給嫁出去。
喬可娜在電話那頭笑翻了,差點把電話給摔出去。
「夏爸夏媽根本就不想當外公外婆好不好?他們還不到五十耶,老人家,哈,要是秦立剛知道你在騙他,不知道會對你怎麼樣厚?」
夏晚躺在床上,無奈的抓著話筒。
沒錯,全村子的人都知道她夏晚的父母年紀輕輕就生下她,她老爸是小鎮醫生,她老媽是小鎮護士,一天看診不超過六小時,一星期只看診四天,全世界大概沒有像她老爸老媽這麼好命的醫生跟護士了。
「不這麼說我怎麼辦?他氣壞了,覺得這個理由超好笑。」
「是真的很好笑啊,哈。」喬可娜忍不住,又在另一頭狂笑起來。「看樣子,你家老闆對你要離開這件事是真的很介意的,這是好現象啊,當一個人快要失去某個人時,才會突然發現那人的可貴之處,所以,你還是有希望的——」
「別再說了!我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啊?」夏晚越想越無力。「你知道嗎?我維持了兩年多的形象都在今天全破功了!他竟然說我穿這樣是為了勾引他……」
「他說的沒錯啊。」
「喬可娜!」
「知道了,開玩笑嘛。不過話說回來,你又何必介意他的目光?反正都要離開了,不是嗎?讓他討厭你,你不是可以更快死了心?」
夏晚歎氣了。「是嗎?這樣真的比較好?」
「不就是死馬當活馬醫了,在你離職前的這一個月裡,你就照你本來喜歡的樣子去打扮你自己,讓自己至少可以美上一整個月,不必再當老姑婆,也挺好啊。再說……」
「說什麼?」
「我真的很難相信會有男人不喜歡你這種溫柔又可愛的小美人耶,大學時代要追你的人可是可以排得像火車一樣長哩,那男人的眼睛是瞎了嗎?」
「嗯,好像有一點,他可能是色盲,這色是指女色。」夏晚一本正經地說著。
聞言,喬可娜再次狂笑,晚餐吃下去的東西都差點沒吐出來。
這夏晚呵,真是個寶,一塊美麗又可愛的寶。
希望在露出她刻意掩藏的美麗之後,那個男人可以識貨的愛上她——她真心為好友祈求著。
門鈴在清晨天方亮時便驟響。
夏晚很不情願的在床上賴半天,見那按門鈴的人似乎沒有要放棄的跡象,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床上爬起來。
打從她提出辭呈之後,非但沒有因此比較輕鬆悠閒,還一連三天都沒見到總裁大人的身影,人一下子在美國,一下子在香港,偏偏事情一大堆需要實時處理,她片刻也不得閒,累得像條狗一樣,好不容易今天不必上班,卻有一個不知死活的人竟一大早來按她門鈴。
大門開個縫,見到來人,夏晚惺忪的睡眼陡睜,倒抽了一口冷氣,小巧菱唇發出了一聲驚呼——
「總裁?!」
門口的男人挑挑眉,對她看見他竟是這樣的反應感到一絲不悅,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她此刻清涼性感的模樣給吸引過去;雖然她的卷髮亂亂地,但身上穿著的白色小背心和小短褲,卻讓他將她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秦立剛微瞇起眼,視線很快從她清涼的好身材上移到她清麗的小臉上——
「你平常在家時都是這副邋遢模樣嗎?」他不客氣的開口,目光再度流連在她好看的雙腿及性感的鎖骨上,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把眼別開。「換一件衣服,我們要出去。」
「出去?」今天是星期六,她放假耶。而且,昨天跟他通越洋電話時,他也沒跟她說今天要加班啊。
「對,有問題?」俊顏上,半點愧疚也無,直視著她的眸,還帶著一絲絲不耐。「你還沒離職,對吧?既然還沒離職,就敬業一點,老闆都親自來你家門口接你了,你還在發什麼愣?快進去換衣服!」
夏晚看著他,應了一聲。「噢。」
轉身要進門換衣服,走兩步又突然轉回來,剛好撞進跟著她進家門的秦立剛懷裡——
大手一把將她踉蹌的身軀給扶住。
「跟在我身邊兩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這女人做事走路都這麼莽撞,究竟是我以前眼睛瞎了?還是你在我面前裝得太好?」嘴裡吐出的沒好話,秦立剛望著她的眼卻帶著淡淡的興味。
夏晚的小臉一下子紅了,忙不迭從他懷裡退開。「我只是想問總裁,等一下要到什麼樣的場合去?這樣我才知道怎麼穿衣服。」
秦立剛看著她,冷峻的臉龐上竟帶著一點不自在的困窘。「那個……穿輕鬆一點就行。」
聞言,她看著他今天的穿著,淺藍色V領短衫加一條白色休閒褲及白色休閒鞋,一整個就跟平日西裝筆挺的他不同,難怪,她老覺得今天的總裁看起來似乎跟平常有些不同,原來是穿著打扮改變了。
「那……是要去哪裡呢?」她還是一頭霧水。
他冷冷地瞪著她,對她一直追根究底感到越來越招架不住,可是,如果他不說,她恐怕會一直問下去。
「郊外。」
嗄?夏晚呆呆的看著他。
「海邊還是山上,你選一個。」
嗄?夏晚看著他的模樣,更呆了。
秦立剛俊逸的臉上染上一抹可疑至極的紅,讓夏晚一時半刻之間,腦袋瓜轟隆隆地,空白一片。
他現在是要……約她出去……玩?
不會吧?
見到她眼中那錯愕又狐疑的神情,秦立剛不禁皺起眉,把臉擺得更臭。「我只是想找個地方跟你談談,你可不要胡思亂想。」
「是……那,我可以不去嗎?」夏晚伸手撫住胸口,因為心跳得好快好快,她真的很怕它會不小心跳出來。
兩道濃眉,瞬間死鎖。
等不及秦立剛開口吼人,夏晚便很認命地道:「知道了,我馬上進去換衣服,你等我五分鐘!」
說著,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進房,把房門給關上,整個人柔弱無力的靠在門板上輕喘。
天啊……
地啊……
神啊……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堂堂秦氏國際投資公司總裁,在台灣排名前三名的黃金單身漢秦立剛,那個平日不近女色,生活裡除了工作還是工作的男人,竟然親自跑到她住的地方,命令她跟他出去……約會?
是約會吧?還是她誤會了?
夏晚伸手拍拍又熱又紅的小臉,完全無法從這樣的驚嚇中回復過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 09:19:43
第二章
淡水漁人碼頭,那長長的木橋像是一直通到海的那一端,更像是通到那一大片燦爛的陽光光影裡,引領著人們走向那天海的交界處,尋找幸福。
天氣很熱,陽光璀璨,夏晚穿著白色細肩帶背心,水藍底的花裙子,白皙好看的腳上踩著一雙細帶低跟涼鞋,就這樣慢慢地走在秦立剛身後。
很像一個,溫順的小女友,她想。
唇邊很淡很淡的勾起一抹笑,偷偷的覺得幸福。
秦立剛回頭,看到的就是她這樣淡淡的,柔美的,恬靜的笑。
她似乎很能自得其樂呢。
跟著他這個有點無趣又霸道的男人出門,她似乎也不以為意,一路上總是掛著笑,還以為是故意笑給他看的,沒想到私底下,她也是這樣清淺的笑著,那是一種讓人看了就想擁有的笑容。
心,暖暖地。
幾天下來一直在懊惱著,連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事,突然間撥雲見日了。
他得到一個結論,那個結論就是——把她留下來。
秦立剛雙手插在褲袋裡優雅的往回走,走到她身邊。
夏晚微微仰起臉瞧他,小巧挺俏的鼻頭上冒著幾顆細細的可愛的汗珠,雪白的肌膚因為日光而顯得微紅,她卻依然衝著他甜美的笑著,沒有抱怨,沒有不悅,就好像跟著他,就是跟著幸福似的。
傻丫頭呵。
他確定之前是自己眼睛瞎了,才會身邊擺著一個珍品而不自知。
沒說話,他突然越過她往前方走去。
夏晚愣了好一會兒,才跟在他後頭跑過去,正要問他想幹什麼,就看見他在路旁跟一個婦人買了一把陽傘,那傘粉藍粉藍的,跟她的花裙子一樣美麗。
她定定的杵在原地,感動不已的望住這男人,瞬也不瞬地看著這男人撐著一把花陽傘,像是白馬王子似的再次朝她走來——
「我不熱,真的。」她甜甜的對他笑。
秦立剛揚揚眉。「你以為這把傘是為你買的?」
夏晚一愣。
「其實是我覺得熱,這樣的陽光會把我給曬傷,你不知道嗎?嘖,真是個不懂事的小女生。」
他搖頭,撐著傘越過她,往天海的交界處再次前進。
真是……夏晚微嘟起唇,覺得自己實在太過自作多情,也太高估了這男人的溫柔。
她在他身後慢慢跟,慢慢走,看天看海吹風曬太陽,還是繼續努力自得其樂。
事實上,她是有點想把那陽傘搶過來,然後轉頭就跑。明明就是配她的一把傘啊,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學人家撐什麼陽傘啊?
嘔呵。忍不住瞪著那男人寬大好看的背。
這一瞪,卻恰巧把秦立剛給瞪回頭——
見到她這表情,他真的很想笑。
「想過來嗎?我可以讓出一個小小的位置給你。」他酷酷地對她提出邀請。
她聽見了,幽幽地看著他的眼。
她可以嗎?擠進他身邊那個小小小小的位置?她好想呵,真的好想。
「不要,我不熱。」最後,她還是選擇扯謊。誰知道這男人存著什麼心?也許,當她開開心心的擠到他身邊的位置後,他會冷冷的把她推開也說不定。
秦立剛挑挑眉,明知道她熱到都快中暑了,所以才去買把傘想給她撐,結果,她竟然拒絕?是在跟他鬧彆扭嗎?她是那一向聽話乖順的夏秘書?
剛剛他是不是把她的個性想得太美好了一點?明明就是個硬性子的人吧?和她溫柔的外表一點也不搭的那種!他以前竟然一點都沒注意到,當真把她是個女人這件事忽略得很徹底。
他直視著她的眸,她被他的目光看到很心虛。
怪了,只是不想跟他擠進同一把傘裡,他有必要一直這樣看著她嗎?好像她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似的……
「過來幫我撐傘,我手很酸。」
啥?這會兒,換夏晚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他。
「沒聽見嗎?夏秘書?」看著她被陽光曬得越來越紅透的臉,秦立剛有點不耐煩了,直接走過去把傘塞進她手裡。「拿好!」
終於,這把他拿起來很可笑的花陽傘順利的幫她遮掩住那熾熱的陽光,讓她落在一道暗影下。
秦立剛稍稍滿意了。
夏晚的表情卻一副無辜至極。
「總裁……」
「幹麼?」
「這把傘是買給我的,對吧?」她溫柔的望住他。
他瞪她,濃眉微微蹙起。「何以見得?」
她仰起臉,給他一朵甜甜的笑。「我就是知道。」
「不是。你的認知很離譜。」
夏晚還是笑,突然踮起腳尖,把傘撐在他頭上。
因為這個動作,讓她的身體靠他靠得非常近,近到他根本無法忽略她身上那淡淡的茉莉花香,溫溫順順地就這樣飄進鼻尖。
很舒服的味道。
就像她這個人一樣舒服。
「你好高,這樣子我沒法子幫你撐傘。不如,你彎下點身子,讓我好幫你撐——」話未落,她手上的傘重新落在他手上。
「我來吧。」他本來就不是真的要她幫他撐傘。「小時候不會多吃點飯嗎?這樣就可以長高一點!」
夏晚在笑,很甜很甜的偷笑。
拜託,她身高一六八,算高了好嗎?是他長得太高了,她才顯得小啊。
不過,這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突然發現她跟了兩年的總裁大人其實很體貼也很細心,還為善不欲人知咧。
明明就是怕她曬傷才買傘的,卻兜了這麼一大圈的數落她。
唉。好好笑。
可是,又好幸福。
她知道,他對她的好不代表任何事,可是,她喜歡他這麼久了,能得到他這樣小小的體貼,她就已經幸福到快要昏過去。
就這樣,兩個人共撐一把小陽傘,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溫婉可人,看上去就是一幅極美麗的畫,與漁人碼頭的景色相輝映。
「留下來吧,夏秘書。」秦立剛突然開了口。
前方就是海與天的交界處,風很大,讓夏晚一時之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側仰起眸瞧著他,他也正望著她。
「聽見了嗎?」
她搖頭。「風好大。」
「我要你留下來,辭呈我會直接撕掉,就當沒這回事。」
他在留她。
真的在留她。
夏晚的心溫潤潤地,就快溢出水來。
「不行的,總裁,我要回去——」
「相親。你說過了,可我不允。」秦立剛話說得很自然,像這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般。
嗄?不允?這是什麼意思?他是老大沒錯,可,有人說公司老大可以管員工的私生活嗎?
「是相親吧,所以任何一個對象都可以,不是嗎?」他睨著她的眼,唇角輕輕的往上勾起,似笑非笑。
這樣的秦大總裁,和平日在辦公室裡嚴肅到爆的模樣完全不同,帶著一種……很難形容的痞子性格,有點挑釁,有點嘲弄,再加點驕傲,更加點自負,總之,就是一副吃定她的模樣。
夏晚看著他,半晌才輕聲道:「當然不是,那個人得先符合我擇偶的條件,然後才會見面,見面了還得看對眼,看對眼了也要有動心,動了心之後……才能嫁啊。很難的,所以要早一點回去進行。」
「討厭我嗎?」他突然開口問。
「嗄?」
「我問你會不會討厭我?」
夏晚呆呆的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秦立剛挑挑眉。「你到底是不是之前跟在我身邊,總是表現得專業又利落的夏秘書?還是,你根本就是另一個長得像夏秘書的女人?」
意思就是,現在的她看起來很不專業也很不利落就是了?
夏晚伸手拍拍臉,好讓自己看起來不會那麼呆,可是,她的心還是慌的,亂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突如其來的問題。
他為什麼這麼問?她該怎麼回答?
如果她說喜歡,他會不會狠狠的嘲弄她一番?如果她說討厭,他會不會一氣之下直接把她給推進海裡?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秦立剛的眸直勾勾地看著她,眼底,讀不出太多的情緒。
「不……討厭。」
「所以是喜歡?」
夏晚紅了臉。「當然不是。」
「確定?」
她看著他,又是一陣靜默。
這男人是存心為難她吧?淨問一些讓人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問題!
「總裁——」
「答案?」不理會她眼中的無助,秦立剛堅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她咬唇,點點頭。「確定。」
他瞪著她,暖暖的海風吹在臉頰上,也吹亂了他的發。
「既然如此,看來得從頭開始了。」他低沉的嗓音,輕柔的飄散在風裡,眸光遠眺,不再看她。
是怎樣?她為何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夏晚仰頭看著他,不明所以。
今天的秦總裁真的很怪,莫名其妙找她出來,又問她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最後,連個結論也不給人家。
讓她猜嗎?好累,她不想。
閉上眼,決定安靜的站在他身邊陪他吹風曬太陽,這樣的感覺好舒服,風裡,有海的味道,也似乎有他的味道……
秦立剛低眸,見到她閉上眼在風裡微笑的麗顏,睫毛翹而長,鼻尖挺俏可愛,那唇……粉嫩甜美……
他瞪著那兩片粉嫩的唇瓣,喉間驀地滾動著一份渴望,那份渴望甚至一直蔓延到他的小腹……
該死的!他在心裡低咒一聲,突地轉身大踏步的往前走。
撐傘的男人不見了,夏晚在驀地轉為熾熱的光線中睜開眼,轉身,看著那步伐很大,一直不停往前走的秦立剛,有那麼一刻,竟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她在陽光下瞇著眼,呆了好一會兒才小跑步去追他,她追得急,長髮在風中翻揚,好幾次還打上了她細嫩的臉頰,不過,她已管不了這許多,總不能真的被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丟在這裡吧?
「秦立剛!」她對著前面的男人大喊。
前面的男人很明顯的震住了,停下腳步,然後回頭——
她剛剛叫他什麼?秦立剛?嘖,這小女生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不喚他總裁,直呼起他的名諱!
秦立剛抿著唇,看著她朝他跑過來,一直跑到他跟前,仰起那張紅撲撲的小臉跟他說話——
「你不可以丟下我!」她喘吁吁的指著他鼻子道。
「怎麼?就算我把你丟下,你就沒辦法自己回家去嗎?需要這樣沒氣質的大聲嚷嚷?還無禮的叫我的名字?」一連串數落就這樣從他冷冷的唇瓣裡吐出來,絲毫不需要任何猶豫與思量。
夏晚喘著,被他數落得好狼狽。
一股熱氣直燒灼著她的眼眶,熱燙熱燙地,還延燒到她的鼻尖。
「好過分……」她咬住唇低低地說。
他睨著她,揚眉。「你說什麼?」
「我說你很過分!是誰一大早把我從床上挖起來的?我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結果呢?你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也沒告訴我做錯了什麼,現在還對我大吼大叫的,不過分嗎?莫名其妙!如果你那麼討厭我,為什麼要把我帶來這裡?
「還說什麼要把我留下來不讓我走,你根本是巴不得我走吧?就這樣掉頭走開很容易不是嗎?你把我當什麼了?就算我只是你的秘書,你也不可以這樣說走就走,連一句話都不說啊!說來說去,你就是很過分……」她越說嘴扁得越厲害,簡直都快哭出來了。
可憐兮兮,也蠢兮兮。
秦立剛輕哼了一聲,長手伸過去捏了她的臉一把。「你話挺多的嘛,我以前怎麼都不知道!」
她呆了一下,被他這種過於親暱的舉止給嚇到了。
還有還有,他現在看著她的眼神,酷中還帶著一點點藏的笑意……
真是見鬼了……
「走吧。」他轉身,沒留太多時間給她發呆,撐著的那把陽傘卻再次塞進她手裡。「曬黑了可是會變醜,自己看著辦!」
說完,秦立剛再次舉步走開,夏晚這回沒再發呆,慢慢地跟在這男人身後,手上的小花陽傘在她掌心裡轉啊轉地,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樣,安定不下來。
她曬黑了變醜,關他什麼事呢?還有,他剛剛伸手捏她是怎麼回事?她跟他有那麼親密嗎?夏晚就這樣疑惑的望著男人高大挺直的背影,始終落後在男人幾步遠的距離慢慢走著,眼神半刻也不曾離開過……
對夏晚而言,那種總裁親自上門找她的經驗,實在太過驚嚇,更別提那男人是把她拉出門看海,做了一件跟公事完全無關的事,然後帶她去吃飯,又親自送她回家。
害她幾乎一夜無眠。
眼睛一閉上,閃過的全是那男人臉上似有若無的笑,還有他大冰臉上,莫名呈現的溫柔。
翻來覆去,那俊顏益發清晰,尤其他抿著唇睨著她,那像是在深思什麼重大事件般的神情,著實令她不安得莫名其妙!
從頭開始?
那是什麼意思?誰跟誰從頭開始?開始什麼?
為什麼她老覺得他的語氣中帶著天大的玄機?是她太笨所以悟不透?還是……
唉。夏晚驀地翻身下床,突然好想摔東西。
討厭的男人,害她一整個晚上都在胡思亂想,卻完全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好煩!
就這樣,夏晚隔一天的放假日都在補眠,可以說是昏昏沉沉的度過一天,因此,當秦立剛在星期一早上再次出現在她家門口,而她又是一整個邋遢且衣衫不整時,夏晚幾乎要尖叫……
「我還在作夢嗎?」她愣愣的看著一身西裝筆挺,英俊挺拔又帥得一塌糊塗的秦立剛,嘴裡只能吐出這樣呆得要死的話來。
秦立剛挑挑眉,沒再被她一身清涼可口的家居服給嚇到,反而伸出手腕低眸看了一下表——
「夏秘書,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再過三十分鐘二十秒,你就要遲到了,看樣子你卻像是剛剛從床上爬起來,這是怎麼回事?你請假了嗎?如果有,我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吧?如果沒有,你最好在三分鐘之內準備好,我不喜歡等人,女人也一樣。聽懂了嗎?」
一大串的話,夏晚只聽見幾個字,那就是她快遲到了!
現在根本不是研究這個男人為什麼又出現在她家門口的時候!
夏晚匆匆忙忙奔進房,隨便從衣櫃裡拿出一件襯衫和一條短裙便趕緊套上身,用手撥了撥頭髮,拿起包包便衝到門口——
「好了,走吧。」她對他微微笑。
秦立剛看了一下表,這女人只花了兩分鐘不到。
身上的V領絲質襯衫包裹住她渾圓好看的胸部,一雙美腿之上是利落的A字裙,她卷卷的長髮披在肩上,唇角微勾,沒化妝的臉上卻是清麗動人,別有一番風情。
「你沒化妝!」硬是要在雞蛋裡挑骨頭,就是不想承認,這女人可以如此莫名其妙的讓他擱上了心頭,還念念不忘。
他看著她兩年了,不是兩天。
要他承認自己眼瞎到這種程度,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還是對著他笑,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我以前上班也很少化妝,您從來沒說什麼。」反而在她上了精緻妝容的那一天,說她花枝招展,像是特地來勾引上司的!
她表現得很大方,絲毫不以為意。三分鐘耶,她沒把衣服穿到腳上就很棒了,何況她已經美美的站在他面前。
他瞪著她,應該數落她幾句的,但不知為什麼,他的手卻很想成為她的手,像剛剛她摸著她的臉那樣,也摸上她那白白嫩嫩的臉。
真是……
秦立剛為自己這樣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何時,他秦立剛也成了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了?竟然一見到這個女人就開始想些有的沒的!
「那就走吧。」他率先走在前頭。
夏晚關好門,踩著高跟鞋跟上,來到車前,意外的沒看見司機老黃。
「今天上班日,總裁還是自己開車嗎?」她抬眸詢問的看著他。
如果她沒眼花,她真的看見秦大總裁的俊顏染上一抹很可疑的紅。
「這很重要嗎?」
夏晚搖搖頭。
「那就上車!」秦立剛彎身進了駕駛座,發動引擎。
夏晚也乖乖的上車,繫好安全帶。
秦立剛踩下油門,車子平穩的滑了出去,黑色奔馳車保持著它一貫的沉穩大氣,讓坐在上頭的人都會覺得舒服氣派。
就在他以為她會乖乖坐好,像以前一樣安靜的時候,夏晚卻突然開口了——
「你不會是專程來接我上班的吧?總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 09:20:10
第三章
「當然不是!」
秦大總裁早上就是這麼回答她的。
夏晚一邊打資料一邊想著早上的難堪,眼神不自主地又往總裁辦公室望去,好死不死地,竟再次和秦立剛的眸子對個正著!
夏晚趕緊移開目光,在心裡低咒了聲。
這已經是今天第幾次被抓包了?連她自己都快數不清楚!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她偷瞄他的時候,總會剛好被他抓到,難不成這男人閒閒沒事,一整天都盯著她瞧嗎?
咦……夏晚皺起眉。
他該不會是真的一整天都盯著她看吧?有這個可能嗎?想著,夏晚忍不住抬眸又往裡頭瞄——
嚇!
他真的一直瞪著這裡耶!有沒有搞錯啊?他為什麼這樣?難道是因為早上她當他的面問了一句極花癡的話,所以讓他很想直接把她瞪出門嗎?也許,不必等一個月交接,他會直接走出辦公室來叫她滾?
噢,該死的!她簡直就一百個後悔!人家來接她上班,她就乖乖給人家接不就好了?搞得自己像是在自作多情似的!
就在夏晚懊惱得再也不敢往總裁辦公室看一眼時,電話內線卻晌起——
她瞪著那一閃一閃的燈,一顆心亂七八糟跳,半晌才接起——
「你的辦事效率真的越來越差了!」秦立剛劈頭便罵。
「是……」還不都是因為他。
「進來!」
「嗄?」
「馬上!」喀一聲,秦立剛掛上電話。
夏晚力持鎮定的敲門進了辦公室,正要問他有什麼需要交代的,已聽見秦立剛劈頭便道:「你以前上班的時候都是這樣不專心嗎?還是只有今天這樣?」
嗄?夏晚愣住了,下一秒才明白他之所以這樣說的原因,可能是指她三番兩次偷看他這件事,小臉驀地一紅。
「你說你不喜歡我,對吧?」直勾勾的眼,瞬也不瞬地望住她。
夏晚的臉更紅了,被他說得好心虛。
「那為什麼一直偷偷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秦立剛繼續咄咄逼人地問,深深的眼底卻瞬也不瞬地欣賞著她臉上淡淡的粉紅,美麗極了,像朵春天裡初綻的玫瑰。
他是真的著了魔吧?否則,為什麼這看了兩年多的一張臉,會突然深深的刻印在他腦海裡,近日來任他多麼努力都揮之不去?
他以為,他之所以一直在想著她,是因為他習慣了她的存在,所以當她提出辭呈,他才會因為太過意外而慌亂失措。
但,經過上個星期六的漁人碼頭之行後,他發現常常出現在他腦海中的是她那悠然自得的模樣,而不是那該死的辭呈,一直到今天,都是如此!肯定是著了魔!要不,如何解釋他這一連串失常至極的行為?
夏晚覷了他一眼,他正挑著眉勾著唇角看著她。好像看得很專心,眼底還有一層薄薄的柔,讓她驀地心一跳,那種自作多情的感覺又來了!她又開始覺得這男人好像是有點喜歡她的……
真是……
她懊惱的咬唇。「我是在偷看總裁沒錯,不過,那是因為總裁一直盯著我瞧,瞧到我心神不寧無法工作。」
「喔?」怪他就是了。
「所以,請總裁不要再沒事就盯著我看了好嗎?這讓我很困擾!還有,我的辭呈總裁應該批好了吧?我希望人事部門可以盡快找到人,最近我會趕緊把東西列表整理好,到時候交接可以快一些——」
「你很想離開我?」
怦!夏晚的心跳了一下,瞅他。
他正瞪著她呢,滿臉不悅。
她再次咬唇。「不是……」在他面前,她已經很習慣當烏龜。
「那就留在我身邊。」秦立剛望著她的眼,低柔的輕嗓竟詭異的傳遞著一股莫名的曖昧。
夏晚眨眨眼再眨眨眼,硬是按下又在胡思亂想的一顆心,不讓它妄動。
「總裁,我不能——」再待下去看著他結婚生子,她可能會每天回家哭死,她才不要把美好青春花在流淚上頭哩。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他天外飛來一筆地問。
嗄?夏晚呆呆的看著他,快要被他總是突如其來的問題給搞瘋。
「你長那麼大了,連自己喜歡什麼樣的男人都不知道嗎?」修長的指尖在桌面上輕敲,秦立剛靜靜的等待著她的答案。
「我……當然知道。」
「那就說。」
「我喜歡溫柔體貼,高大英俊,笑起來像陽光一樣的男人,在我傷心的時候會安慰我,在我難過的時候可以讓我依靠,在我快樂的時候可以跟我一起分享,以我為重,把我放在第一位,會一輩子愛我不會變心的男人……」
秦立剛邊聽邊皺眉,到最後,實在聽不下去了,因為他根本就不可能變成她喜歡的那種男人,他寧可她開出比較具體一點的條件,譬如——
「身價數百億,無不良嗜好,會送你蒂芬妮鑽戒,會給你上千萬聘金,會給你買屋買車的男人,如何?」他盯著她的眼,希望可以捕捉到她眼底那有可能一閃而逝的光亮。
女人嘛,不都愛死了這些東西?對他而言,會對女人大方的男人就已經是好男人了。
夏晚瞅住他的眸,瞅到秦立剛心虛又心亂。
「怎麼?這樣的男人就這麼討人嫌?不會溫柔體貼,笑起來絕對跟陽光男孩沾不上邊,說話不會太好聽,但很中肯,做事認真負責,也絕對顧妻顧兒,不會在外頭拈花惹草,可以為你一輩子遮風擋雨,不夠嗎?」
心,瞬間折了。
夏晚瞅著他的眸,幽幽地泛起淚光。
她激動不已,心不住地跳啊跳,怕是自己誤會了什麼,可是,此刻的秦立剛,神情是如此的認真,認真到讓人難以忽略他話中的真正涵義。
但,為什麼?
怎麼聽,這男人好像都在跟她求婚似的。
他喜歡她嗎?是真的喜歡她嗎?否則他為什麼要跟她說這樣的話?
「我在問你話呢。」
「我不知道……」
「我不接受這種答案。」
夏晚幽幽地望著他。「夠又如何?不夠又如何?」
「你是笨蛋嗎?我都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還聽不懂我的意思?」
有人在求婚時還罵對方是笨蛋的嗎?如果他真的是在跟她求婚的話。
她睨著他瞧。「我是真的不太懂,所以,我想我必須再確認一次——你現在是在跟我求婚嗎?總裁?」
秦立剛瞅著她,俊顏上泛起一抹極淡的紅。
這女人有必要非要他把每句話都說得明明白白不可嗎?「是。這樣夠清楚了嗎?」
是?他說是?他真的在跟她求婚?
天啊……
「為什麼?」夏晚還是不懂,心是一整個慌亂。
「你不是要去相親結婚嗎?我也還沒結婚,如果你可以接受像我這樣的丈夫,我為什麼不可以娶你?」這個邏輯很簡單,根本不須太多的討論。
就……這樣?
這就是他跟她求婚的理由?夏晚方雀躍萬分的心,瞬間又蕩到了谷底。
「可是……你可以接受我這樣的老婆嗎?」她抬眸,幽幽地望著他。
秦立剛的眼眸極迅速的掃了她全身上下一眼,才不太情願地淡道:「嗯,勉強可以。」
夏晚整張臉都羞紅得快要燒起來,因為他剛剛審視著她的眼眸像把犀利的明鏡,幾乎是要把她一覽無遺似的。
但在同一時間,她卻有點惱,他那像是在審視一項貨物的神情,著實令人不悅極了。
「你不需要這麼勉強的,總裁。」溫柔的嗓音裡,帶著一抹執拗。
秦立剛挑眉,全身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氣。
夏晚不自覺地退了一步,又一步。「我的意思是,總裁你的身份高貴,想要嫁給你的女人一大堆,犯不著跟我這種勉強才看得上的女人求婚……如果沒事的話,我要下班了。」
說完,夏晚轉身要開門閃人——
「站住!」秦立剛叫住了她,起身朝她走來。
手握在門把上,夏晚下意識地想逃,她也確實做了,可惜慢了一拍,正被她拉開的門瞬間讓另一股力道給推回去——
就這樣,夏晚被框在門板與一道結實的胸膛之間,只要她稍稍動一下,就會碰到她身後那個男人。
情況詭譎又曖昧,讓她開始覺得呼吸困難。
高大的秦立剛定定地杵在她身後,她的髮香,像春天裡的花香,淡淡地撲上他鼻間,雖然沒有觸碰到她,他卻似乎可以感應到她的柔軟,這樣的認知讓他身軀一緊,下腹燃燒起一抹渴望。
那是一種極原始野性的渴望,強烈到讓一向鎮定且律己甚嚴的秦立剛也無法輕易的把他壓制下來……
「我現在想吻你。」低啞的嗓音帶著壓抑住的渴望,輕輕地吹送到夏晚的耳窩裡。
夏晚的身子一顫,因為他的一句話,因為他那火熱的呼息,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得快要站不住腳。
「可以嗎?」他問。
她顫抖得說不出話來,更別提開口拒絕他。
驀地,一雙手臂由她身後圈住她,將她軟軟的身子輕輕地抱在懷裡,夏晚輕喘一聲,整顆心都提到了半空中。
秦立剛的唇淡落在她的耳垂,再滑向她的頰畔,他粗糙的鬍渣輕刮上她柔嫩的臉龐,惹來懷中女人又是一陣輕顫……
夏晚幾要輕吟出聲。
就在她真的快要克制不住他的挑逗而呻吟出聲的當下,他伸手抬起她的臉,將他癡纏的吻落在她顫抖不休的粉唇上……
她虛弱得可以說是癱在他健壯的懷裡,完全想像不到像秦立剛這樣看起來嚴肅又嚴謹的男人,吻起人會如此細緻而溫柔,像是怕把她嚇壞似的,每一個吻的落處都輕柔綿密到令她想哭。
她該推開他的。
她該拒絕他的。
可,她就是捨不得呵,就算這輩子只有這麼一次讓他這樣吻著,她就很心滿意足了。
一吻方休,秦立剛修長的指尖搓揉著她的臉,目光專注地落在她羞澀不安的眼眸。
「你要給我一個耳光嗎?」他輕問。
「我可以嗎?」吐出口的話語,幾要顫不成聲。
「嗯。如果你想的話。」話是這麼說,可秦立剛知道她絕對不會那麼做的,因為她剛剛是如此柔順的讓他吻,就像只乖巧的貓咪般,惹人心憐。
夏晚看了他半晌,然後搖搖頭,給他一個淺淺的微笑。「我只要你放開我,總裁,我不適合你,是真的,放開我,讓我走吧。」
撫觸著她臉的大手一僵,秦立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再說一次!」
「總裁……」她的眼底帶著哀求。
「我叫你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秦立剛有些煩躁的打斷她。
在乖乖的讓他吻過之後,這女人竟然要求他讓她走?
究竟是這女人有問題?還是他秦立剛的魅力有問題?他有這麼惹人厭嗎?
「我……對不起……」她幽幽地看著他,滿臉的不捨。
她愛他呵。
多麼想,就這麼不顧一切投入他懷裡,什麼也不管。
可,他不愛她。
只是為了把她留下來當秘書,只是因為他習慣了依賴她,所以他打算用美男計把她留下來嗎?更可笑的是……他竟然在跟她求婚!
她知道,婚姻之於這個男人根本算不了什麼大事,對他而言,只不過是找一個適合的女人組成一個家庭,為他生孩子,當個賢妻良母,完成他人生規劃的一部分而已。
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
她對他的意義可能永遠都是一個能幹聽話的秘書,除此之外,他對她沒有愛情。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求婚,因為她知道一旦跟了這男人,她的心就再也沒有退縮的空間,如果他永遠沒有愛上她,她將永遠痛苦。
這些,這男人不會懂。
她也不想讓他懂。
愛情,求不來的,說出口又能有什麼作用呢?所以,她絕對不能被他所蠱惑,笨笨的跳進他給的婚姻裡。
雖然,她真的很想很想不顧一切跳進去……
住在信義計劃區的最高樓層,夜晚,灑滿落地窗外的是星空與極遠處閃爍的燈景,很安靜,靜得不像處在台灣最富麗繁華的商辦特區,約莫一百來坪的空間處所,只住了秦立剛一個人。
每個禮拜都有人來打掃,而且都是在他不在的時候才會出現,所以通常,這偌大的房子裡就只住著他一個人,室內迴盪著古典音樂,舒伯特、巴哈、韋瓦第,他最愛的則是肖邦,那聽起來總是寂寞的感覺,像是多了一個陪伴他的人,而且懂得他的心情。
今晚,這裡卻意外的多了一個人,一個高大俊美優雅,臉上總是帶著笑的男人——秦立剛的表弟,齊洛夫。
相對於秦立剛的嚴肅穩重拘謹,這男人就更顯得溫柔多情且迷人,看似笑著的唇微微往上勾,還有那眼角眉梢,明明是男人,笑起來就是勾魂攝魄得很。
秦立剛一向看不慣這男人的溫柔多情,可是,這當下,當他遇到問題時,唯一想到的卻只有他。
「什麼時候到台灣來的?為什麼沒打電話給我?」秦立剛到吧檯替他倒了一杯極上等的勃艮地紅酒,然後走到他面前遞給他。
齊洛夫微微一笑,接過酒杯輕輕搖了搖,然後湊近鼻前聞了聞,才道:「我才剛下飛機就接到你的電話,怎麼來得及打電話給你?」
秦立剛撇撇唇,壓根兒不信他。「胡扯!」
齊洛夫還是笑,沒承認也沒否認,優雅的輕啜了一口酒。「好酒,你每天晚上都喝這個?」
秦立剛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酒鬼!」
「這叫品味,大哥。」齊洛夫微瞇著眼,再啜了一口,讓那熱燙的酒緩緩地順著喉間滑下,暖上他的胃,鼻尖還會溢出一抹淡香,這就是品嚐美酒的一大享受。
這小子!
秦立剛看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弟,唇角不自覺也勾起一抹笑。
這表弟,打小就懂得如何甜言蜜語,把死的說成活的,也可以把活的說成死的,反正他愛怎麼說就可以怎麼說,每個人都會乖乖被他騙,誰叫他長得就一副人見人愛的桃花樣呢?長大了更不得了,走過之處都可以招來蜜蜂蝴蝶,像朵有毒的花似的。
說他有毒,是因為只有他知道,這小子溫柔迷人,笑容滿臉的表像下,那一顆心呵,比他還冷漠,誰碰上愛上了,就像中了沒解藥的毒一樣,可真要痛苦一生。
齊洛夫,是他姑姑的孩子,在齊洛夫五歲的時候,因為一場飛機意外,讓他同時失去了父母,秦家大家長席瓊恩,也就是他的奶奶,齊洛夫的外婆,力排眾議把齊洛夫給接回來秦家住,就這樣跟著他一塊長大了。
他懂得齊洛夫,就像齊洛夫懂他一樣,所以,只有在齊洛夫面前,他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備,打開自己的心門。
雖然這小子小他四歲,可,那無比敏感聰慧又早熟的心,讓他這個表哥還算願意跟他混在一塊,說是兩個臭小子相依為命一起長大也不為過,因為他的父母在他十歲那年也死於一場車禍,讓他也變成了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往事,想到心都還會痛。
他從來都不想往後看,只想筆直的往前走,可是,齊洛夫的出現,總是難免的會讓他憶起過往,因此,對齊洛夫,他該說是又愛又恨的,想見他,也不想見他。
他多麼希望他的生命裡可以丟掉那些讓人心痛的記憶,唯一的方法就是盡可能遠離那些曾經在他的過去出現過存在過的人。
「喂,大哥,你這樣一直盯著我瞧,會讓我誤會你也被我迷上了耶。」齊洛夫微笑的對他眨眨眼。「還是,大哥你突然發現你有另一種傾向?」
「譬如?」
「愛上男人什麼的……」
秦立剛冷冷地睨著他,齊洛夫還是悠然自若的笑。
「我愛的是女人,這一點我很確定。」
哈,齊洛夫好笑的睨著他。
他這個認真負責的表哥呵,連開個玩笑都那麼認真對待,當真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說吧,親愛的大哥,告訴我你遇到什麼問題,竟然需要我這個玩世不恭的小伙子來幫你?」
齊洛夫轉到正題,順便笑得很迷人的對秦立剛眨眨眼。
秦立剛瞪他,俊顏上卻帶著一絲少見的靦腆。
齊洛夫挑高了眉,對表哥這樣的表情非常非常的興味盎然。
「女人?」
秦立剛還是瞪著他,不語。
「哇,真的是女人,哪一種女人?究竟是哪一個沒長眼的女人竟然讓我偉大的表哥眉頭深鎖、不知所措?」
什麼跟什麼?哪有他說的那麼誇張?秦立剛又瞪了他一眼,才不太情願地道:「是我的秘書,我跟她求婚,可是她馬上就拒絕我了。」
啥?這麼勁爆?求婚?齊洛夫愣愣地看著秦立剛。
好吧,他剛剛真的是逗著大哥玩的,他真的沒想到大哥經歷過那件痛徹心肺的事之後,還打算結婚娶妻生子……
「大哥,你……很愛你的那個秘書?」齊洛夫難得小心翼翼地問著。事關重大,他自然不能等閒視之。
大哥上一次愛女人,算算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吧?
秦立剛看著他,悶聲不語。
很愛嗎?還是連愛都扯不上邊?
這一點,連他自己都不是很確定,唯一確定的是,他希望她留在他身邊。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愛她,不過,她想要結婚了,而我……很確定不想讓她嫁給別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 09:20:35
第四章
她是個蠢蛋!
一千一萬個後悔也不能讓已經說出口的話收回來!
夏晚將昏沉沉的頭擱在桌几上,耳邊的音樂聲雖不到震耳欲聾的程度,對她而言卻算吵。不過,比起那些音樂聲,坐在她面前的喬可娜,卻比它們更吵。
這間夜店,叫ML,是極知名的國際連鎖夜店,旗艦店遍佈在巴黎、紐約、倫敦、上海、東京,是所佔地三千多坪的會員制夜店,幕後老闆莫宇森,據說是一個相當神秘又神奇的人物,很少人知道他的底細。
能進到這間夜店的人,非富即貴,不然就是有特殊管道可以取得會員證,她夏晚算是其中之一,因為她的老闆太有名,身價數百億,偶爾她又必須代表公司訂位,因此,她自然也就成了ML的會員之一了。
一身火紅皮背心和短裙的喬可娜,優雅的交迭雙腿,手指微勾的拿著酒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對夏晚親自將到來的好運給推開十分不以為然,已經數落了她整整一個小時,也在她面前歎她蠢歎到口水都快干了。
「你不知道愛情可以慢慢培養的嗎?重點是你愛他啊,而且他願意娶你耶,這樣不就好了?難道你在渴望著那種天雷勾動地火的愛情嗎?就算這世上真的有,也不會發生在秦立剛這種穩重內斂又含蓄彆扭的男人身上啊!如果你愛的確定是秦立剛,那麼,嫁給他就對了,什麼都不必想,OK?」
是是是,對對對,夏晚在內心附和喬可娜的話一百次一千次。
可就算她夏晚愛的是秦立剛這樣的男人無誤,卻也不代表她可以接受這種沒有愛情的婚姻啊。
但喬可娜說的也沒錯,重點是她愛他,只要嫁給他,相信可以讓他慢慢愛上她的,她應該要有這樣的把握才對。
至少,他給了她這樣一個絕佳機會,不是嗎?她卻親手把它給推開了!光想,就夠嘔人的了!究竟,當時的她在ㄍI什麼呢?唉唉唉,再給它唉三聲。
「夏晚!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啊?」她已經說得嘴巴很干了。
「有啊。」
「那是怎樣?決定好去跟人家懺悔了沒?」
懺悔?
夏晚的頭抬了起來。「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去跟秦立剛認錯啊,說你愛他,你很願意嫁給他,之前說的話都不算數,只是因為你太驕傲了,不願意這麼輕易就點頭嫁人……就這樣。」喬可娜兩手一擺,三言兩語便搞定。
有沒有這麼容易啊?
夏晚有點無力地看著她,一點勁都沒有。
喬可娜瞪著她,真是火了。「算了算了,你趕緊離那男人遠遠地算了,反正天底下也不是只有秦立剛一個男人可以愛,我幫你介紹幾個吧,我找一些人來一起喝酒,好好瘋一個晚上,然後就忘掉那男人了,OK?」
「嗯,好啊,就這麼辦。」夏晚點頭同意了。
與其要她到那男人面前講些可能羞辱自己的話,她還不如快快去找另一個男人來愛比較好……
如果,找得到的話。
齊洛夫和秦立剛就坐在ML的一角,齊洛夫算是第一次來,秦立剛雖來過幾次,但還是不太融入這樣略顯紛雜陌生的氣氛裡。
今天來得晚些,離舞池遠一點的位子已經都被佔滿,因此他們只好被安排在較靠近舞池邊的座位,此刻放的是慵懶又性感的藍調音樂,在舞池裡跳舞的人不多,但敢跳的人,不是微醺帶點醉的,就是很懂得如何賣弄性感舞姿的人。
氣氛有點High,卻完全感染不到秦立剛的靈魂,只見他不斷的皺眉,對著舞池裡那些在一堆人面前縱情的擺動身子,釋放自我的舞蹈方式完全不敢苟同,對他而言,這樣在陌生人面前搔首弄姿是很放浪形骸的行為,完全不能兼容於他的世界。
齊洛夫則是悠然自得的,一雙電眼四處瞄,不時對四周投射過來的目光露出他最迷人的微笑。
「我可以走了吧?」秦立剛對著齊洛夫道。今天,他是為了略盡地主之誼才把表弟帶來ML的,既然人已帶到,他應該可以閃人去了!
「既來之則安之,大哥。」說著,齊洛夫還伸手朝左後方的女人揮了揮手。
「這裡不適合我。」平日,要不是有必要的交際應酬,他是斷然不會來這裡自找罪受的。
「那是因為你放不開,才覺得不好玩,現代人的壓力太大了,能有這樣一個乾淨安全的夜店讓大伙喝喝小酒跳跳舞,認識認識新朋友,是人生一大快事啊,別想得太嚴肅。」
「你慢慢玩吧,我先走——」
齊洛夫突然長手一伸拉住秦立剛。「瞧瞧現在在舞池中央慵懶地跳著舞的女人,一身紅背心加上一條長花裙子,笑起來像朵玫瑰般美麗,那舞,像朵花似的,明明長得很甜美溫婉,卻可以把舞跳得那麼性感,看看吧,大哥,很特別的一個女人呢。」
秦立剛無可無不可的往舞池裡冷冷瞄去,不瞄還好,這一瞄,竟然見到一個意外熟悉的身影……
齊洛夫形容的那朵花呵,不就是他的秘書夏晚嗎?波浪大卷髮隨著她輕盈的擺動而飛舞著一道又一道的浪,微亂地披在她的裸肩上,既性感又迷人,長長的花裙子雖然沒讓她露到腿,卻在舞動間飛蕩出圓弧,那若隱若現的腿部線條,反而更加增添一抹想像的性感。
瞧瞧,她在場中央笑得那樣美麗奪目,每一舉手投足都十足十的女人味,讓在場的男士都為之眼睛一亮,發出獵人的光芒。
真不敢相信呵,這竟然是他心目中那溫柔乖巧的秘書夏晚。
那永遠穿著保守,端莊得體,聽話又辦事效率奇高的秘書夏晚。
那個就算是後來才發現她比他所認知的更加甜美可人,也不該是像今夜這樣性感撩人的夏晚啊!
他看著她舞著舞著,舞進一名男士懷裡,像朵花似的對著那男人一笑,又從那懷裡轉出來,再舞進另一名男士懷裡轉了一圈,對著該名男士一笑之後再轉出來,就這樣一個接一個懷裡偎進又跳離,活似朵交際花,且樂不可支。
秦立剛雙手忍不住握拳,唇抿得死緊。
本來要離開的雙腳反而重新坐定,伸手抄來桌上的酒瓶就往杯子裡頭倒滿,然後,大口飲盡。
「大哥,你怎麼了?」齊洛夫看著秦立剛連灌了兩杯烈酒,有點擔心的把酒瓶給拿開。
秦立剛不語,搶過酒瓶又替自己倒滿一杯,仰頭飲盡。
真是瘋了,哪有人威士忌這樣喝的?
「大哥,你認識那個女人?」齊洛夫對秦立剛的反應很好奇,應該說是很篤定秦立剛一定認識那個女人,否則,以秦立剛的性子,說走就走,斷不會因為某個美女就留下來,還灌起烈酒來……真的有鬼!
「不認識。」
「喔?」齊洛夫一笑,故意道:「那我可以追她嗎?」
秦立剛瞪他,齊洛夫笑得迷人又無辜。
就知道……他的確認識那個女人,而且,還是很在乎的那種女人。而他目前為止所知道的,此刻最困擾秦立剛的那個女人,剛好就是他的秘書夏晚。
就在此時,燈光陡暗,音樂在瞬間轉為更加輕慢的舞曲,秦立剛不自覺將目光移向舞池,恰見一名男士站在夏晚面前做出一個極紳士的邀舞動作,夏晚甜甜一笑,將手放進男人手裡……
秦立剛別開眼,感覺體內有一股氣在澎湃不休,急欲找尋一個出口。
他舉杯,又飲盡一杯酒,直到齊洛夫看不下去伸手再次阻擋了他。
「她不會剛好就是你的秘書夏晚吧?」如果這女人真的是夏晚,那表哥中的毒可能不輕,只可惜,表哥自己好像根本不知道。
秦立剛沉默,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在吃醋?」
「當然不是!」
「真的喜歡,就把她搶過來,在這裡喝悶酒,一點都不像是在商場上無所不能的秦大總裁。」
「我沒說我喜歡她!」雖然她的容顏近日一再地出現在他腦海裡,揮也揮不去。
「那吃什麼醋?」
「我只是不喜歡自己的員工像朵交際花似的,一點都不懂得矜持!她太讓我失望了!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還在夜店跟些不認識的男人跳舞,搞不好還喝不少酒,接下來見鬼的會發生什麼事?她那腦袋瓜裡都沒想過嗎?該死的!說她笨就是笨!她還不認呢!」
說了一大串,還不是在擔心人家?齊洛夫好笑地看著他,突然起身往舞池走去——
秦立剛不知他要幹什麼,也沒攔他,不一會兒,竟見齊洛夫手裡拉著一個女人往這裡走來,那女人……不正是夏晚嗎?
她怎麼會跟著齊洛夫過來?
懷疑的眼神掃向齊洛夫,齊洛夫迷人的對他眨眨眼。「我只是跟她說,要帶她去找秦立剛,她就跟我走了。」
有這麼好騙的嗎?
這女人簡直就是要氣死他……
秦立剛瞪著她,她也正瞅著他瞧,接著,令他意外的事發生了——夏晚整個人竟朝他撲過來,用她的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
「嗨,親愛的,你來啦?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在你眼裡的我不是很乖嗎?你怎麼會知道要到這裡找我啊?」夏晚整個人埋進秦立剛胸前,格格笑著,摟著他的手可是圈得緊緊的。
秦立剛的眉越鎖越緊,對她這樣投懷送抱一點都不開心,反而生氣。「你這個瘋女人,知道自己抱的男人是誰嗎?」
滿身酒氣,可見夏晚今夜定是喝了不少酒,才可以這樣像花癡一樣的對著男人笑。
他從來就不愛這樣愛玩會瘋的女人,更不愛這樣笨得隨時會出事惹麻煩的女人,通常,他只會把這樣的女人給狠狠推開然後走人,可,她是夏晚,他的秘書夏晚,他本來想娶的女人夏晚。
雖然她拒絕了他。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秦大總裁啊,這天底下誰不知道赫赫有名的秦立剛大總裁啊?可笑……」說著,夏晚兀自格格笑了起來。「天啊,真的好像喔,你真的很像他耶,長相表情都一模一樣……連說話的樣子都一樣,哪找來的啊?喬可娜!喬可娜呢?叫她出來,本姑娘今天要賞她!」
夏晚邊打著酒嗝邊開始站起身來尋人,完全忘記前一秒還自動偎進人家胸膛,胡亂給人家抱一通的事。
整個人暈眩眩地,天一直轉,害她站都站不穩,她試著起身站好不動,可是身子老往一邊傾,讓她不禁咕噥出聲:「有沒有搞錯啊?這間夜店的設計是天花板會自動旋轉的嗎?轉得我頭好暈喔……」
秦立剛在旁聽了再次皺眉,見她身子又要往旁倒去,忙不迭起身單手扶住了她的身子。
齊洛夫看了一直笑。
「這一點都不好笑。」這個幸災樂禍的傢伙!
「她很可愛不是嗎?沒想到大哥會用這麼可愛的女人當秘書,每天看著這樣的秘書應該很難專心工作吧?」
秦立剛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事實是,他的工作效率好得不得了,如果她不是那一天突然變了裝又突然說要辭職的話,他相信他的工作效率可以一直維持得很好。
到目前為止,他都還是覺得,和這個女人保持以前那樣的關係是最好的方式,他一樣可以當個效率奇高的工作狂,她也一樣可以當她專業可靠的秘書,就像以前一樣,兩個人一起上班,一起加班,偶爾他還可以下班後送她回家……
想想,他似乎還挺眷戀那樣的時光,至少,那時候的他從來不必為了她而煩躁不安,不必為了怕她走,而急著想辦法留住她,連結婚這個提議都給用上了……
老實說,他一點都不喜歡現在這樣的自己!
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他,卻似乎搞不太定眼前這個女人。
她讓他迷惑,又不甘願放手。
「喬可娜!你出來!我要賞你呢,你真厲害,找了一個那麼那麼像秦立剛的男人來這裡哄我開心,哈,我真的好開心喔,快出來啊,我今天大發慈悲把我一個月的薪水拿出來賞你如何?快出來!」
兩手胡亂地揮,夏晚邊笑邊揮手,好幾次就要打到一旁的秦立剛,讓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直到那個叫喬可娜的女人出現了,一直跟他說抱歉的把他懷中的女人給拖走。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的朋友喝醉了又失戀了,所以才會這麼失態,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喬可娜對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似乎有點眼熟的男人直說抱歉,但這男人似乎不賞臉,一點笑容也沒回應給她。
秦立剛不說話,板著冷臉很嚇人。
反倒一旁的齊洛夫微笑開了口。「不會的,這位小姐很可愛,就不知哪個沒長眼的男人不要她,竟讓她失戀了?」
喬可娜一見這男人,心跳就莫名的開始加速,一雙美眸也開始變得閃閃爍爍。帥哥她見多了,可是要像眼前這男人那麼帥那麼英挺又那麼溫柔迷人、一身尊貴氣質的,那可就少之又少了。
帥哥,通常是不可一世型的居多,就像這男人身邊的那個男人那樣,高高在上,冷傲無禮……
總之,就是那種一眼掃過來會讓人忍不住打哆嗦的那種。
「我這朋友是單戀,愛了人家兩年都沒勇氣說出口,結果到最後人家開口說要娶她了,她又拒絕,然後自己在這邊傷心,真是……總之,就是個笨女人,可是你說的沒錯,是個很可愛的笨女人。」
聞言,齊洛夫笑得更迷人了,若有所思的往一旁掃去,秦立剛依然板著臉,眼色卻多了一抹不可見的溫柔。
「小姐幾個人來?要不跟我們兄弟倆一起坐?」齊洛夫主動開口邀約。
喬可娜心癢癢,正打算棄那些找來的朋友於不顧,點頭說好時,身旁的夏晚卻開口了——
「坐什麼坐啊?我要跳舞!快,可娜,叫你那幾個朋友們來跟我跳舞!我要跳舞!跳到天亮!快一點……」
「好好好,我等會兒叫小柯來陪你跳好嗎?他可以吧?」喬可娜抱歉的對齊洛夫笑笑,半哄著喝醉酒的夏晚。
「小柯?誰啊?高高壯壯的那個?還是帥帥娘娘的那個?喔,天呀,我要那個像秦總裁的那個,咦?他咧?在哪裡啊?剛剛還在的啊?」夏晚回頭找人,見到那熟悉身影,笑咪咪的又往人家懷裡撲過去——
「親愛的,我還以為你走了呢。我好想你啊,真的好想你……」
喬可娜大驚失色,想把夏晚從那始終冷著臉的陌生男人懷裡拉出來,一旁的齊洛夫卻扯住她的手——
「我們去跳舞吧,美麗的小姐。」
「對不起,我不能丟下我朋友,她醉了。」喬可娜再次抱歉的對齊洛夫一笑,雖然因為拒絕這樣的美男,心裡扼腕得要死,但她也不能真的把夏晚丟給一個陌生男人,這太危險了。
「我知道,不過,我大哥秦立剛,也就是這位夏晚小姐的老闆,會照顧她的,放心吧。」
「秦……立剛?他就是……」喬可娜往那個冷臉男瞧去,終於恍然的點點頭。難怪她覺得他眼熟,原來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秦立剛……
錯不了!錯不了!她可沒跟他們說夏晚的名字,結果人家竟然可以叫出她的名字來,而且,夏晚還一直巴著那男人不放,說他好像秦總裁,所以,看樣子應該是錯不了……咦?天啊!那她剛剛在他們面前說夏晚偷偷暗戀人家的話,不全都給他們聽進去了?完了!她會被夏晚殺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 09:21:31
第五章
一個女人喝醉了之後,究竟有多番?在等司機開車過來接他們的空檔,秦立剛算是見識到了。
快樂得不得了,一路唱唱跳跳的夏晚,著實完全顛覆她平日在他心目中溫柔婉約的形象。
這樣的她,跟個孩子沒兩樣,大聲笑,放膽玩,毫無顧忌,像個瘋癲的野孩子,不是抱著他笑,就是抱著他唱歌,一身酒味絕對不下於他,一身的柔軟卻幾度考驗著他一向自律過人的神經。
想著,這女人又朝他懷裡偎過來,笑瞇了眼,潮紅的臉可愛而動人,讓他板著的撲克臉禁不住牽動出一絲溫柔。
「喂,你叫什麼名字?」夏晚笑著仰頭,伸手拍拍他的臉。「你真的好像他喔,好像好像喔,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秦立剛皺眉,拉下她在臉上亂亂摸的小手。「我就是秦立剛。」
「嗄?」夏晚愣了一下,兜著他看了半晌。
秦立剛也任她瞧個仔細。
「胡說!他比你帥多了……不過,你比他好玩……」夏晚笑著又去拍他的臉。「還會臉紅耶,真可愛,太可愛了……如果我不是已經愛上那傢伙,我一定會愛你的,真的喔……雖然那傢伙很冷很酷,可是啊,他還是很體貼的,還有那一身穩重內斂的氣質……迷死人!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那些花花公子了,可他啊,就可靠得不得了……我相信他是那種一愛上一個人,就會在心裡記掛一輩子的男人,真是稀有動物對不對?哈,就是這樣才可愛啊……」
一直說他可愛是怎樣?他可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耶!
秦立剛原本就有點紅的臉,此刻更添一抹紅。
這丫頭,什麼時候愛他愛成這個模樣了?傻傻地、笨笨地,連對方喜不喜歡自己都不明白就一頭這樣栽進去……果真還是個孩子。
而他,竟想娶一個還是孩子的女人嗎?
他這樣一個成熟的大男人,竟會在意起一個孩子般的女人嗎?
「可是,他不愛我……嗚……」剛剛還在笑的女人,轉眼間開始哭了起來,一直哭一直說一直抹淚。「怎麼辦?他不愛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你說話啊……我好可憐……嗚……」
夏晚抱著秦立剛哭,眼淚一直往他衣服上擦。
老實說,這個男人抱起來還挺舒服,就像她曾經想像過的,抱著秦立剛的感覺,可靠穩當又令人心安。
秦立剛任她抱,任她哭,他不擅長安慰人,但借個胸膛給她靠讓她抱,應該還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雖然,他其實並不是那麼喜歡別人主動來親近他,觸碰他。
但,她可以是那個例外。
這一點,早在那天他主動想親吻她時,他就已經十分明白了。
車子開過來,懷裡的女人還在哭,秦立剛無奈的望望天再看看地,這才不太情願地伸出手將她攔腰抱上車,讓司機把車直接開回家裡。
這女人,一會兒便枕在他腿間睡著了,眼淚還掛在頰畔,看起來楚楚可憐得很,忍不住,把手伸過去替她抹掉淚,卻聽見她在睡夢中的低喃,叫的儘是他的名字……
這是第一次,他發現自己的名字念起來還真好聽,害他的嘴角不自主地上揚,在隱隱約約的月光穿透進車內的光影裡,淺露出一抹笑。
天際,呈現出一抹詭譎的淡藍,一道光,若隱若現,然後彷彿在眨眼間大放光彩,這是夏晚睜眼醒來第一個看見的景象。
晨曦很美,美得不可思議,可是她的頭卻很疼,像是有石頭壓在上面似的,重得她忍不住伸手抱住頭。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的頭那麼疼?
還有……這裡是哪裡?
夏晚皺眉,還沒清醒到足夠想起為何頭疼欲裂,又為何會在一個十足陌生的環境裡,卻突然發現一個讓她驚恐不已的事實——
她竟然一絲不掛?
一個翻身坐起,就在夏晚即將尖叫的同時,她突然聽見開門的聲音,她抬起頭來,竟發現一個她千想萬想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男人……
小嘴張張合合,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她太震驚了,下一秒只想得到把被子拉高來遮住赤裸裸的身子。
秦立剛睨著她,將她臉上那驚恐、驚嚇、不安又害怕的神情全給納入眼底,輕哼了一聲,走近,把手上泡好的解酒茶遞到她面前——
「喝下去。」語調不慍不怒,眸子卻盯著她,在她那可憐兮兮的小臉上兜了幾圈。
「這……是什麼?」
「毒藥。」
夏晚咬住唇,抬眼看他。
「怎麼?怕了嗎?現在才知道怕不會太晚了?」秦立剛挑挑眉,冷著的眼底還有著不悅。「要是我真想對你幹什麼,你現在怕也來不及了,經過昨天一整夜早被我吃干抹淨,連骨頭都不剩了。」
張口想辯,話到嘴邊卻還是全吞進去,夏晚乖乖接過杯子,把裡頭不是很好喝的東西給慢慢喝進肚裡。
她每喝一口皺一次眉,讓他看了忍不住嘲弄:「酒有比這個好喝嗎?一個女孩子家半夜不睡覺,跑去夜店喝酒喝到瘋瘋顛顛地,隨便巴著一個男人又抱又笑,又跟著這個男人回家,還吐了這男人一身,你做了這麼多蠢事,喝這麼一杯解酒茶就喝成這樣,真讓人想痛打你一頓屁股。」
他每說一句,夏晚就在心底大叫一聲,貝齒在唇上磨啊磨地,千般懊悔。
究竟昨兒是什麼大日子?竟讓她難得一次的經驗全獻給了這個男人?
她很少去夜店,也很少喝酒,更別提什麼抱著男人又吐了人家一身了……天啊地啊,真快瘋了,不,是根本已經瘋了,而且還在她喜歡的男人面前醜態百出……沒救了!
喝完那解酒茶,她還是死握住杯子不放,頭低低的不敢抬起頭來看他。
丟臉丟到家了,著實沒臉見人。
「我的衣服呢?」其實她想問的是——是他把她的衣服脫了嗎?
不過她想,這根本是廢話,這裡除了他和她,她沒看見也沒聽見有第三個人。
「晚一點鐘點女傭會過來洗。」
「喔……」然後咧?她接下來要問什麼?「那個……我是說,昨天晚上的我一定很糟糕吧?除了吐了你一身,應該也把自己全身都弄髒了,所以還要麻煩你……幫我……脫衣服?」
這樣問,夠婉轉了吧?
「知道就好。」他冷冷地應了一句。
就這樣?沒有什麼很抱歉看光了她之類的場面話?
這很丟臉的好不好?哪有人可以這樣雲淡風輕到像啥事都沒發生似的?她被他看光光了耶!
老天!讓她直接死了可能比較快……幹什麼要派這樣一個酷男來折磨她?
夏晚越想越羞,整張臉都快埋進杯子裡去了。
忍不住,秦立剛開了口。「把頭抬起來。」他知道她是在害羞,可是他的情況並不會比她好上多少。
要知道,昨天晚上他是花了多大的氣力才把她那一身被她自己吐得髒兮兮的衣服給脫下來的,一邊閉著眼要自己非禮勿視,一邊大手不時地觸碰上她滑嫩柔軟的肌膚,天知道,那簡直就是酷刑!
這一切,全都拜這女人所賜!
「你是烏龜嗎?還是杯子裡藏了鑽石?」他冷冷地又補了一句:「我可不是會玩那種在杯底放戒指的男人,所以,別找了,把你的臉抬起來。」
不好笑。
還有,沒事提戒指幹什麼?她不是已經拒絕他的求婚了?還拿這種玩笑來開,是想讓她更嘔嗎?夏晚抬眸,對上他英俊冷然的臉。
秦立剛的神情冷歸冷,睨著她瞧的眼底卻很熱,瞬也不瞬地,像只想要把她吃下肚的豹,害夏晚被盯著盯著,不由得開始心跳加速,心撲通撲通地跳,聲音大得讓她很心慌。
「那個……有衣服可以讓我換嗎?」這樣光裸著身子躺在床上,就算有被子可以遮,也是很沒安全感的。
「已經叫人送過來。」
「喔,謝謝,那……我可不可以先借你的衣服套一下?我想先去洗個澡。」現在的她一定邋遢透了,不知有多醜。
秦立剛直勾勾地瞅著她,雙手環胸。「你也知道自己臭呼呼的?」
這話,是假的。
雖然昨夜的她一身酒氣,吐得亂七八糟,不過,意外的,抱她上床的時候,漫入鼻尖的依然是她發間好聞的味道,這可能就是女人跟男人不一樣的地方吧,醉了反而別具風情。
聞言,她頭又低下去,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樣。事實上是,他現在看著她的眼神好陌生,太熱了,讓一絲不掛的她覺得非常害怕。
他說的沒錯,她可能是烏龜,只要在他面前她就會變烏龜。
「洗完澡之後,我們回你老家一趟。」
突然,一句話傳過來,夏晚驀地抬頭——
「為什麼?」
「去拜訪一下你的父母。」他很理所當然地道。
她嘴巴微張,傻了一下,再問:「為什麼要去拜訪我父母?」
「因為要提親。還是你家沒有這種傳統?」
提——親?
他瘋了啊?
「總裁,那個,我不是說過了……」她明明就拒絕他了啊!是,她是很後悔沒錯,可是,他為什麼突然又說起這檔事來?難道是昨天晚上,喝醉酒的她很厚顏無恥的跟他求婚了嗎?不會吧?絕對不可能!
「說過什麼?」
「就是……」
「你已經被我看光了,也摸遍了,難道你以為我會讓你嫁給別的男人?」
這是什麼鬼道理?夏晚整張臉因為他的話而紅透。
「可,我們什麼事都沒做不是嗎?」又不是古代,看了姑娘家的身子就得把人家娶回去當老婆。
「要補嗎?」
嗄?補?什麼意思?
夏晚愣了一下。他的意思應該不是她現在腦袋瓜裡想的那個意思吧?
才想到要慌,就見秦立剛突然彎下身,把她圈在床頭和他的胸膛之間——
「如果一定要加上那個步驟,你才願意心甘情願嫁給我,那麼,我不介意現在就把那個步驟給補上。」
夏晚的雙手緊緊抓住被子,嚇到快要死掉地看著他再認真不過的表情,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秦立剛這男人根本就不懂得開玩笑,所以,現在他所說的都是認真的……
轟——
夏晚的臉更紅了,彷彿昨夜醉酒的容顏,卻多了好幾分女人的嬌羞。
秦立剛黯了眸,喉間滾動著深濃的渴望。幾乎是情不自禁地,大手伸出,抬起她的下顎,便覆上了她柔軟的唇——
她動也不敢動一下,鼻間全是這男人身上淡淡好聞的肥皂味和刮鬍水的味道,她的唇上兜轉著他的舌,溫而慢,淺而薄,似她的唇是糖是蜜,這男人正以最優雅的姿態去品嚐她。
身子顫動著,白皙的膚色全染上一層薄薄的紅,從唇瓣一直傳到蜷曲的腳趾,他這溫柔無比的吻令她悸動不已。
忍不住,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被單從她的身上滑落開來,雪白渾圓的酥胸呼之欲出,像鮮嫩的蜜桃,惹人垂涎。
他注意到了,呼息瞬間轉為濃烈,盯著她的眸燃燒起一道烈焰,真要到欲罷不能的境界……
驀地,他扯下她圈在他頸項間的手——
幽幽的眸,有點無措與羞愧,她的雙手被他扯著,被子因而滑得更低,連那纖細的腰身與平坦的小腹都落入他眼底。
他的眸,益發深沉,那把烈火不只燒上他的眼,還在他的體內亂竄。
「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這樣挑逗一個成熟男人的下場,你知道是什麼嗎?」火燒太旺,讓他只能朝她低吼。
天知道他此刻想做的事絕對不是這個,而是直接把她撲倒,像只獸,用最原始的方法侵佔她。
他想要著,渴望著這麼做……
她無辜地瞅著他。「我沒有……」明明是他先吻她的啊。
「還頂嘴?」
嘴巴乖乖閉起來,夏晚更無辜地看著他。
他心虛,肝火又旺,瞪著她那兩片唇,眼角再掃向她胸前那一大片美麗春光,到現在還沒把她吃下肚,連他自己都要佩服起自己來了。
「嫁不嫁?」低啞的嗓音,突然這麼問。
她的唇掀了掀,眸光轉動,卻是半晌未語。
「都迫不及待勾引我上床了,還不願嫁我?」他的耐性,快被她給用罄。明明就愛他愛成那副傻樣了,究竟是在為什麼而矜持?
他不懂,卻不能問,那畢竟是一個女兒家的心事,本來應該藏在心底的,卻不小心讓他知道了,她定是極度不願且難為情的,除非她心甘情願對他說,否則,他不想戳破那層偽裝。
但,不戳破不代表他不會吃定她。
可以這樣霸道的要她嫁他,憑借的就是她心底深處對他的那份癡傻情愛,那份讓他一夜夢裡,都感覺到莫名快意的情愫。
「如果……我說,就算不必娶我,我也可以繼續留在你身邊當秘書,那麼,你還要娶我嗎?」
秦立剛瞇起眼。「什麼意思?」
夏晚抿抿唇。「我是說如果……你會嗎?」
她要回老家相親一事本就是個騙局,她千想萬想也沒想到,這男人會因為不能沒有她這個秘書而決定娶她當老婆,而不是因為愛上她。
所以,她總要搞清楚這一點,不,應該說她必須要讓他搞清楚這一點,再來決定要不要逼她嫁給他吧?不然,哪一天他不小心知道事實真相,天知道會不會一怒之下休了她?
她可以失戀,但可不想當棄婦,這一點格調總得有的。
「所以,你跟我說要回去相親準備嫁人是假的?」他鬆開了她的手,似乎有點聽懂了。
夏晚看著他,開始懷疑自己那麼誠實是對還是錯。
因為現在的他看起來很冷,像是要用眼神就把她冰凍一般。
「我只是說如果……」她又開始想當烏龜了。
「你最好跟我說實話。」他最痛恨被人愚弄,那讓他覺得自己很蠢。更蠢的是,被愚弄就算了,還因此被耍得團團轉,為了一個謊言而費盡心思,搞得一點都不像自己!
「總裁……」
「最後一次機會。」
「我……對不起。」
冷凝的眸,瞬也不瞬地瞪住她。
夏晚把被子拉上,有點無措地遮住自己的身體。
房內,靜得只聽得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總裁,您聽我說——」她想解釋,因為那投過來的眼神,看得令她難受,就算因此得卑微的奉上自己的真心,也打算豁出去了。
「閉嘴!」
「總裁,您一定要聽我說,我是因為——」
「我叫你閉嘴!」他低吼。飛揚的怒氣,一時半刻歇不了,重點是,此時此刻,他想的竟然是他失去了一個可以娶她的正大光明的理由,而不是氣得直接把她給丟出門外!
這究竟是什麼見鬼的心情?他從來沒有一刻如此對自己生氣過!
被他這一吼,任夏晚有再大的膽子也沒敢再開口,何況,她在他面前是只烏龜……只好乖乖的讓他瞪。
最後,解救她脫離苦海的竟然是送衣服上門來的門鈴聲,和一通醫院打過來的緊急電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 09:21:47
第六章
秦氏國際投資公司董事長,也就是秦立剛的奶奶席瓊恩,前天凌晨因腦中風而緊急住院的消息,在兩天後被媒體所披露,頓時之間,醫院成了媒體記者包圍的現場,每個記者都想親自訪問到秦氏總裁秦立剛,詢問席瓊恩的病情狀況及接下來秦氏的人事佈局。
這麼多年來,席瓊恩一直在秦氏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在秦氏大股東——也就是自己的大哥席允正和自己的丈夫這兩個家族裡,維持著一個巧妙的平衡。
席瓊恩這個失去丈夫接著又失去女兒和兒子的女人,為了讓秦氏唯一的血脈秦立剛可以在未來順利接掌公司,其中所做的努力與安排,著實令業界知情的人讚佩不已,卻又讓娘家那頭的人咬牙切齒。
不過,不滿歸不滿,席瓊恩在董事會的影響力很大,常常她動之以情,就能博得大部分董事的支持,因此這麼多年下來,這兩大家族一起共事也始終相安無事。
只是席瓊恩這一病,接下來恐怕又要引發一場董事長之位的主權爭奪戰,雖然,這場仗似乎早就提早開打了,畢竟席瓊恩七十三歲的高齡,很難不讓一旁憋很久的野心派虎視眈眈。
這些,秦立剛全都知道,只是不太把那些閒雜人等的胡話放在心上,他一向公事公辦,寧可相信所有事之所以發生,都是對事不對人。
可這兩天,那些不斷來探病卻又不是真的來探病的舅字輩人士,實在把他搞得煩不勝煩,秦立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望著病床上昏迷的奶奶,心裡真有說不出的愛與恨。
愛她,永遠站在他這一邊,為了他,用她最大的力量來守護屬於他的這片家業,她一直是剛強果敢的,堅強得讓他這個大男人都深深為之動容。
恨她,教會他冷漠無情,教會他獨立剛強,在他失去父母之後的二十多年歲月裡,給了他鐵一般的紀律,不容違抗,就像他是她手上的一顆棋子,完全沒有自己的聲音與空間。
自從父母雙亡之後,他是在一個沒有愛只有鬥爭的環境下長大的,他厭惡卻又不能逃開,只好不斷的用事實證明,他可以做到最好,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也沒有任何人有機會奪走屬於他的一切。
很累。卻是這樣過了無數個年,過著過著,都忘了自己曾經嚮往過的自由,對這樣一成不變的日子習以為常,對擱在眼前鬥得你死我活的世界也習以為常。彷彿,一切本來就是這樣存在的。
她成了他唯一的親人,唯一愛他的長輩,雖然他怨她恨她,卻也同時包含著深刻的愛。
她,會再醒來嗎?
她,難道不跟他說一聲再見就要走了嗎?該死的……
怎麼可以這樣!
秦立剛將臉埋進掌心裡,深濃的悲傷沉重得讓他曾經以為已經強壯不已的肩膀,都快要支撐不住而垮下。
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提著餐點來的夏晚動也不動地站在病房門口,完全不敢出聲干擾他。
就這樣靜靜地望著——這個從來都是剛強沉穩,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的男人,這個總是對董事長恭敬卻疏離,在外人眼中囂張跋扈又專斷無情的男人,一個人偷偷地在暗處流淚。
如她所想的,這男人的愛好深沉。
她從來不知道,像秦立剛這樣高大剛強的男人也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面,讓她看著看著,眼眶也跟著紅起來。
明明是這麼這麼的在乎著董事長,表現出來的卻總是冷漠,一個人搬出大宅,一個人扛下所有風風雨雨及來自四面八方的指責,對董事長的來電關心總是淡然,對董事長急於安排他相親成婚的事也總是漠視拖延……
董事長愛著這個孫子,卻沒料到她這個孫子其實也是愛著她的吧?
他正在為你哭呢,董事長。你聽見了嗎?
那哭聲,極度壓抑,可不住抖動的雙肩卻一再洩漏出他的悲痛。
一滴淚就這麼不期然的從她的眼角滑下,夏晚微吸了吸鼻子,趕緊伸手抹去,這一個小動作,卻驚動了秦立剛。
他驀地抬起頭來,眼神冷冽的掃向來人——
竟是她?夏晚!
他有一絲的錯愕與狼狽,但比起被其它人撞見他這個模樣,他還是寧可撞見的人是她。
不經意的伸手抹去臉上的濕意,再抬起頭來時,秦立剛的神情比方才更加冷硬且漠然。
「你來幹什麼?我付你薪水是來替我工作,不是在上班時間亂跑出來閒逛!」一出聲,就是一串痛批。
夏晚抿抿唇,小小聲地說:「現在是中午休息時間。」
是嗎?秦立剛低頭看了一下表,十二點十八分,果然是中午休息時間。
「既然是午餐時間,那就去吃飯!跑到醫院來做什麼?」
一股氣堵在胸口,他又掃了她一眼,終於看見她手上提著一個五星級飯店的紙袋,那是他平日用餐時最愛去的一間飯店,因為那個主廚所煮的東西最合他的口味,而且,在他壓力很大的時候,他也會去這間飯店的甜點部買一個黑森林蛋糕,這似乎已經是他生活中必備的一部分,而知道他愛吃黑森林蛋糕這個小秘密的,天底下恐怕只有夏晚一人。
所以,她是特地為他送午餐過來?「我是來送這個給總裁的。」
果然,他看見夏晚走過來把紙袋送到他面前,那熟悉的香味淡淡的在袋口溢出,可以說是餓了好幾餐未曾進食的他,腸胃似乎也跟著這股香味而蠢動。
他看著她,她也乖乖讓他看,驀地,他起身邁出步伐走出病房,夏晚愣了一下隨即跟上去。
病房門外,司機老黃和幾名保全人員全對她恭敬的點頭示意,她微微一笑,追上秦立剛的步伐,繞過轉角便走進醫院的中庭花園裡。
高大俊挺的秦立剛就站在那裡,背對著她。
「總裁,吃點東西吧,是您愛吃的——」
「我沒叫你送吃的過來。」他冷冷地打斷她。
顯然,他對她的好意半點也不領情。
「是,我知道,可是我聽說您已經好幾餐沒吃東西了,所以才想買點你平日愛吃的東西過來,您多少吃一點,這樣才不會餓壞身子……董事長會醒過來的,您不要太擔心……」
秦立剛突然回過頭,冷冷地瞪著她。
夏晚止住了話,把頭低下去。
「不要太自以為是!」
「是……」
「不要主動做一些不是你分內的事,這樣我會認為你別有居心!」
「……好。」
「我不想看到你!」
「……」真是……他一定要把話說得那麼白嗎?夏晚的頭,更低了。
他不會原諒她了吧?因為她騙了他,他還說要娶她,就算他不愛她,但他要娶她是認真的,衝著這份認真,她的欺騙就變得很可惡。
雖然,她也不是惡意的,雖然,那句謊言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離開而找的借口而已,真要追究起來,也說不上欺騙。
但,他生氣是應該的,他不理她也是她活該。
這幾天,光想著那天早上他瞅著她的眼神,那種被耍弄被欺騙似的憤怒與失望,她的心就為之隱隱發疼,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好。
唉。
是她的錯,她不該覺得委屈。
可是,她真的好難過好難過,因為她的無心之過傷害了這男人,他眼中對她的失望與痛心卻同時傷了她。
夏晚極力忍住湧上眼眶的淚意,再抬起頭來時,已掛上一個甜甜的笑。「好,我知道了,只要總裁答應把這些東西都吃完,我什麼都答應您。」
走近,她把紙袋輕輕放進他的掌心裡,仰著有些蒼白的小臉,深深地望住他。「公司的事您也別擔心,我會盡量幫您處理好的。」
秦立剛不語,沒告訴她,他這兩天就會回公司。
低眸,掃過她微紅的眼眶及那蒼白柔美的容顏,一抹疼在心間泛開,卻還是沒說什麼。
看著她轉身,慢慢的走開,消失在花園轉角處,他才緩緩拿起手機call司機老黃——
「送夏秘書回去公司,還有……回公司之前,記得先送她去吃飯。」
秦氏財團的整棟樓,一片黑暗,只有在總裁辦公室裡,獨留幾盞燈。
一連加班好幾天,夏晚每天都忙到晚上十點以後才離開公司。
每天,她把各部門送來待批的文件一一建檔並摘要內容,把最緊急最重要的文件用最簡明扼要的摘要以簡訊的方式傳給秦立剛,幾個公司重大的投資案正在進行內部評估,她也照著原先設定的日期緊盯各部門的進度,務求秦立剛不在的這些時間裡,沒有任何重大事件被延誤。
這兩年來,秦立剛只要一出國,她就是這樣幫他打點一切,只是,以前的她每天都可以用好幾通電話請示他的意見,現在,她是盡可能不去打擾他,必要時,都是以簡訊方式報告,他也會實時給予決策。
他說,他不想看見她。
那,她只好不要讓他看見,連聲音都不讓他聽見,這樣,他會不會早一點忘記對她生氣呢?
夏晚苦笑,搖了搖頭,不知道是第幾次用這樣的方式要自己別再想起他。
起身動動身子,收好桌上的東西,夏晚正要把其它幾盞燈關上準備回家時,突然間燈光全滅,只有窗外的月光隱隱約約透進來一絲光線。
停電了?不會吧?這裡是二十五樓耶!
夏晚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心臟撲通撲通跳著,在等待眼睛適應這一片黑暗的同時,她可以清楚的聽見自己急促慌亂的呼息聲。
不要害怕……
她跟自己說。
沒什麼好怕的,只是跳電而已……
她再跟自己說。
只要鎮定一點,慢慢走出辦公室,找到電梯,公司的電梯只要一停電就會由大樓的馬達運轉供電一段時間,她還是可以馬上搭電梯下樓。
不會有事的。
她喃喃自語著,抓起包包,開始試著邊摸邊往外走。
這間辦公室她熟,只要慢慢走,應該可以順利的不要撞到任何東西,然後找到電梯下樓,只要她小心一點。
會沒事的。
才說完,整棟大樓突然劇烈搖晃了起來,她趕緊伸手想抓東西好穩住身子,卻不知道揮落什麼東西,一聲清脆的響聲落地,同時,她覺得小腿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顧不得痛了,夏晚直覺的想趕快往外走。
可,現在不只停電而已,還地震……
她究竟能走到哪去呢?電梯不能搭,難道要她走安全梯一直走二十五層樓到樓下嗎?
地震似乎暫時停歇下來,就在夏晚好不容易順利的摸到門把時,門把卻突然被另一股由外而內的力量給輕輕推開——
「啊!」她嚇得驚呼出聲,整個人被嚇得不住往後退。
「該死的!是誰在這裡?」甫進門的人低咒一聲。
那嗓音……
夏晚下意識摀住自己嘴巴,免得自己激動得哭出聲來,可來不及了,她嚇壞了,一聽見他的聲音,淚就這麼唏哩嘩啦的迸出來,捂著嘴也掩蓋不了她那哽咽的哭聲。
手電筒的光,下一秒便準確無誤地移到她那比鬼還蒼白的臉上,當然,還有她那滿臉的淚。
「夏晚?」秦立剛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她,而且還是在這種混亂的狀況之下,他的震驚一點都不下於她。
秦立剛才叫出她的名字,夏晚就已經衝上前緊緊抱住他——
「你怎麼會來?嗚……怎麼會來啊?」她的心臟還很無力的亂跳,剛剛一直跟自己說的那些不會有事的,不必害怕的,一定不會有事的那些話,一遇到他,就全給扔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在他懷裡不住顫抖,哭得可憐兮兮,柔柔弱弱的模樣,讓人打心底憐愛又心疼,秦立剛伸手回抱住她,寬大的掌不住地在她背上輕拍。
「別哭了,醜死了。」嘴邊嫌她醜,音調聽起來卻前所未有的溫柔。他在心疼她,再真也不過。
她抱得死緊,哇啦啦的繼續猛掉淚。「我要哭。人家想哭。剛剛好可怕……這裡好黑,又搖得亂七八糟……」
嘖,真像個孩子。還耍賴呢。
「不怕了,有我在。」看她哭得這麼可憐,他好心的賞了她一句。
「你真的在?不是我的幻覺?」
「抱得那麼緊,還有假嗎?」他失笑,卻不吝惜再多補一句。「我真的在這裡,你別怕也別哭了。嗯?」
這話,很有用。
夏晚的哭聲越來越小,到最後只剩下輕輕的吸鼻聲。
然後,她突然發現心跳的聲音很大。
然後,她突然發現那個心跳聲是他的,不是她的。
再然後,她終於驚覺,她從剛剛就一直掛在人家懷裡,親密得像是他本來就屬於她。
她驀地從他懷中跳開,羞得整張臉發紅。
下一秒,一股刺痛再次從小腿上傳來,讓她皺著眉,一聲低吟從她唇邊不經意的逸出。
「怎麼了?」他聽見她近乎抽疼的低吟。
「我的小腿好像受傷了……」
秦立剛把手電筒移到她腳上,見到那雪白小腿上的一條血痕,還汩汩滲著血。
「受傷了怎麼不早說?拿著!」他把手電筒塞到她手上,上前攔腰一把將她抱起。
她嚇一跳,下意識伸手圈住他。「總裁,我可以走啦,你不用抱我,我真的可以走……」
「閉嘴。」
「可是……」
「手電筒拿好,保全知道我上來,現在又發生地震,他們應該會上來找我,你注意著點,別又被嚇壞了,然後一直哭。」哭得他一顆心全揪在一起。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要不是他今天晚上想回辦公室拿份重要文件,剛好又遇上停電而向保全要了手電筒搭電梯摸黑上來,再又碰上了這場莫名其妙的地震,那麼,她一個人在整個空蕩蕩又黑漆漆的辦公室裡受了傷,該怎麼辦呢?
可能會一直哭著一直哭著,跌跌撞撞的走下二十五層樓………
如果她傷得重些,又或者被東西打到昏迷了,就這樣一個人躺在地上直到天亮才被人發現……
他很難再想下去。
差一點失去至親的痛還在他心中延燒不去,他怎麼可能會忘記那種讓人幾欲窒息的感覺?
而她,在他心裡的份量,何時竟與他的親人等同?
秦立剛想著,低頭望了懷中的女人一眼,她,也正兜著他瞧,癡癡纏纏的,惹人心慌。
「我很重吧?」她眨眨眼,裝俏皮,掩蓋住被他目光逮個正著的羞澀與困窘。
「嗯。是有點。」
「不要把我摔著了。」
他又瞧了她一眼。「我不保證。」
夏晚勾唇笑著,眉眼彎彎,圈著他的那雙手,牢牢地。
「對不起。」她突然道。
秦立剛挑挑眉,未語,逕自往前走。
「騙了你,對不起。」她又道。
黑暗中,只有一道手電筒的光,照著前方的路,他看不清她的臉,也沒空看她的臉,抱著她的他,也不能把她給丟到地上去,所以,此刻,她要說什麼他都得聽,不想聽也得聽。
「因為我想趕快離開你,所以才提出辭呈的……」她幽幽地再次開口。「因為總裁一直逼我要理由,所以我才不得不編一個理由來騙你,從頭到尾,都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我沒想到總裁會因為這樣說要娶我,我也沒答應你,不是嗎?所以,正確來說,我不算真的騙了你,是吧?但是,我傷害了你是真的,這點,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秦立剛聽著,卻沒答腔。
還有些餘震,電也還沒來,他放棄搭電梯,抱著她一樓一樓往下走。
就算這男人平日再怎麼身強體健,這樣抱著一個女人走樓梯下樓,基本上還是很吃力的,夏晚聽著他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覺得又感動又心虛又不安。
他一直沒說話,是原諒她了?還是根本不想理她?
樓梯間裡,安靜又沉悶,她鼓起勇氣說了一堆,他好像半點也無動於衷。
「放我下來,總裁。」
「快到了。」他終於開口。
現在還在十七層樓耶,這男人說謊都不打草稿嗎?
「你再不放我下來,我要自己跳下去了。」她威脅他,聲調卻軟軟甜甜地,像是在撒嬌。
他低頭看她一眼。「那我就打你屁股!」
什麼?打——屁——股?
夏晚整張臉爆紅,完全想像不到他竟然對她說出這樣可惡又親密的話來……
「你怎麼可以這樣……」霸道無禮又可惡!
「我就是這樣。你還是喜歡嗎?」
嗄?聞言,夏晚差點咬到舌頭。
她……有說過喜歡他嗎?
沒有吧?她絕對沒有說過她喜歡他這種話!一定,鐵定沒有!
那……為什麼他會突然這樣問她?她愣愣的說不出話來,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怎麼你剛剛還話那麼多,突然變啞巴了?」他嘲弄她的膽小如鼠。
陡地,大樓又開始一陣劇烈的搖晃——
「啊!」夏晚嚇得緊緊攀住他。「怎麼辦?怎麼辦?我們會不會就這樣死掉?」
天搖地動的,秦立剛暫停步伐,放下她,屈身坐在地上,伸手再次將她攬住,讓她緊緊靠在他懷中。
「我會保護你。」他說。
「天塌下來,都有我在。」他捧起她害怕的小臉,輕輕地啄上她冰涼的唇,一吻又一吻。
她臣服在他綿密溫柔的吻中,忘記了害怕。
不,應該說,有他護她在懷,她什麼都不怕了。
就算死,也不怕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 09:22:59
第七章
這是一個折騰的夜晚。
先是停電,緊接下來是大地震,然後是幾次比較劇烈的餘震,幸好到最後一切平安,除了懷中的女人受了一點傷,又受了極大的驚嚇之外,世界還是恢復到原來的軌道慢慢運轉。
帶夏晚到醫院處理完應該是被玻璃碎片割傷的傷口之後,秦立剛抱她上車,連問都沒問一句,就直接把她帶回自己住的地方。
一路上,她沒吭聲、沒抗議,他把她抱上抱下也由他,他把她直接帶回家也由他,他沒說,她也沒問,乖巧得像只睡著的小貓咪,柔順得像只倦極的小兔子,就這樣賴在他懷裡,汲取這男人難得的溫柔。
上一回他對她生氣時也是在他家,現在他把她帶回來,她想,應該是原諒她了,就算沒原諒,也表示在乎與關心吧?因為知道她受傷一個人在家不方便,所以直接把她拎回來。
他沒說,可是她就是知道他帶她回來的用意,就像他曾為了她買了那把小花傘一樣,就算惡聲惡氣,那真心卻是貨真價實的。
秦立剛彎下身把她放在沙發上,見她的目光始終盯在他臉上,挑挑眉,薄唇微掀。「一個女人家老盯著一個男人瞧,你究竟懂不懂得矜持?」
夏晚被他這麼一說,頭低了下去,一張臉熱呼呼的。
「還有,你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跟著男人回家,會不會太隨便了一點?就不怕發生什麼事嗎?你就這麼信任我?」
夏晚抬眸看他一眼,點點頭。「我相信你。」
「相信我什麼?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可以信任,包括我。」秦立剛眸色一沉,陡地逼近她,呼息飄送在她的唇邊。
夏晚一凜,心在狂跳,覺得整個人都快窒息,她動也不敢動一下,就怕這一動,唇就要貼上他的,又得落個不懂矜持的罪名。
就這樣,近在咫尺的容顏羞澀而瑰麗,惹得秦立剛一整晚妄動不休的心更加的沸騰,忍不住,仰首貼上她的唇,將她不經意逸出口的輕吟嬌喘密密地封住,一直吻到她軟軟地癱進他的懷裡,才不捨的停止。
「為什麼想要離開我?」他突然問。
她呆呆地看著他,還沒從方纔的吻中醒來。
「你說因為你想要離開我,所以才會提出辭呈的,不是嗎?想離開我的原因,我要知道。」他盯著她的眸,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她的唇動了動,幽幽地看著他的眼。
「最後一次機會,再說謊,我絕不會原諒你。」
夏晚抿抿唇,被他那冷冷的眸盯著,叫她怎麼把真正的原因說出口?
可,如果她這回再騙他,他就真的再也不會理她了吧?想到之前那段日子他對她的冷漠,想到都還會鼻子酸。
「是因為……我太喜歡你。」她小小聲地說了。眸垂低,害羞得不得了。
他聽見了,嘴角微揚。「太小聲了,我沒聽見你在說什麼!再說一次!不想說的話就別說了,要說就說清楚!」
看她這樣羞答答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更想欺負她。
「我……」被他逼得又羞又惱,夏晚骨子裡那脾氣也揚了起來,抬眸瞪著他。「我說我喜歡你!太喜歡你了!不想待在你身邊看到你結婚生子,所以要趁著你結婚前快快離開,這樣我才不會傷心難過,聽清楚了嗎?」
他定定地望住她,唇角輕輕往上勾。「清楚了。」被她吼,他沒有不悅,喜歡她說喜歡他時,那種理直氣壯的樣子。
「你……」她愣住了,竟發現他在笑。
她生氣的樣子很好笑嗎?真是!
「誰告訴你我要結婚了?」他相信自己沒有任何想要結婚的跡象,這一點,身為秘書的她應該很清楚才對。
「是……董事長,她一直要我幫你排開時間去相親,她說總裁已經三十三了,再怎麼事業有成,也該找個女人來照顧你,為你生兒育女,不可以再拖下去了……」說著,夏晚看了他一眼,又道:「董事長是真的很關心你的婚姻大事,她說……希望可以在她有生之年抱到小曾孫……」
夏晚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看見秦立剛陡然沉下的雙眸,佈滿了憂傷與淡淡的遺憾。
「看來,她這個小小的希望,我都沒能替她達成。」到現在,奶奶都還沒醒過來,他一直不太願意正視高齡七十三歲的奶奶隨時可能離他而去的事實,所以才會造成現在的遺憾。
如果他早一點結婚,也許奶奶已經有好幾個曾孫可以抱了吧?想到她此刻昏迷不醒的躺在病床上,想到自己似乎好久沒看見過她的笑顏,心就湧上一陣苦澀。
「總裁……」他眼中那深濃的哀傷,讓夏晚的心又擰成一團。
「我不需要安慰!我也不會後悔!」他惱得打斷她即將出口的話,不需要任何人再來提醒,他是如何的不孝!
聞言,夏晚突然撲上前來抱住他,將他摟得死緊。
秦立剛僵在那裡,半跪半蹲在她面前的身子動也不動的,眼底的流光卻因她這個舉動而閃爍,視線竟有些模糊了。
一般人聽他這樣吼,早滾得遠遠地,就只有她……
傻瓜一個!笨蛋一個!
「你幹麼?」嗓音一徑兒冷。
「只是抱著你,不行嗎?」這會兒的她,是執拗的。
兩手牢牢地圈住他的腰,在這靜寂的夜裡,安靜的傾聽著他的心跳聲。
而他,不得不為懷中的女子深深動容。
「你還要娶我嗎?」
秦立剛一震,未語。
「我要嫁你。」她又說。
像在考驗他的心臟,怕他被嚇得還不夠。
「你現在在幹什麼?同情我嗎?」
「你需要人家的同情嗎?」
「你在說什麼廢話!」
「所以,我當然是因為喜歡你而想嫁你。」她微紅著臉,直接跟這男人告白了,見他久久不語,埋在他胸前的小臉更加紅了。「不想娶我了嗎?那就當我沒說——」
他驀地抬起她的臉,認真不已地瞅著她。「既然那麼喜歡我,當初為什麼拒絕嫁給我?」
那是因為他不愛她啊。
她幽幽地看著他。「真要說?」
秦立剛的反應是挑挑眉,一副要說不說隨便她的樣子。
「我只是希望,不管在什麼條件下,對方娶我的原因是因為愛……」說完,她低下頭去。
不敢瞧他,是因為她下意識的覺得,這男人可能因為她這句話而數落她,說什麼愛又不能當飯吃!人要實際一點!不要那麼天真……等等等。
她等著一串炮轟朝她轟過來,連眼睛都閉起來等,等半天,卻等不到這男人半點聲音。
突然,他說:「我抱你去床上睡覺,很晚了。」
他彎身將她抱起往客房走去,輕輕地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替她拉好薄被,再把床頭的小燈打開。
「好好睡,你累了。」說完,他轉身走出房,輕輕替她關上門。
就這樣?
夏晚怔怔地望著那道被他關起來的房門,感覺,像是他把她關在他的心門之外,兩人之間的距離突然變得好遠。
因為小腿上的傷,夏晚在秦立剛的威逼之下,請了整整一星期的假,因為他說他不要用一個行動不便的秘書來妨礙他的工作進度,她知道他是在關心她,要她在家裡好好休息,所以便乖乖請假,在家當個無所事事的米蟲。
二十幾年來,這一星期的米蟲假可以說是她最少奶奶命的日子,秦立剛替她請來一個二十四小時的傭人兼看護,幫她煮好三餐洗好衣服不說,還得開車陪她去醫院換藥處理傷口,簡直就把她當幼兒在照顧。
好命歸好命,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快樂,每天望著手機望著電話再望著大門,希望他會突然出現來看看她,或者,給她一通電話什麼的,可,什麼都沒有,這男人好像就這樣憑空消失似的,把她給徹底的遺忘了。
新聞媒體,是她這段時間唯一可以得知他訊息的管道,常常,她都在新聞畫面裡追尋他高大偉岸的身影,看見他不時皺眉,不時抿唇,渾身散發著一股傲慢自信的氣勢,卻又同時呈現著一股尊貴的優雅。
愛極了,看到都會偷笑。
然後,有一天,她聽見媒體報導,董事長席瓊恩甦醒過來的消息,還有伴隨而來的一個更令人震懾的新聞——
秦大總裁要結婚了!
夏晚不敢相信地瞪著新聞畫面,耳邊不斷的聽著現場吵雜紛亂的聲音,手上的零食落到地上,她起身慢慢地走到電視機前面,愣愣地盯著那畫面裡帶著一絲靦腆笑意的秦立剛。
「請問,剛剛席董事長對媒體記者們說的,關於秦總裁的婚事,是真的嗎?」一支麥克風率先遞到秦立剛面前,然後是一堆麥克風跟著簇擁而上。
「謝謝大家的關心,請讓一讓,秦總裁要離開了。」一名女子不斷的對媒體微笑,身旁的幾名保全也都護在秦立剛四周,不讓眾人的推擠傷到他。
那女子,她認得,是董事長特助,不知為何會現身在他身邊……
「請秦總裁回答我們的提問好嗎?關於您的婚事及要結婚的對象,據說是席董事長欽點的名門千金,婚禮已經在密切籌備中,這項傳聞是真的嗎?」記者根本不理那個女人,繼續追著秦立剛問。
「謝謝大家關心,請各位讓一讓好嗎?秦總裁的身體不太舒服,你們這樣他會更不好受的……」女子繼續好言相勸,可是還是沒人理,整個人都快被擠進秦立剛懷裡。
秦立剛伸出手,將那名女子拉到身後,保護的意味很明顯,眉頭也不禁皺起。「各位,你們這樣會傷到我的秘書,請節制!」
他一開口,嗓音宏亮,不怒而威,現場的騷動有些平息了,不再爭相擠來擠去,但都沒要離開的意思。
「秦總裁,您要結婚這件事是真的嗎?」
「婚禮訂在什麼時候?」
「您這麼火速決定結婚的理由是什麼?是因為這是席董事長的心願嗎?還是秦總裁有傾心的對象了?」
秦立剛環視四周,半晌才道:「沒錯,我要結婚了,很快,至於我為什麼要結婚,這個問題很可笑,我今年已經三十三,早過了適婚年齡……」
夏晚聽不下去了,關上電視,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小腿上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應該不會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想站卻站不起來。
他,要結婚了?
天啊……
他竟然打算就這樣一聲不吭的去結婚,連說都不跟她說一聲?
還有,他剛剛說那女人是他的秘書?那她夏晚呢?
原來,他要她請一個星期的假不是因為關心她,要她多休息,而是根本要她以後別再出現在他面前了?
什麼跟什麼……
為什麼他要這樣無情又冷漠的對待她?
不要她,可以直接說啊!
為什麼要搞得這麼迂迴又令人難堪?
淚,潸然落下,一顆顆,然後是一串串,原本壓抑到底的哭聲,終是破空而響,迴盪在原本就不太大的空間裡。
聞聲而來的女傭,見夏晚哭成這樣,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夏小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人理她,那哭聲,卻一陣比一陣令人難受,聽得讓人鼻酸。
「夏小姐……」女傭喚著,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腦海裡閃過一個人,連忙轉身偷偷去打電話……
秦立剛見到夏晚的時候,她的臉頰還是滿滿的淚。
眼睛腫腫地,鼻頭紅紅地,還有那唇,被她又咬又磨的,看起來就一副很悲慘的模樣。
他已經盡快趕來了,可是,看來他還是不夠快,才會讓她哭這麼久,哭到整個眼睛都快腫起來。
「你究竟在幹什麼?」他站在她面前已經好半晌,才幾步遠的距離,她卻完全沒有發現,整個人沉浸在一個無人的世界裡哭泣,讓他全身上下都很不舒服。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夏晚的身子一顫,完全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見到高大的秦立剛就站在自己面前,胸口突地一陣氣苦,差一點就喘不過氣來。
她一手摀住胸,垂下眼,另一手去抹淚。
秦立剛蹲下身,她還是不看他,好像打算把他當隱形人,當他不存在。
「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哭?」
「沒有……」她頭垂得更低,嗓音細若游絲。
「不要考驗我的耐性!你知道我的耐性一向有限!」他不喜歡她對他說謊,哭成這樣,連一點心事也不願意跟他說嗎?他的心隱隱有著不悅。
多希望,她可以像那個夜晚一樣,一見到他就不顧一切撲過來,在他懷裡哭,把他當成她最信任、最想依靠的那個人。
「那就走,不必忍受我。」
秦立剛一震,眉頭皺了起來。「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
「你走。」她的淚再度落下,悄悄地,不想驚動他。
她說得如此不經心,如此不掛意,輕易得像揮走一隻蒼蠅一樣的趕他走,就好像他對她而言什麼都不是。
要不是心知肚明她對他的愛有多癡多傻,他當真要被她氣得拂袖而去,事實上,此刻的他當真口乾舌燥,全身冒著薄汗,淡淡的熱氣不斷往上冒,本來就不太舒服的身體再對上這樣得耗費心神精力的狀況,著實讓他感到不耐與吃力。
室內靜默不已,伴著他略微濃重的粗喘聲和她那幾不可聞的輕泣,時間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
他投降了,主動把她摟入懷。
再這樣僵持下去,他可能會先昏倒在她面前。
「總裁……」他好熱,身體是燙的,抵在她額間的臉也是燙的!夏晚擔憂的抬起頭來,對上的是他帶著牽強笑意且充滿抱歉的眼神。
「沒事,我只是好像發燒了,去床上躺一下就會好……」話未落,秦立剛龐大的身軀陡地往前傾倒,整個人掛在她身上,瞬間昏了過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 09:23:11
第八章
這男人竟然燒到三十九度半!
夏晚叫來司機老黃將秦立剛送急診之後,便一直守在他身邊,又急又慌,不斷的對醫生提出疑問,醫生說應該只是感冒,喉嚨發炎得厲害,再加上病人的身體近日似乎操勞過度,所以才會一病就那麼嚴重。
操勞過度?
夏晚想起了近日來他一直守在董事長的病床邊很少休息,連吃飯都不定時,再加上她之前所聽到的,關於他的婚禮……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蠟燭兩頭燒,才會就這樣病倒吧?
醫院的長廊裡,匆匆忙忙奔來一個人,正是秦立剛在媒體前宣告的「他的秘書」,前董事長特助趙可欣。
「總裁怎麼樣了?夏秘書?喔,不,我該叫你什麼呢……」
「就叫夏晚吧。」夏晚跟她不算熟,是因為她現在是秦立剛的秘書,又當著她的面說不知叫她什麼,所以她才要她叫她夏晚。
感覺,很尷尬,她這個已經莫名其妙被踢出去的前任秘書,竟然還待在這裡面對著現任秘書,說什麼都讓她全身不自在。
「這樣好嗎?」趙可欣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是我的名字,當然好,就這樣叫吧。」
「好,我知道了。」趙可欣點點頭,問道:「總裁沒事吧?」
夏晚搖搖頭。「已經打了退燒針,正在打點滴,醫生說只要多休息,按時吃藥,應該就沒大礙才是。」
「是這樣啊……今天一早他就看起來不太對勁,臉色蒼白得嚇人,本來我就催著他去看醫生的,沒想到董事長突然甦醒過來,急喚著總裁過去說了一堆話,然後又湧來一堆媒體記者,走都走不開還折騰了一會兒,結果總裁突然又接了一通電話,然後急急忙忙就說要離開,就這樣一直拖著……都是我的錯,我應該馬上叫總裁去看醫生的,明明人就在醫院裡,卻……」
「沒用的。總裁要不要看醫生,可不是我們這些當秘書的可以管得了的,這不怪你。」
趙可欣笑了笑。「我這個秘書是管不了啦,但你這位秘書可不同,總裁為了你,這一個星期來可以說是不眠不休在工作,連到醫院探望董事長都帶著公文筆電去呢。看在總裁如此拚命的趕進度,只為把時間空出來可以好好陪你,就可以判定他一定會聽你話的,如果是你叫他去看醫生,他一定會乖乖去的——」
「等一下……」夏晚愣愣地打斷趙可欣的話。為什麼她剛剛說的那串話全都像是外星文?她一個字都沒聽懂!不然就是聽錯了!「為什麼你要這麼說?他為什麼要趕著把工作做完?這關我什麼事?」
趙可欣眨眨眼,對夏晚的提問感到納悶又疑惑。「你……現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不是。」夏晚很認真地看著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總裁之所以那麼拚命工作是為什麼?」趙可欣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夏晚搖頭。「我只在電視新聞裡知道,我這個秘書被踢出門,換成你了。」
「天啊……」這個總裁的嘴巴會不會太緊了一點?天底下還有這種荒謬的事嗎?
「趙秘書,可以請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
「當然。」趙可欣點頭如搗蒜。「要當新娘子了都還不知道自己是新娘子的這種事,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見……」
結果竟然是——她,夏晚,就是秦立剛要結婚的對象!
這男人讓她請了一個星期假在家休息,自己請來能幹的趙可欣代替她的工作並密切張羅著他跟她的婚禮,他自己則拚命的趕工作進度,希望盡可能給她一個盛大完美的婚禮,以及一個美好的蜜月假期。
他是工作狂!
除了工作以外的事,對他而言都是浪費時間的事,他不只不擅長,也不想耗費心思,卻為了她……
夏晚又感動又生氣,更為自己之前為他要娶妻這件事而哭得死去活來的樣子,覺得可笑至極。
就這樣,她在病床前一下子哭一下子笑,終是吵得連裝睡都很困難的秦立剛不得不清醒過來。
「我還沒死。」他冷冷的一句。
夏晚驟然抬眸,見到秦立剛終於醒來,激動的撲上前去一把抱住他——
這樣的夏晚,才是他喜歡的模樣。
秦立剛歎口氣,伸手撫上她的發。「在我懷裡,你要哭要笑都可以,就是不准一個人偷偷在那邊哭,把我像只蒼蠅一樣趕來趕去,知道嗎?」
她有嗎?像只蒼蠅?「噗——」
夏晚忍不住笑出聲,淚汪汪的眼也勾起一抹笑。
「真的是……又哭又笑,小狗撒尿!這麼大個人了,這樣哭哭笑笑會被人家當成瘋子的。」
「我是瘋子,你還想娶嗎?」她幽幽地抬起頭來瞅他。淚,兜在她的眼眶,看起來楚楚動人得很。
他被她看得有些困窘,裝累的閉上眼。「我有說過要娶嗎?」
「不娶嗎?那……不怕婚禮那一天,我不出現?」
聞言,他陡地睜開眼,直勾勾地望進她眼底,好深好深,深到像是要探進她的靈魂裡去,那樣的勾魂攝魄。
「你知道了?」嗓音,有些低啞。
「嗯。」她的臉,紅紅地,好可愛。
「開心嗎?」他盯著她問,心頭竟泛著一抹緊張。這輩子,很難得的竟在乎起一個女人快不快樂,連他都覺得這樣的自己有點陌生。
她看著他,唇動了動,才道:「我在電視機前面聽到你要結婚的消息,我還以為你要娶的是別的女人,可不可以,以後像這樣的大事,先告訴我一聲,不要讓我像呆子一樣老在做蠢事?」
好像,有點不滿呢。
秦立剛睨著她。「你幹了什麼蠢事?」
別開眼,夏晚咬唇不語。
秦立剛伸出手,修長的指尖拂過她的唇,她輕輕顫慄著,那無辜又無助的模樣,讓他的眸一沉,大掌捧過她的臉,低頭親吻上她的唇。
她顫抖得更厲害了,就像他第一次吻她時那樣,看起來嬌弱迷人,輕易的便讓他情動……
天!他在感冒!
秦立剛突然想起自己為何而住院,陡地退開。「該死的!我會把感冒傳染給你!你離我遠一點!」
她還是像剛剛一樣抱著他,只是有點害羞的將臉埋進他懷裡不瞧他,也不給他瞧。「我不怕。」
「可是我怕。」
「怕什麼?」
「怕我一生一次的婚禮可能得在醫院舉行,我絕對不允許!」
他說:一生一次呢。
夏晚笑了。他就是這樣一個認真的男人吧?娶一個女人就要一生一世了,聽了,好窩心。
「笑什麼?敢在婚禮當天生病,我就不娶你了。」他淡淡地撂下狠話。
「我就這麼不值錢,叫你說不要就不要?」
「知道就好,所以給我健康一點。」
夏晚又是一陣輕笑。
這男人,連關心她的話都得說成這樣,當真彆扭得緊呵。
雙手,纏在他腰上,更牢些。「放心,我會讓你娶定我的!甩都甩不掉了!所以……如果你想後悔,現在是最後機會。」
她的心,有點不安,因為好像太幸福,有點不像真的。
秦立剛瞪她,抬起她害羞不已的小臉,伸手在她頭上敲了一記,沒回答她的話,反問:「你還沒告訴我先前在家裡哭成那樣是為什麼?」
她的臉一下子變得好紅好紅,比他剛剛吻她時還紅。「那個……沒什麼啦,就只是看一部片看得太感動,淚水根本控制不住,所以就……」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秦立剛正冷冷瞅著她,一副她再繼續胡說八道,他就會把她丟出去的臉。
「就……」再害羞,也得實話實說了吧,唉。「我看到新聞,以為你要娶的是別的女人,所以就……」
秦立剛愕然,完全沒想到她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哭得亂七八糟又可憐兮兮地。
「你是笨蛋嗎?」
好啦,她承認她是啦。不過,那也是因為他都沒告訴她他要娶她啊!
「不會打電話問我嗎?」
「這種事……怎麼問……很丟人耶……」
「都傻傻的愛成這樣了,丟不丟人有比傷心成那樣重要嗎?」害他看得整顆心都擰了。光想起那一幕,他就心疼不已。
她直勾勾地看著他。
他知道!他知道她好愛好愛他的,對吧?
所以,他娶她是因為回報她對他的愛嗎?就只是這樣嗎?
她想問,可問不出口,因為當她親口對他說她想嫁他的當下,她就已經把他愛不愛她這樣的答案置之度外了,不管他愛她不愛,她想嫁他的心根本不會改變,也改變不了。
既然如此,這男人願意娶她,願意費盡心思籌備他和她的婚禮,願意用心來成就一個女人的美麗心願,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她是真的很快樂!雖然,她的心底還有小小小小的不安……
婚禮籌備得很順利,在夏晚知道自己要當新娘子的那時,所有該安排的全都安排好了,除了婚紗款式的挑選及婚戒,就剩下婚紗照了,今天就是他們拍婚紗照的日子。
當夏晚穿著一身無肩帶露肩白紗,展現出她性感無比的胸前曲線和纖細腰身,緩緩地走到秦立剛面前時,她羞澀又緊張,幾乎不敢對視他的眼。
秦立剛的眸充滿火花地掃了一眼她雪白豐盈的胸口,再往上掠過她性感纖細的頸項與鎖骨,那粉嫩嫩的紅洩漏出她的害羞,而這股含羞帶怯的模樣,讓他的喉頭驀地滾動著一股渴望。
他想吃了她!
如果不是身後還杵著一名替她換裝的婚紗助理,如果不是他再也擠不出其它時間拍這該死的婚紗照,他可能會直接把她拖上床,一刻都等不了!
空氣中彷彿點燃了火花,這火花大到連一旁的婚紗助理丫丫都感覺到了,唇角不自覺揚起了笑。這樣的氣氛她實在不適宜在場,因此她悄悄退到一旁角落東摸西摸的整理其它的婚紗,假裝很忙。
「好看嗎?」等半天沒聽到聲音,夏晚悄悄抬眼問了他一句。
「嗯。」他輕應了聲。好看得讓他想直接把它給扯下來。
秦立剛的眸,燒著一團火,嘴邊的反應很冷淡,一雙眼卻閃亮到讓人無法漠視那股火花。
她瞧見了,臉更紅,他伸手過來摸她的臉,她的身子輕輕顫抖。
「我會吃人嗎?嚇成這樣。」他眼中的火,燒得更旺了,明明知道她是因為他的觸碰而情動,卻故意要曲解她的表現。
「你不要這樣……」靠得那麼近,又老拿一雙電眼看著她,那團火在他眼底燒得啪聲作響,一股熱氣透著他的身軀傳出來,就算是瞎子都可以感覺到一股強烈的侵略性。
「怎樣?」他勾勾唇,逗她。
此刻的秦大總裁不僅俊美逼人,霸氣逼人,那勾唇帶笑的模樣才是令人動心動情的罪魁禍首!她不知道他也有這麼……玩世不恭,像是富家公子哥兒的一面!
她看花了眼,一顆心亂七八糟地,直覺地伸手擋在他胸前,不讓他再靠近——
「要拍照了啦!」她急得有些跳腳,很怕這個秦大總裁哪根神經突然接錯,就在這裡對她動手動腳。
雖然到目前為止,秦家人還沒傳出對她這個小秘書突然變鳳凰,當上秦家少奶奶有任何意見,董事長召見她時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意的樣子,但,無論如何,她不能讓這種會給秦家人丟臉的事傳出去吧?秦立剛可以不在乎,但她不可以!
老實說,婚禮的日期越近,她就越不安,總覺得千千萬萬個不踏實,一切都像場夢,這個夢還是人家築的,築到一半才讓她參與。他跟她回老家見父母,她跟他回大宅見董事長奶奶,一切全都照他的計劃進度去進行,順利得讓人不可思議。
秦立剛瞅著她,沒有再進一步,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對這個模樣的夏晚,慾念有多強烈。恨不得,將那些繁文縟節全丟到一旁,把她拉到他身邊,狠狠的要她。
「總裁……」他的眼神看起來很無辜,像是被人強奪了心愛的玩具的小男孩,害她覺得有點愧疚。
「你要一直叫我總裁嗎?」都已經要嫁他了,她卻還是沒改口。
「那……要叫什麼?」她臉更紅了。
「你說呢?」
「你喜歡我叫你什麼?」
「只要不是總裁,應該都可以。」
夏晚看著他,那唇角的笑,好溫柔。
「不然,我叫你——」
「立剛!」
陡來的一聲叫喚,打斷了夏晚的話,也在同一時間,讓背對著門的秦立剛身軀一震,溫柔的笑意在瞬間散盡。
這是多麼熟悉的嗓音呵,恐怕是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嗓音……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立剛……」嬌柔的嗓音再度喚著他的名,汪芬芬看著眼前高大熟悉的背影,嬌艷的臉上露出淺笑。
秦立剛終是回頭了,也見到了那久違多年的身影,他的神情錯綜複雜,是滿滿的思念?是滿滿的痛?再加上不可置信的意外與錯愕?哪一個比較多他已經分不清,在這陡然與過往相遇的一瞬間,他幾乎是無法明確反應的。
汪芬芬卻直接飛奔進他懷裡,緊緊緊緊地抱住他——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你還要我嗎?還愛我嗎?」她在他懷裡哭泣地喊。
夏晚怔了,眼睜睜地看著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女人緊緊抱著自己愛的男人,問他還要她嗎?還愛她嗎?夏晚有點無措,不知該過去把那女人推開,還是大方的讓那個女人繼續抱著她的未婚夫,自己在後面當個呆子?
「芬芬……你怎麼會……」
「我聽說你要結婚了!怎麼可以這樣?不是說過愛我一輩子的嗎?不是說過要娶的女人只有我嗎?不是只愛我一個人嗎?怎麼可以就這樣跟一個你不愛的女人結婚?」
每一句,都刺中他的痛楚呵。
要怎麼痛才夠?她要這樣翻舊帳,非得讓他把那些曾吃過的苦再嘗一回?
「芬芬,你怎麼……」被她抱著的秦立剛有點無奈,眼底對她有著寵溺,卻也有著淡淡的傷痕。
她似乎不打算讓他說話,只顧著自己。「你愛上那個你要娶的女人了嗎?你愛她嗎?是因為愛才結婚的嗎?洛夫說你是因為怕造成奶奶的遺憾才結婚的,是嗎?你要因為這樣去娶一個不愛的女人……你不可以!我才不要!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辦?你要我後悔一輩子嗎?」
夏晚靜靜地站在他們身後,像尊木娃娃,動也不動的,如果可以隱形,她當真希望自己可以馬上消失。
那個女人,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的去抱他,可以大聲的質問他,說他根本不愛她夏晚,為什麼要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
是啊,為什麼?真的是因為奶奶吧?因為奶奶上一回突然住院,讓他體會到自己可以做得更多,所以打算趕快娶一個老婆,就不會造成遺憾,是吧?可,就算是如此也無所謂的,不是嗎?她本來就知道他不是因為愛她才娶她,但,胸口還是疼得難受呵!
他不愛她而娶她是一回事,他心裡有心愛的女人是另一回事!如果真如那女人所言,他曾說過這輩子只愛她一個,想娶的女人也只有她一個,那麼,她夏晚的存在就真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了。
——再也漠視不了,再也掩藏不了的笑話。
「不要再胡說八道了,汪芬芬。」她聽見秦立剛在對那個芬芬說。
「我沒有,你愛的女人明明是我……」汪芬芬埋在他懷裡哭。「我不要你娶一個不愛的女人為妻,你這個樣子,會害我愧疚……我哪有胡說?你愛那個女人嗎?你說你愛她嗎?你敢說你愛她,就違背了曾經愛我的誓言!你如果不愛她,就不要娶她!說啊,立剛,你究竟愛不愛那女人?」
聽不下去了……
夏晚的心,已讓那左一句你不愛那個女人,右一句你只愛我一個,給撕裂成片片。
但,她還是堅強的微笑著,緩緩走到汪芬芬面前,伸手勾住秦立剛的手——
「不好意思,汪小姐,我和立剛還要拍婚紗照,如果你還有話要對立剛說,可以請你等我們拍好照片嗎?」
淚還掛在眉睫的汪芬芬愕然地看著夏晚,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狀況……
她在哭耶!這女人竟還在笑?汪芬芬的眼底,詫異遠比傷心來得多許多,方纔還嘩啦啦像水龍頭的淚,一下子全不見了,只是有點小呆的望著夏晚。
秦立剛也看著夏晚,她唇角佯裝的笑意未達他的眼,他見到的是,那藏在她眼底,深深深深的痛;他感受到的是,她勾著他的那隻手不斷地在顫抖。
傻瓜。
他在心裡低歎。
不知為何,見到她的痛,感應到她的傷,他的心竟也跟著隱隱疼痛起來……
那樣的感覺,太深刻,深刻到讓自己都有點吃驚,深刻到似乎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眼底似乎看不見汪芬芬——這個他曾經深深愛過的女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 09:23:38
第九章
汪芬芬沒有在現場等他們拍完照就離開了。
事實上是,秦立剛要她先回去她住的飯店,他會再去找她。
拍完照,夜已深,秦立剛叫司機老黃直接把車開到他的住處,夏晚卻堅持不下車。
「很抱歉,總裁,我很累了,想回家。」夏晚淡淡地說。
她叫他:總裁。
那個當著芬芬面前親密的叫他立剛,把他當成她的男人的夏晚已經不見,變回了他的秘書夏晚。
秦立剛晶亮的眸,在幽暗的車內瞅著她。「這裡就是你家。下車!」
「我要回家。我家。」
她,難得執拗,微揚的下巴透著一股傲氣,是如此的迷人和可愛。
秦立剛伸手拉住她的手,密密的握進他的大手裡。「聽話好嗎?下車。回我們的家。你要打要罵要發飆,全由你,嗯?」
他難得的低聲下氣,卻完全沒有軟化這女人的跡象。
夏晚幽幽的眸,定定地落在他臉上。「我為什麼要打要罵要發飆?因為下午那個女人?因為你愛她,所以覺得對不起我?」
「我沒有對不起你。」那一段,是他的過去,一個很真實的過去,他不想提,不代表他就因此對不起誰。
「是啊,你當然沒有對不起我。」她微微一笑。因為,他根本不愛她,怎會覺得對不起她?「是我失言了。」
秦立剛低眸看了她一眼,對她語氣中的淡漠感到一股微微的氣悶。「是要自己下車走上去,還是要我用扛的把你扛上去,自己選一個。」
「為什麼?你不是要去找汪小姐?快去吧,我先回家了。」夏晚甩開他的手,打開門從另外一邊下車,抓著包包用跑的。
秦立剛很快追上,氣得直接把她扛上肩,單手扣著她穿著短裙的雙腿,大踏步走進電梯,直接按到住家的樓層。
「你放我下來!」丟臉丟到家了!就算他們是從地下室停車場進去的,保全在監視器裡也看得到,他怎麼可以這樣把她像布袋一樣的扛在肩上?她穿短裙耶,真是可惡極了!
秦立剛根本不理她,放假都有上健身房運動的他,扛起像她這樣一個纖細的女人可是半點也不吃力。
電梯門開,他用芯片鎖開了自家大門直接把她扛進屋,然後片刻也不停留的往房內的大床走去。
「你幹什麼?」夏晚有些緊張了,用手拍著他寬大的背。「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裡?」
話落,她的人已被丟在大床上,還在頭暈目眩呢,已見秦立剛高大挺拔的身軀在她眼前迅速的除去領帶,鬆開衣扣,轉眼間那冷顏已逼至眼前,龐大的身軀壓覆在她嬌軟的身子上。
他的硬挺抵著她的柔軟,那陽剛的氣息籠罩住她全身,讓她不禁紅了臉也紅了眼,無辜至極的看著他。
「你要幹什麼?」她問得好無力,連嗓音都在抖。
「你知道我要幹什麼!」他氣悶的瞪著她,眼底有著怒火與慾火。就算剛剛硬是要她一同回家是因為不想讓她回去偷偷哭泣傷心,但這女人半點不領情還打算跑開的態度,當真惹惱了他。
他要她!
今晚就要!
他秦立剛雖一直謹守著那道防線,卻不代表他不可以跨越那道防線!他等著,只是因為怕嚇壞她,畢竟,他跟她雖相識已久,談論婚嫁的時間卻太快,所以他很君子的等著,她卻老把他當蒼蠅趕來趕去……
該死的!只要一想到這女人剛剛打定主意要離開他的模樣他就火!
夏晚伸手要推開他,雙手卻被他制住拉到她的頭頂,秦立剛的另一隻大手沿著身側撫摸上她的胸線和臀線,唇,則親吻上她——
「唔……」她被逼迫著承受他霸氣的吻,她身體上的他,是那般火熱剛強,他在她身上胡亂點火的大手是如此撩人心魄,她想抗拒,卻抗拒不了,整個身子如火燒,讓她又害羞又害怕。
雖然,男女之間的事她不是不懂,但,那些都僅僅只是紙上談兵,她根本就什麼都不會……
好吧,她承認她在這方面真的太嫩咖了,畢竟她才二十四歲,根本不能跟這三十三歲的男人比經驗豐富……
天……
他的大手在摸她哪裡?他怎麼可以用他的手摸她那裡……
「秦立剛……你不可以……」她嚇得夾緊雙腿,想用手打他,雙手卻動彈不得,只能像只無助的小羊,任他這隻大野狼欺負著她,用他修長好看的指尖放肆地撫觸著女人最私密的禁地……
她整個暈眩了,緊繃的身軀因為他挑撥起的慾望而快要爆發開來,緊咬著的唇瓣再也禁不住呻吟出聲,在他的吻烙印在她領口敞開的胸前時,發出陣陣近似哭泣的低鳴……
她就快要死了,她想。
她想緊緊抓住他,雙手卻被扣住,只能用盡身體的氣力來承受那一波接著一波朝她襲來的快感,像個浮木,暈眩眩又充滿著空虛感,不只她的手想抓住什麼,就連兩腿之間那被他撫摸蹂躪的地帶,也因極強烈的渴望而隱隱作痛著……
「立剛……」她終是忍不住低泣出聲,無助地叫著他的名字。「求你……」
「求我什麼?」他嗓音低啞,目光熾熱又帶著壓抑住的渴望,深深地望著她。
「立剛……」她因那不斷侵襲而來的愉悅與難受相互交雜的快感而不住搖晃著頭。「我快要受不了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求你……立剛……」
因慾望無法被滿足的可憐兮兮模樣,她癡望著他,嬌弱地喚著他的名的模樣,瞬間爆燃了秦立剛體內早已燜燒不已的烈火,讓他再也無法等待……
他鬆開了她的手,一把將她的上衣給扯開,在俯身親吻上眼前那片雪白豐盈的同時,夏晚終是捺不住慾火,嚶嚀一聲,雙腳纏上了他的腰際,雙手緊緊地扣住他強而有力的臂膀——
一片雪白豐盈下的兩顆朱紅,因他的舔吻而挺立,敏感得只要他輕輕的呼息都可以讓她激烈顫抖……
這女人,美麗又敏感嬌弱得讓人癡狂呵!
緊繃得幾欲爆開的下腹部男性象徵再也無法按兵不動,秦立剛的眸一黯,再次親吻上她唇的同時,他使力拉扯掉她的底褲,伸手解開了自己的長褲拉煉,微微傾身,讓自己的灼熱完全的被她的柔軟所包容……
「啊……」她發出一股近乎疼痛也近乎解放似的低喊,扣在他雙肩的十指因緊張使力而泛白。
「你……」秦立剛有點詫異地望住她。就算他應該猜得到這兩年來跟在他身邊的夏晚根本沒有交男朋友的時間,也從沒想過她可能還是處子。
「什麼?」她癡癡戀戀地瞅著他,薄汗在她的額間淡淡滲出,似乎看出他的猶疑,她對他淺淺露出一抹笑。「我沒關係的……每個女人都有第一次,都會疼的不是嗎?」
秦立剛的唇抿成一直線。「你該早一點說,我可以再小心一點。」
這男人!剛剛還霸道得要命呢!現在,他的眼底卻佈滿著憐惜。
「你到底要不要我?」她輕輕動了動身子,讓他的巨大更加深入她,也讓他的慾望再一次緊繃不已。
他粗喘一聲,瞪視著她。「當真是愛玩火的女人!」
「就要是老婆了,不是嗎?我可以對你熱情吧?你不開心?」
那話,挑釁得很呵。
明明嬌弱不已,淚還掛在眉睫,小嘴兒吐出來的話語卻是如此的激勵男人心呵,像是個性愛中的能手。
真是可愛的丫頭……傻丫頭……
是怕他不要她嗎?還是怕他的慾望得不到紓解而痛苦?
不管是什麼,秦立剛的反應是不再猶疑的將自己深深挺進,大手抓緊她的小手,由淺而深的不住律動,帶著她初嘗雲雨的美妙滋味……
一大早,齊洛夫就找上門,房門半掩,秦立剛去開門的時候身上還只套著一件白色絲質睡袍。
齊洛夫一腳便跨進來,逕自走到吧檯前替自己倒了一杯水,若有所思的抬眸看了秦立剛一眼。
「我在門口看見一雙被人亂丟的高跟鞋,夏秘書,喔,不,是未來嫂子,她在你房裡?」
秦立剛橫了他一眼。「連這個都要跟你報告嗎?」
「當然不用,只是……你忘了芬芬正在飯店等你嗎?她等了你一整個晚上,到了今天早上才打電話找我哭訴,說你已經不愛她了。」說著,齊洛夫挑了挑眉。「真是這樣?」
秦立剛睨著他,也走到吧檯替自己倒了一杯水,才道:「是你吧?是你告訴她我要結婚了,也是你告訴她我昨天在哪裡拍婚紗照,故意要她到那裡去找我的,對嗎?」
「大哥,你要結婚的事媒體天天報,至於芬芬為什麼可以找到你拍照的地方,問你秘書不就曉得了!」
「我的秘書不會把我的行蹤,透露給一個她根本沒見過又不認識的人。」秦立剛瞪了齊洛夫一眼。
汪芬芬消失在他的世界裡已經五年了吧?在公司裡,根本沒人知道她是誰。可以在他的新秘書口中問到行蹤又同時跟汪芬芬算熟的人,也只有他齊洛夫了。騙得了誰?
齊洛夫笑了,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好好好,我招了,是我告訴芬芬你在哪裡的,OK?不過……她可是看到你要結婚的消息自己跑回來找你的,跟我沒關係。」
「我結婚關她什麼事?」秦立剛有些氣悶的走到沙發上坐下來。「她想幹什麼?都五年了!」
「她離婚了。」
聞言,秦立剛的身子一震。「什麼時候的事?」
「聽說已經兩年了。是因為忘不掉你,常常在睡夢中喊著你的名字,所以對方受不了才跟她離了婚,孩子歸男方。」
秦立剛閉上眼,在心裡輕歎。
當年,汪芬芬跟他是多少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呵,他的人生規劃裡永遠以她為第一優先,在他努力的工作,努力證明自己是最有能力坐上總裁之位的人選的那段艱苦時刻,她卻因為寂寞、因為愛玩,而在酒後跟另一個男人上了床……
是,她昨天抱著他對他說的話都沒錯!他的確說過這輩子只愛她一個女人,他的確說過這輩子他只想娶她一個女人,可,她卻狠狠地背叛了他,傷害了他,因為她說她很寂寞!
愛她有多深,痛便有多深,過了好多年好多年,一直痛到他都已經把那種感覺當成生活中必備的一部分,她的身影才慢慢的在他的生命中淡化。
如今,再來說忘不掉他?
可笑!又可恨至極!
「大哥,你也還愛著她吧?到目前為止,你愛過的女人也只有汪芬芬吧?當年那個錯誤,她雖然有錯,可也不全然是她的錯,既然你們兩個都還深愛著對方,為什麼不藉著這個機會重新開始?」
秦立剛冷冷地掃了齊洛夫一眼,完全想像不到這傢伙竟然會對他說出這種可笑至極的話來。
「怎麼重新開始?我要結婚了,你不知道嗎?」
「是要結婚了,可還沒結不是嗎?難道你也想跟芬芬一樣,娶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女人,然後再分開?如果真的是因為怕奶奶死前都還看不到你結婚的遺憾而結婚,那還不如娶芬芬,不是嗎?至少你愛她,會過得比較幸福——」
「你究竟在胡扯什麼?」秦立剛皺眉,冷叱地打斷了他的胡言亂語。
「我想問的是——大哥你,究竟愛不愛夏晚?」
他不愛她。
天知地知他知她也知。
這個問題的答案根本不需要聽,所以站在房門邊偷偷聽了一段話的夏晚,悄然的爬上床,腦海中迴旋的是剛剛齊洛夫對秦立剛說的那段話——
如果真的是因為怕奶奶死前都還看不到你結婚的遺憾而結婚,那還不如娶芬芬,不是嗎?至少你愛她,會過得比較幸福……
夏晚輕輕地閉上眼,心痛得無法自抑。
是啊,她怎麼忘了他的幸福呢?她愛他,所以只要可以嫁給他,她就會覺得好幸福,可是,他不愛她,就算,他應該是有一丁丁點喜歡她、在乎她的,但……他愛的女人回來了,不是嗎?
如果那個女人才可以帶給秦立剛幸福,那麼,她就應該退讓,快刀斬亂麻的將婚禮取消,或是,讓新娘的位置換人……
她瞭解秦立剛這個男人,斷不會因為他愛的女人突然回來便取消婚禮,因為他是個傳統的大男人,現在婚禮已是箭在弦上,不管從哪一方面考慮,他都不可能在這個當下背棄她,去選擇汪芬芬。
所以,看來她所能做的就只有逃婚一途了。
雖然,這也許會導致一場大災難,雖然,可能因此而讓這個男人氣她一輩子,但,這些相對於這男人一輩子的幸福而言,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不是嗎?
她愛他,所以要他很幸福很幸福。
他,會原諒她吧?
因為很愛,才狠下心來放開手,他應該會原諒她的,應該會……
淚,靜靜淌下,昨夜繾綣的疲倦感讓她哭著哭著再次睏倦而眠,夢裡,是秦立剛緊緊抱著她,用無數個吻來愛她的情景……
秦立剛走進房,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他脫去外袍再次爬上床,將床上蜷曲而眠的女人輕輕擁進懷裡,唇邊輕逸出一抹近乎滿足的歎息。
誰說他不愛她?
他發現他真的愛上她了,也許是她跟他遞辭呈的那一天開始,也許是在他命令她跟他去約會的那一天,也許是更早,他習慣每天她的陪伴,在送她回家的車內那一小段美麗時光;也許是昨天,汪芬芬來找他,他的眼底心裡卻滿滿都是她的那一刻那一秒……
他在乎她,比自己想像的多更多。
他曾經以為他這輩子只會愛汪芬芬一個女人,然後,就不會再有另外一個女人可以佔住他的心房,可,他錯了,這女人像涓涓流水,清晰而緩慢地流入他的心,讓他根本來不及防備,也沒想過要防備,就這樣,闖進了他心裡那塊曾經傷痕纍纍的禁地,慢慢地,不著痕跡地,洗刷掉那些傷痕……
忍不住,秦立剛圈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讓她整個人的曲線密密地貼合上自己的。
只要想到自己以後的每一天都可以這樣擁著她醒過來,迎向晨曦,他的心就感到輕盈而喜悅。
雖然,他不太想承認,也怯於承認,但,誰說他不愛這個女人?
如果不愛,他豈會為了她所說的那句——「我只是希望,不管在什麼條件下,對方娶我的原因是因為愛……」而耿耿於懷?
他把董事長特助調到身邊來當秘書,幫他搞定婚禮所有大小事,他則把一天當兩天用的拚命處理公事,希望可以在婚禮開始的第一秒鐘,就完完全全的空出時間,把她放在第一位。
當時,就算他還不知道自己是愛著她的,但,對她的真心卻是無與倫比。他希望給她幸福,給她一個丈夫可以做到的一切,就僅僅只是抱著這樣的想望,卻不知自己其實已經愛得深。
一直到,汪芬芬出現在眼前……
抱她在懷,他只有意外而沒有悸動。
曾經以為的愛與恨,不再深濃,當下,內心記掛著的卻是夏晚那強笑背後的痛與苦,折騰得心裡頭忐忑不安。
這樣,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人家了,就未免可笑。
說到底,還得感謝汪芬芬了,因為她的出現,才讓他驀地驚覺到,夏晚這女人早在不知何時,就已經佔據了他心中最重要的領地,連曾經以為自己最在乎的那段過去,都不再能輕易牽動他的心……
取而代之的是她——
「夏晚。」他在她的耳畔輕喃,這樣抱著她,讓他的呼息不由得轉為灼熱,大手輕輕地從她平坦的小腹移上她柔軟飽滿的酥胸。
懷中的人兒輕輕一顫,身子動了動,似乎感應到了男人熾熱如鋼鐵般的擁抱,發出一聲不自覺的低吟……
這聲低吟,不啻為天籟,鼓動著男人壓抑在理智下的生氣勃勃,讓他不由得翻身壓覆在這柔軟的嬌軀上。
「我要你,夏晚。」他的唇含上她敏感小巧的耳垂,宣告的同時大手已探進被子底下,放肆的去觸摸愛撫她身上的每一處敏感帶……
「啊……」夏晚幾乎是被驚醒的,卻在下一秒,她的輕呼盡落入他的吻中。
他的吻纏著她,手臂纏著她,身體也纏著她,像是這一秒鐘才領悟到性愛美好的少男,不住地纏著獵物發情,一直到自己筋疲力竭之前,片刻沒再松過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 09:24:08
第十章
夏晚不見了!
找過她的好友喬可娜的住處,找過夏晚老家,把全台灣的大小飯店名單全找過一次,也把出境名單查了數遍,沒有就是沒有!明天就是他秦立剛的婚禮,新娘子卻不見了,只留下一張很簡單的便條紙,上頭寫著——
去娶一個你愛的女人吧,祝你和汪芬芬幸福。
去它的幸福!這個又傻又笨的女人!
如果他要汪芬芬,那天晚上根本不會抱她!她是哪根神經打結了,才會以為他到現在還愛著汪芬芬?
「都是你!」秦立剛惱火的一把抓住齊洛夫的衣領。「要不是你讓芬芬來攪局,夏晚也不會這樣離開我!」
說來說去,前幾天的那場戲,就是今天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汪芬芬根本沒離婚,婚姻幸福和諧又美滿,卻依著齊洛夫的意思回台上演這場舊愛搶婚戲碼,把他搞得一團鬱悶不說,還逼走了他的新娘!
齊洛夫沒伸手阻擋,乖乖的等著表哥秦立剛的拳頭。「我只是想要確定一下大哥是否真的愛夏晚罷了,我不打算道歉。」
「我愛不愛夏晚究竟關你什麼事?」氣死他了!齊大公子何時這麼關心人家的愛情世界了?
「當然關我的事啦,如果當年我早一點告訴你芬芬的寂寞,你就可以多注意一點,也許就不會有後來那些事發生了,不是嗎?如今也一樣,因為未來大嫂一直認為大哥你根本不愛她,要娶她只是因為其它種種不關愛情的因素,她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嫁給大哥,大哥不覺得委屈嗎?你明明是愛她的,不是嗎?」
他之所以會找來汪芬芬上演這場勾勾纏的戲碼,就是為了要試探大哥的真心,順便也讓大哥瞭解自己的真心在何處,不要傻得一輩子都以為自己愛的人只有汪芬芬一個,汪芬芬也同意他的想法,所以才會答應回台幫這個忙。
那天一早他找上門,對著秦立剛說的那一段話,同時也是說給房門後的夏晚聽的,只是……天知道她聽到的是哪一段?唉,竟然就這樣上演逃婚記?真是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這個!
聞言,秦立剛狠狠地瞪著他。
真是……見鬼了!
「你哪一隻耳朵聽到我說我愛她來著?我是笨蛋才會愛上一個動不動就想把我甩掉的女人!」
又來了……
口是心非的大哥!明明這幾天就像瘋子一樣的翻遍全世界在找人,還說不愛人家?
「還有,你剛剛說什麼?夏晚一直以為我不愛她?你怎麼知道?」齊洛夫跟夏晚又不熟!
「喬可娜跟我說的。」招了。摸摸鼻子等著事後被人家罵。
「你什麼時候跟她那麼熟了?她為什麼要跟你說這個?」
齊洛夫看了他一眼。「還記得前陣子你冷落人家的那段日子嗎?就是她跟你說她真正的辭職原因之後,問你還要娶她嗎之後的那段日子?」
「嗯……」連這個他都知道?不去搞特務會不會太可惜?
「聽說她每天都在哭,睡也睡不好,整個人瘦了一圈,喬可娜跟我說,夏晚之前之所以拒絕你的求婚,就是因為知道你不愛她,而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嫁給一個很愛她而她也愛的男人。所以,既然大哥是愛著她的,就應該要讓她知道你愛她,而要讓她知道你愛她,首要的是要先讓大哥知道你是愛她的,不是嗎?」
因此,他才會安排那場戲。
說到底,他可是用心良苦,就為了贖當年的罪啊,對那件他或許可以挽救的錯誤,他一直耿耿於懷著。
「齊洛夫……」秦立剛瞇起眼。「你跟喬可娜很熟啊,我是不是可以假設,你之前要排演的那場戲,她也知情?」
齊洛夫不語,算是默認。
「你這傢伙!」秦立剛冷哼一聲,鬆開了他的領口,狠狠地瞪著他,警告道:「馬上想辦法從喬可娜那裡逼問出夏晚的行蹤!這是你唯一的贖罪機會!否則,你以後就別叫我大哥!」
到目前為止還缺了新娘的婚禮及婚宴現場,依然照常在運作,就像每一對要結婚的新人一樣,備好宴席美酒與紅毯,鮮麗的花景處處,賓客雲集,豪華的景觀飯店裡全是最專業的六星級飯店服務生,在賓客之中流轉著,提供最貼心專業的服務。
台上請來的牧師也準備好了,現場伴奏的一流樂隊也全都就位,不管從哪一個角度哪一個方面看來,它都將是一場極完美的婚禮,除了——沒有新娘。
新娘休息室裡,沒有新娘,只有新郎,秦立剛一身白色Gucci西裝,頭髮梳得整齊服貼,安靜的坐在新娘休息室裡,望著那一整排早就準備好掛在衣架上的婚紗禮服沉默不語。
外面的賓客熱鬧不休,這裡的氣氛卻凝肅不已,空氣沉悶得幾欲讓人窒息,一旁待命卻始終沒等到新娘子的造型師、化妝師及髮型設計師,個個吭也不敢吭一聲,可以做的只有望著這帥到沒天良的新郎發點癡。
她們沒有人明白,究竟是哪一個沒長眼的新娘子,會甩掉這樣多金俊美又成熟穩重的新郎而跑掉?她們更沒有人明白,為什麼這樣一個條件絕佳的男人,會在婚禮前一秒鐘還坐在這裡傻傻等著可能根本不會出現的新娘?
今天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全都是這個新聞——
秦氏財團總裁秦立剛的真情告白!
——我愛你,夏晚。
——今天的婚禮,如果你不準時出現,我,秦立剛,將終生不娶!
不只報紙頭版頭條用最大的字體來彰顯這樣的愛情宣言,連電視台及廣播電台都在一大早鎖定這個新聞,不斷的在各時段重複放送,甚至出動宣傳車及記者攝影師包圍了整個婚禮會場外的街道,就為了掌握這個轟動全台的愛情故事後續發展!
新娘子會準時出現在婚禮現場嗎?
如果會,這將是一場皆大歡喜的愛情結局。
如果不會,男主角秦立剛真的將終生不娶?龐大的秦氏財團第四代接班人將從缺?秦家大家長席瓊恩的病情是否會因此告急?一連串的問號都足以讓新聞媒體給炒上三天三夜!
「時間到了,大哥。」不怕死的齊洛夫,突然輕輕地冒出一句。
在旁待命的幾個女人同時抽氣,同情的看了一樣帥到無法無天的齊洛夫一眼,就怕新郎一怒之下拿他那張帥臉來出氣。
秦立剛的反應卻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他沉默的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新娘休息室,往婚禮現場走去,他走得很慢很慢,像是刻意拖延時間似的,讓那高大的背影看起來分外的寂寞與孤單。
「新娘子不會來了嗎?」化妝師輕歎了一口氣,覺得鼻子好酸好酸。
「應該是不來了。」造型師看著那背影,眼眶紅紅的。
「這樣,秦大總裁不是很可憐?」
「她會來的!」突然,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有點喘,有點急。
三個女人同時望向聲音的來源,這一瞧,同時驚呼出聲——
「新娘子!」
「夏晚!」這聲夏晚,是齊洛夫喊的,他看著她,神情激動的想上前給她一個擁抱。
夏晚笑了。「是我,可以麻煩你去前面拖延一點時間嗎?」
「當然。」齊洛夫爽快答應,人已大踏步走開。
夏晚轉向其它三位女人。「可以請你們動作快一點嗎?雖然有點遲了,可是,我還是希望當一個最漂亮的新娘……」
台上,牧師笑不出來。
台下,賓客笑不出來。
這可能是在場所有人參加過最不快樂的一場婚禮,因為新郎那冷漠高傲剛強的俊顏上,滿滿掛著失落,因為,那個萬眾期盼的新娘子到目前這一刻為止都沒有出現。
「很高興大家今天來參加本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婚禮,不管我今天結不結得成婚,今天,都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婚禮。」秦立剛拿著麥克風緩緩地開了口。「之前,我不知道自己已經深深愛上了夏晚,之後,當我知道自己早已經愛上她的時候,她卻不見了……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一次失誤,不管是工作上或是生活上,我從來沒有如此懊悔過的一次失誤。我真的很遺憾,雖然,這個遺憾看來是無法在這一天彌補,但,我想我還是要對今天的逃婚新娘說一句:我愛你。」
跟在秦立剛後頭進入會場的齊洛夫一直靜靜的待在一旁,不時看看表再看看入口,他在等待一個時機再去告訴新郎——新娘來了,不過,在等待這個時機到來之前,他很樂於聽到自己的表哥如此深情的告白。
耳邊傳來掌聲,一聲接著一聲,每個人在鼓掌的同時,都是一陣鼻酸眼睛酸,哭點低的,早已淚眼汪汪。
好感動人的一刻呵。
表哥這一生,總是板起臉來吼人,大概只有這一刻,才比較像是個正常人,所以,他應該盡可能晚一點告訴他新娘子已經在換裝的事實,讓表哥當久一點的正常人,這樣歷史性的一刻,能保有多久就多久,對吧?
齊洛夫正想著呢,現場陡地傳來一陣劇烈的騷動,然後是尖叫聲,掌聲,口哨聲……
「新娘子出現了!」有人狂喊。
聞言,站在最前方的秦立剛身子一震,目光很快地往大門口搜尋,他幾乎是一眼就看見她了,一身白紗,在伴娘喬可娜的攙扶下,微笑的一步步朝他這頭走過來。
他屏息以待,薄薄的唇抿成一直線,看似鎮定且不為所動的他,其實身子正在輕微的顫抖著。
她來了……
終於來了……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全世界來換取這一秒的狂喜與滿足。
「我來了。」夏晚定定地站在他面前,對著他甜甜的一笑。「漂亮嗎?如果不夠漂亮,你得再給我半小時,讓我把自己弄漂亮一點再嫁給你。」
「你遲了。」秦立剛瞅著她,低啞的嗓音帶著隱隱的波動與淡淡的責難。
半小時?他連一分鐘都不想再等下去!
「是啊,我遲了,幸好有高鐵,我才來得及回來當你的新娘……」說著,夏晚落下了眼淚,看著他笑,也看著他哭。「如果我在國外怎麼辦?怎麼趕回來?說什麼呢,今天不準時回來你就終生不娶,如果我現在在國外趕不回來,我們不就一輩子不能結婚了?」
他伸手替她抹去淚。「我知道你沒出國。」
「可我在遙遠的墾丁,當我看到報紙再趕過來,都急得快成了瘋婆子,我沒做臉沒敷臉也沒去角質,這樣的醜新娘,你還要嗎?」
秦立剛輕歎了一口氣,唇角的剛硬化了,將她一把扯進懷——
「你變成老太婆我也要。」他說。緊緊抱住她,像是抱住這輩子最令他珍視的寶物。
「我都不知道你有這麼愛我,愛到非我不娶的地步。」
「……」
「你剛剛拿著麥克風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可以再說一次給我聽嗎?」
「……」
「立剛?」
「嗯?」
「我想聽你親口對我說那句話。」
「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不嫁了。」
嘖,開始拿翹了啊?明明是她先傻傻愛著他的,卻好像是他求她給他愛似的……
秦立剛在心裡哀歎一聲,雙手捧起她的臉。
管它呢,是他愛她多,還是她愛他多,總之,他娶定她了,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會再放手。
「聽好了——」
「等一下!我先說……我收回剛剛那句話,不管你說不說,我都要嫁你,一輩子纏定你。」說著,她臉紅紅,兩片唇紅艷艷,萬分嬌羞可人。
「你這沒出息的傻丫頭!」才剛剛硬那麼一下呢,就軟了。這麼怕他不要她,還逃婚咧,真是!
「是啊。」她笑著點點頭。
就算被所有人罵沒出息都沒關係……
當她一早看到報紙時,她就一直在哭,邊看邊哭,邊哭邊跑,把衣服往行李箱亂塞一通便趕到車站,死命的趕回台北來……
重點是,他愛她,用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禮在等待她。
重點是,她更愛他,如果自己是他的幸福,她當然要成全他的幸福。
「我愛你,夏晚。」他終是大方開了口,眼底隱隱閃爍著喜悅的淚光。「我愛你,我的女人,我愛你,我的新娘。」
夏晚一愕,驚喜的伸手摀住嘴,淚水不住地在眼眶裡滾動。
雖然這愛說得有點晚,但,現在的她好感動好感動,感動得眼淚一直往下掉,再也控制不了了。
「傻瓜。」秦立剛俯身吻去她頰上的淚。「笨蛋,沒出息的丫頭,就三個字就可以收買你了,真是個沒骨氣的笨女人......」
他柔聲罵著,她流淚笑著。
罵吧罵吧,反正秦大總裁就是愛罵人,可以被他罵,都會覺得好幸福好幸福。
是傻吧?但傻人有傻福不是嗎?她終於等到這大男人的愛,在結婚的這一刻,聽到他說愛她,好愛她。
「我也愛你,秦立剛。好愛好愛你,秦立剛。」她淚流滿面的對他說。
「我知道。不過,怎麼可以這樣連名帶姓叫我?沒禮貌的丫頭!」他罵著,俊顏卻揚起一抹淺而幸福的笑。
酷酷的新郎笑了,一旁的眾賓客也跟著笑了,再度響起如雷般的掌聲。
結婚進行曲開始悠揚迴盪,台上的牧師也終於笑了,耐心的等待這對新郎新娘意識到他這老頭,為了幫他們證婚已經等到腳麻腿酸的那一刻。
台下,夏父夏母一直在擦眼淚,秦家大家長席瓊恩也露出欣慰的笑容,終是看到這孩子結婚的這一刻了,就算死,也沒有遺憾。
終究,是一場快樂的婚禮。
齊洛夫和喬可娜相視一笑,遠遠地,還有汪芬芬破涕為笑的暗自祝福……
「結婚快樂!」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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